一: 红薯地里的‘美丽’邂逅 蜀夏国 离京百里的茅山村 十六年前,一名妇人带着一名两岁的女童在这里落脚。六年前,妇人莫名失踪,只留下这名十二岁的女孩独自生活。 女孩嘴不能言,耳不能听,是这茅山村出了名的聋哑女,没人知道女孩的身份,只知道她很小就生活在这里,没有人知道那名妇人去了何处,只知道这个被抛弃的女孩很可怜。 于是,在这闭塞穷困的茅山村里,女孩吃着百家饭长大成人。 …… 山坳下有一座土坯房,年代已久,墙壁全是裂开的缝。房屋里,是各种残、也是各种惨。 两屋一厨。一屋是厅堂,一屋是卧房,还有下雨就无法做饭的小灶房。 厅堂里,桌子一张,桌腿三只,一根竹子当起了第四只。凳子四只,每只凳下都垫着石头。 卧房里,木板一张,被褥一床。 白天可以透过屋顶晒山太阳,晚上,可以透过屋顶欣赏璀璨的繁星,下雨,可以在家中淋雨,享受几千年后在蓬头下淋浴的滋味。 门外,猫狗声叫成一团- 卧房-里的女孩被屋外猫狗打架的声音吵醒,不由的抡起门边的笤帚打开门朝那猫儿扔了过去,叉腰骂道: “死来福,你一天不惹旺财是不是活不下去?!” 这该死的猫,仗着自己会翻墙爬树,每天都去惹她的看门狗,脸皮,不,猫皮忒厚了! 猫儿-喵呜-的看了一眼她的凶样,一跳一窜奔屋里去了。 抬头望望天,再摸摸肚子,女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天快黑了,又该做晚饭了…… 今晚吃啥好呢? 蹲下身,女孩摸了摸脚边小黄狗的脑袋:“旺财啊,米缸没米了,只有张大娘送的一碗碎米粉了,姐去土里刨些红薯,今晚我们就吃烤红薯了。” 小黄狗-汪汪-的叫了两声,摇着尾巴围着女孩打转。 从院子里拿起一只破旧的小背篓,装了一把半生锈的镰刀进去,将小背篓背在肩上,女孩扛着一把锄头朝土坯房左边走去了。 她叫白心染,活在现代的时候就叫这个名字,莫名穿越,占据了这个溺水而亡的女孩身体,靠着女孩的记忆,她才知道她们同名同姓。 只是在这个村里,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名,也没有人当着她的面喊过她,村里的老老少少都知道她天生耳聋嘴哑,只在背地里叫她-聋哑姑。 一想起这个名字,白心染就一把辛酸,第N次仰头望天:老天,你让姐穿越可以不让姐做皇后、当公主,好歹你让姐做个正常人吧!又聋又哑的你让姐怎么混? 两年了,她除了与猫猫狗狗对话以外,没跟一个人交流过。 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这具身体、这个溺水而亡的白心染的身世…… 红薯地里 白心染一边挖着土,一边理着地里的红薯藤。 突然的,一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猛然一惊,举着锄头转过身。 可手中锄头还没落下,她甚至连是啥东西跑出来吓她都没看清楚,瞬间手中一空,锄头从手中飞了出去,紧接着一团黑影快速的罩上她的视线,并将她压在了红薯藤上面。 “不准出声,否则要了你的命!”一道男音响起,低沉冷冽的话充满了威胁。 听对方的声音,呼吸紊乱,粗喘连连,看对方脸色,似痛苦、似压抑,有点像便秘的赶脚。 白心染当然不会出声了,她一直都紧记自己是个聋哑姑,自然早就练成了电闪雷鸣也不慌乱的本事。一个受伤的男人而已,还能威胁到她? 只是…… 她的白面团子被人双手抓住,这就有点让人接受不了了…… 看着压在自己身上发愣的男子,穿越两年之久都没与人说过话的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位壮士,你要抓我胸部到何时?” 这男人帅归帅,可不能因为自己帅就吃自己豆腐吧? 男子压抑着痛苦的粗喘声,凌厉似剑的眸光正紧紧的盯着身下女子,正诧异女子临危不乱的好胆量时,突然听闻女子的话,顿时身子一僵,差些呛死。 “咳~” 连咳嗽声都如此压抑,白心染闻着他身上的血腥味,虽说他一身黑衣看不出到底哪受伤了,可她猜得到这男人定是受了重伤。 不是她不想保住名节,而是她推了,可没用。身上男子尽管气息紊乱,可庞大的身躯沉重如牛。 推不开啊! 自己的白面团子,是未来儿子的粮食,总不能让他一直这么压着吧? 就在她准备再度开口提醒他时,男子突然向侧翻、仰躺在地。 就这么一个动作,白心染就听见他只有出气声,没有进气声。 怕这么个人死在自己地里给自己招祸,她赶紧翻起身,蹲在男子身边,掐上了他的人中。 “要死死远点,别死姐这里,知道不?姐可没钱给你买棺材,你要死了,姐最多在地里挖个坑把你埋了。” “咳咳~”男子也突然咳嗽的比刚才还厉害,明明浑身上下都没劲了,可那双眼却越加凌厉的瞪着她。 而这时,白心染耳尖的听到村长的声音正朝他们这边来,甚至还有其他陌生人的声音。 看着一脸痛苦还瞪着自己的男人,她赶紧手快的将先前割下来的红薯藤和叶子盖在男人身上。 “不想死,就别出声!” 将男人彻底掩藏好,她抓过几只从土里挖出来的红薯,一屁股对着男人头部的位置坐了下去,只听到一声闷哼声传来,紧接着还有-咔咔咔咔-的声音,像指关节被按压一样。 好在此刻天色稍暗,除了满地茂密的红薯藤、红薯叶,也看不出来什么异样。 而她则是坐在男人脸上若无其事、安安静静的刨着红薯上的泥土。 挖出来的红薯,一身裹满了土,加之前两日下雨,这泥土更是沾粘,每一只红薯都要用手将泥土刨去才行。 刨完一只,她扔进了带出来的破篓里,抓起脚边另一只,接着刨土。 直到第四只—— “喂,你看到有男人在这里出现没有?”一名带刀的男人率先出声朝白心染问道。 白心染低着头,继续刨红薯上的泥土。 “喂!问你话呢——” “三爷,你别问她,她听不见的。”村长在男人第二次出声询问时将其打断,指着自己的耳朵和嘴巴,朝男人说道,“她是我们村里的聋哑姑,耳朵听不到嘴巴也不会说,您问她没用。” 男子瞪了白心染一眼。村长的话他自然相信,毕竟村长也是在帮他们主子办事,不可能背叛他们主子的! “问了好几户人,都没影!简直就是奇了怪了,难不成他还飞天了不成?!村长,你说该如何办?这人要是找不到,主子怪罪下来,可别说三爷不帮你,毕竟这是你管辖的地方,人是在你这里不见的!”男人冷着脸,颇有些傲慢。 村长眉头皱的紧紧的,一脸都是褶子,听到男人的话,赶紧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再找找吧,人既然进了我们茅山村,那肯定就在某个地方,只要仔细找,定是能找到的……我们再去下一家问问看。” 男人叹了一口气,似是不情不愿的跟着走了。 看着村长走远的背影,白心染微微蹙起了眉。 她现在所霸占的身体,在两年前除了吃喝拉撒外,是真的听不到外界的话,也不能出声跟人交流。在这闭塞穷困的山里,就似活死人一样的过日子。 十二岁之前,有个女人照顾她,她知道那不是她的亲娘,只是一个照顾她的人,可是最终那女人受不了这里的贫穷,走了。留下十二岁的聋哑女在这里独自生活,靠村民接济施舍过日。 两年前,她重生在溺水的聋哑女身上,但因为某些原因,她不敢暴露自己是正常人,只好装聋作哑的过日子。 从那一天起,她代替着白心染感受这世间的冷漠亲情、感受着这里村民的和蔼善良,感受着一切一切这原本不属于她的生活…… 茅山村,算是被蜀夏国遗忘的一个村落,加之这里险山环绕,造成了这里闭塞落后。二十余户村民在此生活,虽不富裕,可勤劳善良,衣食也是自给自足…… 白心染就疑惑了。 村长怎么跟外面的人打起交道来了?还是带刀的……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们要找谁。因为这个-谁-看容貌装着就知道不是茅山村的人。 想到这,白心染突然跳开身,因为她发现自己屁股下没动静了。 抛开红薯叶,果然,男人已经昏了过去,只是怎么昏的,她暂时不追求,反正探到男人还有呼吸,她也就放心了。 将男人全身上下模了一遍,发现其身上除了一封信外,还有几十两散碎的银子。 见到手中的东西,白心染两眼中全是星星,一闪一闪的,别提多耀眼了。 将信和银子都放回男人怀中,她这才一边掐着男人的人中一边拍打他的脸。 “醒醒!快醒醒——” 片刻后,男人闷咳着缓缓的睁开眼。 见状,白心染也不跟他啰嗦,直言问道:“你想要我救你吗?” 男子眯着眼,视线冷冷且充满防备的扫了一眼四周,见只有她一人,绷着痛苦得像便秘一样的脸,轻轻点了点头。 “好,我可以救你,不过你要把你身上的银子都给我。”这才是她的目的! 她白心染什么都缺,但最缺的就是银子。 她不能一辈子生活在茅山村,她也不想一辈子都做一个又聋又哑的傻姑。家族的冷漠,让她也不想回去认祖归宗。 她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她没有安全感的地方。 可素没有银子…… 这男人有银子,可是她不能为了这点银子就杀人灭口吧?若是偷了他的银子呢,又害怕将来遭报复。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自愿的交出银子…… 男人剑眉微蹙,凌厉的视线卷着一股阴气,在白心染白净的脸上扫来扫去。 不过最终还是轻咳的点了点头。 白心染心中猛乐,眸光璀璨如花,不等男子同意,她摸到男子怀中将那装着散碎银子的袋子取了出来,在手中掂了掂,喜不胜收。 等到天黑 白心染将男子扶着进了自己的土坯院子。 “汪汪汪~汪汪汪~” 守家的小黄狗突然冲了过来,朝着陌生男子狂叫起来。 就在白心染刚准备训它,让它安静一些时,只听小黄狗-呜咽-的叫了一声,随即嘭倒在地上,连片刻挣扎都没有,直接-永世长辞-了—— “旺财?旺财?旺财?!”顾不得扶那一出手就夺了她狗命的男人,白心染瞬间扑过去,抱着小黄狗哭了起来,“我的旺财啊……你怎么就这样离我而去啊……没了你,你让姐姐一个人如何活下去啊……我苦命的旺财啊……你咋不把姐姐一起带走啊……” “咚”的一声,男子突然倒地—— 二: 拿自己的洗澡水做饭,不嫌弃 翌日一早 白心染从小灶房里出来,手里端了两个缺口的粗碗走进卧房。昨日她好心的将自己的木板床让出来,睡了一宿的地铺,忽然发现,原来地铺比木板舒服。 见男人已醒,她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将左手的粗碗放在男人身侧,然后将一双竹筷搁在碗上。 他的伤是在大腿上,她已经帮他缝合、包扎好了,手没问题,所以吃饭肯定不需要她喂。 闻着空气中的肉香,男人看着身侧粗碗里的东西。 视线最后落在粗碗的缺口上,带着几分冷硬的薄唇忍不住的抽了抽。“?!” “这是何物?” 碗里的东西有红有绿,还有白色的块状物,那浓稠的汤汁几乎不能称为汤汁,连浆糊都比不上。 白心染坐在他不远处的矮凳上,正准备夹一筷子香喷喷的肉片送嘴里,突然听到男人发问,且一副不敢下嘴的样子,她赶紧塞了一块肉片到嘴里,才对着男人解释道: “放心吧,没毒的。我要下毒的话也不会救你,直接一锄头把你砸了,然后挖个坑埋了就好,何必把你往屋里搬?我家没啥吃的,就这点米粉了,你将就吃吧。”将肉片咽了下去,她又接着道,“怕你吃不下去,我还特意给这菜取了一个名字,叫‘鱼香肉丝’。怎么样,听到这名字是不是很有胃口?” 男人,若仔细的看去,定能发现他刚刚打了一个寒颤。视线更是盯着粗碗里的东西不放,并坐起身,拿筷子搅了搅碗里的东西。 “为何没鱼没肉?” 白心染看白痴一样的看了他一眼:“那红薯粒你可以当成是肉,米块你把它看成是鱼就好了。有什么好挑剔的?能有吃就不错了。” 下一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男人眯起了眼,冷飕飕的望向了她的碗。 “你吃的是何物?” 白心染夹起一块肉片,在空中扬了扬。“狗肉啊!” 男人脸有些黑。“?!”昨晚他可是瞧见她为了那只狗哭得死去活来的,怎么还吃上了? “为何我没有?”看着自己身侧的粗碗,那低沉的嗓音有着浓浓的嫌弃和不悦。 见状,白心染没好气的回道:“我吃旺财是为了超度它,你是杀它的凶手,要是你吃了不是罪孽更重?何况她是我养的狗,我吃了它,也表示我对它深深的不舍,从此以后天涯海角我都与它永不分离。”叹了口气,看着被自己挑出来的骨头,忧伤的感慨道,“我可怜的旺财,生前没吃过一顿肉、没啃过一根骨头,眼看着我如今能吃上一顿肉了,它却没有福气享受哎!” 男人刚刚端起碗,突然的双手忍不住的抖了一下,险些碗都掉地上去了。 黑眸看过去,冷幽的眸光就跟在观察一名怪物似地。 白心染见他一直盯着看,害怕他扑过来抢,赶紧起身去了外面,端着碗坐到堂屋的门槛上,嚼着碗里香溢四射的狗肉,津津有味。 等她吃饱后回去,见男人身侧的碗已经空了。什么话也没说,她默默的上前将粗碗端走。 “替我打水,我要洗澡。” 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命令的味道从身后传来。 白心染回过头,一脸的鄙视:“你伤口才被我缝好,现在还不能沾水,要不发烧我可没药医治你。将就将就吧,我们村干净的很,一两个月不洗澡也不会长跳蚤的。” 闻言,男人绷得紧紧的脸差点裂成碎片。冷幽的视线盯着白心染就跟瞧见了她满身跳蚤一样,何止一个嫌弃能形容的。 “打水来!”男人冷漠着脸,开口命令道。 白心染瞬间笑了,走过去,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回道:“我灶房里就只剩半桶水,你确定要用来洗澡?先说好,这地方用水可是要走五里山路,我这人懒得很,不会天天去打水。你要是不嫌弃中午我拿洗澡水做饭,那我这就去给你把水端进来。” 说完,她作势要走。 “等等!” 背后,男人极度低沉、极度压抑、极度冷幽的声音传来,“我不想洗了!” 中午,白心染做的红薯羹。就是把红薯煮熟后将其搅烂,然后掺水一起再煮,把水烧开,搅一搅就盛到碗里。煮出来的红薯羹就跟芝麻糊一样,不过却是红黄红黄的颜色,比早上的‘鱼香肉丝’更有看相。 男人终于没有再多说一句了,一连喝了三大碗。 下午,白心染扛着锄头又到了地里继续刨红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突然出现的男人给惊到的原因,一下午,她总是下意识的往身后看。 昨天挖地挖出一男人,不知道今天挖地会不会挖出一个儿子 不是她自个瞎想,而是她对老天爷已经无语很多次了。 她都能灵魂穿越,万一老天看她孤苦伶仃,送个儿子来陪她呢? 出于对老天爷的不信任,白心染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使劲的挖红薯。 要不然真有儿子,估计也得饿死 一下午,白心染就在地里胡思乱想的度过。 晚上,是和中午一样的红薯羹。 由于狗肉吃多了下午嗓子发痒,晚上的红薯羹里她特意将红薯叶切碎煮在了羹里。美其名曰下火。 晚上男人也没开口跟她说话。 只是当白心染在院里躲着洗完澡进屋后,男人躺在木板上再看她时,突然冷冷的问道:“不是说没水么?你何来的水洗澡?” 撇了撇嘴,白心染有些不悦的瞪他:“拿自己的洗澡水做饭,我又不嫌弃!” 闻言,男人面色比猪肝还难看,就跟吃了苍蝇似地,那喉结不停的蠕动。 懒得理他,白心染到堂屋打地铺。 不是她好心要去救这个男人,而是她觉得留下这个男人对自己有利。 在茅山村,难得见到一个外村人,看这男人说话中隐约带上的傲气,应该不属于种田一族。昨晚帮他缝合伤口的时候,她发现他穿在里面的裤子居然是丝绸的。 当然,她绝对不是要趁机猥亵他,也没有要去看他那玩意儿的意思,这不都是形势所逼吗?谁让他伤在大腿上的! 她只是‘不小心’的瞥了两眼罢了,她发誓,她绝对没摸他的东西,只是摸了摸他滑腻的丝绸内裤 言归正传,她就是希望这男人能看在她救过他一命的份上,帮自己离开茅山村。 三: 咬死你做人肉包子 夜晚,透过破烂的屋顶,白心染失眠了。 两年内,每隔半月,她就要失眠一次,不是自己睡不着,而且屋外的声音让她睡不着。 每隔半月,就有车轮滚动的声音从她院门口经过,绕过她的破土屋在屋后渐渐消失。 她刚开始还以为是有村民趁夜拉货去城里。可是越到后来,她越是觉得蹊跷。茅山村地势险峻,就算白日出山也得格外注意,弄不好就会掉山崖下或者陷入草泽里。这大晚上的出山岂不是更是去寻死? 而且那些声音从她家院门前经过时,一点都不避讳,白心染也知道,肯定是经过的人知道她是聋子听不见才会这么无所顾忌,丝毫不担心会打扰到她。 知道这一点,她也从来没有出去看过。因为心中某些不好的直觉告诉她,好奇心可能会害死她 从地铺上坐起来,她摸着黑小心谨慎的爬进里屋。一缕缕月光透过屋顶的破洞照射进屋,她借着光线看到男人坐在床上,神色不明,不过显得格外专注。 “嘘~”看到男人转过脸看向自己,她竖起食指遮在嘴上,将嗓音压到最低,“不想死的话就安静点,千万别发出声音,知道么?” 昨日村长带着外村人正大光明的在村里搜索,想必要抓的人就是他。如果他在自己家中被人发现,估计不光他没好下场,她也会被连累。 在还没有把握能离开茅山村之前,她不管村长有何不正常,不管到底茅山村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她都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一定要继续的低调下去! 明哲保身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昏暗的屋子里,月光洒在男人的侧脸上,如同白玉般干净清透,只是那双眼,深邃得如潭中之水,幽冷无波,让人忍不住的就能产生寒意。 白心染早就习惯了这昏暗的光线,目光紧紧的盯着男人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生怕他出声。 好在这男人还算听话,直到屋后那些车轮声消失,他也没吭一声,连呼吸声都比她压的低。 站起身,她拍拍膝盖上的土灰,就准备回堂屋,但转身时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坐下!”男人几乎带着某种命令出声。 白心染不由的皱起了眉,想都没想的就甩掉他的手。“大哥,你能客气点么?有没有人教过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我这屋檐虽然破烂,可好歹也算个屋,若你再这般对待救命恩人,小心姐亲口把你咬死拿你做人肉包子吃!你要知道,姐两年没吃过肉,是今早吃狗肉才开的荤。” 男人的神色阴测测的,她隐隐的感觉周身围绕着一种莫名的寒气。不过这些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好畏惧的。这男人腿受伤是个半残人,且内力受到重创,若是打架,她有九成把握能把这男人弄死! 就在她挺直了胸膛,高傲的转身时—— “为何你要装聋作哑?”男人再次出声,不过这次开口嗓音明显软了几分,低低沉沉的。 “关你何事?”白心染蹙眉,准备抬脚,突然又顿住,转过了头,昏暗中,她轻蔑的目光对上男人深沉得可怕的黑眸,开口说道:“想活下去就替姐守着这个秘密,记住,姐是你的救命恩人,而且姐最痛恨别人恩将仇报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虽然不知道村长他们为何要抓你,可是我知道你不敢露面,自然不怕你泄露秘密,再说,我都又聋又哑二十年了,谁会相信我是正常人?呵呵~~~” 说到得意处,白心染不由得得瑟的笑起来。 男人片刻沉默,眸光又沉又冷,突然问道:“你可知道他们在做何事?” 白心染果断的摇头,轻笑道:“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我刚不是说过了吗?我最痛恨恩将仇报之人,村长他们做何事,我都不会过问,我只知道他们对我有恩。所以你想知道答案,最好自己去问他们,别想利用我从我身上着手。” 男人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面前说话做事极不正常的女子会洞悉他的想法。 “既然他们对你有恩,为何你不将我交给他们?” 闻言,白心染挑了挑眉,说道:“我喜欢救人,我喜欢让人欠我恩情,这理由行不行?” 男人微不可查的抽了抽嘴角。阴测测的视线在她土里土气、衣着破烂的身上来回扫了一遍,也不知道他到底看不看的清楚。 “想要我如何报答你?” 白心染咧嘴笑了。聪明的男人,还真上道! “放心,姐不干缺德事,自然不会讹诈你,只是想让你帮个忙而已,对你来说,这就是个小忙。”也不管他是否看得清楚,她竖起一只小拇指在男人面前晃了晃。 “说说看。” “你离开茅山村的时候带上我就行了。” 男人略微诧异,眸色又冷又复杂的盯着她:“你可以自己走!” 闻言,白心染叹了一口气,在墙角的一根矮凳上坐了下来,似是无奈的解释道:“我试过,可是走不出去通往茅山村的几条道路不光险峻,且还暗中藏有人,盯着进进出出的村人。想必你身上的伤就是这样来的,我一个又聋又哑的人,冒然跑出去,只会让人起疑而已。” “那你为何要出去?” 白心染白了一眼过去:“我看你长得像人,怎么蠢得跟猪似的?这地方虽好,可要我一辈子不说话,老死在这里,是你你愿意?” 黑暗中,指关节‘咔咔’作响的声音传来。 “你不是说他们对你有恩?有恩你还离开?” 白心染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朝他走过去,瞪眼道:“蠢猪,恩情归恩情,不舍归不舍,总不能为了恩情和不舍让我下半辈子都毁了吧?我若一辈子都待在这里,非但没有自由,还得一辈子当聋子当哑巴!再说,我走了,也能为不少乡民节省点粮食。免得他们老担心我饿死。” “”男人沉默良久才轻道,“谬论!” “算了算了,懒得跟你多说,姐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就说你到底帮不帮这个忙?” 男人的目光始终沉如死水,表情更是莫测难辨,实在让人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就在白心染失了耐心,准备和他撕破脸,将其轰出去时,只听男人低沉的应了一声。 “嗯。” 闻声,白心染咧嘴笑了:“这可是你答应了的哦。你放心,我出去以后就会离你远远的,咱们俩以后谁也不欠谁,以后各走各的。既然这样说定了,那姐就暂且让你住下好吃好喝伺候你直到你伤好为止。” 昏暗的视线下,男人的薄唇再度抽了抽。 翌日一早 当白心染将两根胡萝卜送到男人身边时,只见男人一脸黑的瞪她,指着两根胡萝卜冷冷的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好吃好喝?” 白心染头疼了。这男人怎么就这么爱挑三拣四? 咬了一口手中的胡萝卜,她耸了耸肩,解释道:“有的吃你就将就吧,我发誓,这些都是我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男人咬牙:“为何不煮过?” 白心染摊手,一脸的无辜:“大哥,煮东西不光要水,还要劈柴的。反正只要填饱肚子就不会饿死,是生是熟又有何区别?何必劈柴烧水大费周章呢。” 男人坐直的身体微晃,那冷峻的脸唰的就跟掉入了粪坑似的。“?!” ------题外话------ 过两日凉子争取把更新时间调整过来,争取在早上发文。谢谢大家的收藏!群么么╭(╯3╰)╮双节,大家过的嗨皮不? 四: 吃鸡蛋不剥壳 平常时候,白心染没事都会惬意的躺在屋里睡觉,由小黄狗‘旺财’替她守院,要是来个人,小黄狗的叫声就能提醒她,让她做好‘傻傻’的呆样迎接到来的人。 可如今,‘旺财’被那男人一掌风劈死进了她的肚子,这守门一职就空了,加之屋里藏着个男人,不得已,白心染只能自己在院子里守着。 她屋里的木板床是用两块大石头垫高的,离地面差不多三尺,对白心染来说,下雨天,床下就是最好的避雨港湾,白日,她也是让男人栖身床下,不管男人如何黑脸、如何摆出吃人的摸样,她都要他睡在床下方能安心。 今日,白心染在院子的角落里摘采着她种植的薄荷,这是村长夫人教她做的。 一年前,村长夫人给她找了这么一个差事,让她没事的时候就在院里种植这些薄荷,然后将长出的薄荷叶子收集起来洗干净送到山下一处大宅里。那宅子里,住着一个腿有残疾、无法走路的美貌男子,据说是京城里的大户公子,因为腿残自卑,不想在京城里被人嘲笑,所以前来茅山村静心养伤的。 这些事,自然没人跟她一个聋哑姑说,全是她在别人说话时偷听来的。 据说这位公子极喜欢薄荷,就连茶水都要用薄荷泡。村长和夫人为了巴结这位京城来的贵公子,于是就让不少村民都在自家院里种上了薄荷,然后免费送给那位贵公子。虽说是免费,但是每次送薄荷到那宅院里的村民都能得到许多赏赐。 村长夫人见白心染孤苦可怜,也就让她参与到种植薄荷当中。白心染耳不能听,她就亲自找了人过来在院子里教她种植。等到薄荷长叶时,又让人过来教她采摘薄荷叶,然后领着她去了山下的大宅院。 那一次,白心染得到了一大包用油纸包好的干粮,是大宅院的老管家送她的。带他去的人跟老管家说起过她耳聋嘴哑的情况,后来每次白心染去,得到的东西都要比其他人多。 在这偏远贫困的茅山村里,白心染除了睡觉,最大的爱好也就是种植薄荷。茅山村一年四季如春,且阳光充足,对薄荷来说,是一个最佳的生长基地,也让她隔一段时间就能吃到一些村里吃不到的东西。 听到院子外有脚步声,白心染只是愣了愣,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摘采着薄荷叶。 知道她听不见,早已习惯的茅山村人也不会像对待普通人一样老远就嚷着嗓音跟她打招呼。 等到后背被人拍了拍,她才转过头,似是惊喜一般咧嘴露出了一抹纯真、开心的憨笑。 是村长夫人! 看着这位面容慈爱的中年妇人,白心染赶紧将手中的薄荷叶放在一旁,将沾有泥土的手在打着无数补丁的衣服上擦了起来,然后指了指堂屋,示意村长夫人屋里坐。 村长夫人只是笑着对她摆了摆手,然后将一个篮子递给了她。白心染一看,篮子里除了有几颗大白菜外,还有四只鸡蛋。心里一喜,她也没拒绝,像往常一样将这些施舍都收了下来,提着进了堂屋。 将篮子里的东西捡了出来放好后,她到门口的箩筐里捡了几只大红薯还有一些红萝卜放篮子里,这才走到村长夫人面前将篮子交给她。 看着篮子里的东西,村长夫人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收下了她的谢礼,临走时,还用手摸了摸她的头。 村长夫人走后,又有两名村妇提着一些东西到她院子里来,其中有名村妇还送来了一袋糙米粉,白心染都一一的捡了些红薯和红萝卜回送给她们。 晚间 男人坐在床上,看着手中热乎乎连水都没擦的白水鸡蛋,不由的蹙眉问道:“何处来的?” 白心染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看那摸样,倒也不像嫌弃的样子,就回了一句:“别人送的,你放心吃吧,为了证明我没下毒,这蛋壳我都没剥呢。” 男人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她面前的粗碗,只见一碗水中漂浮着白菜叶子,而她手中还拿着一根红萝卜,啃得有滋有味。 这算是他第一次对面前的女人正眼相看。 抛开女人那一身破布衣裳,以及太过瘦弱的身子,若只是看其容貌的话,面前的女人五官还算精致,特别是那双眼睛,时而流露出来的光泽显得格外晶莹透亮,带着一种无法言明的狡黠在其中,耐看、也耐人寻味。只是她一身又脏又烂的打扮,将她姣好的容貌给掩盖住了,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竟有如此招人目光的容颜。 清幽的眸光闪了闪,他将鸡蛋搁在了一旁,端起碗里的水煮白菜,喝了一口,发现居然是放了盐的,于是忍不住再次向女人投去一眼。 “看什么看,有的吃你就吃吧,否则饿死了我还懒得挖坑埋你!”以为他是嫌弃,白心染头也不抬的拧眉说道。 “为何不问我的底细?”突然的,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 白心染转头看了过去,对上他那深邃复杂的黑眸,突然的,她哧的一声笑了起来:“我说你这人还真搞笑。我就图有人把我弄出这茅山村,又不是要嫁出茅山村,没事我打听你的底细做什么?”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长得很养眼,眉若飞剑,眼深如潭,高鼻薄唇,每一处都跟凿子凿出来的一样,加上他身上总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清冷气息,若放在现代,那就是一款酷哥。最重要的是这男人身材那是相当的迷人,不仅高大健硕,而且壮咳咳咳,当然,那玩意儿是挺壮的。 不过话说回来,她又不是花痴,型男酷哥在现代看多了,早就有了免疫了,哪会对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有想法? 男人抿唇不语,收回视线,突然就没出声了。 等白心染碗里空了,见男人也喝完了白菜汤,才默不知声的将两只粗碗端去了小灶房。 洗碗的时候,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等碗洗好了,她才想到——怎么没有看到蛋壳呢? 那男人吃鸡蛋不剥壳的啊?…… 七八天过去了 眼看着男人能下床了,白心染心细的察觉到男人的内力似乎恢复了不少,说话中气都比之前足了。有时候他莫名其妙生气,那嗓音更是低沉寒冷,就连身上的气质都有着明显的改变,更加讳莫如深。 这天晚上,她在堂屋的地铺上睡得正香,突然感觉身边有异动。 等异动消失之后,她睁开了眼,眸光深深的盯着门口,几乎是没多想,她一跃而起,打开破旧的木门,在自家院墙一角消失—— 一路掩藏气息尾随,当前方那抹黑影消失在一处墙角边时,白心染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到了村长的家门口—— “吴管家,劳烦你一定要替我在主子面前说说好话啊,我这一家老少的性命可全都指望你了。”屋内,村长焦急的声音传来。 “付明,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次主子也尤为生气。你明知道前阵子朝廷有了动作,可你还往外出货。如今货物被扣押,押货的人也被抓了,你说这些人和货落在朝廷手中,后果是什么?” 白心染蹲在窗下,狐疑的皱起了眉。这不是大宅院里那名和蔼可亲的老管家吗?他怎么会半夜在村长家? 屋内,村长急得团团转,来回走了两圈之后突然朝吴管家噗通跪了下去:“吴管家,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要出卖主子的意思。我也只是想多出一些货,哪知道朝廷突然盘查的如此严我有罪,但求吴管家帮我向主子求求情,求他看在我这几年尽心尽责的份上,饶过我一家老小吧” “唉~”老管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将他扶起来,“你先起来再说。实不相瞒,主子昨夜就离开茅山村了,至于去了何处,我也不清楚。一切还是等主子回来再说吧。” “那巫山里的人” “暂且收工,将那些人隐蔽安置,待主子回来再说。” “可、可我已经答应滇南国太子,三个月内要交齐全部货物,如今这货才出不到一半,那剩下的吴管家,这可如何是好啊?” “还能如何办?只能拖延着呗。”老管家皱眉再次叹了一口气,“还是得等主子回来之后再决定,以主子和滇南国太子的交情,想必应该不会太为难我们才对。” “那我就先谢过吴管家了!这一次就全靠你帮忙了!”…… 白心染没找到男人的身影,不得已,只好回了自己的家。 只是一路上,她百思不得其解,这村长他们到底在做什么,能惊动朝廷? 这一个闭塞落后的村子,到底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若是放在现代,她可能会怀疑这些人在制造毒品贩毒,可是这是封建落后的古代,就算满山长满了罂粟,也不见得有人会想到‘毒品’两字,所以不可能是自己想的那样。 可是他们说的‘货’到底是什么东西? 每半个月就有车轮轱辘的声音经过自己的房子,难道这就是村长所说的出货? 自己家里养的那个男人,明显就是冲着村长他们所议论的事而来,想必应该就是朝廷的人。 待白心染愁眉不展的进了自己堂屋,刚准备去里屋看看男人回来了没有,就见漆黑的堂屋内伫立着一抹高大的黑影,男人阴测测的嗓音传来: “是你跟踪我?” 他没想到这女人居然有如此深的内力,差点连他都发现不了。 ------题外话------ 明天起,凉子上午更新。群么么~今天字数多吧? 五: 他居然兴起了 白心染愣了愣,对于他直接的问话充耳不闻,绕过他就准备继续睡自己的地铺。 突然,手腕被人抓住—— 她顿时皱眉,心有不悦,冷声斥道:“放开!” 男人非但没听,反而当她要逃跑似地,手劲加大。 见状,白心染突然低下头朝手腕处的大手张嘴咬了下去。 男人的大手瞬间抽离。 她扬唇笑了起来。哼!想试她身手?门都没有! 男人似乎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方式逼退自己,本能的抽手之后,反应过来,突然快如疾风再次出手将白心染脖子掐住。 白心染没想到她会连续出手,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厉色,几乎是脖子被男人掐住的同时,她又狠又准的抓住男人腹下之物—— 男人脸黑如夜,浑身冷气乍现,让小小的堂屋骤然冷了好几度。 “敢不敢跟姐比比,看谁出手快?”无视他扑面而来的冷冽之气,白心染对上他深沉凌厉的黑眸,笑了起来。 她最多被他掐死一了百了,可他会被她弄成太监生不如死……只是可惜了手中的这玩意儿,白长得如此好,却要早早‘夭折’。 男人眯起了眼,视线在她骨瘦如柴的身板上扫了一圈。 白心染突然发现,手中的东西竟然起了变化……一手都难以掌握! “……?!”尼玛!这种反应,让她瞬间放开手,察觉到男人身上没有杀意,她暴怒的将男人手腕打掉,恨恨的骂了一声:“变态!” 被女人抓一抓,他居然兴起了?! 这他妈的得多饥饿才能对她有反应啊? 她当然不会自恋的以为男人是看上她了,男人本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只是这男人的反应会不会太强了一些? 就她现在叫花子一般的摸样,他是眼瞎还是他是重口? “咳~”突然的,男人扭头,不知为何闷咳了一声。 白心染懒得理他,蹲下身将打地铺的东西全都搬到院子里。 她才不要跟这么一个变态同住一个屋檐…… 男人一直都站在堂屋里,直到白心染在院子里睡下,他也没动过身。 翌日 白心染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在里屋的木板上。她猛然翻身坐起,这才发现身子略微有些不适,眼眸一转,她不由的火了! 该死的男人,昨夜肯定在她身上动了手脚! 起身,她光着脚丫出了屋,却没看到半个人影,正疑惑之际,突然觉得脖子上有些异样,她随手一摸,居然摸出一根红绳—— “妈的!死男人,敢骗姐!”反应过来男人走了之后,她火大的扯下脖子上的红绳,正欲将绳上的东西扔了,可突然又收回了手,将红绳赶紧收入怀中。 “大爷的!说好带姐离开,居然言而无信!不过看在你给姐留了谢礼的份上,姐暂时不跟你计较,不过最好祈祷这辈子别让姐碰到你,否则见你一次扁你一次!” 骂骂咧咧的走回屋,她一头倒在木板上,片刻后,她又突然蹦了起来,上下扯着自己身上的破衣裳检查起来。 那男人将她抱回屋,该不会是占了她便宜然后‘畏罪潜逃’吧? 他都能对她性起了,就说明他口味重,对她做些猥亵的事也是有可能的! 直到脱光了衣服,没在自己身上找到一点男人的‘犯罪证据’,白心染这才彻底的放下了心。 一时间,也没心情睡觉了,看看天色,应该做午饭了。 在堂屋里,看着框里只剩下一只红薯,她心里冷叹了一口气。 那男人,就是只白眼狼,吃完她的鸡蛋和米粉,眼看着没啥好吃的了,就跑了! 走到院子里,她背起小背篓,装上镰刀,扛上锄头,再次往红薯地里走去—— …… 京城 承王府 身为承王府的一等大护卫,殷杜已经焦头烂额近一个月了。 老夫人每天早中晚都派人来询问王爷何时回来。他哪知道自家爷何时能回来! 他连自家爷去哪儿了都不知道! 这天晚上,从书房传来消息说王爷回来了,殷杜急匆匆的赶去书房,看到果真是自家王爷回来后,只差上前抱着其大腿痛哭流涕、诉说思念了。 “爷,你可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属下都快急死了!你要走好歹也给属下留个口信吧?而且也不带属下一起,爷,你太不仗义了!”见男人幽冷的视线瞪着自己,殷杜这才发现自己说的有些过了,赶紧吞了吞口水转移话题,“你都不知道,老夫人来问了属下好多次,属下差一点都想假扮成你去见她了。” “本王倒是希望你能扮成本王的样子去见她。”男人略带凉薄的嗓音传来。 “爷……呵呵……属下就只是开开玩笑,没别的意思,你可别当真。”闻言,殷杜一脸悔悟,讨好的露齿笑道。 老夫人那么难缠,他才不想出现在她面前呢! 见男人垂眸翻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折子,他忍不住好奇的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爷,你这半个月去哪了啊?为何都不带属下一道?” 见男人依旧不搭理他,他站直了身体摸了摸下巴,忍不住小声的嘀咕起来:“莫不是爷出去见相好的了?” 突然,一本折子打在他脑袋。 “啊——爷,你息怒,属下什么都没说!” “说说,最近府里的事。”男人浓眉紧蹙,菱角分明的俊脸上带着一抹寒气,抬眸冷眼询问。 说到府里的事,殷杜也不再闹了,赶紧挺直腰板,一脸正色的回道:“回禀爷,老夫人和各院夫人依旧来往亲密,不过今日听说老夫人进宫见了皇后娘娘,想让皇上为爷选一妃子。据说老夫人已有人选了,这女方乃是大学士白翰轻之女白心碧。” “是么?”男人似是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只是眸光却更显沉冷。 说到承王府未来女主人的事,殷杜忍不住的说了起来:“爷,恕属下多言,你老这次可别再由着老夫人了。她都给你找了七八个女人了,这主母人选怎么的也该由你亲自挑选。否则都是老夫人的人,以后属下们还怎么活啊?而且爷,不是属下多嘴,你是该找个女人了,而且属下希望你能找个自己喜欢的,这样也不至于被窝总是凉的……” 说道最后,殷杜皱起了眉,话也说得极为语重心长。 他自小就跟随着爷,早就看厌了老夫人那些想控制爷的小心思、小算计。他知道,爷也不喜欢老夫人,只是碍于老夫人是亲娘,所以不得不遵从她的意见。 这府里一个又一个如花的美妾,全是老夫人安排进府的,亏得老夫人一世精明,却仍然没胜过爷的一时聪明。这都几年了,要是老夫人知道爷还是童子身,估计得被气得吐血。 谁到承王府做妾都无所谓,可他希望自己的主子能找个心意相投的女子为妻,否则,爷的下半辈子岂不是照旧过‘苦行僧’的日子?而且他们也不希望这承王府的女主人是个吃里扒外的奸细…… 听着手下善意的劝告,偃墨予也没气他话多。只是眸光流转,脑海中突然印出一抹身影——有着耐看的容颜,却穿着破烂,说话嘴快,做事随性…… “爷?爷?你有在听属下说话么?”殷杜半天等不到回应,突然才诧异的发现自家爷居然在发呆,不由出声提醒。 “还有事么?若无事禀告,就下去吧。”回过神,偃墨予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看着一桌子的折子,殷杜知道他怕是又要整宿无眠了。出门前,他再次出声:“爷,属下说的话你可要听进去啊,所谓忠言逆耳——啊!” 一本折子飞来,他赶忙抱头窜出了书房。 等书房安静下来,偃墨予从怀里摸出一枚小巧圆润的鸡蛋,摊在手掌中,静静的看着。 烛火的光晕打在他峻峭立体的面庞上,盯着鸡蛋的眸光,在烛火的光晕下,少了平日里的冷清,多了一抹难见的温暖,潋滟迷人,轻抿的薄唇不知不觉的勾起了一道弧线,清雅的笑意却璀璨如华光万照…… 翌日 殷杜头疼万分的亲自接待了老夫人邱氏。 “王爷人呢?不是说回来了吗?为何一早就不见了人影?”邱氏领着两名丫鬟从偃墨予房中出来,看着殷杜的眼神就跟刀剜似地。 “回老夫人的话,王爷天不亮就进宫了,留了话,说是等从宫里回来就去向老夫人您请安。”不喜归不喜,但殷杜面上的态度仍然恭敬。 “予儿他到底在做何?丢下偌大的承王府不管,去哪也不知个声,回来更是连面都不露一下,他可有把我当做他亲娘?可有把这承王府当做是他的家?”邱氏气愤不已,指着殷杜就骂起来。末了,她一甩衣袖,恼怒离开前还不忘厉声命令道,“王爷回来后,立马派人过来通知我!” 六: 偷白家的族谱 皇宫御书房 早朝之后,偃墨予返身去了御书房,与皇帝关在御书房内议事近一个时辰。 御书房内,威严四射的蜀夏皇帝夏高从见到偃墨予开始,那褶皱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在他蜀夏国内,竟然有人走私兵器,这事关国土安危的事,他怎么能马虎对待? 在他对面,年轻俊逸的男子拱手说道:“臣奉皇上密令,密探茅山村,虽确定了冶炼兵器之所,但却让幕后之人逃掉,有负皇上重托,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夏高摇了摇头,皱眉轻叹道:“你深入虎穴,已经算是立了功,能平安回来,眹已觉欣慰。只怪幕后之人狡猾,未能留下线索”看着对面年轻男人神色中的疲惫,他忽然满怀关切的问道,“你深入茅山村可是遇到何危险?否则气色怎的这般差?眹立马宣御医前来替你看看” “皇上——”偃墨予拱手将他打断,低沉的回道,“臣是受过一些伤,不过已无大碍,不用劳烦御医了,臣谢过皇上的美意。” 闻言,夏高突然从龙椅上站起了身,脚步急快的走到他身前,将他手臂抬起,冷着脸问道:“是茅山村的人伤到你的?为何回来不说?快告诉眹,到底伤情如何?伤到哪了?” 偃墨予微不可查的蹙起了剑眉,眼底眸光复杂又无奈。这样的情况已不是第一次了,外人都道皇上宠信他,其实只有他自己明白,皇上不算宠信他,而是宠爱他。他自己也搞不明白,这皇上到底在想些何,这般对一个外臣宠爱,是想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让各皇子憎恨于他么? 可凭着自己的直觉和观察,他却发现根本不像自己猜测的那样。皇上对他是真的好,言行举止总让他产生一种错觉 “皇上,臣受伤期间,多亏遇到一名女子相救,使臣不但脱离了性命危险,也让臣有机会查出冶炼兵器之处。” “有如此女子,是该多感谢她。你确定伤势已无大碍?”对于偃墨予有意提到的女子,夏高简略的带过,随即依旧把话题放在偃墨予的伤势上,似乎就要他给个明确的答案才能放心。那饱含威严的视线带着一抹难掩的担忧在偃墨予身上不停的打量,很明显就是在找寻他受伤之处。 见状,偃墨予暗自叹气,点头沉声回道:“是的,已无大碍。” 闻言,夏高这才松了一口气,似是发觉到自己反应有些过了,他转身又坐回了龙椅,神色一敛,刚才显露出来的紧张突而不见,有的仅仅是属于帝王才有的威仪。 “你母亲昨日进宫见皇后,想让眹做主为你赐门婚事,不知道你有何想法?” 偃墨予眸光隐隐黯沉,垂眸沉声道:“劳皇上费心了。臣母亲向来如此,她之言皇上不必挂记于心。” 夏高挑了挑眉,试探的问了句:“你可是有了中意的女子?” 清幽的眸光微微一闪,偃墨予也不隐瞒,直接点头应道:“回皇上,臣的确是有了中意的女子。” 闻言,夏高双眼豁亮:“是何人?” “正是在茅山村救过臣的那名女子。” 突然的,夏高神色变得大为不喜:“那如何能行?你是世袭的王爷,虽是外姓,可眹从来没把你当外人。以你的身份怎能娶一名山野村女为妻?” 偃墨予的俊脸沉了沉,神色比之平日都要显得严肃冷冽。拱手说道:“既如此,那臣就不劳皇上费心了。臣母亲那里,臣会尽力说服她,反正臣府中妾室已有数名,这正妃之位不急,臣定是会擦亮眼睛好好挑选。”不等夏高出声,他顿了顿,紧接着说道,“若皇上无事差遣,那臣就先回去了。容臣告退!” 说完,拱手拜了拜,偃墨予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御书房。 “?!”夏高有些不是滋味,双眼失神的盯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良久,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孩子,跟当年她的性子如出一辙,看似好说话,实则执拗得很。 刚才真不应该反对的那么强硬,瞧那孩子的态度,似乎非那名村女不娶一般。若真如此,那该如何是好? 算一算,他虚岁都二十六了,太子二十七,可太子妃都娶了七八年了…… 从宫里回到承王府,偃墨予算是被殷杜求奶奶哄爷爷一样的催到了邱氏的院子——梨院。 每次一到梨院,看着满院的梨树,他心里就极为不舒服,连他自己都搞不懂为何会这么讨厌这些梨树。 可他又不得不来这里。毕竟再不喜,这也是他母亲所住的地方。 有丫鬟先一步去通知了邱氏,说王爷来了。邱氏烦躁了近一月的心这才稍稍舒坦了一些,赶紧将今日请到府中的客人带上来到前厅。 “儿子向母亲请安。”站在邱氏面前,偃墨予面无波澜的行了一礼。 如此的冷漠和疏离,邱氏似乎习以为常,所以视而不见一般,从高位上站起了身,走到客座旁,牵起一名身姿婀娜、容貌艳绝的女子走到偃墨予身前,一脸和蔼的笑容,温声说道:“予儿啊,这是白府上的大小姐,名心碧,今日是母亲特意请来的客人。” “小女白心碧拜见承王爷。”女子低垂的头,羞羞怯怯的,极为端庄的给偃墨予蹲身福了一礼。 偃墨予蹙眉,心中又如何不明白母亲的做法。见女子主动,他颇显不悦,半眯起了眼正准备向母亲告辞,突然间,他冷眼盯着面前羞怯的女子,半眯的眸孔猛得放大,高大硕长的身躯也突然间僵硬起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女子,竟然出口命令道: “抬起头来!” 这般冷硬的嗓音让女子错愣了一瞬,不过随即抬起头,迷人的水眸对上了男人打量的视线。 “王爷?”面前的男子,丰神俊逸,优雅尊贵,身姿如仙,是蜀夏国少有的美男子,其在朝中的威名甚至压住了那几位皇子亲王,是她日思夜想许久的人。以往都只能在宫宴上远远的看着,如今近身一看,更是峻峭迷人,不由的,她绝色的脸颊微微浮出两团红晕。 “你是白府的女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女人的容颜,偃墨予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捏握成拳。平日里清幽无波的深眸此刻却充满了异样的光泽。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是有多震撼,震撼得几乎让他欣喜若狂 世间怎会有如此相同的人?!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敢相信,会有两个如此相像的人! 只是他知道,面前这个叫白心碧的女子不是她! 那个女人由于生活贫苦,身子可以说骨瘦如柴,他抱她的时候几乎就感觉不到她的重量,营养不良所造成的结果就是让她长得矮小、瘦弱。她站在自己面前,还不及自己肩膀高 可面前的这个女子却比那女人高出至少半个头颅,且面色红润,身姿丰盈,不管是穿着,还是言行,都带着大家闺秀的气韵,跟那个一身邋遢、蓬头垢面的女子明显就如云泥之别。 虽脸模子长得一摸一样,可偃墨予却无端的感觉到嫌恶。明明一个打扮的天香国色,一个打扮的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连街边乞丐都不如。可不知为何,他脑海里映出的始终都是那一抹穿着破烂的身影。 特别是那双眼,带着一点点倨傲,带着一点点倔性、带着一点点随意、带着一点点狡黠深深的刻在了他心窝上,怎么都无法忘掉 “予儿,你这是何意?”邱氏发现自己儿子明显的不对劲,赶紧出声打圆场,轻声斥道:“你瞧瞧你这是何反应?白小姐好歹是闺阁女子,哪有你这般盯着人家看的?白小姐长得倾国倾城,就算你喜欢,好歹也该收敛一些吧。” “母亲,儿子记起还有事务没处理完,就不打扰你与白小姐说话了。儿子先告辞了!”被邱氏打断思绪,偃墨予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失态后,他敛回神色,面无表情的朝邱氏拱手行了一礼,然后也不管这一老一少俩女人是何反应,转身就离开了梨院—— “老夫人”白心碧一脸的疑惑和失望。他怎么就走了呢? 看着她眼底流露出来的不舍,邱氏和蔼的握住她的手,宽慰的笑道:“白小姐莫气,我家予儿性子有些内敛,不善讨人欢喜,你可得多包涵包涵。” 尽管知道这是她替承王说的面子话,白心碧也只得温柔的应承道:“王爷受皇上器重,诸事都亲力亲为,繁忙也是情有可原的,心碧只会仰慕王爷的才能,岂敢有置气的道理,老夫人你多虑了。” 邱氏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名门闺女,果然识大体。若予儿能娶白小姐为妻,那可真是予儿的福气。” 白心碧羞赧的低下了头:“老夫人你过谦了,能嫁给王爷之人那才是有福之人老夫人以后就只管称小女名讳就好,叫‘小姐’可是显得有些见外了。” 闻言,邱氏更加满意,笑容也扩大了几分,直拍着白心碧的手连连笑道:“好好好,以后啊我就叫你心碧。”…… 殷杜在梨园外守着,突然见自家爷绷着脸走出院子,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脚步生风似的直往主院的书房而去,他纳闷的同时,也赶紧追了上去。 “王爷,你该不会是同意了老夫人的安排吧?”一进书房,殷杜就焦急的问道。他可是听说了今日白府小姐到府上做客的事,很明显,这是老夫人故意安排的! 爷可千万别看上了那白小姐啊! “把门关上!”偃墨予拧着眉,沉冷的面容上似乎卷着厚重的乌云,冷冷的命令道。 殷杜赶紧照做。 关好房门,还没等他再度开口,就听到那冷硬的嗓音传来:“过来,本王有事要你去做!” “爷,何事?”殷杜一脸疑惑不解的走过去。 待听到自家爷低声吩咐的事后,他诧异的睁大眼:“爷,你没开玩笑吧?你让属下去白府偷白家的族谱?!” ------题外话------ 群号【4981969】 七: 腹黑的偃墨予 “还不快去?”偃墨予冷眼瞪了过去,受不了比女人话还多的手下,“今早天亮之前,本王要见到白家族谱!” 殷杜嘴角狠抽:“?!”爷这是要做何事啊? 天亮之前?白府那么大,他怎么知道族谱放在哪?好歹多给他点时间先去打探一下白府的情况吧? 见他还傻愣的不动,偃墨予再送了一句:“若天亮之前拿不到白家族谱,明日起,你就到老夫人身边当差!” “爷!?”殷杜突然头顶冒汗,看着偃墨予的冷脸,然后像风一般的刮出了书房。“属下这就去白府——” 坐在太师椅上,偃墨予伸手在书桌下摸了摸,准确的拿出一轴画卷,放在桌上,摊开。 看着画里眉眼温柔的女子,不知为何,他甚觉温暖。可当面对真实的人时,他心中却莫名的反感。 修长的指腹缓缓的游走在画卷上,将女人绝色的容颜一一划过,似轻柔的抚摸 母亲,为何你的画像像是出自那人之手? 画中的女子,打着油纸伞,仰头望着一片桃花,恬静纯美的目光带着欣喜,那嘴边的笑温柔似水 母亲,为何你不似画中那般喜欢桃花,而是喜欢梨花?…… 当晚四更时刻,殷杜出现在书房,几乎是连滚带爬赶回来的,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会被踢到梨院当差。 当偃墨予拿着陈旧厚实的一本族谱,快速的翻到最后两页,找到白家最后两代人时,被一个大大的‘X’顿时吸引住了全部的目光。 只见划‘X’的下面郝然写着‘白心染’三字,按长幼顺序,居然是排在‘白心碧’之前—— 顿时,他几乎明白了一些事,可是转眸深想,却发现不对劲。 若他猜得没错,茅山村那女人就是白心碧的双生姐姐白心染! 族谱上对‘白心染’被除名有着简短的解释——因其天生聋哑乃不吉之人,遂被逐出白氏一族,流放在外,生死由命! 看着这几句简单却字字充满无情的话,偃墨予突然一拳头砸在书桌上,敛紧的深眸更是释放出一道道冻人的寒气。 按理说这种事在许多家族中都或多或少的发生过,孩子不健全,几乎都会被视为灾星,其家族都会厌而远之,更有甚至会在孩子出生时将其溺死,以示脱离灾难。 可不知为何,想到那女人过的生活,连普通人家圈里养的猪狗都不如,他心就莫名的酸涩发闷 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如果她就是白翰轻的女儿‘白心染’,为何却又能开口说话,且耳聪目明、口齿伶俐? ‘白心染’被逐出白家时年仅两岁,试问,两岁的孩童会有如此重的心计来装聋作哑? 身在白府有富足的生活,她是傻子才会装聋作哑! 而且那女人还不是傻子! 那‘白心染’到底为何又能说话的?那女人若不是‘白心染’,为何又与白心碧长得如此相像? 皱着眉,偃墨予越想越是不解,就似绕进了一团迷雾中,唯一能解释的就是白心染在某一天突然变正常了! 白翰轻一直都想巴结自己,如今更是说通了母亲,想将白心碧嫁到承王府来。既然他想巴结自己,那就如他所愿好了。至于他要娶的人 “爷?爷?!你这是怎么了?你到底拿白家的族谱有何用啊?”殷杜一脸不解加愁云满布的望着书桌后敛目且神色沉冷的男人。 回过神,偃墨予掀掀眼皮,扫了一眼过去,放在桌上的手指轻叩在桌面上,突然说了句:“本王亲自为你们挑选主母人选,如何?” “?!”殷杜骇然,指着主子手中的白氏族谱,颤抖,“爷,你别逗属下玩乐了,白家这一代成年女子就白心碧一人,你有何好挑的?难不成你还想养个白家的幼v女在府上当童养媳?更何况你明知道白翰轻心思不纯,你还要娶白家的女人,爷,不是属下多嘴,你这样纯属给自己找不自在!” 突然的,偃墨予手掌在桌上一震,只见白家族谱直直的朝殷杜脑门飞过去。 殷杜敏捷的躲过,并快速的将白家族谱用两指夹住,得意的朝坐上的男人露齿一笑:“嘿嘿~” 爷每次都来这招! “将族谱送回白府,天亮之前回来!”男人面无表情的下令。 殷杜怔了怔,顿时一脸苦相,这次什么废话也不说了,直接揣起白家族谱从窗户跳了出去—— 这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不到,爷分明就是恶整他!可恶 天亮之后 下了早朝,偃墨予刚准备去御书房,就碰到刚从京外回来的三皇子奉德王夏礼珣从花园另一头过来,看样子,似乎也是去御书房。 目光在其完好的双腿上扫了一眼,偃墨予客气的打招呼:“一年不见,奉德王腿疾已愈,真是可喜可贺。” 夏礼珣一身蟒袍,优雅矜贵,狭长的眼眸时常半眯着,总给人一种疏离而傲慢的印象。 看着面前玉冠绝姿、论气质一点也不输自己的承王,夏礼珣突然勾唇笑道:“托承王的福,本王这腿疾才能好的如此快。” 看似笑意,但偃墨予还是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 “奉德王也是去御书房?不如同去?” 闻言,夏礼珣突然收起了笑意,下颚微微抬高,拒绝道:“不了,既然承王找父皇有事要议,那本王就不去打扰了。晚些时候再去向父皇请安也是一样。承王请吧。” 没有勉强,偃墨予略微颔首,负手朝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看着那道离开的背影,夏礼珣忍不住的磨了磨牙,放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 该死的承王 御书房内 夏高从太监手中接过偃墨予呈上来的折子,只是看了一眼,就合上,龙颜上布满了不解:“承王这是何意?” 昨日他才向自己坦白有意中人,今日一早就向他奏请赐婚,对方还是大学士府中的千金。照理说,那白府的嫡亲女也算勉勉强强配得上承王,可是 这变心是不是太快了? “启禀皇上,臣昨日回去思量一番,觉得皇上的话甚是在理,婚姻大事理应门当户对,加之臣母亲对白府小姐十分喜欢,臣见过此女,的确合臣心意,故而特奏请皇上,望皇上替臣做主,赐下这门亲事。”偃墨予神色上虽没多大的变化,依旧冷冷清清,也看不出一丝喜乐,可低沉的嗓音却让人听出了他几分认真和执着。 闻言,夏高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像话嘛!若是他执意要娶那山野村女,他才觉得头疼。 放下手中奏折,他眼底多了一抹慈爱,说道:“你与白府小姐的婚事,眹也十分看好。不过眹也不能强迫白家嫁女,此事眹需问过白卿,方能给你答复。” 偃墨予拱手施了一礼:“那臣就先谢过皇上了。” 私事说完了,夏高接着就转到了公事上。 “茅山村一事,你可有加急处理?” 偃墨予点头:“回禀皇上,臣已经着手处理了。” 夏高颇为满意,道:“说与眹听听。” “是。皇上。”偃墨予肃严垂眸,缓声道来,“经臣了解,茅山村的村民多数并不知道冶炼兵器之所,对走私兵器一事也是一无所知,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操作,借茅山村的地势来掩饰兵器坊。臣并未派人进茅山村大肆搜索,只是让人监视起茅山村的每一户村民。如今茅山村已被羽林军团团围困,各道路皆被封锁,不让任何人进出。如此一来,除了茅山村的村民能自给自足不受影响外,其余之人在不日后定会因断粮而主动暴露行踪。兵器坊定会不攻而破。” “如此甚好。”闻言,夏高满意的点点头,深沉的眼眸中也带着浓浓的赞赏。“近日你可再去茅山村一次,务必督促好羽林军,尽量不要为难无辜的村民,至于参与者,定要严加惩处,若有当众逆反者,杀之。不用回来向眹禀报!” “臣遵旨!”…… 不日之后,同样在御书房,大学士白翰轻被宣入宫觐见。 “白卿,听闻你府中有嫡女一名,年方双十,美貌过人、才情出众,可有其事?” 白翰轻点头,躬身谦虚的回道:“皇上,小女笨拙,那些都是外人对小女的谬赞而已。” 夏高挑眉:“这么说你当真有一双十还未出阁的女儿了?” 白翰轻再次点头:“是!” 夏高眼底带着一丝喜色,面上却依旧严肃:“那如果眹给你女儿赐婚,你可同意?” 白翰轻略带紧张的小心问道:“皇上隆恩,是微臣一家的福气恕微臣斗胆相问,不知皇上为小女选中的是那户人家?” 见状,夏高也不再绕弯了。既是确定了白府有这么一个嫡女,又是承王看中的,这门亲事在他心中自然也就成了。于是朝白翰轻直言道:“眹有意要将你白府嫡女许配给承王做妻,不知白卿意下如何?” 闻言,白翰轻不仅松了一口气,甚至还大喜过望。这正是自己求都求不来的婚事,如今被皇上亲自提出,他岂能不同意?! 跪在地上,白翰轻朝夏高磕了一头,欢喜的谢恩:“微臣替小女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到白翰轻走之后,夏高让宫人研磨,正提笔呢,突然想到自己居然忘了问白氏女子的名字—— 放下墨笔,他将承王的奏折重新打开,看着奏折中所写的名字点了点头。 白心染 八: 被关在门外 承王府 邱氏得知偃墨予亲自向皇上奏请赐婚,且对方就是白家嫡女,心里总算是满意了一回。赶紧召来府中各管事下去筹备聘礼。 而白府中,白翰轻回去将皇上欲为其女白心碧赐婚一事一说,白府上下也是喜色连连。最高兴的莫过于白心碧了。 生在大学士府的她,从小娇生惯养,自然就养成了眼高一切的心性。一般官宦子弟几乎都入不了她的眼,不是嫌其家族势力单薄,就是嫌弃对方相貌,挑来选去,结果到了双十年岁还是闺中少女。 她看好的人除了几位成年的皇子亲王,然后就是承王了。可惜几位皇子亲王早早的都有了正室,她不甘做人妾室,最后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承王身上。谁都知道承王府中只有几名小妾而没有正妃,且承王不但在朝中得势,其受皇上的宠爱几乎压过了所有的皇子亲王。 这般人俊势大的男人,谁不心仪? 而经过打听,得知承王的后院几乎都有其母亲邱氏在为其做主,于是白心碧就让白府继室、她的后娘张氏前去游说邱氏,没想到邱氏一眼就相中了她,并也同意两家联姻。 那天近距离的和承王见过之后,白心碧就有些神魂颠倒了。那天承王的态度让她不知所措,也极为忐忑不安,没想到这才几日,爹爹就带回来这样的消息。 而且还是皇上亲自主婚、做媒,这样的殊荣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从今以后,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羡慕嫉妒她呢! 想到这些,白心碧难掩心中的幸福,第三次忍不住的问其父白翰轻:“爹,您说皇上何时下旨啊?” 白翰轻心中高兴,也不厌其烦的回道:“再等些时日吧。承王这阵子有要事在身,听皇上的口气,要承王处理好了手中要事才会颁布旨意。”顿了顿,他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如花似月、有着倾城之姿的女儿,佯装斥道,“你一个大姑娘家的老追着这事不放,也不怕人笑话?皇上都开了金口了,难道还能作假?你就乖乖回房待嫁吧!” 白心碧被说的红了脸,可嘴上却不服:“爹,我看你就是嫌弃女儿,巴不得女儿早些嫁人,对么?” 白翰轻瞪了她一眼。 倒是坐在下手位的继室张氏笑着开口了。 “老爷,这是我们白府的大喜事,你就让碧儿高兴高兴吧。” 张氏的帮腔非但没让白心碧感激,反而暗中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白翰轻朝张氏看了过去,也佯装斥道:“你还帮她说话,你看她那得意忘形的劲,哪里像是闺中女子才有的,都是你一味的惯着她。” 张氏抿着唇浅笑不语。 白心碧视线在两人脸上扫过,暗自冷哼了一声,随即朝白翰轻不冷不热的说道:“爹,那女儿回房了。” 说完,也不给张氏打招呼,转身就走了。 “唉~”白翰轻摇了摇头,突然伸手将张氏的手握住,歉意的道,“那孩子就是这个脾气,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张氏苦涩的摇了摇头。作为继母,不是她压过继女,就是继女压过她。她倒是想成为前者,可惜后院还有一位高堂在,处处维护着这唯一的嫡孙女,让她莫可奈何。 谁让她是续弦进府的! “好了,碧儿总算能嫁人了,以后再无人与你作对了。白府上下这些年全靠你打理,以后啊你就好好的享清福吧,为夫定会加倍疼爱你和豪儿的。”白翰轻也知道她的苦,不由得温声安慰道。 张氏这才缓了缓神色。好在她争气,为白府生了儿子,才能保住她如今的地位。看在儿子白建豪的份上,婆婆除了维护其孙女外,也没多为难她…… 茅山村 一道惊人的消息打破了茅山村多年来的安静,村里十余户村民全都聚集到了村长家,只听得村长家一片悲恸的哭声传来。 白心染是被一老大娘拉到村长家的。 到了村长家才得知,村长昨夜服毒自尽了! 如平常一样,她只是傻愣愣的盯着院子里的棺木,看着匍匐在地哭得撕心裂肺的村长夫人,渐渐的,眼里也有了湿润。 听着村民在议论村长的死因,各种各样的猜测入耳,白心染却是什么都不敢说。 这些天,她早已察觉有外面的人到了茅山村,只是隐藏得极深。 联系起那夜在村长家窗下偷听到的话,她心里五味杂全。 想必村长知道自己所做的事已经暴露了,所以才会服毒自尽的 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到底村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是凭着直觉,她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能让朝廷派人暗中调查的事,那可能就是让朝廷无法容忍的事。 不一定是伤天害理,但绝对能对朝廷造成某种弊端和威胁 擦了一把眼泪,她默默的退出人群,仍由那些村民继续猜测村长的死因。 堰塘边 白心染抬头望着天,长时间没与人沟通,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难过,有。 纠结,也有。 可是她又能做什么?说村长做了坏事罪有应得,还是说村长死的无辜? 别说她不会开口说话,就算她开口说话,她也没法去安慰死者家属。难道让村长夫人带着一家老小去与朝廷作对? 这不是法制社会,这是一览独大的封建皇权社会 她现在就好奇,到底村长做了什么,要弄得最后走投无路以至于服毒自尽? 在堰塘边坐了一下午,快天黑时,白心染才默默的往回家的路走。 一进破土院,看着坑洼不平的院子里放着三四个黑漆大箱子,她差点惊呼出声。 堂屋的门是打开的,明显家里就来了人。这使得她下意识的紧闭嘴巴,不敢出声询问来者是何人。 绕过大木箱,她急匆匆的走进里屋,看着似从天而降的男人时,顿时皱起了眉,不冷不热的开口说道:“不是走了么?你又回来做什么?这是我家,能否请你尊重一下我这主人?” 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当她这里是客栈? 坐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偃墨予看着气鼓鼓的女人,特别是看着她那身不知道打了多少补丁的破衣裳,突然的,他勾了勾唇,笑了。 “过来!”忽略她不礼的态度,他突然开口。 白心染眯了眯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眼神有着打量,也有着防备。 她知道这男人皮相还可以,没想到换了一身打扮,气质更是不同寻常。月牙色的锦袍,将他高大硕长的身躯衬托得犹如仙人之姿,头顶挽发的玉冠,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用的。原本这男人气质就冷冷幽幽,如今只是换了一身装扮,不但人更加出众了,连那浑身上下的矜贵、倔傲的气质都变得更为浓郁了。 完美的男人! 完美得让人想避开的男人! “过来!”男人深邃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似是看出她想跑的举动,不由得再次出声。 一看那坦然倨傲的架势,白心染险些乐了。这男人是把她当粗使丫鬟么? 这可是她的家、她的地盘! 退后两步,她坐到墙角的凳子上,左腿搭上右腿,朝男人挑眉讥笑道:“这位公子是何意?能否解释一下院子里的东西?” 偃墨予也没跟她计较她的疏离,直直的望着她的脸:“送你的。” 闻言,白心染笑了。“看不出来你还真大方。我这人收惯了别人的施舍,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我自然不会推辞。那就谢谢了哈!” 男人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不去看看我送了何物?” 白心染笑道:“等你走了再看也不迟。”顿了顿,她随即起身,摊手指向门外,“公子请吧,恕不远送,后会无期。” 见状,偃墨予飞扬的浓眉轻蹙,峻峭的脸有些冷,不过依旧坐在木板床上不动丝毫,就似有多喜欢那破木板一样。 “为何不问我来此处的目的?”他猜她定会想知道答案。 白心染佯装不解的反问着他:“不是来给我送东西的吗?” “这只是其一。” 就在偃墨予等待她主动问‘其二’时,突然见女人走了过来,拉住他胳膊上的衣料往门外扯。“既然你有事要忙,就赶紧去忙吧。东西我收下就是了。” “?!”偃墨予一头黑。看着攥着自己往外扯的那只小手,他目光一沉,抬手将其手腕抓住,拉下。 知道她骨瘦如柴,可第一次抓她的手,他还是被她的纤瘦震惊到了。就在瞬间发愣之际,白心染突然扬手一甩,目光极度不悦的瞪着他。 “公子有事就直说,这天快黑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似乎不大好!” 闻言,偃墨予突然扬唇轻笑了一声,对上她薄怒的脸,说道:“又不是没共处过,你现在才觉得不妥,是不是有些晚了?” 白心染皱眉。其实她知道他来此的目的肯定跟村长的事有关,可惜她从一开始就打算明哲保身,这会儿更是不可能开口问什么。 她只会当自己是个哑巴、是个聋子。 见男人似乎没打算要走的摸样,她心里犯堵,眼眸一转,突然朝男人勾了勾手指,笑道:“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她的转变让偃墨予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见女人笑脸相迎,他神色缓和了些,带着几分愉悦和好奇,起身走了过去。 白心染主动的走到堂屋门外,再次朝男人勾勾手指。“过来,我跟你说。” 偃墨予没作他想,顺从的跟着她跨出门槛。 待人刚站定,女人就如风似地窜进门槛,在他反应不及之下,只听‘嘭’的一声,破旧的大门突然关上,将他高大硕长的身躯拒之门外,那门板差点撞上他的脑袋—— “?!”顿时,偃墨予脸黑如碳,看着紧闭的木门,只剩下咬牙切齿了。“把门打开!” 这该死的女人,枉他时时刻刻想着她,她就是这般对他的?! ------题外话------ 新文初始,谢谢妞们的支持和送礼~来个群么么→→╭(╯3╰)╮! 群号【4981969】 九: 对你身材没兴致 白心染那是真不待见他。对于这男人,给她最大的印象就是言而无信,没拿扫帚打他出去就已经算是客气了,还想霸占她的地盘,门都没有! 若是他早一些带自己离开,她也不会有机会见到村长服毒自尽,也不会纠结难受一整天。 都是这死男人造成的! 还想她好脸相待,做梦去吧! 心里气闷难平,有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她端起堂屋桌上的罐子,正准备喝口水消消气,突然隐约的察觉身后有股内力穿透门缝而来,她睁大眼骇然的回头,就见自家大门裂成了两块—— “你!”看着本就破烂不已的小屋如今连门都没了,白心染鼻子都险些气歪了。手中的罐子顿时就朝门外冷脸的男人砸过去,“妈的!你有完没完!姐招你惹你了?!” 轻巧的躲过她砸过来的罐子,回头看着罐子‘嘭’碎声裂在院子里,偃墨予脸都是铁青的。两步快入堂屋,走到女人身前,居高临下的冷瞪着还不及他肩头高的女人。 白心染放在身侧的双手握得咔咔作响,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才收回与他对瞪的视线,绕过他就准备回屋。惹不起,她难道还躲不起吗?谁知道这男人发什么神经,大不了不要这破门而已。 想打架试她身手,她偏不如他如愿! 突然,手腕再次被人抓住。 她眉头一横,咬牙怒道:“放手!” 早知道是这么一个精神病玩意儿,当初就该一锄头砸死他算了,省的来烦她! “我饿了。”男人面无表情,抓着她的手腕不放,突然说道。 “?!”白心染差点都跟不上他的思维,一头黑线的仰头瞪着他,“我这不是收容所,没东西给你吃!我也不是你的佣人,你没资格要求我做事!” 似是看出她故意躲避,不打算招惹他,偃墨予突然缓下了神色,拉着她的手腕径直出了堂屋往小灶房去。 白心染本就营养不良又瘦又小,再加上刻意的隐藏实力,根本架不住男人的手劲,直接被他带到了灶房里,刚准备骂人,突然被灶房里出现的东西弄得傻了眼,到嘴的骂声也瞬间没影了。 只见灶房的墙角下堆有两个箩筐,里面盛满了白花花的米粒。灶台上,有一大篮子鸡蛋,起码有近百只,还有一只滴着鲜血的羊腿,一看,就知道这羊刚杀不久。 除了鸡蛋,其他的东西两年来她从来没吃过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皱着眉头看向了男人:“你什么意思?” 偃墨予俊脸绷得严肃认真,视线一直都落在她震惊的小脸上:“我要在茅山村住几日,这几日由你负责我的饮食起居,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做工,会付你银子。” 嘴角抽了抽,白心染将他从头打量到脚,就跟看怪物似地。这男人还真有些狗的特性,都不嫌家贫的? 呸!这哪是他家了! 也不知道他心态有什么毛病,居然能看得上她这破地方 把手腕从他掌心里抽出来,她抬高手,将掌心摊在他眼皮下,不冷不热的说道:“你的话已经没有可信度了,为了避免你离开时欠账,就先把银子给了,否则姐是不会让你住在这里的。” 想搭伙食,给了工钱先,否则他不定又突然跑了,她岂不是又白忙活了? 偃墨予直勾勾的盯着她削薄的手掌,看着她掌中大大小小的茧子,心里莫名犯堵,紧抿着薄唇,放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忍住了某些冲动。 从怀里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布袋,放在那掌心之中。 “够吗?” 白心染也不矫情,快速的收回掌心将袋子打开,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跟中了几百万彩票似地,心里那个美哦,简直没法形容,嘴角就差咧到耳根了。 “够了够了”当着男人的面将袋子宝贝似地放在怀里,她连态度都来个大转变,面带喜色,语气温柔,直朝男人挥手,“快出去快出去,姐要做饭了,你先去等着哈,一会儿做好了我亲自给你端来。” 不是她贪财,而是到这地方两年了,她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沉甸甸的银子 看着她喜笑颜开的摸样,偃墨予深邃的眸光有些直愣,在白心染再三催促下,有些不舍的收回视线,转身出了小灶房。 等男人一离开,白心染再次将袋子摸了出来,取出里面的四锭银元宝,挨个咬了一口,发现是真银后,这才又放回贴身衣物里,然后开始捣鼓晚饭。 这是个财神,绝对的大财神! 脑海里一直有这么个念头,这使得晚上的吃食相当的丰富。 一锅米饭,两盆水煮羊肉,还有一盆炒鸡蛋。这些,算是白心染两年吃过的最好的食物。也是两人认识以来第一次坐在同一张桌边吃饭。 男人一身矜贵,举止优雅,虽说是他让白心染去做的饭菜,可结果却没吃多少,大多数视线都盯着女人眉飞色舞的吃相。 白心染难得有这种机会吃香喷喷的大米饭,几乎注意力都盯着饭菜,也没注意到身边有个男人从头到尾都眼带笑意的看着她。 直到她解决了三大碗米饭,打了个饱嗝,这才发现男人居然没怎么动筷子。 “怎么?我做的不好吃?” “不是。” “嫌菜少了?” “不是。” “那你怎么吃这点?” 男人抿唇不语。 看他似乎没什么胃口的样子,白心染也懒得问了,也不问他吃没吃饱,径直起身开始收拾碗筷,嘴里还念叨着:“我今日一高兴就煮多了些,吃不下就放着吧,明日热一热,接着吃。” 男人一头黑线的瞪着她。“?!” 沉默片刻,他才缓声说道:“倒掉吧,明日再做些别的。” 白心染摇头:“倒掉了怪可惜的。看样子明天一天都可以不用做饭了。” 男人嘴角狠抽:“?!” 刷好锅、洗好碗,白心染看着自己的破屋,有些为难了。 这晚上该怎么睡? 瞧他穿得人模人样,跟这破屋子格格不入,他不觉得委屈,她都觉得别扭。 就在她开口询问之前,偃墨予主动开口说道:“晚上我还有事,就不住这里了。”顿了顿,他又问道,“你要跟我去吗?” “去哪?”白心染下意识的反问他。末了,她赶紧摇头,眼底有着戒备,“你别想着诱拐姐,姐可不是随便好欺负的。” 偃墨予一个没忍住,手捏成拳放在唇边,闷闷的笑出了声。视线极有深意的在她削瘦的小身板上来回扫荡。 他就是诱拐了,她又能如何? 他若真要‘欺负’她,她还能逃的掉? 只是他不急,先养养再考虑 一整晚,白心染果真没见他回来,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个疙瘩窝,躺在木板床上,她一夜没怎么合眼,总想着他要是突然回来该怎么办? 这男人行踪很怪,性格也有些难以琢磨,这样的人让她不得不防 几乎是天快亮了,她才彻底的睡着,这一睡就睡到快中午了,而且还是被人吵醒的。 “你没用早膳?”被男人从木板床上拽了起来,白心染一睁眼就看到他冷冰冰的脸。 甩开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她有些气性的回道:“干什么啊?我用不用早膳跟你有什么关系?姐我还没睡够呢!”噗通一声又扑到木板床上,片刻后,带着几分慵懒,迷迷糊糊的又说道,“灶房里有昨晚没吃完的冷菜冷饭,你要饿了,就自己热热去。” 偃墨予冷着脸,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才忍住了打她一顿板子的冲动。 他早看出来这女人有些懒,可是懒成这样,连饭都不吃,像何样子?! 他还等着把她养的白白胖胖好 见她倒回去又打算接着睡,他牙一咬,弯腰直接将她人整个抱了起来。 “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被一个大男人抱在怀里,白心染再大的睡意也一下全没了。使着一些巧劲,她如泥鳅一样蹦到地上,脱离了男人的魔爪。 怀中一空,偃墨予脸有些黑。 “瞪什么瞪,还不快出去?姐要换衣服!” 闻言,偃墨予冷冷的扫了一眼屋内,见女人连里衣都是粗麻布打了补丁的,眸光一沉,他冷着脸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几口大木箱,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他紧紧的抿着唇伸手将一口木箱打开—— 见他走了,白心染这才开始找衣服换上。哪知道衣服脱到一半,突然见男人转身回来,她怒瞪着眼,手掌在空中一划,只见架子上一块裹脚的布顿时飞向了男人的脸。 那异样的怪味让偃墨予在扯下裹脚布之后铁青了脸,一把将那裹脚布甩到了地上,然后走过去,将手中取来的一套新衣服塞到了她怀里。只听他磨牙的声音响彻在屋内: “有何好遮的,就你这身材,给我看我还没兴致!”话落,他负手走了出去。 “?!”低头看着自己如竹竿一样的身材,全身上下肉最多的就算胸部了,白心染险些抓狂,几乎想都没想的朝外面骂道,“我呸!就你那眼光,你知道什么叫好身材吗?!姐这叫骨感美!骨感美你懂不懂?!还说自己没兴致,没兴致你就对姐起反应?我看你就是死鸭子嘴硬,明明贪图姐的美色暗地里想打姐的主意,偏偏故意装清高!” 其实最后几句话她只是随口骂骂而已,真没往那方面去想。毕竟自己浑身上下真没啥好看的。就算最有肉的地方,也只有勉强的B,其他地方提都别提了,摸到哪都是骨头。 她在里面骂,压根就没看到外面男人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耳根。 十: 我以身相许如何 直到看清楚自己手中的衣物,她才收回了怒气,有些吃惊。 这是一套新的衣物,论材质,丝绸做的,论款式,清新飘逸…… 这是他给自己带来的? 默了默,她将衣物放在枕头边,找到自己的旧衣服穿了起来。 等到她出去,男人早已面色如常,冷冷幽幽的看着她,问道:“为何不换新的?” 白心染白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去院子里打水洗漱。 等到中午饭都热好了,男人拿起筷子又问了一句:“为何不换新的?” 白心染不耐烦了,没好气的瞪他:“哥,我叫你哥行不?麻烦你要送人东西之前好好动动脑子,这地方是穿绫罗绸缎的吗?”说话,她觉得自己语气似乎有些重了,于是又开口说道,“物质上的东西你拿回去吧,给我我也用不着。我救你不是为了这些绫罗绸缎,所以你不用拿这些东西来报恩。你的心意我心领了,谢谢了。我福薄命浅,是真的消受不起。” 偃墨予绷着一张俊脸,眸光阴测测的睨视着她:“那你想我如何报答你?带你离开茅山村?” 白心染摇了摇头,拒绝:“算了,靠你不如靠自己。以后有机会,我会自己出山的。你也给了我不少银子,以后大家就算两不相欠了。” 最后四个字听在偃墨予耳中,让他冷飕飕的眯起了眼。 白心染也看出了他神色的古怪。可是摸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拿起筷子准备吃饭时,突然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 “你不喜欢这些,那我换种方式报答你可好?” 往嘴里塞了一口饭菜,白心染随意的问道:“什么方式?” 给银子吗? “我以身相许如何?” “噗——”一口饭菜华丽丽的从白心染口中喷出,好巧不巧的全都喷到了男人举世无双的俊脸上。 “白心染!”偃墨予咬牙切齿的站起了身,若不是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他这会儿铁定将她吊起来打一顿! 白心染原本还准备笑他天鹅想吃癞蛤蟆,结果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溢出,她猛的一僵,顿时双眼如刀剜着男人的俊脸,冷冷的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见她承认,偃墨予黑沉沉的俊脸就跟变天似的,突然勾唇笑了。 对于这个忽冷忽热的男人,白心染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啪’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站起身仰头与他对视:“说,你到底是何人?为何知道我的姓名!” 偃墨予自然不会去解释太多,毕竟偷人族谱这事要传了出去,他承王府的声誉可是要受损的。见她对自己充满了敌意,他眸光闪了闪,缓声道:“不用问我原因,我没想过要伤害你。” 想着他是从京城来的,或许跟白家有着某种关系,白心染也不再纠结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秘密,但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个男人不简单。连白家多年前的事都知道…… 这吃饭的气氛被破坏了,她也没心情再吃下去。索性转身走进了里屋,往木板床上一倒,准备接着睡午觉。 不是她不敢招惹别人,而是在这个世界,她孤立无援,平白的去招惹是非,吃亏的始终是自己。权衡再三,她才决定将聋哑身份伪装到底的。这具身子以前虽然是个聋哑女,可是却是个伪装高手。不,应该说她是个天才人物才是。能偷偷的自学一身武艺,且不让任何人发现,这难道还不是个天才? 只可惜人无完人,天才也是可怜的。这具身子的主人不出事,一辈子也就这样过下去,耳不能听嘴不能说,且六亲无靠,从小孤苦伶仃,有何幸福可言?凭着这身子的记忆,她知道,这具身子的主人溺水前有过轻生的念头,所以才…… 如今她借着这具身子活下去,说实话,她除了想隐姓埋名过生活,真的别无所求。这具身子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做一个正常人。而她也不想继续装聋作哑下去。 所以她才想另找一个地方…… 闭着眼,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待人离开后,她缓缓的睁开双眼,却见床头边放着一碗白米饭,米饭上堆着几块昨夜炒过的羊腿肉。 抹了一把眼睛,她吸了吸鼻子,将粗碗端了起来,哽咽的咽下。 其实她知道他不属于坏人一类,若是白家的人,那在知道她会说话后,再找上门来的不应该是他,而是白家的人。他要害自己,早害了。 一下午,白心染待在房里没出去,屋外没听到任何声响,她猜人应该离开去办他的事去了。 茅山村到底有何秘密,她是真的不想管,说她忘恩负义也好,说她不思图报也罢,她就是不想插手。 俗话说种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的果。若一个人真是本本分分过日子,何至于得罪朝廷? 何况,她有身不由己的苦衷,她能帮得上什么忙? 晚上,男人没有再出现,白心染就如自己所说那般,将剩菜剩饭热过之后,吃了下去。一下午的时间,她渐渐的调整好了心态。 没有什么可畏的,那男人看样子也不会在茅山村呆得太长久。 等这段日子过去了,自己也就安生了…… 第二天,她与寻常一样,拿着一把砍柴刀就上山了。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灶台上多了一只死兔子,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弄来的。她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她只知道有好东西尽管吃就是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本就清贫潦倒,若是还矫情的推拒,那就是傻X了。 这一次,她走的有些远,差不多走了半个时辰才停下。 将砍柴刀别在腰上,她轻盈的身体起起落落,穿梭在树林之中,寻找枯枝,一旦发现,凝神运气,素手一击,就见一截枯枝落入树下。寻到下一处,如此反复,片刻时间不到,地上噼噼啪啪的掉了好些被她内力折断的树木枯枝。 直到觉得差不多足够了,她才收回掌风,落下地,将地上的枯枝慢条斯理的拣到一堆,找了一跟藤条将枯枝捆绑起来,扛在肩上就准备回去—— “站住!”一道声音突然从她身后传来。 “你是何人,来巫山做何?”紧接着另一道声音又起。 白心染似是没听到一般,扛着一捆木柴继续往前走。 “站住!问你话呢!”两道声音紧追不舍,片刻之后,两名身着盔甲的男人越过她,将她拦下,神色极其不善的打量起她来。 白心染佯装被惊了,后退了两步,惊恐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巫山?”有一人再次严肃的问道。 看着他蠕动的嘴巴,白心染摇了摇头,然后将肩上的木柴放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朝两人张着嘴巴,看似要表达什么,但却是一个音都没发出来。 见俩人不解,她又把动作做了一遍。 “你是哑巴?”其中一人问道。 “你是聋子?”另一人问道。 两人问完之后相视一眼,皆有些不信。 白心染还是惊恐的对着他们又指耳朵又胡乱比划,小嘴张合不停,似乎想表达什么,可偏偏一个音都没漏出来。 “不管你是聋子还是哑巴,闯入巫山都得跟我们去见王爷!走——”其中一人严肃的说着话,然后朝另一人示意,“王爷交代过,不能放掉出现在巫山的任何人,她看着傻里傻气,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还是让王爷定夺吧。” 另一人点头,什么话也没说,两人也不再多问一句话,一人架着白心染一只胳膊就往山下走。 白心染一头黑线,这就是当哑巴当聋子的结果…… 没察觉到两位官差有任何不轨心思和歹意,她索性跟平日一样,佯装傻气的跟着两人下山—— 巫山脚下,数百名身着盔甲的人正严肃以待将一条密道口团团包围起来。 “启禀王爷,已经派人前去探过,里面设有密室,被隐藏在此的人大约有二十来名。”一名将军摸样的人抱拳对着面前风姿卓绝的男人回禀。 男人轻蹙着浓眉,肃穆威仪,盯着那一人高的幽深密道,良久,才沉声下令:“务必要活口,问出所藏兵器在何处。” 已经下令封山,这些人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飞不出这茅山村! 而在此时,有人前来禀报。 “启禀王爷,在巫山上发现一可疑女子。” 偃墨予侧目,沉冷的看着前来禀报的人,“带上来。” ------题外话------ 群号【4981969】敲门砖,会员名~~~ 十一: 初吻没了 被两个身强体壮的盔甲男人架着,白心染一点内力都不敢使,从山上到山下,道路崎岖不平,这半拖半拉的也够她皱眉喊苦的了,一路上脚尖都不知道撞了多少石子。 待行至山下,还未等站定,就被两人同时一推,她重心不稳,顿时跪趴在地上,膝盖一痛,她又不敢出声,只能死咬着牙关将眉头皱的紧紧的。 抬头时,蓦然愣了—— 居然是他! 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人,偃墨予也是愣了那么一瞬,特别是看着女人狼狈的出现,那脸上自然流露出来的痛色,让他目光陡然一沉,凌厉的瞪向两名侍卫。 两名侍卫见他神色骤变,以为是这个闯入巫山的女人造成的,其中一人严肃恭敬的说道: “启禀王爷,小的们在巫山上发现这名女子,但她却跟小的们装聋作哑。小的们怀疑她的身份,所以将其带来,惊扰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王爷? 白心染仰头,看着身前高大健硕,一身绫罗,矜贵又威严的男人,心里有着小小的震惊。知道他身份不俗,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身份。 偃墨予背在身后的手暗自攥成拳,目光冷冷的盯着两名侍卫,下令:“将她带至本王休息之所,本王稍后要亲自审问!” 这女人,不在家呆着,跑巫山来做何? 那天问她是否一同前来,她不来,这会儿却被人当疑犯逮到…… 俩侍卫愣了愣,虽然没明白承王殿下为何要将人带到他休息之所,但也没多问,再次上前将白心染架着离开。 看着她那削薄瘦弱的身体被俩男人架着,偃墨予面色更是沉冷得可怕。 “鲁将军。”转身,对着先前那名头领吩咐起来。 “属下在。” “让人严加把守,明早天亮之前,务必将里面的人引出密室。为避免对方使诈,命令下去,不准人擅自进洞。至于巫山内外,还需加派人手,严密搜查。” “是。王爷。” 吩咐完,偃墨予蹙紧眉头,抬脚就朝自己临时休息的地方大步而去—— 离巫山不远处的空地上,搭建了许多临时用的帐篷,四周还有身穿盔甲的人在巡逻。 白心染被两个侍卫推进了其中一间帐篷内。 片刻后,听到两名男人恭敬严肃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 “王爷,人已带到,就在里面。” “下去!”男人的声音又冷又沉的传来,听不出来半分喜乐,只觉得很严肃。 男人的身影一进帐篷,就将不算大的空间占去了一大半。 白心染坐在地上,仿似没看到他一般,皱着眉头揉着自己的膝盖。 突然手臂被人挽住,将她身子强硬的从地上拉起来。 “嘶——”脚板心落地,她忍不住的痛吟了一声。刚才下山的时候,就那两人架着半拖半拉,一点力都不敢使,脚上的布鞋本就破旧,一路踢着那些石子,脚尖此刻痒痒的发疼。 “还知道痛?”男人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白心染心有不喜的一把推开她,单脚立地蹦出一米外,看也不看他一眼,又坐到地上,脱下破鞋,板起自己的脚心检查。果然,布鞋已经被划破,脚板心有着厚厚的茧子,虽然没磨破皮,但脚指尖已经红了。 看着他对自己的疏离,偃墨予脸都黑了。 这才一晚不见,就装作不认识他了?! 走过去,这次他没再开口说话,而是带着几分强势的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白心染咬牙不说话,只是冷眼瞪着他。 被他放到干净的榻上,她随手又赶紧推了他一把。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和他保持距离。 “……?!”偃墨予黑着脸,都想将她痛打一顿了。 受伤了就受伤了,居然还逞强! 蹲下身子,他将女人捂着脚丫子的手拿开,想将她腿放直。 “干什么啊你!”白心染咬着牙,用手按住膝盖。 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她在揉膝盖,这会儿瞧见她的动作,偃墨予也不管她会不会生气,坐在她身侧,直接将她双腿放自己腿上,然后将那破破烂烂的裤管子往上推。 白心染顿时就不乐意了。这人是想占她便宜不成? 害怕外面有巡逻的经过,她也不敢像自己家里一样又吼又叫,只能按住他的手不让他碰自己,顺便再把自己的双腿从他腿上解救出来。 偃墨予冷着脸,见她不愿意给他看伤处,心里也不由的横了起来,她抓他的手,他也反手去抓她的手—— 于是乎,两人就这么你抓我、我抓你的对持上了。 一个不愿开口,一个是气得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抓扯抓扯,两人腰带都在不经意间被抓松了……两人都在气性中,等发现不对劲时,白心染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对方压在身下,且双腿被他膝盖压住,根本没法动,他的双手将自己双手攒得紧紧的压在身侧—— “王八蛋!你想怎样!”看着与自己对瞪的男人,那近在咫尺的俊颜离她很近,近得能看见对方脸上的汗毛孔,且对方的呼吸直往她脸上扑,她反应到两人姿势不对,不由得咬牙骂道。 偃墨予是真没想到她脾气这么倔,不就看一眼嘛,有何看不得的?早晚都是他的人! 此刻的他压根就没去想,人家对他根本一点意思都没有…… 听到她终于开口了,他这才发现姿势太过暧昧,不过这样暧昧的姿势却让他面色突然缓和了下来,清冷的眼眸中瞬间染满了笑意,动了动身体,将她压得更加密实。 明显的感觉那玩意儿贴近自己,且有蠢蠢欲动的趋势,白心染险些状况,不由得挣扎了起来,横眉冷脸怒道:“放开姐!听到没!” 变态!还说对她没兴致,没兴致你特么兴奋个毛线啊! 有种变化是偃墨予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他就不明白了,这女人一身皮包骨,除了胸前两团还有些肉以外,其他地方基本上没看头,他到底吃错什么东西才会对着她产生那方面的冲动? 成年以后,不管母亲如何安排女人,哪怕就是看着那些女人在床上自己……他都是无动于衷,可这个女人却轻易的挑起他身体内莫名的臊动。 眼下是她怒不可遏的小脸,尖尖瘦瘦的,且又是一副凶相,可不知怎么的,他却发现比起那些花容月貌的女人要耐看的多。不由的将自己的俊脸更加压低。 “混蛋!你到底想干什么?!”白心染将头扭开,不与他对视,身子更加扭动不停,只想摆脱他那玩意儿。 偃墨予原本只是想压着她逗逗她,哪知道她却越是挣扎的厉害,呼吸渐促,他幽深的眼眸也开始火热起来,看着她小巧可爱的耳朵,他忍不住凑近,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都干哑得厉害。 “不想我现在就以身相许,就别动!”他这般警告,不想因为她无意识的撩拨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耳根处突来的热气让白心染不光头皮发麻,连身子都忍不住颤栗了起来。转过头想让他滚开,却忽略了他就在眼前的情况,猛然转头,小嘴突然刷过他的侧脸,落在他微扬的唇角处—— 一瞬间,两人都愣了。 白心染反应过来,顿时又准备扭开脑袋,但她没想到的是这次男人没有放过她,而是在她扭头之际,瞬间将薄唇覆在了她红唇之上—— 两唇相触,四目相对,对于某人来说,这简直就是惊喜,终于能进一步接触她了…… 可对某些人来说,这简直就是惊吓……初吻没了…… 被他压在身侧的双手微微一动,那压着她的大手也会随之而动,白心染张口准备不顾一切的骂他不要脸,但一张嘴,她呼吸一窒,嘴里突然多了一条湿濡的东西…… “你放——唔——开——”这死变态,居然敢用强的! 两人这姿势,也算得上男人是在用强,毕竟有人不乐意…… 可某个男人没这意识啊!这可是她自己送到他嘴边的,不尝尝对得起自己么? 两世为人,白心染都没机会谈恋爱,也不知道别人接吻是怎么接的,但是身上压着他的男人,她却有些受不了了。不是说她有多讨厌这个人,而是不喜欢这男人跟啃骨头一样的技术…… 说实在话,刚才那一接触之际,她心都多跳了一拍,这男人从外在条件来说算是极品了吧?且他嘴里的味道也清爽好闻,就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样,清雅中带着丝丝馥郁馨香。 可是随之而来的接吻技巧,就让她莫名的想骂他老娘,虽然她也不知道对方有娘没有,可是她就是想骂——这他妈的到底接过吻没有啊?接吻是用咬的、啃的? 岛国片看了N多,也没见有谁这么啃过人、咬过人。 她敢保证,她嘴巴肯定被他咬肿了,舌头更是被他当什么一样的吸得又麻又疼,而他整个身子犹如大山一般,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终于,等到他主动放开她的时候,白心染眼泪都憋出来了,头一件事就是运足了劲将他推开,然后缩到角落里不停的拿手背擦自己的嘴巴,擦一次她就皱眉一次,是真被他给咬疼了…… 看着她的动作,偃墨予整个脸都铁青了起来。刚才因为品尝到她的味道,心情愉悦加餍足,可此刻随着她的动作,顿时就跟要刮飓风似地,俊脸阴气沉沉,十足的便秘脸。 “你嫌弃我?”他不甘心的瞪着女人冷声问道。 ------题外话------ 首推首推~哇咔咔~凉子加油! 十二: 偃墨予的算计 白心染瞟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擦嘴巴。不想跟这个变态说话! 偃墨予有些怒了。倾过身,长臂一拉,就将她整个人拉到身前,铁青着脸咬牙继续问道:“你可是嫌弃我?” “放开!”白心染真没耐心打算继续陪他发疯,当即双手运力一推,就将他推倒床榻边,横眉冷眼的斜睨着他,怒道,“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看大夫,你找我发什么疯?我哪招你惹你了,你倒是说啊?没经我允许,你凭什么碰我?跟你说,别在姐面前耍什么大爷,姐就是个哑巴、聋子,不懂什么叫大爷,你要是看不惯,可以直接让人把我杀了、砍了!姐被你亲了,没找你说事就算了,你还没玩没了了?脾气古怪,说话又冲,连亲个嘴都用咬,你他妈咋不把我咬死得了?!” 顾不得膝盖上和脚丫下的痛,她一口气骂完愤愤的起身,冷着一张脸就准备离开。 什么以身相许,这男人神经错乱得真够严重,她再和他待下去,自己都会疯的! 一看她要离开,偃墨予几乎是几个跨步就将她手臂给抓住。 “去哪?”他可以不理她的无礼,可是他容忍不了她的冷漠以对。 可他的态度只让白心染更加想远离他。不知道他是王爷之前,她还可以把他当朋友一样对待,赏口饭吃还是可以的,毕竟她也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可是在得知他的身份后,她莫名的就想和他划清界限…… 以身相许?这男人已经说过两次了! 她之前没放在心上,可是经过刚才那一吻,她不得不正视这个男人的态度,她感觉到他不是在开玩笑……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她更加不敢和他再接触下去。他是什么身份?自己是什么身份?别说他是为了报恩以身相许了,就算他是真的看上她了,她也不会接受! 两人的差距就好比鲜花和狗屎,而她恰恰就是那一坨狗屎…… 看着他抓着自己手臂的大手,白心染咬牙:“放开!我要回家!” “留下来。”偃墨予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家就在茅山村,可是这一刻他却突然很害怕她离开,抓住她的手腕不放,突然放低了嗓音说道,“我不碰你了行么?回去还得自己做吃的,这两日就在这里,要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 白心染蹙眉,甩了甩手臂,发现那大手就跟钳子似地,怎么都甩不开,不由得冷冷一哼,自嘲道:“我可没这福气享受别人的伺候,没事别跟姐拉拉扯扯的,赶紧放开!” 她也不是没想过用武力解决,可是这地方都是他的人,一旦动手,她能有好果子吃? 偃墨予紧紧的抿着薄唇,视线在她执拗的脸上扫了一遍,最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决定不跟她计较她的坏脾气,上前一步强硬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往榻边走,嘴上说道:“那好歹把脚上的伤包扎一下再回去,等伤口处理好了,我陪你一道回去。” “不用,我认得路,自己会走。”一被他放下,白心染下意识的和他保持距离,他身上的温度还很烫人,这让她不得不防备。 偃墨予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最后什么话都没说,起身走向了帐外—— …… 看着被他包扎成犹如粽子似的脚丫,白心染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冷眼横看着他,不敢大声说话,只能低声恼道:“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把我弄这样,我怎么回去?!” 她敢保证,这男人分明就是存心的! 她膝盖只是磨破了一点皮,脚丫子也没流血,这死男人居然把她腿给缠绑成了一根柱子,比打了石膏还难受,腿都不能弯曲了,脚趾头也裹了一圈又一圈的白布,就算站在地上,也是脚后跟着地,脚趾头望天…… 这让她怎么走路?! 偃墨予的脸是朝着侧面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不想和她吵架。 中午,有人送了两碗手擀面到帐篷里来。 白心染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京城里来的人不少,于是就在茅山村临时雇佣了几名村妇为大家做饭,因为嫌进出茅山村麻烦,吃食全都是按照茅山村里人的习惯来的。吃的东西全是向茅山村的村民买的,家里有牲畜的卖牲畜,没牲畜的就卖地里种的菜。茅山村属于地广人稀,家家种植的农作物都比较富足,换取一些银子也让各家各户乐意而为。 而白心染这时候也才知道,她家里灶房里的那些大米、鸡蛋、羊肉、兔肉,其实也是从村民那里买来的。至于谁出的钱,她就没过问了。 白天有要事要做,吃得也就简单省时,白心染也没客气,端着盛满面条的碗呼啦哗啦几下就吸完了,等她刚放下碗,眼前突然又多了一只碗,碗里的面还未被动过。 眼睫颤了颤,将碗推开,她低声说道:“你吃吧,我吃饱了。”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她不习惯他这样的态度。按理说被人施舍惯了,一碗面而已,没必要想那么多,可莫名的,她就是想拒绝他的好意。 偃墨予皱了皱眉头,视线盯着她削瘦的脸,说道:“你吃便是,不够我让人再送进来。” 不想领他的好意,可面对眼前莫名对她好的男人,白心染纠结了。默了默,她暗自吸了两口气,喉管动了动,突然对着男人的俊脸‘呃~’了一声,一个响亮的饱嗝带着一股浓烈的洋葱味直接扑向了男人好看的俊脸—— 偃墨予那俊脸唰的就青了。“……?!” 绷着脸,他恼瞪着没有半分优雅之态的女人,想着要不要弄死她得了?! 有人会朝着别人的脸打嗝的?! 偏偏某个女人一点歉意都没有,还朝他拍了拍肚子,说道:“看吧,我都打饱嗝了,你别再拿吃的诱惑我了,我可不想被撑死。” 偃墨予脸黑得跟锅底似地,可他瞪了半天,某个女人就跟没看见他的怒意似地,气得他端着碗转身就出了帐篷。 撑死?吃几大碗米饭的时候怎不见她撑死?! 白心染在帐篷里等了半天,没等到他进来,只听到他在帐篷外对人吩咐道:“她是本王的人,不可对她无礼。本王未回来之前,不可让她随意走动。” 白心染在里面听得肺都要炸了。好在自己理智还在,否则她都要张嘴开骂了。 这死男人恶心不恶心啊? 她怎么就成了他的人了?! 要脸不要脸啊?! 他就不觉得说这样的话犯恶心吗? 把她腿包扎得就跟一级伤残似地,现在还命令人看住她,这人心理是有病还是有病? …… 一下午,白心染都在幽怨和郁闷中度过。 直到天黑,才看到某人的身影出现在帐篷内。 见着人,她彷如没见到,仰躺在临时睡觉的榻上,沉默发呆。 “可是饿了?我让人把热水送来,你是想先洗澡还是先填饱肚子?”偃墨予也没计较她的冷淡,走到榻边,低声询问道。 白心染知道外面看守她的人已经被他撵走了,听到他的问话,顿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爷,大爷,我叫你大爷成不?你看看我这怂样,还用洗澡吗?” 不是她不想洗,而是这地方就这么大一点,让她当着他面洗澡?再说,她被他包扎得都成‘双腿残废’了,还怎么洗? 偃墨予伏低了头,深邃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温热的呼吸忽然间撒向了她的脸颊,只听他轻言问道:“我帮你洗可好?” “……?!”闻言,白心染瞪大了眼。伸手瞬间将他放大的俊脸给推开,咬牙切齿的骂道:“你特么变态是不是?!” 这男人到底安的什么心? 别告诉她这世界原本就如此疯狂,天鹅真的看上了癞蛤蟆,他一堂堂王爷,瞄上了其貌不扬、能与乞丐比丑的‘聋哑姑’? 呸哦! 似是没看到她眼中的嫌弃和防备,偃墨予唇角勾勒,在她骨瘦如竹竿的身上来回扫了一遍,突然转身走到帐外。 “来人,备水,本王要沐浴。” 闻言,白心染攥紧了拳头,真想立马叫他过来然后给他两拳! 可听到有脚步声朝帐篷靠近,她只能沉默不语——忍了! 他要裸,就裸吧,眼睛长她身上,大不了不看就是…… 侧了侧身,她双眼一闭,直接当帐篷里的人不存在。 直到水声消失,感觉到帐篷里没人了,她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睁开了双眼。 果然,某个男人已经洗完澡出去了。 没一会儿,就见男人端着木质的托盘返回进来。闻着白米煮熟后的香气,她双手撑着榻板坐起了身,不看男人,目光只盯着那托盘里的食物。 “可是饿得慌了?”某人明知故问,带着沐浴过后的清爽气息朝榻边走来,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莫名的愉悦。 白心染压根就不想理他,见他过来,伸出手主动将托盘抢了去,放在自己腿上,端起其中的一碗米饭,拿起筷子就开吃。 这男人吃了她那么多顿,她吃他一两顿应该不过分的! 男人站在她身侧一直未动,似乎并没有打算与她同食的样子。白心染也不问他是否要吃,反正把自己肚子先填饱了再说。 两碗米饭,她吃了其中一碗,留下一碗,她将托盘递给了他:“拿去,我吃不下了。” 看着特意让人给她烹炒的一份肉片只动了三分之一,偃墨予眸光微微一沉,接过托盘问道:“可是不合胃口?”在她家的时候,她不是吃的挺多吗?为何现在才吃这点? 躺回榻上,白心染背对着他,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我要减肥,不想吃太多。剩下的你自己解决吧。” 偃墨予那脸顿时就冷了下来,幽深的视线阴测测的瞪着她的后脑勺,暗自磨牙。“……?!” 减肥?就她这样的还用得着减肥?他还等着把她养得白白胖胖好…… 冷着脸,他有些置气的转身走出了帐篷,再回来时,白心染突然被他抱起来往床榻里侧挪了挪。看着男人宽衣解带的动作,她脸都青了。 “你做什么?!” 男人拉长着一张脸,冷硬的回了一句:“睡觉!” ------题外话------ 乃们猜猜墨墨想做什么? 十三: 诅咒自己的儿子 白心染险些吐血了。 这男人还真的打算以身相许? 可她敢要么? 咳咳咳~先别说什么报恩了,看这男人的脸色,比吃了大便还臭,有报恩的样子吗?报仇还差不多! 顿时,她一个仰卧起坐直起了上半身,伸手就去解腿上的那些绷带—— “你做何?”看着她的动作,偃墨予突然问道,靠上去就将她双手抓住。 那温热而厚实的大手让白心染触电一般,甩手就给挥开,防狼似的瞪着他靠近的身体,咬牙道:“我要回去!” 跟他同吃,她不反对,只要他不嫌弃自己又丑又脏。可要让她跟一个男人同住,他不反对,她也不会同意! 于是埋头继续解着腿上的绷带。 她眼底的戒备和对自己的不信任让偃墨予的俊脸更是沉冷了起来。被她挥开的大手想都没想的就又上去将她双手抓住,这一次使了些劲不让她挣脱开。 “干什么?放开!”白心染有些不耐烦了,挣脱不了他的狼爪,她只能冷着脸低吼,“我要回家,你听到没有!” “明早再走,明早我送你回去!”不理她的恼意,偃墨予阴沉沉的回瞪着她,但语气却比她强硬。 白心染气得心口直抖,咬牙怒道:“说清楚,你到底想做什么?” 手中是她纤瘦的小手,娇小却十分有力,偃墨予根本不敢有半点马虎,抓着她不放,见她抵触情绪很重,他深吸了一口气,才缓和了一些神色,突然轻声说道:“留下来陪陪我可好?” 闻言,白心染真想抹一把头顶的冷汗,冷漠的视线嘲讽的在他俊美如斯的脸上来回扫了两遍,轻蔑的笑道:“呵呵~大爷,你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就你这样的身份,敢情还缺女人陪啊?容我不客气的问一句,您老这眼神是不是有问题?还是你脑子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导致你欣赏能力出现了问题?” 偃墨予哪会听不出来她言语中对自己的嘲讽,原本心中还有些气性的,可此刻他莫名的消了气,目光温柔起来,手臂一收,就将她人拉到自己面前,抬手拂过她额前凌乱的发丝,轻声道:“你别管我是何欣赏能力,你留在我身边陪陪我又如何?” 他就不明白了,他已经表现的足够明显了,难道这女人一点都感觉不到? 他指尖擦过她额头,白心染不自在的扭过头,身体也有些僵硬,蹙眉提醒他:“劳烦你放开手,别动手动脚的!” 想到上午那个吻,她心中莫名不安,且复杂不已。他是出于什么心思才对她下得了口的? 她这一身破烂,连她自己都嫌弃得不行,他居然能视若无睹? 偃墨予深邃的目光微微一闪,忽略她的话,继续就刚才的话题问道:“明日再回去可好?” “理由。”她都懒得和他多说话了。 “天太黑。” “我不怕。”嘴角狠抽。这也叫理由?真当她是弱女子? “你受了伤。” 闻言,白心染都想吐他一脸,指着自己的腿,咬牙:“是你把我弄成这样的!” 某个男人突而转过脸不再和她对视,扶着她双肩将她按向榻上,说道:“天色不早了,睡吧。” 这让白心染突然有种鸡同鸭讲话的感觉。“?!”他们什么关系都不是,凭什么他搞的两人就如同夫妻似地?还‘睡吧睡吧’,睡个毛线啊! 再一个仰卧起坐,她愤愤的瞪着身边的男人,直言拒绝:“我不跟你睡!” 偃墨予俊脸沉了沉,再次将她按回去躺好,冷声道:“就你这身材,我还没兴致碰!赶紧睡,我乏了,不想多话!” 说完,他侧身躺在榻边,背对着白心染,似乎跟他说的一样对她了无兴致。 他高大硕长的身躯就这样堵着,白心染磨牙,心里暗骂不已。 特么的果然是个变态的!没兴致?没兴致亲个毛线啊!没兴致把她留在他床上做什么? 瞪着那后脑勺许久,她才收回视线,看着自己行动不便的腿,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又一次坐起了身,察觉到男人在留意她的举动而动了动,她率先开口:“你别跟防贼一样的防我,我不走,不走总成了吧?” 挪到角落边,她懒懒的靠在支撑帐篷的木架上,渐渐的让自己的心情趋于平静。 知道他并未睡着,她突然开口问道:“能告诉我村长的死因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睡又睡不着,不如说话来打发时间。这个男人到底是何心思,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只要别招惹她,她就当他是萍水相逢的朋友。 她不能开口向其他人打听村里的事,那就问问他好了。 偃墨予转过身,在微弱的烛火下,视线忽明忽暗的停留在她身上,见她似乎不打算睡觉,心里就有些烦躁——她要是一晚上不睡,他岂不是一晚上都没机会? 好不容易找着个机会,想抱抱她,怎的就如此困难? 坐起身,他语气有些冷肃的说道:“村长付明受制于人,在茅山村私设兵器坊,并将大量兵器运出我蜀夏国如此行径,国法难容。” 兵器坊?白心染猛的一震,对这突来的消息感到惊诧不已,忍不住的挪了挪屁股,挪到男人身侧,迎着他幽深而严肃的黑眸,问道:“还有呢?这村里有多少人在做这样的事?” 偃墨予似是没看到靠近的动作,淡声道:“茅山村的人就村长一人参与其中。” “那兵器坊的人从什么地方来的?”白心染突然松了一口气。冶炼兵器、并走私出国,这就跟现代走私军火是一个道理,抓到都是死罪。难怪村长要服毒自尽了,就算活下来,他也逃不掉一死。 “那些人都是外乡来的。”偃墨予也没隐瞒,如实说道。 闻言,白心染再次松气。幸好不是茅山村的人,要是茅山村的村民都去做这种事,那茅山村还能保住吗? 尽管她从来没有跟这里的村民说过一句话,可是这两年,她深受村里人的资助,可谓是有了这些善良朴实的村民,才让这具身子成长为人,才让她穿越之后的两年生活没有因为饥饿而饿死。 这种恩,她不放在嘴边,不代表她不记在心中。 想到什么,她突然激动又紧张的伸手将男人的手腕抓住:“你告诉我,村长死了,那村长的家里人呢,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村长的家人?是要同罪而诛吗?” 村长夫人淳朴善良,家里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这村长死了已经够让他们母子三人难过了,难道还要让他们母子三人陪葬? 之前是不知道具体情况,可现在知道了,白心染才发现自己有些无法冷静了。两世为人,她都受尽了亲情的冷漠,可是两世为人,她都受尽了好心人的帮助。 恨,她有,可是却不是这些善良淳朴的人! 看着手腕上她的小手,偃墨予搁在腿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忍住了某些念头,认真的看着她紧张的神色,可并未作答。 “你说啊,你们到底要把村长一家如何处置?”见他无动于衷的样子,白心染有些急了,抓着他手腕使劲的摇晃起来。 抿了抿薄唇,偃墨予突然反问道:“你觉得呢?” 那轻描淡写的语气,让白心染都想抽他两瓜子了。恼瞪着他,说道:“村长一家除了村长本人外,其余人都是无辜的,对不对?既然是无辜,那你们就不应该杀无辜之人!” “村长付明之罪,论罪当诛。” “诛你个大头鬼!”白心染忍不住朝他喷起了火,“人家村长夫人对你还有恩,你若是把他们杀了,那你就是恩将仇报!” “?!”偃墨予愣了愣。他何时受过村长夫人恩惠了? 见他不解,白心染哼了哼:“你吃的那几只鸡蛋可都是村长夫人送的,还有那些大白菜,也都是人家给的。没那些东西,你早就饿死了!除非你现在给我原封不动的将吃下去的从肚子里吐出来,否则你就是欠了他们的恩情!恩将仇报,你小心以后生儿子没屁v眼!” 听到前面,偃墨予心下好笑,他又没说要杀掉无辜之人,她居然紧张成这样可听到最后一句话,他脸突然就黑了。“?!” 这女人嘴巴就是如此可恨!居然敢诅咒自己的儿子! 看着那喋喋不休的小嘴,他想到上午亲她的情景,突然的,他眸底渐渐涌出一丝热气。 “咳~”轻咳一声,调整好自己的心绪,压下心中那股迫切,他重新侧躺到榻上背对着她,冷冷幽幽的说了一句:“皇上开恩,特赦无辜之人。” 白心染原本还在极力的想着法子看能否为村长夫人及两个孩子求请,突然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愣了,回味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心中骤然一喜,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扑过去就将他手臂拽住,将他人板成正面朝上,凑近脸喜滋滋的想确认:“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除了村长有罪以外,其他人真的不用死?” 看着自己扑上来的人儿,偃墨予眸光闪烁,平躺的身体有些不自然的紧绷起来。 “皇上不是昏君,不会滥杀无辜。”他只能如此说道。 听着他突然沙哑的嗓音,白心染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太过于主动了,于是动手一推,又将他板成原样,颇有些尴尬的说道:“你继续睡。我不打扰你了。” “?!”偃墨予嘴角狠抽,若不是自己自制力好,他都想立马将她压在身下好好收拾一番 居然敢过河拆桥!…… 这一夜,白心染几乎是睁眼到天亮。而身边某个男人则是闭着双眼到天亮 可惜等到天都亮了,也没有等到抱女人睡觉的机会 ------题外话------ 公布凉子群号【4981969】~欢迎正版妞加入!~凉子洗白白等着乃们~咳咳咳! 十四: 回京 吃过早饭,白心染一脸疲色的就要回家。不是她不想睡觉,而是长这么大,还没跟人同床同眠过,突然身边多了一个人、且还是个男人,她要睡的着那才叫怪事! 正当她准备告辞回去时,突然有侍卫前来,在偃墨予耳边说了几句,偃墨予面色一沉,简单的交代她让她在帐篷里等他后就随那侍卫匆匆离开了。 白心染知道他是去办正事,且也巴不得他赶紧离开。等只剩下她一人时,她这才赶紧将缠绑在腿上的布条全给拆了。活动活动被绑了一天一夜的双腿,然后就溜向了外面,避开那些巡逻的侍卫,直接往回家的路奔去—— 昨晚留下来与他共处了一晚,至少还是有点收获,知道村长所做的事以及村长夫人母子三人不会有事。 回到家,她也没立马睡觉,用冷水擦了几把脸,就去灶房将那两箩筐的大米装了一些在背篓里,看着灶台上那只死兔子,虽然肉质已经不怎么新鲜了,可还没坏,她找了一块干净点的碎布,将兔子包好,然后背着背篓就去了村长夫人家里。 看到她的到来,村长夫人有些惊讶。 白心染对她咧嘴傻里傻气的笑了笑,赶紧将背篓放下,张着嘴巴做出想说话的样子,把背篓放在村长夫人脚下,又把手中的布块掀开,将死兔子递到她面前。 看着脚边小背篓中的白米以及白心染手中的死兔子,村长夫人算是明白过来,这个聋哑姑来给她家送东西来了。 家里发生这样的事,她没想到这个时刻聋哑姑居然还能想到她,还特意送这些东西来。眼眶有些湿润,她点了点头,接过白心染手中死兔子。 许是看出她眼中的意外,白心染又张着嘴巴,拿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个高大的人形,然后指了指地上背篓里的白米和村长夫人手中的兔子。 村长夫人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明白过来这些东西都是别人送给她的。 她将白心染手腕拉住,往她家门里走。 白心染挣开她的手,摇了摇头,憨傻的做了一个睡觉的动作,然后转身就跑了。 “唉~”看着她小跑的背影,村长夫人抹了一把眼角的湿意,怜悯的叹了口气。这孩子始终不愿意和别人多接触…… 一路跑回家,白心染这才换了一副神色,带着一身疲惫直接倒床就睡下了。 后面的好几日,意外的,并没有见到那个所谓的‘王爷’到她家里来,只是半夜的时候,她清楚的听到了有人从家门口经过的声音,还有车轮滚动的响声,连着好几夜都是如此。 同以往一样,她并没有好奇的去看,依旧睡在自己的破床上,睁眼到天亮。 院子外的几口大木箱子,她一次都没打开过,只是怕下雨淋湿,就将其挪到了屋檐下重叠的摆放着。 那些从京城里来的官差在某一天突然不见了踪影,茅山村又恢复了昔日的安宁和平静。 男人没来的日子,白心染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除了在家睡懒觉,再就是去地里刨土,打发时间。 红薯萝卜吃厌了,她会提着竹篓去河边挽高裤腿抓些小鱼、小虾回去,算是改善生活。 如今的生活虽然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可是没有城市里的喧闹,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除了孤独无靠外,倒也惬意自由。 至于某个没有再来的男人,白心染算是彻底的将其抛在了脑后。 随着官差的进出,茅山村的村民发现,村脚下最大的宅院突然一日之间人去楼空。谁也不知道那喜欢薄荷的主人家到底去哪了…… 白心染也同样好奇,毕竟院子里种了一片薄荷,如今没有人要,也换不了好吃的东西了,不得已,只得自己把这些薄荷叶收集起来晒干,留着自己泡水喝。 …… 蜀夏国京城 承王连夜进宫复命,将所抓之人以及所缴获的大量兵器呈报之后,皇帝夏高命刑部和兵部接手处理。谈及完在茅山村摧毁兵器坊的经过,偃墨予这才出宫回承王府。 翌日,偃墨予告假在府中休息。 邱氏领着两名承王府的妾室寻到主院来。 书房里,偃墨予冷眼看着跟在邱氏身后的两名女子,冷面如冰,忍不住的斥道:“出去!” “予儿!”邱氏扳着脸,明显不悦,“丽容和翠屏可是特意过来看你的。你这一阵子老是不着家,身为你的女人,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她们的感受吗?为娘的念及你替皇上办差,辛苦疲累,这不,就想着让她们过来伺候你……你是不是连我这做母亲的都要一块撵出去你才高兴?” 两名女子都长的花容月貌,听到邱氏的话,都面露委屈,楚楚可怜的低下了头。 偃墨予缓了缓神色,目光幽幽的看着邱氏,沉声道:“母亲,您也知道我是为皇上办差,这书房重地,岂是可以让人随便出入的?母亲的好意儿子心领了,我这几日乏累,想多休息,不想过多的人来打扰。若无事,母亲就请回吧,回头我再去母亲那儿向您请安。” 邱氏瞪了一眼身旁两个有些不争气的女人,心有不甘,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好板着脸严肃认真的说道:“办差要紧,可也得注意自个儿身子,丽容和翠屏就让她们留在这儿,你怕影响到你休息,我让她们候在门外,听你吩咐。” 说罢,给两名女人各使了道眼色,也不等偃墨予拒绝,转身就离开了书房。 俩女人低着头,绞着手里的丝绢,明显有些惴惴不安。 “出去!”一记冷眼凌厉的射去,男人丝毫不留情面。 “王爷……”俩女人委屈的眼眶里都蓄满了泪,就似两朵需要别人怜惜的娇花,可见对面的男人带着一股阴沉可怕的气息,俩人又同时点点头,同道了一声“是”之后,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书房。 站在门外的殷杜看着俩女人出来,这才走进书房,并将书房门重重的关上。 “爷,你看需不需要属下放两贴药给她们?”这老夫人也越来越过分了,大白天的把女人带到书房中来,难怪爷会当场生气。 偃墨予绷着脸,见门被关上,这才渐渐的收敛了几分冷意,回道:“不用。青天白日的,本王还不想被人说闲话。” 那药最好是夜间服用,白日里,若不小心露出破绽让人发现,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蹙眉,他眸光看向殷杜,突然问道:“可有其他法子让她们离开?本王着实不想见到她们。” 以前,他觉得自己还有些耐性,能陪那些女人‘玩玩’,好让母亲放心。可自从从茅山村回来,他不光是看着女人生厌、恨不得一剑解决一个,就连自己的母亲,他也反感不已。 谁家的母亲只顾着给儿子塞女人,却从来不过问子嗣问题的? 母亲到底安的什么心他尚且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些女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好在,他从未动过那方面的心思…… 如今,脑海里都是那个女人的身影,他更是没心思去顾及别人的感受…… 再让母亲如此逼迫下去,他想,他是否需要收拾包袱到茅山村去与她长相厮守? ------题外话------ 情节慢慢在展开,姑娘们莫急哈~ 十五: 白心染,快接旨谢恩啊! “爷,你歇着,属下这还真有个法子可以让她们离去。”殷杜回道。这些女人全都是老夫人的眼线,别说爷厌恶她们,就连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极为不待见她们。 现在他就盼着爷娶个强势点的女人回来,好与府里的这些女人斗一斗,最好把这些女人全都撵出承王府,这样就清净多了 而此刻远在茅山村的某个女人,睡觉睡到一半突然打了个喷嚏把自己给弄醒了 听说他有办法撵女人走,偃墨予拂袖一挥,冷眼瞪了过去:“有法子就赶紧去做,别来叨扰本王清净。” “是。”殷杜似有些委屈的瘪嘴应道,随即闪身出了书房门。 那两名名叫丽容和翠屏的女人此刻正在书房外的花园说话。两人算是同时进的承王府,因相貌艳丽,被邱氏看中,将两人买进了承王府做妾,至今差不多快有三年了。 “丽姐姐,你看王爷最近是不是挺反常的?”问话的是翠屏,虽说比起对面的丽容,五官模子稍逊一些,但那身段却性感丰盈,时刻都透露着一股妖娆之气。小腰一扭,丰臀一摆,绝对能让男人想入非非。 被问话的丽容幽幽的叹气一声,水眸黛眉,娇柔尽显,摇头轻声道:“这阵子王爷是挺反常的,就算去梨园,也是匆匆来匆匆离去。” 翠屏也叹了一口气,盯着对面的丽容,接着问道:“丽姐姐,王爷以前回来可都是先招你侍寝的,我瞅着今日王爷的态度,是不是因为即将要娶王妃进府了,所以才有意的冷落咱们啊?” 丽容继续摇头,惹人怜惜的水眸中一闪而过的冷色:“不会的,有老夫人在,王爷不会冷落我们的,瞧你这点出息,新王妃还未进府呢,你就自灭威风别忘了,这承王府可是老夫人主事,王爷就算再宠爱新王妃,同样也得看老夫人的面子,怎会冷落我们呢。” 对于是否会受冷落,她还真的没担心过。她们是老夫人的人,这承王府,除了王爷最大以外,就是老夫人说了算。王爷性子再冷漠,也从来没有忤逆过老夫人。只要她们不犯事,继续以老夫人为尊,将她吩咐的事做好,老夫人说了,找机会就会提高她们的份位 翠屏原本处在失落之中,突闻丽容的话,顿时神情一振、茅塞顿开。是啊,她怎么就忘了有老夫人在后面给她们撑腰呢! 正当她准备开口说什么,突然眼角的余光瞥到丽容的身后,顿时让她瞳孔猛睁,一张精心打扮过的脸就似被抽空了血液一般,惨白如纸—— “丽”浑身哆嗦,张着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翠屏的异色让丽容下意识的回头,顺着她惊骇的目光看去,当眼眸中跃入一条花斑蛇时,她几乎是本能的尖叫出声,这突来的东西刺激着她的大脑,心中巨骇,两眼一翻,就僵硬的倒在了地上—— “救命啊——”看着被吓晕的丽容,翠屏抱着头就到处乱窜,嘴里慌乱的呼救。 听着书房门外的尖叫声,偃墨予冷冷的哼了一声,四平八稳的坐在太师椅上,连身都没侧一下,继续翻阅着桌上的数本折子。 倒是值守在主院的侍卫听到呼救的声音,纷纷前来查看。结果看到地上的那条小花蛇后,侍卫们板着脸全都转身离去了,任由那个花容失色的女子像疯子一样在花园呼救—— 那是他们头儿养的蛇,谁不认识啊? 又不咬人的,叫什么叫啊! 真够丢人现眼的…… 大学士府 听闻今日要宣召女儿的婚事,一早,白翰轻就带着府中家眷等候在大门口。 就连一直久居禅房的白老夫人贺兰氏也盛装打扮,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出来迎候,想着唯一的嫡孙女终于要成亲了,且未来夫婿还是承王这样得宠、得势的权臣,那老脸之上即便因为笑容而爬满了皱纹,可她却丝毫没有在意,看着身边婷婷碧玉、倾国绝色的嫡孙女,真是越看越高兴、越看越欣慰。 “翰轻,听说承王殿下也会来白府,是么?”对于未来的孙女婿要来,贺兰氏显得有些激动,言语中充满了期盼。听说承王乃蜀夏国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若真是这样,他与自己的孙女可谓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而且这还是皇上亲自赐婚,这可是别人羡慕不来的荣耀啊! 白翰轻听到自己母亲问话,也是喜色颜开,笑道:“是的,母亲。” 闻言,在一旁的白心碧娇羞的低下了头,脸上的红霞出卖了她此刻的激动和幸福。容貌原本就出色的她经过一番精心打扮,更显绝色娇艳,坠地的儒裙,飘逸的纱绫,一身精致,处处生艳,作为今日的女主角,不管是从哪个方面,都足够让人羡慕惊叹的。 而白翰轻的续弦夫人张氏与几名妾室则是摸样恭敬的站在贺兰氏身后,竖着耳朵听母子俩的对话。对于白心碧这个白府中的大小姐,因为有贺兰氏的宠爱和维护,没有人敢对白心碧如何,但心底里多少都有些不舒服的。 试想一下,平日里讨人厌的大小姐突然要嫁给蜀夏国如此出挑的男人,有几个人会心怀祝福的? 虽各怀心思,可在白翰轻和贺兰氏面前,却是没人敢表露出来的。 “圣旨到——”突然间,一道尖细但高亢的嗓音自白府大门外传来。 “来了来了!”贺兰氏激动的双手发抖。 白心碧和白翰轻父女俩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搀扶着她迎向大门。 跨入白府大门的,不但有前来宣旨的老公公德全,还有一道前来的承王殿下以及从宫里来的一列侍卫。 看着齐齐跪在地上高呼‘吾皇万岁’的白府众人,在老公公德全正要拿出玉帛宣读时,突然被身旁风姿卓绝的男人给抬手挡了下来。 “公公且慢。” “承王可是有话要说?”身为皇上身边的红人,且从皇上登基之时就伺候皇上的老公公,堆着一脸的和蔼,笑看着身旁年轻的男人。 偃墨予微微勾唇,淡笑不语,幽深而凉薄的视线扫过白府一众,突然转头朝老公公轻声道:“有劳公公宣读,不过今日怕是让公公白走一趟了。” 他这话听得德全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严肃的取出明黄色的玉帛,朝跪在地上的白府众人宣道—— “圣上亲谕,兹闻大学士白翰轻之女白心染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眹闻之甚悦。今承王偃墨予年过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白翰轻之女白心染年方双十,待字闺中,与承王偃墨予甚配,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指配与承王偃墨予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太史局操办,于下月初八吉时成亲,钦此——” 待德全宣读完,收住嗓音,正等着有人来接旨时,却发现跪下的白府众人皆是诧异的怔愣在地,无一人动弹。 看着跪在前排尤为美丽的女子,德全以为她是惊喜过度才导致迟迟不动,于是好心的提醒道:“白心染,快接旨谢恩啊!” ------题外话------ 乃们要是染染,会不会把墨墨大卸八块?哈哈~ 群号【4981969】 十六:皇帝反悔 白心碧整张脸都失了颜色,呆愣又不解的僵硬着。白心染是谁啊?府里没有白心染这个人啊 “公公,是不是弄错了啊?小女姓白名心碧。”自报上名讳,白心碧看向那肃然冷峻的男人,美目泛着水光,含羞又委屈的说道,“王爷,白心染不是小女的名讳,小女名唤白心碧,碧海蓝天的碧。” 老公公德全呆了,不解的看向身侧风华绝色的男人,问道:“承王,这、这老奴该”这怎的回事啊?皇上居然把人名讳都弄错了?!那这圣旨如何处理? 淡漠的视线从白心碧楚楚动人又楚楚委屈的脸上扫过,落在一家之主的白翰轻身上,偃墨予凉薄的唇微微勾勒,回着话:“德公公不必慌张,本王要娶的白心染此刻并不在场罢了。” 啊?!德全回过神,看向地上跪着的白翰轻,严肃的问道:“白大人,这圣旨到了,怎的不把人唤来接旨?”对于白翰轻的做法,德全就觉得他是在藐视天子,这自然就不会施以好脸色了。 白翰轻和贺兰氏母子俩瞪大眼,从惊骇和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来,那面色一个苍白,一个铁青,特别是贺兰氏,一听到德全的催促,竟一时忘了礼数,张口就喝道: “我们白家没有白心染这个人!” 因为她这一嗓子,顿时就让场面尴尬了起来。这让德全眼底厉光一闪,与先前的温和摸样宛若两人。这老太太竟如此态度,难道皇上和承王所做的事是儿戏不成? 只是不等他开口,就听到身旁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 “是吗?白老夫人可否随本王一同进宫面圣,将所言之词告知皇上?” 贺兰氏神色更加难看了,年迈的身子都开始微微颤抖。生了那么一个孽畜出来,是他们白家的耻辱,如果可以,他们白家肯定不会当那孽畜存在,可是要是闹到皇上那里,即便是不想承认也得承认,否则就是欺君! “承王!”白翰轻苍白的脸有些不解的朝偃墨予拱手,问道,“下官敢问承王殿下这是何意?” 偃墨予目光一转,冷视着他,突然轻扬嘴角,笑道:“白大人可是年老糊涂,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的事了?” 贺兰氏有些激动的正要开口,却被白翰轻眼明手快的阻拦了下来。 “下官再问承王殿下,是从何得知下官还有一女的?” “无可奉告。”转头,偃墨予看向身旁的德全,说道,“有劳德公公辛苦跑一趟了,可惜我想娶之人不在这里,可否请公公将圣旨交由我,让我亲自向她颁昭?” 德全看着白翰轻的反应,算是有些明白过来,敢情这家子人把承王想娶的人给藏起来了,想让另一名女儿代嫁?! 认定了白家人的想法,德全冷着脸,更是看都不看百家众人一眼,直接将圣旨给了偃墨予。 “时辰不早了,老奴该回宫了,既然白家并无诚意嫁女,那承王也回去吧,此事老奴定会帮衬着承王殿下向皇上说明情况的。”这白家人太不知好歹了,承王殿下是何许人?那可是皇上最疼爱的他们居然敢如此藐视天威、藐视承王殿下! 看着手中的玉帛,偃墨予微不可查的勾唇,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光泽,抿唇,他与德全同时转身离去,半分留恋也无。 宣旨的人走了,白心碧这才回过神来,顿时焦急的朝白翰轻嚷了起来:“爹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何不是我白心碧?”抓住白翰轻的手臂,她开始猛烈的摇晃起来,指着门外,急切的责问道,“爹,你快让他们回来啊!你怎么能让他们走呢?皇上颁错了我的名讳,你怎么能不纠正呢!” “碧儿!”贺兰氏被人扶着站起身,头一次对着自己喜欢的孙女板起了脸色,“这事你不用操心,随后就让你爹进宫面圣,问问皇上到底是何意思?!” “母亲”白翰轻一脸的纠结,头上冷汗连连,此刻的威严不在,有的全是发自内心的紧张和无措。 如不是圣旨提到那个名字,他险些都忘了那个人的存在。这是他白家的耻辱,这让他如何向别人说明情况? 皇上是如何得知他还有一名女儿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此事并未完。承王已经替那灾星接下了圣旨,就等同于这门亲事已定,除非皇上亲自下令撤毁圣旨可是,这可能吗? 要他把那灾星接回来,这如何能行? 可是眼下不承认那灾星的存在,那就是欺君,不接回人,又是抗旨,这欺君、抗旨之罪,谁能承担?甚至他们白家与承王府由此交恶 皇上到底知不知道那灾星是个废人? “母亲,你且先进屋休息,我这就进宫面见皇上!”带着满面愁容和紧张,白翰轻朝贺兰氏匆匆说了一句,丢下白府众人就让人备马去了。 “祖母”看着白翰轻匆慌离开的背影,白心碧忍不住的掉下了眼泪,无辜又可怜。这到底出了何事?为何承王说他想娶的人不在此?明明就该是她嫁给承王为妃才对,为何会出现另一个人的名字? “碧儿,你先回屋,此事等你爹从宫里回来祖母再与你细说。”贺兰氏皱着眉头安慰道。冷静下来之后,也懊恼刚才自己有些冲动了,那名公公显然对她恼了她也是一时没控制住才会顶撞那名公公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皇上面前嚼舌根,要真如此,那岂不是连累的自己儿子? 沉沉的叹了口气,贺兰氏让丫鬟搀扶着,也无心情理会众人,哀愁又懊恼的离去…… 皇宫 御书房 坐在龙椅上,看着跪在地上风华卓绝,甚至比自己年轻时还出色不少的年轻男子,夏高是不忍发怒,可是又不得不发怒。 “你、你简直是胡闹!你可知道那名白家女子自幼身残?你竟然让眹把一名身残之人指配于你为妃,你是想戏耍眹不成?!”要不是听白翰轻把当年实情说出来,他还真被蒙在鼓里! 偃墨予掀了掀眼皮,目光深邃的迎上那道怒火,不急不慢的问道:“皇上,自古君无戏言,难道皇上是想撤旨?” “撤!眹当然要撤!那样的女子别说为妃了,就算是嫁一般人也无人会娶!”夏高气性当头,就差没被气得跳起来了。本就威严肃穆的脸因为火气太大,活生生就跟要吃人似地。 他要是让那种女子过门,待他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去见盈儿? 闻言,偃墨予俊脸微沉,拱手拜了一礼:“皇上,容臣不赞同。此乃臣的私事,臣感激皇上促成这段良缘,但臣所娶之人,必定是臣欢喜的,否则臣宁可终身不娶也不会任人妄加干涉。” ------题外话------ 冒泡~潜水的妞也多冒泡,混脸熟哈~ 十七: 威胁 “你——”夏高捂着胸口直喘粗气,目光恼怒的瞪着下方之人,一时间,气得他有些口不择言,差点忘了彼此间君臣的身份,“谁说眹妄加干涉了?你若娶了那名女子,你对得起——” “咳~”突然的,旁边一道轻咳声将夏高的怒火打断。 猛然的明白自己失控以后,夏高倏然顿住,扫了一眼旁边出声的德全后,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了。 “皇上,容臣回禀,这白心染正是在茅山村救臣之人,虽说她天生聋哑,可对臣却有救命之恩,这人,臣是娶定了,若皇上反悔,大可将圣意收回。但臣为报其恩,愿舍弃这承王之位,伴随其左右,以报她恩德……还请皇上恩准。”垂眸,偃墨予掩饰了所有的神色,嗓音虽然清冽无波,可字字句句间却充满了某种坚定。 这番话让夏高险些喷出一口老血。忍不住的拍桌站了起来,厉声吼道:“胡闹!你还敢拿别人来威胁眹?!” 为了一名身残之人,他居然连功名利禄、荣华富贵都不要了?! 在一旁的的德全眼看着形势不对,赶紧过来搀扶着夏高坐下:“皇上您息怒啊!” 他在一旁看得真是提心吊胆,当年盈主子也是这般与皇上争执,结果呢……现在承王殿下又与皇上争执,这万一他像盈主子一样……那皇上怎受得了这种打击? 夏高本来想高声发火的,突然收到德全暗中递来的眼色,他心下一默,这才稍微冷静下来。看着下方跪着的人,他喘息片刻,最后才咬牙说道:“你的婚事容眹考虑一番再答复你,若再让眹听到你轻言辞位的话,小心眹赐你欺君犯上之罪!你且先退下,容眹思量片刻再召你。” 德全在旁暗自隐隐发笑。皇上还真是气得不轻,辞官之举早有先例,又不是只有承王一人提过,怎就成了‘欺君犯上’了? 偃墨予丰眉微挑,什么话都没说,行礼之后就出了御书房。 “德全啊德全,你看眹该如何是好?”等人一走,夏高就忍不住的皱眉叹气道,“你看到他那样子没?他分明就是在威胁眹!他们一个个的就知道威胁眹……” 德全低眉顺眼的听着,跟着也叹了一口气,恭敬的回道:“皇上,你可得三思啊!” 他可不希望皇上因为一时之气,把承王给逼走了…… “三思?你让眹如何思?”夏高依旧怒容难减,指着门口说道,“难道你让眹看着他娶一名身残之人?” 德全暗自抹汗:“皇上,承王殿下以报恩之名要娶那白氏女子,您何不成人之美顺了他的心意,这样既不会伤您与承王殿下之间的和气,又能为承王殿下博得一美名。岂不是两全其美?” 闻言,夏高瞪眼,含怒的目光只差在德全身上瞪两个窟窿了:“他胡闹,你也跟着他胡闹?你就不怕将来眹的皇孙也是个身残的?!” 德全额头上更是冷汗连连,不过却只能大着胆子反问道:“皇上,恕奴才多嘴一问,难道您就舍得承王离开么?” 一句话,让夏高突然瘫坐到了龙椅上。 是啊,他怎么能舍得他离开? 二十几年了,他最想做的事就是想听他唤自己一声‘父皇’…… 这孩子什么都好,可那性子有些时候就像极了盈儿,固执! 他当年失去了盈儿已是悔恨终身,难道还要让他失去这个儿子不成? 他老了,没有那个勇气再去赌什么了…… 扶着额头,夏高摇头叹息,良久,他朝德全挥了挥手:“罢了,去将他唤进来吧。” 他现在只希望他对那名女子是报恩而非动情,这样,将来他遇到心仪之人,也好给那女子另寻一条好的出路将其安置…… …… 白翰轻刚一回府,就被贺兰氏的人请到了贺兰氏所住的小佛堂内。 “翰轻,见着皇上了?皇上如何说的?”一看到儿子,贺兰氏就赶紧发问。 白翰轻一脸复杂,摇头直叹:“母亲,派人将那孩子接回来吧……” “什么?!”贺兰氏一下从椅子上惊得站了起来,吓的身旁两名丫鬟赶紧将她搀扶住,只见她怒瞪着老眼,脸上的皱褶都被气得隐隐颤抖,“这如何能行?那小孽畜就是个灾星转世,怎能让她出现在我们白家?!接她回来,你就不怕她为我们白家带来灾难?!” “母亲。”白翰轻见她气得不轻,生怕有什么好歹,赶紧上前挤开一名丫鬟亲自扶着她坐了下来,叹气的安慰道:“母亲,您且听儿子给你说个明白——” 他不明白皇上都知道那小孽畜的情况了,怎么还会同意这桩亲事。他现在是不得不遵从圣旨办事啊! 而且从此事更加让他看清楚了,皇上对承王的宠爱绝不只是表面现象…… …… 茅山村 连续几天的小雨静静的洗刷着村里的每个角落,到处都是水泽泥泞,白心染一连几天都没怎么出过门,好在有那俩箩筐白米抗饥,让她暂时不用去地里刨红薯萝卜。 村里的人依旧像往常一样,时不时的给她送些吃的来,避免她饿死在家中。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如今的生活就是颓废…… 颓废得一塌糊涂! 怀里已经有足够的银子让她离开这封塞落后的山村,可是每每动了起身的念头,却总会突生不舍。有一天夜里,她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已经步出破旧不堪的家门,可莫名的,她还是折返了回来…… 她从来没有跟村里的任何人说过话,哪怕一个音都没发出过,可是对这里的一切,她却生出了留恋。比起那遥不可及且冷漠如冰的亲情,善良朴实的村民给了她不一样的温情,哪怕只是一片别人施舍的菜叶,她也心怀温暖。 若是人生就此颓废下去,她宁愿在颓废中享受这些点点滴滴的温暖…… 几日的小雨结束,天空放晴。一大早,白心染背着背篓准备上前。茅山村土地肥沃,每当下雨过后,山上总会长出一些白菇,她有次碰见村民上山采了许多回来,想着那些东西可以让自己换换口味,于是也上山采过几次。 正当她走出院子之时,突见几名穿戴整齐的陌生人朝自己家门口走来—— ------题外话------ 喜欢的妹子可以加群哈【4981969】 十八: 如此亲情 她默了默,敛回双目,装作若无其事的想从几人身边走过。就在这时,突然有个人出声惊道:“快看,她不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么?” 白心染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继续往前走。 几人的目光齐齐的盯着她的脸,纷纷点头。 “是她!没错!老爷说她跟大小姐长的很像,你们看,是不是挺像的?” “像!还真是像!” 白心染充耳不闻的继续走。 “小姐,请留步——” 一人惊呼,但立马就被旁边的人打断了。 “你叫什么叫,你没听老爷说吗,她是个聋子又是个哑巴,根本听不到的!” 那人迟疑了,看着白心染若无其事的从他们身旁走过,皱着眉头问道:“那我们怎么跟她说要她回白家的事?” “说什么说,你说了也是白说,老爷说了,直接将人弄回去就行!”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纷纷表示同意。 已经走到前方的白心染背着几人暗自皱眉。白家?白家老爷要把她弄回去? 什么情况? 还未等她细想,左右手臂突然就被人给架了起来—— …… 看着前方被人拖着上马车的女子,隐蔽在树灌从中的殷杜满脑子都是问号。 爷说白家的人会来接他们的王妃回京,要他一路尾随白家的家仆前来这茅山村。他兴致勃勃的来了,就是想先睹为快,看看他们的新王妃到底长何摸样,能把他们家爷迷的神魂颠倒、非卿不娶…… 可跟着出了茅山村,暗中听到那几名家仆的话,他险些下巴都要被惊掉了。 他们的新王妃居然是个又聋又哑的人?! 一直到回京,看着人被带入白府,殷杜都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震惊、无奈、好奇之下他赶紧返身回府,向自家爷回报情况顺便找答案去—— 经过三天三夜的赶路,白心染被几名家仆直接押回了白府。穿越两年了,这算是她最觉得苦逼和无奈的一次。一路上她装聋作哑,未吭半声,可是家仆们的谈话却是被她一字不漏的听了去。 也是这些家仆太没把她当一回事,想着什么就说什么。结果赐婚的事就这么被白心染给听了去,这消息,可比被雷劈还让白心染震撼。 那些家奴一路上说什么话的都有,有对面前的这个白家小姐的身世表示同情的,也有人对府里那名白家小姐感到可惜的,毕竟人家承王殿下宁愿选名聋哑姑做妃子也不选白府正常且花容月貌的千金小姐,这能不让人觉得惋叹可惜么? 当然,也有人怀着看笑话的心思,看谁的笑话?当然是看承王的笑话了。这娶一个不会说话耳朵也听不到的废人回去,这日子该如何过? 一路上,白心染默不知声,缩在马车的角落里像个小可怜一样防备又惊恐的看着几名家仆,那摸样任谁都相信白家老爷的话,这就是一个聋子、哑巴! 正常人遇到陌生人,谁能闷到现在?可人家除了表现出对他们的害怕,是真的没哼一个音。 白府厅堂里 坐在高堂之上的贺兰氏一看到白心染的出现,顿时就忍不住的喝道:“孽畜,还不跪下!”只是她话落之后脸色铁青,看着一动也不动的傻乎乎的女子,这才想起来对方是个聋子,小时候就听不到任何人说话。 白心染傻愣愣的站在厅堂中央,看到周围或坐或站的一群人,若不是忍性够好,她都想当场暴走了! 这特么神马情况?三堂会审么? 谁来给她解释解释一下…… 这高门大院就是这具身子出生的地方——白家么?这些人都是姓白的么?都是些谁谁谁啊…… 白心染虽说承载了现在这具身子的记忆,可是对于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却一点印象也无。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此刻的她穿着破烂,发丝凌乱的披散在腰间,大半个脸都被头发遮住,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好奇又胆怯的看着四处的人,连那小小的瘦弱的身子都在她刻意的演技下瑟瑟发抖。 对于自己的演技,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有着这具身子的记忆,她知道这具身子曾经充满害怕时是如何表现的。 而她这般小鹿受惊的摸样,也的确让在场的众人深信她耳聋嘴哑,是个身残严重的人儿,说不定还是个傻子。 贺兰氏是一肚子恨气没法发泄,那老脸看着比乞丐还不如的白心染,就如同看到妖魔鬼怪一般,恨不得被神明附身好将面前的孽畜给收了。 在场的人,白心染感觉到有两股不善的怨气。一是来自高位上满脸老人斑、神色犹如杀人般的老太婆。而另一股不善的怨气则是来自老太婆身边站立的年轻女子。 当目光触及到年轻女子的容貌时,白心染的心都惊了一跳。没想到还有和她长得一摸一样的人…… 不,确切的来说这女子比她长的美多了。对方身材高挑,柳眉细肤,一身精致玲珑,衣着、耳环、发饰,无一不是上品,那高贵的气质自然的流露出来,犹如骄傲的孔雀,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失了颜色。 比起自己,虽然五官相似,可是这就是典型的云与泥的差别…… 白心染顿时怨念了,这位美丽的孔雀小姐,分明就是为刺激她而存在的啊—— 人倒是美,就是不知道她眼中的恨意来自何处,貌似她们刚见面吧?用得着用这种被抢了男人的眼光来杀她? 白心碧自从见到这个一母同胞的双生姐姐开始,非但没有半分喜悦,反而紧咬着银牙,恨意连连。前不久,她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个双生姐姐,也知道这个姐姐两岁的时候因被发现是聋哑之人,害怕其是灾星转世祸害白家,所以被赶出了白家。 听说之后,她非但没有半点同情,反而满腔都是恨意。承王殿下居然放弃她娶这么一个祸害,她能不恨?! 见贺兰氏对白心染也是恨得不行,且对方又是一副傻子般的摸样,白心碧一时没忍住,当着众人的面几步上前,在白心染面前站定,突然手一扬—— “啪!”一个耳光狠狠的甩在白心染的脸颊上,将她顿时打偏了头。 “扫把星,你还好意思回来!你这个祸害,怎么不去死?现在居然跑回来丢白家人的脸!”岂止是丢百家人的脸,还抢了她中意的男人! 承王妃的位置原本是她的!她的! 白心染眼底顿时喷火,好在她头发披散,又被打偏了脸,倒也没让人发现她的神色,四处的人看着她气得发抖的身子,都以为她是害怕才会如此。 这一耳光来的莫名其妙,让白心染都想直接揣她一脚了。按捺住心口中的怒意,她暗自吐气。 别气,想看看这一家子到底要做什么?特么的,敢打她,等她摸清楚了情况,非得给她打回来不可! 没有人上前帮忙,连站出来说句话的人都没有,高位、客位上坐着的人都以一种看戏的神色看着厅堂中打人的一幕,包括姐妹俩的生父白翰轻。这一刻,大家所体会的也只是府中这位一直受宠的大小姐的心情。尽管那打人的理由有些口不对心,可也没人敢说什么。 试问,谁被抢了中意的男人心里能好受的? 感受着众人看热闹的心态,白心染心凉到了谷底。若说前一世她遭父母遗弃,她看不到亲人的冷漠无情也就罢了。可这一世,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亲情的淡漠和无情,这种无冤无仇的恨意来的冤、来得苦,让人如饮毒汁般苦不堪言。 心凉没法诉说,没处诉说,也无人可让她诉说…… 残破的衣袖中,她死死的攥紧拳头,用着毕生的忍耐心吞咽下眼前的一幕。 “承王殿下到——” 厅堂外,不知道是谁高呼了一声。厅堂里的众人还来不及回神,就见一抹高大硕长的身影跨入厅堂之中,男人一身风华,矜贵冷傲,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沉冷的出现在众人眼中。 十九:混蛋!我掐死你 “王爷……?”白心碧一张带恨的脸突然一转,美目含情,温柔动人的看着出现的男人。 白翰轻哪还坐得住?与贺兰氏纷纷起身迎拜:“不知承王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承王见谅。” 清冽的目光泛着微微寒意扫了一眼白家人,当目光落在厅堂中央一动不动且狼狈不已的削瘦身影上时,偃墨予心口倏然一闷,像是有块大石压来,让他心中堵得发疼。 眼前的女子,依旧是削瘦得让人惊讶,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看着一身破烂装束,与这豪华贵雅的厅堂格格不入的人儿,这一刻,他竟生出一丝悔意……是他太过急躁了! “白大人,听闻本王未过门的王妃被接回来了,本王甚是想念,这才急着过府来看一看,想必白大人应该不会有何意见才对?”敛回心疼的目光,他深邃的眼眸陡然一沉,看向了白翰轻。 白翰轻暗自皱了皱眉头。看来自己已经被承王给盯上了…… 与众人起身,他朝偃墨予拱手,似是有些为难的回道:“王爷,小女刚回府,一路风尘仆仆,实在不雅,还请王爷给些时辰让小女梳妆打扮之后再与您相见。” “不用了。”偃墨予冷声拒绝,视线再次扫过众人,突然走向了那一动不动像傻子一般的人儿,“白大人,虽说本王与白小姐还未成亲,可圣旨已下,白小姐已算是我承王府的人,今日本王特意过府相邀,想约白小姐出去一趟,至于梳洗打扮,本王自会安排。你且好生安排白小姐的嫁妆就可,其余的本王替她做主了。” 他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说着让人不敢反驳的话。 末了,突然展臂一揽,无视那身又破又脏的衣裳,就这样揽着呆傻中的某人潇洒从容的离开了白家众人的视线—— “祖母……”白心碧下唇都快咬裂了,待人一走,顿时就扑到贺兰氏身上,委屈的哭泣起来。 贺兰氏此刻心中除了厌恶和怨恨,就是对这乖孙女的疼爱和不舍。见其哭得伤心,赶忙拍着她安慰道:“碧儿不用担心,那孽畜想取代你的位置,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白翰轻摇着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他的目的就是要套住承王府这棵大树,可眼下承王舍弃他规规整整且各方面才情出众的女儿,而选择那个如同废人一般的女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连皇上都同意了,他还能怎样? …… 出了白府,白心染被身旁男人直接带上了马车,一路上,感觉到周围有人,她继续沉默,只是此刻的她收回了一身的傻气,如同正常人一般皱眉释放着自己不悦的心情。 对于这个男人的出现,无疑她是震惊的,是意外的。回想起来京的路上听到那些家仆的话,再加上刚才在白府里这男人亲口说的那番话。她已经推算出了事情的真相——她即将要嫁的人就是这个男人——承王! 看着她冷漠而疏离的态度,偃墨予一路紧抿着薄唇,目光幽深的落在她身上,陪同她一路沉默。 待豪华的马车停在一处酒楼外,他先起身,突然将那只一路都攥成拳头的小手握住,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中,带着几分强势的将人给拉出了马车。 “爷,您吩咐的事属下已经准备妥当。”看着从马车内下来的两人,殷杜从酒楼门口迎了过来恭敬的说道,一双视线偷偷的在白心染身上来回打量,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 承王府女眷众多,他家爷怎么饥不择食到如此地步? 唉~都不知道爷这是什么眼光? 又脏又臭的还瘦得跟竹竿似地,要是两人有何亲密举动,爷是如何下得去手、亲的下口的? “吩咐下去,酒楼十步之内,不得有人打扰。”男人只是看了一眼前来迎接的殷杜,随即拉着身侧的女人跨入了酒楼之中。 雅间里 看着一桌的美味佳肴,可以说是白心染两辈子都没见过的丰盛的食物。僵了一瞬,回过神之后,她丝毫不给面子的甩掉了那只大手,走向了餐桌,坐下。 “这里无人,你大可开口说话。”某男人在她甩手之时只是沉了沉神色,随即跟着她落座,还故意坐在她身侧。 白心染吸了一口气,正想拂开额前的头发,却被一只不属于自己的手捷足先登。 她想都没想的扭开头,拒绝他的碰触,甚至从头至尾,看都没看他一眼。 大手僵硬在空中,偃墨予叹了一口气,看着她形同陌路的态度,低声问道:“你都知道了?” 白心染一肚子的憋屈和隐忍实在没法再继续撑下去了,这该死的男人还在耳边喋喋不休,跟屎苍蝇似地烦人,她暗自捏了捏拳头,头也不抬的问道: “为何要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她开口,偃墨予自然是欣喜不已,可是对于她冷漠的问话却是蹙紧了丰眉,不知该如何作答。 默了默,他将一盘菜肴放置她身前,温声说道:“先填饱肚子,稍后我再带你去梳洗。” 一桌的美味,白心染不是不动心。松开拳头,她提起筷子不客气的开始往嘴里塞—— 不吃白不不吃,不吃哪有力气揍这死男人! 看着她入食,偃墨予深邃的黑眸不由的染上了笑意,温柔如风的凝视着她大口剁食的样子。抬袖将其余的菜肴一样一样的往她面前放,目光温柔,举止体贴,动作优雅,渐渐的,就让已经半饱的白心染不舒服起来。 他这是要做什么? 喂猪? 放下筷子,她转头冷眼看着殷勤又体贴的男人:“我吃饱了,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眼角抖了抖,偃墨予目光深邃的凝视着她削瘦的小脸,大手微动,随即忍不住的抬手替她拂去了脸颊的发丝,那动作自然随意,像是做了千百次一般,露出她整张清秀的脸庞。 “皇上有意选你做我的王妃……” “皇上有意选我做你的王妃?”白心染听到一半就忍不住的将他打断,冷声斥道,“莫非皇上有病?且还病得不轻?所以才选我做你的王妃?” “咳~”那饱含怒意的目光,让偃墨予微微扭过头不与她对视。 “圣旨是你主动求的对吗?”她现在只想确定某件事。 事到如今,偃墨予自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人已经回京了,他自然不担心她会飞了。于是点头:“是。” “所以白家老头儿就把我从山窝里接了回来,对吗?”这过程其实已经听那些家仆说过了,可是她还是要确认一下。 对于她对白翰轻的称呼,偃墨予微微一愣,随即继续点头:“是。” “妈的——”白心染突然咬牙切齿的朝他扑了上去,在男人没有一点防备之下,瞬间伸出双手卡上了他的脖子,“混蛋!我掐死你——” 偃墨予压根就没想到她会有此动作,觉得她最多就是生气而已,哪能说变脸就变脸的?被她猛然一扑,他粹不及防,整个人往身后仰躺而去—— 而白心染是真的恨不得立马掐死面前的这男人,偃墨予往后一倒,她跟着就扑压了下去,嘴上还暴怒的嘶吼:“我他妈跟你有仇是不是?我好好的过日子,你他妈的凭什么来掺合?!你知不知道姐最恨什么?你居然把姐弄到这么个鬼地方来!掐死你——姐他妈掐死你——” 二十:他上辈子肯定是欠了她的! 若是平时,她这般跨坐在自己腰间,这可是偃墨予做梦都想的事,可此刻女人凶神恶煞跟夜叉一般的摸样让他蹙眉闷哼了一气。 她竟然来真的? 身上的女人虽没用半点内力,可掐着他脖子的力道却是下了劲的,察觉到她动了杀意,偃墨予面冷如冰,空悬的双手原本还不知道往哪放合适,此刻,他双手一落,不是去推开女人,也不是去拉扯脖子上的手,而是紧紧的将女人抱住压向了自己—— 突然的紧密接触,让两人同时一愣,女上男下身子重叠,密密实实,那火热的胸膛传到到白心染胸口的热量让她回过神,这才发现姿势不妥,且腰间那双手居然有往下移的趋势—— 当那双大手触及到她臀上的软肉,白心染顿时无语的满头黑线,目光死死的盯着身下的男人。 他妈的会不会太不要脸了?! 自己生死都不顾了,居然在这当头吃她豆腐?! “放开!”突然的窘迫,让她忘记了自己的目的,松开卡她脖子的双手,忍不住的就在他身上挣扎起来。 脖子上没有了那窒息的痛感,偃墨予突然一个翻转,就将她试图想逃的身子翻压在了身下—— 白心染因为是跨坐在他腰间,这一翻,变成了男上女下不说,她双腿就成了盘在男人腰间,且上半身都被他纳入身下,姿势可谓是让人喷血。 四目相对,两人眼中都充满了火气,只不过一个是怒火,一个是某种不和谐的火。 眼前是张放大的男人脸,丰眉俊脸,高鼻墨眼,每一处都完美得如同凿子凿出来似地,就连肌肤也找不到一丝瑕疵,可谓是完美得让人心叹。特别是那双眼,如深潭般幽深不见底,长密的睫毛微微一颤,都能吸人魂魄一样,莫名的,白心染心间一抖,特别是触及到那黑眸中簇烧的一团火焰时,她脸颊不知怎的忽的有些发烧似的热烫了起来。 鼻翼之中,全是他喷洒出来的呼吸,带着淡雅的馨香,也不知道是他身体上的还是衣服熏过后的,眼前的种种,让她回过神来之后使劲磨牙低吼:“放开!” 她不要跟这男人靠的太近! 直觉告诉她,离他越远越好…… 她又试图挣扎,甚至抵在他胸口上的手掌开始暗自运动内力。察觉到她的举动,偃墨予腾出一只手,突然将她两只手腕快速的抓住,推向她头顶。 “别动!”他沙哑的开口,火热的目光贪恋的凝视着她的小脸。 他身体的快速反应让白心染更是窘迫了起来。知道这男人重口,可是没想到这男人还是一只动不动就发情的动物。他们什么都没做好不好?他居然又兴起了…… 不再看那双太过炙热和难懂的眼睛,她侧开脸,尽量让自己将心情放平缓下来。 “压够了没?压够了就让开……”怕自己失口惹出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出来,她随即又补充了一句,“重死了!” 察觉到她的不自在,偃墨予突然勾唇,贴向了她的耳朵,突然低声问了一句:“那你告诉我,我不在的时候你可有想我?” “……?!”白心染嘴角狠抽,又转过头准备瞪他几眼,这男人会不会太不要脸了?! 可是一转头,才发现自己又犯了上次犯过的错误,可惜已经晚了,她脸刚一转过去,突然一张俊脸贴近,薄唇瞬间覆盖上她的唇瓣—— 如上次一般,她再次傻眼了。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被咬,那薄唇只是贴了一下随即就离开了。 如此被他轻薄,白心染真心接受不了,眼底又开始不断的喷火。 “离开茅山村不正是你所希望的?以后莫要回去了,可好?”突然,男人在她耳边低声说出这么两句话。 白心染深吸了一口气,眼眸中带着某种复杂的恨意和厌恶,冷声道:“就算我不在茅山村生活,我也不会留在这种地方!”没见过白家人之前,她的厌恶还没有那么深,只知道自己是被遗弃的,可是见过白家人之后,她一想到先前的场景,就忍不住的想问候白家列位祖宗! 圈住她腰间的手突然松开,温热的手掌抚上了她半边脸颊,看着那脸颊上被人打过的红痕,偃墨予眸光突然一沉,寒光乍现。 “留在我身旁!我定会护你周全,不会再让你受一丝贫苦和委屈!” 闻言,白心染心一震,看着他认真肃冷的神色,随即转开头,冷声道:“你先把我放开。” 这样压着他像什么样子? 尽管不舍,可偃墨予却不好继续这样,身体某处的胀痛让他觉得无比难受,他还真有些担心自己失控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尽管他很想,很想把这个女人彻底的收到自己羽翼之下,可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为了她好,他不会提前要她。 放开她的手腕,他起身,顺便将她带了起来。牵着她瘦小的手,重新安置在座位上。 她不想回应自己,他可以给她时间,让她慢慢面对,刚才的话不是征求她的意见,而是他所做的决定。 白心染憋着气,一直都在梳理自己的情绪,她现在还没从一连串的事态中清醒过来。突来的一切她暂时都无法消化,就似一口气吃太多盐巴呴住了一样,非常像要一杯清水冲淡这种咸得难受的感觉。 可在此时,偏偏还有个人似乎嫌打击她不够一样,再次迸出一句话来—— “下月初八完婚,聘礼我已让人准备妥当,明日就会送去白府。” 什么?!下月初八结婚?!白心染脑袋瞬间像是被投放一颗炸弹,突然一下从座位上弹跳了起来,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在心窝蔓延,她怒瞪着双眼,俯身抓起桌上的一只盘子想都没想的就朝某个男人飞射了过去—— “你这混蛋!去死——” 偃墨予这一次似乎已经有了防备,高大的身子一闪,轻巧的躲避了女人的怒火,只是看着女人把桌上的盘碟当暗器使用不停的朝他飞射过来时,他俊脸开始黑了起来。 “谁他妈要嫁给你啊!你这自作多情的王八蛋!” “有你这样的吗?姐跟你很熟是不是?!” “姐当日好心好意救你,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你还这样坑姐,你他妈还有良心吗?!” 一桌的盘子都被她当暗器使用完了,看着男人还好端端的站着,一身整洁矜贵,白心染更是恼火不已,怎么看怎么眼疼,俯身抱起桌子就朝男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 “王爷。”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嗓音。 白心染心一惊,随手就将高举的桌子给掷了出去,而她身子瞬间一软,如泥一般的瘫坐在地上,将脸埋到了自己手心之中—— “王爷,发生何事了——”殷杜走进酒楼刚准备上楼禀报事情,突然听到楼上噼噼啪啪的动作,所以赶紧上来询问。 可是一进雅间,顿时就被满室的凌乱给吓了一跳。 原本干净整洁的雅房,此刻满地狼藉,碎瓷到处可见,不光如此,原本那些美味的菜肴此刻全都随着桌上的盘蝶牺牲在地上,汤汤水水、花花绿绿的东西不光连地上有,就连墙上也被其污染了,摆菜的桌子也四脚朝天的仰躺在地上…… 且地上还有一名女子,身着破烂,长发凌乱的遮住瘦弱的双肩,埋着头正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这一幕,让殷杜心中忍不住的升起一丝怜悯。 “爷,您这是?”爷居然如此生气,还暴打女人?这还是他们冷静自持的爷吗? 看着手下神色中流露出来的怜悯以及对自己的不可置信,偃墨予突然觉得有一群乌鸦飞过自己头顶:“……?!” 嘴角狠抽,他哭笑不得的看着手下的表情和地上女人委屈、可怜、无助的摸样。 他上辈子肯定是欠了她的! 二十一: 大爷,要把风,请移驾房门外 “王妃一路辛苦,吩咐下去,将热水送入房中,本王要亲自伺候王妃沐浴更衣。”屋子里传来偃墨予的吩咐声。 白心染一头黑线,瘫坐在地上的身子继续瑟瑟发抖的时候,突然身子一轻,整个人给腾空抱了起来,离开狼藉遍布的雅房朝着另一间房走去—— 鲜少,不,应该说几乎不与男人接触的她,被这样当着别人的面公主抱,这姿势怎么想怎么让她囧。特别是男人的那句话‘要亲自伺候王妃沐浴更衣’,险些让她抓狂。 像受伤的小鸟依偎在男人胸口上,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她素手伸向了男人腰间用力的掐了下去,用着两人才听得到的嗓音冷声威胁道:“不想死就把姐放下!” 这无耻之徒,居然还想看她洗澡?! 王妃?谁是王妃?姐姐她不稀罕! 白家的人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的,可是在这个男人出现之后,她明显的感觉到白家人对这男人存在着某些畏惧,可见这男人地位并不普通,既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放在这古代,也不知道被多少女人用过? 如今他盯上了自己,估计是‘山珍海味’吃腻了,特意换她这种‘青菜萝卜’尝尝鲜、刮刮油,还给她弄个什么王妃头衔,谁鸟他?! 对于她出口的威胁,偃墨予只是略略的挑了挑丰眉,俊脸柔和,似春风拂面,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被威胁之人,那绯红性感的薄唇勾勒出的弯度反倒了泄露出了他愉悦的心情。 腰间上的手掐得越紧,他嘴角的弯度越大,似乎对方不是在掐他的肉,而是在挠他的痒痒一般…… 有外人在他们身后跟着,白心染只能耍点小动作,可是见对方视若无睹、甚至有些变态的露出喜悦之色时,她更是郁闷得都想张嘴咬上几口解气了。 这男人当真是变态! 她掐他脖子的时候,他还不忘吃她豆腐,此刻继续被自己掐,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等到一处陌生的房间被人放上洗澡用的大浴桶以及热水之后,房间里才只剩下他们两人。 眼看着一双不属于自己的大手突然伸向自己的腰间,白心染终于忍不住,一下就将其双手给打掉:“别碰我!” 看着她当真动怒的摸样,偃墨予也不敢逼她,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他指了指衣架上早已准备好的一套女装,说道:“不想我帮忙,就快些,莫等水凉了。” 白心染皱眉,防狼一样的瞪他:“你给我出去!” 一路上她没洗过澡,这会儿也是想洗个澡的,可是要一个大男人在旁边看着,饶是她心理再强大,也没法镇定和接受。 偃墨予深邃的眸光在她纤瘦的身子上扫了一遍,突然走向了桌边背对着她:“我说过,就你这样的身材,我没兴致。我在此处,不过是想替你把风而已。” 闻言,白心染顿时感觉心中有无数头草泥马在拼命狂奔。 秀眉一横,素手指着房门低声讽刺道:“大爷,要把风,请移驾房门外。” 偃墨予突然转过头,脸有些黑:“给你一刻钟的时辰,若是你不能自理,那我就勉为其难替你清洗。” 白心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可是赤果果的想打她的主意啊! 绷着小脸,横眉冷眼的对着男人,就是不动分毫。 在茅山村,偃墨予早就见识过这小女人执拗的性子,这会儿见她不动,眸光一沉,同样绷着俊脸又返身走到她身前,垂眸看着她,突然问道:“告诉我,你要做何?” 白心染咬牙:“我要回茅山村!” “不行!” “为什么?”他算老几?他说不行就不行?她就要离开、就要回去,怎的了!“给我个理由,否则别怪姐没事先给你打招呼!” 没气恼她的态度,似乎早就预料她会是如此反应,偃墨予眸光闪了闪,突然伸手执起她放在身侧紧握成拳的小手:“皇上赐婚旨意已下,你若反悔,可知这后果?” 眯着眼睛,看着他‘调戏’自己的手,白心染磨牙:“不就是死么?” 偃墨予掀了掀眼皮:“那你可知违抗圣旨是诛九族之罪?” 诛九族?白心染突然咧嘴笑了,只不过这笑却格外冷漠:“既然是这样,那我更是要违抗圣旨才是。诛九族是吧?那请您老人家赶紧去——哦,顺便替我看看,姓白的人都长着怎样一颗心,是白色的、黑色的、还是其他颜色的?” 以为拿家族的安危来威胁她她就会乖乖就范? 说句木良心的话,白家人的死活干她屁事! 听着她玩笑中饱含冷漠无情的话,偃墨予微微一怔,随即释然的勾了勾唇,伸手再次执起她的手握在手心之中,不过这一次却将她整个人拉到了自己胸膛上,低头凝视着她坦然冷漠的眼眸,低声说道:“放你走是不可能的。我说过圣旨已下,若抗旨不尊,就算你舍得白家人陪葬,我却不舍你丢掉性命。” 白心染突然被他一扯,鼻子瞬间撞上他结实的胸膛,不由吃痛的抬脚狠狠的踩在他脚背上,此刻,恨不得自己穿着一双十厘米的细高跟鞋! “你给我滚开!别动手动脚的!” 曲肘,她紧接着给他胸膛一击,却被他快速的避开。 一得空,她冷眼放着寒光,并未就此打住,而是伏腰猛然的一个勾腿—— 殷杜站在房门之外,他原本是有正事禀报的,只是因为先前的一幕让他一时只顾着生同情心,竟忘了正事,所以这会儿就等着自家爷从房里出来好禀报正事。 可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自家爷从房里出来,反而还让他听到房里传来异样的动静,不由的再次为某个女人抹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他没想到爷会如此不正常,明明知道对方又聋又哑,居然还欺负人家。 想必是因为老夫人平日里太苛刻、严肃了,以至于让爷心里憋满了报复,所以才想着找这么一个弱傻的女人回来当撒气桶吧?! 一定是这样的…… 房间里,白心染第一次动用了实力。她也是忍无可忍之下才想出手狠狠的教训这男人的。 看似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人,实则却各怀心思。 她的每一招,偃墨予都巧妙的避过,但也有他避之不及导致吃痛的时候,那就是眼前女人的脚力—— 若不是亲自领教,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个瘦弱的人,腿脚功夫会如此高深莫测,踏如风,立如松,出击敏锐,让人防不胜防,让他这常年习武的人都有些招架不住。若不是这女人掌中势力薄弱,他还真不敢想象这女人会如何厉害…… ------题外话------ 看着大家的留言,凉子好幸福的说~嘿嘿! 谢谢大伙的礼物。群么么~╭(╯3╰)╮! 二十二: 配了保镖 这算是白心染第一次与人过招,她看得出来眼前的男人并未发挥实力,而是刻意避让,看着他佯装出来的落败,她心里也算满意。还算他有点风度! 于是乎,占了些上风的她气焰越来越高涨,不,应该说她发现到与人打架的乐趣,能如此‘活动筋骨’,也算是一种发泄。 被她连踢了两下,偃墨予面色就有些难看了。这女人得寸进尺了不是? 节节退避之后,他眼眸一闪,在女人再一次逼近时,他突然脚尖轻点跃过女人头顶,以肉眼不能察觉的速度出其不意的在女人背上出指点了两下—— “……?!”白心染正拿他当靶子练拳脚练得兴致高昂,突然浑身不能动弹,错愣之中察觉到身后有具身体靠近,气息将自己包裹起来,紧接着自己又被腾空抱起—— “王八蛋,给姐把穴道解了!”她顿时冷下了脸,奈何自己动弹不得,否则此刻她是真想咬人了。 不理会她的冷脸和骂语,偃墨予径直将她抱上了床榻,放在自己腿上,动手就要去替她解衣。 “玩也玩了,闹也闹了,再不洗洗,水就该凉了。”从发现她的秘密开始,他就知道这女人隐藏了太多,这只小野猫,看来以后要更加防备才是。 面前的男人用着认真的表情,温柔的嗓音就似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白心染睁着眼,心里莫名的烦躁不安。习惯了亲情的冷漠,习惯了别人的施舍,可是面对一个男人莫名其妙的态度,她一点都不习惯…… 看着他修长的手指解着自己腰间的束带,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远远超越了平常的速度。那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白净整齐,眼看着自己胸口露出肚兜时,她猛的回过神,眼角瞬间挤出一滴眼泪。 “不要——”平日里,她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装,装孙子、装傻子、装可怜,凡是弱者所具有的她几乎都装过,此刻,出于自我保护,她不得不改变方法与面前的这个男人周旋。 在她委屈的惊呼声中,偃墨予素手一顿,被她眼底的惊慌给吓了一跳。明知道这女人有伪装的成分在里面,可他还是莫名的心揪了一下。 放开她颈后肚兜的绳结,他抬手将她额前的乱发拂去,喉结滚了滚,沙哑的开口低声道:“我现在可以不碰你,你没必要如此害怕……稍后你自己清洗,晚些时候我再送你回白府。不要试想着离开,留下来,我自会护你周全,不会让人再欺辱你半分。可是明白?” 他指尖不经意的划过自己脸颊,白心染再次感觉心跳加速。看着面前言行温柔的男人,特别是那双墨黑的眼睛,深邃又迷离,就跟会吸人魂魄似地,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慎得慌。眼睫颤了颤,她放缓了语气,说道:“把我穴道解了,我不会走。” 她还不想回那个所谓的家呢! “嗯。”男人轻声应道,在她背上点了两下。 白心染速度的从他腿上跳开,单手环胸,指着房门皱眉:“你先出去,我不要人盯着!” 色狼,她都感觉到他身体又起了变化,要是留他在屋里看她洗澡,那她清白还能保吗? 还说对她身子没兴致,没兴致特么会硬邦邦的?! “咳~”莫名的,偃墨予手捏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目光从她只着肚兜的身子上移开,随即起身大步跨出了房门,并将房门给掩上。 他是有想过留下来,可就在刚才,他发现自己居然差点忍不住…… 如今婚期已定,还有半月时间,他都有些等不了了…… …… 天刚入夜,白心染回到白府。 与她一同到白府的不是某个男人,而是一名穿着黑色劲装、表情冷漠的酷女人。 迎接她的也不再是白家众人,而是白翰轻和续弦夫人张氏。 “白大人、白夫人,小的血影,奉承王之令,以后就由小的侍奉白小姐。”从白心染身后站出来,冷酷的女人抱拳朝白翰轻和周氏率先开口。 面前的女子眉目冷峻、浑身上下非但没有一点女人味,反而散发出一种不易亲近的感觉,这让白翰轻和张氏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 很明显,承王殿下这是不放心这未来的承王妃! 白心染傻愣愣的站在两人面前,只有那双眼眸像是很好奇般,带着伪装出来的傻劲滴溜溜的转动着四处乱看。 对于一个又聋又哑且还带着几分傻气的人,白翰轻能说什么,即便有再多想说的话,可也要对方听得懂才是啊。不过面前的这个女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一头凌乱的发丝此刻也被打理得干干净净垂落在身后,抛开那傻气的摸样,倒也长得漂亮。 与张氏相视一眼,白翰轻朝自称血影的女人点了点头:“承王殿下有心了,有劳血影姑娘照顾小女,老夫在这里先谢过承王殿下和血影姑娘。” 即便对承王先斩后奏的态度有所不满,可白翰轻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忍气吞下去。反正他现在正愁这个女儿的衣食住行,既然承王要插手,就让他插手好了,自己也落得清静。 离成亲的日子也不远了,只要把这女儿嫁出去了,他也就没什么可烦的了,相反的,自己能当上承王的老泰山,说起来,他也是占了好处的…… 张氏一直都略显卑微的跟在白翰轻身后,既不吱声也没任何表情流露,只是暗中时不时的盯着白心染打量。当年的事她也是后来才听说,也是今日才见过这位又聋又哑的白家小姐,对她来说,府中突然多了一名千金小姐,她多了名继女,心里多少也有些不舒坦。 好在眼前的继女傻里傻气的,不像另外一名,整天横竖看她不顺眼。 白翰轻派人去接白心染开始就已经为她安排好了院子。现在白心染回来了,且以未来承王妃的身份回来,白翰轻再如何不待见、不欢喜,也得给承王面子,所以白心染回来所住的小院也不是太差,虽然比不上另一位白家嫡小姐,可也算过得去。 对于这个傻气的女儿,白翰轻知道贺兰氏和白心碧心有不喜,所以把安排白心染的起居事宜交给了张氏打理。 被张氏带到新院里,看着打理得干净整洁的‘家’,白心染暗自摸着心口发酸。两世为人,‘家’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词,她甚至连家是什么感觉都没感受过。 这个张氏,血影叫她夫人,她知道这就是自己名义上的继母。 张氏人不算美艳,一身打扮虽然贵气,但言行举止却略显低调,用时下的话来说给人一种卑微的感觉。 没在大宅子生活过,可白心染也看过不少有关古代宅院的电视剧,一个能稳坐大学士夫人位置的女人,真有这么卑微?那还不被其他女人给欺负死? 张氏为人如何,白心染没心思去琢磨,对于白家的任何人,她都是没有好感的。她这具身子能被家族接回来,纯粹是拜那个男人所赐。 说白了,就是圣旨已下,白家也是被逼的,这样的亲情她宁愿不要也不会去承认。更何况真正的白心染已经销香玉损了…… 血影的确是偃墨予派来伺候白心染的。这新配对的主仆俩一个傻气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听不见,一个呢一直绷着脸仿似谁都欠她银两一般,有种漠视一切的感觉,看着这样的主仆两人,张氏也没心情多留。 “血影姑娘,大小姐回来的有些仓促,还有好些事我们都准备的不妥当,若有不便之处,你可得多担待一些。明日我就安排几名丫鬟婆子过来让你差遣,顺便再添置几名大厨,也好让大小姐吃、住都能舒坦一些。”面对血影这样的下人,张氏却态度随和的说着话。 “不用了。”血影冷冷冰冰的开口,“白夫人不用忙活了。我们王爷说了,成亲之前,新王妃的一切都有他安排,不劳任何人费心。以后这院子里的一切,血影一人打理就可。” ------题外话------ 乃们不要小看刚出没的血影同学,这可是咱们染染日后的首席代言人。同时也是黑锅背得最多的银…。 二十三: 王爷有令 张氏善意的笑道:“血影姑娘,你无需客气,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我就是。让你一个人伺候大小姐,我怕你忙不过来。” 血影依旧表情冷漠:“白夫人好意血影心领了,但我们王爷有令,只准血影一人伺候新王妃。新王妃的一切,血影自会打理得妥当。若无事,白夫人就请回吧。” 张氏垂眸,眼底闪过一丝不喜,再抬眼时,她温和的笑着:“那就有劳血影姑娘了,我就先回去了,有事你尽管通知我就是。” 既然是承王有所交代,那也就没她什么事了。免得传出去说她这个做后娘的恶待这个未来的承王妃。 送走张氏,血影关好院门,这才发现自己的新主子居然找到主室去了。她跟着进去,就看到床上某个女人成‘大’字型仰躺着。 没有吱声,她静静的站在门边,随时等候吩咐。 白心染仰躺在床上,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一副受不了的皱起了眉头叹气。 这未来的日子该咋过啊? 那个男人 突然的,她翻身朝门口毕恭毕敬又冷冷漠漠的血影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 那死男人说的好听是派人伺候她,其实这就是变相的监视!真够卑鄙的! “王妃有何吩咐?”血影走过来,面无表情的问道。 白心染这才正眼看着她,对方年纪不大,估计十七、八岁的样子,凌厉的眉峰,狭长的眼角,标准的瓜子脸,长得还算隽秀耐看,只是眉眼生了许多冷感,仿佛对人对事对一切都极度漠视一般。 她就没明白,那男人怎么挑了个这种性格的人做丫鬟,就不怕被人说做丫鬟的比做主子的还傲气? “我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既然要相处,那她肯定要多了解一下对方。 “?!”血影明显的愣了一下。 “那啥,你们王爷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来着?家里有几口人?每月收入有多少?这些你知道不?”认识那男人也有一段日子了,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对那男人一无所知。 “?!”血影再次愣住。抬头,一双清冽的眼眸有些复杂的看着白心染。 白心染见状,赶紧摇头:“你别误会,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了解一些情况,总不能连我要嫁的人姓什么都不知道吧?你说是不是?”说着话,她朝血影斜斜的抛了一个媚眼过去,以示自己的友好。 那轻佻的神色,让血影狭长的眼角抖了抖,她人本就显得有些呆板冷硬,被白心染这前后迥然不同的言行弄得整个人跟块木头似地,若仔细看,定能发现她额头上掉着一溜的黑线。 王爷说新王妃是正常的王爷说的是她言语都正常,可是她怎么发觉新王妃脑子不正常 见血影石化的僵在原地,且表情古怪,白心染以为自己说的话让她这个古人没听懂,于是又转口问道:“这样吧,我问点简单易懂的,你们家王爷可有娶过亲?” 闻言,血影回过神来,轻摇了一下头。“回王妃的话,王爷并未娶过亲。” 白心染蹙眉,都说娶妻纳妾,瞧她问的这是什么问题?要是那男人娶了妻还用得着她做妃? “那你们家王爷有多少小老婆?” 小老婆?血影又愣了。 白心染叹气:“就是你们王爷有多少小妾?” 血影又木又冷的脸上出现一抹恍然。“回王妃的话,承王府中有八位夫人。” “什么?!”白心染猛的从床上弹了起来,将双眼瞪得比牛眼还大,“八位夫人?!” 特么的!这男人也真够恶心的! 有八个老婆了居然还娶她 阿呸! 不知为何,她只觉得胸腔里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此刻恨不得用这把无名火将某个男人给活活烧死。放在身侧的双手顿时握成拳头咔咔作响。 一想到某个男人用着那张亲过八个女人或者更多女人的嘴巴亲自己时的场景,她一口银牙都险些磨碎了。 好恶心的男人! 血影眼底闪过一丝迷茫。“”难道她说错话了?可是承王府的确有八位夫人的。 锁着眉头,带着一腔怒火,白心染抬脚就准备往门外走—— 突然一只手挡在她身前。 “王妃是要去何处?” 白心染冷眼斜睨着她:“你回去告诉你们王爷,他爱娶谁娶谁去,姐姐我要回我的地儿去了。” 血影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依旧将手臂横在白心染身前,机械性的说道:“王爷有令,成亲之前,王妃不可擅自离开白府一步。” 白心染挑眉:“你想阻拦我?” “小的不敢!”血影突然低下了头颅,“王爷有令,若是王妃离开白府半步,就跺去小的手脚以示惩处。” 闻言,白心染无语的直抽嘴角。“?!” 死男人!贱男人!恶心的种马男人! 居然这么威胁她 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她脚一跺转身又回到床上躺下,舒适的大床,软和的被褥,精美的刺绣,华丽的色泽,可是这么个舒适的地儿却让她浑身就似被刺扎一样,怎么躺怎么不舒服。 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她的破屋虽然破旧,她的木板床虽然又冷又硬,可是住着舒心、惬意,哪像在这地儿就跟被困的笼中鸟儿一样 唉~ 自己要不要和这叫血影的干上一架? 可是那男人的种种现象表明,他是做了充足准备的…… 在白府住下的第一晚,白心染失眠了。在床上翻滚了一晚上,牛马羊不知道数了多少头,依旧没睡着。想着这个陌生的家,想着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想着自己不确定的未来 早上她一身倦意,像是被抽了空气一样,软绵绵的趴在床上,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直到门外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 “你是何人?居然敢阻拦我?” “小的奉承王之令在此伺候未来的承王妃。” “什么承王妃,她还没过门呢!”女子尖利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傲气和不屑,“你去把她叫出来罢了,她一个聋子,你去了也是白去,你让开,我奉老夫人之命前来叫她过去!” 血影冷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不知道老夫人找我们王妃有何要事?” 即便白心染还未过门,即便有人不承认白心染未来的身份,可血影依旧唤作王妃,这称谓也让站在她面前的女子彻底的冷下了脸。 “怎么,以为自己要嫁给承王殿下,所以架子大了?这都什么时辰了,居然不去给老夫人请安,她这般不知礼数、轻视长辈,嫁给承王殿下就不怕丢了承王殿下的脸面?” 血影神色冷漠,轻轻蹙了下眉头,狭长的眼角也眯成了一条缝,阴鸷的气息从那眼缝之中迸出。突然,袖中的手微微一抖,一把尖锐的小刀赫然出现在她手掌之中,直接逼近了眼前女子细长的脖子—— “要见我们王妃,说话就请客气点,否则——”那白光森森的小刀对着女子的脖子,威胁的意味浓重,是个傻子都知道否则会如何。 王爷有令,但凡对王妃不敬者,先杀后禀! ------题外话------ 【4981969】群号,希望大家踊跃加入,也是为了大家福利着想~嘿嘿! 二十四: 刺到眯眯有木有? 女子面容失色,瞪大双眼,眼中恼怒、胆怯又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一身黑装打扮、神色冷酷、说话无情的人。 “你、你敢在白府造、造次我、我、我” 她结结巴巴的声调泄露了心底的害怕,血影冷眸中闪出寒光,突然扬脚踹向了她腹部,直接将人给踹了出去—— “告诉你们老夫人,要见我们王妃,就让她亲自来!” 被踹到地上,女子捂着肚子呻吟,面色愤怒,看着血影手中的那把小刀,却颤抖着双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从地上爬起来,慌恐的跑出了院子 打开房门,白心染斜靠在门框上,有些莞尔的勾着笑,看着门外犹如女罗刹的人。 汉子!绝对的女汉子! 感觉到身后有人,血影转过身,低着头颅说道:“王妃醒了?小的这就去打水替你梳洗。” 白心染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面前的女子虽说太过冷感,却让她突生喜欢,那一身阴鸷骇人的气势收放自如,看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开口,她轻言问道:“你这般对待别人,就不怕为我树敌太多?” 血影微微一愣,随即抱拳:“王妃息怒,王爷有令,凡是上门对王妃不敬之人,可先杀之。” 闻言,白心染嘴角抽了抽:“?!” 杀人这么容易?她肿么赶脚这人不是人,而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扬唇,她轻笑出声,朝血影招了招手:“来,过来——” 血影面无表情的走向她。 “杀了他们,我不自在,你不自在,他们死的太快,大家都不自在,这是何必呢。以后啊,这种打打杀杀的话就不要随便说出来,免得别人说你太血腥、太残暴、太不是人。而且我们是良民,怎么能跟杀人魔头一样动不动就杀人呢,你说是不是?”末了,她再次朝血影挑了挑眉梢,又抛出一个媚眼。 血影嘴角轻抖,垂头抱拳,一字一句冷冷硬硬的说道:“王爷有令——” “停停停——”白心染不耐烦的抬手将她打断。别动不动就王爷王爷的,赶脚没了那劳什子王爷就吃不起饭似地,大清早的,别拿那种种马男人给她添堵行不?叹了口气,她接着刚才的话说道,“我虽然说不杀人,可是我没说不整人啊” 血影眼睫毛不自然的颤了颤:“王妃有何吩咐请明示!” 她一口一个‘王妃’,叫的白心染直起鸡皮疙瘩。特别是在知道那个男人已经有七八个女人还要娶她之后,她更是恨不得想暴走。 可眼前被男人派来监视她的女子,说话做事就跟机器人似地,按着某种程序做事,这让她心口郁闷都不好开口骂人。试问,她好好的一正常人对着一块看起来又冷又硬的石头开骂,这岂不是自己犯抽浪费口水? 暗自叹了口气,她抬手指向花园一角,示意血影看过去:“你看看那个东西,认识不?” 血影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了过去,是花圃中的一株灌木——铁海棠。 “可认得那是什么东西?” 血影颔首:“认得。” “那就好。”白心染点了点头,视线从那株铁海棠上收回,正色的看着她说道,“你想方法给我弄几十株回来,然后摆在我房门口。” 闻言,血影蹙眉,明显不解:“王妃要这些铁海棠做何用?” 用来欣赏的么?不大像!这铁海棠也会开花,可花瓣单调,比起芙蓉牡丹,简直差远了。 而且铁海棠茎杆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刺,又尖又硬 “呵呵~”白心染笑道,“当然有用了,你照我说的去做就是。记得,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你们王爷送给我的,你弄回来摆我房门口之后,顺便写块牌子就写‘承王所赐,任何人不得随意挪动’。” 血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王妃,王爷并未下此令。” 看着她死板的样子,白心染忍不住的白了她一眼:“他没下令,难道你就不能装成是他下的令?!” 她一口一句‘王爷有令王爷有令’,听得让人冒火,这会儿多说一句又能怎样? 见她不为所动,白心染有些不耐烦,抬脚就准备往外走—— “王妃要去何处?”再一次的,血影伸出手臂挡在她身前。 白心染皱眉:“既然你不愿意做事,那我自己出去寻找行么?你可以回你们王爷那里去了,告诉他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任何人伺候!” 闻言,血影眼中闪过一丝为难,默了默,她收回手臂,抱拳说道:“王妃回房等候片刻,小的这就安排人给您寻找铁海棠送过来。”至于王爷那里,相信王爷应该不会怪责才是…… 一个时辰后,当几十株铁海棠被人从白府大门口抬进白心染所住的院子时,白翰轻带着张氏听到消息赶忙过来,从管家那里得知是承王殿下送来的以后,白翰轻没说什么,带着张氏又离开了。 在白翰轻看来,承王殿下要娶他这个废女本就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事,让他摸不着头绪。不过他的目的也就是想和承王攀上关系,至于承王要如何做,他宁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会在两人成亲之前去干涉什么。 一株株的铁海棠被放在白心染房门口,将房门堵得密密实实,从房门口向门外蔓延,所占面积差不多有一间小屋这么宽。 待院子里安静下来了,白心染才打开房门,顿时裂开嘴角笑得夸张又得意。 她不知道血影是如何在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办到的,但不得不说这办事效率杠杠的。 “王妃,您所要的铁海棠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摆放好了,您看这样是否妥当?”隔着一片铁海棠,血影面无表情的问道。 “好好好”白心染笑着直夸赞。 突然,耳尖的听到有人朝自己的院子走来,她神色一敛,顿时坐在了门槛上,摇晃着脑袋傻乎乎的伸手去戳铁海棠茎杆上的硬刺,试探性的戳一下就收回手,像是很疼的样子皱着眉头将指腹放在口中吮吸,然后又戳、又吮吸 “?!”看着她傻里傻气逗玩着铁海棠茎上尖锐的硬刺,似乎还玩得挺开心,血影冷酷的眼角抽了抽。 转身,她冷着脸迎向了进院的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府由大小姐突然一下变成了二小姐的白心碧。 白心碧带着两名丫鬟昂首挺胸的走进院子,气势汹汹,高傲尽显。看着不远处房门内像个傻子一样玩弄灌木的女人,一双美目全是憎恶。 尽管祖母安慰过她切莫轻举妄动,成亲的事会为她做主,可听说承王殿下送了许多盆景到白府给这个废人,她一想到承王殿下对这个废人这么上心,就坐不住了。 她倒要看看,承王殿下到底送了这个女人什么东西! “来者何人?”看着明显不友善的白心碧,血影也没给好脸,冷冷冰冰的拦在主仆三人前面,伸臂试图挡下白心碧。 白心碧本就怒火、妒火烧个不停,见有人挡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猛的伸手想推开血影,可惜还没沾着血影的身,就被血影敏捷的躲了过去,而她差点因为扑空而栽倒在地。 待两个丫鬟眼明手快的将她搀扶住以后,她美目凌厉的瞪着血影:“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在白府无礼?” 血影眯起了眼,冷冷冰冰的说着已经说过好几遍的台词:“我是承王殿下派来伺候承王妃的。我们王爷有令,成亲之前,不准任何人擅自打扰王妃!” 一听是承王派来的,而且还是专门来伺候那个废人的,白心碧磨着牙,嫉妒之火更是将她美瞳都烧红了。 抬手指着房门口傻里傻气的女人,怒道:“就那个孽畜,跟个废人一样,还需要特意伺候她?” “小姐,说话请客气点!”血影眼底闪出寒光。衣袖下的手暗自翻动,一把小刀瞬间落入她掌中。 在白府,白心碧从小到大仗着祖母贺兰氏撑腰,几乎就是个横着走的高傲大小姐,哪里受过别人这么无礼的对待,顿时就瞪圆了眼,朝血影猛喷怒火。 “你好大的胆子,在我们白家居然如此对我不礼!”厉声斥责的同时,她扬手就准备甩向血影冷硬的脸。 可惜,她再一次打了个空,被血影敏捷的再次躲过。 而就在白心碧扑空的当头,突然膝盖一疼,她单腿猛的弯曲向前方扑去—— “啊!”一声尖利的惨叫声划破长空。 血影站的位置本就是靠近铁海棠的,白心碧打过去的时候她把位置让开了,而突然扑向前方的白心碧就正好面朝那一片铁海棠扑了下去—— 突来的一幕,让跟随而来的两名丫鬟吓傻了。 血影也是愣了那么一瞬,没反应过来。 而在她们对面某个坐在门槛上的女人,隔着一片铁海棠,暗自撇开了视线,都有些不忍看到这荆棘的一幕。那铁海棠可是茎多刺密,也不知道这女人的胸部会不会被刺破 艾玛,不忍直视有木有 悄然的,她将手中捏成团的剩余的泥弹子藏于袖中,然后继续呆呆傻傻的玩着戳刺的游戏 ------题外话------ 亲们猜猜白老二是被刺到脸还是刺到眯眯?或许是其他某些部位?【猥琐的飘过~】 二十五: 王爷,不好了! “小姐!” “小姐!” 两名丫鬟回过神来,赶紧上去一左一右的将白心碧拉起来。当看到白心碧的样子时,两人突睁着瞳孔,吓得双手发抖,差点将白心碧又给扔了出去—— 此时的白心碧不知是被吓到还是被刺到已经晕了过去,像滩泥一样任由两名丫鬟支撑着她的身子。精致的妆容还在,可那绝色的脸庞上布上了密密麻麻的小孔,每个小孔皆是溢着红色的血滴,让她饱满光洁的额头和玉盘似的脸颊顿时像长满了红痣一般。 而这时两名丫鬟才惊醒的发现地上的一片都是铁海棠,看着那一株株密集而尖锐的细刺,再看看自家小姐的脸,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了白心碧的身前,眼底同时布满了惊恐和不安。 “来人啊——” “快来人啊!大小姐受伤了——” 不敢耽误片刻,两名丫鬟失色的呼起救来,一人架着白心碧一只胳膊就往院子外跑—— 白心碧的惨样血影看得一清二楚,余光瞥到某个装傻装得忒起劲的女人,冷硬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她是早就想到会有人来找麻烦,所以才令她速去寻找这些铁海棠吧? 只是,那白小姐如今受了伤…… 转身,血影面无表情的走向角落…… 这事还得通知王爷才行! …… 承王府 邱氏与承王府的妾室丽容在花园里漫步。 “老夫人,贱妾有一事想向您禀告……”一路游走,丽容都显得忧心忡忡,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开口说了出来。 邱氏见丽容欲言又止的摸样,抬手将跟随在后的丫鬟婆子挥退了下去,目光有些不悦的看向她:“有何话就说,遮遮掩掩的做何?” 丽容抿了抿唇,秀眉轻蹙,惹人怜爱的水眸中充满了担忧,朝邱氏低声回道:“老夫人,这件事贱妾也是今早才听人说起的。皇上不是下旨将白府大小姐指配给王爷为妃么?可是贱妾听说王爷要娶的人不是白府大小姐,而是白府遗弃在外的一名聋哑女。” “什么?!”邱氏猛得睁大眼。 丽容看着邱氏,毫不掩饰自己的委屈和难过,说道:“老夫人,贱妾听闻此消息有些不信,于是就派人前去白府打探,可探子带回来的消息说的确如此,白府还有一名流放在外的聋哑女,据说王爷下月要娶的人就是她,而且那名聋哑女已经在昨日被接回白府了……老夫人,您可得劝劝王爷啊,王爷身份高贵,又备受皇上宠爱,怎么能娶一名身残之人到承王府做妃?这不是有辱我们承王府的威名吗?王爷如何做贱妾不敢妄加干涉,可是眼睁睁看着王爷娶名身残之人回来遭京城百姓笑话,贱妾又不甘心,所以才向老夫人您禀报。” 闻言,邱氏皱起了眉,脸色黯沉了起来。“居然有这种事?” 怎么可能?圣旨是皇上下的,这不会有假,难道是皇上同意予儿娶名聋哑女的? 那这更不可能了! 皇上就算让太子娶名废人当太子妃,也不可能让予儿娶名废人当承王妃! 到底是怎么回事?予儿居然将这么大的事瞒着她…… 她只知道白府有一名嫡女,且只有一名,所以圣旨一下,她也就没再理会那么多。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要帮予儿拉拢朝中各派势力,白府算一个,另外还有将军府、尚书府…… 只要朝中支持予儿的人越来越多,这样予儿的势力才会越来越强大,才能将太子给比下去…… 等将来解决了太子,再寻个机会将予儿的身世公布天下,那予儿想要做太子几乎就是触手可得的事,只要当上了太子,那以后皇位自然就是予儿的了,这样一来,以后她的身份自然也就…… 看着敛目深思的邱氏,丽容格外不解,忍不住的催促了一句:“老夫人,您得想办法劝劝王爷啊!” 邱氏敛回思绪,皱眉瞪了她一眼:“有何可劝的?” 丽容愣了愣,更是不解:“老夫人,王爷将要娶的可是一名身残之人,若是如此,可是有辱王爷和承王府的声誉啊!” 邱氏轻蔑的看向别处,冷声道:“予儿深受皇上恩宠,怕何?”有皇上庇护着,谁敢对他们承王府不敬? “老夫人,您……”丽容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老夫人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呢? “这事既然是皇上做主的,我自然就干涉不了。难道你想要我违抗圣旨与皇上做对去指责皇上的不是?”冷眼瞪了一眼丽容,邱氏冷哼一声,随即走向了前方。 不敢违抗圣旨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她也想通了,她要的是女方家族的势力,至于娶的是聋子、是哑巴,她觉得根本不重要。这一阵子,予儿对她的态度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十分不安。既然予儿都不介意对方是身残之人了,她又何必在这个时候去讨予儿的不喜? 聋哑女是么? 这样更好,更能受她操控…… …… 书房里 锦衣华袍的男人伫立在桌案边,深邃的眼眸随着手中的墨笔游走在宣纸上,眸光专注而温柔。笔下,是一女子的轮廓…… “爷!不好了——”突然的,书房大门被人推开,殷杜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用一块方正的纱绫将宣纸快速的遮上,偃墨予抬头,目光冷冷的瞪了过去:“何事?” 殷杜有些喘气,迎着对面不悦的视线,紧张的说道:“爷,不好了,监视白府的人前来回报,说白老夫人让家奴包围了王妃所住的院子,而血影已经跟他们打起来了!” ------题外话------ 妇女同胞们,节日快乐哈! 二十六: 承王殿下到! 白府 白心染所住的院子里,聚集了人。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十来名家仆,眸孔突兀,嘴角流血,脖子上皆有一道道深刻而狰狞的刀痕,源源不断的鲜血越溢越多,淌得一地都是,让这个不大的花园,一时间充满了浓烈的血腥味。 场面骇人、惊人、也刺激人! 而多名死亡的家仆中间,伫立着一名黑衣劲装的女子,一身戾气,满目杀意,半眯着眼,冷傲又无情的斜睨着将院子团团包围却又不敢上前的众人。 白心染背对着外面的一切歪歪斜斜的靠坐在门框上,无比憋屈。外面的打斗,她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面直接无视,这会儿心脏还扑通扑通的狂跳个不停。 她没想到这叫血影的丫头居然这么……威武!人家就说了一句话,她就拿刀割人家的喉咙。 一刀一个,那身手、那气魄、那胆量……就算在电视上也没见过如此骇人心惊的场面。 不是她胆小怕事,而是她一时还没法消化这一切…… 而外面,年事已高的贺兰氏被几名丫鬟搀扶着,苍白的老脸上带着惊恐和愤怒,年迈的身子止不住的哆嗦,可还不忘厉声朝数名家仆命令道: “你们这群废物,还站着做何,还不赶快把这妖女给我拿下!” 数名家仆手里拿着棍子将血影围着,双腿打着颤,不敢上前一步,神色也是怕死的惊恐不已。 看着胆小的家仆们,贺兰氏哆嗦着,突然推了身边一名同样被吓惨的丫鬟,喝道:“还站着做何?还不赶紧去通知老爷过来!快去报官、报官啊!” 那丫鬟本就被眼前血腥骇人的场面吓得不轻,被贺兰氏一推,顿时腿软的跌倒在地上,听到贺兰氏的厉喝声,她又哆嗦的从地上爬起来,惊恐万分的朝外跑去—— 要说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这也怪不得血影—— 白心碧被铁海棠所刺伤,送她回去的丫鬟速速去请了大夫,又赶紧去禀报了白老夫人贺兰氏。贺兰氏一听,顿时又惊又怒的就带着人赶到白心染的院子里来了。 承王殿下派血影保护白心染的事她并不知情,所以赶过来兴师问罪之时并未将血影放在眼中。她一来就要家仆将白心染拖出去,并下令杖责五十棍。毕竟她心爱的孙女是在这里受得伤,且还是被白心染房门口的铁海棠所伤,这怒火自然是要发泄在白心染身上的。 原本她就把白心染视作灾星,如今白心染才回府第一日,她心爱的孙女就因为这灾星受伤,这种厌恶和愤怒的心情更是如火狂烧,一发不可收拾,连白翰轻给她的交代都抛在了脑后…… 可血影岂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别说杖责五十了,那些家仆连白心染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血影手中锋利无比的小刀取了性命。 贺兰氏见状,怒不可遏,又惊又怒的赶紧让人把府中其余的家仆都召集过来,想命人拿下血影。 这是在她的白府,一向高高在上的她怎么会容许有人在自己府中造次?更别说是一个外人跑到白府来杀人了。 白翰轻一早就出去了,而白夫人张氏听到白心染院子里出了人命,且还是因为贺兰氏而起的,她在前来禀报消息的管家面前,假装被吓晕了过去,然后就一直在房里没有出来。 别人不知道血影的身份,她和自家老爷可是一清二楚的,这血影虽说是个下人,可却是奉了承王之命在白府侍奉白心染。她若是正面和那个叫血影的起冲突,那无疑就是和承王作对。不管从何考虑,她都不能现身,否则指不定那老东西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白翰轻被人急招回府,立马赶了过去,看着惊心动魄的场面,他骇得都想一头撞死了事。 “住手!住手!都给我住手!”一声大喝,冲过去从一名家仆手中夺下木棍扔得老远。 “翰轻,你……”贺兰氏见儿子回来,愣了愣,随即指着血影朝自家儿子怒斥道,“你还不赶紧报官,让人把这妖女给抓住!这大胆的妖女,居然敢在我们大学士府里杀人!你快让人把她抓住啊!愣着做何?!” “娘!”白翰轻一脸铁青,简直没办法形容自己的心情。站在血影身前,很显然的将她护在自己身后,皱着眉头沉重的朝贺兰氏问道,“娘,到底发生何事了?为何你们要出现在这里?” 昨日接那名废女回来,刚着家承王殿下就亲临并将人带走,待将那名废女送回来之时,虽说承王并未出现,可却安排了一名丫鬟伴随左右,足以见承王殿下的用心。 最重要的是这名丫鬟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丫鬟,不论穿着打扮还是言行气质都表明了这个叫血影的丫鬟来历不简单。 此刻的场景,满地的尸体,更是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这个名叫血影的女子十有八九是杀手出生! 这样的人,母亲怎么能前来招惹?这不是自己前来送死么? 作为一个被训练过的杀手,她根本就不用在乎自己的性命安危,只会服从主子的命令,哪怕母亲让人杀了她,也是白杀! 何况她还是承王殿下的人,这让他如何面对承王殿下?! “你……”看着白翰轻将血影掩在身后维护的举动,贺兰氏瞪着老眼,简直是气到不行,“你、你做何?还不赶紧把这妖女给抓住!” “娘!”白翰轻重重的唤道,“你不能抓她!” “混账!”要不是看着地上血腥淋淋的尸体,贺兰氏都想上前呼两耳光了,“这妖女在白府为非作歹、暴戾杀人,你居然还维护她?” “娘——” “承王殿下到——”就在白翰轻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不知谁高呼了一声。 看着一身风华且严肃冷冽的男人出现,白府的众家仆顿时扔了手中的木棍,哆嗦得一下全都跪在了地上。 贺兰氏脸色更是苍白无力,在丫鬟的搀扶下,低着头也跪在了地上。 白翰轻心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赶忙拜跪行礼:“下官恭迎承王殿下,不知承王殿下前来,未曾远迎,还请承王殿下勿怪。” 跨进院子的偃墨予,冷眼带着慑人的寒意睨着眼前的一切。高大硕长的身躯在一身银白长袍的装裹下风华万千、矜贵卓雅,明明是让人耀眼的暖色,却莫名的让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一股寒气袭来,源源不断的在花园里扩散,冻得众人惊若寒蝉。 “都起来吧。”低沉的嗓音从那紧抿的薄唇里溢出。 众人哆嗦了一下,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谁都没敢带头起身。 主要是这承王殿下不是一个人前来,在其身后还跟随着大批身穿铠甲的侍卫…… 视线越过跪在中间的白翰轻和面无表情的血影,落在不远处房门口的一抹身影上,偃墨予跨步上前,当看着一片铁海棠把通往房门的路堵得严严实实时,他冷硬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无视众人,脚尖轻点,瞬间越过碍路的铁海棠落在了房门内。 听到他来的动作,白心染有种想暴走的冲动,可一晃眼,这男人居然就飞到了她面前,让她忍不住的就翻了个白眼过去。 她是背对着众人的,自然没有人看得到她的神色,而偃墨予站在她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收到她送来的白眼,顿时阴寒密布的俊脸就暖了起来,冷硬的薄唇忍不住的勾了勾。 这女人…… 在众人紧张不安的注视下,他弯腰突然伸手将门槛上的女人给抱了起来。‘嘭’一声,房门随之被关上,直接将外面的一切彻底的与他们隔绝开来—— 二十七: 我不要坐你腿上! 门外众人就这么又惊又愣的看着一个男人威风霸道的闯入别人家,且还众目睽睽之下进入一个女子闺房。 从地上起身,白翰轻铁青着脸朝周围的家仆喝道:“还不下去,是想在这里等死么?” 众人纷纷回过神来,赶紧低着头仓皇而跑。 “来人,将老夫人扶回房去!”承王这么快就赶来,且还带着这么多侍卫,他若是让母亲再在此停留,也不知道母亲会说出什么话来,到时冲撞了承王,可就不好收场了。 贺兰氏心有不甘,闹了半天,非但没折磨到那孽畜半点,反而让家里的仆人横遭惨死,这口气她是怎么都不想咽下去,可是看着一批严肃待命的带刀侍卫,她也敢怒不敢言,只好离开。 临走时,狠狠的拿老眼瞪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这个孽畜,迟早会让她好看! 看着母亲还算知趣,白翰轻暗自松了一口气。转身,看着一身如同鬼煞气势般冷酷的血影,特别是那双冰冷至极的眼睛,让他到嘴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而房门内 被一个男人大模大样的抱住,碍于门外还有人在,白心染心里吐血,可却又不敢跟他起争执。 当偃墨予抱着她坐到床边,将她放在他腿上时,她赶忙挣扎着想从他身上离开。 “别动。”手臂圈在她腰上,将她按回胸前。 白心染忍着心中的不悦,皱着眉瞪他。这男人到底想怎样啊?! 面前的女人没了往日的那身破旧蓬乱,虽然此刻的她穿着打扮也只能说是朴素,但比起在茅山村的形象,可以说是光鲜亮丽了,没有胭脂水粉的修饰,此刻的女人洁净无瑕,摸样精致、粉唇嫩面,偃墨予盯着她容颜,黑眸不由的温柔起来。 只是对上那双对他充满不喜的眼眸,他紧绷着俊脸,没有松懈。 “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淡淡的扫了一眼屋子里的环境,他出声问道。 白心染扭开头,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这里不缺凳子,劳烦你放我下去。” “发生了何事,可否与我说说?” “我说这里不缺凳子,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若是你在这里住的不习惯,我让人另寻一住处,安排你过去,可好?” “我不要坐你腿上!” …… 两人看似平静的说着话,可句句都是鸡同鸭讲。 白心染都服了他了。她觉得自己耐心已经够好了,没想到这男人耐心更好。他就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么? 正当她耐性快到尽头之时,突然脑袋被人板正,对上那张峻峭迷人却冷感十足的脸。 “我知你不想在此,我——” “你能不能放我下去!”白心染咬牙怒瞪着他。这男人特么一点都不看人脸色的?!没看到姐姐她快抓狂了么?这样抱她坐在他腿上,他们很熟么? “不能!”终于,男人肯正面回应了,可是那俊脸却黑得像抹了锅灰似地,两个字溢出的同时几乎还能听到磨牙的声音。 “……”白心染突然缄默。 她认输了成不? 脸上是他手掌传递过来的温度,她抬手不客气的将他双手拍开,继续别开头不看他。 两人就这么叠坐在一起,谁也没有开口再说话。 随着空气的凝结,某个男人的俊脸越来越黑,放回她腰际的手越勒越紧,突然的,他双手一收,猛然翻身,就将腿上的女人给压在了身后的床面上—— “唔——”白心染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突然而来的唇压得密密实实。 男人的呼吸炙热,隐约的带着一丝狂躁,喷洒在她脸上。她睁大眼,对上他冷若寒潭的深眸。 紧咬着牙关,不让他进入,但唇上突然被他咬了一口,她忍不住吃痛,只好被迫的接受他的大舌在自己口里翻搅。 那心急又带着一丝蛮横霸道的吻让白心染险些吃不消,他所到之处,都似野兽扑食一般,让人憋气又难受,甚至两人的贝齿好几次都碰撞在了一起。 白心染差点都想骂娘了。 他到底会不会接吻啊! 血影说他有八个女人,可是这技术是八个女人调教出来的?他那八个女人怎么没被她咬死? 双手撑在他胸膛上,用力一顶,终于让自己的嘴巴得空,顿时忍不住的低吼了一句:“你他妈到底亲过女人没有?!” 哪有人接吻是跟狗一样,尽瞎咬的! 看着她红唇上淡淡的血渍,偃墨予深邃的眸光忽闪,别开了俊脸,半响才低声应了一句:“没有。” “……?!”白心染心里发怒,可当看到他略红的耳根时,突然的,怒气被卡在了嘴里,一时有些愣了。 这什么人啊?是他先吻上来的,尼玛,居然还红脸了! 在诧异和好奇心的促使下,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猛的将男人的脑袋板正,瞬间,一头黑线,嘴角狠抽。 “……?!”还真红脸了! 对上她看戏似的目光,偃墨予尴尬的都想掐死她。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再来一次时,突然女人一脚踹过来,他本能的避开,撒手远离她的身子。 看到他略显狼狈的样子,白心染冷冷的将他从头打量到尾。最后总结了一句: “也对,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跟人交配也不一定用嘴的。” 被她踹一脚,本就心有不悦,再听到她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偃墨予面露黑气的重新靠近过去,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目光充满了不解:“你说的是何意?” 跟他说话就似对牛弹琴一样,可此刻又不是她发怒的时候,毕竟门外还有人。闻着他靠近的气息,白心染心里憋屈。吸了好几口气,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跟他好好谈谈。 “我说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你看你,要身份有身份,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要女人有女人,我就这么一棵山野里的小葱,连花都称不上,你怎么就老缠着我呢?爷,大爷,算我求你老人家了,赶紧回去抱着你的女人洗洗睡吧,别再折腾我了行不?” 从回来到现在,她就没心安过,这不,外面还躺着好几具尸体,全都是因为他造成的。他要不把自己弄到这地方来,那叫血影的用得着去杀人么? “女人?”偃墨予轻喃出两个字。他想抱着睡的女人就在这里而已……“你可愿意做我的女人?”如甘醇的般诱人的嗓音突然贴近她耳朵问道。 “……?!”这是哪门子跟哪门子的事!“不愿意!” 听着她咬牙的回应,偃墨予眸光一沉,俊脸逼近了几分,“为何?” 她说了他这么多优点,难道就没有看上他? 白心染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跟他扯到这话题来的,这男人真够烦人的! “你府里还缺女人么?都七八个你他妈的还娶我做什么?你也不怕女人娶多了肾亏?”勾唇,她讥讽的说出口。一想到他那张嘴不知道亲过多少人,她就浑身不舒服。 闻言,偃墨予也不压她了,突然搂着她腰身让两人坐起来,面对面,眸光紧紧的盯着她,沉声问道:“谁告诉你本王有女人的?”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各种安慰,还有默默给凉子投票安慰的亲!么么大家~╭(╯3╰)╮爱你们不解释,凉子加油!还有,有关福利请大家涌入加群哈——群号【4981969】验证码,会员名。 二十八: 莫看我是朵娇花就怜惜我 白心染是真不耐烦了,拉开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臂,退了退,与他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冷眼防备的看着他:“你有没有女人我管不着,但我请你放过我,让我离开这里。你爱娶谁娶谁去,别跟我开玩笑了行吗?” 她知道他安排血影在她身边是保护她,可是这样的生活真不是她想要的。先不说白家的人人品如何,就这短短的一天,她都能看出白家的人对她的怨怒和排斥。在这么一个环境下生活,就算衣食都富裕那又如何,指不定自己哪天就被那白家千金小姐和白老巫婆给弄死了。 偃墨予绷着俊脸,墨黑的眼底浮出一丝不喜,想将她抓过来,却被她躲了开。“过来!” 白心染不为所动,眼中的防备更重,在他要抓上来的前一瞬,一个翻跃,顿时离他数米远。 见状,偃墨予捏了捏拳头,生出几分冷意:“过来!”若不是外面还有人在,他现在真想把这女人就地正法了! 从他开始亲自己的那一刻开始,白心染就想逃,现在见他了脸,一副想吃了她的摸样,她都恨不得自己能化作一缕青烟飘走。 可惜她没这种本事! 从什么时候起,这男人变得这么讨厌了?当初她一时好心救下他,没想到他却让自己陷入这种困境。前途无望,回去无望,心里似乎对什么都无望了一般,拔凉拔凉的找不到一点依附。 这种感觉好似她是一名农夫,而这男人就似一条奸诈的毒蛇,没有知恩图报就算了,到头来居然随意篡改她的未来! 她现在该怎么办?离开?不可能。要她嫁给他,那更是不可能! 他都那么多老婆了,她又不是犯贱,更不是找不到男人,非得去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那还不如拿把刀跺了她好了! 硬碰硬?她讨不到半点好处。白府的人已经够麻烦了,如果把他也得罪了,那自己岂不更是孤立无援? 可要她讨好他,她又不甘心。不讨好他,他都想吃她了,要是她再谄媚,那自己还能全身而退? 皱着眉头,隔着一段距离,看着男人黑着脸一步步的朝自己走过来,白心染下意识的往身后退,他进一步,她就退一步。 直到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她终于受不了的低声喊停:“王爷,你别逼我了行不?” 既然硬的不能来,软的又不想做,那现在只剩下一个办法了——以理服人! “过来!”偃墨予气得都想掀桌打人了。这女人说的是什么话?他照顾她难道不好么? 明明是高贵的千金小姐,却非要在那贫穷的山里过活,她就不觉得委屈么?明明自己耳聪目明、嘴快聪颖,却甘愿自己作聋作哑,饱受别人歧视。她就不觉得难受么? 她不觉得委屈,没关系,他替她委屈,她不觉得难受,他同样替她难受…… 只因,这个女人住进了他心底,让他不舍她委屈和难受…… 他执着的让她过去,可白心染同样也有自己的执着。 皱着眉头,她颇有些语重心长的劝道:“王爷,你这样逼一个弱女子是不对滴。你堂堂一介王爷,身份高贵,怎么做这种逼迫别人的事呢?咱们萍水相逢,也算是缘分,你行行好,就把这缘分捏死了吧?” 弱女子?偃墨予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她哪点弱了?跟她相识这段日子以来,他几乎没讨到多少便宜。她就跟只爱折腾的鸟儿似地,折腾得他每日越加心痒难耐…… 哼~早晚有一天,他得把她给关进笼子里好生养着,看她如何折腾! “过来!”不理会她半求半劝的话,再次低声命令道。 “爷,大爷!世上花草千千万,你老人家大可随便爱,莫看我是朵娇花就怜惜我,我不需要别人怜惜的。你还是走吧,家里还有许许多多娇花等着你去怜惜呢,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行不行?” “过来!” “你这样做是不对滴,我是黄花闺女,你这样一直占我便宜,我今后的夫君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过来!”男人冷冷的瞪着女人,开始咬牙切齿。 “亲,别这么执迷不悔了,回头是岸才是对的。姐姐我从小就皈依三宝,立誓不受尘缘困扰,否则会天打雷劈的,你可不能逼我下地狱啊!” “本王再说一次——过来!”男人拳头捏得咔咔作响。这该死的女人,越说越不像人话了! 两人就这么对持着,谁也不让步。 直到门外响起一道声音—— “王爷,您在里头么?” 门外,赶到白府的殷杜得知自家爷在屋子里,赶紧上前来询问。 一听到有人靠近,白心染心里一惊,而就在她这恍神的瞬间,一道身影快速逼近,让她逃无所逃,落到对方怀中。 “你!”白心染吐血,腰间的手臂收勒得很紧,让她感觉有遭勒死的前兆,对上男人一脸的冷气,她咬紧着牙不知道该说什么。 “记住你今日说的话,本王以后再跟你好生算账!”威胁的话从他冷硬的薄唇溢出,瞪着她的黑眸却闪过一丝不舍。他是很想打她一顿的,可是每次抱着她瘦弱的身子,他心里总是莫名的心疼。要收拾她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他可以忍…… 他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温柔让白心染愣了一下。不等她想明白那是什么,突然就被抱了起来。眼看着男人抱着她往房门外走,她赶紧回过神,双手按在他双肩上摇晃了起来,有些别扭的说道: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凝视着她眼中的坚持,偃墨予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强迫她。将她放在地上,大手顺势将她小手抓住,包裹在自己手心之中。 “老老实实的跟着我,不可耍心眼,知道么?” 白心染白了他一眼,都想踹他一脚了。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到这种地步,也不怕被人笑话的? 敛回神色,她瞬间乖顺起来,任由男人打开房门,然后施展轻功带着她飞过一片铁海棠,落在了院子中央。 “王爷。”殷杜恭敬的上前唤道,小眼神忍不住偷偷的打量起白心染来。他就没弄明白,这女人一不会听、二不会说,王爷老是避开人偷偷摸摸的跟她处在一起,到底为了什么。 偃墨予点了点头,见地上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那些死尸已不见了踪影,于是眸光一转,看向一直守在院子里等他们出来的白翰轻。 “白大人。” “下官在。”白翰轻小心翼翼的拱手应道。 “白大人若是觉得本王的染儿不配出现在白府,大可与本王直说,本王自会替染儿安排住所,不会打扰白大人府中的人。” 白翰轻连忙恭敬的拱手施礼,精明的老脸上全是讨好的神色:“王爷,是下官疏忽了。下官管教不严,才让人叨扰了染儿。染儿是下官爱女,自是应该住在白府的,下官并未有半分嫌弃,恳请王爷不要误会。” 两人的对话,让窝在偃墨予身后的白心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男人到底要不要脸啊? 染儿?叫得真够肉麻的……而且,谁是他的了? 还有对面那假惺惺的中年男人,能再恶心一点吗? 爱女?爱个屁啊!都把女儿丢出去十八年了,现在才来爱,别他妈的恶心人了好不? 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恶心了,白心染被抓住的小手在那宽厚的手掌之中狠狠的掐了起来。 掐死你这个无耻男人! 二十九: 看姐踩不死你! 偃墨予的手是背在身后的,加之他人高体阔,白心染整个身子都被他挡在了身后,自然没有人看得到她此刻的动作。 手心中传来的痛意,让偃墨予暗暗挑了挑眉,没有回头,只是不动声色的在背后将两只不安分的小爪子再次抓牢。这女人,多久没修指甲了?改天得给她拔了! 面对着白翰轻,却是疏离的冷面:“白大人,实不相瞒,血影乃皇上赐给本王的护卫,本王将她留在白府伺候未来的承王妃,也并无不妥。众所周知,染儿天生残疾,不能与人正常交流。你府中之人安的是何心思,本王不管,但人贵在自知之明,明知她身残耳不能闻、口不能说,还偏偏前来打扰,这传出去,想必也有失白大人你的面子。你说本王说的可对?” 白翰轻心中抹了一把虚汗。面前俊美如斯的男人,受尽皇宠,可讳莫如深,让人总是忍不住的心生畏惧。此刻,他还能再说什么?既然他不顾世人嘲笑,一心想娶自己的废女,他自然无话可说。 “王爷说的极是,下官定会谨记王爷的话,以后不会再让人随便进出染儿院中。还请王爷放心的将染儿交给下官照顾,下官一定尽心尽责的伺候好她。待成亲之日,下官定会让她完完整整的出嫁。”原来那个叫血影的是皇上的人……看来以后得交代其他人务必离她远些了。 幸好自己回来的早,要是晚些回来,母亲定是会酿成大错。就如承王所说,人家一名身残之人耳不能闻、口不能说,在自己的院子里出事,传出去别人也只会说他们白府的人欺凌弱小。 再加上这叫血影的女子,居然是皇上赐给承王的,若是他们再随意招惹,别说报官了,就算闹到皇上那里,他们也捞不到半点好处,到时候只怕会让白府惹下祸事。 “白大人能如此作想最好不过。这一次,本王就不追究了,若下次再让本王知道有人蓄意叨扰本王的人,那就休怪本王以藐视本王之责参奏你。”冷冽的眸光射向白翰轻,偃墨予缓声说的极慢,似是怕他听不清楚一般,一字一句都带着几分寒意。 这个哑巴亏,白翰轻注定是要咽下去的。若是皇上那一道圣旨没有下来,或许他还能以父亲之名教训一下那个废女。可是圣旨已下,不管拜没拜堂,他那废女已是人家的女人,承王府的妃子,他们白家要动她,的确不太容易。 “王爷,下官定会谨记王爷的话。”没有人喜欢被人威胁,白翰轻心里也是恼火的,可是这火注定了他是发不出来的。 “无事的话,你且下去吧。本王还想在此多待片刻。”在自己身后,反手抓着某个女人的手,无视她暗地里的挣扎,他乐在其中陪她‘玩乐’。 “是。那下官就先退下了,王爷有何吩咐直接命人通知下官就可。” 就在白翰轻躬身准备离开时—— “白大人,此处发生过命案,想必不适合本王的染儿居住,还请王爷另寻一处幽静之地,若白大人没有合适的地方,那本王不介意为染儿做主。”这院子虽说干净,可比起嫡女该住的地方来说,实在是侮辱人。 为官多年,白翰轻岂能耳笨?承王这不是拐着弯骂他偏心么? 精明的老眼中快速的闪过一缕冷光,拱手垂眸应道:“先前是下官仓促了,没有备置妥当。下官这就让拙荆去安排,一定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等到白翰轻离开,白心染才从偃墨予身后走了出来。不耐烦的挣了挣自己被‘调戏’的双手,可依旧没能将双手解救出来。 旁边还有个男人正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她,她又不敢出言发怒。 殷杜站在偃墨予身侧,可是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眼看着自家风华绝代、一派威武的爷强硬又无赖的扭着人家姑娘不放,他同情心再次升起。 他们家爷咋就有这种欺负人的嗜好呢? 人家已经够可怜了,还要欺负别人……唉! 这新王妃还没过门,就被吃的死死的,要是以后到了承王府,还不得被爷折腾死?更别说还有那难缠的老夫人了…… 看着女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偃墨予收敛起方才面对白翰轻的冷色,目光扫了一眼一旁的殷杜,再看看女人隐忍憋屈的小摸样,他突然勾唇,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得意。 也许他找到对付这个不受控制的女人的方法了…… “血影。”拉着白心染,他眼都没侧的朝血影唤道。 “爷,小的在。”被人忽视的血影面无表情的上前单膝跪在偃墨予身后。 “做的好。” 闻言,白心染一边跟他拉拉扯扯,一边都快忍不住失笑了。这男人,还真是狂! 抬头对上那一双深邃带笑的眼眸,她又忍不住白眼。见他非但不放手,还和自己‘玩’得起劲,她干脆放弃了挣脱,然后状似不经意间猛的踩上了那长长的黑靴—— 丫的,叫你占姐便宜,看姐踩不死你! 偃墨予丰眉一蹙,在别人看来她是不经意的动作,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女人脚下功夫是有多厉害。此刻被她一踩,当真是有几分吃疼。 俊脸一沉,他眼眸瞪了一眼面前这不安分的女人,随即一个弯腰就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抬脚就往外走—— “殷杜,让人回去通知老夫人,本王今日在外用膳。” 这女人不就是怕别人知道她的秘密吗,那好,他就故意让人在场,看她还怎么个折腾…… …… 凝香院 白心碧被送回房之后,没多久也就醒过来了。有了知觉,脸上、身上的刺痛感顿时齐齐的传来,让她忍不住的痛声呻吟起来。 “小姐,您怎么样了?”守候在旁的丫鬟见她醒来,赶紧上前紧张的问道。 “我的脸……好疼啊——”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刺痛更是深刻明显。而因为身前也同样刺痛不已,钻心挖肺一样的难受,碍于女子的矜持,她没敢去抚摸那些私密的地方,只能不停的扭动身子试图减轻身上的疼痛。 ------题外话------ 喜欢文文的妞请踊跃加群哈,成亲之日不远了,福利也不远了。【4981969】敲门砖:会员名 三十: 将她给弄死 “小姐,您别拿手去碰伤处,大夫说了,上过药就不能碰的!”丫鬟见她那痛苦叫唤的摸样,赶紧伸手试图拉下她捧着脸的双手。 伤处?白心碧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同时也回忆起了自己疼痛的原因。脸上、身上的痛意让她忍不住的大声喝道:“快!快去把铜镜给我拿来!” 丫鬟小心翼翼的不敢动作。 “快去啊!给我把铜镜拿过来!”看着丫鬟迟疑,白心碧心顿时就慌了神,一想到自己脸可能会……顿时忍不住的咆哮起来。 那丫鬟见状,也不敢再迟疑,赶紧转身去梳妆台上取了铜镜,胆颤心惊的将铜镜双手递了过去,嘴里还小心谨慎的安慰道:“小姐……大夫、大夫说这伤势不深,没有什么大碍……过一段时日就会复原的……” 此刻一身的疼痛,加之害怕自己容貌被毁,白心碧哪有心情听旁人的话,一把夺过铜镜就对着自己的脸照看起来—— 铜镜里,一张满脸麻子的脸映入其中。 “啊——”女人的尖叫声响彻房顶。 “咚——”铜镜瞬间被狠狠的摔到了地上,弹出老远。 “小姐、小姐……您冷静冷静……”丫鬟赶紧上前劝慰。 “我的脸……我的脸……啊!”捂着脸,白心碧怎么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身上的疼痛她可以忍受,毕竟无人能瞧见,可是她的脸…。她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小姐……你要冷静啊……”丫鬟手足无措,看着那被铁海棠的硬刺扎成漏筛似的脸,她心里也一直都是惶恐不安的。先前还不是很明显,但上过药之后,被扎伤的地方都红肿了起来,导致整个脸都有些臃肿变形,让她一个旁人看着都害怕。 “滚开!”残酷的事实让白心碧心智有些混乱起来,一把推开了丫鬟,随即不顾身上隐隐的刺痛,赤着脚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要朝门外冲。 那个该死的女人,她果然是白家的灾星、扫把星! 祖母说她克死了娘亲,才让她从小就没有了亲娘,整天只能对着一个虚伪的女人喊娘,不仅如此,那灾星还克死了二伯家的孩子,让祖母痛失了长孙。如今,这个扫把星一回来,就给她带来如此大的灾难…… 这害人的灾星!她一定要找她算账! “小姐、小姐,你这是要去哪?”丫鬟见她神色失常的往外面跑,赶紧扑上去将她手臂拉住。 此刻的白心碧将心底的怨怒彻底的释放了出来,一双美目泛着猩红,狰狞得犹如野兽附身,加之那张脸实在不忍直视,上面全是一颗颗血珠凝结后的红点,别说什么倾城绝色了,漏筛似的脸不把人吓晕已经算是好的了,怨恨的戾气布满全身,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温雅美丽,就跟巫婆转世一般,又凶又丑的能让人头皮发麻。 推开丫鬟,白心碧抬脚就往门外跑:“我要去把那灾星给杀了!那该死的灾货,是她把我害成这样的!我要杀了她——” “小姐——”跄踉了一步的丫鬟赶紧稳住身子,随即大呼着追了出去。 房门外,其他守候的丫鬟纷纷被突然跑出来的女人吓了一跳。几名胆小的丫鬟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没敢上前阻拦。 “站住!”突然,一声苍老而严肃的声音响起。 看着被人搀扶走来的贺兰氏,白心碧一头扑了过去,抱着贺兰氏大声的哭了起来。 “祖母……我的脸……我的脸完了……王爷他不要我了……我的脸被人毁了……” 方才白心碧昏迷的时候,贺兰氏就已经来见过她的伤势,此刻看着疼爱的孙女伤心绝望的样子,她也是怨恨不已,恨不得此刻替孙女去扒了那个孽畜的皮。 心里痛恨,可面对心爱的孙女,她老脸上充满了心疼和不舍,赶紧将白心碧抱住,温声安慰起来:“碧儿寞怕,你的脸只是伤到表面,祖母已经问过大夫了,大夫说只要好生调养,要不了多久,就会复原的。我已经让大夫去配制涂抹的伤药了,碧儿听话,莫要再哭了。” 这个自小就聪明伶俐又讨她欢心的孙女,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如今却受到这样的伤害,她心里也是揪心的疼着。 这一切都要怪那孽畜!她一回来,不仅抢了她乖孙女喜欢的人,还给她的孙女带来如此大的厄运……她一定要想办法把那孽畜给赶出白家!要是弄不走,那她就想办法把那孽畜给弄死,免得她留在白家继续给白家人带来灾祸! “祖母……”白心碧埋头在贺兰氏肩膀上,听到她的劝慰,有些不相信却又充满一丝期望的抬头问道,“是真的吗……祖母……我的脸真的能复原吗?” 看着那惨不忍睹的脸,贺兰氏更是心疼万分,从腰间抽出丝绢,轻柔的替她擦掉脸上的泪痕,强扯出一抹安慰的笑容,点头:“当然是真的,祖母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先冷静下来听祖母说,大夫说过了,只要抹了他配制的伤药,半个月后就能复原了。所以我的碧儿一定要听话,好好的养伤,知道吗?否则祖母会心疼的。” 别人的话白心碧可能不信,可是这个打小就宠爱自己的祖母,她的话白心碧自然是相信的。因为祖母从来没有骗过她。 看着渐渐冷静下来的孙女,贺兰氏拉着她的手往房里走。 一进门,就将自己贴身的丫鬟遣到了门外,并令丫鬟将房门掩好。而她则是温柔的拉着白心碧坐到了床边。 “乖孙女,这些日子就委屈你了,乖乖在房里养伤,哪都别去好么?祖母请的是京城里最有名的大夫,所以你大可放心,一定能恢复原貌的。”祖孙俩靠在一起,她抬手拍着孙女的肩背耐心的哄道。 “祖母……”白心碧侧过身子,将侧耳搁在贺兰氏肩膀上抽噎,眼底虽说少了方才的狰狞,可是却盛满了委屈和怨恨。“祖母,你可得为碧儿做主啊……都是那该死的灾星,要不是她让人弄那有刺的东西在房门口,碧儿就不会……祖母,碧儿好疼啊!” 听她喊疼,贺兰氏心里心疼不已,此刻若不是有人挡着,她都想亲手把那害人的孽畜给除掉了。 老眼里闪出一丝凌厉,她哼了一口气:“那孽畜,当日要不是老管家拦着,为她说了一番好话,我早就命人将她弄死了。她害死了你娘,也害死了你小堂哥,这个不吉利的东西,我留她一条命在外生存,她不知感恩就罢了,如今却还跑回白府兴风作浪,这才刚回来,就害得我宝贝孙女颜面受损,实在是该死至极!” 将白心碧推开一些,看着宝贝孙女原本绝色艳丽的脸如今被毁得惨不忍睹,贺兰氏忍不住恨恨的磨牙:“碧儿,你放心,这口气祖母一定会替你讨回来,既然老天不愿收了那孽畜,那祖母就亲自将她给弄死,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兴风作浪!” 三十一: 一石二鸟之计 白心碧也是恨得眼疼、心疼,外加全身都疼,可冷静下来的她也考虑到某些事情,在听了贺兰氏的话之后,赶紧说道:“祖母,你万万不能为了碧儿冲动做事啊!” “怎么,难道碧儿不想报仇?不想把那孽畜撵出去?”贺兰氏有些不解。 白心碧摇头,美目中闪出一丝阴戾:“祖母,碧儿不是这个意思。碧儿跟祖母一样都不喜欢这个灾星。是她克死了娘亲让碧儿自小就没有了亲娘,也是她克死了小堂哥让祖母失去爱孙,这个灾星活在世上一天,就会克我们白家一天。这种祸害,我们自然是不能留下的。可是祖母,她身边有承王殿下的人时刻跟随着,我们也不好下手。而且,圣旨要的是那个灾星嫁给承王为妃,若是我们现在把她除了,那要如何向承王殿下交代?到时皇上岂不是会降罪于我们白府?” 闻言,贺兰氏迟疑了起来。碧儿这话说的也对,现在除掉那个孽畜,不但不好下手,而且还容易替白府惹来麻烦。她不能因为冲动就连累儿子的前途,让整个白家背负抗旨不从的罪名。她一定要想一个完全之策…… 突然的,贺兰氏猛的一震,一抹算计在老眼中划过:“有了!” 白心碧充满希望的看着她:“祖母,你想到办法了吗?” “嗯。”贺兰氏点了点头,不过看着自己孙女时,爬满皱纹的老脸上有着浓浓的不舍,“碧儿,祖母想到个一石二鸟的办法了,可是在这之前,怕是要委屈你了。” 白心碧不解:“祖母,是何办法?只要能除掉那个灾星,碧儿不怕委屈的。” 默了默,贺兰氏才说道:“祖母想让你嫁给尚书府的二公子贺鸣。” 闻言,白心碧突然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祖母……你、你要让我嫁给那个残暴的浪荡公子贺鸣?” 贺兰氏见她惊恐,赶紧握住她的手拍了起来:“傻孩子,祖母怎么可能舍得你嫁给那样的人?” “那、那……” “祖母的意思是对外宣布你与贺鸣的婚事……尚书府夫人已经暗中向我提过好几次了,都说想与我们白家联姻。可是祖母也知道那贺鸣的为人品行实在有够恶劣,祖母怎么可能把你嫁给那样混的浪荡公子呢?可是尚书府那边一直不回复也不是办法,正好老天开眼,把那孽畜给送了回来……” “祖母,你的意思是……” “祖母知道你喜欢承王殿下,没有了那孽畜,承王殿下本就该是你的。祖母才不会让那个孽畜抢走我孙女心爱的男子,她想破坏你的终身幸福,门都没有!如今祖母正愁无法回复尚书夫人,没想到她就回来了。哼,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这孽畜嫁给那个浪荡公子!听说那贺鸣为人心残毒辣,又喜欢玩弄女人,把那孽畜嫁给贺鸣,到时那孽畜肯定逃不掉贺鸣的摧残,就她那废物的样子,不出一月,定是会被贺鸣折磨死!”贺兰氏老眼中迸出狠辣的毒光,字字句句皆是无情和阴毒。 白心碧已经明白了贺兰氏的意思,这就是移花接木。这个办法好是好,只是—— “祖母,贺鸣那边我们可以不管那么多,反正那灾星除了身型与我不同,脸蛋倒是与我极像,要骗贺鸣,自是简单容易。可是……承王殿下这边?” 贺兰氏摇了摇头,拍着她的手继续说道:“承王这边不用担心什么……我找上官夫人商议把婚期也定在下月初八,到时你们同时出嫁,这喜服一穿、喜帕一遮,谁知道哪个是你、哪个是她?到时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就算被发现了,那也是生米煮成了熟饭,还怕承王殿下他不认账吗?” 想了想,白心碧觉得也是这个理。只要拜了天地,哪怕没有洞房,以承王殿下的身份,都不可能赖账。 可是这事会不会影响到白府的安危?虽说她也觉得这方法的确够好、够妙,不但能借别人的手折磨死那个灾星,也能让她的梦想成真,可是要是连累到白府、连累到爹,那她千金小姐的身份也会受到影响。 “祖母,要是事后承王殿下怪罪起来呢?那我们该如何办?” 闻言,贺兰氏皱了皱眉,良久摇了摇头:“这倒不怕。到时你与承王殿下已经拜了堂,那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妃子、他的女人,若是他要怪罪于你,到时你可以请承王府的老夫人为你做主。那老夫人不是一直都希望你嫁入承王府吗?我想她一定会帮你在承王殿下面前说话的。听说承王殿下极为尊重她,事事都依着她,只要她帮你,那承王殿下肯定不会再计较什么。如果这样承王殿下还要追究,那我们就说是抬花桥的人失误,导致送错了新娘,这样一来,承王也不敢把我们如何……” 听着贺兰氏字字句句的分析,白心染美目中期望的光芒越来越明亮,不住的点头,嘴角也不由得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祖母这一石二鸟的方法果真是好! 一招简单的移花接木之计,不但可以把那女人弄得生不如死,而自己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承王府的女主人。白家和承王府不但能联姻,且有了承王府这棵大树,即便尚书府知道娶了一名废物回去,怕是也不敢找白府的麻烦。 妙啊…… 祖母这方法真是让她欢心不已…… …… 夜幕降临,白心染重新回到白府。 白翰轻果然食言,给她换了一处新院子。比之昨晚住的地方,新院面积要大的多,房间里的装饰摆设也显得贵气了一些。 能有如此豪华的住所,全是托某个男人的福。可是看着这陌生的一切,白心染却是复杂沉闷。 今日,那男人带她出去,又是吃吃喝喝。 她承认,那样的男人真的很容易让女人心生爱慕。只要是眼睛没瞎的,绝对会喜欢。 可是这不代表她就如同其他女人,也会喜欢上他啊。 躺在床上,垂眸看了看自己发育不算完美的32B,叹气。那男人看似精明,可就是眼睛太挫,她全身上下,哪点吸引他了? 在白府过了两三日清净日子。这一日午饭过后,她主动的找血影闲聊,聊着聊着就料到白家小姐白心碧身上去了。 “你说白小姐也要成亲了?且婚期跟我同一天?”听到这个消息,白心染是有些诧异的。 她与那男人的婚期已经算是很赶了,可白府堂堂正正的千金小姐要嫁人,居然比她还赶,说嫁人就嫁人。 什么日子不好选,居然和她选在同一天…… 三十二: 半夜偷香 血影没有应答,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那白小姐要嫁的是什么人?”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抢了白心碧喜欢的男人,她问这些纯属是好奇,也可以说是消遣。 这几日,她有事没事就让血影去帮她调查白府的各人,然后回报给她听。几日下来,虽然她对白家的许多人都不认识,可谁谁谁是怎样的一个人,谁跟谁关系好,谁跟谁关系不好,这些血影却是说的极为详细。 所谓知根知底,那么自己才不至于什么事都被动,被人牵着鼻子走。 “回王妃的话,白小姐要嫁之人乃当朝刑部尚书家的二公子。”血影如实回道。 白心染挑眉:“官位还挺大的。哦,对了,对方为人如何?你知道不?” 血影沉默片刻,面无表情的道出四个字:“为人不齿。” 白心染:“……” 为人不齿?那白家还把千金小姐嫁过去? 白心染一时疑惑不解,没注意到血影无波动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异样。 而白心碧的婚事一传出,府中上下各人皆是吃惊不已。同在京城,谁家公子小姐出类拔萃或者臭名昭著,即便是没亲眼看过,那也是有所耳闻的。 尚书府的二公子是何等人物,在这京城里,就算是普通的老百姓,也是有听过其人以及其人的事迹的。 传言,这位二公子贺鸣,不但荒淫好色,还残暴成性,最喜欢的就是糟蹋女人,最拿手的就是玩死女人。听说京城各大小妓院,被这位二公子玩弄死的女人不计其数,其劣行可谓是让人发指却又不敢声张。 烟花之地,本就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对于那些出卖身体的卑贱女子,谁敢为了她们大肆张扬?人家爹就是掌管刑部的,你敢报官,可别人抓的可能就是报官之人。 这些事,虽然只是众人在私下谣传,可这贺鸣的变态行径却早就深入人心。如今白府的千金小姐却要嫁给这样一个人物,自然谁听了都会震惊的。 特别是白翰轻,在得知贺兰氏已经收下尚书府送来的聘礼时,几乎是暴跳如雷—— “母亲,您怎能如此糊涂啊!那、那贺鸣是如何一个人,难道您没听说吗?您就这样答应了婚事,您这不是让碧儿去送死吗?您、您让我这张老脸以后还如何见人啊!” 对于儿子的怒言,贺兰氏似乎并未看在眼中。她知道自己的计划肯定不能说出来的,哪怕是自个儿子,也不能说。如今她已经收下了尚书大人家的贺礼,这门亲事就算是定下来了。接下来就该着手对付那个孽畜了…… 坐在高位上,贺兰氏什么解释都没有,只是扳着老脸严肃的说道:“此事我已经答应尚书夫人了,且收下了尚书家的聘礼。我不认为这门亲事有何问题,相反的,尚书府贺大人平日与你相交甚好,且他们诚意也足,你让母亲我如何拒绝这门亲事?” “母亲!”见贺兰氏一点都不明事,白翰轻一个头两个大,“您这是要把碧儿往火坑里推啊!” “放肆!”贺兰氏突然拍桌而起,丫鬟见状,想要去搀扶她,却被她挥开手,挺直了腰板怒色的走到白翰轻面前,冷声斥道,“怎么,如今本事渐长,连我这个做母亲的你都不放在眼中了吗?” 白翰轻咬着牙,一脸的痛色。 “此事我已经定下了。若是你想反悔,我也不会阻拦,只要你不怕惹恼尚书府,你大可将聘礼给他们送回去!哼——” 放完话,贺兰氏领着自己的丫鬟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白翰轻一个人站在厅堂里,心里难受不已。 两名女儿,一个是废物,不提也罢。一个如今却要嫁给一名变态的浪荡公子为妻,想想他就替聪明漂亮的女儿感到不值和心疼…… 可如今聘礼都收了,难不成让他把聘礼送回去?这刑部尚书贺正州,可是太子的人啊! 承王府 自从白心染在白府住下以后,每日,殷杜都会把有关白心染的消息回报给偃墨予听。 这一日,当说到白府和尚书府的亲事时,偃墨予先是随意的听着,可突然的,他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眼底瞬间溢出一股冷气,射向那说的津津有味的殷杜。 “你说白府要与尚书府联姻?且是那白心碧嫁于那贺家二公子?” 殷杜险些被吓了一跳,稳住心惊,他不解的看着上方面色阴沉的男人,如实道:“是啊,爷,你还不知道,这两家亲事是白老夫人定下的,且婚期也是下月初八。” 闻言,偃墨予突然半眯起了眼,一道寒光从眼眸深处划过,搁在桌案上的手莫名的攥紧。 “殷杜,今夜将血影招回来,就说本王有事要亲自交代她!” …… 夜深人静 白府的某一偏院里 房间里,不知道血影从什么地方拿来的月明珠将房间里照的犹如白昼。 桌边,女子埋着头,手指捏着细针正在一小块布料上穿刺游走。 血影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守着,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对方绣的是什么物件。 这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更何况血影是奉命前来监督,白心染的一举一动她皆要弄个明白才能向某个主子回话。 “王妃,你绣的是何物?” “胸罩。”白心染头也没抬的回了两个字。她的东西都在茅山村里,在白府,虽然吃穿都有人准备,可是这内衣却是没有的。 她这身子本就发育不良,就胸前这两团肉还有点看头,若是再不加以保护好,到时年纪轻轻的就成了‘下垂’状态,那她就更没看头了。 “凶罩?”血影表情平淡,可眼底却有了疑惑。“凶罩有何用?” 闻言,白心染这才抬起头来,不过视线却落在了血影的胸前。 目测,应该有34C。 “用处嘛,就是保护女人的……”挑了挑眉,她用眼神示意。 可惜血影压根就没理会到白心染眼神的含义,目光直直的盯着她手中由两块小碎布缝成的东西。 凶罩,定是避凶的护罩,可为何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等防身的东西? “王妃,你这可是用来防暗器的?” 噗! 闻言,白心染嘴角直抽。“……?!” 忍着笑,她眼眸转了转,点头:“算是吧。” 防狼爪算不算防暗器? 血影恍然的点了点头。她没想到这个新王妃还有这种本事,居然能自制防暗器的东西。若是将这个事禀报给王爷,想必王爷也会很感兴趣。 就是不知道这东西管用不? 两块碎步外加四根细带,到底能防什么暗器? 见血影又开始了沉默,白心染也没再理会她,继续埋头缝着自己要穿的胸罩。她也想好了,看在血影照顾她还算尽心的份上,改天也给她做一件…… 子时已过,她才收拾好针线,让血影收了月明珠,然后回了床上。 独处惯了的她睡觉向来没个准点,也不会倒头就睡,总要滚上许久的床单才会睡得着。 就在她酝酿了许久的睡意,人快要迷迷糊糊之际,突然一道细微的声响让她大脑瞬间清醒。她知道这个时候不会是血影! 将气息放缓,她背朝着窗外一动不动的等着来人靠近。 黑暗中,有什么朝她身后靠近,就在快要触及她肌肤的一瞬间,她突然翻身猛的朝对方扑了过去—— 一瞬的时间,让她分辨出对方是个人,且身形还是个男人。于是乎,她用着上掐脖子下抓鸟‘双管齐下’的方式将对方上下弱处都给拿捏在手指间—— “咳~”地上,响起男人的一声轻咳外加抽气声。 ------题外话------ 冒个泡,妞们莫急哈,跟着情节走,虐渣、扑倒、万更神马都会有滴!群么么╭(╯3╰)╮ 三十三: 霸占她的窝 “是你?”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白心染有些意外。 当一只手里抓的东西逐渐在起变化时,她一头黑线的赶紧放开手,瞬间弹跳开。 这死男人,怎么一点都不经抓?每次抓一下,就兴起,这到底得多饥渴才会这样?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黑色中,看不清楚男人的黑脸,但隐隐的却能感觉到有一股渗人的寒气在屋子里弥漫。 从地上优雅的起身,偃墨予眯着眼睨着不远处的女人,暗自磨着后牙槽。 这该死的小东西,抓习惯了是不是? 是不是换做其他人,她也是这么肆无忌惮的去抓? 一想到这点,他薄唇抿的死紧,带着一身寒气不客气的坐上了她的床。 “……?!”白心染的视力也不弱,看着男人霸道威武的坐姿,就跟阎王亲临似地,顿时就无语了。吃饱了撑的,特意过来给她脸色看的对不? “问你话呢?你来这里做什么?”这古人不都是保守的吗?一个男人大半夜的闯入女人房中,他是打算当采花贼? “过来!”磨着牙,男人冷声下令。 白心染皱起了眉,不但没上前一步,反而往身后退了退。 “你再敢退一步试试?”威胁的声音随即而来。 白心染站定。她不走了成不? “为何这般晚了还不睡?”良久之后,男人的语气稍微柔和了下来,黑暗中,一双幽深的眼直直的凝视着那娇小的身子。 “你这么晚了不也没睡么?”撇了撇嘴,白心染反问道。 “我来看看你。”他以为她会早早睡觉,这样自己也有机会……他明明看到血影离开了许久,哪知道她还这么精神。 “那你看过了?”说完这一句,白心染明显的感觉到对方气息又冷了起来,她擦了擦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好心问道,“大爷,需要为你掌灯么?” 偃墨予冷着脸,忍着上前抓她的冲动。这女人,嘴巴太贫了!早晚得给她治治! 看着女人一点都不自觉的摸样,再看看她所睡的床,黑暗中,他幽深的眼眸瞬间一亮,勾了勾唇,突然动手解起了腰间束带—— “喂!干什么?你别告诉我今晚你在这里睡?”看着他的动作,白心染有些气急。为什么她每在一个地方,这男人就随意得如同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尊重一词他到底懂不懂? “有何不可?”偃墨予挑了挑眉,脱了外套和长靴就上了床。 “……?!”这厮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看着男人就这么坦然自若的侧躺在自己床上,单手撑着侧脸,目光直直的凝视着自己,白心染都想暴走了。他这是要闹哪样? 尼玛,以为摆个造型就能勾引到她? 去死好了! 皱着眉,她走到桌边坐下,歪着嘴索性不理床上的人。 “过来,我有话要与你说。”男人突然开口轻声唤道,那低沉的嗓音温柔无比,似乎带着某种诱惑,在黑暗之中别有一番无法形容的味道。 “有话就说!”说完赶紧走人!以为用美男计就会让她上钩? “怎么,不想要自己的东西了?”这一次,某个男人一点也没怒,相当有耐心的问道。 “什么东西?”白心染眼底多了一丝防备。 “你留在茅山村的东西。” 呼啦一下,白心染站了起来。也不管到底是真是假,快速的走了过去,将手伸在他面前,学着他的摸样,冷冷的命令道:“拿来!” 那天,这男人答应他会派人去茅山村拿她的东西,没想到动作这么快,都拿回来了? 她留在茅山村的东西虽然不值钱,可是有几样东西对她来说却异常宝贵。这其中还有这具身子的亲娘所留下来的遗物…… 她手掌刚伸出,突然就被一只大掌给抓个正着,那头一拽,让她顿时跌坐到床上,一只手臂快速的缠上她的腰身,将她牢牢的禁锢住。 “……你骗我!”尽管知道他可能骗她,可是想到那些东西的重要性,她还是选择相信他,没想到这死男人还真是骗人的! “傻瓜……”感觉到她的恼怒,偃墨予低低轻笑出声,“哪有那么快的?再过几日,取物的人才会回来。” 眼下的姿势,不可谓不暧昧。若将某个女人眼中想杀人的光芒忽略掉的话,绝对是一副伉俪情深的美好画面。 对于面前男人三番五次的轻薄,白心染都觉得自己有了抗性了,几乎可以直接无视了。 大半夜的,总不能让她跟他打一架吧? 离得近,偃墨予自然将她的表情都收入眼中,眸光微微一沉,他捞着她的腰身给抬到床里,翻身与她面对面的卧着。 “在白府住的可习惯?”他温声问道,黑眸中流露出对她的关心。 闻言,白心染朝他翻了翻白眼。这根本就是废话! 他哪只眼睛看她住的习惯了? 有钱有势的闺中小姐,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要不是她耐得住寂寞,她早都闷死在白府这座笼子里了。 “想去我府中住一段时日吗?” 闻言,白心染嘴角微抽,想也没想的拒绝:“不想!” 她已经是世人眼中的笑柄了,若是还去他府里,这都成什么了? 这个社会可没有什么男女朋友随意往来的情况。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她才不会做! 就在偃墨予刚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白心染耳朵一动,快速的抬手将他嘴巴捂住:“别出声!” 安静下来的两人同时收敛气息,留意起外面的异样动静。 突然,白心染坐起了身—— “别动。”铁臂缠上了她的腰身,偃墨予试图将她拉回身侧。 “放手!你没听到外面情况吗?搞不好血影出事了!”她冷着脸朝男人低声怒道。外面有人找麻烦,她哪有心思跟他在这里玩暧昧。 “那些人的目标本就是血影,与你无关。” “……?!”白心染愣了愣,“你什么意思?难道是血影的仇家来找她报仇了?” 这里是白府,就算有仇家,也不至于这么大胆跑到堂堂的大学士府里闹事吧? “有人嫌她碍事,想除掉她罢了。” 听似轻描淡写的话,可白心染却感觉到了他浑身莫名的散发出一股阴沉的寒气。 三十四: 你送头,我送身 碍事?白心染心中疑惑骤起,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有深意呢? 血影是他派来的人,且时时刻刻都随在她身边,说血影碍事,还想除掉她…… 说白了别人最终想对付的人不就是她吗? “是谁?”拳头忍不住的攥紧,她一腔恨意从眼底迸出,冷冷的盯着面前的男人。 抬手,偃墨予突然将她身子抱在身前,低头在她脖子间吸了一口气,才不急不慢的缓声说道:“不必理会,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 他只需要她安安分分的待嫁,待成亲之后,那些人就彻底的与她无关了。到时,她不再是白府的嫡女,而是他承王府的女主人。不是这白府人人唾弃嫌弃的女子,而是他偃墨予的女人。 到时,她是要继续装聋作哑,还是要成为一个能听善言的正常人,他都能如她所愿…… 白心染磨着牙,都恨不得一巴掌把这死男人给拍死算了! “放开——”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情调戏她! “我说过,不必理会,血影自会处理。”一群废物而已,若是都处理不好,那要来也无用! 见过死皮赖脸的,白心染发誓,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他堂堂一个王爷、甚至可以让白府对他充满敬畏的王爷,这是要倒贴她的节奏? 挣扎着,她想要撑起身子,可是腰间的手臂转移到她肩上,搂着她的力道险些要将她勒死。屈起膝盖,还未等她使出半分脚力,就被他双腿夹得紧紧的,四肢纠缠,他犹如铜铁似的大腿,带着某种暧昧的温度,隔着一层亵裤传递到她双腿上。 而他,坚硬如铁,在她小腹上磨蹭—— 这反应只用了片刻功夫—— 白心染一时僵了、愣了、也无语了。“……” 貌似她无意中把一个男人潜在的狼性给弄出来了? 该死的色胚!她什么都没做好不好? “别说姐没警告你,把你那玩意儿给姐挪开,否则别怪姐替你废了它!”一个男人对着一个女人揭竿而起,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即便她没经历过,可也懂。他不就是想上了她嘛! 绷着身体,忍受着她香软的身子在自己怀中撩拨,这对偃墨予来说,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折磨,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女人可以让他如此矛盾。 突然听到女人带着怒气的威胁,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突然翻身,索性将她给压在身下。 “你别动就好……”伏在她上方,他眼眸中泄漏的炙热感越来越浓郁,低沉的嗓音沙哑、磁性、充满了某种魅惑和讨好,就连洒在她脸上的呼吸都带着烫人的温度。 他就想抱抱她而已…… 白心染自个清楚,她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耐心才能忍受这幻化成兽的男人。 咬着唇,她将头扭向一侧,尽量避开与他呼吸纠缠。 好在她总算安分了,偃墨予喉结滚了滚,正纠结着要不要趁机…… 突然,房门被人叩了三下。 俊脸一沉,眼眸中的火色也在瞬间消退了一半。 即便不舍,即便不悦,他还是翻身坐直了身体,用自己将身后的女人掩住,冷眼瞪着房门,出声:“请来。” 房门被打开,听出是血影的脚步声,白心染在他身后翻身,坐在了他身侧,视线和注意力全都落在了血影身上。 此刻的血影,身上带着一种让人发寒的冷气,面无表情的在床前站定,低头抱拳:“爷,人已经全部处理了。” 不等偃墨予回应,白心染抢先了一步,问道:“是谁派来的?” 血影抬了抬头,幽冷的目光却投向了偃墨予。 “有多少人?” “六人。” “将这六人头颅割下,谁派来的给谁送回去!” 他简短的吩咐,却让人头皮发麻。白心染原本想开口说话的,可是面前的两人似乎都不给她机会。她只能板着脸将自己置身事外。 这血影杀人有瘾,而这男人似乎更绝。不过,她现在要做的事不是什么害怕,而是想知道到底是谁想对血影出手,把血影除掉后,又想对她做什么事? 血影很识相,见床上一男一女并排而坐,且衣裳不整,在领了命令之后就离开了。 房间里,黑暗无光,静谧的空间里,只听得见两道呼吸声。 “早点休息,我先回府了。”黑色中,偃墨予抬手落在她削瘦的小肩上,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温柔、一丝不舍。 “慢走不送!”翻了个大白眼,白心染一点留意都没有,不客气的将他手掌打落。 俊脸一沉,偃墨予瞪了一眼。将身体内的那股臊热劲压下以后,他才将床边的黑靴穿上。 “等空闲了,我再来,不必太过想我。”临走时,他突然靠近捧着白心染的脸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那张俊脸因为偷香得逞而显得有些得意,温柔的嗓音更是暧昧到让白心染差点吐血。 “滚——”一个枕头砸过去,可惜男人已经闪身消失在房门处。 屋子里只留下某个女人的磨牙的声音。 这死男人,还能再不要脸一些吗?说得好像他半夜专门过来偷情跟她有一腿似的! 还‘再来’?尼玛,他要敢再来,她见一次揍他一次! 摸着沾有他口水的脸,她皱起了眉头。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可是她心口却打鼓似的没法平静。 睡意全无,她起身披了件外衫走出了房门—— 血影的房间里,还点着一盏烛火,她推门径自走了进去。 先前已经听到那个男人对血影下的命令,正是因为这个命令,她才想过来瞧瞧。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可当血腥残忍的一幕摆在眼前的时候,白心染还是被骇了一跳。 地上血流遍地,那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呛得人直想犯呕。 地上六具尸体,桌上五颗头颅,还有一颗头颅正被那把闪着寒光的小刀切割着—— 许是知道是她进来,血影只是淡淡的抬了抬头,随即收回视线,继续专注着手中的动作。那冷漠镇定的神色,利落无情的刀法,若不是亲眼所见,白心染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人、且还是一个女人。 眼前的血影,身上除了冷寒的气息外就只有浓烈的血腥气,让人不由的想到‘杀人变态’。可是她平静无波的眼底却没有‘杀人变态’应该有的比如仇恨、泄恨类的情绪,她就似一个被人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镇定从容的不似在杀人,而是在切割一盘美味的鲜肉…… 饶是见过许多血腥场面的她,这一刻也被血影的行为弄得震惊不已。 “你打算就这样将头颅给别人送回去?”看着她将切下来的第六颗头颅放在桌上,白心染挑了挑眉。 “王妃不怕?”收起小刀,血影面对着她,清冷的眼底有着一闪而过的诧异。 白心染耸了耸肩:“有何好怕的?你不也不怕吗?” 对于尸体,她已经接触好几年了。作为一名现代的法医,她若是连死人都怕,那她靠什么吃饭? 血影微愣,冷漠的面上闪过一丝异样。 “那些想对付你的人说白了就是想对付我,对么?”走过去,白心染眯着眼冷冷的扫过地上的残尸,“既然如此,不如我帮你如何?你送头,我送身。” 她已经够低调了,既然那些人对她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了! 明日,她要白府各院的灶房里都出现人肉—— ------题外话------ 咱们染染不弱滴,大家别总觉得她过的委屈,有亲在问女主时候能正常示人,其实你们也看到了,就女主现在这样,已经招人恨了,若是这个时候她正常了,估计麻烦会更多。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其实也是一种自保的方式,至少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不会提防她,亲们说对不? 三十五: 白府惊魂 她话一出,血影看着她的目光更加复杂起来,甚至有那么一丝错愣。 从小非人的训练,让她对生死早就抛之脑后,更别说‘畏惧’二字,她更是没放在眼中。她看得出来,这新王妃所表现出来的镇定、从容没有一点伪装…… 她是真的不惧怕眼前一地的残尸! 安静的偏院里,谁也不知道在某一间房内正进行着能让人胆颤丢魂的一幕。 这可以说是主仆俩第一次正式的合作,最让白心染满意的就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黑夜,两道人影如幽灵般的穿梭在白府各个角落,不辞辛劳的干着能吓死人的勾当。 两个时辰过去—— 白心染拧着一只黑色包袱返回血影的房间。 “王妃,为何不全送出去?”血影看着她手中的包袱,眼底有着不解。 白心染将包袱朝她扔了过去,顺便白了她一眼:“笨!现在白府到处都是这些东西,若是我们这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你说别人会怎么想?” 血影恍然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把那几颗头都送去老太婆那里了?”这些日子,她晚上睡不着,差不多将白府的地形都给摸了一遍,她看到血影去的地方就是那老太婆的院子。 她早就猜到那老太婆不是个东西,没想到,还真特么不是东西!孽畜孽畜……说她是孽畜,那她也是个老孽畜! 都这个时候了,血影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点头承认。 白心染皱着眉又问道:“你该不会是扔下东西就走了吧?” 血影面无表情的再次点头。 “笨蛋!”见状,白心染忍不住轻呼道,随即就要出去。 “王妃,你要去何处?”血影不解,自己好像没做错事啊。 白心染顿了顿,不停的翻白眼:“你家王爷让你把人头送过去,你好歹敬业一点,怎么能把那些东西当垃圾一样给扔别人院子里呢?” 血影愣了愣,不解:“王妃请明示?” “去,把那些东西找到,务必将东西放在一个好的位置。” “好的位置?” 看着血影木讷又不解的样子,白心染叹了口气:“你不会给她枕头边放一个、梳妆台放一个、箱子里放一个?” 闻言,血影充满冷感的脸上冷硬的嘴角微微抽搐。“……?!” ……。 白翰轻昨夜睡在张氏房中,天微亮,就起身准备去上早朝。张氏随着他一起醒来,体贴的服侍他穿戴。 等穿戴整齐,白翰轻正准备出门,就见张氏院里的丫鬟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做何事如此莽撞?没看到老爷在此吗?”看到白翰轻面露不悦,张氏先一步朝丫鬟训斥起来。 “老爷、夫人……有、有……”那丫鬟白刷刷的脸上一脸惊恐,噗通就跪在地上,全身哆嗦的指着外面的方向,可舌头却犹如打结似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好说话!”张氏面露不耐。 “有……有手……”丫鬟被她训斥,神色更是慌乱,就差哭出来了。 自己院子里的人张氏还是了解的,平日里一向老实的丫鬟这会儿就如同见了鬼似地,她心里虽说有些气恼,可还是看出了几分异样。 “老爷,这丫鬟不懂事,您别见怪,稍后我定会好好惩罚她的。”担心白翰轻生气,张氏瞪了一眼莽撞的丫鬟,随即就朝白翰轻歉意的说道。 对于张氏院中的人,白翰轻也是了解的。见丫鬟神色异常慌乱,心里也起了一丝疑惑,于是就朝张氏摆了摆手:“算了,我看这丫鬟想必是遇到什么事了,你随我去看看,到底出了何事?” 张氏见丫鬟只顾着哆嗦,瞪了一眼过去,也就随着白翰轻往外走—— …… 白翰轻和张氏怎么都没有想到,在白府里居然还有人敢如此恶作剧,且这恶作剧的手段是如此的血腥残忍,让人发指和发呕。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着灶台的勾架上悬挂的一只人手,张氏两眼一翻,连尖叫声都没有就昏了过去,白翰轻接住她身子的同时,忍不住的朝一旁吓得哆嗦的丫鬟仆从咆哮出声。 “谁?是谁弄出来的!”瞪圆了眼,白翰轻再次厉声问道。这不是一只熊掌,这乃是一只人掌!是谁在他府中杀人?还把尸块送到这里来? 尽管勾架上只有一只人手,可也足够让人不寒而栗了。下人们都惊恐的站在一旁,谁都不敢出声答话。 有两个胆子大一些的丫鬟主动上前将昏迷的张氏从白翰轻手中搀扶走了。 而就在这时,府中的管家匆匆的找到张氏的院子里来了。 “老爷,不好了,太夫人、太夫人被吓昏过去了——” 什么?白翰轻脸色更加难看,目光吃人一般的瞪着管家:“发生何事了?” 难道母亲那里也出现了这些东西? 管家虽然气喘吁吁,可说话却利落:“老爷,太夫人房里不知从哪出现人的头颅,太夫人受惊过度,被吓晕过去了……您、您赶紧过去看看吧……” 头颅?!白翰轻猛瞪着眼,再也无法镇定了,抬脚就往贺兰氏院子赶去—— 这一大早的,天还未亮透,白府里各院几乎都乱成了一团,丫鬟都不知道被吓晕了有多少。 白翰轻连早朝也没去。试问,当看着每个院里的灶房里不是挂着人手、人脚,就是摆着心肝脾肺,谁还有心思顾得上其他事? 连续查看过四五间院子,白翰轻自己都险些晕过去。 如此残暴、恶劣之事,发生在自己家中,纵然他骨头硬朗,此刻也心惊得骨头直打软。 特别是在贺兰氏的院子里,白翰轻刚让人将一颗人头给弄走,没过片刻,又听到丫鬟尖叫…… 总之,这一上午,偌大的白府就没清净过,从上到下无不是人心惶惶、惊恐不安。 白翰轻守在贺兰氏身边,当贺兰氏再次虚弱无力的转醒时,惊恐中又带着恨怒,看着床边儿子开口就说道:“那孽畜呢?赶紧派人将那孽畜给我带过来!” 她这条老命差点被吓死,追究到底,都是那个孽畜造成的!那个孽畜,自己该死就算了,居然还给白府带了一名杀人狂魔回来! 这一次,她一定要替白家除掉这个灾祸! ------题外话------ 凉子的群号【4981969】,希望亲们踊跃加入哈,那啥,你们懂的~~~【猥琐的飘过~~】 三十六: 换个方式除掉她 白翰轻并不知道贺兰氏私下做的事,白府发生这样让人胆颤心惊的事情,他已经派人去衙门报案了。见贺兰氏充满恨意的要找白心染,白翰轻这才想起白心染院子里的那个丫鬟。 会不会是她做的? 可是无缘无故,那叫血影为何要这般做? 心中起了疑惑,不过白翰轻面上没表现出来,而是耐心劝起了贺兰氏:“母亲,你身子不好需要休息,就别让她来惹你心烦了,行么?” 贺兰氏依旧瞪着老眼,一点都不让步:“怎么?如今你还想护着那孽畜不成?你别忘了,她是个灾星转世,不但客死了碧儿的娘,还克死了我的长孙!自从这孽畜回来以后,你看看,这才几日,就弄的我们白府上下不宁?碧儿颜面受损,也是在她那里出事,你现在居然还护着她?你、你是想让她害得我们白府家破人亡吗?” 白翰轻皱起了眉:“母亲,她的事您就先别管了成么?今日之事儿子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她在我们白府也待不了几日了,眼看着婚期将近,您就再多忍几天可行?” 此刻的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就算今日之事真的是那个血影所为,可无凭无据的他也不能冒然前去抓人啊。更别说那个废女,什么都不懂,他若是把这些事算在她头上,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说他们白府欺凌弱小?且承王那边也不好交代。 “多忍几天?”贺兰氏气急攻心,捂着胸口直喘粗气,“那孽畜在我们白府一日,我们白府就不得安宁,你让我如何忍下去?我早就说过,这个孽畜她就是个祸害,留在我们白府,只会给我们白府带来灾难……不行,今日说什么我也要把这孽畜给赶出白府!” 她定是不会让儿子查下去的,若是让儿子发现是她派人去想要除掉那个杀人魔女的,那儿子反过来肯定会怪责她,到时万一影响到成亲那日的计划,这岂不是让她白忙一场? 更重要的是她绝对不容许成亲那日有半点差错,否则赔上的就是碧儿一生的幸福! 看着贺兰氏这般不通情理,白翰轻更是头疼不已。起身,他直接朝贺兰氏的丫鬟吩咐道:“太夫人身子不好,这几日你们且多细心些,不可让太夫人太过操劳。” 丫鬟顺从的应声:“是,老爷。奴婢定会尽心服侍太夫人的。” “母亲,儿子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叨扰您休息了。儿子还是那句话,不管如何,您且先忍上几日,待她出嫁以后,我们白府自然就清净了。” 说完,也不管贺兰氏如何反应,直接走了。 贺兰氏见儿子居然一点都不听自己的话,气得脑门充血,险些又要晕过去。 “太夫人……您先休息吧,奴婢这就去为你端药过来。”丫鬟扶着她,紧张的替她顺气,生怕她出什么好歹。 “去,把大小姐叫过来,就说我有急事要找她。”贺兰氏捂着胸口,冷着脸吩咐。 “祖母——”丫鬟还未应声,一道焦急的嗓音就从门外传来。 白心碧面上蒙着黑纱,带着一名丫鬟走入了贺兰氏的房中。 “祖母,您身子如何了?”将扶着贺兰氏的丫鬟挤开,白心染坐到贺兰氏身侧,露在黑纱外的眼眸充满了关心。 拉着孙女的手,贺兰氏连叹了两口气:“好多了。好在我身子骨硬朗,否则啊这会儿多半都去见阎王了。” “祖母,您不可这般说不吉利的话。”白心碧将手指轻蒙在贺兰氏嘴上,摇头打断了她的话。 “唉~”贺兰氏皱着眉,忧心忡忡之中露出一抹不甘,“没想到那叫血影的是如此凶残,我派去的人不但没除掉她,反而被她如此……”一想到今早见到的场面,贺兰氏就有些想呕。纵使她一把年岁、见多识广,可也没见过如此骇人的场面,可当真吓煞了她! 白心碧因为脸部的伤还未痊愈,整日养在房中,并未亲眼见到那些东西,可从下人的口中,她也是能想到那些场景的。 见贺兰氏说的咬牙切齿,她心里也极为恼怒。 “祖母,那叫血影的也太大胆、太放肆了。我们白府虽不及承王府,可我爹再如何也是当朝一品的大学士,她居然敢名目张胆的在白府行凶,实在是狂傲凶残至极,简直就是没把我爹放在眼中!” 贺兰氏附和的点着头,老眼里全都是恨意:“哼!一个贱婢而已,不就是仗着有承王殿下撑腰么?我倒要看看这贱婢有多大能耐能活着走出白府!” “祖母……”她知道祖母恨不得立马除掉偏院里的两人,当然,她也如同祖母一样,恨不得立马让那两人死!特别是那叫血影的,若不除掉她,她们就没法对付那个废物。 “碧儿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到办法了。”贺兰氏老眼中闪出一丝毒辣,“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那个贱婢和那个孽畜再活在世上!” 闻言,白心碧眼底露出几分期待:“祖母,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贺兰氏哼了哼,得意的道:“虽然那贱婢武功极好,可也是肉体凡胎,我就不信一包毒药下去,她还能有活路!” 那贱婢武功太高,一般的杀手根本杀不了她,既然如此,那就换个方式除掉她……谁让她们吃的东西都是白府供应的呢。 就算事情败露,她也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所以,这法子当真算是最稳妥、最可靠的! ------题外话------ 不出意外,此文28号入v!其实凉子也很憋屈的呜呜呜_ 三十七: 我要亲自下厨给他做吃的 白心染的偏院里 白翰轻带着管家前来。 偌大的院子清净得只剩下微风吹拂的声音,花园里,并未见到任何人影。 也罢,住在这里的本就只有两个人。 皱着眉头,白翰轻穿越花园,径直朝堂厅走去。 依旧没半个人影。 他正准备吩咐管家去找人,就见一身黑衣的血影走了进来。还未等他先开口说话,脚边突然扔来一只白森森的人手。 不只是他,就连站在他身侧的管家也随他一同被惊了一跳。 “你?!”白翰轻怒视。怎么有如此狂傲不礼之人?! “小的见过白大人。”扔了人手,血影面无表情的朝白翰轻抱拳算是行礼,只不过抬起头来时,她却直视着白翰轻冷声问道,“白大人,不知你们这是何意?我们王妃虽然不受你们喜爱、待见,可你们也不该如此欺凌于人!堂堂的大学士府,居然把人肉当食物一样给身有残疾的人食用,难道你们不觉得欺人太甚?皇上圣旨已下,即便还未成亲,但王妃已是承王府之人,你们如此做法,可有把承王府放在眼中?” 一席话可以说是咄咄逼人、也可以说是先发制人,甚至还带着那么一些狗仗人势的味道。反正听到白翰轻耳中就是如此作想的。 那老脸铁青铁青,原本一肚子质问和怀疑的话反过来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是怀疑这个叫血影的一手制造了这次白府的惊人案。可是他并没有证据,这无凭无据的他也不好报官拿人。更何况他想不明白对方的动机是什么。 难道只是恶作剧?看对方的性子也不像是恶作剧之人。即便她想为那废女打抱不平,可这些天来,白府并未亏待那废女半分,吃的穿的他都让夫人挑了最好的送过来…… 可是要不是她做的,那白府上下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白翰轻哑口无言。他来时心中是怀着七八分笃定此事是血影做的,哪曾想血影不但给他扔了一只吓人的人手出来,还严词厉色的追问他,将一切事情不着痕迹的推干净不说,还倒打他一耙。 管家在其身后暗自拉了拉他的衣袖,白翰轻这才抿着唇渐渐的将气恼收敛起来。 “血影姑娘,此事你可冤枉老夫了。今日,白府上下皆发现残尸,老夫担心染儿,这才过来一瞧,没想到你们院中也有这种东西。你放心,老夫已经报官,相信衙门很快就会替老夫查个水落石出,也好向你们主仆交代。”冷静下来,白翰轻说得极为诚恳。 只有他知道,此事虽说可以查,可是却不能查。若真是面前这女子所为,那他就等同在间接的与承王府作对…… 这主仆俩,他实在是没法应付,只能期望婚期早日到来,将这主仆二人送走,他们白府就彻底安生太平了! 血影也没客气:“既然不是白大人授意,那小的暂且信白大人一次。还请白大人催促衙门早日破案,查出这别有用心之人,这样小的也好向承王殿下交代。” 白翰轻是憋着一肚子闷气离开的。 待他走后,血影才去了白心染房中。 “王妃,白大人来过了。”她如实禀报。 尽管熬了一个通宵,可白心染睡意全无,毕竟她也知道她们所干的事不是一件小事。早上,她就让血影隐藏在暗处,观察各个院里的情况。 “那他可有说什么?”挑了挑眉,她随意的问着话。 血影面无表情的回道:“他只说会让衙门彻查。” 闻言,白心染笑了。 如果那老头真要查,想必就不是自己过来,而是带着人手过来了。看来此事也就此作罢了!那老头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只不过这老头很容易对付,只要拿承王府做挡箭牌就行了,可是那老东西—— “血影,这几日你多留意点,若是白夫人送来的东西咱们可以收下,但若是其他人送来的东西,就最好不要碰。” 血影不解:“王妃,这有何不同?”不都是白府的东西吗? 白心染叹了一口气,然后一脸正色开始说起了自己的顾虑:“那老东西想除掉你我,其心思已经这么明显了,如今你我不但没被除掉,反而将了她一军。那老东西也不是善人,这口恶气她怎么可能咽得下去?她动手的时候连自己儿子都瞒着,就足以看得出她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你想她会轻易放过我们吗?”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那老东西既然动了心思出了手,如果真那么容易回头是岸的话,这世界就不会存在‘自食恶果、后悔莫及’这类词。 血影总算是听出了一些端倪,有些诧异:“王妃确定她们会在食物上下毒?” 白心染点了点头:“人要行恶,无非就是杀人、放火、下药、投毒这类把戏。那老东西既然敢派人来杀你我,肯定是铁了心的。若真是这样,我们也不难猜出对方的手段。如今她想直接杀掉我们的希望破灭,自然会想尽办法从其他方面下手。除了下毒外,还有其他方法能够快速又直接的除掉我们吗?” 而且下毒这法子不但可以直接要人命,还能不让别人发现,就算追求起来,恐怕人家也早就想到了应对之策。 可谓是最卑鄙、最直接、最恶劣、最伤天害理的手段! 那老东西,有荣华富贵不好好享受,偏偏要干一些缺德事!实在是可恶可恨! 血影点了点,算是赞同了白心染的说法。 …… 当天傍晚,白府负责食材的管事准时将第二天各院的食材分配了下去。 看着灶房木盆里那条硬邦邦的大鲤鱼,白心染嘴角勾起了冷冷的笑意。 “血影,你可有问过为何这鱼是死的?”前两日送来的都是活鱼,今天突然送死的来了。且这死鱼通体灰白,一看就是非正常死亡。 那老东西果然是狠角色,连番出手都不歇息的!可惜,弄条死鱼来,就以为能毒死她们? 那老太婆最好祈祷自己长命百岁能当个人妖,否则就算她死了,她也要扒了她的坟撬开她的头颅来看看,那猪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恶心玩意儿! 血影如实回道:“问过了,管事的说买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漏了水,导致所有的鱼都旱死了。” 白心染点了点头,指着一旁的角落:“放边上去。” “王妃,是否需要小的找银针来试试?”血影按照吩咐将木盆挪到墙角,然后抬头问道。 “不用。”白心染摇了摇头。就这点把戏,凭着她的经验,一看就看出来了,哪需要拿银针来试的。 “王妃,这些东西既然不能吃,为何我们不给她送回去?” 白心染白了她一眼,这天真的丫头!“你傻啊,你认为你送回去了人家就会吃?” “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做?”问着话,血影眼底又一次闪过一丝寒光。 “我想想。”白心染单臂环胸,一手撑着下颚。 最主要的是明天她们吃什么? 总不能不吃吧? 那若是每天的食物都被人动了手脚,她们岂不是要饿死? 想了半天,她突然一拍巴掌。有了! “血影,明日去把你们主子叫过来,就说我要亲自下厨给他做吃的。” 血影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王妃,你该不会是让爷吃这些——” “不是不是!”见她误会,白心染摇头打断了她的话,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来,随即在她耳边低语起来。 ------题外话------ 凉子的群号【4981969】敲门砖会员名,欢迎大家踊跃加入~ 三十八: 让老太婆一起吃! 翌日 早朝过后,白翰轻回府,却突闻承王要与他同路,并自荐要到白府做客。这让回府途中的白翰轻有些措手不及,但也没法,只得客气的将人引进了白府。 张氏听说承王殿下到白府做客,且要在白府用膳,赶紧吩咐府中大厨准备酒菜,结果却被偃墨予给拒绝了。 “白大人,本王有几日没见到染儿了,今日过来,只是想陪陪染儿,就不劳白大人与夫人费心了。中午本王在染儿院中用膳就可,若是白大人不嫌弃血影粗手笨挫做的食物,可随本王一同前往。” 闻言,白翰轻哭笑不得。敢情这白府还是承王说了算? 可对于偃墨予的主动相邀,白翰轻又不好拒绝,应该说他也没打算拒绝。毕竟能与承王殿下同桌而食的机会少之又少,这种拉近两人关系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弃? 吩咐了张氏几句,白翰轻就让管事为偃墨予引路,而自己则是找了个借口说午膳时才会过去。 人家就是为他那个废女而来,这离午膳还有好些时辰,他还没糊涂到不识趣的去打扰两人的相处。 管家带偃墨予去了白心染院子,代表白翰轻说了几句客套话,就主动离开了。 这个院子有一个叫血影的女人已经够让人胆战心惊了,再加上一个承王殿下,谁也不原意多留。 厅堂里,偃墨予一身深蓝色朝服,威武又潇洒,冷峭的俊脸虽然如平日里一般写着‘生人勿近’,可那深邃的眼眸中却暗藏着一抹愉悦。 至少从气息中,血影感觉到自家爷心情很好,且不是一般的好。 “她人呢?” “回爷的话,王妃还未醒。” 闻言,偃墨予深邃的眸光忽闪,抬脚就往外走,目标——某个女人的房间。 …… 白心染一觉睡到自然醒,可醒来时感觉到身旁温度有些异样,连被窝都比平常热乎了许多。 睁开惺忪的眼,她疑惑的朝热源看去,却看到一张俊美非凡的脸,特别是那俊脸上唇角边展露出来的一抹笑意,带着某种得意、某种暧昧、某种温柔,刺激得她顿时清醒了过来。 “不是说中午才来吗?这么早?”诧异中带着一丝嫌弃,她推了推他结实的胸膛,“别靠得这么近,热死了。” 他是膏药做的不成?来了不打声招呼就罢了,这一见面就抱她的行为都快成习惯了! “可是还未用早膳?我让血影送些吃的进来?”某个男人非但没一点自知之明,反而关怀备至的问着话, 尽管是穿着衣服,可两人的姿势却足够让人遐想。女人纤瘦小巧的身子裹在被褥中,被他整个搂在怀里,脑袋还枕着他的臂弯,腰间还被他的大腿压着,要暧昧有暧昧,要温馨有温馨…… 双手都在被窝里,而对方连被窝一块给抱住,白心染连手都伸不出来,只能将牙磨得嚯嚯作响。“我可不想被毒死。” 偃墨予嘴角微微一抽,随即轻笑出声:“知道有毒还让我过来?” 白心染撇了撇嘴。 盯着那张俊美得可以让任何女人垂涎三尺的脸,她挑眉:“若是我让你吃,你敢吗?” 连人带被抱着的手臂突然收紧,男人俊脸凑近,贴到她的耳处,看着那小巧可爱的耳朵,咽了咽口水,顿觉口干舌燥:“你舍得让我死吗?” 扭头,对上他深邃如潭的黑眸,白心染别扭的挪开视线:“早知道当初就该一锄头凿死你。”当初她若是心肠狠一些,直接将他咔嚓了,也不至于到今日被他弄得身不由己,什么事都要受制于她。 听到她小声的嘀咕声,偃墨予既喜又气。这女人,舍不得就舍不得,非要说些气人的话! 隔着被褥,他大掌朝那屁股处拍了下去,冷着脸斥道:“下次想凿死我之前记得把坑挖宽敞一些。” “……?!” “我要和你一起躺。” 闻言,白心染嘴角狠抽。尼玛,这算是‘生不能同时,死也要同穴’的节奏? 想到那‘一起躺’的情景,再看看现在两人一起躺的摸样,若不是被他当成蚕茧子一样抱得没法动弹,她现在都想暴走了。 翻了无数个白眼之后,她眼睫颤了颤,突然问道:“我有哪点好,值得你屈尊降贵?” 从那低声的语气里,偃墨予自然听出了那么一些试探。眸光一闪,他嫌弃的勾了勾唇,看着她瘦不拉几的小脸,摇头:“的确没什么好的,长的又矮,一身又是皮包骨,说话做事没点女人该有的样子,还喜欢摆弄死人……” 说起摆弄死人,偃墨予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置信,若不是相信血影不会对他说谎,他恐怕都会治血影欺骗之罪。这个女人,有太多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其他的他可以暂时抛到脑后,最让他疑惑不解的就是她是从何时起能够开口说话的? 不过他相信随着彼此的相处,那些未解的谜底迟早会解开…… “……?!”这是说自己一无是处?瞪圆了眼,白心染磨着牙,就差一口将他咬死了。“你给姐滚开——” …… 快午时的时候,白心染才顺利的逃脱某人的魔爪,在血影的服侍下梳洗、穿戴好之后,又吃了一些血影从承王府带来的糕点,填饱了肚子才不慌不忙的带着血影往灶房而去—— 而在贺兰氏的院子里 祖孙俩一直都有派人暗中观察着白心染那边的动静,得知承王来了,且邀了自己儿子一同用膳之后,贺兰氏顿时就急了。 祖孙俩赶到白心染院子里的时候,只见白翰轻陪同承王已经在饭堂里落了座—— “不可啊不可啊!”贺兰氏老脸惨白,推开搀扶她的白心碧,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朝饭堂的桌子扑去。 且不说她如此无礼的闯入,就是她不请自来的行为也让白翰轻脸色难看了起来。最近母亲太反常了,现在承王殿下在此,竟然如此过分喧闹! “母亲,你到这里来做何?”白翰轻绷着脸问道,余光不停的瞥向主位上的男人。承王殿下有交代不准任何人擅自过来打扰那个废女,母亲在这个时候过来岂不是自找麻烦? 对上一双冷冽的黑眸,贺兰氏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唐突和不礼。 看着一桌还未动过的食物,她老眼一转,顿时恢复常色,端着恭敬的态度朝主位上的男人行了一礼。 “老身拜见承王殿下。” 见贺兰氏稳住身子行礼,跟在其身后的白心碧也赶紧步入了饭堂,朝偃墨予盈盈的行礼起来:“小女拜见承王殿下。” 此时的白心碧虽然蒙着黑纱,可那双美目却含娇带媚,眼波一直在男人的俊脸上流转。 “起来吧。”绷着俊脸,偃墨予目光沉沉的看着贺兰氏,对于她身旁的白家千金小姐,倒像是没看到一般,“今日本王来的有些唐突,想必是惊动了太夫人。” “不敢不敢。”贺兰氏谦卑的摇头,老眼暗中盯着桌上的食物,脑子里想着该如何劝走自己的儿子。她可不能让儿子留在这里用膳! “太夫人,本王刚准备让人过去请你过来一同用膳。没想到太夫人与本王竟有如此默契……既如此,本王也不必差人了。太夫人既然来了,就陪同本王一起用膳吧?本王的染儿承蒙太夫人多般‘照顾’,本王正好借这桌酒菜,向太夫人略表‘感激’之情。” ------题外话------ 妹子们,加群哈加群哈~【4981969】敲门砖:会员名 三十九: 腹黑的偃大爷 贺兰氏的老脸唰的一下就白了,不止是她,连她身旁的白心碧也同样,虽说面上蒙着黑纱,可眼底泄露出来的惶恐却是人人都能见着的。 “承王……这……这……”贺兰氏一时结巴,但很快,她恢复常色,态度恭敬的说道,“老身乃一介妇人,且品级卑微,怎敢与承王殿下您同桌而食?承王殿下的好意老身——” “血影,添两副碗碟,让太夫人和白小姐入座。”不等贺兰氏拒绝的话说完,偃墨予朝一旁候着的血影抬去一眼。 “母亲,既然承王殿下有心,您就请入座吧。”白翰轻好言说道。这种机会可是不多得的,他可不希望母亲因为一时的不知好歹而让承王丢了面子。 贺兰氏暗自朝儿子瞪去一眼。这个不孝子,分明是想毒死她这个老太婆! 血影很快的添置了两副碗碟摆放好,又为祖孙俩搬了两把椅子。如此情景,贺兰氏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眼,一口鲜血连喷都不敢喷出来。 若是不随了承王殿下的好意,那她就是不知好歹,以后承王府少不了给白府小鞋穿。可是若是留在这里陪同他们用膳,自己岂不是也陪了性命? “太夫人请坐吧。”看着贺兰氏纠结恼火又不敢出声的样子,偃墨予不着痕迹的勾了勾薄唇,突然放缓了嗓音,邀请道。 如此这般,贺兰氏只能咬牙坐了下来。“谢承王殿下。” 白心碧闷不吭声的跟着贺兰氏入座,实则心里后悔死了来这一趟。果然,只要有那灾祸在,他们白府的人没有安宁的日子过!祖母也是,自个来就行了,偏偏还要拉上她,她怎么舍得让自己来送死?! “血影,斟酒。”男人优雅矜贵的坐在上首位,淡声吩咐完,朝白翰轻说道,“白大人,这酒乃是皇上昨日赏赐于本王的,据说是番邦贡品,今日你可得多饮才是。” 白翰轻有些受宠若惊,起身拱手:“下官谢承王殿下美意。” 血影为在座的几人一一斟满酒。 贺兰氏感觉到心跳有些加速,让她顿时连喘气都有些急促。老眼死死的盯着满桌的食物,就跟食物与她有生死大仇似地。 “母亲,您可是身子不适?”白翰轻看出她的不对劲,关切了问了句。 白心碧见状,心中一喜,赶紧起身说道:“承王殿下,小女的祖母一直都有心病,想必此刻祖母心病犯了……就让小女送祖母回去休息吧?” 白翰轻蹙了起眉,有些不解的看向贺兰氏。母亲一向健朗,并未听说有此病疾啊! 偃墨予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幽深的眸光快速的闪过一丝寒意。俊美的下颚一抬,指向了贺兰氏身前的酒盅: “此酒乃番邦进贡的圣酒,据说习武之人饮过,可以大增功力,年老之人饮过,可以驱除百病且年年益寿,妇孺孩童饮过,可醒耳清目……太夫人有此心病,不妨饮上一杯,正好让本王看看,这圣酒是否如传说中的那般神奇?” 噗! 藏在外面的白心染差点憋出内伤。 这死男人,特么的吹牛都不打草稿的!比起那些卖狗皮膏药的人还会编! 平日倒还看不出来那张嘴有多利索,关键时刻,没想到还有点作用…… 贺兰氏知道自己的异样全是被这桌饭菜给吓出来的,纵使她老谋神算、自以为布置得严谨妥当,甚至连毒死血影的替罪羊都找好了,可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今日承王会亲临且还在此用膳。心里那个急啊,不是能用言语形容的。 搞不好自己一家人的性命今日就要断送在此了,不心慌胆怯那是假的。 听到孙女机灵的找到离开的借口,她心中还升起了一丝窃喜,可没想到承王居然说出那样一番话。 执起酒杯,她佯装难受的喘息道:“老身谢承王的美意。” 一口饮下—— 本就心跳加快的她突然觉得心口炽热难挡,就跟要着火似的。 可是碍于这是‘圣酒’,她又不敢说半句不是。只能捂着胸口努力的将那口难受劲压下去,心里却疑惑不解,这‘圣酒’怎得如此不一般? “感谢诸位对染儿多日的悉心照顾,这杯酒,本王算是代染儿敬诸位。”端起酒盅,某男人面色温和的饮下。 白翰轻紧随其后,滴酒不剩。 白心碧迟疑了一瞬,也抬手用广袖遮面,饮入口中。 见每人都将酒饮下,血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诸位不必拘礼,这菜肴虽不丰盛,但血影厨艺尚可,诸位可得多食一些。”优雅的夹起一块鱼肉送入自己口中,偃墨予朝白家三人一一扫了一眼,冷硬的嘴角突然带着一抹温和的笑容。 外面,白心染憋着笑差点都在地上打滚了。 这男人太特么不要脸了,跑别人家里来做客,居然把自己当主人了。 贺兰氏在偃墨予动筷的时候身子抖了一下,一双老眼写满了惊恐不安,那脸刷白刷白的,一时间似乎连老人斑都多了许多。 布满皱纹的手哆嗦着抬起筷子—— …… 两刻钟过后—— 看着桌边屋子里人事不省的白家三人,血影面无表情的走进去。 “爷,何时让他们服下解药?” 男人冷眼扫过地上神色还带着痛苦的两女人以及被他劈晕的白翰轻。 “不用,让他们自己醒。” 白心染偷偷摸摸的伸出脑袋往饭堂里偷瞄, 刚才听到两个女人鬼哭狼嚎的她心里可爽了。就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那两个女人又哭又叫的。 突然的没了声,她这才好奇的跑过来想看看。结果一看,吓了她一跳。 她也不躲藏了,直接迈开步子跨入饭堂,朝血影问道:“怎么都死了?” 这男人也太狂了吧,当真下毒把他们给杀了?! 血影面无表情的摇头:“王妃,他们并未死。” “没死?”白心染有些不信,赶紧蹲下身子伸指在祖孙俩脖子上的大动脉探了探,当真没死。她诧异的抬头看向还坐得四平八稳的男人,“怎么弄的?为何她们会有死状?” 偃墨予眯了眯眼,看着女人诧异不解的样子,突然挑眉,反问道:“死状?本王为何没看到?” 白心染没想那么多,指着贺兰氏突睁的双眼,“你到底给他们吃了什么,怎么会有这样情况?你看,他们瞳孔突凸,黯淡无光,这分明就是死人的症状,为什么他们还有呼吸?” 尼玛,这是哪门子科技?她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 说完自己的疑惑,白心染摸着下巴,脸上突然布上了几分犹豫,眼仁儿忽亮忽亮的,一看就是在琢磨某种事情。 “王妃想做何?”跟白心染接触了好些日子,血影自然看懂了她的表情。 “我在想要不要把他们身体解剖开来看看,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白心染下意识的回道。在解剖室多年,她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有点像假死症状,可是又不似。 而且这才几分钟而已,居然显出尸斑来了! 这、这特么的是不是太诡异了? “你如何懂得这些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她的,一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目光复杂的盯着她没有半点慌乱、甚至还带着莫名兴奋的小脸。 血影说她不怕死人,他之前还不信,现在他算是全信了! 这女人何止不怕死人,还准备给别人开膛破肚……她说的‘解剖’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她,到底从哪来的这些胆子?居然还会辨尸? ------题外话------ 推荐个文文,雪颖碟依的《妻为上,嫡女惊华》 内容介绍: “给我灌!” 眼前的妇人柳眉倒竖,撸着裙袖,一手扣着她的后颈,一手干脆利落的掰开她的下巴,苦涩的味道溢满口腔,咕咚咕咚的往咽喉里灌,没等一碗下肚,刘雨歆滴下两行清泪,眼前一黑,白眼一翻,再次成功的晕了过去… 尼玛,别人穿越是绝地反击,尽显风华;她穿越却被美人强制灌了一碗苦药… 特么的,这都什么世道? ぁぁぁぁぁぁぁぁぁぁぁぁぁぁぁぁぁぁぁぁ 一纸诏书,一场赐婚。 他,戎马一生,战功赫赫,却是落得个克父克妻煞神转世的下场… 旁人避之不及,然她,手握银鞭,青丝飞扬,立于城隍之上,杀气四溢。 “欲杀他者,死;挡我者,杀无赦!” 四十: 偃墨予生气了 白心染有些囧了。过了两年的田园生活,她险些都忘了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穿越者,方才随口的那么几句,只是出于潜意识的职业习惯罢了。哪知道这男人像是抓到她什么不可告人的把柄一样,那双眼过分的深邃难懂,仿若那X扫描仪,能穿透她胸口看到她跳动的心脏。 自己的来历她肯定不会说出口,可是该怎么解释自己一个村姑懂得如此多的? 垂着头,白心染翻动着脑子,努力的想着能唬住人的办法。 “说话!”她一脸的狡猾全都被偃墨予收入眼中,黑眸一沉,不由的逼迫道。 “……” “本王问你话,你可是没听清楚?告诉本王,你是如何懂得辨尸的?” “……” 修长的手指有些不耐的掐住她尖削的下巴,略微一抬,让她对着自己紧绷的俊脸,不放过她眼底的任何情绪。 白心染皱起了眉,看着他一副不罢休的摸样,顿时没好气的将他推开,隔着一段距离站定,撇嘴道:“我是聋子,没听到你说什么。嘴巴也是哑的,没法回答你!” 他以为他是谁啊?凭什么追问她的事! 大爷就了不起了? 一旁的血影嘴角暗抽。那些说王妃是傻子的人,那才是真傻。那些说王妃是废物的人,那才是真废物。 在她看来,这个王妃不但胆识过人,且能言善辩,还懂得许多常人不懂的东西,身手也不赖,做事也极有头脑…… 感觉某个主子身上乍现寒气,血影低着头,默不知声的一手抓着一只人腿,将两具‘尸体’拖向了外面。 看着对自己疏离又冷漠的女人,偃墨予是真差一点就上去将她扭住打一顿板子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就不相信她没有一点感觉!除非她的心是石头做的! 他事事迁就着她,处处为她考虑,生怕她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可是她倒好,什么事都隐着瞒着,就算他追问,她也可以冷漠的拒绝。 绷着俊脸,他半眯着眼,双手在袖中攥得死死的。 良久,他一甩袖,转身,大步离去—— “……?!”白心染原以为他会揪着那个问题不放,她都做好跟他干一架的准备了。哪知道人就这么走了。 望着那负气而去的背影,她眼睫颤了颤,心里突然闷闷的,有些难受。 死男人,脸皮不是挺厚的,这样就生气了? 她突然想将他抓回来……可是,让他回来又怎么解决?她还是没想到对策啊! 直到血影出现,白心染才收拾好有些郁闷的心情,朝她问道:“到底是如何回事,你可否跟我说说?” 看着只有她一人,血影稍微有些诧异。 点头,她如实说道:“王爷在酒里给他们下了‘幻梦散’。” “‘幻梦散’?”白心染不解,同时好奇心也被勾了出来,“那是什么东西,有何作用?” “‘幻梦散’乃是圣医自制的一种迷药,人一旦服过,脑中所想之事就会成为幻觉。” 白心染摸着下巴,尽管血影说的很简洁,可她还是听明白了。 “就是说那祖孙俩以为这桌菜有毒,然后服了‘幻梦散’之后,她们就以为自己真的中毒了,所以也就‘死翘翘’了?” 血影点头,算是默认。 白心染偏着头,很是不解:“可人没死,那死状怎么如此逼真?”连尸斑都出来,特么,太玄乎了! 血影默了默,摇头:“小的也不知。” 白心染看了她一眼。也对,这药又不是她发明出来的,她肯定不懂这其中的道理。 “你说那‘幻梦散’是圣医配制的,那圣医是什么人?”古代虽然落后,可有太多东西连她这个现代人也没法参透,就比如说轻功,她也会,可是她解释不清楚她是怎么会的。反正是这具身子的原主所学的。 那啥‘幻梦散’,更是悬的让人不惊讶都不行。能配制出这种东西的人,那绝非一般人,在药理上不是天才就是鬼才。 就在白心染等着血影给她解说一下这么个奇人时,血影却突然说道:“王妃,圣医的事您还是问爷吧。”言外之意就是她无可奉告。 “……?!”白心染有些失望。她知道血影不是个喜欢嚼舌根的人,她可以与自己谈话,可谈话的内容绝对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连血影都不敢妄自谈论的人,这圣医看来是真的与众不同。 可是要她去问那个男人……他都生气走了,她去哪问啊? 唉~ 好不容易自己找到点感兴趣的事,结果又泡汤了…… “对了,那祖孙俩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三日之后。”血影如实回道。 看着躺在地上的白翰轻,面色平和,没有异样,她抬手指了指:“他也是受了‘幻梦散’的影响?” 血影摇头:“白大人是被王爷劈晕的。” 闻言,白心染嘴角抽了抽。 想到什么,她突然又问:“我之前听到你说那‘幻梦散’有解药,若是不吃解药会如何?”想必应该有什么副作用才是,否则那男人怎么会拒绝给她们服用。 “回王妃的话,醒来之后会上吐下泻三日。” 噗! 白心染嘴角狠抽:“……?!” 那男人,是不是太阴了一点? 老巫婆一把老骨头了,吐三日拉三日,会不会直接进棺材啊?还有那白心碧,这么一朵娇花,他肿么一点怜爱之心都木有呢? ……不过,她喜欢! …… 白翰轻当天下午就醒了过来。听闻自己的母亲和女儿一直晕迷不醒,他急急忙忙赶去,且还让张氏找了大夫来府中,可是怎么都无法让人苏醒。回想起中午那桌酒菜,他顿时就有了几分明白,这显然是有人在酒菜里做了手脚。 就在他准备去承王府的时候,突然管家拿着一封书信交给他,说是承王府送来的。他匆匆打开一看,顿时又惊又怒,不仅没去承王府,还让到府中替母亲和女儿诊治的大夫离开,并告诉下人,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贺兰氏和白心碧祖孙俩从昏迷不醒到醒来之后上吐下泻,五六天时日,前几日还稍微好些,后几日不但把自己折腾得快不成人样,连带的把自个身边的丫鬟婆子也折腾得够呛。 时间就在这祖孙俩的折腾下匆匆晃过,转眼到了初八—— ------题外话------ 冒泡冒泡~咕咕~ 四十一: 新娘不见了! 天不亮,白心染就被血影从床上扒了起来。看着屋子里出现的陌生的丫鬟婆子,她当然知道对方是为了什么而来。不就是来替她梳妆打扮的嘛! 一想到今日要和那男人成亲,她心里就复杂不已。 自从那天他负气离开之后,这都好几日了,她没有再见过他一次。 她还想过,他会不会因为生气然后就把婚礼给取消了…… 从沐浴到更衣,梳妆穿戴,白心染第一次享受到了被人伺候的滋味。 虽说今日是她出嫁之日,可亲朋好友没有一个,白府里的长辈没有一个现身,除了这几个丫鬟婆子外,里里外外显得就有些寂凉。 从开始梳妆,她就一直走神,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全是被这无法扭转的婚事给影响到的。 “既然新人已经准备妥当,就请几位暂且先出去,我们王妃不喜欢有人在身边候着。”不知什么时候,血影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几名丫鬟婆子都是白府的人,早就听说了血影在白府动手杀人的事,胆战心惊的为白心染收拾妥当后,听到血影的话,犹如获刑被释放一般,各个埋着头赶紧退出了房门,留下这主仆两人在房中。 白心染见人都走了,暗自叹了一口气。 看着身上艳丽的喜服,摸着头上精致华丽的凤冠,她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血影:“血影,你说我要是逃婚,能逃得掉吗?” 说到底,她还是不想嫁人。 那男人对她是什么心思,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嫁得很亏。 没有正儿八经的恋爱经历就算了,可是连对方一句‘喜欢’都没听到过,就要她嫁人,为对方操持家务、为对方生儿育女,这怎么想怎么让她觉得亏大发了! 虽然这个时代很多女人结婚之前连对方长啥摸样都不知道,她好歹还知道别人的长相,可是毕竟她不是这时代的人,她没法想象自己跟一个半陌生半熟悉的人在一起同床而眠的情景。 且对方还有好多女人,她这一嫁,简直就有点犯贱的节奏…… 两世清清白白的她,马上就要被猪拱,尼玛,这事怎么想怎么让她憋屈。 她可以要求对方不是处男,可好歹娶她的时候也得清清白白吧,这他妈的脚踏N只船……一想到那头猪被N个女人用过,她心里仿佛就有根巨刺卡在心窝上一般,让她咬牙切齿的难受。 就在白心染思绪神游之际,突然,一道疾风从身后袭来,她猛的睁眼,可惜终究是晚了一瞬,在她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脖子下方猛然一痛,让她眼前顿时一黑,失去了知觉—— …… 吉时到,白夫人张氏带着喜婆前来接新人上轿。 两人进入房中,见新娘已经收拾妥当,且已用喜帕遮好面,手中也捧着吉祥物,几名丫鬟婆子守在房门边,看样子已经是等候多时了。 知道面前的新娘有些特殊,那能说会笑的喜婆此时也没说什么,只是和张氏相视一眼,点点头,两人就上前一人一边搀扶着身穿大红喜服的新娘出门。 几名丫鬟婆子紧随其后离开了白心染所住的院子。 新娘子也如外人所想的那般,尽管看不到脸,可动作呆愣,还不小心踩了喜婆好几脚。 眼看着走出院子,张氏突然想到什么,回头朝一名丫鬟问道:“你们可有见到那叫血影的人?”真是奇怪了,平日里那叫血影的寸步不离的守在这个废女身旁,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被问话的丫鬟向她行了一礼,应道:“回夫人的话,那叫血影的姑娘说她先一步回承王府,就不随新娘出嫁了。” 闻言,张氏默了默,觉得也在理。她是男方派来的人,自然不能同新娘一起出嫁,这与礼数不合。 打消了疑惑,她和喜婆搀扶着白心染领着丫鬟婆子走向了白府主院—— 气派的白府大门口,已经停好了两顶大红花轿。前来迎亲的是两支气派的队伍,锣鼓响天,鞭炮阵阵,加之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一时间,白府的大门口热闹非凡,被围堵得水泄不通。 京城里两名最出名的男子同时娶亲,又娶的同一家的闺女,这热闹谁不想看?且今日的男方一个是深受皇宠、位高权重的承王,一个是平日不修德行、臭名昭著的贺家二公子,光是这名声差别就足够吸引百姓议论的了…… 不多时,两名身穿大红喜服被喜帕遮盖了容颜的新娘,在喜婆的搀扶下一前一后的出现—— 在锣鼓唢呐声中,两顶喜轿朝东西方向背道而去—— …… 尚书府 今日的贺家热闹非凡,亲朋满座,一片欢乐喜庆。 要说今日的主角贺鸣,论相貌,也不俗,高鼻浓眉,英俊潇洒,也算是能迷倒女人的人物,论气质,从小锦衣玉食的他自然是高雅矜贵的,只不过,此人身上纨绔之气较重,特别那眉眼之间,总是隐含着几分邪气,让人很难将他与‘正派’二字联系起来。 不过今日的贺鸣,喜袍加身,春风满面,托今日大喜,一改风流浪荡的形象,倒也生了几分正经。 对于这桩婚事,最兴奋的也就属他了。京城里,谁人不知大学士白府家千金的才情,那容貌绝色,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他可是想了好几年这位白家小姐,如今终于能娶到佳人,不管是尚书府的面子还是他贺鸣的面子,那都是赚足了的。 只是眼看着拜堂的吉时已到,却迟迟不见喜轿进门。满堂宾客倒没觉得奇怪,但贺鸣的父亲贺正州却觉得有些不正常,已经派人去大门问了好几次,都说喜轿还未到。 “爹,不用担心,离吉时还有两刻钟,来得及的。”作为今日的主角,贺鸣倒显得从容镇定。毕竟这成亲不是儿戏,他也不相信白府会出尔反尔、不把女儿嫁过来。反正这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只要稍稍等待片刻,等拜堂之后就可以跟新娘子好好洞房了。 要说贺正州不急,那还真是假的。毕竟这门亲事白家答应的太突然,且婚事还有些仓促,他还真有些担心白府会反悔不把女儿嫁过来。今日宾朋满座,连太子殿下都赏脸到府中准备观礼,若是出了差错,他们尚书府的面子可丢不起。 父子俩刚说着话,就见府中老管家急匆匆的跑来,且面色慌张的到贺正州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贺正州突然一脸震惊—— “什么?!” “爹,出何事了?”眼见父亲神色异常,贺鸣好奇的问道。 有宾客在场,贺正州四处扫了一眼,冷着脸压低声音朝老管家命令道:“还不快派人去找!快去!” 老管家慌慌张张的跑走了。 贺正州又赶紧将儿子拉到人少之处,面色难看的低声道:“有人来报,说喜轿到了东街口,却发现新娘不见了!” ------题外话------ 冒泡冒泡~~~ 四十二: 两处婚礼 “什么?”闻言,贺鸣红光满面的脸突然黑了起来,邪气的眼底也露出几分凶色,“爹,都这个时候了,难道新娘子还反悔不成?”该死的,要真是这样,他定是要把那女人抓来活活弄死! 贺正州拉住他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皱着眉头低声道:“前去迎亲的人说新娘是上了喜轿的。你先别急,为父已让人出去查看到底发生何事了,你且先去把宾客稳住再说。”…… 就在贺家背着众宾客私下派人寻找新娘的下落时,此刻在一处幽僻的宅院之中,一名身穿大红喜服的女人被人绑在床上,头上的喜帕早已不翼而飞。精致绝色的脸上,双眼被一条黑巾蒙住,而女人张着嘴巴,扭动着身子,却是半个音调都发不出来,片刻之后,她感觉有人靠近,将她衣物一件件剥离—— 女人精致的容颜上布满了恐惧,奈何双手伸展被绑在床头柱上,纵然拼劲了全力,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身子上传来的凉意和接触到的陌生温度,让她惊惧惶恐,却是怎么都摆脱不了这犹如噩梦般的一切。 为什么她会这样?她现在到底在哪? 她记得明明是坐在喜轿之中前往承王府的,可是为什么此刻却被人莫名的绑了起来。 伏在他身上的男人是谁?是谁! 谁在轻薄她?到底是谁在轻薄她? 当撕裂的痛意从身下传来,蒙在女人脸上的黑巾突然被泪液浸湿。可不管女人如何挣扎、面容如何惊恐无措,都无法改变这犹如‘鬼压床’的一幕…… 不!她的清白…… 到底是谁在夺取她的清白? 此刻的女人脑海里只想着一件事——她的清白没了! 今日是她嫁到承王府的日子,她还没有同她心仪的承王殿下拜堂,她的清白之身应该是属于承王殿下的…… 可是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带给她的痛意却清清楚楚的提醒着她——完了,一切都完了! …… 此刻的承王府 同样的宾客满座,热闹非凡。 八抬大轿落在气派的承王府大门口时,突然从大门之中走出数名身穿盔甲、手持长矛的人将大门外围观的人群驱散。 原本想看热闹的百姓一看这架势,谁也不敢再多待下去,带着失望纷纷离去。 没有了闲杂人等,一名侍卫头领这才朝八名轿夫冷面挥手:“把轿子抬走!” 一阵风袭来,吹起大红的轿帘一角,若是此刻看热闹的人还在,定会发现喜轿之中空无一人…… 而此时,在通往喜堂的路道上,被红帕蒙着头的女人缓缓的睁开眼,顿时觉得头晕眼花,大脑里一片浑浊。 好在一左一右有人搀扶,才不至于她跌倒无法走路。 众人都知道承王殿下今日娶的女人乃是白府的一名身残之女,即便新娘此刻的步伐蹩脚不雅,也无人觉得不对劲,相反的,凡是看着新娘出现的人,都用着一种羡慕的眼神关注着。 能与承王殿下成婚,不管对方是何身份、是何摸样,都注定她是承王妃,这座府上的新主人。就算有笑话的,那也只能偷着私下笑话,谁敢不要命的跑到承王府来打承王的面子? 耳边一阵阵喧闹的声音,吵得白心染头痛不已。可偏偏她像是突然长了软骨似地,除了有些微弱的余力之外,其他的力气一点都使不上来。 远处的鞭炮声,近处的人语欢笑声,眼前遮住视线的红布,让她渐渐的回过神来,这才想起今日貌似她要和那个男人成亲。 可是为什么血影会将她打晕? 她只不过开了句玩笑,又没真打算逃婚,用得着把她打晕吗? 被人扶着一路听着喜闹的人声,最后停在一台阶处,垂眸,突然看到一双大脚出现,喜庆的靴子、喜庆的袍角,还有那靠近的熟悉的气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不安的心神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接下来的过程,就跟白心染预料的相差不远。在一道高呼声中她被人搀扶着与身旁的男人完成了某种仪式。 “礼成——送新人入洞房——” 就在这时,一双手替代了她身旁搀扶她的人,腰间突然一紧,在她还未回过神来之际,她双脚已经腾空,稳稳的被那双大脚的主人给打横抱了起来,朝着喜堂门外走去—— 尚书府 吉时已经过去,可是新娘轿却迟迟不到。满座等着观礼的宾客已经开始了窃窃私语,可不止新娘没进府,就连贺家父子俩都不见了踪影。 好在今日太子赏脸大驾光临,让在场的宾客即便非议颇多,也没人敢大声喧哗造次。 迟迟不见喜轿到来,贺正州和贺鸣两父子已经是颜面丢了一大半。就在父子俩商议着是否派人去大学士府问问情况,而这时有家丁前来禀报,说新娘找着了,在西街口路边上被他们的人发现的,已经派人前去接人了。 父子俩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觉得事情怪异而蹊跷,可是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安抚府中的客人。 新娘总算到了尚书府,尽管迟了小半个时辰,可到底人是迎进门了,后面的事自然就如愿顺利了。 将新娘送入洞房之后,贺鸣随着贺正州应酬了一会儿宾客,就找了借口脱身去了新房—— 新房之中 红烛摇曳,一片喜庆之色,让新房随处都充满了暖意。 可是独坐在喜床边蒙着盖头的新娘却紧紧的绞着手中的红丝绢,似是被笼罩在莫名的寒意中一般,全身都明显的发着抖。 一旁守候的丫鬟只当新娘子是在紧张,倒也没多在意。 直到新房门被人推开,一身酒气的新郎走了进来。 “你们都下去,这里不用伺候了。”一进门,贺鸣就盯着喜床那方的人影,入眼可瞧的妙曼身躯让他嘴角扬起一抹邪笑。 丫鬟们躬身退下。 听到陌生的男声,坐在床边的新娘不知为何,突然将头上的喜帕给掀了开,紧接着一双美目似震惊、似恐惧的盯着进入房间的男人。 “啊——”白心碧一张脸唰得就白了下来,像是看到鬼一样,身子更是明显的哆嗦不停。“为、为何会是你?”她不是应该在承王府吗?刚才与她拜堂的人应该是承王殿下才对啊! “嗤~”贺鸣愣了愣,待听懂她的话后突然冷冷的嗤笑起来,大摇大摆的走过去,一把将女人受惊的小脸给掐住,狭长的双眼中迸着一股厉色,“怎么,大白天的就以为见鬼了?连你夫君是谁都分不清楚了?” 这女人,自以为有大学士府为她撑腰,高傲成性,谁都不放在眼中。 连拜堂这等大事都敢戏耍他、戏耍他们尚书府,哼,看今日他折磨不死她! 四十三: 还能再卑鄙点吗 都到这个时候了,白心碧要是还分不清楚状况,那也就是傻子了。但正是由于眼前的事实状况,让她饱受屈辱之后更加接受不了现实。 心中所受的屈辱以及面对新郎的震惊,让她突然一把将贺鸣推开。“滚开!你别碰我!” 贺鸣根本就没有准备,虽然对方力道不算大,但还是让他后退了两步,他抬头,眼底带着几分怒意的瞪着面前的女人。 “你敢推我?!”上前,他伸手抓住白心碧的胳膊狠狠的朝床上甩去。这个女人确实是美得不可方物,可是再美的女人也只是供他玩乐,要不是看在她爹是大学士的份上,他现在都想把这女人给撕了。 让他忍受那么多宾客的非议,如今拜了堂,却胆敢在他面前耍性子,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被甩到床上,白心碧吃痛的叫了一声,眼看着男人一身戾气还动手脱起了衣服,她惊恐的瞪大美目,整个人又开始哆嗦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她才受了别人的侮辱,她不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 “干什么?”贺鸣嘴角扬着冷笑,狭长的双眼不停地打量起她那妖娆的身躯,几下就将自己脱得只剩下一条裤子,紧接着就朝白心碧扑了上去。 “都拜了堂了,你说老子想干什么?当然是睡你了!难不成你还不让老子睡?” “啊——你滚开!”听着他yin荡无耻的话,白心碧忍不住的对他拳打脚踢起来。“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对于白心碧的态度,贺鸣心里是有底的。他知道这个女人肯定不是出自真心嫁给他。否则,一年前,他让他爹去大学士府提亲,早就成事了。如今等了一年,终于等到白家同意把人嫁给他,他当然知道其中肯定有某种他不知道的原因。 但不管这其中有什么猫腻,既然这门亲事已经成了,那这个女人以后就是他的了。如今拜了堂,上了他的床,还不让他碰,想到这些,他心里积压了许久的怨怒就全都爆发了出来。 就在白心染一脚踢在他小腹上时,他双眼紧眯,顿时没忍住,一耳光就扇了过去—— “贱人,你他妈居然敢踢我!” 他的一巴掌比起白心碧绣腿的力道,自然是重了数倍。 顿时就将白心碧给打蒙在那,美目中带着惊恐不安,那清晰的红手印让她精致的容颜显出几分狰狞。 “都他妈嫁到小爷府上来了,居然还跟小爷装贞洁烈女!不让小爷睡是吧?小爷今日要不睡死你,小爷他妈跟你姓!”将女人一拽,他身体重重的压了下去,带着暴戾的手开始撕扯起白心碧的衣裳。 “不——”白心碧此刻算是真的慌了。由于两家有些世交的关系,她和贺鸣也算见过几次面,她也深知贺鸣的为人,可如今真正见识到贺鸣的本性,她心里不禁觉得恶心,更是恐慌害怕。 拼着力气就要去推他,却被对方将双手握住置于头顶,她想要大叫呼救,可却突然被一张充满酒气的嘴巴给堵住。 今日的种种,犹如噩梦一般,让她痛苦、让她骇然。就在不久前,一个陌生的男人夺了她的身子,这才一个时辰左右,自己又将被另一个恶心的男人侮辱。 这接连来的屈辱让她犹如掉入了地狱深渊,可是眼下却无人可以将她带离苦难之中。 被侮辱过的她,当然知道身上这个男人想对她做什么。可是她挡不住,也无力去阻挡—— 当身子被人贯穿,看着身上暴戾色性的男人,她屈辱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滑下,落入她有些凌乱的发丝之中。 占有了女人的身子,贺鸣本该得意兴奋的,可是就在他占有的这一瞬间,突然整张脸都黑了起来。 撑起上身,他眯着眼有些不信的看向身下,这一看不要紧,顿时,让他猛得抽身,并一脚将女人给狠狠的踹到了床下。 “贱人!你居然让其他男人破了你的身!”他用的不是怀疑的语气,而是肯定的语气。 作为一名资深的欢场老手,女人的身体他早就熟透不已。 此刻的女人不但没有那象征纯真的阻碍,就连那处也红肿不堪,一看就是同男人行过房,且行房的时间应该就在之前不久。那里还有干涸的血渍,这明显就不是他捅出来的! 想到之前新娘的无故失踪,贺鸣顿时恍然大悟。 将白花花的美体给踢下床后,他怒不可遏的翻身下地,再次朝着女人的小腹狠狠的踹了起来。“贱人!看小爷今日不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你竟敢在成亲之日跟其他男人苟合!” 作为一名男人,在婚宴上因为新娘的迟到丢了脸面已经够让他窝火的了。他还想着要是这个女人识趣点,在床上把他服侍好点,那他还可以既往不咎,就当给大学士府一个面子。 可哪知道这女人一看到他就如同见了鬼一样,态度不但没有一点让他满意,甚至连身子都被人破了。 想到自己堂堂尚书府的公子居然娶了一个别人穿过的破鞋,且还是在他成亲之日被别的男人破身,贺鸣眼底的戾气更重,恨不得立马将这不守贞洁的女人给剁了吃了。 摔倒地上的白心碧捂着肚子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声,就被接连而来的厉脚给踹得满地打滚。蜷缩着光溜溜的身子,她甚至不知道该护那里才好。 越来越多的疼痛从身体上传来,蔓延到心口之中,直到眼前黑色袭来,让她大脑一片空白,这才脱离了那残暴的痛意——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新娘晕过去,贺鸣虽然停止了暴行,可猩红的眼底却没有半分怜惜和关切。 收住拳脚,他冷冷的哼了一声,看也不看地上犹如剥了皮一般成死兔状的女人,转身去柜子里找了平日里穿的衣物,然后冷着脸无情的离开了新房。 …… 承王府的新房之中 盖头被揭开的白心染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忍不住的皱眉:“你到底让血影对我做了什么?”浑身软绵绵的,就跟放了气的皮球一样,她敢保证,血影肯定在她身上动了手脚。 无视女人的不悦,男人勾着唇角,笑得风华绝代。将女人软乎乎的身子抱到自己腿上安置好,抬手一边替她摘掉头上沉重繁琐的凤冠头饰,一边轻笑安慰道:“再过一刻钟,你就能恢复如常。” 闻言,白心染一头黑线:“……?!” 还真的在她身上下了东西?! 死男人,还能再卑鄙点吗? 四十四:脱掉衣裳或许就不热了+入v公告 靠在他胸膛上,她视线扫过陌生无比的房间,最后落在他宽阔的胸膛之上。没心思理会此刻两人的暧昧,她现在只想知道某些原因。 “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 将她一头墨发理顺,偃墨予这才垂眸凝视着她,微抿的唇勾勒着,一身红袍将他冷峭俊美的脸映衬得美艳如谪仙。大手就要去解白心染腰间的束带—— “别碰我!”这场景、这气氛,白心染根本无法再冷静了,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恨不得立马咬上一口,把这张想勾引她的脸给咬个稀烂。 这个不要脸的,那天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生气的走了,现在却在她面前卖弄风骚、意图卖笑用美男计勾引她,别以为笑得好看她就会从了他,想占她便宜,门都没有! 就在她拒绝的话刚落,突然眼前的俊脸放大,男人性感的薄唇瞬间覆盖而来。 “……?!”白心染瞪大眼,浑身软绵绵的,想推开他的脑袋都使不上劲儿。 这不要脸的,是想强来? 那凉薄又性感的薄唇落在她的唇上,一改以往的狂躁劲儿,居然温柔起来。炽热的呼吸扑洒在她的面门上,她紧咬的牙关被他耐心的撬开,长舌霸道又不失温柔的潜入,与她香舌纠缠、吸吮起来,将她深深的吻住。 不是没被他强吻过,可是没有一次像此刻般让白心染心跳加速。 直到她舌尖被他吸吮得有些发疼,直到她呼吸开始不顺畅,面前的男人才抽离。 一得到新鲜空气,白心染都想咬舌自尽了。她刚才居然沉醉在其中…… 阿呸! 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她将头埋到他肩上,借着他肩上的衣料,擦了擦自己的嘴—— “……?!”还在回味那美好滋味的男人顿时黑了脸,大手忍不住的叩住她的下巴,抬了起来,深邃的眼底卷着冷气,威胁道,“你敢再擦掉试试?” 该死的女人,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嫌弃他! 白心染怒目相视,不过却识趣的没出口顶撞。 现在的她就如同菜板上的鱼肉,随时有可能被她蒸煮,然后吃掉。 两人就这么对瞪着,谁也不甘示弱。 一刻钟,前几分钟是吻过去的,后几分钟是瞪过去的。 感觉到身上力气渐渐恢复,白心染这才抬手推他,甚至还找了个蹩脚的理由:“离我远一点,热死了!” 热? 偃墨予敛回怒色,突然勾唇,圈在她腰间的手突然将她腰间的束带解开—— “脱掉衣裳或许就不热了。”哼~小样儿,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今日,就算是强,他也要把这米给煮熟了!不把她给办了,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白心染一头黑线:“……?!” 外衣被剥,她赶紧将男人的手给抓住,咬牙,瞪眼威胁。“你敢碰我试试,信不信我立马咬牙自尽!” 这话其实连她自己都觉得挺脑残的,可是面对一个想对自己强来的男人,她觉得自己要是不说点什么,就没法表现自己是名贞洁烈女。 作为一名新时代女性,她没有那么保守的贞操观念,可好歹也得警告警告对方,她不是那种想上就上的人…… 偃墨予嘴角有些微抽,反手将她双手给抓握住,庞大的身躯瞬间一扑,就将她给压到了身后的百子被上。 垂眸,俯视着她有些错愣无措的眼眸,轻轻的勾了勾唇,带着几分戏谑的说道:“无妨,本王不介意奸—尸。” 闻言,白心染像看变态似的看着他。对上他深邃又太多炽热的双眼,她不自在的又撇开头。死变态,难不成今日真要栽在他手中? 就在她想着该如何脱身之时,胸前一紧,她猛然回头狠狠的瞪着身上的男人:“本人拒绝二手货,请把你爪子拿开,姐这胸让你抓过一次已经算是便宜你了,别得寸进尺找不自在,小心姐吐得你一身都是。” 偃墨予压着她身子不动,性感的薄唇咬上了她粉嫩的耳垂,低声道:“本王还未被人开—苞,就等着这一日对你以身相许,以报答你昔日的救命之恩。” “就你?还是处男?骗鬼还差不多。”白心染忍着耳上酥麻的痒意,想都没想的嘲讽道。 看着她一脸的不信,偃墨予俊脸上突然青一块红一块的,感觉到自己的脸都快丢到臭水沟里了。 的确,如他一般年岁的男人,除非身子本身就有问题,否则不可能不沾女人身,作为一个男人,他也有尊严,若不是经过一番接触察觉到她很在意这种事,他哪可能对她坦白? 结果她倒好,还连讽带骂上了…… 绷着俊脸,他将那双欲挣扎的小手单手抓牢推上她头顶,另一只快速的剥离着她身上件件衣物—— “你、你他妈的要干什么啊?!”白心染心慌的骂道。死男人,说来强的,还真来强的? “验身。”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白心染瞪圆了双眼,看着他不但将自己的衣物瞬间刮得干干净净,连他自己的衣物也都被他狠狠的丢在了地上,这一系列的动作全都只靠他一只手完成,或拉或扯或用掌力震裂—— 动作迅速不说,且干净利落,等她回过神来之时,不仅看到了男人健硕的身躯‘全貌’,特别是那只嚣张狂傲且极为不友善的—— 顿时,她白脸变成了红脸。 不是没看过男人的身体,虽然她看得最多的就是尸体,可也算是个有见识的人。 可活生生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尽管她抓过那只鸟好几次,甚至还感慨过那只鸟很不错,可是当这只鸟以枪状的形态出现时,她的心还是忍不住的颤了又颤—— 死男人,你他妈还能再长壮硕点吗?! 白心染被那具活体震得脑子里一片浆糊,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被人剥得光溜溜的,当然,她双手被他牢牢的禁锢住,就算想遮掩什么也做不到…… ------题外话------ 明天(28号)文文要上架了,激动的话凉子就不多说了,但感激的话凉子还是要说。不管是跟随着旧文走过来的老朋友还是新追文的朋友,凉子都在这向你们鞠躬说声谢谢。有你们陪伴,凉子才有动力走下去,虽说凉子人丑文也挫,但凉子秉着一颗认真执着的心在写文,希望用这颗真心能留住得更多的朋友,对得起追文的朋友。【艾玛,有点煽情了哈~】 在这里,还要特别感谢送花送钻打赏送票以及留言的妞儿们,爱你们╭(╯3╰)╮~当然啦,凉子也爱潜水党,因为乃们时不时冒泡都会给凉子一个惊喜【仰天傻笑三分钟~】 最后再与大家群抱抱~挥手~大家明天洞房见哈~【还是要留个飞吻】╭(╯3╰)╮ 四十二章请重新阅读,凉子先前漏发了内容 四十二章《两处婚礼》开头部分凉子不小心漏发了,请大家重新看一遍,么么╭(╯3╰)╮~ 四十二章《两处婚礼》开头部分凉子不小心漏发了,请大家重新看一遍,么么╭(╯3╰)╮~ 四十二章《两处婚礼》开头部分凉子不小心漏发了,请大家重新看一遍,么么╭(╯3╰)╮~ 四十五: 新婚如蜜(首订+群号 直到那具活体重新覆在她身上,那炽热的温度将她一烫,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吓着了?”烫人的呼吸吹在她耳边,偃墨予将她表情全都收入眼中,看着她削瘦的身子,他心里也有些迟疑——她是否承受得了他? 白心染小巧可爱的耳朵顿时又落入他口中,湿湿的触感让她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栗了起来。他没有阻碍的抵着她的大腿,奈何她想逃离,都被他压得紧紧的。 两人都这般形态了,她若是还看不清楚现实那她也就白活了。 “给我个理由?”她说服不了自己从了他,除非给个理由,让她事后不至于后悔。 “”偃墨予正视着她的脸,带火种的眸光有着不解。 “你要我的理由!”死男人,装什么纯! “?!”听懂了她的意思,偃墨予额头有些黑线。这女人,就不能温柔的接受他吗?还理由,他自然是喜欢她才会想要她。 想到曾经某个男人说过的话,白心染嘲讽的勾起了唇:“不知道是谁说过,就我这副身子,人家根本没兴致。” “”男人缄口。 “也不知道是谁说过,我长得又矮,身上只有皮包骨,人家根本就不屑。” “”男人继续缄口。 他三缄其口的样子,让白心染顿时就毛了,挣扎出自己的双手,就去推他,气急羞恼的低吼道:“你他妈的哑巴了不成?让你说句喜欢我就他妈的这么难?那些嫌弃的话可都是你自己说的,现在你把我脱得干干净净的,大爷,我想问你,就我这种身材,你哪来的兴致?有种你就别碰我!” 气死她了! 从一开始,这男人就没打算放过她。不,应该说从他第二次进入茅山村开始,这男人就对她起了心思。 他想尽办法让她留在他身边,从开始把她双腿包扎成残废好让她留在营帐之中,再到圣旨赐婚,他一步步的目的都是那么明显,她不是看不出来。 她只是不想面对罢了。 可是现在她想面对了,想跟他好好谈谈了,可他妈的居然开始沉默了。 他既然愿意为她花这么多心思、做这么多事,难道还吝啬一句‘喜欢’? 看着她气急败坏、甚至可以说恼羞成怒的摸样,偃墨予先是愣了愣,随即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心中一喜,让他连话都忘了说,直接封住她的唇,激动的吻了起来—— 白心染是打定了心思想让他说出口,见他激动又急切的摸样,心里更是气得不行。双手捧着那张俊脸就卯足了劲的推开—— 嘴上没有了她的温度,偃墨予有些不悦,拉下她的双手,将她整个人紧紧的抱住,俊脸硬贴在她脸颊上磨蹭着,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讨好:“明知道我喜欢你,那你为何又要拒绝我?” 白心染撇开脸,不知道为什么,眼眸中开始有了湿意:“我不需要别人的喜欢,我同样可以过得很好。” 听到她话里的哭腔,偃墨予眸光一沉,摆正了她的脸,额头抵着她额头,温声问道:“你在害怕,是么?” “要你管!”白心染双手抵在他胸膛上,继续推他。 “怕我会负了你、甚至连白家的人都不如?”他早就隐隐的感觉到她是在有意回避自己,联系起她的出生和生长的环境,他不难想象她心中的顾虑,所以他没有给她退路,逼着她不想接受这桩婚事也必须得接受。 望进他的深眸中,看着他眼底对自己的那抹疼惜,白心染咬着唇沉默了起来。 “傻瓜”大手抚上她隽秀的脸,他如世间最温柔的情人,低喃,“你当我偃墨予是何种人?嗯?” 白心染怔了怔,原来他叫偃墨予?血影那丫头,说什么也不肯定告诉她这个男人的名字。她又不能去问其他人承王到底姓什么叫什么。 有些别扭的撇开头,她脸颊有些烧红起来。 “谁知道你是哪种人?血影可是对我说了,你府里女人可多着呢。” 闻言,偃墨予眸光一黯,算是明白她为何会一次又一次的嫌弃、排斥他的碰触了。 板正了她的脸,他有些不悦的反问道:“可是还不愿相信我?” 白心染被迫的与他对视:“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对我不是玩弄之心?” 偃墨予没好气的瞪她:“我若只是想玩弄你,在巫山那晚我就直接要了你,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你认为我还有必要让圣旨召你回京吗?” 白心染顿时不语。他说的也是,他第二次到茅山村的时候表现的就尤为明显了,还厚着脸皮要在她家里搭伙,还非要让她在营帐过夜若他真有玩弄的心思,早就把自己给玩了,然后消失。 “染儿。”他突然亲昵的唤道。 白心染眼睫颤了颤,别扭的看着他,没好气的问道:“干嘛?”叫得这么肉麻! “把你交给我好吗?”他想要她,想了好些日子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顿时让白心染双颊爆红。尼玛,自己这是犯哪门子抽?居然跟他光溜溜的抱在一起聊天! 看着她脸上突然的红霞飞,偃墨予薄唇一扬,黑眸中的火热再次飙升高涨,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他瞬间吻住她的红唇,剥夺了她说话的权利—— “唔——”感觉到他越发纯熟的吻,白心染心间跳动的老快。那一处的危险也让她浑身绷得紧紧的,丝毫也不敢放松。 这一次的亲吻比起方才的亲吻,偃墨予无疑是满足的、喟叹的,尽管她没有说她是否喜欢他,可至少她现在在自己身下,敢于面对他。这些,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一次,白心染也没有再拒绝他,今日的她本就是他口中的猎物,她知道自己跑不掉,至少在被吃掉之前,他说的话还勉强让她接受。 一层膜而已,只要这个男人是真的对她好,给他又如何? 抬起手,她缠上了他的脖子,逐渐的回应起他,随他越加灵活的大舌一起纠缠舞动,你来我往的,悸动在两人心间不停的膨胀,身体也随着这个吻越加发烫。 让她呼吸空气的瞬间,偃墨予转侧吻向了她细滑的脖子,一寸寸充满馨香的肌肤让他呼吸越来越急促、粗噶,听到她唇齿间动人的轻吟声,身体更是涨得发疼。 可是仅剩的一丝理智告诉她,暂时还不行,她身子是这般的羸弱,根本经受不住他的胡来 从脖子到锁骨,薄唇所过之处,深深浅浅的落下一个又一个独属于他的印记,白皙的身子犹如被花瓣点缀,芳香迷人…… “啊——”撕裂的痛感传来,白心染忍不住的尖叫了一声。身子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挥动着手想要推开他,却被她抱得更加紧实。 “乖一会就好”看着她眼角因痛意而滚落出来的眼泪,偃墨予抱着她低喃的哄起来。他心疼不舍,可是要他就此放过她,他却又做不到 白心染颤抖着身子,她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极少哭泣的她,这一次却让眼泪流个不停。 她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是因为痛还是因为委屈 “莫哭”看着她终于卸下心房,偃墨予欣喜的同时也心疼不已,薄唇将她眼角的泪液吞食,他轻柔的拍着她的光滑的背不停的哄着,“交给我好吗?相信我好吗?” 透过朦胧的双眼,白心染看着他眼底对自己的那份疼惜,咬着唇,虽然依旧还痛,可她却抬起手为他拭去了额间上的细汗。 她这举动让偃墨予仅存的一丝理智顿时崩掉,再也无法忍受某种停顿,他顿时情难自禁的将她吻住—— 抛下府中众多宾客,甚至等不及太阳落山,某爷就先一步将某个女人给彻底的拿下、办踏实了—— 主院大门口 殷杜看着把守在院门口的女人,横眉怒眼,很是气愤。 “我说你这女人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乃爷身边的护卫头领,凭什么不让我进去?”爷送新娘子进洞房,这都大半个时辰了,居然不见出来,老夫人派他过来看看,顺便催爷过去,可是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说什么也不让他进院。 凭什么啊?这主院他可是能随意出入的! “殷护卫还请回,爷现在无空,不会见你的。”血影站在大门口,面无表情的朝殷杜开口。 “你怎么就知道爷没空?”殷杜瞪着眼反问道。这女人不光不让他进院,反而还将主院的侍卫都清理了出去,现在爷的主院里,就剩下爷和王妃以及这个守大门的女人了。 做什么事需要如此遮遮掩掩? 就算爷现在要和王妃洞房,也不至于把人全都赶到主院外啊! “殷护卫请回!”血影没有一丝松动。木桩子一样的立着,声音冰冷。 殷杜捏了捏拳头。“老夫人让我过来唤爷过去的!”要不是看在对方是个女人的份上,他现在真想揍人了。 跟他抢爷的宠信不说,现在还抢他的地盘,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爷此刻没空。”感觉到他的不善,血影眯起了眼,再次强调。 就在两人争执着谁也不退步时,新郎衣装整洁的出现,硕长的身躯包裹在红袍之下,说不出的妖娆,道不尽的风华无双,特别是那冷峭的俊脸,此刻红光扑面,丰眉墨眼中尽显愉色。 “爷!”一男一女顿时停止了争执,齐齐的唤道。 看着自家爷犹如偷腥得手的摸样,殷杜心里已经明白了一些。 “爷,您还是快些去前院吧,老夫人已经催了好几遍了。” “血影。”无视殷杜的催促,偃墨予一双墨眼淡淡的扫向身侧。 “爷,小的在。”血影上前一步,面无表情的应道。 “王妃累了,不可让任何人进去打扰她休息。若有违抗者,一律照旧!” “是,小的尊令!” 敛回视线,偃墨予刚准备抬脚,突然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吩咐膳房做些补身的吃食,待王妃醒来,伺候她用下。” “是。” 跟在偃墨予身后,殷杜嘴角有些歪。爷居然在这个时间段与王妃提前洞房了? 这才大白天啊! 难怪刚才血影说什么也不让他靠近新房,现在又让人做补身的东西,还有那句‘王妃累了’爷真的有如此饥渴?居然等不到天黑?…… 夜幕降临 尚书府 若说白日自己是经受了暴虐,那晚上,白心碧就如同陷在地狱之中。 看着床上那媾合在一起抵死纠缠的男女,她除了恶心之外,就只剩满腔的恨意了。 “二公子……二公子……”喜床上,丫鬟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亢,一声比一声妩媚动人。 “小喜鹊……叫大声点……再大声点……”驰骋的男人邪肆又狂乱的动作着。 看着两人恶心的姿态,白心碧眼中蓄满了隐忍的泪,红唇已被自己咬破了皮,可她却浑然不知一般。 双手被人反绑在身后的她,蹲坐在喜床的角落,屈辱的看着自己的新婚夫君和一名丫鬟在原本属于自己的喜床上做着夫妻才能做的事。 眼前的一幕刺激着她的双眼、穿透她的耳膜,让她一双美目猩红狰狞,犹如女鬼附体。 不是她有多在乎这个男人,相反的,她一点都不在乎! 可是当一个男人在她眼前,给她如此屈辱的一幕,若不是手脚被捆绑,她真恨不得把这对恶心她的狗男女给杀了!…… 同样皎洁的月光下,承王府的宾客也陆续的离开,各院之中已经掌上了灯。 主院的新房之中,喜庆的大床之上,一抹身影掩盖在百子被下,只露出一颗头颅,睡得香甜安稳。 红烛摇曳,将房中一切映射得像是渡了一层金光,金红金红的房间,美轮美奂,暖意处处可寻。 男人推开房门,疾步走向床榻,见女人睡得香甜,这才放缓了动作,轻缓的在床边坐下。 今晚陪几名幕僚多叙了一会儿,还以为她会早早醒来之前怕是真的让她累及了。 “血影。”他朝门口沉声低唤。 “爷,小的在。”血影并未进门,只是在门外应着声。 “将膳房做的吃食送来。”血影说她一直都未醒,所以也不曾用过食物,早知道,就该让她先把肚子填饱让她承欢。 血影无声的退下了。 掀起被褥一脚,偃墨予伸手摸了进去,被下的女人,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亵衣,这还是他给她穿的。想到此,他深邃的眼底又一次闪过一丝愉悦。 大手徐徐而上,几乎将女人摸了一遍,最后手臂才穿过女人的脖子,俯身贴在她耳旁低声唤道:“染儿是该醒醒了。” 可谁知女人不但不睁眼,反而翻了个身背朝着他。 精明如他,又如何不知道她早已是醒着的。不拆穿她,他紧跟着用胸膛贴近她的后背,薄唇开始在她脖子里游移,那里有着他烙上的痕迹。 “起来填填肚子再睡,可行?” 白心染确实是早就醒过来了。只是面对着眼前的处境,与其说她不敢面对两人发生了关系的现实,不如说她是在后悔。 明明不想跟他有交集的,可是却败在了他身下。 想起先前的一幕幕,她心里后悔着,脸上却是臊热着。 这死男人就不能滚远一点? 不等她反驳,腰间突然缠上他另一只手臂,被他捞到了怀中。 见状,白心染继续闭眼,装死。 尽管没得到她的回应,可看到那秀美的小脸上晕开的红晕,偃墨予愉悦的勾起了薄唇。这女人,至少还知道害羞,他还以为她当真是脸皮厚到什么都不在意呢。 两人都没说话,只听得见彼此浅缓的呼吸声,气氛安静却美好的让某个男人陶醉。 直到血影端着食盘推门进来—— “身子还疼么?我让人做了一些止痛的参汤,喝下之后或许会好一些。”贴着白心染耳朵,偃墨予却没压低嗓音,似乎还故意提高了音量提醒。 果然,白心染再没法跟他装死下去了。屋里多了一个人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掀开眼皮,她冷冷的瞪了一眼过去。 撑着身子想要从他怀里坐起,却被他单臂揽着肩膀不让她动弹。 “拿过来。”朝血影淡声吩咐了一句。 血影依旧是那个摸样,不喜不怒,即便面前的一男一女暧昧的抱在一起,她就跟没看到似的,表情始终平淡无波。 禁锢好女人的身体,偃墨予空闲的那只手从托盘里取了细碗,看着还冒着热气的参药,他轻蹙丰眉,将碗沿送到自己唇边,想试探一下温度。 面前的男人姿态优雅,动作从容,神情温柔,态度体贴,白心染看在眼中,内心却复杂难平。在那薄唇快要落在碗沿边时,她突然一抬手夺下了他手中的细碗,仰头,一饮而尽。 血影跟在她身边多日,她还是有些了解的,那丫头是不可能拿滚烫的东西给她吃的。 这男人非要搞得如此温柔煽情,看着就让人扎眼的疼。 见她自觉,偃墨予挑了挑眉梢。然后朝身后的血影扫了一眼过去:“出去。” “是。”血影退出了房门。 既然‘醒’了,白心染肯定是没法再装死了,挣扎着就要从他怀中离开。 “我要睡觉!”意思就是别再打扰她清净了,有多远闪多远去。 将她重新拉回怀中,偃墨予沉了沉俊脸:“一天没进食了,多少吃一些。府中下人还不熟悉你的口味,你先尝过,若不喜欢,我再让管家换厨子。” 白心染嘴角微抽:“?!”这跟厨子有什么关系? 拧眉,再道:“我要睡觉!” “填过肚子我陪你睡。” “我要睡觉!”白心染对他死缠的摸样算是领教到头了,秀眉一横,使了几分巧劲从他臂弯里爬出去。 只是还未等她钻进被窝,就耳尖的听到身后衣料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回头瞪眼看着男人的动作:“你干什么?” “我陪你睡。”男人深邃的眼底灌满了温柔,特别是嘴角上那一抹迷倒众生的笑意,一时间竟有种让白心染头皮发麻的感觉。 眼看着他就要露出自己性感的胸膛,白心染一头黑线,扑过去就将他脱衣的双手给抓住,忍不住的怒道:“臭不要脸的,谁要你陪睡了!你敢脱了试试?今晚你就给我滚出去!”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问题是她现在还疼着,实在是不想跟他再来一次。 看着她突然气急败坏的摸样,偃墨予挑眉:“时辰不早了,是该歇息了,哪有睡觉不脱衣的?” 看着他坦然自若的神情,白心染抓住他手腕的手忍不住的掐了起来,牙一咬恨道:“裸睡可耻!” 偃墨予嘴角抽动:“……?!” 挣开她的手,他突然袭向她—— “一起裸睡就不可耻了。” 白心染:“……”她想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 攥紧自己的衣襟,她朝床里侧退了退,目光防狼似的瞪着他:“我有话要说!” “嗯?”偃墨予挑了挑丰眉。 “我这人什么都没有,你应该早就知道——” “嗯。” “我不喜欢这里,这你也应该知道。我甚至什么都不会,这你更应该知道。你娶我是为了什么,我们暂且不谈,但你把我弄到我不喜欢的地方来,说实话,我心里是有气的。如果你只是因为‘报恩’,那这恩也报完了,你可以把我送走了。以后咱们俩不——” “你有胆子再说一次?”话还没说话,就被他突然粗鲁的拽住了手臂提到了他身前,抬眼,男人俊脸阴霾沉沉,连目光都变得冷冽起来。 白心染不怕他,应该说从认识他到现在,她就没怕过他。见他突然发怒,她也没半点退缩,直望进他幽深冷冽的黑眸中:“我也可以收回我刚才的话,但是我还是要先说明,你属于我的这段期间,我不希望看到你跟什么女人有什么亲密的关系。否则,就请你主动点,放我离开。别人沾污了的东西我不会要——” 闻言,偃墨予总算缓和了神色,只是瞪着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女人一点都不好伺候!之前他话都说得如此明白了,她居然还不信他。 叹了一口气,他转身走到桌边,将食盘一并端过来放在床边的绣墩上。 白心染也不确定他要做什么。待他将一只细碗端起来,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热粥时,她才一头黑线的想要去夺。 “我自己来。”这男人会不会太夸张了点,她只是下身有点痛而已,还没到半身不遂的地步,况且她双手好好的,一碗粥而已,她大可以一口吞掉,有必要一口一口的喂她? “躺着别动!”男人不悦的瞪了一眼过去。 白心染回瞪着他:“你这是做什么?想事后弥补我?” 男人冷冷的瞪她:“知道还问。” “……”好吧,她再次认输。 看着他一勺一勺的喂自己,动作温柔,白心染越吞越觉得浑身燥热不已。 能不能别搞得这么煽情? 她吞得很急,甚至恨不得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碗。奈何男人似乎早有防备,一双深眸一直都盯着她。 一碗粥喝完了,食盘里的几块酥糕也进了肚子,白心染这才摇头。 “不吃了。再吃晚上就没法睡了。” 今晚的夜宵不错,算是这么久以来吃过的最可口的东西,香甜又不腻味,回味无穷,可是这大半夜的,吃撑了就没法睡觉了。 偃墨予因为她后面的一句话黑眸的眼色深了几分。 而这时血影默默的进房,将沐浴的东西有条不紊的准备妥当。 “爷,可以了。”将浴桶里的水兑好以后,血影这才出声。 “出去吧。”男人淡声谴人。 白心染挪了挪身子,尽量避他远一些,下巴一抬,指向了门口:“你也出去吧,我自己来就行。” 别以为她猜不到他要做什么,鸳鸯浴啥的想都别想! 可惜某男人是打定了某些主意,如今的白心染那就是被他给困在床上的小宠,哪能她说不要就不要的? 长臂一捞,将她没多少重量的身子直接给抱到了身上,抬脚就往浴桶那方走去—— 白心染刚准备骂人,就被他低头给堵得结结实实。 手心抵在他胸膛上,那里传递出来的热量,让她心跳突然加速,不由的回想起中午的那些片段,甚至忘记了挣扎,直到与他双双落入温热的水中—— 那种胀意再次袭来,虽然还是很痛,但比起中午那会,要好上许多。她忍住尖叫的冲动,一口要在他肩胛上。 肩上她小猫似的发狠劲儿,非但没让偃墨予收腰停止,反而让他越发的激动起来。一双墨眼贪恋般的凝视着她的动情之态,轻咬着她的耳朵粗噶的诱哄:“叫出来……叫出来我就放过你……” 结果可想而知,但凡男人此刻说的话,基本上都可以当做放屁。 白心染叫了,并且叫的有些鬼哭狼嚎,可是她也后悔了,因为某个男人非但没放过她,反而就似野兽附身一般,有些无休无止的架势——…… 翌日,白心染从睁眼开始,就不停的捶床。 尼玛!这是报恩吗?这分明就是恩将仇报! 一整晚,那男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明明中午都还笨拙,结果到了晚上居然花样百出,翻来覆去的折腾她,差点没把她做死 掀起被褥,她皱眉咬牙。一身痛啊! “王妃,您醒了?”血影无声的靠近出声询问。 白心染白了她一眼。这丫头走路不带声的? “他人呢?”死男人,吃干抹净居然不陪她! “王爷去了书房,说是有要事处理。让您先睡着,稍后等您梳洗过后就带您去给老夫人敬茶请安。” 闻言,白心染皱起了眉头。差点都忘了,这府里还有个婆婆 对于这个没见过的婆婆,白心染有些摸不准。跟血影时不时的谈话,让她知道她所嫁的男人是独子,且家中无父,就只有一位年过四旬的老夫人。 听说这老夫人脾气不怎么好,且在承王府独断专权,什么都爱管。就连儿子跟哪个夫人睡觉,她都要干涉。 她就奇怪了,既然这么喜欢管事,为何儿子娶一名聋哑的女人,却又不加干涉呢? 还有那所谓的八名夫人姓偃的分明就是个处男。 那这睡觉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蒙着被子纯聊天? 瞎扯!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蒙着被子纯聊天,那只能说明那个男人本身就有问题。从昨日的种种迹象表明,那姓偃的分明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否则她这一身痛从何而来? 她不知道血影是如何做到的,既能杀人不眨眼,又能入得厨房做羹汤,一双巧手更是堪比造型设计师,就连与她的默契都好得让人惊叹。 血影并未伺候她盛装穿戴,而是给她简单的盘了一个发,用一支与儒裙同色系的碧玉簪子贯穿于发中。看似简单单调,却让白心染格外满意。她可没忘记她现在不过就是一个聋哑女,哪需要搞得花枝招展? 她现在是能有多低调就有多低调。 抹胸的碧绿儒裙,外套一件长袖短褂,比起白府上给她的穿着,她身上的面料和做工明显就高了好几个档次。 准备妥当,白心染按照血影所说在屋子里等着男人回来。可坐了片刻,她就觉得浑身难受。于是就想到外面院子里先走走,活动活动昨夜差点被男人拆散的筋骨。 房门一开,看着门外的两名丫鬟,白心染愣了愣。 而门外的两名丫鬟在看到白心染的同时,张开的嘴巴正准备唤人,突然间脸上殷切恭敬的笑容僵在脸上,像是见了鬼一样,两张脸顿时惨白惨白的。 “怎么、怎么是你?!”其中一名丫鬟忍不住的惊呼道,一副难以置信的摸样。 她们是老夫人安排在小姐身边的陪嫁丫鬟,昨日是小姐和承王殿下成亲的日子,今日这个白府的废女怎么出现在承王府的主院之中?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小姐、小姐去哪了? “大胆!”血影上前一步,突然冷声喝道,“两名贱婢,亏你们还是我们王妃的陪嫁丫鬟,居然这般尊卑不分!如今你们的主子乃是我们承王府的妃子,你俩却蔑视我们王妃的身份——” 凌厉的视线扫过不远处值守的侍卫:“来人,将这两名以下犯上的贱婢给拉下去,杖责五十!若死了,直接扔出承王府,若没死,将人送回白府!” 闻言,两名丫鬟何止白了脸,简直被吓得浑身颤抖起来。 “你、你一个奴才,居然敢擅自替主子做主……你……” 一旁的侍卫什么话都没说,按照血影的指示,两人一组,各架着一名丫鬟走了。 白心染抽了抽嘴角,压低了声音问道:“可是你们王爷交代的?” 血影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王爷有令,对王妃不敬者,先杀后禀。” “……?!”这句话白心染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让她不服都不行。那男人到底有多大的权利,才会让一个丫鬟拿着一句命令可以肆意的定夺别人的生死? 不过这种拿‘鸡毛当令箭’的做法,她还真有些喜欢上了。 瞧瞧,多威风! 什么时候她也能如此嚣狂一把? 叹气,她默默的走出房门,走在了陌生的廊道之中—— 虽然没有人告诉过她,可是她感觉得到,昨日肯定是出过什么事。 明明她梳妆打扮好,可偏偏血影却将她打晕,当她出现在承王府的时候,身上被人下了软筋散…… 一个正常的婚礼,用得着把新娘子整成这样吗? 她又没打算逃婚,那男人不该如此做才对。 那这其中到底是为了什么? 出嫁之前,她听到白夫人张氏向血影说起过会安排陪嫁丫鬟的,碍于血影不让人接近她,可礼数又不能少,于是张氏就说让陪嫁丫鬟出嫁当天陪在她身边就可。 刚才那两名丫鬟,看到她吃惊的摸样,很显然,她们并不是她的陪嫁丫鬟。 ‘怎么是你?’回想到这一句话,白心染脑海闪过一丝恍然,随即眼底迸出一抹冷光。 该死的!难不成那俩丫鬟是白心碧的人? 难不成昨日想要嫁到承王府来的人是白心碧?! 否则该怎么解释白心碧的丫鬟出现在承王府中? 想到昨日有可能发生如同自己猜想的事,白心染捏了捏手,盯着一处虚空的地方咬牙切齿。 白府,你负了白心染十八年,让她由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饱受亲情抛弃之痛,艰难如狗的活着,最后导致她在绝望中溺死水中,这笔债,她替白心染记下了。 她们曾经同名,如今同身,既是如此,那这笔无情的血债她就替她受下。 如今你白府不知醒悟,当真把她当做又聋又哑的傻子来欺负,还想着借婚事来将她推入火坑、嫁给一个世人不齿之人。 新债、旧债,都是债,她会讨回来的! 陷入沉重情绪的白心染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待她反应过来,已经被身后之人纳入了怀中。 “对不起,今日本该在房中陪你的,临时有要事需处理……身子如何了?可有什么不适?”男人温柔的嗓音像风一样刮在白心染耳旁,令她微微颤栗。 天知道他有多想留在房中,哪怕只是看着她静静的睡觉,心里也是满足的。他承认昨夜对她是有些过分,要得有些狂野,可情难自制,他也没法。 对于他的解释,白心染没啥可说的。毕竟他身份在这里摆着的,一个王爷,肯定不可能游手好闲,但对于他后面两句关心的话,她忍不住的抬脚狠狠的踩在他脚背上。 脚背有些痛,可偃墨予却扬高了嘴角,深邃的眼眸中荡漾着餍足的笑意。 “先随我去母亲那里请安,稍后我再陪你回来歇息,可好?皇上准了我三日假期,你可有想过我们如何度过?”揽着她的肩,他低头认真的看着她问道。 白心染撇了撇嘴,显得有些无趣。他有没有假跟她关系都不大吧? “背着我做了这么多事,你现在才来征求我的意见,不觉得太晚了吗?” “我……”偃墨予突然哑口,深邃的眸光突然有些闪躲,不敢直视她探究的眼神。 “你给我说实话,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陪嫁丫鬟看到我会那么吃惊?”将他闪躲的神色收入眼中,白心染心中已经确定了一半自己的猜想。 如今事情已尘埃落定,偃墨予也没觉得有何可瞒的。就算现在瞒着她,等过两日回门之时,肯定也会被她看穿。 抿了抿唇,他收敛了温柔和笑意,视线阴沉沉的看向一侧,缓声道来:“白老夫人蓄意让你们姐妹身份互换,意图让白心碧嫁入承王府、让你嫁到尚书府。” 闻言,白心染眯起了眼,看着他冷峭迷人的侧脸,心里犹如波浪翻滚。虽然猜到有这种可能,可当真知道真相时,她还是无法做到坦然从容。 “你早就知道那老太婆的心思了对不?所以之前你要我到承王府来住,昨日又让血影将我打晕,就是怕我破坏你的计划?” 收回视线,偃墨予低头看着她,深邃的眼底再次多了一抹温柔,抬手抚上了她消瘦得让人心疼的小脸,点头:“不告诉你,只是不希望你被她们影响了心情。你是我的女人,我自是要保护好你的安危。” 这话,隐隐的带着一丝霸道。可此刻在白心染听来,就如同一粒石子撞击着她的心口,让她心口犹如平静的湖面荡起了一层浅浅的涟漪。 安危?从小到大,不管是哪个白心染,都没有体会到被人捧在手中的感觉。别说安危了,能吃饱喝足,就已经算是人生大幸了。 这个男人眼底的温柔和在乎不似作假,而她也想不出他作假的理由。 在外人看来,她是废物、是草包、是能给人带来灾祸的扫把星,他一直纠缠这样的一个人,对他有什么好处? “对你来说,我真的那么重要?”第一次感觉到被人捧着,不心动那是假的,她又不是冷血动物。 面前的女人,虽然清瘦,却掩饰不住她精致的摸样,除去她看似柔弱的皮相,在她身上还有一种别人没有的特质——她的韧性和坚强。 这一点,早就茅山村初遇她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 那样的环境,还能让她保持着一份乐观的心,他知道,她很不容易,就是因为这份不容易,让他欲罢不能,越加的想要和她接近。 褪掉茅山村的那一身破烂糟糕的形象,此刻的女人面容秀美、有着属于自己的俏丽傲色,更让他欣喜的是此刻居然看到她小女儿似的娇羞样子。 四目相对,他深邃的眸光凝视着她探究的眼神,不由得扬高了唇角,心思一动,他低头吮上了她小巧香软的红唇。 “我从未如此在乎一个人……染儿,试着接受我,将自己完完全全的给我,好么?” 他一吻结束,白心染双腿有些发软,要不是腰间有他的手臂将她搂住,她险些都快站不稳。 嘴里还有属于他的味道,鼻尖里吸入的也是他的味道,对上男人深情的摸样,她大脑又有些空白起来。 貌似从昨天与他发生关系之后,这种情况就时常出现。她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好还是不好,但面对这男人越来越甜言、越来越深情的样子,她心就没法平静。 这个男人太出色,出色的让她觉得不真实。要不是一身被他在床上折腾出来的酸痛提醒着她,她都要觉得这一切全是虚幻的。 对于他问话中的含义,她不是不懂,只是说起感情,对她来说还没找到那种踏实感,她如何能答应他? 长卷的睫毛颤了颤,她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不是要去见你母亲吗?赶紧去吧。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从他手臂里挣脱开,她低着头站到他身后。 叹了一口气,偃墨予神色黯淡了一瞬,他知道他有些操之过急了。不过既然人已经是他的了,他自然会耐心的等她,等她彻底的放下某些包袱和疑虑,将自己彻彻底底的交给他。 执起她纤细如葱的小手,将其包裹在自己厚实的大掌之中,抬脚,他领着她朝梨院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两人皆是保持沉默。 梨院里 邱氏坐在厅堂里,喝着丽容沏的茶,除了神色一如既往的严肃外,倒也显得耐心十足。 “老夫人,新王妃是不是太不懂规矩了。这都什么时辰了,居然还不过来给您敬茶。这才进门第一天,您看她到底是何意思啊?”站在邱氏身后陪了她一早上的丽容显得就没那么耐心了,动人的脸上全是为邱氏着想的神色。 抿了一口香茶,邱氏侧目淡淡的撇了她一眼,随即放下茶盏,用丝绢优雅的擦了擦嘴角,这才说道:“那白氏自小就在乡野里长大,能知多少规矩?我听人说她回白府以后,连生活都无法自理,全靠别人打点,就这样的,她若能来看我,我都知足了。何况今日一早,予儿就派人来传了话,说有要事处理,要晚些才能带人过来。” 丽容暗自扁了扁嘴。说实话,她也看不出这老夫人对那新王妃到底是怎么想的。哪有婆婆看着儿子娶一名废物居然还无动于衷的? “老夫人,新王妃的过去已经不是秘密了。可如今她嫁到了承王府,我们是否该找人好好教教新王妃府中的规矩?您看啊,虽然大家都挺能理解新王妃的,可是承王府毕竟不是其他普通人家,新王妃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承王府、代表着王爷,若是不加以教导,万一以后做事不小心失了分寸,岂不是给咱们承王府丢了脸面?” 闻言,邱氏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顿了顿,她微微蹙起了眉,“只是听说她既不能听又不能说,这让人如何教导她规矩?”她是可以跟着学,可是也要让她理解所学的言行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才行。否则,岂不是白教了? 丽容一时哑口。也是,她也没想到这一点。 见她沉默起来,邱氏叹了口气,说道:“此事以后再说,她人刚进门,我们若这个时候做些让她为难的事出来,怕是会被人背地里说我们欺负弱小。” 她还没摸清楚予儿对那女子的态度,若是新妇一进门,就急着给对方下马威,万一予儿替她打抱不平,岂不是伤了他们母子的和气? 为一个废人伤和气,这就有些不值得了。 “是,老夫人,是贱妾多想了。”丽容乖顺的应声。 就在这时,有丫鬟进来禀报说王爷已经领着新王妃进到梨园了。 邱氏让人前去迎接,而她则是严肃的继续坐在高位上,等着人前来。 知道自己儿子不喜欢人多,今早邱氏故意早早的谴退了前来请安的其余偃墨予的妾室,只留下丽容在其身边。 当看着自己儿子牵着一名瘦不拉几的女子走入厅堂,即便心里有过许多猜想,可当真看到这谣传中的废女时,邱氏还是忍不住的蹙起了眉头。 进来的女子不光看起来瘦弱无力,且一副胆小如鼠的摸样,要不是被儿子拉着手走路,估计都不知道被摔了多少跟头了。 特别是新妇神色中对周围一切流露出来的陌生和怯意,更让邱氏无语。 真不知道予儿是如何作想的?什么女子不好娶,偏偏娶这等废物回来。 不过,若仔细想想,娶这种女人似乎也可行,总比娶一个精明的回来处处与她对着干要强的多。 “儿子带染儿来向母亲请安。”放开女人的小手,偃墨予规矩的朝邱氏躬身行了一礼。 而站在他身侧的白心染则是睁大眼睛圆溜溜、傻呼呼的看着他的动作,就像在无声的询问当事人在做什么一样。 这般白痴似的傻劲,让邱氏和她身后的丽容神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这新妇太丢人了不是! 一路上,血影都如同隐形人一般跟在两人身后,这会儿到了厅堂,见到邱氏对白心染的打量,血影上前,拉了拉白心染的衣袖,然后无声的朝她做了一个跪下行拜的动作,并动手指了指邱氏。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是在教白心染如何行礼。 白心染心里都快笑翻了,她装聋作哑、装痴卖傻那是一种习惯了,可这血影同学居然演得比她还入戏三分。 不得不说,这丫头潜力无限啊…… 有人在邱氏的脚下放了一块绣垫,一看就是专门为新妇敬茶所准备的。 白心染故意视而不见,隔着绣垫老远的距离就朝邱氏跪了下去。 这等傻气,让邱氏面色有些黑沉。隔着这么远敬茶,难不成还让她上前去接? 就连面无表情的血影都忍不住的抽了一下嘴角。好在她低着头,没人会看到她的怪异。 见自己女人这样,偃墨予是好气又无奈。这女人,非得让所有人知道她是傻子不成? 看着她这般摸样,他心梗得有些难受。没人知道他有多想告诉所有人,他的女人不是傻子,更没有残缺…… 可是他也知道,她既然选择这样,就代表着她对所有的一切都不信任,她宁愿屈身让人耻笑,也不愿意让人知道她的秘密。 这傻丫头…… 人跪都跪下了,总不能让一个聋子起身重新跪一遍吧? 邱氏叹了口气,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血影从一名丫鬟手中接过一杯香茶,朝白心染递了过去,待白心染双手捧着茶准备往自己嘴里送时,血影再次抽了抽嘴角,赶紧伸手制止,然后指了指高位上的邱氏,并高举双手做了一个敬茶的动作。 对于地上女子的一切行为,邱氏看在眼中,差一点连耐心都没有了。 废物果然是废物! 白心染乖顺的学着血影的动作,将双手举过头顶,傻乎乎的眼中带着几分怯意的看向邱氏,似乎严肃的邱氏下一秒要吃人似地让她还故意哆嗦了一下。 上方的中年妇人,她一眼就瞧出了对方对自己的不喜。对于这样的婆婆,白心染直觉也是不喜的。这婆婆穿着打扮皆是不俗,雍容富贵外加气质严肃高傲,五官虽然漂亮,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美貌,可那眉眼间流露出来的傲性和凌厉,这哪能是善人所拥有的? 来之前,她还在想,要是这个婆婆为人和善,对她的态度能与常人不同,那么她或许会选一个时间告诉婆婆自己并非聋哑的真相。 可眼下,看着这婆婆凌厉傲然的姿态,她立马收起了自己的想法。 从小受尽了别人的白眼,让她的心比平常人更敏锐。什么人对她是真好,什么人对她是伪装,她几乎一眼就能分辨。 这婆婆让她真的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血影从她手中接过茶盏,走到邱氏面前,代为奉上:“小的替王妃代为敬茶,祝老夫人富贵又长寿。” 邱氏冷着脸接过,放在唇边淡淡的碰了一下。 “扶她起来吧。”一边吩咐血影,她一边从右手上取下一只碧玉的手镯,递给了血影,“顺便替她戴上。” 血影走到白心染身边,按照邱氏的话一一做了。 “母亲,若是无事,儿子就带染儿下去了。她身子本就不好,昨夜又累及了,恳请母亲见谅。”看着该做的事已经做完,偃墨予伸手将白心染拉到身后。 “王爷。”邱氏还未答话,站在她身后的丽容就主动唤道,一双美目像灌满了春水一般,要有多妩媚动人就有多妩媚动人,“王爷,今日贱妾原本该前去给王妃姐姐请安的,既然王妃姐姐来了,不如您和王妃姐姐在梨院陪陪老夫人吧?贱妾前几日跟大厨学了几样可口的菜肴……” “不必了!”偃墨予幽深的目光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顿了顿,他突然朝邱氏说道,“母亲,染儿天生有疾,又生性胆小,以后各位夫人请安之事就请母亲代为传话,都免了吧。染儿的情况想必母亲也看到了,希望母亲能格外关照于她,让她免了来梨院请安。儿子在这里代她向您谢过。” 闻言,丽容低下了头轻咬起了下唇。这两个多月以来,王爷对她们姐妹的态度越来越冷漠,难道都是因为他身边的那个聋哑废人? 要真是这样,她们姐妹还有颜面吗?想她们姐妹之中,各个姿容俏丽,随便哪一个也比这个傻子强啊! 邱氏一直都没言语,不过心里也赞同儿子的话。这傻子般的女人还真让人眼疼的,既然儿子都发话了,那如此也好,免得每天一大早看到这种傻乎乎的东西影响自己的心情。 “她的事母亲也知道个大概,既然如此,母亲自然也不会为难她。我们承王府规矩虽然多,但也不是没有不通情的。” “那儿子就代染儿谢过母亲了。”垂眸,偃墨予俊脸微沉。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可即便这样,他也不喜欢母亲对她的态度。 就在他转身准备带白心染离去时,邱氏突然问了一句:“予儿,你们可是圆房了?” 当着众人的面,邱氏似乎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问的极为坦荡。 “是的,母亲。”虽然不知道邱氏要做何,但偃墨予还是如实回道。 闻言,邱氏半眯起了眼,心里多少有些诧异。她之前只当儿子是为了报恩所以才娶这个女人回来。可眼下,貌似跟她想的有些出入。 就这傻子一样的女子,她这儿子居然也能有兴致? 探究的目光在小两口身上来回扫了一遍,越是看白心染傻气的样子她是越是觉得头疼,于是皱眉挥了挥手:“既然身子不适,你们就回去吧。” “儿子告退。”礼貌的行了礼,偃墨予转身牵起那只小手就朝厅外走去。 血影依旧默不知声的跟随在后。 待人走后,丽容咬着唇,美目一直瞪着三人离开的方向。 “你也别抱委屈了。”自己的人,邱氏怎么可能看不透她的心思?侧目冷冷的一瞥,说道,“怕自己被冷落,就要学会主动。有我在,予儿也不敢对你如何,整日里就知道叫苦喊屈的,有何用?现在那白氏刚进门,有予儿护着,加之新鲜感尚在,你们姐妹几人是要受些冷落。可你也看到了,那女子如同废物一般,予儿即便护她一时,也不可能护她一世,你们姐妹几个认真想一想看如何才能挽回予儿的心。若是连一个废物都比不上,那我留你们有何用?” 邱氏的话虽然说的有些无情,可在丽容听来,这些话无疑就是对她的鼓励,顿时让她心中升起一丝希望,甚至还有些得意。 老夫人说的对,一个废物而已,有何可担心的。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那废物迟早会被王爷抛弃。 就算王爷念在恩情的份上舍不得,她们也可以在背后做点手脚的…… 从梨院回到主院 在路上的时候,白心染都还傻乎乎的让人牵着她的手,但两人一回房,她顿时就跨了脸,将男人的大手狠狠的甩开,走到桌边自个坐下。 “王爷,给我一间单独的院子吧。”她看得出来,这个地方是他以前所住的地方。都说古代男女不同住,她现在也巴不得赶紧跟这男人分开为好。 她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偃墨予有些不解,再听到她的话,那脸顿时就黑了几分。 “你想独居?”走过去,他伸手将她从凳子上拉了起来,揽住她腰身贴在自己身上,幽深的眼底带着一丝不悦的瞪着她。 “你跟那些女人不也都分开住的吗?我要一间自己的院子,应该算合理吧?”轻哼的话,隐隐的带着几分酸意。 刚才在那边给婆婆请安的时候,她可是瞧得清清楚楚,婆婆身后的那个女人看着他一副花痴泛滥的摸样。 她怎么就忘了,在这府中,他还有好几个夫人…… 眸光闪了闪,偃墨予突然勾唇在她耳边低低笑出声:“难道昨日还没证明清楚为夫的清白?那些女人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中给自己添堵,我从未碰过任何一人,自然不会与她们住在一起。可是你不同,你是我名正言顺娶的妻子,是我的女人,自然是要与我同住。” “我不要!”白心染一口拒绝。 “为何?” “估计等不了多久,有人就会提出意见了。” “谁敢?”偃墨予俊脸阴沉沉的。 “你母亲。”白心染也没半点藏着掖着,有些话该说的就要说,“你母亲不是个好相处的人,我不希望以后被她找麻烦。” 闻言,偃墨予叹了一口气。突然将视线移向别处,低沉的说道:“我也同样不喜母亲这般……” 在母亲身上,他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他并非是天生凉薄之人,对人对事也如常人一般,有喜有悲,可是在母亲身上,他却从来体会不到一分喜悦。 白心染愣了愣,看着他突然有些失神落寞的样子,心里有些复杂和不解。 刚才看着他们母子俩相处的情景,似乎存在着不小的问题。具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反正看着他们母子两生疏又客气的相处方式,她这个旁观者觉得很别扭。 气氛突然僵了起来。 待偃墨予回过神,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就往床那边走。 “干、干什么?”双手抵在他胸膛上,隔着层层衣物摸着他结实有力且热乎乎的胸膛,白心染耳根有些发烫。以前被他这样抱她还都没觉得有什么,只当他是占自己便宜。可自从跟他有了那层关系之后,她自己都无法控制某些别扭的情绪。 一个女人面对和自己有过关系的男人,难道心境的变化会如此大? 看着她脸颊上漂浮的两朵红云,偃墨予俊脸上少了方才的那股子沉重,多了几分愉悦。快步走到床边,将她平放在床上。 “早上我寻了一些消肿的良药,待我给你抹上一些。”他脸上有着认真,语气也说得格外诚恳。 可是这话里的意思听在白心染耳中,顿时就囧了。 待他一松手,她赶紧滚了一圈,躲到了床里面。 “谁要你给我抹了?色胚,你敢碰我试试!”这男人,说话就不能含蓄点? 那种地方是他一个男人想看就看的吗? 看着她防狼似的摸样,偃墨予又好气又好笑。昨夜他情难自制要的是有些过分,可是不能因为这样就让他从此不沾她身了吧? 抿了抿唇,他脱了自己的黑长靴,顺便把外套一并给扔在了床尾,上床,长臂一伸,就将她没处躲的小身板给捞到了自己怀中。 “昨夜是我太过……上些药,这样舒服一些。”将她双手困在身后,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早知道,昨夜就少要她一两次,兴许这会儿还能…… “我自己来。”他喷出的热气让白心染浑身发麻,面前的这个男人太会勾引人了,让她想躲都没法。 “听话……”一手禁锢住她想挣扎的身子,另一只手开始解着她的衣裳,“你又看不见,如何能自己来?” 闻言,白心染囧得张口就咬在他脖子上,“姓偃的,你敢再对我用强的,小心我给你拧断!” 偃墨予抽了抽嘴角,一时没忍住,解她衣裳的手突然朝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带着几分严肃的斥道:“拧断?你不提倒也罢,我都差点忘了,你都拧了我多少次了?还敢叫嚣威胁,信不信我立马就要了你!” “你敢?!”白心染看他变了脸,顿时就跟他扛上了。双眼紧紧的瞪着他,生怕他会这个时候化身为狼。 “有何不敢的?”忍着笑,偃墨予挑了挑眉梢,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两人脸对着脸,鼻尖对鼻尖,嘴对嘴,“我们已是夫妻,行房之事本就理所当然,为夫想要你,难道也不行?” “无耻。”捕获住他深眸中的一丝狡黠,白心染哼了哼。被他压在身下,她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兴奋,怕他乱来,她也不敢乱动,“你别压着我,难受死了。” 难受是假的,他那玩意让她害怕才是真的。没用过之前她倒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那家伙比较壮实而已。可真枪实弹的用过之后,她是真有些胆怯了。 人家磕了药的恐怕都比不上他…… “染儿……”身下是她娇柔的身子,又软又香,加之彼此亲密的叠合在一起,让他不由得想到昨日美好的一幕幕,有些恨不得现在立马重温昨日的一切。 薄唇瞬间封住了她微翘的唇瓣,湿滑的大舌在她反应过来之际急迫的窜入她香甜的檀口之中,寻到她香软的小舌,有些放肆的纠缠起来。 “唔……”被他放开了手,可是已经无力去推开他,她只能遵循着本能缠上了他的脖子,承受着他炙热狂急的吻。 直到胸口一凉,被一只手掌罩上,白心染才拉回神志,扭动着身子不让他继续。 “让我休息一两日好不好?”那地方真的有些难受。她自己虽然看不到,可是那火烧火燎的感觉却是让她苦不堪言。 “乖……我就看看,不会碰你的。”一出口,他声音已嘶哑到极致。炙热的火苗从他眼眸深处窜出,让他俊美如斯的脸更是带上了几分诱人的性感。 白心染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鬼使神差的点了点,直到男人同样赤果着身体以后,她才开始后悔,甚至磨牙。 “你说过不碰我的!”无耻,说是给她上药,他倒把自己脱得光溜。 喘着粗气,偃墨予没有回答她的指控,从她身上抬头,寻到她的唇,再次将她吻住。 “乖……为夫就要一次……”他贴着她的红唇诱哄,同时也让彼此瞬间合二为一…… 昨夜本就被他要了好几次,尽管白心染体质不弱,也会手脚功夫,可是在初次就承受他一次又一次的索要,也有些吃不消。 此刻又被他不知餍足的要着,她无力招架,只能攀附着他,让自己彻底的陷入这无边的情欲之中…… 什么时候睡着她不知道,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 睁眼就看到男人峻峭的脸,此时的男人闭着双眼,丰眉平缓,神色平静,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睡颜,在她看来,就犹如水墨大师笔下绘出的一幅山水画。 隽美、英挺、立体、梦幻…… 她甚至找不到一个词来精准的形容他。 这个男人,是他的丈夫,今后会陪她一起生活的人。他们会同吃同住同睡……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身边会有如此亲密的一个人存在。 他霸道的捣乱了她的生活,强迫的住进了她的心里,逼着她接受种种她一直逃避的现实。 她不知道自己遇到他是幸还是不幸,可是随着他越来越多的温柔和关怀,她发现自己有些险了进去…… 曾经的日子全是孤独做伴,如今生命中注入一个他,就是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会走多远…… 就在白心染思绪陷入恍惚彷徨之时,突然身子被重物压上,她回过神来,却看到上方男人深邃明亮的眼眸。 嘴角撇了撇:“醒就醒了呗,还装睡!” 偃墨予勾了勾唇角:“我若不这样,你怎舍得认真看我一眼?” 白心染嘴角微抽,正准备送他‘无聊’两个字,却被他突然吻住双唇。 他独特的男性气息直入她的口中,大舌在她檀口中扫荡,论技术,明显熟练了不少。少了那种被人乱啃乱撞的疼意,此时他的吻让她平静的心湖涟漪荡起,不由得想跟上他的节拍。 被褥下的藕臂渐渐的缠上他的脖子,她扬高了下巴,回应着他,主动与他更深的纠缠。 直到两人吻得快刹不住了,偃墨予才喘着粗气从她香腻的唇齿间抽离。 四目相对,他眼眸深处有着火热、有着愉悦,潋滟迷人,她眼眸中带着羞赧、带着无措,迷离娇媚。 若不是顾及到她身子,他现在真恨不得再要她一次,这女人,从刚开始与他相识,他就知道自己沉沦了,如今得到了她,可他却依旧无法满足,恨不得时时刻刻将她盈弱的身子镶嵌在自己身体里。 两人就这么目光暧昧深情的对视着,知道某人肚子响起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你先睡会,我让血影送些吃的进来。”说着话,他翻离开她身子,替她掖好被褥,将她诱人的身子掩藏好,这才优雅的开始为自己穿戴。 看着他毫无保留的在自己面前赤果,白心染脸颊有些涨红,想移开视线,可是却发现有些难度。 这男人高大英武,身材不是一般的好。再配上那峻峭迷人的脸,简直完美得能让所有男人都想挖地洞把自己埋了。 而这样的一个男人,居然会成为她专用的男人…… 今日,她已经连续发了好几次呆,偃墨予也没指出来。看着她流露出来的小女人的神采,他心里是满足的。 待血影送来吃食,他让血影退出房门,细心的喂她吃下。 自从想要她的那一天起,他就告诉自己,要将她养得胖胖的,不要她再挨一分饥饿。 “好了,你别喂了,我都快撑了。”抱着圆鼓鼓的肚子仰躺在床上,白心染皱着眉头摇起了脑袋。 还剩下一些食物,偃墨予也没再强迫她,转眼间全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新婚第一日,两人窝在新房中,度过了此生幸福的第一日…… 白府 看着被人从承王府送回来的半死不活的丫鬟,白翰轻不解,但贺兰氏却当场变了脸。 这名丫鬟儿子不认得,可她却是认得的,这不就是她给自己宝贝孙女挑选的陪嫁丫鬟吗? “发生了何事?是谁如此大胆将你给打伤?你们不是随着小姐出嫁吗?为何不在承王府反而被人送了回来?”贺兰氏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觉,于是急得连连发问。 “老夫人……您得为奴婢做主啊……”被遣送回来的丫鬟匍匐在地,一身衣裳凌乱且屁股上还有血渍,一看就是被人用过刑。 “到底是如何回事?”贺兰氏眼底没有丝毫同情,相反的,她目光凌厉,显然是有些不耐烦。 “老夫人……咳咳咳……小姐……小姐嫁错了人……”丫鬟痛色难掩,将事情说了出来。 闻言,贺兰氏连老骨头都顾不上了,呼啦一下从高位上站了起来,瞪着老眼死死的盯着地上凄楚可怜的丫鬟:“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老夫人……小姐……小姐被嫁到尚书、尚书府了……”最后一个字一落,丫鬟再也无力支撑下去,双眼一闭,浑身瘫软的晕厥了过去。 贺兰氏眸孔瞬间猛睁,双腿打软,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 “老夫人——”一旁的丫鬟见状,赶紧手快的将她扶住。 看着自己老母亲突然被惊吓住的摸样,白翰轻有些不解,但也关心的赶紧上前扶着贺兰氏的另一只手臂。 “母亲,到底出何事了?”陪嫁的丫鬟为何好端端的被遣送回来,而且还被人用了刑?母亲为何这般惊吓?碧儿本就是嫁去尚书府的 难道? 一抹猜测从白翰轻脑海中划过,只是这么一猜想,让他脸色突变。 “母亲,难道你是打算让碧儿嫁入” “闭嘴!”贺兰氏老脸惨白,捂着胸口直喘气。她的碧儿她的碧儿居然嫁到了尚书府! 不!这不是真的! 她的碧儿昨日是被承王府的喜轿抬走的,这么多人亲眼看着,怎么可能弄错? “母亲!”看着贺兰氏的反应,白翰轻不傻,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母亲,你为何这般糊涂啊!” 前阵子他告诉过她们,让她们别轻易的去动那个废女,承王殿下能让皇上赐婚,还指定要那个废女,就足以见承王殿下是做足了准备的。 那次碧儿受伤,就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测,承王殿下很看重那名废女。据说那名废女对承王殿下有恩,所以才让承王殿下起了想要照顾她的心思。 而母亲居然在背后做手脚,试图偷梁换柱让碧儿嫁入承王府 该死的,她们怎么就如此胡闹啊! 难怪母亲突然答应了尚书府的提亲,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收下了尚书府的聘礼,并且把婚期也定在了承王娶亲的同一天。原来她们早就预谋好了 自己怎么就这么傻?为何没有早早的猜想到母亲的用意? 突然明白过来,白翰轻气得只差捶胸顿足了。 贺兰氏见事情败露,也没有再隐瞒下去,凌厉的老眼中充满了恨意,对着儿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是,我就是想让碧儿嫁入承王府!我是在成亲之日做了手脚!不这样做,我哪怕是死,也不会瞑目!碧儿是我唯一疼爱的嫡孙女,从小冰雪聪明、才情过人,她要嫁的人自然是高高在上的男人!那个孽畜算什么东西?要不是当年我听了胡伯的话一时心软饶了她一命,她早就死了,也不会回到我们白府来抢碧儿心爱的男子!” “母亲!”白翰轻铁青着脸,看着自己老母亲执迷不悟的样子,心里痛苦又抓急。“母亲,你这般做,可知道其中的后果?” 他现在还不确定承王殿下是否知道这件事。听刚才那丫鬟的,好似她们的计谋破灭了。而承王府也没传来半点不好的消息,想必嫁入承王府的人应该就是那个废女了。 尽管他心爱的女儿嫁到了尚书府,可是早在这门亲事被母亲定下之后,他就痛苦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如今女儿嫁到尚书府,怪不得别人,只能怪母亲做事不计后果! 母亲想让碧儿嫁得好,这无可厚非,可是不能因为想让碧儿嫁得好,就拿另一桩亲事来利用,且这被利用的还是尚书府。她怎么就不想想,要是承王殿下娶的人真是碧儿,而那个废女嫁到了尚书府,那承王殿下会如何做? 若承王殿下一笑置之,顺来接受,那他又何必费尽心思让皇上赐婚? “后果?”贺兰氏眼底泛着毒辣的光,尽管身子被气得摇摇欲坠,可依旧面容狰狞,恨恨的道,“我要的后果就是碧儿能嫁得好、嫁的幸福!那个孽畜本就不该活在世上,我替她找一户人家让她安生,这已是对她最大的恩赐了!” 想到什么,她眼眶突然流出眼泪,身子更是因为激动颤栗得厉害:“我可怜的碧儿啊为何不是你嫁入承王府为何啊” 想到自己心爱的孙女如今可能面临的境地,贺兰氏最终受不了这个刺激,哀嚎的话还未完,就晕了过去—— “来人,快把老夫人扶回房去,速速请大夫过来!”尽管心中对贺兰氏又恼又怨,可毕竟是自己的母亲,白翰轻紧张的赶紧唤人。 厅堂里,留下他一人,瘫软的坐在椅子上,心里忐忑难安—— 承王殿下到底知不知道母亲他们的计谋? 若是不知道,为何母亲的计谋没有得逞? 可承王殿下若是知道母亲的心思,那他会饶过母亲吗? “老爷,出了何事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张氏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翰轻才从担忧忐忑中回过神来。 “清涟唉,出大事了!”满腔的话最终只化作一句沉重的叹息,皱着眉,白翰轻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是。 “母亲怎的突然就晕倒了?”张氏温柔的问道,佯装没看到他纠结的神色。 “唉~”白翰轻摇头再次叹气。默了默,他才开口问向张氏,“大夫来瞧过了吗?母亲现在如何了?” 张氏点了点头,宽慰道:“大夫已经来过了,说母亲是气急攻心,所以才导致晕厥,还让人莫打扰她,我这才过来看看,想问问你到底出了何事?母亲怎会被气着了呢?” 白翰轻张了张嘴,可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摸样,张氏温柔的拍了拍他放在椅扶上的手背:“对我难道你还有所隐瞒吗?” 白翰轻摇头,再次叹了一口气,才幽幽说道:“你别多心,不是为夫对你有所隐瞒,而是唉!母亲这次可能闯祸了!” 闻言,张氏一惊,紧张的问道:“闯祸?母亲怎会闯祸?” 白翰轻这才将自己所知道的事大概的向她说了一遍。即便自己没有亲眼瞧见,可根据那被打的丫鬟的言语以及母亲的态度,他知道自己猜得已经八九不离十。 听完白翰轻的话,张氏更加紧张不已:“那、那现在该如何是好?母亲、母亲她会有事吗?承王殿下他会不会找母亲麻烦?” 看着温柔体贴、一直都为家人着想的张氏,白翰轻总算找到一丝欣慰。 “此事为夫也苦恼不已。也不知道承王殿下知情否唉!” 在白翰轻视线投向虚空的一处时,张氏的嘴角微微上扬。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随即她皱着眉,善解人意的安慰道:“老爷,从昨日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可都没听到承王府有何动静,想必承王殿下应该不知情才是。” “那被打的满身是伤的丫鬟该如何解释?”白翰轻有些不赞同的反问道。 张氏默了默,才说道:“会不会是那丫鬟自己做错了事?若是承王当真知道了母亲的心思,怕是早就坐不住,来向咱们问罪了。所以啊,老爷,你先放宽心,这事还是等染儿那丫头回门之时再说。到时他们一回来,我们不就知道结果了吗?” 闻言,白翰轻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张氏温柔的继续说道:“如今我们与承王府成了亲家,待染儿那丫头回来,我们可得对她要好一些才行,母亲那边我自是不好去说,但为了咱们白府的前途,你得多劝劝母亲,万万不可再冲动了。染儿虽说身有残疾,可再怎么说也是承王妃了,即便心中有不喜,可也不能不给承王殿下面子,老爷,你说对吗?” 白翰轻不住的点头,心里更是觉得欣慰,将张氏的手握在手心之中,连连拍道:“还是清涟你明事理,为夫有你开导,深感欣慰。这些年,你为这个家所付出的心力,为夫看在眼中,记在心中,自觉对你亏欠了太多” “老爷,你说这话就有些见外了。我们本就是夫妻,为白府尽心尽力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张氏低下头,温柔中尽显大度。 “母亲和碧儿要是能同你一般事事为白府着想,那就好了。”白翰轻由衷的感叹道。 “老爷,你可不能这般说。若是被母亲听到,定是又要气着身子了。” 白翰轻更是感动不已。 想到一些事,他突然又叹气起来:“唉~如今承王府的情况我们不甚了解,只能静观其变,可是碧儿一想起她的事,我就痛心疾首啊!” 若是没有承王殿下的出现,让他将那个废女嫁去尚书府,他眼都不会眨一下。不可否认,在内心深处,他还是希望有人能替自己心爱的女儿代嫁受过。 可惜天不遂人愿,母亲自作主张,而承王又不可欺,到头来,委屈的还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现在无能为力,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碧儿身上,希望以她的聪明能干,能让贺鸣浪子回头,并善待于她 提及白心碧,张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不过嘴上却耐心的安慰道:“老爷,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碧儿打小就是有福之人,尚书大人一家定是不会亏待于她的。虽然那贺鸣口碑不好,可我们要对碧儿有信心才是,相信以碧儿的聪明懂事,定会让贺鸣对她宠爱有加的。” 张氏的话无疑不是说到了白翰轻的心坎上,让他欣慰的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 承王府 书房之中 一男一女并肩而立站在桌边,男的俊逸非凡,女的娇俏可人,不管是远看还是近看,都是一副唯美的画卷。 男人挽着广袖,不失优雅,一边研磨,一边对着女人暗自抽搐唇角。 宣纸上,两只乌龟一大一小,小的趴在大的背上—— 这女人,还能再恶搞一些么? 她说想读书练字,想到她自小在茅山村成长,定是不会读文写字的,见她有此要求,他欣然陪同她到书房,也想趁机教她。 可谁知道,这女人哪点像好学之人? 简直就是一个好耍之人! 尽管心中腹诽,但那双看着女人的墨眼,却盛满了宠溺和温柔。 两只乌龟画完了,白心染这才抬起头来朝他抛了个媚眼:“我的画如何?有没有栩栩如生的感觉?”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画很幼稚,可是没法啊,她不想待在房里随时被他压榨,也不想让他发现其实她能读书识字的,所以就只能搞点这种小心思,让她身子稍稍休息,也让他对自己不起疑心。 若是让她当着他的面读书练字,她没把握自己不会露出马脚。 一旦被他发现自己什么都会,那她到底要如何解释? 有人见过聋哑女能读能写、无师自通的吗? 看着她狡黠的小样子,偃墨予嘴角微勾。单臂从她身后将纤腰搂住,微微俯身将下颚放在她小肩上,贴着她小腹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 “你可是真心愿意学识字?”他轻笑的问道,言语里并没有半点嫌弃她,只是带着一丝调侃。 白心染眼皮抖了抖,侧目与他四目相对,反问道:“不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我若是有才了,岂不是失德了?” 嘴角抽了抽,偃墨予一时无语:“?!” 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颜,特别是那红红的小嘴一开一合的在自己眼前,让他不由得就回味起它的滋味,喉结一滚,他瞬间将其捕获住,趁她没防备,大舌快速的撬开她的牙关,汲取着她的香甜。 被他转过身按压在他胸膛上,白心染脑门上开始往下掉黑线。这男人,怎么又来了! 被他炽热缠绵的吻弄得有些脚软,不得已,她只好抬手攀着他宽厚的肩膀,垫着脚尖,迎合着他。 覆在她腰间的大手渐渐的往上爬,白心染一个哆嗦,将脑袋扭开。 “别闹行不行?” 埋在她颈间喘着粗气,偃墨予将她搂的更紧,让她清晰的感觉他无法控制的某种渴望。 “我们回房,嗯?”他想要她,迫切的想要。 以前他觉得那种事是荒淫好色之人才会有的,可自从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后,他才明白那滋味可以让人疯狂、可以让人失去理智。 怎一个销魂蚀骨能形容的 “要回你自己回!”白心染想都没想的拒绝。她死缠着要来书房是为了什么啊?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稍微休息吗? 眼眸一沉,偃墨予突然扬手,广袖在书桌上一扫,顿时空处一大片地方。在白心染以为他会放弃那种想法之际,突然将她给抬到了书桌上,半个身体将她往桌面上压了下去—— “你?”她吐血。这厮会不会太不检点了!办公的地方,他也想得出来? 那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从她细滑香嫩的脖子一点点的轻啃着,感受到她情不自禁的颤栗,他忍不住的加重些许力道,沿着她的脖子在她肌肤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烙印。 尽管她身上烙满了属于自己的印记,可他发现,原来光是这种举动都会让人上瘾。 白心染颤栗着身子有些轻喘起来。 男女之间的那档子事尽管会让人累得连眼皮都不想睁开,可是不可否认,那过程,却是能够让人上瘾的。 在他唇舌的撩拨下,她眯着眼,逐渐迷离,感觉到那种羞人的空虚越来越浓烈,不由的双腿将他精腰攀住—— 就在那火热的大掌准备前去探路时,突然书房门被人叩响。 “爷,奉德王来了!”门外,殷杜的声音传来。 这一句话就犹如一盆冷水顿时浇在房里纠缠得如火如荼的男女身上。 白心染回过神来,看着自己香肩已露的摸样,顿时涨红了脸,忍不住的朝男人恼道:“还不赶紧给我穿好!” 兴致被人打断,偃墨予那脸呼哧呼哧的就黑了起来。 “本王现在分身无乏,一盏茶后,带奉德王到书房来。”他冷冷的朝门外吩咐,身体却极为不舍的退开了一些,并将女人从桌上拉起来,两人跌倒身后的太师椅中。 “是。”门外,殷杜领命离去。 看着彼此衣衫不整,白心染别扭的扭开了头。而偃墨予则是将头埋在她脖子里,沉沉的呼吸着。 两人没有再继续,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相互拥着彼此,静静的平息身体内原始的臊热。 良久,直到感觉他那处没有那么危险了,白心染才动手推他:“既然你要见客,那我就先回房了。” “无事。”偃墨予将她扣在怀里,下巴磨蹭着她的头顶,“留下来陪我。” “你不怕我在这里丢你的脸?”按常理来说,是个正常人都巴不得赶她走吧? 不过,这男人似乎就没正常过! 否则,也不可能宁愿被人嘲笑也还要娶她。 听到她的反问,偃墨予勾了勾唇,低头在她耳边揶揄:“你都不嫌丢脸,为夫又有何好嫌的?”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嗔怒的瞪了他一眼。 想着她在人前时伪装出来的傻样,偃墨予突然敛住了笑,将她身子抬高,眼眸深深的凝视着她,突然问道:“你打算一辈子就这样伪装下去?” 不可否认,在看到她伪装的时候,他心里是难受的,也是心疼的。 白心染吸了一口,这算是他第一次正面问自己这个问题。 “我现在不想恢复正常。”这是她的答案。她对现在的环境一点都没有安全感,甚至有很多迷茫的因素在其中,让她放不开去做回真正的自己。 俊脸微微一沉,偃墨予抿了抿唇,抬手用手掌在她削瘦的脸颊上摩挲着。“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告诉我,好吗?” 望进他深邃如潭的眼眸中,白心染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眼底的情意那么明显,她就算是想无视都不行。 他没有强迫自己非要变得正常示人,而是用着宠溺的语气告诉她他会尊重她的决定。 这霸道的男人,此刻善解人意得让她心里暖洋洋的。 “好。”她点头,将脑袋搁在他肩窝里。 偃墨予叹了一口气,为两人整理起衣着。 他又何尝不知道她其实对自己并不完全信任。这女人,看似对一切都表现的云淡风轻,其实是对所有的人和事都保持着怀疑和戒备。 他知道她有许多的秘密,但他不急,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对自己坦诚。 他想知道为何被确认身残有疾的她能听会说,为何自小生长在茅山村那样一个地方她却能有一身武艺,为何自小被人抛弃的她会胆大到无惧那些尸首 她身上有太多的疑惑,有太多的不可思议,有太多让他触摸不到的东西…… 一盏茶之后,殷杜的声音再次在房门外响起,偃墨予让其进来。 殷杜推开房门,侧开身子为一名年轻潇洒的男子引路:“奉德王里面请。” 偃墨予的太师椅旁边安置了一张矮几,白心染坐在地上的绣垫上,伏在矮几边动手画着画,如同听不到门口的动静般,安安静静的握着沾了墨汁的毛笔在宣纸上游走,那随性的动作看在外人眼中就是一种笨拙。 尽管低头画着没有营养的简笔画,可她余光却偷偷的打量着进来的人。 她也是刚才才知道,这奉德王乃是当今皇上的二儿子,自幼随性散漫,极少过问朝政,是个让皇上极为头疼的人。 “奉德王今日大驾光临,本王方才有要事无法分身,怠慢之处还请奉德王见谅。”站在书桌后,偃墨予客气的说道。 “承王客气了。”夏礼珣一改往日的傲气,突然谦和的笑道,“昨日承王大喜,本王未能前来,心里多有歉意,今日特来向承王说明一番,顺便将贺礼补上。” “殷杜,替奉德王看座!”偃墨予朝一旁的殷杜淡声命令道。 夏礼珣也没拘礼,在书桌对面坐了下来。 白心染原本只是出于好奇才对这个人产了一分关注心的。可当听到奉德王的声音时,她突然皱起了眉,心里顿生疑惑——这声音好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 ------题外话------ 乃们懂得哈,想要的妞就加群号【4981969】 四十六: 回门 夏礼珣一身紫色锦袍,端得是潇洒出众、仪表不凡,贵气难挡。玉冠白面,姿容俊美,只是那眉眼间流露出来的傲气让人喜欢不起来,特别是那双微挑的眼角,看似含笑,却始终跟人一种笑得很假的感觉。 感觉到那双高傲的视线放在自己身上,白心染也不敢掉以轻心,专注的埋头在宣纸上继续着自己简笔画。 对于她对自己的无视和无礼,夏礼珣似乎并不在意。 倒是偃墨予开口歉意的说道:“贱内身有残病,不能言语,还请奉德王多多见谅。” 夏礼珣淡淡一笑:“承王不必在意,本王早闻承王妃与常人有异,自然不会为难于她。今日来得唐突,本王还担心是否会惊吓到承王妃。” 两人客气而谦虚的说着话。白心染听那道声音是越听越觉得熟悉,可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而且那道视线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的,一直都有落在她身上,让她浑身不自在,可又不好扭头去看。 但直觉告诉她,这奉德王在观察她! 偃墨予陪着奉德王你来我往的寒暄着,自然也注意到他的目光时不时的盯着自己的女人看,顿时心中就生了几分不悦。 而就在这时,夏礼珣突然起身走向了那张矮桌—— 感觉到有人靠近,白心染抬起了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弄的,一团黑色的墨汁布在了她干净的脸颊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懵懵的看着靠近她的男子,眼底充满了一丝胆怯,身子不由的往后退了退,退到了偃墨予的脚边。 她所表现出来的紧张和不安被两个男人都收入眼中。 夏礼珣并未再靠前,而是在几步外止住了步子,冷傲的眼眸看向矮桌上所画的东西,那比女人还红艳的薄唇微不可查的抽了抽。 纸上——大大小小的一群乌龟! “奉德王请见谅,贱内生性胆小,不习惯与人接触,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奉德王莫怪。”面无表情的朝夏礼珣抱拳施了一礼,偃墨予弯腰,从怀里拿出一块整洁的方巾,对着那张沾了墨汁的小脸擦了起来,然后又将人从地上拉起,按在了自己怀里,用广袖将人遮了大半,还温柔的在其背上拍着,试图安抚怀中人儿的样子。 看着夫妻俩人如此,夏礼珣眯了眯眼,随即浅声笑道:“承王严重了,是本王唐突吓到承王妃罢了。” 顿了顿,他突然好奇的问道:“听父皇说承王妃曾经救过承王,让承王心生感激和怜悯,所以才娶其为妻?” “是。”这些话本就是自己说出去的,偃墨予大大方方的承认。 “承王不愧是承王,其善心真叫本王折服。承王妃亦然,自身都有残病,却还能对承王施救,这份纯善真是让本王钦佩。” 闻言,偃墨予微微蹙了蹙眉,不过却面不改色的说道:“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白心染将脸埋在他胸膛上,嘴角狠抽。“……?!” 好恶寒有木有? 状似饶有兴致的看了矮桌上乌龟图几眼,夏礼珣这才收回视线,朝偃墨予轻笑道:“本王今日是特意来补送贺礼的,不想却打扰了承王和承王妃的恩爱,望承王莫要见怪。本王想起府中还有事需处理,这就不多留了。” 说完话,他朝门外拍了拍手,一名小厮恭敬的进入,走到偃墨予身前,双手将一礼单奉上:“承王殿下,这是我们王爷的心意,请您笑纳。” “奉德王有心了。”没有推辞,偃墨予伸手接了下来,淡淡的扫了一眼礼单上的内容,朝夏礼珣礼貌的点了点头。 “那本王就先回去了。”说着话,夏礼珣的目光若有似乎的扫了一眼白心染。 “殷杜,送奉德王。”捕捉到他异样的目光,偃墨予不着痕迹的将女人搂紧了一分,抬声朝门口的殷杜吩咐道。 直到书房安静下来,房门被外面的侍卫关好,白心染才从偃墨予怀中抬起头来,皱着眉头一脸的纠结。 “怎么了?”抬高她的下颚,看着她深锁的秀眉,有些不解。 “这奉德王的声音我在茅山村听过。”白心染摇了摇头,喃喃低语起来,“可是不对啊,那人听说是个瘸子,这奉德王分明就是个正常人啊……” 想了想,她随即又肯定的点头,“我敢确定他就是那个人!” “哪个人?” “你不知道,在茅山村,有个有钱的公子来养伤,还特别喜欢薄荷,我们村里几乎家家都种了薄荷,全都是为了他。后来自从你来过之后,那人就没有再出现了。我敢肯定奉德王就是那人。” 闻言,偃墨予挑了挑丰眉:“为何如此肯定?”看她的反应,不像是见过奉德王的。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熟。虽然我没见过那人的样子,可是我经常去他家里为他送薄荷,听过他在房间里说话。而且……你没闻出来吗?奉德王身上的薄荷味很浓” “他的确在茅山村住过一段时日。” 白心染诧异:“你怎么知道?” 问完之后,她突然瞪大眼,“难道你们想要抓的走私兵器的幕后主使人就是他?!” 在茅山村,那人就是一个颇为神秘的人物,而且爱好又独特,想不让人记住都难。难怪自从他来了茅山村以后,那人就失踪不见了。 见她自己明白过来了,偃墨予也没再多做说明。有些事点到即止就好,他相信走私兵器一事皇上也是怀疑奉德王的,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这事就只能搁置着。 “染儿,以后这人你尽量避他远些,知道么?”想到某些事,偃墨予出声提醒道。 “为什么?” 将她揽在自己怀中,“你在茅山村住过的事已不是秘密,想必奉德王也知道,今日他到府中来,怕是有另一番原因。” 白心染也不傻:“你是说他今日来承王府,最主要的是目的就是来试探我?” 偃墨予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点了点头:“私建兵器坊并走私兵器,此事还无人知晓是奉德王所做。就连我,也没足够的证据证明他就是幕后之人。他所做之事乃是杀头大罪,自然不会给别人泄露他秘密的机会。如今他见你非正常人,所以不会提防太多,若是他一旦发现你乃正常之人,想必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人灭口。” 其实茅山村的人都是证人,若想要取证,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一旦实施这个计划,茅山村的人怕是会无一存活。 想必皇上也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故意嘱咐他不要为难无辜之人。 而今,走私兵器一事已是一桩无头案,而他自然也不会为了破这桩案子去牺牲自己心爱之人。哪怕是一点点的危险,他都要杜绝! 白心染撇了撇嘴,故意说道:“那我岂不是真要一辈子装聋作哑?” 知道她这话里带着几分试探,偃墨予无奈的摇了摇头,抬手掐了掐她小巧的鼻头:“你若不想装下去了,可随时告诉我,我自会替你想办法。” 闻言,白心染耸了耸肩:“那还是算了。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过偃墨予也没有再说什么。以前他倒是希望他能恢复正常,至少不会让她在外人面前那般委屈。可今日奉德王来府一事给他提了个醒。 如今的她绝对不能以正常人面貌示人…… 弯腰,将女人打横抱了起来,就往书房外走—— “喂,干什么啊?”白心染小声的惊呼道。 “为夫难得休沐,想好好陪你。”男人眼底带着某种邪肆的光,说的话却是体贴入微。 陪她?怎么陪法,白心染不是不知道。 尽管有些咬牙,甚至恨不得咬上他两口,可心跳却莫名加速…… …… 一转眼,三日回门的时间到了。 尚书府 某间新房之中,女人独坐窗台之下暗自垂泪。如花生艳的神色不复存在,尽管摸样依旧精致绝色,可那眉眼间的气色却犹如吸多了鬼气似的,黯沉无光,婀娜的身子也显得有些颓丧无力。 知道的当她是个才过门的新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家女儿哭丧守孝呢。 三日,短短的三日,从新婚当日被人沾污身子的噩梦开始,她就犹如掉入了地狱深渊。 贺鸣没有将她失贞的事说出去,她知道,他不是为了保护她的名节,而是为了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在外人面前,他虽然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妻子,可是背着所有的人,他却暴露出他畜生的本性,不拿她当妻子不说,还变着花样在床上极近的凌辱她。 有好几次,她感觉自己都险些要被他玩弄死了。 那些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侵犯她的身体,是那么的恶心、那么的让人生不如死…… 这才新婚初始,她却感觉到死亡的来临。是屈辱、也是痛苦。 可是她不能死,她绝对不能死在他变态的行径之下。 她要活着! 活着报复那些让她陷入地狱深渊的人! 不知道在窗台下坐了多久,直到有丫鬟进来推了推她,她才回过神来。 “二少爷叫你出去,他人已经在大门口等你了,别磨磨蹭蹭的,小心二少爷让你自个回白府。”丫鬟对她冷漠的说着话,言行举止非但没有半点恭敬,反而带着一股子不屑和傲慢。 二少爷说了,这个女人就是个贱人,不必给她脸色,让她们想怎样就怎样,要是她敢不从,就直接休了她,让她滚回白府。 短短的三日,白心碧已经见多了丫鬟无礼的嘴脸。 刚开始她恼怒不已,动手打了一个丫鬟,结果那丫鬟跑到贺鸣跟前哭哭啼啼的告了她一状,贺鸣为了替那丫鬟出气,不但当着丫鬟的面打了她一顿,最后为了安哄那名丫鬟,竟然当着她的面与那丫鬟苟合在一起。 那一幕幕恶心的画面到现在都还存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想到就犯恶心。 也是从那时开始,她才知道原来贺鸣的风流成性不是谣言,他们院子的丫鬟,基本上全都被贺鸣给占有过了身子! 好在她并不是喜欢贺鸣,而且发生了被强暴的事,她更是对贺鸣没有一分好感,所以在面对这群丫鬟的时候,她除了心里觉得恶心之外,倒也没有情敌间的仇恨。 被贺鸣打了一通后,她才明白到自己的处境,于是再有丫鬟无礼挑衅的时候,她几乎都含泪咽下,逼着自己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毕竟这个地方不是她一辈子要待的地方,如果一时的隐忍能换回自己的自由,那隐忍一时又如何? 早晚有一天,她要将贺鸣加给她的屈辱一并讨回来! 她一定要加倍的讨回来! 今日是回门日,白心碧没想到贺鸣会主动陪她回去,不过转头一想,她还是能想明白的贺鸣的做法。想必他也是为了堵住别人的嘴巴,才会如此‘通情达理’…… 在尚书府,贺正州及其夫人月氏还算喜欢她。兴许两人都知道自己儿子的本性,所以每当白心碧前去请安时,夫妻俩对她都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在夫妻俩面前白心碧自然不敢说贺鸣对她凌辱的事,一来是女子的矜持让她羞于对外人开口。二来,她知道是自己失贞在前,才会遭受贺鸣的报复和凌辱。她若是将实情说了出来,那她失贞的事也会暴露出去。 不管如何,她定是不会让这件事被外人发现,否则即便有白府为她撑腰,她也会无脸见人。 马车上,贺鸣懒洋洋的靠着车壁,见女人上马车,掀了掀眼皮,嫌弃的侧目朝车夫冷声斥道:“动作快些,本少爷今日还要去醉香楼,再磨磨蹭蹭耽误时辰,小心本少爷剥了你的皮。” 白心碧嘴角勾起一抹充满嘲讽的冷笑。他果然是为了尚书府的面子才陪她一同回门的。 比起白心碧的憔悴,贺鸣则是一身爽朗精神。若不是此人暗地里荒淫好色、喜欢玩弄女人,论相貌,贺鸣也当得上是一位俊美的男子。特别是那丹凤眼,格外迷人,但也是因为他这双丹凤眼,让他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邪气。论身材,贺鸣虽然不是练家子出身,没有太过结实的身板,但人也算高拔。论气质,此人出生权贵之家,自然有一番普通人都没有的矜贵,不过纨绔之气也不少。 反正一句话,看着人模人样,实则就是衣冠禽兽的代表。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马车在白府门口停下,贺鸣突然神色一变,体贴入微的主动牵起白心碧的手,下了马车,那小心呵护的摸样,让白府出门迎接的下人都喜笑颜开。大小姐所嫁的姑爷没有传言中说的那般不耻啊! 看看,两人感情多好!看看,这新姑爷多疼爱他们大小姐。 而在他们的马车对面,停着另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上有承王府的标志。 白心碧停下脚步,眼底恨意骤现,放在袖中的双手更是攥得紧紧的,连指甲刺痛着掌心她也浑然不知。 那辆马车之内,似乎还有人—— 豪华的马车内,白心染怒瞪着某个为她整理着装的男人。 一路上,这色胚都不放过她,亲亲搂搂就算了,居然还差点在马上就吃了她。 看着他高高撑起的玩意儿,她有些幸灾乐祸,嘴巴贴在偃墨予耳边小声道:“我看你怎么好意思出去见人?!” 没有吃到美味可口的鲜肉,某爷本就欲求不满,听到故意奚落的话,俊脸一沉,给她整理的手突然转下,一巴掌轻拍在她屁股上。 白心染撇嘴,表示暂时忍了。这里可不是与他玩闹的地方——外人有人。 其实今日她是不想回白府的。反正大家都知道她是废物,想必很多人都不希望看到她镶金戴玉的样子。 可是为了想看到另一个女人的下场,她还是决定回白府一趟。 说白了,她今日就是回来看热闹的! 窝在偃墨予怀中,任由他把自己抱下马车。反正她是废物,她只需要傻乎乎的做做样子就好,也没人会在乎她的行为是否不雅。一切都有身边的男人为她撑着。 而偃墨予就这么旁若无人的抱着怀中小女人在白府管家恭敬的迎候下大摇大摆的走了白府—— 看着前方那风华绝色的男子以及他怀中被打扮的精致俏丽的女人,白心碧眼底喷着毒汁,一口银牙险些全都被自己给咬碎了。 “还不快走?看你这副贱样,还想爬承王殿下的床不成?贱人,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残花败柳之身不说,还敢当着本少爷的面想其他男人。别怪本少爷没警告你,回去本少爷再给你好看!”贺鸣背对着外人冷着脸贴近白心染耳旁,用着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嗓音说话。从他背后看去,两人恩爱如胶,俊男美女的画面让人赏心悦目,可谁也没看到他脸上的狠辣之色。 早就听闻白府的这个千金小姐喜欢承王,且一心想嫁入承王府为妃,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这女人新婚日失贞,伤他男人尊严不说,如今带着一副破烂的身子居然还在做美梦,更可恶的是她如今顶着他们尚书府儿媳的身份,当着他这个相公的面,如此垂涎别的男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个女人给他侮辱,他永生难忘!若不是碍于她是白府的人,他早就弄死这个淫荡恶心的女人了! 白心碧瞪着眼,脸色苍白如纸,就如同被人抽干了血一样,瞳眸中有着密密的红血丝,整个人憔悴不说,还有几分女鬼似的狰狞。看着面前虚伪龌龊的男人,真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等着他们进府的下人尤为不解,看着两人举止和神色明显不搭配,都默默的感到疑惑。 …… 白府的大厅里 看着齐齐而归两个女儿和女婿,白翰轻除了觉得心爱的女儿气色有些不对劲外,倒也没多想。毕竟贺鸣对她女儿一脸疼爱的摸样,他是看进了眼的。 两对夫妻都出现在大厅里,每一对都是那么恩爱,就连贺兰氏都显得有些诧异。她一直以为贺家的二公子是个放荡不羁的人物,可今日一看,不但对自己的宝贝孙女呵护有加,且人也长的仪表堂堂,虽然比起一旁的承王殿下,气质和容貌稍逊一些,可也算是个翩翩俊朗。 “贺鸣拜见承王、拜见承王妃!”在场之中,论品级,贺鸣率先向偃墨予和白心染拱手行了一礼。随后才转身对着高堂之上的贺兰氏以及贺兰氏下手方的白翰轻一一行礼。 “孙婿拜见祖母。” “小婿拜见岳父、岳母。” 看着传说中风流浪荡的人此刻温文儒雅、风度有礼,白家几位主子都显得格外诧异,同时也暗自满意。或许这传言有误呢? 今日是白家嫡女回门的日子,算是白家的家宴,最有说话权的自然就是贺兰氏了。 抛开品级,论辈分,她算是最高的。 “贺鸣快快请起。”贺兰氏对着他和蔼的笑道。 贺鸣又朝各位谢了礼,然后转身从随身的小厮手中接过一份红色的礼单双手呈向贺兰氏,不卑不吭的说道:“孙婿第一次来白府,这是家父、家母为祖母和岳父、岳母准备的一些薄礼,还请祖母和岳父、岳母莫要嫌弃孙婿的寒酸。” 贺兰氏身旁的丫鬟主动上前接下那份礼单,呈给了贺兰氏。 看着上面成列的众多贵重礼物,珍宝、补品各色齐全,贺兰氏眼底的笑意更浓,心里对这个孙女婿的初步印象有了极大的改观。 “亲家真是有心了。”贺兰氏连连点头,脸上绽放着慈祥的笑意。 贺鸣谦卑的施礼,并当着大家的面牵起了白心碧的手。 这场景,谁敢说夫妻俩不恩爱的? 只是垂头状似羞赧的白心碧,无人瞧见她掩饰之下闪过的一丝嫌恶和冷意。 看着那副祖慈孙孝的场面,白心染‘胆怯’的靠在偃墨予身后,小手紧紧的攥着他的广袖,似乎怕他随时会抛弃自己似地,一副胆小怕事的摸样,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实则某个女人躲在偃墨予身后心里已经鄙视的快吐了…… 而她身旁的偃墨予迎人而立,深蓝色的锦袍穿在他高拔壮硕的身躯上器宇轩昂、矜贵霸气。峻峭的脸上表情淡淡,可却有着独压众人的气势,一双黑眸深邃如潭,让人不敢直视。 眼看着贺鸣请了安呈了礼,坐在厅堂里的众人不由的将目光都投到这个冠绝无双的男人身上。 可却半天不见其有所表示。 贺兰氏皱起了眉,虽说她自知身份不及承王,可这是在白家,既然那个孽畜还姓白,那怎么的自己也算是承王的长辈。 白翰轻也有些尴尬,于是只好朝身旁的下人吩咐道:“快给姑爷、小姐看座!” 无视高位上面带不喜的贺兰氏,偃墨予朝身后的殷杜抬了抬手,待殷杜将礼单递到他手中,他才向白翰轻走了过去:“岳父大人在上,小婿薄礼敬上,还望岳父大人笑纳。” 听到他唤自己一声岳父,白翰轻这才缓和了些许尴尬。至少人家还是给足了他面子。 贺兰氏见自己被彻底的无视,心里更是不满极了,可是一肚子的气恼她又不敢当众发泄出来。 承王是世袭王爷,有封号、有品级,若认真计较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得向他行拜才是。 想到这,她只能将不满全都咽到肚子里。 白夫人张氏倒是淡定如常,见偃墨予走向她们,赶紧从白翰轻身后站了出来,端庄的行礼道:“臣妇拜见承王殿下。” “岳母请起。”偃墨予淡淡颔首,算是受了她的礼。 白翰轻接过偃墨予手中的礼帖,也没多看,直接给了张氏。 “都是一家人,大家都无需多礼,染儿自幼有疾,承蒙承王殿下疼爱,为父深感欣慰。”此刻的白翰轻端着慈父的态度,一脸的心满意足。 躲在偃墨予身后的白心染险些犯呕。世间最痛苦的亲情不是遗弃,而是遗弃之后还摆着一副让人恶心的嘴脸。 一番行礼、寒暄之后,在场的女眷,除了贺兰氏外,张氏和白心碧皆是在男人落座之后站在自家男人身后。 偃墨予也没在高位上落座,而是在白翰轻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当着众人随手将白心染给放到了自己腿上,让她面对着自己,背朝着众人,一只手臂揽着她的肩,一只手臂圈在她腰上,像哄婴儿一般。 看得在场的众人瞪大了双眼,可却没有一个人敢有异议。 看着被男人当成宝一样抱在怀里的傻女人,白心碧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忍着没上前将那该死的废物从男人怀里拉出去。 不过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废人,凭什么霸占着那个男人? 凭什么? 而那个男人,原本该是属于她的,他的温柔、他的疼爱、他的深情、他的体贴原本都是属于她的,躺在他怀里的那个人应该是她才对,凭什么这些全都被那个该死的废物霸占了? 她不管成亲那天到底是不是承王动的手脚,到底是不是他找人玷污了自己,她只知道,这笔血海深仇她要报! 但报仇之前,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夺走了她一生幸福的废物! 厅堂里,虽然人数比较多,可真正敢说话的却没有两个。 白翰轻是顶着某种无形的压力开口,关切的询问了两方亲家,随后就慈爱的对偃墨予说道:“染儿自幼体弱,怕是需要多加休息,不如就让她暂且回房休息吧?我让人做些补身的东西送去。” 偃墨予也没推拒,捧宝贝似地将人抱着站起身,朝白翰轻点了点头:“多谢岳父大人体谅,小婿正有此意。这几日染儿的确辛苦了。” 白心染靠在他怀中,享受着这独一无二、甚至是从来没享受过的待遇。突然听到男人的话,顿时一头黑线。暗地里,摸着男人身上的肉,隔着衣服狠狠的掐了起来。 这不要脸的,说什么话呢!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两天那档子事做的多? 偃墨予那话一出,果然让在场的人都有些诧异,各种探究、各种羡慕嫉妒、各种不可置信的目光齐齐而来。 承王居然与这个废物圆房了? 虽说人家小两口是新婚,但白心染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那就不是个正常人,自然不能用看待正常夫妻的思维去想,试问,一个男人对着一个又聋又哑如同傻子一样的女人,有几个人男人能有兴致? 偏偏承王表现得十分宠爱对方不说,且还道出了两人的关系——有名有实。这怎么能不让人诧异一把? 男人们看着偃墨予的目光都是探究和不信的,女人们看着白心染的目光都是羡慕嫉妒的。 这小丑鸭当真是飞到了枝头做了凤凰?!…… …… 夫妻俩在白府管家的引路下,带着血影和殷杜去了白心染出嫁前住的院子。 当夫妻俩进入房门,血影‘嘭’的一声将房门自外掩上,并木桩似地站在房门口,挡住了殷杜所有的视线。 “喂,你这丫头,别喧宾夺主行不?我可是爷身边的一等护卫。”他很好奇到底自家爷怎么跟那个傻王妃相处的。 其实不是他好奇,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好奇。 可是这个冷冰冰的丫头是怎么一回事?本来他是爷身边的护卫,可是自从这丫头一出现后,爷身边就再也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这丫头拿着爷的一句命令,连他这个一等护卫都要赶,像话吗? 血影半眯着眼,冷冷的看着面前对她一脸不爽的男人。 “想打架?”就在殷杜以为她不会开口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只听血影突然问道。 殷杜嫌弃的哼了一声,抱臂嗤笑:“别说我怕你,我是男人,才不会跟一个女人动手,说出去岂不是会让我手下的兄弟笑死?” 血影眯了眯眼,随即视线挪开。 看着这比主子还冷傲的女人,殷杜嘴角抽了抽。“……?!”他这是被彻底无视了? 听说这女人身手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现在与她较量不合时宜,改天得想个法子,让他试试这个女人的身手! 敢无视他的存在,霸占他在爷身边的位置,哼!走着瞧! 房门里 白心染挣扎着从男人臂弯里跳下来。 偃墨予嘴角翘得高高的,方才被这女人的小爪子掐得生疼生疼的,但这不影响他愉悦的心情。 走到桌边坐下,白心染挑眉问道:“你打算在这里吃过饭才回去?” 偃墨予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反问:“有何不可?难道你不想?” 白心染撇了撇嘴:“我可不想被毒死。”这家人胆子又肥又大,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下药? 偃墨予低声失笑。 想到刚才在大厅里看到的那对恩爱男女,白心染来了几分兴趣。 “你说那贺家二公子和白大小姐是不是真的情意已相投?”白心碧的气色她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恩爱出来的。 “你觉得呢?”男人不答反问。 白心染白了他一眼。这男人一定知道什么,还装! “想知道那贺鸣和白心碧是如何过的吗?”男人突然挑眉问道。 白心染今日回白府本就怀着一颗看热闹的心。她想知道那个妄想把她推入火坑的女人如今自己陷入火坑之中是怎样的一幅场景。 说她幸灾乐祸也好,说她六亲不认、无情无义也罢,她就想看看这世上到底有没有报应这一说! 明白了男人话里的含义,她起身绕过桌子走到男人身边将其广袖拉住,抬抬下颚:“还坐着做什么,走呗——” ……。 白心碧的院子里 以往都有丫鬟随时候在房门外等候大小姐差遣,而今日,丫鬟都被遣走,就连房门外的院子里都不见一个人影。 而房内,女人脸颊烫红,眼底雾气氤氲,不过这烫红的脸可不是因为做什么而羞红的,若仔细看,定能发现那就是个手掌印。 “贱人,就你这副德性,还想嫁给承王?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没成亲之前就跟野男人有染,你也不怕嫁去了承王府让承王殿下把你给送去军营充当军妓?” 对于自己遭贺鸣嫌弃并殴打的事,尽管才过两三日,但白心碧似乎习以为常了,从刚开始的哭哭啼啼到现在的默不知声、任其施暴,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转变的。 听着贺鸣毫无遮掩的骂着辱人的话,她低着头,似是认命般,由着他。 “本少爷没有休了你那是看在你爹的份上,若是你还敢给本少爷肖想其他男人,那你就别怪本少爷心狠,将你成亲之日失贞的事公布天下!到时别说你的名誉不保,就连这白府上下恐怕也会成为别人的笑话!”自以为抓住了白心碧的缺处,贺鸣眼底有着恨意,也有着无情。 若是这个女人干干净净的,他或许还能好生以待,可惜,他想了这个女人近一年,结果这女人对他没感觉不说,还把清白给了别人,这种事,但凡是个男人,都没法咽下这口气! 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白心碧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心,半响,她突然抬起头来,婀娜迷人的身子朝贺鸣靠了过去,眼里带着泪,语声也有些低三下气:“夫君,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求求你看在白府的份上,就原谅我吧,这辈子,我定会好好的感激你、服侍你。我如今已是贺家的人,我心里自然不会再有别人,以后,我也只会一心一意的想着你。” 她要忍,她必须得忍,传言都说死在贺鸣手中的女人不计其数。她知道,那些并非传谣,而是真的! 别看这人在人前人模人样,实则荒淫残暴,甚至可以说不是人! 若不是看在白府的份上,两家关系尚好,她怕是早就被贺鸣给弄死丢出去了。 可是她怎么能够死?她绝对不能死! 她还要看着那些把她推入火坑中的人一个个遭到报应……。所以哪怕屈辱的过活,她也要忍着! 眼前的女人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摸样,虽然有些狼狈,可比起妓院里的那些女人,不管是容貌、气质都是那些女人没有的。 否则,他也不会心心念念了这么久。 看着女人绝色的容颜以及妖娆玲珑的身段,贺鸣邪气的勾了勾唇角,一把将女人搂在胸前,低头啃上了那细腻光滑的鹅颈,大手放肆从衣角探了进去—— 这个女人还算识相,就凭着她这副容貌和这具让男人血脉喷张的身子,他也不舍得把她给弄死。再怎么,也要等他玩够了再说。 白心碧扬着头,尽量的配合着他,甚至弓起身子与他贴的更紧。 如此妖娆、如此乖顺,贺鸣自然是把持不住。应该说他在每一个女人身上都没把持住过。 名门小姐就是与众不同,至少跟青楼里的那些人女人比起来,肌肤不知道水嫩了多少,摸起来那叫一个销魂。 精致迷人的香肩露了出来,白心碧抬手将贺鸣脖子紧紧搂住,裸露的肌肤带着女儿独有的馨香,让贺鸣浑身臊热不已。在加上女人垂眸含羞的摸样,更是让他瞬间热血沸腾,全都往某一处直涌。 弯腰将女人打横抱了起来,就朝白心染的床走去。 就在他将女人压在床上,低头就想要去咬那诱人的柔软时,白心染突然睁眼,纤纤素手抵在他唇边。 “夫君,这是在白府,能为妾身留几分面子吗?”她含羞带怯,眼底春水诱人,说不出的妩媚妖娆尽在水眸中展露。 几天以来,贺鸣是恨她的。可是此刻的女人太具有诱惑力了,让他一时忘了这个女人给他带来的羞辱。 想到自己还要面对白府的人,他眼眸稍沉,有些失望,不过却也没有继续下去。 从白心染身上起身,他斜着眼,有些冷漠的看到对自己突然温柔多情起来的女人:“回去后,你可得好好补偿我。今日看你这般乖顺,我暂且就饶了你。记住,以后不准在给我想其他男人。知道否?” 白心染乖巧的点了点头:“夫君,碧儿记得了。以后一定会好好服侍夫君你的。” 贺鸣满意的点头,随即又道:“对于你的过去,我还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不过只要你以后好生服侍我,别像头几日这般给我脸色看,以后我也不会多亏待你。可是记住了?” 白心染继续点头,美目中盈满了泪花,楚楚动人:“夫君,碧儿不是有意要给你脸色看的。实在是碧儿也是受害者……”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她身子哆嗦了起来,眼泪也大颗大颗的往下流淌,“那日碧儿是遭人强暴的……碧儿本来是在喜轿中好好的,可是不知道为何,途中突然晕了过去,当碧儿醒来时……一切都晚了!” 说完,白心碧掩面悲戚的哭了起来。 贺鸣眯起了眼,突然阴测测:“你说那天是有人在你身上动了手脚?”谁这么大的胆子! 那日的事,他记忆犹新,一辈子都不忘记! 当日他要她的时候,她破身的痕迹很明显……记得拜堂之前,管家的说新娘不见了,这事他和爹就觉得蹊跷无比,还以为她是想悔婚来着。 可后来又在街口发现新娘的踪迹…… 该死的! 谁他妈的敢如此?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动他贺鸣要娶的人! 一想到自己被人带了一顶如此大的绿帽子,贺鸣握着拳头咔咔作响,眼底渐渐的有些猩红,是侮辱,也是不甘。 一把将女人拉到自己胸前,他恶狠狠的问道:“是谁?是谁夺了你的清白?”他要把那人剁成肉酱喂狗! 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摸样,白心染突然打了个寒颤,骨子里还是有些怕这个阴晴不定的变态。可对上贺鸣眼中的凶光,她垂头擦泪的时候突然勾起一抹冷笑。 在贺鸣的怒视下,她伤痛欲绝的抬起头,抽抽泣泣的摇头:“那日之事我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人处在晕迷之中……后来你进房,我以为……以为你就是那人……所以那日才对你不礼……才不想顺从你……夫君,碧儿好冤……可是你对碧儿误会太深,让碧儿找不到机会解释……如今碧儿将一切都解释清楚了……碧儿、碧儿也该以死明志了……” 挣脱掉贺鸣的手,白心碧起身,一脸决然的朝着墙角奔跑过去—— 不过,在她额头还未撞到墙的时候,腰间被一双手臂缠住。 “你这是做何?”贺鸣皱着眉头,有些不满她的行为。这是在白府,若是她就这么死了,那他该如何给白家的人解释? 想想那天的事,他突然觉得这女人也有情有可原之处。毕竟她是否主动失贞代表的意义不同,既然她不是有心要给他羞辱,那他暂且可以原谅她,只是那给他带绿帽子的男人,他若是找出来,定会将他五马分尸! “夫君,碧儿已是残花败柳之身,无脸再苟活于世,也不想让你难做人,你就让碧儿去了吧。枕头下有碧儿的一封书信,你只要将此信交给我爹,我爹定是不会怪罪于你的。”白心染双手捂着脸,嗓音楚楚可怜,言辞悲痛决然。 知道不是她的错以后,贺鸣皱着眉头狠狠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将她转过身来,低头看着她,说道:“此事既然不怪你,那我就暂且原谅你,你也别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我不喜欢。只要你以后好好的服侍我,对我百依百顺,那我定不会亏待你。”她死了,对他、对贺家都没好处。这个女人虽说身子不干净了,可到底长的不错,留在他身边,也能给她撑些面子。 “夫君……”白心碧感动得一个劲儿落泪,猛的扑到他怀里,紧紧的将他腰身抱住,小肩膀一颤一颤的,可怜至极。 她这举动也取悦了贺鸣,让贺鸣的心情好了不少,抬手也将她抱住。 没人看见,埋在贺鸣胸前的那张美脸上嘴角扬起的那抹得意。 没人看到,在房顶上两抹身影瞬间消失—— 一回到房,白心染赶紧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 回头看着坐在凳子上面色平静的男人,她蹙了蹙眉:“是你找人强暴她的?” 偃墨予抖了抖眉梢,不答。 就算他不承认,白心染也已经猜到了大概。 那白心碧一心想嫁入承王府,甚至在成亲当日还坐上了承王府迎亲的喜轿。哪知道她千万万算都没算到某个男人很黑心。导致她在路上突然晕迷,然后被人拖去强暴,然后又被送去了尚书府—— 白心碧今日的憔悴,很明显是贺鸣造成的,其原因定是发现了白心碧失贞的事。 不过她也佩服白心碧的隐忍。居然忍着这口气,谁都没有说。 想想也是,这种事也没法说的。 上前拉了拉偃墨予的衣袖,白心染突然眉眼一挑,抛了个妩媚的媚眼,柔着嗓子突然嗲道:“夫君~” “……?!”偃墨予先是愣了愣,随即嘴角狠抽。 长臂一伸直接将人给卷到怀里,深邃的眼眸中闪出一抹邪肆的笑意,轻咬了一口那粉嫩可爱的小耳朵,“别人那般娇柔做作是因为讨好,你这般,为夫只认为是没有将你喂饱……” “……?!”白心染恶寒的抖了抖。还没喂饱?她都快撑死了好不?! 不再与他虚假的调情,她仰头正色道:“回去吧,这地方我真不想多留。” 看着她眼底深深的厌恶之色,偃墨予眸光沉了沉,点头:“好。” 既然她不喜欢这里,他带她走就是了。 那个计划以后再实施也未尝不可…… …… 贺兰氏的院子里 看着自己疼爱的孙女,贺兰氏心里既心疼又难受,毕竟这桩婚事再怎么说也是委屈了自己的孙女。虽然那贺鸣看着还算人模人样,在他们面前表现得也极为温和有礼,可谁知道私下是如何一个人? “碧儿,祖母的乖孙,真是委屈你了。”握着白心碧的手,贺兰氏一脸的歉意和心疼。 白心碧摇了摇头,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祖母,贺鸣他人很好的。” “真的吗?”摸着孙女有些憔悴的脸,贺兰氏不确定的问道,“那为何外人要那般谣传他?” 白心碧解释道:“祖母,风流不羁只是贺鸣的外表,你也看到了,他人温文有礼,哪里有半点纨绔之气?” “他真的不是像传言般那样的人?” “真的不是。” 贺兰氏还是不信:“那为何你神色如此憔悴?可是他在背后欺负了你?” 白心碧突然娇羞的低下了头:“祖母,新婚这几日,贺鸣有些贪欢,所以……” 闻言,贺兰氏想了想,也有点道理,可是也不赞同的说道,“你也是,他没有节制,为何你都不拒绝?再这般下去,你可得让祖母心疼死。” 知道了原因,贺兰氏也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孙女受苦、受委屈就好。 白心碧掩饰的还算不错。虽然不久前被贺鸣打过一耳光,可用冷水敷过之后又上了一些胭脂水粉,倒也看不出来异样。 对于贺兰氏的疑惑,她也是有心要隐瞒。毕竟自己所遭遇的事,是无光彩的事,哪怕就是这个疼爱她的祖母,也没有办法分担她的痛苦。 那些痛,她只能独自承受…… 更何况自己所遭受的痛,全是祖母造成的……。 低下头的她,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和恨意。 可抬起头,她神色温柔乖巧,还带着几分羞赧,“祖母,贺鸣已经知道错了,他说以后不会再那般了……” 闻言,贺兰氏点了点头,略表欣慰。“当我得知是你嫁到尚书府之时,我这心痛了几天几夜,都险些要人去尚书府将你接回来了。可今日看到贺鸣那般温柔对你,我这心里才算踏实了一些。听到你说他对你不错,且为人品行并非传谣的那般,我啊才算真正的放心了。否则,让我宝贝的孙女嫁给一个放荡风流的人,祖母就是死,也会不瞑目啊……” 听到贺兰氏发自内心感慨的一番话,白心碧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冷笑一瞬而过…… …… 眼看快到午时,由于白心染想离开,偃墨予找到白翰轻正准备向他辞行—— “承王殿下——”突然,一道柔柔的女声自夫妻俩身后传来。 白心染肯定是不会回头的。偃墨予同样亦没有回头,仿若没听到似地。 倒是白翰轻皱起了眉头朝他们身后问道:“碧儿,你不是去陪祖母了吗?” 自己女儿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可是如今事已成定局,他不希望女儿还存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爹,我刚从祖母那边过来,听说承王殿下要带姐姐回去,我才特意过来的。”白心碧温柔的朝白翰轻解释道。上前两步,她站在白心染面前,突然,将白心染的手握住,笑得格外真诚,并朝偃墨予开口求道,“承王殿下,我与姐姐如今都嫁出了白府,以后要见面,怕也不那么容易,心碧在此恳请承王殿下,能否让姐姐在白府多住一日,好让我们姐妹俩多叙叙?” 闻言 白翰轻眉头皱得更紧,深沉的老眼不停的打量起自己所疼爱的女儿。 偃墨予俊脸微沉,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 白心染低着头,虽然面上傻气直冒,可心里却顿生寒气。 先不说这个女人突然间翻天覆地的转变是为了什么,光是最后一句话,就让她想呼对方一耳光——她一个哑巴,能与人叙叙? ------题外话------ 终于上架了,感谢各位妞的支持,群么么╭(╯3╰)╮。首订已过,凉子虽然做不到每天几万字,但最基本的万更还是能保证的。所以妞们,表养文了哈,每天都陪陪凉子,让凉子更加有动力吧~【挥手高唱: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咳咳咳,鸡蛋砸来了,我还是滚了吧~】 四十七:没节操没三观败伦丧德的主意 “碧儿!”白翰轻冷着脸轻喝了一声,他可是极少对这个女儿置气的。几日不见,他总觉得女儿有些不对劲,仿似变化了许多,可是看到他们夫妻俩感情还算恩爱,他也就没深究什么,可眼下女儿突然不寻常的转变让他开始不安起来。“你姐姐身子不好,承王殿下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怎能陪你玩闹?” 白心染退后了一步,看向白翰轻,委屈的说道:“爹,女儿没有要打扰承王殿下的意思,女儿只是希望姐姐能留下来明日是娘亲的忌日,姐姐在外多年,如今回了京,还成了亲,这些喜事,想必娘亲在天有灵,也会深感欣慰。我与姐姐乃一母同胞,让姐姐留下,就是想明日带她去娘亲坟前上柱香,好慰藉娘亲的在天之灵。” 白翰轻这才想到,明天的确是自己亡妻的忌日,顿时哑了嘴。 而偃墨予沉着俊脸,牵起白心染的手正准备头也不回带她离开,突然手心被掐了一下,他不动声色的垂眸看去。 这女人,到底要做何? 白心染又暗中掐了他好几下。 男人这才皱了皱丰眉,转身,看向白翰轻:“既是岳母的忌日,那染儿理应前去为岳母上柱香。” 白翰轻见他没反对,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多谢承王体谅,既如此,那我这就让人准备准备。” 偃墨予抬手将他打断:“岳父大人不必麻烦,本王明日有要事要处理,怕是不能同染儿前往,待明日祭祀过后,本王再前来接人。” 闻言,白翰轻点了点头,堆上一抹和蔼的笑:“承王放心,我定会让人好生照顾染儿。”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岳父大人了。本王先送染儿回房,稍后再回承王府。”说罢,他牵着白心染的手,直接往回走,连正眼都没给白心碧一个。 看着对自己始终视若无睹的男人,白心染暗自掐着手心,眼底闪出恨意。抬起头时,她朝白翰轻说道:“爹,明天去祭拜娘亲,碧儿想起还有一些东西没准备好,这就先回去了。” 白翰轻有些复杂的看着她,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去吧。” 当白心碧转身时,他又突然将其唤住,语重心长的说道:“碧儿,如今你也嫁人了,有些事该放下的就放下了,我看那贺鸣对你还算不错,既如此,你就应该好好珍惜。我们白府和尚书府、承王府都不是普通人家,做任何事之前,你都得三思而行,懂吗?可不能还像以前那般任性了。” 白心染停顿脚步,低下了头,也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听到她乖顺的话传来:“爹,你放心吧,碧儿已经长大了,不会让你们再操心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碧儿还是清楚的。” 她又如何听不出爹是在帮那个废物说话。那废物如今嫁得好,身份高贵了,就连爹都要给她面子了。 凭什么? 凭她是承王妃吗? 那个位置本该是她的!是那个废物横插进来抢去的! 自从那废物回来以后,爹爹就变了,以前什么事都宠着她、由着她,可是在她的婚事上,爹却从来没帮助过她,明明知道她钟爱承王,却从来不为她争取,如今还处处帮衬着那废物说话 他还是自己的爹吗? 她才是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 重新回到小院里,刚进房门,某爷突然将女人的小手甩开,冷着一张脸独自走到桌边坐下。 空气里,瞬间全是男人身上释放出来的冷气。 关上房门,白心染背靠着门,双臂环胸,斜斜的盯着不远处就跟掉进冰窖里似的男人。 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来!”良久,男人终于开口,不过却是命令的口吻。 白心染抿了抿唇,站着没动,眼眸里多了一丝不屑。以为给她耍点大爷脾气,就能压得住她? “本王不想说第三遍——过来!”男人有些咬牙切齿,那黑眸冷冽得几乎可以杀人了。 可惜,某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没怕过他。 转身,就要去开门。他不想说第三遍,她还不想听呢! 谁稀罕看别人的冷脸来着?反正她不稀罕。 可惜,房门刚被她打开了一条缝,突然一股力道自身后袭来,击在她头顶上方的门板上。 “啪”的一声,房门被关上。 白心染惊了一跳,可却怎么都没法将房门再打开,转身,她有些动怒的瞪过去。 这男人存心想打架的?! “你想怎样?”挑衅的朝男人开口,她已经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 别以为内力好她就怕他,她可是有‘飞毛腿’的! 打不赢,跑还跑不赢吗? 反正现在婚也结了,不存在什么抗不抗旨了。她要去哪里,要做什么,都是她的事,无人有权过问。 他若对她好点的话,她还可以考虑留下,他若是把自己当大爷,动不动就拿脸色给她看,那她也就只能送他一句话——哪边凉快到哪边待去! “过来。”听着像命令,但声音明显柔和了不少。 白心染‘哼’了一声,“大爷,你已经说了第三遍了。” 偃墨予放在袖中的手握了握,忍着暴打女人屁股的冲动,紧紧的抿着薄唇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这女人温柔了几日,他都险些忘了她的倔脾气了。 碍于之前没成亲,他不好下手,现在他非得给她治治! 背后是门,白心染退无可退,看着男人一步步的靠近,那眼神幽深莫测,俊脸绷得紧紧的,让她直觉就想躲开。 她移动着脚刚跨出一步,突然手臂就被逮住,男人冷峭骇人的脸出现她的头顶。 “大爷?”冷哼声从男人高挺的鼻子里喷出来,冒着丝丝寒气儿,那双眼更是像要吃人般盯着她,不等白心染甩开他的手,直接将她人整个托了起来抵在房门上,他快速的欺身抵上她的身子,并且将她双腿架在自己腰间。 “看来这几日,你还没明白你我的关系。” “?!”白心染逃跑失败,心里翻了数个白眼后,才明白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口头禅他都不懂? 双手撑在他胸口,她有些咬牙:“什么关系?不就是拜了个堂嘛!你以为你是谁?” 偃墨予瞬间铁青了脸,抬手突然掐上了她尖小的下巴,黑眸凝聚着冻人的寒意:“我是谁?那你告诉我,我是谁?” 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见他这般吓人过。就算是那次生气离去,也没有这么吓人。 一时间,白心染住了嘴,垂眸不看他。 “说话!”男人命令道。 一听他那饱含命令的声音,白心染头一甩,将下巴上的那只大手给甩掉,怒目瞪着他:“说什么?说我们俩的关系?难道我说错了?你现在要不要去对着铜镜照照,看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大爷样?我做错什么了值得你这样生气?我不过就是想留下来罢了,我也没妨碍你,有什么不满的你直说不行?摆出这副样子是觉得我该事事顺从你?” 她一股脑的质问让偃墨予抿紧了薄唇,不过眸中的冷气敛去了不少。 察觉到他有所缓和,白心染将头扭向一侧,看向别处:“我想留下来自然有我的目的,你连问都没问过我理由,就这样动怒,你是不是觉得你身份高贵,别人都得看你的脸色?” 转过她的头,看着她眸中清冷的一片,偃墨予突然觉得心口狠狠的被什么揪了一下。再出声时,嗓音已经全柔和了下来。 “你可知我为何生气?” 白心染撇了撇嘴,故意装作不知道。“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想生气就生气,就我这样的小人物哪可能猜得到。” “你!”偃墨予眼眸一沉,托着她屁股的手突然抬高,‘啪’的一声落了下去。 都不是第一次被他打了,白心染摸了摸屁股,咬着牙将头扭开。死男人,下手还真重! 鼻子突然泛酸,她忍不住的吸了吸。 认识这么久以来,这算是偃墨予最恼她的一次了。可是面对她倔强的小脸,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她。 和她吵架,她嘴巴比他还利索。 打她一顿,这才一巴掌而已,自己就心疼了。 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他单手再次将她脸板正,那红红的眼眶虽然没落泪,可是却像一大盆清水泼在他身上,将他浑身的怒气全都泼没了。 低头,他想也没想的凑近自己的脸,吻上了她的唇。 他霸道的侵入,让白心染很想推开他。可当察觉出他吻里带着讨好的意味时,她放弃了挣扎,任由他吻了个够。 良久,他的唇离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而略带沙哑的说道:“你明知道那白心碧不怀好意,还让为夫答应留下你,你可知道自己有多蠢?” 白心染眼睫颤了颤,与他对视:“我蠢你还缠着我做什么?不怕我把蠢病传给你?” 嘴角抽了抽,偃墨予瞪着她,犹豫着要不要咬她几口解气。 看来他想拔掉她嘴里的尖牙,估计这辈子都没指望了 叹了一口气,他才正色的问道:“可是有话要与我说的?” 白心染知道他在原因,默了默,才开口:“我想去看看我娘。” 不是她想去,是她想代表那个死去的白心染去。 若要问她为什么,她想,可能就是因为那份母爱吧 或许那位‘娘亲’早就发现她们这对双生姐妹其中一个有问题,故而给她留下了那样一本书,一本没有字迹全是图画的书,所以‘白心染’才有了武功。 虽然这些事她并没有亲自经历,可她有着‘白心染’的记忆。 虽然那些记忆有些模糊,可是零零散散的还是能猜到个大概。 那个在茅山村丢下‘白心染’的女人,其实她应该要感谢她才对。 若不是她,两岁的‘白心染’怕是早就夭折了,哪里还有她灵魂附体的机会。怪只怪现实太残酷,茅山村那样的地方,不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有几个人愿意留下? 她翻找了记忆,依稀记得那女人在‘白心染’很小的时候就给她看那本图画书,让她照着书中所画的姿势比划那女人临走前的一个夜晚,抱着‘白心染’哭了一晚,甚至对着一个哑巴说了很多很多话 她并不觉得那个女人将‘白心染’丢在茅山村有多么的可恶,相反的,那个女人同样也是伟大的。 一个女人把自己的青春给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且对方还是个废物一般的人,十年的坚持,能有几人能做到? 就是这么两个女人,让她不得不留下来,自己占用了别人女儿的身体,是该去祭拜祭拜 看着她一时间陷入沉思,偃墨予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拉回她的思绪,低声问道:“让你在白府过一晚,为夫不放心,该如何是好?” 闻言,白心染白了他一眼:“少来,难道你会真离开?” “呵~”男人轻笑出声。他的确不可能真离开,他还想抱着自己的女人睡觉,怎可能舍得离去? 两人闹了一场,情绪终于缓和了。 白心染赶紧将他推了推:“放我下去。” 偃墨予眸光轻闪,非但没放,腰腹反而将她抵得更紧。 “?!”那坚硬的地方,让白心染额头顿时掉下一溜黑线。 突然,自己的柔软被他一手罩住,她还来不及开口,又被他吻住—— 直到裤带被扯开,她才猛的一惊,赶紧将他手腕抓住,幽怨的瞪着他:“别在这里行不?” 这男人,要发情都不选时间的? 她可没兴致陪在他在别人家里做这种事。 知道她不喜欢这里,甚至不喜欢整座白府,偃墨予停住了手,却没有抽离开,眸光火热的凝视着她小脸,沙哑的低喃道:“那回去后你可是要补偿我?” “?!”白心染嘴角抽搐。他天天都压榨了她的,她还怎样补偿? 而就在这时,院子里有血影和一个女人的说话声传来—— 这激情戏自然是不可能继续下去,白心染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蹙眉。 想要对付她,也太心急了吧? 她家男人还没走呢 偃墨予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不过看着自己指上的湿润,他眸色顿时深邃火热起来。 白心染顿时脸颊爆红,一巴掌过去拍下他的色爪,碍于门外有外人,她不得已,只能用眼神瞪他。 不要脸的,连那种东西都看! 男人眼底染上了笑,低头啃咬上了她的脖子,低声沙哑的诱哄道:“染儿,我难受得紧,要不你先给我?”说着话,他小腹抵着她磨蹭了起来,让她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想。 白心染磨牙,顿时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咬死这不要脸的。 这几日,两人朝夕相处,俨然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除了没有那种‘你爱我,我爱你’的语言外,其他什么事可都是做过了。就算他贪欢,每天翻来覆去的折腾她,她也由着他。 可现在她后悔了,她就不该惯着他,越顺从他,他就越是不知收敛。 怕说话被外面的人听见,她勾着他的脖子,贴近:“你要敢在这里胡来,明天我就跟你划清关系。” “你敢!”男人黑了脸。 “有何不敢的?”白心染挑眉相迎。 “你给为夫等着!”看回去,他怎么收拾她! 门外说话的声音还在继续,偃墨予也彻底的放弃了某些想法。将她放到地上,替她整理起衣着。只是在摸着那不算丰满的小臀时,他黑眸中突然闪过一抹期待——那到底是何滋味? 白心染是不知道此刻男人心中出现的想法,要是知道,估计会一巴掌过去直接将他给拍晕。 房门外,院子里 白心碧一脸温柔的笑意,对着血影近乎讨好的说道:“血影姑娘,可否请你替我通禀一下,我找姐姐真的有事。” 血影木桩子一样的挡在她身前,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扰。” 白心碧暗地里牙都快咬碎了。从来没有见过哪家丫鬟长成这般的,又冷又傲还一点都不通情理! 可是一想到面前的女人会随时杀人,她心里再多的不满也被压了下去。 “血影姑娘,王爷和我姐姐什么时候能出来?你看我酒菜都备好了,就等着姐姐过去呢。” “白小姐请耐心等候。”血影依旧没半点松动。 站在院子大门口的殷杜好笑的看着远处的俩女人,特别是对那个蓄意讨好人的女人,更是嗤笑不已。 没看到他堂堂的近身侍卫都被赶出来守大门了吗?这白大小姐居然还往前凑。 真是眼挫! 那女人就是一块石头,被冰窖冻过的石头! 血影身后的房门终于被打开了。 看着玉冠锦袍的男人出现,白心碧直接绕过血影迎了过去,看着男人身后跟着的小女人,亲切的唤道:“姐姐。” 白心染心里恶寒,不过眼神却木讷的看着她。这女人不知道她听不见啊? “承王殿下,心碧准备了酒菜,见您与姐姐久久未到,这才过来看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承王殿下见谅。”对着偃墨予施了一礼,白心碧说的极为诚恳。 “贺夫人有心了。”男人淡漠的开口。 一句‘贺夫人’让白心碧愣了愣,娇柔如花的脸有一瞬间失血,许是发现自己失常,她僵硬的挤出一抹笑:“都是一家人,承王殿下何需客气?”看了一眼傻愣愣的女人,她又接着道,“心碧已经备好酒菜——” 邀请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男人冷硬的打断了:“贺夫人的美意本王心领了。但本王今日还有事,不便在白府用膳。染儿暂且留在白府,明日本王会亲自来接她,这期间还需贺夫人替本王多加照顾她。” 闻言,白心碧眼中一闪而过的喜色,温婉的点了点头:“承王殿下既然有事,那心碧就不留您了。至于姐姐,心碧定会好生照顾的,承王殿下大可放心。” 似是很满意她的态度,偃墨予微微颔首,冷峭的下颚微扬,看向一旁的血影,沉声道:“血影,本王还有事差你去做,今日就让王妃在白府住上一日,你且随同本王离去。” 血影面无表情的应道:“是。” 听说血影也要走,白心碧有些不敢相信。难道是老天也助她?! 心中甚喜的她赶紧上前牵起白心染的手,对偃墨予温婉说道:“姐姐在此,心碧就不送承王殿下了,心碧先带姐姐下去了。” 白心染没甩开她的手,只是略显胆怯的看着白心碧,然后似乎又很委屈一般,被白心碧拉着,还三步一回头的看向某爷。 等到她们身影消失在眼前,偃墨予突然半眯起了双眼,一道寒光划过眼眸深处。 “回府。”…… 装饰华丽,院庭秀美的小院,处处都彰显出此处主子的矜贵。 一路装傻卖呆的白心染越看心湖越凉。 说是云与泥的差别,其实还算是抬举了,这哪里是云和泥的差别,简直就是黄金和狗粪的差别。 想起在茅山村的日子,吃糠咽菜,就差没吃泥巴了,而那些东西还都是别人施舍的。就她穿越后的这两年,好在还种了一些红薯和萝卜、白菜,否则,那日子真没法想象。 同样是一个妈生的,为何差别就这么大呢? 许是知道她不会说话,一路上白心碧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就连脸色也都明显起了变化。 堂屋里 贺鸣见白心碧领着白心染一人回来,皱眉问道:“承王呢?你不是说承王也会同来?” 白心碧放开了白心染的手,温柔的朝他笑了笑:“夫君,承王殿下说他有事先回去了。恰巧明日是我们娘亲的忌日,承王殿下就留姐姐在白府住上一日,还特意让我带姐姐过来。” 贺鸣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将视线转向门口处的白心染,打量起来。 谁都知道承王娶了个不会说话的傻女人,之前在大厅的时候他没多看,这会儿仔细一瞧,还真是傻得有些可怜。 都不知道承王那双眼是如何长的,居然喜欢这种连话都不会说的女人。 看着白心染虽然削瘦但却干净柔美的脸,贺鸣打量的眸光突然烁亮了起来。 傻是傻了点,不过长得还算不错。特别是那腰身,纤细如柳,他可是最喜欢这种不赢一握的女人了。 突然想到什么,贺鸣嘴角邪邪的勾勒,目光更是肆无忌惮的将白心染从头看到脚。 哑巴?他这辈子还没睡过一个哑巴,不知道哑女在床上的滋味如何? 是不是就算弄死了也不会叫出声? 承王肯娶这个女人,是不是就好这一口? 怎办?他也想试试 将贺鸣色迷的神色收入眼中,白心碧不着痕迹的勾出一抹冷笑。 “夫君,你别吓着姐姐了。”看到白心染胆怯的扶着门框,一副不敢进门的样子,白心碧出声打断了贺鸣的色想。 回过神,贺鸣从椅子上站起来,朝俩姐妹走了过去。 当着白心染的面,那手就朝白心碧的胸口摸了上去,低头咬住白心碧白嫩的耳朵,邪气的笑道:“你说就你姐姐这样的,那承王睡她的时候是何滋味?” 对于贺鸣的色性大发,白心碧偏过头,在对方看不到的角度,得意而阴冷的勾唇。 回过头,她双手攀上了贺鸣的脖子,将自己的身体送贴到他身上,翩然巧笑:“夫君,瞧你,问这么害臊的话,好在姐姐听不见,若是听见了,怕是会向承王告你一状。” 闻言,贺鸣看向白心染,邪气的眼底突然露出一抹喜色。对啊,这个女人不光听不见,还不会说,就算想必也没人知道。 搓揉着怀中女人的柔软,贺鸣吻向了女人细嫩的鹅颈,吐着粗气:“美人,你之前可是对不起我,如今夫君我有一事要你去做,若是做好了,我就当你将功抵罪,以后不再与你计较半分,你可答应?” 忍着被男人侵犯的恶心感,白心碧违心的笑着,似是不敢相信又带着一丝激动的问道:“夫君,你真打算原谅碧儿吗?” 摸了一把那翘挺的娇臀,贺鸣邪气的一笑:“只要你帮我把事情做好了,我答应你,那件事从此以后就既往不咎。” 白心碧感动的将头埋在他肩上,嘴角勾着冷笑,声音却激动的问道:“夫君,只要你肯原谅碧儿的失真,就算让碧儿去死,碧儿也会心甘情愿的。” “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呢?”贺鸣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背脊。他还没玩够呢,何况她死了对自己没一点好处。留着以后说不定还有好处 白心碧微微推开他,低头拭擦起来眼角。 看着她感动的样子,贺鸣眼中染上一丝得意。 对于女人,他向来随性,而他也只好这一口。更何况自己的事,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是清楚的。索性他也就没再拐弯抹角,朝白心碧挑了挑下颚,指向了门口处的女人。 “你也知道我最喜欢什么,我玩过这么多女人,还没玩过这样的你说,要是我把她睡了,你会不会吃味?” 闻言,白心碧状似很震惊的抬头,一脸受惊的看着他。 “夫君你” “怎么?不愿意满足我的这个心愿?”贺鸣的脸顿时有些冷。 “不不”白心碧赶紧摇头,然后指了指门口的女人,佯装胆怯的说道,“夫君,可是、可是万一被承王知道” 贺鸣突然嗤笑起来:“承王怎么可能知道?就她这样的聋哑女,难道还怕她告状不成?” 白心碧皱着眉,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贺鸣将她朝白心染的方向推了推,有些不耐:“想要我原谅你的失德,你就得替我把事情办好,否则” 他话里的威胁再明显不过。 白心碧哆嗦了一下,怯怯的朝前走了两步,然后回过头,见贺鸣眼底带上了阴冷的狠色,她这才点头。 而一直在门框上用指甲戳洞的白心染险些被这一男一女给恶心吐了。 变态随时有,今年特别多! 尼玛,还能再无耻恶心点吗?! 低着头,她掩饰着脸上快藏不了的愤怒,用了此生最大的忍耐劲儿,才忍着没将那只抓她手腕的爪子给掰断。 直到房门被人关上,直到屋里只剩下她和贺鸣两人,她才抬起头,佯装一脸惊慌不安的四处看。 看着贺鸣大摇大摆的朝自己走来,她朝身后退了几步,当贺鸣加快步子时,她脚步轻巧的移动,不动声色的巧妙的避开了贺鸣的靠近。 落地的儒裙掩饰下,贺鸣自然没看出她脚下的灵活劲儿,注意力都落在了女人上半身上,只是抓空了几次,他才察觉出不对劲儿。 眯了眯眼,他伸出一指朝白心染勾了勾,眼底的邪气更深。 白心染心中冷笑,脸上却是害怕的想哭的样子,好在厅堂里有两排可客椅,她赶紧绕过去,隔着一段距离面露胆怯的看着那不要脸的变态。 她有想过白心碧会整自己,可是她没有想到白心碧居然这么恶心,居然会让自己的老公去强奸别的女人。 她让自家男人稍晚一些再出现,因为她觉得自己对付这些人,应该绰绰有余。 可她没想到她遇到的会是这样一种境地。 若是出手,她自然能把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给打得落花流水,甚至连他们爹妈都分不出来。可若是出手,就意味着她自身的秘密会被人发现。 脑子里飞快的盘算着利弊,最后白心染觉得,拖! 拖一拖时间,看那男人是否会提前到。 若是拖不下去了,就直接一把将这人渣的鸟给他妈扭断! 看着对自己充满了害怕的女人,贺鸣得意的邪笑着:“美人,你别跑啊,过来,给本公子亲一下。” 说完,他突然哧哧笑了起来。瞧他都乐糊涂了,这是个聋子,怎么可能听得到他说话? 抬脚,他绕过身前那一排椅子,就准备去抓人。 不过某女岂是那么好抓的? 白心染是脚下生风,随时躲过他每一次扑抓,而贺鸣看着每次都快要到手却逃脱的女人,渐渐的就有些失去了耐心,甚至连双眼都急红了。他还真没想过这个傻子竟然如此灵敏! 男人都有这么一颗征服女人的心,对贺鸣这样随时都想征服女人的人来说,这颗心就更肥更大。越是得不到手,就越是想法设法的要去弄到手。 几个来回下来,他突然停住,然后将挡路的椅子一个个挨着往墙角边扔去—— 白府大门外 承王府的马车在白翰轻的目送下缓缓驶向正街。 只不过在一处拐角的街口,马车突然停下,跟随在马车左右的一男一女被马车内冷硬的声音唤进了马车内,片刻后,一男一女从马车内出来,快速的消失在街口—— 白府内 贺兰氏正带着丫鬟在花园里漫步,突然间,她身旁的丫鬟尖叫了一声,她刚准备呵斥丫鬟的大惊小怪,突然,脖子一痛,顿时眼前一片黑暗袭来,而方才尖叫的丫鬟几乎是与她同时晕倒在地——…… 白心逼谴退了自己院里的人,独自坐在花园的白玉石桌旁,一边留意着四处的情况,一边看着那道紧闭的房门。 冷笑一直勾挂在嘴边,阴森中带着莫名的得意。 承王不是要娶那个废物吗?她今日就要看看,若是这废物连做废物的资格都没有,承王还怎么要那个她! 贺鸣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今日她就要看看,他色胆包天的后果是什么!她杀不了他,不代表没有人可以杀他,她就是要看看承王是如何把他一刀刀凌迟致死的! 而那个废物,从今以后终于可以离开她的视线了,再也不会抢她该有的一切了! 她不相信一个被人玷污了的女人,承王还会敞开胸怀接纳,就算承王不计较,那承王府里还有个老夫人,她也会不计较吗? 哈哈哈哈~~ 他们让她下地狱,他们让她生不如死,她就要这些人统统的给她陪葬! 她要所有的人都不得好死!即便是不死,也要让他们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就在白心碧陷入疯狂的得意中时,突然一道细微的声响破空而来,一瞬间击中她的后颈—— 一道蒙着面纱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女人身后停顿了一瞬,随即脚尖轻点,朝着那处紧闭的房门而去—— 屋子里,白心染看着贺鸣将障碍物全都丢得远远的,袖中的手不由的开始紧握,看着一脸得意的恶心男人朝自己再度扑来,她神色顿时起变,懵傻的眼眸瞬间清明,紧握的拳头正准备朝着男人挥上去,突然—— “嘭”的一声,房门被人震开。 贺鸣被吓了一跳,以为是那个不长眼的下人闯了进来,正要破口训斥,可惜还未等他看清楚来者是何人,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他甚至还没看清楚对方是如何到他身边的,两眼突然一翻,就直挺挺的倒到了地上。 “呼~~”白心染用手拍了拍胸口。 “王妃,小的来迟,让您受惊了。”蒙着脸,血影拱手说道。 白心染对她摆了摆手。“别说这些了,赶紧的,把这人处理了再说。” 血影点头,无声的弯腰将贺鸣的一只脚腕抓住,就要往门外拖—— “等等”白心染不解的唤住她,“你这是要把他弄到哪去?” 血影停脚,回道:“回王妃的话,送白小姐房中。” “然后呢?”就这么完了?这可不像她的作风!按照这丫头的手段,再怎么宽宏大量也该剁对方一只手脚啊! “睡觉。”血影很平淡的又回了两个字。 “?!”嘴角抽搐。这丫头转性了? 当然了,打死白心染她也不会相信血影会好心到这种份上。更何况她回来,某个男人肯定又会交代她什么事,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别人不知道那主仆有多黑,她可是知道的。 果然,一刻钟以后,白心染就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当看着殷杜将一个晕迷的老太婆扛到白心染的房间时,她顿时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谁出的这种又雷又毒又没节操又没三观又败伦丧德的主意?!!…… 半个时辰之后 白府沸腾了 白府热闹了 一个是白府的姑爷,一个是白府的老太君,这么两个人赤果果的躺一张床上,那会是如何惊棘刺眼的场面? 白翰轻怒了,犹如一头狮子一般愤怒的将前来看热闹的人全都吼出了白心碧的院子,就连平日里最讨他欢心的张氏,也遭到他失控的怒吼。 那可是他老娘啊! 七十几的老娘啊! 唯一没有被吼出去的人就只有一个,而此女跌趴在地上,脑袋埋在手臂弯里,浑身发着抖,也不知道是被场面吓到的还是其他其他原因。 此刻的白翰轻压根没心思去理会她这个‘无知’的女儿,一双眼猩红的似乎随时能滴出血,垂在身侧的双手‘咔咔’作响,那张平日看起来还算正经的老脸此刻仿佛被人挪动了五官,扭曲、狰狞,充满了暴戾。 也不管床上的人有没有知觉,他徒手将那光着身子的男人给提了起来,平日里的温文大学士,此刻犹如大力士附身一般,举着赤身的男人就狠狠的朝地上摔去—— 四十八: 谁让你去看别的男人? 被摔到地上的贺鸣,突然睁开了眼。 身上各处传来的痛意让他皱起了眉,还没回过神来的他在看到一脸怒容、恨不得杀人的白翰轻时,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同时也发现自己赤身裸v体—— “岳、岳父?”饶是贺鸣再如何风流胆大,也被白翰轻的出现给吓了一跳,双手猛的捂在自己的下面,受惊过度的脸有些青白的看着白翰轻,“您、您怎会在这里?” 还有,他怎么回房了? “畜生!”白翰轻狰狞的对他咆哮了一声,见贺鸣四处张望,气得浑身哆嗦的他赶紧将床幔给扯了下来,挡住了贺鸣的视线。 “……?!”贺鸣被骂得有点懵。 虽然白翰轻的动作够快,可是在床幔被放下的一瞬间,贺鸣还是看清楚了枕头上睡着的一颗脑袋。 “啊——”他瞪大眼忽然惨叫一声,被刺激到连自家兄弟都顾不上遮掩了,见鬼一般的指着床上,哆嗦,“这、这、这怎么回事?!” 不经意的瞥到地上的某个女人,让他想起了之前的事,手一转,指向白心染,受惊过度的他猛得低吼起来:“祖母怎会在我床上?我要睡的是她才对!” 纵然百花丛中过,可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把一个快入土的老太婆给睡了。这要是传出去,他还不得被人笑死?! 看着白翰轻铁青的脸,贺鸣才惊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可是已经晚了。 “唔——” 白翰轻一拳头挥在他脸上,指着门口咆哮:“你给我滚!滚出我们白家!” 他现在终于相信了,面前的男人风流无耻的品性并非浪得虚名,这真的是一个徒有家世和容貌的伪君子、畜生不如的东西! 他侮辱了自己的母亲不说,还对自己的女儿、承王的妃子也起了龌龊之心!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败德的人! 他居然把自己心爱的女儿嫁给这种人!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此刻的白翰轻是恨不得自己一头撞墙死了算了。 生生的挨了一拳头,贺鸣顿时被打偏了头。好在白翰轻是文弱书生出生,若不是,他的一口牙怕是都会被打掉。不过即便如此,对贺鸣来说,那也是痛的。 咬着牙,愤怒的回过头,眼底凶光乍现,可看着随时会与自己拼命的白翰轻,以及那厚实的床幔,他双手握拳,最后重重的‘哼’了一声,找到自己的衣物快速的穿戴起来,随后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离开了—— “来人——”白翰轻突然朝着门外一声厉吼。 一般人哪可能这个时候进去,吓都吓惨了。而且出了这种事,一些胆小的下人早就偷偷的离开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白府在朝堂上的威望也不小。他们都是被买进白府的家奴,性命都被这个一家之主掌控着,若是这位老爷为了保全白府的声誉,一怒之下全将他们杀人灭口,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所以,刚开始还好奇围观的下人们,这会儿是有多远就躲多远。 不光是家奴,就是白翰轻的几个妾室也都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在白翰轻喊人的时候,就只剩下张氏了。 “老爷……”张氏进门,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白心染,然后朝白翰轻走过去,虽然略显紧张,不过还是主动劝道,“老爷,您先冷静冷静,我看啊此事有些蹊跷……我们先把母亲送回房再说好吗?” 听到张氏温声相劝的话,白翰轻这才稍微冷静了一些。 他刚才因为看到母亲那样,整个人陷入愤怒之中,根本没有去考虑其他。现在想想,似乎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 女儿在院子里晕迷不醒,而且母亲的样子也不像是睡着,他在这里半天了,母亲居然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而且刚才贺鸣说的话…… 眸孔猛睁,他扭头看向匍匐在地的傻女,铁青着脸几步走过去,攥着白心染的手臂狠狠的将她拉了起来。 “说!到底是谁做的?”愤怒之下,他双目赤红,厉声问道。 白心染惊恐的看着他,突然张大了嘴,然后双手掩上脸,似是被白翰轻厉鬼一样的神色吓得不轻。 此刻的她早就被雷的里嫩外焦了,尽管贺鸣已经走了,可她心里还是震撼无比。 这世上,还有比那男人更阴、更毒的人吗? 尼玛,这就是传说中的杀人于无形啊…… “老爷。”张氏走了过来,将白心染从他手中拉到身后,面露担心的说道,“她什么都不懂,您就别吓她了,这万一把她给吓出个好歹来,我们可不好向承王殿下交代。” 白翰轻瞪着眼,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刚才他是真的被气晕了头。不过谁让是她这给废女来通知自己的呢! 午膳过后,他刚准备回书房,就听管家来报,说承王妃来了。 这个废女见到他时,神色慌张,像是惊吓过度,然后拉着他就往这边跑。 眼下,这废女或许是知道什么,可是…… 像她这个样子,话都不能说,他又能问出什么?! 唉! “清涟,通知下去,今日之事,若是有人胆敢泄露半句,一律杖毙处死!”握着拳头,冷厉的朝张氏下令。 他是很想杀人灭口,可是若是大学士府一下死人太多,别人也会觉得蹊跷。 现在只有逐个暗中观察,看看谁能留,谁不能留! “老爷,放心吧,这事妾身一定会好好交代下去的。”张氏点头,皱着眉,她看向床那边,“可是母亲她……” “母亲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事就此打住,不准人提起,更不准任何人在母亲面前提起!若是有多嘴之人,同样杖毙处死!” 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他不能让母亲知道今日之事,否则以母亲的性子,还能活在世上吗? 张氏顺从的点了点头:“妾身知道该如何做了。”顿了顿,她又紧张的皱起眉,“老爷,碧儿那里……” 想到自己的女儿,白翰轻眼底浮出一抹痛色,拳头握紧,牙一咬:“将她送回尚书府,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随意的回白家!” 这桩婚事已定,纵然那贺鸣不是个东西,可是她女儿已经是他贺家的人,难不成让他去悔婚? 今日之事,他料定贺鸣不会张扬,也不敢张扬,否则,别说他大学士府名声受损,他尚书府同样也落不到好处! 张氏点了点头,放开白心染,担忧的朝床榻走去,在背对白翰轻的时候,嘴角突然微扬,一抹得意顿时挂在她端庄温柔的脸上…… …… 白心碧被送了尚书府,等人到了尚书府,她才悠悠转醒,顿时觉得惊讶无比。 而在她的房里,贺鸣坐在椅子上,一脸黑气,见她醒来,目光喷毒死的瞪着她。 那阴狠的眼神让白心碧哆嗦了一下,随即娇声唤道:“夫君,我们怎么回来了?” 贺鸣起身,一脸煞气的走到床边,将她下巴掐住抬得高高的,目光凶厉的盯着她充满疑惑的脸,“说,今日之事,到底是如何回事?” 现在想起来,他都觉得恶心不已。 这简直就是对他贺鸣的侮辱! “如何回事?”白心碧不解的重复,“夫君,难道你没得手吗?” “啪——”一想到今日的事,自己还被那个老头子打了,贺鸣怒气难消,一耳光就甩到了白心碧脸上,“得手?得手个屁!都是你这贱人干的好事,让你把风,你竟然被人打晕,现在还好意思问我!” 捂着脸,白心碧眼中瞬间盈满了泪,委屈可怜又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夫君……碧儿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听到她的话,贺鸣突然收敛了一些厉色,眯了眯眼,问道:“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白心碧眼泪啪啪的往下垂落,摇头,更是可怜楚楚:“我只记得我颈后突然疼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闻言,贺鸣这才放开她,脸上的狠厉少了一半。 这样也好……这件事最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要是被爹娘知道,还不得打死他? 看到贺鸣离开的背影,白心碧掐着自己的手心,良久,松开手,她缓缓的捂上自己发疼的脸颊,心里的恨意全涌到了眼底,让那张娇柔的脸布上了浓浓的戾气。 …… 白心染也被送回了承王府 一回去,她就径直去书房将某个男人给拉回了卧房。 “这出戏看得可开心?”男人眼眸含笑的问道。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一连丢了好几个白眼给他:“开心,当然开心,看着一个美男光溜溜的,怎么可能不开心?” 闻言,偃墨予突然黑了脸,走到床榻边直接将女人给捞了起来,冷测测的看着她:“你看到了什么?” “美男啊!”白心染挑了挑眉。 偃墨予的脸更黑了几分:“还有呢?” “光溜溜的啊。”嘴角含笑,看她多老实!似乎嫌自己说得不够清楚,她接着刺激某人,“你都不知道,原来那贺鸣身材还真有料——” 该死的!偃墨予咬牙,一把掐上了女人的下巴,“你再给我说一次?!” 瞧着那张快要吃人的脸,白心碧撇嘴,不理他。 男人胸口一震一震的,突然将她给抱起来扔到了她身后的大床上。 还来不及揉自己的被摔疼的屁股,就被男人大山般的压住—— “干什么啊你!”这不要脸的,上午才吵过架,这会儿又给他耍大爷脾气。 大手摸到白心染的腰间,偃墨予黑着脸直接将她嘴巴封住。 白心染这次可不干了,头几日顺从他,那是看在他还算温柔的份上,这会儿他就跟个强奸犯似地,她怎么可能有兴致? 推着男人的胸膛,她扭着头,就是不让他得逞。 见状,偃墨予黑眸沉了又沉,大手将她两只手腕捉住往她头顶推上去,封住她红唇,脑袋随着她扭动而扭动,腰间的大手带着一股蛮力将她束带扯开,钻入其中,一边摸索着一边往自己身上贴紧。 这几日,两人做的也不少,她身体哪个地方敏感他已经清清楚楚,不多时,白心染就给他作恶的手弄得浑身发软,连头也不扭了,下巴抬得高高的任由他狂肆的吻着自己。 等到男人终于舍得放开她的唇,随即辗转急下时,她将双手从他手中挣扎开来,抱住他脑袋不让他继续。 “你要再这样我可真生气了!”不是只有他可以威胁她,她同样也会。 凝视着她有些薄怒的小脸,偃墨予俊脸绷的紧紧的,不过却没再继续,就连在她身上撩拨的手也停止了下来。 “我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小气?以前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上午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这大爷病是不是会随时发作?明明是你干的事,我不过就说说而已,你反倒还怪起我来了!谁让你叫殷杜把人家脱光的?”对着他,白心染忍不住的连连喷道。 偃墨予抿了抿薄唇,狠狠瞪着她:“谁让你去看别的男人?” “哧~”白心染突然乐了,手臂缠上了他的脖子,没好气的回瞪着他:“我说看了你就相信啊?” “你没看?”男人冷飕飕的问道,明显不信。 见他这样,白心染好笑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我怕我看了长针眼。” 闻言,男人的神色这才有所缓和,黑眸中的冷气散去,浮出一簇簇火热的光,视线往下,盯着女人不算丰盈却精致玲珑的身子,大手忍不住的又开始动作起来。 “唔~”白心染忍不住的弓起身子。双手就要去抓他的手,却被他又一次禁锢住了手腕。 “我还有话要说呢,你就不能忍忍?” “做完了再说。” 不等她拒绝,他快速的将她剥得光洁溜溜,然后又是自己的…… 仰着头,白心染抓着他粗壮有力的手臂承受着他,尽管咬紧了牙,可那抑制不住的吟声还是从唇齿间溢出,向他表达着自己的难受。 这几日尽管做得不算少,可依然没法一下子就接纳他的全部。 男人眼眸深邃,染满了某种色彩,紧紧的盯着她情动之下的小脸,留意着她所有的反应。 不敢太过蛮横,他只得不停的亲吻着她,试图让她彻底放松。 一场情欲之火,从刚开始的轻缓浅慢到最后的重急深快,就似孟浪拍打在岸边一样,将彼此身心的快意推得越来越高,直到巅峰—— 事后,软着身子,白心染靠在他怀里,任由他像抚摸猫儿一样的抚着自己。舒坦归舒坦,可终究是累。 有关白府发生的事,她相信他已经知道了全部。而那个地方,她或许再也不会去了。 一个没有温暖的地方,一个随处充满心机的地方,一个随时会让她性命不保的地方,她还有必要去吗? 瞌睡来临之前,她只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你能帮我查一查我娘葬在什么地方吗?明日我带血影去一趟。” 回答她的是一个‘好’字。一个简简单单的字,低醇而充满了宠溺,让她嘴角勾勒,沉沉的睡了过去—— …… 新婚三日过去,偃墨予开始繁忙起来。早上天不亮就要入宫上早朝,且回府之后总会在书房忙个大半天才出来。 知道他工作繁忙,白心染也没过多的去打扰他。 只是这样的日子,大多数时间她都是闲着的。有时候闲的慌了,又不知道自己该干嘛,毕竟府里还有个婆婆在当家主事,她一个外人所称的废物傻子也不可能到处跑。 想来想去,为了打发时间,她就让血影在后面弄了一处空地,又让血影去买了一些蔬菜水果的种子,翻土种了起来。 主院是偃墨予所住的地方,没有多余的闲杂人等,除了侍卫,连一个贴身服侍丫鬟都没有。偃墨予平日的饮食起居,全是由殷杜负责,可以说殷杜这个承王府的一等侍卫,是既当保镖又当佣人,身兼数职。 而白心染嫁入承王府之后,偃墨予也没多调人手到主院来,主要还是想为她保密,怕有些人知道她的秘密而封不住口,加之奉德王来过承王府,偃墨予更不敢马虎大意。 所以白心染要种菜种果子,这翻土播种的事就全落到了殷杜和血影身上—— 血影一如既往的任劳任怨,指她往东她不会往西,指她刨地她不敢撒种。 相比起血影的默默无闻、无私奉献精神,殷杜就不干了—— “喂,女人,你说王妃这脑子能治好吗?”穿着侍卫统领的服饰,原本该潇洒威风的殷杜此刻屁股坐在一把锄头柄上,看着面无表情,埋头掘土的血影,抱怨的问道。 他就没搞明白,爷跟圣医关系如此好,怎么不让圣医给王妃瞧瞧,兴许不仅能治好这个王妃的傻病,说不定还能治好天生的聋哑疾。 血影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抿唇,收回视线,继续专注的掘土。 “喂,我说你怎么跟王妃一样,成哑巴了?”对于血影的无视,殷杜相当的不满。这个女人抢了自己在爷心中的位置不说,还冷傲得对他总是不屑于顾,凭什么? 血影面无表情的脸冷了几分。 “有何了不起的?不就是在王妃身边当名丫鬟吗?依我看,你这当丫鬟的也未免太不把别人当回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主子呢!”被无视到底,殷杜有些口无遮拦起来。 血影冷眉微蹙,再继续掘土。 自己一个人说了半天,人家屁都没放一个出来,殷杜顿觉无趣,起身,拿起锄头发泄似的往地里一扔,找了一棵大树,偷懒睡起觉来。 看着那大摇大摆睡觉的人,白心染在不远处嘴角狠抽。“……” 这人……以为她嘴巴不能说话,所以不敢告他的状? 抓了一把种子,她朝血影走过去,然后拉了拉血影的衣服,示意血影停下来。将手中的种子给了血影,她从血影的手中拿过锄头,朝那些土窝里指了指,意思就是让血影去播种。 血影点了点,转身离去。 看了一眼树下开始打鼾的殷杜,白心染嘴角勾了勾,随即埋头,继续血影没做完的事。 偃墨予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傍晚了。听侍卫说自己的女人还未回房,于是就找去了后院。 看着树下睡觉的手下以及在土里劳作的女人,某爷那脸顿时就黑得犹如要刮狂风暴雨似地。 这狗东西,居然让主子做事、自己偷懒?! 看着黑面而来的男人,白心染扭头再看了一眼树下睡得憨香的男子,心里险些都笑翻了。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将女人手中的锄头丢开,偃墨予冷着脸瞪了她一眼,随即将她给打横抱了起来。 “谁让你亲自动手的?”他压低了声音。 白心染看了一眼树下睡得跟猪一样的人,浅浅的笑道:“我这不是闲的发慌吗,要不明天你也来试试?” 偃墨予嘴角抽了抽,一巴掌轻拍在她屁股上。 冷冷的扫了一眼树下的手下:“想如何处罚他?” 白心染‘哼哼’的笑了笑,嘴角扯出一抹得意。 敢说她脑子有问题…。 梨院里 虽然邱氏一直没法安插自己的眼线到主院中,可也能从管事的那里多少问出一些主院的事。 得知白心染在后院开辟了空地要种瓜果蔬菜,邱氏严肃的神色一如既往,倒也没表现出有什么不满。 “老夫人,您看这王妃是不是太不把自己的身份当回事了?她可是蜀夏国堂堂的承王妃,怎么能与乡野村妇一般?这要传出去,岂不是丢咱们承王府的脸面?”那个傻女人可真是够蠢的了,荣华富贵在身,她不知道享受,还去锄土耕地? 邱氏淡淡的瞥了一眼说话的丽容,嘲讽的哼了一口气:“承王府还有脸面么?自从娶了那个女人开始,承王府就已经没有脸面了。” 丽容心中一喜,有些期待的看着邱氏:“老夫人,这王妃也实在太不像话了,即便人傻了一些,可也不能任意妄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她这般做,简直就是没把您放在眼中。” 她的嫉妒,邱氏不是看不出来。但这也只能怪她不争气,连个傻子都比不过。 “也不能全怪那白氏不懂事。”她自认为头脑清楚,还没到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时候。 “老夫人……” “那白氏自幼在山中长大,生活习性自然如那些村妇一般俗不可耐,想必她还不适应这承王府锦衣玉食的生活。自从知道予儿要娶那么一个聋哑女开始,我啊就没抱什么好的希望。予儿他是为了报恩才将那女子娶回府养着,我也不好为难于她。” 那白氏如此也好,反正都是个傻子般的人,该让人笑话的早就让人笑话了。她要的也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媳妇,只要不碍她的事,不破坏她的事,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看在予儿的面上容忍那么一个人。 丽容自然听出来邱氏对白心染的偏袒,只是对于这么一个又聋又哑的傻子霸占了承王妃的位置,她却怎么都不甘心。 主院那地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的,就算是老夫人,如果去的频繁了,也会惹来王爷的不快。她们这些做妾室的,更不可能随意的进出那里。 原本她们还想着新王妃进府以后可以借着每日晨昏定省的时候去与王爷见面,哪知道王爷如此护着那个女人,连给老夫人请安这个身为儿媳理应做的事都给罢免了。 这样下去,她们这些女人还有何用处? 不能接近王爷,老夫人肯定不会再喜欢她们,到时让她们全都滚蛋,那她们下半辈子该如何生活? 不,她绝对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 “老夫人,王妃在后院耕作,贱妾可否去看看?”有了初步的计划,丽容就觉得应该先去接近对方。 邱氏挥了挥手,也没阻拦,似是随意的说道:“你们都是予儿的女人,去看看那白氏也是可以的。” 丽容心中一喜,赶紧拜别:“那贱妾就先退下了。” 看着丽容离去的背影,邱氏眼底闪过一丝冷色。这些个女人,也太没用了,若是连那个废物都对付不了,她是该考虑考虑换一批新人了…… 后院 殷杜欲哭无泪的立在土里,展开双臂,如同稻草人一般。心里那个悔啊—— 不就是偷懒睡个觉嘛,王爷居然如此罚他——让他在地里守夜! 王妃也是,为何王爷来了,都不叫醒他的? 唉,遇到个哑巴女主子,真是他们做手下的不幸! 早膳过后,白心染带上血影去了后院。昨日只把蚕豆播种了,今日还得再开垦一些土壤,她准备种点大白菜。 承王府的伙食那是真的好的没法形容,可以说她是几辈子都没见过那些吃的。有些东西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可是再补身的东西吃多了也不行啊,天天上火,也难受。种点蔬菜吃吃,正好可以刮刮她肚子里被山珍海味养出来的肠油。 一到后院,远远的就看到地里像木桩子一样伫立的身影,勾了勾唇,暗骂:活该! 看着走过来的两名女子,殷杜赶紧朝血影点头讪笑:“血姑娘,帮我向王妃求求情,请她向王爷说说,饶了我呗?” 白心染径自从殷杜身边走过,连顿都没顿一下。 血影冷冷的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王妃有耳疾,她听不到小的求请。” 殷杜一听,顿时焉了气。是啊,他怎么就忘了,王妃根本就听不到任何声音,刚刚从自己身边走过,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可是,没有王妃求情,王爷根本就不会轻易的饶过他。虽然他是练武之人,整个通宵不眠不休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可是爷说要让他在这里站岗十日,不准离开一步。 十日啊,这不是要他老命啊! 白心染走过,背对着殷杜的方向,嘴角扬得老高。这二缺孩子,活该! 就在殷杜倍感绝望的时候,突然听到血影说道:“王爷今日说了,让你白日回去休息,晚上继续在后院守夜。” “……?!”殷杜哭笑不得。他堂堂承王府一等大侍卫,居然让他来地里守夜,就为了这还未长出来的东西? 这地是王妃的,谁他妈的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损毁? 他当然知道这是自家爷故意惩罚他的,谁让他昨日睡觉不找个好地儿,承王府如此宽敞,他犯傻的居然在王妃面前睡觉,还被爷抓了个现行! 唉~守夜就守夜吧,好歹白天不用在这里…… 看着殷杜垂头丧气又怨念无比的走了,白心染‘哧’的一声才笑出了声。 她男人怎么招来的这么傻缺的人啊? 两人在地里有条不紊的忙着,血影也是个有眼力劲的人,几乎都不需要白心染怎么安排,她就会自己找事做。 临到晌午,阳光开始炙热起来。白心染决定带着血影回主院,等下午睡过午觉后才接着忙活。 主仆俩还未走出后院,就见一妙龄女子带着一名丫鬟朝她们走过来。 白心染目不斜视继续走着,不过却将妙龄女子认了出来——就是那天去梨院时见到的那个美貌如花的女人,据说是她家男人的小妾,且还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人。 而且那天她也看到了对方对她男人那种虎视眈眈的感情。 “贱妾丽容拜见王妃。”当她从丽容身边走过的时候,丽容端着温柔讨好的笑意,突然朝她蹲膝行礼。 白心染目不斜视的绕过她,低着头径直往前走。 许是知道她听不见,丽容神色也没有多大变化,正欲伸手去拉白心染的衣袖,却被白心染身后的血影突然喝住:“大胆,谁让你擅自触碰王妃的?” 丽容被惊了一跳,缓了缓脸上的惊色,不悦的看着血影,精致的下颚扬得高高的:“你是何东西?凭什么阻拦我与王妃说话?” 背对着她们,听到丽容傲气的话,白心染顿时皱起了眉头。 血影没有跟上去,而是面无表情的在丽容身前站定,凌厉的视线闪着寒光射在丽容妩媚迷人的脸蛋上。 “王妃不喜与人接触,王爷早就有所交代,你等擅自跑来叨扰王妃,是何目的?”对于女人之间的争斗,血影没有那些歪歪肠子,一句‘目的’就将丽容的心思给逮了出来。 丽容美目一沉,面露不悦:“你区区一名卑贱的丫鬟,居然敢如此对我不敬?再如何,我也是王府的夫人,王爷的女人,岂能受你这狂傲的贱婢顶撞?” 血影眯起了眼,眼底的寒意更深。 丽容感受到她的不善,心里多少有些胆怯,可转眼一想,不由得挺了挺腰背——她虽说是王爷的妾室,可也是王爷的女人,这承王府的主子,凭什么怕一个以为做做样子就能吓唬人的贱婢? “啪——”血影抬手,利落而干脆。 只见那张描绘得精致妩媚的脸颊上郝然出现了几根手指印。 “夫人?!”跟在丽容身后的丫鬟顿时惊呼起来。 丽容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瞪大美目,死死的盯着血影:“你敢打我?” “你好大的胆子,区区丫鬟身份,居然敢打主子,你是不想活了吗?小心我们告到老夫人那里,有你好受的!”丽容的丫鬟忍不住的替主子出头。 血影眼底的冷意更深,凉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手在袖中一晃,一把泛着白光的小刀出现在她手心之中—— “啊——” “杀人了——杀人了——”看着脖子被人一道割断,人头还在地上滚落一圈的贴身丫鬟,丽容脸色惨白的尖叫起来,回过神顿时拔腿而跑,边跑边忍不住的高呼出声。 转角处,看着那犹如有鬼在后面追的女子,白心染心里冷笑。再看一眼血泊中已死的丫鬟,她又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 这丫头是杀人魔转世的不成? 你好歹给人留个全尸啊! 丽容这一呼叫,顿时就吸引了在后院做事的下人。虽说她只是名承王府的妾室,可深受老夫人邱氏疼爱,大家想不认识这么一个人都不行。 见她惊恐慌乱的又跑又叫,有下人就顺着她跑来的方向寻着去看是如何回事,结果一看,全都吓得目瞪口呆。 不多久,府中侍卫也闻声而来,丽容见侍卫前来,哆嗦着身子朝他们指向某处,嗓音发抖的说道:“快、快把那杀人凶手抓住……她、她在承王府里杀人了!” 还有人敢在承王府里作恶?几名侍卫一听,顿时抬脚朝丽容指的方向快速而去。 “血影姑娘!”看着站在血泊旁的黑衣女人,几名侍卫突然抱拳齐声唤道。 血影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朝几人一一看了一眼,垂眸盯着脚边的血迹,冷声道:“把人弄走,清理干净,莫要脏了王妃的地。” “是!”几名侍卫恭敬的应声,随即搬动尸体的搬动尸体,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明明是来抓杀人凶手的,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俨然成了帮凶,帮人善后。 站在远处,丽容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忙碌的几名侍卫,可惜她不敢上前,稳着脚软的身子,她跌跌撞撞的快速朝梨院跑去—— 出了命案,白心染也不好回房,说白了,她就是想看看那丽容到底要做什么。 自己的丫鬟惨遭横祸,她做主子的不可能置之不顾吧? 而且她也不好意思离开。毕竟血影是为了她杀人,她这个当主子的就算插不上手,可也不能拍拍屁股就一走了之啊。 很快,老夫人邱氏在丽容的搀扶下,带着一众丫鬟浩浩荡荡的来了。 华丽的服侍,端庄大气的妆容,一干丫鬟拥护,那姿态尊贵、高傲,若不是知道她是承王府的老夫人,恐怕还以为这是太后驾到了呢! 白心染心里嗤笑。她蹲坐在地上,背后靠着一堵墙,没有形象的坐着,低着头,极力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邱氏一来,虽然也看到了白心染,可是却没走向她,只是淡淡的睨了一眼她傻气的样子,就朝血影走了过去—— “大胆狂婢,竟敢在我承王府中行凶,来人,给我把这杀人的狂婢抓住,送柴房关押起来!”邱氏一脸肃冷,朝那几名忙活的侍卫厉声命令道。 地上已经不见了尸体,虽然侍卫提了水想要冲净血迹,可到底地上还有大片的殷红没来得及冲刷干净。 几名侍卫立刻停下动作,不过让所有人诧异的是,侍卫并未如邱氏命令的那般将血影抓起来,而是不声不响的站在了血影身侧。 侍卫的这番举动不光让在场的人惊讶,同时也激怒了邱氏。 “你们、你们还不赶紧动手?是想等着我连你们一同治罪不成?” 以往,邱氏虽然掌管着承王府的内院,偶尔差遣侍卫也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事。但今日侍卫的‘抗旨’让邱氏不但恼怒,甚至很是意外。她没想过这些侍卫居然不听令于她…… “老夫人息怒,小的是按令行事,还请老夫人离开,莫要追究下去。”血影面色沉冷,不卑不吭的说道。 “放肆!”邱氏抬手指着她,怒目:“有我在此,岂能容得下你一个小小的婢女出言?还妄想命令于我,你好大的胆子!” “王爷有令,但凡擅自叨扰王妃者,先杀后禀!” “你!”邱氏瞪圆了双眼,压根不信血影所说的,“你杀人在先,还敢乱传王爷之令,今日不将你拿下,我威信何在,承王府威信何在?”抬手,指向那几名侍卫,“站着做何,还不将她拿下,再不听令,信不信我让王爷把你们通通斩了!” 反了,简直是反了!她高高在上的老夫人,竟然管不了一名下人,甚至连府里的侍卫都不听她命令! 转头,她目光死死的盯着坐靠在墙边的某个‘傻女人’,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抬脚不由的走了过去。 “啪——” 在所有人都预料不及之下,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到了白心染的脸上。 “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个废物罢了,没想到你还如谣传所说那般是个灾星!这才进我承王府几日,就让府里不得安生!为了你一个废物,这些下人竟然一个个的敢与我作对!” 四十九:该如何做,才能知道邱氏是否是生母 歪着脸,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白心染垂着眼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地面。她很想抬脸,可是她怕自己一抬头就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出去。 对于这个婆婆,从新婚第一日开始,她就没有一丁点亲切和好感,如今为了维持自己的面子和威信,居然拿她出气。 她奶奶的,她就是这么好欺负的?! 心里挣扎着,愤怒着,隐忍着,没有人知道此刻的她用了多大的劲才忍住没一脚将面前凶神恶煞的贵妇人给踹开! 这笔账她白心染记下了! 管他妈的什么婆婆还是妈,只要不是东西的,她全都要通通讨回来! 以为她想在这地方生活?以为她想过这样的日子? 这一切全他妈的是那个臭男人造成的! 捂着脸,她咬紧牙关从地上慢腾腾的爬了起来,无视众人看戏似的目光,绕过邱氏正准备退场。 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黑靴,还未等她抬头,她整个人突然落入一具熟悉的怀抱之中—— “母亲,染儿做了何事让母亲如此震怒?”大手抚着女人红肿的脸颊,她隐忍的摸样只有他一人看得见,心疼顿起,看向邱氏的黑眸带着一抹冷意。 他要一个解释! “王爷,您别怪老夫人——”在一旁看戏看得很过瘾的丽容忍不住的替邱氏说话,只是一开口就被男人那道极冷的视线瞪得哆嗦了一下,可是为了替自己出口气,她不得不迎着那道骇人的视线继续说道,并指向了血影,“此事都是因为她而起!贱妾今日带着小凤前来,原本想看一看王妃姐姐,顺便看有何可以帮得上忙的,谁知那贱婢出言不逊,意图凌驾于贱妾之上,小凤只是替贱妾说了一句话,就惨遭那贱婢杀害,甚至尸首分离……王爷,你可的为贱妾做主啊!” 说着话,丽容朝地上一跪,顿时又委屈又伤心的哭泣起来。 “谁让你们来此的?本王交代过血影,不准任何人擅自打扰王妃,若有出言不逊者,可先杀后禀。”看着地上跪着的楚楚动人的女子,偃墨予眼底的冷意更浓,低沉的嗓音冷滞得让人头皮发麻。 “予儿,你——”邱氏不敢置信,瞪着双眼看着儿子,同时手指着儿子怀中的女人,“为了一个废物,你当真下过这等命令?!” 是她太小看了这个傻子了吗? 她以为儿子护着这个傻子只是因为怜悯,如今看来,怕不单单是怜悯这么简单…… “母亲。”偃墨予迎上邱氏的怒色,薄唇轻启,凉意更深,“她是儿子的妻子、你的儿媳,还请母亲勿要口出脏语!” 邱氏顿时心寒的皱深了眉头:“放肆!难道在你心中,母亲还不如她这么一个无用之人?” 他从来没见过儿子维护过哪一个人,哪怕是她,也不曾得到过儿子的维护。没想到今日他却为了一个废物当众指责她! 她还真是小看了那废物在他心中的位置! 偃墨予眯起了眼,目光冷滞的看着这个从来都让他感觉陌生的母亲,低沉缓声的说道:“媳不孝,乃媳之过,但若母不慈,也非得人敬重。敢问母亲,是染儿出言顶撞了你还是她言行失德冒犯了你?” “你——”邱氏更是大怒,可一时却找不到话反驳。 刚刚她的确一时冲动打了那个女人。 可不就是一个女人吗? “母亲,儿子不管今日之事归咎于谁,但儿子在此再说一次,没有本王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打扰染儿,否则,本王定会亲自治其罪。若有蓄意滋事者,本王一律不会让其活命!” 将怀中女人打横抱起,转身,他顿下脚步,朝邱氏再次说道:“血影乃皇上赏赐给儿子的金牌侍卫,手中有皇上御赐的金印,儿子劝母亲还是离她远些为好,否则出了何事,儿子都无能为力。望母亲做事之前三思而后行……儿子说过,染儿不喜与人接触,她都这般可怜了,若是有人妄图对她做何,说出去,这人也不大光彩,母亲,你说是吧?” 抬脚,他大步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留下一众的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王爷可是从来没有对老夫人如此过啊!就算母子不合,可也从未这般严肃冷漠的指责过老夫人…… 邱氏盛怒的瞪着眼,看着自己儿子离去的背影,一口气没提上来,卡在喉咙里险些让她憋死过去。 他这是、这是要反了?! 为了那么一个废物,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居然对自己出言警告,且字字句句指责她的不是,就为了维护那个废物……。 “老夫人——”邱氏踉跄了一下,熟名丫鬟见状,赶紧扑上去将她团团扶住。 血影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众人,抬脚,带着一身寒意离去。 寝房里 白心染一直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就算偃墨予脱了她衣服将她放浴桶中替她清洗身上的泥污,她也一直都低着头,闷不吭声。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难道指着对方的鼻子把对方的妈狠狠的骂一通? 是,她是很感谢他对她的维护,可是这种维护又能为她换来什么? 安静的生活? 若真是需要这样的生活,她自己也可以争取。何必接受他的庇佑? “可是很疼?”大手轻柔的抚上她挨打的侧脸,偃墨予由心的为她感到心疼。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沉默不语的时候,似乎有什么厚实的屏障将她整个人遮挡了起来,让他感觉她离他很远很远,远到让他心里莫名的不安。 垂着头,白心染摇了摇。片刻之后,她抬头,眼底一片清凉:“王爷,我们分开吧?” 偃墨予浑身一震,俊脸瞬间黯沉。面前的她,表情陌生,甚至被一种冷漠包围,她清凉的眼眸中带着疏离、带着认真,这么长时间与她接触,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严肃过。 “休想!”他忍不住一声低喝,低头将她红唇封住—— 白心染闭上眼,没有挣扎,任由他狂肆的吻着。 直到感觉到她呼吸不畅,偃墨予才将她放开,抵着她的额头,他阴沉的眼眸中带着某种坚定:“染儿,我们是夫妻,我们拜过堂,我们行过房,你以为这些都是假的吗?” “可是你母亲似乎容不下我。” “难道就因为母亲,你就将我随手打发?”他幽深的眼眸散发着怒气,将她下颚抬起,紧紧的盯着她的脸。 无视他逼迫的视线,白心染微微扭开头,看着虚空的一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嘲讽: “你这样强迫我又有什么意思?” 偃墨予板正她的脸,有些咬牙:“那你敢说,你对我没有一点感觉?!” 对上他盛满怒气的黑眸,白心染想将他推开,却被他按住双肩:“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你如何,难道你感觉不到?你说,我到底还要如何做,你才觉得是最好?” “我没有要求你非要对我做什么!” 闻言,偃墨予磨着牙,恨不得一口将面前的女人给咬死。就是因为她的无欲无求,让他觉得窝火,她看着好相处,可只有他知道,这女人一点都不好伺候。她的心就似那结了冰的湖面,用石子砸,都不会起一丝涟漪。 看着他快要吃人的摸样,白心染叹了一口气,看着他,放缓声音说道:“我不想跟你吵架,你让我静一静可好?” 这些日子,她从来没有好好的去想过以后的生活。她一直都在用鸵鸟的心态保护着自己,她觉得这样是最妥当的。可是,今天的一耳光,让她觉得,她把一切都想简单了。她不是个自私的人,她不会逼着男人选择到底是要妻子还是要娘。但最起码的,她要尊严。如果为了所谓的婆婆,就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那她只会觉得自己是在犯贱。 所谓合着来,不合则散,一家人若是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那有什么资格说是一家人? 人生还有几十年,若要她一直委曲求全,她肯定是做不到的。别以为那是她婆婆,她就可以容忍一切。她不是封建的古代女人,要以什么夫为大,孝为天。在她的人生观里,这些都是狗屁! 前世的她自小没有爹妈,今世的她,爹不疼,娘早逝,所谓的亲情可以说是鸠酒毒药,能让人穿肠烂肚、痛不欲生,难道为了这些所谓的亲人,她就该遵从孝义去接受吗? 同样的道理,如此不可理喻的婆婆,动则骂她废物,甚至给她耳光,说句不好听的话,他妈的她又没欠她什么,凭什么要受这样的对待和侮辱?! 她的感情世界里,没有亲情的存在,‘情理’二字,她只有‘理’没有‘情’。 这个男人对他好,她只会感激这个男人,她,还做不到为了这个男人去包容这个男人身边的人和事! 她眼底的清冷和决然,让偃墨予心口一阵阵揪心的犯痛。 她对白家的冷漠,他不是看不出来,相反的,他也支持她,只要是欺负她的人,他都不想放过。 如今,欺负她的人偏偏是自己的母亲…… “染儿,陪你过一生的人是我,不是别人。”他要她知道,这是他们两人的事,无关其他人。哪怕就算是他的母亲,也不能阻止他要绑定她的心。 将自己一丝不挂的身子埋入水中,白心染转过身,背对着他,不发一言。 婚姻如果真的只是两人之间的事,那在现代为何会有那么多因为家庭不和而离婚的? 看着她的背影,偃墨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察觉到水温开始变凉,他将她身子从水里捞了出来,用干净的白巾将她包裹,拭干了那些水渍,才将她塞到被窝之中,从箱子里找出她的衣物,一件件的为她穿戴起来。 整个过程,面对着她诱人的身子,他眼底没有一丝情欲,有的全是心疼。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能让她消除今日所受的委屈,母亲的做法的确很让人难以接受,可是他又不能替她讨要回来…… 他想,或许他是该整顿一下承王府的后院了! 白心染犹如自闭一般,整整过了三日。 三日里,偃墨予推掉了许多事,甚至有两日都未上早朝。承王府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王爷这几日几乎什么都不做,寸步不离的陪在王妃身边。 于是乎,这谣言就开始蔓延了。 有人说承王妃被婆母打得伤痕累累,原本就是傻子一枚,如今更是半身不遂。 有人说承王妃不仅又聋又哑,而且还有失心疯,因为疯病犯了,所以承王殿下几日不出门,寸步不离的守着。 有人说承王妃杀了人,承王殿下怕她再滥杀无辜,所以亲自在府中教导…… …… 还有许多多各种各样的猜测,但不管如何猜,谣言如何传,都有一个共同之处——承王殿下很在乎这位新娶的王妃。哪怕对方又聋又哑,哪怕对方有疯病,哪怕对方是个傻子…… 承王府主院里 女人靠坐在美人榻上,冷着脸瞥着嘴,目光极为不满的盯着男人的侧脸。 他居然就这么寸步不离的守了她三天! 早朝没去,书房也不去了,就算是看书,也是让人将书册全都搬到房里…… 他还有完没完? 她知道,他是在等她消气,那些怨气、那些怒气,还有那些委屈。 察觉到女人的视线盯着自己,同样沉默了几日的男人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将手中书册放下,转身将她横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垂眸看着她不冷不热的脸,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到底你要为夫如何做才能消下这口气?” 人家都说新婚燕尔、如漆似胶,他们是如漆似胶,可是这才新婚几日,自己就被妻子冷落嫌弃,还有比他更可怜的丈夫? 白心染扭开头,她心里气归气,可是经过这几日他对自己的寸步不离,她心里的气早就消了一大半。她只是想知道他到底能为她做到哪种程度。 当然了,她也知道,不可能让他去把自己的老娘给揍一顿。 这几日,他的耐心、他的细心、他的真心,全都被她看入眼中,记在心里,可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与他面对。 忍不住的白了男人一眼:“我又不是气包做的。” 闻言,偃墨予抽了抽嘴角,低头,将她耳朵卷到自己嘴里轻含着,“这都气了三日了,气该放空了?” “……” “别再置气了可好?”板正她的小脸,薄唇覆在她红唇之上,“为夫答应你,以后定不会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和委屈。你可相信为夫?” “不信!” 偃墨予眼眸微微一沉,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讨打!” “你再打我一下试试?!”白心染摸着屁股怒瞪着他。 偃墨予哭笑不得。他倒是真想打她一顿,可若是那样,估计这女人怕是会气一辈子。 将她压在美人榻上,他做了三日以来都不曾做的事——亲她。 吻,温柔的落下,深情的缠着她,霸道的汲取着她的味道,彼此的喘息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的清晰。 大手轻车熟路的将她身上所有的繁琐全都卸掉,一头黑发如瀑般垫在她白嫩如脂的身子下,黑与白的对比,性感又撩人。 一切水到渠成,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事后,白心染还没明白,自己是怎么顺从他的。她只知道他要的很狂野,狂野得让她声音支离破碎,连求饶的话都没法完整的开口。 他一遍又一遍的要着她,吻着她,将她推向那美好的巅峰之上。 尽管她没有刻意迎合,可是却特别享受,虽然过程也有疼痛,可是却充实得让她只想沉沦…… …… 翌日 安抚好了家里那只小野猫的心情,偃墨予终于放心的去上了早朝。 由于前两日的告假,早朝后,偃墨予被夏高叫去了御书房。 “承王府最近有何事需要承王亲自操劳的?”同以往一样,夏高坐在龙椅上关切的问道。这些年来,承王处理事务都极为稳妥,比起太子来,都稍胜一筹。可这几日居然无故告假,这可算是稀奇了。 许是经常被夏高过问自己府中的事,偃墨予也没表现出丝毫诧异,不卑不吭的回道:“谢皇上关心,臣府中一切安好。只是近日贱内身子有所不适,臣不得已,才告假留于府中照料。” 见偃墨予如是这般说,夏高不由得蹙了蹙龙眉:“那白氏如今可有好转?是否需要朕派御医前去帮忙诊治?” “谢皇上关心,已无大碍。” “那你母亲呢?那白氏如此这般让人怜悯,你母亲可有说什么?” 偃墨予眸光略沉:“皇上,臣母亲替臣掌管整个承王府,每日也颇为劳累,贱内有疾,自是不敢惊动母亲,何况身为儿媳,又怎敢让母亲照顾?” 夏高一听这话,突然就有些不乐意了:“都说婆慈媳孝,自然是婆婆慈祥在前,儿媳有疾,她这做婆婆的自然也该表示关心。更何况那白氏对你有恩,本就是个让人怜悯之人,她自然不该如平常婆婆对待媳妇那般对待白氏。” 不难听出夏高这番话里对邱氏有着明显的不满。 就连偃墨予都有些诧异。哪有人教导别人让婆婆伺候儿媳的? 站在一旁低眉垂首的老公公德全险些失笑。皇上爱子心切不说,还爱屋及乌,寻常人家里,只有儿媳孝敬婆母,哪有婆母伺候儿媳的? 察觉到德全在偷笑,夏高有些不悦的瞪了一眼过去。有何好笑的?别人不懂,难道他也不懂? 那邱氏,也实在太过分了!听说自己的儿媳这次养病就是因为她而起。 那白氏他虽然没有见过,可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的儿媳,那邱氏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妇人,居然敢对他儿媳不满,还动手打人,简直就是没把他这皇帝放在眼中! 平日里,她对自己儿子严词苛刻也就罢了,他就当她是在认真的教导自己的儿子,可是如今对待一名弱小的女子,居然还如此狠心。实在是让人看不过去! 偃墨予紧紧的抿着唇。与其说他不赞同夏高的观点,不如说他此刻心情复杂。 看着他突然沉默不语,夏高认为他是在替妻子担忧,于是接着说道:“你母亲好一段时日没有进宫了,皇后也颇为想念她,得空时,你让她多到宫中走走,陪皇后说说话。” 他也好趁机敲打敲打那邱氏,让她以后收敛点!别不把他们皇家的人不当一回事! 偃墨予点了点头:“臣记下了,待臣回府,定会转告母亲。” 夏高颔首。 站在龙案前,偃墨予却并为急着离开,深邃的眼眸不知为何,突然黯沉起来,看向夏高:“皇上,臣有一事不明,想问皇上讨个答案。” 夏高挑了挑龙眉:“有何不明的尽管道来。” “皇上,臣想问的是当年您和臣母亲是否是旧识?” 闻言,夏高突然挺直了腰板,威严的目光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你这话是何意?” 将他的神色收入眼中,偃墨予垂在袖中的手悄然的握紧,脸上却是极为平淡的说道:“臣幼时得到过一幅画,经臣辨别,此画应是皇上您的墨宝,只是不知为何皇上的墨宝会在承王府出现……”顿了顿,他缓声说得意味深长,“且那片桃花臣也极为喜爱。” 顿时,夏高全身僵硬起来。“你、你是说那幅画在你手中?” 桃花……他这辈子只画过一副有桃花的画,那是他为他的盈儿特意画的! 还记得那年,他外出巡游之时,在那片桃花海中,遇到了那个让他痛了一生的女子…… 她的娇美、她的温柔让他深深的迷恋,可是她的倔强、她的任性却让他痛苦不已…… “咳~”看着夏高情绪失控,德全忍不住的轻咳了一声。 偃墨予将两人的神色全都看在眼中,不由的轻蹙浓眉,袖中的手握得更紧。 他已经能确定那副画就是皇上所画!那幅画他虽然只说了有桃花,可是看皇上的反应,想必应该知道那画中还有何人。他为何激动?是为那画中的女子吗? 可是那画中的女子不就在承王府么? 脑袋里有什么闪过,偃墨予眯了眯眼,突然瞪大。难道…… “皇上,臣想起府中还有要事需臣去处理,臣告退回府了。”他想,或许他已经找到答案了! 看着急急离去的儿子,夏高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解的看着身旁的德全:“德全,你告诉朕,承王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他知道他刚才有些过激了,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啊,为何承王连答案都不要就走了? 德全叹了口气,恭敬的回道:“皇上,承王殿下已经不小了,有些事他迟早会知道的。” 夏高皱深了眉,有些懊恼:“都怪朕,刚才一听到那幅画就有些失控,唉~” “皇上。”德全也忍不住的陪着叹了一口气,“承王如今定是有所怀疑了,以承王的聪明,奴才觉得这事肯定瞒不了多久的。” 夏高眼底涌出一抹痛色:“朕也知道这事不能瞒他一辈子,朕又何尝不想听他唤一声父皇,可是他会接受那样的事?” 德全沉默不语。 良久,他突然想到什么,不禁小声问道:“皇上,那邱氏您看……?” “哼!”夏高突然一拳头砸在龙案上,眼中浮出一丝厉色,“那邱氏自以为聪明,不断的背着朕耍手段,以为朕不知道?她欲想操控承王,简直是异想天开!朕容忍她留在承王府,不过也是为了承王能得到一份母爱,她倒好,不但不施于爱,反而处处算计着承王,如此有心计的女人,朕真恨不得立马下旨将她给斩了!” “皇上息怒。”德全赶紧出声安慰,“那邱氏再如何算计,承王也不是她能控制的,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警告邱氏才对,让她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夏高点头:“你所言甚是。如今邱氏独霸承王府,朕的确该给她一些警告。” …… 回到承王府,偃墨予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 白心染听说他一直待在书房里也没觉得奇怪,但转眼天都入夜了,且血影说某人从上午到晚上都还未吃一口饭、未喝一口水,白心染这才意识到貌似有些不对劲。 这得多忙啊? 让血影提着灯笼,两人去了书房。 殷杜守在门外,看到主仆两人靠近,他朝白心染抱拳行了一礼,许是知道她听不到,所以并未出声。只是抬头时,却伸出手臂将血影挡在了门外—— “书房重地,除爷和王妃外,任何人不得进入。” 白心染看着他对血影摆出的那股子高傲劲儿,嘴角暗自抽了抽,然后埋着头推开书房大门径直走了进去,将两人关在了书房之外。 书房里,男人坐在太师椅上,背靠着椅背,微仰着头,露出他一凸一凸性感的喉结。冷峻的脸上,双目阖闭,看似平静,可那紧锁的眉宇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他在难受?还是被什么事难住了? 走过去,她将手搭在他肩上,调侃道:“一日不见,怎的就要死不活了?回来也不说一声,你是打算不吃不喝修炼成仙?” 睁开眼,偃墨予抓住她的手顿时将她拽到大腿上坐好。手臂自然的圈住她的腰,并将她的头按在他胸口。垂眸看着她的调侃的脸,没错过她眼底流露出来的关心。 叹了一口气,他终是什么都没说。 他俊脸上凝聚的苦涩让白心染疑惑不解。 “有心事?”她好奇的问道。 偃墨予僵了一瞬,随即颔首,也没打算瞒她。 “说来听听。” 垂眸看着她,偃墨予无声的摇了摇头。满腹的心事困扰了他多年,可是让他如何开口? 他能告诉她,他是在怀疑自己的母亲吗? 看着他一脸的沉重,就连那好看的丰眉都快打结似地,白心染默了默,正色道:“难道连我也不能说?” 见他还是闭口不提,她推了他一把,从他腿上起身,“那你慢慢琢磨,我回房去了。” 还未等她挪动脚步,手腕就被突然抓住,又将她给拽到他大腿上。 白心染有些生气的瞪他。这是要做什么?既然不想说,就别影响她的心情! 无视她的怒意,偃墨予伸手在书桌下摸索一番,片刻后,一轴画卷被他修长的手指握住,跃入她眼底。 “这是什么?”看到他微微颤抖的手,白心染有些诧异。 “打开看看。”他将画卷放在她手中。 白心染迟疑了一下,接了过来,然后转过身体面对这书桌,将画卷上的红绳解开,小心翼翼的在书桌上展开。 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一片开得灿烂的桃花,每一株每一株都那么栩栩如生,艳丽多姿。 接着在画卷下方出现一位女子,身姿柔美,容貌端丽,正仰着头仰望着那一束束娇艳欲滴的花儿,娥眉柳黛,表情温柔多情,甚至还带着几分兴奋,不难见其对这一片桃花的喜爱。 “这是你母亲?”白心染蹙起了眉,言语中有些不可置信。画中女子的脸分明就是她那婆婆,可感觉咋就这么怪呢? 有点像生活照与艺术照的比较! 那个婆婆虽然也长得标致,可眉眼间的戾色太过浓烈,总给人一种严肃吝啬的感觉。而这画里的女子,眉眼温柔,一看就是那种能柔到骨子里的人儿。 难道婆婆是因为更年期到了,所以整个人连气韵都变了? 偃墨予紧紧的抿着唇,不言也不语,只是一双黑眸深沉得有些骇人。 “这是谁画的啊?”这画家也太会作画了,居然能把那么一个恶女人画成这般温柔,这水准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连续两个问题一出,都没等到男人的回答,她不解的回头,却看到男人一脸死寂,且眼底氤氲着莫名的寒气。 “怎么了?”是他自己拿给她看的,她可没求他,别摆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来吓她好不好?而且她也没说半句不好听的话啊。 略略回过神,偃墨予这才收敛了几分异样,突然淡声问道:“染儿觉得这副画如何?” 白心染有些不解,他今日在书房里坐了一整天,难道只是为了研究这副画? 于是她转回视线,重新将画认真看了一遍,然后点头:“这画画的惟妙惟肖,连细微之处都显得格外的生动,有种让人亲临其境的感觉。足可见这作画之人的画笔精妙绝伦,还有用心至极。” 偃墨予抿了抿唇:“那你可有看出什么?” 白心染又仔细的看了一遍,“你母亲变化好大。” 偃墨予眸光沉了下来。扫了一眼画中眉眼含情的女子,他突然低喃的问道:“你说如果你自小就在白府长大,你们姐妹俩会不会就没这么大的诧异?” 白心染蹙眉不解的望向他:“……?!”这什么意思? 不是说画嘛,怎么扯到她跟那个女人了? 不过说来也是,要是她这具身体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或许个子就不会这么矮,也不会这般削瘦。想想白家大小姐娇美如花的样子,她就觉得这具身子可悲可叹。 “染儿,你说她们会是同一个人吗?”突然,偃墨予打断了白心染的神游。 白心染回神,不解:“什么同一个人?” 偃墨予目光落在画中女子的脸上。 看着他的神色,回想到他方才提到她和白心碧,白心染瞪大眼,手指着画里的女子。“你该不会是怀疑这画里的人才是你母亲吧?” 这到底出了什么事,让能他有这种想法? 偃墨予抿紧了薄唇,没有作答,只是目光幽深沉冷,让白心染心里有了几分了然。 “这画到底是谁画的?”她再次问道。 “……皇上” 噗! 白心染险些喷了。 皇上吃多了没事做?去画别人的老婆! 等等—— 皇上画别人的老婆,他怀疑这个女人是他母亲…… 像是想到什么,白心染突然有些黑线。 她能不能说这画里的婆婆跟皇上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奸情? 默了默,白心染还是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毕竟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染儿,你说我该如何做,才能知道母亲是否是我生母?” 这幅画陪了他许多年,一直都困惑着他,他猜到是皇上的墨笔,更加不敢将画泄露出去,毕竟这事关母亲的名节,不能因为他的困惑,让母亲饱受异样的眼光。 可是不查出结果他心中就如同插了一根刺一样,一直扎在他心底深处…… 白心染皱眉看着他染着痛色的眼眸:“如果你发现她并非是你生母呢?你要如何做?” 偃墨予眸光更加深沉:“我只想知道答案。” 他俊脸上凝聚的沉重之色让白心染觉得刺眼,看着他这般摸样,她心里也闷闷的难受。 默了默,她点头:“我可以帮你!” 虽然儿子怀疑母亲,听起来似乎显得有些大逆不道,不过对于她来说,大逆不道算什么?亲情有时候连屁都比不上。母亲有伟大的,可不是每个母亲都伟大如山,要是每个母亲都疼爱自己的骨肉,前世的她还可能被抛弃在孤儿院门口吗? 既然他想要答案,那她帮他就是。虽说她以往验身的对象都是死人,可是有些法子不是只能用在死人身上的。只要是人,都可以实施。 …… 翌日 早上刚用过早膳,邱氏正准备去花园走走,突然听到丫鬟来报,说王爷带王妃来向她请安来了。 邱氏稍稍有些诧异。毕竟前几日的事让他们母子俩闹得有些不愉快,且儿子守在那个女人身边连早朝都没去,甚至连她这边也没来过一次。 她知道那天自己有些过激了,明明是那个叫血影的丫鬟生出来的事,她却迁怒到了那个废女身上。事后她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不该动手,至少不该当着其他人的面对手。 对于那样一个女人,如果真想教训她,只需要趁儿子不在的时候就行了,真不该当着外人的面……这样既损了自己的气度,还让儿子对她更加冷漠和疏离。 再这样下去,对她来说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白心染依旧是那副胆怯样,依旧老老实实的被偃墨予牵着进了邱氏的房间。 “儿子给母亲请安,几日未见,母亲身子可好?”对邱氏拱手行了礼,偃墨予虽说表情不丰富,依旧冷冷清清带着几分疏离,可言语似乎比以往多了一些。 邱氏显得有些受宠若惊,脸上也堆起了几分慈爱的笑:“快别多礼了,难得你能来看母亲,母亲这心里总算踏实了。”顿了顿,她露出一丝懊悔,看向白心染,“那日之事,是母亲处理不当,不该把责任归到染儿身上……母亲这几日都在房里反省,觉得自己真不是个称职的婆婆,竟然让自己儿媳受这等委屈。母亲真是不该!” 看着邱氏一脸忏悔的样子,白心染险些快吐了。 不该?不该你特么还知道打人? 说这些话也不怕把自己舌头咬断?外面到处都在谣传,说她是在房里养伤,可是这婆婆呢,连派人安慰都没有一句,你他妈现在在这里后悔个毛线啊! “母亲,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染儿虽然胆小,但也开明大度。否则,儿子也不敢带她前来。”偃墨予垂眸说道。 邱氏眯起了眼,又一次打量起躲在偃墨予身后紧紧拽着他衣袖的白心染。 “只要染儿不气恼母亲母亲就放心了。本来母亲是打算去主院看看她的,可是又怕她因为那事畏惧母亲,不愿意与母亲亲近,所以啊,母亲才忍着没去你院中,你可不能怨母亲小心眼啊。” “儿子不敢。母亲能替染儿着想,儿子深感欣慰,感激母亲都来不及,又怎能怨母亲呢。” 几句话让这对母子似乎有‘冰释前嫌’的味道。 看着儿子能前来,邱氏算是松了一口气。 “母亲,染儿怕生,能否请母亲将左右屏退。”看着房里站得规整又恭敬的四名丫鬟,偃墨予突然请示道。 ------题外话------ 今天有五更… 五十: 你妈还是处子之身! 闻言,邱氏也没多说什么,朝几名丫鬟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我要与王爷说说话,不需你们伺候了。” 偃墨予在邱氏对面的椅凳上了坐了下来,将白心染拉到身边,从头到尾,那一大一小的手就没分开过。 这一幕,让邱氏微微的蹙了蹙眉。看来儿子对这个女人的确是好! 白心染乖顺的站在偃墨予身边一直低着头,眼眸时不时的偷看一下四周,那摸样怎么看怎么都带着一股子傻劲。 “母亲,昨日儿子进宫,皇上提起了您,说您最近都未有进宫,皇后娘娘格外想您。”偃墨予认真严肃的说着话,但广袖遮掩下,他却偷偷的把玩着女人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指腹磨蹭着她的指关节。虽然最近一段时日,她手中茧子少了许多,可到底还是有些。不过那小手细细柔柔的,摸起来也舒服。 他私下做的小动作,让白心染特别无语。背对着邱氏,都不知道暗中瞪了他多少眼。 这不要脸的! 邱氏淡笑道:“没想到皇后娘娘如此看重我,真让我受宠若惊。前阵子,因为你的婚事,我走不开,所以也就耽误了进宫。既然娘娘催促了,那我明日就进宫。” 偃墨予点了点头。 看着女人偷偷对他瞪眼的样子,他暗自好笑。比起邱氏给他的感觉,他还是觉得身边的女人更能给他温暖。遂眸光也温柔了几分。 “母亲,今日难得儿子得空,想在母亲这边陪您用膳,不知母亲会不会嫌弃儿子叨扰了您?”看向邱氏的时候,他眼眸中的那抹温柔敛去,又是一副严肃冷清的样子。 邱氏笑着点头:“你能陪母亲用膳,母亲自然是求之不得,哪有嫌弃之说?” 她刚想张口朝门外唤丫鬟进来,就被偃墨予快一步的阻止了。 “母亲,儿子在茅山村的时候,尝过染儿的厨艺,还算美味可口,今日不妨让染儿下厨为母亲烹制几样可口的小菜,不知母亲意下如何?” 白心染暗自抽了抽嘴角。这男人还真好养活!在茅山村,她给他吃的东西连猪食都比不上,他竟然还说可口? 邱氏眼底有过一丝嫌弃,一个乡野丫头,能有多大的厨艺? 可奈何儿子亲自开口,她又不好不给儿子这个面子,只得亲切的笑道:“没想到染儿还是心灵手巧之人,如此,母亲甚是欣喜,一切就有予儿你做主吧。” 想到什么,邱氏突然诧异的问道:“予儿,听人说染儿这耳朵有疾,你是如何让她听你话的?” 偃墨予眸光快速的闪过一丝冷意,不过面上却不着痕迹的说道:“这或许就是缘分吧,我与染儿相识一场,她虽然耳不能闻口不能言,可她单纯聪颖,只要耐心的指导她,她也就明白我的意思。” 白心染嘴角再次抽搐,顺便暗中白了他一眼。不要脸的,越说越恶心了哈。什么缘分啊?她能嫁入承王府,全是他逼迫的。脸皮真够厚,新婚不但强迫了她,还日日不罢休的缠着她,这也叫缘分? 邱氏像是理解到了一般,点了点头。 快到中午,白心染在丫鬟的带领下,到了邱氏院中的小灶房里。陪着她一同前去的,自然少不了某王爷。 都说君子远庖厨,邱氏也阻拦过,可偃墨予却坚持要陪着不会说话的娇妻,邱氏也拿他没法,都想把这顿午膳给推掉的,可又怕再次与儿子多生间隙,于是只得让他跟着前往。 “你们都下去吧。王妃一人可以做食,不需要你们在旁打扰。”一进灶房,偃墨予冷冷的朝几名婆子吩咐道。 一听说今天王妃会大显身手为老夫人下厨,原本厨房里的几位老婆子都想瞧一瞧的,但听到偃墨予的话,只得失望的离开。 看来她们是没有看戏的机会了。 等人都走后,白心染才卸下伪装,一脚不客气的踩上了那双大脚。 偃墨予回瞪了她一眼。 白心染懒得理他,看着灶台上已经准备好的食材,她也没耽搁,赶紧熟练的生火,然后又麻利的分菜、切菜…… 看着女人忙碌不停的动作,偃墨予也没去打扰,站在她身后,目光温柔如水的凝视着她的背影,莫名的满足感让他嘴角高高的翘起也浑然不自知。 他的女人除了性子有些不好掌控之外,其他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 邱氏心里虽然看不上白心染做的饭菜,可碍于儿子的面子,她不得不品尝了一些,顺便违心的还夸赞了几句。 午膳过后—— 看着躺在床上已经晕迷过去的邱氏,白心染让偃墨予去门外等着,而她则是快速的扒了邱氏的裤子—— 片刻功夫不到,偃墨予看着打开房门走出来的女人,有些诧异她动作迅速:“可是检查好了?” 这才多久的时间?她不会是闹着玩的吧? 昨夜他有听她说过大概,刚开始他不想同意的,毕竟母亲终归是母亲,他这般做,可是大不敬。 可听到她说的那些后,他又想试试,这么多年了,那种感觉围绕着他,让他既难受又无奈。 白心染神色有些凝重,看了一眼四周,知道是他将丫鬟都打发走了。于是拉着他的手快步的离开,“我已经喂她吃过解药了。” 听到她口中的-她-,偃墨予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不过却什么话都没有再说,与她一同离开—— 书房里,白心染一脸正色的告诉他:“她不是你母亲。” 偃墨予双手在袖中握着,黑眸敛得紧紧的,甚至连额角都能看得出来有几丝青筋在跳动:“何以见得?” 他这话不是对她的疑惑和不信,而是他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 白心染默了默,才道:“从她的私处并未发现有分娩过的迹象,而且……她还是处子之身!” 轰! 最后那句话犹如一道天雷劈在偃墨予的头顶,让他浑身绷紧了身子,眸孔骤睁,死死的望着她:“你说什么?!” 处子?他的母亲还是处子?! 笑话,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白心染看着他一副难以接受的摸样,心里也忍不住的复杂起来。她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看着他为了那副画魂不守舍的摸样,她心里不好受。可是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心里更加不好受。 不等她主动走过去,偃墨予快步的走到她面前,扶着着她瘦弱的双肩猛的摇了摇:“染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白心染严肃的点了点头。这种事她怎么可能开玩笑? 那邱氏身上没有一处可以证明她生过孩子。更何况那层膜还在,就算想假也假不了啊! 总不能说邱氏是去补的一层膜吧? 拜托,这是啥社会? 而且她是法医,这种鉴定对她来说真的只是小儿科。 “你若不信,可以让有经验的婆子去验验。” “为什么?”偃墨予突然眯起了眼,墨黑的眼眸中带着浓浓的打量,“为什么你会懂得这些?为什么?你到底是谁?” 白心染愣了愣。他不是不相信她所说的,而是他怀疑她的身份? 这一个问题,他不是第一次问了,可是面对这个问题,她始终找不到答案来回答他。 无辜的眨了眨眼,她牵扯出一抹笑:“你说什么啊,脑子犯糊涂了不是?我是谁难道你都不知道?” 面对着她的装傻充愣,偃墨予这次并没有就此放过,抓住她双肩的手用力的紧了紧,冷着声音逼迫道:“你不是白心染,你到底是谁?” “哧~”白心染突然笑出了声,掩饰掉她心里的心虚。尽管双肩被他抓得生疼,可她还是佯装镇定的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戏笑道,“你这人没病吧?我不是白心染,那你娶我做什么?” “不是!你不是白心染!真正的白心染是个聋子、是个哑巴,从未离开过茅山村,从未与外人接触过,自小封闭生活,你怎么可能是她?”偃墨予一脸痛色的低声指责,都这个时候了,他们已经成了亲,已经圆了房,他也已经向她表明了心迹,可为何她还要对他有所隐瞒?夫妻之间就该坦诚,他做到了,可是她呢?她从来就没对自己坦诚过!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要装作是白心染?” 白心染被他连声斥责,神经不由得绷的紧紧的。原来他早就怀疑自己了! 可是为什么他还要娶她? 肩膀上的痛意越来越强,她忍不住的将他双手推开,转身背对着他:“我不是白心染,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是谁?” “我不知道!”身后是他带着怒气的低吼。 白心染闭上眼,让自己尽量忽视他的情绪:“你不知道那还为何要怀疑我?” “你不是白心染!”这一次,他语气坚定无比。 白心染心被触痛了一瞬,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她缓声说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娶了我,也强迫了我,甚至强迫我接受你给予的感情,可是这才多久,你竟然如此质问我。”转过身,她目光清冷的看着他,“你到底是想娶谁?难道不是想娶我白心染吗?” 都这个时候,她还强词夺理,偃墨予握着拳头,冷冷的看着她,眼底有些猩红:“白心染从小自闭自卑,从未与任何人接触过,你说你是她,那我问你,你何来的这一身武艺?你如何懂得那些辨尸之法?你如何能够说话的?”双手突然又将她双肩抓住,猛得摇晃起来,“你说啊,本王问过你多次,为何你要刻意躲避?” 听到他连自称都变了,白心染也感觉到了他这次是真动怒了。 他那么清楚白心染的生活,想必是找人打探过了。这也不奇怪,她的确是露出了不少马脚,再加上茅山村的人思想淳朴,除非不知道,否则要打听点事,还真不是难事。更何况这男人在茅山村待过一段时间。 可是她该怎么解释?告诉他白心染已经死了? 问题是她现在站在他面前是活的啊! 告诉他她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 这他妈的不是鬼扯吗?那还不如编个鬼故事来给他听好了! “告诉本王,你到底是谁?!”这个问题,他一直压在心里,琢磨不透,就似抓不住她一样,让他每次一想起来,心里就堵得难受。 为何他身边的女人都要瞒着他? 母亲如此,妻子更是如此!他到底有哪里做的不够好,需要她们如此隐瞒? 他就只是想知道她为何会说话而已,就想知道她为何会懂得那么多而已,难道这也有错? “我……”白心染被他眼底的戾气给震慑到了,心里的话突然一下就被挤到了喉咙口。 “说!” 他的步步紧逼让白心染有些害怕,认识他这么久以来,除了那次他甩袖离开,这一次算是他第一次朝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她知道这不怪他,他能如此生气,那只能说明他在乎,过度的在乎她,所以才会过度的失控。就如同她一样,他若是对自己也隐瞒,她不也会生气吗? 可是到底该如何说啊? 闭着眼,不看他有些暴戾和狂躁不安的眼眸,她脖子直了直,仰高了头—— “我是来自几百年或者几千年后的一缕魂魄。”这答案算是标准答案了吧? 突然,抓在她双肩的手一松,她猛地睁开眼,只见高大的身影大步的离开,那挺直的背脊卷着一股冷气,甚至还带着一种莫名的能让她揪心的气息。 “……?!”不知道为何,看着她这样离去,她咬上嘴唇,心口有些发疼。 如她所愿,他并不相信她说的实话! 既然不相信,那为何又要逼迫她? 她是可以编造另一个谎言来欺骗他,可是她不想! 他是她生命唯一一个最亲密无间的人,她宁愿什么都不说,也不想对他说谎…… …… 已经入夜许久了,府里各处都已经挂上了灯笼,花园里,虫子开始了鸣叫,可白心染的房间里却冷清得有些异常。 “王妃,洗洗睡吧。”看着独坐在窗下闭目发呆的女人,血影提醒道。 “王爷呢,他还没有回来吗?”掀了掀眼皮,白心染有些无力的问道。 昨日自从他离开书房后,就再也没见到他的身影。她没法向其他人打听他的下落,就只有靠血影给她消息。 血影摇头:“王妃,爷还未回来。” “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回王妃的话,血影不知。” “你出去吧,我再坐一会儿就睡。” 重新闭上双眼,思绪复杂,明明是这么安静的夜晚,可是她却怎么都安静不下来。 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她知道他误会了,误会她骗了他。 可是好歹也让她把实情说清楚啊,这一声不响的玩失踪,算什么意思? 还说在乎她,他就是这么在乎她的吗? 既然说喜欢她,为何又不信任她?既然说心中又她,为何还要在外过夜? 她知道他心里装着许多事,肯定难受。一来自己的母亲并非生母,这个结果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打击,或许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她不认为他立马就能接受得了。 二来,他认定了她骗他,认为她没把他当成自己人。 捂着自己的心口,她觉得那里疼得有些难受。 …… 一连三日,都不见那抹身影出现在承王府。 许多留意着主院的人就开始议论纷纷了。 有人说王爷已经厌倦了王妃,或许是在哪里与别的女子幽会去了。 有人说这是王妃被冷落的前兆。毕竟王妃对王爷有恩,王爷不好休弃她,只有靠冷落来打发她,让她识趣的自己离去。 …… 白心染装聋作哑就是有这么一个好处,不管走到哪,别人说话都不会刻意避讳她。尽管在她背后的声音都压得极小,可依旧还是让她一字不漏的全听了进去。 这三日,各种谣言纷纷传入她耳朵里,无外乎就是她要被下堂了。 三日了,从淡淡的忧伤到为他担心再到心情低落,白心染都咬牙承受着。 他不愿意面对自己,她也没有办法。毕竟她连人的面都见不着。 第四天夜晚 摸了摸兜里那包还未用完的迷药,这是那日在为老夫人下厨时所剩下的。她坐在桌边,朝一旁的血影看了一眼。 “血影,去拿壶酒来。” 她这几日低沉落寞的情绪,血影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听她说要喝酒,默了默,走出了房门。 见血影回来只带了一个杯子,白心染嘴角微微一勾,伸手示意她把酒壶给自己。 “我一个人喝酒太闷,你再去拿个酒盅,陪我一起喝。” 血影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眉宇间的那抹孤寂,然后什么话都没说,再次走了出去。 待人离开后,白心染将怀里的小纸包取了出来,快速的倒入了酒壶中。然后,她又摸出一个小纸包,倒入自己口中—— …… 看着趴在桌上的血影,她没有多做停留,只带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就走出了房门消失在夜色中—— 京城的某处密宅之中 房间里,一个男人喝的酩酊大醉,倒在床上,身旁,有名苦逼的护卫正细心的伺候着,给主子脱衣脱鞋,又给主子擦脸擦手。 床上的男人脸颊有些不正常的酡红,虽然醉得有些让人无语,可依然风华绝色,只可惜,那浓眉之间多了一抹怎么都挥散不去的忧郁,不知道是因为饮酒过度导致的难受还是其他什么。 端着污了的热水,殷杜垂头丧气的走出房门,然后朝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这一等大侍卫当得可真造孽,正事没做几件,现在反而充当起了主子的奴婢。 不知道爷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前段时日跟王妃还如漆似胶,走哪都不忘把人带在身边。可这才没几天,就把新婚妻子丢在府里,他自个儿跑到这密宅来住下,还一住就是好几日…… 爷,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王妃已经够可怜了,你老去哪还不让人给她说一声,你就不怕她胆子小出什么事吗? 直到第五日 当血影出现在密宅中时,某人的酒意这才醒了一大半—— “你说什么?她人不见了?!”丢开手中的酒壶,偃墨予眼底布满了血丝,一股寒气顿时从他周身释放开来。 血影单膝跪在地上:“爷,小的看管不力,让王妃给药倒了,小的愿意受罚。” 都这个时候,偃墨予哪有心情罚她,卷起一阵风,他飞快的离开了密宅。 承王府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偃墨予紧握着拳头,猩红的眼眸格外骇人。 该死的女人,她竟然敢不声不响的跑了! 房间里,没有了那抹身影,被褥被人规叠得整整齐齐,并排的一对方枕没有被压过的痕迹,床单上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空荡荡的床透露着冰凉的气息,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冷到了骨子里。 拿起里面的一只方枕,那上面还有她的味道—— 她是在怨他,对吗? 怨他不声不响的离开,所以她才这般报复他对吗? 心口莫名的疼意传来,让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猩红的眼眸中闪出一抹坚定—— 想离开他?做梦! 就算到天涯海角,他也要将她给绑回来! “殷杜,备马——” ……。 茅山村 当白心染重新出现在大家视线中时,茅山村的人还挺惊讶的。 村里重新选了村长。 以前的村长夫人听说她回来了,赶紧带着孩子过来看她,给她送了一些鸡蛋和油。 离开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地里已经长出了一些杂草。 白心染傻呵呵的送走了前村长夫人,扛着锄头又去了红薯地。 换上了粗布衣服,编着两根大麻花辫子,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样,可是看着自己一锄一锄头开出来的地,不知道为何,她突然鼻子有些发酸,将锄头扔在地上,自己坐在地里,双手掩面,任由那些不听话的泪珠从指间里流淌出来。 她早就想过有一天自己的生活有可能会回归到原点,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一个月而已,她恍如隔世,恍如又穿梭到了另一个世界,如今她又回来了,回到了这个依旧不属于她的地方…… 红薯不想吃了,她只是摘了一些红薯叶回去,准备晚上煮在鸡蛋汤里。 在地里哭了半天,又忙了一小会,等她回到破烂的家中时,天已经有些黑了。 当看着院子里那抹不该出现的身影时,她心口猛得像是被什么震了一下,愣了一瞬,她垂眸大摇大摆的绕过对方走进了灶房。 本来还充满凉意的胸口突然间跳得有些快。 是的,她很意外!而且不止一点点意外! 她也猜想过他或许会来找来,只是没想到他动作如此快,她才到家半日,他居然就赶上了。 抹了一把不知何时流下来的眼泪。她吸了吸鼻子,开始生火。 等把火生起以后,她才发现,缸里没有水。 不得已,她只好熄了火,然后将一只水桶放到背篓里,背着背篓就朝院子外走去——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正眼看一眼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似乎他就是一抹幻觉。 被她无视的彻底,偃墨予心尖阵阵发疼,俊脸沉沉的,薄唇试着张开好几次,可是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看着她瘦小的身影从自己面前离去,他并未阻拦,握了握拳头,他抬脚跟了上去。 她曾经说过,要用水,必须去五里外的地方,其实说这话的时候,白心染也是故意唬他的。村里有口共用的水井,虽然没有五里远,但还是有两里多的距离。 天渐渐的黑了,可她却熟悉的走在田埂上。一路,她都没有回头,任由某个人跟着。 终于从水井中打了水,她正准备将背篓背上,突然,背篓被一双手夺了过去。 没有抬头,她静静的站着,似乎对于别人抢自己的东西浑然不在意。 对方不仅将背篓背在了自己身上,同时还伸出一只手准备牵她,她条件反射的往身后退了两步,与他隔开了一段距离。 没有去看他是如何黑脸的,她突然转身,撒开脚丫子就往一个方向跑去—— 该死的! 一声低咒,偃墨予放下装了水桶的背篓,脚尖轻点,硕长的身子腾空朝那逃跑的身影飞去。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似在比赛赛跑谁跑得更远似地。 直到跑到一处山头,被男人挡在前方,白心染才停了下来。 看着他一步步的朝自己走近,她一步步的往后退。 “过来!”似是再也忍受不了,男人冷冷的开口。 白心染面无表情的继续退了一步。 看着她陌生又疏离的摸样,偃墨予后牙槽咬得嚯嚯作响。他不过就几日没回府罢了,这该死的女人居然想与他划清距离! “你再退一步试试?”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白心染没有犹豫的再次退了一步。 “……?!”男人嘴角有些抽搐。看着她不愿同自己亲近的摸样,心里疼着,不由得就软下了语气,“跟我回去。” 她接着再退了一步,拒绝得很是明显。 知道她是在气自己不该一声不响的把她丢在府里不闻不问。血影已经将她那几日的情况都告诉了他。他也知道自己做的是有些过分。她生气是应该的,可是好歹给他个机会弥补啊! 白心染见他并没有再朝她走过来,转身,她快速的离去—— 可是还没走两步,腰间就缠上一双手臂,背上紧紧的贴上来一具火热的胸膛。 没法走了,她只得站在原地。 “对不起……”耳边是他低沉的嗓音。 感觉到他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肩窝里,她扭了扭头,尽量让自己忽视。 没等到她的回应,偃墨予俊脸有些沉,翻过她的身子,将她紧紧的搂在胸口。 “是我不该。”是他逼得太急了,他知道她有许多秘密,他也无数次说服自己要让自己等,等她亲口将那些秘密告诉他。那日,受母亲的事的影响,他有些失控了…… 白心染抿着唇,一句话都没有。没有人知道此刻她心跳的有多厉害,可是她就是不想同他说话。 他能够甩手离去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或许有一天,他会同她的父母一样,将她彻底遗落在某个地方不闻不问。 与其等着那天的到来,不如现在就沉默,将他隔离。 没有念想,就没有伤害。她知道该怎么来保护自己! “我们回去好吗?”在她耳边,他轻声的哄着,低醇轻柔的嗓音有着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察觉到他要将自己抱起来,白心染挣扎着后退了一步。 看着她过分的排斥,偃墨予心里更是疼得没法形容。不敢再强迫她,他只好放弃抱她的想法,牵起她的小手。 小小瘦瘦的手指有些冰凉,他不由的握得更紧。 拉着她,朝水井那处走去—— 月光洒下,两人谁也没开口,男人背着背篓,手牵着娇小的女子,倒也和谐美好。 回到家,白心染挣脱掉他的手,两人一路都是牵着手走路,此刻她手心里全都是汗液,背过男人,她在自己破旧的衣服上擦了又擦。 走到灶房里,重新升起火,见男人将水桶里的水倒进了水缸里,她拿起木舀,舀水开始洗锅。 男人没有再出声,而是默默的给她打着下手。 看着一身锦衣玉冠的男人佝偻着他优雅高贵的身躯有些笨挫的添着柴禾,白心染将头扭向一边,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 打了六个鸡蛋在粗碗里,撒了些许盐,将蛋清和蛋黄搅拌后,她又将摘采回来的红薯叶洗净,见锅已经烧干,这才倒上一些油在锅里。 待锅中的油开始冒青烟,她把搅拌好的鸡蛋倒进锅里,将蛋汁煎成了两面黄的薄饼后,舀了一勺清水倒入锅中,盖上锅盖,默默的等水沸腾,再将红薯叶放进去。 最后又在汤里撒了一些盐,然后将一锅黄中带绿的蛋汤给舀到两只粗碗里。 其中一个碗里被装的满满的,蛋多汤少,另一只碗里蛋少汤多。她将蛋少的那只碗端起就往外面走。 看着那一大碗蛋汤,男人眼中溢满了温柔,嘴角也扬得高高的。 至少这女人还没心狠到不给他东西吃。 院子里的石台上,女人毫无形象的盘坐着,默默的吃着不多的食物。 看着她消瘦的身子孤零零的坐在月色下,偃墨予抿了抿唇,走过去,将碗里多的鸡蛋夹到她碗中。 但很快,女人又将鸡蛋给夹了回去,一副不愿接受他施舍的摸样。 两人相对无语,但都各自填饱着自己的肚子。 洗完碗之后,白心染又去烧了一锅热水,依旧是她守在锅边,男人守在灶炉边。 提着兑好的温水,她走进堂屋,突然就将大门给关了上。那破旧的门上次被某人给劈成了两半,不过也被某人给修理好了。这会儿刚好挡住了某些风景,也让某个女人松了一口气。 否则门都没有,她擦澡不被人看光了才怪。 看着她防备的摸样,偃墨予站在门外,嘴角狠抽。 她身体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他又不是没看过,至于嘛! 门内传来-哗哗-的水声,门外男人的眼眸越来越深,呼吸越来越重。透过那道破旧的门,他似乎看到女人一丝不挂的样子。 想想,自从那日他离开府中后,他已经有十多天没碰过她了,今晚…… 终于等到屋里的人出来了,偃墨予是忍了又忍,才忍着没上前将她给扑倒。 感受到那道火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白心染凉凉的勾了勾唇,走进灶房,换了一小桶干净的水送到他脚边。 男人眼中一喜,赶紧接过。他忍着没扑倒她,的确也是因为好几日没清洗自己了。 因为赶路,想着要追上她,在路上,他几乎没有停留,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赶来了。 就在他拧着小水桶准备去院角处清洗身子时,突然大门-嘭-的一声再次关响,甚至还听到了房门被上闩的声音。 “……?!”男人俊脸刷的就黑成了锅底。 这该死的小东西,竟然又一次把他关在了门外! …… 这一晚,白心染睡得一点都不踏实。尽管赶了几天的路,疲惫得不行,可是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做梦,一会又清醒过来。 就在她再一次快要陷入梦境中时,突然觉得身边多了什么东西,她的木板床本来就不大,一下子突然拥挤起来,她自然就觉得怪异,迷迷糊糊中,她抬手摸了过去,结果这一摸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手中的温度热乎乎的,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也感觉得到那硬邦邦的肌理,用脚板丫子想都知道是某个不要脸的。 “染儿,为夫没睡的地方。”男人低低的嗓音透着一丝丝委屈,就似撒娇般控诉着自己被虐待了。 “……?!”白心染一阵恶寒。 她眼都没睁,转过身背对着男人,继续睡自己的。 看着她冷漠的背影,偃墨予暗自叹了口气。 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一只手臂穿过她脖子,另一手圈住她腰身,奖她整个人带入自己胸前,紧贴着她背后的时候,他才发现她身子微凉,不由得蹙紧了浓眉。 两人也算有好些日子没见面了,又是挤在这么一个窄小的床上,白心染一时有些不适应,扭了扭身体,想摆脱他的禁锢。 “别动。”男人贴着她耳朵沙哑的出声,“我乏了,不会碰你,安心睡吧。” 白心染皱了皱眉。信他才有鬼! 不会碰她?说的好听,有种就让你兄弟别举旗啊! 不过过了好一会儿,身后的男人还真没有一点动作,只不过除了呼吸有些粗喘,下面有个家伙抵着她后腰外,他的手还算老实。 身后多了个人,感觉比之前暖和了许多,不知不觉的,白心染眼皮开始打架,最后实在拗不过睡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睡,显然比刚才踏实安稳多了,一直到天亮她都没再做梦…… 翌日清晨,白心染早早的醒来,发现身旁已经没有了人。 她穿好衣服,去外面的打水洗漱,突然发现水缸里的水是满的,四处看了看,并未发现某个身影。 洗漱完,她又去灶房,煮了六只白水鸡蛋,自己剥了两只,将剩下的四只留在了灶台上。 想到今日吃的东西还没有,她就准备提着竹篮去溪边,看能否抓几条鱼回来。 刚走到院子的围栏边,就见某个男人从不远处朝她走来。 一身缎袍风华绝代,跟她这破旧的地方简直格格不入,可男人坦然从容的神色没有一丝嫌弃。头顶的玉冠被摘掉了,看着他墨发之中的一根筷子,白心染撇过头,嘴角狠抽。 “……?!”他也不嫌丑的? 最让她诧异的就是男人手上的东西,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一只山鸡。 他竟然一大早就去打野味了? 见男人向她勾唇,她赶紧转过身往堂屋里走。自以为是的家伙,以为卖笑她就会理他? 刚准备关上房门,突然一只大脚挤了进来,男人一手撑着门板,一手将手中打回来的山鸡往她面前送。 ------题外话------ 昨天估计有N多小妞把凉子骂个半死~_ 五十一: 我疼你、我宠你,可好? 一把将山鸡夺到自己手中,她捏着鸡脖子走向了灶房。 没有见过这么挫的人,逮了鸡连杀鸡都不会! 鸡是刚死不久,且是被什么刺中脖子,血已经流得差不多,不需要她再放血。生火烧了小半锅热水,将死山鸡用热水烫过之后就开始拔毛—— 整个过程,男人都一直在她身后,没说帮忙,也没主动帮忙,只是目光一直都落在她身上。 白心染也没开口赶人,管他看的是鸡还是人,心里骂着让他看个够! 看着灶台上的四只鸡蛋,偃墨予趁她没注意,拿起一只剥了起来。 听到他敲蛋壳的声音,白心染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随即专心拔着鸡毛。 突然,一个剥了壳的鸡蛋挡住了她的视线,伴随着鸡蛋跃入她眼中的还有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 眼睫颤了颤,她将头扭开。 那鸡蛋跟着她的脸也移动过来。 白心染又把头扭回去,鸡蛋也跟着她移动。 看着她倔得要死的样子,偃墨予好气又无奈。此刻的她别扭的就跟一个孩子似地,怎么哄都没用。 叹了一口气,他将鸡蛋板开,察觉到他的意图,白心染顿时就想走。 可是还未等她起身,脑袋突然被男人捧住,只见那张俊脸瞬间在她眼前放大,自己的嘴巴也在同时间被堵住。 这还不算,牙关被撬开的时候,还有浓浓的蛋腥味窜入。 一瞬间,她脑门发黑。“……?!” 这不要脸的到底要搞哪样?一个蛋黄他居然咬碎了用嘴喂她—— 两人唇贴着唇,彼此嘴里都是粗沙的蛋黄渣,偏偏某个男人还不消停,非得用他那蛮横的大舌在她嘴里搅来搅去——恶心死她了! 她一只手拧着拔了一半毛的鸡,另一只手上还抓着一把鸡毛。两手不空的她根本没法将他推开,最后只得用脚狠狠的踩在他脚背上。 偃墨予正喂她喂得起劲,哪知道这小野猫突然动脚,脚背一痛,他深邃的眼眸沉了沉,一手就将她手中的东西全给扔到了地上,也不嫌女人此刻身上浓烈的鸡毛味道,双手直接将她整个人托了起来,让她双腿盘在自己腰间——看她还怎么用脚! 吻着她的唇紧紧的纠缠着不放,他抱托着人直接进了堂屋,门一关,就将她抵在门上,吻越发深缠起来。双手也从她粗糙的衣物摸了进去—— 那温热的大掌所过之处让白心染忍不住的颤栗起来,想推开他,却发现抬起手都没多少力气。 抵着她的身子,游走在她玲珑的曲线上,偃墨予原本只是想逗她,没想到一触碰到她,竟一发不可收拾,越是抱着她,他越是不想撒手。 在他大手的撩拨下,白心染身上的粗布衣服已经从肩头褪下,露出她圆润的小肩和精致的锁骨,让身前抵着她的男人更是莫名的激动起来。 对上那双布满了情欲的黑眸,她突然清醒过来,捧着他的脸使劲的将他推开。 “放开我!”不想跟他说话,可此刻她却不得不开口。再不说话,她估计会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喘着粗气,偃墨予紧紧的盯着她,看着她脸上的愠怒,只能压下要她的冲动。 “染儿……”他沙哑的轻唤道。载满欲望的火热眼眸中充满了心疼。她似乎又削瘦了不少,抱着她感觉都比以往轻了许多。 “我说王爷大人,你这是要闹哪样?”平缓呼吸之后,她勾着唇,好笑的看着他,一脸的嘲讽。 “我们回家可好?”看着她疏离的样子,偃墨予墨黑的眼眸中闪出一抹痛色。 从血影口中得知她那几日的情况,他知道,他让她伤心了。否则她也不会一声不响的就离开,甚至连只字片言都没留下。 “家?”白心染突然嗤嗤笑出了声,带着讥诮的笑声一点也不掩饰,对上那双因为她的笑声而变得沉冷的黑眸,说道,“王爷大人想必是脑子灌了浆糊了?这里不就是我的家吗?” 看着她此刻的表情,听着她无情甚至翻脸不认一切的话,偃墨予敛紧双目,心里就跟扎针似地。 “染儿……”他错了还不行吗? 抬手,他想要去摸她削瘦的脸颊。 “别碰我!”白心染一把将他手推开,同时也卯足了劲儿将他推离一些,从他身上跳到了地上。 绕过堂屋的桌子,她坐到了凳子上,目光冷漠的斜睨着他:“王爷从哪来就请回哪去,我这破庙可容不下你这等高贵的大佛。” 她赶人的话明显就将偃墨予沉痛的心给激怒了。转身怒瞪那一脸冷漠和疏离的女人,握拳走上前,可对上那双倔强的眼眸,他不由得放缓了声音:“你别这样可好?难道你忘了我们已经拜过堂、成了亲?” “呵呵……”白心染嘴角翘高,“大爷,这种事对你们来说可能是人生大事,可是对我来说,那就是一出戏罢了。我陪你把那出戏演完了,没找你要分手费就算了,你还跑到我家里来嚷嚷闹闹……说起来我们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的缘分,如今缘在,份没了,大家也各归各位,该干嘛干嘛去吧。” 拜过堂就能认定彼此是对方的人话,那一个明星演多部电视剧,每部电视剧里都与女主脚拜一次堂,那他不是老婆一大堆? 缘分缘分,缘乃天定,份乃人为。虽说老天把她弄到了这个地方让她认识了他这么一个人,可是她有权利选择是否和他继续。 听着她字字句句皆是要与自己撇清关系的话,偃墨予气得脸都铁青起来。“原来在你的心中,我就是这么可有可无的存在?!” 白心染摇了摇头:“错,我可以把你当做不存在。” “你!”偃墨予险些呕出一口鲜血。他知道她不把许多人和事当一回事,可是她竟然连他都不当一回事! 她怎么可以这样?! 难道她忘了他们已经行过房了?难道她忘了前段日子彼此之间和和美美的相处? 她怎么能够忘! 上前,有些粗鲁的将女人娇小的身子给抓起来,他用力的抱在自己胸前,眼底带着怒火,可出口的嗓音却是低沉沙哑:“是,是我不好,不该冷落了你。你别这样跟我拗行么?你要有何不满的你就说,为夫都听着记着,可好?” 因他突然粗暴的动作,白心染鼻子顿时撞在他结实的胸口。鼻子一痛,让她险些落泪。 吸了吸两口气,她闭上了嘴。她知道她把他激怒了,本来就不想同他说话,这个时候她更不想多说。 她的再次沉默让偃墨予心更是沉痛起来,抱着她的手臂不由得收得更紧,似乎这样才觉得怀里的人是属于他的。 “别气了可好?那天的事是为夫过激了。” 埋在他怀中,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白心染眼眶渐渐的湿润起来,但出口的话却冷漠无比。 “但凡放弃我的人,我从来都不屑回头。你也不会是例外。” “我没有放弃你!”若说刚才偃墨予是气愤,那此刻的他可谓是着急了。 白家人对她如何,她对白家人又是如何,他全都看在眼中,他相信,她做得到,做得到把所有的人都无视掉。 若知道自己几日没回去就会对她心里造成如此大的伤害,他就算是死也不会离开她半步。 一个能把自己放在这穷乡僻壤之中生存,宁愿过着艰苦日子也不愿对人虚笑讨好的人,可见她对自己有多么的狠,她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白心染摇头,突然在他怀里‘呵呵’的笑了起来。 那笑声带着一丝嘲讽,还有一丝落寞,让偃墨予根本不敢低头去看她,只能将她抱得紧紧的。 “王爷,你就别说这种笑话了,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为夫没跟你说笑!”他在她耳边沉痛的低吼。 “事不过三,我不会给你第三次甩手离去的机会。我虽然穷,也受人排挤,可是我也有尊严的……” “为夫知道……没有第三次了。”是,他是太小心眼了。他以为他的生气会为自己换来什么,但他忽略了一点,这个女人对他没那么深的感情。 换一句话说,他若是对她不上心,估计这一辈她都不会将他认真看一眼。更别提什么在乎不在乎了。因为她根本就不会主动去在乎一个人。 白心染咬着唇,眼泪从眼眶中滚落出来,还未落下就全被他衣襟吸走,顿时湿了一大片。 胸前的湿意让偃墨予感到一阵紧张,她压抑的情绪让他心口不停的泛疼。 察觉到她双手抱住了自己,他心中一喜,正要说话,突然间就被女人一推,怀中顿时空荡荡的。 “好了,该说的说完了,王爷,您请吧。”女人背着他,抬手指向了门外。 “……?!”偃墨予气的脸黑。敢情他说了这么多,她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此刻,偃墨予是真恨不得把她抓到床上打她一顿板子,有哪个女人拗成这样的? 要赶他走?她想的美! 他要是会走,就不会赶到这里来了! 黑着脸,他大手撩开袍角,一屁股坐到了先前白心染坐的凳子上—— “哐——咚——”突然,一道响声从背后传来。 白心染猛得回过头,这一看,顿时没忍住,嘴角狠抽。 只见某个男人仰坐在地上,屁股下还有几根断裂的木头,赫然就是她家的木凳。 她家的凳子本就又朽又烂,哪能承受一个超过一米八的壮实男人。 看着男人那张比她家的锅底还黑的俊脸,白心染立马扭过头,抬脚就往门外走。这种事还是少看为妙,免得被遭杀人灭口就不划算了。 只是刚跨出门槛,腰间就被一双胳膊缠住,身后紧紧的贴着男人温热结实的胸膛。 “染儿……” “闪边去!我家里还一包老鼠药,你要是再这样纠缠,信不信我直接给你药死将你扔臭水沟里去?” “你舍得么?”出奇的,男人居然没生气,反而贴着她耳朵低声问道。 他温热的呼吸从耳朵流向脖子,白心染顿觉一身鸡皮疙瘩。这不要脸的,硬的使完了就开始用软的了? “放开!”垂眸看着自己腰间交缠的手臂,她真想给他瞪几个窟窿出来。 “染儿。” 第一次见他这般无赖样,白心染心里是好笑又好气。她上辈子做了什么才摊上这么一个东西? 吸了一口气,她尽量将声音放平缓:“我饿了,想吃鸡肉。” 闻言,男人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低着头,薄唇在她耳边轻咬一口,应了一声:“好。” 不舍得将她放开,看着她瘦弱的背影走到院子里,视线怎么都移不开。 比起鸡肉,他现在更想吃的是她。 只是他知道,若是现在动了她,别说带她回去,估计明天他连她在哪可能都不知道。 中午,白心染将烧鸡端上桌,两人对坐着,谁也没再说话。只不过男人格外的殷勤,就差把那一盆烧鸡全都倒进白心染碗里了。 在这种地方,这种环境下,亏的男人还一点都不嫌弃,白心染都有些佩服他的忍耐力了。 茅山村四季如春,冬日的阳光温暖和谐,像给万物盖上了一层暖被,红得耀眼,暖得温馨。 午后,白心染拿着把砍柴刀爬到了西面山头,望着连绵起伏的群山,享受着大地给予的安宁。 不过若是忽略掉身后一直跟随的某个男人的话,心情或许更为平静。 坐在一处草垛上,看着蓝天白云,她暗自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这男人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看着那道孤零零的背影,偃墨予走过去,忍着将她抱到怀里的冲动,在她旁边席地而坐。深蓝色的锻袍衬托出他一身的风华,可他却丝毫不在意形象受损一般,学着她盘着腿坐在杂草上,目光沉沉的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平静无波的容颜。 “这地方有何好的?”良久,他低沉的出声,打破了平静。 掀了掀眼皮,斜睨了他一眼,白心染将目光收回,淡漠的反问道:“那京城又有什么好的?” “……”他哑口。 “人各有志,有些事像你这种身份的人永远体会不到的。” “……” “从小,我就知道我没有任何人可以依赖,所以我拼命的读书,就为了将来有一天能有出头之日。等到读完书,步入了社会,我才体会到人生那才刚刚开始。我没有后台、没有人脉,什么事都得靠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份稳定的工作,可我依然不敢松懈。特殊的职业,让我更加马虎不得,稍微出一点差错,或许自己的饭碗就会不保。可是为了生活,我又不得不坚持……刚开始来这里的时候,说实话,我想死的心都有,比起繁华的都市,这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可是后来,渐渐的我觉得这里也挺不错的。虽然不能和村里的人交流,但至少我活得自在,不用担心哪天睡大街上,不用担心什么时候没了工作会饿死……”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同他说这些。或许是告诉了他她的来历,让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出口,反正他已经觉得她是在骗他,说了也就当骗他更多。 安静的听着她说话,偃墨予敛紧双眉,冷峭的俊脸想努力的保持从容,可奈何心里那份震惊和骇然让他激动得根本压不住心中的狂乱。 她说的他有些不是很懂,可是他知道她是在说她的过往,与‘白心染’格格不入的过往…… 她真的是…… 此刻的偃墨予脑海中只想到一个词——借尸还魂! “染儿?”他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摸她,可是手却僵在半空中微微颤抖。 看着他的动作,白心染嘴角斜斜的一笑:“怎么?是不是有点光天化日见鬼的感觉?” 偃墨予敛紧目光看着她,突然一把将她拽住拉到自己怀中。“不管你是人是鬼,你始终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若你真是鬼,大不了我在府中为你设座祠堂,供奉你。” “……?!”白心染嘴角险些歪斜,顿时没忍住,仰头对着男人的脸喷起来,“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我他妈还没死呢!” 这人会不会说话?! 她好好的一大活人,他居然要把她当死人供奉! 对于她的喷骂,男人意外的没有一点生气,反而抱着她身子翻转,瞬间将她压在杂草上。眼对眼、鼻对鼻,嘴角还勾着一抹迷人的笑意:“我要是鬼,我就天天跟着你,也不用担心你跑没影了。” “呸呸呸!”白心染推开他的脸,连吐了三口唾液,拧眉骂道,“神经病,有诅咒自己死的吗?你丫再敢胡说,就给我滚回京城去!” 闻言,偃墨予嘴角的笑意扩大,厚脸皮似的又贴上了她的脸:“不生气了可好?跟为夫回去。” “那是你的地方,不属于我。” “染儿。”偃墨予叹了口气,他是不是该把她打晕然后扛回去?“为夫保证,再不会那样对你了。” 他的心早在第一次进茅山村的时候就已经落在她身上,他喜欢她的洒脱和随性,可是他又恨死了她的洒脱和随性。 她的心很软,软到可以救一个威胁过她的人,可是她的心又很硬,硬到他用尽方法都敲不开她的内心。 他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她彻底的接受自己? 白心染扭过头,尽量不看他太过深邃的眼睛,嘲道:“男人靠得住,母猪也会上树。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说的?” 闻言,偃墨予哭笑不得。这女人,嘴巴就不能留些情?他怎么就不可靠了? “跟我回去,嗯?”摸着她削瘦但却精致的脸颊,他只能耐着性子哄。 “回去?”白心染用鼻子哼了一声,嘲讽的斜视着他,“回去坐冷板凳?回去遭别人欺负?回去看你脸色生活?我累不累?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喜欢现在的生活,穷是穷了点,但我自在,不会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一样,让别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翻脸走人就翻脸走人。你说我放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不过,偏偏赶着去受别人糟蹋,我这不是犯贱嘛?我到底为了什么?嗯?” 学着他的样子,她照样送了一个长长的尾音给他。 偃墨予俊脸微沉,深邃的目光泛着心疼,就那么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 “我疼你、我宠你,可好?”他低喃的轻语,严肃而认真。 “不需要。”白心染想都没想的拒绝,“我可以接受别人任何的施舍,惟独感情,我不需要。” 听着她倔强又傲气的话,偃墨予顿时咬牙,若不是此刻自己处在下风,他现在真恨不得给她屁股上来两巴掌。 敛紧双眸,他突然对着那张让他气恼又无奈的小嘴吻了下去,有些蛮横的闯入她檀口,捕捉到她逃似般的小舌,用力的吸吮起来,那劲儿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吸到他嘴里。 两人身体重叠着,许是怕她出暗招,他早早的将她双腿压住,令她动弹不得。 来势汹汹的吻让白心染气紧,差点被他憋死。 当那厚实的大掌穿过她的衣襟时,她脸唰的就红了,也不知道是憋气造成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空闲的双手还没来得及推开他,就被他抓住手腕,没往她头顶推,反而带到了身下—— “……?!”面对他强v暴似的举动,白心染气得牙痒痒。这山头虽然来的人很少,可到底是在户外,尼玛,他这是要打野战的节奏? 在他手下,她身体不由的颤栗起来。身体的本能反应让她软下了身子,小手被迫的贴着他,囧得她都想将他一头撞死。 外裤褪到膝盖,白心染本能的想去拉住,可惜始终晚了一步。 她呜咽的摇起了脑袋,感觉到他开始耍流氓,她将身体绷得紧紧的,扭动起来,努力的想摆脱他。 “染儿,为夫想要你……”放开她的唇,他贴着她耳朵一边舔砥一边轻哄。 他想要她。昨晚忍了一晚上,他以为她今天对他的态度会有所改变。哪知道她拗成这样,软硬都不吃。既然如此,不如做点实际的,让她看清楚彼此的关系! “姓偃的,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耻?”这荒郊野外的,他妈的要是来个人看到他们在这里做那种事,她想这辈子恐怕都没脸在茅山村出现了! “……?!”偃墨予的脸有些黑。无耻?他怎的就无耻了?他们是夫妻,他要她自然是天经地义的! 扯开她胸前的衣襟,正欲去解她的肚兜,突然视线定格在她胸前的布料上—— 她胸前没有肚兜,只有两块极小的布片,刚好将她胸前的柔软包裹住,从未见过她如此穿着,可是那白净的布片此刻贴裹着她,别样的风情说不出的撩人。 眸色因这意外的风景加深,他突然低下头,大手摸到她的后背和脖子,将那几道活绳结解开,从她胸前抽走了那两块小布,放在眼底,深邃火热的眸中带着一丝好奇——这是何物? “……?!”白心染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尼玛,有那个男人拿着女人的胸罩这样看的?! 变态啊变态! “姓偃的,把东西还给我!”从他那处抽出手,白心染面红耳赤的挣扎着要去抢。 男人突然手一扬,举得高高的,借着头顶的阳光,他侧目细细的打量着。 白心染气得胸口一震一震的,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胸前已经空无一物。 回过头,偃墨予看着她,被阳光照射过的黑眸,此刻眸光更加烁亮,像似着了火一般,连他身上的体温都猛得高热起来。 低头,他薄唇覆盖住她。 “姓偃的——”白心染忍不住一声低吼,浑身颤栗。 男人没有理睬她的尖叫,专心的汲取着她的滋味,似乎不把女人折磨疯就不松口一般。 白心染叫苦不迭,同时也忍不住的弓起身子向他贴近,嘴里更是溢出一道道轻哼,连如月般清亮的眼眸都渐渐迷离起来。 已经多日没碰她了,此刻再压着她诱人的身子,偃墨予口干舌燥,唇上力道不由的加重了几分,连呼吸声都粗喘起来。 一只手快速的扯开自己的腰带—— 当他性感结实的肌肤暴露在白心染眼中,她脸红的别开眼。 沿着她精致的蝴蝶骨一寸寸向上,在她锁骨、脖子、下巴上落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印记,像花瓣一般绚丽耀眼,被阳光照射着,说不出的美艳动人。 “嗯——”仰着下巴,她想躲避他在脖子上痒痒的轻咬,可是脑袋扭过来扭过去,都躲不开他湿热的吻。 随着她浅浅的低吟,偃墨予火热的眸光越来越炙热,就连饱满的额际都溢出了一层细汗。 他俊脸背着阳光,在白心染的角度看来,那冷峭的俊脸有些阴暗,可那深眸中释放出来的火热却似能将人燃烧一般。 红唇再度被他薄唇吻住,他庞大的身躯更加亲密的压着她,让她紧张的掐上了他的手臂——她突然想起他的厉害,心里始终有些胆怯,就怕他不管不顾的胡来。 察觉到她的紧张,偃墨予突然觉得好笑。他这还没开始呢! 轻咬着她微微红肿的唇瓣,他喘着粗气有些隐忍的轻哄道:“别怕……” 多日没尝过荤的男人险些招架不住,很快与她合二为一时。 白心染眉头皱得紧紧的,嘴一张,咬上了他的唇。 她自己送到嘴边的,偃墨予自然不会放过她,薄唇微微一躲,反唇将她双唇含入口中。 同时也开始放纵自己疯狂起来—— 良久,白心染瘫软如泥,连喘息声都断断续续,眼眸中蓄起了水雾,扑朔迷离,潋滟动人,还不等她好好歇息,突然被男人抱起,瞬间坐在他跨上—— “啊——”眼泪忍不住的就流了下来。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她的表情全都被偃墨予收入眼中。看着那些滑落的晶莹,他没敢再动,捧着她的小脸,一点点的替她吻掉,咸咸的味道让他心里莫名的泛着痛。 “对不起……”他低喃的轻哄着。他知道她心里委屈难受。 “为什么你要一次又一次的逼我?我过我的,你过你的有什么不好?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真后悔当初没一锄头砸死你!你走就走为什么还要追到这里来…。”抱着他的脖子,白心染哭得声嘶力竭,第一次,这么放开自己的嗓门大哭出声。 “你要我说,我说了你又不信,既然你觉得我骗了你,你还跑来做什么?是你先丢下我的,凭什么你想要就要想丢就丢?我是人,不是东西!我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结果都是一样的,你和他们都是一样的……” 抱着她,偃墨予紧紧的抿着薄唇,心里后悔得要死。她在心里给自己筑造的围墙太牢固,牢固的让他找不到撬开的方法。特别是在听到她说起她的过往时,他震惊之中却又心疼无比。她说现在的生活比以前要好,那她以前过得岂不是更惨? 他真的没法去想象那是怎样的生活,他只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心揪得难受。 要让他放手,他若舍得,就不会背着她做那么多手脚了。 还记得她曾经说过的话,她说她不想一辈子不说话,一辈子老死在这里……如今她却说这里很好。她宁愿留在这里也不愿去京城,他知道她不是对京城不喜欢,而是她对他寒了心。 抬手拭去她眼角汹涌的泪珠,他认真的说道:“是,是为夫错了。以后定不会再丢下你不管了,他们不要你,我要!染儿,我们拜过堂,成了亲,这不是做戏,更不会有什么曲终人散,我要你在我身边,自由自在的生活,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莫哭了行吗?” 薄唇舔尝着她被泪水浸湿的红唇,忍不住的他又加深了这个吻,没有了之前的气势汹汹,有的只是发自内心的讨好和心疼。 若知道她这么不好哄,他压根就不会惹她生气…… 哭过了,闹过了,发泄过了,白心染肩膀一抽一抽的,不言不语的盯着他,这才发现两人还在做着某件事,不由得一拳头砸到他胸口上。 “禽兽,你就不能收敛点?这什么地方,你就不怕被人围观?!” 见她情绪正常了,偃墨予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一把将她的小拳头握在手中,突然勾唇邪气的低笑道:“难道你不认为在这里别有一番滋味?” “……?!”白心染咬牙。其实以他们两人的听觉,若是有人靠近,肯定是逃不过他们的耳朵。只是便宜了这不要脸的男人,心里始终不舒服。 “赶紧做,做完把我背回去!”瞪着眼,她咬牙的命令道。 顿时,偃墨予的心就似头顶的暖阳一般,明亮又温暖的让他忍不住激动起来。 唇覆在她红唇上,他欣喜若狂的吻着,双手握住她的纤腰,托起她的身子,继续还未完的事—— …… 回去的路上,偃墨予真是哭笑不得。他敢说这女人就是故意的! 她不要他抱,只要他背,若不然,就撵他走。 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 “染儿,为夫想听你的故事。”拿侧脸蹭了蹭她搁在他肩膀上有些困倦的小脸,他低声的要求道。 趴在她背上搂着他脖子,白心染差一点就要睡过去,听到他的声音,她掀了掀眼皮:“你会相信吗?” “信。”有何不信的?他调查到的白心染跟她根本就是两种人。不是他不信任她,只是当时因为母亲的事,让他根本没心思去辨别她说的话,只一味的觉得她是在同他开玩笑。 现在想想,当时自己的确太冲动了,若是多留一刻钟,听她把话说完,哪里需要他大老远的跑来哄她回家。 对于他没有犹豫的回答,白心染还算满意。默了默,她才开始说道:“两年前,这个叫白心染的女子已经溺死在湖中,而我不知道怎么进入到了她的身体,代替她活了下来——” 走了一路,白心染就说了一路,而这一路,背着他的男人都安安静静的听着,即便他表现的十分平静,可白心染依旧能感觉到他时而紧绷的身体所透露出来的震惊…… …… 在茅山村住了两日,偃墨予好哄歹哄,终于将人给哄上了路。 白心染也知道他不是闲人,小小的傲娇了一把,最后还是跟着他回京了。 即便她十分的不想回去,可又没有办法,这个男人有多缠人,她算是领教过了。 况且他身份在那摆着的,他有他的责任,而她也不可能让他埋没在这穷乡僻壤之中,他能陪她在茅山村住上几日,她已经很满足了。至少她没从他眼中看到任何的嫌弃。 京城 皇宫里 夏高冷着一张皇帝脸,怒瞪着单膝跪在地上的黑衣女子,就差没拍着桌子大声咆哮了。 “你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竟然敢瞒着朕!信不信朕立马让人把你拖出去斩了?!”太可气了,到这个时候,才来告诉他那白氏居然是个正常人!今日若不是他心血来潮召她进宫,那他是不是会一直都被瞒在鼓里?! 血影跪在地上,冷冰冰的面容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垂眸不语,静静的等着上方的主子发话。 瞪了半天龙眼,见对方一点惧色都没有,夏高顿觉得无趣。 缓了缓神色,他这才接着问道:“承王呢?他可有说何时能回京?” 真是气死个人了。夫妻俩吵架就吵架,闹得一个两个的离家出走,这成何体统?还有,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居然追着一个女人屁股后面跑,也不怕传出去丢人?! 血影面无表情,如实道:“回主子的话,王爷并未说何时能回,只说会带王妃回来。” “混账东西!”夏高猛的拍了一下龙案,也不知道到底是在骂谁,“如果那白氏不愿回来,那承王是不是也要跟着她归隐山林?” 那白氏既然是正常的,这也算是一桩好事,可是若是因为她就耽搁承王的前途,那他第一个不会同意! 血影再次沉默。 “皇上。”站在一旁的德全忍不住的出声。其实听到说承王妃并没有残疾,他心里也是高兴的。可是见皇上如此生气,他就有些担心,承王对那白氏女子如此在乎,若是皇上因为这件事而迁怒那白氏女子,那承王殿下岂不是要与皇上作对?“依奴才看,这事皇上还是不要插手得好。” 夏高不悦的瞪了一眼过去:“难道就让承王被那白氏牵着鼻子走?男人大丈夫,怎能为了一介妇人屈腰?!” 德全哭笑不得:“皇上,恕奴才斗胆直言。这夫妻本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承王与承王妃刚成婚不久,难免磕磕碰碰有些小矛盾。况且承王殿下也不是那种不负责任之人,相信他定会懂得轻重之分。” 夏高叹了一口气,斜睨着他:“就你一直护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给了你多少好处呢。” 虽然知道有被调侃的意思,可德全还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明鉴,老奴可是清清白白的啊!” “行了行了,别跟朕装了!” 德全从地上爬了起来,眼底带着笑。说他装,其实皇上才是最会装的一个。明明心里在乎的紧,却偏偏还要闹腾一番。 再如何闹腾,人家承王也看不到啊。 吃苦头的还是他们这些人。 “血影。”看着地上半天都不会动一下的血影,夏高冷声唤道。 “小的在。” “回去好好护着他们俩,有何动静,记得要随时向朕回报,若是再让朕发现你对朕有所隐瞒,朕定不饶你!” “是,小的谨尊圣令。” “下去吧。”夏高不耐的挥了挥手。 “是。”血影这才从地上起身,默默的退了出去。 良久,夏高长长的叹了口气。 “皇上,可是还在担心承王殿下?”德全小心翼翼的问道。 “朕倒不是担心承王,朕是想见一见那白氏。”一个女子能瞒过所有人,甚至连白府的人都瞒住了,可想而知,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角色。他倒不是讨厌,只是有几分好奇。 能让承王喜爱的,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莫不是她有心要接近承王,对承王不利? 可是想想,又不似。这桩婚事,他最清楚不过,分明就是承王自己求来了,甚至连他都被蒙了一把。 德全在后面暗自偷笑。皇上也真够实际的!先前知道人家身有残疾时还百般嫌弃,如今得知人家是正常人了,就说要见对方了…… ------题外话------ 众妞加群【4981969】找雪岚哈, 五十二: 高僧说她的残疾还能治好? 承王府 抱着睡熟的女人回了主院,殷杜和血影听闻两人回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出现。 “爷,你们可回来了!”殷杜激动不已,若不是偃墨予怀中抱着人,估计他都有可能上前抱着某爷大腿哭上一场了。老夫人整日揪着他问爷的下落,他平日里嘴巴虽多,可也不能说给她听啊!天天被老夫人阎王般的审问,他都快顶不住了。 而且那老夫人也是,明明血影那女人也在府里,干嘛不去找那女人,非要揪着他不放。敢情男人比女人好欺负啊? “爷。”血影表情淡淡,抱拳唤过之后,又说道,“皇上要爷回来之后即可进宫,并要您带上王妃一同前去。” 闻言,偃墨予眸光沉了沉,看向血影多了一丝冷意。 “稍后本王就会进宫。你们好生护着王妃,本王不在之时,切勿让她随意走动。” “是。”血影面无表情的应道。 “是,爷。”殷杜也赶紧应声。 转身跨入房门,将女人轻放在那宽大的梨花木拔步床上,从女人脖子上轻慢的抽出手臂,刚准备转身离去,突然他的脖子被女人的双臂缠上。 “醒了?”替她拂去额际的一缕青丝,露出她无暇的额头,看着那双清明的眼眸,他低笑的问道。装睡的还真像,差点连他都糊弄过去了! “你现在就要进宫?”白心染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让他悬在她头顶上方。 难得她主动对自己亲昵,偃墨予也不急着离开了,坐在榻边,半压着她,深邃的眼底有着浓得化不开的笑意,眸光闪耀如星。 “怎么,舍不得为夫?”调侃的低声问道。 白心染撇了撇嘴。他还能再自恋点么? “皇上不是让你把我带进宫去吗?”刚才血影的话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有些诧异皇上怎么突然要见她? 偃墨予摇了摇头:“不必理会,为夫会为你推掉。” 闻言,白心染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还真不想进宫。皇宫那是什么地方、皇帝那是什么人?虽然她没见过,可历史书、电视剧看过不少,那种地方、那种人可不是她能随便接触的。而且她现在的傻样若是拿到皇上面前去,要是露出什么破绽,被皇上知道了,岂不成了欺君? 抱着他的脖子没撒手,白心染挑了挑眉梢:“那血影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你的人还是皇上的人?”她不止一次听他说过血影的来历。总觉得有些矛盾,先不说皇上怎么会送这么个人给他,就是血影本身没问题,那也该谨慎对待啊,谁知道皇上安的是什么心。而他却偏偏将血影派给她用,就这么相信血影的为人? 看着她好奇的样子还带着几分调皮,偃墨予勾了勾唇,解了她的疑惑:“血影算是皇上的人,在一次秋猎之时,皇上将她赏赐于我。” “……?!”白心染有些糊涂,“那她分明就是皇上派来的眼线,你就不怕她背地里做什么手脚?” 偃墨予淡淡的摇了摇头:“我行的端坐得正,有何好惧的?何况我之前并未用过她。” “为什么?你还是担心她会出卖你?” 偃墨予刮了刮她的鼻子,轻笑道:“她终究是个女子,难道你让为夫每日带着一名女子东奔西走的?” 白心染‘呵呵’的笑了一声。不错,还知道自爱! “我让血影送些吃的进来,你先填饱肚子,然后再休息,我或许要晚些才回来。”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纯真而美好,偃墨予一时突然不想离开,想就这么与她交谈着话。 看着他眸中浮出的不舍,白心染仰高下巴,在他唇角啄了啄,轻笑道:“若是你回来的晚,我就不等你了。你自个儿找地方睡哈。” 那意思就是别惊扰她的美梦。这几日连续奔波,她是真想好好的休息一下。要是这男人大半夜的还要折腾她的话,她估计只有累死的份。 “没良心的东西!”他轻斥,捕捉到她要逃离的红唇,带着惩罚的意味重重的将她吻住。 暧昧的声音从两人唇齿间溢出来,男人眸光深邃炽热,呼吸渐渐粗沙,眼看着快要刹不住车了,才将她微微推开,头抵着头深深的凝视着她:“要不,为夫替你清洗身子过后再离去?”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捞起脑袋旁边的另一只方枕,砸到了他身上,“赶紧的,给我闪人!” 不要脸的,她有手有脚,哪需要他帮她洗澡。 说是帮她,其脑袋里绝对装着不干净的东西! 那方枕打在偃墨予肩上,他也没躲,抬手给她夺走,倾身将她压住,捧着她的脸直接将她吻住,那深邃的眼底从头到尾都荡着欢心的笑意,眸光温柔如月,光华潋滟。 直到男人走了,白心染才擦着嘴角狠狠咒骂。 不要脸的,要走就走,临走前居然把她全身上下摸了个遍,还有比他更不要脸的人吗? 自己是不是太顺从他了?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从床上起身,去门外唤了血影准备热水,打算趁‘色狼’不在的时候好好的泡个澡—— 傍晚的皇宫,被晚霞笼罩,巍峨宏伟的各处殿宇像是渡了一层金沙,庄严肃穆中更显金贵荣华。 御书房 看着终于回京的偃墨予,夏高严肃的脸绷得紧紧的,威慑感十足。 “承王不告而别多日,可否给朕一个交代?” 龙案下方的男人同样严肃,甚至比以往多了一些冷漠和疏离。 “臣愿受责罚。” 罢朝离京,且只字片语不留,这本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原本还想听他解释一番的,至少他好帮他稳住朝中大臣的非议,哪知道他什么话都不说,直接要领罚,夏高顿时气结不已。龙颜上带着薄怒,眸光都沉冷犀利起来。 “皇上……”看着夏高变脸,一旁的德全小声唤道。 夏高瞪了一眼过去,不过神色倒渐渐缓和了一些。 “罢了,朕念你一直都有功于朝廷,这次就当放你的假。下次若是再如此这般罢朝不理,朕绝不轻饶!” 不得已,只能如此找个台阶下。他都能为了那女人不顾朝堂,谁知道他会不会一气之下远离他的视线? 唉…… 想起自己不懂这个儿子的心,夏高就忍不住的叹气。 “谢皇上恕罪。”偃墨予肃然的拱手拜了一礼。 “对了,朕不是让血影传朕的旨意,让你带那白氏进宫?人呢?怎不见她来?”夏高皱着眉头,明显就对偃墨予抗旨的态度不悦。 “回皇上,贱内生性胆小,不习惯与人接触,况且她自小流放在外,对宫中规矩一无所知,臣若是冒然带她进宫,甚是担心她会触犯到龙威。故而让她在府中休息。” 闻言,夏高瞪眼:“到这时你还想瞒着朕?!那白氏的事朕已经知道了,你还打算瞒朕多久?!” 他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言语的不妥,一门心思的想见自己的儿媳,压根忘了自己在对方面前只是一个外人。 偃墨予蹙了蹙眉,低沉的嗓音带着三分恭敬,七分疏离:“皇上,既然您已经知道了,那臣也就不必再多隐瞒了。贱内如此,实有不得已的苦衷……皇上,此乃臣的家务事,臣自会处理,皇上的关切之心,臣心领了。” 一句‘家务事’让夏高龙颜冷了几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有些逾越了。 紧紧的抿着薄唇,他一时哑口无言。说他欺君?人家刚开始也没说那白氏有问题啊,都是大学士白卿说的他女儿有疾。 说他不尊重长辈?他们现在还未相认,有的也是君臣关系。 唉…… 夏高再次叹了口气。 这心里堵得可真是难受。 插手不得,放手不管又不甘心…… “对了,既然那白氏乃是正常之人,那为何又不愿正常示人?难道就打算一辈子这般下去?” 偃墨予轻拢丰眉,沉声道:“回禀皇上,此事臣自有一番打算,就不劳皇上费心了。” 夏高几番话都被堵了回来,心里越加憋火。避免自己被气死,他索性转移了话题,严肃的说道:“朕这里有件颇为棘手的事需要你去处理……” 从龙案上拿起一本批示过奏折,一旁的德全赶紧过去恭敬的双手接过,然后走到偃墨予身前将奏折呈给他。 偃墨予将奏折打开,端正的将上面的内容看完,然后拱手回道:“臣领命。” 看了他一眼,夏高收回视线,摆了摆手:“想必这些时日你也奔波劳累,若无事,就回去吧。德全,送承王。” “臣告退。”施了礼,偃墨予将奏折放于怀中,在德全的引路下,走出了御书房。 路过御花园,见四下无人,德全顿住了脚,突然和善的笑道:“恕奴才多嘴,承王殿下不必跟皇上计较太多,皇上啊是看着您长大的,所以一直都以长辈自居,还望承王殿下莫要对皇上多心才是。” 他今日看出来承王殿下的情绪跟以前有着明显的不同。以往面对皇上的关切,承王虽也同样严肃冷漠,可好歹会接受,也会做到有问必答。 可今日的他却连连拒绝皇上的关心,抵触情绪很是明显,这让他不得不私下为父子俩的关系捏把汗。 对于德全的直言,偃墨予俊脸沉了沉,眸光深沉的看着他,突然说道:“本王甚是感激德公公在皇上面前对本王的袒护。只不过本王有一事甚是不解,不知道德公公能否为本王解开这个疑惑?” 德全笑着问道:“承王殿下抬举了,奴才若是有能帮得上您的,自然倾力相助。” 偃墨予拢了拢眉,眼眸中突然闪过一抹冷肃:“德公公,本王想知道,皇上为何会对本王如此与众不同?您是跟在皇上身边最久的人,想必德公公应该能揣摩出几分圣意。” “……?!”德全嘴角抽了抽,此刻他都想扇自己两耳光了。刚才他还真不该说那番话! 牵了牵嘴角,他脸上堆上了笑,只不过那笑有些僵硬,让他额头上的皱纹都挤出来了:“承王殿下,您可真是高看了奴才啊。奴才哪有那等窥视人心的本事?再说,皇上乃九五至尊,就算给奴才几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胡乱揣摩圣意啊。” 他可不能再多嘴了。连皇上都没拿定主意的事,他若是说漏了嘴,万一不小心弄巧成拙坏了皇上的事,那他只有以死谢罪了。 “是吗?”偃墨予淡淡的反问道,视线突然移开,看向了别处虚空的地方,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何表情。 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追问,这让德全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回到承王府 天已经黑了,站在梨院和主院的分叉路口,男人闭目而立。 自从得知那不是自己的母亲开始,他就一直踌躇不定。 终于明白为何这么多年他不喜欢梨院的原因了,那里住的不是他至亲的人。终于不用每次在面对时都有那种沉重的感觉了。 他多想就这么闯进去,质问她,为何要假装得如此彻底? 他的父王是叫偃秋鸿,上一任的承王,那他的娘是谁?她在哪? 父王所葬之地并未有其他人,那是不是说他娘并没有死? 梨院里的那个母亲她又是谁?为何要在他身边扮演这个角色。 皇上为何会替他的娘亲作画?他们到底是何关系? 树上悬挂的灯笼,撒着一层黯淡的、单调的光晕,落在男人冷峭的脸上,让那张万千风华的俊脸似乎都变得落寞起来。 良久,站在自己寝房的房门口,将守门的血影谴退了下去,望着那道紧闭的房门,他幽深的眼眸这才有了一丝暖意。 推门,抬脚走了进去。 沐浴过后的他身上还有着湿润的味道,一身白衣干净柔和,那张冷峭的俊脸因为女人的睡颜而变得温柔起来,清冷的气息散去,眸底暖意横溢,头顶没有玉冠的束缚,一头墨发散在肩后,此刻的男人,俊逸、飘渺,宛如谪仙降临一般。 白心染睡得正熟,突然身体被人挪动,而周身还有一股股凉意传来。她睁开眼,有些迷糊的问道:“你去了北极啊?身上怎么这么凉?” 看着她惺忪迷糊的样子,偃墨予低低的笑出声,原本不想将她弄醒,可她却自己醒了。贴着她的耳朵,他低喃的问道:“北极是何地?” 见她嫌弃他身上被冷水浸泡过后的凉意,他暗自催动内力,让自己渐渐的暖和起来。 白心染醒了一大半。伸手把他往枕头上推。“别这么多废话,赶紧睡觉,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再不睡我就把你赶出去。” 她现在不想跟他说什么北极南极,一说起那些他没听过的,他立马就会变成话唠,一直会问个不停。烦都烦死了! 顺着她的力道,偃墨予躺了下去,同时也将她带到了自己怀里。 “别闹!”白心染有些咬牙,一巴掌拍到他色爪上。“困死了,你再胡来,我真把你给撵出去了!” 偃墨予丝毫不恼,大手搁在她纤腰上,脸颊蹭着她愠怒的脸,眸里光华闪烁。“睡吧,今晚不动你。”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不过立马闭上了眼。 这男人平常看起来挺正儿八经的,就是在床上的时候,时不时会对她放电,还会使用美男计。 可惜,她不是花痴,也不是色女…… 一晚上,两人相拥而眠,温馨而美好。 翌日 当偃墨予下朝回府,刚准备回房换下朝服,就听殷杜说‘老夫人’来了。 邱氏出奇的没有带着府里的小妾来主院,而是只带了一名丫鬟,比起平日里走到哪都被人拥簇的摸样,此刻的她显得极为低调。 她没有去前厅等候,而是直接进到了偃墨予和白心染的寝房。 而此刻的白心染还窝在床上睡的酣甜无比。 看着不请自来的邱氏,偃墨予眸色沉了沉,正准备宽衣的他停止了动作,朝邱氏行礼问道:“母亲这般急着找儿子,是有何急事?” 邱氏看了一眼那床上鼓鼓的一团,眼底闪过嫌恶和不喜,但对上偃墨予沉冷的黑眸,她嘴角堆上了笑意。 “你离家多日,母亲甚至担心。昨夜你从宫里回来,时辰又那么晚,母亲也不便过来打扰。今日这才特意过来看看。” 说完话,她径自的走到桌边坐下。 见状,偃墨予抿了抿薄唇,他什么话都没说,走到床边将坐下,那摸样,似是在守护着什么他在意的东西。 这一幕,让邱氏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果然很在意这个女人! 真是可气!一个傻女人而已,居然像对待宝一样的,若知道他好这一口,她当初也不会让那几个没用的女人做这承王府的小妾,直接给他找几名废物女人回来就得了! “母亲,有何事你直说无妨。儿子听着便是。”捕捉到邱氏眼中不善的神色,偃墨予眸色更冷。 邱氏快速的收回思绪,突然叹了一口气:“唉,母亲老了,总觉得做许多事都力不从心了。这偌大的承王府,母亲管了二十几年,突然间觉得劳累不已。母亲原本想等着你成亲之后就将库房的钥匙交出来,可眼看着儿媳这般摸样,母亲又怎能放心将整个承王府交给她?” 闻言,偃墨予俊脸黯了黯,薄唇紧紧的抿了抿。 “母亲寻思着,这承王府怎么的也该有个人来接受主事才行。否则母亲继续主事下去,想必传出去,也会说母亲霸占了儿媳的权利,予儿,你说对吗?” 将目光从邱氏脸上移开,偃墨予转头看向床上那睡得酣甜的人儿,掩饰着眼底的冷意,低声道:“母亲可有何好主意,不妨对儿子说说?儿子也不希望母亲太过操劳,您辛苦了大半辈子,是该好生享享清福了。” 闻言,邱氏严肃的双眼之中闪过一丝喜色。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偃家几代都是独根,虽名声显赫、家世不凡,可人丁却尤为单薄。先前给你选了多名妾室,也是希望她们能为我们偃家开枝散叶,让我们偃家人丁兴旺起来。可谁知道她们竟如此不争气,这都几年了,竟没有一个传出有喜。而如今你又娶了白氏,母亲看着她那样,心里更加着急不安。你说,若是再如此下去,我们偃家岂不是要断后了?到时我拿什么脸去见你九泉之下的父王?” 邱氏说完,用手绢在眼角擦了起来。 余光偷瞄着床榻边的男人,却见对方一直都扭头看着床上的睡得死沉的女人,根本看不到任何表情。 此刻的偃墨予脸上似是被寒冰冻结,黑眸更是冷冽无比。放在袖中的手早已将拳头攥得紧紧的。就连饱满的额际上,也浮出几道跳动的青筋。 “母亲是想儿子再纳妾进府?”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邱氏却极为满意他的态度。刚刚还忧伤不已的脸上随即堆上了几分和蔼的笑:“予儿,母亲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事关承王府的未来,相信你不会让母亲失望的。我啊不是嫌弃白氏如何,我也只是希望咱们承王府人丁兴旺,能世世代代繁荣下去。况且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有子嗣了,这样也不至于被人在背后说闲话不是?” 见偃墨予沉默,邱氏顿了顿,继续道:“母亲想给你选两名侧妃,一来呢,可以打理承王府的上上下下,让我可以减少操劳。二来呢,她们进府以后,还能替你伺候白氏。免得你事事亲力亲为,影响到自个儿的身子。” “母亲。”偃墨予终于回过头,目光沉沉的看着邱氏,性感的薄唇有着几分冷硬,“儿子这次离京,恰遇一得道游僧,他告诉儿子,染儿身残并非无药可治。” 闻言,邱氏突然瞪大眼,抬手指着床上鼓鼓的被子,很是不置信的问道:“什么?你说她的残疾还能治好?” 偃墨予沉着脸点了点头:“是,那得道游僧的确这般说过。” 邱氏明显不信:“那游僧可有说用什么法子治好她?” “需找到一位会驱邪的高人,再寻到几位罕见的药材,方能治好染儿的身残。” 在床上的白心染听到这儿,嘴角都快抽筋了。 其实刚才邱氏一进来,她就醒了的。只不过不想跟这个老姑婆说话罢了,索性装睡到底。她还不相信这老姑婆会当着儿子的面将她从床上扒起来。 听着邱氏的话,她方才差一点就从床上爬起来,过去给那老姑婆踹上两脚了。竟然指示她的男人去睡别的女人,尼玛,当她是死人不成? 她耐心的等着男人的回答,猜想着他是接受还是拒绝老姑婆的安排,哪知道这男人突然捏造出个游僧出来。 他还能再瞎掰点吗? 邱氏顿时沉默了起来,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她抬起头,那嘴角的笑容明显有些僵硬:“既然有高僧指点,那定是可信的。母亲也希望白氏她能如正常人一般,这样不但能同母亲说说话,还能帮母亲打理承王府的一切。如此真算是让人期待的事。” 站起身,邱氏也不等偃墨予回应,继续道,“既然你有这般想治好她的想法,那母亲暂且就不急着为你纳侧妃了。一切等医治过白氏之后再说吧。你好生照顾着自个儿,母亲这就回去了。” 偃墨予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只是并未起身。“母亲好走。” 看着那傲气离去的背影,偃墨予眯起了眼,眸光似刀刃一般在眼眸中划过,让人心寒。 白心染转过身,抬手将他脸给板了过来对着自己,看着他的脸只笑不语。 “有何好笑的?”偃墨予浑身隐藏的冷气散去了一半,只不过俊脸依旧绷得紧紧的,手掌拍了拍她笑面如花的脸,轻斥道,“为夫这还不是为了你。没良心的东西。” 白心染撇了撇嘴:“我是在笑你傻,她这般为你安排女人,你居然舍得放弃?” 将俊脸朝她凑近,偃墨予一口轻咬住她红唇,眼底已经没了那冷得渗人的冷气,此刻温柔如月,潋滟生辉。“为夫听着,怎么好像有股酸味似地?” “去!”白心染一巴掌撑在他俊脸上,直接将他推开,突然冷声道,“姓偃的,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你敢背着我跟其他女人有什么,到时看我不把你兄弟割下来腌成腊肉!” 偃墨予嘴角狠抽。这女人,会不会太狠了?! 于是乎,他直接扑上去将女人压住,扳着她的脑袋就啃了起来。 “割了?割了你以后用什么?” “用黄瓜!”敢咬她,她气死他得了! 片刻后,只听女人的哀叫、怒骂的声音在被褥中响起—— “姓偃的,你丫再揍我屁股试试,信不信姐拿黄瓜爆你v菊v花!” …… 邱氏走在回去的路上,是越想越气,越想不甘心。 龙椅上那人护短也就罢了,连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都控制不住。她何其丢脸、何其失败! 还有那傻女人,要真是医治好了她的残疾,让她成了正常人,以她堂堂正正的承王妃身份,那还不得爬到自己头上去了?! 这怎么能行! 好不容易才想到一个安插人到主院去的办法,哪知道竟然让那个女人的事全破坏了。 看来,她必须得趁着这个傻女人没恢复成普通人之前下手了…… 翌日 白心染刚用过早膳,就听血影来报,说她父亲白翰轻来承王府看她来了。 白心染先是有些诧异,随即还是让血影将他带到前厅。 一盏茶后 白心染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一手拿着块木头,一手拿着把尖利的小刀,有模有样且安安静静的在木头上雕刻着什么,但耳朵却时刻注意着血影那边的动作。 “血影姑娘,老夫今日前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来看看染儿。听说前几日染儿回了一趟茅山村,老夫有些不放心罢了。今日见你们王妃安然无恙,老夫一颗心总算踏实了。”白翰轻收敛了一些为官的架子,对着血影略显谦卑的说道。 那副慈父样,被白心染收入眼中,嘴角暗自勾起一抹嘲讽。 血影看着白翰轻让管家带来的东西,依旧还是那副冷漠的样子。 “白大人有心了。” 面对一个不会奉承也不会迎合的人,白翰轻也颇感无力。好在他也知道这个叫血影的一直都是这幅样子,否则换作他人,他早就黑脸了。 “王妃受血影姑娘照顾,她又不会言语,作为父亲,老夫在这里代她谢过血影姑娘了。” “白大人客气了,伺候王妃乃是小的职责所在。” 跟血影说话就是这么一个特点,即便你绞尽脑汁找话题,她也有冷场的能力,让你即便有满腹的话都说不出来。 见状,白翰轻只得告辞:“那老夫就先告辞了。”说完,还关切的朝白心染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带着管家走了。 前几日,听说这个废女被承王殿下冷落了,甚至还有休弃的可能,他可是连着好几日都没睡好觉。好不容易和承王攀上关系,这才多久,他还没捞到一点实处呢。 听闻承王将人接了回来,他还是不放心,这才过来瞧瞧。 眼下见那废女安然无恙,他也就彻底的放心了。看来承王殿下对她是真的极为在乎,否则也不可能亲自去茅山村接她回来。 等到白翰轻带着管家的身影彻底的没有了,白心染这才放下手中的木雕,朝血影指了指白翰轻送来的一堆礼物。 “打开看看,都有些什么?” 血影将几个木盒子一一打开摆放在桌上。 几个盒子里面都是补身的食材和药材。看得出来白翰轻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白心染嘲讽的笑了笑。这老头,无事不登三宝殿。 对于白翰轻来过府中看望她的事,她也没多嘴的向偃墨予提起。对于这样一个‘父亲’,她自觉的将他屏蔽。 但翌日,血影突然来告诉她,说有名老妇人自称是白心染的外祖母,在府外恳请要见白心染一面。还说其在承王府大门口跟守门的侍卫又哭又闹的,着实可怜,惹得不少人围观。 有人在承王府门口闹事,且口口声声称自己是承王妃的外祖母,白心染原本是不想理睬的,可转眼一想,这特么的跑到家门口来闹,给她添堵就算了,别弄得承王府好像多不尽人情似地,这不是丢自己男人的脸子吗? 大手一挥——见吧! 待客厅里 一名两鬓斑白的老妇人正坐在客位上,五六十岁的年纪,穿着打扮都还算得体,一双老眼四处张望,目光所及之处布满了惊叹和艳羡。 白心染再一次傻愣愣的被血影带到厅堂,尽管低着头,可余光也偷偷的打量起这个自称是自己外祖母的人。 她有着这具身子的记忆,可奈何当时被送出白府时年岁太小,她对这些所谓的亲人是真的没有一点印象,更别说亲切感了。 眼前的老婆子虽说是客,可姿态却显得有些高傲,甚至还有些得意。看得白心染不由得轻蹙秀眉——到别人家来得意个啥劲儿啊! 特别的老婆子那一双狭长的眼睛,隐隐的透着一股精明劲儿,更让她下意识的喜欢不起来。 “老太太,我们王妃来了,还不快行礼?”见老太婆坐在椅子上不动,血影冷声提醒道。 看着眼前打扮得矜贵,金钗玉佩绕身的年轻女子,老太婆眼底闪过一丝亮光,但当看着其傻乎乎的神色时,那狭长的老眼又闪过一丝嫌弃。 面对着冷傲的血影,老太婆缓缓的起身,似乎有些不情不愿,朝白心染微微屈膝施礼:“老妇人拜见承王妃。” 白心染视若无睹,只是眨着眼,好奇般的盯着她看。 “起来吧。”血影再度冷漠出声。 那老太婆站直了腰身,突然就上前抓住白心染的手,而且那老脸就跟变天似地,突然老泪纵横起来:“我的乖孙啊!可是想死外祖母我了……呜呜呜……这些年你受苦了……都是外祖母没用啊……保护不了你……才让你流落在外那么多年……外祖母有罪啊……外祖母惭愧啊……” 看着她突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声嘶竭力,白心染险些都想甩开她暴走了。 这哪来的神经病? 外祖母? 呵!还真是好笑! 她回京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所谓的外祖母都没出现过,如今她嫁人了,她反而出现了,还一副对不起她的摸样,这到底是闹哪出啊? 明知道她在外流落,那些年,却没有一个人在乎过她的生死,现在才忏悔? 神经病,还能再把戏演真一点吗? ‘白心染’早已经被这些无情的亲人逼迫死了! 血影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毫不留情的将白心染的手从老太婆手中抽了出来。 “老太太,请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若是将我们王妃吓出什么好歹来,小心王爷治你的罪!” 闻言,那老太婆突然就收住了眼泪,只是有些不甘心的看着白心染,对血影说道:“这位姑娘,老婆子我不是有意要吓你们王妃的,只是十几年没见着我的外孙女了,老婆子心里太激动了,还请这位姑娘见谅。” “老太太,你到承王府来有何事就尽管说吧,我们王妃向来不喜欢与人亲近。”血影面无表情的提醒。 白心染在心中朝她竖大拇指。她有时候真心觉得这血影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听到血影隐含的逐客令,老太婆神色有些难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一脸心疼的看着白心染:“我就是太想这孩子了。” 她不说这些,白心染或许还会对她有几分好感,偏偏在接受了这具身子的记忆后,她最是讨厌有人说这样的话。 纯属来恶心她的! ‘白心染’从小被流放在茅山村自生自灭,白家的人尚且知道,那她这个做外祖母的难道就不知道? 若真是想她,早就去茅山村看她了。还会等着这个时候来哭诉吗? 她真的很想知道,亲情在这些人眼中,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老太太,王妃你也见着了,她现在生活得很好,我们王爷最是疼爱她,你可以放心了。若是没事,就请回吧。”血影再次出声,这次是直接下逐客令。 老太婆精明的眼底闪过一丝紧张,看着血影当真要赶人的摸样,赶紧堆上了笑容,这次没有去拉白心染的手,而是拉上了血影的手。 “姑娘啊,你先别急着赶老婆子走行不?”看了一眼似乎什么都不明白的白心染,她接着道,“你看,我好歹也是你们王妃的外祖母,虽然她很小就不在京城,可能跟我不亲,可我终究是她的至亲,你行行好,就让我们祖孙俩叙叙旧好吗?” 白心染突然走向一边,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地,见桌台上放着一碟糕点,她随手捻起一块送入口中。一边安安静静的吃着,一边安安静静的听着。 “老太太,有何话你就直说。”血影冷着脸抽回自己的手,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冷意。若是熟悉她的人,肯定知道,她这是起了杀心。 或许是因为她身上那股戾气太重,让老太婆有几分忌惮,所以也没有再去拉她的手,只是突然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钱袋,递向了血影,并且讨好的一笑。 “这位姑娘,我来的有些仓促,没有带什么礼物,让你见笑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姑娘莫要嫌少。” 血影并未接下,尽管那钱袋沉甸甸的,一看就知道份量很足,只不过,在她清冷无波的眼中,没有兴奋的亮光,只有阴霾沉沉。 见血影不为所动,老太婆有些尴尬的僵住。难道是嫌少? 五十三: 承王,有人摸你女人 “老太太,有何话就请直说。”血影眯起了眼,声音透着寒冷,可见耐心已经到头。 见状,老太婆更显得尴尬,手中的钱袋递过去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看着血影冷冰冰的脸,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不过抬眼时,却又是一副讨好的样子。 “姑娘,我来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外孙女,没有什么事。” 见血影脸色冷冽起来,她又赶紧说道,“只是想请姑娘替我在承王殿下面前多说几句好话就是了。你看啊,你们王妃什么话都不能说,我就想托你告诉承王殿下一声,说老婆子我很想这个外孙女,若是承王殿下放心老婆子,可否请你们王妃到我们府中小玩几日。毕竟我们也是一家人,这些年来知道她在外面过得很不容易,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她回来了,我们也想尽多的弥补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亏欠。” 血影微微蹙眉:“老太太为何不直接去求见王爷?” 老太婆叹了一口气:“老婆子自知有愧,无颜面对承王殿下。这不,所以才想托姑娘你帮忙说说话。你是王妃身边的人,相信承王殿下定是信任你的,你说的话承王殿下肯定能听得进去。” 在一旁的白心染嘴角冷冷的勾了勾。这番话说的还真是动听…… 血影依旧是那个面无表情,站得笔直犹如木桩子,脸上没有一丝松动的痕迹:“老太太的心意,我替我们王妃心领了。若是你诚心邀请我们王妃,可以去拜见我们王爷,向他当面请示。” 老太婆精明的眼中闪过一些黯色,第一次遇到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人,好说歹说,貌似人家都这副样子,像没听懂似地。 看了一眼白心染的背影,老太婆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不甘,不过却也没再强求了。 “我这次过来实在是爱孙心切,有些唐突了。看着你们王妃过得如此好,我也总算放心了。老婆子我这就回去了,改日有空,我再送上拜帖求见承王殿下。” 血影还是那个老样子,冷冷冰冰的送客:“老太太慢走。” 老太婆走了几步,还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白心染,脸上的不甘更是凝重。 有侍卫领着她出了承王府,就有一名丫鬟摸样的人急急忙忙的迎了过来:“老夫人,如何了?见着承王妃了吗?” 老太婆眯了眯眼,狭长的眼眸看起来有些凌厉,冷着一张老脸冷哼道:“那个废女,见与不见有何关系?主要是她身边的那个人,实在是让人可恨。” 丫鬟不解的追问:“老夫人,承王妃身边的人不愿意帮咱们说话吗?” 老太婆咬了咬牙:“看来这事还得我亲自去见见承王才行,兴许看在我是那废女外祖母的面上,承王会给我这个面子。” 为了孙儿,不得已,只能她亲自出马了。 那废女不能听又不能说,求她根本没用。 该死的,她女儿当年怎么就生下这么一个废物! 承王府里 白心染见血影终于将人打发走了,这才懒洋洋的坐到了椅子上,一脸清明,丝毫不见半点傻样。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傻,人家给你你就收下呗。”好笑的盯着血影调侃。 “小的不敢。”血影嘴角微抽。 白心染白了她一眼:“真笨!唉,她是没给我,要是给我的话,我肯定就收了。真是可惜了,好好的一大笔银子就这么飞了。” 血影再次抽了抽嘴角。“……?!”她能说收受贿赂是无耻行为吗? 对于老太婆所求的事,血影自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她面前的这个女人能听会说,还轮不到她到王爷面前去嚼舌根。 白心染皱了一会儿眉头,突然对她招了招手:“我那外祖母家底到底是怎样的,你去帮我查查。” 对于白心染吩咐的事,血影很清楚明白。之前查白府的人也是这样,她知道这个王妃对这些所谓的亲人没有印象,想要探个底那也是很正常的。 晚上,偃墨予回房,白心染原本都把白天那位所谓的外祖母忘了,结果他倒是先问了起来。 “今天可是有人到府中求见你?” 白心染抖了抖眉:“你怎么知道?” 血影今天一直都在她身边,应该没机会向他说才是。 “殷杜说的,他在府里碰到季家太夫人了。” 白心染撇了撇嘴。那叫殷杜的小子嘴巴可真大。 原来这具身体的母亲姓季。 既然他都知道了,白心染也没打算再隐瞒,想到那老太婆贿赂血影时的情景,她忍不住的勾唇笑了出来,并将这事说给了他听。 末了,她摇头无奈的叹息:“你说这些人可笑不可笑?” 已经知道了她的底细,偃墨予自然而然的就将她与那些所谓的亲戚划分开来。 看着她一脸的嘲讽,他也勾了勾唇,反问道:“你可知道为何她要那般做?” 白心染想了想:“那老太婆的目的可是想讨好你,跟我貌似没关系吧?” 看起来那老太婆是来认亲的,可是这种认亲,还真他妈的搞笑。 偃墨予抿了抿唇,幽深的的眼底闪过一丝冷色。“那季太夫人的长孙犯了点事,已经被刑部收押,她找上你,不过就是想通过我,看是否能将她孙儿放出来。” 白心染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那老太婆要贿赂血影,还让血影帮忙说些好话,就是想博得她男人的好感,从而看在亲戚的份上帮他们一把。 诧异的看向男人:“你怎么知道她的目的?” 偃墨予如实道:“她走之后我让殷杜去查过。” 原来如此。白心染没再说话,在梳妆台边解着头上的发髻,让一头黑丝顺滑的披在肩后,然后解着外衫往床边走。 爬到床里侧,她盘腿坐着,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跟刑部可熟?” 这熟可不是指的认不认识,而是关系好不好。 听懂了她的话,偃墨予淡淡的摇了摇头。看着她上了床,他也开始解着衣袍跟着上了床,然后侧躺着身子看着她:“刑部尚书贺正州乃是太子的人,虽与我没有纷争,可也没过多交集。” 那意思就是不熟了? 白心染这才想起:“对了,那贺家不是白心碧的夫家吗?” 那季老太婆怎么不去找白府相救?按理说她还是白心碧的外祖母呢。 捻起她肩上的一缕发丝,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绕着,偃墨予闲适而慵懒的把玩着她的墨发,嘴上不急不缓的回着她的话:“季家和白家多年前就失和,两家老夫人当年矛盾颇深,如今形同陌路,季家自然不会去找白府的人相助。” 白心染撇了撇嘴:“那我还是白府的人呢。” 偃墨予眯着眼瞪了瞪她,抬手掐了掐她翘挺的鼻子,纠正道:“你现在是我的人!” “……?!”白心染嘴角轻抽。心里暗骂了一句‘霸道’。 “那季老太婆的孙子犯了何事要被刑部收押?”按理说,季老太婆是她的外祖母,那她的孙子也就是自己的表哥,可是打死她她也不会去承认有这帮亲戚。 不是她无情无义六亲不认,而是这些人对她这具身子无情在先,现在即便她回来了,他们也依旧想着法子利用她,这样的亲戚她可不敢要! “三日之前,那季高达失手杀了一名少年,原本以为对方只是一名普通人,季家就准备花些小钱将事情私了,没想到对方乃是翰林院张大人家的小公子,张家不肯就此罢休,于是就告上了刑部,让刑部派人将其收押,因行凶的凶器被季高达销毁,而他也拒不承认自己杀人。所以刑部就将此事搁置了下来,此时怕是在四处搜寻罪证。” “原来如此。”白心染听得津津有味、格外认真。毕竟以前因为工作的缘故,她接触最多的就是刑事案件。 看她感兴趣的摸样,偃墨予想到了她的本事,突然问道:“你喜欢摆弄死人?” “……?!”闻言,白心染一头黑线。白了他一眼,“谁没事喜欢摆弄死人啊,我也不过是因为以前职业的关系,懂一些罢了。” 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住,他细细的摩擦着她小巧的指关节,眼底有丝疼惜溢出:“为何不怕那些东西?” 白心染吸了一口气,眼神带着一丝飘渺看向虚空的地方:“有何好怕的,我觉得法医是个很神圣的职业,人死了没法伸冤,可是我们却能够帮助死人说话,为他们死后伸冤。” “还有呢?”看着她这副摸样,他心疼更深。 “在世人眼中,或许亲情是最伟大的,可是在我眼中,亲情就如云烟一样,小时候我很幸福,因为每天我都跟许多同龄的孩子一起玩乐,可是长大了,懂事了,我才发现,其实我是最不幸福的孩子。刚开始知道自己是被父母遗弃的那会儿,我还渴望着亲情,渴望着父母有一天能来接我,可是渐渐的,我心灰意冷了,也从来不抱希望了。后来我考上了法医学专业,自从做了一名法医之后,我觉得吧,其实死人比活人更有感情。我宁愿天天与死人打交道……” 这是她心里深处最见不得光的地方,第一次,她将这一块地方掏出来摆在了别人面前。 泪不知不觉的从脸颊上滑落,唇边湿湿的,她下意识的吸了一口,那是咸咸的,涩涩的味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说出这些以后,心里某一处地方好似轻松了不少。 将她捞到自己身上,偃墨予拿脸蹭起了她的脸,蹭掉了她脸上的湿意。他希望她在他面前卸下身上的盔甲,全心全意的接纳她,可是每一次触及到她的内心深处,他就莫名的心疼和不舍。 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女人,没想到会有那样的经历。而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亲情,比起那对遗弃她的父母,更加让人不耻! “别怕,你还有我。”他在她耳边低喃哄道。 白心染心里放空了不少,连带着心情也轻松了不少,推了推他,认真道:“我没有你想的那样脆弱。” 抱着她柔弱无骨的身子,他轻拍着她的背,宠溺的神色再明显不过。“在我面前,我倒希望你能脆弱一些。什么事都不用自己去计较,交由我就可。” 他当然看得出来她并非是那种软弱无能的人。 她看似弱不禁风,可骨子里却坚强无比,她能进能退,有着许多人都没有的韧性,就连他,在这一点上都做不到她那般。 别看她总是一副隐忍之态,这不过是她的自我保护,这样的女人无疑是聪颖的,却也是招他心疼的。 看着他对自己展露出来的柔情,白心染暖暖的牵嘴笑了笑,主动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正当她准备要离开时,突然男人庞大的身躯一番,就将她给裹到身下。热吻急切而来,气势汹汹之中带着他独有的温柔和怜爱。 抛开一切杂乱的思绪,她投入的回应起他,唇舌与他深深纠缠,彼此的四肢也如藤条似的纠缠在一起,你磨蹭着我我磨蹭着你。 欲火一点就燃。 自从要了她身子的那天起,偃墨予就极少压抑自己对她的渴望。好在这个女人还算配合,让他尤为的满足。可是尽管这样,他始终觉得自己怎么都要不够。 她的身子虽羸弱,可玲珑有致,带着她独有的馨香,就似迷药一般,让他一旦沾上就恨不得多吸一口,再吸一口,一口一口的直到将她全部吞咽下肚。 肚兜离身的那一刻,白心染胸口一凉,从迷离中清醒过来。 “对了,我看那老太婆肯定还会再来,估计她下次要找的不是我,而是你,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她不忘提醒他,希望她别着了人家的道。 这个时候她还有心谈及别人,偃墨予沉了沉俊脸,大手在她屁股上拍了拍,沙哑的轻斥道:“不可分心!” 白心染撇了撇嘴,不是没看到他眼底深浓得快要爆发的情欲,只不过是真的想提醒他而已。“还有,她还说想要我去他们家小玩两天呢。” 闻言,偃墨予停下了动作,墨眼闪了闪:“那季家太夫人真如此说过?” “嗯。”白心染点头,“说是要弥补我什么的,你说他们家我能去吗?” 偃墨予火热的眸光被一丝冷意覆盖,默了默,他轻道:“去去也无妨。我会让血影寸步不离的陪着你。血影身上有皇上御赐的金令,谅那些人也不敢拿你如何。” 听到他的答案,白心染也放心了。她愿意相信他! “给我专心点!”他一口咬上柔软。 那突然的一疼让白心染尖叫了一声,看着身上作恶的男人,她忍不住的敲打起他厚实的肩膀。 “人家浑身上下就这么点东西有看头,你特么的给我悠着点!”不要脸的,就不怕把她咬坏? 闻言,偃墨予的双肩突然颤抖了起来。他闷闷的笑着,趁机分开了她的腿,置于其中,随后一举将她拿下—— ……。 果不其然,第三日,季老太婆再次到了承王府,相比较上次在大门口与门卫起争执,这一次,季老夫人格外正规,不仅递了拜帖,还耐心的在承王府门外等了一个多时辰。 因为白心染想看热闹,所以偃墨予在接见季老夫人的时候,特意将她唤到了书房。 按理说,这么一个深闺老妇,堂堂承王根本无需理会,原本偃墨予也是这般作想的,可是在名义上这季老太婆的确是‘白心染’的外祖母,他这个‘外孙女婿’若真将对方推辞掉,似乎也说不过去。 书房里 当季老太婆看着被那天神一般的男人抱在怀中的女人时,心里多少也震惊了一把。她没想到她这个外孙女居然如此招承王殿下疼爱。 瞧瞧那呵护的摸样,知道的只认为那是一个废物,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是块宝呢。 这也让她证实了,原来外面所传的谣言非虚——承王是将她这个废物外孙女给疼到骨子里去了。 “老身拜见承王殿下、承王妃。”快速的收回视线,季老太婆规整的弯膝行了一礼。 “外祖母不必多礼。”淡淡的扫过对面的老妇人,偃墨予朝一旁的血影递了个眼色,“替外祖母看座、奉茶。” 血影面无表情的照做。 听到他唤自己‘外祖母’,季老夫人显得有些受宠若惊,精明的老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或许他的孙子有救了! 看来她这一趟是来对了! “多谢承王殿下。”欣喜的入座。季老太婆不免就有些架子了,毕竟算起来,她还是这两人的长辈。 “自成亲以来,想必我这外孙女给承王殿下添了不少麻烦,老身心里真有些过意不去。染儿从小就失去了娘亲,又被她爹送去那么远的地方,这孩子吃了多少苦头,我们是知道的。如今能得承王殿下的厚宠,老身真是替染儿感到高兴,想必染儿的娘亲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 白心染被偃墨予抱在怀中,面朝偃墨予,嘴角狠抽。这老太婆比白府那个厉害——太他妈会唱戏了! 说实话,她宁愿每个人都像白老太婆一样直接表现出对她的恨意和厌恶,也不愿意看到这些虚假的嘴脸,因为心里会更加的犯堵。 偃墨予目光深沉,那冷峭的俊脸除了在白心染面前还多少有些表情外,在其他人面前几乎都是一个摸样,死板、冷硬、疏离、冷漠。 看着季老太婆,他低沉的说道:“染儿已是本王的王妃,且对本王又有恩,照顾她自然是本王应当做的。” 季老太婆似乎很感动,不停的点头:“承王殿下不仅一表人才,品行更是高尚难得。” “外祖母谬赞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客气,让白心染都想笑。 她家男人也是个装逼高手! “承王殿下。”感觉客套话说得差不多,季老太婆突然起身,朝偃墨予施了一礼,抬起头,一双老眼看向他怀中的白心染,充满的疼爱和愧疚,“老身有个不请不请还请承王殿下您成全。” 偃墨予顺着她的话问道:“外祖母有何事不妨直说。” “承王妃乃老身的外孙女,自小老身就对她疼爱有加,奈何我们季家同白家不和,以至于白家从不让我们见染儿姐妹俩。得知染儿被送走,老身痛心疾首了十几年,如今得知染儿回来,老身不仅深感愧疚,也想弥补这些年对染儿的疼爱。还请承王殿下准许老身带染儿回季家住上几日,让我们季家好好的补偿染儿这些年来的委屈。”季老太婆说得分外诚恳,期间还抹了几把眼角。 偃墨予面上有些为难:“外祖母应该知道,染儿自幼有疾,耳不能闻,口不能言,本王不是不想她去季家,而是——” “承王殿下放心。老身一家定会照顾好王妃的,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季老太婆忍不住的打断,且诚意十足的表态。 敛回视线,偃墨予似乎有些不舍的看着怀中女人,片刻之后,他才微微抬头,似是做了一番思量,点头:“既然外祖母如此有心,那本王也不好推辞。不过今日未免有些仓促……不如我让下人准备准备,明日再让染儿到季家,两日之后,本王再派人前去接她。” 闻言,季老太婆脸上一喜,刚刚还伤心欲绝的摸样一下就没影了。 “多谢承王殿下。”她赶紧行礼道谢。 见事情已成,季老太婆也没再停留,随即告别。 “老身这就回去让人准备准备,就不打扰承王殿下了。” 偃墨予朝身后一直如木桩子似的血影抬了抬下颚:“送外祖母出府。” “是。”血影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季太夫人请。” 季老太婆是带着感恩戴德的神色离开的。 等人走后,白心染才从偃墨予怀中抬起了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怎的,反悔了?”偃墨予看着她皱眉的小脸,“若是不想去,本王让人前去推掉就可。” 白心染摇头:“算了,我看这老太婆就是个缠人的主,我这次不去,她肯定还会来烦我。与其被她一天到晚的烦,不如去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反正也就是做作样子,不说话而已,也没什么难度,这种事她早都做习惯了。 …… 翌日 一辆豪华马车从承王府出发朝西街的方向驶去—— 碍于有车夫在,白心染也不好说话,只得陪着血影一块装低调、装深沉、装木头。 其实有时候她都觉得好笑。比起她这个‘聋哑姑’来说,她觉得血影貌似比她更像。这丫头就是打雷都不会拧一下眉的主。 也不知道她的七情六欲被丢到什么地方去了。 无聊的时候,她还想过,照血影这样的性格,以后该嫁个什么男人才合适? 有谁受得了这般冷漠的女人? 马车内极为安静,只听得到车夫驾马的鞭响吆喝声以及车轮轱辘的声音。或许是走的小道,外面也较为安静。 白心染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反正去做客,她是奔着好吃好喝去的。如果不喜欢,大不了走了就是。 突然间,马车凶狠的晃荡了一下,白心染没有一点防备,险些被甩了出去,她下意识的抓紧座榻,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就见血影‘嗖’的飞出了马车—— 掀开车帘,她望出去,顿时皱起了眉头半眯起了眼。 这是什么阵仗?半路打劫? 马车外,一行黑衣人将马车堵得没有了去路。而车夫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对方一个个的充满了杀气,明显就是来者不善。 而血影独挡在马车前,面对着一群杀气腾腾的黑衣人,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报上来历!” 黑衣人相互之间传递了一下眼神,顿时杀意骤起,举着锋利的长剑齐齐朝血影攻击去—— 或许对方知道马车里的另外一名女子是个废物,十来个人围攻血影一人,竟没有一个人过问白心染。那架势好似跟血影有私仇一般,只冲着她而去。 白心染当然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正当她准备出去替血影分担的时候,突然从天而降一批人—— 后来的人帮着血影一起对付那十来名黑衣人,一看就是自己人。 白心染这才松了一口气,收住了想往外跳的脚。 只是还没等她重新在座榻上坐稳,突然一团黑气从马车的小口中喷散进来,她眸孔顿时放大,暗叫一声‘糟糕’,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她转身刚准备飞身离开马车,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 十来名黑衣人死了五个,剩下的那些见状,似乎也有些胆怯了,其中一人吹响了口哨,只见其余的人冲出厮杀范围,快速的消失在两边的房檐之上—— 血影突然响起什么,百年不变的冰山脸突然将眉头皱了起来,她快速的走向马车,掀开一看,顿时暗骂了一声‘不好’。 “速去通知王爷,王妃被人劫持了!” …… 白心染挣开眼的时候,脑袋还是晕晕沉沉的,看着陌生的房间,她突然就清醒了一大半。 可惜她双手被反剪绑在身后,双腿更是被人绑得笔直,连膝盖都不能屈。 不得已,她只能打量起这陌生的房间来。 一流的装潢,整洁干净不说,家具摆设更是显得尊贵又气派。一句话,高端大气上档次! 承王府虽然也不差,可能是由于她家男人的性格比较内敛的缘故,所以他们夫妻所住的地方虽然家具摆设也贵重,但色调那些就显得格外低调内敛。 不像这里,主人家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似的。 看着四周的坏境,她猜测着对方的性格特点,外露、张扬、懂的品味和享受…… 就在这时,突然房门被人推开—— 白心染顿时防备的看过去,这一看顿时让她诧异不已——居然是他! “都说承王妃心性胆小怕事,可依本王看来,这传谣似乎不怎么可信。”来人嘴角嚼着一抹笑,似嘲讽,似调侃。 若不是平日冷静自持惯了,白心染都忍不住的想问他一句,到底把她抓来做什么? 看着她平静的脸,没有一丝慌乱,特别是那双略带清冷的眼眸,除了防备以外,并未有那日所见的懵傻和胆怯。 来人‘哼’了一声,直言道:“承王妃,不用装了,本王知道你不傻。非但不傻……而且还不聋不哑。” 白心染心里咯噔了一下。回想自己自家男人特意交代过,不能让这个男人知道自己是正常人,于是,她干脆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腿,目不斜视。 反正只要她不说话,看他如何! 看着女人还不想承认,夏礼珣狭长冷傲的眼眸闪出一丝玩味,硕长的身体突然弯曲,倾身上前,在白心染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之下突然朝她胸前袭去—— “啊!”胸部突然被一个男人抓住,白心染犹如被雷击中一般,顿时就炸毛了,“我操你妈——把爪子给姐拿开!” 谁说古人他妈是保守的?而且这社会的男人是不是都他妈的变态,都喜欢去抓女人MM?! 家里的那只是,这里还有个更变态的! 再怎样,当初与家里那只相遇时,他并不是故意的,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分明就是故意挑战她的底线! “呵呵~”被女人骂,夏礼珣一改平日冷傲的脾气,突然放开手挺直了腰腹,仰头笑了起来。 那笑声充满了得意、张狂、放肆…… 白心染皱紧了眉,紧紧的咬着牙关,狠狠的瞪着他。 不是她不能装下去,而是她也是有节操的人,被一个男人抓蓄意抓胸,要能冷静下来,她就不是女人了! 无视女人要吃人的摸样,夏礼珣走到桌边,优雅尊贵的坐下,狭长的眼眸落在白心染身上,似打量、似玩味、似好奇。 反正看得白心染心里有些发毛。 当然了,她还没自恋到认为这男人是看上了她。 在没摸清楚这个男人的目的之前,她只能提防,当然了,她现在除了提防,什么事都做不了。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虽然视线交着在一起,却没一点火花相撞。 气氛僵冷、怪异。 比耐心,白心染自认为自己还是挺不错的。 可惜一刻钟过去了,男人除了收回视线外,身子却并未动弹丝毫。 她紧锁着眉头,不断的猜测着他的目的。 杀她吗? 可是又不像,要是他想杀她,早就动手了。 那他到底要做什么? 用她来威胁她家男人? 这个倒有可能! 只是不知道他与自家男人到底有何矛盾。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单独与他接触的一天,自然没特意去了解这么一个人。所以对于自己是否是她的筹码,她也摸不准。 “本王很好奇。”沉默了良久,突然的,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 白心染防备的看着他。 “你是何时会说话的?” 白心染垂下眼帘,沉默。 “你这般倔强,就不怕本王杀了你?”男人狭长的眼眸里有着探究之色。 白心染撇了撇嘴:“若是奉德王想要杀,那就请动手吧。” “你不怕死?”男人嗓音带着一些诧异。 “怕,怎么不怕,哪有人不怕死的?”白心染自嘲的扬了扬嘴角。 “你舍得承王?”男人勾起一抹调侃的笑。 白心染白了他一眼:“这跟你有关系吗?”顿了顿,她放松身体,懒懒的往身后的墙壁靠去,目光斜斜的睨着他,提醒,“要动手就请奉德王快些,否则我夫君找来了,怕是会影响你的计划。” “你就这么肯定他会找你?” 白心染收回视线,懒得理他。自家男人自己清楚就行了! “本王只想知道,茅山村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男人目光沉冷的盯着她。 白心染叹了口气,迎上他幽深沉冷的目光,“我要说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你相信吗?” “那为何你要救下承王?可是你向他告的密?” 对于他的怀疑,白心染早就料到了,否则她家男人也不会提醒她要与这个奉德王保持距离。 “我救他怎么了?他给了我银子的。几十两银子对于一个村姑来说,可不是小数,难道我不该救吗?”回想起在茅山村与他相识的情景,此刻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大限到了,有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感觉。她突然有些庆幸,幸好当初救了他,让她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人是在乎她的。 能得一人如此呵护疼爱,她觉得自己知足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她赚了。赚了他几十两银子,赚了他这么一个男人,赚了这么一份感情。 看着对面的女人不但没有一丝怯意,反而脸上莫名的荡出一丝类似幸福的神色,夏礼珣半眯起了眼,眸光变得复杂起来。 “本王还想知道,你是何时知道本王的身份的?” 他所说的身份是指在茅山村的身份,这话白心染自然听得出来。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了,视线在男人身上扫了一遍,扬唇嘲讽道:“说实话,在茅山村,我还真不知道你的身份,不过这也怪你,没事你跑到承王府来做什么?我在茅山村听过你的声音,还有你身上浓烈的薄荷味,想让我认不出你来都难!” “哦?”夏礼珣有那么一丝诧异。敢情还是他多此一举了?“照你的意思,承王定是知道本王的底细了?” 白心染抿了抿唇。是该承认还是该否认? 承认的话,这奉德王会不会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而杀人灭口? 若是不承认的话? 估计这家伙肯定不会相信吧?就他这样,怕是早就猜到答案了。 “怎么?怕我杀承王灭口吗?”男人一语就点中了白心染的顾虑。 白心染抬头,目光有些嘲讽的看着他:“我还以为奉德王是多聪明的人呢,没想到蠢得跟什么似地!我家王爷若是真心要与你作对,早就禀报皇上了。你以为他真的没有证据吗?我可就是一个证据!我家王爷没有与你为敌的心思,你倒好,反过来还想对付他……知情的人都知道茅山村的事由我家王爷全权负责,你说你突然把他杀了,叫不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闻言,夏礼珣摸了摸自己性感又孤傲的下巴,点头:“你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白心染递给他一个‘本来就是’的眼神。 片刻后,男人突然起身,朝她走了过去,突然弯腰掐上了白心染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狭长的眼眸深深的盯着她平静的脸:“你说,我该杀你还是该放了你?” 白心染顿时一头黑线。“……?!” 尼玛,这问题纯属放屁! 哪个神经病会冲着别人说,来呀来呀来杀我呀! “放了你,承王定是不会放过本王……” “……?!”怕她回去告状? “可是杀了你,本王发现不知为何突然下不了手。” “……?!”白心染咬牙。尼玛,说半天废话,逗她玩是吧? 看着她生气却明显隐忍的摸样,夏礼珣莫名的勾了勾唇。 “要不,本王将你舌头割了,让你做个真正的哑巴?” 闻言,白心染怒了,瞪圆了双眼死死的看着他。 “哈哈哈~”男人突然放开她的下巴,仰头狂笑起来。 那是一种肆无忌惮的笑声,白心染只觉得心里有无数头草泥马在奔腾,牙齿磨得嚯嚯作响。 遇到个神经病了! 等到男人终于笑够了,就在白心染觉得耳朵终于清静了时,突然见到男人蹲下他高贵硕长的身体,眸光有些耐人寻味的看着她,说道:“本王还有一个办法既可以保住你的性命,又能让本王与承王继续相安无事……” 白心染现在只把他当疯子看了。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说吧,什么办法?” “跟了本王如何?” ------题外话------ 今天那啥节,就不说节日快乐了哈~周末愉快,么么众妞╭(╯3╰)╮ 五十四: 贺兰氏太好心了 噗! 白心染嘴角狠抽,额头上更是黑线连连。 她家男人能看上她,那是因为眼挫,没想到这里还有个不仅眼挫,而且还是脑子进水的。 尼玛,她可是别人的老婆! 挖墙角也不至于选她这样的吧? 在外人眼中,她可就是个废物! 眼底溢出一丝冷意:“奉德王,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玩笑?”男人嘴角哧哧的扬高,“本王可从来不开玩笑。承王能给你的,本王同样能给你。如何,要不要考虑?跟着本王,本王可以保你性命无忧。反正你已经在本王手中,承王他是寻不到的。” 白心染是彻底的肯定眼前的男人是个神经病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从头到脚,一身矜贵高雅,气质非凡,比起她家男人,那一身傲气浑然天成,由骨而发。可就是因为这一股子傲气,让她觉得眼疼无比。她还是欣赏她家男人身上的那股内敛沉闷劲儿。闷骚是闷骚了一点,可看着顺眼。 论长相,面前的这个男人也可以说是个不可多见的美男子,大到脸部轮廓,小到眼角弧度,都如同书画大家画笔勾勒出来的人物,可惜,因为他身上的那股傲劲儿,让他眉梢眼角都带上了一丝邪气,让人看着就觉得不像好人。 哪像她家男人,虽然总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可男人味十足。 反正一句话——横看竖看都数她家男人好看! 想让她爬墙,做梦吧!她还担心从墙头上掉下去摔死呢! “奉德王,你能否说点正经的话?” “怎么,觉得我比不上承王?”眯了眯眼,夏礼珣俊脸有些沉冷起来。 白心染掀了掀眼皮:“你觉得这些问题有意思吗?我可是有夫之妇!” “如果说本王不介意呢?” 哧! 白心染咧嘴笑了。其实她大概猜到了,这男人不过就是怕她多嘴将他的事给暴露出来,所以才想将她囚禁在自己身边。 她只是不明白,既然怕她泄密,为何不直接杀了她,这样岂不是更加放心? “可是我介意!”她家男人可是干干净净的,她脑袋进水才会选择这种种马型的男人。 你想啊,一个男人可以随时挖其他男人的墙角,这样的男人私底下还有干净可言吗? “哈哈哈~”男人突然又一次仰头张狂的笑了起来。 这个女人不仅善于伪装,且有胆气,她眼中懵傻或许可以作假,可是她眼中的镇定从容却是作不得假。 谁说承王娶的是一名废物? 这分明就是娶了一个宝回去。 有意思…… 再一次听到他的狂笑,白心染险些又要爆粗口了! 不过好在这男人只是间歇性癫狂,笑声停罢,他突然看着白心染:“承王妃若是不介意本王府中简陋,不妨在此用过午膳再走?” 闻言,白心染有些诧异:“你要放我走?你不怕我泄密?” 吃不吃饭都无所谓,能离开才是王道! 男人眉梢微挑:“你会吗?” 白心染摇头,顿时一脸懵相:“我什么都不知道。” “哈哈哈~”不知为何,男人再次狂笑出声。 白心染皱着眉。神经病,不笑会死人啊! …… 宽大的厅堂,布置得金碧辉煌。不过叶小暖这会儿没欣赏风景的雅兴,只是将目光放在那一桌色泽鲜艳的食物上。 该不会这些东西里面有什么吧? 摇了摇头,她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男人要是真对她起了歹心,怕是直接就动手了,还用得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只是还未等她坐下,突然见一小厮匆匆进入厅堂,朝那一身贵气的男人说道:“禀报王爷,承王到了。” 男人挑了挑眉,目光突然扫向了白心染,对那小厮淡声道:“请他进来。” 听到自己男人来了,白心染哪里还有心思吃饭,赶紧朝门口走。刚迈出门槛,就见自家男人朝她走来。 绷着一张俊脸,卷着一身冷气,又冷又酷,不知道为何,这一刻,白心染突然觉得自己的男人简直帅得无与伦比。 飞快的跑过去,在男人还未伸出手时,她已经环上了他精壮的腰身。 半日不见,她居然想他了! 纤腰上瞬间缠上他结实的手臂,那力道有些重,似乎会随时将她勒断一般,白心染微微蹙眉,可是感觉到他手臂在她腰间微微颤抖时,她吸了吸鼻子,什么话都没有说。 两人就这么大庭广众的搂抱在一起。 男人宽阔的胸膛将女人娇小的身子全部接纳住,看着这美好而和谐的一幕,夏礼珣突然眯起了眼,莫名的,觉得有些刺眼。 “承王动作还真是迅速。”一句话不知道是褒奖还是嘲讽。 抱着自己的女人,偃墨予并未再朝前走一步,隔着一段距离,冷冷的看着那方的男子:“贱内途中受袭,有劳奉德王出手相救,本王感激不尽。” 闻言,白心染不解的抬起头,看着他。“……?!” 说什么话呢?谁说是那个神经病救她的?分明是他将自己劫持到这里来的好不? 垂眸看了一眼怀中女人疑惑不解的样子,偃墨予暗自朝她摇了摇头。 而对面某个男人突然笑道:“举手之劳而已,承王不必记挂在心。你我同朝为官,以后本王有需要之时,还需要仰仗承王才是。” 偃墨予俊脸沉了沉:“只要不是为非作歹之事,本王自然不会推辞。” 顿了顿,他再次出声:“贱内恐怕受惊过度需要休息,本王就不打扰奉德王了。告辞。” 弯腰,将她女人轻盈的身子打横抱了起来,头也没回的大步离去。 白心染只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手臂一直都很用力。 …… 马车上,偃墨予挥退了随行而来的侍卫,只让血影在马车外候着。 将女人放在自己腿上坐好,他一双深眸不断的在女人身上扫来扫去。 “可是有受委屈?” 突然发现女人的手腕有被勒过的痕迹,他黑眸顿时迸出一股冷气。 白心染知道他担心自己,见他那摸样,赶紧摇了摇头:“也没有什么,就是他怕我跑了,用绳子捆了我一会儿。” 摸着她手腕上的红痕,他眼底卷着心疼,低声问道:“可疼?” 白心染笑着摇头:“还好啦。回去擦一些药膏就没事了。” 手臂突然收拢,他将她紧紧搂住:“为夫不该让你出来的。” 知道他是在自责,白心染回抱着他并拍起了他的背后:“这跟你没关系的,那家伙想必早就想对付我了。” 偃墨予愣了愣,随即问道:“他知道了?” 白心染点头:“就如同你说的那般,其实他早就怀疑我了,那天到承王府来,他的确是来试探我的。” “他可有欺负你?” 白心染摇头:“没有。只是问了我一些事。” “与我说说。” 于是白心染把两人的对话复述给了偃墨予听,当然了,袭胸一事被她直接跳过,至于挖墙角一事,她更是没敢泄露半句。 这种事,她知道要是被这个男人知道的话,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而且她的直觉告诉她,若是被这男人知道一丁半点,首先遭殃的绝对是她自己。 偃墨予听完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将他抱得紧紧的。 “哦,对了,刚才你怎么会谢他啊?分明就是他绑架了我好不?”想到方才两个男人的对话,白心染很是不解。 “傻瓜。”摸着她的后脑勺,他轻声道,“你无故出现在奉德王府,若是传出去,只怕会被人说闲话。” 闻言,白心染怔了怔,这才明白其中的道理。 这时代还没有开放到男女可以随便窜门的…… 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这样为她着想,明明可以狠狠的揍对方一顿的,可是却为了她的声誉,不但没敢揍对方,反而还要欠对方一个人情。 为了她的声誉,他不得不把这个亏咽到肚子里…… “你这个笨蛋……”她抬头,咬上了他凉薄的唇。 她哪需要那么好的声誉?就她现在这个样子,怕是早就被世人嫌弃到地底缝里了! 由于她的主动献吻,偃墨予先是愣了一瞬,随即扣着她的后脑勺,化被动为主动,直接给她来了个香辣辣且激情四溢的吻。 直到他的大手摸到大腿间,白心染猛的惊醒过来,赶紧将他抓住,“放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她低低的语声带着几分沙哑,眼眸中带着一丝迷离,怎么看怎么听都像是在对他撒娇一样,顿时让偃墨予身上的阴霾之气少了一大半。 薄唇微勾,他贴近她的耳朵,吐气诱惑:“外面只有血影,没有人。” “……?!”白心染嘴角狠抽。敢情血影在他心中不算人? 好吧,她承认,N多次都是血影为他们把门,貌似她一个女孩子从来没有因为听别人的房事而别扭过。的确有些不像人,特别是不像个女人…… “回去啦。” “不去季家了?”他挑眉问道。不去也好,一会儿回府把没做完的继续做完! 白心染摇头:“算了,我现在没心情跟那些人兜着玩了。” 与其去看那些人虚假的面孔,她不如回府安生的待着。 有了之前那么一出,其实现在想想,她还是挺后怕的。 好在奉德王脑子是属于进水犯抽型的,若是他是正常人,估计她可能真的没命活了。 暂且不管季家的人想如何对她,哪怕送座金山到她面前,她也不想再与他们有任何交集。 通过这件事,她觉得以后自己更应该保护好自己,只有把自己保护好了,才不会让她身边的男人担心、操心,才不会拖她的后腿、成为他的累赘。 …… 季家 季太夫人从昨日回去就已经安排妥当,并向家里的人都严肃的交代了一遍,不管那废物是如何的招人嫌弃和厌恶,都必须得忍着,势必要将其伺候好。 季太夫人的儿子季莫白,也就是白心染名义上的舅舅,很是赞同自家老母亲的话。也是他先想到、他出主意让季太夫人去承王府的。 他也是迫不得已,自己的长子如今身在牢狱之中,随时会有被杀头的可能。他一个小小的六品内阁侍读,面对三品翰林院掌院学士的张自清,怎么可能斗得过? 白家,他们是不要妄想了。当初因为自家妹子的事,他们已经和白家彻底的翻了脸。即便知道如今的白府和刑部尚书是亲家关系,可他们也不可能去求他们。白家人的性格他们早就清楚,到时别说白家会帮忙,就贺兰氏那个老刁妇,也绝对会亲自拿笤帚将他们打出来的! 为今之计,他们只能将希望放在白家那个废女身上了。谁让她是现在的承王妃呢! 承王虽说不主事刑部,可他是皇上的宠臣啊。就凭这一点,如果承王肯出面,替他们疏通疏通,那刑部再如何也多少会卖承王这个面子。 可是他们又不可能直接找到承王,毕竟他们也知道,以承王的为人,定是不会轻易的多管闲事。为了博得承王的好感,拉进季家跟承王府的关系。不得已,他们只能将主意打到那个废女身上。 请她到季家好吃好喝的住几日,让大家都看到他们是真心对待承王妃的,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敲山震虎,让刑部那边稍微有所忌惮,同时传到承王那里,得知他们跟承王妃关系甚亲,到时候再有求于承王,想必承王都不好意思拒绝。 季莫白千算万算,什么都算尽了。可就是没有算到白心染在途中发生的事。 有谁会知道奉德王刚好插一脚进来坏了他们精心筹备好的一切? 一家人在门口等了近一个时辰,都不见承王府的马车。 甚至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眼看着午时将近,不仅季莫白有些恼了,季老夫人更是拉不下老脸,气得咬牙切齿的骂道:“岂有此理,竟然如此戏耍我们!” 那个废物实在是没用,亏她讨好的去接近她!明明她是长辈,却还要给那个废物下跪,现在季家有难,那废物明明坐着承王妃的位置,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这种人,活着有什么好?不如死了算了! 当初要不是诞下她,她的女儿也不会被克死。 如今那废物一回来,她的孙子就遭遇如此祸事,那废物果然是灾星转世,这才刚回京不久,就克得他孙儿进了大牢! “母亲,想必她是不会来了!”季莫白眼底有着失望,心里也带上了一丝恨意。 “行了,我知道了。都回去吧。”季老夫人没好气的朝众人挥手。 等到季家其他人都各自回去了,季莫白紧张不安的说道:“母亲,你看这如何是好?风儿、风儿眼看着就要被处决了啊!” 季老夫人皱起了眉头:“我也不知道是如何回事,昨日承王殿下亲自答应下了会让那废女到我们家来的。莫不是这其中出了什么事?” 季莫白叹息的摇了摇头,有些伤痛欲绝。看来想救儿子是没有望了…… “莫白,你先回去,我这就去承王府看看,到底出了何事。”她不相信承王殿下是个出尔反尔的人。 “母亲,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季莫白再次燃起了一丝希望。 季老夫人摇了摇头:“不用,我让翠竹跟我去就行了。你还是去忙你的事,等我消息就是。”那废女身边的丫鬟曾告诉过她,说那废女不喜欢与太多人接触,他们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 承王府 一回房,白心染就被某个男人给拉回了房,先前在马车内的那把火没灭,某个男人说什么也要把事情做完了才放过她。 快中午了,两人在房里,滚床单滚到连午膳都忘了。 趴在偃墨予胸口上,白心染瘫软如泥,浑身就跟被抽了骨头一样,被浇灌过后的身子,香汗连连,眼眸醉人,别提有多诱人了。 看得身下男人口干舌燥,顿时又蠢蠢欲动起来,大手不停的在女人汗湿香滑的背脊上游走,引得白心染又是一阵轻颤。 “行了,别闹了。”在男人胸口上拍了拍,示意他适可而止。一场欢畅淋漓的欢爱下来,感觉气都只剩一口了。 爽是爽了,可好歹给她点时间恢复体力啊,接二连三的搞下去,腰都快被他折腾断了。 重重的顶了她一下,偃墨予眉宇含笑的凝视着她,看着她嗔怪的小摸样,越看心情越好。 “啊——”他一动作,白心染就以为他又要开始下一轮大战,一个激灵,她赶紧翻身缩到了床里侧。 两人被迫分离,偃墨予墨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满。挨过去将她捞到自己怀中。 突然的空虚让白心染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特别是感觉那些东西流到自己腿上,她脸颊发烫,摸到男人腰间狠狠的掐了一把。 两人都没有开口,只是目光触及到彼此,一种无法言语的心悸感在彼此心间流窜。 偃墨予虽有些欲求不满,但到底还是心疼她。抬手拭了拭她额间的细汗,低头印上了一吻。 “我让血影送热水进来。等洗过身子再用膳,可好?”良久,他坐起了身子,垂眸沙哑的说道。 天知道他现在多想将她扑倒在自己身下,她那三分怨,七分媚的样子,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让他胀痛得厉害。 可若是再继续要她,估计今晚的膳食都可以免了…… 瞥着他某一处,白心染都忍不住的笑起来。这男人似乎对这种事越来越上瘾了。 让血影准备好了热水退下后,偃墨予才掀开华丽厚实的床幔,赤着身子将软弱无骨的女人给抱到了大浴桶里。 “爷,季太夫人在府外,说想求见您。”血影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偃墨予掀了掀眼皮,朝着门外下令:“让她去前厅等着。” 看着泡着热水晕晕欲睡的女人,他勾了勾唇,将彼此清洗干净之后,拭干了身体,将她又放回了被窝之中。 而他则是穿戴整齐,在她耳边温声细语良久,才走出房门。 …… 前厅里 季老太婆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只差把她最后的一点耐心都消磨完了。 再加上她连午膳都没用就饿着肚子跑来,来了还没有人招待她用膳。 这心里能舒服才怪!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人出现了,季老太婆焦急的迎了上去,先施了一礼,随即就问道:“王爷,是不是出了何事啊?王妃到现在都还没到季家,我们可担心死了,老婆子我实在不放心,就特意过来看看。惊扰了王爷,还请王爷莫怪,老婆子我这也是爱孙心切啊。” “外祖母不必多礼。”虚抬了抬手,偃墨予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丰眉轻蹙,沉声说道,“实不相瞒,今早的确是出了一些意外。” 季老太婆赶紧接口问道:“王爷,发生了何事?” “染儿今早由丫鬟陪同,在去往季家的路上遭遇歹人,欲想对她不利。” 闻言,季老太婆皱起了眉:“那染儿呢?她可平安无事?” “外祖母请放心,好在本王早就安排了人手护在她四周,才保得她平安。只不过因惊吓过度,此刻正在房里休息,所以未能准时到达季家。”对于白心染为何会睡在床上的原因,偃墨予说得是脸不红心不跳,且还一脸正色。 季老太婆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情绪,随即抬头,颇有些欣慰的说道:“无事就好,无事就好。既然如此,那老婆子我就放心。看到染儿久未出现,老婆子我这心啊一直都是七上八下的。可着急了。” “能让外祖母如此担忧,本王代染儿谢过外祖母。”没有人看见,男人嘴角暗自扬起的弧度是多么的充满讽刺。 季老太婆连忙摆手:“岂敢岂敢,王爷您可莫要折杀老婆子我。染儿是我的外孙女,担心她也是我应该做的。” …… 季老太婆是失望的离开的,毕竟自己安排好了一切,没想到落了个空。 不过今日到承王府,还是让她看到一丝希望。 毕竟承王殿下对她温和有礼……她想,只要她不断的接近那个废女,救自己孙子出狱的事应该不成问题! ……。 季老太婆三天两头往承王府跑的事传到了白府。贺兰氏听到之后,几乎是连讽带骂。 “那个假惺惺的女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以为讨好了那个孽畜,就能博得承王殿下的好感,她可真是会想哦!她也不想想,就那个孽畜,连耳朵都不好使,这不是赶着上去拿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吗?哼~” 贴身丫鬟在一旁也忍不住的帮腔:“太夫人,可不是嘛。那季太夫人想必是因为孙子被抓的事走投无路,这才狗急了跳墙。” 季家长孙因杀人被抓的事,白府上下早就传开了。 贺兰氏老脸上全是幸灾乐祸:“活该!当初我孙子去世的时候,她还冷嘲热讽,暗骂我们白家断子绝孙,我看啊,那季家才是要断子绝孙了!” 丫鬟附和的点了点头。“太夫人,您看这事要不要跟老爷说说,让老爷去打点打点,可千万别让那季家钻了空子把人给救走了啊。” 贺兰氏觉得有理,点了点头,道:“这事还真的要和我儿说说。那尚书府现在与我们是亲家,想必我儿出面去游说一番,那尚书府定会给这个面子。哼!我倒要看看,看他们季家如何能把人救出去!” 喝着丫鬟沏得香茶,贺兰氏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不过片刻之后,她突然皱起了眉头,站起了身。 那季老婆子现在千方百计的想办法接近那个孽畜,这可不行!万一承王殿下看在她是那孽畜外祖母的份上,插上一手,那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们季家? 那孽畜虽然是个废物,可好歹还是姓白,也算是他们白家的人,凭什么他们季家沾那孽畜的光? 要沾光,也是他们白家,季家算什么东西?! 不行不行,她必须得想个法子,千万不要让那死老太婆接近那孽畜,以免承王殿下被那死老太婆欺骗了,到时心一软就帮忙上了,那可就太便宜他们了! …… 白心染自从被偃墨予从茅山村接回府后,没事又继续泡在后院的地里。 这天一大早,她和血影正在地里忙活着,突然见殷杜出现。 白心染面不改色的蹲着身子,丝毫没理睬。 殷杜直直的走向血影,说道:“大学士府的太夫人在大门外,说是要求见王妃,你看是不是带王妃前去瞧瞧?” 血影面无表情的问了句:“她可有说是为了何事而来?” 殷杜摇头:“她只说许久未见到王妃了,甚是想念,所以才特意到承王府来。” 闻言,蹲在地上的白心染嘴角狠抽。 尼玛,今天天阳从西边出来了! 那个老太婆恨不得剥自己的皮,现在居然说想她了? 是想她去死吧? 血影暗自看了一眼白心染,然后朝殷杜说道:“你且将她带去花厅里等候,就说王妃此刻没空,等空闲了再去见她,若是她等不了,就让她回吧。” 听到血影这番话,埋着头的白心染再次在心中对血影竖大拇指——这丫头可真是自己肚里的蛔虫啊! 血影的这个说辞无疑是很合她心意的。 是那个老太婆自己找上门来的,不代表对方来了,她就必须得去见她。 这可是承王府,就算那老太婆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里造次。 反正她现在心情不爽,不想见就让她凉着吧,等她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说。 要是等不及,大可以直接滚蛋!她也不用看着这些人眼疼了。 听完血影的话,殷杜又看了一眼蹲在地里只顾着掘土的女人,摸了摸鼻子,走了。谁都知道,现在整个承王府,就王妃最大。连老夫人对着王妃都和颜悦色了,其他人更是不敢对王妃怎样。 先不说有王爷像捧宝贝一样的宠着她,就连她身边这个叫血影的,都是一个让人畏惧的角色。 区区一个白府老太太而已,凉一凉又有何关系? 更何况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又没人求她来。她也不想想,王妃听又听不见,说又说不来,她一个老太太,没事找他们王妃作甚啊? …… 厅堂里 贺兰氏两杯香茶下肚,却还不见自己要找的人出现,渐渐的就有些冷脸了。 可抬头看向四周,清一色的男仆,连个粗使丫鬟都没有。 看着各个高大威武的男仆,她心里有气,都不好作态。 等到第三杯茶水下肚,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朝一名男仆问道:“敢问你们王妃何时能出来?” 那男仆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小的们不知。王爷交代过,任何人都不能过问王妃的事,更不准擅自打扰王妃清净。” 闻言,贺兰氏的老脸黑了一圈。 这个孽畜可真是好大的架子!这才嫁人没多久,居然敢和她摆谱?! 她一个晚辈让她这个长辈在此等候多时,居然连问一声都不行,实在是可恨可气! 当初自己真应该狠心一些,直接将这个孽畜给除了,也不至于让自己气恼犯堵! 就在贺兰氏恨得牙痒痒的时候,终于,正主现身了。 血影扶着白心染走进厅堂,看着那坐在高位上的贺兰氏,血影顿时就冷下了脸:“太夫人,见着我们王妃还不下跪?” 闻言,贺兰氏老脸唰的就青了。她只顾着来承王府了,居然忘了,如今这个孽畜已是麻雀变凤凰,成了高高在上的承王妃了。 虽然她是这个孽畜的长辈,可是论身份、论尊卑,她都应该要向这个孽畜行礼才行。 在血影冷眼下,贺兰氏咬紧了后牙槽,从高位上起身,朝着白心染屈膝行了一礼。 “老身拜见承王妃。” “起身吧。”血影代为开口。随即扶着白心染面无表情的走向高位,让白心染坐了下去。她从怀里摸出一根木雕,又将自己尖锐的小刀一同递到白心染手中,而她则规整冷肃的站到了白心染身侧。 白心染目不斜视,一手拿着雕了一半的木头,一手拿着小刀,自顾自的玩得不亦乐乎,似乎身边的人和事都与她毫无关系一般。 看着傻得让人发恨的女子,贺兰氏头顶都快冒青烟,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来这一趟了。 这根本就是拿自己的热脸贴对方的冷屁股! “太夫人今日到承王府来,不知道是为了何事?”血影面带冷色,冷硬的问道。 贺兰氏暗自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这才将怒意全都压下,突然的堆上了几分亲切的笑意,朝血影说道:“你们主仆俩离开白府也有一段时日了,老身还真有些想念你们。趁着今日正好空闲,所以就特意过来看看你们王妃。这不,我还给你们王妃带了一些可口的糕点。这些糕点啊,可都是我特意吩咐府中大厨做的。” 白心染心里连连冷笑。看看,这所谓的奶奶还真是好! 不过她送的东西,能吃吗? 只怕这一刻吃了,下一刻小命就没了。 更何况,承王府的厨子会比大学士府的厨子差?她要吃什么没有,这老太婆非要觉得自己是来做施舍的才能表现出她高贵的身份? 血影没有拒绝,将贺兰氏身边丫鬟递过来的食盒收下,随即又面无表情的问道:“太夫人到此,究竟有何事?” 对血影,贺兰氏是恨得牙痒痒,可是她知道面前的这个冷脸女人不好招惹,更何况这还不是自己的地盘。 将老眼中的恨意掩饰起来,她朝血影慈祥的说道:“血影姑娘,是这样的,我来呢也没有其他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你们王妃,以前啊,是我这老婆子做的不够好,有些忽略了你们王妃,现在我想想啊,都觉得后悔。你说我这一脚都快进棺材的人了,要是再不对自己的孙女好些,我要是死了,还有何颜面去地下见她娘亲?” 那一番话,白心染在一旁听的全身直冒鸡皮疙瘩。 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那左一声‘孽畜’,右一声‘孽畜’是谁叫出口的? 现在来表现自己的关爱,早他妈上哪去了? 血影没应声,像木头桩子一样,别说与贺兰氏交谈了,连眼都没眨一下。 见状,贺兰氏顿觉尴尬,险些挂不住脸,顿了顿,她突然朝血影笑着问道:“血影姑娘,听说季家老太太经常到承王府来找你们王妃?” 话题转的太快,血影眼睫抖了一下,冷眼睨着她:“是的。” 闻言,贺兰氏突然皱紧了眉头,温和带笑的嗓音突然转成了愤怒:“那个老太婆,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她居然还有脸来找我们白家的人!”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白家的人?她也算白家的人吗? 不过她倒是好奇,这老太婆怎么就不满她那个所谓的外祖母了? 血影依旧没搭话。 贺兰氏突然走到血影身边,老脸上堆起了几分紧张,看起来就觉得她接下来要说的肯定是很重要的事。 “血影姑娘,老身这里有些话想对你说。你别嫌弃我嘴多,我这也是为了你们王妃好。你不知道那季家老太太,她啊可是个蛇蝎心肠的人物。平日里看起来对谁都好,可背地里做的全是缺德事,如今她这样频繁的接近你们王妃,肯定是没安好心,你啊,可得向承王殿下说说,千万不再让那季家老太太接近你们王妃了,否则指不定她会如何害你们王妃呢。” 一番话,听在白心染耳中,一阵阵恶寒。 尼玛,要说别人的坏话,怎不先看看自己的德性? 这还真是她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别管那所谓的外祖母到底安的什么心,她只知道眼前这个老太婆就没安好心。 蛇蝎心肠?谁的心比这老太婆毒? 血影面无表情的听着,听完之后只是冷漠的回了一句:“太夫人,这些话你还是自己去跟王爷说吧,小的只负责王妃安危,其他事无权过问。” 贺兰氏顿时皱起了眉。敢情她说了这么一通,都是白说了? 看了一眼一直都在雕刻木头的白心染,她眼底快速的闪过嫌恶,然后又对血影严肃的说道:“我这也是为了你们王妃和王爷好,就怕他们被有心人利用上了。不是我不敢去跟你们王爷明说,而是我们白家与季家早就断了交情,如果我当面去你们王爷那里说,他定是不会相信我的话。由你去说,或许王爷就容易听进去。血影姑娘,我可是一番好意前来,你可不能怀疑我的诚意啊?你们王妃到底是我们白府出来的人,我是说什么也不会让季家的人欺负到她头上的。” 白心染听不下去了。 起身,她将手中的木雕和小刀放下,然后就要去倒茶水。 血影见状,赶紧舍掉贺兰氏前去帮她倒水。 也就在血影替她挡住贺兰氏的视线时,白心染暗中朝她使了个眼色。然后端着茶杯喝了起来。 喝完就朝厅门外走了。 “太夫人,这事我记下了,若没事你请回吧,我们王妃怕是想休息了。” 说完,吩咐一旁的男仆送贺兰氏以后,血影追了出去。 贺兰氏直到离开承王府,眉头都一直皱得死紧。她大老远的特意跑来说教,没想到竟然被无视得这般彻底! 真是气死她了! 五十五:大姨妈驾到,吓惨了男人 白心染离开厅堂,直接去了书房。 那恶心的老太婆,是真把她给恶心到了。再听她说下去,估计她会好几天都吃不下东西。 在书房门外站岗的殷杜看着她气呼呼的推门进书房,险些没闪瞎自己的眼。这么些日子以来,他算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新王妃生气的样子。 他是绝对不会看错的,王妃横眉冷眼,腮帮子鼓鼓的,那绝对是在生气。 “……?!”书房的门被重重的关上,‘嘭’的一声震响将他从诧异中拉回了神。揉了揉自己的双眼,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血影似乎知道自己此刻不能进书房,远远的站在书房大门外,一动不动。 摸了摸下巴,殷杜走了过去。 “喂,女人,该不会你把王妃给得罪了吧?”想到进去的白心染有可能是被这个冷面的女人气的,他心里就有些幸灾乐祸。转头极具期待的看着书房大门,希望下一刻看到某个女人拉着自家爷出来,然后指着血影对自家爷哭泣。 血影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关你何事?” 她不答反问,让殷杜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哼哼!”等着吧,看爷出来怎么收拾你! 叫你傲!叫你拽!叫你不把我这一等大侍卫当一回事! 一会儿爷让人打你板子的时候,我定要亲自动手,看不打你个屁股开花! 殷杜越想越是得意,觉得收拾这个冷傲女人的时候到了,而这时,从书房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远远的就觉得冷冽刺骨—— “血影,进来!” 殷杜更是一脸得意,挑高了下巴垂下眼帘鄙视的看着某个冷面孤傲的女人,并送给对方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 血影连眼角都没给他一个,面无表情的朝书房走去。 书房里,偃墨予见人进来,直接冷声下令:“以后再有打扰王妃清净者,不用请示本王,全都给本王撵出去!” 季家太夫人前来,那是怀有目的,只是为了接近讨好他想让他出手帮忙而已,可他没想到白家太夫人也动不动就往他承王府跑。 这个老毒妇!看来给她的教训太少了,还敢有脸跑到他府中作怪! 血影垂首领命:“是,小的尊令。” 殷杜在门外,等着自家爷传唤自己进去收拾血影,哪知道一会儿功夫,血影从里面走出来,神色冷漠的绕开他就要走。 “喂,女人,爷让你去领多少板子?”他伸出手,将血影挡了下来,讥笑的问道。 血影眼神凌厉的从他异常得意的脸上划过,收回视线绕过他径直离开,留下两个冷硬的字—— “蠢猪!” “……?!”殷杜瞪眼。呀,居然还敢骂他?! 只是当他想追上去跟女人打一架时,眼前已经没了女人的身影。 “哼!不知死活的臭女人,哪天让你尝尝杜爷爷我的厉害!别以为自己是个女人,杜爷爷我就不敢对你怎样!看我到时不把你揍得鬼哭狼嚎!” 一个女人而已,不好好在家里绣花,居然敢在他面前耍酷!真当他是吃素的? 哼—— 就在他不甘心的低骂时,突然书房的门被打开,只见那风姿卓绝的男人此刻面无无色,怀中抱着一名瘦弱的女人,有些骇人的朝他低吼道:“速去把医圣给本王找来!” 语毕,男人高大的身影像疾风一样掠过他头顶,连带着着刮过的风都含着一股冷气。 “……?!”殷杜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回过神,他立马朝不远处的两名侍卫招了招手,带着人赶紧从后门离去—— 若是他没看错的话,想必他们的王妃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才对,否则爷不可能那么紧张! 对,爷刚才就是在紧张,从来没有见过的紧张。 房间里 白心染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一张小脸不止苍白,咬着牙皱着眉的样子,更显得有些扭曲,甚至额头上都开始冒出了细汗。 由于这具身子早期营养不良的原因,导致她穿越过后才来月事,不仅月事来的晚,自从来了以后,每次月事到临,她就是各种苦逼。 啥月经不调,小腹胀痛,量多难受……几乎是一堆的女人病。 这一个半月都没来月经了,哪知道今日被那老太婆一气,居然把‘姨妈’给气出来了。 看着床上抱着肚子打滚,时而咬着牙直抽冷气的女人,偃墨予吓得都不敢碰她,伸出去搁在半空中的手隐隐发抖,特别是看到那团血渍浸湿出来,且越来越多的时候,他脑门上的汗都开始往下淌,俊脸绷得紧紧的,瞳孔瞪得大大的,额头上的青筋也是一跳一跳的,真个人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想把别人给吓到。 “爷,让小的来吧。”血影面无表情的出声,原本她是想等吩咐的,可是好半响都不见吩咐她做事,她只能主动出声。 偃墨予回过神,这才发现身边还有个人,顿时冷声斥道:“还杵着作何?” 他当然看出自家女人是来了月事。可是这种事他没接触过,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动手。 血影站着未动。 偃墨予回头,一脸骇气,正准备发怒,就听血影冷淡的声音传来: “爷,您请回避。” 偃墨予俊脸一沉,眸底寒气更浓。回避?自己的女人都这副样子了,还让他回避? 半空中的手突然将床上的女人一捞,直接锁在自己怀里,杀人似的眸光瞪向了血影,低吼道:“还不快打热水来给王妃清洗?” 血影退出了房门,片刻后,端着热水进房,见偃墨予已经用自己的手掌替代了白心染的手按压在白心染的小腹上,她将铜盆里的热水端了过去,放在床头绣墩上,然后又拿出女人月事用的东西。 看着丝毫不打算离去的某男人,血影只是愣了一瞬,随即就要去脱白心染的裤子。 “你们……你们先出去……我自己来。”白心染疼的牙都快咬碎了,可是这种事还要让别人帮忙,甚至还有个男人在一旁看着,饶是她再开放,也尴尬窘迫,抬手赶紧推了推抱着她的男人。 “别闹!”偃墨予心里担忧着,这会儿见白心染还要赶他,顿时冷着脸朝她斥道,同时将她手给抓住。 她身上还有什么地方他没看过的? 若不是他对女人的事不算了解,这会儿他连血影都给撵出去,自己亲自伺候她了。 “杵着做何?”这一声是对着血影吼的。 白心染顿时那个窘啊。血影是女人,这没什么,以前她还会跟女人聊女人之间的那些事呢。可是一个大男人看女人洗屁股、换姨妈巾,这特么心里变态不是? “偃墨予,你给我放开——出去——”眼看着血影要脱她裤子,白心染不淡定了。苍白的小脸突然爆红起来,也顾不上小腹阵阵抽痛,卯着劲就去推将她抱得死紧的男人。 偃墨予俊脸有些黑。自己明明是她最亲近的人,结果还会被他嫌弃,心里顿时就不是滋味。抬手,他朝女人颈下快速的点了两下,白心染压根没想过他会点自己的睡穴,头一偏,直接闭眼不省人事—— …… 一个时辰以后,奢华但却低调的寝房内多了一名白衣雪袍的男子。年轻的面孔,温雅精致的五官,浑身上下有着清雅如莲的气韵,不过,若是将年轻男子眉宇间那抹郁闷之气以及咬牙切齿的磨牙声忽略掉,如此男子绝对是翩若谪仙的人物。 寝房里,安静的只听得见活人的呼吸声,还有某个谪仙般男人的磨牙声。 无视谪仙男人咬牙切齿的凶狠相,偃墨予目光一直都锁在女人安静的睡颜上。良久,见那个把脉的男人还没收回手指,不免用冷眼瞪了过去。 “堂堂医圣连这点小病都诊治不好,是否需要本王去把你那招牌给砸了?” 被称为医生的奉亦枫是忍了又忍,才忍住自己的双腿不朝门外走。 还以为急找他来有何大事呢,结果却是为一个女人看病,且还是那方面的病! 他堂堂医圣最喜欢的就是疑难杂症,拿女人的毛病来让他诊治,这简直就是活活的侮辱他! 满街的大夫,随便找一个回来都行! 凭什么找他?真是晦气! 收回手,他潋滟如波的眸子带着一丝不耐,斜睨了一眼某个已经失去耐心的男子,起身,走向了桌边,见血影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他也不客气,执起笔开始写下药方。 血影也没多问一句,拿起药方就消失在门外。 见状,偃墨予这才松了一口气。算是对奉亦枫绝对的信任,相信有他在,自己的女人肯定不会有事。 他的神色全都被奉亦枫收入眼中,倒了一杯茶水,优雅的喝过之后,他才冷冷的开口。 “别高兴得太早,弟妹的情况没那么简单。” 偃墨予丰眉一蹙,紧紧的盯着他的脸,目光含毒似地直往他出尘绝色的脸上喷,大有‘你不说清楚我就同拼命’的架势。 “是何意?” 奉亦枫好整以暇的迎着那道极不友善的目光,嘴角微扬,似是莞尔的一笑。 第一次,见着这个兄弟如此紧张,且对象还是个女人,他还真有些意外。还有,听说这弟妹身有残病,他原本还打断替她看看,看是否还有得治,哪知道这兄弟死活不让他出现在承王府。 今日一瞧,原来是这般回事。还以为他当真娶了个聋哑女子呢,害他白替他紧张了一把。 “说。”偃墨予目光凌厉了几分。方才白心染痛苦的情景还在他脑海中不停的回放,他心里已是紧张得要死。眼下听这厮一说,他心里更是不安。 “弟妹身子骨比之一般女子,略有不同。她身子瘦弱,乃常年生活习性所致,加之她早前定是郁结太深,以至于葵水晚至,诸多原因导致她月事混乱,不是晚至就是葵水见多。长此下去,怕是——” “……”偃墨予眼眸紧敛,“怕是什么?” “怕是会导致她无法孕育子嗣。” 闻言,偃墨予突然浑身僵硬,目光转回,落在那张削瘦的小脸上。心口像是被什么硬物戳了一下,疼得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那投射到女人脸上的眸光,随着心口的疼痛溢满了心疼。 “可是有法子将她医治正常?”良久,他出口询问,嗓音低沉暗哑。 奉亦枫微微的勾了勾完美到极致的薄唇,浅笑出声:“有我在,你又何须紧张?我不是让你手下抓药去了?”‘ 偃墨予回头,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你确定能将她医治好?” 子嗣的问题他暂时没考虑,毕竟他还没真正得到她的心,他不确定她会为他孕育子嗣。他只想她身子不要有事,不想她再像之前那样难受…… 奉亦枫起身,脸色有些黑:“不信我你还把我叫来做何?哼~” 岂有此理,竟敢怀疑他的医术。 别人不知道,难道他还不知道? 冷冷的哼了一声,他微扬起下颚,转身就走出了房门。 房间里,独留下一男一女。 没有了女人的声音,偌大的房间有些死气沉沉,特别是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沉痛的气息,更是让这个房间陷入了压抑之中。 “染儿……”将女人连人带被的抱到自己怀里,他抬手抚上那睡梦中都还褶皱的秀眉,心疼更是无法形容。 回想起初见她时的情景,他知道她过得挺苦。 真正让他无法割忘的就是那几只鸡蛋。为了他这么一个陌生人,她居然一只也没吃,全给了他。 是什么样的心境能让她在那种地方停留? 是什么样子的苦难日子造成了她如今瘦弱不堪的身子? 早知道,从她回京那一刻,他就不该把她留在白府,这一阵子,因为白府的人,她也被迫的折腾…… 他是有一定的责任,对那些人太过仁慈、太过放纵了! 就连她嫁入承王府,都还有一些不安分的人该死的跑来叨扰她的清净! …… 白心染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了。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男人熟悉的俊脸,还有那丰眉紧蹙,似担忧、似认真的神色。 小腹上有股热流直往她身体内钻入,渐渐的蔓延到全身,让她浑身舒坦得直哼哼。 她眼底闪出一丝诧异。他居然用内力给自己调经? 肚子里热烘烘的,没有了痛经时的抽痛感,此刻她只觉得浑身像是被注入了能量。 “醒了?”见她睁开眼,清澈透亮的眸子直直的望着自己,偃墨予收回内力,只用大手掌在她小腹上揉压起来。 他一出声就让白心染想到自己晕过去之前的事,顿时白眼一翻,有些别扭的扭开头。 看女人换姨妈巾的男人,她怎么想怎么别扭! “血影。”许是猜到她心里别扭,偃墨予淡淡的勾了勾唇,随即朝门外唤道。 待血影将熬好的药汁端进房,他才将女人的身子翻过来,手臂穿过她的脖子将她上半身撑起来。“这是专为你调理身子的药,以后每日都要按时服用,直到你身子好了为止。” 看着血影食盘里黑乎乎的药汁,光是闻着就刺鼻得让人发呕。但白心染只是愣了愣,随即接过碗,闭上眼睛皱着眉头,一鼓作气的将又苦又臭的药汁给咽了下去。 她早知道自己身体有问题。可是因为茅山村条件差,她没法调养身体。这会儿有人专门给自己调理身体,她自然不会拒绝。 身体乃革命的本钱,她还不至于矫情到因为药苦就拒绝医治自己。 “咳咳咳……”她算是将药汁灌在自己嘴里的,灌得有些急,导致被狠狠的呛了一口。 背上一只大手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白心染稳住了咳嗽,刚准备说声谢谢,突然,一块糕点出现在她嘴边。 她没有犹豫,张口含住。顺便感激的朝男人投去一眼。 血影无声的退下。 房间里再次安静起来。 白心染想到他有可能给自己换姨妈巾的事,还是有些尴尬和别扭,微微红了耳根,她将视线扭向了别处。 “谢谢。”肚子没那么痛了,她知道都是他的功劳。 偃墨予叹了口气。 转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这种事?” 闻言,白心染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这种事很光彩?” 偃墨予有些冷脸:“我是你夫君,有何不好意思说的?” “女人也有秘密的好不好?” “别忘了你是本王的女人,对我你还有何秘密?” “拜托,我也有个人隐私的。” “该死的!你敢再给我说一句‘隐私’试试?!”偃墨予是彻底的冷脸、黑脸加臭脸。 “……”看着那张快要吃人的脸,白心染闭嘴沉默了。 不说话总行了吧? 偃墨予狠狠的瞪着她,不满她又‘装死’的样子,手掌按着她瘦弱的双肩,他头一低,有些凶悍的吻上了她的唇,啃咬起来,很明显是有些撒气的味道。 被他吻得唇齿都有些发疼,白心染原本想推开他,可一想到先前他焦急、担心的摸样,抵在他胸口的手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缠上了他的脖子,仰高下巴,任由他发泄似的啃咬。 她的服软,让偃墨予渐渐的放轻了动作。眸光由冷变暖,俊脸也逐渐柔和下来,扣着她的后脑勺,挤入她檀口中的大舌也温柔起来,挑逗着她小舌,轻吮汲取。 两人就这么吻了许久才分开。 将她有些发软的身子搂在怀里,他似安抚小猫一样由上到下抚摸着她的背。 “以后有何事都要告诉我,不可让我再担心,知道吗?” 看着她一鼓作气将那些苦涩的药汁喝下去,他知道她定是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的,否则哪会乖乖的配合? 就是因为这样,他心里才更加不好受。 有没有子嗣他不管,但他不希望她有事,哪怕一点点事,他都不允许! 脸颊靠在他胸口,感受着他身体的温暖,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白心染心中的暖意越来越浓,只觉得突然间肚子也不那么疼了。 …… 第二天,偃墨予原本是想派人送折子去宫中请假,但被白心染给制止了。 男人的紧张有些夸张过度,让她哭笑不得。 这多大的事啊?只要是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 难不成为了女人这点事,他连工作都不要了? 这说出去,别说她没脸见人,估计他自己都没脸见人了。 偃墨予是真不想离开她半步,昨天白天担忧了一天,晚上女人时好时坏,折腾了他一晚上,女人用的东西都不知道换了多少。反正光是看着那些殷红的血渍,他就没法入睡。 折腾了一晚,哄了一晚,早上服过药,眼看着女人稍微不喊疼了,他哪里放心离去? 不过想到奉亦枫对他交代的一些话,他也没敢和白心染争执,梳洗一番,换上朝服,还是去了宫里。 早朝完毕,他是迫不及待的往承王府赶。 听到血影说她还算安稳,倒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听到血影说起季家太夫人来过之后,他顿时就冷下了脸。 “以后这些人直接撵出去就可,再让他们进府叨扰王妃,本王不管你是不是皇上的人,同样将你一并治罪!” “是。小的尊令。”血影面色如常的抱拳应道。面无表情的脸就跟铜墙铁壁做成似的,任何雷雨风暴都拍打不动。她不但没丝毫惧色,反而接着回了一句,“爷,王妃已经下令赶人了。” 闻言,偃墨予有些诧异:“王妃如何说的?” 血影从手中取出一卷宣纸,摊开呈在偃墨予眼前。 只见宣纸上郝然出现两个硕大的字——滚蛋! 大概猜到这两字的意思,偃墨予突然勾起了唇角。 只是看着那两道笔墨简单、笔锋娟秀的字体时,他多少有些意外。甚至是有些惊喜。 “这是王妃自己书写的?” “是的,爷。”血影点头。 闻言,偃墨予眼底浮出一丝温柔,将那张宣纸拿到自己手中,认真看了两遍,然后缓缓的卷起来,放入了自己袖中。 他听说过她的事,知道她上过学堂,而且还是和他们的学堂不一样的学堂,只是这算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写的字,没想到她写得还算不错。 虽然落笔缺了一些气势,但娟秀、耐看,也算得上是手好字。 “下去吧。”收好宣纸,偃墨予淡声吩咐道。 正准备转身抬脚进门,血影突然在他身后说道:“爷,王妃还未用早膳,说是要等您回来一起用。” 顿住脚,偃墨予点了点头:“把食物都送到房里来。顺便告诉殷杜,本王今日无空,谢绝会客。若有事求见者,让他们三日之后再来。” “是。”血影退下了。 白心染从晚上到早上,就没睡过安稳觉。或许是服用了药的原因,肚子疼得没那么明显了,可依旧断断续续的抽痛,让她刚想睡,又被疼得睡不着了。 看着男人神色严肃的回房,她有气无力的抬了抬手,示意他过来。 “可还是难受的紧?”将她手臂握住放回被褥中,他低头看着她没有多少血色的小脸。 白心染挤出一抹苦笑,以前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她倒不觉得有多难熬,反正那几天痛过去就好了。可现在身边多了一个人,她就觉得挺难受的,为自己,也为身边的这个男人。 明明是她姨妈驾到,该难受的是她,可偏偏这男人就跟他自己快要生孩子一样,让人啼笑皆非外,也着实的被他感动了一把。 只是这样影响到他的心情和生活,她多少还有些不适应。心里愧疚感也是一把一把的。 “墨予……”第一次,她认认真真的唤起了他的名字。 偃墨予浑身一僵,似是被什么触动,让他眸光深邃火热了起来。 俯下身,他摸着女人苍白无力的脸颊,低声呢喃:“再唤我一次?” “墨予……”白心染也没吝啬,但随即紧接着说了一句,“你能不能像昨天那样把我弄晕?” “……?!”偃墨予嘴角抽搐了一瞬。随即哭笑不得的瞪了她一眼,“你以为被点穴是好事?” 昨日见她难受至极,他心疼得没法才点了她睡穴,昨日奉亦枫那厮已经提醒过他,不可再用此方法,否则容易导致她气血逆流,到时只会加重她的病情,起到反作用。 白心染有些失望,默了默,她从被窝里伸出手,将男人温热的手掌放在自己小腹上,“那你给我用内力捂一捂,像昨天那样。” “……”偃墨予脑门上掉下一溜黑线。手掌贴着她小腹轻柔的揉了起来,不过却没用内力,“昨日发现你身子微凉,为夫不忍才那般做,这法子也不可取。你体内寒气过剩,不宜用内力逼寒。” 那温热的手掌贴着自己,白心染舒服的哼了哼。不用就不用吧,貌似这样也不错。 “用力……用力点……嗯嗯…。” “左边……左边一些……重一些……” “嗯嗯……嗯嗯……” 闭着眼,她一边吩咐着男人做事,一边舒服的直哼。 手下是她光滑平坦的肌肤,耳边是女人娇柔动人的哼吟声,偃墨予喉结滚了滚,只觉得自己某处似乎被女人给唤醒了,心痒痒得有些难受。 可他知道这时候根本不可能要她。 心里苦恼着,身体强憋着,他暗自唉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别去受她诱惑。 …… 话说季老太婆到承王府没见着人,不仅如此,还被一名丫鬟撵出了主院,气得她当场险些破口大骂。 一个贱婢而已,居然自持清高,不仅待客不礼,且还拿‘滚蛋‘两个字羞辱她! 这口气,让一把年纪的她怎么咽得下去? 论年龄,她是长辈,论身份,她可是承王妃的外祖母,区区一名丫鬟,居然仗着自己受主子宠爱,就为所欲为,实在是太可恨了! 季老太婆是真的把血影给记恨上了,一路走一路都在咒骂个不停。其实也不怪这季老太婆误会血影,血影将那宣纸呈给她看的时候可是一句话都没说。 季老太婆压根就没问这是谁写的,在她心里,白心染那就是一个废物,废物又怎么可能识字写字? 所以她很显然的将仇恨记到了血影身上。 承王府大门外 季家的丫鬟见季老太婆一脸怒容的出来,赶紧迎上来问道:“太夫人,发生何事了?” 季老太婆面色难看的摇头。这等丢人的事她自然不可能告诉别人,否则被人知道自己被承王府的一名丫鬟欺负,她以后在自己府中,还有威信可言吗? 见她不说话,丫鬟又接着问道:“太夫人,可是没见到承王妃?” 季老太婆这才点了点头。 上了回府的马车,季老太婆突然朝身侧的丫鬟问道:“翠竹,你经常替我出门办事,你可有听说哪儿有得道高人?” 被唤翠竹的丫鬟转着眼珠子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回太夫人的话,翠竹没见过什么得到高人,不过倒是听说京城有名驱鬼降妖的大仙。” “哦?”季老太婆老眼一亮,顿时感兴趣的看着她,“快说给我听听,那大仙住在哪儿,本领如何?” 翠竹点头:“太夫人,这大仙我也是听二夫人身边的丫鬟说的。据说二夫人娘家有位侄子,自幼体弱多病,不久前还差一点夭折。后来去请了这位大仙来,被大仙告知是有妖邪作怪,于是就开坛做了一场法事,没想到二夫人家的侄子隔天就活蹦乱跳了。” “那大仙真的有这么灵?”季老太婆心里那个激动啊,老脸上的皱纹都多了一层。 翠竹肯定的点头:“太夫人,既然是二夫人亲自说出口的,那定是真的。” 季老太婆心中甚是欢喜激动。看来,她孙子是有救了! 刚刚在承王府大门口时,她突然听到两个丫鬟在说话,据说承王殿下得到仙人指点,说承王妃、她那个废物外孙女还能恢复正常,只要找到一名得道高人为其驱邪,就能使那废物脱胎换骨变成正常人。 如今承王殿下对他们季家态度不冷不热,她也没把握承王殿下是否会帮自己孙儿逃过这一劫。 但是,若是她帮承王殿下寻到这么一个得道高人,只要医治好了那废物,承王殿下就得欠下他们季家人情,到时要救孙儿,那就不是难事了! 因为这一喜讯,让季老太婆一扫之前被人撵出来的怒意,兴致勃勃的一回府就往季家二夫人的偏院赶过去—— …… 大学士白府 贺兰氏这一阵子都有派人留意季家的动向。 得知季老太婆被承王府的丫鬟撵出来后,她心中甚至得意。 可第二天,听说那季老太婆派人在京中四处寻找得道高人时,她一时不解,就让人速去打听缘由。 一打听,也知道了承王殿下要找得道高人救治承王妃的事。于是同样的,她赶紧派出人手,去四处打听得道高人的下落,甚至仗着大学士府的权势,还暗中悬赏,若有知得道高人下落者,赏银五百两。若是将得道高人请回白府的,赏银千两。 这对那些每月月俸才几钱银子的下人们来说,无疑就是天上掉黄金一般的诱惑。 别说上千两,就算百两银子,那也是够他们一辈子花的啊! 季家寻找得道高人做的还算低调,都是在暗中进行。 可是白家因为悬赏一出,顿时让白府里的下人们就雀跃、激情、沸腾了。若此大笔的赏金,以至于一传十、十传百,没两日时间,不仅白府的上上下下都知道要寻找得道高人,就连京城的大街小巷也开始传开了。 但传来传去,传出的结果就变成了——承王府赏银万两,寻找得道高人,以为承王妃驱灾解难,将其变成正常人。 一时间,京城因为这得道高人沸腾了。在赞扬承王殿下重情重义的同时,也让所有的人苦恼了—— 得道高人,你究竟在何方啊? 得知消息被泄露,最气愤不过的就是季家老太婆了。 明明是她抢占了先机,而且打算用这得道高人换取自己孙儿的性命,哪知道消息泄露,让众多人都来跟她抢这么一个高人。 最让她气恼又焦心的是就连那二夫人的娘家也不知道得道高人的下落,据说对方当初是云游四方路过京城,才突发善心救了二夫人的侄子。 这么一个没根没影的人,让他们到哪去寻找? 也就是承王府悬赏的谣言传遍大街小巷的同时,京城里但凡平日里打着能驱魔除妖幌子的人物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不见了。 就连接头摆摊算卦的人也再找不到一个。 外人压根不知道为何平日里推崇自己本领高强的法师、道人这会儿都不见了踪影,只有那些消失的人自个儿才知道为何—— 承王府不同于其他富贵人家,那是一般老百姓能惹的吗? 那是一般江湖术士敢随意去糊弄的地方吗? 别说赏银万金了,就算拿整个承王府来换,也没人敢前去啊! 再加上承王妃自幼就被确诊出身有残疾,就算你有十成的把握能治好那种先天疾病,你也要有胆子上承王府才行。 更何况没有人能保证自己有十成的把握将一个又聋又哑的残疾人变正常……若是出了丝毫差错,别说领赏银了,人头能不能保住都还是个问题。 …… 全城都在寻找得道高人,这种事就算白心染不出门,也能听到府里下人私下窃窃议论。 听到那子虚乌有的悬赏,她顿时笑趴在床上,捂着肚子,一边笑一边直喊肚子疼,差点没把某个男人给吓死。 偃墨予拿她没法,见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索性将她人给抱在身上,一边拿手掌替她揉按着小腹,一边冷着脸使劲瞪她。 “行了!给我适可而止!一会儿把自己再折腾出毛病,休怪为夫不管你!” 白心染摸着眼角的泪花,笑的小肩膀一抽一抽的:“你还好意思凶我,这还不都是你搞出来的。谁让你胡编乱造的?看吧,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我看你怎么收场?!哈哈……” 偃墨予此时除了多瞪她几眼外,却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几天她身子不好,他时时盯着,守着,白天夜里都担心着。眼看着这两日她没怎么喊疼了,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结果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在外假借承王府的名义散播谣言,让这女人乐得身子都不顾了,害得他又要提心吊胆。 这都第四日了,她身子比前两天干净了不少,可也没干净完,他还真怕她把自己折腾出毛病出来,要是再多来几日,那她身子吃得消吗? 白心染这几天虽然痛着,可是却是全前所未有的好命。 估计连宫里的皇后娘娘都得不到这样的待遇。 幸福的在床上躺了几日,好吃好喝就不说了,那简直是什么东西补身,她就吃什么。什么千年人参,百年灵芝,野生山药……反正某个男人是下了血本在她身上。 生活方面,她更是没动过手,一切起居全由身边这男人揽下了。有时候血影也会伺候她,但都是偃墨予不在的时候。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仅仅是姨妈驾到,就换来男人如此的关心照料。好在只有主院的人知道,否则传出去,她都有些替自家男人感到丢脸。 短短的几日,白心染看到了身边男人的霸道,也看到了他对自己真心诚意的关怀,也是在这几日之中,对于这么一个将他捧在手心里的男人,她头一次生出了依赖的感觉…… …… 话说承王府梨院 外面的传言邱氏也听说了。 得知承王府要悬赏请得道高人,她第一件事就是将府里的总管事找来,听总管事说起承王府并未有悬赏之事时,她才松了一口气。打发走了总管事,她就一直在房里愁眉不展。 全京城之中,怕也只有她最不希望白心染能恢复正常了。 对于邱氏来说,白心染如今在儿子心中的地位远高于她这个做母亲的。光是出于羡慕嫉妒恨,她就巴不得白心染一辈子这样傻下去。 更别说其他原因不想让白心染恢复正常了。 儿子如今被一名傻子、废物迷惑了心智,若是傻子变得正常了,那她的地位还能稳固下去吗? 特别是一想到白心染有可能与自己作对,甚至有可能会破坏自己的计划。她心中就没法镇定下去。 在房里琢磨了半天,她叫人去偏院将小妾丽容叫到了自己院子里,认真教导了几句,就带着丽容往主院去了—— 五十六: 让丽夫人给她换月经带 午膳过后,白心染趴在床上,手指无聊的抠着身下丝滑的床面。这都好几天了,她都没出过房门,日子比那些坐月子的女人还过得憋闷。 可看着在桌边认真办公的男人,特别是桌上那一本本奏折,到嘴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人家为了她都把睡房变成办公室了,她还怎么好意思告诉他她无聊得快发霉了? 丝滑的床单在她指甲不断的戳挠之下,眼看着都快出现一个洞了,而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血影的声音。 “启禀爷,老夫人来了,正在大厅里等您过去。” 手中的墨笔并未放下,只是顿了顿,男人掀了掀眼皮,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子清冷:“带老夫人过来。” 血影应了一声‘是’后离开了。 白心染愣了愣,随即扯住被子把头蒙住,婆婆来了,装死得了。之前她就对这所谓的婆婆无感,自从知道这邱氏是个老处女后,她更是无感。 但她知道,只要邱氏的秘密不被揭穿,那在名义上,她就是自己的婆婆。再怎么不待见,也得接受人家的到访。 床上女人的举动,让偃墨予无声的叹了口气,想到什么,他眸光突然黯沉起来。 他知道她是在逃避自己不喜欢的人和事,可是看着她这般摸样,他心里极为不乐意。他想,或许他该让她提前‘恢复正常’了。 免得有些人不识好歹,一味的欺软怕硬! 没多久,血影推开房门,邱氏走了进来,跟着她一同进来的还有花容月貌的丽蓉。 “母亲来了?”偃墨予从奏折上抬起头,但却并未起身,而是朝血影递了个眼神过去,“给老夫人看座、奉茶。” 看着桌上那小山高般的奏折,再看了一眼床上鼓鼓的一团,邱氏微微蹙眉,不过也没说什么,血影端来软凳,她也沉默的坐了下去。 “贱妾给王爷请安。”丽蓉在邱氏坐下之后,弯膝福了一礼,那嗓音温柔得似一江春水,要有多柔有多柔,要有多腻有多腻,要有多媚有多媚。 其他几人听着是什么感觉不知道,但蒙在被褥里的白心染听了那就是一身鸡皮疙瘩。 今日的丽蓉一看就是经过精心打扮的,娥眉杏眼,腮嫩如脂,朱唇性感,薄衫裹身,不管是妆容还是身段,那美中都带着几分诱惑人的妖娆。特别是那双精心描绘过的杏眸,温柔深情,似春水在里面流淌,此刻正饱含羞涩的半垂,似乎随时等待着某个男人的爱怜。 可惜,某个男人在邱氏坐下之后连眼皮都没再掀过,更别提正眼看了。冰冷的声音自他薄唇中溢出,不带任何感情v色彩—— “起来吧。” 丽蓉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抿了抿唇,温柔的站到邱氏身后,一双美目一直都留在那冷漠的男人身上。 邱氏接过血影奉上的香茶,抿了一口,才开口说话。 “予儿,母亲听闻这几日染儿身子不适,可有请大夫来看过?好些了吗?” 因为她的话,几道目光齐齐的落在床上那鼓起的被褥上。 一丝冷意从偃墨予眸底划过,抬头,他对邱氏淡淡的点头:“谢母亲关心,染儿身子抱恙如今已是好了不少。” 邱氏叹了口气:“母亲知道你爱妻心切,可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才行。你瞧瞧你,连处理公务都寸步不离,这般下去,母亲真怕你身子骨吃不消。” 偃墨予抿着唇,并未答话。 邱氏斜眼扫了一眼身后的丽蓉,严肃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丝慈爱:“母亲可是关心你,你可别嫌母亲太唠叨。毕竟我们偃家还得靠你才能支撑下去,你可不能把自己身子给累垮了。母亲瞧着你这里连贴心做事的人都没几个,这怎么能行呢?以往你嫌人多闹杂怕影响到处理公务,可如今你院里多了个需要照顾的人,怎么说也该多让几个贴心的人留在这里伺候你们才是。” 邱氏一边说着一边留意偃墨予的反应,见其并未有任何不喜之色,于是顿了顿又接着道,“你是男子,就应该以大事为重,这照顾女人的事哪能需要你亲力亲为的?这说出去,对你的名声也有损,实在是不妥之举。母亲这般说,不是对染儿有何意见,只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这才不得不过来提点你一些罢了。染儿这孩子,母亲看在眼中,也是心疼、怜爱的……你看我今日特意将丽蓉带过来,就是想让丽蓉留在这边,替你照顾染儿。她是你的妾室,照顾染儿算是理所应当的事,而且她是女子,怎么的也比身为男子的你细心些吧?” 不等偃墨予开口,丽蓉从邱氏身后站出来,朝偃墨予温柔的行了一礼,柔声的说道:“王爷,贱妾得知王妃姐姐身子不适,也很是担心。贱妾愿意留在主院伺候王妃姐姐,恳请王爷莫要拒绝贱妾的好意。贱妾一定尽心尽责的伺候好王妃姐姐。” 邱氏满意的点了点头,和蔼的附和道:“予儿,难得丽蓉有这片诚心要为你分担劳累。你就允了吧?母亲知道你不喜欢人多噪杂,也就不另外多派人过来了,想必以丽蓉的贴心和懂事,应该不会让人失望才对。” 偃墨予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目光垂敛,并未投向对面一唱一和俩女人身上,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冷滞,让人沉闷又压抑。 邱氏蹙着眉,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垂眸似在沉思中的男人。 丽蓉更是紧张的在袖中掐起了自己的手心。其实让她来伺候那个废物,她是百般不愿,可是她知道,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一个近身接近王爷的机会。她又怎么能错过这大好的机会呢? 反正那女人听又听不到,说又不会说,她不过就是做做样子伺候她罢了,若是找到机会,她定是要好好整整这个废物女人。 霸占了承王妃的位置不说,还独霸着王爷,让她们一群女人全都独守空房,一具破身子罢了,如今居然还让王爷亲自守着她,凭什么? 这废物比街边的乞丐还不如,凭什么与她们争王爷的宠爱,还独霸王爷这么久?! 空气似乎在渐渐的凝固,良久过后,男人抬眸,目光清冽,毫无半点情绪显露,看向邱氏,薄唇轻启:“母亲的好意儿子替染儿收下了。主院正好缺名丫鬟,既然母亲如此体恤儿子,儿子自然不会拂了母亲的好意。就让丽容留在主院吧,以后血影负责白日值守,她则负责夜间值守。” 邱氏似乎很满意,连严肃的神色都变得柔和起来。“既然我把人留在主院了,需要如何安排予儿自己做决定就可。” 丽容从方才的忐忑不安,到此刻,心中已是狂喜不已,一双水眸激动得看向对面风华峻峭的男人。 王爷让她值守夜晚,那以后…… 就比如王妃身子不适的这几天,她岂不是就有侍寝的机会? 想到此,丽容脸上染上了一抹娇羞,水眸中也充满了期待,恨不得朗朗白日赶紧过去,让天黑提早到来。 邱氏在房里,慈爱的叮嘱了一些话,又坐了一盏茶时间,然后就起身离开了。 说好让丽容值夜班伺候白心染,血影按照偃墨予的指示将丽容给带去了下去,让她回自己的院子里收拾好东西搬过来。 丽容自然是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等房间安静下来。 白心染气恼的一下掀开了被子,露出她憋红的小脸。抬眼,就看到男人眼角上扬,含笑的站在床头看着她。 她冷冷的闭上眼,转过身背对。 “可是生气了?”她的情绪全都写在脸上,偃墨予想猜不准都很难。坐在床边,他长臂将她捞到自己怀里,以指代梳替她梳理起有些凌乱的发丝。“可是在怪我没有将人撵走?” 白心染心口闷痛闷痛的,一想到那些女人或许跟他有关系,她心里就说不出来的难受,甚至很想甩开他,一走了之算了。 “知道我介意她们的存在,为何还要将人留下来?嫌我烦想要换新人就明说,我不会霸占着你这地儿,随时离开都没问题。”她不是矫情,她是真心想要走。饶是他对她再好,她也没法接受他跟其他女人有什么暧昧不清的关系。 之前是因为那些女人并未出现在她面前,她可以忽略,可以当她们不存在,可现在要她时时刻刻去面对这些女人,随时都被提醒他不属于她一个人,她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去接受。 听到她动则就要说离开,偃墨予沉下了脸,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子气。 想着她这几日身子不适,摸着她冷漠的脸颊时,他又忍不住的软下了语气,认真道: “在你心中,我就是如此不值得你信任?” 白心染闭上眼,不打算与他争执。这种事关原则的事,她只要一个结果,争执什么的不是她的作风。 “你以为我将人放在主院,是为了让其他女子作陪?” “……” 看着她一副逃避摸样,偃墨予好气,可是又不敢随意向她撒气。这女人乖起来的时候还算善解人意,可要是拗起来,那就是一头倔牛。 抬起她削尖的下巴,他一口咬在她红唇上,逼着她睁眼看他。 白心染咬着牙睁开眼,眼底有着怒意,甚至还带上一丝冷漠和疏离。 两人自上次吵了架之后,这才好了没多久,偃墨予自然不会让她再裹上那层陌生疏离的外衣。 眸光放软,他认真的凝视着她,低声道:“母亲这个人,想必你也看得出来,若是今日我拒绝了,明日她或许又会想些法子让人接近我。与其这样,为何不顺着她先答应下来?我同你说过多次,那些女人与我毫无关系,为何你总不信?” 白心染冷冷的瞪着他:“我吃醋,难道也不行?” 偃墨予哭笑不得。“哪有人吃醋动不动就要闹分离的?” “我就这样,怎么了?!”冷哼一声。 偃墨予气恼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上次你离开是我有错再先,就不与你计较了。以后你若再动不动就起离开的心思,我定是不会饶你!” 白心染仰高了下巴,迎视着他:“怎么,你还想用暴力不成?” 偃墨予险些被她气乐了,捧着她的脸直接将薄唇覆盖了上去,汲取着她檀口中的一切,直到蛮横的将她吻得喘不过气,他才抵着她的额头沙哑的呢喃:“别因为心中不快就将我踢出你的周围,行么?难道这些日子以来,你当真一点都不信任我?” 白心染低下了头:“我从未说过不信任你,只是……”顿了顿,她抬头,目光清澈的看着他峻峭的脸,“如果我身边也有一些男人对我有意思,甚至也千方百计的想爬我的床,那你会怎么想?” 偃墨予黑了脸,咬牙:“我会将他碎尸万段!” “那就行了,你都想杀人了,那你觉得我该怎么面对那些对你起心思且千方百计想爬上你床的女人?” “……?!”偃墨予再一次哭笑不得。这女人,故意刺激他是不?! 大掌轻轻的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他突然沉冷的说道,“那些人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要杀要刮,随你高兴。” 其实白心染只是想让他表个态,哪知道他会说出这么一句冷血的话出来。顿时嘴角抽了抽,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好了,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的身子,别动不动就置气,知道么?”见她终于缓和了心情,偃墨予将她平放在床上,又替她掖好被子,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我让血影把药送进来,你喝下之后睡上一觉,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白心染点了点头。这几天,他虽然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可是他也是没有空闲的。看得出来他很忙,有时候一坐就是半天时间屁股都不挪一下。 她也是有过工作的人,体会得到工作时的那种状态,自然不会有事没事就去打扰他。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晚膳过后,白心染刚想说要沐浴清洗身子,就见一名身着彩色薄纱的女子推门而入,温柔的笑容挂在脸上,眼眸说不出的妩媚,从头到脚,从骨子到皮相,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妖精降临似地。 见到丽容出现,白心染这才想起下午的事,差一点她就以为外面是血影,还准备开口喊人了。 丽容首先看了一眼床上的白心染,一闪而过的冷意从眼眸中划过之后,她缓缓的朝桌边的男人走过去。 那身姿婀娜柔美,薄薄的纱衣似乎都能看到里面艳丽的肚兜,要性感有性感,要妖娆有妖娆,总之别提有多勾魂了。 “王爷,可是需要沐浴,贱妾已经替您准备好了热水,不如就让贱妾伺候您吧?”温柔的嗓音似乎能腻得出油来。 偃墨予从奏折中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床上那带着冷气的小背影,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他朝丽容冷声道:“将热水送进房。” 闻言,丽容大喜过望,赶紧应声出了房门。 片刻后,只见她妖妖娆娆的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俩名男仆,其中一人提着一桶热水,另一人则扛着一只沐浴用的大木桶。 看着三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房门,偃墨予周身顿时笼罩了一层寒气—— “站住!”一声叱令,寒彻刺骨。 一女两男都受惊的停下了脚步,特别是那两名男仆,顿时放下手中的东西,‘噗通’跪在地上。 “王爷息怒。”看着主子骇人的冷脸,两男仆齐声哀道。 “谁让你们进来的?”目光无情的扫过两人,偃墨予沉冷的问道。 “是……是丽夫人。”其中一名男仆指着一旁的丽容,身体有些哆嗦,“丽夫人说王爷您要沐浴用水,就让小的们送热水进来。” “滚出去!”无情的责令声响起。 两男仆吓得脸色发白,什么话都不敢说了,赶紧退出了房门。 看着男人突变的冷脸,丽容心里发怵,可还是壮着胆子柔声问道:“王爷,出何事了?为何这般生气?” 男人冷眼凌厉的扫过那张妖娆妩媚的脸,寒意自喉间溢出:“你自荐到主院为奴为婢,本王将机会给了你,但不是让你过来当主子的。若是连如何伺候人都做不好,那就滚回老夫人那边去!” “王爷……”丽容脸色苍白,眼眸瞬间蓄满了泪。 “滚出去!将热水倒掉,本王要你亲自去火房将热水取来!”男人的命令声冷漠而又无情。 大颗大颗的眼泪突然从丽容的眼眶里滑落,她咬着唇,颤抖着身子,压抑而委屈的应了一声‘是’后,吃力的将那一桶热水提了起来。 这些年虽然她在承王府地位不高,但作为妾室好歹也是被丫鬟伺候惯了的。突然一下要她做这些体力活,这哪里是她能做好的? 提着盛满热水的木桶,不仅木桶摇摇晃晃提不稳,就连身体也跟着一摇一晃,好不容易挪到了门槛边,突然被绊了一下,顿时只听‘啊’‘哗啦’‘哐当’的声音传来—— 热水溅了一地,木桶在地上滚了两圈,整个房门口,突然就跟涨大水一般,淹湿了好大一片,且还不停的朝房间干净的地方流淌,而女人则是狼狈的趴在地上—— “废物!”男人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限你一刻钟之内,收拾干净,否则别怪本王下令将你拖出去斩了!” 趴在地上的丽容脸上已经泪痕一片,说不出的委屈在心中堆积,此刻,脚上崴伤的痛意根本比不过心口传来痛意,听着男人无情的嗓音,她连泪水都来不及擦,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木桶带着委屈一拐一拐的跑远了—— “噗!”听着脚步声远去,床上的白心染这才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她知道这男人不是好人,在白府那晚,他下令让血影将那些杀手的头割下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很狠。 虽然狠得让人恨,可是……她却喜欢死了他的这股狠劲儿。 听着她在床里头的笑声,偃墨予冷若覆冰的脸这才逐渐的柔和起来,从桌边起身,他走过去,在床榻边坐了下来。 “可是高兴了?”低沉磁性的嗓音哪里还有半点方才冷漠无情的味道,带着一丝调侃,他伸手将女人给抱了起来,放到自己腿上。 白心染看着他,实在忍不住,索性笑了出来。“你也不怕别人说你不懂怜香惜玉?” 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自然绽放的笑容,看着那如新月般的眼眸,他扬唇轻声道:“为夫只想怜你,只想惜你,他人与我无关。” 白心染撇嘴笑了笑:“没看出来哈,你还是个油腔滑调的主。” 偃墨予瞪眼:“就知道贫嘴。” 两人在房里打情骂俏、你侬我侬,好不愉快,直到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他们的房门,白心染才收住笑容,乖顺的窝在男人怀中。 丽容提着一桶热水踉踉跄跄的走进房门,将之前男仆扛进来的浴桶挪到靠墙的位置,已是满头大汗的她又吃力的将热水倒入了浴桶之中,做完了这些,她又找了一块干净的布巾开始跪在地上擦拭着地面的水滩。 或许是她终于明白了来主院的任务,做这些事时,竟然从头到尾都没出一个声,且一副毕恭毕敬、小心谨慎的摸样,低眉顺眼的让人看不到她的情绪,给人感觉就是一个惟命是从的下人。 当然,如果把她那身妖娆清爽的衣裳忽略掉的话,可能就更像下人了。 偃墨予正眼都没给她一个,将白心染从腿上放下,径直去了浴桶边,试了试水温,没说什么,回过身又去床边将白心染给抱了起来,伸手替她脱起衣物。 “杵着做何?还不将门关上!”冷冽的声音是朝着房门口的女人说的。 丽容咬着唇,将房门关上。 这几天,白心染都是这么被伺候的,虽然屋子里多了个女人,但作为一个曾经穿着比基尼游泳、去过公共澡堂洗澡的现代人,在同是女人的丽容面前,她也没什么羞涩感。 被偃墨予放进热水中,享受着他的服务,在丽容看不到的地方,男人时不时的拨弄挑逗,她总会咬牙怒瞪,顺便抓住那只胡作非为的手狠狠的掐上一把。 私下,两人玩闹够了,偃墨予才将她从水里抱出来,细心的为她擦拭干身子后,他突然冷脸朝着门口那个一脸羡慕嫉妒恨的女人命令道:“王妃来了葵水,去将女子用的东西拿来,替王妃换上!” 闻言,白心染头偏向一侧,嘴角狠抽。“……?!” 想拒绝,可是她又不好说话。 而丽容则是铁青着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王爷竟然要她去给那个女人换女人葵水用的东西?! 抬头,她一双美目染上了水雾,似是不确定的看向了偃墨予,当透过眼中的水光看到男人犹如冷面罗刹的脸时,她用力的掐着自己的手心,抑制着哽咽的声音,走到墙角放衣柜的地方,翻找起来。 平日里,白心染的东西都是血影在给她准备,且一切东西都收拾得井井有条,就连女人用的月经带,都是血影亲自替白心染做的,因为白心染这几日葵水多,她还用心的准备了许多,以备白心染随时可以换上干净的。 好在血影准备充分、收拾得也妥当,丽容很快就将月经带找了出来,拿到了白心染面前。 “替王妃换上!”偃墨予冷脸命令道,许是为了避免尴尬,他起身背对着两个女人。 白心染在心里都笑得快要打滚了。她发誓,这绝壁不是她的意思! 她绝壁没有想过要恶搞,更没有要故意羞辱这个女人。 不过,当她伪装得纯洁无辜的眼睛对上丽容突然变得阴狠的神色时,她突然就推翻了心里的想法,心中顿时充满了冷意。 此刻的丽容见男人背过身去,脸上的委屈虽然还在,可那目光却凌厉起来,泛红的眼眶中,眼珠子瞪得鼓鼓的,带上了几分狰狞和毒辣,就似要吃人的女鬼一般。 这一幕,让白心染险些一耳光给她甩过去。 他妈的这女人自己犯贱,穿着这么骚包的跑来勾引他男人,她都没开口骂人呢,这女人居然用这种表情对着她,真他妈当她是白痴,以为她好欺负? 原本她还想着看这女人方才那么委屈的样子要不要放过她让她回房去休息,没想到这女人背着她家男人,居然对她放毒光。 这可是她自荐跑来当下人的,没人强求她来,现在露出这副吃人的女鬼样,尼玛,敢在她面前装逼? 看姐不玩死你! 心里冷哼着,白心染面上越加懵傻起来,还试图伸手去抢丽容手中的月经带。 丽容不着痕迹的将白心染的手挥开,此刻的她心里何止是羡慕嫉妒恨,简直就是恨不得立马将眼前的废物给杀了。特别是看到白心染脖子上和胸口上深浅不一的暗红色印记时,她心里更是像吃了毒药死的,浑身都仿佛在冒毒气,恨不得立马将眼前的废物给毒死。 为何她身上就从来没有这些印记? 她明明被王爷宠幸过,为何她从来就没发现自己身上有这种印记? 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丽容赶紧收回思绪,觉得此刻根本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忍着心中各种愤怒和屈辱,她弯腰替白心染将月经带系好,就在她直起身时,猩红的眼底瞬间浮出一丝狠色,只见她将自己细长且尖锐的指甲狠狠的朝着白心染的大腿根部用力的划了下去——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现在做不到除掉她,那就让她狠狠的痛吧! 只是,当她指甲深入到白心染肌肤时,突然一只脚猛得踹在她胸口上,那力道强劲而猛烈,让丽容不仅没半点防备,且整个身子都被踹飞了出去。 “啊——”丽容顿时发出一声尖叫声,随即被摔到地上,痛得她蜷缩起了身子。 偃墨予回头,视线刚好落在白心染正要收回的大腿上,看到那白皙的地方出现了一道血印子,他眸孔骤缩,顿时凌厉的看向摔到地上的女人。 “该死的,你竟然伤她?!” 对上那双骇人的冷眸,感受到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丽容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来不及顾身上的疼痛,赶紧哭泣的求饶起来。 “王爷恕罪,贱妾刚才不小心碰着了王妃姐姐,哪知道王妃姐姐突然用力就踹了贱妾一脚……王爷,贱妾好疼啊……” 不敢看男人骇人的神色,丽容掩面痛哭出声。 此刻,偃墨予连杀人的心都起了,更别说会去管她疼不疼了,一把将白心染给抱了起来,看着那张小脸上隐忍的愤怒,他将她头按在自己胸口,冷冽的黑眸射向了地上哭得伤心欲绝的女人。 “给本王滚出去!” 男人无情的低吼声,让丽容心都颤了起来,特别是看到那黑眸中迸发出来的杀意时,她哆嗦着身子,忍着心口被踹了一脚的疼痛,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房间。 “嘶——”等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人时,白心染这才放开紧咬的牙齿,抽了一口冷气。 好阴险的女人! 大腿根部乃是极为敏感的地方,那女人在她大腿上划了一道,虽然划得不深,可却疼痛无比。 看着她皱眉咬牙隐忍的样子,偃墨予心里气得直拿她撒气:“装吧装吧,你就使劲的装,这就是你装出来的结果!” 真是气死他了! 她要是不伪装,别人怎么会把她当傻子一样的欺负? 她要是不伪装,这会儿可以直接对那女人动手! 她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 嘴上虽然骂着,可到底是心疼,取了一张白布,他撕成碎块赶紧给白心染包扎起来。顺便将衣物一件件的给她穿好,然后就要起身去门外—— 看着那张臭到想杀人泄愤的脸,白心染赶紧将他拉住。 “别去。”她知道他现在出去是想杀人。 偃墨予回头瞪着她。 白心染白了他一眼:“你别这般瞪我行不?又不是我主动招惹她的,你跟我撒什么气啊?” “你还敢说?!”重新坐回床上,偃墨予将她给拧了起来放自己腿上,手掌朝她屁股上拍下去,冷着脸恨道,“若不是你非要这般伪装,她会对你下手?” 白心染将他手掌抓住,与他对瞪:“你还打?不知道越打我那东西流得越多啊!” 闻言,偃墨予当真不敢再下手了,抱着她的手也放松了力道,将她身子板正,他有些不解气的低头在她唇上咬了起来。 末了,他突然问道:“刚才为何不一脚将她给踹死?” 她的腿脚功夫他可是领教过的,若是她再多用几分力道,相信对方绝对活不了。 白心染撇嘴:“我倒是想弄死她,可是我若把她给踹死了,你母亲还不得找我算账?估计最少都会将我撵出承王府。” 偃墨予因她的话黑眸中划过一丝冷色。 “好了。”白心染认真的看着他,“你先别气了,我又不是真傻,那女人想背地里对我动手脚,我下次肯定不会让她占便宜的。你赶紧去洗洗,早点睡觉了。” 偃墨予拿她没法,瞪了她两眼,准备离开,突然见她捂着小腹面露痛色,他赶紧将她平放在床上,大掌替代了她的小手,缓慢的给她揉起来。 “可是又犯疼了?” 白心染皱着眉头点头。或许是刚才那一脚的缘故,让她小腹又隐隐的抽痛起来。 “忍着些,我让血影再去熬贴药。”将被褥替她掖好,偃墨予快速的离开了房间。 白心染没阻止,通过这几日的观察,她发现自己似乎一点话语权都没有。那男人就好似她会随时没了性命一般,紧张得让人找不到话来反驳他。 为了治疗自己的女人病,她也是极力的配合,也想早日把身体调理好。所以他说什么她都乖乖的照做,就是不知道自己这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正常。 其实月经量多量少她都不在乎,让她最囧的就是月经不准时的问题。别人的‘姨妈’一个月来一次,她家‘姨妈’是想来就来,根本连招呼都不打,之前在茅山村她是一个人,那种窘状倒也没人看到。 可是现在在她周围有这么多人,特别是一出门,四处都是侍卫,各个还都是男人。好在那天她是在书房,要是在众多侍卫面前,忽然哗哗的就流一滩血出来,她想,这辈子她估计不用出门见人了。 躺在床上神游,直到偃墨予带着血影进入房间,白心染才返回现实。定眼一看,血影身后还跟着委屈可怜的丽容。 她由着偃墨予将她扶起身,然后喂下那苦涩的药汁。 余光瞥到丽容委屈但隐约带着不甘心的神色,她心中划过冷笑。 转过头,她突然捂上了自己的肚子,用手做了一个喂食的动作。 不等偃墨予开口,血影冷眼看向自己身后,冷冰冰的说道:“丽夫人,王妃肚子饿了,有劳你去厨房给王妃做些吃的。” 闻言,丽容有些愤怒的瞪着血影。一个贱婢,居然敢命令她?! 见她不为所动,偃墨予一个冷眼扫了过去,同样冷冰冰的斥道:“还杵着做何?等着本王将你处斩吗?!” 丽容眼眶中又蓄满了水雾,那委屈的摸样就似一个被虐待的小媳妇,可惜,在场的几个人没有一个有同情心的。 白心染只当看笑话。 偃墨予是恨不得立马将这女人给处决了。 血影不用说了,那是对谁都没好脸过。 不得已,丽容只能离开,往厨房而去。 “血影,去盯着。”待丽容的身影离开房间,白心染赶紧朝血影递了个眼色。谁知道那女人会不会在吃的东西里下药?! “是。”血影面无表情的退下。 等人都走后,偃墨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一个油纸包放在白心染面前,打开,是几块松软的糕点。 她勾了勾唇,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捻起一块送到自己嘴里后,又捻起一块送到男人唇边。 偃墨予摇了摇头。 白心染扳着他的下巴,强硬的给塞到他嘴里。 看着男人皱眉像吃大便的样子,她不由的觉得好笑。 嘴里的苦涩被甜腻代替,连带着心情也好了起来。手掌捂在自己小腹上,她躺下身子,挑眉看着男人:“你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像不像刚生完孩子坐月子的?” 她觉得挺像的! 闻言,偃墨予目光微微一沉,抿了抿薄唇,他视线落在她小腹的位置。沉默半响,突然低声询问道:“染儿,你可愿为我孕育子嗣?” 呃…… 白心染突然闭上嘴,有些后悔说刚才那句话。 就她这身体状态,要怀上孩子,似乎不大容易吧? 这个落后的社会,她没法知道自己月经不调到底是由什么引起的,是因为内分泌失调还是因为内外XX器官病变异常,或者是XX发育不完整…… 她现在根本没把握自己会像正常女人一样能怀孕生子。毕竟身子骨差,这是事实。 因她沉默,偃墨予俊脸沉冷了下来。 白心染回过神,看着他臭烘烘的脸,抬手抚上了他的下颚,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又没说我不想生孩子。” 闻言,偃墨予微微一怔,随即眸色一亮。 不过白心染却接着说道:“不是我不想生孩子,而是你也看到我的身体状况,我怕我……” 嘴巴瞬间被一只手掌捂住。“什么都别说,只要你愿意为为夫孕育子嗣,不管你身子有何问题,为夫都会想办法为你医治好。” 说不激动是假的,此刻,他觉得自己应该知足了。什么都不是问题,只要她愿意为他诞下子嗣,这就足够了! 白心染好笑的将他手掌抓下来,从那张由沉冷变成激动的俊脸上,她突然有些明白过来。 这男人,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她没穿越过来之前,已经26岁了。虽然她现在这具身子也就20岁,可也算古代的大龄青年了。不管怎么说,对于一个孩子的到来,她心理已经有承受能力了。 都结婚了,有孩子当然是理所应当的事,她怎么可能会拒绝生孩子呢? 她现在只愁自己到底能不能怀上,其他的倒没去多想。 得知她的答案,偃墨予算是彻底的放了心,现在他唯一想的就是赶紧将她身子调养好,然后自己多努力一些,说不定明年府中也就添人了。 …… 厨房里 血影木桩子似的站在门口处,冷眼一直都盯着某个女人,丝毫不在意自己这正大光明的监视会引来对方的不满。 她面无表情且眼神冷漠无情,浑身上下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温度,让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丽容想抓狂却又不敢与她发生冲突。 好在她平时也要到梨园伺候邱氏,厨房里的活计多少也会些。只不过此刻就她一人,连个打下手的人都没有,不但要自己生火,还得做出食物,她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 “我说你杵在那里做何?还不赶紧过来帮帮本夫人!”这该死的贱婢,看着她在这里忙活,也不知道过来搭把手! “丽夫人,现在是夜晚,小的不当班。” “……”丽容险些吐血,“那你还不赶紧滚回去睡觉!” 血影冷冷的睨着她:“小的负责监视你,以免你在王妃食物中下毒。” 能把目的说的如此直白的,当今世上怕也就只有血影一人了。 丽容咬着牙,气得都想将那一锅滚烫的水泼在血影冷冰冰的脸上了。这卑贱的丫鬟,居然敢如此狂妄不羁! 掐着自己的手心,她是忍了又忍,才将心中的愤怒给压下去。 说服自己不要去理睬对方,她索性不再开口,咬牙切齿的忙活起来。 背对着血影,她正要将一大勺盐放入锅中,突然冰冷的嗓音就在她身后响起:“丽夫人,若是王妃被咸着了,想必王爷会废了丽夫人的一只手。” 丽容目光死死的盯着手中的盐,顿了顿,撒入锅中的量少了一半。 …… 寝房里内 看着素得让人毫无胃口的面条,白心染在丽容将食盘递到面前时,突然皱眉抬手一挥,直接将食盘给掀翻,不知是她下手的力道控制得很好,还是丽容霉运当头,食盘中的精致瓷碗被打翻不说,还刚好翻在了丽容的胸口上,顿时,她左侧高耸的地方被面汤浸湿不说,那热乎乎的汤汁穿过薄薄的纱衣和肚兜,将她烫得一边捂着胸口,一边狼狈的跳脚—— “啊——啊——” ------题外话------ 冒泡冒泡~众妞们,都出来透个气吧,长期潜水会缺氧滴~ 看在凉子这么勤奋的份上,有票票的妞们别忘了给凉子投上一票哦,听说上月票榜有福利滴~就是不知道凉子有没有机会上去~【星星眼~】凉子爱众妞~ 五十七: 我打我打我打打打! 看着跳脚‘啊啊’惊呼的丽容,血影冷面朝她训道:“如此烫的食物,你还敢送到王妃面前,当真是不怕死么?” 偃墨予冷若寒霜的看了过去,视线不经意的落在丽容被浸湿的胸口上,那里因为湿濡而让纱衣彻底的透明起来,里面艳丽的肚兜清晰可见,若是别的男人,怕是早就起了色心了。可在他那双冷潭般的黑眸中,却毫不掩饰的浮出一丝厌恶。 不顾丽容的烫伤,他蹙眉冷声道:“滚出去!别在这里碍王妃的眼!下次若再穿得如此伤风败俗,本王不介意把你送到妓院里去!” 丽容这一刻何止起了杀人泄恨的心,她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且不说她是专门为了心爱的人而留在主院,光是今晚她卑微的做了如此多的事到最后却连半分好都讨不到一个,如此结果,让她如何不恨? 王爷不但让她屈尊降贵做下人才做的事,连一句夸赞的话都吝啬于她。这大晚上的,那该死的废物折腾来折腾去,他非但没有一丝不耐,反而还处处心疼、处处维护,她如下人一般的没有休息,伺候在那废物身边,被她踹了一脚不说,连亲自入厨做的食物都被她毫不留情的打翻。 王爷非但没半点责备那废物的意思,却将所有的矛头和错处都指向她。 现在竟然还说她伤风败俗,还说要把她送去妓院 她不过就是想博得他正眼相待,难道这有错吗? 她如此卑微的在此,都是为了他啊! 他非但不正眼相待,甚至动则就斥骂她、威胁她、恐吓她她到底哪里做的不够好?要遭他如此嫌恶。 冷眼毒辣的看着被男人呵护在怀的女人,丽容心里的愤怒已经膨胀到了极点。 这个该死的废物,都说她是灾星转世,她何止是灾星转世,她简直就是妖怪附身! 难怪王爷说要寻找得道高人,肯定就是因为她是妖魔附体。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用妖术迷惑住了王爷,否则以王爷如此精明的男人,为何放着那么多美人不要,惟独将这个废物给宠到了骨子里?! 这个废物,她一定要将她杀了! 只有除掉了她,王爷才会从她的妖术中清醒过来,只有除掉了她,王爷才会是属于她的! 就凭这个废物,想要霸占王妃的位置,她做梦! “丽夫人,还站在这里做何?没听到王爷说话吗?还不赶紧回房换身衣赏,顺便再为王妃煲碗人参汤过来。”血影瞥着她变幻莫测的脸,冷眸深处闪过一丝寒意。 这女人居然对王妃起了杀心! 作为杀手出生的她,自小不知道杀过多少人,就算十丈开外有人释放出敌意,她也能嗅得出来! 丽容回过神,似是想通了什么,她脸上的委屈不再,只是面上堆起了一丝为难,朝对面的偃墨予行礼道:“王爷,贱妾只会做些简单的食物,对于煲汤之类,贱妾并不拿手。” 偃墨予冷眼斜睨了过去:“你既如此无用,母亲为何还将你留下?既是你自荐留下做奴做婢的,那定是应该面面都精通才对。否则,你有何资格留在本王身边?” 丽容手心都快掐肿了才忍住自己的愤怒和委屈,低着头,她身子微微颤抖着,一副受教的摸样,待偃墨予冷嘲无情的话说完,她赶紧福礼请罪:“王爷恕罪,贱妾知道错了。贱妾这就去学习煲汤之法。” 看着丽容离去,血影面无表情收拾好房间,然后跟了出去。 抬起头,白心染好笑的看着身旁的男人,嬉笑道:“你也真是的,别这么凶嘛,搞得我差点都被你吓死了。” 偃墨予抬头屈指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你也会怕我?” 这女人,从来没怕过他,现在还在他面前装! 白心染撇了撇嘴,摸着脑门决定转移话题。 看着那桌上的奏折:“今晚还是不要熬夜了,将那些东西都收起来吧。” 偃墨予也没反对,点点头,就准备宽衣解带。 白心染抓住他的手,自己动手替他解开外袍。 偃墨予眸色骤深,眸光也有些浮动,特别是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不经意间撩过他的胸口时,他喉结忍不住的滚动了一下。 她身子到底要多久才能干净? 每晚只能抱不能吃的感觉一点都不好,难受死了! 让男人脱了外袍,白心染搂上了他脖子将他使劲往床里拽。 她那小胳膊瘦瘦小小的,可力道却有些大,偃墨予差点被她勒得两眼发黑。虽然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但还是蹬掉了黑靴然后抱着她腰身,同她一起翻滚到了床上。 “今晚天凉,你就不用沐浴洗澡了。”箍着他的脖子,白心染突然说道。 “?!”偃墨予嘴角微抽。沐浴洗澡跟天凉有关系么?“你不嫌弃为夫一身臭熏熏的?” 白心染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男人臭点没什么,这样更有男人味。” “”偃墨予哭笑不得,抬手轻轻的抚着她弯弯的秀眉,佯装恼意的瞪着她,“难道为夫沐浴洗澡后就没有男人味?” 白心染呵呵笑了起来。打死她她也不会告诉他不让他洗澡的原因。 现在在他们附近,有个窥视他‘男色’的女人,谁知道他在房里洗澡,那女人会不会突然跑进来占他便宜。 虽然她知道对方不一定近得了他身,可就算只是看一眼,她心里也是不乐意的。 这个男人现在是她的,其他的阿猫阿狗、蝴蝶蜜蜂有多远就得滚多远,谁敢偷窥他的‘美色’,都得问问看她同意不同意! “一两天不洗澡又不会长虱子,我都不嫌弃你臭了,你还那么计较做什么?你看我以前在茅山村的时候,那些村民可是十天半个月才洗一次澡的,也没人说他们什么,所以你得听我的,我让你洗就洗,我不让你洗你就不准洗。” 听得出来她话里的霸道,偃墨予一个没忍住,将头伏在她小肩头上低低笑出了声。他可没忘记,在茅山村的时候,这女人不给他洗澡水的事。不给他洗澡就算了,她自己还偷偷摸摸的洗,洗完还理直气壮的的告诉他要用洗澡水做饭。 那一次,他是真的有被她吓到。甚至在她做好食物端到他手中时,他还偷偷的闻过那些食物,看是否有臭味。 其实后来他仔细的想想,才想明白,她不给他洗澡水,那是因为她人懒,根本不愿意为了他去井边打水。 想到这女人以前对他的种种,偃墨予更是失笑不已。 被他脑袋压着肩膀,感受着他来自胸腔的震动,白心染无语的将他推开了一些。 对上男人深邃烁亮的黑眸,她心里犹如平静的湖水在清风吹拂下荡起层层涟漪,男人俊朗非凡的脸少了对待外人的冷漠感,多了一种让人觉得温暖的东西。回想起他们在茅山村前两次相见的情景,那时的他也没卸下浑身的冷漠,哪像现在,他俊逸的眉宇上找不到一丝冷硬,相反的,眼眸深处有着浓浓的化不开的柔情,性感的薄唇若有似无的挂着一抹笑,她不想被他这‘美色’勾引都有些难。 指腹从她眉宇到轮廓优美的下巴,她细细的摩挲游走在他肌肤上,这男人不光五官长得完美无缺,就连肌肤都滑嫩无比,好在那肤色是小麦的颜色,若是再白点,那可真够让女人羡慕嫉妒恨的。 两人四目相对,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在彼此心间流淌,从眼眸中宣泄出来,让彼此的视线相互绞着,谁也不愿意挪开。 俊脸被她指腹调戏着,偃墨予眸色越加柔和起来。 这几日,她的气色一直都不算好,可精神头还算足。此刻的她比起在茅山村时的样子,几乎可以用脱胎换骨来形容。在茅山村,她就是一地地道道的村女,粗麻长辫,破烂衣裳,言行随意甚至带着一些粗鲁。哪像现在,被自己收拾得清新俏丽,尽管言行上还是有些放肆不羁,但好歹收敛了不少不是他以貌取人看不上在茅山村时的她,而是如今的她的确更让他喜爱。打心眼里的喜爱!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凝视着彼此,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安宁和谐的气氛。空气中渐渐的流淌着一种叫心悸的东西,温暖着彼此的心。 这一晚,白心染稍微睡得踏实了一些,也感觉到自己‘大姨妈’快要离去了。 但为了她身体着想,偃墨予依旧没同意她走出房门。 早上去宫里上早朝时,恰巧血影换班,他严肃的吩咐了一些事后,才离开承王府。 而回到下人房的丽容,坐在简陋的床上,看着四处简洁的家具,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 老夫人吩咐她要在这段时间趁机抓住王爷的心,可经过一晚上,她心里根本就没底。 王爷冷漠无情,甚至为了那个废物连正眼都不看她了。那个废物其实倒没什么可惧的,想要弄死她真的很容易,可是偏偏那废物身边有个比王爷还冷漠无情的女子。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自己的丫鬟就是被那女子一刀致命的,甚至是尸首分离,死得凄惨又冤枉。 她就没明白,明明是个贱婢,为何王爷会说她有皇上御赐的金牌,还警告老夫人不要去打那贱婢的主意。 她既然有如此大的能耐,为何还要到承王府来做奴做婢? 而眼下,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那贱婢实在是太难应付了!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得到王爷的回头垂爱?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那个女人彻底的从承王府消失? 还有那个贱婢,她同样不想饶过她! 一夜未睡,丽容面色憔悴又疲惫,甚至连脸上的妆容都有些花了,双眼下的青色十分明显,对于一个被丫鬟伺候惯了的妾室,不眠不休的熬了一个通宵,这还是自她来到承王府之后第一次这般。 身上早已换了一身朴素的衣裳,尽管神色充满了疲惫,可她却半点睡意也无,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她抹掉眼泪以后,就起身走出了房门…… 主院大门口 看着提刀拦路的侍卫,丽容忍不住怒目而骂:“你们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本夫人的身份?本夫人现在要去给老夫人请安,你们竟敢阻拦?!” 想想她都觉得气愤不已。她不过就是想去梨院给老夫人请安,顺便将主院的动静回报给老夫人,哪知道这几名守门的侍卫,说什么也不让她出院。 这怎么能行! 老夫人还等着她回报情况呢!更何况她还要让老夫人替她想办法,怎么做才能让王爷稍微对她和颜悦色一些。 四名带刀侍卫面色如常、严肃冷漠,丝毫没有因为丽容告知的身份而动容。其中一名侍卫见她气得不轻,只好出言相劝:“丽夫人还是请回吧。王爷早有吩咐,除了王妃和血影姑娘,其余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出入主院,违令者杖责八十并弃之府外。你若是真想离开主院,那就请你等王爷回来请示过后再离开。” 丽容铁青着脸,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主院的规矩向来都严厉,承王府的人上上下下几乎都知道。 就连老夫人,都极少的出入主院,更别说其他人了,这也是老夫人为何千方百计想要让她们接近王爷的原因。 主院封闭似的管理,让老夫人根本摸不准王爷的习性和平日里所做的事,即便承王府现在库房的钥匙在老夫人手中,一切大小琐事也是老夫人在主事,可是因为主院的这一严厉规定,让老夫人心里极为不踏实。 她也不明白作为一个母亲,怎么会担心自己在承王府的地位,其实这根本没必要的。王爷乃老夫人的亲子,难不成还能不要她这个母亲? 这个问题丽容不是没有深思过,但却是百般无解。 她现在顺利的进入了主院,可是却不能离开主院,这可如何是好?! “你们这些奴才,是想以下犯上不成?本夫人说了,本夫人要去给老夫人请安,若是去得晚了,惹了老夫人动怒,你们担当得起吗?”不得已,丽容只好将邱氏给搬了出来,希望借助邱氏在承王府的地位,能让这些侍卫有所畏惧。 但侍卫只是听着,丝毫没有一点要放人的意思。 “丽夫人,请不要为难小的们,否则王爷怪罪下来,不光我们会失责受罚,即便是你,也同样免不了责罚。”见她固执,侍卫好心的警告。 丽容脸上布满了怒容,不甘心的朝前走了两步。 “哗——”大刀出鞘的声音响起,同一瞬间,两把明晃晃的大刀挡在丽容身前。 “你们!”丽容眼中闪过一丝惧色,特别是看到几名侍卫肃冷无情的样子,心中愤怒着却一句话都不敢说出来。 不得已,她只好怒气冲冲的回头,回了临时给她安排的下人房。 看着简朴又冷清的地方,特别是连一个丫鬟都没有,丽容心中的恨怨不由得更浓。 一宿没睡,且又是摔跤又是被踢,安静下来后,她顿觉身子各处都疼痛不已。 可是主院这里,就连王爷身边都只有一个叫血影的丫鬟,更别说其他地方了。压根就没人会来伺候她! 和衣躺在窄小的床榻上,困意渐渐的袭来,不知不觉中,她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午时过后,她才醒来。 摸着空空的肚子,她找到血影,原本是想让血影给自己送些饭菜到房里,可却被血影冷冰冰的告知:“午时已过,厨房里没有剩余的食物,要想吃东西,就自己动手做去。主院里除了王爷和王妃,其他人皆没有享受的权利。” 闻言,丽容气得直想吐血。从昨晚到现在,她可是一粒米饭都没入肚! 难道自己要饿死在这里不成?! 不得已,她只好饱含愤怒的去了厨房,自己给自己做吃的。 主院的寝房里 白心染听到血影的汇报,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抿唇笑了笑。 那女人仗着自己有老夫人撑腰就有些不可一世,如今到了主院来,不知道收敛就算了,居然还存着非分之想,她若不磨磨她的气势。这女人估计一辈子都当她这个承王妃是个白痴、傻子! “血影,后院的地如何了?” 血影如实回道:“回王妃的话,这段时日,已经让殷杜带着人将地翻好、并已播下了种子。” 白心染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殷杜那傻缺小子,估计这会儿背地里肯定在骂她这个傻子王妃了吧? 既然地翻好了,也播种了,那现在要做的事—— “血影,你过来,我有事要交代你去做”眯着眼睛,白心染一脸得意,朝血影神神秘秘的勾了勾手指头…… 下人房里,当丽容听到血影的吩咐后,躺在床上的她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一张脸愤怒得险些扭曲变形,指着血影的鼻子,怒道:“你说什么?你让我去后院的地里施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以下犯上吩咐本夫人做事!” 血影冷眉微蹙,有些死气沉沉的说道:“丽夫人,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只不过是伺候王爷和王妃的丫鬟罢了。” 丽容脸色铁青:“可你无权命令我做事!” “王爷有令,王妃不能言语,血影可以替王妃行使她应有的权利。” “你!”丽容瞪大美目,眼底恨意连连,“你竟然越俎代庖代胡乱给别人下令?!” 血影面不改色,冷然说道:“主院中除了王爷和王妃,其余都是下人。主子们的事就是我们下人的事,如今王妃在后院种地,你我身为下人,理应要替王妃做活,难不成你还想让王爷来亲自请你不成?” 丽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美丽迷人的脸瞬间就变成了猪肝脸。可血影的每一句话都像凿子一样凿痛着她内心,让她一句话都反驳不了。 后院的地里 在血影冷脸且无情的监视下,丽容嚼着眼泪,提着一只木桶艰难的走进才开辟不久的菜园地中—— 那木桶里并非什么清水,也不是什么一般的污水,而是刚从茅厕里舀出来的排泄物。 终于将木桶提到地里,刚一放下木桶,丽容就忍不住的跑向一边蹲在地上‘哇哇’的呕吐起来。屈辱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了许久,终于随着她的呕吐声唰唰的滚落下来,落在地里。 再看血影,同样提着一只装满粪水的木桶走进地里,那沉甸甸的木桶在她手中似乎没什么份量,轻巧的如同一只竹篮似地,让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即便是那浓烈的臭烘烘的味道,也丝毫没让她神色有多大变化。 冷眼斜睨了一眼蹲在地上呕吐的女人,她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拿木勺子在木桶里搅拌起来。 随着她的动作,木桶里散发出来的味道越加浓烈,丽容刚稳住心里的恶心感,回过神只是看到血影那随意的动作,顿时又捂住心口‘哇哇’继续吐起来,本就没怎么进食的她,把肚子里不多的东西吐出来了不说,苦水更是在地里溅了好几滩。就差没把苦胆给吐出来了。 那脸蛋啊青白交错,特别是她犯恶心呕吐的样子,乍一看,就跟吃过木桶里的粪水一样。 “赶紧做活,天黑之前必须施完肥,入夜之后,你还得去值夜。”无视丽容吐得狼狈的样子,血影舀了一勺粪水浇在地里,头也不抬的冷声提醒道。 丽容气得整个脸都成了调色盘,忽青忽白忽黑的,她几乎可以认定,是这个贱婢故意要恶整她! 拿这些脏东西浇地,种出来的菜能吃吗?! 最重要的是长这么大,就算没入承王府之前,她也不曾受过如此对待。这简直就是对她明目张胆的侮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再怎么说,她也是承王府的妾室,即便只是一名夫人,但论起身份,那也是被丫鬟伺候的主,这个可恶又该死的贱婢,居然让她做这种有辱她尊严的事—— “够了!”忍不住的朝血影厉声咆哮起来,她扬起手指指着血影破口大骂,“你不过就是一个狗奴才,凭什么让我做如此恶心的事!你到底是何居心?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你要如此这般对我?” 血影侧目,眸底闪着寒光:“恶心?丽夫人,难道你平日里只知道吃不知道拉?你在排泄这些东西的时候怎的没觉得恶心?” 这话是王妃教她的,她觉得王妃说的有理。既然自己都要排泄这些东西,就不该嫌弃其臭。 “?!”丽容指甲掐进了肉里,突然的,她敛紧瞳孔,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将不远处装满了粪水的木桶提了起来,猛的就朝血影的方向泼过去—— “你这该死的贱婢,竟然一次又一次的欺辱我——” 虽说丽容力气是有了,可到底动作迟缓,在血影眼中,那些动作压根就是不受她看的。 只见血影身影一闪,顿时消失在丽容泼粪水的范围内。 稳住身影,她冷眼斜睨着那突然发疯似的女人,寒气自眼眸中不断的涌现出来。 不经意瞥到地上一块小石子,她半眯起毫无温度的冷眼,脚尖一动,只见脚下那块小石子准确的击中丽容的膝盖处—— “?!”女子的尖叫声在后院响起。 只是片刻功夫,这凄厉惊恐的尖叫声就吸引了在后院做活的丫鬟、仆从。 大多闻声而来,好奇的朝地里看去。只见一名女子以狗吃屎的姿势扑倒在地里,在女子身下,是一片极具让人恶心的排泄物…… 听到血影说了后院地里发生的事后,白心染到晚上都还抑制不住的想笑。 某爷一句话都没说,任由她乐呵去。 夫妻俩整准备就寝,突然殷杜的声音在房门外出现,偃墨予只好冷着脸去开门。 “何事?” “爷,宫里派人前来接您进宫,这会儿正在前院等着呢。”此刻的殷杜,站在门外无比严肃的禀报着消息。 偃墨予轻蹙丰眉:“可有说为了何事?” “听说是太子在宫外遇袭,皇上闻此消息勃然大怒,说是要彻查此事,所以才急召各大臣进宫。” 偃墨予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默了默,他朝殷杜挥手:“你且先去前厅,本王稍后就到。” “是。”殷杜转身快速的离开了。 将房门掩上,偃墨予径直走向床榻。 白心染见他神色严肃,再想想刚才殷杜说的话,于是就朝他说道:“你赶紧换了衣服去吧,别让人等久了。” 她没见过什么太子,可也知道一国太子受伤绝非小事。皇上半夜三更都要召集大臣,想必太子这次出事应该很严重。 在床头坐下,偃墨予将她小手握住,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她:“我今晚怕是不能回来,你且早些睡,知道么?” 白心染好笑的看着他:“我又不是三岁爱玩的孩童,哪需要你这么操心?” 偃墨予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我宁可你是三岁孩童。” “?!”白心染恶寒,白了他一眼,“你该不会是有恋童癖吧?” “羞得胡说。”男人顿时有些黑脸,在她脸上掐了掐,低声斥道,“好生照顾自己,知道么?” 白心染将他的手抓下来,撑起身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好气又好笑的赶人:“赶紧去吧,别让人等久了,免得别人说你这个王爷架子大。”这男人,太有街坊老大妈唠叨的潜力了! 在她红唇要退开的瞬间,偃墨予眸光一沉,扣住她的后脑勺,薄唇准备的覆上了她要逃离的红唇—— 直到男人离开了许久,白心染才从那激情火热的舌吻中回过神来。摸着自己被吻得有些发麻的嘴巴,她忍不住摇头低声笑了起来。 这才多久,他的吻技居然越发纯熟了 臭不要脸的,出个门而已,用得着搞怎么煽情? 半夜,白心染被尿意涨醒,摸着黑,她披了件外衣就准备去嘘嘘。 打开门,见门口站着一名女子,她愣了愣,瞬间睡意全无。 “王妃姐姐,你醒了?这是要去哪啊?”见白心染出来,丽容突然堆起了笑容,对她温柔又体贴的问道。 一个恨自己恨得牙痒痒的人突然对自己和颜悦色且无比亲热,这就好比黄鼠狼提着礼物给鸡拜年一样,白心染心中不由得冷笑起来。 她微微低着头,径直从丽容身边走过。 看着她不理不睬的样子,丽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忘了这废物是个聋哑女了! 见白心染朝着茅厕的方向而去,她冷哼了一声,赶紧跟了上去。 从茅厕嘘嘘完出来,白心染见丽容还在外面等着她,她佯装没看到般,自顾自的往回走。 就如同她猜测那般,丽容跟着她进了房间。她顿时将生气摆在了脸上,冲过去将丽容粗鲁的往门外推。 当然了,她只是做做样子,并未真的暴露自己的实力。 丽容一把将她双手推开,赶紧关上了房门,看着面前让她恨到骨子里的女人一副胆小惧怕的摸样,她嘴角扬起了得意的冷笑。 王爷今晚不在府中,而那个叫血影的也已经回房睡下了。 就算外面有不少巡逻的侍卫,可是这个女人是个哑巴,她根本不用担心她会呼救 今晚,她终于能报仇了! 虽然她恨不得立马就将这个女人掐死,可是她知道,现在还不是除掉她的时候。 若是此刻将她杀了,那王爷回来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要杀她,必须要好好的计划,要想一个既能杀人又能脱罪的法子才可以动手,否则为了杀她把自己的性命给搭上了,那就太不划算了! 不过今晚嘛,机会难得,她定是要好好的教训这个女人,以报这两日她所受到的侮辱和委屈之仇! 白心染瞪大的双眼,眸孔充满了惧色,脚步也颤颤的往身后退,似乎面前的丽容就跟妖怪一般,让她害怕。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着她这副怯弱的样子,丽容更是得意不已。虽然知道她不能听见自己说话,可为了发泄心中愤怒,她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开口,并凶恶朝着白心染走过去—— “你这个废物!白痴!本夫人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日你落在本夫人的手中,本夫人肯定会‘好好好好’的照顾你!” 伸出手,她猛得捕捉到白心染的双手,并快速的朝白心染的腰间掐去—— 在丽容看不到的地方,白心染眼底迸出一团怒意。这女人上次给的教训还不够,今晚居然趁着她男人不在,还想欺负她! 掐她也就算了,她居然故意挑选她身体隐蔽的地方下手! 借着昏暗的光线,白心染不着痕迹的躲过几次。 丽容好几次下手都落了空,不由得将心中压抑的愤怒给激发出来了。仗着此刻无人,她几乎是不顾形象的朝白心染扑了上去,将她扑倒在地,为了避免身下白心染的挣扎,她用尽全力将白心染双手抓住,骑坐在白心染身上,居高临下得意洋洋的看着白心染,恨气全从美目中释放出来。 “就你这样的残废,也配坐这正妃之位?你怎么不去死——啊——”觉得自己已经控制住了身下的人,丽容开始口不择言的厉声辱骂道。 只是满腔的嫉恨之火还未发泄到一半,突然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顿时让她翻到在地上。 白心染收回踢她后脑勺的脚尖,眼底冷光划过,在丽容还未回过神来之际,翻身一跃,反骑到丽容身上。 她并未像丽容那般,傻逼的喊着恶狠狠的话,一骑到对方身上,她握拳的双手没有半点犹豫就挥向了身下那张如花的美脸—— 一拳头、两拳头、三拳头、四拳头 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下勾拳 “啊——” “啊——” “啊——” “啊——” 安静的房间里,只听见女人惨烈的痛叫声以及拳头落在物体上的闷响声不断的传来。 那拳头落下的声音规律有序,伴随着拳头声响起的惨叫声也节奏分明,一高一低的配合着,说不出的和谐悠扬~ 直到高亢的惨叫声停止,低沉的拳头声也才停止。 看着被自己揍得昏过去的女人,白心染冷面寒霜的从她身上站起身,抬腿突然补了一脚上去—— “阿呸!就你他妈这不经操的能耐,伤了我一次,还想伤我第二次?!” 搓揉着打人打酸了的双手,她咬牙爆上了粗口。 “犯贱的东西,姐他妈容忍你们一次,是给你们机会,真是给脸不要,非要凑上来送死!”真以为她不敢杀人?! 地上晕死过去的女人,白心染知道,是绝对不能留的。 首先,她会武力的事被这个女人知道了,其次,这个女人对她敌意太深,一直都在想法设法的对付她,若留下她,只怕是会养虎为患,以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既然这些人都不容她,那她又何须容这些人留在世上?! 觉得欺负她又聋又哑很过瘾是不? 那就别怪她无情,把这一笔笔的帐全都挨个讨回来! “血影,进来!”绷着脸,她朝门外冷声唤道。 从她刚出手,就知道血影在外门了。否则以这女人杀猪般的惨叫,早就引来府里的侍卫了。 事实也正如白心染所想的那般,血影早就出现在白心染的房门口,只是听着里面打人的声音太爽了,所以没有进去罢了。她安分的守在门外,有闻声而来的巡逻的侍卫,一看到她严肃镇定的样子,什么话也没问,直接就走了。 推门而入,血影看了一眼地上被打得快变形的女人,直接朝白心染问道:“王妃,为何不直接杀了她?” 白心染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揉着自己不大舒服的小腰。好久没练拳脚了,差点把腰都给扭了! “过来,陪我坐会儿。”朝血影招了招手。 血影面无表情的走过去,站在她身侧。 “这女人留着就是个祸害,老想着要害我,可是你杀、我杀都不好” 血影不解:“王妃请明示。” 白心染眼底浮出阵阵冷意:“她是老夫人的人,我俩将她杀了,老夫人就会找我们麻烦。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先把她关起来,等王爷回来后再做决定。” 血影点头。什么话也没说,走到丽容身边,弯腰抓起丽容的一个脚腕,拖死狗一般的将人给拖走了。 白心染嘴角狠抽:“?!” 这丫就不能换个方式?拖死狗很好玩? 连喝了几大口水,将心中那股子不平稍微压下去后,她才脱了外衫爬上床。 一夜无梦,好眠到自然醒—— 第二天天黑之后,偃墨予才从宫中回到承王府。 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血影白心染的情况,得知白心染一整天都没有进食之后,他急匆匆的赶回卧房。 房间里,不见女人身影,只见那宽大的千弓拔步床上被褥鼓成一团,一道压抑的哭泣声从被褥下传来—— ------题外话------ 艾玛,染染终于要恢复正常了~妞们,别把你们的票子捂着哈~【卖萌(*^__^*)】 五十八: 不装了!不装了! 快步的走过去,他伸手正准备连人带被抱起来,但那被褥中埋着的人似乎发现有人靠近,裹着整床被褥突然躲开了他的手。 偃墨予俊脸一沉。 “可是有人欺负于你?” 被褥中只闻哭泣声,没有回答声,那压抑的声音让偃墨予听着格外刺耳,心里更是心疼不已。在主院,能欺负她、敢欺负她的人,虽然明面没有,但背地里,也是有的! 想到什么,他冷着脸准备唤血影进来,想把事情问个清楚。 他出去的一天一夜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而这时,被褥中传来女人带着哭腔的嗓音: “丽夫人骂我天生残疾,不配坐这正妃之位。我也心中有愧,实在是有辱王爷威名,还请王爷签了这封休书,还我自由之身。”语毕,从被褥中递出一纸拟好的休书。 闻言,偃墨予瞬间黑脸。 特别看到那纸上的‘休书’二字时,心口突然像被什么钝器撞了一下,闷痛的难受。 其实那纸上除了‘休书’两个字,再没有其他,就单单两个字而已。但只是这简单的两个字就足以让偃墨予气得想杀人。 以往她闹性子,还只是嘴上说要分开什么的,而今,却连‘休书’都给弄出来的! 这让他怎么能不气! 其实这也不怪白心染,实在是她不知道这古代休书该怎么写…… 气得后牙槽磨得‘嚯嚯’响的偃墨予,长臂猛的将床被褥给掀开,一把将女人给捞到了自己怀里,当看到女人带笑的嘴角时,他顿时就愣了,紧接着,抬手一巴掌打在了某女屁股上。“该死的,你敢戏耍为夫!” 骂归骂,打归打,可心里的火气瞬间灭了一大半。 白心染揉着屁股瞪他:“姓偃的,有种你再打一下试试!” 偃墨予被她一瞪,想着她的身子,自然没敢再下手。 将她禁锢在怀里,他替她揉起了屁股挨打的地方,冷着脸沉声问道:“到底出了何事?那丽容呢?现在在何处?” 白心染没回答他的问话,只是抬了抬手,将细葱似的手指伸到他眼下,无比无辜、无比可怜、无比……不要脸的说了一句话:“我昨晚打了人,手到现在都还疼,赶紧的,给我吹吹。” “……?!”偃墨予一头黑线。 不过听她喊疼,他还是立马将她双手包裹在自己手掌之中,虽然看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可还是轻轻的给她搓揉起来。 “我腰也疼。”抽出自己的一只手,她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如柳似的小腰。 “……?!”偃墨予眯着眼看了过去,突然看到她侧腰上有一处细微的结了痂的印记,瞬间,他俊脸一沉,浑身溢出一股寒气。 将白心染放下,他大步的走出了房门。片刻后,房门外传来男人冷得让人发毛的嗓音—— “来人,将丽夫人舌头割去熬汤!就说有高人指点,王妃饮下舌汤就会开口说话!” 他不会再让她被人当傻子一样欺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她都得给他‘好’起来。他不要再看到她那般忍辱的面对别人…… 白心染一咕噜坐直了身体,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腰间——昨晚那女人在挣扎中用指甲划伤了她的肌肤。 听说今早血影拿着剪刀去帮那女人‘剪指甲’了。就是不知道血影剪指甲的技术好不好,会不会剪到别人其他的东西…… 抬头,见男人已经返回正冷着脸站在床边,她有些心虚的撇开视线。 好吧,扮柔弱是有点可耻!大不了下次她不再扮就是了。 偃墨予坐在她身侧,伸出手将她抱到自己大腿上,紧接着就要去脱她的衣服—— “干么事啊?”赶紧拉住他的手。 “我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地方受伤?”男人眼底已经没有了怒气,有的也全都是心疼。 白心染默了默,朝他露齿笑道:“其他地方还好,就是这手腕子酸痛酸痛的,你帮我揉揉就行了。” 偃墨予抿着薄唇,瞪了她一眼,冷脸之下,他还是轻柔的将她双手握住,细细的给她揉捏起来。 “为何不直接杀了她?外面那么多侍卫,难道你当他们是摆设不成?” 她抬头正色的看着他:“我这还不是担心你母亲过来找我麻烦。”顿了顿,她试探的问道,“你就不怕她找你说事?” 若不是顾及到邱氏现在是她名义上的婆婆,她昨晚早就下手了。 偃墨予俊脸黯沉,眼眸如幽潭般盛满了死水:“母亲居心叵测且别有用心,已不是一两日之事,这些年,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因为她是我母亲。如今她似乎越发按捺不住,欲想干涉、控制于我,我又何必再忍耐下去?” 这些年,母亲在承王府嚣张专制,他几乎都不怎么过问。但自从知道自己并非她亲生子之后,他就尤为火大。 堂堂的承王府,居然会发生这种李代桃僵的事,说出去谁信?! 她若不是别有居心,为何要假扮他亲娘在承王府以老夫人身份自居? 她若不是别有居心,为何从他成年之后就不断的给他弄出这么些女人? 且她只知道给他找女人,但从来不过问子嗣之事。 这是一个母亲应有的心态? 不管这个所谓的母亲是何人所扮,不管她有何目的,如今的他只想尽快找到答案,到底这一切是如何回事? 自从那天发现邱氏还是老处女的秘密之后,这算是偃墨予第一次在白心染面前坦露心思。看着他神色间流露出来的沉痛,白心染皱起了眉,心情也百般复杂起来。 比起她这个没亲娘的人来说,貌似他这个有‘亲娘’的人过得更不是滋味。 不想看他难过下去,她反手将他大手抓住,转移了话题,故作调侃的问道:“你真打算让我吃下别人的舌头?”让她玩弄那种东西倒好,让她吃……怎么想怎么恶心! 偃墨予敛回思绪,瞪了她一眼。“难道你还打算装下去?” 白心染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样不是挺好的?” “你还好意思说!”男人训斥的话随即而来,“你看看你把你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堂堂承王妃居然让人随意欺负凌辱,你还好意思说‘挺好’?我给你宠爱,你就是这般作践自己来回报我的?” 听着他责骂的话,白心染沉默了起来。她知道他生气了。为了自己的事,他算是操心了不少。 他是有资格生气的。 “行了,你别骂了,我不装、不装总成了吧?”为了这种事让两人吵架,她觉得不值得。其实装与不装真的没什么好纠结的。她现在是承王妃,不是以前在茅山村里的那个聋哑姑,她现在生活在他的承王府,不是生活在没有亲情的白府。 他要她变强,她变强就是,以为她多喜欢在别人面前装疯卖傻? 那还不是因为之前自己一个人没有靠山,所以才装聋作哑,想明哲保身罢了。 听到她点头的话,偃墨予神色这才缓和下来。 抬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在这个世上,若是有人欺你、辱你,你不必隐忍,加倍奉还就是,别人对你不仁,你无需对人仁义。人生在世,活着就是要为自己争一口气,懂吗?从今以后,我不许你再委屈下去,更不许你再继续作践自己,知道不?” 白心染点点头,不过却问了一句:“若是我打不过别人呢?” “为夫会帮你!” “你不怕为了我得罪人?” 她的话充满了试探、充满了小心谨慎,这让偃墨予心里越加不是滋味。 她这是信不过他吗? 怕他不能护她周全? “傻瓜,你是我的妻,得罪你的人自然就是与我为敌的,我又何须怕得罪别人?” 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他抬手摸着她的脸,垂眸深深的凝视着她:“染儿,若是有一天我不再是堂堂的承王,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白心染愣了愣,送了他一个白眼:“你当我是嫌贫爱富的人?” 偃墨予想到什么,轻声笑道:“谁说不是?当初在茅山村,我若是身上没有银子,你还会救我?”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她肿么感觉这男人有点像是在翻旧账?干咳了两声,她扬了扬下巴,说得一点都不心虚,“我这不是没见过那么多银子,所以才见钱眼开呗。” “那我若是没银子,你是否还会救我?” 白心染想了想,“或许会,或许不会。” “嗯?”偃墨予挑眉,饶有兴致的等着她解释。 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她呵呵一笑,“或许我会看在你还有几分‘姿色’的份上救下你,不过我也或许会嫌救人麻烦而随意挖个坑把你给埋了。” “……?!”偃墨予的脸有些黑,目光阴测测的。将她放下,绷着俊脸就准备要走。 白心染瞧出他不对劲,立马将他手腕抓住,难得好脾气的哄他:“你生什么气嘛,我说的都是假设,这些根本就不存在的假设,就因为这些你就生气?我现在人都在这里了,还有什么比那些假设更重要?是不是你觉得我们应该重新来一次邂逅,看一看我们会不会还有其他的结果?” 闻言,偃墨予黑着脸回头,“明知是假设,那你还说?”她不把他气死她心里就不舒坦是不是? 白心染特别无辜,眨眼:“是你先假设的。我不过就是顺着你的假设而假设下去,难道这也有错?” 她的话就似绕口令一样,可听到偃墨予耳中,就有些哭笑不得。“……?!” 难道还是他假设错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决定不跟这个女人一般见识,就她看则大方实则小心眼的性子,他不惹她总行了吧! 重新将她抱到自己腿上,他心里气不过,低头就截获住她红唇啃咬起来。 大舌带着几分蛮劲的逼她开启檀口,他气势汹汹的闯入,一番发狠的与她小舌纠缠。 这几日,因为她葵水来的缘故,他都不曾碰她,哪怕抱着她入睡,都是小心翼翼。也有那么一两次失控的时候,他都是点到即止,逼着自己打住。 突然见他急切而狂乱的吻着她,白心染心里有些发怵。他这是想同她来次‘浴血奋战’的节奏? 其实她的担心还真不是多余的。 抱着她吻得越发深入的男人还真有过把她吃下去的念头。 不但缠绵悱恻的吻有些失控,就连手中的动作也有些失控。 大手不断的游走在她曲线上,摩挲、挑逗、搓揉,恨不得将她给塞自己身体里去。 胸口贴着他的胸膛,柔软对上硬邦邦的肌理,白心染忍不住的扭动起身子。 她一动,男人紧绷的身体更加火热,目的更加明显。 小手被他抓住置于身下,感受着那里神兽似的变化,白心染心里咯噔一下,被他吻得迷离不堪的脑子顿时就清醒了。 “不……”拒绝的话从两人唇齿间溢出。 将她微微推开,偃墨予一双深眸就似种满了火种一样,情欲呼之欲出,那隐隐暗藏的危险之气让他像是饿了许久的野兽,突然找到了自己的猎物,恨不得下一刻就将对方给吞食下去。 “染儿,到底还要多久?为夫等不了了,怎办?”他在她细滑的脖子上轻咬,沙哑的低喃。 白心染那个窘啊,她哪知道这不要脸的男人欲望会这么强? 咬着唇,她干脆闭上眼,装死! 她的手还掌控着他,她赶紧抽回手。 看着她此刻恨不得晕死过去的样子,偃墨予好气又好笑。 这女人,他不过就是想要而已,有这么恐怖? 这都憋了他好几日了,他若是连一点想法都没有,那他还是个正常男人么? 明知道她这时不能行房,他哪会真做下去,又不是禽兽变的! 幽幽的叹了口气,他将头埋在她颈项里,吸取着她的馨香,让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平复下来。 察觉到他欲望渐渐的小了,白心染才抬头,其实她是很想笑的,可是她知道,这会儿要是笑出来,指不定会把这欲求不满的男人给惹毛。 …… 满京城,承王悬赏寻找得道高人的谣言还在继续,但这天早上,从承王府传来一道消息瞬间将那些想发横财的人的美梦给打破了——承王府传来喜悦,说得道高人已经寻到,正如传言那样,承王妃在得道高人开坛作法后,居然能开口说话了。 这悬赏的事没戏了,但接下来,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就多了一个人物——承王妃。 外面到底怎么评论、谣传的,身在承王府的白心染没那个心思去关注。她现在要面对的,就是老夫人邱氏的兴师问罪—— 坐在厅堂的高位上,邱氏看着那犹如脱胎换骨的女人,凌厉的目光中有着愤怒,有着探究,也有着不可置信。 难道一个哑巴喝下别人舌头熬的汤后,真的能开口说话? 几十岁的人了,邱氏见识也不算少,这种诡异的事自然是不信的。可是这些事偏偏是从自己儿子嘴里说出来,难不成让她去反驳儿子的话? “母亲一大早就过来,不知道是为了何事?”看着邱氏复杂且极为不友善的目光落在白心染身上,偃墨予不着痕迹的将她拉到身侧。 他如此袒护白心染的动作,让邱氏心口的怒火险些就要燃烧起来。 冷着脸,她严肃的对着偃墨予,问道:“到底出了何事?为何要将丽容舌头割去?她可是你的女人,你怎么就能如此狠心?” 偃墨予并未理睬,而是给血影使了个眼色。 血影欲上前将白心染带走,邱氏眼尖的发现,顿时对着血影冷声喝道:“站住!你这不分尊卑的奴才,难道当我死了不成?!” 她没让人离开,这狗奴才居然擅自做主想将那白氏带走,不把她这承王府当家主母当一回事,真是可恶可恨! 血影掀了掀眼皮,眼底寒光闪过,迎视着邱氏的怒火,冷冷冰冰的说道:“老夫人,血影只听令于皇上和王爷,你虽贵为承王府的老夫人,可你无权干涉血影想做的事。” 邱氏从早上起来听到丽容被割舌的消息后就尤为愤怒,此刻,血影漠视她、挑衅她的态度让她原本压抑的愤怒彻底的爆发出来。 ‘嘭’的一声,她拍桌而起,指着血影朝偃墨予斥道:“予儿,这就是你院子里的丫鬟?如此狂傲不羁、尊卑不分,试问,为何不将她撵出承王府?” 偃墨予紧紧的抿着薄唇,墨黑的眼底幽冷得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沉默片刻,他目光冷滞的看向邱氏:“母亲,血影乃是皇上所赐。若是母亲对血影有何不满,大可进宫求皇上收回赐令。” “你!”邱氏怒目圆瞪。儿子的话虽说在理,可分明是在偏袒那贱奴。 她若能够让皇上收回赐令,她早都进宫了,又何须一次又一次受这个贱奴的气?! 这个叫血影的,注定是她能恨却不敢动的人! 深吸一口气,她转向一直低头沉默的白心染身上,目光犀利如剑,走过去,突然伸手掐住了白心染的下巴,将其脸抬了起来。 “不是说能开口了吗?怎的不说话?你倒是说几句话让我听听啊?看这饮过舌汤的人是如何开口的?” “母亲!”偃墨予敛紧双目,因为邱氏的动作让他周身瞬间布上了一层冷冽的寒气。在邱氏反应不及之时,将白心染从她手中解救了出来,锁在了自己怀里。 黑眸冷冽的看向邱氏,此刻的他,眼底连疏离都没有,只有着浓浓的厌恶:“染儿有幸摆脱残疾,是本王的主张,也是本王为她寻到得道高人。那丽容趁本王不在府中之时,欲想加害染儿,如此阴险之人,本王索性取了她的舌头为染儿做药引子,难道这不应该?如今染儿恢复如常人,母亲作为婆母,非但不为染儿感到高兴,却言辞犀利,无端挖讽自己儿媳,母亲,这是你身为人母应有的德行?” “放肆!”邱氏铁青着脸,浑身都开始发抖。毫不客气的指着白心染对偃墨予厉声斥道,“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无端造孽、残害自己的妾室,我不过出口询问几句,你竟然如此对我出言不敬,你可知你此刻是有多大逆不道?!” 偃墨予双手攥得紧紧的,圈在白心染肩膀上的手臂都隐隐颤抖。白心染抬头看着他,双目紧闭,但额角上的青筋却是一凸一凸尤为吓人。就连从他胸膛里散发出来的气息,似乎都带上一丝寒意。 一抹心疼划过心间。 这个男人,摊上这样的‘假妈’,他该是有别憋屈啊! 她曾经的隐忍,那是因为那些所谓的亲人将她抛弃,她没有必要再与他们周旋。可是他呢,面前这个严词厉色的女人霸占着他母亲的身份,做着他的母亲,却干着恶人才会干的事,就因为这么一个‘母亲’的身份,让他不得不压抑自己所有的情绪。 清澈的眼眸浮出一丝冷色,她将男人的身体推开,自己走到邱氏面前,红唇轻笑,讥讽的将邱氏从头到脚开始打量起来。 对于突然转变的白心染,邱氏尤为不习惯。眼前年轻的女人,清丽脱俗,从眼到脚找不到一丝痴傻的影子。就似换了一个人似地出现在她面前。那双眼明亮动人,哪里还有半分傻气?她实在没法把以前那个连走路似乎都要跌倒的傻子废物和眼前这个隽秀俏丽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婆婆,儿媳有几句话想对你说。”无视邱氏的打量,白心染笑着靠近她。 “……?!”那清脆如玉珠落地般动听的嗓音让邱氏愣了愣,只是当白心染红唇贴近她耳朵说完几句话之后,邱氏的脸突然间大变,如同见到厉鬼一样,脸上忽青忽白,一双瞳孔骤凸,比鬼还吓人,指着白心染的手也抖得不成样子。 “你……你……你……”颜面失去正常的血色,连说话声都在颤抖。 白心染抿唇笑了笑,用着比黄莺还清脆的嗓音朝邱氏说道:“母亲,你脸色失血过多,白得就快成死人了,哎哟,你还是赶紧回你的窝里蹲着去吧,别跑出来了。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要是无端的把别人给吓死了,估计你比王爷遭得孽更深。”挑着眉梢,她朝边上的男仆招了招手,“你们赶紧过来,把老夫人给送回梨院去。” 邱氏带来的丫鬟站在不远处,见白心染竟然吩咐男子去搀扶邱氏,各个顿时也被吓青了脸,赶紧上前将浑身颤抖还处于惊棘中的邱氏给左右搀扶住,往大门外走—— 邱氏原本是到梨园兴师问罪的,结果两刻钟不到的时间,就如同被鬼吸干了阳气一般脸色青白、浑身发抖的由丫鬟护送回了梨院,且一回去就大病了一场—— 厅堂里,看着邱氏离去的背影,白心染眼中凝聚起浓浓的冷意。 这个老姑婆,你不想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看咱们到底谁最不好过! “你与她说了什么?”突然,腰间缠上熟悉的铁臂,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那一个‘她’字,让白心染笑了。看来,这个男人也是下了某些决心了。 知道他俩要说话,血影将四处的下人都撵了出去,而她自己也默默的退出了厅堂。 待人都走完了,白心染才转过身,笑容得意的看着偃墨予:“其实也没说什么,我就对她说了‘若是你再如此闹下去,我就把你还是处女的事告诉王爷,信不信王爷立马就让人来给你验身?’”摊摊手,耸耸肩,“就这样而已。” 偃墨予抿着薄唇,只感觉额头上一片黑。将女人禁锢在胸前,他下巴摩挲着她头顶,久久的,一句话都没说。 “你会不会怪我说了那些话?”白心染摸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能主动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应该将秘密揭穿?” 在她头顶上方,偃墨予摇头,嗓音被他压得很低:“我也想早日知道真相。” 他不怪她。 他也很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日子,他尽量忽视梨院中的人,甚至故意不去提那女人。他知道,其实他也一直在逃避。 他想知道真相的同时,又怕真相背后有什么让他更加无法接受的事。 可面对那个女人对染儿的态度,他觉得自己再没法逃避了。 他发誓,他定是要好好的调查邱氏! 想到什么,他摸着白心染的脸,眼底溢满了心疼:“接下来的日子我们都得小心谨慎些,知道吗?” 白心染一脸严肃的点头:“我知道。” 邱氏的秘密被她揭了出来。她没有当众揭穿,那就是想要邱氏自己上钩。 若是邱氏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是养母并非亲母,向他们主动坦白,那他们可以相信邱氏的为人,毕竟她虽不是亲妈,但养育之恩却是实实在在的。那他们也会以对待养母的态度来对待她。 相反,若是邱氏不承认养母的身份,非要以亲娘的身份自居,那其中肯定就存在着猫腻。 而这个猫腻,或许会给他们夫妻俩带来危险。特别她,兴许还会惨遭别人杀人灭口! 可是不冒此危险,又怎么能知道这个邱氏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她到底安了什么心? …… 大学士府 听着丫鬟的禀报,贺兰氏一脸的不信,瞪大老眼看着贴身丫鬟:“什么?你说那孽畜变好了” 尽管京城里传的满城风雨,都说承王要寻得道高人为那孽畜祛除聋哑病疾,但他们可从来不相信那孽畜会有被治好的一天,毕竟当年可是找了许多大夫为那孽畜看过,确定那孽畜是生来就有的毛病,怎么可能在时隔近二十年就还能治好呢? 他们白府暗中悬赏寻找得道高人,可从来没想过是要去医治那个孽畜的,他们只是想比季家快一步讨得承王好感,让季家断了接近承王府的路子。 没想到那孽畜居然真的被医治好了……这简直就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丫鬟见贺兰氏不信,于是赶紧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太夫人,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承王妃真的恢复正常了。现在京城里到处都在议论这事呢。” 贺兰氏站起身,皱着眉头忍不住喃喃自语:“她当真恢复了正常?” 想到什么,她又突然问道:“这事老爷知道了吗?” 丫鬟点头:“老爷和夫人都知道了,老爷还说,明日就要去承王府见一见承王妃呢。” 贺兰氏赶紧说道:“你去告诉老爷,明日一早我随他一同去承王府。” 她倒要看看这个孽畜到底变成什么样了?真的如常人一般吗? 那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以前对她所做的事,她是否会怀恨在心? 不行不行,她必须的亲自去看一看! …… 而在季家 季家太夫人同样震惊不已。 对于帮忙找得道高人的事,他们也不过是投其所好,想要巴结承王的同时顺便让让承王欠他们一个人情,这样才有可能将她孙儿从牢里救出来。 可没想到谣言非虚,那得道高人还真的将那废物给治好了。 季太夫人坐在椅子里,是连连的摇头叹气。真是可惜啊,这么一个讨好承王的机会竟然就这样没了。 现在该怎么办? 她要如何才能让承王帮忙救出她的孙儿? 对了! 突然的,季老太婆神色一震,大喜过望。 那废物不是正常了吗? 既如此,她岂不是就可以直接找那废物了? 好在这些年来,他们季家跟那废物没多少关系,不存在伤害、得罪她。想必只要她这个外祖母一开口,那废物应该会帮他们的忙,去向承王求助的。 再怎么说,被关在大牢中的人是她表哥,她若不帮岂不是太说不过去?! “小眉,下去准备准备,明日我们去承王府一趟。” …… 翌日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停在承王府大门外。 白翰轻扶着贺兰氏从马车上下来,向守大门的侍卫递了帖子。 那几名侍卫看了帖子,见是当朝的一品大学士,也不怠慢,赶紧让人去主院通报。 没多久,去通报的人出来,领着白翰轻和贺兰氏朝主院去了。 季老太婆在马车上看着那对母子走进承王府后,才让丫鬟扶着下马车。 来了好几次,见今日的侍卫全都是陌生的面孔,他只好上前重新向对方表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可这一次,几名带刀的侍卫非但没因为她是承王妃的外祖母而恭敬相待,就连进府帮忙通报都没有。 “这位老夫人,你还是请回吧。王爷有令,王妃身子抱恙,不见任何人。”一名侍卫严肃冷漠的说道。 季老太婆哪可能就此离去?而且她刚刚还看着白家那对母子进去的,凭什么他们能进,她就不能进了? “这位差爷,请你行个方便,老婆子我乃是你们王妃的外祖母,前来见她是有要事的,就请你帮忙传个话吧。”放下身段,她有些讨好的朝侍卫说道。 可惜几名侍卫都无动于衷:“你还是请回吧,王爷早就下过令,王妃暂不见任何人。” 季老太婆有些不爽了,指着承王府内:“那他们为何能进去?” 侍卫正色的回道:“白大人是来见王爷的,并非见王妃的。” “那我也要见你们王爷!” 听到她霸道的语气,侍卫的脸有些冷。“白大人乃当朝一品大学士,见王爷定是有要事相商,且他递了拜帖,王爷也同意见他,我们自然不会阻拦他进府。但你就不同,你冒然求见王爷,一没拜帖,二不说清求见我们王爷是为何事,我们自然不会让你进去。劝你还是赶紧离去,莫要让我们出手撵人。” 见侍卫如此冷漠,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季老太婆不免有些怒了。 “你们实在是太无理了!我乃你们承王妃的外祖母,就连你们王爷见了我也得唤我一声‘外祖母’,可是你们却如此对待我,难道就不怕承王殿下知道后将你们痛打一顿?” 见面前的老太婆突然发怒指骂,几名侍卫冷着脸相视一眼,随即站得笔直,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见状,季老太婆心里更是不爽,正想上前却被丫鬟暗地里拉住了。 “太夫人,我们还是明日再来吧。想必承王殿下就算让我们进去也没空接见我们。”丫鬟很认真的说道。 季老太婆想了想。也对!方才白家那对母子才进去,承王不一定有空接待她。更何况,她一点都不想和那对母子坐在一起。如今孙儿有难,若是被白家那老太婆知道,定是会趁机奚落羞辱她。 既如此,她又何必进去找不自在? “那好,我们就暂且先回去。明日再来。” …… 承王府主院大厅里 白翰轻和偃墨予相互寒暄了几句,就问道:“承王,听说染儿聋哑之症已被高人治愈好,不知此事可真?” 坐在主位上,偃墨予墨眼幽深,表情平淡,让人看不出喜乐,但自那矜贵之躯上散发出来的冷冽之气,却让人极具压迫感,以至于贺兰氏在此坐了多时,都未敢随意出声。 “岳父大人,实不相瞒,染儿的确摆脱了聋哑之症,已恢复如常人。” 白翰轻闻言,显得有些激动:“那她人呢?我们可否去见一见她?” 偃墨予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丰眉轻蹙,有些严肃的说道:“岳父大人,本王知您是爱女心切。可眼下染儿不方便见你们。” “为何?”白翰轻不解。 “虽有高人治愈好了染儿的聋哑之症,可如今的染儿却犹如新生,已记不起任何人了。” “……?!”白翰轻猛的睁大眼,“你是说染儿她……” “她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事,但却忘了所有的人。” 这个消息一出,就连一旁静坐的贺兰氏都很是震惊。 那孽畜居然失忆了?! 看着明显不信的白家母子俩,偃墨予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冷笑一瞬而过。 白翰轻神色复杂,且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承认,这个废女他从未喜欢过、也并未放在心里过。可如今听到她恢复了健康、终于如常人一般能听会说了,他这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 只是……她怎么能失忆呢? 她若是失忆了,那和她又聋又哑的时候又有何区别? 不都一样不能为他所用…… “岳父大人。”一道低沉的嗓音将白翰轻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神来,他抬头朝主位上的男人望去。 “不如这样,本王就让人去将染儿带过来,让她同你们见上一见,看她是否能认得出你们?” 闻言,白翰轻赶紧点头,面色带着几分沉痛。“我们今日来,正是想见一见染儿,如今听承王这么一说,我们心中更是心疼不已,只希望染儿见过我们之后,能想起我们,而不是与我们形同陌路,毕竟我们是染儿最亲近的家人。” 偃墨予侧目,朝身后的殷杜递去一眼:“去通知血影,让她陪同王妃过来。” 殷杜应声退下,离开大厅时,脸上忍不住的激动起来。到现在为止,她都还没听过王妃说话呢。也不知道王妃说话的声音是像黄莺一般动听还是像公鸭叫唤般的难听…… 厅堂里,许是某个男人在场,白翰轻和贺兰氏也没露出什么焦急不耐之色,而是极有耐心的等待起来。 其实在他们心中,白心染也就那副样子。以前傻子一样,如今虽然恢复了健康,可却又失忆了,这样的一个人能有多大变化? 他们今日前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亲自证实传谣的真实性罢了。至于其他的,他们暂时还真没想那么多。 只是当一袭鹅黄的身影翩然进入厅堂的时候,白翰轻和贺兰氏才觉得他们似乎把某些事想得太简单了—— ------题外话------ 半夜不小心睡着了。_ 五十九: 毒舌气老太婆 进门的女子,身姿纤瘦,步伐轻盈,墨发美髻,金簪布摇,锦衫罗裙,端得轻渺婀娜,行的俏丽无双,从头到脚,无不精致玲珑。 再看女子的容貌,娥眉杏眼,粉腮嫩肌,小脸虽削瘦,却处处生动而明媚。 女子从白翰轻和贺兰氏身前走过,连侧目都没有过,如蝶般的身影径直走向了主位上那冷峻的男人。 “王爷,这么急着找我来,到底有何事啊?” 女人清脆嘹亮的声音在厅堂里响起。 白翰轻和贺兰氏这才回过神来,两人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瞬不瞬的落在那上方女子的背影上,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二十年了,第一次听到对方说话,而且还说得如此顺溜,能不震惊吗? 白心染劈开腿,跨坐上了偃墨予的大腿,双手搭在他宽厚的肩上,扬着嘴角与他对视,那眼底清晰的狡黠和得意只有偃墨予才看得见。 对她没有形象的坐姿,偃墨予非但没一丝不悦,反而因为她的投怀送抱,让他冷峻的俊脸逐渐柔和了起来,手臂自然而然的圈上了女人纤腰,垂眸,他低声轻道: “这几日你都未曾出过房门,怕你嫌闷,就让你出来走走,顺便介绍一些人给你认识。” 白心染很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说得还真比唱得还好听,她早就闷坏了,这会儿才说放他出来,就算做戏也不带这么假打的!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她摸到男人大腿根处,手指掐了下去。 “……?!”偃墨予嘴角微微一抽。倒不是因为被掐痛的缘故,而是女人掐的地方。 过了好些日子苦行僧的他哪里经得住她这般撩拨? 对,这女人分明就是在撩拨他。什么地方不掐,却掐他大腿根…… 将她小手抓住,握在手掌之中,他报复性的挠起白心染的手心。她要他痛,他就要她痒…… 两人暗地里玩得不亦乐乎,似乎忘记了在不远之处还有两道直勾勾的视线。 直到被男人反骚扰得招架不住,白心染才决定不跟这个不要脸的男人玩下去了。 转过头,她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在白翰轻和贺兰氏身上各打量了一遍,然后一脸好奇的问向偃墨予:“王爷,这两位是谁啊?你叫我来,怎么都不告诉你这里有客人呢?” 前面一句话让白翰轻和贺兰氏都傻愣了。看着白心染清澈无辜的眼眸,分明就没他们的影子。母子俩相视了一眼,都想从彼此眼中找到答案。难道真的失忆了? 后面一句话不仅偃墨予险些失笑,就连在门口站岗的殷杜都开始抖起了肩膀,闷闷的低笑起来。王妃看似好了,但这脑子好像还没好彻底……她竟然现在才发现这里有客人。 不过当收到一旁血影射过来的冷眼时,殷杜立刻挺直了腰板,干咳一声将视线转移别处。现在王妃能听得见了,这个死女人看着就很阴险,可别被她抓到小辫子去王妃那里嚼舌根才是,否则以王爷心疼王妃的劲儿,估计自己会遭罪。 偃墨予抿了抿薄唇,抬头时,目光清冷的看向白翰轻和贺兰氏,对白心染缓声说道:“这位大学士府的白大人乃是你的父亲,这位太夫人乃是你的祖母。你认真看看,可想的起他们?” 白心染一脸的诧异:“我还有父亲和祖母啊?”顿了顿,她似随意的说了句,“我还以为他们都死了呢。” 白翰轻尴尬:“……” 贺兰氏黑脸:“……” 偃墨予似纠正的对她摇头:“他们还活着。” “还活着啊?”白心染张大嘴巴,尾音拖的有些长,好似人家活着她不乐意似地。 偃墨予余光偷偷的扫了一眼下手方很是尴尬的母子俩。在白心染手掌心中继续挠她痒痒。 如果有一天她的女人要把别人给活活气死,他一点都不会怀疑她的能力。 “染儿?”白翰轻站起身,对着白心染的后脑勺唤了一声,略带小心翼翼的开口,“我是爹爹,你还记得吗?” 白心染回头,眼眸认真的看了一眼,随即摇头:“不记得。” 转过头,她朝偃墨予嘟嘴:“王爷,我记得我是在山里长大的,什么时候有了爹的?” 听她那话,就跟先有她再有爹一样,让白翰轻顿时老脸忽青忽白,心中莫名的有了怒气,可是因为心虚,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尴尬的看着白心染的后背。 偃墨予将脸移向一侧,嘴角抽了抽,才回头严肃认真的问道:“染儿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白心染果断的摇头:“真的没一点印象。”回头看着白翰轻难看的表情,她撇嘴,“王爷,你说他是我爹,怎么当爹的长这副摸样啊?是不是要吃人的?” 咳咳咳~偃墨予肩膀颤抖了两下。 手臂将女人搂紧,让她脑袋搁在自己肩膀上,用她发髻掩饰住自己的表情,嘴里温和的说道:“染儿,不可胡说,爹娘都是给予你生命的人,你怎么能忘记自己的爹呢?” 白心染坚定的回道:“可我在山中长大,真没见过自己的爹,而且,你说他是我爹,我怎么感觉他像是来讨债的?这么凶狠的爹,我才不要呢。” “放肆!”贺兰氏在一旁早就忍不下去了。她儿怎么说也是堂堂的一品大学士,被外人品论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被自己的女儿品论,甚至还言词讥讽,这还有天理吗? 这孽畜没痊愈之前走到哪就将灾难带到哪,名副其实的克星、灾祸。如今她痊愈了,能听会说了,她原本还想着只要她心里有他们白家,那她就原谅她,对她以前的事就既往不咎,承认她是白家的种。 哪知道这孽畜旧病好了,新病更加让人气恨。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出来! “母亲!”一听贺兰氏的斥责声,白翰轻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将她唤住。他知道母亲在气什么,他又何尝不气愤?可是这里毕竟不是白府,不可能让母亲肆意发怒,更何况现在的承王妃、他的女儿已经不记得他们了,他又如何能把气撒在一个失忆的人身上? 贺兰氏心里那是真心发恨,压根就忘了他们所处的地方,看着白心染的背影,那是恨不得用双眼瞪几个窟窿出来才解气。 “翰轻,你看看她,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天下间哪有不认爹娘的子女?她非但不认你这个爹,甚至还如此出言挖苦你,这是何道理?” 白翰轻紧紧的抿着唇不说话。 偃墨予半眯起了双眼,冷冽的视线射向贺兰氏满脸皱纹且凶神恶煞的老脸。只不过还不等他出口,白心染先一步从他大腿上离开,面色从容的走向了贺兰氏。 “这位老婆婆,你是在指责我吗?” 贺兰氏狠狠的瞪着老眼,特别是白心染脸上那抹笑容,淡然、随性、不羁的笑容,刺得她老眼发疼,恨不得伸出手将那笑容给撕扯下来,看这孽畜还敢怎么对他们无礼?! 白心染迎视着她,偏了偏头,左看看右看看,看完了,她突然摸了摸下巴,很正经的说道:“老人家,气性别这么大,这要气出个好歹,我去哪找一把老骨头陪你?看你这穿着,也不像无知村妇,怎么能跟泼妇一样的指着别人就乱吼乱叫?丢了教养不说,自个儿还被气个半死,多不划算,对不?最重要的是你跑到承王府来撒气,这要是气出毛病了,你会不会讹上我们王爷啊?” 噗! 站在门口的殷杜首先没忍住,当场喷了出来。回头一双眼看向白心染,心里猛叹。 这当真是他们的王妃? 他无比诧异的看了白心染,随即又看向高位上的男人,见自家爷手握拳放在唇边,明显是在极力的掩饰什么,甚至连眼角都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顿时就有些不解了。爷这样子,感觉好像很习惯似地? 爷应该感到震惊才对啊! 血影也回了头,只不过表情没殷杜这么夸张,只不过冷硬的嘴角却是忍不住的抽搐。 被白心染讽刺暗骂了一通的贺兰氏,这张脸都快变形了,那老脸上的皱着都一抖一抖的,仿佛随时都会从脸上抖下来一般。 爆瞪着双眼,指着白心染:“你……你……你……” 白心染勾了勾唇,见她半天都‘你’不出来,好心的帮她接上话:“我什么?是不是我很大逆不道?是不是我目无尊长?是不是我该受天谴遭天打雷劈?”顿了顿,她微微皱眉,“拜托!老人家,我压根不认识你,你一开口就骂我,我又没在你家锅里抓饭吃,我凭什么受你指骂?再说这地方是我夫君的,你一个外人跑到承王府来又骂又嚷的,怎么,是打算来踢馆的?” 贺兰氏铁青着脸,只觉得一股血液涌上大脑,让她突然往后踉跄的一步,眼看着有些摇坠的身子就要往地上栽倒下去—— “母亲!”白翰轻反应极快的跑过去,将贺兰氏搀扶住。 而这时,白心染非但没上去搭把手,反而快速的往身后退了几步。 白翰轻因为担心贺兰氏身体,见白心染非但不帮忙,还站得远远的,顿时也忍不住气道:“还不快过来扶着你祖母!” 白心染动都没动,皱着眉头,问的格外认真:“你们确定只是要我帮忙,而不是想讹诈我?这里可是有众多眼睛看着的,她可是自己要倒的,我可没碰她一丝一毫。” 此刻,不光贺兰氏气得想吐血,就连白翰轻也气得都想吐血了。 这、这、这真的是他的女儿吗? 为何这一转变,不单单能说话了,且口齿伶俐、言语毒辣,让人不仅是震惊,更是有种无法接受的感觉。 这样的女儿,还不如以前的那个废物好! “血影。”偃墨予突然出声,朝门口的血影淡声唤道。“将老夫人带去厢房,速去请大夫前来。” 自家女人说了这么多,有一句话特别重要——可不能让这老太婆出事,都则讹上他承王府怎办? 他承王府养什么都可以,惟独不养老毒物! 血影应声,面无表情的正要上前。 “不必了。”白翰轻冷声拒绝。看向主位上的男人,“王爷,叨扰了这么久,还请王爷见谅,下官这就告辞了。” 偃墨予抿了抿唇,起身,他走到白翰轻面前:“岳父大人,今日之事,还请岳父大人莫要见气。我先前已说过,如今的染儿记不得任何人,甚至心性大变,若有失礼顶撞之处,还请岳父大人多多包涵,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许是他出口的自称,让白翰轻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王爷,老夫自觉对染儿有愧,多年并未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老夫不求别的,只希望以后能多与染儿相处,让她尽管熟悉我们,这样也许就不会再出现今日的尴尬场面了。” 偃墨予目光微敛,点了点头:“岳父大人这番要求并不为过,以后若是想染儿了,岳父大人可以随时到承王府来探望染儿。” 只要你等不怕被气死,他承王府的大门随时都为你们打开着…… 临走前,白翰轻看了一眼那个明明惹了事却把自己置身事外的女人,眼底有过许多复杂。收回视线,他扶着贺兰氏告辞,由殷杜在前面引路,直接出了承王府。 等到客人走后,血影自动的为两人清场,将候在厅里的下人都撵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俩主子。 白心染一屁股坐到主位上,就着偃墨予先前喝过的茶杯,将杯里的茶水一口饮尽。 话说多了,嗓子遭罪啊! 看着女人的动作,偃墨予薄唇勾勒,脸上不见冷硬之色,深邃的眼底更是染着笑意。 “看着我做什么?”白了他一眼,白心染撇嘴问道。 偃墨予轻叹了摇了摇头,上前牵着她的手将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一只手臂缠上了她的腰身将她禁锢在身前,低下脑袋瞬间将她红唇捕捉住—— 以往他只觉得这张樱桃小嘴气人得很,可今日,他却发现,这有些毒辣的小嘴是这般可爱。 落下的吻不急不躁,很是温柔,白心染仰着头,被他灵活的大舌纠缠着,不由得踮起了脚。 突然,她身子一轻,双脚悬空,被他打横抱在了手臂上,她本能的将他脖子抱住,以防自己掉下去。 放开她的唇,偃墨予转身就朝厅堂外走去—— 寝房里,看着宽衣解带的男人,白心染嘴角狠抽。 “我发现你这几天都好空闲,怎么都不忙了呢?”容许她装装无辜吧,大白天的真心不想与他滚床单…… 脱得只剩下一条亵裤,且那丝质的布料下鼓鼓的一处特别明显,上床,将女人直接给捞到了身上。 “太子遇袭,现在东宫养伤,皇上怀疑是有人蓄意谋害太子,故而让朝中皇子和几位重臣都留守于各自府中,等候调查。” “所以?”白心染挑眉。 “所以为夫难得有空闲之时,定该好好陪你。”薄唇咬上她小巧可爱的耳朵,他勾勒着嘴角,说得极具深意。 至于怎么陪法,也就只有白心染自己清楚了。 “……?!”白心染恶寒,陪她不需要在床上的,去哪都行的!将男人脑袋推开,她一脸正色的看着他:“这么说皇上也怀疑你是嫌疑人了?” 亏他还能讲得如此云淡风轻,若是别人,这会儿怕是早就坐立难安了,哪像他,居然还有心思滚床单? 好在她无意间问了,要是不问,他怕是什么都不会跟她说吧? 偃墨予点了点头,算是承认被定为嫌疑人的事。 抬手,他开始拆除她头上的珠簪,看着那一头丝滑的墨发如瀑布般流泄在她身后,将她身子衬托得更为娇小玲珑,眸光微闪,闪出一簇火热,他滚了滚喉结,低头就要去亲她的脖子。 白心染头一偏,快速的躲过他的狼嘴。睁着眼瞪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赶紧给我说说。” 这不要脸的,大白天把她往床上弄就算了,吊起了她的好奇心居然也不说个清楚。 她也担心他好不好?! 只有白心染自己知道,她不是害怕太子死不死,她是害怕这件事跟他有关系。 身在朝堂之中,权利斗争在所难免。更何况这男人一身荣华,想掩盖都难。 难保他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偃墨予突然轻笑得刮上了她的鼻尖:“怎么,以为太子受袭之事是我做的?” 白心染下意识的摇头,突然想通了一件事,“你没作案的时间。” 前面好几日她都卧床休息,这男人白天晚上都在房里陪着他,连处理公务都未曾离开,他哪有可能去犯案? 偃墨予只是勾唇笑了笑。 看着他这般云淡风轻的样子,白心染本来该放心的,可是出于直觉,加之以前接触过太多刑事案件的缘故,她非但没一点放心,而是拧紧了秀眉,问道:“可是有人将矛头指向了你?” 她信他,那是因为她能为他做不在场的证人。可她信,不代表别人就信啊! 他现在算是停职调查,说明他已经被人怀疑上了。 偃墨予依旧轻笑着。“勿需替我担心。” 白心染瞪眼:“你说的倒是轻松!”顿了顿,她突然问道,“对了,血影不是皇上的人吗?你为何不让她替你作证,证明你没作案,皇上应该会相信她才对。” 闻言,偃墨予摇头:“我的事血影也并非全都知晓。” 白心染皱眉:“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还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着她替自己紧张的样子,越看偃墨予心中越是满意。 这女人终于知道在乎他了。 看着他依旧云淡风轻、甚至根本就不和她在同一个状态中,白心染忍不住的抓住他的衣襟直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急死个人了,你认为这样好玩?” 丢开他,她气的就要下床,突然见腰间一紧,被扯了回去。 “血影只是负责我的安危,她并非我的侍卫,自然有些事是他不知晓的。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皇上才不会相信她的证词。”见她没了耐心,偃墨予也不敢再有所隐瞒,让她坐在自己对面,面对面的将事情都解释清楚。 白心染冷静了下来,看着他问道:“那皇上为何要怀疑你?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与你有关的疑点?” 这时,偃墨予神色才开始肃冷起来:“据太子口述,那刺客供出自己是我的人。” 到此,白心染才觉得自己还好没被他给糊弄过去。都这么大的事了,他居然忍着不说。 平日里他再闲,也都会找些事做,可这两日,他不上早朝、不去书房、不看奏折,闲适得让她都快看不下去了。准确的说应该是他这种状态让她觉得不习惯,所以才会问他。 听着他的话,白心染鄙视:“那刺客可真没节操,被人一问就什么都招了?” 偃墨予闷闷的笑了笑。 白心染白了他一眼,“那个刺客呢,死了还是被抓了?” “死了。” “自尽的还是被人杀的?” “太子的人杀的。” 白心染突然顿住,沉默了起来。片刻后,她才接着问道:“太子伤在什么地方?” “手臂。” “有多严重,你去看过没?” “去看过,但未能见到他伤处。只听御医说其伤处长约三寸,但深不见骨。” “还有其他地方有伤吗?” “没有。” “太子武功如何?” “不足为惧。” 听到此,白心染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看着偃墨予,她说道:“下次进宫,能否把我带在身边?” 偃墨予怔了怔:“你想为我作证?” 白心染摇了摇头:“我倒是想给你作证,可也要有人相信才成啊。太子遇刺这件事,摆明了是有人想要栽赃嫁祸你,我不可能袖手旁观看着你被人波黑水。放心好了,我不会给你添乱的,我只是想多了解些情况,以便让你早日摆脱嫌疑。” 闻言,偃墨予薄唇微扬,将她带入怀中,下颚抵在在她的头顶,手掌摩挲着她削瘦的背脊。低声的说道:“不用替我担心,皇上不会拿我如何的。此事疑点颇多,皇上让我在府中休沐,也是想让我远离谣言是非。” 白心染从她胸前抬头:“这么说,皇上很信任你?” “算是吧。”这个问题,他一直都没有去深思。 如今因为那幅画……他更不愿去多想。 可是白心染心里却一点都不轻松。她是真的为他担心! “你知道是谁在搞鬼,对吗?”她不相信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怕他是什么都知道。 偃墨予在她头顶叹了一口气。这女人,就不能暂时装装糊涂? 低头,他突然将她吻住,并趁她没做反应之前,将她直接压在了身下。 “唔唔唔——”白心染有些傻眼,这不要脸的说来就来,他们聊的事还没聊完呢! 抬手去推他,却被他捉住手压在了身侧。感受到亵裤下的变化,她翻着白眼,但也渐渐的放弃了挣扎,软下了身子由他折腾。 自从她葵水来了之后,两人已经五六天没有做过那啥运动了,他有多隐忍她是知道的。 这‘大姨妈’一走,她早就猜到他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衣物被他剥得干干净净,全丢在了床下铺了一地。 白心染被他带动起来,就连身体也跟着他发烫发热。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不知不觉的就对他有了前所未有的改观,这会儿,享受着他给予的颤栗时,她也忍不住的回应起他来。 学着他撩火的样子,她同样在他身上四处点火。 两人似乎都使着浑身解数要取悦对方,结果却是将彼此的火越撩越旺。 感受着身下小女人从未有过的热情和主动,偃墨予何止是激动能形容的,加之饿了好几日,这激动的时刻,他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 他毛头小子一般的冲动劲让白心染吃痛不已,心里只差没把他骂死了。 掐着他的手臂,她一口咬在他肩胛上。 她觉得为了以后的性福生活,提高夫妻生活质量,应该想个办法,让彼此多学习这方面的知识。 只是……教科书去哪里找? 察觉到她短暂的分心,偃墨予突然朝她狠狠撞击,并捧着她的脸颊,堵上了她的红唇,将她出口的惊呼声全都吞没。 白心染只觉得自己就是一片飘落的树叶,被他强风骤吹,越吹越高,越吹越远,直到自己哭泣着颤抖,他才意犹未尽的结束—— 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靠在他结实强健的胸膛上,白心染不得不承认,此时的她是身心具足的。 他并没有抽身,依旧保持着亲密无间的姿势,享受着事后余韵的同时,又温柔耐心的亲吻着她,似珍惜、似安抚、似讨好,弄得她不得不放下所有的戒备,再度为他打开自己的全部…… 一场情爱,从白天延续到夜晚,晚上睡了一夜,第二天,白心染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全身骨头都快散了似地,摸哪都是酸痛的。 比起之前的数次欢爱,这一次似乎是她最累的一次。 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男人峻峭的脸。深邃的眼眸带着少有的温柔,似湖光般潋滟迷人。轮廓优美的脸上,不见平时的冷漠,柔和之中多了几分阳光之气,视线停留在他薄而性感的唇上,白心染也顾不得没有洗漱,张嘴就狠狠的咬了上去。 不要脸的,居然压着她做了一天!现在还用美男计来勾引她,看她不咬死他! 男人非但没怒,反而在她耳边邪恶的低笑着:“莫不是怪为夫昨日没努力?若如此,那我们接着——” “闭嘴!”白心染掐着他腰间的软肉,有些恶狠狠的低吼道。 “呵~”偃墨予失声轻笑,将她双手抓牢。一大早就点火,若不是知道她昨日承受了太多,他现在立马就将她要了。 白心染除了瞪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处置。 “稍后我们去一趟梨院,晚些时候我带你出府,可好?”两人安静下来,偃墨予突然说道。 白心染自动忽略他前一句,只关心后面一句,“出府?你要带我去哪?” “难得我有闲暇之时,正好你也少有出门,我带你去京城各处游玩,不知道你是否喜欢?” “真的?”白心染眼中一亮,顿时觉得腰也不那么酸了,腿也不那么僵了,连脑子都开始兴奋起来了。自从从茅山村到京城以后,她的自由几乎就被剥夺了。如今他亲口说要带她去逛街,她能不兴奋么? 看着她眉眼含笑、兴致勃勃的样子,偃墨予浅笑的点了点头:“难得出去,可有想要买的东西?” 白心染眨眼:“你不怕我花多了你的银子?” 说实话,她还不确定这个男人舍不舍得在她身上花钱。 偃墨予好气又好笑的捏她的脸颊:“我还怕你舍不得花银子。” 这女人,他有那么小气么? 因为可以出府玩乐,白心染精神抖擞的起床,兴致勃勃的出门,连去梨院看那个让她讨厌的老姑婆,似乎都无所谓了。 听管家说过,邱氏已经好几日都没有出过房门了。 当白心染和偃墨予到梨园时,邱氏还卧房未起。 随着偃墨予一起踏入邱氏的寝房,白心染无视她眼中透露出来的敌意,主动上前在床头站立,笑容温柔、关切的问道:“母亲身子可是好些了?” 邱氏看她的眼神一直都像刮刀片似地。直到偃墨予靠近,她才缓了缓神色,说道:“予儿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 这话多少是包含了怨念的。 偃墨予伫立在床头,站在白心染身侧,朝邱氏问道:“母亲,可有请大夫前来替你诊治?大夫可有说是何病因?” 邱氏一双眼戒备的在白心染身上扫了一遍,才将视线转回偃墨予,有些虚弱的说道:“已经请过大夫,大夫说是因劳成疾,说是要多卧床休息方能好的快些。” “母亲一直为承王府操劳,的确是辛苦了。”偃墨予看着她,低沉的嗓音似乎充满了感激和感慨。 正当邱氏稍微觉得有几分欣慰时,突然又听到偃墨予说道,“母亲这一病,其实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是……那日母亲向我说起想要交出府中钥匙并希望安享晚年时,我竟没有同意,如今想来,我心里颇为自责。当时为何不爽快的答应下来,这样母亲也不会劳累成疾了。” 邱氏脸色苍白:“……” “母亲,是儿子考虑不周,太过自私,没能为您身子着想。既然母亲有意想交出府中钥匙,今日儿子就答应母亲,让母亲以后安心享福,不用再受操劳之苦了。母亲,染儿身子已痊愈,如今正好能替母亲分担这份操劳,不如母亲就将府里钥匙交给染儿吧。” 闻言,邱氏险些吐血一口处女血,甚至险些给自己一耳光了。 瞧她都说了些什么糊涂话?! 什么因劳成疾?她怎么能说自己是因劳成疾呢! 什么借口不好说,居然找这种又蠢又笨的借口! 还有,那日她说要交出府里的钥匙,不过是为了想向他说明承王府还缺个女人,希望他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娶个侧妃回来。 没想到、没想到这一切她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此刻,面前的儿子用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嗓音,说的话在她听来,却是最为残酷的、让她没法接受的……她若交出钥匙,那她处心积虑、辛辛苦苦几十年,岂不是白忙活了? “予儿的孝心母亲收到了,予儿不必为我担心,我也不过就是这几日身子抱恙,大夫说休息几日就好。”看了一眼白心染,邱氏突然慈爱起来,“染儿身子也才刚恢复,应该让她多休息才对,母亲又怎么能忍心让她劳累过多?况且她自小在山里生活,不曾上过学堂,这要是将账房的那些东西给她阅看,岂不是让人说我这做婆婆的是在有意刁难儿媳?” “……”白心染嘴角有些歪。她倒是没想到自家男人有让她接掌大权的想法,还真是让她有些吃惊。看在邱氏转变的嘴脸,她心里就忍不住的冷笑。 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掌管承王府? “母亲,你多虑了。虽然染儿自小没上过学堂,可是染儿也是好学的,自从跟王爷认识以后,王爷可是教了我不少东西。现在读书写字根本就不成问题!”说这些话的时候,白心染可是一点都不虚心。她本就不是文盲,有什么好怕的? 邱氏皱眉,突然目光凌厉的瞪了她一眼。 要她相信这个女人会读书识字,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被那得道高人医治好的?为何她会知道自己的秘密?为何她这般自信?为何她变化是如此的大? 难道得到高人不是为她驱除身体里的妖邪,而是往她身体内注入了妖邪? 否则,她该如何解释她的言行变化? 她这才恢复几日,就赶着要来与自己争权夺势,且还如此信心满满,实在是太不把她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中了! 岂有此理! 缓了缓神色,她虚弱的朝偃墨予说道:“这事啊也不是小事,予儿不必担心母亲会不舍得交出钥匙。实在是母亲这几日身心疲乏。这交接仪式牵连到许多东西,怎么也得让母亲身子好转了以后才能和染儿做交接,予儿,你说对不?” 偃墨予颔首:“母亲说得在理,是儿子心急了。儿子也是希望母亲能少些操劳罢了,希望母亲莫要多想。至于染儿,儿子以后会抽空多教她一些东西,以便以后更能熟练的接掌承王府大大小小的琐事。” 闻言,邱氏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你们能来看望母亲,母亲很是欣慰,若无事,你们就回去吧,毕竟母亲这里病气过重,不适合你们在此多留。” …… 从梨院出来,白心染回头看着身后的男人,两人相视,不由的勾起了唇角…… 而梨院里,邱氏待人走后,顿时再也没有心情继续躺下去了。 如今自己被儿子嫌弃不说,连手中的权利都快要不保了。这让她还怎么能平静得下来? 那个女人肯定是有妖邪附体,所以才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她不能让这个女人继续待在承王府里,不,准确的来说她不能让这个女人继续活在世上! 她知道她的秘密,不但如此,她还要抢走属于她的东西,这怎么可以?!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一番梳妆打扮过后,有丫鬟进来禀报—— “老夫人,王爷带着王妃出府去了。” 闻言,邱氏先是一愣,随即一喜,朝丫鬟问道:“他们当真出去了?可是有说去哪了?” 丫鬟摇头:“听管事的说王爷并未说要带王妃去何处,只不过交待了今晚不用给他们留门。想必王爷和王妃今晚怕是不会回府了。” 邱氏从榻上站了起来,手捏攥着手绢,突然在屋里来回的走来回去。 这可真是个大好的机会! 转了几圈,邱氏让丫鬟去准备笔墨纸砚,没过多久,她将一个信封交给了丫鬟,严肃的吩咐道:“你把这封信带到梧桐巷金乐赌坊去,交给一个叫盛子阳的人。” ------题外话------ 众妞先看,我眯会眼再起来抓虫子~ 六十: 这承王,可真不是个东西! 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 各色男女老少行走在喧闹的摊贩吆喝声中。 一辆马车缓慢的行驶在街道上,虽然马匹不壮,车身也朴素低调,但在这人来人往的闹市街中,这辆马车还是成了别人关注的焦点。 马车内,白心染透过小小的车窗,看着外面徐徐而过的景物和人影。 一转眼,她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度过了两年之久…。 看着女人安安静静的样子,偃墨予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好像不盯紧点下一刻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他光芒强烈的视线,让白心染想无视都不行。 敛回思绪,侧目看着那臭臭的俊脸、就跟掉进了粪坑似地男人,她忍不住‘哧’的笑出声。 “怎么了?” 见自己终于得到她的正视,偃墨予倾身将她捞到自己腿上,黑眸幽深无底,薄唇溢出的话低沉且带着几分抱怨。 “你心中没有我。” 难得今日两人一同出行,这女人居然一直都无视他的存在。外面的人难道有他好看? “……”男人像是抓到她爬墙一样的表情,让白心染嘴角抽了抽。抬头,眯了眯眼,咧出一个笑容,“亲爱的,我怎么就得罪你了?给我安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一句‘亲爱的’,让偃墨予缓和了神色。 低头抵着她的额头:“都不见你买什么东西,就知道看外面那些人,难道他们比为夫更能入你的眼?” “……?!”白心染黑线。 两手捧着他冷峭的两颊,一边恶作剧的搓揉着,她一边佯装咬牙切齿:“你可真够无聊的,是你说要带我出来的,难道我多看几眼还不行?天天都对着你看,再美也有腻味的时候。” 闻言,偃墨予突然黑脸。 翻身将她压在座榻上,强健结实的上半身重重的压着她,使她没法动弹,黑眸里泛着阴测测的冷光,直瞪进她的双眼之中。 “把你刚说的话再说一次试试?” 该死的,这才新婚一个月,她居然说腻味了! 瞧着他骤变的脸,白心染好气又好笑的瞪她:“人家不过开个玩笑嘛,至于生气吗?大不了我认错总行了吧?” “不够诚心。”男人脸色依旧黑冷黑冷的。 “那你想怎么样嘛?”挑逗似的在他胸口打着圈圈,眼角含笑的看着上方那小气的男人。“这里是大街上,就算我要主动献身,你也不可能要吧?” “我让殷杜返回府去。” 白心染顿时将他嘴巴捂住,低声斥道:“你少一天折腾我不行啊?还说要为我花银子,我可是一两银子也没花,你就要回去了,你就是这么对我好的?说你小气你还不承认!” 偃墨予哭笑不得。“……?!” 明明是她嫌弃他在先,现在居然反过来说他不是。 她还能再无理一些么? 似乎不想跟她废话,似乎很看不惯她那张红艳艳的小嘴,压着她身体,偃墨予突然攫住她红唇,大舌更是长驱直入,霸道的搅和着她檀口,弄得白心染忍不住嘤嘤嗯嗯起来。 隔着一张帘子 听着马车内的动静,殷杜耳根莫名的发烫泛红,就连视线都别扭起来,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回头去看了。 自从爷成亲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听爷的床戏…… 爷好歹该顾及一下场合啊,要真忍不住,那还出府做何啊?不如一直在房里滚被窝算了,这出来后又不正经的逛街,简直就是故意折腾他这个车夫! 而且还让他跟一个女人同时一起听床戏…… 尴尬的视线往身侧撇了一眼,殷杜险些从马车上摔下去。 看着血影目不斜视,脸不红、气不喘,犹如一蹲石像般,殷杜彻底不淡定了。 这还是女人吗? 听爷的床戏,她居然还能如此镇定、如此认真?! 反观他这个大男人,都想找道地缝钻进去了。 而正在这时,前面不知道做什么,过路的人纷纷将一处摊点给包围了起来,刚好挡住了他们马车的去路。 不得已,殷杜只好勒马停下—— “爷,前方没路了。”红着耳朵,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朝马车内喊话,怕里面的人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还故意拔高了嗓门。 马车突然停下,车里暧昧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某爷偷了香,这时候心情还算不错。 白心染都懒得跟他说话了,这不要脸的,心眼越来越小了,连一句玩笑都开不起。 因为人群堵塞,马车无法前行,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两主两仆只好选择下马车。 殷杜去找地方停放马车,血影则是跟在夫妻俩身后,自觉的保持着一段距离,既不打扰两人的兴致,也可以将四周的动静都收入眼中。 白心染走在偃墨予身侧,时不时的东张西望,搜寻着街边感兴趣的东西。 两人似乎都没有目的,只是很随性的走着、看着。 今日出门,两人穿着打扮都极为低调,走在人群里,偃墨予除了身量高拔,气质难挡外,倒也还算平民化,而矮小的白心染压根就吸引不了别人的视线。 面上,两人都把目光落在了别处,但并靠的手臂下,因为广袖的遮挡,男人肆无忌惮的将女人的小手紧握在手心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路走一路都在把玩着女人的小手,从手掌到指关节再到指甲盖。 白心染开始还没怎么在意,任由他牵着,但渐渐的,就有些恶寒受不了了。 不要脸的,在大街上都在向她调情! 抬头斜睨了一眼那冷峭的侧脸,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眼眸一转,她反手将他大掌握住,学着他方才的样子调戏起他的大手来。 “……?!”偃墨予顿下脚步,愉悦的目光有些火热的看向身侧的女人。 薄唇勾勒,他嘴角扬着笑,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两人就这么你‘调戏’我,我‘调戏’你的走到了一家新开张的酒楼前。 偃墨予原本想带着她进去的,但白心染突然将他拉住。 “还是找个人少的地方吧。”新店开张,一看门前进进出出的人就知道生意很火爆。偏偏,她这人不大喜欢热闹。 偃墨予点了点头,带着她拐了一个弯去了另一家酒楼。 两个人要了一间二楼的雅房。 隔着一张矮桌面对面的坐在绣垫上。 四目相望,白心染心里莫名的荡起了一层涟漪。 此情此景,他们就如同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出来约会、吃饭、逛街、购物。说不开心,那是假的。 上辈子没尝试过恋爱的滋味,没想到再活一世,居然在结婚后才享受到什么是恋爱。 “笑什么?”看着她突然而来笑容,自然、纯美,没有一丝杂质,无疑她是发自内心的欢喜,偃墨予眸光轻闪,随着她嘴角迷人的笑意也同样勾起了唇角。 “没什么。” 她不奢求这次约会会有多浪漫,其实这样温馨的感觉就已经足够了,至少她觉得自己是知足的、开心的。 偃墨予将一道精致的菜肴推到她身前,“尝尝这些是否合你的胃口,若是不喜欢,我再让人送其他的进来。” 白心染不挑食,就着他推过来的一盘菜执起筷子夹了一块肉片,没有往自己嘴里送,而是伸长了手臂送到对面。 偃墨予先是愣了愣,随即张口含住,墨黑的眼眸中瞬间多了一抹别样的色泽,看着对面的女人,不仅笑意温柔,而且还多了一丝满足。 比起他优雅的吃相,白心染可就没这么讲究了。 难得出来吃顿饭,她自然是要吃够才行。 看着她大口剁食,偃墨予也没制止,由着她去,而他没怎么动筷,整个注意力和目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仿佛看着她吃东西自己就能够填饱肚子似的。 就在白心染吃的津津有味、特起劲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殷杜的声音—— “小的殷杜见过奉德王。” “承王可是在里面?”一道磁性的嗓音传来,隐隐的带着一丝傲气。 “是。我们王爷正同王妃在里面用食。”殷杜如实回道。 男人没有再出声,只是很快的,门内就多了一抹高大的身影,华丽的服饰、矜贵的气质,从头到脚,就连脚上的长靴都镶金嵌玉。 在白心染看来,这就是一骚包的土豪!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似地。 没有好感,她顿时停下吃东西的动作,默默的起身绕过矮桌,走到偃墨予身侧坐了下去。 看着她的动作,让刚进来的夏礼珣嘴角一抽。这女人是把他当妖魔鬼怪了? “本王路经此地正欲在此歇息片刻,没想到承王也在此,可真是巧了。希望本王没有打扰到承王和承王妃的雅兴才是。” 对于这不请自来的人,偃墨予也没表现出有任何反感,反而朝夏礼珣抬了抬下颚,客气的说道:“都说想请不如偶遇,若是奉德王不嫌我们夫妻俩碍眼,不如坐下一同进食?” 白心染规规矩矩的坐在偃墨予身侧,虽说她没开口说一句话,但心里却是把某个电灯泡给咒骂了好几遍。 夏礼珣也没多客气,走到桌边撩开袍角在软垫上坐了下来。 而这时,有小厮进来,手中还端着食盘,食盘里没有饭菜,只有一壶酒、两只杯子。 将酒壶和酒杯取出来放在矮桌上,小厮恭敬的退了出去。 看着这样的情景,白心染诧异了一瞬,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想必这位土豪王爷是有备而来吧? “今日难得与承王偶遇,本王可得敬承王一杯。”夏礼珣收敛了几分傲气,淡笑的说着话,并将两只空杯斟上了酒。 “奉德王客气了。”偃墨予一如平常冷漠内敛的摸样,没有推拒,而是爽快的执起夏礼珣推到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一杯下肚,他面色如常,让人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倒是夏礼珣,今日像是唠神附体一般,一边为两人再次斟满酒,一边轻笑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承王居然还能有雅兴陪同承王妃出外游玩,如此从容不惊,本王真是佩服。来,这一杯算是本王敬二位,祝你们玩得尽兴。” 闻言,偃墨予依旧神情淡漠如水。 但白心染就有些听不下去了。 这厮是故意跑来看她男人笑话的?而且她怎么听都感觉到对方是在幸灾乐祸般,特别是最后一句话,祝福的味道她没听出来,诅咒的意味倒是很强烈。 不由的,白心染冷下了脸。对一个曾经占过她便宜的男人,她除了想拿鞋拔子甩他脸上以外,真的再没有其他想法。 察觉到她的反应,偃墨予面不改色,但私下却将她小手裹在了自己手中,如平日逗弄她一样,轻柔的捏着她的指关节。 第二杯酒偃墨予依旧喝下去了。只不过比起方才,他眸色略深。 “我如今是非在身,奉德王还能如此这般同我亲近,真让我甚感欣慰。这第三杯,不如就由我敬奉德王?” 执起酒壶,将两杯斟满,偃墨予目光深邃的看着右侧一身华丽矜贵的男人。 “哈哈哈~”莫名的,夏礼珣仰头朗声笑了起来。 这犹如神经病似的笑声让白心染更是反感。 “承王不但荣辱不惊,且行事大气、从容,本王由心佩服……这杯酒本王喝了。”夏礼珣也没客气,仰头将酒倒入口中。 酒过三巡,夏礼珣似乎更随意了一些。当着白心染的面,居然一点都不避讳的谈起了正事。 “太子兄此次遭遇行刺,父皇竟然只听他一面之词就怀疑你,这让本王实感意外。可惜本王不受皇宠,否则本王定会在父皇面前替承王求情一番。” 那话中明显含有几分自责。就是不知道诚意有几分。 “奉德王的好意我心领了。虽说我如今处在风头浪尖之上,但我相信,清者自清,奉德王也勿需替我担心,相信皇上定会还我一个清白。”偃墨予淡然自若的说道。 闻言,夏礼珣扬起嘴角,不知是赞赏还是讽刺:“承王倒是看得挺开的。” 偃墨予不以为意,学着他同样扬了扬唇角:“不然呢?奉德王以为我该如何做?” 对上偃墨予清冷无波的视线,夏礼珣眸中突然多了一丝探寻,也不知道他想从偃墨予脸上看出什么:“承王,若是本王说实话,你可会出卖本王?” 偃墨予挑了挑眉梢:“奉德王认为我是那种多舌之人?” “这倒不是。”这点他倒是能肯定。若他是多舌之人,今日他也不会过来‘偶遇’他们夫妻二人了。 默了默,他收敛了几分随性,正色道:“承王可有想过扳倒那栽赃嫁祸于你之人?太子遇袭,想必承王心中早就有数,既然这人如此对你,你何不趁此机会将对方拉下马来?” 偃墨予突然勾勒薄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若如此做,奉德王是否应该感激于我?” “……?!”被人点中心里的算计,绕是夏礼珣脸皮再厚,也有些尴尬。但很快的,他突然再次大笑出声,说的话却是意味深长,“若承王真能替本王扫清障碍,待本王心想事成之时,定不会亏待于你。” 闻言,偃墨予只是挑了挑丰眉,静默不语。 一番简短的交谈,夏礼珣觉得自己所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遂起身告别: “叨扰了这么久,本王也该回去了。待承王洗脱嫌疑之日,本王再特设酒宴为承王庆贺。到时还请承王务必赏脸。告辞。” 转身之际,他目光突然在白心染身上停留了那么一瞬,随即唇角嚼着一抹轻笑步出了雅房。 待人走后。 白心染已经完全没有了用餐的兴致。 “这奉德王到底是想做什么?我怎么听出来他有想巴结你的意思?” 偃墨予淡淡的勾唇,清冷的目光突然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泽。 想要他相助,就得先把之前被他骗去的人情讨回来再说…… 见她没有了食欲,他牵着她的手站起身,垂眸温声道:“城中太过喧哗,为夫知道郊外有一处僻静之地,染儿可愿同我前往?” 白心染见他有意回避某些话题,碍于两人出门在外,有些话不方便说,于是也没有逼他,听到他的提议,点了点头:“去哪我都无所谓,你做主就好。” 其实不用他作答,她也同样听得出来,那奉德王今日前来,偶遇是假,想必攀交、结盟才是真。 昨日她就猜到太子遇袭有可能是太子自编自导的一出戏,目的就是想栽赃嫁祸给她家男人,今日从奉德王的话中,她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想。 只是这奉德王,也他妈太不低调了,就算想夺权、夺江山,也不能如此自信狂傲吧? 这么高调,他父皇知道不? 依旧是殷杜驾马、血影陪同,主仆四人从市街出发,出了城门,马车直接朝西驶去—— 幽闭的山涧,泉水叮咚,野花幽香,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么一副纯天然的风景图。 坐在溪边的青石板上,仰头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白心染觉得浑身都舒坦了。 比起沉闷的宅院生活,还是大自然的味道比较好。 靠着男人的胳膊,她回头看了一眼远处两个跟班。突然挑眉笑道:“你觉不觉得殷杜和血影还挺登对的?” 偃墨予随着她的话,淡淡的朝侧面斜了一眼过去,嘴角抽了抽,摇头:“没可能。” 一听他这话,白心染坐直了身体,看着他:“怎么就没可能?你那跟班未娶,血影也未嫁,兴许他们俩突然就看对眼了呢?” 偃墨予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你想为他俩做媒?” “怎么,不行啊?” 偃墨予摇头轻叹,抬手将她肩膀搂住自己胸前揽,“没可能的事你就不用瞎操心了,有这份心不如好好把自个身子养好,免得我整日担心。” 白心染有些不甘心:“你倒是说清楚,他们怎么就没可能呢?” 见她不问出结果不罢休的样子,偃墨予不得已,只好轻叹道:“皇上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血影是皇上的人,皇上要过问血影的私事,这也是正常的,但她想知道原因。 “培养一名暗卫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血影较之于暗卫,其身手与胆识更胜一筹。皇上付出大量心血培养他们,怎么可能轻易让他们成亲生子?” “那像血影这样,岂不是要孤独终老?”比较她的身世,她觉得血影似乎比她可怜,而且还不止可怜一点点。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就连寻找个伴侣都是奢望,这样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着她眼中流露出来的怜悯,想到她曾经的生活,偃墨予抿着薄唇拍起她的肩,沉默半响,他才轻声说道:“血影自小接受的训练非同常人,她已习惯这样的生活,你无需替她担心。就算你能让皇上同意还她自由,她也不见得会接受男女情爱。” 白心染静静的听着,也没再追问下去了。他说的也在理,看血影对什么都波澜不惊的样子,若是有天开窍了说她想要嫁人了,估计会雷翻所有人。 这一次出来,白心染还算是比较开心的。至少吸了这些新鲜空气,把在宅院里的郁气赶走了不少。就连她身旁的男人,她也感觉到他身心的放松。 没有被苍蝇打扰的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爽…… 溪水边,女人‘哈哈’狂笑的声音传来,响彻山涧—— “来来,我再出一个题——上面有毛,下面也有毛,晚上就来个毛对毛,你猜是什么?” 偃墨予百年难变的俊脸险些龟裂,性感的唇角抽搐得都有些止不住了。 双眼更是热气腾腾的散发着狼光,若不是远处还有两名跟班,他此刻都恨不得把女人给就地正法了。 哪有女人坏成这样的? 一看他那样子,白心染就知道他想歪了,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哈哈’笑过之后,她一脸的鄙视:“拜托,你纯洁点好不好?我说的上面有毛,下面也有毛,是指眼睛,你想想看,是不是晚上闭眼睡觉的时候就是毛对毛的?真是,你想哪去了!” 闻言,偃墨予实在没忍住,哭笑不得的将她给捞过来按到怀中,大手在她屁股上拍了拍,瞪眼问道:“谁教你这些的?” 看看她这都是些什么问题?! ——树上有两只乌鸦,一公一母,树下一只羊在吃草,后来来了一只狼,把羊给吃了…母乌鸦说了一句话之后就被公乌鸦强奸了…请问母乌鸦说啥了?她说的答案是:下面羊(痒)死了…… ——太监以前有,入宫后没有,和尚有但却不用的。她说的答案是:名字。 ——一个洞越想要,张的越开,流的水就越多。她说的答案是:嘴巴。 ——为什么好马不吃回头草?答案是:后面的草全吃没了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白心染笑得有些气喘:“有你这样的吗?明明是你自己笨答不上来,还不准人笑啊!” 一边笑,她一边推他,但偃墨予抓着她不放。白心染一看自己没法跑,突然伸出手往他腋下探去,开始挠他痒痒…… 偃墨予险些败给了她,索性抱着她滚到地上,两人你抓我挡的竟玩闹了起来。 看着那方嘻哈不停、甚至是没有形象可言的俩主子,殷杜眼珠子都快落出来了。差一点他就要上前去验证一下,那陪着女人疯闹个不停的男人到底是谁家的爷?…… 血影面无表情的伫立着,半天过去,连头都没侧一下,对于那不顾形象、玩得忘了自己身份的一男一女,她只是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冷漠如斯的继续远观着。 只是,突然间异样的声音让她倏然冷下了脸—— “小心,有刺客!”她突然出声,人已经离开了原地,朝一侧的大石飞了过去。 殷杜被她一喝,回过头,顿时运起轻功朝着偃墨予他们的方向飞过去,挡在两人身前—— “爷,小心!”他不放心的提醒道。 白心染和偃墨予停止了闹腾,顺着他们的视线齐齐望去,只见一排黑衣人并列而来,浑身杀气腾腾,身姿矫捷利索,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你们是何人?”血影冷冽的迎着突然出现的一排黑衣人。 没有人应声,黑衣人手持长剑袭面而来,剑刃锋利,闪着阴森森的白光。 血影有心想以一敌众,但那些充满杀意的黑衣人似乎不想与她为敌,几个灵活的翻身飞跃就将她避开,踏空朝着偃墨予的方向飞去—— “殷杜,将王妃保护好!”沉声下令,偃墨予纵身一跃,将朝他袭击的两名黑衣人引到了别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人的目标只有一个,眼看着偃墨予瞬间被人前后夹攻,白心染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想都没想,她暗运轻功就准备飞过去相助。 “王妃,不可!”殷杜突然将她手腕拉住,往一旁拉。 “放手!”眼看着离偃墨予越来越远,白心染忍不住朝殷杜吼起来,“还不赶紧去救你们王爷!” 吼完,她运足了劲,一脚踹向了殷杜的小腿位置。 好在殷杜反应及时,否则这一脚下去,他铁定成为瘸子。险险的躲过那危险的一脚,但却没抓稳白心染的手腕,回过神来,看着飞走的女人,他顿时暗叫了一声‘不好’,随即跟着追了过去—— 被殷杜这么一搅和,当白心染飞过去看着那惊险的一幕之时,心都漏跳了—— “墨予!” 只见一把剑刃从男人手臂划过,顿时,一股鲜血溅出。 从来没有哪一刻,让白心染如此愤怒,上前一脚就将其中一名黑衣人给踹飞了出去,顺势夺了黑衣人手中的兵器,突然发狂似的朝其余的黑衣人猛砍起来—— 血影和殷杜也被那场景吓了一跳,比起偃墨予手臂受伤,此刻眼前似得了失心疯一般的女人更让他们震撼不已。 血影倒是见过白心染的伸手,只愣了一瞬,就上前相助。 而殷杜则有些傻眼,几乎是看得目瞪口呆,怎么都不会相信原先的一个傻子突然会有如此好的身手。 好在他理智还在,很快的加入了恶斗之中,与血影配合着将凶狠的黑衣人逼退。 “你怎么样了?”看着男人受伤的胳膊,白心染眼眶忍不住的就红了。 “无事。”偃墨予没有多做停留,用着没有受伤的手揽住她的腰身,快速的离开了恶斗场地。“我们走——” …… 京城皇宫 御书房内 夏高瞪大着龙眼凌厉的看着下方回报消息的探子。 “什么?!承王在翠云山遇刺受伤了?!” “启禀皇上,千真万确。”探子单膝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让你们跟着承王,为何你们不出手相救!”夏高气得胸口直颤,就差破口大骂了,“你们、你们简直是一群废物!” 探子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回。 “那承王他们现在在何处?可有伤到要害?” 探子小心翼翼的回道:“回皇上,承王他们并未回府,而是去了另一处别院。” 闻言,夏高朝一旁的德全瞪眼过去:“还不去通知御医!”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德全也是一脸紧张,应声后赶紧离开了御书房。 回过头,夏高朝探子命令道:“速去将血影传唤进宫,朕要亲自问她到底是何人所为!” …… 承王遇刺的消息就似一股风一样,不知道是谁,居然把这消息传得如此快,就连奉德王府都很快得到了消息。 听闻此事,正坐在太师椅上品着香茶的夏礼珣很没形象的当场喷了出来—— “什么?承王遇刺且受了伤?!” 回报消息的小厮很肯定的点头:“是的,王爷,听说连皇上都得知了此消息,已经派了御医前去替承王医治伤情了。” 夏礼珣突然间黑了脸。 小厮见他神色不对劲,赶紧出声问道:“王爷,您怎么了?” 回过神,夏礼珣有些恼怒的朝他命令:“承王现在在何处?赶紧带本王过去!” 该死的男人,亏他还觉得他算是可信赖之人,没想到居然在背后阴他一道! 不怪夏礼珣如此愤怒。别人不知道承王受伤的后果,但他却是知道的! 太子受伤,有人怀疑是承王所为,其目的就是想除掉太子。如今承王受伤,那所有的矛头岂不是全都会指向他?! 这等黑锅,谁敢背? 这承王,可真不是个东西! 还有太子,蠢得跟猪一样! 以为自己导演了那么一出戏,父皇就会相信承王有野心? 父皇要是这么容易就怀疑承王,那又何必给承王如此多的权利和宠爱? 他以为父皇跟他一样蠢么? 这些年,承王受到的皇宠会如此多,那全是因为他没野心。以前他也不相信承王没野心,可是自从茅山村一事之后,他才相信,承王的确没野心同他们这些皇子争夺皇位。 要是有,就茅山村的事,承王早就趁机对付他了! 想通了这件事之后,他也想明白了另外一些事。依照父皇对承王的宠信,即便将来父皇退位,承王的地位也只会只高不低,将来新君上位,也得倚仗他的辅佐。 想要坐稳那个位置,还真少不了这么一个人物。 可太子那蠢猪倒好,不但没看到承王的作用,反而蓄意要除掉承王,真是蠢到家了! 就他这样,不用他费尽心思动手,父皇早晚得把他废掉! …… 就在承王受伤,消息不断的走漏之时,京城梧桐巷的一间民宅内 简陋的房屋里,一男一女隔着一张饭桌面对面的坐着。 桌上,满满的一桌精致可口的菜肴。酒香溢满了这个窄小的房间。 女人一身雍容富贵,虽然四十岁的年纪,但因为保养得当,肌肤白嫩光洁,加上精心描绘的妆容,看起来就似三十不到的样子。 身上的绫罗衣裙不但做工讲究,且色彩明艳,更加为女人增色不少。 这么一位矜贵且风姿迷人的女人出现在这简陋的小院里,很明显就与这小院的一切格格不入。但女人此刻非但没有一点嫌弃,反而温柔的朝对面的中年男子嫣然施笑。 “子阳,我们已经有快十年没见面了吧?” 坐在女子对面的中年男子穿着朴素,长相一般,且肤色黝黑,与女人相比,一个宛如天上的白云,一个好似地里的黑泥,怎么看怎么都不登对。 偏偏女人笑面如花,温柔艳丽,而男人看着眼前与二十多年前同样美丽如仙的女人,神色是难掩的激动,光是盯着女人的小眼神就舍不得移开半分。 “水艳……你、你怎么突然会想起我?”对于眼前女人的出现,盛子阳感觉就似做梦一般,始终不敢相信这个女人会主动找上他。毕竟当年是她主动拒绝自己的,而且自那件事之后,她就成了承王府的王妃,与自己算是彻底的断了缘分。 邱氏抿唇笑了笑:“怎么,难道我来找你,你还不乐意?” “不不不……”盛子阳赶紧摆手,一脸的紧张,“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邱氏突然低下了头,言语之中带着几分落寞、几分愧疚:“我知道当年的事是我伤你太深,为了荣华富贵,我有负于你,如今时隔多年,每每想起,我心里都惭愧不已。深宅大院纵然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但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天是快乐的。可惜我不能回头,一回头那人就会了结了我的性命……可现在我不怕了。因为这些年来我郁郁成疾,大夫说我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可活……自从得知这个噩耗后,我想了很多,对于以前的事更加后悔不已,特别是对你,我心中无时无刻不充满了愧疚,为了弥补自己这一生的遗憾,所以……所以我才想和你见上一面。这样哪怕我死了,心里也无憾了。” 邱氏越说越哀,手中的丝绢在眼角处擦了又擦。 听着她满带忏悔的话,盛子阳忽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瞪大了双眼,一脸骇然:“你、你说什么?还、还、还有一年时间可活?” 看着邱氏手中被泪水浸湿的手绢,他突然绕过桌子走到邱氏身前,双手猛的按在她的双肩上:“不、不可能的!你在跟我开玩笑的是不是?” 邱氏露出苦涩的笑容,看在盛子阳眼中,更加不舍和心疼。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开玩笑?今日来见你,我就是想来弥补当年对你的伤害,这样,我才能没有遗憾的离开……” 盛子阳抓着她的双肩不放,摇晃了起来,双眼瞪得大大的,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伤心欲绝的神色,很是激动的低吼道:“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哪个庸医替你诊治的?!你告诉我,你不会死,你只是开玩笑的对不对?!” “子阳!”邱氏抹着眼角的泪,说得更是伤心:“你别这样好不好?是宫里御医替我诊断的,难道这还能有假?更何况,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今日一别,或许我们就再也见不着面了。你就让我好好的在这里坐一会儿成吗?” ------题外话------ 冒泡,感谢众妞们的票票、花花、钻钻、打赏,群么么╭(╯3╰)╮ 六十一:好一对肩夫吟妇 他替自己悲伤的神色全都被邱氏看在眼中,丝绢遮挡下的嘴角微微一扬。 抬起头,她扯出一抹浅笑,那僵硬的笑容对面前正替她伤悲的盛子阳来说,是牵强、是让他更为心疼和不舍的强颜欢笑。 “坐吧,许久都没有这般见面说话了,咱们都想些开心的事好吗?” 盛子阳一双视线都定格在她强颜欢笑的脸上,但双脚还是听话的走回了对面,有些颓然的坐下。 “这些年你过得如何?可有成家?”似乎真的不愿意再提那些沉重悲痛的事,邱氏温柔的转移话题。 盛子阳抬头看了一眼自己所住的屋子,四处的简陋和凌乱让他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你看我这里的样子,像是成了家的人?” “为何不找一个?” 盛子阳沉默不语,不过目光却落在了邱氏妩媚动人的脸上,莫名的说了一句:“你还是没有变。” 这句话让邱氏突然笑了起来:“怎么没变?都一把年纪了,你就别再取笑我了。” 盛子阳挺了腰板:“我说真的,你还是和当年一样漂亮。” 邱氏抿着唇,用手绢挡着红唇,有些不好意思的轻笑起来。 因为她这一笑,使得方才那些沉痛的情绪少了许多,连屋子里的气氛似乎都换了。 “这是我带来的食物,都是当年你最爱吃的。知道你喜欢喝酒,今日我特意多带了两壶。来,你尝尝,看味道如何?”邱氏温柔的说着,倾身为对面的男人斟了一杯酒,然后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听着女人温柔的语声,看着女人如花的笑脸,特别是女人倾身那一刻,淡淡的幽香窜入盛子阳的鼻子里,还有女人那露出的细嫩如脂的脖子,这一切,盛子阳都感觉像是在做梦一般。 桌上的菜肴的确是他最喜欢的,让他感觉到了自己是被她惦记着的。可这一刻,盛子阳对桌上的美味佳肴提不起丝毫的胃口,火热的目光一直都落在邱氏身上。 眼前的女人随着年龄的增长,非但没有如一般女子那样变得老态和臃肿,反而浑身上下多了一种成熟诱人的味道。比起十年前见她的那一次,他觉得此刻的她更美了。 那容颜仿佛没有经过岁月的洗礼般,依旧和年轻时一摸一样,如天仙般的让他着迷,以至于这么多年来,他即便找过女人,可依旧忘不了她。 “看着我做何?赶紧吃啊,否则菜都凉了。”似是不经意的对上那双火热的眼睛,邱氏脸上带上了一丝羞赧,赶紧出声提醒。 “哦哦……”发现在自己的失态,盛子阳赶紧回过神,拿起筷子随意的夹了一筷子塞进自己嘴里。她长年在深宅中,如今好不容易见面,他可不想把她惹恼气走。 几筷子菜肴下肚,终于平复下了方才的尴尬,见邱氏并未动筷,他赶紧出声问道:“水艳,你怎么不吃啊?” 邱氏抿唇淡笑:“你吃吧,我看你吃就好。”顿了顿,她脸上有了一些感伤,“自从姐姐跟着承王去了以后,就再无他人陪我这么说话了。如今,我也快要去和姐姐团聚了。能和你这么坐在一起,我真的心满意足了。” 闻言,盛子阳哪里还有吃东西的兴致。赶紧放下筷子,心酸的看着她:“别说这种丧气话好吗?” 邱氏勾唇,再次露出一抹强颜欢笑。端起身前的酒杯举向了他:“好,今日难得一聚,我们都不说那些丧气话,不管我还能活多久,哪怕是一个月、一天,能和你重新坐在一起,我已经知足了。来,这杯酒我敬你,谢谢你这么多年来还记得我。” 许是心痛她的遭遇,也想在最后的日子里为自己争取些什么,盛子阳大着胆子,对着她笑道:“你说的是哪里话,我这心里可一直都是有你的。” 闻言,邱氏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见她那摸样,盛子阳黝黑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激动,心里甚至升起某种希翼。 “来,水艳,喝了这杯酒,希望以后我能陪你在身边,哪怕为奴伺候你,我盛子阳也是心甘情愿的。”不等邱氏回应,他执酒一饮而尽。 邱氏低着头,唇角快速的勾出一抹得意。抬起头,她美目中染着水雾,感激的看向对面对她一直都念念不忘的男人:“谢谢你子阳。当年我负了你,你不记恨我,如今还这般对我好,我……我……我现在真是后悔,为何当初没有选择和你在一起,若是我们当年在一起,现在不知道会有多幸福。” 听着她这番话,盛子阳很是激动,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将手臂伸到桌对面抓住她抹泪的手,“水艳,我不怪你,当年你也不是心甘情愿要留在承王府的,我知道,都是皇上逼你的。我不恨你,真的不恨你,所以你不必为我愧疚。如今你还能想起我,我已经很高兴了,真的!” 看着那只黝黑的大手,邱氏愣了愣,随即不好意思的挣扎了一下,或许是盛子阳抓的有些紧,让她没能挣脱开。 手中那细滑如丝的肌肤让盛子阳心神荡漾了一下,看着面前女人脸上那一抹的羞态,他突然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面前的这个女人,他可是想了一辈子的。 可是当年因为承王府的事,她不得不为她姐姐承担起一切的责任,包括照顾她姐姐的孩子。 如今,她就在眼前,甚至可能命不久矣。他觉得自己要是再放弃些什么,那就真他妈的怂蛋了! “快吃菜吧!”趁盛子阳看着自己愣神之际,邱氏这才抽出自己的手,赶紧热络的招呼起来。 盛子阳连‘哦’了好几声,除了口干舌燥外,他觉得自己心口仿佛生出一团火一样,源源不断的往身体各处蔓延,特别是小腹那一处,更是很明显的冲动了。 平日里跟朋友在一起,他们也会玩女人,可面对面前他朝思暮想了一辈子的女人,这跟他睡过的女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那些女人只是供他身体发泄,而面前这个女人,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也能让他热血沸腾。 房间里,不知不觉,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看似都在认认真真的进食,但若仔细看,桌上的食物并未动多少。 不过邱氏带来的几壶好酒,倒是少了一半。 许是多年不见,似乎想尽兴一番,两人都喝得有些多。 眼看着天渐渐的黑了下来,邱氏站起了身朝盛子阳说道:“子阳,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她也喝了不少酒,面色醉红,美目泛着迷离的色泽,低低的嗓音似乎充满了不舍。 盛子阳一听她要走,酒都醒了一大半,突然站起了身。可是一时间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目光贪恋的放在邱氏身上。 看着邱氏有些摇摇不稳的身子,他愣了片刻,随即走上去将她搀扶住—— “我、我送你出去吧?”尽管不舍,可他却找不到留她的理由。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承王府的老王妃,她的一举一动都受制于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她没有自由,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好……”一个‘好’字刚落,邱氏迈开的脚突然踩到了拖地的裙摆,顿时,她突然重心不稳的朝前扑了上去。而盛子阳虽然搀扶着她手臂,因为怕引起她的反感,只是虚虚的扶着她没敢认真碰她,被邱氏突然栽跟头的动作吓了一跳,他刚准备出力拉住她,哪知道邱氏这一跟头栽得又快又猛,于是乎,盛子阳为了不让她受伤,只好快一步的做了人肉垫——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懵了,视线胶着在一起,错愣、迷蒙、羞赧、尴尬…… 而此刻的盛子阳,看着身上压着自己的女人,眼里顿时就火亮火亮的,邱氏身上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他呼吸都开始粗重起来,甚至浑身紧绷得动也不敢动。 “我……”邱氏揉了揉额头,似乎酒意上头了,有些难受的皱起了眉。 “水艳……”看着邱氏醉了的样子,盛子阳沙哑的唤了一声。放在身侧的双手试探性的摸到邱氏腰侧。 突来的碰触让邱氏开始扭动起身子,也不知道是因为痒痒的缘故还是因为被人摸了的缘故。 而因为她这一扭动的动作,让盛子阳更是心驰荡漾,浑身瞬间像是着了火一样,而这把火还凶猛的朝小腹燃烧。 邱氏似乎醉得不轻,不但没察觉出盛子阳身体的变化,反而突然抱着盛子阳的脖子嘤嘤的哭了起来,颇有些撒酒疯的感觉—— “子阳,我不想回那个地方……我不想回去受别人的约束……别人只知道羡慕我身份高贵……没人知道我心里的难受……” 因为搂抱的姿势,两人身体可以说完全的绞着在一起,各处贴得无丝毫缝隙。 女人的香气似乎更浓了,特别是那柔软的地方,盛子阳只觉得自己浑身血脉喷张,难受得无法形容了。 呼吸急促中,他火热的双眼突然半眯,在邱氏醉醺醺的哭诉中,突然翻身,随即快速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走向他那张简陋的床—— …… 而此刻在一处僻静的别院中 整齐素雅的房间里,一袭雪袍、风姿温雅的男人看着靠在床榻上闭目养神的男人,绯红的薄唇讥笑的开启:“我还真没想到堂堂的承王殿下居然能被几个三流杀手伤到,如此无用,让我都觉得丢人。” 嘴角抽了抽,偃墨予掀开眼皮冷眼瞪了过去:“我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医圣竟比女人还啰嗦。” “……?!”奉亦枫有些脸黑,坐在桌边对床上的男人干瞪眼。片刻后,他薄唇一勾,笑得风华绝代、潋滟如仙,“你说弟妹要是知道你是故意弄伤自己的,她会作何想?” “你——”偃墨予警告的话还未说完,突然房门被人推开,只见某个女人端着食盘进来,远远的就能闻到食盘里的药香。不过女人的脸色嘛……磨着牙,皱着眉,就差朝某爷扑过去咬上一口了。 一看她那神色,偃墨予心虚的撇开视线。 “故意受伤?”无视某个看戏的圣医,白心染冷哼着走了过去,重重的将食盘放到了桌上,头一甩,身一转,直接离开了房门。 “……?!”偃墨予狠狠的瞪了一眼某个大嘴巴,赶紧套上床边的黑靴,连外袍也没穿,就穿着里衣追了出去。 …… 坐在一处台阶上,白心染越想心里越气。都怪她当时急昏了头才没发现这其中的端倪。 别人不知道他身手如何,可她却是知道的。 那几个黑衣人连她都打不过,居然还能伤到他,他分明就是故意隐藏实力。 就为了让自己受伤? 这出苦肉计他到底要演给谁看? 他不知道当时她心都跳乱了吗? “染儿?” 背后传来低低的轻唤声,白心染咬着牙,没有回头。 看着坐在台阶上气恼不已的背影,偃墨予幽幽叹了口气,走上前在她背后弯下了腰,居高临下的将自己脑袋搁在她肩膀上,嗅着她生气的味道,讨好的哄着:“至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不会再出现今日这样的事了。” “给我滚开——”白心染抬手将他脑袋推开,眼里聚集起了水雾,透过朦胧的视线看着他包扎后的手臂,“姓偃的,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你能不能多考虑考虑我的感受?我不知道你做戏到底给谁看,但你能不能别把我也给耍了?” “染儿,我……”皱眉看着她,偃墨予满腹的解释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自私吗? 他只是不希望她为自己担心,不想让她替他承受负面的情绪,他只希望她活得坦然一点,开心一点,难道这也有错? “别叫我!”仿若没看到他眼底的沉痛,白心染起身头也没回的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们之间存在沟通问题,这是她早就知道的。可是当真被他有所隐瞒之时,她只觉得特别难受。 什么妻子、什么喜欢,通通都是放屁。 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她要的是毫无保留的坦白。 愣在原地许久,偃墨予紧紧的攥着拳头,片刻后,他抬脚朝白心染消失的地方追了去。 皇宫里 血影在夏高快要杀人的目光中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完整个过程,夏高气得直骂: “没用的东西,就那么些人居然还让他们伤到承王?你说,朕留你有何用!”一股脑的将怒火全都发泄了出来,甚至还朝殿外厉声唤道,“来人——” “皇上息怒。”见夏高动了杀意,德全赶紧从他身后站了出来,“皇上,此事血影虽有保护不周之罪,可事发突然,这也是情有可原的,皇上您先冷静冷静,莫要气坏了龙体。” 夏高拧眉瞪眼,一身帝王之气显得有些暴戾,甚至对德全都开始低吼起来:“情有可原?这承王好在没事,若是有事,难不成你们还能陪朕一个儿子?!” 德全哑口,无言以对。 这些年,对于承王殿下,皇上压抑了太久,既想对承王好,又怕引起他的怀疑,既想认回这么一个儿子,又怕承王接受不了。 这种矛盾之下,让他对承王越发的重视,这份重视也导致承王遭到不少人嫉恨,可是这种超乎寻常的重视皇上自己根本发现不了。 其实皇上若是真的想对承王好,就应该收敛其宠溺的态度。这样兴许还能让承王活得更自在一些。 可是要皇上不去对承王好,这根本就不可能。 皇上想与承王相认的心情是与日俱增,甚至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对他。 幸好承王没有夺权的野心,若是有,他敢保证皇上会毫不犹豫的将皇位传给承王…… 夏高坐回龙椅,许是察觉自己过度失控,他并没有再换殿前侍卫进来,只是紧紧的抿着唇,似是跟谁生闷气一般。 “皇上,恕奴才多嘴,如今有人想对承王不利,为了承王安危着想,您就让血影回到承王身边继续保护承王,算是让她将功补罪吧。”德全小心翼翼的劝道。 夏高一双龙眼凌厉有看向下方的血影,威慑感十足。 可不管他如何瞪眼,如何发气,偏偏跪在地上的女人都不为所动。 那冷冰冰的脸就跟冻过的石头一样,没有一点动容。 每次这种时刻,夏高都显得有些无力。他在上头又骂又吼,人家在下面就跟听戏似的,偏偏这样的人是自己培养出来的,他能如何? “血影,这一次朕暂且饶了你。若是还有下一次,朕要你自己提头来见朕!” “是,血影谨遵圣令。” 被赦罪,血影没有一丝重获新生的激动劲儿,那面无表情的脸不但没有一点感动和感恩,相反的,看起来就跟龙椅上的人欠她银子没还一般。 这让夏高极度郁闷的赶紧挥手让她走。 待血影离去后,夏高也没心情批阅奏折了,看着虚空的地方不停的叹着气。 “皇上,可是还在为承王殿下担心?”德全小声问道。 “德全,你说朕该如何是好?” “皇上是为太子遇刺之事忧心吗?” 夏高摇了摇头,叹道:“这些年来,自从太子有了势力就开始有意无意的与承王作对。朕不否认太子的能力,可太子这德行朕实在不喜。这一次是栽赃嫁祸,那下一次呢?” 德全皱起了眉:“皇上,想必太子也是一时糊涂才犯下如此错事,太子如今并不知道承王的身份,所以对承王难以宽厚容忍,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夏高拧紧了龙眉,沉重的叹道:“朕的这几个儿子都尤为出众,若是他们能携手共同治理国家,我蜀夏国定是国运昌盛、坚不可摧。朕最担心的就是他们各有私心,为了这皇位而不择手段,以至于手足相残……” …… 别院里 殷杜端着食盘,找到在花园里玩弄花草的女人。 “王妃,王爷从昨晚到现在都未有进食,求您过去劝劝王爷吧?” “……?!”白心染一头黑线,随即冷眼斜睨了殷杜一眼:“他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吃饭睡觉还要人叮嘱?更何况少吃几餐饭而已,又饿不死人,你就当他是在减肥好了。” 殷杜苦着脸:“王妃,您就去看看王爷吧。他还受着伤呢,这样不吃不喝下去,饶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番饥饿啊。” 白心染闭上了眼,很想彻底把眼前这个烦人的家伙给无视掉。 昨夜,她另外找了一间房单独睡觉,今早,她也没有去见他。哪知道他居然用这种方式来引她过去。 尼玛,还能再幼稚点吗? 也不嫌丢脸的? 横着眉头,她从地上站起身,接过殷杜手中的食盘,转身朝某间房走去—— 房里,男人靠在床榻边,安静的看着手中的书册。 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薄唇淡淡的勾了勾。 将食盘重重的放在桌上,看着那个据说饿了一晚上外加一早上的男人,她冷冷的开口:“吃饭!我数三声,你要不吃,我就倒去喂猪!” “……?!”偃墨予原本得意的笑容僵硬的挂在脸上,俊脸突然有些黑。 不过还是放下了书册,听话的走到了桌边。 见他坐下,白心染转身就要走,但是手腕却突然被抓住。 “放手!”她现在看到他都觉得眼疼。二十好几的大男人,居然用绝食来威胁她。 偃墨予突然用力,将她拉到自己腿上,一双铁臂将她禁锢得牢牢实实。 “气了一晚上了,你好歹听为夫说几句可好?” 想着他手臂上有伤,白心染也没挣扎,只不过视线漠然的放在别处。 偃墨予厚着脸皮拿脸贴着她脸颊,“为夫向你保证,下不为例,以后有何事,我都告诉你,看在为夫受伤的份上,莫气了可好?”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这男人何止是不要脸哦,他压根就没脸!拿绝食来博她的关心不说,这会儿还拿伤口说事,想让她心软。 就没见过这种自毁脸皮的人! “赶紧把饭吃了!”冷着脸语气有些恶劣的命令道。 闻言,偃墨予嘴角一扬,瞬间低头将她红唇封住,在白心染欲发怒之前,又快速的将她放开,然后端起白心染给他送来的米饭,优雅从容的用起餐来。 ……。 奉德王府 夏礼珣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早朝之后,他一颗悬着的心才彻底的放了下来。 不过心里却将偃墨予给骂了不知多少遍。 承王受伤,最大的赢家自然就是承王自己。 他与太子先后遇袭,自然而然的就让人觉得是同一伙人作案。再加上太子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自己受伤与承王有关,于是父皇今早在早朝时,当众宣布,太子一事与承王无关。 他不但摆脱了嫌疑,同时又博得了父皇的关心,今日早朝,父皇说的那番话,很显然,又是在偏袒他。 这些都不算,最主要的是自己被列为谋杀太子和承王的嫌疑人。 好在承王良心未泯,只是想给他个教训,否则,这一次,他还真是百口莫辩。 父皇最疼爱的儿子和臣子同时遇袭受伤,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把矛头指向他。 这一次,他几乎被承王给坑惨了! …… 而在梧桐巷的民宅内 中年女人像少女一般娇羞的靠在男人怀中。 如愿以偿得到女人身体的盛子阳,是一脸餍足外加一脸幸福,心里美得直冒泡。 他没想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到这个年岁了还纯洁如玉。 他更没想到一向有些强势的女人这会儿正如小鸟一样依偎在他怀中。 所有的一切,比做梦还美了不知道多少倍,他能不激动嘛! “子阳,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靠在男人胸膛上,邱氏一脸的娇羞。 她这具身子已破,也不用再畏惧那个女人的威胁了。 虽然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让她不喜欢,可是现在她却需要他。 在承王府里,纵然她掌管着承王府的钥匙,可始终是孤军奋战,必要的时候连个可信赖的人都没有。 闻言,盛子阳更是激动不已。“水艳,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以后是不是就不回承王府了?” 邱氏摇头,突然正色的说道:“不,我是绝对不会离开承王府的。” 盛子阳垮下了脸:“既然你要回去,为何又要说不和我分开?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难道就不能为了我远离那个地方么?” 邱氏拿手戳了一下他脑门,有些嗔娇的道:“你生何气啊?我话都还没说完呢。我在承王府生活了多年,且上面还有人一直在监视着我,你让我怎么离开承王府?” 盛子阳有些失落:“照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又要分离?” 邱氏抿唇笑了笑,突然朝他问道:“子阳,你可真心愿意和我在一起?” 盛子阳想都没想的点头:“当然!你现在都成了我的女人,我怎么还能让你离开我?” “那如果我要你跟我一同去承王府,你会愿意吗?” 闻言,盛子阳愣了愣,黝黑的脸露出一抹诧异,不确定的反问道:“你让我跟你去承王府?” 邱氏点头,神色严肃起来:“我如今的身份,自然是不能离开承王府的。如果你想跟我在一起,那你就要有所牺牲,否则我们俩只能分离。” 盛子阳顿时哑口,神色复杂的看着邱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当然愿意和她在一起了,只是承王府那地方是他随随便便可以去的吗?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担心,邱氏接着说道:“你放心,如果你真的愿意为了我去承王府,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你。为了不让你受委屈,我会提拔你做承王府的管事。这样一来,你不仅不用继续在外面帮人看场子,也不用担心每个月花销问题,更重要的是我们还能够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闻言,盛子阳立马就有些心动了。 这可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啊! 以前他想跟她在一起,可是她不愿给他机会。现在她愿意跟他在一起了,他自然是求之不得。而且她还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处子之身交给了他,可见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就冲着这个,他死也要跟她在一起。 进承王府做管事,这一差事听起来就很威风,再怎么也比帮人看场子强,他若是不同意岂不是是傻子? “好,我跟你去承王府。”想明白了后,盛子阳斩钉截铁的答应道。 闻言,邱氏将脸埋在他胸口上,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美目快速的闪过一丝得意。 这个男人会跟着她去承王府,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事。她现在不用担心自己没有帮手,她现在最应该想的就是要如何除去那个知道她秘密的女人! 两人赤果的贴着彼此,当邱氏的脸蹭着盛子阳的胸口时,盛子阳目光陡然炽热起来,在邱氏没有一丝防备之下,翻身将她压在了自己身下。 “你、你做何?”对上那双火热的眼睛,邱氏下意识的有些抗拒,“子阳,别闹了,一会儿我还得回去呢。” 那粗糙的大手熟练的点着火,盛子阳将头埋在她耳边,嗓音粗噶的哄道:“水艳,再给我一次——” 不等邱氏拒绝,他就开始了攻城略地。 邱氏毕竟是刚破身,怎可能是他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被盛子阳弄得惊呼连连。 不消片刻,房间里各种暧昧的声音再次响起—— …… 偃墨予在别院里养了三日才带着白心染回到承王府。 回去的第一天早上,白心染俨如一个好媳妇一般主动的到梨向邱氏请安。 几日前,邱氏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躺在床上,可今日一见,白心染愣是觉得好神奇。 这女人吃了什么灵药,居然一改病态,变得红光满面了? “母亲,看您这身子,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对邱氏,白心染一点都不想客气。反正她已经让邱氏记恨上了,她又何必装模作样的讨好她? 但今日,让白心染意外的不但是邱氏的精神状态有所改变,甚至连性格都变了。 红润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一丁点儿严肃高傲的神色,那看着她温柔又慈爱的样子就跟圣母玛利亚附体似地,让她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染儿来了啊?快过来,到母亲这里来。” 听着邱氏从未有过的温柔嗓音,白心染越看越觉得渗人。就好像对面坐着一只大灰狼,正披着一张羊皮,然后朝小羊勾手指头喊着‘亲,快过来啊~’。 忍着泛呕的冲动,她走了过去,在邱氏下方的座位上大刺刺的坐了下来。 “染儿啊,母亲听到消息说予儿在外遇到刺客受伤了,可是真的?为何你们都不告诉我?予儿现在怎么样了?” 白心染心里鄙视的冷笑着。你他妈还能再假一些吗? 想知道自己‘儿子’的伤势如何,怎的不亲自去看看? 挤出一抹笑,她朝邱氏回道:“王爷不过是受了一些小伤,没什么大碍的,母亲放心好了。” “那就好。”邱氏点头,似松了一口气。 白心染之所以来梨院,不过也就是做做样子来给她请安。毕竟她现在是正常人了,没有理由再像以前搞特殊了。 这会儿安请了,她就准备离开。只是刚站起身,突然发现不远处落地的帷幔轻微晃动了一下,见状,她不由得眯起了眼。 收回视线,她面不改色的朝邱氏说道:“母亲,我还要回去照顾王爷,就不在你这里多留了。” 邱氏也没阻拦,温柔的笑道:“好,你且回去跟予儿说,我晚些时候再去主院看他。” 白心染点了点头,连礼都没行一个,利落的转身,直接出了房门。 带白心染离开之后,邱氏佯装疲乏要休息,将屋里几名丫鬟都撵了出去。 等没人了,盛子阳从厚实的帷幔后走出来,朝着邱氏走了过去,问道:“你说的欺负你的人就是刚才那个女人?她就是承王才娶不久的妃子?” 一提到白心染,邱氏眼底就涌出一丝戾气。 不怪她恨不得立马除掉白心染,谁让白心染知道她的秘密呢?更何况现在的白心染还打算和她争夺承王府的主事权。 她怎么能容忍这种人活在她眼皮下? 邱氏越想就越恨,这个白氏一夜之间从傻子变成了正常人,让人觉得她就似妖邪附体般,难以接受她的转变,而且直觉告诉自己那白氏一点都不好对付。 所以她才想请帮手到承王府相助。 看着盛子阳,邱氏露出委屈:“这女人仗着予儿的宠爱,在承王府横行霸道,将谁都不放在眼中。” 盛子阳眼底溢出一丝冷意:“哼,她一个晚辈,居然不把你放在眼中,的确是有些可恨。” 刚才他也瞧见了,那女人对水艳一点恭敬之色都没有。她一个晚辈,居然在长辈面前摆出那样一副狂傲的姿态! 心疼的看向邱氏,盛子阳坐到了她身旁,手臂揽上了她的肩膀,安慰道:“水艳,你别怕,有我在,肯定会为你出这口气的。那女人再狂傲,也不过就是一个丫头片子,想要与我们作对,她还嫩得很!等我把这承王府摸熟悉以后,我们就想个法子把她给弄走,让她以后再也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邱氏抬起头,目光充满了感激:“子阳,这个世界上除了姐姐对我好以外,就你对我最好了。” 对于她的夸赞,盛子阳满意的笑了笑。揽着邱氏肩膀的手不由的往下开始不规矩起来。 现在的日子,可真是美得像是在做梦。 不但有吃有喝,还能睡自己喜欢的女人。更让他高兴的是水艳一次性从库房里支了两千两银子给了他…… 见他起了那方面的心思,邱氏故意推了推他:“别这样……大白天的……” 盛子阳非但没停手,反而将手伸到了衣摆内,脸上也露出了几分邪气,低头在邱氏耳边一边啃咬,一边邪笑道:“大白天的岂不是更刺激?” 眼前的女人因为保养得当的关系,全身肌肤好得就跟少女似地,他碰过不少女人,可都没一个比得上她。而且她刚破身,那滋味更是让他一想起来就热血沸腾。 邱氏欲拒还迎的挣扎了几下,就软在了他身下。 自从成了真正的女人之后,邱氏也感觉到了身为女人的某种需求。对于盛子阳的求欢,她几乎没怎么拒绝过,毕竟她心里也清楚,想要身上这个男人死心踏地的帮她,那她就必须得抛出些甜头才行。 这男人虽然长得一般,但在床上还算让她满意。 这种身为女人才能感觉到的快乐让她都有些后悔,自己以前怎么就这么傻?白白的浪费了那么多年的光阴! 华丽的寝房里,没过多久,就传来女人压抑的声音以及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两道身影犹如干柴与到烈火一般,久久的都不见分开—— ------题外话------ 艾玛,写完这一章,凉子自己都被恶心到了~【呕~躲墙角呕吐去~】 六十二:把她揍得连娘都不认识 白心染回到主院卧房里,刚坐下没多久,就见偃墨予从宫里回来。 见他一身朝服,她去箱子里取出他的便服,把他拉到床边坐下,开始动手替他换衣服。 虽说他从来没喊过痛,可她每次替他换药的时候都会暗自心疼一把。就如同他们第一次在茅山村相遇她为他缝合大腿上的伤口一样,他手臂上那道长长的口子也是她给缝合的。 就怕他伤口愈合不好。 这几天女人的话明显少了,偃墨予不是看不出来。他知道她心中还是有气的,只不过碍于他现在是伤患,不想和他计较罢了。 依照这种情况下去,他敢肯定,等他伤势一好,她肯定会和他秋后算账! 在心里替自己提前哀叹了下,他配合着她换掉朝服。看着女人小心翼翼的样子,他嘴上虽说后悔不该瞒她了,可心里却一个劲儿的感慨——值了! 这次的苦肉计,其实最让他满意的就是她的态度。至少她的紧张让他知道她是很在乎自己的……至于其他的,他还真没觉得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 “把手抬起来!”脱衣服容易,穿衣服就稍微要困难点,白心染看着他有些跑神的样子,突然命令道。 某爷照做,抬起了手臂。 “让你抬手,不是让你动胳膊!”拿眼狠狠的瞪他,真当自己是钢筋铁打的? 某爷听话的只动了动手。 “蹲着点,没事长这么高做什么?” 某爷嘴角抽搐:“……?!”随即稍微弯腰。 “穿好了,自己把腰带系上!”某女再次命令,拉长着脸就要转身。 偃墨予哭笑不得,因为换身衣服,就她从头到脚的嫌弃,他已经很配合了,总得给个好脸吧? 将她要离去的身子突然捞到怀里,有些不怕死的低头轻咬上了她细滑的脖子。香香的,滑滑的,可口的……也是好几日都没吃上的。 看着他用那受伤的手臂抱自己,白心染磨牙险些动手将他拍飞。 没有挣扎,感受到他炽热的呼吸带给自己的颤栗,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似乎有些升高,她冷着脸瞪眼:“伤没好之前不准碰我!” “……?!”一溜黑线从偃墨予额角滑落。伤没好她不让碰,伤好了她要同自己算账,怕是更不会让他碰吧? 幽怨的叹了口气,他决定还是不要惹她,等这几天过去了再说。 将她牵到桌边坐下。 “后日乃是太子生辰,你可愿意陪为夫前去?”温声细语的问道,一副‘我在同你商量’的样子。 看得白心染心里险些失笑。以为这样就算是改正缺点了? 扳着脸,她硬邦邦的回道:“去,怎么不去?”既然要与他一同生活,那他所接触的人她都应该了解一下。更何况这太子非常人,且还想陷害他,她去看看他的敌人长什么样子难道不应该? 偃墨予没说话,抿着唇将她的手握着,一下又一下的拨弄着她的指尖,心情还算不错。 晚间的时候,白心染带着血影又去梨院,其实要她做到晨昏定省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她就是过去走走过场,要是真让她又磕头又跪拜的端茶递水,她早就转身走人了。 不过这一趟,她们并没有见到邱氏,而是被邱氏的丫鬟告知,邱氏身体抱恙,正在房里睡觉,不能接见她们。 在走回去的路上,白心染还是有些疑惑不解的。这人早上的时候还红光满面,怎么到了晚上就又卧床了? 疑惑归疑惑,她也没放心里去。 第二日傍晚 白心染觉得自己很久没动手做过吃的了,有些心血来潮的去了主院的大厨房。 主院有两处厨房,一处是专门负责给偃墨予做吃食的,一处是给那些侍卫以及主院下人们用的。 自从她嫁到承王府以后,偃墨予专用的厨房就成了血影的地盘。 看着血影正在厨房里准备晚上的食材,她走过去接下她手中的活。 “血影,你去别处看看有什么要忙的,这里交给我,今晚我给你们做吃的。” 血影愣了愣,什么也没说,净了手就转身离开。 两处厨房相隔不远,且另一处下人们用的厨房就在对面。 而这时,刚好负责采办的管家带着仆从过来,指挥着把采买回来的新鲜食材往下人们用的厨房里搬运。 起先,白心染也没注意,忙着洗菜、净菜。不过当听到一声极为陌生的声音时,她好奇的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出厨房大门朝对面望了过去。 承王府的主院,可以说她算是最有自由的人了,可是对其他人来说,主院的规矩很苛刻、严厉,不是什么人都能出现在这里,哪怕就是个倒夜壶的,也是专门指定了人的。 主院里,侍卫比较多,加上做活的下人,每日所吃的东西数量都比较庞大。不像偃墨予的专用厨房,里面只放些精的、贵的可以说是特供的食材。 不远处,一名瘦高且有些黝黑的男子正指挥着仆从做事。男子一身管家打扮,四十来岁的样子,说话利索,且神色严肃认真,显得颇为精明能干。 “血影,那人是谁啊?怎么之前没见过?不是东叔负责主院的采办吗?什么时候换的人?” 虽说她嫁到承王府后很少出入厨房,也不怎么过问承王府的事,但对于主院中的人,她还是了解过的。比如那个负责主院采买的东叔,人长的颇为老实,性子也是憨憨的,就算她之前装聋作哑的那阵子,东叔见到她也是大老远就弯腰行礼的。 以至于她对东叔的印象还算不错。 如今换了一个人,她心里多少有些不习惯。 血影顺着白心染的视线面无表情的看过去,回道:“王妃,他是府里新买的管家,姓盛名生。” 圣僧? 白心染嘴角抽搐了一瞬。咋不叫御弟哥哥呢? “这都一把年纪了,怎么也要卖身?”承王府为了更好的管制下人,几乎没有聘用什么长工,但凡到承王府做事的,都是签了卖身契的。 “王妃,听说他以前是经商的,由于家道中落,在外负债累累,不得已,才到府中为奴。”血影如实交代起那叫盛生的背景。 白心染挑眉:“那照这么说,承王府买他进府的时候帮他还了不少钱的?” 血影回道:“府中人事全由老夫人主事,小的不知。” 白心染有些不解:“这老太婆居然有如此善心?哦对了,东叔呢?去哪了?主院换了人,王爷知道吗?” 血影回道:“老夫人将东叔调去后院看守菜园了。今早的事,王爷还不知道。” “什么?”白心染瞪眼看向血影,“把东叔调去看守菜园?谁他妈干的?老夫人?” “回王妃,是的。”血影算是最诚实的人了,有问必答,有答必真。 白心染皱眉看向那个叫‘圣僧’的中年男子,或许是那‘圣僧’一脸精明相,让她越看越是讨厌。 最让她气不过的是那老太婆居然把憨厚老实、做事勤恳的东叔给调去了后院! 她在后院开辟的地里,的确是种上了不少东西,可是就算要看守,直接拴条大狼狗就可以了,况且,这是承王府,别说那些东西还没长出来,就算长出来了,谁他妈的敢去偷?除非那人长了一颗石榴脑袋! 白心染心里默了片刻,也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其实就是邱氏故意而为的。 就是想告诉她这个府里还是她老人家最大。 看着对面忙活的下人们,白心染突然没了心情留在厨房里,自然这做晚饭的事又交给了血影。而她则是有些气愤的去了后院—— 在后院的地里,果然见到了东叔。这个两鬓有些斑白的老人此刻正坐在一棵树下,整个人没精打采的,就似丢了魂儿一样的。 “东叔。”走过去,白心染温声唤道。 一听有人唤自己,东叔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到是白心染,赶紧扶着树干站了起来向她弯腰行礼:“王妃,您、您怎的过来了?” 白心染对他笑了笑,佯装什么事都不知道:“我无聊,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在这里。” “王妃……”东叔脸色明显不是很好,特别是皱的紧紧的眉头,一眼就能看穿他心中有事。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白心染也没催促,微笑的等着他自己开口。 东叔张了好几下嘴,最终才说道,“王妃,小的以后怕是不能伺候你跟王爷了……” “为何?出何事了吗?”白心染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老夫人说主院事多繁杂,说小的年事已高,不适合再在主院当差,说要让小的在后院养老度日。” 白心染笑着点了点头:“看来老夫人还挺关心你的,这都为你的养老做好了打算了。” “王妃……”听着白心染赞赏的话,东叔非但没有一点高兴,反而将有些斑白的眉皱得更紧,看着白心染的目光甚至充满了可怜,“王妃,小的还有力气,还能为王爷和您做事。” 将他的难受看在眼中,白心染自己都觉得难受,遂收起笑容,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认真的说道:“东叔,听人说你在主院已经待了近十年了。对于你平日的表现和忠心,想必王爷心中也是有数的,所以才从未调换过人。对于你的人品,我也很欣赏。既然老夫人要你养老,愿意出钱养着你,你就安心的养老呗,这也是你为承王府付出多年而应该得到的回报啊。” “王妃……”东叔眼底浮出焦急,明显不赞同白心染说的话。他不过就是一个卖身做奴的下人,别说什么有资格养老了,就算是累死,那也是他应该的。老夫人话是说的好听,可是他很清楚,明显是老夫人嫌弃他没用了,想打发他而已。 他不甘心啊,明明自己还能劳作,怎么能在这里混吃等死呢? 白心染抬手打断了他想说的话:“东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老夫人让你养老,其实我也是很赞成的。我不是说你没用,而是你这般岁数了,劳累了一辈子,找个地方颐养天年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 抬头看了一下光秃秃的菜地,连个鸟窝都没有。她突然勾起了唇,朝东叔笑得意味深长,“东叔,你可相信我?” 东叔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但却是憨厚的点了点头。王妃言行举止虽然怪癖了一些,可为人随和,都不会为难下人。这样的主子对他们这些下人来说,遇到了就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白心染笑道:“东叔既然选择相信我,那我肯定不会让东叔失望的。既然老夫人要你在此养老,那我们就遵从老夫人的意思吧。不过呢,这里条件稍微简陋了一些,连个遮身的地方都没有,这哪行呢?今晚就先委屈你在这里,待明日,就不用担心没睡觉的地方了。以后啊,你就安心的住在这里,知道不?” 说完,她不给东叔反问的机会,转身大步的离开了后院。 留下东叔目瞪口呆、一头雾水、甚至是面露难色的站在原地。“……?!” 他这是被彻底的遗弃了吗? 可是他不想在这里做一个废人啊! …… 晚间,偃墨予回房,明显就发现白心染的不对劲。 看着女人将桌上的几碟菜全都倒进了一只大口碗里,甚至连他身前的一碗白米饭都没放过。 他额头有些黑色:“……?!”这气性是不是太大了,连饭菜都不给他吃了?! “你这是做何?”不给他吃东西就算了,连她自己的也都倒进了那只大口碗中,她这是要闹哪样? 白心染头也没抬的回道:“咱们在这里大鱼大肉的吃,有的人却在饿着肚子。我就没弄明白,堂堂的承王府,居然还能虐待一个半百的老头,看着这些吃的,我都感觉自己是在造孽,索性大家也都别吃了,全都倒了喂猪吧!要是没猪,明日就让人去集市买几头猪仔回来。” “……?!”偃墨予黑着脸,一句话都没听明白。 白心染压根就没看她,自顾自的念叨个不停:“虽说这人啊分三六九等,那些下等的人命不值钱,可是眼看着有人在自己面前就要饿死,我就有些于心不忍。这滋味对于你们这种从小生活在富贵中的人来说是不可能体会到的,可是我这个吃百家饭长大的人却忍受不下去那样的事发生。而且这种事传出去,我觉得还真丢不起这个人,太没良心了不是?” “……?!” “还有啊,我现在特后悔,没事我做什么要去后院弄个菜园出来?如今让一个花甲之年的人去给我守菜园,不仅狗粮都没有一口,连个鸟窝都没有一个。我感觉我他妈的就是在作孽啊!再这样下去,姐姐我非折寿不可!” “……?!”听了一大通,偃墨予总算听出些名堂来了。顿时冷着脸将女人忙活的手抓住:“到底出了何事?” 什么花甲之年的人守菜园?什么狗粮?什么鸟窝?这些都跟她有何关系? 白心染将他手甩开,端着那只装满了饭菜的大口碗头也没回的走出了饭堂。 “……?!”偃墨予眯起了眼,冷着张俊脸紧跟着走了出去。 后院里,他远远的看着女人将那只大口碗给了一个人,而那个人跪在女人面前不停的磕头。当看清楚那人的摸样时,偃墨予握了握拳,走了过去。 “到底是如何回事?”他冰冷的嗓音响起,看着地上跪着的人,目光沉冷得有些骇人,“东叔,你怎会在此?谁让你在这里的?” 白心染直接给他喷了过去:“你吼什么吼啊?比嗓门大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你怎么不去梨院问那老姑婆?欺负咱们没背景没后台是不是?!” 偃墨予好气又好笑,一腔怒气硬是没法发泄出来。他这不也是想知道原因嘛! “东叔,你不在主院做事,到这里来做何?” 在他一身寒气的压迫下,东叔只得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他说完来龙去脉,偃墨予反而没那么冷面了。对着东叔突然说了一句:“既然母亲让你在此,那东叔就安心在此吧。” 说完,他走向白心染,也不顾自己还有伤,直接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然后在东叔一脸痛苦的表情下大步的离开了后院。 回了房,白心染依旧是冷嘲热讽不断,甚至因为偃墨予刚才在后院无动于衷的表现让她看他的时候几乎都是斜视的。 “这世道啊就是这么凄凉,人家那种当牛做马的人劳累了一辈子,最后还捞了个不得善终,唉,像我这种整天混吃等死、一身碌碌无为的人,等到被嫌弃的时候啊估计会被人直接淹死在粪坑里,连埋都不用埋了。” 听着那些话,偃墨予一脸漆黑如碳,想怒不敢怒,想笑不敢笑,连想说句话都插不上嘴。 “王爷,我看啊,你还是趁早把我给休了吧,这样不仅可以为你府里节约点粮食,而且啊,也不会让其他无辜的人为了我遭受莫名的虐待。” 话都说到这份上,偃墨予要还能沉默下去,那也就枉为男人了。 走过去一把将女人给拽到怀里。没敢真和她较真,只能叹息的开口:“要如何做你直说就是。” 再让她说下去,估计八辈祖宗都要被她挨个骂一遍了! 他又没说不管这事,他只是想听她主动说出她的想法,哪知道她一直都不说,只顾着奚落暗讽。 白心染撇了撇嘴:“就我这种手上没权、上头没人撑腰的人,说出来的话有用吗?” 偃墨予此刻都想狠狠打她一顿板子了。冷下脸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有没有用任何人说了都不算,本王说了才算!”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提点意见吧。” “……?!”还勉为其难? “咱们承王府好歹也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地方,如果虐待老人这事要传出去,咱们肯定丢不起这个脸对不?可是你母亲也发了话,咱们也不能和她明着作对,对不?既然如此,那就顺了你母亲的意思,给东叔弄个栖身之地养老吧。地方是你母亲定下的,虽然后院的地势偏僻了些,但环境还算安静,空气还算清晰,也的确适合老年人养老。如此,那王爷你就赶紧下令让人造个窝出来吧。不用太豪华,三室两厅外加一间厨房一间茅厕就好。家具也不用太贵重,随便弄点紫檀木、梨花木做的东西摆里面就可以了。哦,对了,既然是要东叔养老,那就不能让东叔什么事都自己动手。这丫鬟佣人的总得弄几个吧?我们主院里没丫鬟调过去,你就去梨院随随便便安排几个人吧。” 听完她的安排,偃墨予险些全身抽筋。“……?!” 这件事是梨院那人干出来的,若是知道她的主意,不知道梨院那边的人会不会吐血? “好,明日我就下令,让人在后院修房造屋。” 闻言,白心染这才露出了几分好脸色。在男人没看到的地方得意的勾了勾唇。 老姑婆,看气不死你! 翌日 太子生辰,皇上前一天就颁布特令,今日不必早朝。让众百官有够足多的时间准备,好同去给太子贺寿。 一早,当听到偃墨予当真下令要在后院修筑房屋时,白心染心情顿美,从穿衣到用膳,都可以感受到她的好心情,甚至对偃墨予,都开始露笑脸了。 太子的生辰宴会从中午持续到晚上,因为决定了要跟着去凑凑热闹,白心染特意交代了血影要将她好好打扮,不说要搞的多隆重,但至少要对得起她脑袋上‘承王妃’的称号吧? 她现在可是正常人,该走高大上路线时绝对不能走低简俗路线。反正在外人眼中,她曾经就是个傻子,所以现在即便成了神经病,相信也没人敢说什么才是。 血影用了近一个时辰才把白心染从里到外收拾妥当。 当偃墨予回房接她一起出发时,差点没被晃瞎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睛。 房里的女人一身代表着她高贵身份的华服,淡紫的颜色鎏金的裹边,牡丹云雾的浮花,合身的裁量,将女人娇小玲珑的身段衬托得既端庄贵气又俏丽迷人。 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那落地的裙摆上点缀着不少闪闪发亮的东西,绕着裙摆一圈,随着女人随意的一个动作,更加闪亮耀眼,让她整个人似乎都多了一股子灵气。 当看着女人额头见那闪耀的花细时,偃墨予顿时忍不住狠狠的抽搐起唇角。 这女人居然把脸上用的东西弄到了裙子上! 看着那张描绘得精致无比的脸,偃墨予眸光轻闪,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抬手轻抚上她的脸颊,这张脸虽然不圆润,但五官却是生得极好,特别是她那一双眼,不上妆的时候清澈明亮,带着一股淡然,很是耐看。这一上妆之后,随着那勾勒的眼角,竟多了一丝难掩的妩媚,乍一看,还有些像妖精的化身…… 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耀眼又妖艳的打扮,偃墨予何止口干舌燥,若不是旁边还有一个像木头桩子似的血影在场,他这会儿真恨不得把自个儿女人扒了,先吞了再说。 白心染一抬头就看到他眼中射放出来的狼光,嘴角抽了抽,赶紧退开了一步,尽量不和他贴近。好不容易才搞出这般高端大气上档次,要是被他破坏了,那她们这一个时辰岂不是白忙活了? “什么时候出门啊?”挑了挑如新月似的秀眉,她开口问道。 偃墨予喉结滚了滚,尽力的压下扑人的冲动,上前牵着她的手往屋外走—— 血影面无表情的跟了上去。 皇宫不是每个人都能去的,由于太子生辰,几乎是文武百官全体携家眷前往,为了宫里安全着想,皇帝夏高让人在宫外将他一处度假的圣地给腾了出来,布置一番专门用来为太子庆贺生辰。 从承王府出发,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到了这个叫故梦居的地方。 这算是白心染第一次同偃墨予一起出现在公众视线内。从豪华的马车上下来,她就感觉到自己被许许多多的视线包围了。 跟着男人走过的地方,身后都会传来别人似惊叹、似艳羡的谈论。 “这就是承王妃啊?长得可真美!” “长得美又如何,听说以前还是个傻子呢?” “我还听说承王妃又聋又哑,不知道跟在她说话,她能听见不?” “真搞不懂,承王要什么女人没有,非要选她做妃,娶一个又聋又哑的女人,别说丢人了,怕是连一点情趣都没有。” “那又如何,人家承王就喜欢这样的,你要是觉得心里不快,大不了你也去当聋子做哑巴啊。” …… 听着那一道道有褒有贬的议论声,白心染都觉得好笑。这八卦到哪都有啊! 广袖之下,夫妻俩手牵着手在宫人的引路下直接去了宴堂。 而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一道视线如涂抹了毒汁似的喷向那一男一女的背影。 今日,尚书府的人来得比较齐整,由尚书贺正州领着尚书夫人以及两名嫡子、嫡媳前来,加上随从,一行人就跟出团游玩似的,足以见这一家人对太子生辰格外重视。 白心碧走在最后,老远就看到了那一身风华、高大冷漠的男人,特别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虽然只有背影,可她也看得出来那女人和以前的不同,光是气质就天差地别、判若两人。之前,她还有些不大相信她那个所谓的胞姐变得正常了,可此刻,在见到那抹背影时,她不得不相信传闻是真的。震惊的同时,心里更是从未有过的羡慕嫉妒恨。 她还等着承王哪天厌倦了那个废物然后将其休弃,哪知道那废物不但没被休弃,反而还被治好了聋哑症,变得正常不说,且那背影透露出来的气质就够让她嫉妒得牙痒痒了。 凭什么那废物过得比她好?! 虽然贺鸣现在对她有了一些改变,至少在跟丫鬟调情的时候多少知道避开她的视线,可谁知道,在人后,她花了多大的力气去取悦那个放荡恶心的男人? 一想到她所住的地方到处都是贺鸣和其他女人浪荡后的痕迹,她就恶心得想吐。 那贺鸣虽说在她面前收敛了一些,可背地里,依旧肆无忌惮的玩女人,依旧如禽兽一般的跟那些有姿色的丫鬟做一些让人不耻的事。她依旧要唤一声这样的男人为‘夫君’……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那个该死的废物造成的。她若不回京,她若不抢了承王,现在出现在承王身边的女人就是她了! 受别人羡慕、嫉妒的人就该是她了! “你这是做何?还不赶紧跟生!”同样走在后面的贺鸣回头看着心不在焉的女子,压低了声音冷冷的训道。 这女人看似识大体,可关键时刻却总是丢他的脸。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她居然在人前摆出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是想告诉别人他贺鸣在家虐待了她吗? 白心染快速的回过神,露出一抹温婉贤淑的笑:“夫君,你别生气嘛?今日人太多了,妾身有些不习惯,所以才走神了。” “就你事多!”贺鸣忍不住低骂,回头还忍不住冷声警告,“今日在外,你可得给我注意点,千万别给我丢人现眼,否则回去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知道吗?” “夫君,碧儿一定会注意的。”白心染讨好的点头。顿了顿,她突然皱眉抬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夫君,我突然觉得头有些晕,一会儿就要进去给太子殿下贺寿了,万一忍不住出丑了怎办?要不我就去进去了,你和爹娘他们进去吧,我去那边的凉亭里坐一会儿,行吗?” 看着她那不争气的样子,贺鸣就有些气愤。可碍于爹娘就在前面,附近又都是外人,他也没敢肆意撒火,只好皱着眉头道:“要去赶紧的,少给老子添乱,否则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心染感激的点了点头,揉着自己额头就朝凉亭那边走去—— “鸣儿,碧儿她这是怎么了?”见白心碧离开,尚书夫人不解的问道自家小儿。 贺鸣朝她安慰的笑了笑:“母亲,碧儿她说有些头晕,我让她去凉亭那边休息会。” 尚书夫人朝白心染的背影看了过去:“刚才出门的时候都好好的,这会儿怎的突然就头晕了?” 她收回视线有些担心的看向自家儿子:“鸣儿,碧儿好歹的大学士府出来的女子,身子肯定是比一般女人要娇弱一些。你啊,平日要多关心关心她,知道吗?” 贺鸣乖顺的点头:“母亲,您放心吧,我定是会好好疼爱她的。” 尚书夫人再次看了一眼白心染的背影,然后才跟着前方的家人走进了宴堂。 …… 离开席还早,白心染带着血影和殷杜走在青石铺的小路上,一路漫游一路看着四处的风景。 她还没看到太子,自家男人就被一个手执拂尘的中年太监给叫走了。不得已,她只好带着俩跟班出来游荡了。 “血影啊,你以前在宫里住过,刚才那名公公你应该认识吧?有没有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无聊之中她也问着无聊的话题。 刚刚那太监看她,眼神居然很兴奋、很激动…… 艾玛,她是何德何能,居然把一名太监给迷惑住了? 血影不知道白心染心中的歪想,若是知道,估计她那万年不变的脸会瞬间裂成碎片。 “回王妃,刚才那位公公乃是皇上身边的内室总管,我们都叫他德公公。”血影如实禀报,至于白心染后面的那个问题,她却是解释不清楚。 白心染点点头,算是了解了。 殷杜今日算是比较沉默,学起了自家主子内敛的样子,跟在白心染身后不言不语。 三人走到一处假山旁,前方是一小型的人工湖,湖边有座凉亭,远远的,白心染就看到凉亭里有抹倩影,正孤独的对着湖面发呆。 她视力不差,看清楚那抹倩影是谁之后,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你们两个在这里候着就行,我去那边凉亭里坐坐,没事别来打扰我哈。”朝血影和殷杜吩咐了以后,她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一遍,突然有些恶趣味的接着说道,“你俩要是无聊,就去其他地方玩会儿,可以谈谈人生、谈谈理想啥的。” 血影:“……?!” 殷杜顿时就黑了脸:“……?!”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要他跟旁边那个像木头一样的女人玩? 还谈谈人生、谈谈理想? 呸呸呸!就那女人一副死人摸样,她有人生、有理想么? 无视俩跟班的反应,白心染抬脚走向了凉亭。 其实她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去演什么失忆,毕竟她跟白家的人相处也不过就一小段时日,失忆不失忆说白了就看她心情罢了。 “嗨,美女,一个人啊?”看着与自己五官一摸一样但长得比自己丰润的白家二小姐,白心染主动的展开笑容,亲切的上前搭讪。 白心碧抬起头,顿时瞪大了眼。 “怎么了,见到我这个姐姐,难道不高兴吗?” 闻言,白心碧像是见到鬼一样的往身后退了一步。“你、你、你……” 这个女人以前不是又聋又哑的吗?她、她居然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还分得出她是姐姐、她是妹妹?! “我的好妹妹,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呢?我那风流潇洒、玉树临风、见女人就想上的妹夫去哪了,怎么都不见他人呢?”似乎没看到她脸上的震惊摸样,白心染继续攀着关系。 想想当初两人在白府第一次见面时这个女人给她的那一耳光,她就牙痒得难受。 到现在她都在想,到底要不要把这个仇给报回来? “妹妹这是怎么了?别不是我刚痊愈了你又成了聋哑人了吧?”关心的问着话,白心染朝她走近了一步。 “滚开!”突然的,白心碧大叫一声,退后了两步用手指着白心染,眼底的恨意来得又快又猛,“你这个害人的扫把星,谁是你妹妹了?不要脸的女人,你不去死,跑到我面前来做何?!” 白心染脸上的笑意冷却了几分。不过却勾着起红唇看向白心碧:“妹妹说话还真是口无遮掩,亏你还是什么大小姐,怎么就跟泼妇似地?成天把这‘死’不‘死’的挂在嘴边,我说‘死’的东西你到底见过没有啊?” 越是看着白心染,白心碧眼中的惊棘和震惊之色就越浓,是个正常人都没法一下子接受一个废物如此大的转变。而且看着一身整得贵气逼人的白心染,她心里的嫉妒之火更加浓烈。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还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白心染眨了眨眼,似是有很多不解:“妹妹这些话可真难听,我怎么就不要脸了?我以前傻子那会儿可能有些不要脸,可是现在……我的脸可是比你的值钱哦。” 一提到两人如今各自的身份,白心碧顿时就红了眼眶,眼里盛满了水雾,也盛满了恨意:“你这个可恶的扫把星,你还有脸在这里说风凉话?要不是你,现在的承王妃就是我白心碧,哪可能会落到你这个废物身上!你抢了我的身份不说,还让我嫁给了那样一个恶心的男人!这些都是因为你造成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呵~”白心染突然仰头笑了起来。 在白心碧仇恨的目光中,她从容的收回笑,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她:“咱们娘亲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是什么你知道吗?那就是——她没给你生一颗正常的人脑袋。” “你!”白心碧眸色都变得猩红起来,“你竟然侮辱娘亲?!” “侮辱?”白心染嘲讽的看着她,“你活在这世上才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没有是非观念、没有善恶观念、没有亲情观念,这样的人活着那真是对‘人’的侮辱——枉为人! “白心染!你这个不要脸的扫把星,今日我跟你拼了——”一瞬间,白心碧突然神色狰狞的朝白心染冲了过去。 白心染眼明脚快的将她避开,让她扑了一个空直接摔到了地上。 白心碧只趴在地上愣了一瞬,随即转过头目光阴戾的瞪着白心染。 她这样子,白心染自然没法脱身,人家一副恨不得吃她肉、喝她血的狠样,她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抬头,伸出一根手指头朝地上勾了勾,她红唇轻笑:“来啊?不是要跟我拼了吗?今日姐姐我就给你这个机会,看你要怎么个拼法?” 冥顽不灵,那就是自寻死路! 她白心碧可以随便的恨一个人,难道她白心染就不能随便的恨人? 比起恨,她白心染要比她白心碧多了数百倍不止! 今日她作为姐姐的定是要把她揍得连她们娘都不认识—— ------题外话------ 有票票的妞们,别吝啬你们的票票哈,赶紧给凉子砸过来吧,凉子皮糙肉厚不怕疼的!~ 六十三:忽悠皇帝 “白心染,你别欺人太甚!”听到白心染的挑衅,白心碧从地上爬起来,或许刚才摔得有些疼,把她美美的脸都摔变形了,看起来有些狰狞,就跟女鬼俯身似的,指着白心染的手都在发抖,说出来的话更加口无遮掩,就差真的成泼妇骂街了,“你不过就是一个被人嫌弃的废物,你的存在就是对我们白家的侮辱,你是煞星转世,是会给人带来灾祸的灾星,就凭你这样的,你还好意思出现在百家、甚至出现在我的面前?!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不就嫁给了承王吗,有何好了不起的?时间男子本就博爱,承王他现在是被蒙蔽了眼,才一时宠你,你以为他会宠你一辈子吗?别痴心妄想了!你这样的女人早晚都会被休弃的,到时候承王府不容你,我们白家更是不会容你,你就慢慢的等死吧?” 听着那一句句恶毒带诅咒的话,白心染渐渐的眯起了双眼,冷色从眸底划过,哀叹、同情、伤痛…… 世间最痛苦的是什么?有些人或许会说是情人间的背叛,或者是情人间的有缘无分。 可是在她看来,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亲情的冷漠和无情。 人与人最近的距离是血脉相连,可是两世为人,她却没有体会到半点这种血脉相连带来的亲昵和幸福。 眼前的女人,长得貌美如花,可心却丑得让人无法直视,哪怕就算让她去解剖她的心,她都觉得恶心,那一定是一颗畸形扭曲的心! 她这具身体和她同时从娘胎中出来的。在娘胎里,她们好歹一起也度过了十个月,在襁褓中,她们好歹也被人同时呵护关爱。 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 幸而‘白心染’已经不在人世了,若是她还活着,当她面对着这一张张恶毒又恶心的嘴脸,她会如何做想? 她庆幸,庆幸‘白心染’早早的解脱掉了,否则……也只会痛苦的死去! “呵~骂得好!”白心染笑着称赞,但那眼底却始终卷着一股冷气,那是从心底生出来的厌恶。 她对她、对白家,没有什么恨与不恨,毕竟她不是白家真正的‘白心染’。她有的仅仅是厌恶罢了! 但是—— 若是有人欺负她、辱骂她、甚至想除掉她,那又另当别论了。 她不是软柿子、更不是草包废物,她是人,是有着尊严的人,凭什么让这些不是人的东西欺负、打压、甚至陷害?! 因为她那一声嘲讽似的轻笑,白心碧猩红着眼,就差扑上去将白心染给撕了。 白心染笑着笑着走了过去,在白心碧捉摸不透她要做什么的时候,突然一脚凌厉的踹向了白心碧的肚子—— “唔!”重物落地的声音,外加女人沉痛的闷哼声。 朝着那仰面朝天的女人靠近,白心染一把将她衣襟狠狠的拽住,俯身凝视着那表情痛苦的脸,眸底凶光乍现:“臭娘们,老娘不发威,你们还真当老娘我是白痴傻子?告诉你,这一脚是还你当初给的那一耳光。看在咱们都姓白的份上,老娘我就不收你利息了。今日老娘就告诉你,想活命就安安分分的做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谁都当不认识谁。若是你他妈的犯贱想找死,你大可以试试,看谁玩得过谁?信不信,老娘我现在都敢一刀将你给捅了?” 她敢耍泼,她就敢耍狠,她敢恶毒的辱骂,她就敢凶狠的威胁,她当蛇蝎小姐,她就做土匪女王……要是再不给这些人一点厉色,下一次,别人都敢在她头上拉屎了! 一个傻子突然变成了一个凶神恶煞的恶妇,这转变对白心染来说,一瞬间就可以做到。 可是要外人接受她这样翻天覆地似的转变,别说马上就可以接受,就算给对方几个月、几年时间来适应,怕是都接受不了。 而此刻的白心碧,也是接受不了的人之一。 她瞪大着双眼,犹如见到厉鬼一般的哆嗦着,下唇被自己牙齿咬破了都浑然不知,那苍白的脸上有骇人、有震惊、有不敢置信。 这个像傻子一样的废物居然能如此同她说话…… “啊——”突然的,白心碧尖锐的叫了起来,连白心染都没反应过来,就见地上的女人突然发狂一般,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力气一把将她推开,随即紧扑了而来,且面容带着恐惧的尖声叫道,“你这个妖怪!你不是白心染,你是妖怪!我打死你这个妖怪,竟然还如此恐吓我!” 白心染那是真的没反应过来,谁他妈知道对方突然就发疯啊? 被白心碧推了一把,她没稳住身体,倒在地上,然后就看到一个张牙舞爪的女人扑了上来。脖子上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她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屈腿朝身上压着的白心碧顶去—— 白心碧虽然看起来比白心染个子要高、身形也更丰润,可毕竟从小到大只会在家中绣花鸟的大小姐,比起常年在山中背水、砍柴且偷偷练武的白心染来说,压根就只能算个绣花枕头。 而白心染是下了狠的拿膝盖顶她肚子,顿时白心碧一脸痛色,连掐人都顾不上了,双手捂着肚子就倒在地上呻吟打滚…… “王妃——” “王妃——” 血影和殷杜的声音同时传来。 在白心染还来不及自己爬起来的时候,血影已经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待白心染站定,她素手突然一抖,一把锋利的小刀就出现在她手中,明明是光天白日,可那小刀却闪着阴森森的白光…… “血影!”白心染双眼被那白光晃了一下,立马将血影喝住。 血影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很老实的说道:“王妃,她想杀你。” 殷杜虽然没有去扶白心染,可也冷着脸指着地上痛苦的白心碧附和道:“王妃,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故梦居’杀你!” 两人都是用的‘杀’字,且殷杜和血影之所以会赶过来,那是看到了白心碧对白心染动了手,而且此刻白心染脖子上有一处破了皮,正往外溢着血珠子,那是被白心碧用伤到的。 就凭这一点,两人都有理由直接将地上的女人给杀了。 白心染眯着眼睛,鄙夷的摇了摇头:“就凭她,还杀不了我。” “可是你受伤了!要是爷知道了,定是会生气的。”殷杜担心的说道。比起闹事杀人,他更怕自家爷生气的样子。 白心染吸了两口气,就打算带着俩跟班离开。毕竟这地方是皇上的地盘,而且近日来的人又多,好在现在大家都在宴堂里欣赏舞姬表演歌舞,没什么人到这边。 她刚转身,就顿住了脚步,一脸惊讶的看着来人—— 只见偃墨予同好几名男子正朝他们走来,其中一位是刚才见过的太监,那个叫德公公的,另外有一人,身穿明黄色的衣袍,头戴金冠,衣服上栩栩如生的金龙十分显眼—— 而自家男人突然加快的脚步,走到她身前,低头冷冷的看着她的脖子。 “发生了何事?”冷冽的嗓音没有一丝温度,就是那张脸也如同覆冰一样冷得让人心中发颤。 白心染嘟了嘟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要是没看错,他身后跟着过来的某一人应该就是皇上,虽说她没跟这种大BOSS打过交道,可以前电视看多了,自然也知道这种国家级的BOSS人物不是好相处的。 看着她心虚的小摸样,偃墨予缓了缓神色,指腹放在她脖子受伤的附近,眼底闪过一丝心疼。“疼么?” 这女人,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不疼。”白心染摇头。她没娇气到为了一点小伤就嗷嗷叫。 后面的几名男子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 只见拿着拂尘的德全上前一步,朝白心染低声唤道:“承王妃,皇上来了。” 那意思就是让她前去行礼。 白心染有些木讷起来。虽说血影有教过她一些规矩,可是当真实施起来,她突然就觉得别扭。不是害怕,是别扭。 “寞怕。”看出她的不自在,偃墨予牵着她的手转身走向身后几人,顺便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告诉她那几人的身份。 白心染挺了挺腰板,走到几人身前,朝几人标准的行了一礼: “臣妇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奉德王。” “平身。”威严十足的嗓音从那道明黄色身影上传来。 “谢皇上。”白心染低眉顺眼的站起了身。 血影和殷杜也走上前在几人面前单膝跪下行礼。 夏高抬手让两人站到一旁去,而他则是摆着一张标准的皇帝脸,严肃的看着白心染。 “发生了何事?” 而这时,白心碧也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眼前出现的几人让她连身上的痛都顾不上了,赶紧过来跪到几人面前:“臣女参见皇上、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奉德王、参见承王。” 看着眼前衣裳褶皱、头发凌乱的女子,再看看那两张相似的容颜,几名男人诧异的同时,也似乎明白了一些事。 “承王妃,她可是你那嫡妹白心碧?”夏高扬眉问向白心染。 “回皇上,正是。” “你们姐妹俩再此做何?为何会弄的彼此狼狈?” “回皇上,我们姐妹俩多日不见,一见面就分外兴奋,于是就在此切磋了一下武艺。没想到皇上会来,让皇上和太子、奉德王看笑话了,臣妇恳请皇上恕罪。”白心染低着头,嗓音温柔又平缓。 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会信,偏偏她说的坦然镇定,仿佛两人之间打的那一场架是真的表现她们姐妹情深。 好几个人都将头扭向一旁,不着痕迹的抽了抽嘴角。 特别是夏高,虽然龙袍裹身、威严霸气,可那目光却是带着三分笑意。 从血影那里听过不少有关这女子的事,心里也一直想着要见一见这个‘儿媳’,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有几分与众不同。 换做其他人,怕是早就吓得哆嗦了,可她非但没一丝紧张和局促,反而在他们面前都说着鬼都不信的话。 再看一眼那明显紧张和颤栗不安的白家二小姐,夏高突然觉得有些庆幸,幸好当初没把她指婚给承王,否则还真是丢近了他们皇室的颜面。 “白心碧,起身吧。”毕竟是大学士府的千金,又是尚书府的儿媳,夏高也没给她太多冷脸。 “谢皇上。”白心碧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此刻的她白皙光洁的额头上有着密密麻麻的细汗,也不知道是因为一下见着这么多人紧张造成的还是因为肚子上的痛意造成的。总是那张脸有些失血,白得极为不正常。 若是平日,已她的妆容打扮定是会稍微胜上一筹,可此刻,姐妹俩站在一块,不管怎么看,她都不如身旁的白心染耀眼。 至少面上的表情就让人喜欢不起来。 夏高也没多看她一眼,再次将视线落到白心染身上:“想必你们姐妹俩已经叙完姐妹情了。承王妃,你随承王一道,跟朕来。” 说完,他背着手威风凛凛的转身就走了。 “……?!”白心染眨了眨眼。这是要请她去‘喝茶’的节奏? 转头看着自家男人,想求解答。但偃墨予只是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牵着她的手绕过太子和奉德王就跟着夏高走了。 而德全也赶紧跟了上去。 主子们都走了,血影和殷杜也不敢久留,朝太子和奉德王行礼告辞后,也赶紧追了上去。 白心碧同样朝太子和奉德王施礼告辞。 太子夏允浩几乎看都没多看她一眼,直接挥手让她赶紧离开。 视线却落在那离去的一抹倩影上,狭长的凤眼微微眯成一条细缝,眸光微闪,神色未明。 而奉德王夏礼珣在看着白心碧离开的背影,嘴角却是扬起了一抹嘲讽。 “老二,不都说承王娶了一名聋哑女为妃么?依本宫之见,这承王妃与传言相差甚大啊。”夏允浩突然感叹了一句。 夏礼珣微微扬了扬下颚,随着夏允浩的视线看了过去,嘴角勾勒,似玩笑的问道:“怎么,难到皇兄的口味也变得同承王一般了?” 夏允浩收回视线,眸色有些冷:“老二,本宫和承王关系尚好,你可别趁机挑拨我们之间的交情。” 闻言,夏礼珣轻抿薄唇,嚼着某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傲然的挺着背脊大步离开凉亭。 留下夏允浩一个人站在原地,见人都走了之后,他冷冷的‘哼’了一声,也不知道针对的是谁。 那带有几分阴柔的俊脸,此刻晦暗无光,像是布满了阴霾。 …… 宽敞华丽的厅堂里 白心染无暇顾及周围金碧辉煌的装饰,有些不解的看着上方威风八面的中年皇帝。 还以为把他们夫妻俩叫来做什么,结果却让人把她家男人给撵到了外间的屋子,让她单独的杵在这里面对皇帝异样的眼光。 这中年大叔到底要做什么? “德全,给承王妃看座。”夏高坐在高位上方朝德全淡声吩咐道。看向白心染的目光也微微收敛了几分严肃,露出了几分柔和。 “谢皇上。”白心染给他行了一礼,也没客气,在德全搬来凳子时,很干脆的坐了下去。 夏高又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白氏,你的事朕已经全部知晓,对于你之前的装聋作哑,朕想知道是何缘由?” “……?!”白心染愕然。怎么,这皇帝是要挖她底细? 问题是她跟他无亲无故的,挖她的底做什么? “皇上。”她突然冷面的叫了一声,完了之后才发现自己貌似叫的有些失礼,于是赶紧站起了身,朝夏高行礼恭敬的说道,“臣妇自幼在山间长大,不懂礼数,若是对皇上您有无礼之处,还请皇上莫要责怪。” 夏高轻点下颚:“无妨,今日朕召见你,也只是想同你说说话,朕知道你不懂规矩,你只管如平日那般就可,朕先赦免你无罪。” 闻言,白心染松了一口气。有了这颗定心丸,自己也少了几分拘谨。 正了正神色,她从容的迎上夏高意味不明的视线,说道:“皇上,请恕臣妇直言。早前装聋作哑并非臣妇本意,实乃身世所迫,这一点,有我家王爷可以替我作证,并非是臣妇有意隐瞒世人。” “哦?”夏高挑了挑龙眉,似是很感兴趣,“这么说你并非自幼身残,而是一直都在装聋作哑?” 白心染摇了摇头:“回皇上,并非如此。” “那是为何?你既是自幼身残,那为何会能听会说?” “……?!”白心染暗自流下一溜黑线。这是传说中的打破砂锅问到底吗? 这皇帝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所以才喜欢八卦别人的私事? 最主要的是她到底该怎么回答? 灵魂穿越这种事她家男人刚开始都不信的,若是她告诉这皇帝真想,他会不会说她是妖言惑众?或者直接把她拖出去斩了,说她是戏弄君王? 这辈子,还真没遇到过这么纠结的事! “怎么?难道这期间还什么不能让人得知的隐情?”夏高突然开口,打破了白心染的纠结。 白心染叹了一口气,抬头时,一双眼眸认真无比的看着上方:“皇上,实不相瞒,这期间的确有隐情。” “说来听听。” “皇上,臣妇早年的确是耳不能闻口不能说。也就在两年前突然做了一个怪梦,等梦醒之后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能听会说了。” “竟有如此怪事?”夏高挺了挺背脊,威严的目光多了一丝好奇,“可否说于朕听听到底是何怪梦?” 白心染在心里抚额。她知道古人基本上都有些迷信,所以她才不敢说自己是灵魂附体,就怕别人因为害怕而把自己当成了妖怪。没想到这皇帝也是个迂腐的人,一说有怪梦,就来兴趣了…… “皇上,是这样的,臣妇做的那个梦里有个白胡子老头,他对臣妇说了好些话,然后向臣妇吹了一口气,结果臣妇一醒来,就变得正常了。” 夏高双眼亮堂堂的:“那白胡子老头对你说了什么?” 白心染皱起了眉头,一脸惋惜的摇头:“皇上,臣妇当时只是做梦,醒来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有这么一个老头出现在梦里过。其他的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闻言,夏高眼底露出一丝类似失望的神色。见白心染有些懊恼惋惜,他出声劝道:“既是有神人相助于你,这种天机自然是不可轻易泄露,所以你才会不记得罢了。” 白心染像是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皇上说的在理。” 对于白心染为何能听会说的话题,许是担忧自己问的太多涉及到天机,夏高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只不过看向白心染的目光莫名的多了几分满意。 “白氏,听闻承王在茅山村受伤,是你救了他一命,对否?”夏高突然又问道。 白心染微笑的点了点头:“皇上,都说做好事不留名,既然此事已经过去了,还是不要提了吧?” “哦?为何?” 白心染收腹挺腰,很是严肃的回道:“皇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当时承王深受重伤且命在旦夕,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蜀夏国子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可是如果经常把这事挂在嘴边,别人恐怕会因为臣妇是看中了承王的身份才出手相救的。臣妇只想默默的做善事,不想因为做膳食遭受别人非议。” 瞧瞧,她多深明大义!感动死人了有木有? 果然,夏高眼中多了一丝赞赏,神色也越加温柔起来。 “白氏,鉴于你的善行,朕十分满意。你不仅救了我蜀夏国一名重臣,还为我蜀夏国宣扬了善行、善义,实乃难能可贵。你说,朕该如何奖赏你?”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这皇帝还真是好忽悠…… 默了默,她面带纠结的开口:“皇上,臣妇不要什么奖励,臣妇只有一事想求皇上,还望皇上能恩准。” “有何所求?但说无妨。” “皇上,您能否收回成命让血影回到您的身边?” 闻言,夏高蹙起了龙眉,面色又开始严肃起来:“怎么,难道血影办事不利,让你同承王不满意?” “不是的,皇上。”白心染赶紧摆手,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血影乃是您的人,可是你却把她安排在承王府中,皇上,恕臣妇直言,您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啊?” 太不道德了!这是赤果果的监视!血影可以说就是一个古代的监控器,他们两口子在她面前几乎都快没有隐私了。 其实她也不是嫌弃血影,相反的,她很喜欢血影,人勤快不说,还任劳任怨,当真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简直是不可多得高效机器人。 可是再好的又如何,有血影在,他们两口子的任何事都瞒不过这皇帝,搞不好,别人连他们一晚上恩爱几次都知道。 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难以接受。 这皇帝大叔太缺德了有木有? 要窥探别人隐私就不能做得稍微隐秘一些吗? “白氏。”夏高龙颜有些冷。“你可是在责骂朕多管闲事?” “……?!”那冷冽的声音让白心染心里咯噔了一下,遂赶紧摇头,“皇上,您误会臣妇的意思了。皇上将血影留在承王身边,是皇上的美意,也说明皇上对承王的重视。可是皇上,您有没有想过,您这番好意若是让承王误会了,那会如何?” 夏高龙眉一横,显然有些不悦:“朕为承王亲自挑选的护卫,承王怎能误会朕的好意?” 白心染故意叹了一口气:“皇上,我们换位思考一下行吗?若是承王同样送一个人在您身边,您会真心的相信那个人吗?” “这……”夏高突然皱起了眉。从将血影派去承王府,这都几年了,血影也没多少重要的消息回报。 可见承王对血影有所避讳。 这会不会影响承王和他的关系? 看着夏高面带纠结,白心染也没出声打扰。从今日的谈话中,她也看得出来,这皇帝算是个讲理的人。都说蜀夏国皇帝爱民如子、且以仁义治国,看来传言也并非虚的。 不过,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大都是有傲性的,她就担心这皇帝太固执,会不听人劝。 厅堂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良久,夏高掀了掀眼皮,看向白心染的目光突然多了一丝赞赏的笑意:“白氏,朕将血影送给你,可好?” “啊?!”白心染张大了嘴。 …… 离开大厅的时候,白心染摸着腰间的一块金色腰牌,一边走一边摇头失笑。 她这是赚了还是赚了还是赚了? 皇上居然把血影送给了她,且让血影认她做了主子,以后不用再听皇上的命令了,直听令于她一人了。 这等美事,说实话,她还真的从来没有想过。 她这次见皇上龙颜还算愉悦,所以大着胆子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想着最多皇上收回成命将血影领回去,哪知道皇上居然如此好爽,直接给了她…… “染儿?”看着女人一路傻呵呵的笑着,偃墨予有些不解,“皇上是如何答应将血影送你的?” 白心染也没隐瞒,拉着他的手快速的走了一段距离,将身后俩跟班甩下一段距离之后,才压低了声音将方才与夏高的对话说了一遍。 偃墨予听完顿时哭笑不得。 将女人的手握着,他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你这般胡言乱语,就不怕皇上知道真相后治你的罪?” 白心染正色的看着他:“这些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皇上怎么可能会知道?除非你背叛我将实情说给皇上听,否则他怎么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看着她那认真严肃的样子,偃墨予心中好笑。原来她对自己如此信任……独一无二的信任! 女人迷人的小脸就在眼前,那可口的红唇在不停的引诱着他,心思浮动,可碍于还有碍眼的人跟着,他没敢付出行动。深邃的眸光一闪,他突然弯腰将女人给打横抱了起来—— “喂,干什么啊你?”白心染忍不住在他胳膊上挣扎,她可没忘记他手臂上的伤口才结痂,压根就没痊愈。 “为夫带你去御医那里取些抹伤的药。” “那你抱我做什么?我腿又没受伤!” 偃墨予扬着嘴角,没理她。 好些天她都不同自己亲近了,别说夫妻间的那种事了,她连亲都不让自己亲一下,这小气的女人,不给他吃肉,总得给他喝点汤吧? …… 奢华明亮的大厅里 夏高喝着德全泡的桂花茶,眉眼弯得高高的,让人一看就知道此刻他心情愉悦,且还不是一般的愉悦。 “皇上,您对承王妃可还满意?”被感染了好心情的德全忍不住的出声问道。 夏高放下杯盏,不住的点头:“不错,承王眼光不错。” 闻言,德全暗自偷笑,且生出了几分打趣的心思:“皇上,恕奴才直言,那承王妃到底有何好的?” 一听这话,夏高突然冷下了脸,朝德全瞪了过去,龙颜上带着些许薄怒:“怎么,难道朕亲自挑选的儿媳还不能入你的眼?” 德全嘴角抽了抽。心叹,皇上,这哪是你挑选的啊,这分明就是承王殿下自己选的媳妇好不? “皇上息怒。” “哼!”夏高用鼻子哼出一口气。 几十年的主仆,他当然知道德全是在跟他开玩笑。可是他是真的觉得那丫头挺好。看似柔弱可欺,可实则胆大心巧。看着温顺良善,实则机灵狡猾。且心思敏捷又能言善辩,的确有一番独特之处。 难怪承王一颗心都挂在她身上…… …… 太子的生辰宴,隆重的程度就不必多说了,尽管皇上没有在众人面前露面,可到底和他们一同在故梦居。 有皇上坐镇,甭管大臣们是否是太子一党的,这宴上祝福的话都没少说。 从中午到晚上,故梦居里丝竹声就没断过。 直到宴会散场,大臣们携家眷纷纷离去,但有几位在朝中比较有声望的大臣却是被留宿在了故梦居。 这其中自然就少不了承王。 而在一处豪华的偏院里,几名年轻俊美的男子围坐在一起,怀中搂着美艳的舞姬‘谈笑风生’,好不欢乐。 “太子殿下,小的敬你一杯。今日太子生辰,皇上亲自为太子殿下操办盛宴,可见皇上对太子殿下您是宠爱有加,我们在此恭祝太子殿下您早登大宝。”贺鸣早就喝得红光满面,不过说话却利索清晰。 夏允浩一脸的喜色和得意,似是很满意贺鸣的一番祝福,果断的将身前的酒饮了下去。 “贺鸣,本宫果然没看错人,你对本宫的忠心,本宫很是满意。” 闻言,贺鸣将怀里的舞姬放开,站起身又替夏允浩斟了一杯酒。 “能得太子殿下赏识,是贺鸣的福气。”端着酒杯,贺鸣突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可惜贺鸣不才,到现在还是个翰林院编修,手中无实权,即便很想为太子殿下效劳,可都起不了多大作用,我贺鸣真是无用啊!唉~” 夏允浩皱起了眉,有些不赞同的说道:“你这般自暴自弃本宫可是不喜欢。你与尚书大人对本宫如此忠心,本宫又如何舍得让你受委屈呢?你放心,等有机会,本宫一定在父皇面前举荐你。” 贺鸣顿时大喜,放下酒盅赶紧朝夏允浩拜了起来:“贺鸣谢太子殿下赏识!贺鸣发誓,只要贺鸣手中有了可用的权利,定会竭尽全力的效忠太子,为太子殿下扫除障碍!” “行了,本宫知道你忠心可鉴,起来吧。”夏允浩抬了抬手,突然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他那狭长的凤眼里溢出一丝戾色。“本宫现在最大的障碍就是承王!” 他就没想明白,承王不过就是一世袭的外姓王,何德何能居然能得父皇如此宠爱? 其受宠的程度别说其他皇子公主没法比,就连他这个东宫太子、未来的国君都要矮他一等……真是可恨至极! “太子殿下,您且息怒。”贺鸣讨好的安慰道,“那承王不过就是一外姓王,地位再高,怎能高得过太子殿下您?他想和您争宠夺势,根本就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这天下早晚都会太子您的,到时想要除掉他,那只是您的一句话而已。” “哼!”夏允浩负气的重重哼了一声。 想起自己厌恶的男人,突然间,他脑海里浮出了一张女人的脸,那个站在承王身边的女人! “贺鸣,听说你夫人和承王妃可是同胞姐妹?”他突然朝贺鸣问道。 贺鸣愣了愣,随即紧张的跪在地上:“太子殿下明鉴,贱内虽与承王妃是同胞姐妹,可是贺鸣却同承王没有半分交情和来往,太子殿下,贺鸣对你的忠心可以用整个贺家做担保,您可不能怀疑贺鸣啊!” “哧~”看他那紧张兮兮的样子,夏允浩突然嗤笑出声,“你这是做何?本宫又没有怀疑你。本宫只是问问罢了。” “太子殿下,贺鸣惶恐,有何话您只管吩咐,就算要我赴汤蹈火,我贺鸣也绝不皱一下眉头!”贺鸣坚定无比的表达着自己的忠心。 闻言,夏允浩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知想到什么,他渐渐的眯起了眼,一丝邪气从半眯的凤眸中划过,比女人还柔美的薄唇微微上扬,突然说道:“那承王妃还真有点意思……” ------题外话------ 大伙先看着,晚些再抓虫改错字,熬了一晚,眼是花的~今天更先更九千,明天再接着万更。众妞们,群么么~ 六十四: 将白心碧送给太子 贺鸣愣住了。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也只愣了一瞬,对于男人之间的这些喜好,他贺鸣还能不知道? 反应过来之后,他突然就笑了,笑得可以说是善解人意。 “太子殿下,承王妃的确是有点意思。没想到一个又聋又哑的啥子居然也有正常的一天,可真让人不敢置信啊!” 夏允浩挑了挑眉,眼底更是带上了几分兴趣:“听你的话,你见过承王妃以前的傻样?” 他知道听说承王娶了一个废物,那时他还因为这件事在背后耻笑了承王好一阵子,甚至当着承王的面都奚落了他几次,这蜀夏国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居然要去娶一个废物。 不过今日见到那个所谓的废物之后,他还真有些上心。落落大方、口齿伶俐,特别是说道她们姐妹情深的时候,那隐藏的一股狡黠劲儿,让人想忽视都难。 据说承王寻了得道高人才将那女人给医治好的,今日见到那女人的样子,他还真难想象她曾是废物时的样子。 贺鸣为了讨好夏允浩,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一想到当初没得手还跟一个老太婆上床的时,他对白心染的评价自然就差了许多。 “太子殿下,不瞒您说,那承王妃小的就见过一次,那时可真傻得让人无法描绘,简直连生活都无法自理。” “呵~”夏允浩突然轻笑出声,他还真无法想象那女人生活不能自理时的情景。 看着夏允浩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笑容,分明就是对那承王妃特别感兴趣。贺鸣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邪肆的眼角也勾挑起一抹算计。 “好了,诸位,今日太子殿下累了一天了,也该让太子殿下好生歇息了。若没事,诸位就散了吧。”他主动的朝屋子里其余的人说道。 在场的,几乎都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哥,也是平日吃喝玩乐的好友。一听贺鸣说的话,再看太子殿下的神色,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些数,不过,大家也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此刻贺鸣主动替太子殿下黏人,大家也没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朝夏允浩行礼告别之后,各自抱着、搂着舞姬也就离开了。 “太子。”见人走走远了,就剩下他们两个,贺鸣凑上前去小声的唤道。 对于贺鸣撵人的做法,夏允浩分担没一丝不悦,心里还多一丝赞赏。不愧是他看中的人,这眼力劲儿就比一般人好。 “贺鸣,你该知道本宫心中所想吧?”挑着眉,夏允浩问得意味深长。 贺鸣狗腿的笑道:“太子殿下,你放心,只要您想做的事,贺鸣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得给你办到。” 夏允浩点了点头。 不过贺鸣并没有因此高兴,而是突然有些为难起来:“太子殿下,贺鸣还有一事像向您说明。” “你说。” “听说承王极为宠爱那承王妃,且处处都布置得严谨,太子殿下若是想……那就必须得谋划周全才是。” 夏允浩摸着下颚点头:“你说得对。本宫必须好好谋划一番才是。” 他想要那个女人,不光只是一时的兴趣,女人嘛,有点味道的也不是就她一个,最重要的是要看是谁的女人。 若是一般妇人,岂能入得了他的眼。 谁让那女人是谁的人不好,偏偏是承王的女人? 前些时日让承王身败名裂的计划失败,他还真是不甘心。 承王很宠爱那个女人,是么?那他就要看看,当承王得知自己的女人睡在自己身下,看他还能目中无他吗? 他要一步步让承王身败名裂,让他无法在朝堂立足、在蜀夏国立足,让他滚出京城,更或者让他在人间消失……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夏允浩突然半眯着眼看向贺鸣:“贺鸣,你觉得你夫人信得过吗?你说本宫若是让你夫人去帮本宫做事,她会出卖本宫吗?” 闻言,贺鸣愣了愣,明白其中的意思后,他拱了拱手,认真的回道: “太子殿下,贱内虽说同承王妃是同胞姐妹,可彼此之间并无多少情分。且她如今是我贺家的人,我们贺家可都是倚仗着您的,她对您同样也会忠心不二的。” “贺鸣,你去把她找来,本宫有些事想吩咐她去办?”听到满意的答案,夏允浩也没多犹豫,直接吩咐起来。不是说他有多相信一个妇人,而是他相信贺家罢了。 贺鸣大致都猜得到他想做什么,很干脆的答应下来:“太子殿下您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把她给叫过来。” …… 当白心碧进到这间华丽的房间,看着软榻上闲适倚靠着的男人时,心里多少也有些紧张。 虽然未出嫁之前,她也见过太子,可是那都是在一些庆功或者生辰宴上,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她还是头一次。不由得就多看了几眼软榻上闭目养神的男人。 蜀夏国的几个皇子,长的都很不错。都是俊美如斯的男人,且各有千秋。 成年的皇子中,就太子和奉德王。不过奉德王为人略显高傲,平日里也极少与朝中大臣们亲近,据说是不屑别人对他吹嘘拍马。这是在家时爹爹说给她听的。 对于奉德王那样尊贵又高傲的男人,她自然也提不起兴趣。 至于这位太子殿下,若是蜀夏国没有承王这个人,或许太子算得上是蜀夏国第一的美男子。 俊美的外表加上高不可攀的身世,不知道迷了多少闺中少女的心。但因为有承王的存在,这太子殿下生生的就被比了下去。 一来是因为皇上的偏爱,让一个外姓王爷所得的皇宠居然压过了所有的皇子公主。二来,太子俊美是绝美,甚至可以说美得有点不似凡人。可是一个男人若是长着一副女相,那他身上的男子气概自然也会大打折扣。 这种被成为阴柔美得男子怎能比得过内敛稳重的承王? 就在白心碧一边打量着夏允浩一边暗自品论时,突然闭目养神的夏允浩睁开了双眼。 狭长的风眸潋滟如湖,清清幽幽之中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之气。 在看到白心碧容貌的那一瞬间,夏允浩半眯起了双眼。 见他已醒,白心碧赶紧收回思绪上前弯腰蹲膝行礼:“小妇人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白氏,抬起头来。” 清冽的嗓音带着命令从头顶上方传来,白心碧照做,不过出于女子的矜持,她抬起头时却垂下了眼帘,不敢直视。 虽然她加给了贺鸣这个六品小官,但从小长在大学士府的她却是受过许多教养,但从她一举一动就可以看得出来。 白心碧不确定白日在凉亭的时候太子有没有认出她,但此刻她已是换了一身装束,修整了妆容,在加上她温柔得嗓音,大方得体的举止,此刻的,用国色生香来形容也不为过。 看着面前这张美艳倾城的脸,一抹异样的光泽从夏允浩狭长的风眸中闪过。 果然是同胞姐妹,这五官模子都一摸一样。 不,确切的说,眼前的这张脸更胜一筹。肌肤如脂,红腮娥眉,身段也比起承王妃要丰盈不少。 “白氏,你可知道本宫唤你来是为何事?”夏允浩看着她随口问道。 白心碧摇头,小心翼翼的回道:“回太子的话,小妇人无知,还请太子殿下告知。” “你先起身吧。” “谢太子殿下。”站直身体,白心碧微微垂首,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其实她也很好奇到底太子找她做什么,那贺鸣突然将她唤过来,却又不同她一起进来,只说太子殿下有话要跟她说。 她一个深闺中的女人,有什么值得太子亲自召见的? “白氏,本宫听说你与承王妃是同胞姐妹,可真如此?”夏允浩突然问道,平淡的嗓音听不出来喜好,但却透着一丝不可抗拒的气势。 “回禀太子殿下,小妇人与承王妃的确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提起白心染,白心碧心中就恨意萦绕,不知不觉的让她脸上也爬上了一丝恨意。 两姐妹打架的事夏允浩虽说没亲眼看到,可却看到了两姐妹同时狼狈的样子。如今捕捉到白心碧脸上的那一抹恨意,他突然勾起了绯红润泽的薄唇,心情尚好的问道:“白氏,听说你与承王妃之间姐妹情分并不深厚,这其中可是有什么缘由?” 白心碧猜到可能是贺鸣在他面前说了什么,不过她也没打算隐瞒自己对白心染的恨,沉默了片刻,她如实回道:“回禀太子殿下,小妇人同承王妃之间的确有莫大的深仇。其他的小妇人可以无视,可是承王妃自出生起就命中带煞,两岁将至还我们娘亲给生生克死,对于这样不吉的人,小妇人心中自然是恨的,毕竟是她导致了小妇人从小失去了亲娘。” 此刻,白心碧已经感觉到了夏允浩对她是在试探。至于试探她什么,具体的她还不敢妄下定断。但她知道,太子与承王不合,那肯定对承王妃也就没好感了。而她只需要表明自己的立场,选择与承王妃对立的角度,这样肯定是不会错的。 但她也不会傻到去告诉太子她恨白心染是因为自己没能嫁给承王。 对于她的回答,夏允浩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反而突然认真的问道:“既如此,那你可有想过替自己母亲报仇?” 白心碧先是愣了愣,随即摇头轻叹了一声:“不瞒太子,小妇人早就想将她赶出白家了,可奈何我势单力薄,加之她又有承王做靠山,小妇人想对付她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如果说本宫做你的靠山,帮你对付她呢?”夏允浩突然问道。 “……?!”白心碧心中顿时又惊又喜又不敢相信。 看着她的反应,夏允浩嘴角突然挑起了一抹邪气:“若本宫做了你的靠山,你该如何报答本宫?你该知道,本宫想要的是对本宫忠心、尽心之人,你该如何做才能让本宫信你从而助你一臂之力?” “……?!”看着夏允浩那比女人还美得双眼,里面浮动的一抹异彩让白心碧突然低下了头。 若是能得太子殿下赏识并资助,那肯定是再好不过了。这根本就是她从来没想过的事。 可是要如何做才能让太子殿下信任她? “好了,本宫困乏了,你且先下去吧。”突然的,夏允浩收回了全部的视线,优雅又慵懒的仰躺在软榻上,闭上双眼下了逐客令。 “是,小妇人告退。”白心碧不知道他转变为何这么大,让她险些回不过神来。可是她又没胆子强留在这里,更没胆子要求太子帮她,临走时,她忍不住的瞥了一眼软榻上的夏允浩,带着落寞和失望离开了。 没过多久,贺鸣走了进来,见夏允浩正在休息,就打算离开。 “贺鸣。”转身时,背后传来夏允浩慵懒的嗓音。 “太子殿下,小的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你休息了。”贺鸣讨好的走过去。 “你夫人回去了?”夏允浩掀开眼皮坐起了身。 “启禀太子殿下,小的已经让她回去了。”贺鸣如何回道。 而夏允浩突然不说话了,起身走向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贺鸣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在心里不停的揣测他的想法。可揣测来揣测去,都没弄明白太子为何要召见他的女人。刚刚他也问了那小贱人,可是都没有答案。 就在贺鸣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夏允浩的声音突然传到了他耳朵里。 “你夫人还真是个大美人,没想到你福气不小,居然能将大学士府的嫡女给娶到了手,比起来,本宫的太子妃也不过是个二品大员的女儿。” 一听这番话,贺鸣当场就白了脸。之前,因为自己娶到大学士府的嫡女他还四处炫耀,得意不已。可这会儿,他突然间恨不得自己娶得就是一普通女子! 太子的这些话,虽说有羡慕嫉妒的成分在其中,可往坏了说,太子是觉得自己连他贺鸣都不如。 这、这让他如何是好? 难道回去把那女人给休了? 可是爹娘会同意吗? 真是的,那贱人没事长这么漂亮作何?! 见贺鸣脸上纠结、懊恼、烦躁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夏允浩突然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嘴角扬起一抹比女人还迷人的笑容,只不过笑容背后却别有深意。 “贺鸣,本宫可是一直都把你当兄弟看待,从未把你当过外人。你可是也这样认为?” 贺鸣因为夏允浩先前的那番话还在紧张之中,突然被他拍了一下肩头,再听夏允浩的话,像是被突然拍醒了似地,一下就恍然大悟起来。 大家都是男人,加之平日里也一起玩女人,这么明显的暗示他要是都听不出来,那自己就算白玩这么多年的女人了。 这一明白过来,让他也瞬间有些傻眼了。 那小贱人虽说婚前失贞,让他到现在心中都有如梗着一根刺一样,可是这阵子那小贱人越来越招他喜欢了,要他把那小贱人让出来,他还真有些不舍。 最重要的是那小贱人会同意吗? 万一她告到爹娘那里去,那该怎办? 夏允浩看出他是明白过来了,也看到了他的犹豫,薄唇抿了抿,他淡漠的摆手:“算了,今晚的话就全本宫的醉话,你且下去吧。” 闻言,贺鸣突然就有些急了。如果太子把今晚的话都当做醉话,那他升官的事该怎么办?岂不是要泡汤了? 如果没有太子帮扶,他若想要爬上去,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劲儿。虽说爹在朝中威望也不小,可爹那个老顽固,每次一提到让他帮自己跑跑路子,都会遭到一顿唾骂。说他异想天开、好高骛远、不思进取……总之说一堆又难听又伤人的话。 为了摆脱如今的闲职,他还去大学士府找过他那岳父,哪知道那老头比他爹还过分,他刚把自己所求的事一说出来,那老头就冷着脸二话不说就让管家将他请出了白府,要有多绝情就又多绝情。 他贺鸣这一生怎就遇到这么些个老东西?! 一个个的不是骂他没用,就是不把他当人看! 他还偏就不信,没了这些老东西帮忙,他就混不上去了! 片刻的时间,贺鸣在心里就已经下了决定。 女人算什么?他这一辈子玩的女人还少吗? 那小贱人嫁给他时就已经是残花败柳了,难不成还想要他怜惜? 更何况,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官位,那女人就应该毫不犹豫的支持他! 让她陪太子睡觉,算起来,还真是便宜她了! 想明白了自己的官位大于一切之后,贺鸣赶紧狗腿的朝夏允浩拱手道:“太子殿下,贺鸣对你的忠心天地可鉴。贺鸣所有的都是太子的。太子想要,贺鸣自然双手奉上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 闻言,夏允浩这才正脸看了过来:“不勉强?” 贺鸣果断的摇头:“此乃贺鸣自愿所为,绝对没有半分勉强。” 两个男人,谁都没有明确的道出是为了何事,但却在隐晦的交谈中达成了某种可耻的交易…… …… 由于沾了自家爹的光,贺鸣和白心碧也一同留宿在了故梦居。 白心碧回到临时安排的厢房时,还一直都皱眉不展,没明白过来太子今晚召见她的用意。 她想了许多种可能,可都被自己否认掉了。 直到贺鸣回房,她才明白过来,顿时睁大眼简直有些不可置信,甚至还忍不住的朝贺鸣骂道: “贺鸣,你还是人吗?你简直就是个畜生!我可是你堂堂正正的妻子,贺家的儿媳,你竟然、竟然让我去——” 贺鸣听她一开口就铁青起了脸,还未等白心碧骂完,顿时就怒道:“闭嘴!你这个贱人,还好意思说是我堂堂正正的妻子,你摸着自己心口说,你配吗?” 白心碧刷白了脸,咬着下唇,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这一阵子她百般隐忍,极力的讨好她,在人前,她要做一个温柔大方、贤惠懂事的儿媳,在人后,她要忍辱负重的伺候这个连畜生都不如的男人。可自己处处隐忍、处处讨好又换来了什么? 这个人模人样实则龌龊变态的男人,他是自己的夫君,是自己托付一生的人,可是这样一个名为夫君的男人却告诉她让她去为太子侍寝! 她知道自己婚前失贞是让人无法容忍的事,可是这是她的本意吗? 以为她愿意失贞吗? 以为她不想好好过日子吗? 这些不是她的错,她也是受害者! 见她咬着唇,一副恨不得杀了他的摸样,贺鸣更是恼了,说话也更加无耻了。 “就你这残花败柳的身子还想装贞洁烈妇?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是什么德性?太子能看向你算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他妈的还不知道好歹在老子面前又吼又骂的。要不是看在我爹娘的份上,老子早都将你赶出贺家了!你他妈嫁给老子,被人破了身不说,整日里还总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活像老子虐待了你似地。你说,你他妈哪一点对得起老子了?” 白心碧紧紧的攥着拳头,指甲深深的嵌进了手心之中,下唇更是被她咬得险些都要裂了,血珠一颗颗的一出来染湿了她的唇。 贺鸣似是还没骂过瘾,口无遮拦的继续骂道:“老子不过让你去陪太子睡觉,又不是让你去死,你他妈的有什么想不通的?女人在床上,不都他妈挺爽的,更何况那是太子,难道还能委屈了你不成?你再不愿意,也得为老子考虑,把太子伺候好了,老子一升官,难道还能亏待你不成?” 那一句句饱含无耻的话像锥子一样凿在白心碧心口,难受得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突然的,她瞳孔狰狞,似是下了某种决心般,放开紧握拳头的手,猛的就朝一旁的房梁冲了过去—— “该死的!”随着贺鸣的一声怒骂,白心碧被他瞬间抓住扛上了肩头被扔到了床上。 好在他反应快,要不然这女人就他妈撞死了! 这臭娘们儿,竟然敢以死来威胁她,若不是看在她现在对自己还有用处,他才懒得管她是死是活呢! 白心碧被狠狠的摔上床,紧咬着破了皮的下唇视死般的瞪着靠近的男人。 看着女人突然的倔强摸样,贺鸣突然有些担心,自己若是真把她逼死了,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爹娘那般不好交代不说,太子那边更不好交代。难道告诉太子,这女人不愿意?那太子会如何想,肯定会说是他没管教好自己的女人,还被一个女人给嫌弃了。 这要是把太子惹的不高兴了,那他的前途和官位还有望吗? 思及此,贺鸣不由的缓了缓神色。 不管了,先把这小贱人哄住了再说,不论用什么办法,都得让她心甘情愿的答应。否则她跑到爹娘面前告状,那还得了? 在床边坐下,‘老相好’似地将白心碧双肩揽住,贺鸣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改先前的恶劣怒骂,突然软着嗓音说道:“我说你怎的就这么傻呢?有何想不开的?是,这件事的确是我窝囊,可是你也不想想,那是太子殿下,不是一的人!难道你要我去跟太子殿下作对?那你可知道跟太子殿下作对的下场?别说我命不保,到时整个贺家包括你都会受到牵连。太子殿下既然看上了你,那你就应该好好把握机会,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好远都能被太子殿下看中?你就没想过把太子殿下伺候好了,以后多了个靠山,自己腰板也更直了,可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怎么能往外推呢?” 白心碧咬牙切齿的听着,前面几句让她依旧充满了恨意,可是,后面几句,却让她突然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今日太子同她说话的时候也说过愿意做她的靠山,只不过她太傻,太子说要她拿出诚意换取他的信任时,她没有第一时间明白过来。 此刻贺鸣的话让白心碧突然彻底的明白了过来。 不哭了、不闹了、也不怨了,她就静静的坐在贺鸣的臂弯下,让自己将混乱的头脑渐渐的清理干净—— 贺鸣的确不是人,可他有一句话却是说对了。她应该好好把握机会,抓住太子这棵大树! 想她如今的生活,哪一天不是在痛苦中度过,想她堂堂大学士府嫡女,却被一个废物欺凌打骂,到现在,她肚子还疼着,可是为了自己的颜面和尊严,她却只能将这些委屈和痛苦吞到肚子里,甚至让她烂掉。 为何她会变成这样?为何她会遇到这么多痛苦的事,不就是因为自己没有靠山吗? 如今自己已经嫁作他人妇,爹和祖母已经指望不上了。更何况,她如今的一切都是祖母造成的,她恨都来不及,又怎能去求助于她?就算她心疼自己又如何,一样不是承王的对手! 她要找靠山!找一座很大的靠山! 她要报仇! 那些欺辱过她,那些把她推进地狱深渊的人,她一个都不想放过! 看着她情绪逐渐平静下来,贺鸣说话更加温柔起来。对于哄女人来说,这算他最为擅长的事。对他来说,只要他贺铭想哄,就没有哄不了的女人。 “好了,莫要再气了,你看看,这样生气,为夫可是会心疼的。” “我不是说过了嘛,我会对你越来越好的,只要你乖乖的顺从我,哪怕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想办法给你弄一颗下来。” “刚才骂你,其实为夫也心疼得紧,你这么温柔懂事,为夫都横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捂着疼爱,哪会真心的骂你,还不是因为你倔强,一点都不理解为夫的心思。以后啊,为夫再也不对你凶了,一定会更加宠爱你。” “这段时间我忙于公务,都嫌少陪你,让你一个人在家里受寂寞,我这心里可愧疚了。以后啊,不管有多忙,我肯定都赶回来陪你,再也不让你一个人孤零零下去了。” “家里那些下人,你看谁不顺眼的,直接将她们捻出府就是。这些个不懂事的丫鬟下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连主子都敢欺负,简直就是该死!” “听说明日有庙会,正好我明日得空,我带你出去散散心,顺便陪你去买些东西,到时你喜欢什么就告诉我,哪怕我贺鸣倾家荡产也会为你买下来。” 这一句句几乎能感动天、感动地的话不断的从贺鸣口中出来,犹如这世上最完美的男人说着世上最动听的情话,哄着自己最心爱的人儿。 只不过就是不知道鸟儿听了这些话会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摔死,鱼儿听了这些话会不会在水里淹死,反正白心碧是险些被他恶心死了。 贺鸣是什么人,她最是清楚,可以说这短短一两个月的相处,她比贺鸣的爹娘还要了解他。 他的话若是能信,这世间就没有‘畜生’存在了! 这样的畜生,她觉得自己就算是恨她,也是在侮辱自己。她要的不是恨他,她要的是有一天亲手将这个畜生给杀了,因为每每看到他,她都觉得恶心! 贺鸣肯定是不知道白心碧的想法的,若是知道,恐怕不用等白心碧撞死自尽,他也会立马亲手掐死这个女人。 “来,宝贝儿,把眼泪擦了,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真是让为夫心疼啊。”温柔的说着话,还用衣袖轻轻擦着女人的眼角,紧皱的浓眉下,邪气的墨眼中布满了心疼。 白心碧吸了吸鼻子,突然看向他,平静的问道:“太子可有说让我何时去?” 既然决定了,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她也希望她的愿望能早一些实现! 闻言,贺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好在这娘们儿有还知道好歹,否则这事还真他妈的不好办! “太子让你自己做决定。” 白心碧眯了眯眼:“那好,我明晚就去找太子。” 贺鸣扬唇笑了。将白心碧抱住突然滚向了身后的大床,将人压在身下,他突然佯装吃味的说道:“哟,刚才还要死要活的呢,这才一会儿功夫就迫不及待了?明晚你就去陪太子了,今晚你是不是该陪陪夫君我啊?正好也可以比比,到底是我厉害还是太子厉害——” 话落,他直接欺上了白心碧的唇—— 一室的旖旎纠缠也就此上演—— 翌日 贺鸣果真说话算话带着白心碧去了庙会,又给她置办了好些衣裳首饰,且还不停的嘘寒问暖,一路上,可算是羡煞不少出游的女人。 贺鸣本身长的就不差,加上偏偏公子哥的气质,如今又化作二十四孝好男人,可真是吸引了不少年轻女子的目光。就连去抽签问姻缘的女子也多了不少…… 两人带着府里的随从从早上出门一直游玩到天黑。贺鸣编了个理由让随从回府转告说今晚与二少夫人留宿在外。尚书夫人听了,还有些诧异。不过当听说今日夫妻俩恩爱的出游玩乐后,她突然欣慰的笑了,随即也就没再问了。 而此时,在京城的一座气派别院中 贺鸣躺在华丽的塌上,四五个妖艳妩媚的女人正将他团团围住。 捏腿的、喂他饮酒的、抛媚眼的、露深情的,一时间,在这个气派豪华的卧房里,各种风情轮番上演。 而贺鸣本人也没闲着,搂搂这个、亲亲那个、抱抱这个、摸摸那个,那神情别提多美、多得意了。 这几个舞姬可是太子殿下私藏的,外人就算想见一面还不行呢,而他,太子殿下说了,随他如何享用…… 而在不远处的一间华丽的房中 一女子坐在床榻边,一件薄衫裹身,那丝质的衣料薄而透明,将那妖娆玲珑的身段衬托得更加性感妖娆。女人精致绝色的容颜上含着羞、带着媚,一头如瀑的墨发垂在腰间,更添一番风情。 而在女人身侧,坐着一男人,同样有着绝色的容颜。此刻,衣襟半开,露出那比女人还白净的如雪肌肤。男子绯红润泽的薄唇轻扬,那淡淡的笑意带着几分邪气,带着几分深不可测。如湖泊般潋滟的风眸微微眯着,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女人羞赧妩媚的容颜。 他还以为要她同意会花不少气力呢,毕竟在怎么说,她也是尚书府的人。可没想到这才一天而已,她居然就想通了。 当然,他并不是觉得主动上门求欢的女人就廉价,相反的,他还对这女人多了几分满意。 至少证明这个女人并非不知好歹,相反的,她这是聪明的选择。 他夏允浩想要的女人就没有要不到的。即便她不同意,他也有的是办法把她弄到手。只不过嘛,这到手后的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看着面前的女人,夏允浩不经意的又想到另外一个。虽说这两姐妹体态有些不同,可到底张着同样的脸,睡她跟睡那个女人应该差别不大才是。 他现在真的很想知道,若承王知道他把这个女人当成他的女人给睡了,会是如何的反应? 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女人如脂般的脸颊,落在那漂亮的下巴上,将其微微一抬。 “告诉本宫,这可是你自愿的?” 早就经过男女之事的白心碧此刻虽然紧张不安,不过对于接下来的事倒也没生出什么害怕,毕竟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也是此刻她迫切想要走的路…… 看着面前这张显得有些柔美的俊脸,她眼底闪过一丝坚定,轻点下颚,吐气如兰:“太子殿下,碧儿是心甘情愿的,从近以后碧儿一定会对太子殿下死心塌地、永不背叛。” 男人红唇轻抿,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 华丽的床幔缓缓落下,烛光打在上面,只见两道影子缓缓的倒下—— …… 承王府 后院之中,一群匠人正忙着修房造屋,突然见一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在多名丫鬟的簇拥下气势汹汹的到来。这些造屋的匠人都是从外面请来的,自然也就不知道中年女子的身份,但看其气势,也猜到其在这承王府中的地位不小。 于是乎,所有的人全都齐齐望过去,看来者到底要做什么。 看着一群陌生的人出现在后院,再看那快要完工的地基,邱氏冷着脸直接朝众人喝道: “是何人让你在此的?你们好大的够胆,没有我的允许,竟然擅自动我承王府的土地,还不快给我住手!” 众人有些茫然。“……?!” 他们能来此,自然是这里的主人让他们来的,这个女人怎的跑出来阻拦呢? 其中有一名年纪稍长的工匠站出来回道:“这位夫人,我们可是承王府的总管事请来的,要在这里修筑一间房舍。难道这有问题吗?” “修筑房舍?”邱氏瞪大眼,一脸的怒容,朝身旁丫鬟厉声命令道,“去,把周伯给我叫过来!我倒要看看,到底他这个总管事是如何当的?竟然背着我做这样的事!” 丫鬟领命而去。 一群修房的匠人见状,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 没一会儿,一名年约五十多岁的男人急匆匆的跑过来,正是承王府的总管事周伯。 “老夫人,您怎么来了?”周伯恭敬的笑问道。 “周伯,是谁让你请这些人来的?谁出的主意要在这里修筑房舍?”邱氏一脸严肃的问道。 “老夫人,是王妃下的令,说是要在此为东叔造一间房子以便东叔在此养老。”周伯依旧微笑的回道。 “混账!”闻言,邱氏大怒,“一名没用的下人罢了,竟然还妄想我们承王府给他筑房养老?” 听着邱氏的骂语,周伯脸上的微笑顿时僵硬住了,心里生出了一股凉意。老夫人以前就独断霸道,如今更是无情、不讲理了。 那东叔为承王府操劳了近十年,莫名的被老夫人赶到后院来不说,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这不是想把东叔活活给冻死吗?要不是王妃心善仁慈劝说了王爷,东叔怕是真的没活路了。 而他也是一把年纪了,东叔的下场让他看到了自己将来的下场。这能不让人心寒吗? 他们不求老来有福,但好歹也让他们安然离世吧? 看着静默不语的周伯,邱氏指着不远处的一群人朝他厉声道:“还不赶紧让他们住手,将他们赶出承王府,杵在这里作何?难道是想我亲自动手撵人吗?” 周伯心寒的叹了一口气,想起白心染事先交代过的话,他看着邱氏,镇定的说道:“老夫人,此事也不是老奴做的决定,而是王妃做的决定,她说若有人反对,可以去主院找她。” 说着这些话,周伯忍不住的替白心染捏了一把汗。他就没弄明白,明明是王爷下的令,为何王妃非要往自己身上揽。老夫人如此强势不讲理,王妃又那么柔弱可欺,要是老夫人真找到主院去,王妃定是会吃亏的。 唉~ ------题外话------ 最近,大伙可能都因为网文大改革的事很郁闷吧?今天这一章,正好供大伙儿发泄发泄,乃们可以到评论区随便吼~【不过千万别向凉子砸鸡蛋就是了~怕怕~】 六十五: 邱氏被气 周伯的话很明显,那就是白心染在挑衅邱氏。 在场数众人从周伯和邱氏的谈话中也听出来了两人的身份,虽说不明白这为老夫人到底因何而发怒,但就凭她傲慢、凶悍的样子,也让众人心里有些瞧不起,甚至是厌恶。 母老虎似的女人谁会喜欢? 邱氏带着丫鬟气愤的往主院去了。 守门的侍卫见她带着好几名丫鬟过来,人数多不说,还怒气冲冲的样子,顿时就将邱氏拦在了主院外。 “混账东西,你们居然敢拦我?”邱氏本来就气愤,此刻被侍卫一拦,更是怒不可遏。再如何说,她也是这承王府的当家主母,这些人居然敢阻拦她,还有没有把她这个当家主母看在眼中! 侍卫许是知道她会发火一样,拦归拦,但是一句话都没说,各个都跟闷葫芦似地任由邱氏飚着怒火。 “给我让开,听到没?” “你们这些作死的东西,是想等着我把你们都撵出承王府么?” 可是不管邱氏如何斥责怒骂,侍卫都稳如泰山般,动也没动。 邱氏想硬闯,可是看到侍卫手中的长剑时,心里始终有些忌惮。在承王府这么多年,自从予儿懂事之后,主院就与承王府其他的地方隔绝了,在予儿的管束下,这些侍卫看起来与一般的侍卫差不多,可她知道,这些侍卫并不是普通的侍卫。若是有人敢在主院生事的,他们绝对会将对方就地处决…… 可是若是自己就此打道回去,那她还有面子吗?至此以后,她在承王府还有威信可言吗? 所以,她绝对不能示弱! 吸了一口气,她缓了缓神色,朝一名侍卫问道:“王爷在吗?去,告诉王爷,就说我要见他。” 对侍卫来说,这个要求可以有。 只要不是闹事的,传个话也是他们的职责。 “请老夫人在此等候,小的这就去禀报王爷。”侍卫面无表情的应声,然后朝书房而去。 没一会儿,那侍卫返回:“老夫人,王爷在书房,请您过去。” 邱氏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即带着身后数名丫鬟就准备往大门内走。 “老夫人,王爷只说了让您一人进去,其余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踏入主院。”侍卫眼快的将她身后的丫鬟拦下,严肃说道。 邱氏转身朝那说话的侍卫瞪了过去:“看清楚,这些人都是服侍我的!” 侍卫显得很漠视:“老夫人,主院规矩一向如此,若有闲杂人等擅闯者,格杀勿论!” 邱氏最终还是独自进去了,不过心口里那团怒火却是越烧越旺。 书房中 白心染盘腿坐在地上的绣垫上,身前放着一张不大不小的矮桌,这算是专为她准备的书桌。 听着邱氏进书房的脚步声,她埋头专心的练着毛笔,眼都没斜一下。 只听邱氏气势凌人的声音突然响在书房里,就跟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有些震耳欲聋。 “予儿,你到底要宠那个女人到何时?”邱氏指着白心染的后背怒容满面的看着书桌后面色清冷的偃墨予,“这女人自从好了以后对我就极为不敬,多次顶撞我,甚至还威胁我,这样的女人何德何能做咱们承王府的妃子?如今更是在承王府任性妄为,不但不把我放在眼中,甚至还明目张胆的与我作对,试问,难道你就是这样纵容自己的妃子,让她如此大逆不道,如此不敬长辈?” 看着兴师问罪的邱氏,偃墨予面色如常,淡淡的朝一旁的殷杜吩咐道:“去给老夫人煮壶泄火的清茶。” “是。”殷杜忍着笑低头应声。从邱氏身旁走过之后,嘴角撇了撇,由衷的鄙视。 这老夫人越来越像个泼妇了,以前还好,只是有些厉色霸道而已,可现在那牛鼻子都快冲天了。 邱氏因为偃墨予的吩咐眼底瞬间喷出一团火,可她心里却意识到自己是有些太惊乍了。 索性冷着脸什么都不说了,径直走到书房待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母亲,据儿子得知,染儿每日都在主院度过,不知道怎的就惹到母亲不快了?”偃墨予一边整理着桌上的奏折,一边似是不解的问道。 “哼!”邱氏指着白心染,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予儿,你告诉我,这女人有何好?为何母亲给你选了那么多女人,你一个都看不上,偏偏要独宠这个?” 今日,邱氏似乎是豁出去了,几乎每一句话都针对着白心染。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摆正身份、清理门户了,否则自己早晚得被人夺了权利,到时她上哪哭去? 不管如何,她现在必须主动捍卫自己的权利,将这些想与她作对的人全都清理干净。 那女人敢拿她的秘密来威胁她,不管她是使用什么妖术知道自己的秘密,总之这个威胁如今已经不存在了。她已经不是处子了,根本就不需要再惧怕她! 之前是她自己笨,因为她一句话威胁的话就慌了阵脚。其实她根本就不需要如此紧张,那女人之前一直都是傻子,即便她说出自己的秘密,想必别人也不会相信。更何况她在承王府二十六年,说她不是承王的亲母,有几人会相信? 现在自己已经破了身,那就更加没有什么好忌惮的了。 今日,她势必要劝予儿将这个女人给撵出府! 一丝寒意从偃墨予眸中闪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轻抿着薄唇,冷峭的俊脸没有一丝情绪,就似一个安分的孩子在认真的听着母亲的教导,听完后,他眼皮微掀,直视着邱氏,似不解的问道: “母亲,儿子也很想知道,你因何不喜欢染儿?” 邱氏愣了愣,压根没想到他会问得如此直接。 正了正神色,她如一位严母一般声声教导:“我们承王府在蜀夏国也算是有名有望的大户,可你却不顾门楣声望,执意要娶这么一个不懂规矩、从小没有教养的女子进门。之前她傻也就算了,母亲只当承王府多养了一只宠物,可现在她突然正常了,这没有教养、没有规矩的性子就全都暴露出来了。你自己好好看看,她哪点像名门家的女人?母亲来了多时,她竟然连正眼都不瞧一下。这说出去,是得多丢我们承王府的脸面?” 不知道是因为她哪句话,偃墨予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的攥起,深邃的眼眸半眯着,寒意渐渐的从他高大的身躯上释放出来,让整个书房突然间温度急剧下降。 离他最近,白心染最先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执起毛笔的手突然顿了顿,眼角斜睨了一眼邱氏的方向,随即嘴角冷冷的勾勒。 这女人,今日是准备来跟她大干一场吗? 她还真有些奇怪,这女人前不久看到她都还有所隐忍,为何现在却敢出来叫板了,还正大光明的要求‘儿子’不要宠她,难道她就不怕她一不小心‘漏’了嘴,将她的秘密说出去? 偃墨予沉默了片刻,再看向邱氏之时,他低沉的说道:“母亲若是对染儿有何不满,可以进宫向皇上明说,这桩婚事乃皇上所赐,儿子做不得主。更何况,染儿如今已是我妻,我为何宠她不得?” 闻言,邱氏的脸瞬间就白了几分。正是因为这桩婚事是皇上所赐,所以她这个身为母亲的才插不上手,否则早就把这女人给撵了! “那府中这么多小妾,为何你要独宠于她?” 偃墨予俊脸沉了沉:“母亲难道希望儿子背上宠妾厌妻的骂名?” 邱氏顿时哑口。狠狠的瞪了一眼白心染的后背,她不甘心的再次说道:“难道就因为你宠她,就可以让她对我不敬不尊?” “母亲,你刚才也说了,染儿是不懂规矩、礼数之人,她自幼没接受过任何教导,你让她如何懂得尊敬他人?” 噗!白心染握着毛笔的手猛的抖了抖。 这男人虽说是在讲她坏话,可是她怎么觉得,这坏话比情话还好听? 邱氏因为他这话险些吐血。 讲理讲不通,她只好端起做母亲的架子严厉的说道:“我不管,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讨个说法,否则我这母亲的威信何在?” 偃墨予侧目,看了一眼那还在认真练字的女人,眼底浮出一丝温柔,但转回头看向邱氏之时,却依旧冷漠得如同面对陌生人。 “母亲想讨何说法?”但凡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他嗓音中所含的冷意。 不过邱氏很明显,这会儿因为在气头上,所以耳朵失聪。 她一双美目恨恨的瞪着某个女人的后背,恨不得将她瞪出几个窟窿。 “我要她向我跪下认错!” “母亲,说完了吗?”突然,偃墨予站起了身。 邱氏不解,转头看向他。 “母亲若是说完了,就请离开主院。” 闻言,邱氏瞪眼,终是没能忍住,大怒:“放肆!我乃你生母,你居然如此对待于我?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十月怀胎生下了你?你平日里对我多有疏离,我可以视而不见,可是你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却一次次的忤逆我,难道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听到此,白心染再也无法淡定了。感觉到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股股戾气在飙升,她索性放下手中毛笔,从地上的绣垫上站起了身,径自走到邱氏面前,抬眼与她对视着。 “老夫人,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十月怀胎生下了王爷?” 邱氏本来就气愤不已,见白心染还要出来凑热闹,且问出这种让她不敢面对的问题,顿时扬起手,朝着白心染挥了过去—— 只不过,这次白心染没再像上次那般等着她手掌落在自己脸上,而是快速的将她手腕抓住。 “混账东西,你敢在此挑拨我同予儿的母子关系?我们母子俩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邱氏手腕被抓,顿时大骂。 白心染恨不得一耳光给她还回去。幸好她不是她的真婆婆,否则她这辈子该有多悲催? 可惜现在她还不能动手,这个老姑婆的身份一日没弄清楚,他们夫妻俩就得在人前尊重她。 看着刚才落下的那一耳光,偃墨予险些使出内力将其逼退。见白心染顺利的躲过,他卷着一身冷气大步走过去,瞬间将白心染捆在自己怀中。 “母亲,若你是到此来说教的,本王受听了。若你是到此来无端生事的,本王会按照主院所设之规矩将生事之人杖毙。不知道母亲是想选哪一种?” 这个女人假借他生母之名在他府中横行霸道,如今更是口腹毒箭,一次又一次的针对他的女人。 她难道不知道,她越是这般无理,就越会让人觉得可疑吗? 邱氏下手落空不说,且见偃墨予还如此袒护,更说出如此六亲不认、大逆不道的话出来,顿时红了眼,一边怒着,一边哭着:“你这个不孝子,枉我辛辛苦苦生下你,将你拉扯大,没想到你为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处处与我作对不说,如今更是泯灭人性想将我处死?你、你、你还是人吗?” 偃墨予的脸扭向一侧,白心染看不到他的神色,但却透过他身上的气息感觉到他情绪的反常。 那冷冽的寒气之下,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情绪,似纠结、似痛苦、似无助、似落寞、似彷徨…… 但不管他现在是哪一种情绪,此刻的他无疑是让她心疼的。 邱氏再如何蛮横、再如何欺骗、再如何不讲道理,但有一点是无法否定的——的确是她一手将这个男人拉扯大的。 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这个男人才没有直接剥夺邱氏手中的权利,也并未对邱氏采取任何行动,甚至没有去调查邱氏的身份。 在他心中,或许也是贪恋这一份母爱吧? 能有母亲总比没有的强吧? “血影,将老夫人带出去。从此以后,没有本王的准许,不准老夫人踏进这主院半步!”低沉的嗓音从那薄唇中溢出,带着命令的口吻,暗含着丝丝沉痛。 下完令之后,偃墨予几乎没再看邱氏一眼,牵着白心染的手就大步的离开了书房。 走到门口,白心染忍不住的回头,对着一脸铁青的邱氏竖起了一根中指。 这邱氏最好祈祷自己冒充身份不是别有居心,否则就算她家男人要放过她,她也会把她做成一具人体标本! 回到寝房 看着男人不言不语、不喜不怒的样子,白心染心里极为不舒服,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她自己都是个没娘疼的人,她有何资格去劝人? 两人同坐在软榻上,偃墨予沉默不语,白心染也跟着她沉默不言。两人就好似在比谁能坚持得久一样。 良久,偃墨予突然伸手将她给抱到了自己腿上,下颚抵着她的额头,突然说道:“过几日皇上要去卢云山狩猎,听说我父王所葬之地就在那附近,到时你与我同去,可好?” 闻言,白心染愣了愣,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他:“你连你父王葬在哪都不知道吗?” 听说?自家父亲葬在哪怎么可能听说呢? 见她疑惑,偃墨予抿了抿唇,视线投放到别处,白心染看不到他的神色,只知道他声音很低、很压抑。 “一直以来,母亲都告诉我说父王战死杀场以至于尸骨无存,但自我懂事起,出于对母亲的诸多怀疑,于是我就暗中派人去调查当年之事,但得到的消息却与母亲的说辞大相径庭。据调查所得的消息称父王当年不但不是战死沙场,反而是在一夜之间离奇去世。我查过父王的背景,乃是将门之后,而他也是武将出身,这样身强体壮之人却在弱冠之年离奇去世,难道不令人疑惑吗?” 白心染静静的听着,可越听心里的好奇就越强烈。 出于职业本能,但凡有关‘离奇死亡’的案件,都是她最感兴趣的。 她这位公公的事迹摆明了就是一桩‘离奇’案件。 坐直了身体,她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在那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他无法掩饰的沉痛,这让她不由得都有些感伤起来。人最渴望的莫过于的亲情,父母乃是最亲近的人,可是这个男人有父有母,却比她这个连父母去哪都不知道的人更为可怜。 那邱氏不是他亲母,而自己的父亲,连安葬之所都不清楚。就算什么时候想起来要去悼念一下,都无法做到。 连她都觉得遗憾,更何况是他。 “你确定你父王的墓穴就在那一处吗?” 偃墨予点点头:“消息不会有假。”他派出去的人,他最了解,定是不会拿假消息来糊弄他。 对于他的答案,白心染选择相信他。默了默,她有些担心的问道:“你说皇上要去那个卢云山狩猎,可是我能去吗?” 貌似狩猎是男人的事,古代的男人应该不会把家眷都带着吧? 偃墨予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放心,到时你乔装成我的随从就可。” 白心染这才安下心来,甚至很没良心的在心中雀跃了一把。若是查出她那公公是真的离奇死亡,那她也就有事可做了。那个邱氏能隐瞒她公公的死因,想必这其中定是有什么隐情,这就是她最为感兴趣的地方…… “墨予。”认真的唤着男人的名字,白心染看着他沉痛的眼眸,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的出现打破了你与她之间的平静。” 偃墨予继续拍了拍她的后背:“傻瓜,这跟你没关系。为夫同她之间一直都有着很深的隔阂,以前只是我有意的逃避不愿去深究罢了,如今你帮我解了心中多年的困惑,虽说我心中会难受,但最起码,我知道了真相,而不是一辈子都被蒙在故里。” “那你打算怎么对她?是继续逃避,还是……”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偃墨予也能够听明白,目光看向虚空的一处,他低低的嗓音有着一丝飘渺。 “我会先调查父王的死因,若是父王之死与她无关,我会另选一处良地供她养老、保她余生富贵如常。” 他的话同样只说了一半,白心染也听明白了。 他没有说完的话暗示着如果邱氏因为居心叵测才做了他的母亲,那其结果肯定不会是‘养老’这么美好的事了。 邱氏的确是最值得怀疑的人。毕竟是她开口说谎在先。试问,有什么隐情能让她胡乱的说别人的父王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最起码,这心都没安好。 她为何要那样说,是怕墨予找到自己父王的墓穴从而发现什么吗? 这也不怪墨予要怀疑她,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会先怀疑她的! 夫妻俩随后在房里商量着去卢云山狩猎的事,而白心染也了解了一些情况。不过不是关于邱氏的,而是关于当今皇帝夏高的。从偃墨予口中得知,夏高每年的这个月都会组织一次狩猎,且每一次都会选择去卢云山,更让人佩服的是他这‘癖好’居然持续了二十多年。可以说去卢云山狩猎已经成了蜀夏国皇帝每年必做的事,也成了一种惯例…… …… 而在承王府梨院 邱氏回去之后就卧床不起。 今日之事气得心肝脾肺肾都隐隐发疼,同时也让她极为不安。闹了一场,她不仅没得到半点好,反而还险些让这份母子情断裂掉。 一堆的情绪挤在心里,让她除了躺在床上叹气、不甘之外,一点排解的办法都没有。 总之一句话,她今日是险些被活活气死! 她没想到短短的数月,予儿对她的态度居然越来越冷漠无情。甚至听不得她说那个女人的半句坏话。 她心里更为窝火的就是她还没法找人替她做主! 若是换做别人家里,或许还能找个地方诉状那个女人,以不敬长辈为由逼着儿子将那女人给休了。 可是能做主替予儿休掉那个女人的,只有一人——当今皇上夏高。 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敢向皇上说这些。 那夏高向来偏袒予儿,可以说偏袒到有些变态的地步,连皇后所生的太子都生生的被挤了下去,所得的宠爱都没有予儿多。这已经是蜀夏国人尽皆知的事了。 而且,她知道,夏高对予儿的宠爱还远远的不止这些…… 在夏高面前,她根本不敢说一句予儿的坏话,幼年时,有一次她只说了一句‘予儿有些沉闷’,就遭受夏高冷脸,甚至责备她对予儿没有尽心照顾,导致那一次她还差点丢掉性命。 以至于到后来,她根本不敢在夏高面前说予儿半句不是。 而今,要让她去夏高面前状告予儿的不孝,她敢保证,夏高定是不会让她活命。在夏高眼中,她本就不是予儿的亲娘,是死是活他根本不会在意。他在意的只是予儿是他的儿子,他在意的只是予儿是姐姐在世上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可是什么事都不能做,难道她只能在这里等着被予儿厌恶、等着被那个白氏夺走她手中的权利吗? 她怎么可能甘心? 予儿将来是要做皇帝的,太子算什么,只要予儿想要那个位子,夏高定是会毫不犹豫的让出来。如果予儿做了皇帝,那她的身份就不仅仅是承王府老夫人了。 她就是太后了! 在后宫之中就数她最大了! 但前提是没有女人来与她争夺管事的权利! 她现在要牢牢的把承王府管事的权利抓在手中,以后才有可能掌管凤印,才能成为后宫之首,才能让天下的女人敬仰、臣服…… 就在邱氏沉浸在自己美好的畅想之中,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她收回所有思绪,抬眼看了过去,就见盛子阳关好房门朝她走了过来。 “出何事了?我听说你今天去主院与承王大吵了一架,到底发生了何事?”盛子阳主动的在床榻边坐下,一脸关心的问道。 一提起今日的事,邱氏又开始磨牙。本来就缺一个能听自己倾诉的人,此刻看着盛子阳眼中对自己满满的关心,她索性将经过都说了出来,其中也包括她把东叔撵到后院的事。 盛子阳耐心的听完,最后皱着眉连连摇头:“水艳啊,你怎的就这么冲动呢?” 邱氏原本还等着他安慰自己呢,一听这话,顿时就冷脸了:“我有何做的不对的?如今我掌管着承王府的后院,难道连打发一个下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吗?那女人不但不敬重我,反而还与我作对,要在后院替一个没用的下人修房造屋,这分明就是在告诉别人我有多么的不近人情、而她又多么的通情达理。你说,她这样不是等于给我耳光、让我难堪吗?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在下人面前立威?” 见状,盛子阳赶紧解释道:“水艳,我没有说你做的不对,我只是说你冲动了。” 邱氏瞪眼:“有何不同,这不照样说我不是?” 盛子阳摇头,笑道:“你啊,精明、能干,什么都好,可就是有一点不好,做事冲动。我知道你想把那女人赶出承王府,可是你也该好好的谋划一下,用什么方法最妥当,你这样明面上的与她起冲突,就算你将她赶走了,自己也落不到多少好处的” 邱氏瞪着他,虽然神色很是不悦,可也没打断他说话。 “这几日我都在主院那边做事,也多少看出了些名堂。那女人其实也就那个样,没什么好畏惧的。她现在不过是仗着承王的宠爱罢了,才会不将你放在眼中。而她跟承王这才新婚不久,承王贪鲜宠她一时那是肯定的,但也不一定就会宠她一辈子。她现在正是得宠的时候,你偏偏这个时候去说她的不是,这承王肯定接受不了,哪怕你是他母亲,他也觉得你太无理取闹。你这样不仅没将那女人赶走,反而还伤了你与承王的母子情分。更重要的是承王会念及她受了欺负,更加宠爱于她。你说,你现在去找她麻烦,是不是适得其反、一点好处都没有?” 邱氏总算冷静了下来。可一想到自己在府里的地位受到白心染的威胁,她眼底依旧充满了不甘。 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盛子阳自然看得出来。将她手握住,他耐心的劝道:“要对付那个女人,不必你费尽心思去制造机会,而是应该耐着性子等待机会。承王现在对她是宠爱有加,可是也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而我们要等的就是承王疏忽她的时候。你一定要记得‘欲速则不达’,千万别一时心急就乱了阵脚,这样冲动的行为只会让你处于下风,一点好处都讨不到。” 闻言,邱氏缓缓的点着头,脸色这才好了一些:“那你说我该如何做?难道就这样什么都不管不问,等着那个女人爬到我头上来吗?” 盛子阳摇头:“也不是让你什么都不做,相反的,你现在有一件事必须要做,且还要认真去做。” 邱氏疑惑不解:“是何事?” “你要对那女人好。” “什么?”闻言,邱氏有些不敢置信,“你让我去对那个女人好?哼!我都恨不得杀了她解气,你还要我去对她好?” 盛子阳叹了一口气,耐心解释起来:“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着什么急啊?让你对她好,又不是真的对她好,只是让你做做戏而已。难道这也很难吗?” “做戏?” “就是做戏。你想想看,承王为何会对你冷脸相向、甚至不顾你们之间的母子情分?那还不是因为你不喜欢他的女人,他觉得你否认了他的女人就是否认了他。如今你若想要缓和你跟他的母子关系,那就要对他的女人好。这样,他才觉得你把他放在了心中,才会敬重你。而那个女人……若是你对她好了以后,她还对你不尊不敬,那别人自然会说她的闲话,到时这闲话一多,对她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兴许承王也会因次渐渐的厌恶她。若是她对你态度也好了起来,那就更好了,我们就可以趁着她对你完全信任之时,开始想办法对付她,到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别人也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来……你说,我说的这些在理吗?” 邱氏忍不住的点头:“不错,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盛子阳得意的笑了起来:“所以啊,你根本没必要整日愁眉苦脸的,你只要假意的对她好,让承王相信你对他的女人是真心喜爱,让那个女人对你没有一点防备,等到那时,就是我们主动出手的时候了……虽然这样的方法可能会让你觉得委屈,可是你想想,对你会有多大的好处?” 顿了顿,他突然用手勾起了邱氏的下巴,邪邪的一笑:“你放心,如果你受了委屈,我肯定会加倍的补偿你的。”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邱氏脸颊都忍不住的红了起来,娇怒的瞪了他一眼:“没正经样儿!” “我还有更没正经样儿,要不咱们试试——”盛子阳话都没说完,就将她扑向了身后—— (此处省略N字) ------题外话------ 可怜的作者,可怜的读者,可怜的男女主,现在连亲个嘴都不敢写了,因为亲了嘴就会怀孕~ 六十六: 皇帝去哪了 随后的几日里,白心染每天都会收到来自梨院的礼物,什么燕窝啊、人参啊、甚至是各种首饰,就三天而已,每天早中晚都会有梨院的人前来专送东西,送完就走,不过也有留下话,但每次送东西来的人只说一句——这是老夫人精心挑选的。 这三天,白心染自己都觉得好惊悸,若是说别人送她东西,她或许还能说服自己接受下来,可是老夫人是谁?那就是一只张牙舞爪恨不得把她吃下肚子的老妖怪。 她送的东西能吃吗? 别说她敢吃,就连邱氏让丫鬟给她送来的头簪啥的,她拿到手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一下上面有没有摸毒之类的。 这人前一天还喊着、闹着要她下跪,恨不得弄死她的摸样,第二天就开始献殷勤,这能让人安心受礼吗? 因为邱氏被偃墨予禁止来主院,就让丫鬟不断的带话过来,说什么自己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希望以后能与她和睦相处。 阿呸!这些话她要是信了,那她也就成猪了! 由于马上要去卢云山狩猎了,白心染也没多少时间去揣摩邱氏的用意,每次都让血影把东西收好,且还要好生保管。 “王妃,既然这些东西你不喜欢,为何不直接扔了?”血影连续收拾了好几日,第四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白心染正在整理去狩猎时需要的东西,听到血影问话,头也没抬的回道:“那老姑婆根本就不是如此大方的人,况且这些个东西各个都挺值钱的,若是扔了,要是哪天那老姑婆翻脸并让我把东西还给她,我去哪找回来?我猜啊,这老姑婆肯定也猜到我不会要她的礼物、肯定会扔掉的,所以她故意整这么一出,就是想以后讹诈我。你说到时我怎么办?” 说出去,别人都会指骂她——婆婆赏赐的东西都敢扔? 血影:“……” 因为明天就要出发去卢云山了,白心染一边整理着包袱,一边交代血影: “对了,血影,听说去卢云山要三日才能到,你现在赶紧出门,去买一些路上吃的零嘴,什么烤鸭、烤鸡的多买几只。” 血影嘴角不自然的动了动:“……” 不过什么也没说,还是照做去了。 晚间,偃墨予听说她让血影准备零嘴的事,只是笑了笑,也没说她多此一举。 对于这几日邱氏的连连示好,他虽然看在眼中,却也一字没提。邱氏的用意很明显就是在示好,可是要不要接受她的好意他却一点都不想过问,全凭自己女人做主。 …… 皇帝出游狩猎,自然不可能像平常人家那样背个包就出发的,随行的官员多不说,光是侍卫就有好几百。 打扮成太监的白心染坐在其中一辆马车内,看着外面整齐有序的队伍,暗自惊叹,这就是帝王的气质! 随去的官员都是朝中的武官武将。朝堂之事暂由太子代为监国处理。 而最让白心染特不顺眼的就是那个奉德王居然也同他们一起去卢云山。 看着前方高头大马上贵气逼人且冷傲睥睨众人的奉德王,她就眼疼得赶紧缩回头,挪了一下位置坐到了另一面。 那种无耻又骚包的男人,居然也会去打猎? 若不是知道此行的目的,她还会怀疑那奉德王不是去狩猎动物的,而是去狩猎美人的。看看这么多人,有谁穿的像他一样骚包的,进山而已,浑身上下镶金带玉,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土豪似地。 从另一侧的小窗看过去,当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她不由自主的笑了。马匹上,男人英姿勃发、威武帅气,一身清冽的气质更衬托出他内敛沉稳的性子。那冷峭迷人的俊脸还真是越看越让人喜欢。 感受到有道视线向自己投来,偃墨予微微侧目,与那道视线胶合在一起,四目相对,深情流转,他略显冷硬的薄唇忽而微扬,给了某个女人一抹风华绝代的笑容。 白心染撇嘴笑笑,随即收回了视线坐正了身体。 今日,她没有像偃墨予说的那样打扮成侍卫,而是打扮成了一名小太监。 出门之前,她就想好了,就她这身材,比起男人来又矮又瘦,扮成侍卫反而扎眼。还不如装扮成太监,这样不容易引起别人过多的关注。 她这辆马车内,包括她在内,一共四人。她和血影。另外两名也是太监,不过不是承王府的,而是宫里的小太监。白心染看的出来,那两人年龄也不大。 端正的坐好之后,她突然发现刚才她坐过的位置,一名小太监就坐在那,目光痴迷的看着小窗外,且嘴角咧出的笑容有点像发花痴的笑容…… 顿时,白心染恶寒了。“……?!” 太监也会发花痴? 她绝对不会看错的,那名秀气的小太监是真的在发花痴! 随着小太监的视线,她跟着望了过去,这一望,让白心染顿时嘴角狠抽,甚至有种天雷劈下来的感觉。 小太监居然喜欢那奉德王?! 暗自抖了抖衣袖中的鸡皮疙瘩,她赶紧转移视线,重新把目光放在窗外自家男人身上。 大队伍浩浩荡荡的朝城外出发—— 在一辆最为气派的马车内 夏高正闭目养神,德全在他身旁候着,先是一脸纠结,片刻后,他低头在夏高耳边低语了几句。 只见夏高突然睁开眼,威严的龙颜上带上了几分诧异,似有些不信的反问道: “你是说承王将那白氏也带出来了?” 德全点头:“回皇上,承王妃乔装打扮正与宫中小太监一同在后面的马车内。” “呵~”夏高突然摇头失笑。“他还真是一刻都舍不得那女人啊!” 德全点头附和:“可不是嘛,看来承王对承王妃当真是动了真情的。” 闻言,夏高突然表情凝重起来,还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德全见状,赶紧问道:“皇上,可是有何不妥的?眼看着都已经出了城门,难道您这会儿要将承王妃遣回去吗?” 夏高见他误会,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叹气道:“既然她都来了,就随她去吧,正好也可以让盈儿看看她的儿媳。” 德全看着他明显不对劲的神色,担心又不解的问道:“皇上既是没有气恼承王妃擅自出来,那为何又闷闷不乐呢?” 夏高抿着薄唇,叹气的看着虚空处。“承王的性子和盈儿如出一辙,都是极为固执的。如今承王对那白氏宠爱有加,怕是再也无法将其他女子看入眼中。” 德全更是不解了:“皇上,这是好事啊,承王对承王妃一片真情,我们不该为他们感到高兴吗?” 夏高摇头,威严的眸底带上了一丝忧愁:“有何好高兴的?朕有意让他与他太子竞争这皇位,若是有一天他做了皇帝,难道也只独宠那白氏一人?” 作为男人,他可以情深意重,可是作为一国之君,他却不能任性妄为,要平衡朝中势力,要安抚朝中大臣的心,三宫六院那是必不可少的。 可依照承王的性子,怕是宁愿不做皇帝,也要坚持自己的心意。 这样下去,他如何不愁? 德全顿时沉默不语。这些事不是他一个宦官能评论的,更何况这是皇上的家事,他更是没有资格多言。 三日过去,众人到达卢云山脚下。 侍卫们忙着安营扎寨,夏高下令休憩一日,待第二日再整装进山狩猎。 其中一顶帐篷内 白心染正大口的啃着干粮。 偃墨予在一旁看着她,手中拿着羊皮水袋,见她吃得有些急,忍不住就将她手中干粮夺走了,然后将水袋递到她手中。 “干什么啊,我还没吃饱呢!”白心染心有不悦的拿眼瞪他,不过也拧开水袋的塞子,喝了好几口水润嗓子。 偃墨予不理她,让血影将干粮收了起来。然后他才对白心染说道:“前面不远有条河,有侍卫已经过去捕鱼了,晚上会有烤鱼。” 她这会儿多食这些干粮,晚上定是吃不下多少,且干粮吃多了还容易积食。 一听有烤鱼,白心染也不跟他争执了,两眼发光:“那晚上你记得给我多留一些,不准自个儿全都吃完了。” 偃墨予没好气的看着她的馋样子,将她整个人搂到怀里,抬手捏她的鼻子,轻笑道:“以前为夫怎么没发现你这般自私?” 碍于外面有人时不时从他们帐篷外经过,偃墨予也没敢跟她在帐篷里大尺度纠缠。 …… 山林之中的夜晚往往都是热闹的,一入夜,虫鸣兽叫声从各处传来,胆子小的,怕是根本待不下去。 好在这次出来的大部分都是男人,且许多人并不是第一次来卢云山。 帐篷群不远处,有侍卫巡逻,还有一些没有睡意的,坐在火堆旁聊天或者是烤食物。 突然,一道身影从一顶最大的帐篷中chu现,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在不远处,两双眼睛精准的捕捉到这短暂的一幕,彼此对看了一眼,相互点头,随即,两道身影紧跟上去,同样消失在夜色中。 三道身影先后朝着离卢云山不远的另一座山头而去—— 后面的两道身影不知不觉的就尾随前面那道身影上了山顶,可是在山顶之上,却并没有发现有人,甚至连人的气息都没有。 “这怎么回事?去哪了?”看着平坦的山顶,白心染忍不住的嘀咕起来。 在疑惑某皇帝的踪影时,让她更惊奇的是这山顶的环境。 这山顶之上,一眼能望到尽头。没有参天的大树不说,连野草野花都没有,这哪像是山,分明就是别人家里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后院坝子。 光是这样的环境,就无形的透露出几分诡异。 听着白心染的嘀咕,偃墨予没有搭话,狡黠的月光投在他冷峭的俊脸上,却是能看到他凝重的神色,同样是对这样的环境感到诧异和不解。 到底人会去哪了呢? 白心染放开脚步沿着宽敞的平地走了起来,一路走一路细细打量。好在月光够亮,加之又没有任何东西遮挡,很容易将四周的一切都看得清楚明白。 突然的,她停了下来,有些兴奋的朝身后的男人唤道:“快过来看。” 偃墨予站在原地,冷萧的夜风刮在他冷峭的俊脸上,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沉冷。听到白心染的轻唤,他才抬脚走了过去。 看着眼前两座石碑,愣了! 眼前两块高大的石碑并排伫立,石碑雕刻得很规整,远远看去就似两扇大门一般。 在这平地的山顶上,郝然出来这么两块石碑还不算什么,问题是这两块石碑就是墓碑的形状,让人诡异不解的是石碑上并没有刻下什么,平面光洁得没有一丝纹路。 白心染摸着下巴,盯着两块石碑发呆。这是有玄机还是有玄机还是有玄机? 这两块石碑没什么,最重要的是皇上去哪了? 夫妻俩都站了片刻,然后一人一边同时绕过石碑往石碑后面走,突然,两人都瞪大眼不动了—— 只见石碑后面的地上,有一个黑洞,大约能容下一个人的样子。这黑夜里,若不是视线好,根本看不出来。 “这里设有机关。”偃墨予轻言道。 夫妻俩相视一眼,默契的点点头,两人同时消失在黑洞之中。 石洞里,通道口黑暗无比,在这静谧的空间之中,突然,一声声低沉的呢喃声自某一处传来,传入白心染和偃墨予的耳中—— “盈儿,告诉你一件事,我们的予儿成亲了,你高兴吗?” “怕你怪我多事,我没有逼他,是他自己选的妻子。” “对了,那丫头也来卢云山了。” “可惜,我暂时还不能让她来见你。等我和予儿相认后,再带他们一同来看你好吗?” “……” “……” ------题外话------ 为了响应号召,凉子也不得不修文,所以这几天更新字数少些,请众妞见谅。修文主要是排除某些不能用的词语以及那啥情节,所以耗时比较多。不过文文的中心思想没有变,情节也没有变,所以大家可以放心看。群么么╭(╯3╰)╮~好忧伤的。 六十七:殉情还是谋杀 夫妻俩耳力都不差,夏高那一声声低喃且深情的话不仅偃墨予呆若木鸡陷入震惊之中,就连白心染大脑都有些空白,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了。 因为书房里的那副画,她怀疑邱氏不是墨予的亲母,也因为那副画,她还怀疑过皇上同墨予母亲的关系。 那知道,她的那些怀疑居然是真实的事?! ‘我们的儿子?’? 夏高方才的那句话不停的在白心染脑海中盘旋。黑暗之中,她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居然是皇上的儿子? 可他为什么会姓偃? 而且他不是世袭王爷吗? 这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请皇上的话,貌似对那他口中那个叫‘盈儿’的感情很深,且他每年都来卢云山狩猎,想必狩猎是假,看望自己的心上人才是真的吧? 可是那叫‘盈儿’的人还活着吗? 白心染正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见男人身体动了动,黑暗之中,看不清晰男人的神色,但也可以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她心叫不妙,赶紧抓住他的手,什么也没说,将他往洞口出拉—— 她知道他现在肯定很激动,可是就这么贸然的闯进去,别说他自己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那皇上想必也没心理准备吧。 况且现在皇上在那堵石门之内,他们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还是等皇上走了以后再说吧。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夏高才从地洞穴中出来,左右看了看,随后伸手摸到其中一块石碑的最底,只听一声沉闷的响声,刚才黑漆漆的石洞突然被下面升上来的一石块给封死了,再看过去,就跟四周的平地一样,一点缝隙都没有。 皎洁的月光撒在夏高的脸上,此刻的他满面哀愁,就连身上的帝王气质都变得悲凉起来,临走的时候,那眸光充满了不舍。 看着他离开了山顶,白心染和偃墨予才从崖边隐蔽的地方出来。 偃墨予率先走过去,在夏高离开前站过的地方停下,摸到其中一块石碑的最底。 机关启动,石洞再次呈现在夫妻俩面前。 偃墨予刚准备纵身跳下,却被白心染拉住了手。 “你确定你没事?”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朝夕相处,他的喜怒哀乐她却是很清楚。尽管他此刻什么话都没说,可他压抑的神色已经表明了他此刻很激动、也很难受。 她理解他的心情,可是她希望他能平复下情绪,因为从很多方面都可以证明,石洞下面没有活人…… 抿着唇,偃墨予目光幽沉的看向石洞,他知道自己女人的意思,轻轻颔首,随即将她揽到身边两人一起进去石洞中—— 通过一条漆黑的密道,是一道石门,进入石门之中,光线突然就亮了。头顶悬放的夜明珠闪耀着白光,将这封闭的石洞照射得犹如白昼。 这里的环境就如同一间石屋,有床有桌,唯一扎眼得就是屋中两副棺木。 并排的两副棺木一副是普通的木棺,而另一幅就比较有特点了,居然是一副玉棺。 看着那用寒玉打造的棺材,白心染眼睛都有些直了。 这东西要弄现代去,得值多少钱啊? 回过神来,白心染看向身旁的男人,却发现他只站着不动,但那紧紧攥成拳头的手却止不住的在颤抖。 曾经在工作中,面对许多死者家属,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节哀顺变’,可这会儿,她却发现要说一句话安慰的话怎么都开不了口。 这是她丈夫的亲生母亲,她怎么好让他节哀顺变? “墨予……” 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副特殊的棺材,听到她在旁边的低唤,可偃墨予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二十六岁的男儿,第一次红了眼眶,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白心染不明白那玉棺的作用,但偃墨予却是明白的,他知道躺在那里的人应该是怎么样一副容貌。 抬头,他有些僵硬的吸了吸鼻子,这才抬脚走了过去—— 白心染见状,赶紧跟上去。 两人合力,将玉棺盖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具保存完好的女人的尸身。 女人的脸是两人都再熟悉不过的,可是若自己看,就会发现跟他们平日看到的那张脸有着明显的不同。 女人有着年轻的容颜,且秀丽端庄,五官极致柔和,这个人柔美得有些不似凡人。 一身装束并不繁杂,也不显华丽,相反的,素得可以说如同没有杂质的白云。 此刻的女人神色安详、平和,就如同睡着了一般,明明是个死人,可却让人生不出一丝惧怕。 当然了,白心染也从来没怕过这些东西。 看着男人颤抖着手想要伸进玉棺之中,白心染突然将他抓住:“别动!” “染儿?”偃墨予抬头,脸上染着浓浓的悲恸之色。这才是他的亲生母亲!从看到的第一眼开始,他心口就疼得厉害,那种在邱氏身上从未有过的亲切感像潮水一般在心里蔓延,让他忍不住伸手想碰一碰她。 白心染皱着眉头看着玉棺之中的女子,说出来的笃定而又让人感觉震惊。 “你不能碰她,她身上有毒。” “……?!”偃墨予眸孔骤敛,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她:“有毒?!” “嗯。”白心染点了点头,抬手指向了女子的面容,“你看她像是很正常的样子,其实不然,她可能是中毒而亡,唇上、指甲,都有中毒的反应,这具玉棺能将她保存得如此完整,那她身上的毒应该也被一同保留了下来。这么多年了,这些毒在她身体内,想必已经变异,虽然不知道碰了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但绝对不能随便碰她。” “中毒而亡?”偃墨予眼底蓄满了痛色,“她怎么会中毒而外?!” 看着他明显情绪不稳,白心染赶紧将他拉离开。 别说死了这么久的人不能碰了,就算是刚死不久的人也不能随便碰的。 “你先冷静一下,别激动好不好?”捂着他的双手,她试图给他安慰。 远远的看着那玉棺,偃墨予痛色难掩,一把将她抱到自己怀里,将头埋在她脖子里,哑着声音问道:“染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感受着他情绪的波动,白心染心里也堵得难受。平日里沉稳内敛的他此刻间就像个孩子一样,充满了无助和伤心。 问题是她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这让她怎么劝啊? 看着墙角有一对凳子,她拉着他坐到凳子上。 这间地穴密室,可以说建造得不算隐秘,但也不容易发现。 如此华丽的玉棺,皇上竟然就这么放着,而连个保护措施都没有,想必也是知道玉棺内的情况。不需要怕盗墓的,只怕别人有那个盗墓的胆,却没法活着走出去。那就是说皇上也是知道玉棺里的人是中毒而亡的了? “墨予,我们现在先别想怎么回事,我们先把这里的情况查看一遍,心里有个数,这样我们回京之后才可以调查,知道不?看婆婆这个样子,若是真的是被人下的毒,那我们就要想办法找出凶手。” 闻言,偃墨予攥紧拳头,悲恸的眼底闪出浓浓的寒意。 对,他要回京调查! 为何母亲会中毒?为何会躺在这里?为何还有人假扮他的母亲? 府里那个‘母亲’到底是谁? 若真的有人害得他们母子阴阳相隔,不管他是谁,他定是要让那人挫骨扬灰! 看着他突然迸出来的戾气,白心染松了一口气。 她当然知道他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算了。毕竟这是他生母,他有权知道所有的真相和事实。 比起他满腹的哀伤,她觉得他这样子还好一些。忧伤能成疾,仇恨反而能让他振作。况且,她知道他不是那种冲动的人,不用太担心他做错事。 看了一眼另一幅木棺,白心染站起了身走了过去。 偃墨予见她走到另一幅木棺前,跟着也走了过去。 这副棺材尽管没有打开,但两人已经猜到里面的是谁了。 夫妻俩极有默契的将棺木打开。 但里面出现的却是另一具白骨。 白心染都忍不住的撇了撇嘴。皇上还真是偏心的可以。 既然能用玉棺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干嘛不把隔壁的一起给保护起来? 两人都不是胆小的人。白心染出于好奇认真的查看着白骨的情况。 而偃墨予比起刚才的情绪,明显就要平静得多,或许是知道对方不是自己亲爹的缘故。 不过现在不管谁是他爹,他都要如自己女人所说的那般,要冷静,将这里的一切都记在脑海里,回京之后才能彻底展开调查。 “染儿,看出什么了吗?”看着女人皱起的秀眉,偃墨予心里更加沉重,恨不得现在就知道所有的真相。 白心染点了点头,指着那具白骨:“同样也是中毒的。” “……?!”偃墨予俊脸绷的紧紧的,“难道他们是……” 听到他的疑问,白心染摇头否认:“他们不是殉情中毒的。” “何以见得?” “他们中的毒不一样。” “……?!” 白心染指着白骨,也是有些疑惑:“我不明白他生前到底吃了什么,为什么骨骸会隐隐带着红色?但有一点能肯定的是他不是非正常死亡,绝对是因为喝了或者吃了什么,若是一般的毒,那他骨骸应该成黑色,可是你看,他所有的骨骸,隐隐的全是红色,跟婆婆中的毒显然不同。若是他们是殉情的,那应该喝同一种毒药才行,不会一人喝一种,这样不符合逻辑。” 听着他的分析,偃墨予眸底幽光闪过,片刻之后,他抬头看向白心染:“我能让人辨出他们是中了何种毒!” 白心染先是一怔,随即眼中一亮:“你是说圣医?” ------题外话------ 因为修整,凉子一天一夜都木睡好了,原本今天打断不更的,不过想了想,还是不断更得好。今天先放三千。明天就恢复更新,还是早上9点左右。抱抱众妞,求安慰~ 六十八: 谁设的陷阱? 白心染有听血影说起过圣医奉亦封,也知道对方擅长的就是制毒练药,自己早就想结识他了。 可是两人见面也就那么两次,第一次是大姨妈来的时候,她人晕迷着,没能跟他见着面,不过那样的情况下,她觉得幸好没见面,若是见面,那还不得尴尬死。她不是替自己尴尬,而是替对方尴尬,毕竟人家一男的,跑来给她医治妇科病。 第二次见面,因为自己男人受伤,她当时只顾着担心他的伤势以及气他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根本没心情理会那什么圣医。 白心染看着偃墨予的神色,见他肯定的点头,她心里也更为好奇。看来这圣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能让自家男人信任的人,还真是不多。 “那我们现在回去吧。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等这次狩猎完后我们就赶紧回去,然后带圣医过来。”她简单的说起计划来。 她没有特殊的工具,就算想验尸也不行,更何况验尸要征得家属同意,她不认为自己提出这个意见他会同意。毕竟在现代人心里,也会认为那是对死者不敬的做法,更何况是这些封建保守的古人。 何况他的情绪还不稳定,这种事只能往后推,先把他的思想工作做好了才行。 偃墨予沉冷的点了点头:“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为了不惊动其他人,他们暂时不能离去,且下一次出来还要认真筹备,毕竟他离开京城一次,就有不少人都盯着的。若是被别人发现这个地方,或者是被那个害死他母亲的凶手发现这个地方,那后果…… 所以他不能冒险。 抬脚,他走向了玉棺。 看着他肃然且伤痛的盯着玉棺久久的移不开视线,白心染叹了一口气,也没去打扰。 那是他自小就没了的娘,他舍不得是很正常的。不如就让他好好的悼念吧。 良久,偃墨予亲手将玉棺盖好,掀起袍角在玉棺前双膝跪在地上,神色哀痛而肃然起敬。 白心染也没含糊,跟着他跪下,两人磕了三个头,才起身。 将白心染的手握在手中之中,只听偃墨予低沉而沙哑的对着玉棺说道: “母亲大人请安息,我同染儿第一次来看您,若有打扰到您休息,请您莫怪。您若在天有灵,就告诉我们这一切的真相。若是有人害你们致此,哪怕倾尽我所有,我也要为你们报仇雪恨。” ……。 出了石洞,将石洞封好之后,夫妻俩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寻了一处坐下,静静的吹着夜风,谁都没有说话。 偃墨予刚开始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等回过神才发现女人正搓着自己的手臂,他眼底溢出一丝懊恼和心疼,随即展臂将她抱到自己怀中,用他的身体替她挡着夜风,让她靠着自己汲取温暖。 “心情好些了吗?”白心染也没责怪他冷落自己。见他神色平和,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她可不希望他忧郁成疾,否则她还得花时间去给他心里辅导。他若是自己能看开这些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嗯。”偃墨予淡淡的应了一声,低头,他望着她关心的小脸,抬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替她除去脸上的冷凉。 他没想到她这么懂事,因为她的懂事,让他更是喜欢到了心里。 “那我们回去吧,明日还得进山,可别让人发现我们的异样。”回抱着他,汲取着他的体温,她觉得浑身都是暖的。 “嗯。”赞同她的话,偃墨予也没再留恋,抱着她起身就往下山的路走去。 “我可以自己走。”推了推她的胸膛,白心染抗议。貌似她还没娇气到这种地步。 偃墨予没有应她的话,相反的,将手臂收得更紧。 两人到了山脚下,白心染正准备让他放自己下来,突然一道黑影从他们面前闪过,而且是很醒目的闪过。 白心染:“……” 偃墨予也同时愣了一瞬:“……” 好在两人胆子都不小,否则被那黑影这么近距离的一吓,指不定就翻白眼晕过去了。 看着那黑影从他们面前快速的闪过窜入了丛林之中,白心染眨巴了一下眼睛。 “墨予,那人我认识。”反应过来之后,她指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有些诧异的说道,“他好像是那个和我同马车的小太监。” 这一路,她忘记谁也不会忘记车里那个小太监的。 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太监发花痴就已经够让她恶寒的了,那小太监居然连续三天发花痴,每天也不怎么与其他三人说话,就一直盯着马车外面的某个男人看。看得可专注了,那双眼就差落在某个男人身上了。 这等痴迷,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那货八成是心里扭曲…… 如今大半夜的,小太监不睡觉,还跑出来游荡,小样儿,以为换了一身夜行衣,她就认不出他来? 偃墨予眯了眼,目光深沉的看向了那道身影消失的地方,等收回视线时,他突然对白心染低声说道:“她不是小太监。” “……?!”白心染愣了愣,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呃,我是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在京城见过。” 闻言,白心染来了几分兴趣:“那她不是小太监,是什么?” 偃墨予挑了挑丰眉:“想不想跟上去看看?” 白心染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 她早就发现那小太监不对劲了,现在听自家男人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好奇。不过她也不纠结别人为何要乔装打扮,毕竟她自己都是装成小太监的摸样混进来的。她好奇的是这样的人到底本尊是什么样的? 偃墨予将她放了下来,拉着她的手闪进了丛里之中—— 树林中 远远的就听到有人在说话,虽然声音是被故意压得很低,可对于耳朵敏锐的人来说,只要风声不大,依旧能将对话听的清楚。而且说话的人是一男一女,也不像是半夜偷着跑出来幽会的。 “姓柳的,你再跟着本王,信不信本王废了你?”男人压抑的嗓音带着一丝磁性,还带着一丝火药味。 “哟,我说奉德王,这条路又不是你的,我半夜出来乘个凉,难道还碍着你了?”女人清脆的嗓音带着一丝讥笑。 “本王命你赶紧滚开,要是你再跟着,就别怪本王不给你留活路!” “我说奉德王,这大路两边,各走一边,你做你的事,我乘我的凉,你用得着这么小心眼吗?” “滚!” “你让我滚我就滚,你是我什么人啊,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接下来,是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不过不是什么暧昧的场面,而是打斗的场面。 隐藏在灌丛中的白心染看得有些呆愣。那位‘小太监’貌似胆子不小,武功也顶好! 连那个土豪似的奉德王都敢惹?且惹了不说,听起来那‘小太监’貌似还有些没脸没皮的味道,是她的错觉吗? 更让白心染看的目瞪口呆的是那打架的两人不似玩闹,也不似切磋武艺,而是真正的在交战。 两人身旁的树枝、树叶哗哗的落到地上,就差没把树干给推了。 这打架的戏码,白心染有点看不下去了,毕竟那‘小太监’是个女人,站在女性的角度,打女人的男人是最可耻的。 正当她准备询问身旁的偃墨予是否要出去帮忙调解一下时,只听到不远处传来女人的惊呼声—— “姓夏的,你太卑鄙了!”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停了手远远的看着叫嚷的女人。 “哼!明天我就去皇上面前告御状,说你占我便宜,完了还不想负责任!”女人愤怒的指控着。 半蹲着身子的白心染因为她这突然来的一句话险些栽到在偃墨予脚下。 要不是偃墨予快一步将她搂到怀里并掩上了她的嘴,她这会儿已经怕是笑出了声。 她很想上前问问,妞啊,打架时身体碰触那是必不可少的好不好? 不用因为这个就让人家负责吧? 看着女人隐忍着笑意在自己怀中发颤,偃墨予勾了勾唇角,抱着她无声的退走了。 早闻过这柳家的小姐极其无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种事还是少看为妙,免得自家女人跟着学坏。 回到帐篷里 白心染还在乐。主要是一想到奉德王那张像是吃了大便的脸,她心里解气啊! “墨予,刚刚那女的,你认识吗?她是谁啊?” 她敢保证那小妞是故意刺激奉德王的。 两人躺在一张榻上,偃墨予单臂穿过她的脖子将她搂在身前,见她没有睡意,而他也正好没睡意,索性就陪她说起话来。 “她叫柳雪岚,乃提督府柳博裕家的养女。据说此女从小乖张鲁莽,甚至从小就对奉德王纠缠不清。” 白心染好奇的挑眉:“那她就是暗恋奉德王了?”难怪在马车上,她行径如此奇葩。那色迷迷的小眼神恨不得把奉德王给吃了。 偃墨予抿笑不语。 白心染接着问道:“那奉德王呢?他对那柳小姐有意思吗?” 偃墨予好笑的反问她:“你觉得呢?” 白心染摇了摇头。那奉德王一看就不是怜香惜玉的主,方才的打斗,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若不是那柳小姐身手好,估计会被奉德王真打死了。 想到什么,白心染好奇:“你说那柳小姐是柳家的养女,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奉德王才看不上人家?” 凭着她对奉德王的印象,那男人孤傲不说,且一身穿着打扮就知道其很看重名利。这么个高调的土豪,加上身份的尊贵,要是说他看上一个没有多少地位的养女,她压根不信。 这古代最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一般人家都是如此,更何况还是皇子出生的奉德王。 偃墨予默了默,片刻后才说了一句:“或许吧。” 他不是那种喜欢八卦的人,只不过柳家小姐喜欢奉德王的事在京城里早已不是秘密。她整日都在府中,且又是刚到京城,所以才不知道这些传闻。 只是想到奉德王,他不由得就想到那个高位上的男人…… “怎么了?”看见他突然沉闷起来,且气息又开始带上一丝悲凉,白心染下意识的问道。看着他拧皱的浓眉,她心疼的抬手抚上。“开心也是这么过,不开心同样也这样过,没必要给自己施加压力让自己难受。” 她怎么可能不清楚他的想法。离开了墓穴,所面对的就是那个人——皇上。 他现在一定很纠结吧? 将她的手从眉间拉下紧紧的握在手中,偃墨予沉闷的点了点头。 “既然他现在不愿意认你,那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是他不要你再先,你若老放在心里,别人搞不好还以为你多想巴结他呢。”白心染安慰的说道。她说的也是事实,既然皇上早知道他的身份,却不愿意相认,这样的爹就当不知道好了。 偃墨予目光沉了沉,随即将她紧紧的抱着,低头埋到她颈项里:“我不要他,我只要你一人足以。” 那个人明知道母亲是中毒生亡,却什么都不说,还将母亲与另一个男人藏在这里。他甚至怀疑,是不是他当初害死了他们两人。 若真是如此,他也不会放过他! 白心染回抱着他,安抚的拍着他的后背。 这一夜,两人没有再说话,安静的汲取着彼此的温暖。 天亮之前,白心染要离开,偃墨予冷着脸不同意。 “你别这样,我现在是小太监,要是让人发现我在你这里留宿,你说别人会怎么想你。” 偃墨予抱着她不撒手:“无妨,天亮之后你以真容示人就可。”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那我之前干嘛还要伪装呢?” 不就是怕引起别人的非议嘛,要让人知道承王出个门都还把女人带上,人家不知道会怎么想他。 那皇上三宫六院女人那么多,人家都没带一个呢。 白心染好说歹说,总算劝他放了手,她赶紧穿上小太监的衣服,偷偷的溜了出去。 他们作为下人被带出来,有专门的帐篷,不过不是独住,而是和其他几人一起住。 而她是和血影住一块的。 见她回来,血影从榻上翻身而起。 “王妃。” 知道她向来浅眠且惊觉,白心染进去之后点了点头,“还有会儿才天亮,你赶紧再睡会。” 她只告诉血影她会在偃墨予帐中过夜,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毕竟血影曾经是皇上的人,虽然皇上说把血影送给她,可谁也不能保证皇上不会食言。哪天他突然将血影要了回去,岂不是把他们秘密都知道了? 对于她的去向,血影也没多问。见白心染在另一边榻上躺下,她随即起身整理起自己,就准备要出去。 “你去哪?”白心染将她唤住。 “王妃,你且休息,小的这就去给你准备热水去。”血影淡声说完,走了出去。 重新在榻上趟好,白心染抚额叹了口气。 肿么感觉身边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人呢? …… 夏高对外宣称出来狩猎,那也是真的出来狩猎。早上用过吃的,就带着一列侍卫和几名武将进了山。而白心染和偃墨予则是慢条斯理的准备好之后才骑着马往山里走。血影和殷杜紧随其后。 其实在白心染看来,偃墨予这般不紧不慢的样子,分明就是不想与某个皇帝碰面。耐不住她吵着要吃野味,才索性带她出来。否则以他现在的心情,怕是会在帐篷里闷几天都不会出来的。 “血影,你跟殷杜今天比一比,看谁打的猎物多,赢了的晚上回去有吃,输了的今晚就啃骨头。知道不?”背上背着一把打猎用的杈杆,白心染骑着一匹小马驹挑眉的对着后方两人说道。 不是她要虐待下人,而是她很好奇到底谁更厉害。 血影什么武器都没带,不知道她会怎么打猎。 而殷杜虽然背了弓箭,可身手不一定胜过血影。 再加上他希望这两人能努力点,多打些美味回去。否则指望她,估计只够她一个人吃的。 皇上可是下了令的,多劳多得,若是不劳而获者,不给吃的。若是狩猎最多者,还有奖励呢。 听了她的话,血影面色如常。 倒是殷杜有些不满的回了嘴:“王妃,你这样不是明摆着让属下被人看笑话么?” 白心染斜眼看他:“让你们比赛,怎么就成笑话了?难道你怕输?” 闻言,殷杜黑了脸,在马背上挺了挺腰板:“王妃,我一个大男人,岂能输给她一个女人?属下只是觉得这样的比赛赢了也不光彩,别人会笑话属下欺负弱小女子。” “噗!”白心染忍不住的笑出声,再看看面无表情的血影。 弱小女子? 她就没看出血影哪点弱、又哪点小了。 那丫取人性命的时候可比杀什么都还要血腥带劲,现在让她去杀几只猎物,估计人家根本就不放在眼中。 “行了,你别贫嘴了,赶紧给我打野味去!”在殷杜的马儿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她突然一脚踹向了那马儿的肚子。 只听马儿一声嘶鸣,像是受惊一般疯狂的冲了出去。而殷杜虽然没被摔下马,可却忍不住的叫喊了起来—— “王妃,你太不厚道了!你怎么踢我不踢她啊!” 白心染看了看血影,嘴角勾着笑。 血影突然扬起马鞭,将马儿驱使了出去。 随着两人消失在前方,白心染‘呵呵’的直笑。这就是自觉与不自觉的区别…… 看着女人颇有些无赖的举动,偃墨予也是觉得好笑,停下马儿等到白心染的马靠近时,突然倾身伸长手臂,单手将她拽到了自己所骑的马背上。 “干什么啊?也不怕撞见熟人?”白心染背上还背着长长的杈杆,害怕不小心碰伤到身后的人,她赶紧将杈杆取下来握在身前。 这对偃墨予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自己的女人有何抱不得? 有血影和殷杜在前方狩猎,他们根本不用操心晚上没东西吃。白心染索性跟他骑着慢马在林中晃悠着。 突然一匹快马从远处驶来,偃墨予眼快的将其唤住。那马背上的人眼力见还算好,见是承王相拦,立即勒马停下。 白心染看了过去,只见来人一身铠甲,看样子是名将军,不过神色显得有些焦急。 “出何事了?”偃墨予冷声问道。在这林中,如此狂奔,不是追赶猎物就是有急事发生,直觉告诉他应该是后者。 来人也没下马,有些慌促的回道:“启禀承王,皇上在前方五里地遇到陷阱,幸得奉德王以身护驾。” 偃墨予浑身一震,瞪大眼眸:“那皇上可有受伤?” “皇上只是受了一些惊吓,暂无大碍,不过奉德王却被陷阱所伤。” 闻言,偃墨予突然吐了一口气。随即勒紧缰绳,夹紧马腹,奔了出去—— …… 一处空地上,远远的就看到有不少人,且都围站在一团。 夫妻俩从马上下来,偃墨予让白心染牵好缰绳,沉着脸大步的走了上去,拨开了人群。 人群中,只见奉德王正在让军医给包扎伤口,其裤管卷高,膝盖以下一片血肉模糊。看伤势,应该是被密密麻麻的利器所刺。 “皇上,这到底是如何回事?”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偃墨予随口问道。 夏高扶着受伤的儿子,听到偃墨予的声音,抬起头,冷肃的扫了一眼四周的人,冷冷的说道:“有人蓄意要取朕的性命,好在奉德王及时出现,将朕救了下来。” 闻言,四周的人都安静了下来,谁也不敢出声半句,眼底皆是骇然之色。 方才大家都是分散狩猎,根本就没看到事情经过。大家赶来的时候就见奉德王已经受了伤,见皇上神色不悦,大家也没敢多问。 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有人竟想在此谋杀君王! 偃墨予紧紧的抿着薄唇,见军医暂且替夏礼珣包扎好了伤势,突然蹲下身子,朝身旁的人低声道:“将奉德王扶上来。” 闻言,不仅四周的人傻眼,就连夏高和夏礼珣都有些愣了。 “杵着做何?想等着奉德王出事吗?”见众人呆愣不动,偃墨予沉着俊脸冷声斥道。 离他近的几人这才回过神,赶紧将两只脚都受伤的夏礼珣给抬到了偃墨予背上。 夏高在后面看着,一句话都没有说。在看向前方两个儿子的时候,神色显出一抹复杂。 白心染低着头,牵着马跟在众人身后,见大家都随着自家男人走了,她没有跟上去,而是将马儿栓在了一棵树边,然后去了不远处的案发地点。 在案发地,让她颇为意外的是见到了另一名同她一样打扮的‘小太监’,正趴在一个坑洞旁左看右看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白心染没隐身,而是走了过去。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这里是案发地,既然皇上说是有人蓄意谋杀他,那她就要怀疑对方是否是来破坏现场的。 见白心染走过来,那‘小太监’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白心染反问道:“你又来做什么?” 白心染扬了扬嘴角,试探的出声:“别不是奉德王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落下什么证据,所以让你来给他扫尾巴的吧?” 闻言,那‘小太监’突然变了脸,看着白心染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奉德王才不会做这种缺德的事!” 白心染心里冷笑。那厮连兵器都敢走私,还说不做缺德的事? 没错,她就是怀疑这次事故是奉德王故意搞出来的苦肉计! 昨晚奉德王半夜出现在林中,谁知道他是不是来布置陷阱的? 而且这个女人暗恋奉德王,自然会站在奉德王那一边替他说话。 见白心染明显不信,且目露怀疑,‘小太监’更是有些火了:“哼!还不知道这些事跟承王有关系没?”面前的人在来时,她就知道对方是承王的人。这会儿出现,肯定是不坏好心。 顿时,白心染也冷脸。“你也别在这里血口喷人!有本事大家各自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女的真可气,竟然怀疑她家男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人家奉德王对她都没意思,她还眼巴巴往前凑。这会儿还想包庇奉德王,对她有什么好处? 昨夜他们莫名的出现在这里,搞不好都是一伙的! 不过这些想法也只是白心染的猜测,毕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到底是谁设的陷阱、是谁想要皇上的命。 那‘小太监’似乎也不想闹事,见白心染趴在地上查看情况,她索性也跟着趴下,只不过眼睛却是盯着白心染。 “喂,你发现什么了?” 白心染没理她。 这一个土坑,看其土壤被动过的痕迹,应该是才挖不久。 土坑下面还有嫩草,是被人从上面经过,将其踩下去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不远处也有一团类似的草丛。 起身,去了拴马的地方将打猎用的杈杆拿在手上,朝那一团草丛走了过去。远远的,她将长长的杈杆伸了出去,并使了几分力,果然,那草丛连着上面一层土壤陷进了一个土坑里。 她走过去,用杈杆将草和土刨开,发现坑底放着放着一块木头,木头上满满的都是又尖锐又长的铁刺。 看着这种东西,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特么的太缺德了!若是被这些东西刺穿腹部,估计喝水都要漏水! ‘小太监’一直跟在白心染身后,白心染看哪她就看哪,白心染走到哪她就走到哪,可跟了半天她愣是什么都没看懂。 “你到底看出什么了?是谁弄的这些东西?” 白心染无语的回过头,这才正眼看她。在马车上的那几日,这丫都是盯着外面犯花痴,她根本没正眼瞧过她的样子,这会儿挨得近了,她才发现原来对方长这样。 一张娃娃脸看着就跟没成年似地,大大的眼睛、翘翘的鼻子、红红的樱桃小口,肤色也是婴儿似地红润,对方身高也不高,和她差不多,一米六的样子,不过身材比她长的圆润,不像她是根竹竿似地。 这样的女子给人第一印象就是个孩子,如今听到她发问,白心染更加确定她就是个孩子。 这里的确是被人做了手脚,且还做得格外精心,若不是仔细看,根本不容易发现那些草和土有什么异样,就似真的长在坑上面的。 皇上他们骑得是马,自然不会仔细去留意脚下这些细微之处。 不过要问是谁弄的? 这些坑里又没有写着作案人的姓名。她若是知道她还用在这里吗? 这丫估计也是个二缺的人,否则不会瞎了眼去喜欢那只土豪孔雀男。 懒得理她,白心染转身就准备回去牵马。 “喂,我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回答啊?”‘小太监’伸手将白心染拦了下来。 白心染叹了一口气:“你与其在这里与我说话,不如回去看看他,看他有事没。” 闻言,‘小太监’突然垮下了脸,撇嘴,似有些委屈的说道:“他都不想看到我……”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抬起头,目光探究的看着白心染:“你怎么知道我跟他……” 白心染嘴角扬了扬,“你倒贴得这么明显,还不许别人看出来?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帮他说话” 闻言,小太监也不纠结了。毕竟她的事在京城早就不是秘密,人家知道也很正常。 听到白心染的反问,她努了努嘴:“他是没什么好的,高傲成性,脾气又坏,可是我就是喜欢他。” 看得出来对方的心思单纯,白心染也没跟她装深沉,直言说道:“可是人家不会娶你,怎么办?” 小太监将目光看向远处,声音突然有些沙沙的:“无所谓,我知道他不会娶我,我也就趁着现在自己还年轻,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追着他跑就是我的乐趣。等以后嫁人了,我就没那个精力去做了。” 白心染挑了挑眉。看来她还想得挺开,还为自己的将来做好了打算。 抬脚,她往马儿走去,小太监这次没拦她,而是跟在了她后面。 “我叫柳雪岚,你叫什么名字啊?” 白心染顿了顿,看了她一眼:“白心染。” “你的名字怎么听起来像个女人?” 噗!白心染没好气的睨她一眼:“你的名字不也是像个女人?” 闻言,柳雪岚盯着白心染的脸,突然愣了,反应过来之后,她突然‘呵呵’笑了起来。 赶着要回去,白心染也不想继续跟她闲聊下去。跨上了马背,她朝地上的柳雪岚伸手:“要一起么?” 柳雪岚也没客气,露齿笑了笑之后,突然一跃,就坐到了白心染身后。 俩女人骑着一匹马追赶前方的人。 路上,白心染险些忍不住将身后的女人拍下去,后悔死让她跟自己同骑一匹马了。 女人跟个话唠似地,她忍了。 可是左一句奉德王、右一句奉德王,从开始到她们到达营地,‘奉德王’仨字,她至少听了不下百遍……。 最后她得出的总结就是:难怪奉德王不喜欢她! 回到营地,见血影和殷杜还没回来,白心染找了个借口避开柳雪岚,去了偃墨予的帐篷内,见人还没有回来,就在帐篷里等了起来。 眼看着午时都要过了,男人才从外面回来。见到白心染,赶紧走过来将她揽到自己身前:“可是饿了?我让人送吃的进来。” 白心染摇了摇头,问道:“怎么样了?奉德王有事吗?” 偃墨予目光沉了沉,叹气道:“人无大碍,不过怕是要养好一阵子,军医说伤到一处筋骨,暂时不能行走。” 闻言,白心染暗地里抽了抽嘴角。她可以说是奉德王的报应吗? 那厮在茅山村不是要装瘸子?这会儿可真成瘸子了。 “只要人没事就好。”尽管对奉德王印象不好,她还是没落井下石,说起来还是她小叔,看着这层关系上,她勉为其难的不诅咒他了。“对了,皇上呢,他怎么说?” “皇上无碍,只是有些动怒。” “他朝你发火了?” 闻言,偃墨予摸了摸她的头,轻笑道:“那倒没有。” 白心染点头:“那就好。”顿了顿,“这件事你怎么看?” 偃墨予眼眸黯沉起来:“没有头绪。” 白心染将自己去现场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末了,试探性的问道:“你觉得有可能是奉德王吗?” 偃墨予默了默,俊脸绷的紧紧的,眸光也有些复杂,片刻后,他摇头:“应该不会是他。” “为什么?万一他是想演一出苦肉计好博得皇上的好感呢?别忘了昨晚他可是很令人怀疑的。” “不会。”这一次偃墨予很笃定的否定,“奉德王虽然心眼多,但他也自私,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 “可他现在不也是受了伤?” “应该是他本能使然。” 闻言,白心染沉默了。或许真如他所说,奉德王救皇上,是儿子救父亲的一种本能。如果真如此,那奉德王也算是好样的。 只是,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想要皇上的命? 而且选在这种地方动手。显然,这人是很了解皇上的,甚至知道他会去什么地方。 若这个人在他们之中,那皇上? 偃墨予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等白心染开口,他主动的说道:“染儿,你这几日都留在我身边,把血影派去皇上那里,可好?” 白心染点头。“我也是这样打算的。”如果真有人想谋害皇上,那现在无疑是最佳时机。不管那人是谁,他们都不会给对方这个机会!否则这里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夫妻俩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偃墨予让人送了吃的东西进来。两人填饱肚子,白心染提议过去看一看奉德王,偃墨予也没反对,带着他去了夏礼珣的帐篷。 只是夫妻俩刚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某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给本王滚出去,再来招惹本王,本王立马叫人将你拖出去斩了!” ------题外话------ 谢谢众妞的理解和支持,飞吻一个献给大家╭(╯3╰)╮爱你们! 六十九: 你竟敢把本王扔在这里不管 帐篷里,装扮成小太监的柳雪岚抱臂站在榻前,居高临下看着那怒容满面的男人。无视他眼中的厌恶,呵呵笑道:“没想到啊,堂堂的奉德王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唉,我可真为你下半辈子担忧。” 末了,她俯身伸出手指勾在男人高傲的下巴上,凑近脑袋挤眉弄眼:“要不这样,你跟了我,下半辈子我养你如何?” 夏礼珣铁青着脸,俊脸上的神色何止厌恶能形容的,若不是自己双腿不能行走,他现在已经将这个女人给打飞出去了。 松开紧握拳头的双手,他无情的将女人推开。 不过柳雪岚似乎早料到他的举动,在他挥手过来的时候赶紧闪退。 因一时用力过度,且双脚又无法动弹,夏礼珣上身不稳,险些一头栽倒在榻下。 “呵呵~”笑声从柳雪岚嘴里传来。不过笑完之后,她又走上前,扶了他一把,将他按回榻上。 “滚!本王说了,不想看到你!”夏礼珣没有接受她的好,反而恶脸相向。 而正在这时,偃墨予带着白心染走了进去—— 看着跟在偃墨予身后同样一身太监服饰的白心染,莫名的,夏礼珣眸光一亮,一瞬间褪去了不少冷色。抬眸,朝着偃墨予突然嗤笑嘲讽起来:“没想到承王出个门,居然把女人带在身边。” 看着他那精神头十足的样子,白心染撇了撇嘴。就不该关心他死活的,瞧瞧人家这精神劲儿,看来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偃墨予什么话都没有,牵着白心染的手径直走到夏礼珣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将白心染拉到身侧,从头到尾,两人的手都紧紧的交握在一起。 看着那相握的手,夏礼珣突然眯起了那冷傲无双的眼睛。 他一丝一毫的反应柳雪岚都收入了眼中,看得真真切切。 看着承王带着之前的那个叫白心染的女子进来,又看到两人此刻间的亲密,她算是全都想明白了。 想必这就是承王刚娶的妃子,那个在京城被人传得沸沸扬扬的废物。 可是左看右看,她就没看到承王妃哪点不正常了。人家摸样乖巧,言语得当,举止从容,若真比较起来,比京城里好些女人给她的印象都要好。 柳雪岚在心里腹诽着,可面上看着夏礼珣的反应,顿时就不高兴了,单纯直爽的性子让她当着大家的面指着白心染朝夏礼珣问道:“好你个姓夏的,我追了你多年,你都不曾正眼瞧我,她一来,你就变了个摸样,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这话一出,其余三人皆是不同神色的愣住了。 白心染一头黑线。 偃墨予眸光紧敛,俊脸有些黑沉。 夏礼珣原本就有些失血的脸此刻更是惨白惨白的。 回过神来,他抬头看着榻边对他死缠烂打多年的女人,竟当着偃墨予和白心染的朝她冷声说道:“没错,本王就是喜欢她,本王就是看上她了,怎么,难道本王喜欢谁,还需要让你知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长什么德性,还想让本王多看你一眼?就你这样的,本王看着就犯恶心,赶紧的,给本王滚出去!” 闻言,柳雪岚瞪大了眼,又圆又亮的眼眸中瞬间布上了水雾,指着白心染,带着几分哭腔问道:“你居然喜欢一个有夫之妇?” “那又何妨?本王就是喜欢上她了!”某人不知死活的继续说道,且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窥视别人的女人是不耻的行为。也压根没去看在对面脸面已经黑成锅底的夫妻俩。 柳雪岚是气着跑出去的。 偃墨予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一身寒意狂肆的飙升,白心染见他要起身,赶紧将他拉住。 虽然奉德王说的那些话的确让人想海扁他一顿,可她不认为奉德王对她有意思,相反的,那奉德王很明显是在拿她当靶子,要气走那个柳小姐。 等柳雪岚走后,夏礼珣才回过头,看到偃墨予冷若寒冰的脸,还有那一身阴测测的戾气,他闭上了嘴将视线移开,平静的仰躺在榻上,似乎刚才自己什么话都没有说,而他只是一个负伤需要静养的人。 “本王奉劝奉德王好自为之,莫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否则……别怪本王与你势不两立!”冷冷的警告声从偃墨予薄唇中溢出,语毕,他没有一丝犹豫,拉着白心染的手就离开了帐篷。 终于清静了。 夏礼珣不知为何,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孤傲的目光看着门口处,不知道在想什么,凤眸之中渐渐的凝聚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忧色。 白心染被偃墨予拉回帐篷,看着男人绷得紧紧的俊脸,赶紧笑着安慰他:“那人就是一神经病,你理他做什么?你没看到他分明就是故意拿我当挡箭牌去刺激那个柳小姐吗?” 偃墨予将她紧紧的搂在身前,俯身将头埋在她脖子里,有些霸道的开口:“你是我的,我不许任何人打你的主意。” 白心染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笑道:“瞧你说的什么话,好像我跟别人真有什么似地。” 她看得出来他是挺生气、挺郁闷的。若不是碍于奉德王现在是受着伤,估计他会真的扑上去与那家伙打一架。 突然,白心染双脚落空,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 “你干什么啊?”抬眸,看到男人眼眸中那一团非正常的热火,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提醒道。“墨予,这是在外面!” 此刻的偃墨予哪里还会顾及是在家还是在外面,一心只想着宣告自己的主权,同时也想宣告自己作为丈夫的权利。 抱着女人,他径直朝那榻边走去,怕她不配合似地,在压下她身体的时候同时覆盖住了她的红唇—— 事后,白心染咬着被角,心里恨死某个说话不遮掩的土豪孔雀了! 就因为那混蛋口无遮掩的一番话,害得她被折腾得浑身都酸痛死了。加之这里是营地,她还不能大叫出声。可想而知,她有多苦逼。 这还不算,她还得去安抚自家男人的醋意,否则,自己很有可能真的被他给折腾死。 她发誓,以后见着奉德王都要绕远点! 就算他那天升天了,她也不会去悼念他一眼! 偃墨予事后还是存了几分心虚的。方才那般折腾她,不仅仅是因为奉德王的那番话,还有就是他已经好些日子没碰她了。这一放开,就有些刹不住……特别是看到她哭着求饶的样子,作为男人,更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看着那蒙着被子闹性子的女人,他低低的叹了口气,不过嘴角勾勒出的笑一看就知道他心情愉悦。 让人送了水到帐篷外,他将热水提到帐篷里,也不管白心染是真睡着还是假睡,默默的给她擦拭起来。 许是累得很,在他细致的伺候下,白心染不知不觉的也真睡了过去。这一睡就睡到天黑—— 晚上,狩猎的人都回来了。 就如同白心染所预想的那样,血影什么武器都没带,可打的猎物最多。 而殷杜则是顶着一张黑脸找到白心染发牢骚。 “王妃,你看她还是个女人吗?这哪里是女人,分明就是个女魔头、女土匪、女强盗!” 白心染正在整理路上需要的东西。因为奉德王受伤的缘故,皇上宣布结束狩猎,明天一早就要整装回京。见殷杜就跟个怨妇似地,她抬头看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血影哪不像女人了,女人有的她都有,男人有的她都没有,不就比你厉害些嘛,你这又是何必?技不如人难道还不许别人比你强?” 殷杜整个脸都是青的:“王妃,这哪是属下技不如人,属下只是不想与女人争斗罢了。否则别人不得笑话我一个大老爷们欺负女人?”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那你刚才还说血影不是女人?” 殷杜:“……?!” 见他吃瘪的样儿,白心染就觉得好笑。“今日收获如何?谁赢了?” 一提起今日打猎的收获,殷杜更是来气了,噼里啪啦就开始告状:“王妃,你可得为我做主,不是属下小心眼在这里说别人坏话,也不是属下技不如人输给那女人,实在是那女人太阴险、太狡猾、太卑鄙了!她跟我抢猎物就算了,明明我能打到一只野兔,拿知道她故意做出动静,把野兔给吓跑了。还有打野猪的时候,明明我都要把野猪杀了,结果她最后跑出来非要跟我抢……” 白心染看着那一咕噜抱怨、比怨妇还怨的男人,额头黑线直掉:“……?!” 都这样了,还说自己不是小心眼? 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货跟他家爷是一个德性。都是心眼比针还小的! 看着殷杜还欲说个没完没了的样子,白心染赶紧抬头将他打住。 “停停停,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不就是说血影她是故意让你打不到猎物,对吗?” 殷杜愣了愣,听清楚白心染的话后,愤愤的点头:“就是就是!王妃,你可得为属下做主啊,这个女人真的心肠歹毒又无情……。” 白心染真恨不得把这个唠叨神给一巴掌拍飞出去。还有完没完啦? “行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输的,你是让着血影的,对吗?看在你这么男子汉气概的份上,今晚就不扣你的伙食了。这样你高兴了吧?” 闻言,殷杜一张带着愤怒的脸突然间喜笑颜开:“王妃,你说的是真的?” 白心染想吐血:“……” “王妃,跟你说,我殷杜还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就如你所说,我们做男人的要有男子汉气概,怎么能和一个无知女人计较呢。这次是我让着血影,下一次,哼,我可就不会再故意放水给她了!” 白心染抚额:“……” 见殷杜还欲自夸下去,她顿时再也忍不下去了,放下手中收拾好的包袱,起身赶紧走出了帐篷外。 真不知道他家男人平日是怎么忍受的?这跟闹喳麻雀一样的嘴巴,他就不嫌烦? 晚上的烤肉宴,可以说算得上是一场篝火盛宴了。 夏高在多名武将大员的陪护下,与众人一起烤肉。身穿便服的他褪去了那一身威严,倒也显得格外随和。 白心染坐在一个角落里,吃着偃墨予给她烤熟的野味。时不时的看一眼四周,发现除了奉德王有伤在身没有出来外,那个叫柳雪岚的女孩子也不见了踪影。 不过她也就是暗中点了下主要的人数,对于那倒贴奉德王的小妞,倒还没怎么放在心上。 一晚上,就这么热热闹闹的过去了—— 早上,天不亮,所有的人整装返京。 血影被派去了夏高的马车里,时刻保护起夏高的安危。而偃墨予一改来时的骑马,突然挤进了白心染所乘的马车。来的时候,马车内原来有四人的,血影和她,还有那个叫柳雪岚的和另一名小太监。 但现在血影去了夏高那里,那个叫柳雪岚的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从昨晚起,居然就这么消失了。 眼下,就剩下她和另一名真正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见承王上了自己的马车,顿时就紧张了。于是找了个借口快速的离开了马车去别的地方挤挤了。 看着男人那张把小太监唬走的冷脸,白心染忍不住的笑他。 “你看你,一来就把别人吓跑了!” 偃墨予依旧冷着脸,把她从对面的座榻上拉到自己身上。 他若不来,她岂不是跟其他男人要独处好几日? 虽然那只是名小太监,但小太监进宫前也是个男人…… 白心染没看穿他的心思,本来想打趣他的,结果人家一直都绷着一张脸不跟她玩乐。 不得已,她只好收住玩笑的心思,安安分分的躺在他怀中。 被马车晃晃悠悠的摇着,正当她差一些就睡过去时,突然,外面一阵马儿嘶鸣声传来,若不是偃墨予将她抱得牢实,估计她这一吓直接滚马车外面去了。 “怎么回事?”下意识的,她坐直了身体,皱眉问道。 偃墨予抬手撩起了小窗上的布帘,白心染跟着他一同望了出去。 只见外面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许多陌生人,且前后都有,将他们的大队人马给团团夹围住—— 那些人不像是专门行凶替人卖命的杀手,看衣着还有手中拿着的大刀、大斧之类的武器,倒有些像打劫的土匪。 这个地方会有土匪出没吗? 若是有,为什么来的时候没有发现? 正当白心染思绪有些混乱的时候,偃墨予突然将她拉起来,两人随即飞出了马车外。 看着外面的动静,夏高明显有些动怒,沉着脸正准备走出马车,就见偃墨予已经落在马车的外面,旁边还站着一个弱小的‘小太监’。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打劫?”面对前后各个穷凶恶煞的黑衣人,偃墨予目光阴鸷的快速扫了一遍。 其中站在最高处的一名粗犷大汉突然夸张的笑了起来。“你们年年都从此过,我们早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其实我们兄弟今日出来跟你们打招呼,也不是想要你们的银财……” 偃墨予半眯着眼,目光冷冽的看了过去:“那你们想要何物?” 那粗狂大汉得意的哼哼笑着,突然用手指了指偃墨予和白心染身后:“我们什么都不要,我们就要这蜀夏国的江山。我知道那里面坐的人是谁,你们识趣的就将人留下,我们兄弟自然会放了你们,若是你们不知好歹,想反抗的话,今日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听着这些话,白心染都来气了。 脖子一抬,她冷眼瞪着那大汉:“这位不要脸的仁兄,你这么狂傲,你娘她知道不?就你这德性,还想做皇帝?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估计能把全国老百姓给恶心死。” 不是白心染故意要羞辱他。实在是这大汉长的有些不堪入目。黑脸、黄牙,眯眯眼,再加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人家如花都要长得比他好看。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众侍卫和大臣,听到白心染的话,顿时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那大汉瞬间就变了脸,小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把那小眼珠子挤出来似地,凶狠的指着白心染:“你这毛头小子,看大爷我今天不把你砍了——” 只不过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自己抬手捂住了脖子,众目之下,只见一股鲜血瞬间从他指缝中喷出来,他连痛哼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白眼球一番,整个人就从大石高处栽到了地上,随即像死狗一样纹丝不动了。 白心染回头,见血影正面无表情的站在她身后,素手一番,另一把闪着白光的小刀出现在她手中。 对方一见领头的大汉突然死了,其中一名摸样还算干净的男人冷着脸,一身杀气骤显:“来人,将这帮不知好歹的人给杀了!” 他语毕,就见包围他们的人突然全都围拢过来,且各个身上都带着浓浓的杀意。 见状,侍卫和那些武将快速的将夏高的马车包围住,行程一堵围墙,不让那些人靠近。 白心染和偃墨予也在包围圈中。看着那些杀意浓烈的人,夫妻俩相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的皱起了眉。 白心染赶紧回头朝血影命令道:“保护好皇上,若有必要,将皇上带离至此,由你单独护送皇上回京!” 血影领命,进了马车。 看着那瘦小的‘小太监’,夏高眸底浮出一抹赞赏。 没有被这些匪徒吓得惊恐不安就算是胆大了,没想到她还能如此镇定如斯…… “丫头,进来吧。” 听到里面清朗的唤声,白心染愣了愣。是叫她吗? 抬头见偃墨予朝自己点了点头,她忍不住的吐了一下舌头。看来这皇上早就知道她跟着来了啊? 早知道,自己就不必装了! 掀开帘子,她并没有走进去,而是站在马车外朝里面的人弯腰打了声招呼。 “臣妇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在外不必拘礼。”夏高点了点头。 “谢皇上。”白心染直起身,余光瞥到四处的情景,她随即严肃的说道,“皇上,你若信得过血影,就让血影带你离开此地。这些人看似土匪,但其实不是。估计这一次是有人铁了心想要你的命。” 夏高纹丝不动,坐在座榻上,挑了挑龙眉,似好奇的问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白心染真不知道他是不怕死还是根本不屑这些人,看着他还想闲话家长的样子,都有些想过去将他给打晕然后让血影弄走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聊天? 皱了皱眉,她指着远处那个死去的大汉:“皇上,刚刚那个人一看就是首领,可是作为一个首领,却一点功夫都没有,而其余的手下却各个武艺高强,满身杀气,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她已经说得如此明白,她相信皇上肯定懂的。 这些人分明就是杀手乔装的土匪!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想必有脑子的人都应该猜得到,那就是故意要给人留下印象,是土匪行凶,而不是其他人蓄意谋害帝王。 夏高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你还有这等眼力劲儿。承王可真没看走眼。” 白心染暗自抽了抽嘴角。尼玛!你才看走眼了呢! 这话虽说是好话,可怎么听怎么别扭。难道她没有眼力劲儿,他家男人娶她就是看走了眼? 这都什么时候,他最关心的应该是自己的性命安危好不?最应该想知道的应该是谁要杀他好不? 而这时,偃墨予突然拉着她的手跃上了高处。 白心染回头,就见刚才自己站的位置正躺着一名突死的男人。看其脖子上喷血的地方,不用想也知道是血影动的手。 这次出来,随行的都是一些武官武将,各个都有些家底的。加上近百名侍卫,对付起那些杀气腾腾的狂徒,虽说气势上要输上一筹,可人数上对方也没占到多少便宜。 只不过这样打下去,他们的人肯定活不了多少。毕竟对方的身手很显然就是专门训练过的,且是带着死气前来的。很显然,这些人不达目的肯定不会罢休! “殷杜,你和血影保护皇上离开。”突然,偃墨予朝紧随他的殷杜命令道。 “爷,我们走了,那你们?”殷杜一脸纠结。 “我们给你们掩护,你们杀出去之后带着皇上想办法回京。这里我们自会想办法对付。”白心染替偃墨予解释道。她现在最怕这傻缺的人废话了! 眼下的境况,孰轻孰重殷杜还是能分得明白。皇上乃九五之尊,肯定不能出事的,否则,这蜀夏国不得大乱? 没再多言,他运起轻功飞向夏高的马车。 看着殷杜和血影带着夏高和德全出来,偃墨予又指挥着一些人将那些杀手阻拦下来,好让血影和殷杜带着人能顺利脱身。 而他自己带着白心染主动的去与那些得空的杀手纠缠,将对方彻底的拖住。 那些杀手的目标很显然是冲着夏高而来的,见夏高被人带着离开,一时间各个似乎都红眼了,浑身的杀气更加浓烈。 就在白心染眼看着夏高被带离开而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间瞥到远处两抹身影快速的钻入其中一辆马车之内。而那辆马车正是奉德王所乘坐的马车。 “墨予,遭了!有人要劫持奉德王!”白心染赶紧拉了拉偃墨予的衣袖。 他们只顾着皇上,却忘记了还有个伤员正在马车里呢。 偃墨予随着她视线看了过去,只见有两个黑衣人正从奉德王马车里出来,其中一人背上背着一个晕迷的男人,那晕迷的男子正是奉德王。 俊脸一沉,他带着白心染飞了过去。可惜等他们落下的时候,那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而这时,正好有杀手朝他们行刺过来,眼下的境况,让偃墨予不得不放弃跟上去解救奉德王的想法,按下心里的烦躁被迫与面前的杀手周旋。 白心染武功虽不咋样,但腿上功夫却是顶好,也稍微给偃墨予减轻了负担。 夫妻俩第一次跟人打架,也算是配合得天衣无缝,让杀手无可奈何。 大部分的侍卫已经受了伤,甚至好些还当场毙命,而那几名武官显然也受了伤。 就在夫妻俩谋算着有多少胜算能全身而退时,只见那群杀手中有一人突然冷声命令道:“所有人听令,皇上已经不在这里,我们撤退!” 近百名杀手也只剩下一半的人数。听到发令声,顿时都撤退开来。 而这时,偃墨予和白心染都听到远远的有马蹄声靠近。 两人相视一眼,都勾唇笑了笑。 想必这些杀手也听到了动静,以为是他们的人来了吧? 杀手消失在林中,白心染担忧的看着偃墨予:“你说他们有可能找到皇上吗?” 偃墨予紧抿着薄唇,目光深沉,摇头:“为夫也不知。” 让血影和殷杜将人护送走,无疑是最明智的做法。毕竟他们四人,目标不会太大,就算那些杀手想搜寻,也要费一些功夫。更何况血影和殷杜的身手以一敌十应该不成问题。 看着各处受伤的人,偃墨予上前,让大家找个地方先医治伤口,随后带着白心染朝奉德王消失的方向追了去—— …… 而在山间里一处空地上,被人打晕的男人慢悠悠的转醒,摇了摇有些僵硬的脖子,在睁眼看着对面一棵树下的女人时,顿时就怒了: “该死的,是你让人把本王打晕的?!还把本王弄这里来?!” 柳雪岚正盘腿靠着树干睡觉,被男人一嗓子吼来顿时就惊醒了。看着安然无恙的四处,她掀了掀眼皮,没好气的道:“你这种人,救了你你还不知道感恩,早知道我就让人将你打死了。省得我整日还惦记着你。” 对于女人直言的告白,夏礼珣似乎已经见惯不怪,且每一次听到这些话,都觉得心烦无比外加厌恶不已。哪有女人如此不知矜持的? 看着陌生的坏境,他冷着脸,几乎咬牙切齿:“本王命你立刻送本王回去!” 闻言,柳雪岚从身旁抓了一把泥土突然朝他扔了过去:“你再吼一句试试,信不信我把你扔在这山林里喂野兽!” 夏礼珣铁青着脸,再看一眼自己不能动弹的双腿,顿时咬着牙不吭声了。不过即便他此刻衣裳脏乱,那神色中也是满满的傲气以及对女人浓浓的不屑。 两人就这么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谁都没有再出声。 良久,柳雪岚收回视线,看向了自己的脚尖,突然闷声闷气的问道:“你真喜欢那个承王妃?” 夏礼珣孤傲的眸光从她颓丧的脸上扫过,不冷不热的回道:“这是本王的事,与你无关。” 柳雪岚开始磨牙,眼底迸出一丝恨意:“姓夏的,你真TM恶心?居然喜欢一个有夫之妇!” “那又如何,这是本王的事,本王想喜欢谁就喜欢谁!” “那你TM就不能喜欢我?我从十二岁起追了你七年,你就对我没有一点意思?” “就你?本王喜欢一头猪也不会喜欢上你!” “姓夏的,有种你再说一次?!”柳雪岚突然从地上蹦起来,精致的娃娃脸被气的红一团白一团的,大大的眼珠凶狠的瞪着对面的男人,恨不得一头冲上去将其撞死的摸样。 “姓柳的,你能否有点自知之明?”看着她凶神恶煞的母老虎样,兴许是因为自己腿受伤没法跟她打架,害怕自己惨遭她毒手,夏礼珣突然缓和了语气,似是要耐心的与她说话,只是他口中说出来的话不论怎么听都是伤人的言词。 柳雪岚抹了一把眼泪:“她有什么好?她都嫁人了!你就算喜欢她,承王也不允许的,我知道你想让承王助你上位,若是你胆敢打他女人的主意,别说承王不会相助你对付太子,他直接杀了你都有可能!” 夏礼珣眸中再次闪过一丝烦躁,冷声道:“本王说过这是本王的事,你再如此纠缠不清,本王就算不杀你,也会让你下辈子没地方哭去!” 柳雪岚吸了吸鼻子,重新在树下坐了下来,低着头突然有些自暴自弃的说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不过就是别人捡来的一个养女,哪能跟你奉德王这样的人匹配?” “知道就好。”夏礼珣丝毫不给面子。对他来说,似乎脑海里就没怜香惜玉这个词。看着女人自嘲自怨的样子,他下颚一抬看向了别处。 两人再一次陷入了安静之中。 柳雪岚闭上了眼,将头靠在树干之上。想着回京之后自己即将面对的事,不由得就让她想到这么多年来自己的辛苦追逐。 十二岁的时候,她还是个在街口乞讨的小乞丐,在行讨的日子里她讨得最多的就是这个男人给她的银子。 人都是有贪欲的,在得到一大笔笔银子后,她就想获取更多的银子,以便将来存够了钱就不用出来乞讨了。 于是她就暗中打听他的住所,每天守在他家门外,等着他出现,厚着脸皮乞讨。 而这男人出手的确大方,每一次都让随从给了她不少银子。 这种乞讨的方式似乎已经成了她的一种习惯,到后来,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乞讨银子还是为了想见他一面。 可是她知道,自己若是不出来乞讨,怕是都不可能见到他。 直到有一天,柳家的人找到了她,说要带她去柳家生活,做柳家的小姐。 她去打听了柳家的背景,知道那家的主人是个很大很大的官。她没有去过问柳家的人为何会收养她,她当时想的就是终于有个身份可以正大光明的接触他了。 但当她去柳家以后,竟无意中得知自己是柳博浴流落在外的私生女。为了不让柳夫人起疑自己在外面乱留情,柳博裕就对外宣称她只是他的养女,因为见她身世可怜才收养她的。 其实不管是柳家的养女还是私生女,她从来都没在乎过,她想的不过就是通过柳家来与他结识罢了。 可谁知道这男人从此以后竟对她冷脸相向,怒极的时候甚至是恶语相加,什么难听的话都从他口中听到过。有时候她甚至想,其实如今的生活还不如做一个乞丐强。 做乞丐至少还能每天见到他。做乞丐也不用担心柳博裕会把她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 这七年间,但凡有他出现的地方,她都会追去,说她不知羞耻也好,说她死皮赖脸也罢,反正她就喜欢追着他到处跑。 前一年,他突然失踪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她打听到他是因为受伤去外面养伤了,为此,她闷闷不乐整整一年,直到他突然回京…… 如今她都十九岁了,她觉得自己追累了,再也追不动了,这次出来就想再最后一次追着他跑,否则以后怕是永远都没机会了…… 就在柳雪岚陷入回忆之中时,突然天空一道惊雷将她震醒了。看着头上不算茂密的树叶,她赶紧起身,走到对面—— “疯女人!给本王滚远一点!”此刻的夏礼珣铁青着脸,气急败坏的声音都快超过了天空的打雷声。 不为别的,就因为某个女人二话不说就将他穴道点了,甚至将他扛到了背上—— 试问,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一个女人背着走路,能不抓狂吗?这简直就是对他莫大的侮辱! 柳雪岚没有理他,此刻她倒是庆幸自己从小就练武,否则这会儿哪可能背得动他这么一个又高又大的男人? 只是这天气的变化显然是柳雪岚怎么都没料到的。雨点说下就下,且如盆里泼出来的一般,一瞬间的功夫竟让她没法走路,原因就是背上的男人替她把雨水遮挡了一大片。 想着他还受着伤,她找到一棵大树,将背上的人给放在树下,随即脱掉了自己的外裳,将男人受伤的腿给包裹了起来,最后再解开了他的穴。 可惜她的好心好意依旧没换来某个男人的好脸色。将腿上她的外裳扯开后,夏礼珣厌恶的甩向了一旁,顿时,雨水打在上面,将那件外裳快速淋湿—— 看着男人的举动,还有那脸上厌恶的表情,柳雪岚突然一改常态,什么都没说,转身,她默默的走到雨中,再渐渐的消失在男人的视线里。 看着那离自己越发远去的背影,夏礼珣突然愣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在心中翻滚,总之看着那孤孤单单的背影,他突然觉得刺眼无比。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树林里,一道暴怒的声音冲破了哗哗的雨声,响彻在林中—— “该死的柳雪岚,你竟敢把本王扔在这里不管?!” 七十: 干脆将他扔粪坑里算了 磅礴的大雨下了近一个时辰,空气里全是泥土的气息,潮湿、沉闷。 好在夏礼珣是被柳雪岚放在了一处地势稍高的树下,否则这会儿他多半都坐在了水洼里。 尽管有茂密的枝叶遮蔽,但这会儿的夏礼珣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不远处被他甩出去的外裳,孤零零又凄惨的忍受着大雨的欺凌,甚至还有泥水从它身上淌过,比树下的男人狼狈了不知多少。 看着那件早就不能用的外裳,夏礼珣莫名的就烦躁不已。看着它,他就想到那个女人,就想到那个女人把自己丢在这里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一遇到她,就会失了平日里的风度和冷静,就会忍不住的狂抓。 大雨已经停了,雨后的树林中更是添了几分萧凉。 可是某个女人自离开以后就再也没出现。 夏礼珣更是气得头顶险些冒烟。也恨死了自己在这个时候受伤,若不是因为自己受伤,他现在肯定会好好的把那没有人性的女人给收拾一顿。 突然间,远处传来细微的声响。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朝那处低吼道:“柳雪岚,你还不给本王滚过来!” 直到两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他顿时愣了一瞬间。 “我说你叫谁呢?”白心染看着树下那浑身都是雨水的男人,即便狼狈也掩饰不了他浑然天成的傲性。像是故意不知道似的,她讥笑的反问道,“奉德王,你在找柳小姐吗?不过她好像并不在这里哦。” 夏礼珣的脸有些冷,有些黑。绯红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愤怒的目光盯着那件已经被雨水和泥水浸透的外裳,就跟和它有仇似地,恨不能盯几个窟窿出来。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白心染也发现了那件外裳。不由得好奇:“咦,柳小姐的衣服吗?怎么在这里?都湿成这样了,她难道没穿衣服?” “你们杵着做何,还不赶紧带本王离开?”突然的,夏礼珣一声低吼。 白心染回过头,没看他,而是气恼的对着身旁的偃墨予说道:“墨予,这家伙太不知好歹了,你去,给他点厉害瞧瞧!” 什么玩意儿! 说他是神经病都是夸他了。自己这副德性还敢朝他们乱吼乱叫,真当他们不敢揍他? 偃墨予一直都冷着张脸,听到白心染的话,什么都没说,直接朝夏礼珣走了过去—— “你——”夏礼珣气恼得准备开口,可是只发出了一个音,脖子一痛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 等到他醒来,见自己正在一辆马车上,而外面驾马的正是那对碍眼的夫妻,其余的人没见到一个。 “柳雪岚呢?那死女人去哪了?”一想到自己被那女人弄得这么狼狈,夏礼珣的口气就相当恶劣。 偃墨予驾着马车,压根不理他。 白心染撇了撇嘴,也没有回头,将头靠在偃墨予臂弯里,哼哼的说道:“墨予,你说这厮脾气坏成这样,我们要不就将他扔了?有他在,我们都不好过二人世界了。” 偃墨予单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将她揽住,垂眸温柔的看着她:“染儿想把他扔在何处?” 白心染抬头望了望天,突然一拍手:“刚刚我们不是路过一个粪坑吗?干脆将他扔粪坑里算了。” 马车内,突然就没声了,只听得到某个男人重重的呼吸声,想必是被气得不轻。 看着自家女人恶趣的样子,偃墨予愉悦的扬起唇角,点头附和:“染儿这法子极妥,为夫也赞成。要不,为夫这就掉头回去?” 马车内先是传来‘嚯嚯’的磨牙声,随即再是一声低吼:“你们夫妻俩还有完没完?敢谋害本王,本王回京之后定不饶你们!” 呵!都这时候还耍大爷威风?白心染不屑的撇了撇嘴,离开偃墨予的臂弯,她转身,撩起了遮挡的帘子,冷冷的训道:“都快成残废了,还叫嚷个啥劲儿?你再耍大爷威风,信不信我挖个坑把你给活埋了?” “你敢!”夏礼珣黑着脸,目光凶狠的瞪着。这女人心肠怎么如此歹毒? “呵呵~”白心染轻笑起来:“有什么不敢的?这荒山野岭的,就算把你活埋了也没人知道。免得你这种人回去后还对我们恩将仇报。” 夏礼珣闭上了嘴巴。不过脸上一直都黑气沉沉的。 白心染懒得理他,转过头又靠在了偃墨予臂弯里。 敢凶她?看她不喷死他! …… 偃墨予连夜驾马,只花了两天的时间就回到了京城。 将奉德王送回府之后,他和白心染赶紧又去了宫里,一问才知道皇上还没回京。 夫妻俩没打算惊动太子,直接掉头回了承王府。 “墨予,你说皇上他们现在在哪了?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关上房门,白心染这才露出几分焦急。这事可一点都不能开玩笑,毕竟让血影把皇上带走的决定是她出的,这皇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她脱得了干系吗? 偃墨予一回府就派了大批侍卫出去寻找夏高的下落。看着女人露出担忧之色,他赶紧将她带到怀里,低声安慰道:“兴许他们走的是小径,所以多耽误了一些时辰。今晚我们先在府中等消息,若是明日还不见他们回来,我们再出去寻找。” 白心染点头。现在也只能暂时等消息了。毕竟其余的人也没回来,想必是他们三人赶得太快了。 在房里待了一夜,夫妻俩都没怎么合眼。 一整晚,派出去寻找的人都没有回来。早上,偃墨予简单的梳洗过后,就准备亲自出去寻找。但还没等他出门,就听到一名侍卫匆匆来报: “启禀王爷,太子派了大队人马在承王府外,此刻已经将承王府团团包围了。” 闻言,偃墨予和白心染皆是一惊。没想到太子竟这么迫不及待? “墨予,现在该怎么做?”白心染没经过这样的情况,有些傻眼和不知所措。 偃墨予交代了侍卫几句,拉着她快速的去了书房。 “染儿,为夫会先送你出府,你将这块玉令带着去找兵部尚书,告诉他,暂时不能听信太子之言,皇上未回京之前不可冒然借兵给太子,且要护住奉德王府,否则出了何事,无人会保他全族性命。”将一块图腾翠玉交到白心染手中,偃墨予郑重其事的交代道。 “墨予……”白心染拧着眉,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令,“我走了你怎么办?” 偃墨予抬手抚上她的脸:“你放心,为夫不会有事。太子此翻举动要对付的不是我。” 白心染怔愣:“那太子要对付的是谁?” 语毕,她突然反应过来:“太子要对付奉德王?!” “嗯。”偃墨予点了点头。“此事以后为夫再为你细说个明白,当今之计,就是要你去稳住兵部那边的人,不可让他们听信太子之言擅闯奉德王府,否则以奉德王这些年暗自养兵以及私造兵器所蓄藏的势力,蜀夏国会陷入一场内乱之中。你可明白这个道理?” “太子为何会对付奉德王而不是你?”白心染尤为不解,不是说她要诅咒自己丈夫出事,而是有些事她想不明白。不都说太子和他是死对头吗?上次太子都想陷害他,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放开他去对付奉德王那只花孔雀,太子到底怎么想的? 偃墨予目光沉了沉,轻道:“太子想要除去奉德王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碍于皇上在,所以他极少有下手的机会。或许在别人眼中,太子最忌惮的人是我,实则不然,太子最忌惮的就是奉德王,我只是一名外姓王爷,最算再得宠也威胁不到他的太子之位,但奉德王不同,奉德王若是要与他争夺帝位,那就是他最大的威胁。” 白心染心里算是有些明白了。在卢云山几次遇险,怕是都少不了‘太子’的功劳。也就是说,他们出去的那么多人之中,肯定有太子的内应,将他们的踪影都摸得清清楚楚,也知道他们三人回来了。 正是因为他们三人提前回来,所以让太子找到了一个除去奉德王的机会。 既然太子有这个打算,那…… “墨予,皇上那边会不会出事?”既然太子要铁了心对付奉德王,那肯定就不会让皇上有机会知道他的行动。那皇上…… “皇上暂时怕是回不了京。”偃墨予紧锁着丰眉,眸底也有着浓浓的担忧。 尽管不相认,但那毕竟是他的父…… 白心染震惊:“难道皇上会遇到什么不测?” 偃墨予摇头:“那倒未必,有血影和殷杜在,我相信皇上定不会出事,但想要回京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了。想必太子此刻已经命人关闭城门了。” 靠!白心染心里唾骂。这太子真够阴险的!居然做到滴水不漏…… 不过太子千算万算怕是没有算到,奉德王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薄弱。 能私造兵器坊、走私兵器的人,能有多弱? 就如同她家男人所说,这些年想必奉德王养兵造兵器怕是蓄藏了不少势力…… 这特么一个个的,都阴险狡诈到极点了! 尽管心里明白,可白心染依旧不放心:“你留在承王府真的没事吗?” 偃墨予点头:“我若离开,太子的人定然会寻找借口,然后借机闯入府中,一旦他们进府,就有许多无法想象的事发生。我若留下来,他们以为困住了我,就没人能够帮得了奉德王。”伸手将白心染搂在身前,“听话,为夫定会好好的。” 白心染垫高脚在他薄唇上印了一下,突然冷着脸威胁道:“不准给我有事,知道吗?否则你就等着被我收拾!” 偃墨予哭笑不得,他倒是很想问她想如何收拾他,可这话一旦问出口就好似自己巴不得出点事一般,肯定要遭她骂,于是也只能扣着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 承王府也不是只有一扇门,光是后门都有三处。白心染走的也不是后门,而是从一处偏僻的墙角翻墙离开的。 看着她顺利的离开了承王府,偃墨予这才召集承王府的侍卫前往大门口去—— …… 而此刻的奉德王府 夏礼珣昨日被偃墨予和白心染送回府后,就请了御医到府中替他重新诊治伤情。却不想这才一个晚上,他瞌睡都还未睡醒,就听管家来报,说太子殿下来了,且还带着许多太子府的侍卫来了。 夏礼珣的寝房内 夏允浩打量着金碧辉煌的房间,脸上始终挂着一丝阴柔的笑:“二弟可真是会享受,这奉德王府的精致都快比过皇宫了。想必父皇还没来过二弟府中,若是父皇来了,怕是也会喜欢上这处豪华的居所。” 看着面前说话阴阳怪气,甚至长得也不男不女的太子,夏礼珣冷傲的眸底浮出一丝厌恶,躺在榻上养伤的他也不见任何紧张,相反的,那对太子的嫌弃之色显露得格外明显。 “太子不在宫中替父皇处理政事,跑本王这里来做何?本王有伤在身,怕是不能迎候太子,况且本王这庙小,容不下太子金贵之躯。” 对上夏礼珣蔑视加无礼的神色,夏允浩非但没半点怒意,反而勾起了绯红的薄唇,笑得风姿绝色:“难道二弟看见本宫到来,是因为某些事而心虚了?所以才急着撵本宫走?” “哼!”夏礼珣轻蔑的哼了一声,“本王又没做何事,为何会对你心虚?少在本王这里废话,本王最见不得人婆婆妈妈。无事的话,太子就请回吧,本王要休息了。” “二弟,你还是如此傲慢成性,难怪父皇平时不喜欢你,众大臣也不认可你。你这性子啊当真可得改改了。”夏允浩似调侃的说道。 夏礼珣眯起了眼,眸色更是卷起了冷意:“太子想说什么就请直言,不用在这里拐弯抹角的贬低本王。” 这时,夏允浩原本带笑的唇角突然僵住,比女人还柔美的五官突然现出几分厉色:“奉德王,你死到临头还敢如此狂傲不羁,信不信本宫今日就替父皇做主取了你的性命?” 听到此,夏礼珣突然仰头笑了起来,嘴里嗤笑的问道:“太子可真是威风,父皇不过就是让你监国几日,没想到你就以为自己快要做皇帝了,这等威严,都快比过父皇了。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想要以何罪名取本王性命,可否说来于本王听听?” 夏允浩凤眸一眯,一丝戾气快速的从眼底划开,对着夏礼珣,一字一句冷冷的说道:“奉德王,三年之前,你私挖银矿,当以盗取国库之罪论处,一年前,你私设兵器坊,并向他国大量运输兵器,当以叛国之罪论处。你以为你做下如此多恶事,就能瞒天过海吗?本宫可是掌握了你全部的罪证。” 闻言,夏礼珣下颚一抬,似诧异:“没想到本王如此能干,居然做了这么多事,还真亏太子提醒本王,否则本王真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这等本事。” “奉德王!”夏允浩冷着脸斥道,“少跟本宫装傻,你以为你装傻,本宫就拿你没法了吗?” 夏礼珣挑了挑浓眉:“既然太子掌握了本王的证据,不妨将那些证据都拿出来吧,兴许本王看过之后一下就想起来了,顺便也就画押认罪了。” 闻言,夏允浩嘲讽的勾唇:“你当本宫是傻子么?把证据拿给你看?不就是等于把证据拿给你销毁?这些证据本王已经交到了刑部,这种事自然该由刑部来定夺。” 语毕,他突然转身,找门外自己带来的侍卫命令道:“来人,将奉德王带走,皇上没回京之前,先将奉德王打入天牢,不准任何人前去探望!” 夏礼珣眸底寒光乍现,但也没反抗,任由着两名侍卫将他抬着离开—— 提督巡捕府 书房里,看着极少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儿,提督巡捕柳博裕先是有些诧异,随即转眸一想,面色就冷了下来。 “你来做何?” 柳雪岚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冷着脸看着面前这个名为‘养父’实则‘亲父’的中年男人,直言道:“我想跟你谈个条件。” 她从来不称呼他,那是因为她觉得他不配! 既然敢在外面留种,那就应该敢承认她的身份,可是为了那个女人,他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敢承认,这还是一个男人吗?他配当她的父亲吗? 柳博裕威严的神色中闪过一丝不悦:“因为奉德王的事?” 柳雪岚也没否认:“我要你救他出来。” “不可能!” “为何?”柳雪岚放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住。“他是皇子,现在受冤被押入天牢,你身为一国臣子,难道不应该出手相救?” 看着她倔强的脸,柳博裕叹了一口气,缓了缓神色,说道:“不是我不愿救他,而是太子下了决心要对付他,我也是爱莫能助,难道你让我为了救他去和太子抢人?” 顿了顿,他严肃的劝道:“我知道你喜欢奉德王,可是你要知道,奉德王心高气傲,他是不会娶你的,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趁此机会把不该有的念头断了。眼看着你跟白府长子的婚期将至,这段时日你哪都不准去,就在府里安心待嫁!” 闻言,柳雪岚一巴掌拍在他书桌上:“与白府的婚事是你定下的,要嫁你自己嫁,我这辈子就算当尼姑,也不会受你摆布去嫁人!” “放肆!”柳博裕铁青了脸勃然大怒,“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别忘了,我是你爹!” “呵~”柳雪岚迎视着他的怒脸,冷冷的笑讽道,“什么爹?我小叫花子可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哪来的亲爹?要说养父?姓柳的,我没求着你养我,是你把我给弄到柳家来的,你要看不惯我,直接送我走就是了。你以为我想在这里生活?你以为我想看着你们这帮人?没了你们我不知道有多自在!” “你!”李博雅铁青着脸,可是却哑口无言。这些年纵她宠她,难道她都看不出来吗?他知道她幼年时过得不易,一直都在努力的弥补她,除了不能给她正式的身份外,她要什么他都没拒绝过。 本想给她找门亲事,可哪知道她却对奉德王死缠烂打,还一直都不舍不弃。心生爱慕也就罢了,竟然闹得满城皆知。 好不容易大学士府上门提亲,据说那白宇豪相当喜欢她,而他也颇为了解白宇豪的为人,虽然少了几分才气,但长得还算是仪表堂堂,且对方家世又好,父亲白翰轻乃当朝一品大学士,可以说这门亲事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没想到她不但不领情,还执意要去喜欢那个奉德王。 现在为了那么一个男人,居然让他去与太子作对,这、这不是要他没事给自己找罪受嘛? 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沉痛的看着对面的女儿:“是不是为父只要帮了奉德王你就愿意嫁去白府?” 柳雪岚想都没想的点头:“是。” “那为父先告诉你,奉德王一事,太子手中掌控着大量对他不利的证据,明日朝堂之上,定是有一番争论,为父不敢妄下定论能保得了他,但为父会尽力替他说话。”太子的意图太过明显,想必朝中会有不少大臣会站出来反对太子的做法。不管如何,此事都不该太子出面收押奉德王,毕竟皇上还未回京,再如何,奉德王作为皇子,他的生死都该由皇上来定夺。 柳雪岚垂下眼,点了点头:“不管奉德王是死还是活,只要你尽力了,我都不会怪你。以后我的婚事我也没有任何异议了,你觉得该如何就如何吧。” 她累了,乏了,烦了,没有那么多心思再去对一个男人纠缠了。 既然不能嫁个自己喜欢的人,那就嫁一个喜欢自己的…… …… 而皇宫之中,太子夏允浩正对着兵部尚书大动肝火。 “好你个邓超义,本宫派人去搜查奉德王府,你竟敢派兵阻拦!连本宫都不放在眼中,你可是活腻了?” “启禀太子殿下,并非下官有意要阻拦太子殿下查案,而是此事事关奉德王声誉,下官认为还是等皇上回京之后再行定夺。更何况,太子殿下您说有奉德王犯案的罪证,可是却迟迟不愿拿出来示人,现在将奉德王打入了天牢不说,又要派人去搜查他府邸,这事要传出去,也极不服众啊。”邓超义一脸严肃,说得振振有词。 闻言,夏允浩一张美人脸险些被气得扭曲变形。那些所谓的证据不过就是他听闻得来的,要真有真凭实据,他早就呈交给父皇了,还会让奉德王逍遥自在? 如今父皇不在京城,正是他下手的好时机。只要能进入奉德王府搜上一搜,哪怕没有罪证,他也已经准备好了罪证,到时,就算奉德王有千张嘴,他也解释不清楚! 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哪知道这邓超义却突然带兵把守奉德王府,不让任何进府一步。 “邓超义,本宫令你立马将人给撤下,否则别怪本宫将你同奉德王一起治罪,你可知你这样的行为是在包庇奉德王?” 邓超义面色有些难看。这太子表面为人谦和,实则铁石心肠,不仅想设法谋害其兄弟,甚至连他都要遭诬陷,这是一个储君该有的德行?皇上以仁治国,上亲臣,下爱民,就算冤案也很难有一件发生,可这太子倒好,没冤案都要整出一宗冤案来,实在是让人无语至极! “太子殿下之令,恕下官不能遵从,下官还有事,就不打扰太子殿下了,下官告辞!”邓超义拱手施了一礼,随即挺直了背,转身头也没回的走出了御书房。 看着那走出去的背影,夏允浩气得一拳头砸在龙案上。 “太子殿下,您看现在该如何是好?奉德王府如今被这个邓超义的人封锁了,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这要如何把那些罪证送入奉德王府?”在夏允浩身后的太监见没人了,赶紧站出来问道。 “哼!”夏允浩半眯着眼,愤愤的冷哼了一声,“这邓超义也太不识抬举了。自以为手中掌管着一部分兵权,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他私下与承王还算有几分交情,想必此事定是承王交代他做的。” 太监不懂:“太子殿下,这承王不是被我们软禁在承王府了么?他是如何通知邓超义的?” 夏允浩眸光忽闪,嘴角忽的扬起一抹冷笑。下面的人来报,说是只见到承王但却没见到承王妃,这其中的答案还用说吗? 那个女人……他就知道她不是一般女子!等他收拾了奉德王,再来对付承王,哼…… 没有理睬太监的疑惑,夏允浩突然问道:“奉德王此刻在天牢如何了?” 太监躬身回道:“回禀太子殿下,奉德王自进入天牢起就一直沉默不语,并未有任何过激的言行。” 夏允浩冷哼:“想必他是想等着别人去救他吧?他可真是会做梦!既然我们进不了奉德王府,那就把人召回来吧。”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我们不搜查奉德王府了?” “那邓超义以为阻拦了本宫,本宫就拿奉德王莫可奈何,哼,他未免太小看本宫了。既然如此,那本宫就提前了结了他,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看着夏允浩抹脖子的动作,太监了然的点了点头:“太子殿下放心,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 把奉德王弄死在天牢里,再弄出一出畏罪自杀的戏码,这有何难的? 承王府 偃墨予静静的在书房里坐了一天,平静的面容之下,目光却不停的望向房门口,已经好几个时辰过去了,却没有等到女人的归来,纵使他再沉着,心里也生出了几分不安。 直到书房大门突然被人推开,看着安然回来的女人,偃墨予几步上去就将她抱在了怀中。 “为何去了那般久?” 白心染吐了吐舌头,一脸的心虚:“对不起,我去的时候不知道兵部尚书府在那儿,又不敢名目张胆的问路,所以就迷路了。” 闻言,偃墨予有些哭笑不得。他怎么就忘了,她平日里很少出门。 心里的石头突然落了地,他低头捧着白心染的脸颊,有些急切的将她口勿住。似乎这样汲取着她的气息,才能彻底的化解他心中的不安。 良久,两人才分开,白心染有些腿软的靠在他怀里,看着他同样安然无恙,心里也踏实了。 “对了,太子的人没有硬闯进府吧?” “太子现在对付奉德王都分身无乏,他还没有傻到要同时对付两人。” 白心染点了点头,随即将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听说奉德王被太子抓去天牢了。邓大人派人将奉德王府保护了起来,现在就是不知道奉德王在天牢里怎么样了。” 偃墨予拧紧了眉:“此事我暂且帮不上忙。现在就看奉德王他自己的造化了。希望这几年他费心培养的势力并非嚎头。” 他是能救出奉德王,可这是他不能见光的势力,若是因为奉德王而将自己的一些事暴露出来,这个时候怕是正中太子的下怀。 况且,他也不相信奉德王是个愿意白白挨打的人。既然他能被太子从府里‘请’出去,那么他定是有自救的本事。否则,就算以后他要坐那个位置,他也不会服他…… “墨予,我们现在要做什么?”白心染抬头问道。既然他说不管奉德王那就不管吧,反正那厮也欠揍,吃点苦头就当锻炼身体。 “我们收拾一下,入夜之后就出府。”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皇上让皇上先回宫。 白心染点了点头,随着他一同回了房。 而在梨院里 邱氏得知奉德王被抓的消息,顿时喜悦不已。 她最想看到的也就是那几个皇子之间互相残杀了。这样,等那些人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宣布予儿的身世,到时予儿就不用面对那么多阻碍了。 而她到时也能借着予儿的身份站在高处,就算是皇后,怕是也要让她几分。 因为夏高曾经说过,若是将来找到机会将予儿的身份公布于众,看在她辛苦养育予儿多年的份上,会给她一个妃嫔的身份,伪造他们当年有一段旧情,只有这样,才能对世人解释得通予儿的来历。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要除掉那些想跟她争名夺势的人。比如说那个姓白的女人! …… 而在天牢之中 夏礼珣褪掉了一身锦衣华服,身穿一件囚服靠坐在石墙边。就算此刻当了阶下囚,那自身的冷傲和风华也照样展露无疑。 至少在某个‘小太监’进来看到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不怕死的摸样。 狱卒打开了牢门,放了一名小太监进去。只听到小太监尖着嗓子喊了一句:“奉德王,奴才是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给你送吃的!” 别人听不出小太监的声音,但对于夏礼珣来说,这声音听了好多年,哪怕就算她嗓子真变了形,他也听得出来。 冷傲的眼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复杂,他愣了一瞬,转头看向狱卒,冷声道:“本王要用膳,你等全都回避!” 那狱卒撇了撇嘴,有些不悦的走了。谁喜欢看一个死囚犯吃东西?这多半都是临死前的最后一餐,看了都让人晦气。 看着狱卒离开了,小太监才一屁股坐在铺了干草的地上,从食篮里取了几样吃的放在夏礼珣脚边。 “吃吧。” 夏礼珣纹丝不动,甚至连看她的目光都是斜视的,更别说说话的语气了,除了厌恶就没听出一点儿其他情绪:“本王说过,不想看到你,你如此阴魂不撒,别告诉本王你想陪本王送命?” 柳雪岚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都快要死的人,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话?谁要陪你送命了,我今日来看你最后一眼,也是想给自己做个了断,算是报答你当年的施舍之恩。这样即便你死了我也不觉得还亏欠你什么。而且这一餐算是庆贺我要成亲了,怕你死了没机会喝我的喜酒,所以提前给你送来。” 闻言,夏礼珣突然眯起了眼。很快,他突然哧哧笑出了声:“就你这样的还想着嫁人?是哪家公子哥不长眼睛要娶你这么个悍妇?” 这一次,柳雪岚并没有丝毫怒气,也没有再对他凶神恶煞,而是很平静的看着他那张嗤笑自己的俊脸,扬唇笑得自然而又甜美,露出两朵可爱的梨涡:“你还真别说,还真有那种不长眼睛的男人看上了我。而且对方还是大学士府的长子,我家那个柳老头跟我说,那男人长得也算不错,听说是喜欢我所以才主动上门提亲的。其实想想,这桩婚事我还真是赚大了。就我这样的身份能做别人家的正室还真是我上辈子积德才有的。 我啊这辈子就想有个人疼我,那柳老头虽说疼我宠我,可终究不可能陪我一辈子,如今能有个男人说喜欢我愿意娶我为妻,我觉得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一半了。加以时日等我们夫妻俩多相处相处把感情培养深了,兴许我的人生就更完美了。” 看着她自然展露出来的笑容,听着她平和的讲着话,夏礼珣莫名的就处在了呆愣中。等到他自己反应过来失态之后,他眸底闪出一丝凉意,甚至还有些不置信的反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他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在听到她如此平静的说着‘夫妻俩’三个字时,突然心中莫名的发闷。 柳雪岚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自然是真的,难道你以为我拿成亲这种事来刺激你?呵~我明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犯得着刺激你吗?” “为何想要成亲?”这话一出口,连夏礼珣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柳雪岚叹了一口气,视线落在了别处,让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很平静的说道:“我都十九岁了,要是再不找个男人嫁了我就成老姑娘了。况且柳老头说那男人不错,虽然比我小两岁,但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只要人好就行。而且凭着柳老头对我的纵容和宠爱,我相信他看准的人应该不会错的。” 闻言,夏礼珣只觉得自己浑身莫名的生出了一股凉意,甚至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什么时候握成拳头的都不知道。目光冷测测的看着女人的侧脸,这张脸看了七年了,似乎都没怎么变过,依旧是个小女孩的摸样,她若不说,根本让人想不到她已经十九了。 忽然的,他仰头笑了笑,再看向柳雪岚时,眼底充满了嘲讽:“想不到你还是如此水性杨花的女人?前一天可以跟我坦露爱慕之情,隔一天就能幻想和其他男人成婚恩爱。柳雪岚,本王还真把你看走了眼。” 柳雪岚转过头,又大又圆的眼眸中闪着清澈平和的光泽,平静的就似没有起风的湖面,这算是夏礼珣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平静的一面,心口莫名的被震了一瞬。 “姓夏的,不管你这次是死是活,大家算是最后一次见面了,说话就留些口德吧?我追了你七年,已经累了,早就该休息了。难不成你还想我追你一辈子?我可没那么傻。以后没我缠着你,你应该高兴才是,现在又何必再挖苦我?” 闻言,夏礼珣突然黑了脸,竟伸手一把将她手腕捉住。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愣了。 看着那抓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手,即便在这天牢之中,也干净得晃人眼球。 眸光轻闪,柳雪岚不着痕迹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腕,平静的站起身朝牢门走去—— “保重吧,我已经求柳老头在朝堂上为你说话了。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本事,能帮你的就这么些。”背着男人说完,她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天牢。 “……”直到人走了许久,夏礼珣依旧呆愣的望着牢门的方向,久久的都收不回目光。心窝像是突然间空了一般,想抬手去捂一捂,却发现自己双手无力。 七十一: 皇上说出承王的身世(求月票)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另一名太监领着两名小太监出现在牢门外,夏礼珣才回过神来。 来人是太子夏允浩身边的贴身内侍,名叫桑德。 看着他的到来,夏礼珣浅浅的勾了勾嘴角,再看一眼两名小太监手中提着的食盒,他嘴角的笑容更是充满的讽刺。 “咦,是谁来过这里?”桑德看到夏礼珣脚边的食篮,疑惑的惊呼道,那尖锐的嗓子很明显露出了几分紧张。 夏礼珣讥讽的看着他:“不是太子派来的吗?没想到皇兄对本王如此好,怕本王在牢中吃不习惯,竟不断的派人前来给本王送食。” 桑德脸色有些疑惑,也有些难看。太子殿下只交代了他来为奉德王送食! 正准备唤狱卒过来问问有谁来过,地上坐着的男人突然又说道:“桑公公还是请回吧,本王已经用过食物了,就不劳桑公公再费心了。”说着话,他挑眉用眼神指向脚边某个女人送来的东西。 桑德的脸冷了下来:“既然奉德王已经用过食,那奴才就不打扰奉德王了。明日奴才再来为奉德王送食。”说完,他冷冷的招呼两个小太监,“把东西都带回去。” 三人往天牢大门口走,桑德气恼的去找狱卒问情况,一名狱卒却突然告诉他:“桑公公,真是不巧,刚刚看守奉德王的那名兄弟不知道为何突然暴毙,可吓坏我们了,好好的一下就死了。” 桑德大惊:“可知道他是如何死的?” 狱卒摇头:“小的们哪知道啊,这不,刚刚已经派人将尸体运走了。刑部见人手不够,特意派小的过来暂时顶替。” 桑德皱着眉头,也没说什么,只交代了两句就匆匆离开。 这件事太过蹊跷,他肯定要禀报给太子殿下听。 也不知道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擅自闯入天牢给奉德王送吃的,还有那个狱卒,莫名其妙的就死了。保不准就是送吃的那人将其给杀害的。这是一定要让太子殿下赶紧派人过来调查清楚。 而目送桑德离开的夏礼珣缓缓的收回视线,目光落在脚边,看了一眼那些并未动过的吃食,眸中的傲气渐渐的收敛,忽而复杂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牢门突然被打开,一名身穿狱卒服饰的男子走了进来,单膝跪在地上,垂头恭敬的说道:“王爷,属下来迟,请王爷降罪。” “起来。”夏礼珣略略抬高下颚,冷傲的睨着眼前的男子。 男子应声而起,抱拳说道:“启禀王爷,一切已经安排妥当,请王爷速离开天牢。” “嗯。”夏礼珣慢悠悠的站起身,背着手,挺着胸,冷傲的从他身前走过,走到牢门口,他忽然转过头,微眯的眸底突然现出一丝阴戾:“动作麻利些,别忘了还有刑部,今晚之后,若天牢和刑部未清理干净,明日你们自己提头来见本王!” 语毕,他扬着下颚大摇大摆的出了牢门。 ……。 一夜之间,蜀夏国京城火了。 不,应该算是天牢和刑部起火了,不知道哪来的野火,居然一夜之间把天牢和刑部烧成了两座废墟—— 待朝中大臣听闻消息赶来的时候,两处火光冲天,别说灭火了,光是看着那片熊烈的火海,就足以让人背脊发凉、避退三分。 早朝之上,原本该是众朝臣议事的金銮殿,却听不到大臣们一言半句,只听到太子在上方勃然大怒的声音。 “查!速派人去彻查,到底天牢和刑部是如何失火的!” “你们这些废物,看见着火,为何不救?” “好端端的为何会着火?你们可知,若是父皇回来,本宫要担何种罪责?” “……” 金銮殿,上面怒火声不断,下面鸦雀无声。 天牢失火不说,且里面的牢犯也全都葬身火海,其中自然也包括昨日才关进天牢的奉德王。刑部大院同样如此,不但值夜巡逻的人全都被烧死了,连一个干净的角落都没有留下。 如此大的举动,如此熊烈的火,谁会相信是天火?可见这背后之人该有着怎样慎密的心思。 而最令人怀疑的人此刻却在上方宣骂不止。下方的人谁也不敢多言。 谁不知道太子想对付奉德王,这下好了,奉德王随着那场大火没了。太子该高兴了吧? 于是乎,上面的人骂得越凶,下面的众朝臣越是鄙夷不已。 太子殿下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 提督巡捕府 某处偏院里 躲在闺房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的女子在听到丫鬟的叫门声后,这才顶着一双又大又红肿的眼睛去开门。 看着她那哭肿得犹如金鱼眼一般的双眼,丫鬟险些被吓了一跳。 “小姐……老爷差人过来让你去书房,说有事要与你说。” “……我知道了。”女子脸上还有没抹干的泪珠,嗓音极度的沙哑哽咽。 丫鬟本想就此离开,但见她这摸样,似乎有些不大放心,于是张了好几下嘴巴,最后还是大着胆子说道:“小姐,奉德王已经去了,你不也早就知道他会有此劫数吗?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想开点吧。” “……嗯。”女子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即挥手道,“你下去吧,跟老爷那边的人说我稍后就到。” 她早已经料到会有此结果,连皇上如今都下落不明,更何况受伤中的他。太子是下了决心要置他于死地,而天牢又是刑部所管辖的范围,那刑部尚书又是太子一派的,他被关在天牢那种地方,摆明了就没有活路可言。 好在自己还见过他最后一面,这一生也没有什么遗憾可言了。 痛哭、哭过,一切都该放下了! 没有了他,自己再也不用被世人嘲笑了,也该安心的嫁人了。所有的一切很快就会过去了…… 柳博裕在书房等了近半个时辰,才等到柳雪岚出现。 看着她那明显哭过的样子,柳博裕猜到她已经知道了全部,索性也不绕弯了,严肃的说道: “奉德王一事,为父没能插得上手,一切来的太过突然……” 不等他说完,柳雪岚就将他的话打断:“我知道,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也不必担心我会悔婚,既然我已经答应下了这门亲事,我定会说到做到。昨日我去天牢中见过他了,也跟他彻底的做了了断,就算现在他出现在我面前,我也敢发誓我不会再看他一眼。所以你没必要多心。” 柳博裕原本想松口气的,结果听到其中一句话,顿时瞪大了眼:“你说你去过天牢见他?何时去的?” 柳雪岚撇了撇嘴:“就昨日傍晚啊。”连皇宫她都可以来去自如,还有什么地方她不敢去的?不就是要看腰牌嘛,她随手就能从别人身上偷得到。 柳博裕面色很是难看,甚至可以说是尤为紧张,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突然压低了嗓音斥道:“你啊怎么老是做这种糊涂的事!如今天牢和刑部失火,太子正命为父彻查纵火之人,你现在却告诉为父你去过天牢,你这是想死是不是?” 柳雪岚掀了掀眼皮,鄙夷道:“怎么,难道你还怀疑是我放的火?行啊,你要是想我死了去陪奉德王,那你就把我抓了交给太子吧。” 闻言,柳博裕怒瞪着她,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让她死了去陪奉德王?她倒是会想! “你去天牢之事可告诉过别人?”柳博裕一脸严肃的问道。 柳雪岚摇头:“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告诉别人做什么?” 闻言,柳博裕松了一口气。随即耐心而严厉的说道:“此事你不可对别人说,除了为父任何人都不准提及半分,知道么?否则出了何事,不但为父保不了你,连为父也脱不了干系。” 尽管不喜欢听他说教,可柳雪岚还是点了点头。冷静下来之后她反问道: “怎么,太子自己做的事,难道不敢承认,还要你去帮他找替罪羊?”那太子可真是个挨千刀的人!为了除掉奉德王,居然搞出这么一个大摊子,事后又装模作样的要人查案,他难道不知道他越是这样,越是让人不耻吗? 柳博裕听到她的问话,突然叹了一口气:“此次火灾,想必与太子无关。” 柳雪岚鄙视的嗤笑:“太子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帮着他说话?” 柳博裕见她误会,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说道:“太子让彻查此事,也是想给皇上一个交代。毕竟皇上不在朝这些日子是太子监国。而天牢和刑部又是重要之地,出了如此大事,皇上若是知道,定要追究太子监国不力之责。往小的说太子或许会受罚,往大的说太子之位或许都会不保。我之前也是有些怀疑是太子所为,但后来仔细想想,太子即便再没脑子,也不可能去做这等损人不利己之事。除掉了奉德王又如何,他的太子之位难道比奉德王的性命还重要吗?所以,我不觉得此次大火事件是太子所为。” 听着他的分析,柳雪岚突然整个人怔愣起来。不是太子吗?那又是谁? 两处不在同一个地方,却又同时失火,这根本就不是巧合…… 是他…… 有可能吗? 见自家女儿发愣,柳博裕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突然又说道:“那白宇豪似乎挺喜欢你,今日还派人到府里下了请柬,邀请你后日去南湖游玩,为父想你这几日心情不好,应该出去多走走,顺便也同那白宇豪多接触接触,于是就替你应下了。你若无事,就回房去吧。只要后日记得赴约就行。” 按理说男女成婚之前不应该见面,可因为两家家主同在朝中为官,平日里也有来往,对于子女之间的相互交往,柳博裕似乎没有管束太多。更何况是面前这个女儿,根本就不能拿其同其他女子想比,因她自小流落在外的缘故,性子不管如何教导,都带着几分散漫和随性。 加之他为了防止柳雪岚悔婚,有意要让两人多接触,好让白宇豪这个未来的女婿尽早走进柳雪岚心中,以取代奉德王的位置,不得已,就想出让两人约会的戏码。 当然,柳雪岚是不知道他在背后的算计,听到柳博裕的话,也没拒绝,点头应了下来。 走出书房时,柳雪岚还有些失神。脑海中一直都在想着某些不解的疑问。 只是想着想着,她突然抬手拍起了自己的脑门,暗骂起自己来。 真是个不要脸皮的,难怪人家不喜欢你,他都死了你还惦记着他干什么,眼前有个好男人正等着自己,自己也该收拾一下心情,好好的过以后的日子了。 没准,那白公子当真能入她的眼呢…… 至于那王八蛋……既然死了,就让他见鬼去吧! 而此刻正在某一处听属下回报消息的男人,突然很失形象的在属下面前打了个喷嚏,顿时,惊得正在汇报消息的属下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了,他居然不小心看到了自家爷的糗样…… 郊外 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走在林荫小道上 这几日下来,要说白心染体会最深的是什么,那就是她突然发现自己武功极差。 特别是在看到柳家小姐的身手之后,她更是深深的感到自卑。 “墨予,你说我这武功还能往上长吗?”两人一边寻找着某些踪迹,一边随意的聊着天。 偃墨予牵着她的手,听着她的问话,侧目睨了她一眼:“这样足够了,有为夫在,不需要你增长武艺。” 见过那柳家小姐的身手,他庆幸自己的女人还没达到那样的境界,否则他想要挨她身,岂不是每次都要费一番功夫? 有这些精力,不如用在别地方,比如两人同塌而眠的时候…… 白心染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若是知道某个男人私心作祟甚至思想很龌龊,估计这会儿会一巴掌将其拍飞。 “我看血影身手不错,改天我让血影教我。总不能遇到点事就要靠你保护吧?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某爷目光看向前方,淡声说道:“血影自身杀气太重,不适合教你。” “那殷杜呢?” “殷杜是男人,教你更为不妥。” “那你呢,你就不能教我几招必杀技?” “为夫平日都较为繁忙,没空教你。”把她教会了对付他吗? 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他才不会做。 “……”白心染突然停了下来,白眼球使劲的往男人射过去,“你什么意思?这个也不合适那个也不合适,要不你找本书我自学得了!” 正规课程不能上,她搞函授自学总行了吧? “咳~”偃墨予突然轻咳了一声,再回头时,目光温柔的看着她,溢出一丝心疼:“为夫不想你太辛苦。等你身子养好以后再说,可行?” 白心染撇了撇嘴。她现在不过就是提议一下罢了,这男人,他若是没耍心眼,她跟他姓! 两人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面有些不对劲,不由得停了下来,偃墨予带着她直接飞到一棵大树之上,刨开一枝遮挡视线的小树杈,看着不远处的一群黑衣人。 “都仔细的听好了,他们几人定是藏在这附近,你们要挨着搜,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这一次一定要将他们找出来!”一领头的黑衣人面露戾色,冷冷的命令着。 其余十来个黑衣人领命之后正准备分散。 而这时,偃墨予突然一脚蹬在了树杈上,惹的他们所在的大树沙沙作响。 而他则是快速的带着白心染飞远了—— “那边有动静,快追!”只听黑衣人中有人高声喊话。 一瞬间,十几个人快速的朝有动静的那处赶了过去—— 就在黑衣人全都追赶着‘动静’而去后,某处大石后面,一道不男不女的嗓音响了起来: “皇上,您怎么样了?”看着手臂流血不止的夏高,德全急得都红了眼眶。还从来没见过皇上受如此重的伤,都是为了救他所致。 “不碍事,这点伤还不会要朕的命。”夏高一脸沉着,眸底更是布满了阴霾。倒不是因为自己受了伤,而是眼下的处境。好似他们走到哪都会被人发现,明明三日就可到达京城,如今都第五日了,他们却还未到达城门口。 也不知道前方还有多少人在等着取他的性命。这一次,他注定是凶多吉少,只是不知道奉德王和承王他们如何了,他们有到京城吗? 他没想到这一次离京,会有这么险恶的事等着自己。 自己死了倒没什么,可他还没能同承王相认,他不想留下这些遗憾…… 若是老天有眼,这一次能让他脱离险境,他回京第一件事就是要昭告天下承王的身世…… 血影正为夏高包扎伤口,一路上,她都冷漠无言,或许是夏高这一路的经历太过刻苦铭心,让他面对血影的时候突然收敛了自身的威严霸气,多了几分为人长辈的和蔼。 “血影,朕将你送给了承王妃,你还能如此护着朕,朕深感欣慰。朕和承王妃接触不多,但朕看得出来承王妃乃是性子随和之人。若是将来你想解除誓盟,或许求助承王妃,说不定她会同意。” 血影没有抬头,只是很清冷的回道:“皇上多虑了,血影从未想过要自由之身。血影的今日乃皇上所赐,纵使血影如今侍奉在承王妃身侧,但血影定是不会忘记皇上的恩德。” 夏高叹了一口气。以前吧,他倒是欣赏她沉冷的性子,如今,他突然觉得头疼。跟这种油盐不进的人说话还真是吃力…… “若你将来想要嫁人,就去求承王妃,她或许能赐你一段良缘。” “回皇上,血影从未考虑过要嫁人。” 殷杜在一旁观察着四周情况,耳朵听到两人对话,顿时就想笑。碍于夏高在场,他只好憋着笑将脸扭向别处。 皇上还真看得起这女人! 也不看看这女人长什么样子,还嫁人呢,就这样比男人还凶狠的女人,谁敢娶? 嫌命长不是? 这女人也太不知道谦虚了,就她那见什么都敢杀的德性,还说不想嫁人,恐怕是找不到人嫁吧? 就在殷杜窃窃嘲笑血影之时,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两道身影朝他们飞来,他猛的一惊,正要通知夏高等人时,突然间胸口一痛,一块小石子打在他穴位上将他整个人定住。 顺利落地,白心染拍了拍胸口。好险,要不是她提醒自家男人要先将某个爱唠叨的属下定住的话,这会儿怕是他的惊呼又把敌人给引来了。 殷杜看清楚来人,一脸的哭相,可惜自己连哑穴都被点了。 白心染走过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们刚把人引开,你不准咋咋呼呼的,知道不?否则别怪我们把你扔在这里。” 殷杜使劲的眨眼,算是听懂了她的话。 偃墨予叹了口气,走过去抬手在他身上点了两处。 “咳咳咳~”殷杜一解脱,赶紧闪得远远的。不让他说话,他站远点不就成了? “皇上,你没事吧?”看着夏高被包扎的手膀子,白心染上前问道。 见是夫妻俩,夏高眸底露出激动:“你们怎么会在此?” 偃墨予没有答他的话,而是上前将他从草丛垫上搀扶起来,低沉的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同染儿暂时引开了他们,待他们在前面寻不到人,怕是会折返回来。” 除了血影面无表情看不到任何情绪外,德全也显得格外激动,赶紧要给两人行礼:“奴才拜见承王、承王妃。” 白心染将他扶了起来:“德公公,在外不必多礼。”抬头,她看向了夏高,“皇上,前面的路怕是不容易过去,现在我们只能退去卢云山。” “去卢云山?”夏高有些不解。 白心染点了点头:“皇上,你们从这条道上经过,想必那些人已经在道路上做好了埋伏。如果继续前行,怕是凶多吉少。眼下我们只能退回卢云山,再想办法寻找回京的路。” 要折返回卢云山,夏高显然觉得有些费事。毕竟这一来一返要花费不少时日,况且眼看着还有几十里路就要到城门口了。就这样退后多少有些不甘心。 看出他的不情愿,白心染耐心解释道:“皇上,那些人想必是追寻着你到此,那他们定会是严密的搜查这条道。你若是执意要往前行,那就是在为他们引路同时也在不停的暴露自己的踪迹,就算能侥幸回京,那也是极为冒险的事。而卢云山他们已经搜查过,肯定不会再折返回去搜查。所以即便我们现在退回卢云山是要多费一些时日,但我们却能避开危险。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听她把话说话,夏高不仅恍然大悟,且龙颜上还露出几分赞赏的笑:“承王妃说的有理。” 白心染也没跟他多礼,现在在外,什么繁文礼数对她来说都抵不过性命安全重要。安排殷杜走在最前方探路,她扶着德全、偃墨予扶着夏高走在中间,血影走在最后,几人脚不停蹄的往卢云山的方向而去—— 这一次到卢云山,让白心染和偃墨予都吃惊的是夏高竟然带他们到那晚的那座小山顶上。 甚至将他们带进了存放玉棺的洞穴之中。 “予儿……她是你的亲生母亲。”指着那副玉棺,夏高褪去了他一身的帝王之气,面容沉痛的朝偃墨予说道。但说话之时,目光却怎么都不敢看偃墨予的神色。 在场的人之中,德全是知道真相的,也知道夏高此刻的意思,那就是想将实情说出来。 血影依旧是那副不喜不怒的样子,甚至站在石洞门旁当起了守门的。 只有殷杜一双眼珠子险些从眼眶里掉出来。要知道,他可是跟府里的老夫人接触了好些年,这、这怎么又有一个老夫人啊? 一个就已经够人受不了了,还加一个,他们家爷到底有几个娘? 好在夏高龙威在场,让他不敢越礼,否则这会儿他怕是忍不住上前掀开棺木看个究竟了。 夏高说完话,却迟迟等不到回应,他这才正脸看着偃墨予,顿时很是诧异。 “你们、你们……” “皇上,我们都知道了。”白心染主动替偃墨予回道。 看着自家男人又开始情绪反常,心里心疼的同时,上前将他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握住。 夏高细细一想,猜到了什么,也没问他们是如何知道的,而是目光带着几分忧色的看着面前沉默不言的儿子。 “予儿……”忍不住失声轻唤。 偃墨予面色沉冷阴郁,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是那双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副玉棺时,显出的哀痛却尤为明显。 “我想知道,他们是如何离世的?”良久,他轻启薄唇,一字一句冷冷的问道。 夏高转过身,走到玉棺之前,心痛加难受让他嗓音突然暗哑起来。却也开始诉说起当年的一些事—— “我跟你娘认识的时候我还只是蜀国国的太子,那一次我奉先皇之命前去北原,在那里与你娘相识。因为办差,我不得不掩饰自己的身份,在北原半年,我办完差决定带你娘回京,但没想到她得知我的真实身份后不仅拒绝同我回京,甚至还要与我划清界限。原因就是我不能给她正妃之位…… 我原本打算多给她一些时日考虑,可谁知刚回京不久,就听闻她嫁给了自幼与她青梅竹马的北原王。八个月后,听闻她产子的消息,我甚是心痛和气愤。于是就派人去北原暗中调查,得知不仅她产下的那个孩子是我的,且她和北原藩王成亲也是假的。 没过过久,先皇将皇位传给了我,为了见到她和孩子,我下旨召北原王回京,并改封他为承王,要他永久留京…… 原本以为将你娘和北原王留在京中,让她能对我回心转意,可不知道为何,那一夜……” 说到此,夏高有些哽咽起来,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玉棺,似是深深的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一夜,北原王突然暴毙在府中,我听闻消息,立马派人前去查看,结果却听到你姨娘说你娘伤心过度、且为了偿还北原王的恩情,已经抛下你饮毒自尽,随北原王去了…… 我不相信,就带着御医亲自跑去承王府……没想到你娘她当真舍下了你。 那时的你还在襁褓之中,当你姨娘将你抱给我的时候,我伤痛欲绝之中不知道该如何安置你。于是就听从了你姨娘的话,让她假扮你娘承王妃的身份抚养你,为的就是能给你一个家……” 夏高低喃的讲诉着当年的事,不难听出他满腔的悔恨和自责。 他甚至不知道这一切到底该怪谁、怨谁。 怪他早已娶妻生子吗? 怪她固执不听话吗? 还是怪老天不该这样捉弄他,让他爱上了她? 偃墨予木讷的听着他所说的一切,闭上的双眼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可握着他手的白心染却深深的感觉到他内心的颤抖。 “皇上,我婆婆不是自杀的!”当着大家的面,白心染突然喊出这么一句话。 她尝受过被人遗弃的痛苦,现在有人告诉他们,她的丈夫也是遭遗弃的,她没法看着他也承受这样的痛。就算她没有真凭实据来证明婆婆是自杀还是他杀,她都不能让自己的男人陷入这种伤痛之中。 她的话顿时让两个男人猛的一震,齐齐看了过来。 白心染咽了咽口水,她知道,她若是不说点什么,这两个男人怕是都不会相信。 “皇上,我婆婆不会是自杀,她既然是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就算爱上了你也没有为你妥协丝毫,又怎么可能为了还一个青梅竹马的恩情去寻短?再者,她若是这么容易抛下自己的孩子去寻短,当初在得知有孩子之时,就不可能留下孩子,她和北原王之所以假装成亲结为夫妻,不就是想保护孩子、想给孩子一个安定的生活吗?如果她真有这么脆弱,那早就该崩溃了,而不是等到北原王死后再来自寻短见。” “染儿?”偃墨予颤抖的手将她反握住,沉痛的眼眸深处有着微微的动容。他知道她是为了他才说这些话的…… “墨予,你先冷静,听我把话说完。”白心染宽慰的拍了拍他手,看向夏高,“皇上,我所说的或许你们不信,但你若是真有冷静的去想过,那定会发现很多疑点。还有我想说的是,你有证据证明我婆婆是服毒自杀的吗?还是说你只看到她死后的样子,就认定了她是自杀?” 夏高愣然:“……” 良久,他沉痛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戾色:“你是说盈儿她是被人害死的?” 白心染摇了摇头,叹气。这就是传说中的情字磨人啊,越是陷入得深,越是看不清楚现实。估计就他这个样,当初才会傻傻的就下定断吧? “皇上,我婆婆当年之死的真相还得问你。” “问我?”夏高很是不解。 “当初是谁说我婆婆自杀的?她可有证明?再者,我婆婆就算是自杀,怎么得也该留封书信之类,就算不是给你也该给她的孩子吧?否则,她就这么走了,难道就不遗憾?还是说她为人太过洒脱,洒脱得就这么丢下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你不觉得她自杀的理由太过牵强了吗?” 闻言,夏高突然大步的走过来,一脸震怒的看着白心染:“你告诉我,那到底会是谁杀了盈儿?” 闻言,白心染都想翻白眼给他了。拜托,她又不是算命的,她怎么知道? 一切不过也是根据经验推断得出的罢了。 从皇上的嘴里得知事情经过之后,也证明了她当初下的结论,婆婆和那北原王不是同时饮的毒! 毒? 对了! “皇上,我想问您一件事,当初你可有让人查验过北原王是如何死的?” 夏高默了默,说道:“我也很好奇北原王的死因,可是不知为何连御医都看不出来他是为何而死。” 那就对了。白心染心里有了几分笃定。 “皇上,恕我直言,那北原王会突然暴毙,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下毒置他丧命。” 夏高瞪大眼,明显很是不信。 白心染放开偃墨予的手,让一旁的殷杜将那副木棺打开,指着北原王的尸骸对夏高讲出了其中的疑点。 “从他骨骸上的颜色显示,他是中毒而亡,这是不争的事实,至于中的是什么毒以至于当年你们查验不出来,这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我们把我婆婆自杀的行为推翻,重新梳理一下当年的事,或许你们就会发现很多疑点了。” “……”夏高显得有些茫然。当年得知盈儿嫁人,他本就极为不冷静。再加上出事,他几乎就没有认真的去想过那些所谓的疑点。在他心里,盈儿和北原王是青梅竹马,而北原王为了她和孩子的将来,毅然娶她为妻,宁愿默默的守护她,那么她也有可能为了报答北原王的恩情随他而去。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盈儿不是自杀的,而北原王也不是其他原因暴毙,而是被人蓄意谋害的……这些,竟是当年他忽略了的事! “皇上,我们来设想一下,如果北原王突然暴毙,然后死讯传到我婆婆那里,而我婆婆却因此自杀还恩情,这其中所发生的事,都有谁看到?谁说的?可有其他的人证?” 闻言,夏高眸孔骤睁:“你是说……秋水艳!” 白心染皱起了眉,她没想到皇上居然说出这么一个名字。 “皇上,这一切都是秋水艳告诉你的?” “是!”夏高紧紧的攥起双拳,突然之间连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当年是承王府的管家派人到宫中送消息,说是北原王暴毙。后来我赶去承王府的时候,盈儿就已经离世了。而我仔细询问过,只有秋水艳说她目睹了自己姐姐的自杀,当时我陷入沉痛中,也相信盈儿会随北原王去,加之御医也查验不出北原王的死因,所以我才没有怀疑那么多……” “……?!”白心染低头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传说的但凡热恋中的人智商都为零! “染儿。”原本一直都未出声的偃墨予突然将白心染的手拽住。“你说的可是真的?是那个女人害死了我母亲对吗?!” 白心染抬头,看着他猩红的眼眸凝聚着一团暴戾,就连身上的沉痛之气都变成了冷冽的肃杀之气。 这摸样让她都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墨予,你先别冲动,听我说好吗?”想着这么复杂的事会发生在他身上,她心里都为他感到难受,“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女人所为,所以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就算你回去逼迫她,她也不见得会承认。现在我们最主要的就是寻找突破口,争取让事实来说话。 首先我们要做就是查出北原王所受之毒到底是何物,从毒药开始追究,兴许我们能找到一些线索。其次,那个女人如今在承王府,只要找人将她监视起来,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若是她真做了什么亏心事,总有一天,她会自己露出一些马脚来的。 当然了,这个方法或许看起来有些笨挫,不仅费时又费人力,可我相信只要是狐狸终有一天会露出尾巴来。只要我们找到突破口,再一步步的深查下去,总有一天事情会真相大白的。” ------题外话------ 凉子厚着脸皮求月票~群么么╭(╯3╰)╮ 七十二:明日你俩就给朕搬去太子府 她的话让在场的父子俩都沉默起来,不过神色中都显露出深深的不甘。 偃墨予倒还好些,毕竟从一开始见到玉棺,他就知道玉棺里的人是中毒而亡,现在不过是在纠结如何揪出凶手而已。 但夏高就不同了,若是白心染所说的话是事实,那就代表着他做了二十多年的傻子,从一开始就被别人误导、欺骗、甚至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惨遭别人毒手他却浑然不知。 这不单单是一个悔字能形容他此刻的心境的。 说了这么多,白心染也知道要给他们两人消化的时间。人往往在面对自己挚爱的人之时,头脑都是不清醒的,特别是皇上,当初既要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带着自己的孩子转嫁给别的男人,又要面对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同时去世的情景,这样的情况下,被人误导也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 就算他是帝王又如何,他也不过是一个男人罢了。 洞穴密室的气氛一直都很沉闷、很压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高突然转身看着偃墨予,墨黑的眼眸深处突然有什么浮出,让他低沉的嗓音都带着几分嘶哑。 “予儿,我……”他现在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和儿子相认。 可是‘我是你爹’这句话却突然卡在喉咙处,不仅如此,那个他原本以为会与他相认的儿子突然转身—— “染儿,这一路你都没怎么休息,为夫陪你去外面透透气,顺便休息片刻。” 夏高两眼巴巴的望着那离开的夫妻俩,浑身从头到脚都充满了失落。“……?!” 他也好些时日没休息好了…… 儿子怎么能只要妻子不要爹…… “皇上。”德全赶紧上前将他搀扶住。其实他早就料到承王的反应了,皇上也是太心急了,也不想想,承王二十多年都没有爹,突然冒出一个爹来,他一时半会肯定接受不了的。“皇上,您还是多给承王殿下一些时日吧,相信他很快就会与您相认的。” 尽管德全在耳边安慰,可夏高心里却拔凉拔凉的。别人不知道承王的性子,他可是清楚了解的。若是他执意不肯与他相认,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是他等了这么多年,就是想等他唤自己一声父皇,难道这样的要求都很难吗? “盈儿……”夏高走向玉棺,眸底深处透露出许多伤痛和无措。 自己心爱的女人躺在这里,而他唯一真正疼爱的儿子却不愿搭理他,是该说他们母子俩都无情还是该说他活该受到今日的报应? “盈儿,若是你还活着,那该多好……” 看着那对着玉棺喃喃自语的男子,德全摇头叹了一口气。 皇上再威风,终于只是一个男人。只要涉及盈主子的事,皇上就不再是皇上,而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几人之中,要说谁还能高兴得起来的,就要属一直在旁的殷杜了。 作为一个旁观者,殷杜对那些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显然就不怎么上心,此刻他不但没感受到四周沉闷的气氛,反而因为偃墨予的身世心中雀跃激动。 原来他们爷居然是皇上的儿子…… 爷居然是姓夏,是名皇子…… 那爷以后是不是也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想想爷要是恢复皇子的身份,他就觉得好激动、好难以置信…… 石洞外 坐在崖边,听着细微的风声从耳旁拂过,白心染一直都揪心的注意着身旁的男人。 “墨予,你心情好些了吗?” “嗯。”偃墨予回过神来,将她抱在自己腿上,双臂将她牢牢圈住。垂眸看着她担心的样子,他忽而牵扯了一下嘴角,“不必为我担心,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罢了。” 白心染撇嘴。在这个时候他还逞强!她还不是害怕他心里装的事太多容易患上抑郁症之类的。 看着她明显不信自己的样子,偃墨予低头用额头摩挲着她的脸颊,轻笑道:“你当为夫就如此脆弱不堪?” 他是个男人,怎么能如此颓废无用? 他还要振作,为母亲寻找凶手,他还要做她的顶梁柱,养家、养她…… 白心染抬手,指腹抚上他带笑的嘴角,确定他不是强颜欢笑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将她细葱似的手指紧紧的抓在手掌之中,偃墨予深邃的墨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和邪气:“是不是这几日冷落了你,所以……想要了?” “……?!”白心染一头黑线,险些喷出一口鲜血。这不要脸的,居然还有心情调戏她?! 看着男人那不怀好意的表情,她没好气抡起拳头轻打在他肩上。“我在这担心得要死,你倒好,还有心思想别的。” 偃墨予勾了勾唇,眼底有着对她浓浓的溺爱。 时至今日,他最庆幸的就是当初遇到了她。这个嘴刁又滑的女人,有着别人没有的缜密心思和胆气,更有着别人所不能拥有的韧性和坚强…… 带着浓浓的满足,他突然将她红唇覆住,不等她回过神来,就深深的与她唇齿纠缠起来。 有她在身边,似乎能让他消除所有的郁色和烦恼,甚至不经意间就能带给他欢愉的情绪。 他是何其有幸为自己捡了这么一个宝? 白心染也不知道他到底发哪门子疯,想着他心情不佳,索性也没推拒他,手臂缠上他脖子,渐渐的回应起他来。 两人拥在一起,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在明丽如镜的天空下,不停的汲取着对方所给的温暖。 口勿到深处,难免不会动情,当白心染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时,拉回了一些理智,赶紧推了推他,却不想反而被他汲取的更加疯狂。 到最后偃墨予感觉到自己快有些不受控制时,才与她分开,两人都是气喘吁吁,额头抵着额头,眼眸相对,都在彼此眼中看到那浓浓的情谷欠。 他身体的变化让白心染很是不自在,原本想挪一挪,离他远些,可却被抱得更紧。 “别动。”偃墨予沙哑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再加上还有其他人在石洞里,他就算有那方面的想法也不敢付诸行动。 白心染脸颊涨红。这么明显的反应她是害怕好不好? 石洞下面还有好几个人呢! 看着她别扭的羞赧样,偃墨予唇角扬得高高的。 白心染实在有些看不惯他此刻的样子,在他胸口上闷闷的捶了一拳。 将她小手捉住,放在唇边轻啄,偃墨予嘴角扬得更高,看着她的眸光也越加温柔。 两人就这么小玩小闹的过了好一会儿,白心染见他情绪总算正常了,这才小心翼翼的转移到正题上。 “府里那位你可有想过该如何安置?”她不说是谁,她相信他懂的。 闻言,偃墨予眸色一沉,突而问向她:“染儿觉得该如何做为好?” 白心染默了默,才正色的说道:“现在所有的事都是我推断出来的,没有任何证据,自然我们不能随便张扬,若那邱水艳真是杀你母亲的凶手,如果我们冒然找她对质,她不但不会承认,相反的我们还打草惊蛇了。此事等我们回去之后再细细商量看如何来监视她。还有,我们要尽早让圣医过来一趟,看能否查出北原王身中何毒,只要查到毒物的来源,那么就代表着找到线索了。” 偃墨予面容冷沉,一抹肃杀之气从眸底划过,但相比起之前的情绪,似乎好了很多。至少感觉得到他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而不是陷入那沉痛之中。 “这些事我都会安排下去让人着手处理。” 知道他定是有了一定的计划,白心染点了点头。突然的,她再次轻声问道:“你不想认他吗?” 这个‘他’她相信他也懂。 偃墨予紧抿着薄唇,良久,他目光看向远方,低喃的轻道:“母亲之事在未调查清楚之前,我不会承认他。” 看着他褶皱的浓眉,掩饰不住的哀痛,白心染自然地抬手抚了上去,指腹轻柔的划过他皱得紧紧的浓眉,轻声道:“跟着自己的心走好吗?别太给自己过多的压力。这些年,也看得出来他对你是极为在乎的,我想你应该最是明白。他或许有错,可这么多年,却只有他在默默的关爱着你,至少他也尽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能有一个疼爱自己的亲人,对我们来说都是极为奢侈的,若是你觉得他值得你去爱,那你就试着接受他。” 听着她温声细语的劝叨和安慰,偃墨予缓缓的闭上了双眼,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些时间去接受他。” 以前不明白的、疑惑的,如今都能想得通了。 为何他要对自己那般在乎,为何在朝堂之上他对自己过度偏袒。为何他对自己足够信任,为何…… 这些都已经找到了答案。 山中自然不会像其他地方吃住都有人安排。 在这块小山顶上,更是一棵杂草都没法看见,别说吃的了。 好在山中的各种野味挺多,一路上,几人都是靠打野味过日子。 傍晚,夏高寻了个理由让德全突然将白心染找了去。 石洞里,德全守在石门边,里面两只凳子,夏高霸占了一只,白心染垂首站在他面前。 “皇上,不知道你找臣妇有何事?” 听着她客气而疏离的语气,特别是那声自称,夏高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失落。看来这小夫妻俩是真不打算与他相认了? “丫头,我心中烦闷,想找你过来陪我说说话。”他略去了他的自称,甚至敛去了他一身的威严,此刻就似一位慈祥的长者,和蔼的面对自己的晚辈。 感受到他刻意的讨好和亲近,白心染一时间之间还真有些不习惯。 “皇上,是为了我婆婆的事而想不通吗?” 夏高摇头,叹了一气:“你既然能唤她婆婆,为何又不愿唤我一声‘父皇’?” “臣妇不敢越礼。”这老爷子,要想认儿子就去讨好她家男人啊,怎么讨好起她来了? 夏高瞪了她一眼。不过脸上倒没出现怒气。 “这一路,你的功劳也不小,特别是在你婆婆的事情上,让我想明白了许多事。我问你,你可有所求之事?只要我能做到,定会满足你一个心愿。” “……?!”白心染诧异的抬起头,以为夏高在同她开玩笑,可当对上那双认真和蔼的眼睛时,她才确定,面前的人不是在开玩笑。 她的确是有个愿望,不过这个愿望对面前的人来说,或许有些残忍…… “皇上,你真的原意许臣妇一个心愿?”佯装不确定的样子,她嘴里反问着,目光却留意着夏高的表情。 “是。你有何心愿,但说无妨。” 白心染抿了抿唇,认真的看着他:“我希望皇上能废掉太子。” 闻言,夏高突然瞪大了眼。“为何?可是太子做了何事惹恼了你?” 白心染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皇上刚刚还说许我心愿,我这才刚说出来,皇上就是如此反应。看来所谓的‘君无戏言’也不过如此。我知道我提的要求很荒谬、甚至可以惹恼你立马杀了我,可我还是说了。不但我,就连我们家王爷也跟我心愿相同。既然皇上为难,那就不必多言了,臣妇告退。” 哼,还说喜欢她家墨予,压根就是骗人做戏的! 他给了太子一个完整家的,到头来太子对他如此大逆不道,他却还一点都不知情。别说什么相认了,若是不废除太子,她家墨予的身世一曝光,到时候想对付墨予的人怕是更多,这首当其冲的怕就是太子了。 不把太子弄下马,她都不赞成她家墨予当什么皇子! 白心染心里为偃墨予深感不平,夏高迟疑的态度让她一瞬间冷了脸,也根本不想给他好脸,直接转身就要走人。 皇帝公公就好大个啊?要不是他们夫妻俩,他早都被人追杀挂掉了! “……?!”夏高愣在原地,看着白心染即将走出石门的身影,他稍稍带着薄怒轻喝道,“站住!” 这丫头,也太不把他当回事了! 就不怕惹怒了他治她个不敬之罪? 白心染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也没回头:“皇上有何话就直说,我不是那种拐弯抹角的人,受不了别人虚假相待。若是你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冒犯了你,就请你直接下令把我们俩口子杀了。我相信我跟我家王爷很乐意去陪我婆婆。到时我们也就可以一家团圆了。” “……?!”夏高哭笑不得。这丫头是不是想太多了?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他们? 还一家团圆,她倒是真会想,那也得看他同意不同意! 这丫头,胆大不说,还狡猾的拿予儿来威胁他,当真是让他太过小看她了! “你先给朕回来!”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威严,夏高不得不冷下了脸摆正自己的身份。 听着他明显不悦的口气,白心染非但没气,反而在别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微微的扬了扬。 转身,她佯装服从的走了回去,重新在夏高身前站定。 “告诉朕,为何会想要朕废除太子?可是你想为承王争取太子之位?” 白心染摇头,抬眸正色的看着他威严的龙颜。“皇上,并非臣妇刻意要为承王争取太子之位,实在是臣妇心有不甘,想为承王抱不平。论人品,承王襟怀坦白,怀瑾握瑜,堂堂正正,不同流俗,论才能,承王出类拔萃,文武双全,卓尔不群,通权达变,且又是皇子出生,为何承王不能被立为储君人选?臣妇想要的也不是皇上立承王为太子,臣妇只不过想要皇上给承王一个能与其他皇子并肩齐争的机会,难道皇上觉得臣妇是在异想天开,还是说皇上并不承认承王是你亲子?既然承王德才如此出众,为何不给他这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语毕,白心染心里汗颜,艾玛,不夸就罢了,一夸,她没想到自家男人优点这么多…… 她这只山里小葱咋赶脚有点自卑了呢? 夏高一脸肃穆的听白心染说完,那威严的龙颜上双目微垂,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这让白心染心里有些发怵,果然,这皇上还是有两把刷子,她说了这么一通,他竟喜怒不形于色,姜还是老的辣,当皇帝的果然不能小觑了。 良久,夏高才掀起眼皮,炯炯的目光中闪出一丝赞赏:“丫头,朕欣赏你的畅快直言,也欣慰你对承王的护爱,但立储之事事关我蜀夏国的江山命脉,朕断然不会轻易答应你,此事,容朕回京之后再给你答复,可行?” 白心染心里撇嘴。你倒是真会说话! 敷衍之词谁信你谁是傻子! “既然皇上如此说了,那臣妇也不敢有异议,皇上若无事吩咐,就容臣妇告退。”向夏高屈膝行了一礼,白心染这次走得比方才还要果断。 不废太子无所谓,反正到时后悔的又不是别人。她只是尽所能及的为自家男人争取和其他皇子平等的机会罢了。若是争取不到,她相信凭自家男人的实力,也不会输给任何人! 而京城之中—— 男人的天堂,京城最大的美人庄 华丽的房间里,曼妙的身姿妖娆起舞,红兜绿裳白藕臂,无一处不是让男人沉迷的美景。轻纱薄裙之下,也不知收服了多少男人的心。 在这么一群绝色天香的美人之中,一身矜贵的男人即便坐在木轮椅上也依旧是那般冷傲冠绝,不过此刻面多众多佳人翩翩起舞的他,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微眯的眼眸在别人看来永远都是高高在上、贵不可攀,可那挑剔的目光却时不时的扫向门口处,明明空无一人的地方似乎比那些曼妙的身姿还吸引人。 站在男人身后陪同男人一起欣赏舞姬翩翩起舞的小厮见男人明显心不在焉,忍不住弯腰低声询问道:“王爷,可是这些美人不合你心意?” 男人回过神来,孤傲的眸光闪过一丝幽暗。 自他成年踏入这片烟花之所,每一次都有那么一个身影会跟踪他寻到此处,不是大闹美人庄,就是伤及那些被他选中的美人。每一次,他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被那个女人追逐多年,最让人可笑又可气的是他不但没成功的睡上一个美人,就连回到府中,对着那些美妾也提不起丝毫兴致。 他自恃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可早已过弱冠之年的他,却未曾有过一个女人,说出去怕是都没有人会信! 可他确是从未与哪个女子亲近过,这美人庄,他不知道来过多少次,哪一次不是被那女人给搞得没了兴致,就算回府,见到府中美妾,他也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张如同母老虎一样的女人脸,败尽了胃口,让他对那些美妾都没了兴致。 如今,她说不会再追着他跑了…… “高元,让你们盯着那女人,可有何动静?”敛回思绪,他忍不住的朝小厮问道。 闻言,那叫高元的小厮立马恭敬的回道:“王爷,您是担心柳小姐再次到美人庄来破坏您的好事吗?您放心好了,小的派人盯着柳小姐呢,而且她今日绝对不会来美人庄了,王爷您就尽管玩乐吧。” 夏礼珣突然眯起了眼,斜斜的看了过去:“你这是何意?那女人做什么去了?” 一听这问话,高元显得有些兴奋,甚至连表情都带上了八卦的神态:“王爷,先前你没问,小的也就忘了向您禀报。那柳小姐今日正和大学士府的白公子在南湖泛舟游玩呢,今日您就好好的玩乐吧。小的敢向你保证,今日柳小姐绝对不会来打扰您的雅兴。” 夏礼珣突然一怔,握着酒盅的手下意识的收紧,眸底骤然浮出的冷色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那高元也没看懂他的反应,接着还兴致勃勃的说道:“还以为那柳小姐会一直追着王爷您呢,没想到她还算识趣,知道王爷不会多看她一眼,如今她不再缠着王爷您,可见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就是不知道这白公子到底喜欢柳小姐哪样,论其身份,他乃大学士的公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居然看上了那个母夜叉……王爷,小的还听说柳家和白家要联姻,据说婚期就定在两个月后。以后啊,那柳小姐嫁人了,就再也不会对您胡搅蛮缠了。” 听着高元的话,夏礼珣的脸越来越冷,绷的紧紧的,就跟被冻过似地,连勾勒的唇角都带上了浓浓的冷意。那双冷傲的眼眸深处,更是隐隐的浮动着一团阴霾,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黑云,黑黑沉沉的让人心惊。 高元说完话,这才发现他神色不对劲,刚准备再说点什么,却见自家主子已经滑动木轮椅出了房门,留下一阵冷风朝他扑面而来,让他莫名的打了寒颤,心里也顿时诧异不解。 王爷好像不高兴了? 不可能啊! 那柳小姐以前大闹美人庄的时候,王爷嫌她让他丢了脸,可是恨不得杀了她才好呢,为此两人见面不是吵架就是打架,这美人庄一次比一次装修得华丽,还全是那两人打架打出来的。王爷都不知道赔了多少银子呢。 现在那柳小姐不来闹事了,王爷不该及时行乐吗? 这大好的机会,又有这么多让人心动的女人,王爷怎么能不高兴呢? 而此刻在京城南湖边上 一艘美轮美奂的画舫里,一男一女隔着一张矮桌相对而坐,或许是第一次单独相处,两人都显得有些拘谨。 柳雪岚没想到面前的这位白公子居然长得如此隽秀,不愧是大学士府的长子,斯斯文文的样子还真让人赏心悦目。 让她都有些不知所措。生怕自己言语不当把这俊美的公子哥给吓跑了。 毕竟好不容易有个能让她看得上眼的,且对方还不嫌弃她名声臭,她若是不把握好机会那不是傻子吗? 柳老头果真没有骗她,这个白宇豪还真是让人挑不出什么缺点。性子温文儒雅,一看就是好相处的人。 虽然年岁才十七,比自己整整小了两岁,甚至还没有什么成就,可是她已经颇为满意了。 年岁小点怕什么,不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吗?他脾气好,自己才能拿捏得住他,没有功成名就怕什么,他爹是大学士,加上他年纪尚轻,再等上两三年,只要他参加科考,说不定就能考个状元回来,到时不就功成名就了么? 反正不管横看竖看,对于对面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白宇豪,柳雪岚是越看越觉得和自己很配。 而且和他在一起,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松,他就似这南湖的水,浑身上下都带着淡雅和安宁的气息。 想想以前跟另外一个男人相处时的情景,她再一次觉得可笑之极。就凭她每次跟那个男人一见面不是吵架就是打架的情景,就应该想到他们不会有什么将来。 就如同她之前所想的那般,既然爱而不得,那就选择一个爱自己的。 就好比现在,身心放松,不用担心会和对方吵架、打架,不用担心别人会说什么恶语来羞辱自己…… “岚儿,你看这里风景可美?你若是喜欢,以后我经常带你来游湖,可好?”白天豪亲手煮了一壶茶,一边为柳雪岚斟茶,一边温声问道。看向柳雪岚的时候,那秀气的眼眸总会带上几分羞涩。 这个女孩子他其实早就认识了,也知道她是什么性子,之所以会喜欢她,就是因为他看上了她骨子里的那股活泼劲儿,那是别的女子不会有也不敢有的。别人都说她凶恶如夜叉,而且还蛮不讲理。可是在他看来,他就觉得那是她纯真率直的一面,一点都不做作,很是自然和可爱。 特别是她那精致的娃娃脸,越看越是让他喜欢。 柳雪岚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亲昵的称呼她的名字,就连柳老头也不曾如此。 端起白宇豪为她斟的香茶,她轻轻的吹了一口,小口的抿了一下,突然咧嘴笑道:“宇豪,没想到你煮的茶这么好喝。” 第一次有个男人亲手煮茶给她喝,这样的感觉还真不错。 被夸赞,白宇豪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特别是看着那双晶晶亮亮闪着笑意的大眼时,他更是连耳根都有些发烫。“你不嫌弃就好,若是喜欢,以后我经常煮给你喝。” “好啊。”柳雪岚也没跟他虚礼,顺便打趣道,“到时我吵着要喝你煮的茶,你可别嫌我麻烦就是了。” 两人在画舫上就这么简单的聊着话,甚至许多时候彼此都较为沉默。可是在柳雪岚看来,这样安静的场景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如今面前的这个年轻男子,却带给了她不一样的感受。 人在累了、疲了、乏了之时,少不得想要一个能给自己安慰的人,那怕只是一句简单的话,一个简单的动作,都会让她感觉到内心的平静。 或许,这就是她想要的归属感吧。 十九年的人生,她过得艰辛、过得坎坷、过得疲累,如今,她真的好想有个人能给自己一份安稳宁静的生活…… “岚儿,我这次出来,娘还特意交代我,让我带你多去一些地方走走,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听说京城新开了一家胭脂铺,我许久都没有为自己买过胭脂水粉了,你能陪我去看看吗?” “其实岚儿你不用那些东西也很美了,不过若是岚儿喜欢去,我定是要作陪的。到时看岚儿喜欢什么,我好买下送你。” …… 一壶茶喝完,一男一女走出画舫,隽秀的男子走在前面,细心又贴心的将女子温柔的搀扶走下画舫,女子朝男子笑得格外甜美,那大大的眼睛瞬间笑成了月牙形状,自然、纯净的笑容美得让人心动。 看着那相携离去的两道背影,另一艘画舫上的男人犹如被鬼魅缠身,整个俊脸都布满了阴气,冷傲的目光凌厉无比,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两道背影,恨不能将两人盯出无数个窟窿似地。 该死的女人,果然是水性杨花! 他才刚‘死’,她居然就看中了别的男人,还冲别的男人笑得如此淫(和谐)荡! 岚儿?宇豪?这才第一次见面,就叫得如此恶心,果真是一对狗(和谐)男女! 太不检点、太不知羞耻了! 还有那什么破茶!一个男的煮出像马尿一样的东西,能喝吗?果真是没见过世面的臭女人! 还买什么胭脂水粉,就那张脸,难看得让人食不下咽,还想涂涂抹抹,也不怕把人恶心死? 明明是个母夜叉,还装得跟只小麻雀似地,认识这么多年,他还真看不出来她演技竟然这么好,比那些戏子都要演的入木三分! 这样的女人竟然还有人要?! 想到什么,男人突然将手中的酒盅猛的砸在了地上—— …… 离天牢和刑部失火已经过去了整整时日了,面对这么大的两个烂摊子,太子夏允浩算是从未有过的焦头烂额。 如今天牢被烧成了废墟,奉德王到底死没死没有人知道,若是死了倒还好,至少他还能借口这是一场意外,可若是没死呢,那他这阵子所做的一切白费了心思不说,且还让自己遭受监国不力之责。 特别是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说还未搜查到皇上踪迹时,夏允浩再如何冷静也有些坐不住了。 当天竟逼迫兵部尚书邓超义借兵两千将承王府团团围住—— 当夏高一行人好不容易赶回京时,就发现了这让人大为震怒的一幕。 上千名弓箭手包围了整个承王府不说,且还将承王府里所有的人都抓了,甚至还搬空了承王府里所有的东西,连花花草草都没留下一株。 领军的统领在见到夏高一行人出现时,顿时就吓得脚软。 而闻声赶来的邓超义更是当着夏高的面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皇上恕罪,臣也是被太子逼迫才不得不借兵给太子的。太子威胁臣,说臣若是不借兵给他,就是蓄意袒护承王,要把臣和承王一同治罪啊!臣该死,臣该死啊!” 看着被搜缴一空的承王府,夏高被气得险些吐血。 “邓超义,你告诉朕,承王犯了何事要被你们缉拿?今日你不给朕把实情说个清楚,朕立马让人抄了你全族!” 邓超义四五十岁的人了,一脸的委屈和懊悔,伏在地上连腰都不敢抬:“皇上,天牢和刑部失火,奉德王命丧天牢,太子殿下说这事和承王有关,让人召承王进宫问话,哪知承王却突然失踪,寻而不得。太子说承王定是做了亏心事,所以才畏罪潜逃,遂让臣带兵捉拿承王。” “什么?!”夏高上前一步弯腰将邓超义衣襟猛地抓紧,将他身体抬了起来,愤怒的眼眸中充满的震惊,“你说什么?奉德王命丧天牢?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偃墨予和白心染在一旁听得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夫妻俩相视一眼,皆从对方脸上看出不信。 那厮就这么死了? 还有天牢和刑部失火? 到底他们那晚离开之后发生了何事? 两人把目光都看向了邓超义,等着他给大家解答清楚。 邓超义面带哭相的回道:“皇上,太子怀疑奉德王私采银矿、走私兵器,让人将奉德王抓去天牢问罪。但当天晚上不知为何,天牢和刑部同时失火,里面的人全都无一幸免藏身火中,奉德王、奉德王他也在……” 闻言,夏高突然一个不稳,往后跄踉了两步,偃墨予见状,上前将他搀扶住,并冷冷的瞪向地上哆嗦的邓超义:“邓大人,当日本王派承王妃前去你府中,可是承王妃未能与你说清楚?” 邓超义朝偃墨予磕了一下头:“承王殿下,非也,承王妃已经将您的话转告了下官。下官也不想动兵,可是太子他、他逼迫下官,下官也是没法啊!” 夏高听闻噩耗,脸几乎都被气的失去了血色,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白心染也有些不忍,遂上前朝他说道:“皇上,奉德王或许还未死……” 她话还为说完,就听到有笑声传来,且那笑声刺耳又熟悉无比,不仅她诧异的回头望去,其他人也跟着看了过去—— 只见夏礼珣坐在一把木轮椅上,由小厮推着走了进来。 “承王妃,没想到你倒是挺了解本王的。”尽管双脚暂时不能行走,可依旧穿得光鲜贵气的男人朝白心染勾唇一笑。 偃墨予冷着脸瞪了过去,要不是白心染将他暗中拉住,估计这会儿某个半残废人物已经被拍飞了出去。 无视夫妻俩的怒意,夏礼珣让小厮将自己推到夏高面前,这才敛回笑意,正色道:“儿臣来迟,未能恭迎父皇回京,还请父皇恕罪。” 看着好端端出现的儿子,夏高松了气,脸色明显好转:“这到底是如何回事?不是说你已经……” 当真是吓出了他一身冷汗。他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儿子,也知道其野心不小,所以这些年才会在朝中剥削他的势力,让他做了一名闲散王爷。可再怎么着,也是自己的骨肉,听到噩耗时,他还真是心痛了一把。 这些个东西,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父皇,儿臣幸得老天庇佑加之父皇龙威庇护,才让儿臣逃过一劫,但儿臣因怕被皇兄再次刁难,所以才不得不暂时隐藏起来。”夏礼珣冷傲的脸上难得出现一本正经之色。 闻言,夏高连连点头:“好好,没事就好。” 语毕,他目光凌厉的瞪向邓超义:“邓超义,朕命你速去把太子给朕绑来!朕要亲自问问他到底他是如何监国的?” 邓超义被夏礼珣的出现惊得一时没回过神来,听到夏高的旨意,这才猛然回神,赶紧磕头领命。 起身时,他看了一眼被搬空的承王府大厅,顿时有些心虚和尴尬的看向了偃墨予。 “承王殿下,您看这……”早知道如此,就算太子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该听信太子之话,这下……唉! “墨予,我们现在无家可归了。”看着邓超义的表情,白心染心里好笑,但却没忘记落井下石。 敢动他们的家,这些人就等着死吧! “什么无家可归?”夏高一身威严骤显,朝白心染瞪去了一眼,“明日你俩就给朕搬去太子府!” 七十三: 对着这样的老东西,你吃得下吗 夏高的话一落,在场的人都惊得瞪大了眼,齐齐的朝偃墨予看了过去。 入住太子府,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都不是傻子。更何况还是皇上开的金口,这可没半点玩笑的成分在里面。 看着大伙的眼光,特别是在看到奉德王整个脸都黑了以后,白心染险些拉着偃墨予直接暴走。 这皇上,是嫌不够乱,故意来给他们添乱的是不是? 居然在这个时候让他们住太子府! 没看到太子和奉德王明争暗斗弄得满城风雨吗?居然还把她家墨予给卷进去! 偃墨予也是冷下了脸,朝夏高说话都是硬邦邦的:“皇上的好意臣心领了。臣莫名遭受不白之冤,恳请皇上替臣洗去冤情,还臣清白,其他事务臣自有主张,不劳皇上费心。” 夏高听到他那明显抵触和不悦的语气,也意识到自己说话的有些欠妥。 看着众人震惊的反应,轻咳一声,他突然朗声朝偃墨予说道:“太子不加调查就造谣生事,且还将你府中搬至一空,如今你们夫妻俩无法落脚休息,借他太子府住上几日又有何妨?” 他这话一出,众人神色才稍微缓了过来。特别是奉德王,暗自吐了一口气。 太子的事都还没解决掉,又蹦出来一个承王与他争夺,他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当太子被带到承王府时,见到夏高那一刻显得尤为激动。虽说夏高说的是让人绑他,可看到随行而来的皇后,众人也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儿臣恭迎父皇回京。”夏允浩在夏高面前跪下,似惊似喜的问道,“父皇,您既然回京了为何不回宫中?儿臣有好些事想向你禀报。” 夏允浩说完话,眼角余光突然瞥到夏高身旁的几人,见偃墨予和白心染也在,他眸色突然闪过一丝冷色,当看到坐在木轮椅上勾勒唇角正对着自己笑得春风得意的夏礼珣时,夏允浩迷人的眼眸深处顿时显出一丝惊诧。 好在他反应快,赶紧收拾好自己短暂的失态,一脸认真的看着夏高。 楚皇后在宫人的拥簇下走了上来,带着一众宫人殷切的朝夏高行礼。 “臣妾恭迎皇上回京。听闻皇上回来了,臣妾不见皇上回宫,这才随太子一同出来迎接圣驾,还请皇上勿要责怪臣妾的擅作主张,臣妾也是因为多日未见皇上,所以分外思念罢了。” 这算是白心染第一次看到传说的楚皇后,也就是她婆婆当年的情敌。论起气质,这楚皇后一身雍容华贵,举止端庄贤淑,倒不失一国国母之风范。但论起相貌来,白心染还是更倾向喜欢那为玉棺中的婆母。虽说楚皇后姿色也不差,可以说容貌端正,温良大气,可凭着女人的第一直觉,她始终觉得楚皇后有些做作。 不过这也很好解释,人家是一国之母,在外怎么也得做点姿态出来,哪会想普通人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想怎么表现就怎么表现。 或许是因为太子夏允浩的原因,总之她对这楚皇后印象还算过得去,但感觉却喜欢不起来。 夏高威严的扫过众人之后,才让众人平身。 楚皇后行礼之后原本还想说什么,但却被夏高冷着脸先一步发言,对着太子夏允浩就是一顿严厉的责问。 “好你个太子,朕让你代朕监国,你却背着朕生出如此多的事端出来,你可知罪?” “父皇……”夏允浩神色一惊,赶紧跪在了地上,面带不解的问道,“父皇,儿臣代您监国这些日子,每日都勤于政事,不知父皇所说之罪是何意?” “混账东西,朕都回京了你还给朕装糊涂,还不赶紧给朕如实交代?你为何将奉德王打入天牢?有为何诬陷承王,甚至还将其府邸搬至一空?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如今朕站在你面前,你还敢跟朕装糊涂!你以为你装糊涂朕就拿你没法?信不信朕照样让人将你拉出去斩了?!” “父皇?”夏允浩眸底闪过一丝骇然。 而在一旁的楚皇后在夏高话刚落下,顿时神色一惊,站到了夏允浩身前,惊慌的看着夏高:“皇上,太子究竟犯了何罪让您一回来就要斩他的脑袋,他可是你的皇儿啊?” 看着站出来替太子说话的楚皇后,夏高神色一凛,威慑迫人的目光瞪想一旁的德全:“德全,速将皇后送回宫中!” “不!”楚皇后见夏高不似玩笑的样子,顿时就有些急了,拦在自己儿子身前不说,还心有不甘的朝夏高说道,“皇上,太子他到底犯了何罪要让你如此龙颜大怒?今日你不给臣妾一个解释,您就让臣妾随太子一起被处斩吧!” 眼下的状况,就似母鸡护小鸡,让四周的人定眼相望,但谁都没有做声,就只是静静的看着,仿佛中间那一家三口在唱戏一般。 而夏礼珣扬着唇角,嚼着冷笑,孤傲的眸光充满了鄙视。 偃墨予和白心染夫妻俩极有默契的站得远远的,毕竟太子的事跟他们还真没什么关系,现在是奉德王与太子之间的斗争,跟他们夫妻俩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今皇后再来插上一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袒护自己儿子,这戏码,谁站出去谁就会挨刀。 夏高脸色极度的难看。原本他是想好好的审问太子一番,顺便给另外两个一个说法,以抚平奉德王和承王所受的委屈,结果楚皇后偏偏跑来当众护儿,让他顿时看向楚皇后的目光都是凌厉中带上了浓浓的厌恶。 “来人,将皇后拉开!朕审问太子期间,若有人胆敢肆意扰乱,一律给朕拖出去斩了!”儿子他管教不好就算了,连女人都管教不好,这些个东西都当他是活死人,想糊弄就糊弄的吗? 楚皇后带来的宫人一看夏高说出如此严厉无情的话,顿时都心惊胆颤的上前将楚皇后带到一旁。而楚皇后除了对自己儿子充满担心之外,看向夏高的眼眸一时间蓄满了泪水,复杂的情绪在眸中不停的翻滚,咬着红唇,让人看着无不替她感到委屈。 这就是帝王,一个对她无情到极点的帝王。 自从她嫁他为太子妃开始,他就从未正眼看过她,更别说什么情真意切了。她之所以坐在皇后这个位置上,那仅仅是因为她是先帝选的太子妃,他的正妻。 二十多栽的夫妻,在他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他甚至可以随意说出要取她性命的话,他甚至可以在众大臣面前不顾及她皇后的身份给她难堪…… “太子,朕问你,可是你让人将奉德王给打入天牢的?” 夏允浩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他的神色,只听到他很诚恳的回道:“回父皇的话,的确是儿臣将奉德王打入天牢的。因不久前,儿臣听闻消息,说奉德王在外私采银矿,造成我蜀夏国大量白银流失不知所踪,不仅如此,消息还称奉德王在外私设兵器坊铸造兵器并私运出国,儿臣甚感兹事体大,索性就让人带奉德王去牢中问话,那曾想天牢竟突起大火……导致……”说到此,夏允浩抬起头一脸的痛色和懊悔,当抬头看到夏高身侧的夏礼珣时,他猛的睁大双眼,似是很震惊的唤道,“二弟……你……你不是……” 看着装的比什么还真的夏允浩,夏礼珣冷冷的笑道:“皇兄,是不是觉得我没死很不甘心啊?” “你……”夏允浩一脸的受伤,那过于柔美的脸看起来就多了几分楚楚可怜,“二弟,你怎么能如此说?你不知道,自从大火过后,皇兄可是一直都在为你难过,甚至是夜不能寐……你不知道皇兄心里有多恨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糊涂把你送去天牢呢?皇兄真是该死,竟听信谗言误会你……” 一句‘听信谗言’让夏允浩无形之中把罪责推了出去。 看着太子那对奉德王情真意切的忏悔之态,四处的都鸦雀无声。各个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至于有几人相信太子的话那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夏高也不知作何想的,龙颜肃穆威严,让人猜不透半分,默了片刻,他剑眉一拧,看向地上的夏允浩:“你既知道误会奉德王,那为何又要诬陷承王?还让人将其府邸搬至一空?” 夏允浩愣了愣,目光投向偃墨予那方,也是带着歉意,须臾,他收回目光,在夏高面前低头:“父皇开恩,儿臣并非有意要诬陷承王,实在是这些时日所发生之事太过巧合,让儿臣误断罢了。因承王突然消失无踪,儿臣派人多方打听都不见其下落,不得已,才命人搬空承王府,也只是想逼承王现身,儿臣真的没有其他的意图,请父皇明鉴。” 看着在那自编自演、且独角戏唱得比戏子还好听的太子,白心染后牙槽都磨痛了。 见过卑鄙的,还真没见过如此卑鄙的! 你TM一个误断就可以让她家男人身败名裂,到现在为止,光想承个错就想算了? 信不信她也可以上去捅他一刀,然后说句‘杀错人’就算赔礼道歉了? 夏高胸口微微起伏,威慑震人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都不敢出声的众人。良久,他冷声朝夏允浩命令道:“混账东西,还不快让人将承王府的东西送还回来?” “皇上。”偃墨予突然出声,走了过去,朝夏高拱手行了一礼,看着夏允浩的头顶,眸光沉沉冷冷,“本王一向爱洁,别人碰过的东西还是请太子替本王扔了,不必劳烦太子再派人送还回来。” “承王,你?”夏高愕然,看着空空的四处,心里泛起心疼。 这家被太子弄成这样,要如何住啊? 厉色的眸光一转,他朝夏允浩斥道:“承王府如今这般摸样,全是太子你一人之过造成,如今,朕命你将承王府恢复原貌,且要全部新物,一切花销,全从你月俸里扣除!” 听到这里,偃墨予和白心染相视了一眼,算是接受了夏高的决定。 白心染心里一阵吁叹。好在他们离开之前,将主院重要的一些东西都放在了别院密宅中,否则这会儿怕是损失惨重。她不得不佩服自家男人心思细密,想得周到。若稍微掉以轻心,想必后果不会如此简单了事。 就在大家都以为太子之事就这么结束了之时,忽然,夏高抬起了头,慑人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威严而冷肃的说道:“朕出游数日,令太子代为监国,但太子却听信谗言、诬陷他人,甚至牵涉无辜,且监国之期,造成天牢、刑部两处重地受损,此事朕会着重调查,但太子监国不力、难辞其咎。太子所言所行,皆有失我蜀夏国储君之风范,且德行欠佳,朕宣布,从今日里,废除皇长子夏允浩太子之位,贬其为福德王。” 一道圣令,让一把火一样顿时将安静承王府给烧沸腾了。 尽管有不少人都猜到天牢和刑部失火太子肯定会受到处罚,可没想到皇上的处罚尽是如此严重,且不同众大臣商议就直接下旨。 这储君可是事关一国的将来,如今太子被废,皇上到底想立谁为新储? 奉德王? 承王? 这两人似乎都不合适…… 奉德王出生其母身份地位,若是立他为太子,怕是不能服众。特别是后宫之中还有好几位分位高的妃子,虽说其诞下的皇子还为成年,但身份地位也比奉德王之母高出了不少。 选承王为太子?那更不可能了。 承王一个外人,蜀夏国的江山怎能落入一个外人手中? 此时此刻,大臣们在替太子感到惋惜的同时又在不断的猜测着皇上的心思。至少也得让他们有心理准备,自己以后该投靠谁啊? 而偃墨予和白心染在听到这一道圣谕之后都些诧异。特别是白心染,她一直以为夏高只是敷衍她,毕竟太子乃皇后所生,又是皇长子,要罢黜他的太子之位肯定有很多大臣不会赞同。可没想到皇上竟然这么果断的做了决定,甚至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而一直坐在木轮椅上的夏礼珣,嘴角得意的扬着笑,哪怕有众多官员在场,他也毫不掩饰的露出自己的得意。 这一仗,他赢了! 管他什么福德王,只要他不再是太子,以后要想和他斗,根本就是找死! 这些年,太子在父皇的眼皮下,根本不敢培养自己的势力,只得对父皇言听计从,好博得父皇的喜爱。如今他被打下马来,失去了太子之位不说,想必不少支持他上位的大臣也会纷纷转移目光,如此一来,看他还拿什么跟自己斗! 夏允浩从震惊和不置信中回过神来,看着一身帝王之气不可欺的夏高,他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楚皇后,哪知楚皇后一时无法接受儿子被废的事实,突然就晕了过去—— “母后!”夏允浩赶紧从地上起来飞扑了过去。 …… 一场‘戏’就这么落幕了。到最后因为承王府空空的连根凳子都没有,不得已,夏高只好带领着众人离去—— 而承王府被太子软禁的人全都送了回来。 偃墨予选了两处别院将人暂时安置了进去。 而他和白心染也暂时住去了别院里。虽说皇上下令让太子,不,让如今的福德王自掏腰包赔偿承王府里的一切,当如此多的家什摆件,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变出来的。 别院里 白心染终于舒坦的睡了一觉,睁开眼伸懒腰的时候发现旁边已经没人了。她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眼睛,起床穿戴后就找了出去。 “血影,王爷人呢?” 门外,血影木桩子的站在房门口。见到白心染出来,才抖了抖眼皮回道:“回王妃的话,老夫人来了,王爷在厅堂里同她说话。” 闻言,白心染皱了皱眉,撇下血影赶紧朝前厅奔了过去—— 厅堂里,邱氏一改往日的严肃,一脸的慈眉善目。 在其身后,站着好几名婀娜多姿的美人。各个含羞带怯的看着那方风华俊朗的男人。 “予儿啊,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母亲可担心死了。你们那日回来也不派人来知会一下,后来太子派人来寻你,我才知道你们回来过,眼看着太子派人到府中要捉拿里,我这心里啊忐忑不安,又惊又吓的可难受了,总担心你们在外面出什么大事。” 邱氏一边倾诉着这几日的心情,一边不时的抹着眼角。 “我说你们也真是的,怎么能把母亲丢在府里不管,自己到处乱跑呢,若是出了何事,你让母亲怎么去面对偃家的列祖列宗?” 偃墨予眸底一闪而过的冷色,但也只是一瞬间,快得根本让人捕捉不到。看着邱氏为自己担忧泣哭的样子,他温声劝道:“母亲,事出突然,所以才没来得及通知你,让您担心,是儿子的不是,还请母亲莫要介怀。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虽说承王府暂时无法入住,但皇上已令太子赔偿承王府全部的家当。所以您不必担心,暂且就在别院小住几日,等承王府重新规整后,我们再搬回去。” 极少听到儿子温声细语的邱氏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其实住哪都无所谓,母亲只要看着你平平安安的就放心了。” 偃墨予体贴的回道:“母亲不嫌弃别院窄小简陋,那是因为母亲大度,但我贵为承王,又岂能让母亲在外吃苦受累?以前,是儿子不懂事,对母亲多有不孝,还望母亲莫要放在心中。” 闻言,邱氏心里除了喜悦之外,甚至还有些意外。意外这个冷面无常的儿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着身后的几名承王府的美妾,她默了默,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现在儿子刚回来,而且对自己态度明显好转,她还是先缓一缓再说,看儿子是不是真的有所改变再说。万一儿子还是不愿意接受这几个女人,岂不是又要让他们母子俩闹得不愉快? 既然儿子知道自己以前太过冷漠,有心想要悔改,那她也就不急了。等日后再慢慢的把这些女人塞去他房里。 “对了,染儿呢,怎的不见她?”关心了儿子,邱氏这又开始关心起儿媳来。 偃墨予眼睫颤了颤,掩盖住眸子的一丝微冷的情绪,对着邱氏突然勾了勾冷硬的薄唇,轻笑道:“母亲,染儿这几日也尤为辛苦,这会儿怕是还未醒来,母亲若是要见她,我这就差人去唤她过来。” 邱氏赶紧示意:“不了,想必这几日在外,也辛苦她了,就让她多休息吧。”提起白心染,邱氏一脸的忏悔,“我以前是有些执拗,对她是有些偏见。如今我已彻底的悔悟,觉得自己以前做的的确不够好。她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从小就没有爹娘在身边,可我还那般严厉要求她……以后啊我定是会是她如己出,好好的与她相处,好好的待她。” “母亲有心了。”偃墨予站起了身,朝邱氏拱手行了一礼,“染儿从小没受过什么教导,性子是有些鲁莽,以前多有得罪母亲,还往母亲大人大量不要同她计较,儿子在这里代她向您请罪了。以后儿子定会严加管束她,让她多加孝敬您。” 闻言,邱氏美目中更是露出一分喜色。子阳说的没错,只要她暂时放下身段向那个女人示好,就很容易接近他们。果然,她这示好才刚开始,儿子就已经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看来以后还得多加努力一些,争取早日赢得这两人的心。 “予儿莫这样说,我们是母子,你不必如此见外。你越是这样,母亲心中越是不快。作为婆母,包容、疼爱儿媳是我应当做的,以前我有太多不是,如今我也大彻大悟,真心想对她好。想我们母子俩,极少有这般愉悦相处的时候,以后啊,我希望每天都能够这样,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 偃墨予顺从的点了点头。在邱氏看不到的地方,他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厌恶。 邱氏坐了近半个时辰才离开,且头第一次带着笑容离去。 待她走后,白心染才现身走进厅堂里,边走边搓自己的手臂。 “艾玛,这女人可真够肉麻的,差点没把我恶心死。看看,看看,这鸡皮疙瘩都不知道掉了多少。” 什么‘是她如己出’、‘包容、疼爱儿媳是她应该做的’,这邱水艳,说这些话,自己都不觉得恶心吗? 这女人,在她们去卢云山之前就突然向她示好,不是送这样就是送那样,现在更是表现得尤为明显,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以为慈母好婆婆一般。 她到底想要做何?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老姑婆可不止一点点的献殷勤,那几乎可以用‘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来形容了,就是不知道背后想要搞出多大的鬼来。 看着她搓手臂的动作,偃墨予有心好笑,待她走近,他将她双手握住带到自己怀中,甚至替她搓起手臂来。 “可是睡足了?” 白心染点了点头。“你什么时候起的啊?都不叫我一声。” “见你睡得熟,不忍心唤你起来。”他眼底含着溺爱,搓着她手臂的厚掌渐渐的转移了方向,移到她腰间。 白心染痒痒的轻笑出声。瞧见他眸底渐渐生出的暗火,她赶紧将他不规矩的手给捉住,娇嗔的瞪了他一眼,顺带转移了话题。 “没想到你也会演戏,竟然把那女人给哄了。你都没看到她走出去时的样子,估计心里快乐翻了吧。” 提到邱氏,偃墨予眸色微微一沉。“我一直都知道她有野心,就是不知道她野心有多大。” 白心染附和的点了点头,“没事,以后监视严密一些,别疏忽大意了。你看她现在做出来的样子,想必她是在密谋什么。总之这人是咱们重点监视的对象,不能太掉以轻心。” 偃墨予很是赞同她的话:“为夫已经安排妥当,你无需担心。既然她要做戏,我们也就陪她演下去。” 晚上,两人用过食物,偃墨予突然带着白心染去了另一处地方,等到了她才知道那是圣医奉亦枫的家。只是当他们去了之后并没有见到奉亦枫本人,而是一名八九岁的小药童接待了他们,并告知他们奉亦枫不在家,且还拿出一封书信交给了偃墨予。 看过信之后,偃墨予神色有些凝重,也带着浓浓的失望。 两人回到别院后,白心染才问道:“是不是圣医出什么事了?” 在圣医住的地方他一句话都没多说,看了信就将她带了回来。可她还是看出他眉宇间流露出来的不安。 偃墨予走到桌边坐下,沉默良久,才道:“圣医回国了。” 白心染有些不解:“他不是蜀夏国的人?” “不是。他是西云国人。” “哦?”嗅出一些端倪,白心染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好奇的问道,“那他怎么跑到这里来开医馆,还自封那什么圣医?听血影说,他来蜀夏国已有近十年,可是真的?” “嗯。”偃墨予颔首,见她充满好奇的样子,也没瞒她,将圣医的底给说了出来,“他乃西云国二皇子,十年前因被人陷害逃亡至此。” 白心染蹙了蹙眉:“那他现在还回国去做什么?这不是送死吗?” “他母妃命在旦夕,这次回去应是去见他母妃最后一面。” 闻言,白心染叹了一口气。 这圣医的背景一听就十分复杂,她倒不是很关心。她现在只知道要让圣医帮忙的事可能要推后了,至少也得等到他奔丧完才行,而且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回蜀夏国。这一拖,婆婆和北原王的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线索。 看来,现在只能把希望放在那老姑婆身上了…… 实在不行,也只能自己去查找医书,看能不能找出一些有用的资料。 …… 大学士府 白翰轻再一次因为儿女婚事与太夫人贺兰氏起了争执,想到先前因为贺兰氏的自作主张让女儿嫁给了贺家的二公子,这一次,当贺兰氏要干涉其子白宇豪的婚事时,白翰轻说什么也不让她再插手了。 “母亲,豪儿他不小了,他自己坚持要娶柳家小姐,你就让他自己做主,不要干涉他,可行?”虽说那柳家小姐不是嫡出,可是也算是柳博裕的亲女,这些柳博裕已经私下暗示过他了。最主要的豪儿自己坚持要娶那柳小姐,他也是劝说无用才同意的。现在母亲听说那柳小姐只是柳家的养女,就闹着要他去柳家退婚,这门亲事已经定下了,让他如何去退? 那柳博裕还多次暗示过他,嫁妆方面绝对不会让柳小姐受委屈,而他也打听过了,那柳小姐虽说身份见不得光,但颇受柳博裕宠爱,可以说柳博裕那么多子女当中,就柳小姐最为受宠。 这门亲事看似有些不般配,可实则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且他也清涟都同意了,可是现在母亲却非要出来阻拦,这让他如何不恼火? 贺兰氏同样也在气头上,自己就这么一个孙子,如今却要娶一个身份这么卑微的女人,想想她就替孙子感到不值。 “我不管,这桩婚事说什么我也不同意!婚姻大事须由父母做主,岂能让他自己选择?这是娶妻,不是纳妾,豪儿的妻子以后会是我们白家的当家主母,怎么能选择那样一个女子为妻?这说出去,岂不是丢了咱们白家的颜面?更何况,我听说那柳小姐一点都不检点,小小年纪就同那奉德王来往不断、牵扯不清,这样的女子怎能入我白家的门?你这样贸然的答应这桩婚事,你让我死后怎么去见白家的列祖列宗?” 闻言,白翰轻干脆闭嘴不说话了,坐在椅子上独自生起闷气来。 可他不回应,不代表贺兰氏就会罢休。 “总之,我是不会让那女人过门的!你们也不想想,那女子不检点不说,且还比豪儿大了两岁,她哪点配得上我们豪儿?世上女子那么多,难道就不能为豪儿选个更好的?” 白翰轻实在有些不想听下去了,黑着脸站了起来:“母亲,这桩婚事已定,你就不要再过问了,总之豪儿他愿意,我们就没意见,你若是不同意,你自己同豪儿说去。” 贺兰氏瞪大着老眼,也是怒容满面:“我们白家如今就豪儿一根独苗,你竟如此草率对待他的婚事,你还配当他爹吗?那女子还未过门就把豪儿迷得神魂颠倒,我看她就是个妖女,定是给豪儿下了什么迷药,这样的女子你们居然还让她嫁到白家来,就不怕她祸害我们白家吗?别说豪儿娶她为妻了,就算纳她做房妾室,我都不同意!” “母亲,你怎能如此蛮不讲理?”白翰轻面色铁青铁青的。这些话好在母亲只是对自己说,要是传到那柳博裕耳朵里,那两家还不得闹僵? 他白翰轻混到如今的地位,在朝堂之上可是从未与人红过脸,如今母亲不但不知道为他着想,反而处处得罪于人。再如此下去,他的仕途怕是都要毁在她手里! “放肆!”贺兰氏听到儿子的责备,顿时忍不住怒斥起来,“你这个不孝子,枉我含辛茹苦将你养大,如今你有地位了、翅膀硬了,就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不放在眼里了?” 白翰轻气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最后干脆铁青着脸转身就走了—— 而贺兰氏见他如此,也气得险些站不稳,两边丫鬟见状,赶紧将她扶回了房。 “太夫人,您先消消气,可别把自己身子气坏了。”房间里,丫鬟一边替贺兰氏顺着气,一边关切的安慰道。 贺兰氏心里怒气难消,就连回了房也是怒声不断。 “那女子肯定是狐狸精转世,竟把我孙儿迷得团团转,如今连我儿都受她蛊惑帮她说话,如今她还未过门就让我们白家闹得家宅不宁,你们说这样的女子我怎能容她?不行,我不能让豪儿跟那女子再继续往来下去了,这桩婚事说什么我也不会同意,改天我非要亲自去见见那女子,让她离我家豪儿远点,不准她再接近我家豪儿!” …… 因承王府在整修,白心染随偃墨予在别院住下,一晃就是好几日。 自从回京之后,偃墨予又开始忙碌起来,加之太子被废,他连着好几日都是早出晚归。 白心染已经开始让血影帮忙搜集各种医书,每天,就靠着看书打发时间。不过书看多了,她也有感觉无聊的时候。 这一日,她和血影穿着一身男装偷偷摸摸混到了街上—— 某酒楼里 白心染点了几碟小菜,可血影说什么也不与她同桌,没法,她就只好自己一个吃着东西,一边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 还没吃几口呢,突然间看到街对面停下一顶轿子,这坐轿子其实也没什么,原本她也没在意的,可是当看着从轿子里出来的某个老太婆时,她突然放下了手中筷子,皱起了眉头。 只因为某个老太婆在两名丫鬟的搀扶下怒气冲冲的走进了她所在的酒楼—— 白心染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可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白家的老太婆进来找她,顿时就有些疑惑了。 那老太婆不是来找她闹事的? 那干嘛做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她还真是好奇了,还有谁能惹那老太婆生气的? “血影,去看看,白家太夫人在哪个房间?” 血影应声退下,没过多久返了回来,将贺兰氏所在的房间告诉了白心染。 白心染也没犹豫,直接寻了过去—— 在一间雅房外,贺兰氏的声音清晰的传来,那带着怒气的嗓子尖锐而凌厉,听起来就像有个老巫婆在里面捉妖死的—— “你这个妖女,识相的就赶紧离开我孙儿,别怪我没警告你,若是你再出来迷惑我孙儿,我定是不会饶你!” 噗! 白心染哧哧一笑,她还真好奇,是那个妖女能把她老人家的孙儿给迷惑住? 抬脚,她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这一看不打紧,险些让她眼珠子都掉了出来。 而那妖女正冷着一张娃娃脸,突然见到白心染走进来,顿时愣了。 贺兰氏盛气凌人的老脸见到白心染,就犹如见到厉鬼到来般,唰的一下就白了起来。 “你来做何?这里不欢迎你!”最先出声的是贺兰氏。 白心染正眼都没看她一眼,朝柳雪岚走了过去,在她身旁坐下,面带调侃的看着她:“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还真是巧啊。出来吃饭么?怎么选在这个地方?对着这样的老东西,你吃得下吗?要不去我那边坐坐?” 柳雪岚原本冷飕飕的脸突然就咧嘴笑了起来。她差点都忘了,面前这位承王妃可是对面老太婆的孙女。只是这祖孙关系…… “承王妃以前是不是经常对着这种老东西倒胃口?” 白心染摇头:“我一般不会对着这种老东西吃东西,否则至少三天都没食欲。” 柳雪岚突然嗔怪的瞪了白心染一眼:“你也真是的,为何不早说?害得我在这里坐了这么久!惨了,我起码半个月都会没食欲!” ------题外话------ 妞们先看,我抓虫子去…谢谢大家的票票、花花、钻石!爱你们!╭(╯3╰)╮! 七十四:看到邱氏与人约会 白心染险些嘴角笑抽。没想到这丫头也是个嘴狠的人物。 比起在卢云山时的她一路犯抽似的唠叨,这会儿的她还挺招人喜欢的。 再看贺兰氏的老脸,脸上的褶子都一颤一颤的,那老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知道的当她是白府的太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地方跑出来的女巫婆呢。 “你们两个孽畜,竟然敢如此辱骂我?”贺兰氏当真气得不轻,那目光就跟喷毒似的瞪着对面两个女人。 白心染佯装才看到她似地,眨了眨,一脸的惊讶:“哟,这不是上次到承王府要同我认亲的老太婆么?你怎么在这里?还有,谁辱骂你了?我们俩在这里聊天,你别对号入座好不?” 贺兰氏从地上的绣垫上站起来,身后的丫鬟赶紧上前将她搀扶住,她怒着老脸将丫鬟挥开,伸出手指着白心染:“你这孽畜,大逆不道、六亲不认,你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白心染笑眼弯弯:“老太婆,我怎么就不能活在世上?六亲不认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TM的讽刺,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六亲不认把我赶出白家的。怎么,我都不是你们白家的人了,难道我还得对你讲孝道?你看你,一把老骨头了,还整天骂这个孽畜,骂那个妖女,你以为你是茅山道士专门来降魔收妖的?没事就别瞎折腾了,赶紧回家养老吧。瞧你这把岁数了,一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还去诅咒别人,你死了别人都还没死呢。” “你!”贺兰氏捂着胸口,似乎下一秒就会喷出鲜血一样,又难看又狰狞。 “我什么?”看着她那摸样,白心染突然冷下了脸,站起身绕过矮桌朝她走了过去,在两米之远的地方站定,半眯着眼迎着她的怒光,“你左一个孽畜,右一个孽畜,怎么不说自己是个老孽畜?我娘辛苦生下我,难道就是被你这老孽畜骂的?以前我可以忍你、容你,可现在……我TM的容忍不了你,以后见着我,麻烦你走远点,否则老子见你一次骂你一次!” 以前的她的确是受够了这些神经病。都说人是欺软怕恶的,果真说的一点都没错。对付这种老太婆,用得着跟她讲理吗?要耍横,她也行,要耍凶,她照样可以当个悍妇、恶人! 对一个见面就喊她‘孽畜’的人,她还需要跟她客气? 柳雪岚在旁边看得一惊一震的,完全被白心染凶悍无情泼辣毒舌的形象给震慑住了。虽然她跟这个承王妃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在卢云山的时候,她见到的那个承王妃可是淡然冷静从容谦和的,哪像现在这样,浑身都跟长满了刺一样,一碰就能扎死个人。 这、这承王妃也太、太、太TM有种了! 连自己祖母都敢骂,真是可敬可佩啊! 不过眼看贺兰氏随时都会被气死的样子,柳雪岚心中还是有些担心,不过也是替白心染担心多一些。再怎么说,这也是白府的太夫人,就算不给她面子,但总得给白大人几分面子吧。 而且这还是宇豪的祖母,若是真被气死了,想必宇豪也会恨她。 思绪片刻,衡量了一遍,柳雪岚上前将白心染的衣袖拉了拉。 “承王妃,别跟这种势利眼的人多说,把她气死了别人还得找你算账,留她一口气吧。” 看着贺兰氏那愤怒不甘的摸样,白心染依旧没法解气,这老东西恨不得弄死她,她同样也恨不得弄死这个老东西。试问,有谁能受得了别人动不动就喊自己‘孽畜’的? 不过她还是跟着柳雪岚走了雅间。 …… 两人到了她先前坐的雅间里,看着垂首不语,似乎有心事的柳雪岚,白心染挑了挑眉,问道:“你不是挺凶悍的嘛?我看你都能把那奉德王气得够呛,怎么会怕这种老太婆?” 柳雪岚抬起头,大大的眼睛充满了哀愁。“我马上要和她孙儿成亲了。” 噗! 白心染刚准备喝口茶润润嗓子,幸好茶水还没倒入口中,否则定是会喷得柳雪岚一脸都是水。 “你要嫁到白家去?”问着这话时,白心染一脸的诧异和同情。 柳雪岚点了点头,神情有些纠结:“是啊,我要跟白宇豪成亲了,婚期都定了,可是太夫人找到我,说我配不上她孙儿,让我离开她孙儿。” 白宇豪?白心染心里默了一遍。在白府多日,她整日闭门不出,所以没见过那同父异母的兄弟,只是从血影对白家众人的调查中得知那白宇豪的为人品行勉强还过得去,没想到这柳小姐居然要和他成亲? 想到什么,她好奇的眨了眨眼:“我看你不是挺喜欢那奉德王吗?是不是有人逼你嫁去白家的?” 提起某个男人,柳雪岚闭上了眼,可圆润的脸上却黯然无光,连清脆的嗓音都低沉了起来:“我跟奉德王是不可能的,也不是有人逼我成亲,是我自己决定的。那白宇豪人挺不错的,对我也很好。” 白心染有些不懂她了,“是不是前阵子奉德王出事让你以为他死了,所以才另有所爱的?你不知道,其实奉德王他没死……” 柳雪岚主动的打断她的话:“奉德王死没死都跟我没关系了。我现在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瓜葛,我只想安安分分的嫁人。” “……”白心染嘴角微抽。好吧,原谅她虽然是个女人,可也不怎么懂女人的心。她只知道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所以她在遇到自家男人强取豪夺时认命了一回,也给了彼此一个机会。事实证明,勇敢一些的孩子会过得更幸福。 看着柳雪岚明显失去了往日的生气,她心里看着都替她难受。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在马车上,她一双美目灿烂如星,对着一个男人痴迷狂热的样子,她也不会忘记在卢云山上,两人同骑一匹马,她嘴里一直念叨着‘奉德王’时那眉飞色舞的劲儿。 那是一个充满了活力和干劲的姑娘,可眼前这个,就跟霜打焉的茄子一样,不仅没干劲儿,连魂儿都像是被人抽了似地。 “那你现在要怎么办?那太夫人貌似不喜欢你。”有那个老太婆在白府,就算嫁过去怕是也不得安生吧?这都还没成亲,那老太婆就主动劝离,还妖女、妖女的骂,这要是嫁过去了,岂不是悲催死了?古代的女子都以夫为天,对夫家的人更是要敬重才会说你贤淑孝顺。 可她瞧着这柳小姐也不像是那种会忍气吞声的人啊,否则刚才她也不会配合自己一起损骂那老太婆了。 柳雪岚叹气,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把那太夫人狠狠的打一顿,可是宇豪对我不错,我也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我的,所以我才一直忍着没敢下手。” 白心染撇了撇嘴,问得也很直接:“你以为你忍过一时就算没事了?要是成亲以后那老太婆还是对你如此刁难,你还要继续忍下去?” 柳雪岚摇头:“我不知道。” 她这辈子还没忍过这么大的气呢! 看着一身男装的白心染,柳雪岚转移了话题,似乎不想再继续谈论她和白家的事。 “你怎么穿成这样出来了?你家承王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白心染喝了一口水,才道:“我一个女人上街不方便,所以才搞成这副德性。我家男人这阵子挺忙,没时间管我,所以我就一个人出来了。” “真羡慕你嫁给了承王这样的男人。”柳雪岚突然羡慕的说道。 白心染防备似的盯着她:“你别告诉我你看上我家男人了?” “噗!”柳雪岚咧开嘴笑了起来,“我才不会看上有妇之夫呢!” 她要嫁也得嫁一个干干净净的男人,做人家妾室,那还不如直接出家当尼姑算了。 末了,她突然好奇的朝白心染挑眉眨眼:“你说若是你家承王殿下要是再娶别的女人你会怎么办?” 面前的承王妃貌似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柔弱,方才那凶悍毒舌的劲儿可真够呛人的,她家承王知道自己的女人有如此凶悍的一面不? 看出她有打趣自己的意思,白心染也没生气,随口回道:“若是他要娶别人,就让他娶好了,大不了我让位就行。” 柳雪岚诧异又不信:“你不生气啊?” 白心染白了她一眼:“生气管用吗?他要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我再生气也没用,他要是能管得住自己的下半身,哪怕有女人月兑光了,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柳雪岚眼里露出一丝异样:“你可真看得开。” 白心染再倒了一杯茶水,喝了起来。 有些话她也不好讲得太直接,就算这位柳小姐不是那种封建保守的人,她想她们也隔着几百上千年的代沟。 柳雪岚见她不说话了,也学着她的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端起来朝白心染说道:“谢谢你刚才替我教训那个太夫人,我没什么东西报答你,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白心染也没拿乔,勾了勾唇,与她的茶杯碰了一下。 “对了,承王妃,想必你平日也极少出来吧,要不要我给你带路,带你四处逛逛?” 白心染默了默,点头:“好,正好我缺个伴。” 不是她嫌弃血影,而是血影实在是让她没法形容了。每次都要她主动说话,她要是不说话,那丫头屁都不会放一个。 女人出来逛街,图得就是热闹,没热闹有啥意思。 让血影再去点了一些小菜,俩个女人吃完之后,就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酒楼。 “柳小姐,这京城都有什么好玩的?”路上,白心染忍不住的问道。 柳雪岚停下了脚步,看向她,笑出了两朵梨涡:“别这么见外,叫我雪岚就好了。” 白心染点了点头:“那你也叫我心染好了。” “好。”柳雪岚笑得更欢,指着前面对白心染说道,“心染,前面有一家赌场,我带你去赌两把如何?” 赌场? 白心染愣了愣,随即摸了摸腰间,问道:“输赢大么?我就带了几十两在身上。” 柳雪岚笑容狡黠:“跟着我去你就放心好了,保管你稳赢不输。” 白心染双眼一亮。这丫的该不会是个赌场高手吧? 就是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要是她赌技真的那么高超,自己岂不是要发了? 带着小小的期望白心染跟着柳雪岚往街对面走。 只是刚准备拐弯时,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发现她没有跟上,柳雪岚有些不解的回头望了过来,见白心染神色有些异样,不由的上前问道:“怎么了?” 顺着白心染的视线,她望了过去—— 只见对面的布庄里,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妇人正在挑选布匹,中年男子的手搭在女子的肩上,两人举止亲密,且眉目传情,看起来就似一堆恩爱无比的夫妻。 可看着白心染蹙皱的秀眉,她就有些不解了,正准备再次开口,突然就被白心染拉着拐进了旁边的巷道里。 “心染,出什么事了?”不就是一对夫妻吗?有什么好看的? 白心染对她摇了摇头。 总不能告诉她刚才那个妇女就是自己的婆婆吧? 那个男的,白心染一下就记起来了,叫‘圣僧’的! 去卢云山的前几天那男的出现在主院里,就是他把东叔挤去了后院,虽然后面她去了卢云山,再加上这阵子她和墨予都住在别院与其他人分开着,但那个男人她还不至于忘记掉。 可邱水艳什么时候跟府里的管家搞一起的? 还是说那管家来承王府之前两人就搞在一起了?所以那男人才一进府就当上了承王府的管事。 不得不说看到这一幕,白心染心里相当的意外。 这深宅大院的女人的确是有些孤独,她能理解邱水艳空虚寂寞的心情,可当真看着偷情这档子事在自己眼皮子下,谁都会产生好奇心的,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名义上的‘婆婆’,这事怎么说都跟她有点关系吧? “血影,跟着他们,晚上等我回去的时候向我报告。”白心染看向身后的血影,使了使眼色。 “是。”血影也没多问,应声离去。 “他们是谁啊?”柳雪岚一头雾水,看了半天还是没看懂白心染的反应。 “雪岚,不是说要带我去赌场吗?你是老手,今日可得带我多去赢几把才是。”看着对自己好奇不已的柳雪岚,白心染笑着转移了她的思绪。 正是因为有她在,她才不敢亲自跟上去瞧个究竟。毕竟邱水艳明面上的身份在那摆着的,肯定不能让外人发现她和男人偷情的事。且看这丫头好奇不已的样子,她敢保证,她要是跟了上去,那这丫头肯定也会跟着她去。 反正有血影前去她放心得很。 听到白心染提起赌场,柳雪岚果然一下就兴奋起来了。 拉着白心染边走边说:“心染,你放心,跟着我包管你赢!而且我告诉你,这家赌场跟别的赌场不一样,他们赌的不是牌九骰子——” 到了所谓的赌场,白心染才彻底的明白柳雪岚的话。果然跟其他的赌场不同,且不是一般的赌场—— 这里赌真不是牌九骰子,而是搏击! 那高筑的擂台上有两人正打得你死我活的! 台下的人有的屏住呼吸大眼突突的看着,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似的,有的则是在下面放声的呐喊助威…… 就在白心染感慨着台上的打斗有些血腥残暴的时候,突然有名男子走了过来。 “柳无腰,今天又打算来赢钱了?”男子的嗓音沙沙的带着几分戏谑。 白心染回过头看去,只见那男人长得人高马大的,额头上还有道很显然的疤。 柳无腰?她嘴角抽了抽,看向柳雪岚婀娜的小腰。这谁给她取的名字?她爹知道不? “怎么,今天还带了朋友来?”男子见白心染看过来,挑眉继续朝柳雪岚问道。 柳雪岚嘿嘿一笑,那两朵梨涡看着就像个单纯的孩子,可说出来的话却老腔老调:“杨哥,今日又得借你台子用一下了!” 那男子勾唇笑得有些痞里痞气:“我还怕你不用我的台子呢!” 柳雪岚颇有些傲性的朝那男子点点头,随后看向白心染:“心染,你准备压多少啊?” 白心染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但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在这里赌一把,自然就不会舍不得腰包里的银子。从腰间里摸出一个钱袋,朝她递了过去:“我只有五十两,你看着办吧。” 柳雪岚也不含糊,接过钱袋子数都没数就走向了旁边一间用竹帘遮挡的小房间。片刻之后她得意洋洋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跟着白心染一起望着高台之上。 台子上的搏斗已经结束,其中一个人像死狗一样的被人拖下台去,下面围观的人有欢呼叫好的,也有叹气骂娘的。 看着空空的台子,白心染见很多人并没有离开,猜到或许还有下一场,她正准备问柳雪岚这赌场的规矩,可当她刚转头的时候就见柳雪岚忽然运起轻功飞向了高台之上—— “……?!”白心染瞬间愣了。 看着台上突然出现的人,台下的人顿时就有人欢呼起来了—— “快看,柳无腰来了!” “是啊!不知道今天又是谁倒霉跟这个女魔头比?” “管他是谁呢,赶紧去押注吧!” “……” 听着人群里的声音,白心染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想了。她知道这柳家小姐身手不错,可是…… 看着台上那长着娃娃脸的女人,怎么看怎么都像个孩子。 看看这四周高呼的声音,很明显,这丫头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跟人搏击决斗了。 尼玛,这哪是一个高门大户的小姐,丫的就是一街头女汉子! 白心染正考虑着要不要将她给喊下来的时候,突然察觉到身后有异样,下意识的她回过头去看,顿时就惊了—— 自她身后出现了十来个黑衣人,没有蒙面,但清一色表情阴冷,目光锐利,且全都注视着她,还不等她开口,就见这十来个人朝她围拢了过来—— 前方显然已经没有了路,后方全被赌博的人给挡了道,白心染冷着脸纵身快速的一跃,就冲那高台之上跃去。 柳雪岚站在上面,很明显的发现了下面的不对劲,见白心染跳到她身侧,她赶紧拉着她问道:“怎么回事?” 白心染皱着眉摇头:“我也不知道,赶紧跑——” 见黑衣人跟着飞了过来,她拉着柳雪岚就往人群里飞,四处乱躲。 一时间,偌大的赌场内突然就乱了套。 黑衣人不仅将白心染当目标追逐,且有人挡道的,几乎一个都没放过,一时间,整个赌场像是屠场一样,死伤顿时一大片。 看着那些无辜的人倒下,白心染心都绷得紧紧的,放开柳雪岚的手朝着空当的地方飞过去,试图将黑衣人全都引走。 “心染!”柳雪岚也是同样震惊,即便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可突然在他们眼前死了这么多人,心里多少也有些震撼,甚至是愤怒。 眼看着白心染徒手被黑衣人包抄围住,她想都没想到的纵身飞了过去,并率先向黑衣人出手。 起初白心染也只想着以逃为主,但见黑衣人穷追不舍,且怎么都甩不掉,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恼火了。柳雪岚打了个开头,她也不干示弱,索性干脆跟人拼了。 说来也奇怪,那些黑衣人残暴不仁的杀其他人,可在对付白心染的时候却很明显的看得出来并没有要杀她的意思,不但白心染自己察觉到了,就连柳雪岚同样也察觉到了,这让她们俩更是不敢掉以轻心——人家摆明了是要活的! “大朗——你在哪儿?” 突然一道女声从赌场门口传来,紧接着一个女人匆匆跑了进来。 原来这个女人是打算来赌场逮自己的丈夫回去的,结果刚走到门外就听到别人说里面说有人行凶杀人了,女人想都没想的就冲了进来急着要寻找自己的丈夫。 突来的女声让白心染晃了一下神,特别是在看到女人背上还背着一个晃着小胳膊小腿的孩子时,她猛得敛紧瞳孔,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来躲避黑衣人的围捕以及用最快的速度飞向那女人。 而同时,在她不远处的柳雪岚也是奋身飞向了女人,在一名黑衣人长剑落下之际伸开手臂将女人抱住—— “雪岚!”白心染一脚踹向了那举剑的黑衣人。 看着柳雪岚背上喷出的鲜血,她赶紧将她拉到自己怀里。而被柳雪岚救下的那个女人被吓得目瞪口呆,当背上的孩子被眼前凶残的场景吓得哭出来的那一瞬间,她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之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朝门外跑。 而此刻,柳雪岚皱着眉头,脸色有些不好看,从腰间摸出一颗黑色弹子狠狠的砸在了自己脚边,顿时一股浓烈的黑雾像变魔术似地快速的在她们四周蔓延—— …… 别院里 偃墨予自回来之后就一直在书房,因夏礼珣同他一道回来,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自家女人。直到殷杜慌里慌张的闯进书房他才知道白心染出去了—— “王爷,不好了!王妃出事了!柳家小姐受伤了!”殷杜推开书房门就焦急的说道。 他这一嗓子不仅让偃墨予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连对面的夏礼珣也猛得跟着他起身。 “怎么回事?”偃墨予冷硬的问着话,可却没耐心听殷杜解释下去,人已经走向了门外。 夏礼珣蹙着浓眉也跟了上去。 房间里 白心染面对着男人的冷脸,心虚的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都说了出来,不过见某只傲慢的花孔雀也在场,她自动的省去了邱氏与管家亲密在一起的片段。 “血影呢?去何处了?”偃墨予气得不轻,从见到白心染开始,那脸色就没暖过,拉着白心染左看右看就差没把她脱光了来检查一遍。 白心染撇了撇嘴,暗中朝他使了眼色,示意他赶紧把碍事又碍眼的某人给撵走。 “奉德王,今日拙荆出了些乱子,本王不便陪你,至于你所提之事,改日本王再给你答复。”收到自家女人的暗示,偃墨予朝夏礼珣拱了拱手,算是下逐客令。 谁知夏礼珣非但不走,反而径自走向了床榻边,大摇大摆的坐在了床头,朝夫妻俩抬了抬下颚:“无事,你们夫妻有事尽管去忙,本王留下来看看这女人死没有。”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这人是不是太阴损了? 难怪雪岚会移情别恋,就这种自傲自狂的男人,谁喜欢谁倒霉。 柳雪岚背上的伤已经让她缝合好了,只不过因为失血有些过多,暂时晕睡过去了而已。而且大夫也来看过,开了内服外敷的药方,已经派人去抓药去了。 此刻一时半会儿人是不会醒过来的,见夏礼珣赖着不走,她干脆将偃墨予拉出了房门去了书房,留他在房里看着柳雪岚。 若是她没看错,从那奉德王高傲的眼中,她看出了那么一点点担心之色。 书房里,白心染这才交代了血影的去处。 偃墨予听后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此事我已经知晓。” 啊? 白心染望着他:“你都知道那邱水艳跟管家有一腿了?那你为何不说?” 害得她将血影派出去,让她们俩女人少了一个帮手。 偃墨予冷着脸瞪她:“又不是什么好事,你让为夫如何向你开口?” 那邱水艳假扮他母亲不说,且顶着承王府老夫人的头衔与男人暗中亲密来往,这种事说出去丢的也是他的脸面。即便是她,他也是开不了这个口。 那胆大的邱水艳行为如此不检点,若不是还没有查出母亲的死因,他都恨不得将她杀了! 居然敢坏他母亲的名节! 白心染一时哑口了。好吧,这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下一秒,她突然被偃墨予一拽,跌坐在他腿上,男人的手开始解着她腰间的束带—— “嗳,做什么啊?”这大白天的,也不用这么猴急吧? 偃墨予依旧是冷着脸,将她双手反剪到背后,冷硬的迸出了一句:“我检查一下,看是否有受伤的地方!” …… 而在另一处的寝房内 看着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的女人,夏礼珣坐在床头,不屑的哼了起来:“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本王还以为你是铜墙铁壁铸成的,原来也不过如此!笨得跟头猪似的还逞能去救人?真是不自量力!” 见女人趴在床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也许是第一次骂人骂得如此爽快,又或许是其他某些原因,竟让他越骂越起劲似的,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将女人骂了个通彻。 “长的又丑、身材又矮,就跟个矮冬瓜似的,还好意思出来见人,就不怕把人吓着了!” “没点女人样,粗鲁又没见识,还好意思出去勾搭男人,也不怕别人把你丢臭水沟里!” “……” “……” 当白心染红着脸从书房回来的时候,一推开门就听到某个男人的骂声,顿时嘴角抽筋,满头黑线。 这厮当真是神经病转世? 别说人家受着伤晕睡着,就是醒着对方是个女人也不该让你一大老爷们这么无耻的辱骂吧! ------题外话------ 今天木有万更,明天补上…么么妞们,╭(╯3╰)╮,投票啦投票啦~【小手绢挥啊挥~】 七十五:到处都是女干情啊! “奉德王,你这是做何?”靠在门边,白心染斜眼鄙视着。 “咳~”夏礼珣突然呛了一下。 “行了,奉德王,你还是赶紧走吧,柳小姐说什么也是未出嫁的女孩子,而且又同别人定了亲,你一直待在这里貌似有些不合适。”她看得出来雪岚似乎是真的有意要嫁给那白宇豪,否则也不会对白家的老太婆那么隐忍,以她的脾气,被人骂,想必早都出手了。 闻言,夏礼珣俊脸突然有些冷。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将他惹到了,他下颚一挑,冷傲的瞪向了白心染:“承王妃是不是管得有些多了?” 这话白心染就不爱听了。“奉德王,我怎的就管得多了?这是我家,柳小姐是我的客人,我自然要为我客人的名节着想。” 夏礼珣何止是冷脸,简直都有些黑脸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跟白心染赌气,他没有再说一句话,但也没有要挪动的意思,依旧霸道的坐在床头。 白心染皱起了眉头。碍于对方是男人,她又不好上去拉他。 而正在这时,有侍卫前来禀报说药已经抓回来煎煮好了,问什么时候送过来。 白心染让他现在就送过来,那侍卫赶紧照做。 从侍卫手中接过盛放药碗的食盘,她端着走向了床榻边。 “麻烦你让让,我得喂她吃药!”对于不自觉的男人,白心染开始不客气起来。 夏礼珣臭着一张脸,可是人家压根没正眼瞧他,不得已,只好起身站在了一旁。 “雪岚……雪岚……醒醒……”白心染伸手轻轻拍了拍柳雪岚的脸。大夫说要趁早给她喝下去,否则晚上容易发烧。 柳雪岚缓缓的睁开眼,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甚至连红润的唇瓣都有些干涸泛白,嗓音也透着些许无力。 “心染……我还没死啊?” 白心染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还想盼着自己死啊?” “说实话……我还真想就这么一睡不起……活着真TM没意思……嘶……”那软儒的嗓音充满了无力,在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甚至还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落寞。 不仅让白心染愣了那么一下,就连在一旁的夏礼珣都一瞬间僵了起来,冷傲的目光落在女人无神的脸上,突然复杂莫测。 “行了,你别说那些丧气话,赶紧的把药喝了……你别动,小心扯到伤口。”因柳雪岚是趴着的,白心染将她脑袋微微抬高,将药碗放在她唇下,倒也方便她喝药。 就在柳雪岚喝完药,抬头正准备向白心染说声谢谢,没想到一下就瞥到了某个不应该出现在此的男人。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随即收回视线,什么话都没说,挣扎着就要起来。 “心染,多谢你,我看我已经没事了,也该回去了……否则那柳老头肯定又得找我麻烦了。” 看着她要起身,白心染吓了一跳,赶紧将她双肩按住:“你急什么急,我家王爷已经让人去通知柳大人了,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在这里休息就是。” 柳雪岚摇着头,坚持着要起来,甚至将白心染的手给推开,僵硬着上半身坐在了床边。 “我没事的,这点伤死不了的。”穿上鞋子,她一边对白心染说话一边寻找自己的外裳。 白心染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丫头是不是太固执了?她的伤才刚缝好不久! 就在她正想着该如何劝柳雪岚留下时,突然胳膊给人拽住将她拉开,只见一直都沉默不语的男人在两个女人都没反应过来之时,突然将柳雪岚一把抱了起来,然后直接将她放在床上,将她摆成跟之前一样趴着的姿势。 白心染愣了,柳雪岚也同样愣了。 虽然被抱的时间很短,可是足够她闻到对方身上清新的薄荷香,带着一丝丝凉意,就似她现在的心情。这么些年来,这算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接触。肌肤相触的感觉让她大脑突然有些空白起来。 她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目光放在了别处。 而夏礼珣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骂够了、骂爽了,这会儿居然也沉默不语起来,只是让人觉得怪异的事,明明那张脸很臭,而且有些黑沉沉的,可那耳根子却是红的。 “雪岚!”门外,一声浑厚的嗓音打破了屋里突然的安静。 柳博裕推开房门,大步的跨了进来。 视线扫过屋里的人之后,他先是一愣,随即走到床榻边,不动声色的用身体将夏礼珣给挤到一旁。 “你这死丫头,怎的又出去闹事?叫你在家好好待着,你偏偏要往外跑,这都要成亲的人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点像待嫁之人?你是不是要把为父气死你才甘心?”对着柳雪岚的耳朵,柳博裕一通训斥。 训斥完后,他这才回过身,朝白心染和夏礼珣拱手作了一礼:“小女给承王妃添麻烦了,下官在这里谢过承王妃对小女的照顾。” “没想到奉德王也在此,不知道是不是小女又惹恼了您,小女一向不懂事,若是有得罪奉德王的地方,还请奉德王见谅,下官在这里代她向您陪不是了。” 夏礼珣扬了扬下颚,一副很大度的摸样:“提督大人多虑了,本王今日也只是碰巧在承王府,见柳小姐受伤,这才好奇过来看看。”顿了顿,他视线冷傲的扫过床上趴着的女人,潇洒冷傲的笑道,“既然柳小姐没事了,那本王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了,正好本王还是事,就先回去了。” 闻言,柳博裕也没有挽留:“既如此,那下官送奉德王。” “不用。”夏礼珣傲气的转身,直接走向了门外。 看着那挺拔的身影从眼前渐渐离去,柳博裕皱起了眉,目光也有些复杂起来。 “柳大人,雪岚方才才喝了药,就让她在此多休息一会吧。”白心染笑着朝柳博裕说道。 看得出来,这柳大人极为在乎自己女儿。那眼里的担心很自然、甚至很亲切,不像是装模作样给别人看。更何况,若是他不在乎雪岚,可以直接派人来接就是,没必要让自己亲自跑一趟。 她没想到这雪岚还是个有福的,居然有个这样好的父亲,能为了她向别人折腰行礼、道歉。 柳博裕感激的看向白心染:“小女向来顽劣不堪,若是有给承王妃造成困扰之处,还请承王妃大人大量,多多包涵。” 看他这样子,白心染都有些羡慕起柳雪岚来了。“柳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今日之事应该是我连累了雪岚,让雪岚受伤,应该是我向您赔不是。您放心,我定会好生照顾雪岚的。” 柳博裕只知道自己女儿受伤,并不清楚原由,听白心染这么一说,顿时严肃了起来:“在京城还有如此狂徒敢对承王妃行凶,可是查到是谁所为?下官身为京都提督巡捕,自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此事,下官回去之后定会让人彻查,好向承王妃有所交代。” 闻言,白心染赶紧拒绝:“多谢柳大人好意,此事我家王爷已经派人去查了,就不劳柳大人费心了,这都是我的私人恩怨引起的,还请柳大人莫要插手,以免伤及无辜。” 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抓她,可是这种事还是不要闹大了才好,相信那个想抓他的人还会动手,那她也就等着他现身。 更何况,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有如此大动作的人,想必也不简单,她是真不希望牵扯别人进来。 柳博裕愣了愣。不过见白心染拒绝,他也没坚持:“既是王妃说了,那下官只好作罢,若是王妃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开口就是,下官定会鼎力相助。” 外面都传承王妃是废物,今日一见,还真是让他倍感意外。面前的女子从容淡雅、温柔谦和,别说是一个废物所不能及的,就算是一般女子怕也比之不过。 “老头,你有完没完,我都快死了,你还在那里唧唧歪歪!”被冷落的柳雪岚突然对着柳博裕的后背嚷了起来。 闻言,柳博裕转过身,唬着脸瞪着眼训道:“你活该!为父让你好好待在家里,你非但不听,还整日里到处惹祸,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嚷嚷!” 顿了顿,他似乎想起什么,神色突然冷了起来:“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同那奉德王来往了吗?他为何又在这里?你别忘了,你已经答应了同白宇豪的婚事,你若是敢背着我做出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小心我把你腿打断!” 柳雪岚僵了僵,刚想朝自家老爹怒吼,就被白心染打断,替她解释了起来。 “柳大人,您误会雪岚了。今日恰巧奉德王到府中做客,又恰巧雪岚受伤,他不过就是好奇的过来看一眼,没别的。” 闻言,柳博裕这才缓了缓神色。 柳雪岚却突然闭口不言了。 “柳大人,听说您要来,我们王爷在书房里等着您呢,不如先让雪岚在此休息,我带您去书房坐坐吧?” “如此,就有劳承王妃了。”柳博裕客气的拱手施礼。回头看向自家女儿,“好生给为父养着,再敢跑乱,看我不收拾你!晚些时候我再带你回去。” 领着柳博裕出门,白心染回头,看到柳雪岚对她投来感激的一笑。她笑着摇头,同柳博裕去了书房。 傍晚,柳博裕在白心染和偃墨予的挽留下在别院用了晚饭才离开,只是却没有带走柳雪岚,原因是某柳家小姐打死也不跟自家老爹回去,说什么也要在白心染他们这里住下,还说要养好伤之后再回去。 若不是白心染拦着,柳博裕险些都要拍晕她直接将她打包扛走了。 等柳博裕离开之后白心染回到柳雪岚养伤的房里,好心的劝说着: “你爹对你不错,你没必要这么和他作对。” 柳雪岚撇嘴:“他哪是对我好,他只是觉得自己良心不安,不过是想补偿我罢了。他要是真对我好,为何又不公开我的身份?在他心里,我就是个见不得人的孽种。” 白心染叹气:“虽然你身份没有被正式认可,但至少他还知道要补偿你,至少在内心中,他还把你当女儿。哪像我爹,嘴上口口声声说是我爹,可却从未把我当女儿过,更别提什么补偿了。” 她也是在后来才得知柳雪岚是柳大人的亲闺女。感叹彼此都有过被抛弃的命运时,她也感慨着彼此现在所拥有的父爱。至少柳大人对雪岚是用着真心在疼爱她、补偿她,可那白大人,最多也只是利用她,父爱是什么,对她来说,那就是只可远观不可拥有的东西。 同是父亲,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心染,那样的父亲你就别放在心上了,你现在有承王疼着、宠着,可是羡慕死别人了。” 闻言,白心染欣慰的笑了笑。是啊,还好她身边有个男人疼着她、宠着她,否则,她估计现在还在茅山村种地刨土呢。 看着她脸上流露出来的幸福,柳雪岚羡慕道:“要是有个男人像承王宠你一样宠我,那我就算是死也知足了。” 白心染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想要男人简单的很,好男人也多的是,没必要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来诅咒自己!赶紧的把伤养好,然后等着做美美的新娘吧。” 柳雪岚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翌日 别院迎来了一位客人,虽说对方是白家人,可碍于柳雪岚的缘故,白心染让人将他请了进来并亲自接待了他。 “宇豪拜见大姐!”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的姐姐,白宇豪很认真的向白心染拱手拜了一礼。 看着这个面容清秀、举止文雅的小青年,白心染对他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 加上在白府的时候,白宇豪的亲娘张氏也没有给过她难堪,相反的,作为后母的张氏,在百家众多人中对她算是最好的一人。就冲这点,白心染也没对白宇豪使什么架子。 “三弟不用多礼,快请坐吧。”对白宇豪礼貌的抬了抬手,白心染随后吩咐血影上茶。 白宇豪落座之后,目光总是很复杂的看向白心染,似惊讶又似不信一般,这让白心染想忽略都不行。 “三弟为何看我?难道是我有什么不妥吗?”白心染摸了摸自己脸,应该长的不像妖怪才是。可别又来一个人对着她喊‘孽畜’就是了。 闻言,白宇豪尴尬的收回了视线。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大姐,你同他们说的有些不一样。” 何止是不一样,面前这个一身华服娇俏婉约的女子跟祖母他们口中所说的女子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祖母说她狂傲不羁、六亲不认,甚至还当众羞骂她,可是在他看来,这个大姐并非如祖母形容的那般可恶凶悍,相反的,对人挺谦和的,还没有什么高傲的架子。 听了他的话,白心染忍不住的笑道:“他们都说我什么了?是不是说我是妖怪转世?” 闻言,白宇豪尴尬的低下了头。祖母说的好像就是这个意思吧? “怎么,难道三弟也认为我妖怪托身的?”出于对面前这个白面青年的好感,白心染忍不住的打趣他。 “不是的,大姐。”白宇豪站起身,有些紧张的朝白心染拱手道,“大姐,你误会宇豪的意思了,宇豪从来没有那样想过你,那都是别人对你误传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白心染扬了扬唇角:“可祖母硬说我是妖怪转世,要来祸害白家,对此,你如何看啊?” “大姐,祖母那人你应该也知道,她就是那样的性子,其实大姐没必要理会这些流言蜚语。况且以大姐如今的身份,算是为白家赢了不少脸面,应算是我们白家的福星,怎么能拿大姐同妖怪相提并论?” “呵~”白心染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你这算不算是在拍我马屁?” “……?!”白宇豪嘴角微抽,有种被戏耍的感觉。他还真没想过要拍马屁之类的,的确是他对这个大姐印象不错,谦和随性,还带着别的女子没有的风趣幽默。 想到什么事,白宇豪突然正色的朝白心染说道:“大姐,宇豪这次前来,二姐还托我向你传个话,说她知道自己错了。” 闻言,白心染挑了挑眉,有些诧异。 “你二姐去找了你?” 这白心碧到底在做什么? 白宇豪点头:“前两日二姐找了我,说她以前对你一直有所误解,甚至冲撞得罪了你,现在她心生后悔,想求得你的原谅。我本是想劝二姐自己来与你说的,可是二姐说她没脸来见你,所以才让我代为转话。”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这是白心碧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节奏? 可是她咋感觉这么没诚意呢? 默了默,她决定不谈这么个让她犯堵的人。 “三弟今日前来可是专门为你二姐说情的?就没有别的什么事?” 闻言,白宇豪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大姐,宇豪今日来主要是为了、为了见一见岚儿?听柳伯父说她在你这儿养伤,我、我有些担心……” 看着面前突然腼腆、紧张的少年,白心染也没再继续打趣他。 “雪岚的确是在我这里养伤,稍后我就让血影带你过去见她。” 对于这两人,她不好发表评论。如果真让她说什么的话,那就是这白宇豪的确不错,相貌、性格都比较适合雪岚,可是……从昨天的情况来看,某个男人会让这两人如愿的结为夫妻吗? 见白心染这么好说话,白宇豪再三道谢,然后跟着血影走了。 在他走后,白心染轻叹的摇头。 这个单纯、年轻的少年斗得过那只高傲的孔雀吗? 而在另一处别院中 邱氏这几日都挺闲,承王府正在修整之中,府里的人被偃墨予临时安排在了几处地方,需要她管理的人事并不多,可以说这二十几年来她还从来没有如此清闲过。 现在她临时所住的别院,住的人除了她自己的丫鬟婆子,还分得一个管事。不是别人,正是盛子阳。 对于偃墨予的分配,邱氏没多想,相反的,她还有些庆幸。比起在承王府偷偷摸摸的来往,在这个不算大的别院里,反倒让她和盛子阳能大着胆子在一起。 两人可以同塌而眠到天亮,白天,可以把丫鬟婆子都撵走,两人继续恩爱缠绵。 因为是单独住,且不像在承王府有众多侍卫把守,出个门都要被人盯着,所以这几日,她也大着胆子出门,顺带将‘管家’盛子阳一并带上。 对于现在的生活,最满意的莫过于盛子阳了。每天有吃有住还有软香温玉在怀,过得那可是比神仙还逍遥乐呵。 暖帐之中 刚结束一番云雨的两人餍足的相拥着,享受着云雨后的余味。 “水艳,这几日你比平时要开心多了,真希望这样的日子就这么一直下去,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抱着怀中的邱氏,盛子阳对未来充满了希翼。 闻言,邱氏眼睫颤了颤,美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抬眸,对盛子阳笑了笑:“放心好了,以后的日子会比现在的日子还要美。” 盛子阳一脸惊喜:“比现在的日子还美?水艳,你是不是决定与我……” ‘成亲’两字他还没说出口,就被邱氏给打断了:“你别想那么多,我现在的身份是不能与你成亲的。” 盛子阳眼底浮出一丝失望。 为了安抚他的情绪,邱氏笑着说道:“你别这样,其实我们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以后我秋水艳在哪享福,肯定是少不了你的。你不知道,现在太子被废,我心里有多开心。只要皇上再公布出承王的身份,那以后我的身份就尊贵无比了。” 闻言,盛子阳心里很是不快,本就黝黑的脸更加黑了:“这么说你还要做皇上的妃子?” 邱氏环住他的腰,嗔笑道:“瞧你,吃味了不?承王的身世一旦被公开,我定是会被皇上封为妃子,这不过也只是皇上做给天下人看的,我也就只是挂个名分而已,你这么多心做何?你啊,应该高兴才对,我若是做了贵妃,你不也更加享福了么?” 话虽然说得好听,可盛子阳却很是不甘心。“水艳,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娶到你啊?” 闻言,邱氏突然松开抱着他的手,有些生气的转过了头:“你这样我就没法继续跟你在一起了!你名知道我是不可能跟人成亲的,你还如此逼人,你是嫌日子好过了故意惹我不高兴对不?别说我不能和你成亲,就算我同意,别人也不会同意,到时候别说享福了,怕是死到临头都不知道!你如果继续坚持这样,那你就走吧,以后就当不认识我秋水艳这个人!” “别别别……”见她动怒了,盛子阳有些着急了,他也就是不甘心而已。从身后将邱氏抱住,他赶紧哄了起来,“水艳,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提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我不怪你,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因为娶不到你,心里特别不甘心罢了。” “哼!”邱氏回给她一个冷哼。 见状,盛子阳赶紧板过她的身子,耐心的继续哄道:“我的好水艳,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提半句了。” 对于盛子阳,邱氏说不上来有多喜欢,但盛子阳出现在她生活中,很明显让她生活起了变化。 首先,盛子阳是真心喜欢她,这点她是能感觉到的,所以她放心的让盛子阳在她身边,并不担心他会出卖她。相反的,自从盛子阳来了之后,还给她提过不少有用的意见,而他的这些提议也让她看到了效果,至少现在她收敛脾性去讨好那对夫妻,已经让那对夫妻对她和颜悦色起来。 其次,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随着年岁的增长,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害怕这样的孤独。自从有了盛子阳之后,她内心踏实多了。这种身为女人的快乐是以前的她从来不曾体会过的。 但对于盛子阳的求亲,她是断然不会同意的,她又不是傻子,放弃那么富贵的前途去跟他过普通老百姓材米油盐的日子。 而且自太子被废之后,她就有所感觉,皇上应该很快就会公布承王皇子的身份了。这可是她盼了二十多年的事! 一旦承王身份被公开,那她理所当然的就成了皇上的妃子,至于宫里那个楚皇后,她根本没放在眼中。这二十多年来,皇上心中除了姐姐外,还真的没把任何女人放在心里过。就算皇后,那也只是皇后而已,如今太子被废,想必皇后更是不会受到皇上多大的待见。 看来,过段时日,她应该去宫里见见楚皇后了,顺便再探探皇上的意向…… 盛子阳哄了半天,见邱氏垂眸并不搭理自己,以为她是真生气了,心里不由得更急了,捧着邱氏的脸快速的堵上了她的唇—— 房间里,某些声音再度响起—— 殊不知,两人的对话被人一字不漏的全都听了去,甚至还有这些不和谐的声音—— …… 昔日的太子府如今的福德王府 夏允浩被夏高禁足了好几日,在楚皇后再三向夏高求请的份上才得以恢复了自由。 他让小太监桑德暗中去请昔日支持他的大臣到府中一叙,可谁知无一人到来,全都找了借口推脱。 为此,夏允浩气得险些砸了整个福德王府。 这一次,他不仅赔了自己的俸禄,更是赔了自己的地位。特别是想到朝中那些官员纷纷避而远去,他心里更是窝火难泄。 正在他愤怒的想摔东西之际,只听桑德悄悄来报—— “太子殿下——” “什么太子?!你看我现在还是太子吗?”如今‘太子’的尊称在夏允浩看来就是对自己最大的讽刺,即便是自己最为信任的人,他也是愤怒相待。 桑德尴尬了一瞬,赶紧改口:“王爷。” 这一声称呼让夏允浩黑了脸:“何事?” 桑德小心翼翼的低声说道:“白氏来了,说是要求见您。” 闻言,夏允浩眯起了眼,微挑的凤眸带出一丝冷意:“她来做何?” 如今连刑部尚书贺正州都避着他,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还来见他。 桑德小心的观察着他的反应,见他不喜,赶紧说道:“王爷,要不奴才把她打发走?” 夏允浩突然抬手将他制止:“既然人来了,就让她进来。” 他倒要看看贺正州这个儿媳到底要做什么? 白心碧被桑德领到了夏允浩的内室,一进屋就见到榻上那个愁眉不展的美貌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她款款的走了过去。 “碧儿拜见王爷。” 夏允浩缓缓的掀开眼皮,略带冷意的看着她:“你来做何?” 白心碧低垂着头,柔柔的嗓音里充满了关切和在乎:“听闻王爷出事,碧儿担心了好几日,今日有幸出府,就想着过来看望您,碧儿来的唐突,还请王爷莫要责怪。” 闻言,夏允浩脸色微微好看了一些。这几日,没有人来看过他一眼,这女人还是第一个。 “你既然知道本王出事,为何不同他们一样离本王远些?” “王爷,别人接近您都是为了官路仕途,可碧儿接近您,只是出于对您的爱慕,因为心里实在对您放心不下,这才背着人偷偷来此,只为了见王爷您一面。见王爷安好,碧儿也就放心了。如此,碧儿也就回去了。” 白心碧说完,行了一礼就要转身离去—— “站住!本王有说过让你走了吗?”自她身后,夏允浩低沉的嗓音传来,似乎带着那么一丝不悦。 白心碧顿住了脚。 “过来。” 随着那低沉的嗓音,她缓缓的转身,有些胆怯的走了过去。刚在夏允浩身前停下,突然就被他伸出的手一拽,瞬间就跌倒他怀里。 “王爷?”她抬眸,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这个美貌的男子。 “本王出事,他们都恨不得不认识本王,各个避本王如毒物,没想到你还来看望本王。”不难听出他话里饱含着一丝伤感。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靠在他胸前,白心碧微微红了脸,娇羞的说道:“碧儿只怕王爷会嫌弃。” 夏允浩垂眸看着她含羞的水眸,漂亮的凤眸微微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你比那些见风使舵、忘恩负义的人好多了。本王又如何会嫌你?” 人在落难的时候才知道到底谁对自己最是忠心。那么多的人都避着他,惟独她在此时来见自己,这着实让他意外了一把。 白心碧脸红的低下了头:“王爷真是如此想我?” 那含羞带怯的小摸样此刻让夏允浩突然心动了一瞬,抬起她的下颚,他绯红的薄唇凑了上去,顺势将她压在了软榻之上—— 一番纠缠下来,白心碧看着那依旧愁容满面的男人,主动安慰道:“王爷,从贺鸣那里,我知道是奉德王使了手段害您失去了太子之位,今日碧儿前来,不光是想来见您一面,同时也想帮您出这口恶气,那奉德王如此可恶,碧儿不忍心看您受此委屈。” 闻言,夏允浩有些不信的看着她,淡声问道:“如今本王都拿他没法,你又如何能帮得了本王?” “王爷,您听说过奉德王跟柳家小姐的事么?” “略有耳闻。” “听说那柳家小姐苦追了奉德王好些年,如今那柳家小姐就要嫁别人为妻了。” 夏允浩兴致缺缺的回道:“那又如何?” 白心碧见状,也不继续卖关子了,认真的说了起来:“那柳家小姐所嫁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三弟白宇豪。最近我听说那柳小姐因承王妃受伤而住在承王的别院里养伤,不仅我三弟频繁去看望她,而且我还打听到,据说奉德王最近也频繁出现在承王的别院里。” 闻言,夏允浩迷人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和恨意:“那奉德王不过是去巴结承王罢了。如今本王失势,他现在急于四处走动,就是想笼络朝中大臣助他登上太子之位。” 白心碧摇了摇头:“王爷,这是你们男人的理解,可是对我们女人来说,奉德王的举动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夏允浩这才生出了一丝兴趣:“你这是何意?” “那奉德王看似是去笼络承王,可是如此频繁的出现在承王的别院,也太不正常了。王爷,难道你就不怀疑奉德王是醉翁之意吗?” “你是说奉德王对柳家小姐有意,所以才频繁的出现在那?这不可能,若是奉德王真喜欢那柳小姐,早就让人去柳府提亲了。” 闻言,白心碧勾了勾唇:“王爷,这是您的认为,可碧儿认为那奉德王就是冲着柳小姐而去的。不信咱们可以赌一赌?” 夏允浩不屑的瞪了她一眼:“这样的赌注有何意义?又不能替本王报仇解气!” 白心碧赶紧解释道:“王爷,您听我把话说完嘛,我们现在也不能确定奉德王对那柳家小姐是否有情意,我们可以做个试探,如果奉德王真的不在乎柳小姐也就罢了,不过若是奉德王真的在乎柳小姐,那我们也就可以报仇了!” “此话何讲?” “若是奉德王对那柳小姐有情,我们暂时对付不了奉德王,但我们可以从柳小姐那下手啊!碧儿知道尽管这些不能替您真正解气,可是伤他深爱的人,让他伤心痛苦,那也是一件快事不是?” 闻言,夏允浩黯沉多日的凤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垂眸看着怀中为她着想的女子,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愉悦:“你所言是有几分道理,不过要如何试探出奉德王在乎那柳小姐?” 白心碧得意的勾了勾红唇,抬头在他耳边轻声道:“王爷,这很简单——” …… 奉德王府 夏礼珣几日之前就已经能够离开木轮椅行走了,这日正在府中让御医替自己复诊,突然见贴身的小厮高元急匆匆的来报—— “王爷,小的刚刚在外面接见了一名自称是承王府侍卫的人,他说柳小姐不知怎的伤情恶化,现在正奄奄一息,怕是快不行了!” “什么?”闻言,夏礼珣突然站起了身。前日他才去看过那女人,一切都挺正常的,除了不能活动筋骨外,气色倒还不错。昨日有事他没有前去,怎的这才一日不见而已就要死了?! 心里暗自疑惑和不信,可他双脚已经迈出了房门—— 别院里 这几日,柳雪岚在白心染所住的别院养伤养得那叫一个惬意。养得白心染都快服了她了! 就为了不受自家老爹的念叨,她居然连家都不回,这还不算,还找些名堂和借口让柳家的人将她的东西渐渐的往他们别院里送,那阵势简直就是想赖着不走的节奏。 而柳博裕呢三天两头派人往别院里送些名贵的东西来,以表示对偃墨予和白心染的厚谢。 对此,偃墨予极度无语,白心染则是哭笑不得。 就没见过这样的父女的! 难怪那柳家小姐爱惹事,这分明就是被自己父亲给宠出来的结果! 午后,白心染正在房里跟柳雪岚聊天,两人说得正起劲的时候,突然就冲进来一个男人,差点把俩女人同时吓一大跳。 “我说奉德王,你进别人家大门就算了,你还闯别人闺房,你这是想闹哪样?”回过神来,白心染心有不悦的瞪着进门的男人。这厮会不会太随便了?当别人的地方都是他奉德王府? 看来她得同她家王爷商量一下了,是否需要在房门口栓条大狼狗,免得有些人特么一点自觉意识都没有! 而看清楚了来人是谁的柳雪岚则是冷下了脸将头扭向了床里侧。 看着床上那好端端的女人,夏礼珣突然愣在了原地,浓眉紧蹙,眸中充满了不解。不过心里却忍不住的松了一口气。 见白心染面色难看,他敛回神色,冷傲的抬了抬下颚,说的一本正经:“本王路过此处,就顺便进来看看某个女人死没死。” 闻言,不但柳雪岚在床上黑了脸,连白心染都恨不得一掌将此人给拍飞。 “奉德王看完了?那就请回吧!”白心染没给他好脸,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什么人啊!会不会说话? 这几日以来,天天找借口往这房里奔,可就没听到他说一句中听的话。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他跟雪岚有多深的仇恨似的,可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分明就是来关心人的。 可是有这样关心人的吗? 那嘴巴就跟吃了什么一样的……臭死人了! ------题外话------ 在这个清汤寡水的日子里,好生羡慕那个听邱氏墙角的人!很想问他一句:兄弟,你渴不? 七十六:生、死相随 许是觉得自己行为也确实有些唐突,夏礼珣那冷傲的俊脸上也有那么一丝尴尬,自己已经站在了门内,可他却不知道是该往里走还是该退出去。 到底是谁派人送那种消息到他奉德王府的? 看看白心染一脸鄙视的样子,他薄唇动了动,却发现自己问不出口。 特别是看着床上最他视而不见的女人,他莫名的就有些火大。这个女人以前可不是这么对他的! 以前那就跟只苍蝇似地,恨不得黏在他身上,可现在……她居然对他不理不睬! 就在夏礼珣思绪有些混乱之际,血影走了进来朝白心染说道: “王妃,白家三公子来了,要我问您他是否可以进来?” 闻言,白心染嘴角抽了抽,想看一下柳雪岚的反应,哪知道那丫头把脸朝着床里面,什么表情都看不到。再看看夏礼珣的脸,明显的有黑气笼罩,忽的,她嘴角扬起一抹笑。 “既然我三弟来了,就请他进来吧。” 血影应声出去了,片刻后,一清隽青年脚步匆匆的进房。段蓝色的锦袍衬得白宇豪面容更加白皙,整个人身上色调简单,但干净清爽,比较起屋里另一个从头到脚镶金佩玉、处处彰显的矜贵华丽的男人来,白宇豪尽管逊色了不少,可浑身透露出来的气质却更让人赏心悦目。 见到夏礼珣的那一刻,白宇豪怔了怔,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随即他温文有礼的朝夏礼珣拱手施了一礼:“宇豪拜见奉德王,没想到奉德王也在此,多有不敬,还请奉德王见谅。” 夏礼珣在见到他时,那冷傲的双眼都快眯成了一条缝,自身的傲气使然让他看人都是用着斜视的目光,只不过那张脸没来由的特别冷,且薄唇抿的紧紧的。 “三弟来了,快进来吧。”见夏礼珣无礼,白心染主动替白宇豪解决了尴尬,朝他招了招手。 白宇豪抬头,绕过夏礼珣朝她走了过去,温润的唤了一声:“大姐,宇豪又来打扰你了。” 白心染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笑得有些意味深长:“雪岚都不嫌你打扰了她,我又怎么会嫌你?” 白宇豪知道她是在开自己玩笑,又些脸红的笑了笑。随即走到床榻边,温声问道:“岚儿,这两日好些了么?” 听到他跟自己说话的声音,柳雪岚这才转过头,对他咧了咧嘴,笑道:“还行吧,没那么痛了。这两日你都去哪了,怎不见你?” 白宇豪眼底露出一丝歉意:“对不起,这两日被书院的事耽搁了,所以没能来看你。” 柳雪岚露出两朵梨涡:“没事,我就只是问问,你明年就要参加科考了,忙一些是应该的。” 想到什么,白宇豪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油纸包,弯腰递到柳雪岚眼皮下:“我想你这几日在房里肯定很无聊,这是我在市集上给你买的银杏果,炒过的,你尝尝看,是否喜欢?” 看着那一小包的果子,柳雪岚眼睫颤了颤,随即就要从床上爬起来。 见状,白宇豪赶紧将油纸包放下,双手按住她的双肩并坐到了床头边,紧张的说道:“你别起来,你身上的伤还没痊愈呢,要是拉扯到伤口,那又该疼了。赶紧趴下,你要吃我喂你就是。” 似是担心她还会爬起来,白宇豪的双手并没有松开。 看着那双放在女人肩上的手,夏礼珣突然敛紧了黑眸,眸光嗖的窜出一团火苗,烧得他眸瞳突然有些红热起来,广袖下的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对于白宇豪这种文弱书生来说或许感觉不到什么异常,可对于白心染和柳雪岚俩人来说,却是很快的感觉到屋里那突然而来的戾气,甚至还带着那么一股杀气—— 白心染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着痕迹的走到白宇豪身后,朝柳雪岚笑道:“雪岚,你看我三弟对你可真好,还给你买零食吃,我家王爷到现在还都没给我买过什么东西呢。” 柳雪岚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不远处伫立的高大身影,眸底快速的闪过一丝厌恶,随即她很快的敛回神色,朝白宇豪嫣然一笑,脸颊上的两朵梨涡更是可爱迷人:“宇豪,谢谢你,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给我买过零嘴儿呢。下次你再帮我买些别的好吗?我喜欢吃西街那家的豆子羹,可好吃了。” 白宇豪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温柔又带着几分宠溺的回道:“好,我明日就去给你买来,不过你要好生养伤,争取早些痊愈,知道不?” 柳雪岚本就长的娇小,加上标准精致的娃娃脸,那大眼亮晶晶的,配上两朵两只小酒窝,再配上那清脆的嗓音,不发怒时,那就是一副小女儿撒娇的摸样,别提有可爱了,是个男人都会被那两朵梨涡吸引了去。 而白宇豪虽说年岁比柳雪岚小,可言行举止却显得稳重内敛,两人放在一堆,只要不知道底细的,怕是都会认为女的小、男的大、而且怎么看都怎么般配。 看着那展露笑颜的女人,夏礼珣更是连后牙槽都开始磨了起来。那纯真可爱的笑容在他看来那是扎眼的疼,心里更是仿似有把火在燃烧一样,让他窒息得有些难以喘息。 认识那女人这么多年,她从来就没有对自己如此笑过!甚至她从来没有用那样娇气的嗓音对自己说过一句! 若不是印象深刻,深刻得让他怎么都忘不掉,他还真以为这些年只是自己的幻觉。 那个女人的目光不再停留在他身上,甚至对他视而不见,他在这里站了多时,她居然正眼都没看自己一眼…… 察觉到某个男人伴随着一阵冷风离去,其余三人纷纷看了过去—— 可惜某个被凉了半天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见状,白心染朝白宇豪和柳雪岚笑了笑:“我家王爷该回来了,你们俩先聊着,我去去就来。” 柳雪岚什么话都没说,拈了一颗银杏果塞到了嘴里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大姐有事可先去忙,稍后宇豪再去向大姐夫问安。”白宇豪懂礼的起身对白心染拱了拱手。 白心染点点头,也没多留,随即离开房。 在别院里寻了一圈,并没有见到那只高傲的花孔雀,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架势,她还以为他要跟人打架呢! 人走了就好,免得那厮突发神经病,把他们临时的家给毁了,到时他们又得挪地方。 晚上,偃墨予从宫里回来,两人用过膳,沐浴过后开始睡下,白心染这才听他说起承王府已经修整好了,还让她选个日子然后搬回去住。 靠在他胸前,头枕着他的手臂,白心染有些犹豫不定:“墨予,你看那柳小姐住在咱们这里,我们搬家,她是不是也要跟着我们搬?” 这好像有点不符合时下的礼俗。她好歹是个还没嫁人的人,住在这别院里倒还说得过去,毕竟他们夫妻也只是临时居住,就当在散心。可是要回承王府了,若是雪岚还跟着住进去,别人会怎么想? 不是她小气,而是现实就是这个样子的。哪有未出阁的女子随随便便在别人家过夜的? 她还巴不得身边多个人好有个聊天玩乐的伴儿呢! 偃墨予侧卧着身体,垂眸默了片刻,才轻声道:“那我们暂时就先住在这里,等柳小姐伤势好了以后再回去。至于其他人,我命人将他们先送会承王府。” 看得出来有那柳小姐在,她这阵子心情似乎都愉快了不少。既然她心有不舍,那他们就在此多住一段时日也无妨。这别院本就是他的,想住多久都没问题。 闻言,白心染笑着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好,听你安排吧。” 就在她红唇抽离的那一瞬,偃墨予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火热,并快速的将她红唇截获住。 自从回京之后,他公务繁忙起来,虽然也有碰她,可是都不怎么尽兴。她知道自己白日忙,说什么晚上也不让他纵谷欠。 “墨予……唔……”白心染双手不仅的将他胸前的衣襟紧紧的抓住,下颚抬头,迎合着他的深吻。 唇齿纠缠,偃墨予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大肆的掠夺着她檀口中的香甜。 情谷欠一触而发,他眸底火热一片,深邃的眸光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下去…… 一夜极致的又欠爱让白心染睡到第二天午时,当她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不是某个男人冷峭迷人的俊脸,而是某个女人圆润的小脸外加一双充满调笑的大眼。 “雪岚,你怎么起来了?”这女人,不是在房里养伤吗?居然乱跑!白心染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只因为柳雪岚的出现,一瞬间就清醒了。 “我等了你一上午都不见你出现,所以就自己过来了。”柳雪岚抱怨的说道,可那眼神却盯着白心染的脖子猛瞧,甚至还拿手挑开白心染身上的被褥,就跟看似稀奇似的,那眼神直勾勾的,又惊又好奇,最后还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心染啊,你难受不?” 白心染刚开始还没明白过来她那似色迷迷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顺着她的视线低头一看,顿时一头黑线齐齐的从脑门上不断的往下掉。 许是某个男人为了图享受,只给她穿了一件肚兜,被褥被柳雪岚挑开,她肌肤露在空气中,只见自己手臂、肩头上全是醒目的草莓银子,密密麻麻的,饶是她脸皮再厚,此刻都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而且还有人在她耳边问她难受不,尼玛,还要不要人活啊! 回想起昨夜的一幕幕,她后知后觉的才感觉到身子酸涩不已,特别是自己的小蛮腰,昨晚被他抓得紧,这会儿酸痛得厉害。怎一个难受能形容的! 柳雪岚的目光还一直盯着她身上的痕迹猛瞧,白心染囧得险些一巴掌将她拍晕过去。 赶紧把被褥盖在自己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颗脑袋,然后快速的转移话题:“你身上的伤好了吗?不在房里养伤,瞎跑个什么劲儿?” 柳雪岚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养了这么些天已经没事了,放心好了,死不了的,我只是不想回柳家遭柳老头念叨而已,所以才赖着不想走。” 她只是背上受伤,脚还是好的,只要动作不大,出个门啥的根本不成问题。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这丫头还知道自己是赖着不走啊?不错,还算有自知之明。 “你就赖吧!真搞不懂你,你爹对你如此好,你还整天想着躲着他,我要有你这样的爹,我睡觉都会笑醒。”对于她对柳大人的成见,白心染表示深深的鄙视。 柳雪岚叹了口气:“他好有什么用?在柳家,你没看到其他人的嘴脸,那叫一个恶心。我总不能遇到什么事都找柳老头吧?” 闻言,白心染想到白家的那些人,多少也明白她话里的无奈,甚至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柳家的人很排斥你吗?” “何止排斥。”提起柳家人,柳雪岚有些咬牙切齿,“那些人都恨不得我死了才好,说我霸占柳家的窝,说我抢了柳老头的宠爱,说我是草包一无是处……反正什么难听的话都有。这些都还不算,最过分的就是居然还有人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还好我平日里有所防备,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的话让白心染也忍不住的想起在白家短暂的日子。老太婆口无遮掩的辱骂,白心碧阴毒龌龊的心思,甚至还想让自己的丈夫玷污她,想起这些,心都是寒的。 “那柳大人知道这些事吗?” “知道又有什么用。”柳雪岚一脸鄙夷,“那些人一旦知道我去告状,到最后还反咬我一口,各个装得跟什么似地,明明是他们欺负我在先,到最后竟成了我欺负他们。” 白心染心里泛出一丝同情,对自己也是对她:“那你就没有想过报复他们?” “有啊!”柳雪岚突然愤愤的捏起了拳头,“后来我实在忍不下去了,每次一有人惹我,我就见一个打一个、见一次打一次。反正不管是他们欺负我还是我欺负他们,到最后都会说我不对。不如打了再说!” 噗!白心染嘴角狠抽。面前这个丫头的武艺她是见识过的,就连奉德王她都敢下手跟对方打架,其他人,估计更没有什么顾忌,她还真有些佩服她的勇气,看来,这念头果真是靠拳头吃饭,对有些人来说,和颜悦色行不通,那就靠拳头讲道理。 不过想起柳雪岚即将要嫁的人,白心染更加同情她了。 柳家如此,白家同样也好不到哪去。看那太夫人的嘴脸,若她真嫁过去,那日子会好过吗? 这显然就是出了虎窝又进狼窝的节奏啊! 可惜,别人的婚姻,她没权利干涉…… 就在两人谈的起劲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偃墨予沉稳的脚步声将两个聊天的女人打断。 柳雪岚见状,赶紧僵硬的慢吞吞的起身,因背上缠有绷带的原因,她上半身几乎成瘫痪状态,只能迈动两只腿走路,反正那样子有些搞怪、有些滑稽,看得白心染都想去扶她一把,可有想到自己几乎没穿衣服,于是也只能同情的目送她离开。 “承王,不好意思,我闲着无聊才过来找承王妃的,呵呵~我这就回去。”走到偃墨予身前,她还不忘礼貌的打声招呼。 看着她走路的样子,偃墨予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只是朝她轻点了下头。 待人跟螃蟹似的离开后,他才走到白心染榻前坐了下来,掀开被褥,将人直接捞到自己怀里。 “饿了吗?”知道她睡了一上午,他有些担心她的肚子。 白心染瞪了他一眼,不知道自己是该跟他生气还是该咬他一口,抬手指着衣架上的一套衣裳。“还不赶紧给我拿过来让我穿上。” 抱着软软香香的她,偃墨予心情没来由的愉悦,深邃的眼底染着笑,眸光直直的盯着她身子,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最后嫌那些痕迹不够多似的,又低头轻咬着她小肩。 白心染那个气啊,这不要脸的还咬上瘾了不成? 她自认为自己并没有冷落过他,从成亲那日起,她基本上都挺配合的,只是实在受不了他的纵谷欠过度才会抱怨几句,可这厮却有些变本加厉起来。自己这一身痕迹就是她纵容的结果! “别闹了,我都快饿死了!”抬手将他脑袋推开,有些可怜的捂着自己肚子。 闻言,偃墨予也没继续与她温存了,又将她塞回被窝里,低头抚上她依旧没这么长肉的脸颊:“你先躺会儿,我让人将吃的送进来。等休息够了,下午带你去泛舟游玩可好?” 白心染眨了眨眼,有些诧异:“你下午不忙吗?” 偃墨予薄薄的唇角勾了勾:“积压的事务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也该抽空陪陪你了,不然你该指责为夫冷落你了。” 白心染撇嘴笑道:“少来。这么讨好我,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让你心虚了?” 偃墨予捏了捏她鼻子,佯装恼道:“不知好歹,难道没事为夫就不能对你好?” 他也是怕她在家里憋坏了,到时又像那天一样偷偷的溜出去。若说有什么心虚的事,那也就是昨晚的事…… 在男人细心的伺候下,白心染填饱了肚子,收拾一番之后,两人正打算出门,正好碰到柳雪岚又从房里出来。 见两人要出门,柳雪岚一下就兴奋了,非要跟着一起出去。 白心染都快佩服死她了。受了伤还这么不消停的人,怕也只有她一个! 而且瞧那丫头兴奋的劲,她一点都不怀疑她会趁他们离开偷偷的溜出去。与其让她偷偷的溜出去让人担心,不好向柳大人交代,不如放在眼皮下看着放心。 木法,白心染只好让血影将她搀扶着,带着这个超级大电灯泡出门。 四人出了大门正准备上马车,就见白宇豪从另一辆马车内下来。 白心染顿时就抚额了。 见几人要出去,特别是见柳雪岚伤势还未痊愈也要出去,白宇豪赶紧向白心染请求,希望将他一块带上。 虽说多了一个人,可却也多了一个照顾柳雪岚的人,白心染想了想,也同意了。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朝南湖的方向驶去,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身后不远处,另一辆马车一路跟着他们到了南湖。 …… 豪华的画舫里 两对男女分别坐在船头和船尾,倒也互不打扰。 因为今日要让承王府其他人搬迁回去,殷杜奉命去协助总管事周伯,所以并未跟着出来,平日里俩跟班此刻就只有血影一人,独自坐在画舫中间的位置,面无表情的对着南湖的水,就跟石塑人一样,别说有什么动静了,就连眨眼的频率都极少。 相比起柳雪岚和白宇豪规规矩矩、端端庄庄的交谈,白心染和偃墨予两人自然就要亲昵许多。 两人坐在船头,白心染半个身子都被偃墨予揽在怀里,面朝着南湖,欣赏了波光粼粼的湖面,彼此感受着南湖带给他们的温馨。 “喜欢这里吗?”察觉到她自然放松的气息,偃墨予垂眸低声问道。 此刻的她光洁无瑕的脸上带着一丝惬意,在他眼中,美得让他心动。早知道她喜欢这种自然纯美的风景,他早就该带她出来了。 白心染侧脸靠在他肩窝里,挑了挑眉,算是回答了他。 此刻,他们不用去讨论邱氏、不用去谈论皇上、不用去想某某某些讨厌的人,难得的宁静,让彼此都分外珍惜。四目相对,皆能从彼此眸中看到满足。 面前的男人冷峭的俊脸比之以前看起来要柔和不少,少了那种深沉的感觉,有了一种很阳光的味道。 心思浮动,白心染抬手摸上了那张迷人的俊脸,从飞扬的浓眉到立体的下颚,她指腹一点一点的滑过,大有调戏美男的意味。 等她差不多摸够了,偃墨予才轻笑着将她纤细的手指握在手中,把玩起她葱白一般的小手来。 两人也不说话,只不过你调戏我、我调戏你的玩得不亦乐乎,压根就没理睬过画舫中其他的人。 而在船尾,柳雪岚坐着也没敢乱动,安安份份的看着白宇豪给她煮茶。 一艘画舫朝他们悄然游荡过来,几人都没怎么在意,毕竟南湖的景色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每日来此游湖的人都不少,更何况这是湖水中央,能吸引人的也就是这湖中别样的景色,对于游玩的人,自然不会去关注太多。 就在白宇豪将煮好的香茶斟入杯中之中,突然画舫剧烈的摇晃起来。 眼看着白宇豪手中滚烫的茶壶从手中脱落就要砸在他脚背上,柳雪岚几乎想都没想的抬手替他将茶壶接住,握着壶柄,她顾不得背上伤口牵扯的疼痛,转头怒瞪着身后。 这一瞪,顿时让她大惊,同时也暗叫不好。 “宇豪,快走!”将白宇豪重重的推开,她将滚热的茶壶扔向了迎面袭来的黑衣人—— 白宇豪被吓得不轻,主要是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被柳雪岚推了一把,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直接退倒在地上,而一把长剑刚好从他站过的地方划过—— 画舫被撞,白心染和偃墨予坐在船头,要不是偃墨予一直都有揽着她,这会儿,人怕是已经掉湖里去了。 夫妻俩双双回头,看着那从另一艘画舫中冲出来的十来个黑衣人,两人几乎是第一时间起身飞了过去,而血影已经和黑衣人厮杀了起来。 柳雪岚身上带着伤,可是为了保护一点武功都没有的白宇豪,几乎根本没管自己的伤口是否会裂开,直接跟黑衣人交起了手。 “岚儿!”看着那样子,白宇豪急得眼睛都红了。被她保护在身后,想拉她又怕黑衣人伤到她,可是不拉她看着她背上渐渐浸出的血渍,又抓心脑肺的难受。 白心染和偃墨予看着他们那边情况十分不妙,拼足了劲在对付了两个意图想阻拦他们的黑衣人后,飞速的赶了过去,可是还是慢了一步—— “你们这群王八蛋!赶紧将他放了!”看着被黑衣人劫持走且脖子上架着一把锋利长剑的白宇豪,柳雪岚彻底的发飙了。 她没想到这群卑鄙的黑衣人居然对付一个文弱的书生! 而那十来个黑衣人在劫持走白宇豪之后快速的退回他们的画舫,且将白宇豪包围在他们中间,似乎在防止有人会来跟他们抢人一人。 白心染和偃墨予以及血影站在柳雪岚身侧,看着那锋利的长剑危险的放在白宇豪的脖子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去救人。 “你们是何人,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凶?”白心染眯着眼睛冷冷的问道。虽说她跟白家的关系不咋样,但对于这个名义上的三弟,她还是有些好感的,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对面黑衣人中,站在最面的一人突然指着柳雪岚,冷漠无情的开口道:“想要他的命,就拿你的命来换!否则,别怪我们立马杀了他!” “好!”柳雪岚想都没想的答应道,愤怒的目光泛着猩红,死死的盯着白宇豪脖子下面的那把剑、 “雪岚!”白心染皱眉将她拉住,看着她背上已经被渗透出来的血渍浸湿,心里更是担心不已。 “没事,既然他们要我的命,那就让他们拿去好了。”看向白心染,柳雪岚说的云淡风轻,突然笑道,“回头你帮我告诉柳老头一声,这辈子我真不想做他的女儿,要是他下辈子不再这么花心,兴许我还能考虑考虑。” “雪岚!”白心染死死的拉着她的手腕,心里急着,可是看着对面拿白宇豪威胁他们的一群黑衣人,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就在这时,偃墨予将俩女人挡在了身后向前走了几步,冷冽的嗓音从他薄唇中溢出:“都是男人,何苦欺凌弱小女子,不如用本王来换他,如何?” “王爷,还是让小的去换白公子吧?”血影面无表情的说道,平静无波的眸中难得的显出一丝紧张。 “你们几人通通都退下,我们要的只是那个女人而已!”那带头的黑衣人恶狠狠的指着柳雪岚,似乎对其他人都不感兴趣。 闻言,几人都有些愣了。 偃墨予冷冽的眸色突然复杂起来,俊脸绷得紧紧的。 白心染诧异的瞪了双眼。她认出了其中一名黑衣人正是上次在赌场里追捕她的人。两次出现的黑衣人明显是一伙的,可是为什么目标却变了? 柳雪岚也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她就释然开来。自己得罪的人也不少,有人想要她的命很正常。 甩开白心染的手,她挺直了腰杆走到了最前面,并快速的飞到对方船头。 “岚儿!你别过来!”白宇豪忍不住的大吼了一声,白皙清秀的脸上布满了紧张并涨得通红。 可他嗓音刚落,脖子上就被划上了一道浅浅的血口子。 见状,柳雪岚双手紧紧的攥起,一步步的走了过去,目光嗜血的看着一众黑衣人。 “来人,将这个女人拿下,把那小子扔过去!”领头的黑衣人似乎也挺讲信用,对自己的人命令起来。 白宇豪还真是被扔出去的,好在偃墨予出手快,将他稳稳的接住。 “岚儿!”只是自己安全了,可他却挣扎着想要扑回去。 不得已,偃墨予沉着脸将他穴道给点了。 看着那画舫渐渐的朝下游的方向驶去,白心染紧张的开始跺脚。“墨予,现在该怎么办?” 血影已经开始滑动画舫,试图想追上去。 而这时,偃墨予余光瞥到从南湖的另一码头驶出一艘画舫,并以极快的速度向黑衣人所在的画舫追了去。他紧绷的神色渐渐缓了下来,遂将白心染拉到自己怀中,轻道:“别怕,已经有人去救她了。” 闻言,白心染睁大眼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血影,立刻将画舫驶回,调人过来务必将这些恶徒缉拿在手,本王也要活的!”在白心染面露惊喜的那一刻,偃墨予沉声朝血影命令道。 …… 画舫上,柳雪岚被两名黑衣人一左一右的架着胳膊,因背上撕扯的疼痛让她额头上溢出细细密密的汗液,可她从头到尾都没吭一声。 南湖很大很广,且属于罕见的活湖,湖的东面是上游位置,有高山上的瀑布之水落入其中,而在湖的西面,南湖的水汇成一道瀑布,又落入悬崖下。因东西两头的瀑布比较细窄,且湖面又宽阔,所以湖面的水流并不湍急。平日里,为了安全,来湖中游玩的人最多只是在湖中心的位置停留,并不会靠近东西两面。 画舫行到接近下游的位置突然停了下来。 看着比湖中央湍急不少的湖水,柳雪岚冷冷的勾了勾唇。也不知道是谁,居然想出这种方式让她死,连个藏身之地都不给她…… 闭上眼,她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在两名黑衣人刚要动手推她下去之前,她突然奋力的挣脱掉两人的手,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柳雪岚——” 就在她落入水中之际,突然一道震天的嘶吼声传来,响彻在宽广的湖面上。 看着那随着水流滑落悬崖的身影,追来的男人越过黑衣人的头顶,几乎是不顾一切的纵身朝悬崖下飞去—— 耳边是哗哗响的水流声,可是出现在男人脑海中的却是一道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话语声—— “奉德王,我喜欢你,等我及笄之后我嫁给你好不好?如今我也有身份了,再不济我也是柳家的闺女,应该配得上你吧?” “姓夏的,你别这么看不起人,我哪点不好了?今日你要是不跟我说个清楚,我和你没完!” “姓夏的,没想到你这么恶心,连这些女人都要,你就不怕惹上什么病吗?” “姓夏的,再让我看到你玩女人,老娘我见一个打死一个,不信你就等着!” “……” “……” “姓夏的,我追了你多年,你都不曾正眼瞧我,她一来,你就变了个摸样,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姓夏的,我追了你七年,已经累了,早就该休息了。难不成你还想我追你一辈子?我可没那么傻。以后没我缠着你,你应该高兴才是,现在又何必再挖苦我?” “……” ------题外话------ 先看着,凉子这就抓虫去。艾玛,出炉了一盘荤菜,可素却不知道怎么端上桌,o(╯□╰)o啊! 【13732529599】妞,昨天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我用手机明明看到你有留言的,结果回家却突然发现没有了。,>__ 七十七:急啊个急 被云雾遮盖的山谷下,林荫密布,杂草丛生,抬头望去,高耸的山壁仿似耸入云霄,似仙似幻,山谷之中,源源不断的清水瀑布直泻而下,浇灌着山谷里寸寸土地,孕育着山谷中的每一物。 夜晚,山谷被黑色笼罩,就连繁星明月,也极难穿透这片密林幽谷,深不见任何人迹的幽谷,透着浓浓的阴沉,让人心生寒栗。 今日的夜晚,幽谷的宁静被人打破。一簇火光从石洞里传来,给幽谷添了几分诡异,也隐隐的消除了些许阴寒。 坐在火堆边的男人,烘烤着还有些潮湿的衣物,深邃迷人的俊脸在火光的映照下,少了平日里的冷傲,带上一丝以往不曾有过的情绪,不时的看向不远处草垛上光溜溜的人。 拿着烘干后的衣物,走到干草垛边,将衣物一件件的为那晕睡中的女人套上,动作虽然笨拙,可却充满了小心翼翼。 说服自己尽量不去看她的身子,不受她没有意识的诱惑,夏礼珣看着女人似孩子般纯美的睡颜,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悸从心间划过,心疼、心叹的同时,让他目光逐渐的柔和起来。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摸样。明明现在正在落难,可是他却觉得心里甚是满足,像有什么温暖着他一般,让他觉得由心到身都充满了暖意。连这阵子一直都围绕着自己的烦躁劲儿也没有了…… 他不知道那一刻他为何要跟着她跳下来,他只知道他想抓住她,紧紧的抓住她,甚至一辈子将她牢牢的抓在自己身边。他要她继续追着他,他要她的目光继续停留在他身上,除了他,不准她看任何男人,特别是对别的男人笑! 她还从来都没有那样温柔的对过自己…… “岚儿,以后不准让其他男人再这么唤你的名字,谁敢这样唤你,本王就杀了他!”抱着她软软的身子,闻着她身上不算熟悉但却幽香迷人的味道,夏礼珣在她耳边咬牙吐气。 一想到那白宇豪整日里‘岚儿岚儿’的叫,他心里窝了不少火。 一个毛头小子,竟然敢跟他抢人! 抬手抚上她圆润无暇的小脸,嫩嫩的、滑滑的、似乎还带着丝丝香气,让他竟有些爱不释手。指腹从女人的眉眼一点点的划到她有干涸的唇瓣,小小的嘴巴,微微嘟着,虽然失去了平日里粉粉的颜色,可形状却十分可爱,甚至感觉……可口。 突然的,他咽了咽口水,喉结随之滚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火光照射的还是怎么的,他眼底的眸光突然有些火热起来。脑海中甚至还在回忆方才给她脱衣服的片段…… 下腹一紧,他莫名的呼吸急促起来,理智告诉他要赶紧丢开这个女人,可不知为何,他却将她抱得更紧。感觉到她身上还带着一丝凉意,他起身,抱着怀中的人儿坐到了火堆旁。 怕不小心碰着她背上的伤,于是他摆了一个让她舒服又让自己舒服的姿势——把她放自己身上趴着! 她身上的伤口已经裂了,也好在他今日去找她,否则别说她身上的伤,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昨日,他偶然得到一瓶治愈外伤的极品良药,今日本是想给她送过去,哪知道会碰到他们几人出门游玩,不甘自己被落下,他就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一直到南湖。 也亏得那瓶良药,否则这会儿这女人还不知道要怎么难受! 石洞里,伴随着噼里啪啦木枝燃烧的声音,一男一女保持着这种让人极度遐想的姿势,一直到女人渐渐的苏醒。 柳雪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感觉自己周围热烘烘的,热得她有些发闷难受。缓缓的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缕墨发。愣了一瞬,她猛得扭头看去,这一看不打紧,震惊得让她瞪大双眼—— “你怎么在这?”冷硬的话从她干涸的唇瓣中溢出,没有一丝温度。 见她醒来,夏礼珣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突然听到她冷冷冰冰的问话,当即就有些冷脸了。 闻着男人身上的薄荷清香,柳雪岚这才发现两人的姿势居然是这般暧昧,被火光照射的她,脸颊热烫不说,大大的眼眸中还包含了一丝怒意。 几乎是没有多想的,她双手撑在男人身侧就要爬起来。 “别动!”见她要离开,夏礼珣冷着脸喊了一句,并搂着她的腰肢贴紧自己。这女人是什么表情?他救了她,她不知道感谢就算了,居然还摆出一副嫌弃厌恶的样子,他不求她以身相许就算了,好歹温柔点对他说话吧! 不是柳雪岚要故意耍脾气给他看,而是眼下的场景让她甚感意外,他不止陪她一起从南湖跳了下来,且还跟她保持这样的姿势在一起。要知道,以前哪怕她碰他一根头发丝,他都把她当苍蝇一样的嫌弃,现在居然抱着她还让她趴在他身上…… 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见是一窄小的石洞,石洞外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想必天早已经黑了。 回过头,她目光冷冷的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曾经迷人的面容如今在她眼中就如同怪物一般让她露出厌恶之色。 “放手!”疯了!这绝对是幻觉!拼着劲,她不停的扭动着想要爬起来,简单的两个字从她嘴里蹦出来,却充满了浓浓的厌恶和排斥。 夏礼珣原本还有些柔和的俊脸突然就黑沉了起来,可身上的女人即便是受着伤,那股子劲儿也是大的出奇。怕她因为挣扎又将身上的伤口扯裂,不得已,他只好寒着脸放她放开,并亲自将她抱到一团枯草上坐着,而他则是挨着她坐下。 他这些举动在柳雪岚眼中那就是反常,反常得让她心里别扭又难受。 挪了挪屁股,她离他稍远一些。 “……”夏礼珣顿时就有些怒了,自身的骄傲哪能让他忍受别人对自己的嫌弃和漠视?大爷脾气随即就发了出来,“坐那么远做何?难道本王还要吃人不成?” “男女授受不亲!”柳雪岚低着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说话声音虽小,可却带着浓浓的疏离感。 闻言,夏礼珣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巴不得和本王亲近,怎么,这会儿竟装作不认识本王了?” 柳雪岚依旧没有抬头,嗓音更是冷漠:“对不起,以前的事我已经忘了。不记得跟你有过什么交集。” “柳雪岚!”夏礼珣瞪大了眼,眸光陡然凌厉起来,“有种你再说一次!” 该死的!他舍命相救,她不知道感恩就罢了,竟然还说出这种话!这些年的事他历历在目,难道她说忘就能忘的?! 这一次,柳雪岚抬起了头,目光凉凉的看着他:“不知道奉德王这是何意?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只不过是认识,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你有何资格对我大吼大叫?” 夏礼珣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了握,半响,他深吸了一口气,在柳雪岚冷漠的目光中,突然伸手将她的手抓住:“本王决定了,以后允许你继续跟着本王,本王去哪,你也可以去哪,本王以后不嫌弃你就是了。” 闻言,柳雪岚目光更是冷了又冷,毫不留恋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奉德王请自重,我现在已是待嫁之身,没心情跟你玩追逐的游戏。” “柳雪岚!”夏礼珣黑着脸咬牙低吼。他都说得这么明显了,这女人居然跟他闹脾气! “我说过,我累了,不想追了,我只想好好的找个疼我的男人嫁了,你的游戏我玩不起,恕我不能奉陪,你还是另找她人陪你玩吧。” “……”夏礼珣眸底泛出一丝猩红,恨恨的看着她,“嫁人?嫁谁?白宇豪吗?信不信本王回去就杀了他!” 他突然凶狠起来的神色,让柳雪岚更加陌生的看着他:“奉德王这是何意?我嫁人关你何事?就算不嫁白宇豪,我也会另外寻一个疼我、宠我的男人。跟你有何相干?” “……”男人顿时气的薄唇都有些发抖,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就这么对持着,他眼底是不甘和愤怒,而柳雪岚眼中则是一片清凉和冷漠。 谁也没有再说话,空气瞬间因此而凝固,在这窄小的石洞中,只听到木枝燃烧的响声,以及两道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良久,柳雪岚收回视线,下意识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许是之前被冷水浸泡过,这会儿稍微离火堆远些,就觉得凉意渗人。而且这石洞明显很潮湿,借着火光,还能清晰的看到石壁上长满了幽苔。 突然一件外袍递到她眼皮下,看着这件不属于自己的衣裳,还能清晰的闻到上面的薄荷香,柳雪岚愣了一瞬,随即,眸光一沉,一把将那件外袍给甩到一旁的枯草上。 “你!”夏礼珣的脸是彻底黑了。可正当他勃然大怒之时,脑海中突然闪出一副画面。 回想起曾经的一幕,他突然觉得心口发堵,堵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难,以至于说话都有些结巴。 “对不……起。” 他为他当日的行为道歉。 他知道,或许正是那日他的无情让她放弃了这么多年的追逐,彻底的将他排挤在心门之外。 明白了这些,他突然靠过去,猛得将她整个人抱住。 这一次柳雪岚并没有挣扎,似是感觉到他的强势,又似是害怕牵扯到她后背的伤势,她任由他将自己抱得紧紧的,只不过脸上的冷意更深。 京城 夏高龙颜大怒。 近段时日接二连三的发生行刺事件,让他心里压抑的火气再也没法控制,在听闻夏礼珣跳入悬崖时,忍不住的咆哮出声,吓得闻讯赶来的大臣们纷纷胆颤心惊,四周宫女太监们纷纷跪在了地上。 “岂有此理!在我蜀夏国竟有如此狂徒,敢光天化日之下劫持行凶!” “查!给朕彻查!不把这些狂徒找出来,实在难消朕心头之恨!朕还如何做这一国之君?” “柳博裕!” 夏高骂了一通,突然点了人名。 柳博裕正为女儿的事伤心难受着,夏高发怒的话他几乎都没怎么听进去,一心只想着女儿的生死。还是旁边的一名大臣暗中撞了他一下,才让他回过神来,收拾好脸上的哀痛,他赶紧站出来,恭敬的回道: “微臣在。” 夏高看着他,一身威严尽显:“听闻此次劫持事件是因你养女而起,如今你养女同奉德王一同坠入山崖,想必你同朕一样的气愤。身为京都提督巡捕,在京城竟有如此恶徒,你难辞其咎。朕命你,即刻派人调查,务必要将这背后之人查出来交给朕,眹就当你将功补过!” 柳博裕本就心有不甘女儿的噩耗,正想着要如何才能抓到背后行凶之人,没想到夏高却把这事交给了他,顿时让他激动得赶紧伏在地上领旨: “皇上请放心,微臣定会查出这些恶徒及背后之人。” 虽说他现在心中一点底都没有,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着手,可是这会儿他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女子说的话,让他对接下来的调查充满了希望。 承王妃! 她一定知道些什么!上次岚儿受伤,她说是她连累了岚儿,且还说那是因为她的私人恩怨造成。 且这两次事件,承王妃都在现场…… 夏高命令完柳博裕,目光一转,看向了那一直面若覆冰的男人。 “承王,可有收到消息回报?” “回皇上的话,已经派人前去搜索,相信最迟明日就会有消息。皇上且宽心,奉德王和柳小姐自身武艺都不差,想必应没有性命之忧。” 闻言,夏高总算缓下几分神色。扫了一眼众大臣,心里顿时烦躁不已。 “承王留下,其余人等全都退下。” “是,臣等告退。”众人齐齐告退。面对怒火中的皇上,谁也不想留下来当发气桶。 只是现在奉德王落难,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众人又开始在心中暗自计较了——若是奉德王还能活着回来倒也罢了,若是奉德王因此遇难,那他们是不是又该为自己的前景提前做好打算啊? 只是太子被废,还能再被皇上册立吗? 到底现在他们该支持谁上位? 等众大臣都走后,夏高将偃墨予带去了御书房。 “承王,朕问你,对于此事,你是如何看的?”没有了外人,夏高一脸严肃,直言问道。 他不相信这个儿子什么都不知道! 那承王妃都遇过两次受袭了,难道他会一点动作都没有? 站在夏高面前,偃墨予只是眼皮掀了掀,冷峭的脸上依旧沉冷如冰。 “回皇上的话,臣一概不知。” 闻言,夏高冷冷的瞪向他:“你还要包庇他到何时?难道让他为所欲为将你们全都赶紧杀绝,你才愿意将他供出来?” 偃墨予突然一震,抬头迎着夏高的怒容,眸底闪过一丝诧异。 见他终于有反应了,夏高哼道:“你真当朕年迈糊涂什么都不知道?” 末了,他突然坐到龙椅上,威严的脸上露出一抹痛色,“朕早就猜到是他了。朕不说出来,只是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就是想给他一次机会,可没想到……他怎就下得了手呢?朕是他的父皇啊!奉德王再不济,那也是他的兄弟啊!枉朕一生勤政爱民,自诩是位明君,可没想到,朕所生的儿子竟是这样的禽兽不如,连弑父杀兄这种事都做的出来……朕管了天下,可却连一个儿子都管不住!” 说道最后,夏高的眼眶有些泛红。 在卢云山,他遭遇陷阱,当时还以为是奉德王演出的苦肉计,可是后来想想,奉德王心高气傲、向来自私,苦肉计根本就不是他的作风。 后来在途中遇袭,他就猜到是谁所为,除了在朝中的太子,其他两个儿子都在身边,还有谁能把行刺他的事安排得如今缜密周严? 如今他太子之位被废,定是会把矛头指向奉德王,对他来说,只有除掉了奉德王,他才有可能翻身……这些,以为他这个皇帝老子会不懂吗? 偃墨予抿着薄唇,却始终没有开口。 夏高心痛的一拳捶在龙案上:“你说,难道真要让朕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吗?” “皇上,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奉德王再说。既然皇上都清楚这一切是谁所为,那就更应该谨慎防备才是。臣不敢帮您定夺!”垂着头,偃墨予沉沉的说道。 他相信不用他出手,自然会有人对付那人。他本就无意争夺帝位,既然他们要争,他定是不会参合进去。至于皇上是否要那人的性命,这都与他无关。 只要不损伤到他和他在乎之人。 …… 承王府 邱氏重新搬回承王府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又从盛子阳那里得到奉德王落崖的事,这喜中之喜的事乐得她同盛子阳在房里庆贺了一下午外加一个晚上。 太子被废、奉德王落崖,夏高两名成年的儿子都相继出事,对她来说,也就意味着她富贵荣华的日子就快来临了。这怎么能不让她兴奋的? 原本打算搬回承王府之后就进宫的她,得知奉德王落崖之后,顿时就打消了进宫的念头。 她知道如今夏高肯定心情不好,自己这会儿去见他肯定讨不到多少好处。而此刻若是她出面去问有关承王身份何时公开的事,夏高定会对她有所不满,甚至还会怀疑她的企图。 于是乎,在偃墨予和白心染还未回承王府之际,她乐得跟盛子阳整日纠缠在一起,一边享受着女人才有的快乐,一边憧憬着自己美好的明天。 …… 大学士府 白宇豪被偃墨予送回白府之后,贺兰氏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孙子房中。 看着白宇豪脖子上的伤痕,贺兰氏既心疼得连连落泪,又愤愤的不断指骂某个害了他孙儿的妖女。 “豪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傻,非要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呢?你看她都把你害成什么样子了啊?!那女人在外不检点不说,还勾引你把你祸害得差点性命不保,她根本就是个妖女,你可千万不要再跟她来往了啊!” 听到贺兰氏的话,白宇豪皱着眉头,赶紧为柳雪岚辩解:“祖母,你多心了,岚儿她并没有害我,是她救了我,要不是她,我这会儿怕是都回不来了,您怎么能这样说她呢?” 闻言,贺兰氏顿时冷了脸,训斥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帮着那妖女说话,你是不是想气死祖母啊?你是我们白家唯一的根脉,怎么能娶那样的女子为妻?她这都还未过门呢,就把你害成这样,她若是进了我们白家,那不是更让我们白家不得安生?你也不想想,若是你因为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白家可怎么办啊?你让祖母怎么有脸去见白家的列祖列宗!” 白宇豪的脸有些难看。可面对这个向来喜欢咄咄逼人的祖母,他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只好将目光求救似的投向自己的母亲张氏。 张氏会意的点了点头,朝贺兰氏温柔的劝道:“母亲,您说的有些严重了。老爷说她见过那柳小姐,觉得和豪儿还是挺般配的,虽说外面传言柳小姐性子不怎么好,可毕竟是高门大户家的小姐,有些小性子也属正常。听豪儿说,他们这段时日的相处还是挺不错的。如今豪儿大了,自是会分辨得出好坏,您就让豪儿自己做主吧。” 闻言,贺兰氏凌厉的朝张氏瞪了过去:“怎么,你是在指责我一把年纪了辨不出好坏吗?有你这么当娘的吗?自己儿子的事居然一点都不上心,你这样分明就是在纵容豪儿犯错!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对得起我们白家给你的一切?你对得起我们白家的列祖列宗?” 见张氏被训,白宇豪皱着眉头有些急了:“祖母,母亲她是为我好,您怎么能怪她呢?你要再这样蛮不讲理,孙儿可是要生气了。” 贺兰氏见母子俩同时来气她,顿时气恼得不行,放开丫鬟搀扶的手,坐到椅子上就开始抹眼泪,哭得那叫一个委屈:“祖母事事为你着想,没想到如今你大了,却如此这般不懂事,不敬祖母也就算了,现在还伙同你母亲一起来气祖母,你们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一个个的都不把我放在眼中,如今为了那样一个女人,你连祖母的话都听不进去……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啊?你们这样做,分明就是想逼死我啊!” 张氏蹙眉,眼底翻滚着冷色,最终选择沉默不语。 白宇豪胸口起伏着,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眼看着还有两月不到就要成亲了,祖母却一再的反对这门亲事,这些都还不是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岚儿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他心里早就没有了方寸。 想着那个随岚儿跳下悬崖的身影,他心里更是…… …… 别院中,白心染等到天黑才等到偃墨予从宫中回来。 看着男人一脸的沉重,她心里也是不好受。 “皇上说什么了?” 偃墨予微微摇了摇头,将她带到软榻上两人并肩坐着,这才道了一句:“无事,你不用担心。” 白心染叹了一口气。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出了这么大的事,论起来他们夫妻责任最大。若不是他们要去南湖,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墨予,要不让我去找他们吧?” “不行。”偃墨予想都没想的拒绝道。他宁愿自己涉险也不可能让她去!见女人脸上写满了担心和不安,他将白心染抱到了自己腿上,轻言哄道:“你放心就可,我派去搜寻的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比一般侍卫身手要好得多,相信他们很快就能将人找回来。你安心等消息就是了。” 白心染皱着眉头勉强接受他的话,想到什么,她突然问道:“那柳大人呢,他怎么样了?” 依照柳大人对女儿那般的宠爱劲儿,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偃墨予抿了抿薄唇,才道:“皇上让柳大人彻查行刺劫持一事,柳大人这会儿怕是忙着四处调查,没空伤心才是。” 闻言,白心染眉头皱得更紧。这还用查吗?被他们抓的那些黑衣人已经全部都招了! 就算查到了福德王头上又怎么样,只要皇上有心想包庇他,一切都会成为屁,风一吹就过了。 这一晚,夫妻俩都没怎么睡着,第二天天不亮,偃墨予就起了,白心染一晚上没睡踏实,见他起床,她也要跟着起床。 “天色还早,你跟着为夫这么早起来做何?他们的事今日就会有消息,你安心等着就是。”穿戴好后,看着起身穿衣的女人,偃墨予赶紧将她抱回床上去。 白心染皱着眉:“你这一去宫中就是一整日,我在家也心烦,不如你就带我去宫里?” 偃墨予看着她脸上的倦意,当即就拒绝:“我早朝之后就回来,不会久留宫中,你听话,在家安心等我便是。” 架不住他的霸道,白心染只得目送他离开房门。 天亮之后,她实在抵不住困意,这才睡了过去,临到午时,刚起床,就听到血影不急不慢的禀报道: “王妃,贺夫人来了,说是要求见你。” “贺夫人?”白心染脑袋还有些发晕,没明白过来。 血影面无表情的解释道:“是白家二小姐。” 闻言,白心染蹙起了眉:“她来做什么,什么时候来的?” “回王妃的话,她只说找您有事,天刚亮就来了。”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这么说都等了她一上午了? 什么大事能让这千金大小姐如此有耐心? ------题外话------ ,>__ 七十八:墨墨发怒 厅堂里 血影上了茶就站在白心染身后,守着白心染和白心碧两人说话。 “贺夫人今日来找本王妃,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看着突然温柔起来的白心碧,白心染只觉得陌生。这作得是不是也太假了?还是她脱胎换骨、从新做人了? 对白心碧的称呼以及她的自称都明显的在提醒白心碧如今两人的身份悬殊。若是以往,白心碧怕是早就按捺不住性子对她趾高气昂的说话了。可今日,她非但没生气,还笑脸相迎,一副自愿送上门给别人打的样子。这不仅让白心染更是怀疑她最近是不是练了什么忍术。 “姐姐,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见见姐姐,为了以前的事想向姐姐认错。” 白心碧突然站起了身走到白心染身前跪了下去,低着头忏悔道: “以前都是我太任性,没有把姐姐放在眼中,让姐姐受了不少委屈,如今想来,我心里就后悔不已,甚至痛恨我的自私和无情。我们俩姐妹乃一母同胞,照理说应该是相亲相爱、姐妹情深才是,可是因为我的自私任性,让我们姐妹失和、形同陌人……姐姐,看在娘的份上,你能原谅我吗?” 白心染直接愣在椅子上。说说实话,她还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应该说,两世为人,她都还没遇到过什么亲人求请认错的情景,当真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地上的女子,有着和她一摸一样的五官,样子楚楚动人,很难不让她心生怜悯,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被触动了。 这声‘姐姐’唤起了她心中太多不美好的回忆。前世的,今生的,那些孤独的场景,那些被人遗忘的日子。怎一个心酸能形容的。 可是,她白心染偏偏是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 不是她对于亲生妹妹的求和无动于衷,也不是她自持身份过高看不上别人。而是她还没善良到对于别人的示好就轻易心软接受。 都说天有异象必出妖,人有异象必闹鬼,在她眼中,面前这个一脸忏悔的女子就是一种被鬼附身的情况。 “你这是做何啊?”回过神来,白心染拧着眉朝血影唤道,“血影,快将她扶起来。” 血影面无表情的照做,可是白心碧似是铁了心要求取白心染的原谅般,挣脱开血影虚扶的手,朝白心染眼泪汪汪的说道,“姐姐,你原谅碧儿吧,碧儿知道自己错了,以后碧儿绝对不敢再对姐姐无礼了。碧儿是真的知道错了,你若不原谅我,娘在天之灵也不会原谅我的。” “……”白心染抿着唇沉默起来。片刻后她才出声,“你起来吧,我原谅你了。”她们本就不是真正的亲姐妹,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但若是她想听,那她也不会吝啬这些话。 “姐姐……”水眸含泪,白心碧抬头,脸上似诧异、似惊喜,似感激,总之一副我很意外、很感激的表情。 白心染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弯腰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你也说了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而且你又诚心来向我忏悔道歉,我又岂能铁石心肠的再与你计较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 白心碧一边拭着眼角的泪,一边感激的说道:“我没想到姐姐如此深明大义……以前是我太小肚鸡肠了。” 让她坐在客椅上,白心染这才又继续说道:“好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都没放在心里,你也别整天想着,以后,我们姐妹俩相互友爱就行了。” 白心碧破涕而笑,那笑容充满了感动、充满了开心。 两人很快冰释前嫌,就如同寻常的兄弟姐妹吵吵闹闹后马上就和好,似乎以前的事对她们来说仿佛没有存在过。 而这种情况,让白心碧心情明显更好了,笑容也更美了,说话也更加温柔了。 “姐姐,听宇豪说这些日子你对他可好了,可把我羡慕死了。” 她一口一个‘姐姐’叫得白心染鸡皮疙瘩直往外冒。不想跟她再这么煽情下去,于是就转移了话题:“昨日宇豪受了些惊吓,我这边又走不开,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消惊了没有?” 随着她的话,白心臂脸上浮出一抹担忧:“昨日的事我也听说了,也为宇豪感到着急。”顿了顿,她突然说道,“姐姐,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宇豪吧?贺鸣那人你也知道,简直有些不是人,我说我三弟受了伤,可是他说什么也不让我回白府。今日我说来找姐姐你,他才放我出来的。我想让你陪我去白府一趟,不知道姐姐方便不方便?” 闻言,白心染眼眸中快速的闪过的一丝冷意。 抬头,她朝白心碧歉意的说道:“我可能要让妹妹失望了。近日发生了诸多事,王爷为了保我安危,已经对我下了禁足令,没有他的允许,我哪都去不了。” 闻言,白心碧脸上露出一抹失望。 白心染朝她安慰的笑了笑:“妹妹不用急,我虽然被禁了足,可是血影她可以自由出入,既然妹妹如此担心三弟,那我就让血影陪你去白府一趟吧。” 白心碧默了默,垂眸思索了片刻,然后温柔的点了点头:“如此也好,想必贺鸣知道是你的人陪我去白府,也不会太过为难我。既如此,那碧儿就先告辞了。免得久不归家,贺鸣又该找我麻烦了。” 白心染并未多说什么,笑着将她送走,顺便让血影带了一些礼品让他们带去白府,算是她对白宇豪的慰问。 说实话,她还是想去白府看望一下白宇豪的,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多,让她现在都不敢随意出门。自家男人已经够忙了,她若是现在出了什么意外,那他还不的抓狂? 在送走白心碧没过多久,突然见到血影回来,白心染不禁好奇的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陪她去白府吗?你怎的就回来了?” 在她印象中,血影向来都是个听话的人,只要安排给她的事,她从来都没有拒绝过,别说拒绝了,连一点情绪都没有闹过,反正就是做牛做马的心甘情愿被人使唤。 这才几分钟,怎的就回来了?不该啊! 血影走到她面前,面无表情的回道:“王妃,贺夫人晕倒了。” 白心染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问道:“那她人呢?你怎么没把她带回来?” 这算哪门子事?可别是故意来给她找茬的吧!好好的一个人要是在她这里出了事,她有千张嘴都说不清楚。 血影依旧是那个样子,眉头都没弯一下。“贺夫人在大门口,小的让人在那守着的。” 闻言,白心染嘴角狠抽,一头黑线。“……?!” 这丫是不是太没爱心了? 她也怕被人讹诈? 人家都晕了,她居然还把人丢大门口,还让人守着…… 哭笑不得,可白心染还是赶去了大门口。 果然,白心碧正以一个极度不雅的姿势躺在地上,而在她身侧不远,还有两名侍卫跟木桩子一样的伫立在那。 见状,白心染再次流下一头黑线。 是该说他们承王府的人都没有爱心还是说他们心眼太多了啊? 让血影将白心碧抱到一间厢房,又让侍卫去请了大夫到别院,白心染就守在床边,看着大夫为白心碧把脉。 “大夫,她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发晕的?”见大夫收回手,白心染赶紧问道。 总得把原因问清楚才能对贺家有所交代。 那大夫朝白心染拱手行了一礼,才恭敬的说道:“回承王妃的话,这位夫人没什么大碍,只是有喜了。” 闻言,白心染愣了:“有喜?你确定吗?” 被人质疑,大夫也没生气,依旧恭敬:“回王妃,小的能确定,只是这喜脉有些不稳,想必这位夫人最近有些劳累过度,还请王妃转告她,让她多卧床休养,以免胎儿不保。” 白心染皱起了眉头,朝大夫点了点头:“谢谢大夫,我会转告他的。” 送走了大夫,她让血影赶紧去贺府通知贺鸣来接人,结果贺鸣不在府中,血影只好空手回来。 对此,白心染更是哭笑不得,都想在她脑门上敲两下了。 这丫头怎么就死脑筋呢?贺鸣不在,就让其他人来接啊! 让这么一个孕妇在她家里,像什么话? 从柳雪岚到白心染,她赶脚自己家里都快成收容所了。 折腾了一中午,早就错过了吃午饭的时间,等到偃墨予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在房中用膳,不禁有些诧异。 “怎的到现在才用膳?” 白心染叹气,这才将白心碧到府中的事给他说了。 偃墨予虽说没发表意见,可那俊脸一直都是沉沉冷冷的,一看也是不乐意的样子。 “对了,有消息了吗?”说完了这头的事,她又赶紧问起寻人的事。 偃墨予叹了一口气,薄唇抿了又抿才道:“许是崖下坏境恶劣,到现在为止,我派的人已经顺利下去了,可还未找到人。” 闻言,白心染微微舒展开眉头:“没找到人那也是好事,说明他们还活着。” “希望如此。” 看着她用完膳,让血影将将碗碟收拾好端出去,他将白心染抱到自己腿上,突然对她说道:“皇上欲将我的身世昭告天下。” “啊?”白心染顿时就吃了一惊,“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偃墨予丰眉紧蹙,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夫妻俩就这么无语的对望着,皆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对此事的无奈。 良久,白心染哧的笑出来声:“看看我们像什么样子,不就是公开你的身份嘛,这是好事啊,咋搞得跟要上断头台似地,我男人以后威风了,我也会跟着沾光啊!” 闻言,偃墨予嘴角微抽。抬手抚上她有些牵强的笑容,似有些不悦的问道:“难道为夫现在这样,你就觉得委屈?” 白心染将他手指拉下来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正色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荣我自荣,你兴我兴,哪怕你这些都没有,你也是我男人,我有什么委屈?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移情别恋或者再拥有他人。”皇上的用意她没法猜得透,与其说她不相信自己男人,不如说她不相信皇上。以后他就是皇子了,名副其实的皇子,在这个一夫多妻的社会中,即便他可以从一而终,可是皇上呢?皇上会让自己的儿子只娶一个女人?且还是一个不知道能否生育的女人…… 不难看出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有些伤感的,甚至看着他的眼神暗藏着对他的不信任。仿佛此刻的他已经做了多大的错事一般,这让偃墨予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环着她双肩的手臂猛的收紧,低沉的语气也透出一丝紧张。 “为夫没有对不起你,也不会做那些对不起你的事,你何苦给自己添堵?” 或许是他对自己的紧张,让白心染的鼻子突然泛酸:“可是他是你爹,他能有那么多女人,你怎么可能只会有我一个?” “我没把他当我爹!”偃墨予突然低吼道,捧着她的脸颊,墨黑的眼底有着某种坚定和决然:“没有人能干涉我的决定,哪怕是他也不能!他若真要逼我,那我宁可放弃这王位,带你远离。这些年对他的忠心若是只换来他的肆意操控,那我定是不会接受。他或许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但在我眼中,也只是一个被我看不起的男人而已!” 末了,他搂着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染儿,相信我,没有人可以操控我们,若真有那么多一天,我不介意逆天而行!” 若真有人不知好歹的来破坏他们,他拼劲一切也要把那位置夺过来! 到时,就没有任何人再敢操控他们! 白心染笑了。“好!若是真有人敢破坏我们夫妻感情,我们就把他们全都杀光光!” 这世上,没有什么让人不敢做的,再活一世,她绝对要自私一次! 对于她似认真似玩笑的话,偃墨予哭笑不得。他可是认真的! 这女人,就是这般让他无可奈何…… 寻到她的红唇,他痴恋的吻了上去…… 等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时,白心染这才想起来厢房里还有一个人。 “墨予,我看还是我送贺夫人回去吧?让她在我们这里,我这心里一点都不踏实。” 偃墨予深邃的眸光忽的沉了下来:“我让人送她回去就可,不用你亲自前去。” 白心染摇了摇头:“还是我去吧,她如今有孕在身,大夫说她还有滑胎的现象,若是让别人送她,都是些粗人,万一把她磕着碰着了,到时候我们可陪不起。” 闻言,偃墨予沉默了片刻,最后才点头:“那我让血影多带些人陪你去。” “好。”白心染点头同意。 两人在房里说了好一会儿话,白心染才去了白心碧临时休息的厢房。一进去,见白心碧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发呆。 见到白心染进来,白心碧显然被吓了一跳,神色不但紧张,且还带着一丝防备。但这份慌张很快的就被她藏了起来,又恢复了温柔。 “姐姐。” 白心染半眯着眼,对她点了点头走过去,在一米远的距离站定,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你怀孕了知道吗?”本来这些不该她多嘴的,可是毕竟对方也是快要做娘的人了,她有权利在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闻言,白心碧突然瞪大了眼,且一副受惊过度的摸样,那目光陡然骇然起来。 “什么?我怀孕了?!”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她很想说,大姐,怀孕是该激动兴奋,可你也别做出这么一副吓人的样子出来啊!没看见这里还有一个想怀孩子而没有怀上的人在场吗? 这是故意拉仇恨值是不是? 这年头,貌似肚子争气的女人更吃香吧? 她就没搞懂她的慌乱从何而来。 此刻,白心碧根本没有心思理睬白心染,坐在床边手指绞着手中的丝绢,心里如波涛般翻滚不停。 幸好今日她出来的时候走到半路将丫鬟给打发走了,否则定是会被传到贺家去…… 这孩子…… 贺鸣是肯定不会让她生下来的! “姐姐……”许是发觉自己失态,白心碧压下心里的紧张和不安,快速的收拾好脸上的情绪,祈求的看向白心染。“碧儿有一件事想求你。” 白心染挑了挑眉:“什么事?”虽说她对这女人不怎么放心,可看在她是孕妇的份上,她勉强的听一听看她有什么想求的。 “你能暂时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白心染有些不解。 “现在贺鸣还不知道我怀了孩子,我想等过段时日选个好日子亲自告诉他,你能暂时帮我保密吗?” 闻言,白心染愣了愣,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起来。不过却还是答应了这个不算要求的要求。 “可以。” 她是孩子的娘,她想给孩子的爹一个惊喜,这也可以理解。反正她也不是喜欢八卦的人,就算她不求自己,自己也不可能拿着别人怀孕的事到处宣扬。 只是她不解的是女人怀孕不都该兴奋的不能自已吗? 她没从白心碧身上看出一丝喜悦不说,且还让自己帮她保密,这貌似有些不合逻辑哈? 身在大富大贵的人家里,女人的地位更是靠孩子来彰显,按常理来说,都应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反而出现了一朵奇葩,生怕别人知道她有孕似地。 稀奇事天天有,没想到今天特别多。 “你先躺下休息一会儿,大夫说你胎儿有些不稳,让你好生休养。稍微晚些,我再送你回贺府。”淡淡的交代了几句,白心染就转身出了房门。 对这个女人,她始终保持着一份戒备,如今她怀着身孕,她更是想远离她,不是说她要用小心之人对待自己的亲人,而是这些个亲人那各个都跟妖魔鬼怪似的,做些事出来简直让人吐血都吐不完。 万一这女人在她身上来个碰瓷什么的,她上哪弄个孩子赔她? 看着白心染离开的背影,白心碧依旧绞着手绢,心里的情绪这才彻底的释放出来。面色白了又白,连眸子都有些泛红。 她实在不敢想象贺鸣知道这个孩子后的反应,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贺鸣绝对不会容许这个孩子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她想把这孩子生下来…… 她要怎样做才能生下这个孩子? 手抚在自己小腹上,颤抖不停,她没想到自己会怀上孩子…… …… 幽深的山谷之中 密林深处,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着。女人在前方探着路,一步一步小心谨慎不说,走路的姿势也不怎么好看。 男人跟在后面,自从天亮之后那俊脸就跟吃了苍蝇似地,要多难看就多难看,愤怒的目光盯着女人的后背,就差没在女人背上瞪几个窟窿出来了。 看着女人倔强冷漠的身影,他手指关节都快捏断了,好几次都想冲过将她抱住,可是每一次伸出手时却又止步不前。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倔成这样,不止是冷漠而已,甚至可以说是恨她。 不看他不理他,天亮时还想把他丢在这深山老谷独自离开。她就不怕他在这里出什么意外? 直到前方的身影跄踉了一下,他这才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人稳稳的抱在胸前,一上午堆积的火气顿时就爆发了出来。 “柳雪岚!你够了没有!” 他都跟她说了要跟她和好了,结果她没有一点回应不说,还试图想抛弃他。 “放手!”闻着他身上的薄荷香,柳雪岚皱着眉头低吼道。 夏礼珣放开了她,不过却没有放手,而是将双手按在她双肩上,低头看着这个个子矮小脾气却大如牛的女人,特别是在看到她脸上厌恶的神色后,他心里莫名的烦躁抓狂,恨不得立马跟她打一架好消消自己的火气。 “本王都跟你说了那么多好话了,你到底还想怎样?你说啊,到底你要本王如何做你才不生本王的气?” 垂眸,柳雪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瞥了一看那铁箍似的双手,她默了默,才抬起头冷漠的看着他:“奉德王,我就一街头小叫花子,哪能跟你这样的大人物生气?你别在这里自掉身价了成不?” “柳雪岚!”夏礼珣怒吼,眸光陡然变得阴鸷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她提起她曾经的身份,他心里更是犹如被大石压着,难受得让他没法形容。 对于他的动怒,柳雪岚也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冷静了。盯着那张曾经让她迷恋的脸,她同样低吼出声:“姓夏的,你能不能别这么发神经?我小叫花子再不济,也是个人,不是个东西,你以为我是你那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这些年来,在你面前,我浪费我的感情、浪费了我的青春,甚至作践自己不断的缠着你,我都已经快不成人样了,好不容易我想做个正常的女人了,你为什么不滚远一点?还跑到我面前来发什么疯?” 看着她凶神恶煞的样子,那是他熟悉的样子,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让他觉得如此难受。怀念以前她这般摸样,可是他却一点都不想看到她现在这般摸样。眸光浮动,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搂到身前,可是张了好几次嘴,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以前是他要赶她走,厌恶她,甚至巴不得永远看不到她,可当真这一天到来时,他才发现自己心里空空的,像是少了一部分很重要的东西。 他后悔了! 柳雪岚怒着脸想将他推离。 见状,夏礼珣冷着脸突然低下头,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之际土者上了她的嘴—— 一瞬间让两人瞬间都愣住了。 反应过来,柳雪岚突然眯起了眼,不顾自己背上的伤猛得抬手一扬。 但在半空中,他的手就被男人的大手截住并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单手扣住她的两只手腕。 陌生的触觉、陌生的气息、陌生的情绪让柳雪岚脑袋突然空白起来。 一阵幽幽的风吹过,她突然回过神,屈起脚就准备踢向男人。 夏礼珣正口勿的起劲,察觉到她释放出来怒气,他空闲的另一只手突然抓住她的脚,然后扌乇着她的身子将其抬高,使其挂在自己月要间,低头,越发肆意— 他的口勿并不熟练,可以说笨拙的有些可笑。其他情绪柳雪岚来不及发现,只知道自己被咬得很痛,这种痛让她觉得对方就是在报复她,所以,在吃痛之后,她本就薄怒的心情此刻更是怒气冲天,张口毫不留情的朝对方咬了下去—— 从前的拳脚相战,变成了现在的唇齿交占戈,谁都不甘示弱一般都想让对方投降。 到最后,两人分开的时候,唇角边都挂着血丝,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 怒归怒,恨归恨,停下来之后,两人喘息的时候,柳雪岚愤愤的将头扭向一侧。 夏礼珣心里本来还有些不爽的,毕竟是第一次亲女人,没尝到多少甜头不说,还被她咬得满嘴腥,可突然,看着眼前那只红红的耳朵,他高高的扬起唇角,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咳咳咳~”轻咳了几下,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对着女人红红的耳朵,难得好脾气的哄道:“和好了成不?” 柳雪岚这才发现自己还挂在他身上,顿时就开始挣扎起来。“放我下去!” 夏礼珣托着她,手臂压得更紧,脸色又变得有些难看。 以前不知道是谁整天跑来招惹了他之后还嚷嚷的叫着要他负责,现在倒好,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就连她身子,他都看了,她居然还想跟他划清界限。 当他是什么?随便哪个人都能碰的?! 抱着她,他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往平坦的地方慢慢的行走起来。 “姓夏的!你耳朵聋了是不是?” “闭嘴!再吵信不信本王在这里把你给办了?!”这女人是傻子么?没发现他现在从里到外都是火气? 要不是这地方让他看不上眼,他当真会把这女人直接给办了。省得她整天到晚想着嫁别的男人! 果然,这一声威胁很奏效。柳雪岚咬着唇不知道为什么不光连耳朵红了,连脸颊都泛起了红晕。 寻到一处稍微干净点的石头,他才将柳雪岚放下。 “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去找些吃的,不准背着我离开知不知道?若是我发现你擅自离开,这辈子你就别想走路了!”离开前,某男人恶狠狠的威胁道。 目送着男人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何,柳雪岚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用手背抹了一把眼角,却发现手背上全是湿的。 过了许久,男人才返回。看着女人还坐在原地,他唇角不由的扬高。 只是走近了看着女人红红的眼睛,他顿时就冷下了脸。 “我又没扔下你不管,你哭什么哭?” 当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触碰到她眼角之前,柳雪岚转过了头。 男人的手僵在空中,俊脸黑气沉沉的,片刻后,他才将手收回去从怀里摸出两只红红的山果放在女人眼下。 “吃吧,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去,可别饿死在路上了。” 柳雪岚愣了愣,长卷的睫毛上还沾着湿湿的泪水,颤了颤,才伸手将其中一只山果拿到自己手中。 听到咬果子的脆响声,她猛地抬头看着那正在咬果子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不信和错愣。他也会吃这些东西? 夏礼珣似是没看到她的反应,一只山果很快被他咬完,将剩下的核丢到之后,他才在女人身边坐了下来,用眼睛示意她赶紧吃。 “愣着做何?难道你想被饿死?” 看着他一身脏兮兮的锦袍,柳雪岚挪开眼,慢吞吞的咬了一口。 果子不是很甜,脆生生的,也不知道熟没有,这种果子她没见过,可是为了填饱饥饿,她不得不将他给的东西吃下去。 一只果子刚被她咬完,突然听到身旁男人传来闷闷的哼声。 她扭头一看,只见这个让他恨到骨子里的男人皱紧了浓眉,甚至双手捧着肚子,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她先是愣了一瞬,在看到男人浓眉越皱越紧之后,她赶紧丢了手中果核,面向他问道:“你做什么?要拉肚子?” 闻言,夏礼珣的俊脸突然就黑了。 没理女人的询问,他紧紧的抿着薄唇,尽量不让自己出声。 这情景,让柳雪岚也皱起了眉。想到方才吃的果子,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问题啊! 可看着男人额头连细汗都冒出来了,甚至那张脸刷白刷白的,她才反应过来他是真不对劲。 这男人,可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表现他的狼狈! 抓开他捂着肚子的手,她小手覆了上去,目光紧张的观察着他的反应。 “是这里疼?还是这里疼?” 男人咬着牙似是难受的紧,连吭都不吭一声,只是那两道浓眉越来越扭曲,面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的汗液越来越密。 见状,柳雪岚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将他按到在大石头上,动手开始解着他腰间的束带—— 当她双手压在对方腹部时,某爷终于‘哼哼’了两声。 柳雪岚也猜不准他到底是哪处疼,手掌按在他肚子上,可他那眉头似乎就没舒展过。这一下,她心里也真急了,甚至无措的连眼眶都红了起来,忍不住的朝男人怒吼道: “你到底哪疼啊?你倒是说啊!光哼有什么用!” 就没见过这么矫情的男人,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说啊,都这个时候还忍个屁啊! 突然的,一条手臂缠上她的脖子将她一带,瞬间让她趴在他身上—— 抬眸看着男人眸中闪出的笑意,柳雪岚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顿时就火了。 “姓夏的,你他妈敢骗我?!”眼泪从眼眶中挤出了出来,一颗颗的落在男人的脸上。 “你敢说你不在乎本王么?”指腹落在她眼角,摸着上面不断涌出来的滚烫的泪珠,男人低沉缓慢的问道,磁性的嗓音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也不知道是哪点触动了柳雪岚的情绪,顿时张大了嘴巴就哭了起来。 那哭声有些撕心裂肺,似是要把心中所有的情绪都通过这哭声发泄出来,在这幽静的山谷之中,听起来不但响亮,连回音都有些渗人。 看着凶巴巴的女人突然就跟个孩子似的哭得嚎嚎的,夏礼珣顿时就傻眼了。 等到他回过神来,却被女人突然挣脱掉,他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放手!” “以后跟了我好不?”看着她红肿的双眼,他突然脱口而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柳雪岚尽量的压下那些哽咽,抬眼,冷冷的望着他难得认真的脸,嘲讽的问道:“跟了你?做你的侧妃还是小妾?” “……”夏礼珣眯起了眼。 “我柳雪岚虽然命贱,但我也有尊严,我放任自己作践七年,不代表我会作践自己一辈子。男人有的是,以柳老头对我的纵容,除了嫁给你,我嫁给谁他都不会有意见。我明明可以当别人的妻子,独享属于我一个人的男人,我为何要跟了你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夏礼珣沉冷着俊脸,眸底卷着一股阴戾,薄薄的唇变得冷硬起来:“你以为本王会让你嫁给其他男人?” “呵~”闻言,柳雪岚突然冷笑出来,看着他,眼眸中盛满了冷漠,“你奉德王的本事我还是知道一些,你不用在这里威胁我,我柳雪岚贱命一条,没你想得那么怕死。” “柳雪岚!”夏礼珣突然低吼一声。看着女人决然的脸,他突然翻身跃起将她禁锢在怀中,“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能不能别这样折腾人?本王已经道歉了,你还想要本王做何?” “一夫一妻,不迎侧妃,不纳小妾,独属我一人。你若做得到,我就跟你。否则,就请你有多远滚多远,别挡着我的幸福。” “你!”夏礼珣瞪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瞪着她,怒道,“你这纯属无理取闹!” 试问,天下间哪有这样的男人? 这女人是疯了不成? 柳雪岚闭上了嘴,尽管禁锢着她的手臂很用力,可她还是一点点的将其板开,慢慢的从他怀中挣脱开。 抬头吸了吸鼻子,她一步步的朝前走去—— 她相信,她的未来就如同此刻的境遇,只要朝前走,就一定能够走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就一定能够看到火红的朝阳,这片幽深的山谷,她再也不愿踏入一步…… …… 京城别院 早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辰,可出去的女人却不见回来。书房里,偃墨予有些沉不住气了,心中莫名的不安让他无心书桌上那堆积如小山般的折子。 照理说,这一去一回最多一个时辰,可是这都两个时辰过去了,还未见回来。殷杜和血影同时也去了,也无一人返回,就连暗卫都派了好几名出去…… “来人!” 房门被打开,有侍卫进来,恭敬的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派人去尚书府,将王妃接回来。”语毕,他突然起身并冷硬的改口,“准备马车,本王亲自去。” 侍卫领命下去安排。 眼看着天早已黑了下来,偃墨予心里也似被黑色笼罩般,莫名的烦闷。 人刚出了大门,还未等他上马车,突然一道身影从头顶落下,察觉到对方没有杀意,他快速的避开,冷眼的瞪了过去—— “爷……出事了……”殷杜摔在地上,虚弱的说出几个字,随即就晕了过去。 闻言,偃墨予瞬间神色大变,一步上前,拽紧了殷杜的衣襟大力的将他摇晃起来,寒声问道:“人呢?她人在何处?” 可惜不管他如何摇晃,殷杜都没有一丝反应。 看着衣裳整洁、并未有任何打斗痕迹的殷杜,偃墨予眸底黯光涌动,周身更是被浓浓的寒气包围,煞那间,让随行的侍卫都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栗。 “来人!速去美人庄!将无名给本王带来!” ------题外话------ 月底了,妞们的别把票票藏起来哈~挥挥小手绢~ 七十九:血洗中宫,火烧太子府 书房里 整个书房几乎被阴冷的气息笼罩,让人大气都不敢出。 看着上方浑身散发着冷冽气息的男人,跪在地上的美貌妇人原本恭敬讨好的笑容此刻都被冻僵在脸上。这些年,少主可是极少传唤她的,好不容易见一次少主,没想到就是这种要吃人的场面。 好歹她也是一介女子,平日里看惯了男人的她,这会儿居然全身不自在。 “无名,可知道本王将你唤来是为何事?” 被唤无名的女人赶紧伏地:“少主,是因为、因为夫人的事吗?” 她也是才知道少主夫人不见了,这不,她还没来得及派人去查呢,结果就被叫到这里来问话了。 坐在高位上,偃墨予半眯着眼,视线如夹着寒冰似的看着下方的女子,一身阴戾之气源源不断的从他周身散发出来,让人不敢直视。 “福德王最近可有去美人庄?” 低沉的嗓音好听是好听,可是却冷得让无名头皮有些发麻。 “少主,福德王两日前从美人庄买走了两名美人。” “让人去查,今日福德王都做了何事!” “是。无名这就去。” 忐忑不安的从地上站起来,女人也不敢像平日里那般随便扭动杨柳腰了,而是正正规规、端端正正的走向书房大门,只是刚出门,就有一女子迎了上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无名顿时瞪大了漂亮的美目,随即返回书房。 “少主,有夫人的消息了。” 闻言,偃墨予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寒彻入骨的目光紧紧的看着她:“说,夫人在哪?” “听手下报,今日夫人出了尚书府,就上了宫里的马车。我们的姑娘被客人带出去,刚好有从那里路过,虽没有见过夫人,可是认得夫人所乘坐的马车乃是承王府的。” 闻言,偃墨予皱起了眉,俊脸绷得紧紧的,沉冷得有些骇人。 是谁?若是皇上,殷杜为何又中毒? “来人,备马!” …… 白心染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浑身不对劲,脑袋晕晕沉沉不说,连手脚都没有力,睁开眼,看着陌生的房间,她心口突然莫名发凉——这是哪? 难道自己又遭绑架了? 可奉德王那厮如今下落不明,人都不在京城,怎么可能还来绑架她? 古色古香的房间,比之上次被绑架时,这房间明显陌生不说,格调也比奉德王府低了一个档次。 就在她充满戒备打量着房中的环境时,突然门外有人说话,没过多久,房门被推开,她抬眼望去,顿时错愣不已—— 居然是他! 这个比女人还美艳的男人——前任太子! 在她眼中,尽管这些人都还称得上是美男子,可能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吧,她还是喜欢她家那只,阳刚、高大、成熟、内敛,即便不苟言笑,可那酷酷的劲儿让人看着舒服。 哪像眼前的这人,脸型比女人还优美,男人长个鹅蛋脸不说,那杏眸狭长,黑眉如柳弯弯,不知道该用风情万种来形容还是该用风骚才形容。 总之,她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试问,一男人长得就跟一朵花似地,这还叫男人么?“醒了?”迎着白心染冷漠且防备的目光,夏允浩一步步的走近床榻边。那双狭长的凤眸在白心染身上不断流连,似打量似欣赏般,让白心染顿时头皮开始发麻。 “不知道福德王这么大费周章请我来做何?”白心染收回目光,将视线放在身前被捆绑的一双手腕上。看来这些人还真看不起她,以为她白心染靠一根绳子就能绑住? 中的迷药她感觉得到正在渐渐的消退,四肢似乎也渐渐的恢复了力气。悄悄的,她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 突然,下巴被人勾住,被迫的迎视着那双过分妖美的眼睛,只听男人低醇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承王妃不怕?” 那陌生的呼吸喷在她脸上,白心染皱了皱眉。 这问话好熟悉,跟当初她被奉德王劫去是一个情景。 怎么,这些人都喜欢她当一只小白兔,希望她表现出害怕,然后被他们随便欺负? 扬起一抹笑,她看着男人打量自己的双眼,“不知道福德王想要我怎么个怕法?” 夏允浩红润迷人的薄唇突然浅浅一勾,笑得魅惑无比:“你跟你妹妹还真是不一样。” 在故梦居第一次见到她们姐妹俩打架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虽说这女人容貌比她妹妹稍逊一些,可这女人耐看,且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那坦然从容的样子越看越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一般的女人遇到自己被人绑架怕是早就哭天喊地求饶了吧? 他的话让白心染蹙了蹙眉。“福德王跟我妹妹很熟?”否则怎么会拿她们在一起比较? “呵~”夏允浩轻笑出声,那笑容美得比花朵儿还好看,可在白心染看来就特别的刺眼和反感,“我与你妹妹岂止是熟,我和她……” 他故意将话说到一半,可足够让白心染心中震惊。 这人妖似的货居然跟白心碧搞在了一起? 那白心碧肚子里的孩子? 突然的,白心染像是明白了什么,她眸中闪过一丝鄙夷。而在这时,却听到男人突然说道: “比起你妹妹来,本王还是更喜欢你这种耐看的美人。” “……?!”白心染一头黑线,那脸就如同吃了苍蝇一样的难看。 皇上的基因是不是有问题,否则为什么他的几个儿子都喜欢调戏别人的媳妇? “那我还真得谢谢福德王这么看得起我。” 夏允浩笑了笑,突然将那他那张美脸凑近,所有的呼吸都撒在白心染的小脸上:“本王更喜欢看承王变脸的样子。” “……?!”白心染眯起了眼,“你什么意思?” “本王很想知道承王千方百计想娶的女人到底有何不同。今日一见,果真没让本王失望。你说,本王要是把他女人给睡了,他会不会找本王拼命?” 闻言,白心染心中顿时犯呕,目光陡然一冷,磨牙道:“你若敢碰我,那就是找死!” 这特么都是些什么人?奉德王就跟个神经病似的,这福德王简直就是个变态! 皇上看着还算正常,可怎么竟生出这么一些不正常的儿子? “死?”夏允浩轻勾薄唇,看着白心染的脸,眸中突然闪出一丝冷色,“本王若真是贪生怕死之人,也不会将你弄来了。自从本王被罢黜了太子之位,你以为本王还会有所忌惮吗?” 白心染冷冷的瞪着他:“没要你忌惮谁,是你自己在给自己树敌!” 闻言,夏允浩突然放开了她的下巴,美脸微微一退。两人的脸虽然离得稍微远了一些,可却让白心染更加清晰的看清楚他脸上的情绪,那一张美脸像是变脸似的,突然布满了阴戾,连眸光都变得猩红起来。耳边更是他突然暴戾起来的低吼声: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承王的身份,他不过就是一个不敢见光的野种,我才是蜀夏国的嫡皇子,他一个野种凭什么与我争宠!” 白心染诧异的瞪大了眼。“……?!”这货居然知道她家墨予的底细?!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承王他现在一时的隐忍,就是想让我与其他兄弟互相残杀,然后他才能得渔翁之利!” 这些话,白心染听着就气。 ‘互相残杀’从这人嘴里说出来,还真TM的讽刺! 也不知道是谁一次又一次的想除掉他们? 而此刻夏允浩似是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一般,浑身都充满了残杀的气息,就如同有鬼魅附在他身上让他那张美人脸布满了阴戾,形同讨债的厉鬼似的。 “本王自诩聪明一世,可却做了两次傻子!一次是轻看了奉德王!一次是将承王看走了眼!” 他原本以为要除去奉德王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只要找准机会给他安个罪名,再不声不响的将其做掉就可以了。哪知道自己没做掉他,反而被他害得丢了太子之位! 简直就是可恶至极! 还有那承王,竟然是父皇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若不是那一日他无意中偷听到父皇和德全的谈话,他一辈子怕都要被蒙在鼓里,一辈子都不会将承王看在眼中,到最后甚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难怪父皇从小就偏爱他,哪怕他做错事,父皇也从未惩罚过他,就连恶语,父皇都未曾对他说过。而他这个嫡亲皇子,从小到大都不怎么受父皇待见,就算表现再好,父皇也只是一言带过,从不把他的努力看在眼中。 而今,他终于明白过来这些不公平来自何处,可是……他已经丢掉了太子之位! 曾经是太子之时,他就无法与他争夺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如今他已不是太子,他还能拿什么去与他争? 所以,他还有什么好忌惮的? 他已经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远了,他还有什么好忌惮的? 是他们让他失去了他最宝贵的东西! 所以……他也同样要让他们失去最宝贵的东西! 今日能将这个女人弄到手,那还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也不知道母后从哪听说了他与那个女人的事,竟然想偷偷的将那女人除掉,哪知道派去的人把这姐姐当成了妹妹给抓到了宫里……趁母后没有发现,他让人偷偷的将这女人给弄到了自己的地方。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白心染没再吭声了,安静的听着他发泄,看着他眼眸中迸射出来的猩红,心里一个劲的叹气。 比起奉德王那个狂傲不羁的神经病来说,面前这个似乎有间接性癫狂症的男人更让人不耻。 人奉德王傲气那是人家有资本,这货呢,根本就是被羡慕嫉妒恨蒙蔽了心。 若是她告诉他她家墨予从来没把皇位看在眼中,想必他也不会信吧? “你说,本王有哪比不上奉德王?本王有哪比不上承王那个野种?”突然的,夏允浩扯开嗓子对着白心染低吼道。 这一嗓子把白心染吓了一跳不说,还气得险些一脚踹他美脸上去! 冷眼愤愤的瞪着男人如鬼附身般狰狞的脸,她心口气得直喘。 野种? 你TM的才是野种!你全家都是野种! 可是理智告诉她,这个男人现在正处在癫狂中,她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只会让自己吃亏。 这个男人,有一天她绝对要把他做成人体标本挂在城门口,叫他变态、叫他狂! 敢骂她男人?! “说话!”突然的,下巴被人紧紧的捏住,白心染被迫的扬起头,对上一双赤红的眼睛,“本王问你话,为何你不回答?” 白心染咬着牙没吱声。 跟一个变态有什么话好说的? “你知道吗?本王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寻找承王的弱点,没想到,他的弱点居然是一个女人。你说,若是本王毁了你,承王会不会很难受?会不会很痛苦?” 闻言,白心染冷眼瞪着他,红唇轻启,咬牙启齿:“你要真敢拿我去伤害他,我敢保证,你会是这蜀夏国唯一的一个皇子太监!” “哈哈……”男人突然仰头大笑,仿似女人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 片刻后,他收住笑容,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白心染的脸,指腹从她脸颊开始渐渐滑下,“你知道么?你是第一个敢如此威胁本王的人……本王倒要看看,你如何让本王变成太监?” 看着那白皙的手落在自己肩头上,白心染恶心得犯呕,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抬起一脚踹向了那张让她犯吐的脸。 她是仰躺在床榻上的,而夏允浩是坐在床头半倾向她的,那飞出去的一脚狠、准、快的击中了夏允浩的脸,猛然来的力道让他还来不及感觉疼痛,就仰身倒在了床下。 这一瞬来的太突然,夏允浩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只是当脸上火辣辣的肿痛传来时,他猛得瞪大双眼,目光嗜血的射向床上的女人。 “你敢对本王动手?” 都到这时候,白心染也没心情再跟他装下去了。身上的迷药早就消了,对于手腕上的绳子,她微微运起内力,就将其震断了。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嘲讽的迎着那道骇人的厉光。 “莫非福德王是瞎子不成?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王妃动手了?对你动手,本王妃还真怕弄脏了自己的手。” 所以只配用她的脚踹! 夏允浩捂着自己被踹过的脸,用指腹抹掉了嘴角溢出的腥味,看着指腹上自己所流出来的鲜血,他眯起了眼,盛怒的目光染满猩红。 “来人!”猛的,他朝外面厉声吼道。 很快,门外进来两名高大冷漠的男人。 “将这女人给本王绑了!”阴柔的面容犹如换了一张脸皮似的,充满了骇人的戾气,那猩红的双眼赤果果的看着白心染的身子,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白心染心里都呕死了。尽遭人绑架不说,还总是遭遇色狼,来到这个社会,她就没见过几个正常人! 看着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朝自己走近,她快速的跃起,在两只魔爪碰到她之前,直接飞上了头顶的悬梁。 见状,不光两名男子吃惊,连夏允浩猩红的眼眸中都闪过一丝诧异。 不都说这女人以前是废物吗? 是废物还会武功? 上次在故梦居见到她和她妹妹两人狼狈的样子,他还只当她们是女人之间的打斗,没想到……他还真是小看了这女人! “给我抓!”冷冷的一声低吼响起。 两名男子愣了一瞬,不约而同的朝着白心染飞去—— 尼玛! 白心染吐血。想都没想的赶紧朝另一处飞去,敏捷的躲过了两人抓捕。 一时间,宽敞整洁的房中,顿时追逐四起,一会儿房梁一会儿角落,所到之处瞬间狼藉,就连那装饰华丽的千弓大床,也被人破坏得凌乱不堪,被褥床单被掀开盖在两个男子头上,枕头砸在一身阴戾的夏允浩脸上,明明是三个大男人,却被一个女人如猴子般的戏耍。 此情此景,让夏允浩愤怒到不行—— “来人!”再一次朝门外低吼道。 片刻后,有人进来,这一次不是两个,而是四五个。 见状,白心染心里暗叫不好,趁着两个男人拉扯身上的被褥床单之际,她闪身敏捷快速的又朝房梁上飞去。 “把她给本王抓住!” 夏允浩一声令下,几名男子快速的朝白心染追了上来。 从大门逃是不可能了。白心染看着那没有人把守的窗台,几个巧妙的闪躲之后,几乎是拼尽了全力冲向了那结实的实木窗户—— 撞击的那一刻,她也顾不得疼,甚至根本来不及想到底撞到了什么地方,脑袋有些晕晕沉沉,但求生的意识告诉她不能分心,哪怕只是一秒钟都不能久留。 外面是一处花园。 看着不远处有些模糊的绿色,她只认为自己刚才是跑得急了出现了眩晕眼花,狠狠的摇了摇头,她一头冲了过去。 “一群废物,还不赶紧追!” 身后的怒吼声清晰的传来,她更是有些慌乱的跃进了花园中。 只是落地的那一瞬间,眼前越加朦胧起来,而正在这时,突然一道轻细的女声传入她耳中:“夫人,快跟我走——” 眼前的朦胧感让她看不真切,只看到绿色之中有那么一团红色,手臂给人搀扶住的时候,她只觉得脑袋里的眩晕感越来越重,重得她想努力的睁眼都不行,猛的,她眼皮再也支撑不下去,瞬间合上—— …… 皇宫之中 中宫,乃一国之母所居的地方,华丽而庄严。可是在短短半个时辰里,这处华丽的宫殿突然间变成了人间地狱,尸横各处、鲜血涌流。 夜深人静的中宫,到处弥漫着呛人的血腥之气。 当夏高得到消息赶来时,看到的就这么一副犹如屠宰场的场面,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心惊、骇人。 让侍卫搜寻了整个中宫,除了楚皇后外,几乎是无一人存活。 而此刻的楚皇后嘴里塞着布条被人捆绑在寝宫的大金柱上,人早已被吓得人事不省晕了过去。 看清楚了宫女太监的死状,夏高更是不敢置信,随即朝侍卫低吼道:“来人!去承王府速召承王进宫!” 看着满地死状极惨的宫女太监,紧跟在夏高身后的德全同样是心惊胆颤,但更多的是疑惑不解。 这些人的死法,分明就是血影所为。 不需要打斗,只需要一刀割喉,就能断其性命。 可是,血影不是跟着承王妃的吗?为何会出现在中宫? “皇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夏高冷着脸,除了德全外,身后跟着的宫人和侍卫全部大气都不敢出。一夜之间,皇后娘娘住的地方竟然发生如此骇人的事,谁这么大的胆子啊? 这杀人都杀到宫里来了! 夏高绷着脸,面布寒霜,眸中蓄满怒火,在德全说完后,他威严凌厉的目光中同样闪出强烈的不解。 皇后久居深宫,极少外出,而血影跟随承王妃,也可以说是寸步不离,这两边人马到底有何纠葛,能让血影半夜三更到宫中行凶杀人? 让人将昏迷不醒的楚皇后送到他所住乾清宫,又让大内侍卫将中宫的尸首搬离,夏高随即就去了御书房等候消息。 可等了许久,前去承王府传话的人却传回消息说承王不知所踪。 闻言,夏高一拳头砸在龙案上。 到底出了何事? 而在京城最大的青楼——美人庄内 平日的美人庄,那可是莺歌燕舞、追欢逐乐、繁盛浮华的地方,可今日的美人庄却关门闭窗,别说共欢众乐的声音了,冷清得连一只苍蝇都看不到。 而在最顶层的阁楼之中,一妖娆风情的中年女子站在床榻前,满目焦急的看着床上那昏迷不醒的人儿。直到看到对方缓缓的睁开眼清醒过来,她才松了一口气赶紧上前低声询问道: “少主夫人,您醒了?” 白心染睁开眼,可入目的场景却依旧有些模糊,让她看不真切,耳边传来陌生女子的声音,她顿时一个激灵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瞪大眼看着靠近她的女人。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少主夫人,您别怕,我不是坏人。”女子温和的解释道,“夫人,无名已经派人去通知少主了,相信少主很快就会赶过来了。您千万别惊慌。” 闻言,白心染皱起了眉,视线有些模糊,让她觉得眼前的所有东西都似幻觉一样,就连女人的脸她都看不大真切,只不过通过呼吸,她闻到四处的环境跟平日里所接触的环境明显有所不同。 太香了! 包括面前的这个女人,也香得出奇、香得……刺鼻! 皱了皱鼻子,她戒备的问道:“你们少主是谁?” 刚从一个变态手中逃脱,别告诉她又碰到一个变态,否则她再强大的内心,也会被刺激到疯魔的。 “夫人,少主就是承王殿下啊。”女子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带着一丝兴奋。 “……?!”白心染瞪眼,闻着女子身上浓烈的香气,她声音突然就冷了几分,“你又是谁?” “夫人,我是这里的老鸨,我叫无名,您可以像她们一样叫我无娘。” 闻言,白心染猛的拔高了音量:“这是什么地方?” “夫人,这里是京城最大的青楼——美人庄。” “……?!”白心染顿时就有些火了,“你青楼就青楼,老鸨就老鸨,跟承王有何关系?别告诉我这家青楼是承王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 “夫人,这美人庄的确是承王殿下的。”许是看到白心染生气了,女子的声音突然小了起来,见白心染突然黑脸,刚想再说些什么,余光瞥到一抹高大的身影步入房中,她立马转身,朝来人恭敬的迎道:“少主,您来了,夫人她刚刚醒。” 白心染因为无名的话而震惊,还未回过神来突然就被卷入了一具怀抱中,闻着那熟悉的气息,她抬头望去,可只看到男人模糊的样子。 仿佛做梦一般,她抬手试探的摸上了男人的脸,鼻子忽的发酸,哽咽的说道:“你怎么才来?” 听着她哽咽的声音,偃墨予冷眼突然瞪向了一旁毕恭毕敬的无名:“怎么回事?谁让你惹她了?” 无名突然就跪在了地上,紧张的道:“少主息怒,无名并未惹怒夫人。” “没惹她,她为何哭?”看着面前一身风尘味的女子,偃墨予没来由的觉得心烦,“出去!没本王允许,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 无名起身,一脸的委屈,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似是想说什么却又碍于男人的冷脸而生生压了下去。 屋里就他们俩人,白心染捧着偃墨予的脸,皱眉皱了又皱,还使劲的摇脑袋,可是越摇,她脸色越难看。 “为什么我看不清楚你?” 手中摸着的他的脸,没有错,那眉毛、脖子都是熟悉的,可是她眼前却模糊的只剩下一个轮廓。 见到她的那一刻,偃墨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这一口气还未落下去,就听到她说这么一句话,顿时心中一惊,赶紧将她双手抓住,目光在她身上紧张的打量。 “怎么回事?可是哪里不舒服?” 白心染皱着眉头,不问还好,一问,她突然觉得浑身都痛,特别是脑袋,胀痛得让她想吐。 “我头好痛……” 闻言,偃墨予赶紧抬高了她的脑袋,手指拂开她额前的细发,这一看不要紧,眸中顿时就闪出一丝慌乱。只见那白皙的额角上有着一团淤青,并高高的肿起—— “来人!”朝着门外,他低吼的嗓音带着一抹心慌,手臂将女人瘦弱的身子圈得紧紧的,完全包裹在他的怀中。 无名战战兢兢的走进来,小声问道:“少主,有何吩咐?” 真是的,是谁告诉她少主脾气很好的? 这哪里叫脾气好,简直就是一条爆龙啊! 主子北原王当年可是温文尔雅、出了名的好脾气,怎么就生出少主这种火爆脾气的儿子? “去请大夫!要快!”无视无名的委屈,偃墨予几乎是咆哮出声。 白心染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靠在偃墨予臂弯里几乎就抬不起来。 “墨予,我想睡会儿,你别让人吵着我……” 话落,她眼皮一合,就失去了所有的知觉,甚至连男人在耳边慌乱而急切的呼唤都来不及听进去。 …… 美人庄在某个女人的昏睡下乱成了一团,上上下下的人无不是心惊胆颤,生怕触动了某个男人的怒火。纵是见多识广、精于应酬的无名都有些招架不住。 只因某个男人为了自己的女人差点把整个美人庄都给掀了。 无名心中也暗自叫苦,美人庄里上上下下都是美人,同样是女人,所受的待遇怎就差别这么大呢? 少主不来美人庄关照她们这些美人就算了,好歹给个好脸,让姑娘们都欢喜一把吧? 男人不都是怜香惜玉的么? 无奈之下,无名只得留下几人,其余的人全都临时遣走了。 而皇宫之中,随着楚皇后的苏醒,夏高同样是勃然大怒,甚至也是险些拆了房顶。 御书房中,不仅楚皇后跪在地上,血影同样跪在地上。前者浑身颤抖,哭得泣不成声,后者面无表情,愣如石头。 听到血影讲诉了事情的经过,夏高一双眼或许是因为彻夜未眠的缘故,眸中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瞪着楚皇后的脑袋咬牙启齿。 “楚灵,你给朕解释清楚,为何你要派人去捉拿承王妃?还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将其捕获置宫中,你身为一国之母,就是如此给我蜀夏国抹黑的?这种为人不齿的手段亏你做的出来!” 此刻的楚皇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怎么知道派出去的那些人如此没用,让他们去抓个女人而已,居然还能把人抓错。而且她还没见到人呢,结果人就突然不见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把那女人带走了…… 她不过就是想除掉贺家那个勾引自己儿子的不守妇道的女人,根本就没想过要与承王妃交恶,她们之间都没见过几次面,连话都没交谈过一句,她怎么可能会去对付承王妃啊? 可是要让她如何解释? 难道告诉皇上说儿子跟一名有夫之妇勾搭上了,且对方还是刑部尚书的儿媳? 这些要是说出去,儿子在朝中还有地位吗? 她怎么能让她的皇儿毁在自己手中? 皇儿已经失去了太子之位,若是再传出丑闻,试问,朝中还有谁能再支持他?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只不过是派人去请承王妃入宫游玩,并未想过要谋害承王妃啊!”颤抖着身子,楚皇后抽抽泣泣的解释起来。 “游玩?”夏高冷冷的看着她,嘴里既是愤怒又是嘲讽,“皇后你可真是好雅兴,邀人游玩居然会选择在天黑时分。且你邀人的的方式还真是别出心裁,居然用迷药去邀请承王妃,朕活了大半辈子,可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般邀请人的。你可真是好样的!” 德全在一旁默不知声、可以说是几乎冷眼旁观。皇后到底玩什么心思他没法知道,但有一点能肯定的就是她没安好心。 不仅用迷药弄晕了承王妃,还把人给弄丢了,这让皇上怎么能不发怒? 也不知道皇后派出去的那些人到底是蠢还是聪明,说他们蠢呢,结果他们连血影都给迷倒了,说他们聪明呢,却又没将血影放在眼中。 把血影迷倒了不说,还把人主子给弄丢了。人家一醒来,只杀了你殿中的人而没有把你一块杀了,都算是皇上的面子保住了你。 现在皇上问起原由,居然还胡乱编造,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现在承王还不知道在哪,若是知道你把他女人给弄丢了,指不定还会找你拼命,到时可别说皇上不救你。 在皇上眼中,你可比不上承王! 而就在楚皇后焦急又忐忑不安的想着该如何作答时,突然有侍卫前来禀报。 听到侍卫传来的消息,夏高和楚皇后同时震惊的出声—— “什么?福德王府失火了?!” 来不及多想,夏高带着人马匆匆赶去福德王府。 远远的,看着那一片火光,楚皇后喊了一声‘皇儿’之后就直接晕了过去。 而夏高则是阴沉着脸命令侍卫和宫人前去救火—— 好在火势刚起没多久,且福德王府中只有一处院子着了火,并未蔓延到全府。 大火被扑灭之后,看着被人抬出来的被烧伤的福德王,夏高也忍不住的有些心痛,随即就让人速速请了御医前来。 就在他刚要命人调查福德王府是如何失火时,替福德王夏允浩医治伤情的御医突然大叫了一声。 “皇上,您快来看!” 一晚上接二连三的发生大事,夏高不仅头脑发胀,甚至有些心神不灵,几乎人都快气瘫了,听到御医失声叫唤,他强打起精神赶紧走上前去。 当看着床榻上被严重灼伤脸面的福德王时,他冷硬的心都忍不住的抽痛了一瞬,可当看着福德王肚子上所刻的几个字时,他眸孔瞬间睁大,双目瞬间充血—— 只见福德王白花花的肚皮上郝然写着——多行不义必自毙! 在太医的急诊下,福德王的命算是保住了,可是那张脸却已经面目全非,让人都有些不忍直视。 好好的一张绝世容颜如今却变成了如鬼魅般丑陋的大花脸…… ------题外话------ 妞妞们,五一节快乐!全部一起来个大么么╭(╯3╰)╮╭(╯3╰)╮! 为了庆祝节日,让大伙都嗨皮嗨皮,凉子也搞一次活动。希望妞们踊跃留言哈。【长评有奖!~(攻击性的除外哈)】看哪些妞儿积极? 潜水的美妞们,赶紧出来透气哈~ 八十:殉情了? 别院里 偃墨予一夜未合眼,守在床头一直到天明。看着女人平静的睡颜,心中却一直担忧着,无法平静。 她身上多处都是磕碰撞过后的瘀伤,给她清洗的时候,看着那纤瘦的身子上那些淤青,他是既心疼又愤怒。自己心疼到不行的人儿,却被别人如此欺负,她跟着他也有一段时日了,没把身子彻底的养好不说,还尽受别人欺辱。 想想自己平日里所做的,他可以摸着心口说自己从来没有对不起姓夏的那些人,可是他得到的回报又是什么? 栽赃嫁祸毁他清誉、视他如眼中钉赶尽杀绝,欺他辱他都算了,他可以忍,可是要欺负她,他若是还能忍,那还是男人吗? 看看她这一身的伤,心中满满的都是恨。这都是他隐忍纵容的结果。 大夫虽说她并没有大碍,只是头部受伤较为严重,可能会暂时的出现头晕眼花犯呕,只要待额头上的淤血消除就能痊愈。 别人说得简单,可是光想想她那难受的摸样他心里就揪心的痛,更别说亲眼看到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将那人亲手给杀了替她解恨! 只让他毁容他真的觉得自己还是过于心软…… 白心染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很不对劲,眼前一片黑不说,身上好些地方有泛着疼。她也猜到是昨天撞窗的时候造成的,可是眼睛上给她蒙张布条算怎么回事? 抬手,她刚要将眼睛上的布条扯下来,手就被人捉住。 熟悉的大手厚实又温暖,让她心神稍微平静了一些。 “醒了?”男人低沉轻柔的嗓音传来,接着她整个人被抱了起来靠在他熟悉的心口上,脸上被他温热的手掌抚摸着,他嗓音沙哑,有着难以掩饰的紧张,“是不是很难受?” “做什么把我眼睛蒙上?”她将手从他手中抽出,又想去扯眼睛上的布条。 偃墨予赶紧将她手再次抓住:“别动,大夫说你这两日最好不要见光,等过两日再取下。” “哦。”白心染应了一声,想到之前自己视觉模糊的情景,猜到什么,于是也就没吭声了。 靠在他温暖的怀中,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感觉到他散发出来的紧张,她不由得将手臂环上了他的腰,使劲的汲取他给的温暖,甚至在他脖子上蹭了又蹭,难得像只讨宠的猫儿。 “墨予,我身上痛死了。”忍不住的,白心染嘀咕出声,低低的嗓音难得的带上了小女人才有的委屈。 本就替她揪心,这会儿再听到她撒娇般的话,偃墨予俊脸一沉,遂赶紧将她放到床榻上,伸手开始解她腰间束带。 “你别动,我这就再给你擦一次药,这两日先忍一忍,过两日等淤消了就好了。”在她耳边轻语,末了,薄唇在她唇上啄了啄,幽深的黑眸中盛满了心疼。 她从来不在自己面前叫一声苦,难得看到她撒娇,却是在这般情况下…… 白心染原本是想拦住他的,虽说两人做夫妻也有段时间了,可到底没办法在他面前如此的放开,加上眼睛被蒙着,身体上更是敏感。赤果归赤果,她最怕的就是他把持不住。 不过感觉到他大手真的只是在为她涂抹疼痛的地方时,她稍稍松了一口气,反正也看不到他的神色,避免了许多尴尬,她倒也由着他料理自己。 闻着房里熟悉的熏香,她知道他们已经回了别院。 “对了,那美人庄是怎么回事?你那什么少主是做什么的?”古代青楼虽说是合法的,可是想到他跟青楼沾上关系,这怎么想怎么让她心里不舒服。她可是地地道道的现代人啊! 自家男人居然开了个Y窝,这分明就是想刺激死她的节奏。 偃墨予愣了愣,看出她明显的对此事很介意,眸光轻闪,他薄唇微勾。替她擦拭完伤药、又给她拢好衣裳,然后自己侧卧在她身侧,让她脑袋枕在他臂弯中,这才轻声说道: “美人庄是我爹从北原带来的,算是他在北原的势力,被皇上召回京城之后,他无法舍弃,就将其一同迁入京城,随后美人庄就在京城盘根落脚。我不过是顺理成章接收爹的遗物罢了,与我自身并无任何关系。” 听着他耐心的解释,白心染心里这才有些释然。好吧,是她太小心眼了,可是这种事谁遇到都不可能立马就能接受的。 “那美人庄做什么的?难道就是一般的青楼?”想着那自称无名的老鸨对自己的称呼,她又觉得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她明明是在奉德王府出事的,怎么会出现在青楼之中? “美人庄的确是青楼,也正是这一身份,才得以让美人庄掩盖住了它其他的用途……” 靠在他臂弯里,白心染静静的听他讲有关美人庄的事。 原来美人庄的成立也是有一段故事的。在北原疆土上,因为重男轻女的现象,让许多女子饱受欺负和苦楚,甚至有许多女子被遗弃在外无家可归。 而当时管辖那一方的北原王做了许多措施,可终究还是没法改变许多女子冻死街头的现象。而那时在北原的美人庄,其幕后老板乃是北原王的至交好友,见北原王对此事苦恼,于是就提出愿意收留那些流落在外、无家可归的女子。但有一点,必须让这些女子自愿接客,毕竟偌大的美人庄就算家底再丰厚,也不可能长期的养着大批闲人。 有了这么一个落脚的地方,比起无家可归、冻死街头的惨状,有不少女子自愿加入美人庄。但因为当时女子地位实在是低贱不堪,为了让这些可怜的女子能够自保不被客人凌辱致死。于是北原王就暗中让人教导这些女子、将其一个个训练成身手了得的人物。 在青楼这种地方,骄淫奢乐之下,也是一处男人们议事谈天之所,那些女子为感激北原王恩德,但凡有听到任何消息都会向北原王上报,于是乎,这美人庄就逐渐成了一个收集情报的重要之地。 北原王被召回京城,美人庄为报其恩,遂一同迁至京城,虽说时隔多年,美人庄里的美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但美人庄自行定下来的规定却没有随着时间的流转而改变。 美人庄的美人一代比一代精明,功夫了得不说,且遍布京城各个地方,除非男人不去美人庄,但凡有男人将其内的美人赎走,那无形之中就等于是买了个监控器在自己身边。 白心染之所以被救,也是因为前两日奉德王恰巧从美人庄带走了两名美人的缘故,在花园里听到的声音,就是美人庄里的人。 这些事对白心染来说,听起来就跟天方夜谭似地,没有身临其境自然就感觉不到真实,可是这美人庄的的确确的存在,她也的的确确是被美人庄的人所救。 听完美人庄的故事,她心态也随之起了一些变态。时下的女子,身份是卑微的,无名无分的女子更是低贱的,她们不同于那个和谐平等的社会,在这个时代,她们没有那么多自力更生的本事,这个社会没有对她们提供那么多的发展空间,她们的路很窄,窄到可以让人轻易的走上绝路。 这些女子是让人同情的、同时也是让人敬佩的。北原王都死了这么多年,他们却还依旧守着美人庄,哪怕是被人赎走,拥有了自由,也依旧没有忘记自己是美人庄的人。 青楼女子尚且能知恩重义,再看其他所谓的名门大家,拿这些女子与他们比较,都算是侮辱了这些女子。 活了两世,在白心染心中自然会有所比较,心里自然也有许多无法言说的感慨。 沉默了片刻,她突然想起自己的事,不由的问道:“墨予,血影呢?她在哪?” 每一次她醒来,血影基本上都会出现,可醒来两次,都不见其身影。 偃墨予俊脸沉了沉:“她被皇上扣押在了宫中。” 白心染一惊:“什么意思?皇上扣押她做什么?” 对于宫中的消息,偃墨予不是很清楚,但也从传召他进宫的人口中知道了大概。对于中宫发生的惨案,他也着实震惊,只不过出手的是血影,他倒也能想得明白。 对于一个自小就被当成杀手训练的人来说,有什么事是她不可能做的? 而且他也很想知道皇后将他女人弄进宫中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否是她和福德王勾结想对付他们夫妻? 他没有告诉白心染,宫中已经连下了三道圣令,都是令他立即进宫的。 对于白心染的疑惑,偃墨予没有隐瞒,将中宫发生之事告诉了她。 听到这消息,白心染顿时就抚额了,原本就有些头疼的脑袋顿时更疼了。 “墨予,你说她这都干的什么事啊?”为什么这丫头就从来没正常过呢?“现在怎么办?皇上是不是要让她偿命?” 偃墨予没有说话,只是俊脸绷得紧紧的,眸色黯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的天啦!唉哟哟…。痛死我了!”手指压在自己额头上,白心染忍不住的叫唤起来。 她遇到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 做事怎就不用脑子啊! 闹出这么大的事,现在要如何收场? 那丫头怎么就这么铁石心肠啊!先不说皇上会不会把责任归在自己身上,光是想着那丫头有可能会偿命,她就一头个十个大! “染儿?”见她哇哇叫喊,偃墨予吓了一跳,赶紧坐直身体紧张的看着她,“哪儿痛?快让我看看?” 不等白心染回答,他转头朝着门外焦急的低吼道:“来人!速去宫中请御医——” 白心染也不是跟他叫来玩的,而是真的感觉脑袋胀痛无比。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不去想倒还好,一想起来她就真头痛。 奉德王和柳雪岚跳崖至今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出事,是生还是……尽管两人跟他们夫妻没多大关系,可是却是因为他们夫妻而遇险。 毕竟柳雪岚是住在他们家中,在他们的眼皮下发生不幸,他们夫妻推卸不了这个责任。 这桩事还没解决呢,又横生枝节。 如今血影被扣押宫中,生死暂不能定,可不管怎么说,她如今都是自己的人,自从从茅山村回京之后,血影对她尽心尽责,甚至是做牛做马的伺候她,现在出了事,要她怎么能够袖手旁观? 说句实话,血影比她妈对她还好不止百倍、千倍! 怎么办? 她的血影啊—— 追究起来,这全是她的责任,是她大意,忘记了血影的出生背景,忽略了血影的思想跟常人不同……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她多么想一头撞死自己…… …… 皇宫之中 夏高没等来偃墨予,却等来御医的消息。 得知白心染受伤,他心中惊讶,且隐隐的明白了一些事。 知道偃墨予肯定不会进宫了,在安置好了受伤的夏允浩之后,天已经大亮了,可他也顾不得休息,让德全通知各大臣今日免朝之后,命人准备了马车,急匆匆的赶去了偃墨予他们所住的别院。 白心染在御医来过之后就睡了过去,怕她有事,偃墨予根本不敢离开,夏高前来,他并不显得意外,直接让人将夏高领到了房内,隔着一层床幔与其说话。 从御医那里,夏高已经知道白心染受伤的情况,现在被儿子如此冷落,虽然心中有怨,可又不好发作。 站在屋子中央,看着那阻隔他视线的床幔,他龙眉拧着,冷肃直言的问道:“你告诉朕,她出事可是跟福德王有关?” 偃墨予垂眸看着怀中安然入睡的女子,似是嫌弃有人前来打扰一般,那脸黑沉沉的,眸底卷着冷气,隔着一层床幔都能让人清晰的感觉得到他的不悦。 “皇上有这闲功夫,为何不直接去问福德王?”他嗓音压的极低,可却掩饰不住他话中的冷漠。 “福德王在府中被大火灼伤,现在还晕迷不醒!”夏高咬牙。 “是吗?”偃墨予轻轻的回应着,可那嗓音却充满了寒气,比方才还要冷冽,“对于一个试图侵犯别人妻子的人,还能活下来,也算老天仁慈。” 闻言,夏高瞳孔骤睁:“你说什么?!” 那畜生居然敢…… 他已经能肯定福德王府的事是谁做的了! 可是他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如此不堪的内情! 皇后承认是她将承王妃弄进宫的,可是却怎么也问不出承王妃的去向,没想到是被那畜生给弄去了! 前两日说起那畜生所犯的罪时,承王还对那畜生有掩护之心,可没想到短短时间就亲自动手,原来那畜生背地里竟然做出这种事! 活该啊! 夏高气得胸膛不停的颤抖,这几日因为对奉德王落崖一事让他无法安心,如今再加上中宫惨案、福德王被灼伤,他现在都恨不得吐血死了算了。 “皇上,臣妻子受伤需要休养,恕臣无法盛情相迎,若无事,皇上还请回宫吧。”冷漠的话一字一句的从床幔中传来,“这两日臣怕是分身无乏,既然皇上来了,那臣就顺便向皇上告个假,臣需要时间照顾妻子,暂时无法替皇上处理政务,还请皇上莫要责怪。” 夏高还能说什么? 他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儿子对这个女人用心至极,上次不也一样为了这个女人罢朝吗?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他皱着眉也没拒绝。“朕先回去了,你好生照顾她,需要什么药材,派人去宫中取就可。”看在这丫头帮过自己的份上,他自然不会为难他们夫妻俩。 待了不到一刻钟夏高就离开了别院又匆匆返回宫中。 中宫出了如此大的事,总得想个法子解决才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封住别人的嘴,以免引起朝堂纷争…。 还有福德王的事…… 这畜生,他现在真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 皇宫里,夏高连续免朝三日,对于中宫和福德王府出的事,尽管封锁了消息,可朝中大臣依旧还是听到了风声。甚至不知道是谁,连来龙去脉都挖到了一部分。 只不过碍于夏高有意封锁消息,众人不敢在明面上议论罢了。 三日之后,百官等来一道圣旨,圣旨上,夏高以一句‘不修德行’将才从太子之位贬为福德王的夏允浩贬为庶民,发配边疆,并永世不得入朝。 这道圣旨一出,满朝哗然,百官纷纷要求觐见询问缘由,但夏高却以龙体抱恙把所有人都拒之殿外。 对于夏高本人来说,自登基以来,自己以仁治国、勤政爱民,蜀夏国这些年来在他统治之下国泰民安、繁荣昌盛,可他纵有一身政绩,却也因为皇长子一事让他倍感无颜见人。 这三日,他铁下心肠彻查奉德王夏允浩,结果不查不知道,看到所查结果,他险些没吐血被气死过去。 他承认这些年来因为愧疚感对承王是有些偏心,可却也认真栽培从小就被立为诸君的长子,却不曾想长子不但杀兄弑父,且还在暗中蓄谋已久,夏允浩在位期间,还勾结朝臣,贿赂官员,排除异己,力保自己在朝中地位。 总之一句话,就差用恶贯满盈来形容了! 夏高痛心疾首之下,不得不狠下心做出决定。 可羞于家丑不可外扬,不得已,他只能拒绝朝臣觐见,躲在宫中黯然伤神。 …… 福德王府 得知儿子受伤又被罢黜王位,楚皇后已经连续三日都未回宫,一直守在夏允浩身旁直到夏允浩醒来。 如今的夏允浩不仅失去的原本花容月貌的容颜,身上也被灼伤严重,可以说除了一条命还在以外,几乎成了一个废人。 儿子如今变成这般摸样,楚皇后早就哭干了眼泪,看着他醒来,那更是心疼得无法形容。 “母后……”床榻之上,全身受伤的夏允浩见楚皇后出现在他府中,虚弱的唤道。 “皇儿,你醒了?”楚灵坐在床边心痛又紧张的看着他,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向自己的儿子说起,连续好几日都未合眼的她,此刻容颜憔悴,双眼红肿,一身风华被心力交瘁所掩盖,没有那光鲜红润的气色,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母后,儿臣……输了。”看着楚灵,夏允浩嘶哑的出声,原本漂亮的凤眸此刻黯沉无光,充满了绝望。 从着火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输了,且输得一沓涂地! 是他,太心急了! 他原本有着至高荣上的地位,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就算父皇再不喜欢他,只要他不出差错,以后的帝位依旧可以是他的,只因他是皇长子,只因他从小就被立为诸君。 可一时的贪欲和妒忌让他提前动了手,不计后果的动了手,才换得今日一无所有的下场。 那一刻,他是有些悔不当初,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沉不住气,为什么自己不好好的当一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为什么要听别人之言,为什么…… 可惜知道这些又如何?如今他已经变成了这般摸样,那些灼伤的痛都在清楚的告诉他,这一生他与那位置无缘了…… “皇儿,你振作点。”楚灵心痛的看着自己儿子眼里的绝望,眼泪再一次滑落,“皇儿,不用怕,母后会一直陪着你,你别想那么多知道吗?为了你自己、为了母后,你要振作起来……” 在夏允浩耳边,楚灵不断的说着安慰的话,没有人比她更为心痛和绝望了,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她若倒下了,那她的皇儿该如何办? 楚灵哽咽的安慰声不断的传入夏允浩耳中,夏允浩静静的听着,良久才轻声朝楚灵说道:“母后……孩儿有些乏了……” 担心他的身体,楚灵自然是以他的意愿为主,抹着眼泪替他掖好被子,带着哭腔哄道:“你好生歇着,母后先不打扰你了,记住母后的话,什么事都别多想,好好的把身子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而就在楚灵离开不久之后 一道身影缓缓的步入房中,每一步都是那么小心翼翼,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温柔,似乎害怕随时会影响到床榻上的人一般。 夏允浩并未睡着,自楚皇后离开以后,他双眼就一直空洞的望着头顶上方,思绪早以不知所踪。 房里很安静,安静得仿佛能让人窒息。 细微的声音朝自己靠近,他渐渐的回过神,侧目望去,刹那间,错愣不已。 “你来做何?”突然有那么一瞬,他很想转过头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狼狈,不让对方看到自己已毁的容颜。可是对方的出现,让他似乎不相信一般,目光落在那倩影上,第一次专注而认真的看着她。 “我担心你,所以来看看。”女人的嗓音很低很柔。 “你走吧,以后不用再来了,如今的我已是这般摸样,你出现在这里,本王只当你是来羞辱本王的。”比起以往尊贵傲气的言谈方式,此刻的夏允浩不知道是因为说话吃力还是什么,声音很低,很轻,感觉像是变了个人似地。 “我们好歹相识一场,碧儿今日前来,是专门向王爷您辞行的。” 闻言,夏允浩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看着床边的倩影,他低声问道:“辞行?难道贺鸣将你休弃了?” 女人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只是突然在床边坐了下来,缓缓的伸出手覆上他被白布缠上的脸。 对于她的触碰,夏允浩皱起了眉,可是却没有拒绝,目光变得幽深,复杂的看着她,心,突然间莫名的漏跳了一瞬。 出事之后,他只见到了母后守在身边,并未见到其他人。就连跟在他身边多年的桑德都没见到他出现过,还有他的王妃,也不知道为什么,都没有出现。 而这个不该出现的女人却出现在他的房中。用着一种极为不舍的目光看着他…… “王爷,碧儿要走了,京城已经不是碧儿的容身之地,此次前来,碧儿是专门来向王爷道别的,也不知道碧儿何时才能再与王爷想见……” “你要去何处?”这一刻,夏允浩看她的眼神温柔了许多,许是认清楚了自己的落败和下场,他收起了平日高高在上的姿态,用着他少有的认真注视着女人。 女人抿着唇,片刻后突然说道:“王爷,看在碧儿跟过你一场的份上,今日就让碧儿照顾你,算是为碧儿送别,成吗?” 夏允浩复杂的看着她,良久,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 翌日 楚灵昏厥在奉德王府。 同时,奉德王夏允浩与一名女子死于府中的消息也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听到这一消息的夏高,也是痛心疾首,尽管如今的夏允浩被罢黜了封号贬为庶人,但心痛之下,夏高还是让人将其尸首葬于皇陵之中,虽说丧事极其低调,但也算是承认了他夏氏子孙的身份。 连续多日,整个蜀夏国京城似乎都笼罩在乌云当中,皇上龙体抱恙,已经多日未上早朝。 别院里 听到消息的白心染也是充满了震惊。 尽管猜到夏允浩和白心碧有一腿,也猜到白心碧肚中的孩子很可能就是夏允浩的,可是她没想到两人居然死在了一起。 这些日子,她终日被养在房中,虽然淤伤好得差不多,险些失明的眼睛在御医的精心诊治下,也保住了,可偃墨予没敢大意,依旧将她看得严严的。 听说皇上一直都未上朝,白心染心里也猜到一些原因。别说皇帝心情不好了,就连家里的某个男人都消沉了好几日。 “墨予,你还是进宫看看他吧?”看着桌边垂眸看书的男人,她忍不住的提议。 你丫这一页书都看了快一个时辰了,就不能翻下一页么? 明明心里担心的要死,却非要在她面前故作镇定,就没见过这么别扭的人。 “看谁?”男人没动,只是掀了掀眼皮,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 见他还要装模作样下去,白心染无语了。 “算了,既然你不想去看他,那我去好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公公,我若不去看看,怎么的都说不过去。”说着话,她就准备找衣服收拾打扮自己。 而且她还想进宫去看看血影。 皇上一直拖着血影的事,并未处理,可就是因为拖着,才更加让人不放心。 是杀是剐,好歹吱一声啊,好歹她还是血影的主子呢! 见她从床上爬起来,偃墨予赶紧放下手中书册,几步过去就将她捞到怀中,不让她动弹。 “你去做何?自己都还未养好,你这一去,说不定人家还嫌你带了病气!” 闻言,白心染嘴角抽了抽。抬头看着他,白眼:“那你到底去不去?” 看着他这几日黯沉无光的俊脸,她知道他是为了福德王的事,不管怎么说,那终究是他的兄弟,比起她与白心碧之间冷漠的亲情,他们几兄弟虽没相认,却也是从小看着彼此长大的。 他不想去宫里,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皇上罢了,这些,以为她不知道么? 将她放在床榻上,又替她掖好被子,做完这些,偃墨予才在床头坐下,垂眸看着她:“我晚些时候再去宫中,你好生在房里待着,哪都别去知道么?” 白心染撇嘴:“我也想进宫,想去看看血影。” 偃墨予抬手在她脸上摩挲着,低声道:“血影的事你不用担心,况且你去了也见不到她,她是皇上培养出来的人,皇上不会让你轻易的见她。” “那你说皇上会杀了她吗?”这皇上一直不公布中宫的处理结果,就这么一直悬着吊着,她心里也一直悬着吊着。别说她想救人了,她现在想见人都见不着。 知道她心中所想,偃墨予叹了口气,才道:“你不用为她担心太多,相信为夫,她会没事的。” 皇上花了诸多心力培养出来的人,哪可能随随便便就给杀了? 只不过要吃些苦头罢了。 不过对于血影那样的人,连命都可以无视,吃些苦头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这些话他不好向她明说,说了,她只会更加在意和担心。 有他安慰的话,白心染多日绷的紧紧的心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两人说了一些话,偃墨予才离开了别院去了皇宫。…… 而远在深山老谷之中 夏礼珣这几日都在庆幸自己承受能力足够强大,否则早就被某个女人给气得升天了。 原本是打算早些寻到出路回京的,可他哪知道某个女人突然不走了,不走了还不说,还说什么打算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老谷里过日子。 光是听到她那些话,就已经足够让他吐血了。 他堂堂的一代亲王,家财万贯、身份显赫,不在京城里为自己谋天下、享富贵,凭什么要在这不见人烟的地方当野人? 这女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想气死他的! 还有那什么‘一夫一妻’的话,他真恨不得自己马上离开,永远都当不认识这个女人。 放眼整个天下,有几个男人是一夫一妻的?更何况娶妻根本由不得他做主。 那承王虽说独宠承王妃,可人家后院不也是还有一堆女人吗? 他可以肯定,这女人就是在故意刁难他! 柳雪岚也不知道夏礼珣带给她的到底是什么良药,反正涂抹了他给的那瓶药膏之后,伤口恢复的很快,之前在白心染那里养得也不错,这会儿用了那些药膏之后,好得也七七八八了。 这几日,两人都没有说过什么话,她是很想无视某个一直跟着她的男人,可人家说什么也不走,没法,她只好继续无视到底。 山谷里虽然荒僻,可也不至于饿死。 渴了,就到溪边喝水,饿了就去摘野果,实在想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就去林子里打些山鸡野味什么的。几日下来,她非但没觉得清苦,反而觉得惬意无比。 索性,干脆就不走了。 原本以为某个男人会受不了直接扔下她离开,可是等了好几日,都没等到对方要离去的意思。 一想到两人纠缠了这么多年,或许以后还要纠缠下去,她心里就憋火,总之怎么看某个男人怎么不爽。 旁晚,看着那坐在火堆边烤肉吃独食的女人,夏礼珣再也忍无可忍的上前一把将女人手中烤好的野味给夺了过去,黑着一张脸朝女人低吼道:“柳雪岚,你够了没?你还要在这里赖到何时?” 被他抢了吃的,柳雪岚也不恼,平静的从身旁的石头上拿起另一份没烤的野味,用木枝串上,继续烤。 “柳雪岚!”夏礼珣怒瞪着眼。可不管他将双眼瞪多大,人家就跟他不存在似地。 好不容易将手中野味再度烤熟,还未等柳雪岚放到嘴边,突然又被人夺了去。 看了一眼身旁石头上没有什么可烤的了,她面无表情的拍了拍手,提起裙摆就要离开。 “去哪?”夏礼珣突然将她手腕抓住,黑着脸问道。天都黑了,她还想去做什么?也不怕碰到什么豺狼虎豹? “我去找吃的。”没有回头,她淡淡的回道,顺便甩了甩手,想把那只大手甩掉。 “拿去!”夏礼珣气的胸口直抖,可看出她是真要去找东西吃的样子,不得已,又只好将两串野味还给她。 “别人碰过的我不想要,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闻言,夏礼珣再次吐血。“……?!”他一口还没吃呢! “拿去!”将手中串了野味的木枝强硬的塞到她手中,还不忘威胁道,“你要是敢扔了,本王今日就把你吃了!” 想到前两日的事,他现在都咬牙切齿。 他好心好意去为她摘野果,结果她不领情就算了,还把他摘的东西全砸了。他打的野味,她更是看都不看一眼,每天她只吃自己的,喝自己的,睡自己,压根就不管他是不是会饿死。 不都说女人最能照顾男人吗? 为什么这女人就不能关心照顾他? 害得他还故意饿了一整天,结果人家愣是连正眼都没给过,更别说担心什么的,他那会儿,不是差点饿死,而是差点气死。 拿着两串烤好的野味,柳雪岚也没拒绝,转身走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右手咬一口,左手咬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被彻底无视的某爷表示极度蛋疼。一张脸青白交错,磨牙声更是嚯嚯的响起。这女人,就不能为他留一些? 天黑就睡觉,这是柳雪岚这几日的生活规律,吃完烤肉,她胡乱的擦了擦嘴巴,然后在一处干草上直接躺下,闭眼准备开始睡觉。 只是刚闭眼,身旁就多了一个人,她连眼皮都没掀,面无表情的翻了个身,继续睡。 “柳雪岚。”男人在她耳边突然叫道。 “……” “雪岚。”这次嗓音轻了许多,还带着一丝磁性。 “……” “岚儿……”突然的,男人连口吻都变了,亲昵的称呼低喃而充满了魅惑。 “……?!”背着身的女人莫名的抖了抖身子。 “岚儿,你能不能别跟本王闹了,跟本王回去可好?你看这地方鸟不拉屎的,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在这里生活,不是自己虐待自己吗?” 身后,男人低沉的嗓音墩墩诱惑,是从来没有过的耐心和温柔。 “谁说这里鸟不拉屎?我看这地方到处都是鸟屎,奉德王住不习惯,那就请赶紧离开吧。”女人冷漠的开口。 “……”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女人,夏礼珣黑着脸,仿佛脸上沾满了鸟屎一样,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握拳的双手突然抓住女人的双肩,将其板了回来,凤眸喷火的瞪着:“说!你到底跟不跟本王走?” 对于他的怒火,柳雪岚只是掀开眼皮淡淡的看了一眼。“我跟你非亲非故,为何要跟你走?” “你!”夏礼珣突然眯起了眼,冷声哼道,“不跟本王走是吧?那本王就在这里办了你!” 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他就不信她还想甩掉他! 看着他突然压过来的脸,柳雪岚快速的扭开头,上一次被他咬过的滋味不好受,她打心眼不喜欢,自然也不会再让他轻薄自己。 夏礼珣原本只是想吓吓她,好让这个女人服软的,结果看到女人不仅躲着不让他亲近,且那脸上布满了嫌弃,顿时整张脸更黑了。 扳着她的肩,他更是疯狂的去捕获女人的唇。 柳雪岚本就不弱,加上这会儿对他的排斥,几乎是卯足了劲不让他得逞。 两人就这么在枯草堆上叫着劲,谁也不甘示弱。 一个拼了命的要把女人拿下,一个拼了命的要把男人推开。 一个铁了心要将女人扑倒,一个冷着心要将男人踹开。 说是打架,也不像,说是搞暧昧,可抓扯的动作没有一点美感和温柔可言。 几十个回合下来,夏礼珣眸中喷火,恨不得自己立马将面前的女人给一口咬死。 而柳雪岚也来了气,看着这个突然化身禽兽的男人,恨不得一脚将其给踹天边去。 八十一:承王变皇子,老二也有人争着当 终于两人都累了,混战也暂时停止。 自己费了半天劲,连女人脸都没亲到,夏礼珣的脸是又黑又冷,目光如放冷剑一般瞪着身下女人,忍不住的恨道:“柳雪岚!让本王亲一下会死啊!” 什么时候,他非得把这女人一身功夫废了不可! 要每次都这样,他以后怎么跟她睡? 听到他的话,柳雪岚险些被气乐。占她便宜居然还有理了?还有人比他更无耻吗? 眉头一横,她冷眼迎着男人杀人般的目光:“姓夏的,别忘了,我跟人订过亲了!你要再敢对我乱来,小心我TM废了你!” 此刻夏礼珣是压着女人的,两人的手臂展开,十指纠缠,夏礼珣根本不敢放松,一放手那女人就要打人,可不放手,那女人的脑袋灵活的扭来扭去,他根本亲不着。 一番折腾下来,他由内到外的飚着火气,胀痛得有些难受,可偏偏这个女人还故意要刺激她。 两人经过一番抓扯,衣裳早就被拉扯得变形,夏礼珣胸膛露出蜜色的肌肤,柳雪岚胸前是一块翠绿色的肚兜。 这情这景,若两人心中一点那啥羞涩都没有,那才是假的。 可柳雪岚知道,自己不能妥协,一旦自己有半分心软,那就全完了。 可对于某个男人来说,明明就在眼下,却看得着吃不着,憋屈了这么久,一点甜头都没尝到,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铁了心,就算睡不了这个女人,好歹也要给自己谋点福利才行。况且是他救了她,就算让她以身相许都不为过! 可偏偏这个女人还拿其他的男人来刺激他,是嫌他被气得还不够? “柳雪岚,你想死是不是?你敢再跟本王提一句订亲,本王今日就掐死你!”此刻的夏礼珣瞳孔猩红,泛着骇人的厉光,就跟要吃人的野兽一样。 不止柳雪岚愣了一瞬,因为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暴躁骇人的时候。 就连夏礼珣也无法弄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愤怒。那‘订亲’两字代表着这个原本追着他四处跑的女人即将就要成为别人的女人,想着不久之后,她就这般躺在别人身下……他就觉得有什么在戳自己心窝一样,既疼得难受,又火大的想杀人。 就在柳雪岚愣神的一瞬间,他找准了机会以最快的速度截获住她的红唇,不留余地的掠夺起她的呼吸来—— 与他争斗了一番,柳雪岚废了好些力气,这会儿四肢不能动弹,还被人欺负到无法呼吸,这种快要让人窒息的感觉让她心里一肚子火不说,还格外委屈。 凭什么这个男人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以前是她不懂事,她觉得只要默默的喜欢一个人就好,无关身份、无关未来,只要眼前能抓住他,让他正眼看一眼自己,她都会满足。但以前,这些想法全都是奢望。 七年,代表着什么? 那是她最美的青春年华。 待到七年之后,特别是在与白宇豪订亲之后,她猛然醒悟,自己曾经是多么的傻。这样一个男人,即便追上了又能如何?他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一个人。 他有抱负、有野心,而她只想做一个依偎在男人身边的小女人,只想某个男人给她一份安定的生活,给她一个属于他们的家。不看任何人的脸色,不受任何人的排挤,不再寄人篱下,不再时刻都防备着随时会被别人整死。 就在她想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她没想到他居然反过身来纠缠她。 而他的答案,正如她想的那般,他做不到只属于她一人…… 若是如此,纠缠还有意思吗? 被他吻得呼吸不畅,唇上发疼,特别是感觉到身体的变化,这些都让她在短暂的愤怒过后突然就有些胆怯起来。 要如何做她才能全身而退? 曾经她时时刻刻都想着哪怕只要他看自己一眼,那自己就是快乐的。可如今被他如此亲昵的纠缠,她却生不出一丝的快乐。放弃他对她来说是再明智不过的事了,因为—— 这个男人从来不懂得尊重人! 眼眶热热的,滚烫的泪珠顺着她眼角向两鬓滑落,没入发中。 夏礼珣还是第一次这样压着一个女人又亲又啃,好不容易终于摸索到甜头,心间儿都乐得冒泡,结果这当头,突然听到女人鼻子抽泣的声音,抬了抬眼,就看到那双大大的眼睛里面全是水, 募得,兴致被打断,看着那一颗颗滚出来的泪液,他突然从她身上翻坐了起来,就跟受了惊吓似的退出了一段距离,一双凤眼略带嘲讽的盯着女人的眼睛。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成何样子?也不嫌自己丑的?” “不就是亲一下,又没吃你的肉。”盯着那红红的两瓣唇,他咽了咽口水,眸底闪过一丝不舍。 这都还没尝够呢! 这女人简直就是故意扫兴! “你别哭哭啼啼的,本王又没把你怎么着,别跟本王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女人一点都不知趣,早晚都是他的,现在装什么矜持?这些年被她弄得他对其他女人都没有胃口,好不容易自己想放纵一次,她却跟他这样摆谱。 这种事早做晚做不都是作嘛! 不过这地方是差了些,什么都没有,估计做起来也不好受。 哼!等回去之后,他铁定将这女人打来吃了,以弥补他这么多年的空虚寂寞…… 要是她再敢这样逆着他、扫他的兴,他铁定把她给作死! 抹了一把眼角,柳雪岚坐起了身,将衣服快速的拢好,系上系带。 良久,她垂着头开口:“姓夏的,我们谈谈。” 谈谈? 夏礼珣原本晦暗怨愤的眸色突然一亮。谈什么?她决定要献身给他了? 他就说嘛,他还真不相信这个女人会如此绝情,肯定会对他回心转意的! “咳~”清了清嗓子,以掩饰自己的沙哑,“谈什么?” 看着那张俊逸冷傲的脸,柳雪岚极力的忽略掉他眸中灼人的光华,难得软下语气轻声朝他说道:“奉德王,我认真的想过了,我们俩不合适。” “……?!”原本还想着听好话的男人突然就似被雷劈了一般,愣愣的瞪大眼眸,怒火在眸中翻涌。这声音是好听了,可这话不好听! “从一开始我们相遇就是个错误。”无视他转变的神色,柳雪岚冷冷清清的开口,这些话被她压在心里好久好久了,原本她一辈子都不想说的,可是今日她觉得必须要说出来,“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年不该去东街乞讨。如果没有去,这一辈子我都不会与你有任何交集。是我自己太过盲目、太过自大了,我以为追随着你或许就能得到你的正眼相待…… 曾经只要你一个目光看着我,我就觉得好心动,可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我,或许是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美的,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厚着脸皮、甚至近乎无耻的跟着你。 我不知道你回想起来这些是怎么想的,如今的我回想起来,我特瞧不起自己,为了一个男人,我连尊严都不要了。比起当小叫花子的时候还要低贱和卑微。 好在我醒了,不再被你迷惑了,因为我知道,我们真的不合适。 不管是曾经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是那样的高高在上,让人望尘莫及。 我不过就是街边一个要饭的,你能这么看不起我,我能理解,所以我从来没有恨过你——” “够了!”突然的,男人暴躁的低吼声将柳雪岚的话打断,那双盛满怒火的眼眸瞪着她,似乎随时会将她烧灭一般,就连硕长优雅的身躯这一瞬间似乎都被熊熊的火焰包围,“闭嘴!柳雪岚,你若是再敢提一句你的过去,本王就在此弄死你!” 以前的她从来不会提那些事的,每天没脸没皮、没心没肺的。可如今的她,却三番两次的提她那些过去,每听到一次,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都有种想杀人的烦躁感。 “奉德王,不管我提或者不提,我们的差别就在此。我都不介意我的过去,你又为何发怒呢?”清澈的眼眸淡淡的看着他,嘴角略微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夏礼珣捏紧拳头,似乎在隐忍自己不要扑过去。 “正是因为我们犹如云泥之别的差距,所以我恳请你放过我吧。我们这样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你不喜欢我,你只是习惯了被人追逐的乐趣,可是我真的追不动了,我累了,我想安安静静、踏踏实实的生活。你要的我给不了,我要的,你也给不起。你说,我们这样下去有什么好?不过是继续让人看笑话罢了。” 那双大眼,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似蝶翼一般让人移不开眼,可是那眸中冷静从容的眸光却深深地刺痛着夏礼珣的眼。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他猛的扑了上去,不去看女人那双能刺痛人的眼睛,他下巴抵在额头上,有些咬牙的说道:“除了一夫一妻本王做不到外,你要什么本王都给,你就别跟本王倔了,行吗?” 他是不会让她嫁给别人的,要她躺在别的男人身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柳雪岚深吸了一口气,吸进鼻子里的都是他身上的薄荷香。那香气明明很清爽,明明能让人清醒头脑,可是这一刻,她却觉得脑袋很沉、很重。 她多希望他能洒脱的说一个‘好’字。而不是许一些她不在意的承诺。 难道她这一生就要如此与他纠缠下去? 难道要让她在他身边做个卑微的女人,看着他跟别的女人成亲生子? 她做不到! 见她没有再开口,夏礼珣暗自松了一口气,以为她是消停了终于听进去他的话了。 他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若是她还不能答应,还要跟他死倔到底,他也只有真的把她掐死了事了! 往后的两日,夏礼珣过得格外满足,因为某个女人终于没有再冷落他了。虽然无精打采没什么表情,但至少会管他的死活了,至少还会跟他说话了。就连他要亲她,她都没再拒绝了。 突然一个悍妇变成了温柔的小动物,这种变化让他有些不适应,可心里终究是美的。 这不,说明自己魅力大么? 说到底这女人心中还是有他的,且他在她心中分量还不低,他许的那些承诺,看来还真起了作用,女人,还真是要哄的。 特别是这个死要面子的女人,不给她个台阶下,她怕是会跟他倔一辈子。 因为女人带给他的好心情,连带的,夏礼珣这几日看四周的环境都顺眼了不少, 牵着女人的小小手,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满足的滋味。 早知道这女人还能乖顺成这样,以前他就该对她好点,指不定现在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也不至于让自己到现在连女人是啥滋味都没尝到过。 每天两人朝夕相处,若说他心中没有一点想法,那他也就枉为男人了。特别是晚上睡觉,抱着她软软的身子,他一身难受劲儿,他还真生出过就在这里把事办了的想法,可每次落脚的地方他都嫌弃得不行。自己的第一次怎么能在这种地方解决? 如今女人总算乖顺了,他也稍微打消了那种心思。 反正她也跟自己好了,这事能忍就忍,多段时日回去再把她办了也一样。 天天看着,她还能飞了不成? 两人就这么看似和谐而美好的相处着,直到不久后被偃墨予派去的人找到,并将两人带回京城—— 而京城里 因为福德王与女子殉情一事,京城有两家人一夜之间出名了—— 白府 得知自己女儿与福德王殉情之后,白翰轻也是告假了好几日在家暗自垂泪。 既心痛女儿的早逝,又对白家和贺家这门亲事悔不当初。 女儿不守妇道与福德王暗中渡情,对于他这个父亲来说,还算是能理解的。毕竟女儿嫁的丈夫是那样一个无耻浪荡的男人,能喜欢上福德王,更加说明那贺鸣不是个东西,他若是对女儿好,女儿何苦要背叛他?又何苦背着荡妇的骂名去与人殉情? 纵使他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造成的,但他能肯定,自己女儿的死肯定和贺鸣脱不了干系! 否则女儿一介妇人,她是如何和福德王勾搭上的? 一定是贺鸣那畜生做了什么对不起女儿的事,否则女儿为何要选择轻生? 贺兰氏得知消息后没有承受住刺激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嘴里一直都迷迷糊糊的念叨着自己心爱的孙女。 可不管她如何心痛,如何的伤心欲绝,人终究是没了。 因为牵涉到福德王,他们白家连女儿的尸首都没看到。 而尚书府贺家 作为刑部尚书,平日里威风八面,可这几日,贺正州再也没脸到处威风了,就是别人相邀,哪怕得罪人,他也是一律推辞。自家的儿媳不守妇道、与福德王勾搭成奸、还一同殉情,虽说绿帽子不是扣在他头上,可是这也是他们贺家的丑事。 他还怎么有脸出去见人? 而本就在京城出名的浪荡公子贺鸣如今更是出名,头顶是绿帽子绿光闪闪,走到哪别人都能一眼认出。 对此,贺鸣心里是恨死了白心碧。可这桩丑事偏偏还是他自己搭桥引线造成的,他能向别人诉苦吗? 得知消息的他,不仅在半日之类将白心碧所用的一切全都让人烧得干干净净,且躲在家里闭门不出,同样也是没脸见人。 就在福德王下葬不久,夏高又抛出一则圣旨,正式昭告天下偃墨予其皇子身份,而承王府的老夫人邱氏则被夏高一通圣旨宣入宫中,赐封贤妃,因母凭子贵一跃成了四妃之一。 蜀夏国的宁静算是彻底的被这一道接一道的圣旨打破了。 国家大事年年有这不稀奇,但今年短短几月之中,就接连发生了好几起。 且一件比一件更有嚼头。 从朝堂到坊间,无不都是议论声,要说还有谁最冷静淡定的,怕也只有当事人了—— “墨予,你说你这风头什么时候能压下去啊?”院子里,白心染躺在躺椅上,吃着点心,一边嚼一边皱眉问道。在现代,别人都是想法设法的出名,可为何她感觉不到一点荣耀感,反而苦逼的连门都不敢出。 好在这个时代没狗仔队,否则他们院里的侍卫恐怕都不够用。 偃墨予只是淡淡的撇了撇嘴。如今坊间传言满天飞,他也是无可奈何。 白心染叹了叹气。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将这股暴风给压下去? 有没有人愿意替他们挡这阵狂风暴雨的? “对了,秋水艳已经入宫了对吗?”他们没回承王府,只知道圣旨下来了,但承王府具体是什么样子,她还不清楚。 闻言,偃墨予眸色深了深:“今早就入宫了。” “那府里是不是就清净了?既然她走了,那我们就搬回去好不?” “好。”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放自己腿上,眼眸含笑的看着她,“你想何时回去都行。” 白心染捧着他的脸,左右看了看,突然扬唇调笑道:“我怎么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好说话了呢?这做了皇子,就是不一样哈。” 偃墨予:“……” 白心染那是真的闲得没蛋都疼了。自己现在就跟一只被养的麻雀没两样,除了在家里能叽叽喳喳外,压根就不敢飞出去。血影的事,皇上已经暗示过过一段时日再让她返回她的身边,能保住命,白心染心里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她猜得到皇上是想等那阵风头彻底的过去了再让血影出来。 “咳咳咳~”对着男人冷峭迷人的俊脸,她伸手从矮桌上拿了一截甘蔗,恶作剧似的轻了轻嗓音,“偃墨予同志,请问你对如今外界各种传言有什么感想没有?” “……?”某爷嘴角微抽,不懂女人拿根甘蔗放在嘴边是何意。 “偃墨予同志,请你回答一下好吗?生为本届最具影响力的人物,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偃墨予将她手中的甘蔗夺了随手扔到了一旁,然后将女人打横一抱,直接往卧房走去—— “暧暧,你这是干什么,我采访还没完呢!有你这样耍大牌的吗?好歹你知个声说句话啊,你要不尊重我的工作,小心我抹黑你哈——” 直到被压在床榻上,白心染才闭上了嘴。看着男人眸底熊熊的火焰,那心思不言而喻。她不得不将玩乐的心思收起,缠上了他的脖子。 “怎么,馋了?”她知道他这阵子很辛苦,自从开始上朝之后,又要忙着照顾她又要帮皇上处理政务,有时候忙到半夜三更都不见休息。 那啥,都好些日子没有过了。 覆在她身上,偃墨予偏头咬上了她耳朵,灼热的呼吸带着他浓浓的渴望:“你说呢?为夫不提,你打算把为夫一直给饿着?” 白心染缩了缩脖子,笑道:“谁把你饿着啊?分明是你把我冷落了,我天天睡你旁边,你都没反应,我还在想是不是我魅力下降让你没兴趣了呢?” 闻言,偃墨予大手一挥,将床幔放了下来。 看着女人脸上那一抹期待和羞赧,他贴向她耳根,沙哑的笑道:“既然夫人都在抱怨了,那为夫可就不客气了。今日定是要把这阵子的都弥补足才行,否则为夫都觉得亏欠夫人太多。” 听着他话里的称呼,白心染鸡皮疙瘩直冒,可是不等她说话,他薄唇就欺负上来—— 久隔多日的情欲一触即发,从下午十分一直蔓延到天黑。 等到白心染睁眼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揉着酸软的腰,她抬头看了一旁身侧的男人,原本想抽出被压着的腿活动活动,却见男人突然睁开眼,那深邃的眼眸如带了美瞳般让人迷醉,眸光忽闪间,尽展温柔。 “怎的不多睡会儿?”低沉的嗓音有些暗哑,却透露出对她的关心。 想到下午那些场面,再看到男人深情尽显的样子,白心染耳根微微发烫,枕在他手臂上往他颈窝里钻了钻。 偃墨予大手贴着她小腹,力道适中的替她揉着,突然说道:“再过几日你月事来了,记得要用圣医开的药方,知道吗?”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这厮就是故意破坏气愤的! 哪有成天把女人那种事记在心里的?许是上一次把他折腾怕了吧? 心里虽然别扭,可不能否认这一刻还是被他的细心感动了。 不过她好真好奇,那圣医到底替她配的什么药,居然只服用了一段时日就明显的感觉到效果。以前她都是周期混乱,没有个准时,现在算算,差不多都快一个月了,肚子也不见有什么不舒服的。 扬起下巴,她在脸颊上啄了一口,笑道:“放心好了,我肯定会配合治疗的,你看我这么无聊,我也想生个孩子出来陪陪我。” 偃墨予垂眸看着她,眸底华光浮动,不经意间闪过一丝期盼。 不过提到孩子,白心染突然皱起了眉,叹了叹,轻道:“我在这里眼巴巴的望着能有个孩子,也不知道白心碧那女人如何想的,怀着孩子居然都能舍得轻生,可怜那孩子还未见天就夭折了。” 闻言,偃墨予突然黑眸猛睁,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怎么了?”白心染险些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染儿,我居然忘记你给我说过这件事了。”那天,她给他说起过那贺夫人怀孕的事,但他没放在心上,现在想起来,怎么能不让他震惊! 白心染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对啊,我是说过啊,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偃墨予回头:“我那日去宫中见皇上的时候,见过仵作的验尸手记,在福德王府发现的那名死去的女子长相确系贺夫人白心碧,但并未有受孕迹象。” 闻言,白心染也瞪大了眼:“你的意思是说那在福德王府死去的女人不是白心碧?是另有其人?” 偃墨予点了点头:“想必是另有她人代替。”顿了顿,他蹙起浓眉,“可惜如今尸首已葬,无法分辨真假。” “那福德王?” “福德王死前受火灼伤,无法分辨出面部,只能通过衣着配饰来辨别。” “……?!”说得这么明显了,白心染岂能听不懂?她自己都是搞那一行的,对那些东西敏感得很。 几乎是不用想,那两人肯定没有死! 就是不知道两人会去哪儿,一个受伤严重,一个还怀着孩子,加上身份又见不得光,两人又都是娇生惯养的人,这一跑出去要怎么生活? 扶着额头,白心染仰躺下去。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人没死,她是泄了一口气,可是对于两人之前的种种劣事行径,她又觉得不安。 别不是这两人躲在哪里,然后偷练什么神功,然后再回来报仇雪恨吧? 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吗? 那他们是不是也该提高一下防御能力?或许也去找几本绝世武功秘籍来练练?免得人家回来找他们报仇招架不住—— …… 奉德王和柳雪岚顺利回京了,夏高无疑是最激动的。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他自然不希望其他的儿子也出事。 第一时间宣召奉德王进宫,可奉德王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问道:“父皇,是不是真的?承王真的是是您所生?” 回京第一件事就是听到有关大皇兄福德王去世的事,他心里可解气了! 想想自己从小和大皇兄结下的仇,如今大皇兄不费他吹灰之力就自己断送了性命,这就是他咎由自取的下场,活该! 可他还来不及找人庆贺,就听到另一侧大消息传来——承王居然是他兄弟?! 死去了一个不足畏惧的大皇兄,可没想到凭空又多出来个兄弟,是谁不行,偏偏是承王。 这是开哪门子玩笑? 事情都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夏高自然也不会再有所隐瞒,于是就将当年之事经过一番改编说给了他听。 最后还严肃的说道:“王儿,以后他就是你二王兄,你可要对他尊敬些,知道么?” 闻言,夏礼珣险些在夏高面前跳脚:“父皇,我才是老二!” 偃墨予自开始上朝之后,又开始忙碌起来。 白心染伤好得差不多以后,也随着他忙碌起来。陪他在书房处理公务,替他整理批好的奏折,虽然有时候忙到夜深人静,可夫妻俩配合的好,倒也觉得日子过得踏实。 ------题外话------ 很想把奉德王给扑倒,然后拿鞋底使劲拍!众妞有没有这种赶脚? 八十二: 生命垂危 对于夏礼珣的反应,夏高岂能不理解? 可是,这种事哪能随儿子胡闹的? “皇儿,不得无礼!他乃你王兄,以后不可再说这种罔顾伦常的话!”夏高瞪眼,威严尽显。以前是他做的不够好,没能教导子女之间要相互和睦,才造成他们之间矛盾重重,以至于酿成今天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归咎而言,是他这做父皇的没有尽到责任。 如今成年皇子之中,就这两个儿子最为出众,他不希望类似的悲剧再度发生。 夏礼珣闭了嘴,可是胸口起伏依旧可以看出他的不甘心。 都说立储立长,原本以为大王兄死了,他就是兄弟之中最年长的一个,不说要得到父皇多少宠爱,至少能让他在某些时候能占一定的优势。哪知道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兄长出来,这还让他如何冷静? 大王兄他可以不放在眼中,可承王呢,承王自小聪颖过人、能文能武,且心思缜密、处事稳重,再加上又得父皇宠爱,如今大王兄一死,他一跃成了兄弟之长,以后这皇位不得成他的了? 对于夏礼珣的心思,若说以前夏高忽略了,那自从天牢一事过后,他就不敢再小看这些个儿子了,见他心有不甘,不由得拧眉叹了口气,从龙椅上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严肃的说道: “你莫把你二王兄当做仇敌,他到现在还未承认朕是他父皇,恢复他的身份,是朕做的主。” “……?!”夏礼珣诧异的眯起了眼,“父皇是说他不想做皇子?” 夏高皱眉,反问:“你从何处看出他想做朕的儿子?” 这些个儿子,整天都在琢磨个什么东西? 夏礼珣依旧不信。虽然他知道承王在皇位上并没有多大的野心,但他还是不放心,他可是自己上位的第一块绊脚石。 见他疑惑,夏高不由的瞪起了眼:“你在外所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朕不知道,朕没同你计较那是因为朕相信你不会做危害我蜀夏国的事,你的这些行为若朕真同你计较起来,你早就被拉出去砍了!福德王没拿捏到你的罪证,你以为是自己技高一筹?朕告诉你,那都是你二王兄在后替你挡着的!若不是他,以你所做的那些事,就算朕要保你,朝中大臣也不同意!如今让你叫他一声二王兄,难道还委屈你了?是不是你也想同你大王兄一样落得一个不得善终的下场你才甘心?” 说道最后,夏高眸底泛红,那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夏礼珣心口一震。或许是他想得太多了,就如同他之前也想到过的,承王根本没有与他争夺的心思。 如果他是承王,以现在的形势,别说不想做皇子了,怕是会用尽手段一鼓作气将皇位夺下来。 “父皇,儿臣并未有针对承王的意思。”见夏高恼怒,夏礼珣赶紧伏低,“儿臣只是因为消息来的突然一时无法接受罢了。” 闻言,夏高缓了缓严肃的神色,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父皇知道你能力非凡不输任何人,但做大事不能自私随性,要懂得知人善任,莫要嫉贤妒能,你们都是这蜀夏国的子民,都是朕的儿子,你们的所言所行皆会影响到我蜀夏国百年来的基业。谁做皇帝不一样?难道做了皇帝就能自私自利、为所欲为吗?” 夏礼珣垂:“父皇,儿臣知错了。” 夏高认真的看了他一眼:“自从朕登基以来,就以仁治国,朕的皇位接掌者,同样要有一颗宽厚仁爱的心,你懂吗?” “父皇,儿臣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了。” “好了,你才刚回京,想必这段时日也苦了你,这几日就在府中好生休养,过段时日父皇再交予你一些事做,你可别让父皇失望。” 闻言,夏礼珣心中一喜,抬头目光炯亮的看着夏高:“是,父皇。儿臣定不会让父皇失望!” 夏礼珣是气急败坏进宫的,但离去的时候却是意气风发、神采烁烁。 看着那满怀雄心壮志的背影,夏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皇上,奉德王这般不喜承王,这以后?”德全忍不住小声的问道。实在是福德王的死让他也感触良多,让他不忍心再看到皇上为了这些王爷们伤心难受。他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可真是让人无法言说。 夏高走回龙椅之上,轻叹一口气才道:“这孩子从小就孤傲成性,朕曾经也是不喜的。可在卢云山,他能舍身救朕,就说明朕在他心中还是有一定地位。他心性不坏,只是为人骄纵过度,这点让朕着实不放心。” 德全忍不住的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他朝夏高说道:“皇上,奉德王年纪也不小了,但至今还未成婚,不如皇上为奉德王选一良配,能有一名德才兼备的女子在其身边,想必奉德王会让皇上省心不少。” 闻言,夏高眸中一亮:“对啊,朕怎么没想到呢!奉德王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如今连个正式的婚配都没有,唉,都怪朕一直将他疏忽了!” 德全掩嘴笑了起来。出了这么多的事,皇上心烦抑郁了这么久,是该有一件喜事来冲冲这些郁事了…… …… 得知柳雪岚回来了,白心染赶紧让殷杜去准备了一些礼物,然后与偃墨予一同去了提督府。 柳博裕正在房里教训刚回家的女儿,听到承王夫妻俩到访,赶紧让人将夫妻俩请到大堂,自己又回房换了身衣裳这才急匆匆的出来迎客。 “下官恭迎承王、承王妃驾临,未施远迎,还请承王、承王妃恕下官不周之举。” “本王今日是陪拙荆前来探望柳小姐,与朝政无关,提督大人无需多礼。”高位上,偃墨予虽说一身便服锦袍,但那浑然天成的优雅和矜贵却依旧让他风华耀眼,此刻冷峭的俊脸上少了几分冷酷,自然而然的多了几分随和。 对于承王的到来,柳博裕那是真心欢喜和敬重的。 自己女儿死皮赖脸的在承王住处养伤,人家夫妻俩不仅没嫌弃,还悉心照顾,这已经让他颜面增光了,女儿出事,人家夫妻俩不但没推卸责任,还派人大力搜救,如今女儿能平安回来,这份恩情、这份荣耀他怎能不铭记在心? 更何况如今的承王不单单是一名亲王,更是皇上亲口承认的皇子,论其身份,比曾经更为高贵。 能与承王府攀上交情,这可是他从来没想过的,却在无意中让女儿给他拉了这根线。 想到这些,柳博裕面上的敬重之意更加明显。 看着他双眼有些红肿,白心染都有些诧异,虽说柳雪岚说他这个父亲花心,但至少他作为父亲,也算是有责任、有爱心的。 “柳大人,今日我们夫妻过来探望一下雪岚,若是有打扰之处,还请你见谅。” 听到白心染的话,柳博裕赶紧作揖:“承王妃严重了,你们能光临寒舍是下官求之不得的事。下官之女让承王、承王妃能如此关心,下官感激于心,在此向承王、承王妃谢过,请受下官一拜。” 说着话,就要朝偃墨予和白心染跪下去。 见状,白心染赶紧起身,上前将他虚扶住,温和的笑道:“柳大人,你这是做何?我们来这,可不是来向你讨谢的,你若这般客气,我跟王爷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柳博裕一听,赶紧作罢。 “好了,柳大人,我们今日来只是探望雪岚,你就随意一些,让我们也自在一点。可行?” “是是。”柳博裕赶紧点头。 “我去看一眼雪岚,顺便看看她伤势如何了,你就同王爷说说话吧。”白心染紧接着说出此行的目的。这古人不讲理就罢了,一讲起理来,她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看来以后这礼仪方面的知识自己应该要多学学才是。否则以后遇到这么些人,她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柳博裕赶紧让人带白心染去柳雪岚院中,而自己则是毕恭毕敬的招待起偃墨予来。 …… 看着房里那个大眼睛红红的女孩,白心染扬着唇角走了进去。 “这是做何啊?到底是你欺负你爹,还是你爹欺负了你啊,怎么都红了眼呢?” 柳雪岚见她进来,赶紧抹了抹眼睛,恨恨的道:“那柳老头太可气了,我这才一回来,他就开始骂,早知道,我还真不该回来的!” 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样子,白心染是好气又好笑。这父女俩前世是冤家吧? “好了,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有你这么个爹在乎着,我睡觉都能笑醒。你丫还不知道好歹,没看到他眼睛都是红的,一把老骨头了还替你哭,你也真够不让人省心的。”别怪她说话重,她还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柳雪岚撇了撇嘴,突然就没声了。 白心染转了转身,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这个院子虽小,可处处都布置得精致别样,算是用了心的。想起自己在白府住的那段日子,越想越觉得心寒,那就是打发一个过路人,随便挑个地方就让她住下。 “怎么样,在外这段时日还好吧?”走到床榻边坐在柳雪岚身旁,白心染关心的问道。 “嗯。”柳雪岚点了点头,声音还处在哽咽中。 “回来就好。”拍了拍她的后背,“你不知道,你们这一出事,好些人都没睡好觉了,都担心的要死,看你没事,我也放心了。” “心染。”柳雪岚抬头,认真的看着她,“谢谢。” 出了事,他们不放弃的寻找他们的下落,她心存感动,不过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行了,我们都不是这种婆婆妈妈的人,就别说这些酸溜溜的话了。我们也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别放在心上。”白心染笑着安慰道。说白了她们也是有着相同命运的人,只不过自己嫁了个称心的男人,而她有个爱她的爹。 “对了,你跟奉德王那厮怎样了?”说起来,她还挺好奇这两人的。那奉德王看似不可靠,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挺靠谱,这种舍命相救估计没几个人能做到吧? 柳雪岚眸色微微一黯:“别提了,我跟他没什么的。”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这都以身相救了,还没什么? 这丫之前还对人家一副花痴相呢,即便两人闹了矛盾,这次事之后,应该也和好了吧? 有几个女人不为奉德王的行为感动的? 见白心染不信,柳雪岚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我跟他永远都不可能。不管以后他做什么,都与我没关系了,我现在只想安安分分的嫁人。”就是不知道出了这件事之后,宇豪会不会多想?那太夫人本就不中意她,不知道宇豪会不会跟她提出解除婚约。毕竟她和姓夏的一同消失了这么久。 白心染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她的想法:“我看奉德王挺在意你的,为何不选择和他在一起?” 柳雪岚摇头,脸上更加黯然失色:“心染,要是让你去做别人小妾,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娶别的女人,你会同意吗?” 白心染愣了愣,随即摇头:“我肯定不会!”别说会了,真要遇到这么一个男人,她厌恶都来不及! “我也不会。”柳雪岚眼底染上了一层水雾,脸上也露出一抹心伤,“我娘就是做的别人的小妾,而且还是见不得光的小妾。所以我才比别人低了一等,甚至被别人喊成孽种。我知道这种不被人待见的滋味,所以我不会重蹈我娘走过的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地位就没有生存的余地,我娘正是因为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所以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若再学我娘,那以后我也会同我娘一般,不止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听着她说的话,白心染的心也微微被震动着。古代女子的悲哀在婚事上面可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可是这个世界的女人,有多少不是做了人家的小妾?时代让她们无从选择,认命的那就只能遵从时代带着一丝侥幸去谋取自己的幸福,不认命的就只能咬牙拼搏,希望自己能与众不同。 就比如她眼前的这个。 “雪岚。”拍了拍柳雪岚的背,白心染一脸坚定,“我支持你!” 这世上一心一意的男人又不是没有,干嘛非要吊在一颗歪脖子树上? 做人就得这样,拿得起放得下,不被社会风气污染,用原则去保护自己的尊严,不为任何人折腰,这才不丢女人的脸! 柳雪岚愣了,但当看到白心染眼中的鼓励时,她突然会心的笑了,两朵梨涡深深的,尽管大眼红红的,可掩饰不了她这一刻释然的笑容。 两人在屋里聊了好一会儿,白心染想到还有一个男人在外面等着自己,也不好久留。 不过临走时,柳雪岚拉着她的衣袖,就跟个卖乖的小女孩似地,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心染,我想搬出去住,要不你再收留我一段时间吧?” 闻言,白心染只差栽倒在地了。一头黑线密密麻麻的往下掉,数都数不清。 这是待嫁姑娘说的话? 他们要搬回承王府了,她若是在这个时候住他们府上,就不怕未婚夫提前休妻? 不是她小气不让她去,而是这传出去,指不定别人说她跟自己男人有什么呢! 抬手重重的戳了一下柳雪岚的额头,白心染恨恨的道:“你丫就消停消停吧!没看你爹为了你都红了眼了?趁着没嫁人,赶紧孝敬孝敬他老人家,别整天想着往外跑。” 无视某个女人一脸的失望,她摇头叹气,赶紧离开。 夫妻俩拒绝了柳博裕的盛情款待,直接回了承王府。 昨日就让人整理好了东西,今早就让人搬去了承王府,他们现在只需要空手回家就行了。 如今的承王府被修整一番,看起来就跟新房似地,白心染一回去,别提多兴奋了。 只是两人刚回府不久,还没来得及参观府中的变化,就听到殷杜来报,说奉德王来了。 “墨予,那厮是不是派人在监视我们,怎么我们一回来他就找来了?”对于夏礼珣的到来,白心染很是不满。一想到他们的隐私被人侵犯,心里就不舒服。 偃墨予深邃的眸光微微闪了闪,不过神色并没有多大异样,摸了摸她的头,温声对她说道:“你先回房,看看缺些什么,好让人去添置,我去见见他就回来陪你。” 白心染点头,放手让他去。 他们原本的寝房如今也焕然一新,格调什么的都没有变,只是每样东西都是崭新的。 摸着色泽低调但却华丽的床幔,她轻轻勾了勾唇,眼底带上了几分笑意。刚成亲那会貌似都没有这样的感觉,这张新床就感觉新婚一般,让她脑中不由的就想到成亲那日。 自己在他的无赖下稀里糊涂的成全了他,甚至都没有等到天黑,就丢下所有的宾客在这间房内……现在想想,也觉得挺可笑的。 有几个新郎能猴急成这样? 若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怕还是逃不出他温柔的手掌心吧…… “王妃,您在里面吗?” 门外突然传来殷杜的声音。 白心染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走出了房门。 “怎么了?”看着跟在殷杜身后的两名年轻的小姑娘,她有些不解,“她们是做什么的?” 殷杜憨憨的笑了笑:“王妃,这是美人庄无娘送过来的,说是专门伺候您的,王爷也是同意了的,这才让属下将人带过来让您瞧瞧。” 白心染汗颜。美人庄? 美人庄送人过来? “王妃,您放心,无娘说了,她们是刚入美人庄的,干净着呢,希望您不要多想。”见白心染面上起了异样,殷杜赶紧笑着解释。 白心染认真的看了一眼两个小姑娘,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打扮都很质朴,摸样也清秀,就似一般人家的小女儿一样乖乖巧巧的。 看着倒也干净顺眼。 “你们两个,还不快给王妃行礼。”殷杜见白心染没拒绝,转身朝两人命令起来。 俩小姑娘本就有些紧张,听到殷杜的话,赶紧上前给白心染跪了下来。 “奴婢美娇拜见王妃。” “奴婢美玉拜见王妃。”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你们是双胞胎?”看着不像啊!美娇的脸圆圆的,美玉的脸尖尖的。 “回王妃,奴婢们并非双胞胎。”见白心染提问,叫美娇的小姑娘胆大的抬头,回道。 白心染看着她烁亮有神的双眼,来了几分兴趣:“那谁给你们起的名字?” “回王妃,是无娘为奴婢们取的名字。” 闻言,白心染嘴角再抽。这无娘还真会取名。 “行吧,既然王爷同意你们留下,那你们就留下。”血影不在,是有许多女人的事不方便。 俩小姑娘一听,赶紧给白心染磕头。 “既然你们留下,那我就先给你们说一下这院中的规矩。我这人喜欢清静,不喜欢杂闹,平日里会有管事的给你安排事做,你们只需要做好本分工作就行,我没有什么特殊要求。但主院的规矩是王爷定下的,你们若是想安心留下来,就务必要紧记这些规矩,否则出了错,我可保不了你们,知道吗?” “是,奴婢会谨记在心。”俩小姑娘又是磕头。 “王妃,属下有一件事想问问您。”殷杜突然插嘴进来。 白心染看了过去,挑眉:“什么事?” 殷杜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王妃,血影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知道那女人犯了事,他心里也担心了好一阵子。不管那女人有多讨厌,总归是在一起共事过,他也不希望那女人出事。 白心染故意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最讨厌她吗?还问她做什么?” “那个、那个、那个……”一向嘴快的殷杜突然间变成了结巴。 见状,白心染心里都有些好笑。“行了,别这个那个了,担心她就直说,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子?她没事,等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真的?”殷杜双眼一亮,一脸的惊喜。 “我还骗你不成?”她现在真想把这傻缺给一掌拍飞!血影在的时候天天说血影坏话,人家这会儿没在了,又开始担心了。这些个人,咋都这样呢? 看了一眼地上还跪着的俩小姑娘,她朝殷杜吩咐起来:“赶紧的带她们安排一下住处,再给她们置办几身穿的。别想着有人接班你就能偷懒了,要是被我知道你欺负人,小心我也告你状去!” 闻言,殷杜偷偷的摸了摸发烫的耳朵。见白心染瞪过来,赶紧嘿嘿一下,带着俩小姑娘闪得飞快。 自从王妃嫁到府里来后,自己在爷心中的地位越来越低,他还真不敢被王妃抓到什么小辫子,否则那枕头风一吹,自己还不知道被爷怎么嫌弃呢。 偃墨予只离开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回了房,见女人在收拾衣柜箱,走过去,从身后将她捞到自己怀里。 “不是送了两人过来吗,何须再自己动手?” 他呼吸撒在自己耳根处,白心染缩了缩脖子,转过身没好气的看着他:“你也是的,要安排人也不事先给我商量一下。你这擅自做主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 偃墨予低低一笑,在她鼻子上轻咬了一口:“为夫这不是在同你商量么?” “去!”白心染一把将他脑袋推开。 “对了,奉德王来做什么?” “我救了他,他前来表示谢意的。” 闻言,白心染挑了挑眉:“他有这么好?”那厮良心发现了么? 偃墨予眸色轻闪,抿唇不语。 弯腰将她抱起来走到床榻边,顺势将她扑倒。抬头看了看四周环境,突然薄唇勾笑,问道:“可还喜欢这些布置?” 摸了摸崭新的铺面,白心染点头,眼里盛满了笑意:“还好,不过这些怕是你自己掏的腰包吧?” 这里的一切都换成了新的,但格调却没换,她才不相信是福德王做的。 偃墨予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就不能稍微笨一些?” 他们的房间,自然不可能让别人来布置。 自从得知福德王有可能金蝉脱壳之后,白心染再提起人时也没忌讳太多了。毕竟人还活着,不是吗?路是他们自己选的,若是他们洗心革面安安分分的做人,她也会在心中祝愿他们。 “早知道福德王会丢下一切离开,我们啊就该多敲诈他一笔的,现在可好了,他的东西都充公了。” 知道她是开玩笑,偃墨予抿唇浅笑。不可否认,他即便再恨,但在得知福德王死去的那一刻,他心是沉痛的。如今殉情之事很有蹊跷,他沉痛的心总算舒缓下来。 只愿再见面时,大家不是敌人,而是兄弟…… 看着男人突然失神的眸光,白心染猜到他们想到一块去了。赶紧转移了话题,指着四处暗色系的装饰,鄙夷道:“你说你花了这么多银子搞这么一通,怎么就一点欣赏力都没有呢?瞧瞧这些颜色,说实话,我还真没一样看得顺眼。真不知道你啥眼力,这欣赏水平还有待提高。” 闻言,偃墨予冷峭的俊脸突然一沉,深邃的眼眸冷飕飕的瞪着身下的女人:“你这是在嫌弃我?” 白心染见状,赶紧将他推开滚到角落,指着四处朝他笑道:“这跟我嫌不嫌弃你没关系好不好?你自己看看,有哪一处像是女人家住的?” 偃墨予冷飕飕的扫了一眼四处,回过头来再看着女人脸上的笑意,深眸忽闪,突然就朝她扑了过去—— 房间里,很快的响起女人叫骂的声音。 门外,换了衣裳的俩小姑娘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两人脸蛋都是红红的。 其中那个叫美娇的见里面的声音越来越不和谐,赶紧伸出手将房门给轻轻掩上—— …… 庄严华丽的寝宫内 平日里本就清冷的寝宫随着那抹高贵身影的黯然消沉,越发显得清冷幽静。 怀中抱着儿子曾经穿过的衣物,楚灵难掩心中之痛,眼泪早以干涸,红肿的眼眸之中甚至几度出现绝望之色。 她引以为傲的皇儿如今就这么没了…… 丢下她离开了人世,这以后她还有何盼头? 回想着儿子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楚灵更是痛不欲生,每多想起一点,心痛就加重一次。 看着四处清冷的寝宫,耳边似乎隐隐的能听到儿子童年脆生生的笑声。 那铜铃般的笑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让她突然站起了身,目光一瞬间充满惊喜。 “皇儿——皇儿——你在哪?” “皇儿——你快出来,别躲着母后,快出来啊——” “皇儿——你快出来啊!别再吓母后了,快出来让母后抱抱——” “……” 她心慌焦急的声音传到了殿外,守在殿外的嬷嬷和宫女赶紧赶了进来。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看着楚灵魂不守舍的到处转,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吓得一干人赶紧过去将她搀扶住。 “走开——走开——我要找我的皇儿——皇儿不见了,我要找他——” 听到楚灵的话,众人脸色大变。 都知道皇后是伤心过度、思念儿子,其中一老嬷嬷反应极快,赶紧堆着笑回道:“娘娘,太子殿下出宫玩耍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的,您别担心了。”朝几名宫女使了使眼色,嬷嬷一边搀扶着她朝凤榻边走一边温声哄道,“娘娘可能是掌管这后宫累坏了,老奴这就扶娘娘去休息,娘娘不用担心,等娘娘睡一觉醒来啊,估计太子殿下就回来了。” 闻言,楚灵一边随着她的脚步走,一边转头看向她,只是那目光空洞,飘渺无神,“是吗?皇儿出去玩耍了?” “是是是。”老嬷嬷赶紧点头,安抚的笑道:“娘娘你就放心吧,等娘娘睡醒之后,就能看到太子殿下了。” 楚灵点着头,在老嬷嬷和宫女小心翼翼的服侍下,躺在床上,当真闭眼睡了起来,只是嘴里一直念着‘皇儿’两字。 等到她睡着,老嬷嬷赶紧将一名宫女拉到外面,严肃的吩咐道:“赶紧去告诉皇上,就说娘娘心神不稳,怕是要出大事,让皇上过来看看娘娘。” 宫女紧张的应声,随即就匆匆的往夏高所住的宫殿跑去—— 翌日,天还未亮,偃墨予也还未起床去早朝 夫妻俩都还在睡梦中,突然就被殷杜的惊唤声给吵醒了。 “爷,不好了!皇上被皇后行刺了!来报的人说皇上龙体垂危,让您急速入宫——” 闻言,原本还迷迷糊糊的白心染顿时就惊醒了。同样的,偃墨予睁眼,眸中顿时闪过一抹惊色。 很快的将房门打开,他沉冷着俊脸朝殷杜问道:“何时发生的事?” 殷杜也是一脸紧张:“听说是昨夜。” 偃墨予抿紧了薄唇,转身疾步的走进房,见白心染已经在穿戴,他什么也没说,从衣架上取了衣物也快速的穿戴起来。 夫妻俩快马加鞭的赶到宫里,已有诸多大臣赶来并守在了乾清宫外,各个脸上不是焦急就是紧张。 见夫妻俩到来,众人赶紧让出一条路,让夫妻俩进去。如今的承王乃是亲口承认的皇子,谁敢挡着儿子去见爹最后一面的? 两人快速的进到夏高的寝殿之中,看着被御医围着的夏高,偃墨予神色凝重的上前将一名御医挤开,站在了龙床边—— “予儿……你来了……”龙床上,夏高脸色苍白,目光甚至有些涣散,一身的帝王之气全部此刻的病气代替,那恹恹无力的样子让人都不忍直视。 看到床头那抹高大的身影时,他那无神的目光似乎才有了一丝生气,变得清晰起来,并颤抖的伸出手。 见状,偃墨予眸光一沉,似有什么从眸中划过,让他突然蹲下了身体,将夏高伸出的手握住—— “皇上……”一出口,他才发现自己声音哽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龙床边,几名御医叹着气悄然退到远处,似乎怕打扰到父子俩说话一般。 站在远处的白心染一直都皱着眉头,本来想走过去的,但突然停住了脚步,仔细的扫了一眼四周,这一看不要紧,顿时让她眉头皱得更紧。 龙床上,夏高似是伤得很重,像随时会落气一般,看着偃墨予的脸,那有些涣散失神的目光突然充满了某种期望,语声颤抖且吃力的说道:“予儿……父皇快不行了……” ------题外话------ 推荐友文《蛇蝎宦妃》水蛇腰http:///566832。html 人前他是人人痛骂的阉人,人后他是神秘莫测的月族少主。 人前她是为民排忧解难的女捕快,人后她是屡屡制造案件的幕后黑手。 他残暴血腥,阴狠毒辣。她性子冷清,绝情绝爱。 他无恶不作,杀人如麻。她不择手段,目无王法。 终一日,一次偶然的机会,命运之绳将两人紧紧地交织一起,从此,坐拥他怀,笑看人世繁华。 本文一对一,男主双重身份,女强男更强,强强联手,身心干净,请妹子踊跃跳坑。激情不断,精采无限 八十三:被带绿帽了? ------题外话------ 忘记向大家宣布消息了,【名家访谈】里有凉子的专访还有果照,感兴趣的妞可以去看看哈。群么么╭(╯3╰)╮!链接地址:http://www。/fangtan/357。html 八十四:染染生气,后果很严重 “柳雪岚,有种你给本王再说一次?!”夏礼珣俊脸黑得不能再黑。 “怎么,难道我还胡说了?我和宇豪本就是订了亲的未婚夫妇。”柳雪岚毫不示弱的再次说道。 “你信不信本王掐死你?” “怎么,想打架?”柳雪岚后牙槽开始磨起来,冷冷的迎视着他。 余光瞥到身后跟来的一对夫妻,她快速的转身,拉着白宇豪飞过去突然将白宇豪往白心染面前塞,“心染,帮我照顾一下宇豪,我去去就来!” “岚儿!”看着气愤不已的柳雪岚,白宇豪紧张不安的将她手突然抓住,“别和他起争执,要不我们回去吧?” 柳雪岚摇了摇头:“宇豪,你跟心染他们在一块待着,我去会会那个神经病,看我今天不打死他!” 说完,抽出自己的手,快速的朝夏礼珣的方向走了过去。 “……”刚追过来,就被塞了一个包袱,白心染表示无语。 偃墨予也是嘴角勾了勾。 “岚儿!”白宇豪急着喊她,可人已经飞走了。 “大姐、大姐夫,岚儿她会不会出事啊?” 看得出来他心里的焦急和担心,白心染赶紧拍了拍他的肩,摇头安慰道:“你别急,没事的。” 看了一眼那边打在一块的男女,白宇豪神色突然黯然起来,“大姐,你说他们……” 那奉德王不是不喜欢岚儿吗?为何今日又会有如此反应?岚儿以前喜欢他,若是…… 作为男人,白宇豪也不傻,自然看得出来奉德王的言行分明就是男人独有的占有欲。 “别胡思乱想。”似是看出他的困惑和不安,白心染对他摇头。虽然她也不知道那两人是怎么回事,可是她知道雪岚既然做了选择,肯定就不会再轻易的回头。 那边打斗中的两人,你来我往的过着招,一个想把对方拿下,一个想把对方给打趴下,总之每一招两人几乎都没留什么情面。 “柳雪岚,你给本王说清楚,你跟他到底怎么回事?”夏礼珣迎着她的招式,还不忘气急败坏的追究她的责任。 “要你管!”柳雪岚只送了他冷冷的三个字。 两人这边打得尘沙飞扬,近一百招下来,几乎都没分出个胜负。 夏礼珣想抓她抓不住,且对方还一副要杀了他的样子,他更是愤怒攻心。瞥着那边紧张不安的白宇豪,他盛满怒火的眸子闪过一丝杀意,在避开柳雪岚一招后,他丢下女人,突然朝三人的地方飞过去—— “奉德王,你做什么?”好在白心染一直都在留意两人的打斗,见夏礼珣飞过来,且满带杀气,顿时反应极快的将白宇豪给挡在了身后。 虽说她跟白家关系的确不怎么样,但看在白宇豪真心实意的叫她‘大姐’的份上,她就不可能不管他。 “让开!”夏礼珣口气相当恶劣。 而这时,偃墨予不动神色的挡在白心染和白宇豪身前,高大挺拔的身躯瞬间将两人掩藏了一大半,眯着眼,冷幽幽的看着身前暴怒的男人。 “奉德王,不知道本王爱妃和妻舅如何得罪你了?” 夏礼珣没想到他会掺合进来,冷眼斜睨着他,冷声说道:“承王还是莫要多管闲事的好。” 偃墨予冷硬的嘴角扬了扬:“他们一个是本王的妻子、一个是本王的妻舅,有人蓄意对他们不利,难道本王不该管吗?” 夏礼珣敛紧瞳孔,顿时哑口无言。 两个同样高大出众的男人就这么僵持的面对着。一个面相凶恶愤怒不已,一个冷峭从容面不改色。 “奉德王,你对你二哥就是这般态度?信不信我去父皇面前把你的糗样和无礼给他说说,让他来评评理?”白心染从偃墨予身后露出一颗脑袋。 闻言,夏礼珣更是铁青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目光冷傲的看着偃墨予身后,突然咬牙威胁道:“白宇豪,本王劝你回去之后立刻把这门亲事退掉,否则——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白宇豪刚想站出来,就被白心染给拉住了。这般文弱的书生要让他站出去,估计会被奉德王那厮给拍得尸骨无存。 看着面前这个张狂不羁的男人,白心染同样冷下了脸,走出来站在偃墨予身侧:“奉德王,你这是做什么?威胁吗?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就逼着别人放手,堂堂的亲王什么不学,居然学做街头恶霸,你丢人不丢人?” 若说之前白心染还同情他,这会儿她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了。 这样胡搅蛮缠的男人是个女人都受不了。既然喜欢别人,那就拿出点本事去追啊,仗着自己身份高贵就来恐吓情敌,这还要脸不要脸了? 夏礼珣双拳紧握,狠狠的瞪着白心染。但察觉到对面的某个男人散发出来的寒意,他咬了咬牙,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某个女人,然后一甩袖,愤然的离开了。 他的黑脸、他的怒气都被众人看在眼中,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前去安慰他。 等到人走后,白宇豪从偃墨予身后站出来,赶紧朝柳雪岚那边跑过去。 “岚儿,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 柳雪岚对他僵硬的笑了笑:“我没事,不用为我担心,你呢,有没有被吓到?” 白宇豪摇头,突然大胆的将柳雪岚的手握住:“岚儿,以后莫要再与他动手了,好吗?” 柳雪岚眸光闪了闪,有些不敢看他紧张的脸,默了默,她点头。“好,以后都不会了。” 那个男人就是个疯子,以后遇到她也只会绕着他走! “岚儿,我送你回去吧。”对于他们之间的事,白宇豪依旧没有多问,牵着她的手就准备离开。 “嗯。”感觉到他手心里的湿汗,柳雪岚眸光闪了闪,没有抽离,而是任他牵着自己。 看着那相携离开的两抹身影,白心染长长的叹了口气。 偃墨予随即扭头看了过来:“怎么了?” “唉,我看着他们这样,都替他们急……”感慨了一句,她抬头望着他那冷峭俊逸的脸,笑道“还好我们当初没闹成这样,要不然我铁定烦死了。” 偃墨予轻抿薄唇勾了勾,抬手刮了刮她鼻子:“不知道当初是谁嚷着不愿嫁的?”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这是要和她翻旧账的节奏? “谁让你当初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对我是真是假,还拿什么报恩来搪塞我,根本一点诚意都没有。” 闻言,偃墨予突然将她带在了怀里,低头,薄唇覆在她红唇上,没好气的笑道:“为夫做的那般明显,你难道都看不出来么?” “谁知道你——唔——”话还未说完,突然就被他夺去了呼吸。 等到气喘吁吁的时候,白心染腿软的靠在他怀里,伸手掐上了他腰间的软肉。 还好四下无人,要是有人看到他们光天化日之下这样,不知道会不会骂他们伤风败俗。 其实现在认真回想起来,当时是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不同的,只是他不愿明说,她也有心逃避,才会让她觉得有些不甘不愿。不过最后她不也是被他吃干抹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吗? “还敢撩我?”她的小动作让偃墨予眸色加深,伏在她耳边低声警告。 两人身体相靠,白心染又怎能感觉不到他的变化? 撇了撇嘴也就松了手。这几天,在宫里小住,这男人都没碰她,估计这股子火又积压了不少。也不知道晚上又要如何折腾她了。 “墨予,你说雪岚会顺利嫁入白家吗?”为了不让两人在外擦枪走火,她赶紧转移了话题。 其实她还真挺同情雪岚的。从她的嘴里听出来好像她还不能做正妻,这嫁给奉德王貌似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嫁到白家,有那个老太婆在,雪岚的日子又能好过吗? 还有就是看奉德王这样子,分明就不愿意撒手,这前有坑后无路的,雪岚的未来还真是让人堪忧。 偃墨予抿了抿唇,片刻之后才道出两个字:“不知。” 别人的这些事,他没心思去管,能否抱得美人归,那也得看男人的本事。 见他兴趣缺缺,白心染也没好再说下去。 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她拉起他的手往大街的方向走。 “墨予,听说还有一个月就是你父皇五十岁寿诞,既然出来了,那我们就四处逛逛,看能不能挑中什么合适的礼物。” 别人的感情她还真插不上手,也没资格插手,只能说看个人造化和缘分了。 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皇上的生日快到了,在宫里的这两日,她可是听说了不少的事。听说今年皇上寿诞会举办得特别隆重,四方诸国都会派人前来贺寿。 这不算小事,可以说算是件大事了,最起码在送礼上就是件大事。以他们现在的身份,敢随便买个东西去打发人么? …… 提督府 柳博裕怎么都没有想到今日竟然会迎来这位男人。 看着坐在高位上一身矜贵和傲气的男人,他尽管心有不悦,可面上也不得不虚假堆笑。 “没想到今日奉德王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真是失敬。” 夏礼珣半眯着凤眸,冷傲的斜睨着面前的中年男人,一点弯都没拐:“柳大人,本王今日来也不是来同你寒喧的,而是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柳博裕僵硬的笑道:“奉德王有何事让人吩咐就可,何须自己亲自前来。” 夏礼珣淡淡的从他身上扫了一眼,抿了一口茶,将茶盏放下,这才正过身:“柳大人,本王要你取消白柳两家的亲事。” 他的话没有一丝委婉,而是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 这让柳博裕顿时蹙起了眉,一张老脸布满了严肃,似是不解的直视着主位上的男人:“恕下官愚钝,不知道奉德王话中是何意?” 夏礼珣眯起了眼,似是没耐心跟他多说,直言道:“柳雪岚本王要了。” “……?!”柳博裕顿时就有些脸黑。 听这霸道的口气,他是越听越不喜。当初可是他一直不接受岚儿,现在居然跑来跟他要人? 他当岚儿是什么,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弃的吗? “回奉德王的话,小女的婚事乃是我们白柳两家商定好的,且已经定下了婚期,此事非儿戏,还请奉德王莫同下官开这等玩笑。” “你认为本王前来就是与你开玩笑的?”夏礼珣冷冷一哼,更是直言不讳,“岚儿本王是要定了!本王的女人,我看有谁敢娶?” “……?!”柳博裕眸中浮出一丝怒意,“奉德王,若是下官得到的消息无假,皇上有意在下月生辰宴上挑选一位身份尊贵的未婚女子配于你为妻。敢问奉德王,下官之女将如何被你安置?” 闻言,夏礼珣蹙了蹙眉。为何他没有听说过此事? 见柳博裕问起,他快速的收回脸上的异样,难得正色道:“本王是要娶妻,可侧妃之位不是还有两名么?” 听到这般话,柳博裕脸色青了起来:“奉德王,恕下官直言,下官之女虽然才貌不佳,但下官绝对不会让她嫁人为妾。况且小女婚事已定,断不可能更改。还请奉德王放手成全。” 夏礼珣顿时也冷起脸:“为何?难道做本王的侧妃还丢人了?” “非也。”柳博裕面露寒气,说得斩钉截铁,“并非奉德王侧室分位低,而是小女不会委身于正室之下。想必奉德王也应该了解小女的脾气,就算下官同意,她也不会赞同。” 看着他的神色,夏礼珣抿了抿唇。突然问道:“她为何不同意?” 他也很想知道那女人到底在想什么。明明以前对他穷追不舍,可是现在却对他冷漠如冰。他甚至不知道为何她要说那‘一夫一妻’的话。 柳博裕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不明白这男人为何突然开始反过来纠缠岚儿,明明以前是他拒绝岚儿在先,现在岚儿终于能放手了,他却又如此霸道不讲理了。 他那一声重叹,让夏礼珣看出了几分端倪,不由的追问道:“柳大人何不说来听听,兴许本王听后能反悔呢。” 柳博裕皱起了眉,目光黯然深沉的看着他,犹豫了片刻才道:“奉德王既然要听,那下官就将原委说于你听。希望听过之后,奉德王能放过小女,莫要再同她继续纠缠。” 见夏礼珣脸色变得难看,他故意视而不见,接着说了起来:“岚儿对我一直都心怀有恨,就是恨我当年对她母亲不负责任。导致她童年艰辛且无家可归。我知道她心中有此心结,但我改变不了事实,只能尽量的弥补她。在她心中,她娘的事对她影响颇深,在男婚女嫁之事上,她断然不会委屈了自己,再步她娘的后尘。所以奉德王说以侧妃相许,下官还请你收回这些玩笑话,莫要再同她有何纠葛。下官敢用项上人头担保,岚儿哪怕是出家为尼,也断不会委屈自己做他人妾室。” 听着听着,夏礼珣眸底的光渐渐的阴沉起来,搁在桌上的手也渐渐的捏成拳头。 他知道那女人固执,可没想到她居然能固执到那种地步去。 出家为尼,她倒是敢! 此刻的夏礼珣根本就没想到柳博裕的一席话会演变成真,更没有想到不久后的某一天,自己堂堂的一名皇子居然会做出大闹寺庙之事,当然了,这都是后话,现在的他心里只想着让某个女人退婚罢了。 只要一想到她每日跟白家那小白脸亲亲我我的样子,他心里就火大的想杀人。 再想到不久之后那两人会结成夫妻,他这心里更是抓狂般的难受,导致这几日下来,自己没一天是睡安稳了的。 … 夏礼珣是黑着脸离开提督府的。 柳博裕自认为自己说得比较到位,见他一句话不说就走了,猜想对方可能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在大堂里独自坐了一会儿后,就起身去了柳雪岚院里。 自从女儿回来之后,这几日都分外的安静,这让他心里感到安慰的同时又深感不安。毕竟女儿从来都是个坐不住的人,像现在这样能在家里安安分分的待上一整日,对他来说都是分为稀奇的。 刚进院子,就看到在大树下枕着躺椅乘凉的女儿,他摇了摇头,叹气的走了过去。 柳雪岚闭着眼一动未动,还是丫鬟主动提醒她‘老爷来了’,她才慢悠悠的睁开眼。 “柳大人今天可真闲,今天又打算来说教哪般?”这几日她可是相当的安分守己,她倒要看看这老头还能说她哪样。 “老爷,您快坐下。”两名丫鬟抬了一张椅子出来放在柳雪岚躺椅的对面,讨好的请柳博裕入座。她们小姐老是跟老爷作对,身为丫鬟,她们都替小姐捏把汗,可是又不好指责小姐,只能帮衬着小姐讨好老爷。 柳博裕朝俩丫鬟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我有话要同你们小姐说。” “是。”俩丫鬟应声,临走时还担心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 柳雪岚见他那架势,笑了笑,调侃道:“有何事您老人家吩咐一声就成,我又不是没长腿,怎么能让你老人家亲自过来呢。” 不理她的玩世不恭,柳博裕坐在椅上,神色严肃的瞪着她。 “你跟为父说说,你跟那奉德王到底怎的回事?” 柳雪岚愣了愣:“什么怎的回事?” “你还跟我装糊涂?”柳博裕拧起了眉,“刚刚奉德王都来府里了!” 柳雪岚诧异:“他来做何事?” 又来找她打架的吗? 可惜,她现在要洗心革面‘从良’了,才不跟那人一般见识。没见她这几日都安分的待在家里吗?她就是担心再发生那天那种事,所以现在门都不敢出。敢情那混蛋还找上门来挑衅了? 柳博裕叹气了口气,没回答,而是正色的反问道:“你跟爹说说,你对那奉德王到底还有没有意思?” 闻言,柳雪岚突然冷了脸,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老头,你什么意思?难道他来找我我就要对他有意思?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哪只眼睛看到我希望他来了?” 那混账,她躲都躲不及呢! 听到她这么一说,柳博裕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由于女儿的说话口气,顿时就瞪大了眼:“为父这是关心你,你还这么不识好歹诅咒为父,你、你、你可真是把为父气死了!” “行了,别装了。”柳雪岚鄙夷的看着他,“都气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气出什么毛病,反而越气越精神。” “……?!”柳博裕黑脸。 父女俩就这么瞪眼,片刻后,柳博裕才‘哼’了一气,警告道:“反正我不管你心里还有没有他,你就是不准再继续跟他来往,想跟他在一起,门都没有!”那种傲慢无礼的人做自己女婿,白给他他都不要,一个女儿就够他气的了,再来一个那样的女婿,他估计自己还没到寿终正寝,就提前进了棺材。 “行了,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你别整日婆婆妈妈的,看看你这德性,你那些属下怎么受得了你的?没事赶紧走,我还要乘凉休息呢。” “哼!”柳博裕顿时起身,重重的‘哼’了一声,甩袖走了。 只不过转身之际,他紧绷的神色稍微舒展开来,觉得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头也没有那么沉了。 她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是最好不过的,否则他还真拿她没法。 至于奉德王那边,哪怕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以岚儿的脾气,也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他想要强来,那也得看岚儿同意不同意。 实在无法,他也为岚儿想好了出路…… …… 一转眼一个月过去—— 即将迎来蜀夏国皇帝夏高五十岁的寿诞,举国欢庆,就连四方诸国也都派了使者前来道贺。 据说,诸国这次皆是派了皇子、公主前来,想借蜀夏国皇帝寿诞之际促成联姻之美。 …… 水月宫 邱氏从几日前就开始兴奋了。 四方诸国有意与蜀夏国联姻这等事对她来说没什么可喜的,她期盼和兴奋的乃是皇上寿诞那天会宣布的另一件大事。 楚皇后已经被废,看在她曾经生有一子的份上,皇上并未治其死罪,乃是下旨将她终身囚禁于冷宫之中。而她得到消息,皇上已经准备好了文书,会在寿诞当日昭告天下册立新后。 这个消息怎么能不让她兴奋? 她的兴奋和喜色让水月宫的各宫女和嬷嬷们都尤为不解。 自从这位贤妃进宫以后,皇上都从来不到水月宫来,她们就不明白了,明明皇上对承王宠爱有加,为何会对贤妃却不理不睬呢? 还有贤妃的态度,这一个多月以来,贤妃貌似也从来没问过皇上的去向,似乎对她来说,皇上来不来都无所谓一样。有哪个宫的娘娘是如此的? 眼看着楚皇后被废,各宫娘娘都在暗自较劲,都梦想着要登上皇后的宝座,结果她们的这位主子倒好,既不关心皇上的去向,又不去讨好皇上,没事在寝宫里瞎高兴个什么劲儿啊? 当然,水月宫的人也只能在心中腹诽,碍于这位贤妃冷傲逼人的性子,她们平日里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被砍了头,自然不会跑到邱氏面前去嚼舌根。 承王府 由于夏高生辰宴临近,偃墨予也早出晚归的忙碌。 各国使者纷纷前来,作为皇子,他自然有许多事要去做。 那些皇子公主们前来的目的,白心染也听了一些。若说她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假的。 自家男人仪表非凡又深受器重,若是不被人喜欢,那那个人多半都是个瞎子。 这和亲,就是各国之间为了建立和平、友好、亲睦关系的一种外交手段,在古代,最常见不过。 电视看多、小说看多了,她心里哪能没有一点膈应? 连着好几夜,她睡觉都显得很不安稳。前两日,偃墨予倒没怎么注意,但随着皇上寿诞越来越近,他发现自家女人越来越显得心烦意乱。 这晚上,抱着白心染,见她皱眉久久的都未入睡,忍不住的就问了出来: “是不是为夫这几日未在家中,你心里不乐意了?” 除了这个,他还真想不出来她心烦意乱从哪儿来。 他也想回来多陪陪她,可是宫中最近事务繁忙,他当真是一点空都抽不出来。 原本想把她带到宫里去的,一来自己不用来回跑,二来也能找些机会陪着他,可是又怕她在宫里住不习惯。宫中本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地方,他还担心她在宫里受人欺负。 白心染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什么话都没说。 最近她估计是闲出毛病来了,所以才总是胡思乱想,他不在家,她总会想着他是不是去陪什么美人公主去了。一想到那些自己场面,她心里就觉得难受犯堵。 可是又不敢说出来。有时候她甚至恨自己,怎么就嫁了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害得自己总是提心吊胆、胡思乱想。 看着她冷漠的背影,偃墨予有些摸不着头脑。 贴上去将她捞到怀中,看着她假意闭上的双眼,有些不解,也有些哭笑不得。 “是不是我不在府中之时有人欺负你了?”照理说不该才是!府中虽然还有邱氏留下的几个女人,可若是她们有不安分之举,殷杜早就向他禀报了,更何况以她的性子,那几个女人敢欺负她,定也讨不到半点好。 白心染有些烦躁的想从他怀中挣脱开:“别烦我,赶紧睡。” 简短的几个字带着几分疏离和冷漠,泄露了她极度不好的心情,偃墨予深邃的眼眸紧紧的看着她的脸,看似平静的容颜却写着‘心烦’两字。 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没让她挣脱掉,他眸色微微一黯,贴近她耳旁说道:“有何事你就对为夫直说,可好?”这都摆出一张怨妇脸了,他哪里还睡得着? 白心染皱了皱眉头,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这才缓了缓了神色:“赶紧睡吧,明天你还要早起。” 那语气虽然柔和了,可态度却依旧生疏,偃墨予俊脸一沉,坐起了身将她给抱了起来,垂眸看着她:“不说清楚,那今晚就别睡了。” 说完,他低头就要去亲她,却被白心染一把将他脑袋推开。 “你烦不烦啊?你要再这样咱们就分开睡,免得打扰彼此休息。” 闻言,偃墨予的脸冷了下来。 将她下巴抬起,目光冷飕飕的瞪着她的脸。连分开睡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还说心里没事? 白心染被他瞪得头皮有些发麻,应该说心里有了一丝心虚。貌似是她吃多些了在没事找事…… 抿了抿唇,她撇开眼:“早点睡吧,我困了。” “我不困。”从来没见过她这般样子,他哪里睡得着。 白心染瞪眼,不过在对上他格外阴沉的目光时,她又撇开。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但那道盯着她的视线实在是太渗人,不得已,她只好板着脸跟他摊牌。 “好了我说还不行吗?你这几日是不是在宫里陪那些外国公主们?” 问出这句话,她撇开了脸,自己都觉得有些丢人。可不问,她心里不踏实啊! “……?!”偃墨予先是一愣,但很快的就反应过来,看着她别扭的小样子,冷硬的嘴角突然咧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笑的问道:“就为这事跟为夫闹别扭?” “怎么,不行?” 偃墨予哭笑不得。敢情这几天将她冷落在家,她没事都在自己给自己找气受? “是不是担心我被哪个女人给勾走了?”知道她心中所想,他不由得打趣起来。 白心染皱眉,将他脸推开。 “呵~”偃墨予随即将她双手捉住,低头在她唇上偷了一个香,“估计我现在解释再多你都不会相信,反正我也想时时刻刻看着你,不如明日你就和我一同进宫,看看我身边有没有女人?” 闻言,白心染这才缓了神色与他对视:“你不怕我影响你做事?” 偃墨予含笑的看着她:“比起让你在家中胡思乱想,为夫宁愿带你在身边,免得什么时候你给为夫扣一个不该有的罪名,那该如何是好?” 白心染忍不住的笑了。不错,悟性还挺高的!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早些睡。”说着话,偃墨予扑过去将她压住。 “睡觉就睡觉,你压我做什么——唔——”翌日 坐在去往宫里的马车内,白心染一身小太监装扮,靠在偃墨予臂弯里不停的打瞌睡。 看着她那迷迷糊糊没睡醒的样子,偃墨予就觉得好笑。 她若早说她想进宫,他早就带她去了,明明心里不放心,却死要面子不肯说,只知道在家胡思乱想。吃味是好事,可是也不能胡乱的冤枉他啊。 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让她脑袋稳稳的靠在自己胸前,这一路上,他眼里都盛满了笑意。 跟着自家男人进宫之后,白心染才知道这几天自己过得有多无趣。 别说在自家男人身边见到一个美女了,就连一个帅哥都没见到。 也不知道礼部的人都是怎么选进的,全都是些半百的老头。这接待外来宾客好歹选些年轻的中看的吧? 偃墨予这几日都在礼部负责安排接待诸国使者一事,由于来者颇多,他自然不可能去挨个接待,只需要安排下去,让其他人负责就行。 从早上到晚上,她就看着自家男人一直忙碌不停,不是忙着批阅各大臣呈递上来的折子,就是与人商量某些细节。作为临时小跟班,她也不好意思游手好闲,于是也勤快的帮他打下手,磨墨或者帮忙送送文书折子。 虽说她这临时小太监吸引了众多的眼球,可大家看着她动作麻利,人也勤快,又是承王亲自带来的人,也就没说什么。 这样一天下来,白心染非但没抓到自家男人被什么人勾引的场面,反倒把自己累得够呛。 晚上,偃墨予也没带她回府,而是在宫中住了下来。 心疼她劳累,第二天说什么也不让她跟着自己去了,让她在临时住下的寝宫里休息。 白心染也没拒绝,换回女装后也就正大光明的在宫里出入。 中午,担心自家男人忘记吃饭,她让宫人备好食物亲自给他送了过去。 回到寝宫不久,就听到宫人来报,说后宫金贵妃带着自己的侄女前来,说是要见她。 白心染心里疑惑不解,自己都不认识这些妃子,她们来见自己做什么? 找了一名资深的老宫女问了一些有关金贵妃的事,她才知道这金贵妃原来的身份是他国的一名公主,因为两国联姻才嫁到蜀夏国来的。那老宫女还告诉白心染,这次金贵妃的侄女也是有意前来蜀夏国和亲的。 如今楚皇后被废,金贵妃作为四妃之首,算是后宫之中分位最高的女人了。 白心染也不好避而不见,只得让人将金贵妃和其侄女金子雅公主请进殿来。 金贵妃不愧是四妃之首,论相貌算得上国色天香,论气质一身雍容高贵,典雅大方,三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就像二十出头一般,这保养简直赶上了现代科技整容了。 而她那所谓的侄女身材窈窕动人,长相美艳动人,两人一进殿,那周身隐隐散发出来的高贵光环险些把这富丽堂皇的宫殿都要比下去了。 白心染也没端半点架子,算起来,这还是她的后婆婆,不管对方到底为何事而来,先把人认识清楚了再说。 互相见礼之后,金贵妃率先开口。 “一直都听皇上说起承王妃聪颖机灵,本宫一直都未能有机会与你相见。今日听宫里人说起承王妃在此,本宫这才前来,想着能与承王妃结识一番,来的唐突,希望没打扰到承王妃才是。” 在见过的众多长辈之中,金贵妃算是对白心染最为客气的一人了,那一开口的夸赞让白心染心里暗自好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聪明机灵的,这算不算拍马屁? 不过比起以前的那些‘废物’、‘孽畜’来,管他是不是拍马屁,至少听着舒坦。 堆着笑,白心染从容的看着她:“娘娘客气了,其实应该是染儿去向您请安才是,让您亲自前来,染儿倍感心虚,还望娘娘莫要计较才是。染儿从小长在山中,对这宫中的规矩多有不熟,若是有让娘娘不喜的地方,请娘娘看在染儿不懂事的份上,不要同染儿见气。” 管她来做什么,反正她丑话说在前面,她就是一粗人,别到时抓着她什么无礼之处来说事,她可没那个闲心来跟这些后宫女人斗。 都说深宫水深,就算会游泳也有可能淹死,能一直稳坐贵妃之位十多年,这种女人可不是一般人儿。 金贵妃和善的笑了笑,带着几分调侃的说道:“承王妃可真是直爽性子,本宫还真是喜欢你这般的人儿。难怪皇上总爱提起你,说承王是如何的宠爱于你。瞧你这懂事的样子,怎能不惹人疼爱?” 白心染嘴角暗暗的抽了抽。这女人,可真够虚荣! 谈个话而已,非要把皇上给扯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受宠一样。 唉,也不嫌活得累的…… 几番寒喧下来,金贵妃始终保持着端庄和善的笑。说着说着,话题突然就转到了她的侄女金子雅公主身上。 “承王妃,实不相瞒,本宫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同你商议,还请承王妃莫要推拒才是。” 一听这话,白心染心中突然就长出了刺,充满了戒备。这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学着对方堆笑的样子,她不解的问道:“娘娘,不知道您有何事需要染儿去做的?” 闻言,金贵妃看了一眼身侧美艳动人的侄女,朝白心染温柔的说道:“本宫侄女子雅公主第一次来蜀夏国,因人生地不熟很是不习惯,可惜本宫又不能随意出宫,所以想让承王妃帮忙照看子雅一段时日,让她多了解一些蜀夏国的风土民情,也好让她在蜀夏国多长些见识。本宫知道或许会打扰到你和承王,可本宫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托付,所以只能来求承王妃帮忙了。” “……?!”白心染顿时暗自蹙眉。这才转过视线认真的打量起那叫金子雅的公主来。 外形妖媚性感,长相媚惑勾人,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媚气,说是性感尤物一点都不为过。 这金贵妃到底安的什么心? “子雅,还不快谢过承王妃。”不等白心染开口,金贵妃朝身旁美人侄女递了个眼色。 听到她这话,白心染眼底瞬间闪过一丝冷意。怎么的,这是要强迫她收留人?! 这会不会太霸道了! “承王妃,子雅初来乍到,还请承王妃多多关照,子雅在这里谢过承王妃了。”金子雅款款的走到的白心染身前,对她端庄的行了一礼。 见状,白心染心里更生冷意。 尼玛,是不是太过分了?她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那皇上到底怎么养老婆的? ------题外话------ 大伙儿别纠结哈,各种好戏尽在皇上生日会上… 推荐友文《盛宠庶妃》凝望的沧桑眼眸http:///545419。html 穿越成一名小小的庶女,秋明月既不自怨自艾,也不悲天悯人,而是悠闲的过着她的小日子。她的愿望很简单,只是保护母亲和弟弟平安长寿。可为毛那些人就不那么见不得她好呢?嫡母刻薄,处处找茬。嫡姐刁蛮,针锋相对。嫡妹伪善,处处算计。还有各位叔叔婶婶,堂姐堂弟堂兄堂妹,个个不省心。终于某一天,某女怒了。 我靠,老虎不发威当老娘是病猫? 八十五:区区一个公主,屁都不是! “子雅公主请起吧。”尽管心中气愤,可白心染也不好发火。这都还没看清楚形势呢,让她怎么发火? 金子雅愣着没动,一双生动的美目充满期盼的看着白心染。 见她如此,白心染蹙了蹙眉,一脸为难的朝金贵妃说道:“娘娘,有一事可能娘娘还不知道,染儿虽贵为承王妃,可这承王府内外的事染儿却从未插手过,以前都是婆婆在做主,如今婆婆进宫为妃,一切事务就全都由我们王爷说了算。染儿也想答应娘娘,可是就怕王爷气恼我擅自做主没同他商量。您看这事能不能缓两日,让染儿同王爷说过以后再回复您?” 金贵妃突然用笑了起来,那笑声温柔如风,也不知道这样的笑声是经过多长时间锤炼出来的,听着好听极了,可看着那笑容,白心染就有些想拿鞋拔子抽她的脸。 “承王妃尽管放心,这事本宫已经向皇上提过了,皇上答应了本宫会同承王商议的。所以承王妃尽管放心,承王殿下定是不会怪责你擅自做主的。” 白心染在袖中暗暗的攥拳。这一刻,她是多么想一口口水给对方喷过去,将那恶心虚假的笑容给扑灭掉。 这女人动不动就拿皇上说事,以为自己多受宠? 而且皇上居然同意了? 他想做什么?仗着是墨予的爹就敢胡乱的给他们塞人,想来破坏他们夫妻的关系? 是不是自己以后还得把承王妃的位置腾出来,让这些个身份高贵的女人坐? 心口气得酸痛酸痛的,可她还不敢表露明显,还从来没有哪一次,她如此恼火过。 以前在白家,那些人做的事是攻击她的身体,现在这个看似温柔和气的女人,却狠狠的攻击她的内心。 这感觉,真TM不爽到极点了。 “既然娘娘都已经安排好了,那就由娘娘做主吧。”出口,她不再委言虚笑,变得冷漠了起来,看向还半蹲着身子的美艳女人,“既然公主要住在承王府,那本妃这就让人送公主前去。最近我们王爷事务颇多,若是怠慢了公主,还请公主莫要见怪。” 闻言,金子雅眼中露出一抹喜色,“谢承王妃成全。” 白心染吐血。成全?成全什么?成全你嫁入承王府吗? 做梦! 转过身走回去的时候,金子雅看着金贵妃,妖娆迷人的红唇不由得勾起一抹得意。 最后,金贵妃回她自己的寝宫了,白心染也没食言,当真让人将这个叫子雅的公主送去了承王府。 而她则是爬到宫殿的围墙之上吹了一下午的风。 当偃墨予在墙头上找到她的时候,顿时就朝宫人冷了脸。 “你们就是这般侍奉王妃的?” 几名宫女看着他的冷脸,吓得赶紧伏地求饶。 其中一名年纪稍长的宫女赶紧道来缘由:“启禀王爷,下午金贵妃来过之后,王妃就一直待在上面,奴婢们劝过,可是王妃让奴婢们离开,不让奴婢们过问她的事。” 偃墨予蹙着浓眉,冷冷的挥手:“下去!” 转身,他朝着高墙之上飞去,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将女人抱着又落回地上,然后冷着脸大步的回了寝宫。 将女人放在寝宫的大床上,见女人背对着他装睡,心里莫名的就升起了一股子气。 明明身子就不好,还跑那么高的地方,一待就是几个时辰,他若是今晚不回来,她是不是还要待到天亮? 是谁告诉他不管有什么事都要说出来让彼此知道?可是她呢?她自己又在做什么? 心里装着,以为装在心里就好受了? 这、这可真是气死他了! 心里恼火着,可看着女人冷漠的样子,他又发不出火来。 抿着薄唇叹了一口气,他索性将人给抱了起来放怀中圈着。 “既然不喜欢,直接拒绝就是,为何还要同意?”他也是才听到消息说有人住进了他们的府中。 他心里是有些责备她的,这种事不喜欢直接拒绝就是,何必跟别人虚虚假假的客气。要闹大,有他撑着,他还就怕她不闹。 白心染郁闷了一下午,这会儿听到他责备的话,顿时一肚子火再也没发忍了,从他怀中坐直了身体,冷着脸吼了起来:“你以为我想同意?人家连征求我同意的机会都不给,就非要住到我们家,我怎么拒绝?拒绝个毛线啊!这还不算,那金贵妃说你爹也同意了的!” 偃墨予幽深的眸子一沉。 父皇前两日是提过一件事,不过他已经当面拒绝了,且父皇当时就收回了提议。 突然想到什么,他眸底闪过一丝寒意。 该死的! 定是那金贵妃打着父皇的旗号擅自做主?! 看着自家女人露出的凶样,他赶紧低声哄道: “好了,不生气了,此事为夫想办法解决,行吗?” 白心染此刻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解决什么?人家都住进我们家了!还是你爹同意了的!你要怎么解决?人家一个没嫁人的女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住进了我们的家,你以为她只是去参观游玩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们打的什么主意,这前脚去了我们家,后脚就要嚷着让你负责,是不是我还得把位置挪出来给她?要是这样,那我明天就回去收拾东西,我给她们腾地方让她们住个够行不?” 闻言,偃墨予俊脸有些黑。明知道她是在说气话,可是听到她动不动就要抛弃他的话,心里要能好过才怪。 可面对着她此刻一腔的怒意,他又不敢和她起争执,这女人本来就在气头上,他要是再加一把火,那还不得直接把她给气飞了? 将她身子嵌在自己怀中,他耐着性子拍起她气得颤抖的小肩:“好好好,这事都是为夫的责任,是为夫没考虑周全才让别人钻了空子。我们不理她们,好不好?” 白心染眼眶红红的瞪着他:“不理她们?人家都把我们家霸占了,还怎么个不理?” 不是她要跟他闹,而是她不得不跟他闹。这才结婚没多久,就有女人上门来抢老公,她若不把事情闹开来说,那以后是不是会有无数的花花草草前赴后继的长出来? 她就是要跟他闹! 让他知道自己很在意。让他知道有那些花花草草的存在会影响到她的心情、会影响到他们夫妻的关系。 这是原则问题,打死她她也不会退半步。 而且她从来不知道他在妻妾问题上的态度,她就是想看看,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会对她从一而终。 毕竟那公主要身份有身份、要相貌有相貌,比起邱氏之前选的那些所谓的小妾,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的对比。 她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看看他的态度…… 看着她红红的眼眶,一副要哭又不哭的样子,偃墨予皱着眉头继续拍着她的小肩:“别人要住,我们让给他们住就行了,我们又不是只有一个家,没必要为了那些人给自己添堵。你若为此气出个好歹来,你让为夫怎么办?” 白心染继续瞪着他低吼:“你倒是对别人大方的很!家都不要了!你今天把家给了别人,明天是不是还要把自己打包送人?!” 偃墨予哭笑不得,他是真不想去理会那些人。反正京城他还有其他的别院,又不是只有承王府一处栖身的地方。 低头,在她气呼呼的嘴上轻轻咬了咬,他眸底溢满了温柔和宠溺:“谁说为夫不要家的?你在哪家就在家,为夫现在不正在家里跟妻子吵架么?” 闻言,白心染嘴角抽了抽,突然扭开了头。不得不承认,他这些话的确取悦了她。 虽然心里为了他的这番话动容、松了一口气,但嘴里,她依旧酸溜溜的说道: “你不回府可别后悔,那公主可不是一般的美艳动人。比起我这颗青葱小白菜,那可算是男人眼中的尤物了。” 偃墨予都有心想打她屁股了。 两人在一起也有好几个月了,他是什么人她难道还不知道吗? 将她脑袋按在自己肩窝里,他伏在她耳边喷洒着热气,认真的说道:“为夫不喜欢什么尤物,就喜欢这颗青葱小白菜。” 噗! “你还能再恶心点吗?听你这话,敢情是嫌弃我配不上你?” 偃墨予一头黑线:“……?!”他又哪说错了? 难怪都说女子与小人难养。自家这女人嘴刁口快,更是难养。 不过再难养,他也得养,要是顺带能养个像她或者像他一样的小的,他会更乐意。 累死累活都行…… “听话,别再置气了,若是觉得无聊,明日就去礼部陪着为夫,好么?顺便帮为夫捏捏肩、捶捶腿。” 白心染情绪总算冷静了些,此刻他深邃的眼眸中带着逗她的笑意,虽然掩饰了他的疲惫,可她知道他一天忙碌下来肯定很累。 于是点了点头:“好。”反正她在宫殿里也无聊,不如陪在他身边帮他处理一些事。礼部那些人忙得跟陀螺似的,才没功夫管她是什么人呢。 她心情好了,偃墨予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在白心染看不到的地方,那深邃的眼眸突然变得幽深黯沉起来,一丝寒意倏然从眸底深处划过…… …… 第二日早朝过后,偃墨予独自去御书房向夏高请安。 “皇儿,怎的就你一个人来?那丫头呢?朕听金贵妃说那丫头进宫了,怎的都不过来见见父皇?”见只有儿子一人前来,夏高忍不住的问道。 “在父皇眼中,她还算儿媳么?既然不算您的儿媳,她自然也没必要出现在您面前。”偃墨予冷漠的回了一句。 今日的儿子跟平日不大一样,夏高也算是有眼力的,自然看得出来。特别是听着儿子冷漠无比的话,他脸色瞬间有些变了。 “你这是何意?父皇何时没把她当儿媳了?” 偃墨予抬了抬眼,幽深冷漠的视线从他明黄色的龙袍上凉凉的扫了一眼:“皇上都往臣府中塞人了,还在乎她是否是您儿媳么?” 那突然冷硬的嗓音,疏离的称呼让夏高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予儿,你这是何意?” “皇上。”偃墨予如曾经那般称呼起他,似乎前不久的父子相认从来没有过,此刻依旧君是君、臣了臣,就连语气都恢复到了曾经的样子,恭敬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疏离感,“臣曾经说过,娶谁为妻这是臣的私事,不劳任何人操心。臣选的妻子是要陪臣一生之人,不存在任何利益关系,至于臣有多少妻妾,这更是不关任何人的事,臣的妻子自然是臣最在乎、最喜欢的人,而并非那些试图想接近臣的庸脂俗粉。 臣能与您相认,并不意味着臣甘愿被您左右,若是臣连‘娶何人为妻、是否纳妾’这等事都要受控于人,那臣只能说,臣与皇上的父子情分到此为止,臣庸俗不堪,不配做您的儿子。” 无视夏高已经铁青的脸,他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去。 “站住!”夏高额头上青筋一凸一凸的,连胸口都开始颤抖,只为自己儿子那番决然无情的话。 偃墨予背对着他,停下了脚步。 “朕何时干涉你娶妻的自由了?你给朕把话说清楚!”他倒是想干涉,可是他还在观察中,这不自己都还没给他塞人,就被责骂一通,是不是太过分了?! “臣要是没记错,上次皇上向臣提出过想要将金贵妃之侄女许配给臣做平妻,臣记得当时臣说得很明白,臣有妻子,不再需要任何女人。可为何臣府中还会出现陌生女子?臣倒是很想请教皇上,您让金贵妃把人送入臣府中,打算何时下旨赐婚?” 闻言,夏高瞳孔紧敛。 金贵妃的确在他面前提起过多次,想要把她侄女子雅公主许配给承王,因承王已娶妻,一时又找不到理由降其正妻之位,而子雅公主断然不可能做人妾室,所以就提议以平妻身份赐婚承王。他其实心中也早就想为儿子多选几名女人,听到金贵妃提议,当即就觉得这主意不错,很合他心意。 于是几日前,他找他,并将此事说了出来,哪知道儿子当场就冷了脸。 他见情况不对,就立马改了口,不敢再强求。 毕竟他们父子俩才相认不久,他也不希望因为女人的事让父子之间生出什么间隙,就决定把这些事给缓一缓。他没想到金贵妃居然把人直接给弄进了承王府…… 该死的金贵妃,她好大的胆子! 他们父子关系才刚刚和睦起来,她居然在这个时候给他生出事端! “予儿,你误会朕了!”想明白儿子的怒意来自何处之后,夏高回过神来赶紧解释道。 “皇上,臣最后再说一次,臣只有一个妻子,即便你再如何塞人,那也与臣无关。若是皇上觉得臣是在藐视您的龙威,那皇上大可随时下旨,但请皇上记得,您下旨当日,就是我们父子情分缘尽之时。臣言尽于此,告退。”背着夏高,偃墨予抬手侧身朝他拱手行了一礼,连正面都没给他一个,随即大步的离开的御书房。 “皇儿!”夏高站起身,皱紧龙眉喊了一声。 但人已经离开了。 那留给他的背影孤傲、冷漠,甚至带着一丝决然。让他心口隐隐犯痛,就犹如回到了当年,亲眼看着那抹倩影冷漠的离开,不曾再回过头,不曾再认真的看他一眼…… “皇上。”德全在一旁看得揪心难受,可是又插不上嘴,这会儿见夏高情绪失控,赶紧上前将他搀扶着坐下。“皇上你小心着身子,可别把龙体给气坏了。” “他、他、他……”指着儿子离去的方向,夏高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儿子那决然的样子分明就是在跟他赌气,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为了一个女人,他连他这个父皇都不要了! 看着他的难受劲,德全忍不住的在心里叹息。“皇上,的确是您太心急了。” 夏高不甘的蹬了一眼过去,威严的眸色突然闪过一丝委屈:“你看到没,承王他、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不要朕这个父皇!” 德全赶紧劝道:“皇上,您先冷静冷静。承王殿下并没有说不要您啊。” “还没有?他刚才都威胁朕了!” 看着他略带委屈抱怨的样子,德全哭笑不得。这能怪谁啊? “皇上,您也知道承王的性子,您之前就不该将平妻之事告诉他。承王自小就极少与您亲近,如今他与您相认,正是您们父子关系刚融洽之时,您明知他不喜别人过问他的私事,您还听金贵妃之言去试探他,他定是会恼的。” “那你为何不早提醒朕?!” 听到这话,德全都想哭了。这关他啥事啊? 皇上他听到金贵妃的提议后龙颜大悦,难不成他还敢在那时去泼皇上冷水? 夏高喘着粗气,龙颜上布满了怒意,突然想到什么,他猛的站起身,把本就小心翼翼的德全给吓了一跳。 “摆驾,去安乐宫!” …… 安乐宫 金贵妃优雅的卧在贵妃榻上,为着自己侄女子雅公主顺利入住承王府而沾沾自喜。 这一次诸国联姻,其中就有自己的侄女子雅公主。当姑姑的,她自然要替自己侄女选一位最出色的男人。无疑,承王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承王不仅受皇上器重和宠爱,而且承王品行容貌样样俱佳,若子雅能与之成婚,对她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而且承王妃以前还是个傻子,就算如今好了、同常人一般了,可也不过是名无知女人,和子雅相比,她一个山里长大的土包子,根本就没有一点优势可言。 而子雅从小品书识字、且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出众,只要让子雅入了承王府,两个女人一比较,谁是乌鸦、谁是凤凰很容易就看出来了。 到时候,就算那承王妃不愿知难而退,只要子雅使点手段,还怕坐不上正妃之位? 如今子雅已经住进了承王府,跟承王之间的关系就不言而喻了。即便承王不想娶,也不能不为子雅的名节负责。 那承王妃简直就是个草包、废物!这么容易就被自己给唬住了,看来以后子雅的事她都可以少操点心了,这么笨的一个女人,凭子雅的能耐,难道还对不了吗? 就在金贵妃为自己的侄女徜徉美好的未来之时,突然外面响起宫人的传报声—— “皇上驾到——” 闻言,金贵妃赶紧起身,并快速的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迈着高贵优雅的步子朝门口走去。 看着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她脸上堆着端庄的笑福身行礼:“臣妾恭迎皇上。” 跟在她身后的宫女们也同时跪在地上齐声行礼。 “平身!”夏高刚毅的龙颜带着冷意,淡淡的扫过众宫人,一身帝王之气骤显,不怒自威,“你们都下去。” 寝宫里就只剩下金贵妃了。 夏高也没落座,而是冷眼瞪着她,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怒意:“金萍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假借朕旨意擅自行事,你可知罪?!” 看着夏高龙颜上的怒色,金贵妃心中就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再听夏高的怒声,她顿时就跪在了地上,佯装不解的问道:“皇上,不知臣妾犯了何罪让皇上如此恼怒?” “你还敢跟朕装糊涂?”见她不知所错,夏高眸色越发凌厉起来,“朕问你,可是你让那子雅公主住进承王府的?” 金贵妃美目中快速的浮出一丝水汽,楚楚动人,显得格外委屈:“皇上,不是您同意了让子雅嫁给承王为平妻的么?臣妾不过是想让子雅同承王多接触接触以增进感情罢了。” 闻言,夏高更是恼怒不已:“朕何时同意让子雅公主嫁给承王了?朕不过是说先打探承王的心思再做决定,何时答应订下这门亲事了?你不同朕商议就擅自做主将人给送入承王府,反过来还指责朕的不是,金萍儿,你可有把朕放在眼中?!” 好不容易才把儿子给认回来,被这女人一搞,现在儿子闹着要同他断绝父子关系,这一切全都是这女人的错! 金贵妃被怒吼声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心里也不由的紧张了起来。美目中的水雾快速的凝聚成泪珠子,一颗一颗顺着眼角滚落,颤抖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息怒,臣妾不是有意的。是臣妾误解了您的意思,臣妾知错了。臣妾没有别的心思,臣妾只想促成这桩婚事,好让皇上不用亲自为承王的事操心。” 身为四妃之首,金贵妃自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她知道皇上面硬心软,不能同他逆着来,如果试图掩饰和狡辩,只会让皇上更加厌恶和愤怒。 果然,见她知错认错,夏高神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他心里也在想着解决的办法。 可是该怎么才能解决? 那子雅公主都已经住到承王府去了,现在若是让人将她接回来,这似乎有些失礼。 可是让她在承王府继续住下去,那那对小夫妻不得一直记恨他? “金贵妃,此事朕暂且给你记一过,现在朕命令你,去说服那子雅公主,让她自己离开承王府。以后没朕的旨意,若是你再敢胡乱行事,下次朕定不饶你!” 冷着脸,沉声的命令完,夏高甩袖离去。 他现在还得去想个法子把那对小夫妻哄一哄…… 金贵妃起身,看着那明黄色身影离去的方向,不由的捏紧了双手,晶莹的水眸中浮出一丝冷意。 哼! 现在人都住进承王府了,她傻了才会把子雅劝出来! 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她就不信,承王还能推卸。 皇上要是再问起,她就说子雅不愿离开,到时他们也没法。皇上总不能为了此事与他们金陵国闹僵吧? …… 而在承王府中 金子雅被管事安排在偏院中住了一宿,原本以为当天晚上就会见到承王,结果都第二天中午了,都没见到承王回府,于是就派自己的贴身丫鬟去找管事询问。 对于这个大有来头的公主,总管事周伯自觉没法应酬,就让殷杜前去。好歹殷杜是承王府的护卫头领,论胆量,怎么的都比他这个老头子大吧? 殷杜不好推拒,只得硬着头皮前去见这个突然出现在承王府的公主。 “你叫什么名字?”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男子,金子雅扬着下巴问道。那声音虽然温柔细润,可一身荣华外加高雅的姿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傲气。 “回公主的话,小的叫殷杜。”殷杜低着头将浓眉皱得紧紧的,清俊的脸庞上少了平日里的嬉笑,此刻显得尤为严肃。 对于面前这个看起来美艳动人但气势逼人的公主,他一点好感都升不起来。 人家王妃这么受宠,还从来没摆过高姿态。这公主又不是承王府的主子,只是客人罢了,居然比主子的气势还强。 他倒是很想知道这公主到承王府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爷最近在礼部主事,明明就是负责接待这些外国使者的,怎么接待来接待去,接待到自己府中来了? 莫不是这公主想嫁给爷,所以才入住承王府?除了这个原因,他还真想不到其他原因。否则哪有未婚女子随便住别人家的道理? 上次那柳小姐虽然也是跟爷和王妃同住在别院中,但人家柳小姐是为王妃受伤,王妃为了感激她才让她住下的。 哪像这个公主,不请自来。 “殷杜,本宫问你,承王殿下为何昨夜没回府?”金子雅柔润的嗓音中带着一股特有的傲慢。 殷杜眉头皱得更紧。他只负责承王府和主子的安危,因为他没有进宫的资格,所以爷进宫都不会带他前往,除非是特殊情况让他乔装打扮混进宫里,他只知道爷在宫里忙,哪里知道爷为何不回府? “回公主的话,小的不知。” 金子雅娥眉轻蹙:“那承王殿下何时回府?” “回公主的话,小的不知。”腿长在爷身上,他哪知道爷何时回府,更何况爷把王妃也带在了身边,什么时候回来这更说不准了。 金子雅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她听姑姑说了承王最近都在宫里忙碌,可没人告诉她承王居然不回府。那她到承王府来有何用? 不过转眼想了想,她又觉得没什么,承王就算再忙碌,这毕竟是他的府邸,他总不能一直都不回来吧? “行了,你起身吧。”见问不出什么,她淡声的说道,美目中浮出一丝轻视。 “谢公主。”殷杜起身,规正的站着。 “本宫初来,对这四处都极为陌生,既然你是负责看守这承王府的,那正好,今日你就陪同本宫四处走走,带本宫熟悉熟悉各处。” 听着她的吩咐,殷杜嘴角抽了抽。这什么意思?敢情公主真想把承王府当成她的家啊? 偷偷的瞄了一眼那美艳而又显得冷傲的女人,他暗自叹了一口气。 …… 从承王府东面到西面,甚至连后院,殷杜领着金子雅以及她的丫鬟都一一走了一遍,近一个半时辰的时间,差点没让殷杜吐血,可某个公主却一点都不显疲累,反而对每一处都极为用心的参观。 最后在一处十字路口,金子雅才停了下来。 “殷杜,那是何处?为何这么显眼的院子你不带本宫前去?”纤纤玉指指着主院的方向,冷傲中带着不悦的嗓音在殷杜耳边响起。 殷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低头如实回道:“回公主的话,这是我们王爷和王妃所住的地方,没有王爷同意,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主院,所以小的才没带您前去。” 闻言,金子雅美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承王殿下和承王妃是住在一处的?” “是。”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爷就王妃一个女人,难道还要分房睡? 只怕王妃同意,爷都不会同意。 金子雅没再开口多问,只是脚步迈出,妖娆的身影欲朝主院的方向走去。 见状,殷杜面色陡然冷了下来,快速的行到她前方将她拦了下来:“公主请留步。” “嗯?”金子雅有些不悦的瞪向了他,很明显不满他的阻拦。 “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主院,否则一律杖毙处死!”对于主院的规矩,殷杜不敢马虎,见金子雅明显要前去,顿时收敛了几分卑微,神色变得冷冽起来。 “大胆!”闻言,金子雅也冷下了脸,“你一个小小的侍卫竟敢阻拦本宫的去路?” “王爷有令,任何人都不得违背!”这是承王府多年来的规矩,就连老夫人在府中的时候也都按例遵从,不敢惹恼了爷,更何况这公主还是个外人!没爷的同意,别说你一个公主了,就算皇上来了,估计爷也不会让步,区区一个公主,屁都不是! 听殷杜的口气,金子雅顿觉颜面无光,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小的侍卫拦路、威胁,这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 正当她准备开口,打算训斥殷杜为自己立立威风之时,突然看到一抹娇小的身影大摇大摆的从主院的大门口走了出来。 顿时,她恼怒的指着那抹身影朝殷杜冷声问道:“不是说不准任何人进入吗?那她是谁?” 殷杜是背对着主院大门的,听到金子雅的话顿时扭头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一头黑线密密麻麻的直往下掉。“……?!” 这柳家小姐是何时来的? 而且她是怎么进去的? 就在他百思不解之际,柳雪岚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 “殷杜,你家王妃呢?去哪了?我怎么到处找都找不到人啊?” “……?!”殷杜汗颜。大小姐,没看到他在这边忙吗?居然还跑来添乱。 “殷杜,她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承王府?”听到柳雪岚的话,金子雅美目半眯,冷傲的看向柳雪岚,那逼问的姿态显然把自己已经当成了承王府的主子了。 “……?!”殷杜暗自唾骂,叹了口气,才指着柳雪岚朝她解释道,“柳小姐是我们王妃和王爷的好友。” 好友?金子雅蹙了蹙娥眉。难道这女人也喜欢承王? 有了这个想法,她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敌意,看着柳雪岚的目光更显得冷傲起来。 “柳小姐,见了本宫为何不行礼?” “……?!”柳雪岚愣了愣,这才将目光从殷杜身上转移到金子雅美艳迷人的脸上,随即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确定的反问起来,“你要让我给你行礼?你谁啊?” 不是她没看出这个女人满身的高贵和傲慢,而是见惯了某个男人更加狂傲不羁的样子,面前的这个女人再如何摆出高姿态,对她来说,都没什么震撼力。 见到柳雪岚无礼的态度,跟在金子雅身边的丫鬟随即站出来斥道:“大胆,这是我们金陵国的子雅公主,你居然敢对我们公主无礼?!” 柳雪岚眨了眨她那双大大的眼睛,走过去绕着金子雅和她的几名丫鬟走了一圈,有些没好气的说了一句:“金陵国的公主怎么跑到承王府来耍威风了?” 末了,她还疑惑不解的推了推殷杜,“你家王爷和王妃知道不?他俩去哪了啊?怎么让这种人跑府里来闹事,成何体统?” 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殷杜嘴角狠抽。大小姐,你随便跑到别人府中来,跟这公主比起来,有多大差别? 金子雅脸都有些黑了。 而她的几名丫鬟各个都冷着脸,齐齐的怒瞪着柳雪岚。 可惜某个女人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别说把这些不善的目光看进去了,就连正眼都没再瞧过,拍了拍殷杜的肩膀,豪气的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等你们王妃回来记得告诉她一声说我来找过她,谢了哦。” 说完,她运起轻功,跃过众人头顶,身轻如燕、自由自在的就这么飞向了承王府的高墙—— “……”众人呆愣。 等回过神来,金子雅顿时就怒了。 上前一步就准备推开挡路的殷杜:“你这狗奴才,给本宫让开!” 要不是殷杜体格健壮、定力好,被她突然这么一推,铁定跌个仰面朝天。 见其想要硬闯主院,他顿时耐性全无,直接朝主院喝了一声:“来人!” 几名带刀侍卫闻声从主院大门走了出来,看向他们这边。 “将擅闯主院者拦下,若有人执意硬闯,按王爷命令,杖毙之后拖出去扔了!”他突然一身冷肃,严厉无比,朝几人沉声命令起来。 管TM是什么公主,他不伺候了行吗? 反正规矩是爷定下的,出了何事有爷顶着! 而且他该提醒的已经提醒了,有人长着耳朵非要当聋子他也没法,这种给脸不要脸的人谁愿意伺候谁伺候去!他只管负责承王府安危,又不管接待! 命令完之后,转身,头都没回的就走出了众人视线。 那几名带刀侍卫得令之后齐齐的走了过来。 见状,金子雅心中顿时恼怒不已,高高扬起下巴,正准备上前,却被身后几名丫鬟同时拉住。 “公主,还是算了吧,既然承王殿下有规定,那还是不要去了。” “公主,如今承王殿下对您还不熟悉,您不必操之过急,免得惹来承王的不喜。” 几名丫鬟见形势不对,纷纷劝说了起来。 金子雅冷着脸,傲然的看着主院那方,美目中盛满了怒气和不甘。 在几名丫鬟的劝说下,最终还是咬牙选择了放弃。 那个叫殷杜的贱奴,真是该死极了! 等她嫁到承王府来,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他给斩了! ------题外话------ 打滚打滚,求票票~求长评~ ,>_ 八十六:难道本宫比不过承王妃 话说金子雅在承王府连续住了三日,原本打算先入为主与承王培养感情的,结果别说培养感情了,连承王的面都没有见到。这人啊就是这样,越是抓不住的东西,心里就越是欠着、想着。 金子雅也不例外。 皇上寿诞前承王忙碌那也是应该的,可再应该那也不能连自己家都不回吧? 想了想,她决定入宫一趟,看看承王到底是在宫里忙还是因为别的事给耽搁了。 宫里 午时用膳的时候,白心染一身小太监的打扮,领着两名宫人前去给偃墨予送吃的。 刚要入殿门,就耳尖的听到里面传来有女子的说话声。柔柔软软语声充满了娇媚,讨好的意味也分外明显。 那声音有些熟悉,貌似在哪听过,可她一时又想不起来,只是当听到对方嘴里自称‘子雅’的时候,她突然才恍然过来——这不就是那个霸占了她们家的金陵国公主吗? 反应过来来人是谁后,她顿时就冷下了脸。 居然还有这么不识趣的! 都把窝腾出来让她住了,还敢追着来纠缠?当她是死的不成! 里面只有女子的声音,就跟她一个在说评说似地,白心染挺了挺腰,朝两个宫女使了使眼色,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这处偏殿,是皇上临时为偃墨予安排的办公之所。 跨入殿门,一眼就能看到高处书台后面的男人正专注的在书写什么,而在书台对面,一妩媚动人的女子注视着男人认真办公的样子,那过于痴迷的眼神看得白心染心里是骂了又骂。 “王爷,用膳了。”主动的向某个男人招呼了一声,她冷着脸带着两宫女将食盘放在靠边的一张桌台上。 见她进来,偃墨予老远就闻到她身上那股子冷气。抿了抿唇,这才抬头朝对面一直不走的金子雅冷声说道:“此处乃本王办公之所,不便接待公主,公主还是请回吧。” 说完,他起身,径直走向白心染,将两名宫女谴退之后,长臂一伸,就将太监打扮的白心染给捞到了怀里。 “今日又替为夫做了什么好吃的?”比之方才对金子雅客气而冷漠的态度,不难听出此刻他言语中的温柔。这几日她念及他辛苦,就特意亲自下厨,为他亲手准备吃食。这种满足感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以前在茅山村的时候虽然她也有为自己做吃的,可那时条件极差,能糊口都不错了,哪里还有机会细细品尝她的手艺。 而现在,自家女人可是用尽了心思在为他做吃的,这种滋味不美才怪。 白心染冷冷的白了他一眼,一看就是心中不爽到了极点。 而一名王爷和一名太监抱在一起的场面让他们身后的金子雅目瞪口呆。 “承王殿下……您……” 听到她的声音,白心染不仅冷脸,还想揍人。 从偃墨予怀中露出一颗头,假笑的看了过去:“没想到子雅公主也在这里啊?怎么,承王府住得不习惯是不是?” 看清楚小太监的真容后,金子雅更是诧异不已:“承王妃,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还这般摸样。” 白心染抿了抿唇,收回视线不理。 见状,金子雅眸底快速的闪过一丝冷意。 “赶紧吃了吧,一会儿凉了我才不会替你重做。”从偃墨予怀里挣脱开,她将他拉到椅子上,冷着脸说道。 将食盘里的食物一一摆放在桌上,她也在一旁落座,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独自吃了起来。 那马脸拉得老长,偃墨予再瞎也不可能看不到。 可是身后那女人真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且那女人也是刚进来不久,还没等到他动口撵人,她就来了。 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执起筷子给白心染夹了一些菜到她碗里:“慢一些,为夫又没同你抢,别噎着了。” 白心染原本想冲他继续摆脸色,余光瞥到不远处还死赖着不走、甚至目光紧紧的盯着他们夫妻的女人,她眼眸一转,突然将马脸收回,朝男人绽放出了一个笑脸。 “墨予,我要吃那个!”明明菜就在她面前,她却指着朝男人命令起来。 虽然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可笑,可对付某些心思不存的人,管他什么幼稚不幼稚,只要方法好用就成! “好。”偃墨予薄唇忽的勾勒,深邃的眸子带着一丝笑意和宠溺,如她所愿的给她夹菜,不过不是夹到她碗里,而是送到她嘴边。 她所做的菜都是些家常菜,甚至有些连名字都没有,反正就是随性做出来的。 递到她嘴边的是一小块豆腐,她张嘴并未将其一口咬下,而是咬了个小小的缺口,随即拧拧眉,一脸的嫌弃:“不好吃。” “……?!”偃墨予嘴角抽了抽。自己做的东西都还嫌弃?将那剩下的小半豆腐块送到自己嘴里,他学她同样拧眉,轻道,“为夫觉得味道极好。” 接下来,白心染又让他为自己夹了几样,反正每一次都只咬一口,剩下的全进了偃墨予的肚子里。 她知道这个时代,哪怕最亲密的人,也不可能有如此亲近的举动。 特别是男人,这时代的男人大多下半身肮脏,但嘴巴绝对有洁癖。 当然,她面前的这个男人,除外。 他丫的要是敢嫌弃她的口水,哼哼! 果不其然,站在不远处被人忽视得彻底的金子雅那美艳的脸几乎都变了色,写满了不敢置信和不可思议。 他们居然都不嫌脏?! 而且承王居然对一个女人如此…… 这一次,金子雅不得不认真的将白心染从头打量。那瘦弱的样子最多算是清秀,再加上一身太监服饰,怎么看她怎么都觉得厌恶碍眼。承王究竟看上她哪点了? 她堂堂一国公主、标准的大美人,站在这里半天,他竟然都没正眼瞧过。 刚才她以为他是为了忙公务无暇看她,可是这会儿,依旧没给她个正眼。 “承王殿下?”自尊心有些受伤,她情不自禁的唤了一声,柔润好听的嗓音中充满了委屈。 偃墨予眸色陡然一沉,眸底快速的闪过一丝冷意。 白心染似是才发现还有人一般,抬起头望了过去。 “咦,公主,你怎么还在这?唉,瞧我这眼拙的,居然没注意到你,真是不好意思哈。” 金子雅攥紧了手,美目快速的划过一丝冷意。随即朝白心染堆上了一抹笑容。 “承王妃不必客气,本宫来是有些事想找承王殿下,既然你们在用膳,那本宫就不打扰了。等晚些时候本宫再来。” “不必了!”就在金子雅要转身之际,偃墨予清冷的嗓音低沉的传来。 “……?!”金子雅停住脚步,回眸有些期待又有些不解的看了过去。男人只给了她一个侧脸,但即便只是一个侧脸,也足够让女人深深迷恋。那菱角分明的侧脸冷峭而优美,剑眉入鬓、极具个性又不失内敛,高挺的鼻翼冷傲而迷人,那薄薄的唇角更是性感的让人心动。一身蟒袍彰显着他的高贵,硕长的身躯时刻散发着他成熟男人的魅力。总之,这是一个极具完美的男人,也是一个配得上她的男人。 姑姑的眼光真的不错。 特别是这个男人对女人温柔宠溺的一面,那更是让世间女子都会为之动容。 天知道她有多想冲过去将那个又瘦又矮的女人给推开,多希望自己一眼就看中的男人能如此耐心、宠溺的对待自己。 就在金子雅短暂的一瞬间做着美梦之时,那清冷的嗓音带着几分冷漠传来,将她从梦幻中拉到了现实—— “公主若是觉得我们蜀夏国有何招待不周之处,可以去找礼部尚书,相信他会为公主安排妥当。若无其他事,还请公主止步,此乃本王处理公务之所,闲杂人等最好莫要踏入,否则本王会怀疑公主来我蜀夏国是另有目的。本王还要陪同王妃用膳,公主请吧。” 白心染勾了勾唇,眼角余光偷偷的打量着某个公主的反应。 随着偃墨予那番话,金子雅的脸刷的就白了,以至于让那两团胭脂浮在脸上显得格外的不自然,她先是咬了咬自己妖娆性感的红唇,随即目光突然充满了不甘,并看向了白心染。 “承王殿下,您说这是您处理公务之所,闲杂人等不可踏入,可她呢?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闻言,偃墨予缓缓的转身,眸色清冷的看向了她:“她是本王内子,本王乐意带她在身边。怎么?公主有异议?” 金子雅敛紧美目,见他终于肯正眼看她,可是当她备显委屈的迎上那到目光时,心里莫名的就有些来气了。 他眸底清冷,面对着自己绝色的容颜,不见半分惊艳之色,反而从那眸色中让她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厌恶。 双手不由得攥得更紧。 直到下唇被自己咬疼,她才恢复自己有些失控的心情。随即抬高下颚,朝偃墨予冷傲的福了福身:“子雅记住承王殿下的话了。既如此,子雅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说完,她带着自己的随行丫鬟高傲的转身,快速的离去。 哧! 白心染抖着肩膀突然笑出了声。 刚才那一幕,她怎么有种孔雀变成了花母鸡的赶脚? “为夫表现可还让你满意?”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偃墨予淡笑的看着她。这阵子她闷闷不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就是怕他受别的女人影响么? 瞧那小心眼的样子,动不动就张牙舞爪的……看似是只猫儿,实则就是一只老虎。 看着他眸底的那一丝讨好,白心染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顺便抬手爬上了他冷峭的俊脸,捏了捏:“乖——回去赏你糖吃。” 偃墨予黑脸的把她的爪子给抓了下来,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你今晚把自己送给为夫吃就行了,其他的免了。”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他这是被饿很了的节奏? 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她赶紧从他腿上跳下来:“赶紧吃饭,不准打岔。” 怀里一空,偃墨予有些不悦的瞪了她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你今晚别想赖! 吃着饭,白心染想到什么又开始皱起了眉。 “墨予,你说那公主会放弃么?”虽说那公主走的干脆,可那不甘心的神色却是分外明显。 偃墨予不悦的睨向她:“她是否甘心与我何干?” 闻言,白心染不怕死的逗了他一句:“错过这么美的尤物,你真的不后悔?” 偃墨予放下了筷子,冷着脸就要去抓她。白心染赶紧跳得远远的,盯着他生气的脸直笑。 “人家只不过开开玩笑罢了。你生什么气啊?” 偃墨予是哭笑不得。她还能再可恶点么? 明明是她自己心里在意的紧,却偏偏还要拿这些事来调侃他,完了还得把他指责一顿。 “过来!”扳着脸,他朝她伸手。 白心染扬着唇走了过去。 被他带到怀里,果不其然的就是一番狼吻,那惩罚性的吻差点没把她给吻晕过去。 良久,气喘吁吁的靠在她怀里,白心染突然听他说道: “稍后我们出宫一趟,过两日就是皇上的寿诞宴,我们回府取些东西,顺便带你出去散散心。” 闻言,白心染从他怀里坐直了身体:“皇上准你假了吗?” 偃墨予浓眉挑了挑:“难道他不准,我就不能自己给自己放假?”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那天他回来之后对皇上的称呼就唤了,其实她也猜到原因,定是为了那公主的事父子俩闹翻。 她没觉得自己应该惭愧或者心虚不安。相反的,她觉得就是要这样凉一凉皇上。 谁让他老婆出来干烂事的! 如果他们夫妻不拿出点态度出来,那这宫里到处都是他们的‘后妈’,人人不都可以踩到他们头上来了? 这一次她暂且先给皇上记着,下次他再敢纵容他的女人给他们添堵、试图破坏他们夫妻感情,那她就把他儿子给拐了! 反正他儿子多,拐一个对他也没损失…… 安乐宫 金子雅一边将这几天的事说给金贵妃听,一边委屈怜怜的抹泪。 “姑姑,你说承王殿下她怎么能如此对我呢?我哪一点比不上他娶的那个女人?在承王府这几日,他都不曾回来看过我一眼,我去找他,结果还被他羞辱……照这样下去,你说我还有希望成为他的妃子吗?” 金贵妃皱着眉头,看着不断抹泪的侄女,既心疼又觉得可气。 她倒没想到那承王如此不通情面。好歹子雅也是为公主,即便不喜欢,也不该如此冷漠相待才是。 “好了,子雅,你先别哭了,听姑姑说。那承王的性情的确有些难以捉摸,甚至就是皇上也要顾忌他,可正是因为如此,才足以说明他在皇上心中的份量不轻。你就更应该要把握机会,别为了这么一点挫折就觉得委屈。” 金子雅抬起头,美眸中全是晶莹的泪花:“可是姑姑,他都不理我,你让我如何把握机会?” 那样的男子是让人很心动,可是说话如此伤人,这让她怎么能受得了? 从小到大,就连父皇母后都不曾对她冷过脸,可是他却如此不把她看在眼中。她可是金陵国的第一大美人,比起那个承王妃来,就算瞎子也应该知道选谁更合适,可他却不仅对她冷漠无视,还出口无情…… 金贵妃宽慰的拍了拍她的手,笑道:“这有什么,那承王本就不是个多情的男人,定是不会见一个就喜欢一个,他现在对你冷漠,还不是因为他并不了解你。” 金子雅有些不确定,不过心中却因为金贵妃的话升起了一丝希望,“姑姑,你说的是真的吗?承王殿下他是因为不了解我才如此对我的?” “那是当然。”金贵妃很有自信的点了点头,“你高贵又漂亮,他何以不喜欢你,除了不熟悉以外,姑姑想不到更好的解释了。”这世间的男人都是多情的种,哪有不爱美人的?承王如今独宠承王妃一人,怕也是因为他接触的女子不多,没看到其他女子的好,所以才显得专情。她就不信,这世间还有把唾手可得的美人推出去的男人! 闻言,金子雅眸中的晶莹泪珠闪闪发亮。“那姑姑,你说我现在该如何做才能博得承王殿下的好感?我看他对那承王妃可是宠爱的很,简直都快捧到天上去了。” 金贵妃笑了笑,不过那笑容很明显是在嘲讽某个女人。 “子雅,你可别为了一点事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知道么?那承王同承王妃成婚不久,这新鲜感定是还没有过去,况且,承王平日里深沉内敛,接触的女子本就不多,不知道其他女子的好,所以才会对承王妃极其独爱。那承王妃你也见过了,根本就不足为惧,听说她与娘家大学士府的关系不怎么融洽,再看她自身,要长相,比她美的女人多的事,要才情,她一个乡野里长大的女人,几乎就是草包一个,就这样一无是处的女人,难道还能让你对自己失去信心?该自卑的她,可不应该是你,知道么?” 听着金贵妃的分析和鼓励,金子雅心中的郁闷和委屈这才减少了一些。 “可是姑姑,我该怎么样才能承王殿下将我看入眼中?”姑姑说他不是那种多情的男人,难怪她如此美貌的外表都无法打动他,那要如何做才能打动他、吸引他的目光? 金贵妃默了默,精明的美目幽幽一闪,突然抿唇得意的勾笑起来。 “你先别着急,过两日就是皇上的寿诞了,到时候只要你好好表现,定会博得承王的喜爱的。你两日你就好好的准备准备,到时姑姑自有办法让你展现你的独特之处,我们定要将那承王妃给比下去,让她自行惭愧。哼!到时我们就等着看她是如何丢脸的!” 闻言,金子雅眸中闪出一丝期待和希翼—— …… 从宫里出去,偃墨予和白心染并未直接回承王府,而是选择先去玩乐。 殷杜接到消息,带着人前往两人落脚休息的地方。 酒楼里,殷杜汇报完这几天府里的事并着重唠叨了某公主的一溜溜缺点,几乎把某公主贬得都快成妖魔鬼怪了。 白心染从头到尾没搭腔,只是嘴角抽个不停。她知道这家伙的德性,你越是搭他的话,他越是会没完没了。 偃墨予只是冷着脸说了一句:“回府将她的东西收拾妥当立马送去宫中,本王回去之时若发现还有她的踪迹,你就给本王去军营磨练一年!” 闻言,殷杜哪里还敢再废话,领了命直接回承王府了。 殷杜一走,两人刚觉得耳根子清净了,突然又听到外面咋咋呼呼的叫骂声。 且还是男女对吼的那种。 且声音还十分的熟悉。 且似乎闹得还挺大。 两人也没敢再坐下去,起身走出了小雅间,放眼望出去,简直不得了—— 外面是酒楼的大厅,刚刚他们来的时候大厅里还散坐着不少客人。可此刻,大厅里的客人不知踪影,就剩一男一女两人恶斗在一起。 两人的打斗不仅比的是拳脚功夫,而是还比谁的暗器凶狠。这些暗器不是别的,正是大厅里的桌椅板凳—— 眼看着比世界大战还精彩的场面,白心染嘴角都险些抽歪了。 这两只奇葩,是不是非弄得个你死我活才高兴啊? 上辈子不知道他们有多大的冤仇,这辈子才会闹成这样。 满地的残桌断椅,空中随时飞跃的桌椅板凳,光是看一眼,就足以让人惊叹彼此的武力指数是有多么的彪悍。 “姓夏的,你个王八蛋!老娘今天不杀了老娘就跟你姓——”柳雪岚铁青着脸暴吼,明显气得不轻。 这个王八蛋太卑鄙了! 她不过就是跟宇豪偷偷的出来玩而已,正好自己眼里进了沙子,然后宇豪帮她吹了一下眼里的细沙,哪知道这王八蛋突然冒出来,什么话都没说就将宇豪给打晕了。还杀气腾腾要杀了她。 这能不让人气愤嘛?! “柳雪岚,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背着本王做出这种事,你还有理了?!本王今日非掐死你不可!”这可恶的女人,简直就是不要脸!他几日没出宫了,今日难得出来一趟,听到手下说这女人在这里,他急急的赶过来,哪知道就见到这女人跟那叫白宇豪居然在亲嘴。 还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亲到了一起! 那嘴巴可是他亲过的,她居然敢让别的男人碰,他今日要不好好收拾她,搞不好过两日他俩都要睡一块了! 两人这边斗得暴戾又血腥,而在某个角落里,一个中年男子时而抬起头张望,时而低下头不知道做什么,只隐约听到有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在这充满叫骂打斗的大厅里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白心染好奇的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你还不躲远一点,不怕他们砸到你吗?” “啊!”那中年男子被她突然一拍,顿时惊呼了起来。 白心染这时才看清楚他手中拿着一把算盘,那噼里啪啦的声音正是这算盘发出来的,再看中年男子的穿着,显然就是这里的掌柜,不由得有些汗颜。 “大叔,你这是做什么?” “姑娘,你看我这、这里……嘿嘿……”中年男子指了指大厅的狼藉不堪,又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算盘,很明显,就是在计算自己的损失。 “这两人以前是不是经常在你这闹事啊?”白心染好奇的问道。她肿么感觉这掌柜貌似很兴奋的样子?自己的地盘被毁不应该是伤心很难过吗? 至少应该出去吆喝两句‘别打了’才合情合理吧。 “看姑娘的样子是认识他们俩的?”掌柜不答反问道。 白心染点了点头。 掌柜看了一眼那边交战中的两人,突然感慨的说了道:“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以前是那女的追着难得打架,现在居然反过来,成了男的找茬了。”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调侃的问道:“大叔,可是赚了不少银子吧?” 闻言,那掌柜赶紧将手中的算盘捂住,似乎害怕被人看到上面显示的数目一样,对着白心染嘿嘿的笑道,“也没赚多少,都是那位客官主动赔偿的,我可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从来不讹诈人的。” 白心染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等到那两人打得气喘吁吁,她才开口朝柳雪岚打了声招呼。 听到她的声音,柳雪岚这才把目光投了过来,并兴奋的飞到了白心染面前。 “心染,你这几日都去哪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问你们府中管事的,打死都不告诉你的下落。” 白心染只是笑了笑,没回答她,见某个男人跟着追了过来,她一把将柳雪岚藏在了身后。 “奉德王这是做什么?都说好难不跟女斗,你瞧瞧你这样,就不怕别人背后说你笑话?”不是她要多管闲事,而是她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据说皇上已经帮这位高大上的王爷挑选好了未来的风的王妃,可这厮居然还缠着雪岚不撒手,这不是逼着雪岚去做他的小妾么? 她实在有些看不惯这种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的男人。 看着夏礼珣黑着铁青着脸走过来,柳雪岚顿时就冷下了脸。 “心染,这王八蛋刚刚把宇豪给打晕了!” 闻言,白心染皱了皱眉:“那他人呢?” 柳雪岚指了指某间雅房:“我把他放里面了。” 而这时夏礼珣走了过来,修长的手指着柳雪岚的鼻子就骂道:“柳雪岚,你还要不要脸?!你背着本王做出那种事,你还有理了?” “你做什么事了?”白心染扭头朝身后女人好奇的问道。 柳雪岚摊手,有些咬牙:“我什么事都没做,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突然就冲了过来将宇豪给劈晕了。” “你还什么都没做?”夏礼珣一脸的怒意,眸底喷着熊熊烈火,怒瞪着某个女人,“大庭广众之下,你竟然让他亲你,你还敢说你什么都没做?” 噗! 白心染突然就乐了。 看着面前杀气腾腾的男人,她嘲讽的笑道:“奉德王,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雪岚就要嫁给我三弟了,人家未婚男女亲亲我我的,碍着你什么事了?” 夏礼珣眸孔瞬间敛紧:“她是本王的女人,除了本王谁敢娶?” “呵~”白心染一脸的鄙视,“我可是听说皇上已经准备给奉德王赐婚了,貌似你未来的王妃不是雪岚吧?你不去守着你未来的王妃,你整天缠着我未来的弟妹,你到底想要多少女人?” 闻言,夏礼珣脸黑得不行。看向柳雪岚的目光突然有些闪躲起来。 片刻后,他朝白心染恨道:“她嫁给了本王同样是你弟妹!” “本王可没你这种丢人的兄弟。”而正在这时,在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偃墨予突然开口。 白心染看了一眼过去,突然哧哧的笑了起来。 想想还真是,不管雪岚嫁给谁,貌似都会成她弟妹。看来她们还真是猿粪啊! 回过头,看着突然不发一言的男人,白心染叹气的说了句:“奉德王,人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更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如果喜欢一个人,就尊重她,放手或许是一种幸福,更何况你并不缺女人,不是吗?” 说完,她拉着柳雪岚去了放白宇豪的那间雅房。 看着那漠然离去的身影,夏礼珣攥着拳头却没有跟上去,只是幽深的眼波不断的翻腾,似卷席着浓浓的云雾般。 放手? 不缺女人? 偃墨予从他身旁走过,顿了顿脚突然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迈脚也离开了他的视线,只是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在他耳边—— “本王有你这般优柔寡断的兄弟可真是丢脸。” …… 第二日,在宫中,白心染路过御花园,很意外的‘碰’到了正在花园里赏花的某公主。 这次,她并没有穿太监服,而是穿着一身代表着她身份的华服。 两人各自带着宫女朝对方迎面而去。 白心染本来想装作不认识,直接走过去,但就在错身的那一瞬间,突然一条胳膊挡住了她的去路。 “承王妃,本宫有些话想同你说说。” 白心染抬眼望去,嘴角轻勾:“貌似我们不熟。” 那天被金贵妃打着皇上的旗号坑了一把,她自认活该。但知道自家男人强硬的态度以后,还有人想坑她,门都没有。 装傻她都能装,装逼她同样能装。 金子雅没想到白心染跟那天的态度完全不同,甚至比起昨日小太监摸样的她,今日的她一身华服高贵典雅,甚至连神色都变得多了几分傲气,说话也没前两次那般客气了。 蹙了蹙娥眉,她紧紧的盯着白心染的脸,有些明知故问的问道:“承王妃似乎对子雅很是不喜?” “对啊。”白心染想都没想的点了点头,“公主居然连这个都看出来了,说明眼力还不差。” “你!”闻言,金子雅顿时就冷了脸。她没想到这女人还有如此不客气的时候。 那天她和姑姑去找她的时候,她可是很温柔大方的,就算是昨日,她也是没这般兀傲不羁,看来她还真有些小看了这个女人去! “承王妃不喜子雅,是因为子雅要嫁给承王殿下的缘故么?” 白心染冷冷的白了她一眼,然后再斜着眼角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子雅公主就这么有自信能嫁给我们王爷?” 说到自信,金子雅无视白心染的无礼打量,优美的下颚抬了抬,垂着眼眸反过来打量着比她矮了半个头的白心染,傲然的问道: “承王妃都能嫁给承王殿下,难道本宫比不过承王妃?” 噗!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如果按这个道理,那么她家男人的老婆数都数不清了。 见她一脸的鄙视,金子雅咬了咬牙,凑近了白心染耳旁:“承王妃,本宫会让你知道你与本宫之间的差别在何处?识相的就知难而退别自找其辱,兴许本宫以后还能容得下你。” 闻言,白心染冷眼迎视着她美目中的挑衅和威胁:“怎么,公主这是在威胁本王妃退位?” “哼!”金子雅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就承王妃这般的人,本宫还不屑威胁,本宫只是提醒你要有自知之明,别到时丢尽了脸面让所有的人都看了笑话去!” 说完,她朝身后随行的丫鬟递了递眼色,扬着美艳无双的脸,从白心染身旁挺胸走过—— 白心染捏了捏拳头,想着要不要现在扑上去将这恶心的女人给揍一顿? …… 回到寝宫,刚一进去,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并跪在地上。 “王妃,小的回来了。” “血影?!”白心染突然惊喜的叫起来,“皇上不是说要关你半年吗?你怎么回来了?别不是你越狱了吧?” “……?!”垂着头,血影冷硬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小的拜谢王妃向皇上求情,让小的得以提前出来。” 白心染愣了愣,有些不解。貌似她是让墨予求过情,可是皇上只答应了不杀她,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要将她关半年之久。至于关在什么地方都不肯说,导致她根本就见到她。 “你先起来。”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白心染带着她走向了里面,拉着她的手想同她一起坐下,结果血影面无表情的抽出手,直愣愣的站在她身前。 见状,白心染无语的叹了口气。 看着她比之以往瘦了不少的脸,她心里划过一丝心疼,这丫肯定是受了不少苦。 不管她到底犯了多大的错,也都是为了她才犯罪的。她就如一具没有灵魂的机器人似地,不但不怪她一句半句,还愿意回来,这让她心里怎么能不感动? “皇上他没为难你吧?”重新牵起她有些冰凉的手,她有些哽咽的问道。 “回王妃,没有。”血影依旧是那般摸样,只不过看着白心染有些红红的眼眶,她漆黑的眸子似乎少了几分沉冷。 “没有就好。是我连累你了。对不起。”白心染抹了抹眼角,真心实意的向她道了一句歉。这个比亲妈还好的女孩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她的心情。 血影突然放开她的手单膝跪在了地上:“王妃,一切都是血影自作主张造成的,与王妃无关。” 看着她那样子,白心染心里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丫一点都不懂人情世故!以后得慢慢教…… 主仆俩见面,依旧如同以往一样,白心染问一句,血影答一句,不问,她就什么都不说。弄得白心染都想抓头皮了。 沉默的时候,白心染突然就想到了某个公主,应该说她从御花园回来就一直在想着某个公主最后说的那番话。 要让她出丑? 无非就是在后天的宴会上弄出点事让她丢脸罢了。 “血影,你能帮我做一件事吗?”那公主想找她的麻烦,门都没有! “王妃请说。”血影垂头应道。 “你有腰牌能自由出入宫中,我现在要你去宫外寻一处乱坟岗,给我弄具好一点的尸体回来。” ------题外话------ 先看着,凉子抓虫去。 咳咳咳~昨天连潜水的妞都跑出来喷了,不知道今天人数会不会增加,咳咳咳!凉子今天再多戴顶锅盖防身~ 八十七: 这对眼睛你就收下吧 立春之日,夏皇五十寿诞,大赦天下,举国欢庆。 天不亮白心染就早早的醒了,看着偃墨予起床,她也想跟着起,却被偃墨予按回被窝中。 “筵宴午时一刻才开始,你起这般早做何?” 白心染缩回被窝露出一颗脑袋:“我这不是睡不着吗?”这种超大型的宴会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说不兴奋那是假的。 今日是皇上寿诞,又加上是立春,所以日子更显得隆重。 听说上午还要祭天、祭神。不过听说只能由皇族的男子参加,女眷是不能前去的。 皇上的生日宴会设在午时一刻,据说这是吉时。但凡四品以上官员都得前来,不论京城文武官员还是京外文武官员,皆可携亲眷入宫为皇上贺寿。 昨日她无聊的时候偷偷的瞄了一下自家男人手中的一本册子,才发现今日会到场的人数差不多有四五百人。其中四品以上京官、外官就有一百余人,其每位官员平均携带家眷三人,就有四百多人,还有各国使臣,其中还不包括后宫各嫔妃和皇子、公主,还有那些大内侍卫和宫女。 这数量庞大不说,还都是蜀夏国的领头人物,光是想想就不容人轻视。 蜀夏国的风俗跟她在历史书上看到的那些宫廷繁文礼数有很大的不同。为避免自己出错,她这两日还临时抱佛脚找了个嬷嬷来恶补了一下宫中的规矩。 偃墨予含笑的替她掖了掖被子:“你现在不好好睡,午时过后可没睡觉的机会。听话,过两个时辰再起,让血影替你梳妆,别到处乱走,等着为夫回来接你。” 他都替她安排好了,白心染哪还敢再说什么。 从被窝里将手伸了出来,藕臂缠上了他的脖子,将他拉下,红唇在他唇角啄了一下。 难得她主动,偃墨予岂会放掉这个机会?单手穿过她脖子,扣住她后脑勺,随即就将她欲离开的红唇截获住—— 良久,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都在平息各自紊乱的气息。看着她微微红肿的樱唇,干净无暇的小脸上布上了淡淡的红晕,那黑眸中泛着迷离的光晕,还带着几分惺忪,不经意间所流露出来的小女人风情他口干舌燥,眸中瞬间的燃起一蹙火焰。 “染儿……”他大手深入被褥中,沙哑着嗓音低唤。这祭天是皇族的事,他今年也是第一次参与。有谁知道其实他并不想参与其中,他只想静静的和她享受两人的温馨。 他并不觉得作为一名皇子应该感到骄傲,相反的,他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就会想到在卢云山的玉棺,那个玉棺之中的人。 他想母亲肯定不会喜欢他如今的身份?否则也不会带着未出世的他嫁给别人。 “……?!”白心染窘了。他那眼眸中流露出来的火光不言而喻,赶紧放开他的脖子将他手抓住,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别闹!赶紧的去收拾!” 忽略他紧绷的身体,她抬手轻轻推了推。这厮都不看情况的,也不怕自己迟到被人骂? “没良心的东西!”偃墨予好气又好笑的在她翘鼻上咬了一口,随即抽身离开。 午时之前,白心染在血影还有几名宫女、嬷嬷的摆弄下沐浴更衣收拾起来。 怕她在筵宴中不能吃得尽兴,血影事先准备好了吃食,让她先填了填肚子。 今日的血影为了能跟在白心染身边,也换了一身正规的宫装,扮成了一名宫女。 快午时的时候,偃墨予如约回来,将主仆俩接到筵宴之地——奉御殿 今日的皇宫,依旧巍峨庄严、华丽气派。但比之以往,却少了许多幽静肃穆,到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筵宴设在奉御殿,他们到临时,筵宴中几乎座无缺席。雄伟宽敞的殿中,上百张矮桌,各官员论品级入座,一张矮桌代表着一个家族,一眼望去,倒也分得个清楚明白。 踏入宴殿中,一瞬间,白心染就感觉到有无数的目光都凝聚在她身上。也是,当初嫁入承王府时,她就成了京城人人茶余饭后谈论的人物,而今对外宣布自己恢复正常,不再是名聋哑人后,别人的好奇心怕是比当初更深。 随着男人的步伐往前走。 对于到临筵宴的人,她多数都不认识。放眼望去,就只有几张桌子的人是自己熟悉、见过的。其中有大学士府、尚书府还有提督府。在看到柳雪岚也出现的时候,她有些意外。 没想到那柳大人居然如此重视雪岚,居然把她都带来了。 她不是说雪岚不该出现在这里,而是雪岚的身份,目前还只是一名养女,居然能和嫡出的子女一同前来,这不是柳大人做出的事,又有谁有这个权利? 再看看紧挨着柳家的白家,她心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收回目光,随偃墨予入座。 在他们隔壁,一张矮桌,男人玉冠白面,一身荣华贵气潇洒,高傲的睥睨着一众宾客,只不过因为那张桌子只有他一人,所以显得有些孤单罢了。 “奉德王。”白心染调侃的看向他,“今日之后,奉德王府怕是要大喜了?本王妃同王爷提前向你道声贺,祝愿奉德王早日娶妻生子。” 夏礼珣微微眯着眼,冷冷的斜睨了过来,眸底明显带着不悦。“少在本王面前说风凉话,有时间调侃本王,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应付那些别有心思的人,哼!” 说完他收回目光,幽深而专注的盯着某一处。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消息还真灵通!看来,今日想让她出丑的人还不止一个啊? 承王妃的位置就这么抢手么? 就在游神之际,腰间缠上一条手臂,将她思绪拉回了现实。 “想何事这般出神?”熟悉的低沉男音在她耳旁响起。 白心染抬头,对他笑了笑,然后指着另一桌的某只骄傲的孔雀:“墨予,他恐吓我。” 闻言,听到她告状声的夏礼珣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感觉到某道冷冽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扬着下颚并未扭头,只是心里骂得要死。 真不知道现在的女人怎么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筵宴还未正式开始,此刻的宴殿之中气氛还显得比较轻松。 白心染趁机打量起各国使者来——各国派来的人都不同,有些稍微年长、有些看起来很年轻。年长的倒也正统严肃,但那些年轻的,各个穿着打扮就显得有些不同。各国之间服饰差异不大,但皆显得贵气无比,且男得俊、女的美,一看就知道其身份在他们国家中的地位不低。 “墨予,你不是说圣医是西云国二皇子吗?为什么都不见他来?”白心染突然低声问道。 偃墨予眸光沉了沉,看向西云国使者的方向,那里只有一名中年男人,除此之外,西云国这次并未再派其他人前来。 看着他紧抿着薄唇不发一言,白心染心里也同时闪过一丝不安。 “你不是说圣医是为了他母妃的事回国的吗?我们要不要等筵宴结束后问一问西云国使者,打探一下他的情况?” “不用。”这次,偃墨予出声很干脆。低声的嗓音显得有些压抑,“奉亦枫同我相识之事并没有多少知道,我若是开口询问,定会引起别人注意。” 闻言,白心染点了点头。也是,现在还不知道圣医具体的情况,若是暴露了他们与圣医相识,万一被有心人带回国,想必会多生事端。毕竟圣医在蜀夏国隐姓埋名多年,要是知道他同蜀夏国承王相交甚好,别人指不定会怎么想呢。 可是圣医一去音信全无,终究是件不让人放心的事。她还等着他重返蜀夏国好帮忙破解婆婆的死因…… …… 殿外突然鼓乐齐鸣,吉时已到。 只见一抹明黄色身影迈着威严的步子踏步而来,威慑四方的帝王之气瞬间在整个宴殿之中蔓延,让人不得不肃然恭迎。 身后是众多宫人以及后宫有品级的妃嫔,各个妃嫔高贵典雅、气质出众,顿时更加让宴殿增色不少。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依着品级找到自己的位置。 在夏高落座之际,满殿文武官员携家眷纷纷起身行至殿中—— “恭贺皇上万寿无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几百人齐呼,一时间,洪亮的声音绕梁回荡,让宏伟宽大的宴殿更显庄重。 “众卿平身。”夏高神色威严,一身帝王之间彰显无遗。 回到座位,外面鼓乐再次响起,只见成群的宫人进殿摆宴—— 一切礼仪程序有条不紊而又严谨庄重的进行着。先是朝臣恭贺,随即是各国使者敬献贺礼,然后是皇室宗亲以及后宫妃嫔恭贺献礼……。 在宣读了对夏皇的颂词和赞歌以后,所有人再次向夏皇齐拜高呼道贺。 而筵宴这才算正式开始—— 此次盛宴不光是为了庆贺夏皇的寿诞,如同以往的宫宴一般,也是想通过这样一种方式笼络朝臣,但今日的筵宴,很明显还有一个特色,那就是俊男美女颇多,放眼望去,几乎每个家族中都坐着一名或者两名年轻子女,特别是女子,一看穿着打扮,就知道其必定是深闺姑娘。 宴会进行的热闹非凡,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而近日的重头戏在金贵妃‘善解人意’的提议下也拉开了序幕—— “皇上,今日逢您寿诞,诸国使者特意来贺,作为礼仪之邦,臣妾斗胆提议,不如让在座的各位才子佳人纷纷献上各自的才艺,一来让大家看看我蜀夏国未来的栋梁之才,二来,算是代表我蜀夏国对诸国使者的欢迎和敬谢,不知皇上觉得臣妾这番提议可妥当?” 夏高含笑的看向了她:“贵妃之言正合朕意,今日诸多才俊佳人在此,朕也想看看我蜀夏国未来的栋梁是有如何出色的才华。只是不知道该由谁来带头献才?” 看着在上方一唱一和的两人,白心染心里特无语。 可惜她没才能展现怎么办? 而她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展现自己才能的人居然是柳雪岚。 这丫头大大咧咧的也就算了,没想到这种风头她都敢出。 她诧异的朝柳博裕的方向看去,只见他老神在在并无半点担忧之色,相反的,那看着殿中女儿的目光似乎还透露着几分得意。 “……?!”白心染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这还真是对奇葩父女!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隔壁桌的某只骄傲的孔雀,却发现对方整个脸都是黑的。 柳雪岚表演的是一套剑舞。别看那身子娇柔弱小,那一舞剑器动四方的气势却瞬间震撼了全场,英武的舞姿,利落潇洒的动作,刚柔结合得堪称完美。 收剑之际,顿时就引来满殿的喝彩声。 如此完美、如此风姿算是开了个好头,让殿中不少青年佳人目光饱含惊艳,更有了跃跃一试之心。 谁都知道,这种场面,若是表现出色,不仅能为自己博得一才子才女的美名,更能为自己的家族增光添色,就是自身的地位在家族之中也会提高,这么好的机会,谁不会想争取? “你是哪家女子?”龙椅上,夏高一脸的赞赏。 柳雪岚没有了往日的大大咧咧,突然正经得让人移不开眼,那双大大的眼睛干净清澈,从容的迎视着上方的人,丝毫不见半点怯意:“回皇上,臣女柳雪岚乃提督巡捕柳博裕之女。恭祝吾皇龙体康健万寿无疆!” “好好……”夏高更是连连叫了几个‘好’字,“没想到我蜀夏国还有如此巾帼豪杰,你可真是替我蜀夏国长足了脸面啊!哈哈……” “谢皇上夸赞。”柳雪岚难得红了脸。 “朕问你,你今年多大,可有婚配?” “回皇上,臣女今年虚岁双十,家中已经替臣女定了亲事。” 闻言,夏高眸色黯了黯,似有些失望。 捕捉到他这神色的白心染险些失笑。估计他还不知道雪岚和奉德王之间的事吧?或许知道,但不一定认识雪岚,要是让他知道面前这个长得跟洋娃娃一样的女孩与自己儿子之间的那点事,估计皇上的表情应该会很精彩…… 许是夏高太满意柳雪岚的表现,竟当场奖赏了柳雪岚一把镶玉的宝剑。顿时,惹得在场所有的人都羡慕不已。 而就在柳雪岚刚行完礼走回座位、其他满含表现欲望的人还未走出来之时,某一处突然走出一抹妖娆的身影行至宴殿中央。 “皇上,金陵国之女子雅愿意献才,恭祝夏皇福寿无疆。” 今日的夏高,面上始终保持着微笑,看似少了那么几分严肃,多了几分和蔼。看着走出来的美艳女子,夏高微微眯了眯眼,淡笑的问道:“不知子雅公主有何才艺?” 金子雅虽谦卑的低着头,但那身影却不失自信和傲气。“皇上,子雅愿意为皇上和诸位大臣献舞一曲。不过——” 听到她连献艺都还要卖关子,夏高微微蹙了蹙眉:“不过什么?”为了表示自己的和蔼,他忍着心中小小的不悦,和蔼的问道,“子雅公主有何话不妨直说。” “不过子雅想找一名会琴艺之人同子雅一起合艺,不知皇上可准?” 她这话一出,顿时让下面的众人纷纷哗然。难不成这金陵国公主舞技出神入化?能与任何一抚琴之人合艺? 就连夏高眸色都闪过一丝光亮。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般张扬的才艺。 “准了。不知道公主想选何人一同合艺?” 金子雅抿着唇,但笑不语。殿中的她一身荣华优雅而矜贵,加上倾城绝色的容貌,可以说让不少人都为之惊艳。 如珠宝般耀眼的她将众人惊艳的目光一一收入眸中,在众人的注视下,高扬着下颚,款款的走向了白心染他们这边。 “听闻承王殿下琴艺超绝,乃有蜀夏国第一才子的美名,不知道子雅今日能否有幸邀得承王殿下同子雅一同合艺?” 闻言,其他人都还没多大反应,只有白心染反应最为强烈。 不止内心恼怒翻腾,脸上更是震惊不已。 她怎么不知道她家男人有这才华? 连外人都知道他的才华特长,而她作为妻子的却一无所知,是该说她没有认真去了解他还是该说他隐瞒的太深? 更过分的这公主居然当众‘抢’人! 还能更不要脸吗? 看着自家女人刷白的脸,甚至放在桌下的手都悄悄的攥起,那指关节都泛白了。偃墨予俊脸一沉,黑眸变得幽深不说,一丝寒意更是快速的从眸中迸出,顿时就让他这方的气氛变得格外沉冷起来。 伸出手,他在桌下将白心染小手握在掌心之中,抬眸,冷漠的目光直视着对面的女人,冷声道:“本王琴艺挫劣,且多年不曾抚琴。还请公主另寻他人合艺。” “王爷……”金子雅脸色有些难看,她没想到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个男人都会拒绝他。 看着男人目光温柔的转向那个女人,金子雅眯了眯眼,美目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冷色。 敛回神色,她嘴角挤出一抹笑,看向白心染:“承王殿下乃蜀夏国数一数二的才子,能与承王匹配,想必承王妃的才情定是不俗,不知道子雅是否有幸能与承王妃合艺?” 宴殿中再次出现一阵哗然。谁都知道承王妃早前是名耳不能闻、口不能言的聋哑废物,且还在深山中长大,这么一个女人能正常生活就不错了,哪里来的才艺? 就连龙椅上的夏高都微微蹙起了浓眉,眼底生出一丝不悦。 闻言,白心染小肩气得都有些颤抖。抬头,她毫不客气的展示自己的白脸,冷硬的对着金子雅说道:“本王妃又不是戏子投生,何必要有那般才艺?” 她这话一出,不止金子雅白了脸,那些想展示自己的人都纷纷露出几分尴尬。 冷眼扫过所有的反应,白心染心里暗爽。老娘就要骂你们! 让你看戏! 在古代,只有戏子和舞姬才动不动就对人表演这个表演那个,你特么一公主穿得比美人庄的女人还风骚,老娘不骂你骂谁啊! 金子雅咬着下唇,努力的收回眼眶中的湿润,端正了一番自己的神色,傲气的朝白心染问道:“听承王妃的话好似身怀绝艺,不知道承王妃擅长何种绝艺?是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 白心染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看来今日这女人是打定主意要让她出丑的了! 既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还好自己有先见之名早早的准备好了的! 抬头,她冷眼看着对面等着她出丑的女人,唇角勾了勾,说道:“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本王妃一窍不通,怎么,公主是不是觉得本王妃一无是处啊?” 闻言,金子雅突然愣住了。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的承认自己的缺处。 可对于白心染来说,她曾经的废物形象早就深入人心,自己根本没必要掩饰什么。大大方方的承认又如何?难道还有人敢在这种场合骂她不成? 说实话,她还真希望能有人当众骂出来,不过她敢保证,没人敢! 她这门亲事是皇上御赐的,骂她就等于骂皇上有眼无珠,有种的大可以站出来试试,看谁死的快些! 正如白心染所想的那般,她如此大方的承认以及反问的话,让金子雅顿时无语以对。 说实话,那分明就是在打皇上的脸,她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在别人的地方生事,这要说出去,不止是她、就是她的国家也会丢脸。 可是不说实话,就显得自己咄咄别人,是在故意羞辱这个女人,那别人就会觉得她心肠恶毒,连一个废物都不放过。 看着她一脸便秘的样子,白心染当众冷冷的哼了一声,一点都没掩饰自己厌恶的表情。 “公主殿下别觉得不好意思回答,虽然本王妃的确是一无是处,让人瞧不上眼,甚至还不配做这承王妃。可是本王妃呢,自认为自己还是有些特点的,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不堪入目。” 全殿的人基本上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各个眼神烁亮说不出的好奇,似乎都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废物到底会些什么。 就连金子雅也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只是还未等她出口询问白心染到底会什么,就见白心染从袖中摸出一只白森森的东西,‘啪’的一声拍在了身前的桌子上。 “呐,各位瞧好了,这就是本王的才艺!” “啊——” “啊——” “啊——” “……” 就在一只被切割的断掌拍在桌上的时候,突然间,殿中就传来一道道惊呼声,此起彼伏的比那丝竹乐声还热闹。 满殿几百人中,没有变脸的没几人。 包括夏高,都变了脸,目光充满骇然,同时还有几分怒意。可是看着白心染身旁面不改色的儿子,他咬着牙,暂时隐忍了下去。 金子雅尖叫一声连连退了好几步,还险些丢脸的跌倒。 扫过所有人的脸色,白心染冷笑的站起身:“诸位,我呢乡野村女一名,论才艺肯定没有在场的闺中小姐在行,所以你们也就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自己是个废物,否则我只会当你们是在羞辱我。若是那样,就别怪我白心染对你们心怀恨意。 我这人没什么大的爱好,就爱好别人的断手断脚,特喜欢把人肢解了以后做成标本然后摆放在房中观赏。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向大家展示一下我的才艺—— 呐,你们都看到了,这只手掌乃是我最为心爱的珍藏品,我这里还有——”说着话,她从袖中一摸,摸出一只白森森的耳朵。 “这只耳朵堪称最完美的耳朵,不论从形状还是大小,都是最为标致的,若是在场有喜欢的朋友,我可以当场送给他作为纪念。” 顿了顿,她埋头从自己华美的腰带中,取出两颗圆溜溜的东西摊在手掌之中呈现,这时的她脸上带着自己从未有过的温柔笑容,面朝着所有人,“诸位,这对眼珠子算是我最得意的珍藏品,今日我与金陵国公主有缘,在此,我愿将这对眼珠子送给公主殿下,以表示我对公主的友好。” 满殿的人早就被惊的目瞪口呆了,一双双眼比见了鬼还吓人。不仅盯着白心染的摊开的手,甚至还将她从头看到脚,似乎在猜测她还会从什么地方摸出更为惊棘骇人的东西出来。 说起来,宴殿也不算小,虽说后面稍远的人看不到清楚,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心染的声音却清楚的穿透所有人的耳膜,一时间无人不震惊、无人不骇然。 那金子雅本就吓得不行,一听说白心染还要将这么些东西送给她,顿时惊恐得又朝身后退了两步,可是这一次她脚软没有站稳,突然‘咚’一声就摔了个仰面朝天,一双美目惊恐的瞪着,美脸上的胭脂似乎都被吓没了。 “你、你、你别过来——啊——” 看着白心染捧着一堆眼珠子,金子雅顿时抱着头尖叫起来。 “放肆!”突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白心染扭头看了过去,就见夏高突然拍桌而起,龙颜上布满了怒色。 “皇上!”一道冷冽的嗓音紧接着传来。 所有的人回过神齐齐的看着承王高大的身影走向自己女人身后。 “皇上,内子之举乃是臣提议的。”低沉的嗓音响在大殿之上。 夏高怒瞪了过去:“胡闹!你看她、她、她……”‘她’字后面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知道这个女人暗中有些本事,可他没想到她竟然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上来这出惊心动魄的一出。 偃墨予俊脸绷得紧紧的,半眯的黑眸冷冷的迎视着高位上的人,“皇上,内子只不过在此拿出自己的心爱之物供人观赏,难道也有错?何况,这些是臣帮她挑选的,若是皇上觉得她不该,那就请皇上降罪臣,饶过内子的无心之举。” “……?!”夏高捂着胸口,险些吐血。 他可是一句话都还没说呢! 他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特别听到偃墨予的称呼和自称,夏高感觉自己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他还真打算与他脱离父子关系?! 咬着牙,他干脆一句话都不说了,坐回龙椅,只是生气的瞪着夫妻俩。 而那金子雅原本以为夏高会为她解围,心里正暗自高兴夏高会对白心染发怒,还有可能以‘亵渎龙威’为由将那个恶心的女人给拉出去斩了。但没想到承王只是站出来说了几句话就让夏高突然一声不吭了。 看着一步步走近自己的女人,金子雅坐在地上直往后退。 “你、你、你别过来——来人——来人——” 所有的人都鄙视的看着她的反应。来什么人啊,人家皇上都不吱声了,谁敢来啊! “公主,我们夫妻俩同你一见如故,这对眼睛你就收下吧,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绝对是世上最为罕见的东西,千金都难求哦。”有身后男人挡着,白心染这才转过头,既得意又不失‘温柔’体贴的朝金子雅走近。 “承王妃!”突然,又有一道声音传来,同样的带着愤怒。 而这次,白心染头都没抬,丝毫不给面子。 “贵妃娘娘有何事需要同内子说的,不妨同臣说。”冷着脸,偃墨予眸底寒气乍现。 “承王,此乃皇上寿诞之际,你们如此胆大妄为是不是太过分了?”金贵妃一脸怒色,似乎很为夏高打抱不平。 “娘娘,恕臣不解。我们夫妻二人将收藏的珍宝拿出来示众,并忍痛割爱欲送献于人,请问这有何过分?世上之人千千万万,各人爱好不同,难道只准别人收藏奇珍异宝而不准别人收藏人体器官?就算是我蜀夏国,似乎也没这条律令。”低沉的嗓音带着寒意充斥着偌大的宴殿,顿了顿,偃墨予接着道,“顺便告诉大家,此人体器官非我夫妻肆意杀人所得,乃是府中小妾触犯了规矩,才得以被内子如此对待。” 一席话听得所有的人更是感到惊棘和震惊。 特别是那些个原本还对偃墨予有着心思的女人,听到这些话,别人还有什么爱慕的心思了,就只差没当场呕吐了。 承王妃能做出如此骇人之举,承王非但不嫌弃、不责怪,反而还帮衬、维护,是不是这些事都是承王交代承王妃做的啊? 要真这样,以后谁还敢嫁到承王府去? “你、你、你们……”金贵妃气得浑身都有些哆嗦。 “闭嘴!”突然的,夏高朝她瞪眼过去,龙颜充满的厌恶,“金贵妃,朕在此,何时轮到你说话了?” 闻言,金贵妃不仅白了脸,美目中更是瞬间蓄满了泪水。 “皇上……臣妾……”‘噗通’一声,她朝夏高跪了下去。 “你再多言,小心朕废了你!”对于她的委屈,夏高视而不见。他只知道都是这个女人干出来的好事! 要不是她提议让那子雅公主做承王的平妻,根本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出来。 现在不但儿子跟他闹僵,甚至还表现得绝然无情。 如此下去,他之前的那些苦肉计不都白演了?! 他的皇儿他都舍不得骂,她竟然当众训斥! 看着欲帮自己的姑姑被皇上当面责骂,金子雅顿时就落下了泪来。现在还有谁来帮她啊? “公主,快请收下啊?是不是嫌礼物少了?要是嫌少了我明日再给公主送只大长腿,你看如何?”白心染继续和善的笑着,要有多温柔就有多温柔,只是那眸底的冷意却阵阵的让人发寒。 “姑姑——救我——”似是再也无法忍受这般惊棘,金子雅当众呼叫起来。 此刻的金贵妃被夏高威胁,自己都觉得自身难保,哪还敢再多发一言,跪在夏高脚边头都不敢抬。 而此刻某个男人似乎还不够,突然神色一凛,冷冽的朝金子雅说道:“我夫妻二人如此好待公主,甚至忍痛割爱将宝物赠送与你,可你却嫌弃不受,公主,你可有把我们夫妻二人放在眼中?可有把我蜀夏国放在眼中?” ------题外话------ 头顶锅盖都快被砸烂了~,>__ 八十八: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邱氏有喜了! 偌大的宴殿鸦雀无声,所有的人皆目不转睛的看着殿中央那三人,男人冷冽的气息从他那高大挺拔的身躯之中散发出来,渐渐的朝四处蔓延,让整个宴殿的气氛都显得格外的压抑。 谁也不曾想到承王竟然如此袒护承王妃,不但与皇上冷脸相对,更是和金贵妃翻脸般的起争执,最后还逼得他国美丽骄傲的公主变得如此狼狈不堪。 这对夫妻当真让人大开眼界啊! 承王妃从一名废物到恢复正常,如今不但恢复正常,其气势和胆魄更是让人不敢置信。若不是亲眼所见,有谁会相信那么一个娇小的女人会做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举? 而承王非但没一丝厌恶和嫌弃,且袒护得可以称之为变态! 金子雅早就被白心染手中那对眼珠子吓得哇哇叫,再听到偃墨予斥责且逼迫她接受的话,顿时就很没形象的哭了起来。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受过如此惊吓,更何况还是两人合伙来欺负她。 想到什么,她突然伸手将白心染推了一把,然后疯了一般的跑向四妃中,并朝其中一名端庄贵气的女人跪了下去—— “贤妃娘娘,求求你帮帮我吧,我不想要那样的礼物,求你让他们将礼物收回去吧!” 她拉着贤妃的动作以及哭求的嗓音又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她身上。 邱氏顿时就愣了,短暂的尴尬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在感受到夏高冷漠的视线射向自己的时候,她顿觉背脊有些发凉。 那白氏她也是不喜的。之所以一直沉默的在这边看戏,也是在等着皇上发怒然后下令惩治那白氏的胆大妄为和目中无人。 可没想到皇上却向承王妥协了,不但不追究白氏的过分言行,反而任其胡闹。 她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公主居然来求自己帮忙…… 这个忙她敢帮吗? 要她当着文武百官去指责自己的‘儿媳’,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别人眼中的‘恶婆婆’?更何况皇上的护短性子她比谁都清楚,可以说承王即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皇上都会想尽办法为其摘下来给他。 皇上在此,哪怕她在外人眼中是承王的亲娘,她也不可能当众指责‘儿子’的不是,否则,宴会结束后,皇上还会放过她吗? 可是面对公主的求情,她若是冷漠以对,是不是显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了?会不会被人说自己没有母仪风范,这可是关系到两国之间的邦交关系…… 短暂的一瞬间,邱氏就将其中的利害关系分析了一遍。 敛回思绪,她脸上堆上了温柔的笑,并将金子雅从地上扶了起来,似长辈一般的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子雅公主你多想了。承王妃她并不是有意要吓唬你,的确是她的爱好有些与常人不同,但我可以保证她绝对不是有意要惊吓公主。她把玩的那些东西也的确是她最为喜欢的,能将那些东西送给公主也的确是她的一番心意,可能是因为承王妃平日见的多了而我们鲜少遇见,所以才感到恐慌。还请子雅公主莫要同她一般计较。” 邱氏的话表面上的确是站在自己的儿媳这一边替她解释、替她开脱,可若是有心人仔细体会定能嗅到其中的另一层意思。 别人会不会多想不知道,但白心染绝对是多想了。 被金子雅一推,还未等她站稳,身后一人就将她捞到熟悉的怀中,她冷眼看着邱氏对金子雅温柔的安慰,但心里已经将邱氏骂了无数遍。 假就假吧,还假得这么有内涵! 看似是在维护她,可也在变相的骂她是变态。好一句‘与常人不同’! 眼看着事态有些不好控制了,夏高不得不站出来。 “来人,子雅公主受惊过度,带子雅公主下去休息。” 站在夏高身后的宫人得到命令,赶紧上前将金子雅从邱氏身边搀扶着带走。而此刻的金子雅哪里还敢留下来,流着眼泪,惊恐不安的赶紧随宫人离开了宴殿。 一出献艺就这么以闹剧般的形式结束了。 众人纷纷从惊心动魄中回过神来,不知道是何原因,突然好多人都低下了头。 看着那对夫妻回了座位,这时才有人站出来,大胆的想要一展自己的才艺。 即便刚才发生了那些让人心惊胆跳的事,可到底此刻的场面盛大,这种展示自己的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利益和虚荣心的驱使,让许多人不得不忘记方才的一幕,认真的投入到接下来的才艺展示环节之中。 对于接下来的各才子佳人的争相露脸,白心染丝毫都提不起性趣,不,应该说还处在郁闷中根本没心情去管别人在做什么。 将自己带来的那些玩意儿收好并放回身上,她装似没听到周围的抽气声,认认真真的坐在绣垫上,然后低着头看着自己膝盖上的手。 突然修长的大手伸过来,将她小手包裹。那熟悉的大手、熟悉的温度,让她蹙了蹙眉,几乎是反射性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偃墨予眯了眯眼。 手臂突然缠了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边带。 白心染不着痕迹的扭了扭,发现那手臂就跟铁箍子似地让她动弹不得,不由得狠狠的朝他瞪了一眼。 偃墨予含笑的看着她,就是不撒手,感觉到她是真的在生气,他收了几分笑意低头靠近了她的耳旁。 “为夫又不是故意隐瞒不说,不过是当年旧事罢了,你又何必计较?” 白心染瞪着他:“怎么,你自己不老实交代清楚,还怪我无理取闹了?” “……?!”偃墨予哭笑不得。大手将她纤腰禁锢得更紧,薄薄的唇似是不经意间刷过她粉粉的小耳朵,轻笑道:“为夫哪敢责怪你。” 这还真的不是他故意要隐瞒什么,别人说的那些他已经好长时间都不曾碰过了,险些都要忘在脑后了。再说,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卖弄的人,而且在她面前他更是不敢随便卖弄。谁知道她会不会嫌弃? “莫生气了,为夫不也拒绝了别人相邀么,等回去之后,为夫亲自为你抚琴,可好?” 闻言,白心染眼珠转了转,闭上嘴不说话了。只不过避开别人的视线小手偷偷的摸到他腰间,咬牙,掐了下去。 “嘶~”偃墨予故意皱了皱眉。尽管那力道他没看在眼中,可还是有些幽怨的将她手给抓到自己手中,“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白心染额头淌下一丝黑线。这男人嘴巴越来越贫了! 就这么一小下下,他那身皮肉都掐不红的,哪来谋杀?! 闹了一会儿不愉快,两人也算和好了。 白心染也不是真想跟他闹。只不过想到别的女人居然比她还了解他,她这心里就气恼的想抓人。 这种感觉真心不爽,以前她可从来不会这样的。可是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越久,她越是怀揣不安。 或许就是内心中的自卑感在作祟,让她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总觉得两个世界的两个人这么走到一起,一点都不真实。 手上传来的痒意让她突然回过神,看着男人又在‘调戏’自己的手,白心染没好气的反捉住他的手挠起他的手掌心。 宴中的节目很精彩,可是两人却在座位上,暗自玩得不亦乐乎。至于什么时候宣布献艺结束的都不清楚。 接下来的时间里,群臣宾客尽情把酒言欢,一时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的好不热闹。 白心染刚想问一声‘什么时候能离开’,突然见到一名工人端着金色托盘朝着夏礼珣的方向而去。 不止如此,且殿中好几名皇子公主身前都站了这么一个端着金色托盘的宫人。 好奇心一起,她微微挪了挪屁股,朝夏礼珣的桌边移了几分。 在夏礼珣身前的桌上,有宫人摆放好的文房四宝,而他本人则是冷着一张脸盯着桌上一本红色的册子。 “墨予,他这是要做什么?”白心染好奇的朝偃墨予小声问道。 看了一眼那冷着脸久久不下笔的男人,偃墨予微微勾了勾唇:“皇上让他们将自己看中之人的名讳写下,待各方面审核过后,就会下旨赐婚。” 以前的太子,也是如此选下太子妃的,所有他还算了解皇上的举动。 白心染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些皇子、公主,心里突然就升起了一抹得意。想来皇上也应该知道他们夫妻俩的想法,所以才没让人送金色托盘过来…… 她好奇的朝隔壁桌看过去,到底这厮要选谁做他正妃? 想到某个女人,她抬头望向对面,却见柳雪岚此刻正跟白宇豪挨着坐在一起,两人低着头似乎在说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白宇豪显得尤为兴奋,看着柳雪岚的目光温柔又明亮,而柳雪岚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一点表情,有点像是在害羞一般。 再转过头看着那只骄傲的孔雀,只见他目光喷毒似的看着对面怯怯私语的男女,那脸忽黑忽绿的,有些渗人。 没有人知道夏礼珣此刻的心情,拿着笔,可是他满脑子里都只有一个人名。 他更加恨死了那个该死的女人!好好的,她为什么要出来?还告诉父皇她已经定了亲事…… 这该死的混账,她以为她订了亲,他就不敢耐她如何了吗? 而白心染就这么好奇不已的看着他纠结的反应。 直到看着他咬牙切齿的在折子上写下了三个陌生的名字。 收回视线,她重新坐好,心里却在为他和柳雪岚叹了一口气。 这两人算是走到了尽头吧? 缘分真的是个让人难以捉摸的东西。她和墨予之间,毫无关联,甚至是两个世界的人,可他们却能走到一起。 奉德王和雪岚牵牵扯扯这么多年,却以‘各自婚配’分道扬镳…… 而今晚的压轴节目、同时也是让几百名宾客最为看重和期待的一件事无疑就是蜀夏国的新后人选—— 新后人选不是皇上的四位妃子之一,而是在后宫不怎么出名的慧嫔。 当德全将圣旨宣读完毕的时候,上百的宾客顿时就有上百种表情。 震惊、不信、不可思议、诧异、惊叹、羡慕、嫉妒…… 那场面让白心染顿时都觉得好笑。 特别是皇上的四妃,各个花容月貌、风韵迷人的脸色清一色的都是白的。 脸色白得最为厉害的竟然还是她的‘婆婆’贤妃! 贤妃不止是脸色苍白,且不知为何原因突然就昏了过去—— “娘娘!娘娘!”侯在邱氏身后的宫女顿时就呼叫了起来。 听到她的声音,全场的人不由得把目光都投了过去。 看着邱氏莫名其妙的晕厥,夏高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随即冷着脸朝宫人唤道:“还不赶紧传御医!” 御医乃五品官员,虽未有资格到场,但随时都在宫里候着,宫人用了没多久的时间,很快的就领了一名御医匆匆赶来。 这贵妃晕倒不算小事,御医也顾不了那么多,用手绢盖住邱氏的手腕就替她号起脉来。 所有的人都显得有些紧张,那御医也是,先是紧张的皱着眉为邱氏号脉,结果片刻功夫,他那脸上就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一笑,让所有的人都好奇起来。 特别是夏高,隔得近,将御医的神色都尽数收入眼中,带着几分疑惑不解的问道:“周爱卿,贤妃有无大碍?” 御医站起了身,走到夏高身前,突然就拱手微笑的贺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贤妃无恙,只不过是贤妃有喜了!” 闻言,夏高突然瞪大了双眼从龙椅上猛得站了起来:“什么?!” 不仅夏高,就连偃墨予和白心染都从地上的绣垫上站起了身。 群臣们看着这一幕,只当这父子两人的反应是为惊喜。 毕竟贤妃已生有承王,如今这一胎算是老来得子,能不让人感到惊喜吗? 御医被夏高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也是认为他是惊喜才会有此反应,于是好意的接着说道:“皇上,贤妃娘娘这一胎虽说脉象正常,但还是需要静心养胎,且贤妃不同于年轻女子,所以更应该要加倍保护龙胎才是。” 夏高的脸唰一下绿得没法形容了。 看着满殿的大臣,他龙袍袖中的手攥得紧紧的,拼尽了全力才将心中想杀人的举动给压制了下去。 这个贱妇! 让她在承王府照顾承王,没想到她却与人通奸! 还珠胎暗结! 更该死的居然还把孽种带到宫里来! “来人!将贤妃带下去!”丢下一句话,夏高突然转身就从偏殿离开了。甚至都未与满殿的朝臣和外国的使者打声招呼。 那离开的背影挺拔而冷冽,透着一股浓浓的怒意。看得众人哑口呆愣,皆是一头雾水。 皇上这是怎么了? ------题外话------ 今天就四千。凉子要调整时差,所以今天少了。明天继续万更起走哈。有票票的妞别捂着。赶紧给凉子砸过来。么么╭(╯3╰)╮… 八十九:让她自己打掉孩子 众人不解。 虽说后宫嫔妃们怀孕生子这已经不算什么稀奇事了,可是老来得子不应该更为高兴吗,为何还要动怒? 那贤妃不是承王的母亲吗? 皇上那么宠爱承王,为何对贤妃又如此冷漠? 按理说今日皇上寿诞,贤妃有孕,应该是双喜之事,怎么都不该生气才对。 刚刚承王和承王妃如此恐吓金陵国公主,皇上都没斥责半句呢! 邱氏被几名宫人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下去了。夏高一离开,其余的妃嫔也紧跟着纷纷离去,就连刚被册封为新后的慧嫔都低调的随众妃嫔一起离去。 殿中开始了议论纷纷。 这边交头接耳、那边窃窃私语,整个大殿人本来就多,如今四处热闹起来,除了没像集市那般吆喝外,其他的比集市好不了多少。 白心染看着偃墨予同夏高一样又黑又绿的脸,叹了一口气,拉着他的手离开了宴殿。 这父子俩明明是自己要假装对邱氏好的,可就这么一点事就装不下去了,这要是让百官知道邱氏是个假冒货,那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流言蜚语? “好了,想开一点,这种事不是你该操心的,皇上会解决的。而且邱水艳跟那姓盛的搞了那么久,这种事早晚都会发生。”两人没有回所住的宫殿,而是朝邱水艳所住的水月宫走去。 白心染拉着他的手一边走一边说。其实她很想说,那两人搞就搞嘛,居然不知道避孕!不过她知道这话要是说出来,她家男人的脸怕是会更难看。 暗自摸了摸自己空奄奄的肚子,叹气,唉,她咋就没这么争气呢?真是浪费了他的辛勤耕耘…… 偃墨予薄唇被他抿成一条直线,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水月宫 一进去,就能感觉到水月宫里气氛很压抑紧张。四处不见宫人,只有不少的侍卫把守在水月宫外。 似乎皇上早就交代过了,所以见是他们夫妻俩,侍卫并未阻拦,而是直接放行,让他们进去。 夫妻俩径直往寝宫的方向走去,刚踏上阶梯站在寝宫外面,就耳尖的听到里面夏高愤怒的声音传来,见状,夫妻俩对视了一眼,站在原地并未再向里面走。 “邱水艳,朕还真是小看了你!你竟然给朕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夏高寒着脸伸手指着地上的邱氏,眸底翻搅着怒意,似乎随时会将对方给吃了一般。 他生气的不是邱水艳不守妇道与人私通。他生气的是这个女人冠着盈儿的身份,居然跟野男人搞出这么些事出来。 她把承王府的颜面放置在何处? 当年答应她的提议让她照顾承王,可不是让她给承王抹黑的! 她不仅给承王抹黑,如今还给自己抹黑,这让他如何能不怒?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杀了这个女人……可是那丫头说过,暂时不能打草惊蛇。他还没弄清楚盈儿和北原王死亡的真相,将这女人弄进宫来,不仅仅因为她明面上是承王的‘母亲’,更重要的是他想亲自监视这个女人。 盈儿和北原王的死没查明真相之前,他不能让她死,若是查明了真相与她有关,他更是不会让她死——只会让她生不如死! 夏高身上的那股杀气邱氏自然是感觉到了,同时心里也懊悔死了。眼看着自己就要熬出头了,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如此不争气,竟然怀了盛子阳的孩子! “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此刻的邱氏哆嗦着身子不断的猛磕头。 她没有隐瞒自己跟盛子阳的事,也全部交待了出来。她知道纸是保不住火的,皇上肯定会去查她和盛子阳之间的事,她自然不会顶着‘欺君之罪’去掩盖事实。如今她只能希望皇上能看在多年来她照顾承王的份上对她网开一面。 “邱水艳,这么多年来,朕如此信任于你,将承王托给你抚养,这份荣耀可是你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可你不知道感恩,反而不知廉耻的与他人私通,你把朕的嘱托放在了何处?你把承王府的声誉放在了何处?你把朕的脸面放在了何处?嗯?!” 最后一个‘嗯’字让邱水艳更是浑身颤抖起来。 她连哭都不敢哭,只能一个劲的磕头,颤抖的嗓音早已没有了平日里的威风严厉,有的仅是背脊发凉的恐慌不安。 皇上说的那些她当然都清楚,是自己太过大意才会造成今天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况。 “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民妇知罪!民妇知罪……恳求皇上看在民妇多年来照顾承王的份上,求皇上不要杀民妇……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啊——” “开恩?!”夏高眼底更是迸出了一股暴戾,“邱水艳,你还有脸求朕?!你肚子里如今怀有野种?难道朕还能容忍你继续活下去甚至把这野种生下来混淆我皇族血脉?你好大的狗胆,竟然还要朕开恩!” “皇上……民妇知错了!民妇知错了……求皇上不要杀民妇……求皇上网开一面……”邱氏的头磕得咚咚作响,就跟舂米似地,不知疼痛。 那样子的恐慌似乎也不是作假。站在夏高身侧的德全从头到尾留意着她的反应,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邱氏是真的一点都不像话,在宫外不知检点就算了,居然还把孽种给带到宫里来,还在群臣面前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有喜了…… 眼下可真是给皇上带了一顶天大的‘绿帽’,真是不知死活! “来人——”夏高怒容满面,似乎是越想越气愤、越看越无法容忍。 听到里面的声音,白心染和偃墨予同时皱起了眉。邱水艳的确可恶,可现在就把她杀了,是不是不合适? 夫妻俩相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不赞同。可是现在怎么办?邱氏并不知道他们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在邱氏眼中,他们还一无所知,若现在他们闯进去,邱氏一定会哭着求着让他们求情的。 那这出戏以后还怎么演? 当殿外侍卫从他们身边走过时,偃墨予突然抬手将其拦下—— 片刻之后,夫妻俩在偏殿看到怒气冲冲前来的夏高。 “你们这是何意?为何要阻拦朕杀了她?” “父皇息怒。”偃墨予朝他拱手虚了一礼,尽管俊脸上也是黑气沉沉,但明显就比夏高冷静许多,“邱水艳虽有罪,但父皇若此时将她处斩了,那该如何向群臣交代?如今怀孕一事已是众所皆知,父皇若此时下令处决,是为不妥!” 听到他终于叫自己一声‘父皇’,夏高脸上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不过一想到邱水艳做出的事,他火气依旧没法消下去,“那你们说,现在该如何是好?要朕不杀她,难道等她把那孽种生下来冒充朕的孩儿?!你们是想同她一样气死朕么?” 看着他见人就喷火的样子,白心染知趣的没插嘴。当皇帝的被戴了这么大的一顶‘绿帽’,要能高兴得起来才怪。 “父皇此言差矣。”无视他的怒气,偃墨予垂眸低沉的说道,“邱水艳之事,父皇的确可以立即处死她,但还请父皇看明形势,不是不杀人,而是时候还未到。杀了她,儿臣母亲的死因岂不是要石沉大海?难道父皇就不想知道母亲到底是因何而死的?” “这……”夏高顿时纠结了,浓眉拧的很紧,“可若是不杀她,眹实在难消这心中之气!” 顿了顿,他眸中突然迸出一丝决绝的狠色,“这不要脸的贱人,朕这就将她拖下去严加审问,势必要问出盈儿的死因!” 白心染在一旁看着都挺无语了。 还好偃墨予的理智还在,赶紧将他给拦了下来:“父皇,她若是会轻易招认,就不会隐瞒得如此深。你若要执意去逼供,那儿臣建议您还是将她杀了吧。” 夏高顿时就有些炸毛了:“照你这么说,杀也不行,不杀也不行,难道要朕把她供起来养着?” 偃墨予勾了勾唇,带出一丝嘲讽:“不就是多养一名女人么?难道父皇养不起?” 夏高顿时就哑口了。“……” 随即有些恼羞成怒般低吼道:“朕不杀她也可以,但朕决不允许她的孽种留在宫中!” 语毕,他愤然甩袖大步离去—— 看着他走了,偃墨予突然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白心染上前将他拉到椅子上坐下,站在他身后给他捏起了肩。 “别愁眉苦脸了,人家那么大的年纪怀个孩子也不容易,瞧你们一个个的……” 听着她故意调侃的话,偃墨予顿时哭笑不得。这女人,这个时候就不能正经一些? 将她从背后拉到自己腿上,他揽着她双肩垂眸警告道:“这话你可不能在皇上面前说,知道么?皇族向来看重子嗣,这种试图混淆皇族血脉的事,断然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白心染抿了抿唇。“那皇上现在要做什么?让人打掉邱水艳的孩子?” 偃墨予俊脸浮出一丝沉重,片刻后点了点头:“若邱水艳不想死,那孩子定是不能留下。” 富贵荣华和孩子,会选择哪一样,这也是对邱水艳的考验。任何人都帮不了她,只能靠她自己选择,且没有多余的选择。 闻言,白心染扭头叹息了一气。虽然对于她这个现代人来说,打胎这种事早已见多了。可是心里始终还是有那么一丝不舒服。 “在想何事?”看着她突然间的失落,偃墨予蹙着浓眉将她脸板正,眸光深深的凝视着她的脸,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我在想邱水艳会不会放弃肚里的孩子。唉,还真是可惜了。人家想要孩子的都没有呢!” 偃墨予僵硬了一瞬,目光看向她的小腹,将一只手掌覆在她小腹之上,低头抵着她额头,勾出一抹安慰的笑容:“好好调理身子,我们迟早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为夫都不急,你急哪样?” 白心染撇嘴:“我本来就被人说成是一无是处的废物了,要是连肚子都不争气,我自己都觉得我没脸了。”到时别人恐怕又会指着她骂说她是不下蛋的母鸡。 偃墨予哭笑不得。她是不是想太多了? 奉亦枫说她的身子至少要调理三月以上,而且他已经感觉到她身子明显有所好转,这说明奉亦枫说的话是可信的。等再过几个月,他们说不定就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她哪需要去眼红别人? 将她圈得紧紧的,他含笑的咬了一口她的红唇,轻声道:“别胡思乱想知道么?我们早晚都会当爹娘,为夫以后多努力就是,不需要你整天到晚的惦记。”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这是想正大光明耍流氓的节奏么?一拳头打在他胸前,她没好气的瞪眼,“去你的!你丫还想怎么个努力?” 已经见识过他的没节制了,他要是觉得那样都还不够,那他还想哪样? 别到时蛋没孵出一只,人就先被他给折腾死了。 偃墨予将她拳手握在手中,许是觉得自己说的是有些过分,埋头在她肩窝里胸膛不停的起伏着。 沉闷的心情在两人彼此的打趣玩闹下渐渐的缓和下来。谁都没有再开口提一句邱氏以及她肚中的孩子。 他们知道,这件事他们插不上手,也不能插手,一切的抉择都在邱氏自己身上—— …… 明月宫 自夏高离去之后,邱氏就坐立难安。 先前被夏高撵出去的宫人回来一看到她那难受的神色,都尤为不解,甚至还有不知情的宫女好心的上前提醒道:“娘娘,您是不是哪不舒服啊?要不奴婢去把御医请来给您瞧瞧?” 一听这话,邱氏不但没半点安慰感,反而目光陡然凌厉起来,扫了一眼寝宫的宫女,冷冷的斥道:“都给本宫出去!没本宫的吩咐,不准任何人进来!” 众宫女看她那脸色,平日里已经够严肃了,现在感觉比平日里都还凶恶,哪里还敢停留半分,纷纷赶紧往殿外走。 现在的贤妃娘娘坏了身孕,身子可娇贵了,谁敢去惹她动怒啊?万一不小心惹得她动了胎气,那自己还有活路吗? 邱氏不知道众宫女心中的想法,若是知道,怕也只会苦笑自己。 坐在华丽的美人榻上,她咬着牙、揪着手中的丝绢,美目中有恨也有不甘。 皇上说暂时留她一命,她猜想,或许是皇上看在承王的份上才会对她网开一面。 可是皇上又下了令,要她自己将这个孩子解决掉,而且还必须得有人在场证明她是自己滑胎所致。 摸着自己的肚子,她心里有着一丝不舍。 自己都快四十的人了,单身了一辈子,没想到还能在这个时候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可是自己该怎么办? 她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子阳! 对,找子阳! 可是她现在不能随意的出宫,再加上皇上肯定会密切监视她,她该如何做才能让子阳知道这件事? 而且皇上要她尽快动手,她真的害怕……害怕自己还没想到办法皇上就忍不住亲自动手了。 今日对她来说,可以说是幸,也可以说是不幸。 不幸的是在那样的场合下让皇上知道自己怀孕的事,但幸而是在那样的场面下,有文武百官亲眼所见,且都将这个孩子看做是皇上的,所以皇上才不敢明目张胆的弄掉她的孩子。 ‘老来得子’的风头还没过去,夏高肯定会有所隐忍,所以才会命令她自己动手。她必须要在这风头过去之前就得想出办法,否则别说孩子不能保,估计连她都有性命之忧…… …… 自打夏皇寿诞宴以后,白心染算是在京城里火了。 京城的百姓又一次找到茶余饭后的话题—— 有人赞承王妃胆气可嘉,有人骂承王妃心狠毒辣,连人死了都不放过,还把死人分解了当玩物…… 各种议论声不断、谣言不断,就连承王府里见过白心染的,在得知自家的王妃有这惊世骇俗的癖好后,现在看到白心染都是躲得远远的。 对此,白心染无语得有些想吐血。 敢情现在各个把她当妖魔鬼怪了…… 邱氏的事她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宫里还有个皇上,根本轮不到她插手,而且也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邱氏留在承王府的女人跟她就有些关系了…… 自打冒出一个金陵国公主以后,她现在一想着承王府的这些女人,就越想越不能容忍。 以前邱氏在承王府掌势,护着那些女人,她忍了,可现在邱氏在宫中自身都难保,她若还不出手,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 这日早上,她让血影通知府中所有的小妾到主院中来。 小妾们来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看着地上跪着的七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白心染是扎眼的疼。 “今日通知你们来,本王妃是有一件事想要与你们说。”一边说着话,她眯着眼一一观察着众人的反应,“我不管你们来承王府有多久了,今日本王妃都要在这里告诉你们,本王妃在一日,就不能容忍其他女子接近王爷。不管你们怎么想的,反正本王妃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不听也得听。谁要是看本王妃不顺眼的,现在就可以去找王爷过来为你们主事。王爷同意谁留下,那本王妃就让谁留下,甚至本王妃还可以把王妃之位让给她坐。” 原本以为她最后一句极具诱惑性的话会让几个女人打鸡血兴奋起来,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七个女人在听完她说的话后。不但没露出类似于兴奋、期待的表情,反而几人同时朝她磕起头来。 “王妃,您要贱妾们如何做您直说就可,贱妾们都没有意见,一定会听从王妃安排。”其中一女子埋着头突然说道。 “……?!”白心染愣了愣,随即看向了血影,想从血影那里证实一下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可惜血影就跟块雕塑石像一般,压根就没有一丁点儿表情可供她参考。 扭过头,她似是不相信的看着地上七个娇滴滴的人儿:“你们几个,不管我如何安排,你们都没有意见?” 闻言,几个女人低着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异口同声的回道:“王妃,贱妾们没有意见。” “那若是我让你们离开承王府呢?” 众女人这一下又齐齐的点头,就跟早就商量好了似地,连愣一下都没有,同样异口同声的回道: “王妃,贱妾们听从您的安排。” “……?!”白心染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只不过有些怪异的是—— “你们几个为何不抬起头来看我?” “王妃……贱妾们……不敢。”其中有个女人居然抖起了身体,说话结结巴巴的。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敢情她会吃人? 此刻的她压根不知道自己一夜之间在这些女人心目中比吃人还可怕。 宫宴上的事京城大街小巷都在疯传,她们就是想不知道都难。 甚至之前丽夫人的死,她们都开始怀疑是白心染所做。而且听说承王在宴会中当众说出那些残肢断掌是承王府的一名小妾身上的,这更是犹如一道惊雷一般劈在她们头顶让她们恍然大悟。 丽夫人本就是被王爷割了舌头而死的,而且死后连尸首都不知道去哪了。原来……都被王妃拿去‘玩’了! 他们现在严重怀疑王妃当初喝了丽夫人的舌汤所以才会变得如此……变态。 以前她们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自从宫里传出王妃收集死人的肢体器官把玩后,她们这心里就开始惶恐不安了。 王妃有如此变态的癖好,谁还敢在她眼前晃? 加上王爷还在她身后纵容她的这一怪癖,谁知道下一个被她弄死来‘玩’的人是谁? 老夫人已经离开了王府,现在身份贵不可攀,压根就不管她们的死活了,她们还有什么指望? 如今一个替她们出头说话的人都没有,还要同这样变态的女人住在一个府中,这种日子谁过得下去? 不离开难道还等着被王妃弄死分尸肢解吗? 而且昨日管事的还找过她们,说王爷发了话,谁主动离开承王府就将给其一笔银两,若是执意要留在承王府的,以后就轮流在王妃身边伺候,而且若是伺候得让王妃不满意,就任凭王妃发落。 王爷都如此发话了,还有谁敢留? 看着一个个女人似乎迫不及待要离开的样子,白心染还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她当然知道肯定是最近的流言蜚语让这些个女人多想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们自己离开说明她们识相,若是厚着脸皮还想有什么念想的,那她肯定会头痛、眼痛、全身痛。 等血影将这一个个浑身都哆嗦的女人带走回来后,她站在血影面前转了一圈,问道:“血影,你看我像不像妖怪?” “……?!”血影冷硬的嘴角微微抽了抽。 白心染有些没趣的坐回椅子上,叹了口气。 “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我这个京城第一大名人现在居然连个家门都不敢出,你说我是不是很憋屈?” “王妃,您可以乔装打扮出去。” 白心染白了她一眼:“我俩扮成男人,你明显比我帅,你这是故意想让我羡慕嫉妒恨?” “……?!”血影嘴角再次抽了抽,清冷无波的眸光中瞬间似乎闪过一丝什么。低着头突然就不说话了。 见她又开始沉默,白心染蹙了蹙眉。她就不信她扭不正这丫头的性子!不说要她改变多少,至少要让人觉得她有人气才行。 眸光闪了闪,她突然好奇的问道:“血影,听说昨晚殷杜拉你去喝酒,结果怎么样了?” 血影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回王妃,殷护卫现在还未醒。” “……?!”白心染嘴角狠抽。还有比这更丢人的吗?“你俩喝了多少酒?” “回王妃,十坛。” “……?!”她可以当做没问么? 十坛子酒男的喝到第二天快正午了都没醒,女的却天不亮的起来做早膳。 这样下去以后谁敢娶她? 为了不加深自己的自卑感,白心染决定转移话题。 “柳小姐快要成亲了,我让你代替我缝制的东西你做好了吗?” “回王妃,已经缝制好了。” “那好,带我去看看。” …… 大学士府 白翰轻这几日可谓是焦头烂额。 眼看着儿子婚期将至,结果家里母亲却以死来威胁让他们推掉与柳家的亲事。 前几日贺兰氏上吊未遂被丫鬟及时发现,可把白翰轻给吓惨了,害怕她再拿自己的性命威胁他们,于是派了好几名丫鬟日夜轮流的将贺兰氏看护住。 可贺兰氏似乎铁了心要与他们唱反调,见自尽不成,于是就开始了绝食。 总之,是以各种极端的方式来反对白柳两家的婚事。 可是聘礼早就已经下了,且婚期都已经定下,这如何退亲? 贺兰氏房中,白翰轻愁苦着脸,就差给贺兰氏跪下哀求了。 “母亲,您好歹吃些吧?儿子求你了,别这样可好?豪儿跟柳家小姐也算两情相悦,且这婚期没几日了,您就成全了他们吧?”若是这桩婚事还未定下,他还可以说服豪儿放弃那柳家小姐,可是这聘礼都下了,八字也合了,婚期也定了,现在让他退婚,岂不是得罪人? 且那柳博裕极为宠爱那名女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现在让他们白家去做伤害对方爱女的事,那纯粹就是给自己家族添乱,柳家世代武将,且手中也有一定的实权,当真不是可以随便让人戏弄的。 别看贺兰氏绝食了两天,一说起这门亲事,她就浑身都是劲。 指着床边的儿子就瞪眼骂道:“什么小姐?她也配当小姐?她不过就是柳家的一名养女罢了,而且我听说那女人小时候还在街边乞讨过,就这样的女人,你们居然把她当宝?反正我不管,这门亲事我坚决不会同意,你们若是坚持要将那女人娶回来,那就从我尸体上踩过去!否则我死了也没脸想白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白翰轻哭丧着脸,为了这事,他被自己母亲折腾得心力交瘁,比起贺兰氏咄咄逼人的气势,他沉痛哀愁的样子,更像是绝食无力的人。 “母亲,不管柳家小姐是何身份,她现在总归是柳大人的爱女,且柳大人对她宠爱有加,其身份地位在柳家不输嫡亲子女。你又何必对她的身世有如此深的偏见呢?” 贺兰氏捂着胸口直喘气,脸上的皱褶子也气的一颤一颤的。 “反正我不管,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不会让那种孽种进我们白家的门!”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次那孽种竟然伙同那孽畜一起辱骂她! 那样的女人,对长辈如此恶毒,这嫁入他们白家,那他们白家的人岂不是都要看她的脸色过日子? 这等不孝之人,怎么能嫁给她的孙儿?而且还是正妻之位!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就算给他孙儿做小妾那都是对他们白家的侮辱! 从来没有过一次让白翰轻觉得是如此的头痛。面对着贺兰氏的执拗和不通情,白翰轻是恨不得一头撞墙死了算了。 朝堂的纷争即便再复杂也比不过母亲的半分! 张氏在一旁看着也是心焦不已。母亲这般做无非就是想把事情闹大,也存在着让那柳家小姐自行惭愧主动退婚的心思。 可是这根本不可能。 这阵子豪儿与那柳家小姐相处甚是和美,明眼人都瞧得出两人感情极为不错。豪儿是她亲生儿子,豪儿既然喜欢那柳家小姐,她定是不会阻拦,只要豪儿高兴就好。 可是现在,婆婆非要拆撒他们,这让他们要如何去跟豪儿说? 这几天豪儿忙着婚事,才得以无暇顾及这后院的事,若是知道自己祖母这般来威胁他,不知道豪儿会如何的难受。 这老太太已经害了自己的一个孙女了,她又怎么能让她继续再害自己的儿子?! “母亲,那柳家小姐虽然不是嫡出,可在柳大人眼中与嫡出并无区别,甚至比嫡出还受宠爱。而且豪儿和那柳家小姐最近相处的也十分和美融洽,让人看着就觉得登对,您就别在执拗了,让他们成亲吧。”张氏终于忍不住的开口劝了起来。 “你闭嘴!”贺兰氏眼中向来就没有张氏的存在。眼下本就是恼火的时候,更是见不得张氏说一句半句。顿时就厉声朝张氏喝道,“你身为豪儿的母亲不知道为豪儿的将来谋划,现在豪儿的终身大事你竟然如此不重视,你这简直就是败我们白家门楣!如果早知道你是这样不负责的人,当初我根本不会同意你嫁到我们白家来!” 张氏的脸突然就白了,低下了头默默的咬着下唇不敢再发一言。 她并非大户出生,若不是因为生了豪儿她根本做不了续弦…… “母亲!”见张氏无端被骂,白翰轻也有些恼了。“清涟她是为了豪儿好,您怎能如此指骂她?这些年来,她对您、对白家都是倾尽了心力,你怎么能说如此伤人的话?” “你、你、你……”见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对他大吼大叫,贺兰氏捂着胸口险些背过气去。 “你们好生照看这太夫人,不准她有任何的意外,否则我要了你们的命!”经过这几日的折腾,白翰轻算是看明名了自家母亲是有些装腔作势,见久劝都没有用,他朝几名丫鬟下令以后扳着脸索性带着张氏转身就走。 在这般折腾下去,母亲没气倒,他可能都会先断气。 …… 奉德王府 身为奉德王府的护卫,洛明最近倍感苦逼。 他们王爷眼看着就要大婚娶妃了,可王爷却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婚事,反而整天都在注意别人家娶媳妇的事。这叫什么事啊? 而他身为府里的护卫头领,却整日不能待在府中,而是被王爷派出去整日蹲守在别人家门前,他到底算哪府的人啊? 腹诽归腹诽、不满归不满,但王爷派遣的差事还是得做好且每日早中晚都要按时回来汇报。 “王爷,今日柳小姐并未外出,属下打听过了,柳小姐近来都在自个院中据说是为半月后的婚事做准备。” 豪华的狐皮榻上,男人冷冷的掀了掀眼皮:“做准备?她都准备些何物?” “回王爷,听柳府的下人说,柳小姐好似在为自己绣制嫁衣。” “哧!”男人突然嘲讽的撇了撇了嘴,微眯的眸子闪过几分冷色。“就她那样的女人,还会自己缝制嫁衣?那嫁衣能穿吗?” 洛明低下了头,心里再次腹诽起来。能不能穿貌似也不关您老人家的事,人家是穿给她夫君看的,又不是给您老人家看的…… “本王让你送的信你可有送到她手中?”某爷突然又问道。 洛明抬头:“回王爷,属下已亲手教给了柳小姐。” “那她说什么了?”某爷挑了挑眉。 闻言,洛明咽了咽口水,有些欲言又止,甚至低下了头有些不敢看榻上闲适而卧的男人。 “说!是不是她把本王的信毁了?”某爷眯起了眼,眸底溢出一丝饱含危险的冷色。 “王爷……属下不好说。”洛明心里抹汗。 “说!” 被逼无奈,洛明再次咽了咽口水,低着头小声的说道:“王爷,柳小姐看了您给他写的信,她说她不会赴约,若是王爷您实在找不到女人幽会,她说她可以、可以……” “可以什么?”某爷从榻上坐起了身,目光更是有些咄咄逼人。 感受到前方传来的寒气,洛明挣扎了片刻,闭着眼索性豁出去了。“柳小姐说可以为您准备一头猪。” 闻言,夏礼珣的俊脸顿时就黑了。 这该死的女人! 她最好祈祷这辈子都别让他逮着,要是让他逮着,他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还绣制嫁衣?她想嫁给那个小白脸,做梦! 他倒要看看她绣制的嫁衣最后会穿给谁看! “洛明,白府呢,有何情况?” 提起白府,洛明心中的紧张就少了几分。如实的将从白府打探到的情况一一向夏礼珣说了出来。 听完后,夏礼珣嘴角扬得老高,不过怎么看怎么让人头皮发毛。 “那老东西还真不是一般的恶毒。”连他的女人都敢骂! 贺鸣缄默不语。主子最近极度不正常,他才不想跟主子讨论那些个人呢! “既然那老东西整天喊着要死,为何你们都不送她一程?这般可恶的老毒物,不如死了得了,免得本王听到有关她的事觉得作呕!” 闻言,洛明再次抹了一把虚汗。“……?!” 王爷,这是人家的老娘,又没招您惹你,至于这么做嘛? 夏礼珣站起了身,在狐皮榻前来回踱了两圈,突然他得意的勾了勾唇,朝洛明招了招手:“你过来,本王有事要吩咐你去做。今晚你给本王送一封恐吓信给那老东西,告诉她若是不照着本王说的去做,本王就派人去取了她的老命!” 那老东西既然整日里要死要活的,他索性就帮白府做做好事,把这老东西送上西天,看她还敢不敢嘴贱的骂他的女人! 洛明是流着一头黑线离开的。他敢保证,他们家王爷是有些疯魔了…… 而在提督府 正在陪柳雪岚缝制新嫁衣的丫鬟很是担心的看着她:“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刚刚小姐还好好的,不过就是收到一封信而已,就变得狂躁起来。 柳雪岚怒瞪着虚空的某一处,突然就将桌上的茶壶给砸到了地上。 那王八蛋!他怎么不去死?! 他自己都要娶妻纳妾了,居然还不要脸的要她去见他! 她就是不出门,就是不离开柳府半步,看他能怎样?! 要真把她逼急了,大不了她就与他同归于尽,让他早点挂了,这辈子都别想做皇帝梦!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奴婢把老爷叫过来啊?”见柳雪岚莫名动怒摔东西,丫鬟更加紧张不安。眼看这小姐大喜的日子就快到了,可别出什么事才好。老爷担心出意外,还特意嘱咐过她们要小心看着小姐,一有情况就要及时通报。 察觉到自己的反应过激,柳雪岚敛回了几分怒意,将一旁的针线活推开,冷着脸朝丫鬟道:“你别动不动就大惊小怪的,把那老头招过来我们都得挨骂。他整日里已经够啰嗦了,你还他嫌他不够烦人啊?” 说完,她起身走向了床榻,一头倒了下去,扯开辈子把自己脑袋猛得密密实实。 丫鬟:“……?!” ------题外话------ 先看着,这就去抓虫子~ 妞们,为了庆祝邱氏有喜,乃们是不是该把票票献出来了?打滚打滚!这么大的喜事乃们居然都无动于衷!,>__ 九十:喜轿去哪了? 门外 柳博裕一来就见俩丫鬟守在房门边。 “小姐呢?可是在房里?” 俩丫鬟见他突然到来,赶紧行礼:“老爷,小姐似乎心情不好,正在房里睡觉。” 闻言,柳博裕蹙了蹙眉,让丫鬟打开房门,背着手跨步走了进去。 看着那蒙着脑袋的女儿,他上前没好气的将那捂头的被子给掀开。 “你也不怕闷死的?”这孩子,要什么时候才能不让人操心? 见到他来,柳雪岚顿时没好气的给他白了一眼过去。“你来做什么?今日我心情不好,你要敢再唧唧歪歪,小心我揍你!” “混账!我是你老子!”柳博裕黑着脸骂道。别人家的闺女都是温柔贴心的,就是他其他的几个女儿,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半分,只有这个女儿,从来就没把他当父亲看待过,想说什么从来都不忌口的。 他上辈子就是欠了她的! 要是以往,柳雪岚早就和他对掐叫板了,可今日对于吵架,她似乎兴趣缺缺,就似没看到柳老头黑脸一样,拽过被子再次将自己脑袋蒙住。 “老头,我今日心情不好,你别来惹我!”警告声从被子里传来。 “……?!”柳博裕哭笑不得。这哪是他来惹她,分明就是她欠教训! 坐到床边的绣墩上,他再次将柳雪岚脑袋上的被子给掀了,大手一抓,直接将人给提起来。 当看到柳雪岚红着的两只大眼睛时,他突然怔愣住了。 “你这是做何?不就是那人派了手下过来吗?难道你还忘不了他?”他也是听说了奉德王府的人来过才特意过来看看。一想到这两人还牵扯不断,他心里没好气。 柳雪岚咬着唇,不语。 “你!”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柳博裕有些恨其不争气的斥道,“你不是说跟他没有关系了吗?为何他还要派人到府中来找你?你可别忘了,你马上都要嫁人了!而且他也是快要娶妻的人了,不管是正妃还是侧妃都没有你的份!” 柳雪岚无精打采的垂着头,听到他的话,她更是显得没有一丝生气,“老头,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我没有说我对他还有什么想法,我就只是在生气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好不好?我当然知道他要成亲了,可是那都不关我的事。” 柳博裕瞪眼:“那你哭何哭?” 柳雪岚恹恹的看了他一眼:“我伤感一下难道不行吗?回忆过去又不代表我还想着他,我要真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我还能坐在这里等着嫁给别人吗?” 柳博裕想了想,貌似也有些道理,只是看着她就跟被抽了魂的样子,就显得有些不确定:“你说你对他没想法,那你告诉为父你在屋里躲着做何?还如此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柳雪岚白了他一眼:“你这老头会不会说话?我哪失魂落魄了?我不过是被气得没力气罢了。” 闻言,柳博裕嘴角抽了抽。“……?!” 顿了顿,他问道:“他派人来找你做何?” 柳雪岚默了默,最后撇嘴道:“我怎么知道?” 柳博裕眯起了眼。最近府外总有奉德王府的人出现,这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可是他又搞不清楚,那奉德王明明已经被皇上赐了婚,且同时正妃侧妃都齐了,他不忙着筹备自己的婚事,整日盯着他们府中要做何? 那人的性子和德行他是真的一点都摸不准。 想到上次他到府中对他的威胁和警告,他就有些不安,可是他有无计可施,因为人家也没做什么过分之举。 但这样子分明就是不正常的! 眼前这婚事还有十来天,这期间可不要出什么问题才好。否则他怎么向白家的人交代? 唉~真是冤孽!一个女儿就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现在又加上奉德王,真是让他没一刻安宁日子可过。 “岚儿。”将柳雪岚的肩膀扶住板正面朝自己,柳博裕严肃的说道,“我不管你对白宇豪是否真心,我也不管你对奉德王是否还念念不忘,但你必须得给为父记得,你同白家的婚事不是儿戏。我们白柳两家在京城来说也算是权贵人家,不管你有多恨爹,但爹都请你以两家颜面为重,莫要任性妄为。知道吗?况且这门亲事是你自己点头应允的,就算爹当初逼迫你要你嫁给白宇豪,可爹也是为了你好。先不说白家在京城的地位,就是那白宇豪爹也是极为欣赏的,那样性子的男人,以后你嫁给他,才不至于受他欺负,不管你有多恨爹,但你要相信爹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柳雪岚抬头看着他,那一双精明犀利的老眼中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认真,甚至还带着几分不安。这让柳雪岚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异样,她也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总之她心里极度的不舒服。 吸了吸鼻子,她移开视线,似有些鄙夷的说道:“老头儿,你能不能别搞得这么煽情?我是嫁人,你应该高兴才对,以后你终于不用因为我而心烦了。” “你!”柳博裕咬牙瞪眼,“你这没良心的,你看为父像是这样的人吗?”这就是一个白眼狼! 柳雪岚撇了撇嘴。 “你啊,这性子得好好改一改,以后嫁去了白府,可不能像在自己家里一般随意了。知道不?那白大人和白夫人还算事理,看在为父的面上他们也不敢对你如何挑剔。可是我听说白家太夫人就有些尖酸势力,你嫁过去之后可得好生讨好那太夫人才是。” 闻言,柳雪岚突然瞪大了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让我去讨好那老巫婆?” “闭嘴!”柳博裕怒道,“没大没小的,那是你未来夫君的祖母,你是晚辈,自然要讨好她,难不成还让人家来讨好你?” 这话柳雪岚就有些不爱听了,险些炸毛跳起来:“老头儿,你搞错没有?要是别人欺负我,我也要还要去讨好她?” “就你这德性,有谁能欺负你?” “我什么德性?我再怎么也比那老太婆德性好,你都没看到她是如何骂我的,你还在这里帮着她说话,你这老头儿,到底是谁的爹?” 那一个‘爹’字一出口,不进柳博裕呆愣了一瞬,就连柳雪岚自己都愣了,随即转开头赌气的不看他。 不管她嘴上喊不喊‘爹’,但柳博裕心里多少被这一个‘爹’字安慰到了。至少他知道她心中还是把他当爹的。 “你呀,就该改改自己的脾气,别整天没大没小的,那太夫人为人是有些让人不喜,但你若是安安分分的和白宇豪过日子,难道她没事还会来找你的茬吗?” 柳雪岚哧道:“这也说不定哦?”那次在酒楼,那老太婆将她约出去,不就是故意羞辱她找她的茬吗? 柳博裕气结:“……?!” 那太夫人的为人他是有所耳闻,不仅对下人严厉,对儿媳、儿孙都颇为严厉。可是他还不是相信一个老太太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柳博裕在朝中说什么也是一名重臣,难道她还敢明目张胆的欺负自己的爱女? 看着女人总算神色正常了,他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不顾柳雪岚摆出来的臭脸色,照旧警告叮嘱了一番要她安分的待在家里,然后才离开了。 等到他一走,柳雪岚拽住被子再一次将自己脑袋蒙上。 眼前着婚期越来越近,她突然就有些后悔了。不是说她不喜欢宇豪,说实在话,她还是挺喜欢跟他在一起的,尽管看起来斯文弱弱,可对人诚恳,对她也很贴心,什么事都以她为重,这样的男人真的很适合做她夫君。 可是她现在突然又有些不想结婚了,就觉得这样子一直下去其实也挺好的。不用嫁到别人家去看别人的脸色,特别是一想起白家太夫人,她就头痛,她还真怕哪一天自己冲动起来一个没忍住将那来太婆给打死了。 要是不用成亲那该多好!她可以跟继续这样温馨的过下去,也不用去面对其他的人。 现在一想到还有十多天就是成亲之日,她甚至都生出了逃婚的念头。 要不自己干脆跑了算了! 免得那个混账男人还要来找她的麻烦! 真是恶心死她了!他一次娶三个,还嫌不够,还要来纠缠她,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不要脸、如此恶心的男人? 他简直是比柳老头还脏!比柳老头还叫人恶心! …… 大学士府 白翰轻被自家老母亲险些弄的神经衰弱了。 他们夫妻俩好劝歹劝,老母亲非但不听,最后反而闹得更凶了。 眼看着老母亲就要把事情闹大收不了场了,白翰轻同张氏商量以后,最后决定就以老母亲年迈身子不适为由将贺兰氏暂时送往别处。 否则再这么折腾下去,到成亲那日还不得让亲朋们看笑话? 这是他们家娶媳妇,哪里丢得起这个人? …… 奉德王府 皇上一次性给奉德王选了三名妃子,其中正妃一名、侧妃两名。 考虑到奉德王年方二十四了还未正式成亲,为了让儿子对这几名未来的妃子加深印象,竟提议让儿子将这三位正、侧妃一并邀请到奉德王府做客。 皇上如此重视自己,夏礼珣自然全都应下,当真让人给三位未来的正、侧妃府中送去了请帖。 这日午后,三位闺中小姐如约前往奉德王府。 看着金碧耀眼、富丽堂皇的奉德王府,三位小姐从入大门开始就一直充满了惊艳。 这一处府邸四处的装潢和景致,每一处都极为讲究、精美绝伦,简直都快比过皇宫了。足以可见这府中主人的财大气粗、贵不可攀。 碧波亭中 某爷懒洋洋的靠在座椅上,看着对面三位端庄得体且还有些紧张的女子,冷傲的眼角莫名的就闪过一丝厌恶。 三女一男在亭中坐了快半个时辰了,居然没有一人说过一句话。 这气氛,说不来的诡异和尴尬。 看着对面那高高在上的男子,浑身都散发出矜贵而冷傲的气质,三名女子被就小心翼翼又拘谨不安,被那浑身天成的傲气一震慑,根本就不敢擅自发言。 但不说话不代表不敢看人。 特别是男人如雕刻般菱角分明的俊脸让她们是偷看一眼又忍不住偷看第二眼、第三眼,那细长而冷傲的黑眸,幽暗深邃,显得狂傲不羁,斜飞的剑眉、英挺的鼻梁,削薄轻抿的薄唇,每一处完美的让人不想移开眼,特别是性感的唇角上那一抹淡淡的弧度,让他显得格外邪肆。 即便男人姿态慵懒,可依旧带着一种孤清而盛气逼人的气质。 特别是男人高大硕长的身躯,更是散发出一种魅惑人的气息。即便四处景致别雅优美,可在这个男人面前似乎都失去了颜色。 这样的男人,除非没见过,若是见过,哪有不倾心的? 时不时偷偷的打量让三位女子姣美的面容上都布上了红晕,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羞涩让人一览无遗。 对于女人们眼中流露出来的爱慕,夏礼珣从头到尾似乎都视而不见。没有人知道此刻他心里是有多么的烦躁。 就犹如以往的每一次,但凡有个女人出现在他面前,他脑海中总是不经意的就会出现一张圆润的娃娃脸。就跟得了魔症一样,他走到哪,那脸就出现在哪。 此刻在他面前,同样的,他脑海中又浮出那一张脸,而此刻,对面有三张面孔,但每张面孔上似乎都是那个女人的影子,就跟大白天遇到鬼一样,让他想抹掉都抹不掉。 以前出现这样的场景,他从来没有去深思过到底是什么原因,只认为是那个女人太让人厌恶所致。 可如今,那女人都不出现了,但他脑海中的这个影子却始终都抹不掉。 恍惚间,他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多年前—— 依稀记得第一次她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跪在他面前乞讨的样子,一身破烂脏得没法形容,用她那脏兮兮的手拉着他的衣摆让他赏些银钱。 他记得他当时厌恶得恨不得一脚将她踹开,可是大街上有不少人看着,他为了把那脏兮兮的小叫花子给打发走,就让人给她五十两银子。 不曾想这个小叫花子贪得无厌,仿佛把他当摇钱树一样的赖上了他,不管走到哪都有她的身影。他曾经烦不胜烦,还叫手下将她撵走,可是没想到她却身怀武艺将他多名手下打得不成人样。 为此,他有好几次出府都不敢走正门。 而突然的某一天,这小叫花子穿戴一新、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来找他,当时的她笑得异常兴奋和得意,他明明没有刻意去铭记,可是那天她的笑容却深刻得让一直都无法忘记,他甚至还记得她当时对他说过的话—— 她说:“奉德王,我喜欢你,等我及笄之后我嫁给你好不好?如今我也有身份了,再不济我也是柳家的闺女,应该配得上你吧?” 他记得他当时嗤之以鼻,满心的嘲讽。就这样的身份居然还想嫁给他?这简直就是比做白日梦还让人觉得可笑。 七年,他没想到从那五十两银子开始,他与她就已经经过了七年了…… 这七年,他们之间最多的不是争吵就是打架。 他不明白,明明以自己的实力,想要除掉这个女人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为什么他却从来都没有那种念头,甚至容忍她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自己身边。 直到在天牢里,她告诉她累了,追不动了,以后再也不会追着他跑了。看着她绝然清傲离去的那一刻,他突然才发觉自己心窝充满了凉意,那一瞬间,就似有什么东西正从身体里渐渐的消失一般,让他短时间的呆愣无措。 他以为这都是她欲擒故纵的话,目的就是想引起他的目光,可是他没想到她是真的要与他划清界限,甚至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同其他人定下了亲事。 知道的那一刻,他狂躁不安,甚至是从来没有过的愤怒。 她怎么能如此狠心无情?在她闯入他的生活这么多年之后她居然还想着翩然退出。她把他当成什么了,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开吗? 看着她跳入湖中的那一刻,他从来没有过的慌乱,所以他跟着跳了,那一刻的他没想过是否能活命,他只想着要牢牢的抓着她,不让他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因为看见她落湖的那一刻,他的心,莫名的痛了…… 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他也知道她这些年来在自己身上费了不少心思,他也知道她对他有许许多多的不满、甚至是恨意。 就在他下定决心要将她留在身边、甚至想对她好时,她竟然要求他‘一夫一妻’…… 他以为这只是她的故意为难,想让他对她更好,可是他没想到,她竟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有这种‘超脱世俗’的要求…… 突然间,他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含羞带怯的三名女子,微眯的黑眸忽的就闪过一丝厌恶。 “本王乏了,若你们喜欢此处,大可随意游玩。”起身,他无视女人投来的痴迷眼光,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了风景雅致的碧波亭。 回房以后,贴身的小厮忍不住往他面前凑,好奇的问道: “王爷,您觉得哪家小姐长得最为标致?” 闻言,夏礼珣俊脸一沉,突然一个冷眼瞪了过去:“都长成一副德性,何来的标志?”那个女人的脸一直在他眼前飘,他怎么知道那些个女人长什么样子。 “……?!”小厮嘴角狠抽。王爷该不是鉴赏能力出了问题吧? “去,将洛明叫过来,问他本王交代的事他可有办妥?”某爷冷着脸下令。 “是,小的这就去。”小厮一听,赶紧应声离开。 最近他们王爷老不正常了,整天到晚阴气沉沉的,看着就跟妖魔附体一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中邪了? …… 一转眼,大学士府娶亲的日子到了。 这一日,白心染天刚亮就起了。今日是柳雪岚出嫁的日子,作为朋友,她得前去为她祝贺,作为白家的人、冠着白家的姓氏,她也推辞不了,再加上白府的请柬还专程的送到承王府来,她不去,她家男人都还是要赏个脸前去。 今日的她一身华服打扮得也比平日庄重,小小的瓜子脸上也上了些淡妆,一眼望去,精致又出挑,那浑身透露出来的荣华越发让人感到惊艳了。 早朝过后,偃墨予赶回府中,见她早以收拾妥当,正等着自己回来。看着她精心打扮过后的样子,眸底闪过惊艳之后心里突然的就有些不爽快了。 “今日只是去观礼,有必要如此打扮么?” 白心染在衣柜里一边给他找着要换的衣袍,一边含笑的自嘲道:“我听你这口气怎么酸溜溜的?如今我在别人眼中就是个玩弄死人的怪物,人家怕我都来不及了,难道还有人会被我迷倒吗?” “……?!”偃墨予嘴角抽了抽。 趁着白心染替他换下朝服之际,他单臂缠上她那不赢一握的小腰,直接贴到自己身上,垂眸看着她今日亮丽无双的小脸,突然低下头覆上她红唇—— 随着他自行解衣的动作,白心染吓了一跳,赶紧要跳出他的怀抱,但却被他手臂圈得紧紧的,且双脚也有些发软。 等到他放开她的时候,他自己把自己扒得精光,让白心染险些暴走。 “赶紧的给我穿上!你多大的人了羞不羞啊!” 她是要帮他换衣服来着,可没让他丛里到外都换。这不要脸的,是不是太开放了? 怕他不自觉,白心染赶紧拿过他的衣物从里到外帮他穿起来。捕捉到男人黑眸中一闪而过促狭的笑意,她磨了磨牙恨不得咬他两口。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也不怕当真擦枪走火耽误了时间? “不必这么急着去白府,要看热闹就得晚些时候去。”突然的,男人迸出这么一句话。 “……?!”白心染眨了眨,没懂他的意思,“去晚了人家都洞房了,我们还去看什么?” 提到洞房,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然后白心染不自在的扭开头,偃墨予则是勾唇扬笑,似乎都同时想到了什么。 几个月前,他们丢下众多的宾客,不就是在这间房里提前洞房吗? “好了,赶紧收拾,要是去晚了,指不定白家的那些人又该挑我刺儿了。”将里衣给他系好,又将外袍塞到他手中,白心染赶紧转移话题催促起来。 偃墨予依旧嚼着迷人的笑,一边穿衣一边调侃她:“以你如今的风头,谁还敢挑你的刺儿?”就算敢,也得问他同意不同意。 闻言,白心染白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如今我成了别人心中的变态人物,还不都是因为你造成的。你要长得丑些,那金陵国的公主会看上你?她若不看上你,我也不至于自毁形象。到现在那公主都还没回国,也不知道她留在蜀夏国还想做什么?真是膈应死人了。” “那要不我们想个法子让她离开?”偃墨予挑了挑眉,问得有些随意。 白心染想都没想的点头:“这主意不错,值得考虑。等雪岚的婚事一过,我是该好好想个法子将她给送走。”那公主赖在金陵国不走,还真是让她着实不安。他们夫妻俩在筵宴上这么恶整了她,让她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她不相信那公主会轻易的放过他们。这种人自小骄傲成性,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她肯定不甘心。若是她真那么大度善良,就不可能在御花园如此挑衅她了。 如今她赖在蜀夏国不回去,这显然就不正常。 反正为了安全着想,他们宁愿做小人主动出击也不愿被动的等着别人报复…… 偃墨予轻轻颔首,算是同意了她的想法。自小在深宫中长大的人,其心思和心机本就不同常人,他也不相信那公主会轻易的放过他们…… 两人收拾妥当之后,在偃墨予的磨磨蹭蹭以及白心染的不停催促中,夫妻俩带着血影、殷杜以及贺礼这才上了马车朝大学士府而去—— 一路上白心染都不知道翻了多少白眼,今日也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回事,磨蹭得要死。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慢吞吞的时候。也不是她急着要赶往白家,而是今天的新娘子是雪岚,算是出了血影之外,她唯一觉得可以交往的女人。人家嫁人,她肯定要去捧场的。 哪知道这男人从回府到出门居然磨蹭了近一个小时!等他们去,人家都拜完堂了,还看个毛线热闹啊! 终于,马车在大学士府门口停下,还未下马车,就听到外面热热闹闹的声音。 白心染正准备掀帘下去,突然就听到几道议论的声音传来—— “你们说这叫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喜轿怎么会失踪了呢?” “就是啊,说起来可真邪门。我刚才在里面,听到那前去迎娇的人说,喜轿是抬出了柳府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在半路就晕倒了,醒过来后就发现喜轿不见了。那么多迎亲的人,居然全都在同一时间晕倒,你们说是不是邪门啊?” “可不是嘛!光天白日的,居然发生这种事。这白府近来也真够晦气的,才不久听说嫁去贺家的女儿跟福德王有染还同福德王一起殉情死了,现在又出了这种新娘半路失踪的事,这白大人家是不是得罪了哪方神灵,所以家门才如此不幸啊?” “咳咳咳……你些话你可要小声些说,别被人听到了。我可是听说了,自打那承王妃被接回白家以后,白家就一直晦气不断,你们不知道,以前承王妃被逐出家门就是因为算卦的说她是灾星转世,所以白家才将她赶出家门的。你们看,这承王妃才回京没多久,白家就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想必啊,就是承王妃给克的。” “就是就是……这些我也听说了。那承王妃据说还要玩弄死人,这事啊可是好多人都亲眼看到的,可吓人了。承王妃如此邪恶,我猜啊这白府发生的事肯定就是因为她而起的。” “……” “……” 一句句议论的话,让两辆马车内的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特别是白心染,头顶那个黑啊,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TM的,还能再传恶心点吗?! 白府出事管她毛事! 她每天规规矩矩的在承王府过日子,得罪谁了啊?要这么黑她!就跟她刨了人家祖坟一样,这些人说话是不是太昧良心了?! 而且说什么喜轿消失……这TM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是谁家的人,竟敢在背后如此重伤我们王妃,是嫌命活得太长了?”在白心染出去之前,殷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紧接着,惊恐的尖叫声传来—— 白心染一惊,赶紧掀帘走了出去,就见血影手中的小刀已经在滴血,顿时让她抚额恨不得找块石头撞死。 “血影,住手!” 刚刚围在一起八卦得津津有味的几人,其中一人躺在地上嘴里不断的流出血,人也已经昏死过去,旁边还有一小节红红的舌头,而另外几人似乎被吓破了胆一样,惊恐的看着血影手中的刀,浑身哆嗦着连跑的勇气都没有了。 也难怪那几人连承王府的马车都不认识,看几人穿着,地位应该不高,且几人的穿戴都不同,很显然不是一个府中的人。 白心染是又好气又无语。这可真是送上门来找死的! 找什么地方说她坏话不成,还非得在他们面前说,血影不杀你们杀谁啊?! “殷杜!”马车内,男人寒气逼人的声音传来。 殷杜赶紧转过身朝白心染所在的马车走过来:“爷,有何吩咐?” “将这几名嚼舌根之人给本王绑了带回承王府,问出他们是谁家的家奴,通知他们主子到承王府来,就说本王要以人肉宴宴请他们,不来者,就是与我承王府为敌。”偃墨予黑着脸下令,放在身侧的手握得‘咔咔’作响。 这些人未免太张狂了! 那些重伤她的流言蜚语没听到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有人当着他们的面,如此口不择言的重伤他的女人,当他们承王府的人都死了不成?! 这些伤心的话他若是不加以制止,以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他的女人即便是变态,那也是他允许了的!谁敢胡说八道? 听到马车里那道寒彻入骨的声音,那几名八卦的人顿时就慌了。看着四处看热闹的人,几人还未来得及张口求救,就被血影和殷杜同时出手将他们穴道给点了。 看着被拖走的几人,四处围观的人没一个敢出声,当看着一抹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骇人的寒气从马车内现身时,围观的人顿时化作鸟兽散—— 白心染皱着眉头一句话都没说。别人家出事,她躺着也中枪,这种心情可真心不爽。天知道她有多想跟白府脱离关系。 从身后将她圈到自己怀中,偃墨予在她耳边低声道:“为夫向你保证,以后这些谣言绝对不会再有。” 白心染回头望着他:“你还真打算弄个人肉宴请别人?”她知道他的用意,可是这会不会起到反作用啊? 闻言,偃墨予低低笑出声:“别人能当真,你也跟着当真了?” 用一头羊肉当人肉宴客,他倒要看看以后还有谁敢再起谣言嚼舌根?! 明白了他的意思,白心染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他们都说我是变态,我看啊你才是个大变态。” 这男人,腹黑起来真的不是人,什么招式都敢使。 突然的,她想到什么,这才反应过来,惊呼道:“对了,那喜轿失踪是怎么回事?赶紧的,快去看看!” 但偃墨予却勾唇,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将她给拉住:“此刻里面定是乱糟糟的,你也别去了,喜轿是不可能进入白府的。” 白心染愣了愣,回头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看着他嘴角那抹别有深意的笑,她突然恍然大悟:“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出?” 偃墨予挑了挑弄眉,算是默认。 依照他对那厮的了解,怎么可能让自己看上的东西被别人抢了去? 他现在比较感兴趣是那厮要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白府内 白翰轻和张氏急的团团转,这迎亲的人把新娘子弄丢了,现在家中满堂宾客,不但拜不了堂,且新娘子还是被他们的人弄丢的,这要他们如何去向柳家解释? 而白宇豪更是一脸的担心,甚至是懊恼自己没有亲自去迎亲。他根本没想过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时间,也让他焦头烂额、急得团团转。 “爹、母亲,孩儿这就带人前去柳府,将事情告知他们。” 张氏一听,赶紧将他拉住:“豪儿,你先别冲动,我们已经派人去寻找了,等找过之后再说吧,你现在去柳府,只怕柳大人还会责怪我们粗心大意。” 白宇豪皱着眉头一脸的焦急和不赞同:“母亲,这事已经被传开了,您难道还想瞒住柳家吗?何况这种失踪案提督巡捕有权过问,现在岚儿失踪了,他们更不可能袖手旁观。为了早些找到岚儿,我们当务之急就是要通知岳父大人。您若是再阻拦孩儿,万一耽搁了时辰,让岚儿受到什么危险,那可如何是好?” 闻言,白翰轻终于沉着老脸开口道:“清涟,就让豪儿去吧,柳大人掌管着提督巡捕,由他出面找人,定是容易许多。更何况这事出蹊跷,相信柳大人为人明事理不会随便迁怒我们的。” 一家三口在房里商量了片刻,终于决定让白宇豪带着人去柳家寻求帮助—— 而在京城的某间别院中 并不宽敞的房间,但装饰得却美轮美奂,处处透露着主人家的挑剔和讲究。 精美舒适的床榻上,女人如扇羽般的睫毛颤了颤,缓缓地睁开眼,先是皱了皱,然后摇了摇头,在不经意间看到地上的一堆艳红的衣物时,她猛的瞪大眼,骇然的想坐起来。 可惜不知为何,她却浑身筋骨犯软,根本坐不起身子。 察觉到身旁有人,她斜眼扫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顿时惊得她忍不住的叫出了声—— “啊——王八蛋——” 地上的那团红色是她原本穿在身上的喜服,如今已经被人撕成了碎片铺得满地都是,而她身上虽然搭着被子,可是被子下的她却是不着片屡,而那个该死的男人甚至坐在她身旁,同样一丝不—— “姓夏的!你TM的对我做了什么?!”眼前的场景让柳雪岚不得不闭上眼睛,一张脸充满了愤怒,同时也因为看到了某些不该看的而涨红了脸。 见她醒来,夏礼珣冷冷的‘哼’了一声,俊脸黑气沉沉的,眸底泛着丝丝猩红的光,仿佛身边的女人跟他有血海深仇似地,浑身上下肌理紧绷,甚至连青筋都一道道的显了出来,看着就跟要报仇一般恨不得将女人给弄死的样子。 他没想到,这该死的女人,她还真的敢嫁给那个小白脸! 今日他要是不将她劫持走,她就真的要跟那小白脸拜堂成亲了。 她想嫁给别的男人,简直就是做梦。就算他死,也不会给她机会! “姓夏的,你TM到底要做什么?”柳雪岚忍不住的咆哮起来。这卑鄙的男人,肯定在她身上下了软筋散之类的东西。“赶紧给我把解药拿来,我还要回去成亲!” 闻言,夏礼珣的脸更黑沉了几分,顿时没忍住一把就掐上了她的下巴,有些恶狠狠的说道: “柳雪岚,你若再敢跟本王提一句‘成亲’,信不信本王立马掐死你?!” “姓夏的,你发什么疯?老娘要成亲碍着你什么事了?你TM的赶紧放开我,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是吗?”男人突然眯起了眼,放开她下巴的修长手指突然间一把掀开了她身上的被子,嘲讽的嗓音充满了无尽的冷意,“本王倒要看看你会如何对本王不客气——” ------题外话------ 不知道今天有多少人要喷奉德王?要喷的妞,赶紧了哈,抓紧时间喷,喷完准备好相机、摄像机、手机等一切能拍照的…。凉子就不多说了。群号【7759518】欢迎正版妞加入。【头两天锅盖坏了,今天还得买锅盖去~】 推荐友文《凤勾情之腹黑药妃》 内容介绍: 她是古医药世家的第九十七代天才传人,一代圣手丹医,十六岁继承家业之时被自己的二叔害死,再度醒来,却已经是护国大将军府的大小姐苏沫然了。 苏沫然是将军府最没有存在感的存在,双腿残废不良于行,母亲与情郎私奔,父亲迁怒于她多年来不予理睬。 九十一:邱氏有请 从午时到第二天的清晨 比起白柳两家昨日的忙乱和焦急,白心染显然就镇定得多,尽管也担心柳雪岚,可她心里很明白,担心是没用的。 那奉德王对雪岚的感情暂且不说爱得有多深,但至少能肯定是爱的。 不爱的话,那一次他就不会奋不顾身的同她一起坠崖,不爱的话,他就不会平白无故的吃醋,这么明显的感情,当事人或许迟钝察觉不到,但作为旁观者的她,却能感受深刻。 不是她没良心不帮着白柳两家找人,而是知道是谁把喜轿劫持走的以后,她压根就没想过要去寻找雪岚的下落。 就奉德王那德性,敢做出这种事,肯定不会给人留下什么线索,他又不是傻子会让别人轻易的找到。所以说他们再如何努力,都是徒劳。 天不亮的时候偃墨予就上早朝去了,天刚亮,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刚准备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起来,突然间就感觉到屋子里有异样——多了一道呼吸声。 这肯定不是血影的,血影那丫头就算要守着她睡觉也会在门外,绝对不会靠近来打扰她。 心下一惊,她坐起身一把掀开床幔。 “雪岚?!”不可谓不吃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刻,白心染直接忽视掉某人擅闯她房间的举动,又惊又好气的看着坐在床边绣墩上的某女人。白柳两家想必已经找疯了吧?她不回去怎么跑到他们承王府来了? “心染,你收留我好不好?”柳雪岚突然抬起头说了这么一句,似是害怕白心染拒绝,她紧接着又说道,“我会给你银子的,就算我现在没有,我也会赚来给你的。” 她一抬头,白心染这才发现她红肿的两只眼睛,大大的眼眶此刻像是在水里泡过一样,都险些快成金鱼眼了。那哀求的嗓音嘶哑得就如同感冒了一般,让她顿时就掀开被子爬到床边将她放在膝盖上颤抖的手握住。 “为什么要在我们这里住下?你回家没有?知不知道柳大人他们已经找了你一天一夜了。” 柳雪岚突然低下了头,一句话都不说了。 靠得近,白心染这才发现她的异样。她身上的衣物一看就是男人的,穿在她身上就跟唱大戏的滑稽和狼狈,那裸露在空气中的耳根和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那种印记,作为过来人,她当然明白那些是什么,不光如此,她身上还有一股浓烈的味道,那是男女那啥之后才可能有的。 一瞬间,白心染像是明白了什么,顿时瞪大了眼:“雪岚,奉德王对你是不是做过了?” 尽管心里猜测过那两人或许会发生点什么,但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还是让她震惊到了。 现在的社会可没那么开放的观念,这未婚女子要在婚前失贞那可是让人不耻的! 想当初,她家墨予即便有那种冲动,都还是等到了成亲那日。 可是那奉德王……艾玛,这叫啥事啊? 柳雪岚咬着唇,一句话都没吱声,只是那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的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见状,白心染根本不敢多问了,赶紧找了一张丝绢给她擦起眼泪来。 “雪岚,你别哭好不好?我不问了,你先冷静冷静,可别做什么傻事出来啊。”这年头,贞操对一个女人来说比命都重要,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还真担心她会做什么极端的事出来。这丫头看似坚强,实则比她还缺乏安全感。若是她一时想不开,那可就不好办了。 “心染,你让我在这里住下好不好?”颤抖着双肩,柳雪岚再次问出口,甚至比方才都多了几分苦求的味道。 “我是没什么意见,可是你爹?”白心染有些为难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是不是该给柳大人说一声啊? 闻言,柳雪岚突然激动的将她的手反握住:“心染,你别告诉我爹,求你别让任何人知道好不好?我现在不能回去!” “……?!”白心染皱起了眉,眼里全是担忧。 “我跟他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我爹,我求替我保密好不好?” “可是你爹现在正在四处找你……” 柳雪岚使劲的摇起头:“心染,不能让我爹知道我跟他之间发生的事,否则我爹肯定要去找他理论。那人根本就是不个不讲理的人,而且这些年来他暗中积攒势力,我爹要是和他闹起来,那肯定会吃亏的。” 第一次,白心染听到她在她面前喊柳大人‘爹’,可惜柳大人不在,要是柳大人听到,不知道是难受还是动容。 看着她那样子,白心染也不希望她太过激动,遂点头:“好好好,你先别激动,我不告诉柳大人。” 那几人都是朝廷大臣,之间的牵连她了解得不深,没法预料一些事,这件事只能等她家男人回来想办法解决。 听到她点头同意的话,柳雪岚紧绷的身子才稍稍放软,自己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心染,我也不想给你们添麻烦的,可是我现在走投无路,那个男人你们是知道的,他现在肯定不会放过我。他若是知道我在哪,肯定还会纠缠我的,你一定好替我保守秘密好吗?京城除了你们这里,没有一处是安全的。” “……?!”白心染皱着眉头,替她纠结起来。看出她情绪似乎没想象中的偏激,默了默,她还是决定问出来:“雪岚,你老实跟我说,你其实也是喜欢他的对吗?” 若是不喜欢,遭遇了这样的事,以这丫头的性格怕是早就将对方砍成七八块了。 柳雪岚又一次安静下来了,松开白心染的手,她紧紧的揪着膝盖上的布料,仿佛要把那件不属于自己的衣袍给揪个洞似地。 白心染安静的看着她,等了许久,才听她嘶哑的嗓音幽幽的说道:“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他一直都瞧不起我的出生。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所以在决定放手的那一刻我早就对他死心了……更何况他过不了多久就会娶亲了,既然不属于我,那我更不能抱什么希望。” “那你恨他吗?” 柳雪岚愣了愣,随即无力的摇了摇头。“如果说恨,那我只能恨我自己,今日的一切就算是我招惹他的代价吧。他那样的人,我比谁都了解,权利和地位在他心中高于一切,明知道他看重的是那些东西,我又如何去恨?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活该!” 白心染抿了抿唇,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要娶你做正室呢?你会跟他在一起吗?” 柳雪岚几乎是想都没想的摇起了头:“乞讨来的银子可以用,可是乞讨来的感情我用不起,他那样的人不会去在乎别人的想法,我承认我喜欢他,哪怕是他对我做了那样的事之后我依然喜欢他,可是我知道,我左右不了他。别说他现在已经同人定了亲事,就算他没有同人定亲,而且愿意娶我做正室,我都不会轻易的嫁给他。人生还有这么长,他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女人,哪怕我是正室又如何?” 白心染点了点头。好吧,她承认,是她小看了这个女人。 “那白宇豪呢?你喜欢他吗?” 柳雪岚再一次的沉默了良久,才低声哽咽的说道:“宇豪是个好男人,他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是我现在辜负了他,我已经没脸见他了……” 白心染叹了一口气。从衣架上取了衣物穿好后,她走过去将柳雪岚的手牵起来,“我让血影去准备热水给你洗洗,你先什么都别想,好好的睡一觉,好不好,记得,不管你心中是怎么想,可千万别做傻事,知道不?” 闻言,柳雪岚停了脚步,抬起头朝她僵硬的露出一抹笑容。“心染,谢谢你。你放心好了,我柳雪岚命虽然低贱,但我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脸皮厚,只要你不耻笑我失贞,我是不会多想的。反正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才不会为了那种人去死。如果京城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还可以去别的地方安生,天大地大,不一定要在这里才能落脚。” 曾经的她那么小就在街边乞讨过日子,每日吃的住的,那是如何的凄苦,那样的日子她都过来了,如今的她已经能够自力更生了,难道还活不下去吗? 看着她眼眸中透露出来的那一抹坚强,白心染诧异她勇敢同时,也对她感到一丝钦佩。 她终于知道为何她愿意把她当朋友了,因为她们身上有着同一种特质,那就是骨气! 曾经的她们都是被人遗弃的人,可是在那样的境遇中,她们从来都不曾放弃过自己,依然傲然的活着,哪怕活得不如意,可是却坚强的活着,没有向命运低下半分头颅。 她相信只要心中有意念,只要将这个意念坚持下去,未来肯定会有转机的。 …… 在主院选了一间偏房临时安排柳雪岚住下,白心染就让血影前去伺候她沐浴换衣。 一个多时辰之后,血影才回来汇报情况。 “柳小姐睡下了吗?” “回王妃,柳小姐已经睡下了。” “送去的吃食她用过了吗?” “回王妃,没有。柳小姐说她没胃口。” 坐在桌边,白心染点了点。 她不问,血影也不说话了,静静的伫立在一旁。 不过今日的血影明显就有些不一样,就在白心染愁着该怎么处理这收留一事时,血影突然在她身后问了一句: “王妃,小的想问您一件事。” 闻声,白心染挑了挑眉,好奇的回过头去:“什么事?” “王妃,男人跟女人行过房,是否都会遍体鳞伤?” 噗—— 白心染一口口水喷出,随即一头黑线的看着她:“谁说的?”这丫头不鸣则已、一鸣惊死个人啊! 血影低着头,看不清楚她的脸,只听到她那声音依旧如平日里一般清清淡淡。“让王妃笑话了,小的只是随口问问。” 白心染嘴角狠抽。“……?!” 其实她心里还是明白血影的意思,这丫头肯定是因为伺候雪岚洗澡不小心看到了那些东西。 可这让她怎么解释? 貌似每对男女情况都不一样吧? 有些男人要留下那些痕迹,是因为故意而为,好证明自己的勇猛,有的男人则是情难自禁之下会有那样的嗜好,当做宣示自己的主权。还有很多很多种情况,这全都是因人而异的。 只是这有关生理的知识,她到底要不要说给她听? 不过听血影的问话,她间接的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雪岚被折腾得很惨很惨…… 快中午的时候,偃墨予才从宫中回来。 白心染将柳雪岚要住在自家府上的事给他说了,原本还想听他的意见呢,结果某爷反过来问她: “你想如何处置?” 一听这话,白心染顿时就瞪了一眼过去:“我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嘛,我要知道怎么处理我还问你做什么?你少给我装糊涂,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偏袒你家兄弟的,那厮做的这么过分,你要是还帮着他,我可不答应!” 闻言,偃墨予有些哭笑不得。这女人是不是太过分了?为了别人的事居然跟他吵架。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帮那厮了? 他就是一个看热闹的而已的,才没那么多闲功夫去管别人的事。 看着她气呼呼还一脸威胁自己的样子,他直接将人抓到身前,弹了一下她脑门,低声斥道:“你就是如此信任为夫的?” 白心染一把拍掉他的手,揉着自己的并未有多疼的脑门,撇嘴,“反正我已经答应雪岚让她住下了,还答应帮她保守秘密,我总不能出尔反尔吧?而且她那样子的确是需要好好的冷静冷静。我现在只是在替柳大人担心,找不到闺女,他肯定又急又不甘心,你说该想个什么法子才能让他放心而又不暴露雪岚的踪迹?” 垂眸看着她脸上的苦恼和纠结,偃墨予好气又好笑:“平日里不是挺聪明的,怎么现在如此笨?” 闻言,白心染瞪眼:“你才笨!” 顿了顿,她故意龇牙咧嘴的凶道:“赶紧的,给我想个法子!” 看着她这样子,偃墨予想笑又不敢笑。 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决定提点她。“你去问那柳小姐,看她是否会识文写字?若是会,就让她自己书信一封,本王可以让人帮她送信去柳府。” 闻言,白心染拍了拍脑门:“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不能见面,但是可以写信报个平安的! 现在雪岚不想见任何人,那柳大人虽然是个好父亲,可是这父女俩在一起绝对会掐架,若是那柳大人知道自己闺女受了这么大的伤害和委屈,那还不得跳起来杀人啊? 雪岚不想见他,想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柳大人在气头上,指不定会骂一些伤人的话出来。所谓关心则乱,越是在乎越是伤人,她可不敢保证后果会变成什么样。 都是些火炮脾气,可别到时他们夫妻俩做好事不成,反倒被无辜伤及,那谁愿意啊? 白心染脑中有了主意,正准备离开,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她拧眉有些鄙夷的问道:“咱们主院的安保工作是不是做的有些差?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第二个像雪岚一样的人随意的飞到我们院里来?” 偃墨予嘴角微抽。不是守护主院的人不得力,只怕是那柳家小姐用了什么手段才得以能进来。 不过这倒给他提了个醒,看来这主院的一些东西是该加强调整了。 …… 某处精致的别院中,某人从醒来开始,就铁青着脸朝一干手下喷火。 他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敢这么跑了! 不仅跑了,还跑的悄无声息,他这边安排了不少人手把守,结果都被她逃了! “一群饭桶!这么大个人离开,你们居然都没看到,你们眼睛长来做何用?信不信本王给你们全都挖了?!” 十来个干练的手下齐齐的跪在地上,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憋屈。 他们敢赌咒发誓,绝对没有松懈半分。至于人怎么离开的,他们也想求解啊! 这么小个地方,要从他们眼皮子下面逃脱,压根就不可能。除非是打洞离开! 墙角边倒是有个洞,不过那洞连狗走钻不进,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从那里过?! “你们还杵着做何?还不赶紧出去找人!那女人现在不可能回柳家,你们直接去其他地方找,给我记住,哪怕挖地三尺也得给我把她翻出来!”男人黑青着脸冷冽而又阴森的命令道。 就是因为怕她跑,他才会提前要了她的身子,没想到这样她都还躲,这女人,让他逮到,他非得掐死她不可! 手下领命赶紧离开了。 男人黑着脸将房门狠狠的踹开,走了进去。 地上还是那些凌乱的嫁衣,房中似乎还飘散着欢爱的气息,若不是床上那一抹显眼的已经干涸的血渍,他几乎都要怀疑昨日是做了一场春梦。 坐在床边,他伸手,修长的指腹摩挲着那犹如花瓣似的落红,久久的移不开眼…… 原本以为经过昨日后心中会踏实下来,可为何他心里却空空荡荡的? …… 提督府 一封没有署名的信被送到柳博裕手中,看着那歪歪扭扭错字连篇的信,柳博裕险些吐血昏过去。 这该死的混账东西,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要悔亲为何不早点悔?非要等到成亲之日才悔? 现在人不见踪影不说,还写信来告诉他她要浪迹天涯! 这混账东西,是想将他气死么?! 他哪点对她不起,他哪点亏待了她,他哪一点做得不够好? 她说走就走,她眼中是不是从来就没有他这个爹?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送信的管家看着他突变的神色,赶紧上前关切的问道。 柳博裕抬手朝他摆了摆手,转身之际,他忍不住的仰起头吸了吸鼻子—— 就当自己养了头白眼狼罢了! 这些年来,是自己太宠她了,所以才会养成她肆意妄为的性子。 这么多女儿之中,他最疼、最宠的就是她了。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并不喜欢她,可是渐渐的他从她身上看到了他当年的影子,果敢、坚强、甚至是顽劣,这些是他其他子女都不具备的,明明她言行很是招人恨,可他偏偏就喜欢一身毛病的她…… 她从不叫他一声‘爹’,只因为当初他遗弃了她娘,让她娘因此早逝、而她则是流落街头以乞讨为生…… 她怨他、恨他,他无话可说,可是这些年来,他却是出自真心的在弥补自己曾经所犯的错。 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吧? 老天也让他尝受了一次被遗弃的滋味…… 大学士府 贺兰氏得知自己孙儿在婚礼当日被戏耍了之后,拼死拼活从别院中赶了回来,指着儿子和儿媳的鼻子一通痛骂。 “当初我是怎么说的,我就说那个女人是个祸害,你们偏不信,现在好了,丢脸了吧?被人戏耍了吧?发生了这样的事,你们是想把白家的颜面都丢尽吗?你们让我如何去见白家的列祖列宗啊?!” “我苦口婆心的劝你们退掉这桩婚事,可是你们呢?你们不但不听老人阻拦,还把我送去关在那种地方,你们还是人吗?我们白家怎么会出你们这样的不孝子啊!” 贺兰氏坐在高位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捶胸顿足的嚷着骂着,那痛心疾首的摸样让跪在地上的白翰轻和张氏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吭。 这种没有征兆的事他们也无可奈何,如今那刘家小姐依旧下落不明,他们就算是想追究原由都没有机会。 这件事柳家明显也是不知情的,那柳博裕比谁都还急,当天就派了近千人四处寻找,最后都了无音讯。 发生了这样的事,最受伤、最难过的就是他们的儿子,从昨夜到今,一口饭都未食,一夜都未合眼。 眼看着好端端的婚事闹成这样,他们也不想啊! 而高位上的贺兰氏还在捶胸顿足、不解气的骂着:“我白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出了这样的事,还有你们这些个不孝子孙……” 也不知道贺兰氏哪来的底气,这一骂居然骂了半个多时辰,最后还是白宇豪出现才将她给劝住。 一夜未合眼,加之东奔西走,让这个年轻俊美的少年憔悴不已,那脸上的疲惫加上眼底流露出来的痛色让他看起来竟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好几岁。 “祖母,您就别闹了成么?算孙儿求你了。孙儿答应您,以后再也不同她往来了。”白宇豪跪在贺兰氏身前,满怀痛色的劝道。 他一直都知道岚儿的心中依旧是有那个男人的,哪怕她刻意的回避,不谈及那个男人的事,不见那个男人的面,可是他依旧能看得出来她心中所掩藏的感情。 尽管知道她没彻底放下那个男人,可是他还是告诉自己要去赌一赌,他相信只要对她好,她会慢慢的忘掉那个男人…… 可是他还是没能拉住她的手…… 她的信他已经收到了,要说怨她,他的确是有。可是怨了又如何,她依旧走了…… 如今的他不会去埋怨什么,他知道是他做得不够好,所以才没能走进她的心里。 他发誓,他一定要好好的锻炼自己,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要让自己变得有足够的胆气和能力…… 若是将来有一天相见,他希望他能保护她,而不是受她保护…… 听到自己孙儿的话,贺兰氏这才停止了嚷骂,看着面前憔悴不已的孙儿,她又有些不确定。 “豪儿,你真的答应要同那女人断绝来往?你不是在敷衍祖母,对吗?” 白宇豪低着头,点了点,原本清润的嗓音此刻却透着无尽的沙哑:“祖母,孙儿说到做到。你就原谅爹和母亲吧,都是孙儿不懂事造成了今天的局面。以后孙儿一定会好好听话,再也不任性妄为了。” 贺兰氏那阴霾密布的老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意。赶紧抬手让自己宝贝孙儿起来:“还是我孙儿懂事,不想有些人,尽知道让祖母伤心难受。”拉着白宇豪的手,她备受安慰,“豪儿如此懂事明理,祖母以后一定会加倍留意,替豪儿选一门最合适的亲事,以后咱们白家不准再提那个妖女,谁要提她半句,我定是要以家法伺候。我们豪儿如此优秀、如此懂事,要是以后中了状元,肯定有数之不尽的女人的。” 低着头,在无人看得到的地方,白宇豪嘴角划过一丝苦涩。 …… 热闹的京城,在经过一番又一番谣言的洗礼之后,总算恢复了些平静。 由于柳雪岚临时把承王府当藏身地点的缘故,白心染原本进宫的计划就耽搁了下来。 而正在这时,突然接到宫里的传召,说贤妃娘娘想她这个儿媳了,特意派人来接她入宫相聚。 接到这个传召,白心染顿时就皱眉了。 “血影,王爷今早出门时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回王妃,王爷说他会赶在午时之前回来陪你用膳。”血影面无表情的回道。 “午时?”白心染默了默。还有半个时辰,那自己这会儿进宫应该能在宫里见到他。 起身,她走向梳妆台,并朝血影招了招手:“来,帮我打扮一下,我们这就进宫去。” 都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邱水艳突然请她前去,而且还没个名头,恐怕更加没好心吧? 但她又不能不去,这‘婆婆’亲口传召,她若是不去,明天谣言又该满天飞了。 好在血影有宫中的腰牌,能自由出入宫中,有她陪着,自己倒也没多少担心的。 只不过她有些好奇,这皇上让邱水艳自己打掉孩子,怎么邱水艳到现在还没动手? ------题外话------ 入群入群~ 有一个消息要告诉大家,中秋节到了,凉子决定抽取十名幸运粉丝,派送一份凉子亲自挑选的礼物,以感谢大家对凉子的支持。只是凉子太穷,不能人人都送,只能抽选,至于怎么个选法,凉子后面再公布。嘿嘿~至于送什么,还在考虑,我这人没什么喜好,除了吃就是睡,没法陪睡,所以只能送些吃的~O(∩_∩)O哈哈~所以养文的妞,别养了哈~ 推荐友文《姑娘无敌之逍遥至尊路》涵幽惊芳华 http:///564377。html大家可以在搜索栏里搜索看看,朋友的新文,帮忙求个推荐。么么╭(╯3╰)╮ 九十二:不要脸的邱氏 深宫之中 不知道是因为怀孕还是因为其他的缘故,邱氏这阵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摸样憔悴,眼、脸都稍显浮肿,且神色也跟先前大不一样。尽管眉眼之间还是带着严肃,可说话却没之前那般盛气凌人了。 水月宫的宫人刚开始那几日还不大习惯她这么沉默、低调的样子,各个怀揣不安,做事小心谨慎,都说怀孕的女人脾气最大,以前贤妃就挑剔严厉,现在怀孕了,只怕那脾气只增不减。可哪知道如今的贤妃不仅发脾气的时间少了,且比以前好说话了,没有动不动就惩罚宫人了。 邱氏的这一改变,宫人们自然乐见其成,都觉得是她肚子里的小皇子给她们带来的好运。 可对于邱氏本人来说,如今的她,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别人怎么想,她现在每天满脑子想的都是肚子里的整个孩子。可惜皇上就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她不仅出不了宫,且皇上还派人在她水月宫来,明面上告诉别人是来伺候她,实则是来监视她以及要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也是她如今的身份在护着她,让皇上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拿掉她的孩子,可是有好几次,她都发现那派来伺候她的嬷嬷在她的汤药里动手脚,她知道皇上已经失去了耐性,见她久久没有行动,所以开始了行动。 这些日子被变相的软禁在宫中,她吃不着睡不着,好多个夜晚都是睁眼到天亮。没法出宫,她根本联系不到盛子阳,如今的她是孤立无援,别说跟宫中的其他妃嫔不熟,就算熟悉,人家也巴不得她肚子里没有这个‘龙种’。所以她自然是不可能去求助于别的妃嫔。 她想留下这个孩子,可是她根本就没能力让其留下,出宫无路,左右失缘,就算她不想接受也必须接受这个事实——她的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她也曾经想过去求皇上,让她带着孩子远走他方,看在她这么多年来照顾承王的份上,她知道皇上肯定会同意她的这个请求。 可是,如果真的离开了,那她的未来…… 没有身份、没有地位,而且还要带着一个孩子,那样的日子她几乎每设想一次就否定一次。二十多年前,自从她下定了决心做了那样的事后,她就已经不想再走其他的路了。她只想在这条富贵荣华的路上一直走下去…… 摸着狐裘做的美人榻,邱氏憔悴多日的眸光突然有了光泽,只不过,即便她神采恢复了光亮,那也是充满阴森的黯光。 她的人生怎么能因为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而改变?如今的她虽然没能被夏高立为皇后,但就凭她贤妃的身份,再加上承王这么一个‘儿子’,即便是现在的皇后,见到她也都得给她几分颜面。 这样的荣耀和尊贵,要她就这么放弃,她怎么能舍得?自己付出这么多到头来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怎么能够甘心?! 孩子她可以不要,反正盛子阳也不知道她现在怀了他的孩子。那她就没什么可多想的,既然决定了,她做就是! 只是要她失去这个孩子也得找个人垫背才行! 所以,她将白氏那个女人给叫到宫里…… …… 承王府的马车一直到宫门口,白心染交代车夫在宫门口等候以后,就带着血影进了宫门。 原本她打算先找到自家男人两人一同去见邱氏,结果一打听,有宫人说承王一刻钟前就离宫了。 这样的错过,白心染很无语,也很无奈,没法,只好带着血影前往邱氏住的地方水月宫而去—— 这个富丽堂皇的宫殿,白心染来的次数不多,身为贤妃的‘儿媳’,按理说她应该每日都得到水月宫来给贤妃请安,可偃墨予早就对外说过,她身子常年抱病,不宜外出,免得将身上病气给带到了宫中。 这一次到水月宫来,还是她第一次单独一人,若说心里没有一点毛毛感,那肯定是假的。毕竟这是别人的地盘,自她到了这里,她就已经处于一种被动的状态了。 好在身后跟着血影,她才少了许多紧窒感。 寝殿内 当白心染看着有些‘变形’的邱氏,险些都认不出来了。以往的邱氏在她面前,那可是趾高气昂、盛气凌人的恶婆婆形象。即便狼狈的片刻,那也是浑身充满了骄傲和自信的。 可此刻,面前的贵妇人仪态虽然依旧贵气端庄,可那神色就跟以往截然不同。显得有些消极、落败,就跟输了比赛被斗败的老母鸡似地,整个人连味道都有些变了。特别是那眼底的一层乌青,虽然用了许多水粉掩盖,可一眼望去,还是两只熊猫眼。 看着这一幕,白心染嘴角抽搐的厉害,可碍于四处都站有宫人,她不好放肆笑出声,只能隐忍的低下头走到邱氏面前给她行礼。 “染儿拜见母亲。” 见到她来,邱氏露出一副欣慰又欣喜的表情,赶紧招呼着她:“染儿来了?快起来,到母亲这边来。” 遂她又朝旁边宫女吩咐道:“王妃来了,还不赶紧给王妃看座?” 白心染堆着微笑扫了一眼四处,随即走到邱氏身旁,同样在邱氏所坐的裘皮榻上坐了下来,并亲昵的将邱氏的手臂挽住,温柔可人的笑道:“母亲不必如此费心,都不是外人,何必如此讲究客气?要是让别人看到了,只怕会说我们婆媳关系生疏呢。” 看着她随意的和自己坐在一起,邱氏眸底快速的闪过一丝厌恶。但抬头时,那一脸的慈爱却是羡煞了旁人。 “染儿最近身子可好些了?予儿老说你身子欠妥,害怕你将病气带给母亲。他啊,真是大惊小怪,母亲身子骨向来极好,何须他那般小心翼翼?况且母亲想念染儿得紧,又怎么会有那些俗气的讲究?” 白心染心里默了。好吧,她承认这女人的确是演戏高手。演戏的伎俩能让她浑身长满鸡皮疙瘩、全身痒痒还不能挠。 露出一抹灿烂幸福的笑容:“母亲说得即是,一切都是王爷太过小心谨慎了,害得我们婆媳久不能见一面,染儿可是想死你了,每天晚上我因为太想你都睡不着觉呢,最近你怀着身子,王爷更是不让我来宫中见你,就怕我身子上有什么病气带给你。染儿知道母亲身怀有孕,身子矜贵,可是正因为如此,染儿才更加的想念你,就怕您不能照顾好自己。所以您一传召染儿进宫,染儿就赶紧动身来了。” 顿了顿,她一脸的担忧的看着邱氏的脸,“没想到今日见到母亲气色是如此的不好,染儿这心里好心疼哦。以后染儿一定经常到宫里,多陪陪母亲。” 不是只有她邱氏才能恶心人,她白心染同样也可以恶心人的! 既然她要装慈母,那她又为何不能装孝媳妇? 寝宫内有不少宫女都侯在四处,看着那一对婆媳之间幸福而温馨的画面,各个都觉得吃惊和诧异。没想到贤妃还有如此和蔼可亲、慈眉善目的时候,没想到人人口中谣传的怪物承王妃居然是这般的贴心、孝顺、懂事…… 邱氏的神色有些僵硬,让她嘴角的那抹笑容都显得有些别扭,但由于最近她情绪太过反常,加之神情憔悴,倒也没人能看出她脸上过多的虚假。 别人看不明白,可不代表白心染也看不明白。捕捉到邱氏眸底的那抹阴暗和厌恶,她故意担忧的扯高了嗓子:“母亲,你看起来好憔悴哦,是不是怀孕太辛苦了?还是他们都没有照顾好你?” 闻言,各个宫人神色大变。她们敢指天发誓,绝对没有半点伺候不周的地方。贤妃肚子里可是龙种,她们就算有十条命,也不敢去惹贤妃不快啊! 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四处,白心染继续皱眉关心道:“母亲,你可得好好保重身子才是,一定要细心呵护好肚子里的孩子,我们还等着您给我们生个白白胖胖的弟弟呢。” 这些话说出来,白心染自己都觉得犯呕,更别说邱氏了,别人不知道白心染的真性情,她难道还不知道? 可是当着别人的面,她又不好揭穿白心染的虚伪假意。只得僵硬的堆着笑,逼着自己表现出很欣慰、很幸福的样子。 这副婆慈媳孝的场面一直维持到午时。 都到吃饭时间了,白心染自然不可能说离开。 邱氏让宫人弄了一桌的山珍海味,还一口一句都是白心染爱吃的东西。 对此,白心染心中深表恶心和佩服。她连自己喜欢吃什么都不清楚,居然还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口味,貌似她们在一起吃饭的时间很少吧? 慈爱的婆婆、温柔可人的儿媳,当白心染搀扶着邱氏上桌时,这种温馨、幸福的场面再一次的晃瞎了其余人的眼球。 就连一直跟随在白心染身后的血影都暗自抽动嘴角。王妃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桌上食物香、色馋人。 有宫女上前布菜,白心染抬手将她谴退到一旁,端起精致的细碗主动的为邱氏盛了一碗汤。 “母亲,如今你身子金贵,一定要多注意补充营养才是——” 体贴关心的话才说道一半,她突然打住了,且皱起了眉头目光复杂的看着桌上的那一盅鲜汤,心里暗自惊了一瞬。 藏红花? 这汤里居然有藏红花的味道! 虽说她不是学中医的,可好歹也是个法医,对于一些药理多少也有些了解。 藏红花对一般的女人来说,或许是一味好东西,据说可以排毒养颜,排出女人子宫内的毒素,但对于怀孕的人来说,这就是一味打胎药,正因为藏红花有清宫的效果,所以极容易排出子宫内的胎儿。特别是胚胎刚在子宫内着床的时候。 在现代,藏红花价格不菲,她没那个闲钱去买,那次有个同事去西藏旅游买了一些藏红花回来,给了她几小根,她当时泡水喝了一次,就把那味道给记住了。 而且她嗅觉向来灵敏,这东西她是不可能闻错了。 而就在白心染心中诧异的时候,邱氏突然伸出手来接过白心染手中的细碗,笑道:“染儿,这些事让宫女做就是了,何必你动手呢?你可别为了母亲把自己给累着了,否则予儿又该心疼了。” 白心染转头看向她,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复杂。 看着邱氏优雅的用勺子即将把那鲜汤送入自己口中,她突然眸孔紧敛,快速的将邱氏手中的细碗给夺了去—— “染儿,你……”邱氏手中一空,顿时不解的看了过来。 白心染努力的压下心中的愤怒,立刻堆上了笑:“母亲,这汤才刚端上来,您不可能喝太急了,否则被烫着了那可如何是好?” 说完,她不等邱氏反应,突然转过脸朝一旁的宫女喝道:“你们这些人平日都是这么伺候贤妃娘娘的?如此烫的东西也敢往桌上端,就不怕烫伤贤妃娘娘?”语毕,她朝自己身后的血影看去,吩咐道,“血影,把这些烫人的汤汤水水撤下去,你去给贤妃娘娘另外做一份有营养的篸汤。” “是,王妃。”血影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朝白心染点头应声道。 一旁的几名宫女被白心染斥骂得心惊胆颤,见血影收拾桌上的东西,赶紧过来帮忙着收拾。 桌上含着汤水的食物都被撤走了,白心染坐到了邱氏身旁,极为贴心看着她:“母亲,你这里的人做事可真是粗心大意,这样下去可怎么行,你如今怀着龙子,诸事都应该比以前更谨慎才是。赶明儿,我就去父皇那里,向他多讨几个人,最好是伺候过孕妇有经验的人,这样,我们才放心。” 心里,白心染呕得要死。 这可恶的死女人,居然敢暗中阴她! 看来她已经做好了选择,是打算放弃肚子里的孩子了。 她不要孩子就算了,还非得把她给拖进来。 今日她到水月宫做客,如果她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她能脱得了干系? 这死女人,要死都不忘拉个人垫背! 她以为她聪明,殊不知他们这一帮人是在陪她演戏罢了。别说她不会让她算计自己,就算这死女人算计成功了,皇上也只会暗地里说她有功,绝对不会说她有错。 她还当真以为她肚子里怀的是龙种? 可笑! 邱氏的脸色变了又变。特别是听到白心染说的话,袖中的手都不由得攥了又攥。可面上她也不好动怒,只能继续堆着不自然的笑:“染儿懂事母亲深感欣慰。这水月宫的人已经够用了,不必再多添人过来。母亲最近喜欢清静,不想太多人在眼前晃来晃去,染儿的心意母亲心领了。” 白心染心里冷笑。你丫以前就喜欢给别人添人口添堵,如今姐不送你几个人还真是对不起你。 “母亲可别这么说,现在您身怀有孕,可是一点都不能马虎的。而且您如今这样,我跟王爷可是一点都不放心,这事啊,您就不用操心了,我回去跟王爷商量一下,然后就去跟皇上要几个做事可靠的人送到你宫中,这可是我跟王爷的一片孝心,您可不能推拒啊。” 邱氏憔悴的脸更是苍白无力。眸底卷着一丝怒气,可却又不敢发出来。 皇上已经派人在监视她了,而这个女人居然还想往她身边塞人……。可真是气死她了! 见她那隐忍的摸样,白心染只觉得好笑。随即她又有些担心,自己还是别把她气过头了,若是这女人被气出什么问题,到时又得赖她头上了。 在外她那些谣言才刚过去,若是再加一个‘不孝之罪’的谣言,那她可真心没什么活路了。 在血影重新将一些食物端上桌以后,白心染陪着邱氏用完了一餐。 本想着尽快离开水月宫,免得邱氏再打什么歪主意。结果邱氏突然朝她说道:“染儿好不容易进一次宫,既然来了,今日就在宫里多待片刻吧。现在正逢春日,前几日我见那御花园的景致不错,不如染儿陪母亲去御花园走走,顺便消消食?” 闻言,白心染暗自拧眉。看了一眼周围的宫人,堆着笑点头:“既然母亲要去,那染儿自当相陪。” 死女人,留这么多宫女在身边,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故意让她翻不了脸。 一旦她翻脸,形象就毁了。这时代儿媳跟婆婆翻脸,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憋着一股子气,她陪邱氏慢吞吞的去了御花园—— 今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春风怡人……白心染一个劲儿的赞叹。否则为何到御花园来的人会如此的多? 金贵妃带着她那侄女金子雅从西面走过来。 曾经的慧嫔、如今的萧皇后娘娘带着一个陌生、看起来不像是宫里的女人从东面走过来。 三方人马,身后还跟着自个儿宫里的宫人。 白心染特无语。 待三方人马走到一处时,行礼声一片片的。 三位高贵的娘娘,其中以萧皇后穿的最为隆重,一身凤袍霞帔,雍容华贵,形象格外扎眼。 论姿色,要数金贵妃最为美艳。 面对着这两位‘特色’人物,此刻有些憔悴的邱氏气势上明显就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贤妃妹妹,可是身子不适,怎的这气色如此差?”最先开口的是金贵妃。 “贤妃如今身怀有孕,想必是极为辛苦。”萧皇后也随即附和,只不过脸上比金贵妃多了一丝关切。 邱氏骨子里本就要强,在两个高贵无比的女人面前,尽管神色是有些憔悴,可气势却依旧不输人。捕捉到金贵妃眼中闪过的妒忌,她抬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腰板挺得直直的,笑道:“我也没想到都这年岁了还能怀上龙子,最近被这孩子折腾的,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这孩子还没出世呢就这般折腾人,我愁着以后定是个调皮捣蛋的。” 金贵妃的笑容有些僵硬。 萧皇后同样如此。 白心染在一旁暗自抽搐嘴角。这邱水艳是演戏上瘾了不成?不就是在告诉别人她有多受宠吗? 看那金贵妃和萧皇后,尽管表现不明显,可依旧掩饰不住的羡慕嫉妒恨。 “贤妃妹妹如此辛苦,赶明儿我多劝劝皇上,让他抽时间到水月宫来多陪陪你,你怀着孩子老一个人待在水月宫里也实在是太冷清了。”金贵妃堆着善解人意的笑容,很是为邱氏着想的样子。 只不过她这话一出,邱氏立马就白了脸,而萧皇后则是轻抿着薄唇勾了勾。 宫里人都知道,皇上极少到水月宫去。这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甚至有人私下还议论过贤妃肚里的孩子并不是皇上的。但这也只是私底下偷偷的议论,毕竟皇上都没有否认这个孩子。 邱氏快速的恢复常色,再一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无所谓的笑了笑:“不瞒金贵妃和皇后娘娘,臣妾早就知道自己身子有孕不能侍寝,所以才恳求皇上少来水月宫。不想皇上为此竟然生气,当真赌气不来水月宫了。臣妾也很无奈,正在想该如何讨好皇上。不知金贵妃和皇后娘娘能否帮臣妾出出主意?” 她这话一出,金贵妃和萧皇后顿时又变了脸。 在邱氏身后,白心染只觉得自己都想呕了。 这邱氏简直是装B一流,不得不让人佩服啊! 还能再不要脸一些吗?! 连‘侍寝’都抬出来了,还说的有模有样,一脸的自豪和陶醉样,连她都不禁有些怀疑皇上是不是真跟她睡过。 若这样的人,皇上都能下得去手,她想,她最佩服的不是这邱氏,最佩服的应该是皇上。 不知道皇上听到这些个女人之间的谈话,心里会如何想? “咦,承王妃今日怎的有空进宫?”似是在邱氏那里讨不到好处,金贵妃突然惊讶的看向白心染,似是才发现她的存在。 白心染看想她,顺便看了一眼她身后冷着脸同样注视自己的金子雅,朝金贵妃福了福身,回道:“母亲如今有孕在身,臣妾怕她无聊,所以才进宫来陪陪母亲。”瞧她多孝顺不是? 金贵妃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不过萧皇后却朝邱氏羡慕的说道:“贤妃妹妹可真是好福气,不仅承王德才兼备、出类拔萃,且又有承王妃如此贴心的儿媳,真是让我们羡慕得紧。” 一听这话,白心染浑身就有些长刺。就她如今的形象,别人不骂她是怪物变态就算了,还夸她,可见这话有多言不由衷。最主要的是她实在不喜欢别人夸她家墨予。总觉得她家墨予好像被人时时刻刻惦记着似地。 她视线移过去,不由的认真的打量起这位新皇后来。 以前这位皇后还是慧嫔的时候,她几乎都没听过她的名字,那晚皇上下旨颁布诏书以后,她才略略的打听了一下她的信息,听说她在后宫之中极为低调,行事作风一点都不张扬。可是通过今日的短暂接触,她觉得那些打探来的消息似乎不怎么可信。 先不说她是怎么被皇上选中立为后宫之首的,就光是这位新后给她的印象,她就觉得不舒服。 很假。 可是又摸不准假在何处。 她的言行似乎比金贵妃还显得低调,可是她突然说的话却总能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这样的女人,当真不能小瞧的。这是她的直觉! 萧皇后对着邱氏赞叹完,突然转过身看向了她身侧的一名年轻女孩,严肃的说道:“云儿,你瞧承王妃能干又孝顺,你啊可得多跟承王妃学着些,知道不?” “姐姐,云儿知道了。改日灵儿一定会去拜会承王妃的。”女孩先是看了一眼白心染,随即低下头乖顺的应道。 闻言,白心染顿时忍不住的蹙了蹙眉。 “既然今日两位姐姐都在此,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聊吧?”突然的,邱氏提议道。 都碰到一起了,金贵妃和萧皇后也不好推辞,两人都点头赞成。 三名贵妃踩着端庄的步子走在前方,远远的望去,三道矜贵耀眼的身影似乎给这御花园增加了三道绚丽色彩。 白心染打心眼不想跟这几人在一起,特别是邱氏,她已经看出邱氏有打掉肚里孩子的意图,她现在是巴不得有多远闪多远,否则当真成了垫背的人选,又有这么多人作证,到时候即便有皇上护着,想必她也不会好过。毕竟人言可畏! 至于邱氏会不会打其他人的主意,她不知道。反正这宫里的人似乎没一个让她看得顺眼的。她吃饱了才会去管别人的死活。 就在白心染踌躇着要不要跟上去的时候,突然间一道清丽的嗓音传入她耳中—— “承王妃,小女是皇后娘娘的妹妹,姓萧单字一个云,她们都叫我云儿。久闻承王妃的美名,没想到今日能与承王妃在此相遇,云儿深感荣幸。” 白心染回过神来,蹙眉看了过去。刚刚没认真看,这会儿离得近了不得不让人心生惊艳,好一个标志的大美人! 九十三:聪明反被聪明误(邱氏活该)精彩 “不知道萧小姐找本王妃有何事?”对于这种自动送上门来套关系的,她实在是提不起好感。特别是夸赞她的人。她们熟都不熟,何来值得夸赞的? 更何况她自打到了这个京城,在外的名声可没有一句是中听的,不是废物就是变态,就差用臭名昭著来形容她了,何来的‘美名’? 听到她生疏而客气的话,萧云姣美的面容上表情略微僵了僵,随即柔声道:“承王妃莫要多心,云儿没有别的心思,只因那日在宫宴上见识到您的胆气,云儿深感佩叹,所以才想同您结识一番。” 闻言,白心染下意识的眯了眯眼。这个女人娇柔美丽,一身气质轻飘似云,一副杨柳垂腰谦虚谨慎的样子,可没想到居然还能看得上她在宫宴上那些骇人的举动,当真是让人不敢小瞧啊。 “萧小姐过谦了,本王妃癖好有些变态,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自觉没什么好让别人佩叹的。” “可云儿就是欣赏王妃与常人不同的胆气。” “呵~”白心染露齿笑出了声。没理她直接抬脚前去追前面的三位‘贵妇人’。 带着血影,她没有回头,也没心情去看那萧云的表情。她交朋友向来不是靠关系、也不是靠别人的称赞,她交朋友凭的是自个的直觉。 而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叫萧云的女人接近她绝对目的不纯。 迄今为止,跟她谈得拢的女人就两个,一个是柳雪岚,一个血影。而她自己都觉得很奇怪,这两个性格迥异的人居然都能同她处得到一块。 为什么? 那是因为这两人不假。 柳雪岚性子直爽,心思都写在脸上,跟她相处很轻松,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当然,要像她这种没有世俗观念的人才可能喜欢上她,若是那些讲究身份地位、注重言语仪表的,那肯定跟柳雪岚处不到一块。所以她们能算朋友。 血影性子冷漠,虽然一点都猜不到她的心思,可是她做事的方式就如同她冷漠的外表一样,也是内外统一的,更何况,那丫头认死理,这样的人只要是她认定的东西就很难改变,所以她的忠诚让她愿意同她在一起。 除此两个女人,她还真没找到让她想同对方交往的人。 “王妃,时辰不早了,是否该回去了?”看着她往前行,血影突然在她身后出声。 白心染一边走一边摇头叹气:“你说我如果就这样子走了,合适吗?” 她也想走好不好?可素那三个女人各个比她地位高,她现在不想走高调路线。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也想看看这三女人到一起,会唱出怎么样的一出戏来。 前方是一处高阶,看着几人似乎是想离开御花园的样子,白心染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母亲,您小心着点,别走得太急。”既然要装孝媳,那肯定是要装到底的,何况还有其他人看着呢,这个表现自己的机会怎么能轻易丢掉? 看着疾步过来的白心染,邱氏露出一抹欣慰慈爱的笑容:“母亲没事,可能是最近怀孕的缘故,只是手脚有些无力罢了。” 白心染嘴角暗自抽了抽。她是真心佩服邱氏的!时刻不忘记在别人面前抬高自己,就算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种,也都敢没脸没皮的炫耀自己的‘资本’。还故意说的自己虚弱,不就是想让她扶她一把吗? 她扶就是了。 走上前去,体贴的搀扶住邱氏的手臂,欲抬脚迈向阶梯。 而正在这时,邱氏的手突然伸过来,搭在她搀扶的手腕上,那自然的动作让白心染没多想,可也就这么瞬间的事,邱氏突然面对着她露出一抹阴森的笑意,还未等白心染反应过来,突然就用那尖长的指甲掐住了白心染的手腕—— 突然的疼痛让白心染顿时瞪大了双眼,看着邱氏那阴森森的冷笑,她眸孔骤放,手腕的神经线一痛,她几乎是本能就将手推了出去—— “啊——” 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所有的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贤妃被承王妃给推下了阶梯,且承王妃还一脸凶样,恨不得吃人的样子。 “……?!”白心染僵硬的站在阶梯上愣了。 瞪大着双眼看着邱氏大腿处溢出的血红,她攥紧拳头,几乎是头也没回的离开了现场。 “贤妃!” “娘娘!娘娘!”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来人,快去请御医!” “快派人去通知皇上!贤妃娘娘跌倒流产了!” “……” “……” 身后一片片乍乍惊惊的呼声。 白心染心口起伏着,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有多么的想杀人! 可恶的女人,该死的女人,她千万万算居然没算到她会用如此阴险的手段…… 谋杀皇子之罪,伤害婆母之罪……每一条罪都足以让她被世人用口水喷死。 当偃墨予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白心染在御书房同夏高瞪眼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看着自家女人猩红的眼,在一张椅子上坐着,浑身被愤怒包裹着,他走过去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走出了御书房。 “……?!”此刻的夏高也是气得牙痒痒。 看着儿子的举动,分明是想将事情全部推给他去处理。也对,现在那个女人还是儿子名义上的母亲,如何能插手进去? 他没想到邱氏竟然如此可恶! 早知道,他根本不用理会那么多,直接将邱氏肚子里的孩子给处理了。也不会让那女人造出如此的是非出来! 德全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刚刚承王妃一来,可把他给吓惨了,那摸样就跟要吃人似地,她还以为她是来找皇上闹事的呢。这可是天子的御书房,就算皇上做了再过分的事,也不能对君王行凶啊。 好在承王妃只是坐在一旁安静的生气,才让他松了一口气。结果当血影把方才发生的事说了以后,他顿时又惊呆了。 看着夏高要杀人的表情,德全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让奴才过去看看吧。” 夏高眯着眼眸,本就威严的眸色此刻暗藏杀意,冷冷的斜睨了一眼他:“德全,你知道朕现在最想做的是何事吗?” 德全低下了头:“皇上,奴才知道您现在恨不得马上杀了那邱氏。” 夏高突然一拳头砸在龙案上:“朕当初一时糊涂,竟然相信了她的鬼话,还将承王托付给她抚养。这是朕这辈子做得最愚蠢的一件事!那贱妇,朕要杀她易如反掌。可朕现在不想杀她了,朕要将她留下,慢慢的折磨她,朕要让她知道在朕面前耍弄心计的后果!” 德全没有再出声。 水月宫 水月宫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宫人进进出出的各显慌乱紧张。 金贵妃和萧皇后并没有离去,而是陪着邱氏一同到了水月宫。至于来此的目的,大家都不会明说。 一刻钟过去了,皇上没有出现,两刻钟过去了,皇上还是没有出现,一个时辰过去了,皇上依旧没有出现…… 坐在花厅的两个女人,随着时间的延长,越来越优雅闲适。 谁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但彼此的眼神都透露着一丝嘲讽和鄙夷。 原来这邱氏也不过如此—— … 抱着白心染,偃墨予并未回承王府,而是去了之前他们住过的长平殿。 一路上白心染都咬着牙没吭一声。 直到他停下,一直忍而不发的她才埋头在偃墨予宽厚的肩上磨牙。 “墨予,你说我是不是太笨了?” “我明明知道她找我进宫肯定没有好事,可是我却如此粗心大意。” “我明明看出她想陷害我,可是我却疏于防备。” “你知道我有多想亲手把她杀了吗?可是我最终还是忍住了。” “我心里真的好憋屈,这种被人冤枉的感觉真TM的不舒服。我心里乱糟糟的,真的好想捅她两刀。”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背啊?为什么好事我一个也摊不到,坏事却一堆堆的朝我来?我到底招谁惹谁了?我不过就想好好的生活、平平淡淡的生活,哪怕吃得差一点,穿得破一点,我只想过日子,我真TM不想招惹这些人和事的。”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是那什么扫把星转世?我从那么远的一个地方到这里来,我容易吗我?可是你看看我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我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 第一次,听到她如此的抱怨,如此多的委屈,偃墨予尽量压制着心中升腾的愤怒,耐心的拍着她的背。 “乖,有为夫在,一切都会好的。”没有人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跳动得有多厉害。尽管他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他知道她不会主动的去对邱氏动手。 他的女人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将她手握在自己手心之中,突然间,余光瞟到她手腕上一个深深的血印,弯弯的弧度虽然小,但却看得出来对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蓦然的,他眸底卷起一丝汹涌,眸光瞬间变得阴寒起来。 “这是她掐你的,对吗?” 白心染推开他一些,看着自己手腕上那个深深的指甲印,又让她想起邱氏那让人憎恶的嘴脸,再一次磨起了牙。 看着男人眼底卷着的愤怒,她竟然发现自己有想笑的冲动。 “墨予,若是我对她下手,你会心软吗?”看着他的眼底翻滚的黯色,她认真的问道。 毕竟那邱水艳在他身边这么久,就算是条狗,那也是有感情的。 偃墨予眯了眯眼,视线落在一处虚空上,低沉的嗓音透露着浓浓的寒意:“在卢云山我就已经相信她同我母亲以及北原王的死脱不了干系,只是暂时还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罢了。她若是无辜,我可以求皇上放她一条命,但若是让我知道是她杀了我母亲和北原王,我定是不会绕过她!” 他们心中其实都清楚,邱水艳的为人只要接触过,就让人憎恶。她贪婪成性、傲慢苛刻,很难让人将她同他母亲的死划开界限。 “如果我说我已经想到了办法让她自己招出一切呢?”虽然这办法很俗,但她相信,越是俗的办法就越有用…… 偃墨予突然有些激动的将她双肩握住:“是何办法?” ……。 入夜时分 一辆马车从承王府后院悄悄的朝皇宫的方向驶去—— 柳雪岚一身素妆靠在车壁上,几次想张口同车夫说话,但几次都忍了下来。 心染送密信让她天黑之后进宫一趟。她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搞得如此神秘。貌似宫里没她什么事吧? 她当然知道心染不会害她,只不过就是不解罢了。本来想问问车夫什么事的,但她又觉得没必要,一会儿等见到心染了,不都明白了吗? 马车一路到达宫门口,且在宫门口短暂的停留之后,就直接驶进了宫门内—— …… 水月宫 贤妃小产了,这是今日宫中大都数人都知道的事。 今日的水月宫,在邱氏流产之后,比以往更加沉静、萧凉。 除了两名宫女守在邱氏的寝宫门外,其他的地方不见一人,安静得让人惊奇。 许是无聊透顶,两名值守的宫女居然开口小声的说起话来。 “小悦,你说这到底是怎的回事啊?皇上居然都没来看贤妃娘娘一眼。” “谁知道啊,自贤妃娘娘进宫以后,皇上来水月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且每次来最多待两刻钟,我还真没见过这么不受宠的娘娘,这比住在冷宫好不了多少。” “是啊,咱们这地方比冷宫真的好不到哪去。原本我还以为我们跟了个受宠的娘娘,以后会有好日子过呢,没想到居然跟了个不受宠的。不受宠就算了,对我们这些下人也不好。唉,我看啊,冷宫里当差的人都比我们的日子好过。” “哼,贤妃她得意不到哪去的了。你看她怀着龙嗣皇上都没有过来瞧一眼,这龙嗣没有了,难道皇上还会过来?” “小悦,你说贤妃娘娘她真的怀的是龙嗣吗?”突然的,宫女将声音更加压低了几分。 被唤小悦的宫女明显很诧异她话,赶紧靠近了几分,小声问道:“你是何意?难道你还怀疑贤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 “不是我怀疑,是好多人都在怀疑,你自己认真想想,是不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承王殿下那么受宠,可贤妃却如此不受待见,这么长时间了,你可有见到皇上在咱们水月宫留宿?” 小悦点了点头,觉得是有几分道理。“你说的这些好像是有些道理。” “真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何?”宫女忍不住的感慨了一句。 小悦点头附和:“就是啊,这事说来还真奇怪。” …… 长青宫 萧皇后坐在美人榻上,优雅的品着茶,两名贴身的宫女恭敬的站在其身后,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正垂首站在她面前,娇美精致的脸上带着几分委屈。 “姐姐,你让我接近承王妃,可是承王妃似乎不愿意同我亲近。” 萧皇后掀了掀眼皮,端庄的容颜上一片平静,似乎早就预料一般:“这有什么好稀奇的,那承王妃本就不同于其他女子,你以为你是我妹妹,她就会对你另眼相看?” 萧云嘟着嘴,有些娇嗔的道:“姐姐明明知道那承王妃如此高傲成性,为何还要让我去接近她?我可是一点都不喜欢她。”自从姐姐做了皇后之后,她如今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多少人都排队等着巴结她,现在居然让她去巴结别人,这个委屈她可真咽不下去。 对于她的不满,萧皇后端庄的脸上隐隐的浮出一丝不悦。“你啊就是这般不懂事。你以为姐姐我做了皇后,身份就高贵、无人能比了?” 萧云不满的嘟嘴:“姐姐现在已经是一国之母了,那自然是无人可比的。” 萧皇后瞪了她一眼,语气带上了几分恼意:“这话休得拿到外面去说。” “姐姐?”萧云很是不解。姐姐现在已经贵为皇后,是这蜀夏国最为尊贵的女人,那个女人何德何能,居然让姐姐费尽心思去接近她?! 闭了闭眼,萧皇后低缓而严肃的说道:“我们萧家在朝中没有什么势力,姐姐我能在后宫之中安然多年,你以为是皇上宠爱?” “难道皇上不宠姐姐吗?要是皇上不宠姐姐,又为何要将姐姐立为后宫之首?”萧云一头雾水,有些想不明白。 萧皇后将手中茶盏递给宫女,香滑的丝绢优雅的拭了拭唇角,这才看向身前,说道:“姐姐我能在宫中安然无恙多年,也全靠姐姐我能审时度势……皇上看似多情,则是对谁都一样无情。那些个整日只知道争宠的女人,树敌多不说,最后也不见多得了多少皇宠。皇上立我为后,并非我有多出众,也并非我有多精明能干,相反的,在他眼中,我不过比其他人老实本分罢了。” 萧云有些诧异:“……?!” “如今我虽贵为一国之母,可是谁都知道我萧皇后的后台并不强硬,多的是嫉妒我,恨不得把我从这后位之上拉下来的人。我让你接近承王妃,不过是想通过你给我寻个靠山罢了。姐姐我稳坐了后位,我们萧家才会有出头之日。” 闻言,萧云更是不解:“姐姐,你要寻找后台可以让爹爹笼络朝中大臣,为何你要找那承王妃,她一个女子有何能耐?不过是多受了几分承王殿下的宠爱罢了。” 萧皇后凉凉的扫了她一眼。“让爹爹笼络大臣,若是皇上知道他有此心思,不但萧家举步艰难,怕是连我都要受到牵连。这承王妃的确只是一名女人,可是你别小瞧了她这么一个女人。承王是何种人,能让承王倾心相待且只独宠她,你以为这样的女人很普通、很简单? 我想接近她,不单是因为她受承王宠爱,更重要的是皇上似乎也对她有些不同。在宫宴上,承王妃如此放肆,皇上却半句责怪都没有,虽说有承王在其身后撑腰,可皇上到底还是对她有所忌惮,难道这些你看不出来吗?这在后宫众多女人之中,可是史无前例的,哪怕是曾经的太子妃,皇上都是严肃相待。” 听着萧皇后的话,萧云回想起宫宴上的一幕幕,不由得点了点头:“如今回想起来,也的确如姐姐说的那般。看来这个承王妃还真是不容小看。” 想到什么,萧云突然有些恍然大悟。 “姐姐,你今日勒令那些宫人不准她们将实情原委泄露出去,就是故意想包庇承王妃对吗?” 萧皇后迷人的唇角勾了勾:“我既然看出皇上对承王妃这个儿媳与众不同,那我自然要给皇上这个面子。没想到今日我又做对了一件事……那贤妃也不过是空有名头罢了,不足畏惧。若是换做别人,恐怕就不会选择保护承王妃了。” 萧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庆幸。水月宫陪同贤妃出来并看到事情经过的宫女已经被她处理了,没想到皇上竟然默许。她这一步是真的赌对了。 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要皇上和承王知道,是她把‘贤妃被儿媳推下台阶并流产’的消息给压了下去,让他们记住她就行了。至于金贵妃那边的人,她才不会去过问。金贵妃要是足够聪明就应该会站在承王妃这边,要是她觉得自己活够了想找死,那她肯定乐见其成…… 萧云脸上露出一抹钦佩:“姐姐真是高见,云儿定是要向姐姐学习。” 萧皇后得意的抿唇勾了勾。拉拢承王妃,对她来说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对付金贵妃。 那次筵席上,她也看得清楚明白。这个金贵妃居然异想天开的想把自己的侄女金子雅嫁给承王,还妄想坐上平妻之位。她还真是佩服金贵妃的异想天开的勇气。 承王若是博爱之人,又岂会独宠承王妃一人? 那金子雅迟迟不回国,怕是因为不甘的缘故。金贵妃姑侄俩在筵宴上已经丢过一次脸,并惹得皇上不喜了,而她们居然还不死心,还心存念想。这不是找死是做什么? 想到自己刚入宫那会因为皇上贪鲜多宠幸了几次,那金贵妃就暗中给她难堪。这笔帐她不向金贵妃讨回来还真对不起她如今的身份。 如今能与金贵妃正面起冲突的人只有承王妃,她若是能将承王妃讨好拉拢到自己这一边,要对付金贵妃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到时,她和她那侄女金子雅就只能滚回她们的金陵国去了—— 敛回思绪,萧皇后深深的看着面前的妹妹,突然正色的说道:“云儿,姐姐在这里先提醒你,接近承王妃可以,可莫要随便起不该有的心思,知道吗?” 萧云长卷的眼睫闪了闪,突然低下头似是不解的问道:“姐姐指的是何事?云儿不懂。” 萧皇后美目半眯,说得有些意味深长:“承王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男人,爱慕他的女人数不胜数。他那样成熟稳重、极具魅力、对妻子又忠心的男人除非女人眼瞎,否则不可能不动心。姐姐要你接触承王妃,可不是让你去做别的。别说姐姐没提醒你,若是因为你怀有不该有的心思而把自己给害了,姐姐我可是帮不了你的。懂了吗?” 闻言,萧云低低的应道:“姐姐,云儿知道了。云儿会紧记姐姐的忠告的。” 水月宫 邱氏一醒来就赶紧唤宫女。 门外值守的俩宫女聊得正起劲,听到她传唤的声音,两人有些不情不愿的走了进去。 “娘娘,你醒了?”站在床榻边,两宫女齐声问道,但神色上似乎少了些什么。 邱氏也没仔细去看两人的神色,而是冷声问道:“本宫的孩儿是不是没有了?” “是。”俩宫女低声应道。 “承王妃呢?她现在在何处?可是有人指责、唾骂她的不是?” 闻言,俩宫女相视了一眼,都有些不解。其中那名叫小悦的宫女大着胆子反问了一句:“娘娘,听御医说承王妃突发急症,正在长平殿休养,所以未能前来看你,你说的‘指责、唾骂’是不是因为她没有前来的缘故?” 闻言,邱氏苍白无力的脸突然铁青了起来,瞪向说话的小悦:“什么?!你再说一次!承王妃突发急症?是何时的事?” 小悦被她如鬼魅般凶恶的眼神一瞪,吓了一跳。但话已经说了,她也只好再重复了一遍。“你刚出事不久,就传来承王妃突发急症的消息。” 邱氏明显不信,尽管说话时中气有些不足,可却包含阴森的冷意:“那别人可知道本宫出事是何人所为?” 俩宫女更是一头雾水,回道:“娘娘,难道不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下阶梯的吗?” “混账!本宫为何要自己摔?!”闻言,邱氏顿时就厉声喝了起来。看着眼前两名小宫女,她凌厉的目光不悦的扫了一眼四周,“人呢?其他人呢?为何不在此候着等本宫醒来?” 俩宫女本就为这事疑惑呢,听到邱氏的话,更是疑惑,不过还是如实回道:“娘娘,从你小产昏迷之后,水月宫的人不知道去哪了。” “什么?!”邱氏一听,顿时掀开被子就要起身,如纸般苍白的面色更加骇人,“大胆!是何人在背后跟本宫过不去?” 为什么,事情跟她预想的不一样?! 现在白氏那女人应该被人唾骂指责才是,怎么还能在长平殿休养? 而且她宫里的人不见了。这事什么意思? 俩宫女被她起身的动作吓到了,赶紧走过去要阻止:“娘娘,你才小产没多久,现在可不能随意走动啊!” “滚开!”邱氏毫不留情的将两人伸出的手挥开,“本宫要见皇上,你们去,去把皇上叫来!” 俩宫女见她如此凶悍,都忍不住的往身后退了一步,并将她们所知的实情说了出来:“娘娘,皇上说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让小皇子还未出世就夭折了……皇上龙颜大怒,说、说以后都不会再来水月宫了……” ------题外话------ 终于时差倒过来了。不容易啊不容易。,>_ 九十四:邱氏的结局(精彩必看) “……?!”邱氏一脸的震惊。皇上来不来都无所谓,可为何会以那样的借口?什么叫‘她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事实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们两个是在胡说八道是不是?”她看向两名宫女,如纸般苍白的脸、猩红的瞳孔,看起来格外的渗人,“明明是承王妃推倒本宫才让本宫小产的,你们居然颠倒是非?” 闻言,俩宫女顿时一脸骇然。这、这贤妃该不是疯了吧?她怎么能说这种话?这种话岂是能随便说的。 而且贤妃出事,还是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一起将她送回水月宫的,也没听到谁说起承王妃做过什么啊。这种事怎么能乱说? 两宫女一起跪在地上,赶紧撇清关系:“娘娘,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 她们今日一直留守在水月宫中,所以不知道贤妃是如何出事的。 但贤妃如此说话,让她们倍感恐慌。莫不是贤妃因为龙嗣没有了,所以才精神失常? 正当两人心中暗自猜测之际,只见邱氏突然将一只方枕狠狠的朝两人砸了过去—— “滚!你们两个给本宫滚出去!快滚——” 闻言,两宫女从地上爬了起来,就似被厉鬼追一样,赶紧逃之夭夭。 偌大华丽的寝宫,安静得只剩一人的喘息声。 邱氏咬着唇,愤怒和不甘通通都爬上了脸,让她苍白憔悴的容颜上更增了许多狰狞。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自己明明是被白氏推下阶梯的,且当时还有那么多人在场。而现在居然有人告诉她,是她自己摔下阶梯造成小产的。 到底是谁在帮白氏做掩护? 萧皇后?! 对!一定是她! 后宫之中只有萧皇后的权利最大,只有她靠着手中权力才能让白氏如此置身事外、甚至是颠倒黑白。 可是萧皇后为何要帮白氏?她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得罪她?! 指甲深入手心之中,邱氏一口银牙险些都咬碎了。 可恶!自己千方百计想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要让那白氏身败名裂。原以为人多在场,更能为她作证,好让那白氏这辈子都被人唾骂、永无翻身之日,可没想到,居然有人一手遮天把这件事给掩盖了下来…… 可恶!实在是可恶! 摸着自己的小腹,邱氏更是痛心不甘。 难道自己的孩子就这么白白的没了?! …… 春日的夜晚,轻风微寒,水月宫的夜晚,比往日更显安静,丝丝轻风拂过,都显得格外清晰。 华丽的寝宫,在宫灯的照射下,尽管亮白如昼,但那光晕似乎比平日晦暗、压抑,莫名的多了一丝寒意。 突然间,墙角一处的宫灯熄灭。顷刻间,寝宫的光亮暗了几分。 躺在床上,邱氏睁着眼,尽管身子虚弱不已,可她却毫无睡意,目光空洞而无神的望着虚空的某一处。 一盏灯火忽灭,对此刻的她来说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但不知是何原因,第二盏、第三盏、第四盏……相继灭掉,直到只剩下一盏宫灯,孤零零的散发着微弱的光,光晕照射在偌大的寝宫之中,似乎一点都不起眼,偌大空寂的寝宫瞬间仿佛被黑暗笼罩,本就压抑沉闷的空气中寒意更深,隐隐的似乎藏着一丝别样的味道……。 冷冷森森! 这么明显的变化,邱氏略略的移动了一下视线,但也就是在她回神的一刻,突然一阵强风从窗棂刮来,吹起寝宫内的帷幔,一片片的晃动不停…… “艳儿……” 突然,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低低的沉沉的在寝宫内响起,带着一丝回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空远。 邱氏僵了一瞬。 “艳儿……” 就在邱氏以为这只是自己多想的时候,幽幽沉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更悠长,更幽冷,离她更近。 忽的,邱氏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一般猛的坐直了身体。且瞳孔倏然睁大,一抹骇色和震惊从突睁的眼眸中闪出,抓着被褥的手不由的紧了紧,连身子都下意识的往床里侧挪动起来。 “艳儿……” 这一次,传来的声音更悠长、更幽冷、更近,甚至更毛骨悚然。 “谁?!”邱氏突睁的双眼四处张望,可昏暗的寝宫幽深得让人胆颤心惊,只看到那一片片的帷幔随风浮动,但却半个人影都见不着。 “是谁在本宫寝宫内装神弄鬼?!”察觉此刻阴森骇人的异样,她声音尖锐中充满了颤抖。这熟悉的声音她已经二十几年都没听见过了,她不会忘记,可她也不相信这声音会在她身边响起。 毕竟这二十多年来都相安无事…… “艳儿……”阴沉的低唤声越来越近。 空寂的寝宫,因为回声,似乎到处都是这样的声音。 邱氏险些崩溃,明明手心里已经溢出了汗,眼底也充满了恐慌,可她还是扬着脖子不想承认这道声音的来源。 “是谁?!你给本宫出来!再躲着本宫鬼叫鬼叫的,小心本宫命人将你拖出去斩了!” “艳儿……是我呀……”那声音越来越近,“艳儿……难道你连姐姐都不认识了吗……” 邱氏瞬间犹如被雷击中一般,全身毛骨骇然不说,那瞳孔险些从眼眶里掉落出来。 她还来不及反应,突然一抹白色的身影由远及近轻飘飘的从寝宫门口飘到她的床榻边,看着那悬在半空中不着地的双脚,还有那熟悉的身影时,她突然‘啊’的一声尖叫,瞬间将头蒙在了被褥之中。 “别……别过来……别过来……啊……” 那一团被褥不停的颤抖,从被子传出的声音破碎而充满了惊恐。 “艳儿……姐姐想你了……”床榻边,白衣身影飘飘荡荡,似是无法着地一般,那一头黑发垂肩,在窗棂吹进来的夜风中,肆意的拂动,更添了几分鬼魅之气。 邱氏蒙在被子里抖了半天,一颗心险些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了。都说鬼不会走路,她是亲眼看到她双脚悬空飘过来的。 那白衣下的身段犹如当年一般,似乎一点都没有变,还有那声音,她是怎么都不会忘记的…… 尽管没见到其面容,可她已经能肯定对方的身份……那是她的孪生姐姐秋水盈。 尽管不相信,可此刻那熟悉的身影刺破着她的耳膜,让她不得不信。 久久的,她没有再听到任何动静,心中稍微平静了下来。侥幸的认为自己身子太虚弱,可能出现了幻觉。于是颤抖着身子,她双手哆嗦的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艳儿……”突然的,床边幽冷阴森的声音再度响起。 “啊!啊!”这一次,她已经确定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幻觉,而是自己的姐姐真的回来找她了! “艳儿……我们姐妹二十多载未见……你陪姐姐说说话吧……” “啊!啊!”邱氏惊恐换乱的将被子更加攥紧,“你走!你走!我不要和你说话——啊!” “艳儿……姐姐想你了……你出来陪姐姐说说话吧……来呀……” 一句‘来啊’吓得邱氏浑身更加哆嗦不止,似乎怕对方扑上来,她突然一把掀开的被子,满目骇然的朝着那抹白影怒骂:“秋水盈,你不是死了吗?为何还要回来?!” “艳儿……不是你把我害死的吗……我回来就是想带你一起走……” 邱氏瞳孔瞪到最大,看着那与自己有着相同容貌的女人,那白皙的脸在昏暗的寝宫内似乎散发着绿油油的光晕,阴森得让她瞬间满身开始冒出冷汗,对着那道白影,她胡乱的摆动着手,哇哇的尖叫起来。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的——” “艳儿……我死的好冤……阎王不让我投胎……要我把害死我的凶手带下去才让我转世……艳儿……跟姐姐走吧……” “啊!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的……”邱水艳努力的往后退,可突然发现自己突然没有办法动弹,浑身似乎都使不上力,感觉身子都不似自己的了。除了狰狞恐怖的尖叫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艳儿……是你给我喝的毒酒……是你毒死了我和治海……要不要我把治海叫上来让他同你当面说清楚……” “不——不——”邱氏惊慌恐乱的摇起头,似乎害怕会多见到一只似的,紧紧的闭上了眼,一双手胡乱的挥动着,害怕有什么靠近般。 “艳儿……我死的好惨……你看我全身都溃烂了……” “啊啊……”突然的,邱氏朝白影跪了下去,死死的闭着眼不断的磕头,嘴里惧怕的求饶了起来,“姐姐我错了!姐姐我错了!求你不要再吓水艳了!求你了——” “艳儿……你好狠的心啊……姐姐这一生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你竟如此对待我……艳儿……我死不瞑目啊……姐姐不甘心……姐姐要带你一起走……” “姐姐我求你了饶了我吧!姐姐我错了——”邱氏脑袋埋着搁在床上,嗓音充满了哭腔。 “艳儿……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你把我孩儿还来……你还我孩儿……”白影幽冷的嗓音突然带上了几分厉色。 邱氏两只手抱着脑袋更是哆嗦得厉害:“姐姐,予儿是你的,我没有抢走他,是皇上让我抚养他的……” “你说谎!”突然的,那幽冷嗓音尖锐起来,听到邱氏耳中更是毛骨悚然,让她惊恐得连呼吸都不敢了。 “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那你可承认是你害死了我跟治海?” “姐姐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你们的——” 当邱氏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间对方却没有声了。 她哆嗦了半天,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于是大着胆子抬头,蒙在脸上的双手慢慢的放开,紧闭的双眼慢慢掀开睫毛,那小心翼翼、惊恐不安的神色与平日里色厉严肃的神色比起来,显得无比的滑稽和可笑。 这一偷瞄,瞬间让她整个人震惊得呆愣住了—— 寝宫内不知何时又变得灯火通明,然而让她呆愣的不是坏境的变化,而是寝宫内不知何时出现的人。 夏高站在床边,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威严霸道,冷冽的神色似乎沉浸在千年寒潭之中,魄魂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犹如利剑随时会穿透她心脏般,即便他一动不动,那周身缠绕的暴戾之气也足以让人心惊胆颤,汗毛直竖。 在他身侧,偃墨予同样神色的怒视着他,比起夏高来,他似乎更显得激动和狂躁,放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颤抖着。 而在父子俩个身后,还有着三名女人。 白心染坐在床对面的美人榻上,血影正伺候着她喝茶。刚刚她拖长了嗓子说话,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不润润喉咙,一会儿怕是玩不过瘾。 而还有一个女人身着白衣、披散着长发,正低着头用手抠自己的脸,然后一张面皮缓缓的从脸上脱落,露出一张精致的娃娃脸。 这一幕,邱氏再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迎视着父子两杀人般的视线,她起伏着胸口,甚是不甘心的低吼道:“你们竟然伙同起来装神弄鬼骗我!”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毕竟这这父子俩都不是普通的身份,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不入流的事出来。 可眼前的事实让她不得不相信,她的确是被这父子俩阴了! 看着眼前死到临头还一副盛气凌人的邱氏,夏高铁青着脸,磨牙斥道:“邱水艳,你可认罪?枉朕当年是如此信任于你,没想到你却是蛇蝎毒妇一个,朕今日定要为盈儿报仇雪恨!” 老远,白心染都能感觉到夏高骇人的戾气,怕他没把邱氏吓死反而把自己给气死,于是起身走过去站在了他身侧,说道:“皇上,此事还是我来吧,你和墨予先去那边坐着,我还有一些话要和她说。况且一下将她杀了,也太便宜她了。她过了二十多年的好日子,怎么的也得付出点代价来才行。” 夏高寒着脸默许。 白心染走过去,一把将体弱的她给拽到了身前,眸色骤冷,当着众人的面扬手,一巴掌毫不留情的落到了邱氏苍白的脸上—— “啪!”清脆的响声响彻整个寝宫,邱氏的头瞬间被打偏。 “邱水艳,这一耳光是当初你赏我的,今日算是我还给你了!” “啪!”又一声脆响让邱氏的脸从左边偏移到右边,落力之狠,下手之快,让邱氏根本就抵挡不了,更别说受过惊吓的她此刻已经有些疲软。 “这一巴掌是给你的利息!” 看着邱氏鼻子下涌出来的两行血水,白心染冷声再道。 若这邱水艳是她婆婆倒还好说,她还可以看在墨予的面子上忍她几分,可她不是,这笔账现在是该好好的算清楚了! 拽着邱氏衣襟的手一松,邱氏软瘫无力的倒在了床面上,白皙的两侧脸颊上清晰的印着鲜艳的掌印,但她目光凶狠狰狞,可见是如何的不甘和愤怒。 偃墨予上前一步,将白心染拉到自己身前,将她双手握在自己掌心之中。感受着她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的双手,看着她通红的手掌,他寒气逼人的眸色越加沉冷阴鸷。 “邱水艳,本王给你个机会让你说出当年你谋害我母亲和北原王的真相。若是你肯说出,本王可以留你个全尸让你死得痛快,否则别怪本王将你剥皮剔肉!” 他充满血腥的嗓音让邱氏身子突然一颤,但却突然闭上双眼,就犹如装死一般。 见状,白心染将偃墨予给往后拉了拉:“你别跟她客气行不?她现在恨我们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听你的话?咱们先别急,对付这种恶人,得慢慢的磨。她身上也有些肉,咱们每天割一块,还怕折磨不死她?况且不管她说与不说,她都得为婆婆偿命,你就省省气力别跟她废话了。” “白心染,你别太过分!”邱氏突然坐起了身,血红的目光如浇了毒汁的瞪着她的后背,那苍白如纸的脸有些扭曲变形,看着就同厉鬼俯身般骇人。 “血影,给朕把这毒妇绑了!朕要将她的肉一块块的割下来,以祭盈儿和北原王的在天之灵!”夏高突然寒声下令。这可恶的妇人,他的确不能太便宜了她!不管她说与不说,都改变不了他想将她碎尸万段的决定。 “是!”血影面无表情的应声,随即走上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已经有了一条绳子。对于邱氏惊骇恐慌的摸样,她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直接将邱氏给拖下床,往地上一扔,像扔垃圾一样,冰冷的眸子闪都没闪,上前就麻利的将邱氏五花大绑起来。 “啊……不……。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此时,邱氏哪里还有半点硬气,早被就吓的浑身都软了。更何况血影的手脚可没什么温柔可言,那死板麻利的动作就似在捆绑一头野兽般用力,对于邱氏这种长期养尊处优的人来说,哪里吃得消。脸上痛就算了,此刻浑身骨头似乎都快被人折断了,痛得她赶紧求饶起来。 “拖下去!”夏高眼都没斜一下,更别说同情了。那幽深的黑眸中除了浓浓的杀意和恨意,再无其他。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邱氏一边求饶着一边目光哀求的看着偃墨予的方向,“予儿,我是你姨母啊!求你饶了姨母好不好?看在姨母这么多年养育你待你不薄的份上求求你饶了姨母好不好?” 偃墨予紧握着双手,目光释放出骇然的寒意,瞪着狼狈不堪的女人:“姨母?就你也配?!本王说过,若是你肯说出实情,本王可以留你个全尸,你若再如此不知好歹,别怪本王亲手将你凌迟!” 邱氏眼泪哗哗的往下掉,或许是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她突然朝偃墨予求道:“予儿,别杀姨娘好不好?我说我说……求你别杀姨娘……” 众人目光皆齐齐的盯向了她—— 邱氏身子还处在哆嗦中,尖锐的声音突然低沉了起来: “姐姐随北原王到京城,怕我一个人在北原无依无靠受人欺负,就将我一起给带来京城……我知道北原王和姐姐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两人一直都分房而居,我也知道北原王喜欢姐姐……我那时喜欢北原王,我以为凭着我跟姐姐同样的容貌,会让北原王喜欢我,于是我总是有意的接近他……那一次他喝醉了,而姐姐又刚生产完,没法照顾他,于是我就替姐姐去照顾他,本以为他会将我当成姐姐……可是我却没有成功。而且还被北原王看穿了我的心思。” “碍于姐姐的面子,北原王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他却暗中想把我送走。我无意中听到他对属下说的话,心里很是不甘心。跟在姐姐身边我吃穿都不用愁,姐姐会为我打理一切,如果我被送走了,我知道以后的日子定是不那么好过。那一刻我特别恨,恨老天的不公,明明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孪生姐妹,为什么姐姐不但能替皇上诞下皇子,而且还让北原王如此倾心相待。我也恨北原王对我的无情,即便他跟姐姐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但我也是姐姐的亲妹妹,他怎么能如此狠心对我?我住在他府中,帮着姐姐打理事务,我勤勤恳恳做事,可是就是因为姐姐的存在,让他眼中根本就没有我,甚至还想让我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有一天,我趁他又一次喝醉之际,想将生米变成熟饭,让他无法推卸责任。可是我没想到他定力那么强,任凭我如何勾引,他都没有反应,于是我就生了恨意。见他快要醒后,我就在茶水下了药,喂他喝了下去……我想着只要他死了,就没有人能撵我走了,而我又可以在姐姐身边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了。” “姐姐这人看似柔弱可欺,实则很是要强,她说什么都不相信北原王会突然猝死……她查到我到过北原王房中,于是就开始怀疑我,并不顾姐妹之情想要将我绳之以法。” “是她太过绝情,我是她的亲妹妹啊,她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就如此对我?我同她吵了一架,因为气不过,所以我、我就对她也起了杀心……然后就说她是为了报答北原王恩情所以才追随他而去——” 邱氏慢慢的讲诉着,眼泪如泉涌般的从眼眶中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淌下。 可对于她,在场的人除了满腔的震惊和愤恨外,没有一人对她此刻的无助和狼狈心生同情。 除了柳雪岚外,在场的人都知道邱氏平日里是有多傲慢、多仗势欺人。可让人无法想像的是她的心胸竟然狭隘、卑鄙到如此地步。 那都是对她有恩的人,她不思回报就算了,竟为了一己之私、竟为了一个不甘心,竟如此伤天害理。 特别是夏高,在听完的邱氏的话之后,已是忍不住的胸腔涌出来的愤怒,对着邱氏那恹恹无生气的脸突然就踢了一脚上去—— “你这个毒妇!实在是该死至极!朕活了一把岁数,还没见过如你一般卑鄙狠心的女人!” 若眼神可以杀人,邱氏此刻早已经被夏高千刀万剐了。 他怒的不仅仅的邱氏卑鄙狭隘恩将仇报的为人,还有邱氏对他的隐瞒和欺骗。 他为了盈儿的死的确是昏了头脑,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昏庸到如此地步,这么低劣的手段他竟然都没事识破,还把自己儿子托付给她抚养。 倘若当初他清醒一份,也会用心去调查事情的真相。 他恨! 不光恨邱氏的狠心毒辣,更恨自己的昏庸愚钝! 不光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冤死二十几年,还让自己的儿子认贼做娘,这口恨气,让他如何咽得下去?! 看着邱氏因为夏高那一脚而喷出的鲜血,偃墨予转过身努力的吸着气,袖中的拳头接连的发出‘咔咔’的声音。突然的,他转过身,朝血影伸出手—— 一把锋利的小刀从血影袖中抖出,血影恭敬的将其放在他手上。 “不……咳咳咳……”邱氏瞪大了瞳孔,看着偃墨予一步步的走向她,那身骇然的杀意让她只感觉到死亡来临前的恐惧,想逃,可是全身被绑了绳子不说,浑身更是连半天力气都使不出来。 “啊——”一道白光从她眼前晃过,顿时让她头颅砰得砸到了地上,胸口处源源不断的喷出殷红。 “墨予!”白心染想阻拦都晚了一步。当然,她不是想劝他放过邱氏,而是觉得就这样放过她真的太便宜她了。 而且这对父子同时忽略了一件事——邱氏到底给北原王吃的是什么,让北原王居然能变成猝死的假象?且死后尸骨与寻常的尸骨迥然不同。 当然,或许这个答案对这父子俩来说已经可有可无,可对于她来说,就感觉疑点还未调查完、无法结案一般。 唉! 不过她也知道如今这对父子正处在愤怒中,算是丧失思考能力了吧。 而整个晚上最受震惊的莫过于一直在旁边的柳雪岚了。 她没想到承王府的老夫人竟然是个冒牌货,且还过了这么长的时间。 她突然被接进宫来,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没想到心染居然要她帮忙来扮演一次女鬼。 没想到这‘女鬼’的背后还有这么一段荒谬绝伦、丧失人性的故事…… 这简直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血影,按照朕之前吩咐过的去做,将这女人的事处理干净!”突然,夏高出声再次命令道。 转身,他一脸痛色的面朝的偃墨予:“予儿,你跟朕到御书房去一趟。” 说完,他抬脚朝寝宫外走了出去。 偃墨予有些猩红的眸子扫了一眼地上被血水浸染的女人,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转身,大步的跟了上去。 血影在处理邱氏的尸体,白心染趁机上前拍了拍还处在震惊的柳雪岚。 “雪岚,谢谢你,演技不错,只得表扬。今晚你帮了一个大忙,皇上定是会重重赏你的,你可得抓住这次机会向皇上讨些好处才是。”能让皇上欠人情的人这世上可不多,当然,她承认自己这些话中含有其他的意思,就看这丫头懂不懂了。 说起来还真是这丫头走运! 她把装鬼吓人这个方法向墨予说了之后,没想到墨予居然也赞同这个法子,当即就带她去见皇上。 可随之皇上听了之后连连摇头。 原因就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知道真相的女人中就她和血影。但若是随便找个人来扮鬼,肯定容易被识破。他们既然要做,肯定就要做到万无一失,否则这一次失败了,下一次肯定就不好唬人了。 皇上不赞同她和血影扮鬼,因为从身材上来看,她身子瘦弱,即便易容之后也容易让人看出区别。而血影身材又太高,差不多170的个子,再加上浑身没有什么女性气息,死板刚硬,更容易被人识破。 她在庐山见过玉棺中的婆婆的样子,身子虽然娇小,但却有些圆润,她猛的就想起在自家府中的雪岚来,而且雪岚会轻功,这一点算是最重要的,否则怎么玩‘漂移’?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对于雪岚的人品,她还是能够相信的。 而那些‘鬼话声’,是她亲自在皇上面前模仿了两天才有的。她主要让皇上纠正她的音色,其他的对于在电视上看过鬼片的她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 翌日清晨 水月宫的宫女在寝宫内发现贤妃自缢在房梁之上—— 此消息一出,后宫都为之震惊。不过是流产而已,居然会如此想不开。 夏高带着人前往水月宫案发现场,并派指定的仵作前去验尸,最后仵作下的结论也是贤妃乃自缢身亡—— 皇宫之中,很快的为贤妃搭好灵堂办起了法事。 偃墨予和白心染也在宫女发现之后快速的感到现场,为表‘孝心’,白心染还用辣椒将偃墨予两只眼睛熏得红红的,而她自己则是被辣椒水呛得眼泪直掉。 现场一片哭啼声,这哭声最大的就是白心染了。 对此,偃墨予那是哭笑不得。但为了将最后的戏演下去,也不得不配合自家女人。 贤妃的丧事办了整整七天。 待棺木入殓下葬之后,白心染只差没吐血了。 身为‘儿媳’不得不守孝,还得随时做好哭丧的准备,七天过去,险些没把她累瘫。 长平宫 看着那泡在艾草水中晕晕欲睡的女人,偃墨予心疼又无奈。为了他,自家女人所做的、所牺牲的真的让他无法用言语表达。 帮她清洗好身子之后,他将其放进被窝中,自己和衣躺在她身侧看着她入睡。 “墨予,你说若是那个盛生知道邱水艳死了,他会如何?我这心里怎么觉得有些不安呢?”突然的,白心染丢了一个问题出来,并朝他怀里钻了钻。 先前只顾着当孝顺‘媳妇’了,现在她才想起来府里还有一个邱水艳的姘头。 而且贤妃流产的消息是传出了宫的,她相信这位‘圣僧’绝对已经听到了消息。 听到她的问话,偃墨予突然眸色一黯。的确,他们把这个人给忽略了! 将手臂从白心染脖子下抽出来,他突然起身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片刻后他沉着脸返了回来。 白心染掀了掀眼皮,懒洋洋往他身上靠:“做什么去了?” 将她身子揽到自己胸前,偃墨予垂眸看着她:“我让血影回府,顺便让她带柳小姐回去。” 白心染点了点头,最后长大嘴巴打了一个大大‘呵’。 见着她疲惫不已的摸样,偃墨予拍起了她的后背,轻哄道:“你好好的休息,其他的事让我处理就好。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至于那个盛生,为夫会派人盯着他。” “嗯。”白心染往他颈窝里挪了挪,没过几息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她平静的睡颜,安宁而又美好,偃墨予目光不由的温柔,潋滟似水,冷峭的俊脸褪下了这几日的冷硬,变得柔和起来。 若不是因为她,就算他找到母亲的安葬之所,怕是也无法知道到母亲的真正死因。 别人都说她是废物、是变态、是恶魔,可是只有他知道,她是一块世上最好的美玉。她是他的骄傲,是值得他一辈子去拥有的宝贝…… 在宫里歇了一日,夫妻俩才回承王府。 就如白心染所想的那般,盛生果然是听到消息了。且人已经在十天前离宫了。算下来,正是邱氏流产的那天。 书房里 殷杜被唤去问话。 “可知道那姓盛的去向?”坐在宽大的书桌后,偃墨予神色凝重的问道。 “回爷,十天前的下午盛生出了一趟府,然后就再没有回来了。属下失责,没能将他看好,所以才让他溜了。请爷责罚!”单膝跪在地上,殷杜难得的正经回道。 白心染坐在偃墨予身侧,皱着眉头接着问道:“可有派人四处找过?之前我们调查他的时候,发现他以前在赌场里帮人看管场子,你们可去那里暗查过?” 殷杜点了点头:“王妃,已经派人蹲守在那里了,只要他一出现,我们的人肯定能发现他并将他带回来。只是属下在追查盛生下落的时候发现了一点异样。” 偃墨予敛眉问道:“说来听听。” “之前在调查盛生时,只调查出‘盛生’乃他的化名,他真名原叫盛子阳,此次属下派人同美人庄的人一起调查,才发现这盛子阳乃西云国人。” “哦?”偃墨予和白心染同时一震,目光严肃的看着他。 见状,殷杜肯定的点头,继续说道:“属下已查实,盛子阳确实是西云国人,且其家族盛家在西云国的势力还不小,听说这盛子阳年幼时因犯了事遂被逐出家族并被人逼出西云国,所以才偷到蜀夏国谋生。” 闻言,偃墨予和白心染都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一个看似名不见经传的人居然还有这等背景,这盛生隐藏得可真深! “墨予,我想去美人庄一趟,行不?”转头,白心染突然说道。 偃墨予几乎想都没想到的应道:“为夫陪你去。” 闻言,白心染瞪着他:“你跟着去做什么?我是去办事,你一个大男人去那种地方,难不成还想泡妞不成?” “……?!”偃墨予嘴角狠抽。他只是想陪着她一起罢了,这女人……竟给他乱扣帽子。 殷杜本来也想说去的,结果听到白心染这么一训,顿时就将到嘴的话给吞了下去。 算了,还是别跟着去凑热闹了,免得清白被抹黑…… 瞪完男人,白心染起身就走出了书房,准备去叫血影和雪岚一起去逛逛青楼。 两个男人被留在书房里哭笑不得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 美人庄 上一次去因为白心染受伤,美人庄临时歇业,白心染没机会见识到美人庄的特色。 但这一次前去,她算是大开了一次眼界。 特别是无名老鸨扭着水蛇腰风骚的出现时,那脂粉味呛得她和雪岚当场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无娘,你整日抹这么多香在身上不难受么?”华丽的房间里,白心染坐在柔软的美人榻上蹙眉问道。 无娘嘴角抽了抽,讪讪笑道:“少夫人,我们不还得靠这些吃饭嘛,你以后闻多了就习惯了。” 白心染额头上一溜溜的黑线。这无娘是拉回头客拉习惯了不成?她没事往这里跑做什么? 无娘也有些意外她的到来,见前来的三人都是女人,不由的多嘴问了一句:“少夫人,少主子呢,怎的没见他同你们一起过来?” 闻言,白心染白了她一眼:“他临时有事,所以让我代劳了。”这无娘,要不是看得出来她是无心之言,她铁定要喷她。 无娘勾唇笑了笑。看白心染的表情就已经猜到八九分了。以前少主就不会轻易来这美人庄,现在娶了少夫人,怕是更不敢来了。 她瞧着这少夫人可不像温柔的主。 “少夫人,您这次前来是有何事要交代无娘去做?”寒暄完,无娘突然正色的问道。 白心染环顾了一眼这雅致又极具情调的房间,突然玩味心顿起:“无娘,难得我们过来一趟,怎么不叫几位姑娘出来陪陪我们?” 闻言,无娘突然嘴角抽了抽,有些不解的看向白心染。“……?!” 少主夫人到青楼来找姑娘,少主他知道吗? ------题外话------ 艾玛,终于弄死一个了~O(∩_∩)O哈哈~ 九十五:发现端倪+出恭还得选地方 对于白心染突然提出的要求,柳雪岚和血影则是不同程度的愣了愣,血影反应稍微小些,几乎看不到什么表情流露,只是那冷硬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倒是柳雪岚极度不赞同。 “心染,你可是来办正事的,何况给你俩姑娘你消受的起么?”美人庄她不是第一次来,而且每次来都搞得很轰动,原因不过就是阻拦那个男人到这里来寻花问柳。所以她对这里的美人们没什么好感,就觉得她们是专门勾引人的狐狸精。 听到她突然说话,无娘把视线移了过去,妖娆又风情的美目中快速的闪过一丝诧异。这个女人居然又到美人庄来了?还真是奇怪了,今日这女人怎么不去‘捉奸’了? 不是她巴不得别人来美人庄找事,而是对象换成了这个女人和奉德王,她倒是很乐意他们给美人庄找事。那奉德王出手阔绰,这美人庄被俩人毁一次就翻新一次,一次比一次精装豪华,且还不用她们美人庄出钱,这样无本的生意她当然愿意做了,只要给的起银子赔偿,她美人庄也不怕这个女人砸…… 而且男的还是身份高贵的王爷,这种消息传出去,只会给美人庄带来更多的客人…… 不过没想到,今日这女人居然跟他们少主夫人一起来,且还无动于衷,难道她不知道隔壁…… 一说起正事,白心染也赶紧收好玩乐之心。 “无娘,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无娘快速的敛回思绪,也收回了脸上风尘的笑容,略显恭敬的说道:“少主夫人有何事只需吩咐无娘去做就是了,勿需这般客气。这楼下的确不适合谈话,我这就带你们去阁楼坐坐。” 说完她抬脚转身朝雅房的门外走。 白心染招呼了柳雪岚和血影,三人跟了上去。 就在拐角处,突然听到其中一间雅房内传来有男人笑声。 在这种风月场所,到处都能听到笑声,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但那讨好的笑声中突然出现‘奉德王’仨字就让人想不好奇都难。 不止白心染惊了一下,站在她身后的柳雪岚更是颤了一下身子,且突然浑身僵硬起来。 仨女人都是女扮男装,白心染也没什么好别扭的,坦然的掀帘走了进去—— “真没想到,奉德王还有这个雅兴。”嚼着玩味的笑,白心染对着正前方一身矜贵的男人,只是那带笑的眸子隐隐的带着一丝鄙视。还以为他会为了雪岚在家黯然消沉呢,没想到还有心情到这美人庄来寻欢作乐。 这种男人雪岚不甩他甩谁啊! 她突然的闯入让里面的人都将目光齐齐的望了过来。特别是夏礼珣,冷傲的眸底闪过一次诧异。不过在看到白心染一身男装,打扮得跟个白面小青童似地,他嘴角突然扬高,嗤笑道: “能在这里遇到白兄,可真是缘分!没想到白兄也喜欢这种地方。” 白心染没理他,因为视线被另一道身影吸引去了。如果她没记错,跟奉德王一起的那个中年男子就是在筵宴中见过的西云国的使者。 她心中有些诧异,这西云国使者不是早就回国了吗? 为何还会在蜀夏国出现?且同奉德王一起? 这两人在这地方,到底要做什么? 她今日可就是为了西云国的人来的,没想到还没开口让无娘去查,自己竟然就先遇到了。 那西云国使者年岁四十多岁的样子,样子稍显冷漠,可能是因为她突然闯入打扰了他的雅兴,所以看向白心染的目光有些不友善。 察觉到对方流露出来的冷意,白心染赶紧学着男人拱手的样子朝两人的方向拜了拜,无辜的笑笑:“既然你们有事,那在下就不打扰了,希望你们玩得尽兴。奉德王,咱们缘分不浅,改日有空咱们再叙叙哈。” 说完,她利落的转身,赶紧走出了房门。 她不知道对方是否会认出她,所以还是赶紧闪人为好。 等到她走后,那西云国的男人突然面带好奇的开口:“奉德王,不知道方才那位小兄弟是哪家的公子哥?” 夏礼珣一双视线紧紧的盯着房门口,眸底闪烁着复杂且有些激动的光,刚刚他好像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奉德王?”西云国使者又小声唤了唤,视线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夏礼珣突然回过神来,勾唇微微一笑:“盛大人,他乃大学士府白家的公子白宇豪,与本王有些‘交情’。” …… 跟着无娘到了最顶上的阁楼,让雪岚和血影在一间房里先歇着,无娘便带着白心染去了另一间房,房门外有两名女子把守着。 待没有旁人在场了,白心染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无娘,你可知跟奉德王在一起的是什么人?” 无娘美目转了转,也没含糊:“夫人,这人今日也是第一次到我们美人庄来,他的底细我们还没来得及打探。不知道夫人如此问是何意?” 白心染看了她片刻,然后才道:“这人先前以西云国使者的身份参加过皇上的寿诞,但不知道为何他却还留在西云国。而这一次我来美人庄,也是受王爷所托想过来询问些事,也是跟西云国的人有关系的。” 美人庄对她来说,虽然并不是太熟,但美人庄的人曾经救过她,这一点她是铭记在心的。同时她也相信,这个美人庄是个值得信任的地方。 无名严肃的低下了头:“夫人有何想知道的尽管问就是了。” 白心染点了点头:“相信你们应该知道我们在寻找一个人,一个叫盛子阳的人,他原先是西云国贵族的后代。” 无名应道:“是的,殷护卫已经给我们说了一些。而我们的姑娘现在也在暗中寻找着盛子阳的下落。” 白心染走到桌边在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并朝无娘招了招手,示意她一同坐下。 无娘先是愣了愣,似乎有些不习惯的样子,脸上浮现出一丝别扭。 但见白心染是真的想让她坐下说话,于是也没再坚持,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无娘,盛子阳突然失踪,这跟宫中贤妃小产自缢有关,这个人留着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隐患,所以我们必须得尽管将他找到。” 顿了顿,她轻蹙起秀眉,“我没想到西云国的使者也在京城之中,而且还跟奉德王在一起。我总觉得那位使者留在京城中有些不正常,你们在寻找盛子阳下落的时候顺便监视一下这名使者。他和盛子阳都是西云国的人,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巧合,但他暗中跟奉德王在一起,就明显有些不正常。这奉德王我是见识过的,什么事都敢做。但凡这两人有什么不对劲的,你得派人过来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少主,知道吗?” 见她说的格外慎重和认真,无娘也严肃的点头:“夫人放心吧,无娘定会做好这些事的。” 她们搞的就是情报工作,白心染知道她们有自己的手段和能耐,也没再提什么要求,她只需要把事情吩咐下去就行了。 说完了正事,她突然挑了挑秀眉:“无娘,那奉德王最近常到美人庄来?” 无娘摇头,同时脸上有过一丝不解:“没有,最近奉德王几乎不怎么来美人庄了。就今天过来赴约,就是你所说的那名使者,是他先在我们美人庄定下位子的。我还有些纳闷呢,以前那奉德王隔三差五的往美人庄跑,这几个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不怎么来了。” 闻言,白心染诧异的‘哦’了一声。没想到那厮居然‘从良’了? 难道是因为雪岚? 应该不会吧? 他若是真那么看重雪岚,又怎么会忍心那样伤她? 两人在房里状似八卦的闲聊了一会儿,白心染就准备离开。临走时,无娘突然在她身后问了一句:“夫人,你、你不嫌弃我们?” 白心染怔了怔,回过头突然笑了笑:“我要嫌弃就不会来这里了。无娘,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在这个世界上,女人能活着真心不易,我佩服你们都来不及,何来的嫌弃?” 她知道无娘的意思,身在风月场所,比起一般的女子来说,她们心中多少还是存在着自卑感的。可是也正如她所说,在这个世界上能活着的真的不易。 她们的命运还能掌握在自己手中,自己安排。不像那些卖身的,连人权都没有。是生是死只靠主人的一句话。 在这个世界,温暖的东西有,可是太少了。 至少在她身上,所见到的让人寒心的人和事就太多太多,若不是她身后有个男人护着,她能活得如此轻松惬意?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娘久久的收不回视线,美目似是有什么在其中流转,伴随着那句‘真心不易’让她心口突然生出一丝暖流。 少主子真的很有眼光,选了这么一位女子做他们夫人。 白心染正打算去叫血影和柳雪岚离开,刚到她们房间门口,突然就听到里面有一道充满愤怒的男人声音传来。 她皱起了眉,赶紧跑过去推开门。 只见房间里血影如石头柱子一样盘腿坐在地上的绣垫上。而在她身前伫立着一名高大的男人,光看那光鲜照人的背影,她都知道是谁,更别那大爷似的说话口气了。 “本王问你,跟你们在一起的另外一人呢?她去哪了?” 可是不管那声音有多愤怒、多焦急、多大爷味道。血影就跟没听到似地,坐得四平八稳的不说,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我说奉德王,你这是要做哪样?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更何况还是我们承王府的人,你在凶我们府中的人时是否该跟我说一下?” 听到她的声音,夏礼珣突然转过身,那冷傲的俊脸铁青铁青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影无动于衷所以给了他很大的气受,反正那架势怎么看怎么不友善就是了。 “柳雪岚呢?她人在哪?”看着白心染的眼睛,夏礼珣有些咬牙的问道。 这阵子他到处寻找那女人,可不管他怎么找,都找不到那女人的踪迹。他的人把柳府日日夜夜的监视着,可同样也是找不到那女人的线索。那柳博裕似乎也在派人暗中寻找,不像是知道那女人下落的样子。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难道在京城之中,要找这么一个身无分文的女人还如此困难? 他也怀疑过她离开了京城,可是她离开了京城又能去哪? 她自小就在京城长大,根本没离开过,她若去了别的地方要如何生活? 每每想到这些,他心里那是既窝火又愤怒。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的跟他说,非要这么躲着他?! 他承认他是过分了点,可那天他也感觉得到她心中依旧是有他的,既然她心里有他,为何又要离开? 看着他一出现就气急败坏的样子,白心染心中好笑。既然如此深情为何又不愿意一心一意的接受雪岚?人都不见了才来着急,早干嘛去了? 眨了眨两下眼睛,她一脸不解的迎着男人审视而逼人的目光,轻笑道:“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雪岚自从成亲那日不见了以后我们也在暗中帮忙寻找,你就算是要问也该去问我们王爷,你问我做什么?我要知道雪岚在哪就好了。我还担心得要死呢!” “你说谎!”突然的,夏礼珣咬牙迸出三个字。然后伸手指了指血影的方向,“别以为本王刚才什么都没看到。你们从本王房门前走过的时候明明是三人,还有一个人呢,去哪了?”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 尼玛,用得着眼力这么好么? 伸长脖子,她突然朝血影看了过去,问道:“血影,我那个书童呢,去哪了?” 血影站起了身,面无表情的回道:“回王妃,他去茅厕了。” 噗!白心染险些喷笑。她们是串通好了的?! “书童?”夏礼珣眯起了眼,背着手冷傲的打量起眼前的女人,嘴角扬起一丝充满冷意的嘲讽:“本王怎的不知道承王妃居然还有书童?” 闻言,白心染白了他一眼,说的煞有介事:“怎么,只准你们这些富家公子哥可以有书童,就不准我有吗?我自小在山中没读过书,大字都不识一个,我们家王爷为了让我识字写字,给我买个小书童回来又如何了,难道还碍着别人了吗?你最好注意你的说辞,再说这样瞧不起人的话我就当你是在歧视我!” 夏礼珣的脸有些黑。他差点都忘了,这个女人嘴巴毒得很。那个女人什么事惹毛了都是靠拳头解决,而这个女人,一张嘴就能让人吐血。 真不知道承王看上这女人哪样了? 这两个女人看似没多大相同之处,但有一点却是极为相同——她们都是那种能轻易惹怒男人的人! 要说这两个女人没在一起,打死他都不信! 书童?就她这双只会画乌龟的手,还需要请书童? “那承王妃可以让你的书童出来让本王看看,本王很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书童能让承王妃上青楼都愿意带着。”蓦然的,他放缓了声音,似戏谑、似玩味儿、似不信的说道。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为了避免自己露出什么让对方发现,她干脆绕过夏礼珣走向了血影,故作不悦的问道,“血影,小名子去了多久了,怎还不见回来?” 血影低下了头:“王妃,刚去没多久,他说美人庄的茅厕用起来不习惯,就先回府了。” 噗! 闻言,白心染险些憋笑到内伤。若不是有外人在场,她现在都会蹲下身体去看血影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怎么一副表情。这些话,自然不可能是她想出来的,肯定是雪岚事先发现了不对劲,提前教她说的。 尼玛,太奇葩了有没有。这就是所谓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咱要出恭也得在自己家里蹲才行。 夏礼珣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攥着,可见是用了多大劲才忍住没对两个女人咆哮。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出恭还得选地方的! 编! 使劲的编! 他倒要看看她们这对主仆还会编出什么事情出来! 这个地方自然不能久留,白心染拉着血影的手就准备回承王府。 路过无娘身边时,她朝学娘淡笑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用理会他们。无娘心领神会,默默的走开了。 回承王府的马车上 看着不请自入的男人,白心染险些让血影将他给扔出去。 “你跟着我做什么?我可告诉你,若是你敢像那一次一样打我的注意,这一次我可就不会轻易的原谅你!”盯着那张十分看不惯的脸,白心染有些恶狠狠的警告道。 当然,这不过是她的警告而已。上一次是他用阴险的手段将自己劫持去,这一次,他亲自现身,何况她身边不止血影一人,她还不相信他会胆大到这种地步,与承王府明面对着干,对这个高傲的男人来说,不是他的作风。 无视她的警告,夏礼珣优雅的落座在她对面的座榻上,长眉飞斜,冷眸睨了她一眼:“本王正好要去承王府一趟,既然承王妃要回家,正好捎带本王一程。” “……”白心染一头黑线。她料定这人肯定是怀疑了什么,所以想跟着她去一探究竟罢了。“奉德王,别忘了本王妃乃是妇人之身,你这般样子似乎有些不妥。” 闻言,夏礼珣掀了掀眼皮,在她男装的身上扫了一遍,突然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本王没看出你哪点像妇人之身。” “……?!”白心染磨了磨牙,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拉长了脸对血影喊道,“血影,回承王府。” 外面驾马车的血影应了一声,随即就扬起了马鞭—— 马车上,看着那姿态闲适,淡然而冷傲的男人,白心染心里可不怎么平静。 都说说一个谎话要用无数个谎话来圆,此刻她就在努力的想着这接下来‘无数个谎话’到底该怎么说。 雪岚摆明了还不想见他,所以才溜之大吉,为了保险期间,她肯定不会傻到真的从美人庄出去跑回承王府去,很大可能她人现在还在美人庄里面。如果真是这样,她倒不用替她担心。毕竟她是跟她一起去美人庄的,而且那无娘也应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应该听得懂她是在掩藏雪岚才对。那无娘若是发现雪岚肯定也不会为难她。 雪岚那边倒是轻松了,可是承王府这边该怎么解决? 她上哪去弄个书童出来?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到底怀着怎么样的目的要同她前往?是发现了雪岚的踪迹还是他另有什么目的? 想到什么,她突然正色起来,看向对面闭目养神的男人。“奉德王最近可是又在与人做大买卖?”她知道他定能听得懂她的话。 听到她询问的声音,夏礼珣慢悠悠的掀了掀眼皮,不答反问:“难道承王妃对做买卖还有兴趣?” “也说不上感兴趣,但奉德王若是有好的买卖,为何不多找一个合作伙伴,兴许这买卖还能扩大,赚的银子也更多。” 夏礼珣闭上了眼:“不必了,本王向来喜欢吃独食,与人同伙的事从未考虑过。” 白心染眯了眯眼,复杂的看着他。西云国的人找上了他,肯定不会是小事。这只花孔雀最喜欢背后里搞大事,上次是走私兵器,不知道这一次他又要做出什么事出来。 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那西云国的使者和盛子阳到底有没有关系。 若是他们之间有关系,那这里面就潜藏着太多问题了。 绝对不能轻视! 而且这个男人对她家墨予向来有着某种敌意,保不准他会伙同别人来对付她家墨予。 这也是有可能的事,更不能掉以轻心。 无娘说会去查西云国的使者,相信不久之后就应该会有答案了。 她现在只希望面前的这个男人最好别存着什么歹毒的心思,否则不管他是否是雪岚喜欢的人,她都不会放过他。毕竟她家墨予已经容忍了他许久了,再好的忍耐力也磨得差不多了。 见他不想同自己说什么,白心染也没再开口,马车一路驶向承王府。 偃墨予本以为她们三个女人出去应该会多玩一些时辰,但没想到一个时辰不到人就回来了,且还带着一个男人回来。不管自家女人是有意还是别人死皮赖脸跟着来的,在看到两人同时回来时,他那脸就是黑漆漆的。 对他那吃醋的摸样,白心染心里直摇头失笑。这男人,自己的烂桃花一朵朵的,她都没这么给他摆脸色。结果她不过就是顺便捎个男人一同回来,他就给她‘颜色’看。 这脸还能再黑点吗? 书房里,殷杜奉上茶后自觉的退了出去。 白心染坐在偃墨予身侧,纤腰被他手臂缠得紧紧的,就跟她随时会跑了一般。对此,白心染只得暗地里朝他猛翻白眼。 “墨予,奉德王说他有事要找你。既然你们男人之间有事要谈,那我就先回避一下。” 偃墨予见有外人在场,有些话自然不好在这个时候说,于是点头应允。 “承王妃这是要赶着去寻找你那回府出恭的书童?”突然的,夏礼珣出声问道。 “……?!”白心染暗自磨牙。这货当真是起了疑心,为她的‘书童’而来。 “……?!”偃墨予甚是不解的望着自己的女人,似乎要她解释对方话中的含意。 就在夫妻俩用眼神交流的时候,夏礼珣突然扬唇,带着几分耻笑的说道: “听闻承王府中的人各个忠心耿耿,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没想到一名书童连出恭都要挑选地方,且美人庄那种地方居然还看不上眼,还非得跑回承王府用茅厕,此举,本王闻之甚是好奇和感动,这世上竟有如此忠心之人,本王若不能见之一面,想必这一生都是遗憾啊。” “……?!”白心染只剩下抚额了。‘出恭’这两个字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似乎都变得高雅了。 “……?!”偃墨予嘴角狠抽。但聪明如他,很快便明白了几分。能让这奉德王亲自出面寻人的,想必是柳家小姐已经露出破绽让这厮怀疑上了吧。 只是这出恭……谁想出来的?! 而且这厮似乎也有些不要脸,一个书童而已,竟然追到他府中来,且还说得义正言辞,他还真不嫌恶心的? 侧过脸,白心染求救似的对偃墨予眨了一只眼睛。 “咳咳咳……”偃墨予手握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了一下,抬眼,嘲讽的看向对面:“奉德王,不管如何,大家都是文雅之人,这种不文雅的话还是少说为妙,免得有失身份。更何况小小一书童不足挂齿,奉德王勿需放在心中。能跟着本王的自然是忠信之人,否则要来何用?难道奉德王府中的人不是如此吗?奉德王如此赞誉本王府中的人,本王替他们心领谢过了。但他们身份卑微,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不便在奉德王面前现身。” 白心染眉眼弯了弯。还是自家男人聪明,能扛得住他。这只死花孔雀,真的很烦人也很讨厌。 闻言,夏礼珣的面色有些冷。“承王如此小气,竟连这个面子都不愿给?” 偃墨予迎着他不悦的黑眸,深邃的眸子一点都没有闪躲他的意思,反唇淡声道:“奉德王如此逼人,实在是有失高雅。本王不是不愿让人出来与你相见,只怕以奉德王如此逼人的气势,就算见面,想必对方也会被吓得心惊胆颤。以奉德王的见识,这般俗人应该不会看在眼中才对。” 这番话明显就说的有些意味深长。至少在夏礼珣听了之后,脸色就很是难看。搁在茶几上的手不由的握了握,最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突然沉声问道:“若本王执意要见此人呢?” 偃墨予眯起了眼:“但凡在本王府中之人,性命安危定是由本王负责。奉德王若是滋事而来,那本王亦可奉陪到底。” 空气中两股寒流莫名的相冲,白心染回味着两人的对话,也明白过来自家男人已经算是招了。 但也如他所说,雪岚是在自己府中,且有求于她,若是她随随便便将人拉出来,那就是有负于人。 此刻的她不方便发言,而且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两个男人明显是斗了起来。彼此眼中的电光火石让她更插不进去。 书房之中的气氛顿时陷入了一种僵持的境地,谁都没有再开口,但空中弥漫的硝烟味却格外的呛人。 良久,书桌对面的男人握拳站前身。 “既然承王有心庇护,那本王也就作罢。告辞!” 说完,他一甩广袖大步而去。 直到书房门被殷杜从外面关上,白心染才吐了一口气出来。 偃墨予将她拉到自己腿上,缓声问道:“怎的让那厮给发现了?” 白心染撇嘴:“我也不知道,他说他看到我们是三人,非要逼我们将另一人交出来。你也知道,这厮很烦人、很难缠。而且是他死皮赖脸的要跟着我回府,可不是我让他来的。” 解释了一下经过,顺便再把某人的误会给解开,免得某个醋坛子心里释放不开,遭殃的可就是她。 偃墨予抿了抿唇,并未再多说什么。那两人相识七年,其熟识的程度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或许只是一瞥,心中就能有所笃定。如果换做是他,哪怕只是她略略的一个背影,他也能笃定是她。 只不过那厮向来心眼极小,他定是还会再来…… “哦,对了,还有件事我必须得给你说。”白心染突然在他腿上坐直,一脸严肃,“你猜我今日遇到谁了?” 偃墨予扬了扬浓眉。她在这里还有旧友? “我竟然看到西云国的使者了。就是在宫宴上你指给我看的那个有八字胡的男人。他竟然没有离开蜀夏国,不但没离开,而且还邀请奉德王去美人庄。” “是吗?”偃墨予眸色微微一沉,不过神色上似乎并不意外。 “怎么,难道你已经知道了?”白心染不解的望着他。 “皇上寿诞之后,由我安排护送各国使臣回国,有消息回报,说西云国使者在半路失踪且不知去向。” 白心染拧起了眉:“那他偷偷回来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这奉德王本就有前科,别不是他们俩相互勾结,然后对蜀夏国不利吧?” 这种事一般人都会往坏的方面想,但偃墨予却是肯定的摇了摇头:“不会。那厮再任性妄为,也还是知道些分寸。更何况皇上如今开始重用他,他没必要去做这种蠢事。” 白心染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希望那厮能满足于现实,虽然我也不喜欢那样的人,但看在他没做过伤害我们的事的份上,我希望他别蠢到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顿了顿,她认真的看着偃墨予的双眼,“墨予,若是皇上把那个位置给你,你会要吗?” 闻言,偃墨予深邃的眸光忽闪,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不由得轻笑道:“怎么,染儿对那个位置感兴趣?” 白心染摇头:“我可没想过。” 抬手摸着她的脸颊,他再一次轻笑出声:“傻瓜,你过虑得太早了。皇上现在龙体康健,再隔一二十年都不一定会退位,除非是别有心机之人使用手段逼他退位,否则这皇位之事根本无需忧虑。” 闻言,白心染也觉得有些在理。皇上那样子,整日虎虎生威的,怎么看都不像是短命的。 就算活不到八九十岁,至少十来年还能活吧? 现在就操这些心,似乎是有些早了。而且要是别人知道她的想法,不定会怎么想她呢。 看着她释然,偃墨予低头抵着她的额头,认真的说道:“我不会主动去接受那个位置,但我也不反对接下那个位置。如果皇上执意要选我,那定是因为别人做得不够好,让他无法安心交付,那我定是要为皇上挑起这根大梁,这是身为蜀夏国臣子推卸不了的责任和使命。但若是有胜过我之人,我自然会对他含有钦佩之心,作为臣子,辅佐明君更是我应该要做的。万般皆离不开一个‘缘’字,我们没必要去执着什么,染儿,这些,你懂吗?” 第一次听到他说出心中对皇位的看法,白心染心里有些被触动到。 她就说嘛,她家男人成熟理性,有一套自己做事的原则。 其实未来真没什么好操心的。如果有不服气的,尽管放马过来就是了,是他们的就是他们的,不是他们的他们也不想跟别人争抢。 更何况就如他所说,皇上还雄赳赳、气昂昂的,没准以后看这些个儿子不顺眼,直接把皇位传给孙子呢。 想明白之后,白心染豁然明亮起来。 太远的事情已经不用她去想了,她现在就想眼前的事。 “对了,那西云国使者伪造自己失踪,那我们岂不是要承担保护不周的责任?” “无妨,只要知道他安然无恙就可。既然他突然返回我蜀夏国,我们就暂且先暗中观察一段时日,看他究竟是为了何事。至于护送他前往西云国的人,我并未召他们回来。” 白心染拧了拧眉:“你是想趁此机会派人前去西云国打探圣医的下落?” 偃墨予神色有些凝重起来:“嗯。奉亦枫曾经救过我一命,他在我蜀夏国十年亦是由我掩护着,虽说我们不同宗,但却一直都以兄弟相称,他若有事,我不可能见死不救。若是有必要,我定是要亲自前去一趟西云国。” 白心染沉默的点了点。好吧,看在那厮给她治疗妇科病的份上,她也应该对对方伸出援助之手。 更何况那人还是她家男人认定的兄弟,她自然是支持他的! 夫妻俩在书房里讨论完了正事,白心染这才起身准备出去。 “墨予,我猜雪岚现在还在美人庄,我得去看看,顺便将她接回来。” 偃墨予却将她拉住,不赞同的道:“那厮估计已经盯上承王府了,你现在去美人庄,不等于给他机会让他找到人?” 白心染有些为难了:“可是我总不能让雪岚一直待在美人庄里吧?而且我现在还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美人庄里,她若是在还好,若是不在呢,她身上身无分无,可怎么办?” 偃墨予沉声道:“美人庄虽说是青楼,但现在怕是她唯一安全的藏身之地。我派人过去给无娘打个招呼,让她好生伺候那柳小姐就是。” 闻言,白心染嘴角抽了抽。突然想到什么,她戏谑的问道:“你这样帮外人不帮兄弟,就不怕那厮记恨你?” 偃墨予轻轻的哼笑出声:“那厮小肚鸡肠,记恨我的事难道还少吗?不差这一桩。” 白心染无语的翻了翻白眼。说别人小肚鸡肠,你丫现在主动把人家女人藏起来,不也同样是小肚鸡肠、想让那厮难受么? 不愧是一个爹生出来的,都一个德性,各个都是腹黑、无耻的。 …… 当天,白心染没去美人庄,但殷杜带回消息,柳雪岚的确在美人庄里藏了起来。且无娘已经给她乔装打扮,让她在美人庄里不会被某些人发现。 在府中待了两天,她实在不放心将柳雪岚一个人留在那种地方,于是入夜之后就带着殷杜和血影偷偷的前往美人庄去。 本以为柳雪岚在美人庄里会消沉无聊,甚至会怪她,可哪知道她去了之后才发现,某个女人不但没一点消沉颓废的迹象,且红光满面,脸上的胭脂抹得都快胜过猴屁股了。见到她,柳雪岚那叫一个兴奋,甚至将白心染拉到一间房中在她面前转了好几圈。 “心染,你看我现在这样,算不算出众?” 白心染再见到她的那一刻,小心脏差点都被吓得停止跳动。 见过丑化自己的,就没见过这么丑化自己的。 先不说她那一脸的腮红是如何抹上去的,就她那一身衣裳也足够让人将头天的隔夜饭给吐出来。几种颜色搭配的裙子,红的绿的黑的,没一处颜色是搭配的。裹得还跟个粽子似地。 偏偏某个女人似乎一点都不嫌弃还非常得意跟她说: “心染,我跟你说,就我这身打扮,别说男人见到我对我反胃了,恐怕就是柳老头见到我也认不出我来。其实我觉得在美人庄挺不错的,无娘说让我帮忙做些简单的活,给人端端茶、送送酒什么的,还说要给我赏钱呢。” ------题外话------ 嚯嚯嚯嚯~众妞人呢?为嘛凉子每次一吼,潜水的更深了~【太木有魅力了~面壁花圈圈去~,>_ 九十六:以人换人 白心染是真心服了她了。 “雪岚,你不打算跟我回承王府了吗?”先不说这地方是否适合她住,就怕的是她会被熟人认出,若以后拿她在美人庄做事的事来做什么文章,终究对她是一种不好的影响。更何况那柳大人要是知道自己女儿跑这里来做工,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吐血? 柳雪岚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尽管胭脂水粉涂抹了厚厚的一层,但那脸颊上的两朵梨涡却依旧深深的格外可爱。 “心染,这些日子多谢你了。还有承王,我没想到承王会这么帮我,虽说他是为了你,但我还是感激他。这段时间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我自己都有些过意不去。以后啊,我就在这美人庄里,帮无娘她们打打杂做些事,至少我还能觉得我不是个废人,也能自食其力。其实在这里挺好的,你真的不用担心我。” 她越是说的轻松,白心染越是替她感觉到沉重。 “你难道打算在这里待一辈子?就没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见见柳大人。”人都希望生活在阳光下,她不相信她会喜欢这种不见天日的日子。 柳雪岚亮晶晶的大眼突然黯沉了起来。“其实见不见他我都觉得无所谓了。他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而且各个女儿都比我优秀懂事。兴许我不在,他会觉得更轻松,不用整天替我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他年纪大了,或许我不在,他少受些气,搞不好还能长命百岁呢。” 白心染额角淌下一丝黑线。还有这般说法的? 好吧,这丫头分明还是想继续躲着某人,或许在等两个多月某人娶了亲之后她就会想回家了。而那时某人应该再没有任何借口来打扰她的生活了吧? 就在两人躲在房里说着话,血影突然走了进来。 “王妃,无娘说有事找您,请您到阁楼去一趟。” “哦,好。”白心染点了点头,随即对柳雪岚说道,“雪岚,你等我一会儿,我去跟无娘打声招呼,一会儿下来找你。” “嗯。”柳雪岚对她笑了笑,示意她快去。 阁楼上 无娘在房里早早的等候着,并煮好了一壶香茶,见到白心染上去,赶紧给她斟了一杯递上。 见她如接待朋友般热情随性,白心染也没客气,点头笑着随意的在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并接过她煮的香茶吹了吹,小嘬了一口。 “没想到无娘手艺这么好,改天有空我得跟无娘学几手才是。”她笑着夸赞道。 无娘脸上竟然浮出一丝别扭。“夫人谬赞了,我这种身份的人哪有什么值得夫人学习的。”顿了顿,她突然看向白心染自然红润的脸,说得有些别有深意,“不过夫人要真想学点什么,无娘倒还能教夫人一些东西,保管夫人和少主恩爱情深。只是我看夫人好像被少主滋润得不错,应该不需要那些方法才对。” “噗!”一小口茶水连带着自己的口水从白心染嘴里喷了出来。对于无娘如此具有深意的话她怎么可能听不懂。顿时就忍不住的嗔了她一眼,“无娘的好意我心领了,等你们少主七老八十的时候我想你说的那些应该能派上用场。” 自家男人如今办起事来是熟门熟路、如鱼得水、不知疲倦,不需要她用什么法子,他都跟那闹饥荒的野兽没两样,要真采用什么法子故意去撩拨他,估计自己会更惨。 这无娘,放现代社会那就是腐女一枚,节操啥的早都不知道掉哪去了。 无娘掩着嘴笑了起来。上次她们已经见识到了少主对夫人的紧张,这份真心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何况少主那样的男人,又只有夫人一个女人,想必也不用她替夫人操心。 玩笑的话过后,彼此间的感觉似乎亲近了不少,至少比起前两次来说,白心染觉得这样的相处更自然更坦诚。 喝完了一杯茶,她将茶杯放下,这才说道:“无娘,你派人送消息到承王府说那姓盛的使者这两日除了同奉德王有来往外,并没有同其他人有过来往。这事我怎么总觉得有些蹊跷呢?” 无娘坐在她对面,一边拿手绢擦着白心染刚才喷到桌上的茶水和口水,一边认真的回道:“夫人,你说的不错,这事的确有些让人费解。那西云国的使者和盛子阳是同族同宗,如今盛子阳失踪,很大可能是那位使者将其给藏了起来。而最近他又同奉德王来往密切、频繁,若是我没猜错,想必应该是奉德王在后相助于他们,将盛子阳给藏了起来,所以我们才找不到人。” 她们在蜀夏国京城混了几十年,如果要查一个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除非这人势力强,让她们找不到机会下手。 无疑,奉德王就是这么一个人。 闻言,白心染蹙紧了眉。她们夫妻俩也怀疑是奉德王插了手进来。京城之中,有势力而不被人发现的,就这么几个。不是他还会有谁? 就是不知道那姓盛的到底给了奉德王什么好处,让他如此费心帮忙。 “无娘,如今之计我们也只有暗中盯着,千万不可打草惊蛇,若真是奉德王包藏了盛子阳,那肯定是做足了准备的,我们不可贸然动手,否则受损失的就是我们。”是狐狸,终究会露出尾巴,不管奉德王到底想搞什么花样,总之他若是包藏祸心,那也别怪他们翻脸无情。 无娘点头:“夫人放心,我们会有分寸的。” 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在门外禀报。 “无娘,有客人在楼下闹事,请您下去看看吧。” 闻言,无娘皱了皱眉。 “你先下去,我随后就到。”她抬头朝门外淡漠的吩咐了一声。 待房门外没声了,她才转过头对白心染说道:“夫人,我先下去看看,你且在这里休息会吧。” 白心染站起了身,朝她摇了摇头:“正好我闲着无聊,陪你下去看看。” 她一身男人装扮,无娘看了一眼,也没拒绝,赶紧走向了门外。 一楼转角的一间精致的雅房内 无娘进去的时候,白心染装作看热闹站在了门口处,只不过看到里面的人时,顿时就有些傻眼了,她刚想进去帮忙,可手腕却被身后的血影拉住。 “主子,有无娘在,柳小姐不会有事的,何况就那样的男人,奈何不了柳小姐。” 闻言,白心染皱着眉冷眼瞪着里面的某个中年男人—— “这位爷,什么事把您惹得如此恼怒啊?”无娘堆着谄媚的笑扭动着柳腰妩媚妖娆的走了过去,一只手顺势缠上了中年男人的胳膊,另一只手摸上了中年男人的胸膛,体贴又温柔的替他顺着气,一双美目风情万种的看着对方。 无娘虽说在美人庄当老鸨已经二十多年了,但因为靠脸蛋吃饭懂得保养之道,加之她姿色本就不俗,别看人快四十了,可看起来一点都不显老,特别是久居美人庄这种地方,她一身风韵可以说是收放自若,且那一眉一眼流露出来的风情绝对是普通男人都招架不住的。 她讨好迎合的这个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心染他们这几日特别关注的对象,那名西云国的使者,姓盛名莫。 看着美人庄的老鸨亲自前来,盛莫这才收敛了几分怒意,只不过伸手指着一旁将美酒打倒的柳雪岚,冷着脸斥道: “你们美人庄难道没人了吗?竟然还有如此丑的女人在这里,长得丑出来吓人也就罢了,做事居然笨手笨脚的,知不知道这些美酒是我自己带来招待朋友的?就算给钱你们也买不到!如此丑陋不堪又笨拙无用的废物,留着有何用?!” 那语声凌厉、态度傲慢、一副狗眼不能容忍人的摸样,看得不仅白心染险些冲进去,就连柳雪岚都差点将桌子掀翻给他砸过去。 这辈子,她还真没受过这样的辱骂! 感觉到柳雪岚的气愤,无娘赶紧给她递了一个眼色,随即温声细语的对中年男人笑道:“这位爷,她是新来的不懂事,请您啊大人大量,多多包涵,别跟她一般见识,今日您在我们这里的花销,我无娘给您全免了行么?稍后啊,无娘再给您送两个绝色的美人过来,包您舒坦。” 说完,她朝柳雪岚瞪了过去:“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没见到这位贵爷生气了?赶紧下去,别再出来吓唬客人了!” 柳雪岚袖中的手握了握,低着头,倒也表现的乖巧,退出了房门。 “爷,今晚无娘亲自作陪如何?那种丑死人的丫头您就别放在心上了。说起来也是我的不对,今晚我们美人庄生意特别好有些忙不过来,刚好我见到后院有个丫头在偷懒,就想罚她多做一些事,哪知道会如此笨手笨脚。爷,您放心,一会儿我就让人去把那丫头给辞了,以后啊,您在我们美人庄肯定不会再见到如此恶俗不堪的人。” 闻言,盛莫抿着唇,也没再言语。 “小青,赶紧去酒窖将我们美人庄最好的酒给拿来,今日我们要好好的招待这位贵爷。”无娘对着房里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吩咐道,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斜眼挑了挑,递给女子一个不起眼的神色。 “是。”那名女子扭动着小腰,步步生姿的走了。 听到无娘的安排,盛莫恼怒的心情似乎得到了缓解。看似正儿八经的神色在看着无娘低矮的领口时,狭长的眸底突然闪过一丝邪气。因为无娘是挨着他坐的,他长臂一伸,抱着无娘的腰身就一同跌坐到身后的软座上。 “无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其他姑娘我看就算了,今晚不如无娘亲自陪陪我这半老头子?”盛莫直言的邪笑道。 “讨厌……”无娘娇嗔的用粉拳轻捶了他一下,随即故作羞状的嗔了一句,“爷,人家可是卖艺不卖身的。” “哈哈……”男人突然大笑出声,“没想到无娘还是这般风趣的人儿!” 而房门外,柳雪岚被白心染拉着离开,有些事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说,白心染正准备带柳雪岚上楼,可路过拐角处,突然的就与一高大的身影相碰面,柳雪岚走在前面一些,鼻子险些就要撞上对方的肩膀。 两人还来不及抬头,突然一股薄荷的清香气就率先传入鼻子中。 顿时,两女人突然僵了僵。 柳雪岚低着头动都不敢动,白心染反应稍快,赶紧将她僵硬的身体给拉到了身后,而血影这时突然插队将柳雪岚给挡去了大半个身子。 “奉德王,好巧,又碰面了。”对着男人,白心染扯出一抹虚假的笑。 看着她那露出来的假笑,夏礼珣眯了眯眼,意外的,在他脸上并没有出现类似诧异的神色,相反的,他眸底卷着莫名的冷意,嘴角嘲讽的勾了勾。 “承王妃莫不是闲出病来了,所以才会频频的往青楼跑?” 白心染磨了磨牙。特么的,还不是被你大爷害的!以为我想来这里啊? 冷笑的哼了哼,她抬了抬下巴,学着他高傲冷漠的样子:“难道只准男人上青楼,女人就不能来吗?” 夏礼珣被堵得一时语塞,看向白心染的目光复杂了起来。这美人庄在京城的青楼中一览独大,他一直找不到是何原因,如今他想他应该猜到了。 这么大一个场子若没有一个强大的后台,怎么可能屹立不倒?想必这跟承王府脱不了干系才是。瞧这女人,逛青楼就跟逛自己家一样随意,那个男人不是最宠这女人的么?能放心的让她在这里自由出入玩耍,这其中的缘由想必不需要他过多调查了。 他早该想到的不是吗?只因为从未见那男人到过一次美人庄,让他不敢确定而已。而今,因为这个女人,他已经能肯定美人庄和承王府有着密切的关系。 目光绕过白心染,看着被血影挡住了半个身子以及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楚容貌的女人,他眸色突然沉了沉,想都没想的就要绕过白心染走过去。 “奉德王这是急着去赴约吗?我刚刚从那边过来,貌似那里面正上演着某种不和谐的画面。你还是等会再去吧。”白心染假装好意的抬手将他拦下,以这男人的眼力劲,他若从雪岚身边走过,定是会发现什么的。 夏礼珣将视线收回,冷眼斜睨了一眼面前挡路的女人,也就是这么一瞬间,当他再次将视线望向血影身后时,猛的一震,瞳孔瞬间收紧,刚刚那个女人居然不见了! 抬手就去推白心染—— “走开!”这几个女人,居然在他面前玩把戏!他若是没猜错,刚才那个臃肿的身影应该就是那该死的女人乔装的。 这混账女人,可真是让他好找! 她以为她换了一个摸样他就认不出来了? 她哪怕是化成了灰,他也认得出她! 好在白心染反应快,在他出手的时候瞬间弹退了一步,不过没有让开,而是继续挡着路。 “奉德王这是要做什么?打架吗?别不是以为本王妃怕你,所以你才敢动手?”眯着眼,白心染一脸的冷意,甚至挑衅的朝他说道。 “承王妃,识相的就把她交出来,否则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某爷磨着牙,俊脸黑气沉沉的,想来是被白心染气的不轻。 白心染冷笑的迎视着他:“就你这德性,何时认过人了?跟你,我自认还不熟。” 夏礼珣攥着拳头,半眯的眼眸凌厉而阴鸷,突然开口道:“难道承王妃就不想知道盛子阳的下落?” 闻言,白心染微微怔愣,已经能够证实一切了。那盛子阳果真是被这厮给掩藏起来了! 就是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法子让他居然能做这种与他们承王府相对立的事?! “若是承王妃能将人交出来,本王也可以将人交给你们。”男人突然又道。 不过看那黑沉沉的面相,谁都不会傻到去相信,白心染更是扬起一抹冷笑。 “奉德王还真是大方,本王妃佩服。但这笔交易本王妃不屑,况且,拿她去换你手中的人,这种有辱朋友的事本王妃可做不出来。” 闻言,夏礼珣咬着牙,恨不得上前一步将对方掐死。“那你想怎样?” 白心染冷笑:“不想怎样,我们要找的人我们自己会找,既然奉德王有意要从中作梗,那我可以代替我们家王爷向你说一声,以后,再不会把你当兄弟!以后大家好自为之!” 说完,她欲转身,但感觉到一股煞气突然冲过来,她敏捷的一个腾空翻腾,快速的躲了过去—— “……?!”夏礼珣充满暴戾的冷眸中顿时闪过一丝惊诧。这女人居然深藏不露? 没道理啊? 她不过是茅山村的一个聋哑姑,什么时候有这等功夫的? 只是他愣神的瞬间,一抹黑色身影瞬间朝自己袭来,他神色一凛,瞬间退了数步。 “血影,住手。”白心染站在一旁将人给唤住。“别在这地方杀人,多少给他留点面子,若是把他弄死在这里,别人怕是会说他是死在女人床上的。到时候哪个男人还敢到美人庄来?” 闻言,夏礼珣嘴角狠抽,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这女人实在是不要脸! 这种话她一个女人好意思说出口? 他现在是真的想把这女人掐死,然后再把另外一个混账女人抓到给弄死。这俩女人简直可恶到一处去了。 可看着血影冰冷的眸子,浑身除了寒气外不见丝毫人气,他缓缓的放开双手,怒瞪了一眼之后转身就离开了。 不是他怕了她们,而是这血影身份不同,他现在还不想让父皇知道他暗中所做的事! 看着他充满怒气的背影,白心染叹了一口气。这算是撕破脸皮了么? “血影,雪岚呢?”她突然问道,并朝四下看了看。那丫动作忒快,连她都没注意她是何时消失的。 血影朝后院的方向看了过去。“王妃,柳小姐怕是出了美人庄。” “什么?!”白心染一惊,她没往后院跑,而是朝前门跑,“血影,赶紧的,走——” 他们所在的位置转过身就是后院,其他并无出路。 难怪那男人急着离开,此刻怕是赶着去逮人了吧! …… 阴暗的小巷中,一抹身影靠着墙壁快速的移动脚步。此刻已是夜深人静,两旁的居民早以熄灯睡下,若不是她眼力好,走在这样阴沉沉且坑洼不平的地方,恐怕早都不知道摔多少跟头了。 趁着心染把人拖住,现在正是她逃跑的最好时机。 美人庄她肯定不会再去了,那男人如果发现了她,肯定会找美人庄的麻烦。如今,她只好孜身离开,再不给任何人添麻烦了。 只是当她靠着墙,正准备转拐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挡住了她的去路。能隐藏气息不被她发现,这人功夫自然了得,不过当她闻着那熟悉的薄荷气息时,顿时就往后退了好几步。 “走啊!怎的不走了?”男人幽冷的声音在昏暗中响起,低沉磁性的嗓音说不出的魅惑,但却泛着莫名的寒意。 柳雪岚握着双手,怒瞪着那张在黑暗中犹如鬼魅似的脸。 她视力极好,他的表情他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他凭什么生气,该怒的应该是她才对。 “柳雪岚,本王还真是小看了你。”冷沉的迸出这句话,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该夸她还是在骂她。一个女人被男人要了身子,不该要死要活的嚷着对方负责么?结果她倒好,走得干脆利落! 她倒是潇洒得很,可他呢,该找谁负责? 见对方堵着路,明显走不掉,柳雪岚也没再保持沉默,冷漠的开口:“麻烦让让,我不认识你!” 黑暗之中,男人眸光泛着丝丝猩红,搁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攥着。不过嗓音却突然低缓了起来:“跟本王回去。” 霸道的话让柳雪岚冷笑了一声:“回去?我一个孤女,没家没口的,你算什么东西?我跟你回去?” “柳雪岚!”男人突然低吼道,并忍不住的朝前跨了一步,“别试图惹恼本王,本王没耐心跟你玩捉迷藏的游戏。” 看着他下意识的逼近,柳雪岚同样下意识的退步。 只是这小巷的路本就有些坑洼不平,刚刚走过的时候她都很小心翼翼,这会儿倒退,加上心中被男人的出现震慑到了,脑袋里根本没想那么多,结果这一退,突然后脚跟踏空,地上一处小坑,让她猛的往后栽去。 不等她自救,一道疾风快影扑来,瞬间就将她给扑倒在了地上。 柳雪岚没感觉到痛,只因背上枕着一双手臂。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皱了皱眉头,知道自己现在反抗也没用,何况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跟他打架。 抱着她用布料刻意伪装的臃肿身体,夏礼珣伏在她上方,突然的,心口原本积压了许久的怒火莫名的消散了一大半。 “为何要离开?”他垂眸看着她那张被丑化了的脸,头上的月色尽管不明亮,但依旧能让他将她看得清清楚楚。抬手不由的抚了上去。这张脸似乎没以前那么圆润了。难道承王府的人不给她吃的么? “……”柳雪岚扭开头,沉默。他们之间在她与宇豪定下婚约的时候就已经完了。在他定下婚约的时候更是无法挽回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既然能逃得了一次,就能讨得了第二次,她根本不怕他将自己带回去! “说话!”俊脸压下几分,夏礼珣尽量忍着心中的怒意,耐着性子命令她开口。 柳雪岚咬着唇,当做没听到。 突然,男人抬手将她脸颊捧住,强迫的板过她脑袋,不等她反应过来,突然她的唇就给一张冷硬的薄唇堵住—— “啪——” 一道清脆的响声在夜空中响起。 “柳雪岚!” 紧接着是男人暴怒的低吼声。 压在自己上方的俊脸,背着月光,看不真切他的神色,但那一双喷火的黑眸却格外的醒目。 夏礼珣握着她的手腕,就差没把她那双爪子给卸下来了。 这个女人居然敢打他! 很好! 他今天要是不弄死她,他就跟她姓! 柳雪岚绷着脸,同样一瞬不瞬的怒瞪着他,迎视着他吃人般的怒意。 活该! 突然,男人猛得起身,将她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 “今日你若敢对本王出手,本王就在此把你给办了,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威胁的话一出,似是料定她不敢一般,男人跨大步子快速的离开了小巷—— 另一侧,白心染急着要跟上去,却被血影拦了下来。 “王妃,不用着急,柳小姐不会有事的。” 白心染白了她一眼:“人都被抓走了,还不会有事?”雪岚受过一次伤害了,若是再被这男人给那啥,估计这心里阴影怕是一辈子都抹不掉了。 “王妃,柳小姐会回来找我们的。”血影面色如常,那冷清的声音却充满了笃定。 白心染挑眉:“你怎么知道?” “柳小姐会缩骨功。” 噗! 难怪! 白心染算是有些明白了。难怪在美人庄的时候,那天奉德王并未见到人,原来是那丫头暗藏着密招呢! 难怪她丫会那么容易到承王府来,也不是他们的人守护不周,而是根本就防不胜防。 不过她现在还是担心,雪岚会顺利脱身吗? “血影,我们走,跟着去看看,若是雪岚逃出来了我们也好接应她。”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就是跟那死孔雀扛上了! …… 精致的小宅院里 男人踹开房门,走到床边将女人直接给扔到了床上。 房间不算大,一颗月明珠放在墙角的托盘里,将整间屋子照射的犹如白昼。 清清楚楚的看到女人脸上的妆容,夏礼珣嘴角忍不住狠狠的抽了起来。突然间,肚子里的火气都没了。 “你也不怕自己这副德性出去把人给吓着?”耻笑声从他微扬的薄唇中溢了出来。 似是嫌弃她这副尊容,他抬手想要拭去她脸上过厚的胭脂水粉。难怪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不对,刺鼻呛人,感觉像是臭烘烘的。 但他靠近的手还为触碰到,柳雪岚冷着脸直接扭开脸,避开了他的手,甚至往床里退了退。 见状,夏礼珣的脸黑了起来。 刚准备出声,但柳雪岚比他快了一步。 “让人打水来,我要洗澡。” 闻言,夏礼珣突然就收回了手,她这般浓妆艳抹像妖怪的妆容,他的确有些看不下去了。对于她的要求,这个可以有! 起身,他径直走向了房门外。 不多时,他返身回房,身后跟着两名小厮。 待洗澡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之后,夏礼珣冷眼扫了一眼那两名小厮,示意人退下。 “你出去!”抓着自己的衣襟,柳雪岚蹙眉朝他命令道,那摸样,似乎害怕他再次侵犯自己似的。 夏礼珣俊脸又黑了几分。这女人有毛病是不是?她身子他看过不止一次了,还有什么没看过的?! 沉着俊脸,他磨着牙走出了房门,并将房门掩上。而他自己并未离开,而是伫立在房门口。 好不容易逮着人,他才不会让她再逃了。 本来想好好跟她谈谈的,结果她那副尊容实在倒人胃口,既然她要洗,他就让她洗。洗完后再慢慢‘谈’…… 房间里很快的传来哗哗的水声,男人站在门外,呼吸突然有些急促起来。 握紧了拳头,最终忍着没让自己推开门闯进去。 不急,只要把这女人逮着了,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听着里面时不时传来的水哗声,第一次为别人守门的男人丝毫没觉得自己的形象有损,反而脑中热情奔放,耐心的等着里面的女人完事,同时,不久前的一幕幕回放在他脑海中,让他渐渐的紧绷起了身体…… 一刻钟过去了,水哗声还有,两刻钟过去了,水哗声渐渐的小了,三刻种过去了……他突然忍不住的转身双手搭在房门上—— 女人是不是都这么麻烦? 洗个澡而已,居然洗这么久…… 只是当他双手试探性的推开房门、透过狭窄的门缝朝里看去时,突然,他俊脸铁青,双目紧敛,‘嘭’的一声将房门给踹了开来—— “柳雪岚!” 房间里,不知何时空空如也。 别说一个女人了,连女人的头发丝都不见半根。 他大步的走向浴桶,里面的水荡着水花,清澈见底,似是不信她人不见了,他抬手将手放在宽大的浴桶里搅动了一圈,瞬间,宽大的广袖被浸湿。 转身—— “嘭——”桌子被踢翻,桌下没人。 床上的被褥罩子被他掀开重重的甩到了地上,依旧没人。 男人铁青着脸,将牙磨得嚯嚯作响,突然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可床下,依旧没人。 木柜、木箱…。都没人! 这间房并没有窗户,看着满室被自己弄出来的狼藉,他跺着脚在原地转了好几圈,一口洁白坚固的牙险些全被磨碎了,可是依旧没想明白——那死女人去哪了? 扬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突然的,他眯起了眼。头顶不知何时被人抠了一个小洞。 想到什么,他随即摇了摇头。不可能,那洞估计就一只猫儿能钻出去,那死女人虽然不胖,可也有些圆润,怎么可能! 可是除了那小洞,整间屋子再没有别的可离开的地方—— “柳雪岚!你最好别被本王找到,否则本王定掐死你!” …… 黑夜中,三道黑影快速的掠过房顶,朝着同一个方向飞行,并同时在一处高墙之上落脚—— “雪岚,真有你的,居然能在那厮眼皮下溜走,你那缩骨功跟谁学的啊,改天教教我成不?”待呼吸平缓后,白心染忍不住调侃的笑道。 柳雪岚得意的笑看向她:“还是算了吧。这功夫可是需要从小练习的。你都一把年岁了,估计满身脱臼了也练不出个名堂,到时候功夫没练成不说,还把自己折腾成残废,我怕承王殿下会杀了我。” “去,谁一把年纪了?!”虽然她实际年龄二十有六了,可是她这身子的年龄才二十好不? 血影在一旁犹如木桩子似的看着两人玩笑。 等到笑过了,柳雪岚突然对着白心染认真的说道:“心染,这京城我恐怕是待不下去了。我想离开,去别的地方,你能跟承王说说,让他再帮我一次,护送我出城吗?” 那个男人似乎越来越不讲理了、越来越无耻可恨了。 他们之间已经完了,没什么好说的。说好不回头就绝不回头。 回头做什么?他马上就要娶妻迎侧妃了,难道让她去做人家的小妾每日伺候他和别的女人安寝?每一次想到那样的场面,她就莫名的心痛难忍。 是,她承认,哪怕就是之前,她心里也还悸动了一把。 可是就算这样又如何,忘不掉,那就逼着自己忘掉! 跟这样的男人继续牵扯下去,她只会走上娘亲走过的路,到最后她的下场,可能比娘亲还惨。 为了生存,她从来都是很自私的,这一次,她同样不例外。 她要自私的活着,让自己好好的活着,因为她要找到杀害娘亲的凶手,为娘亲报血海深仇! 对她所说的话,白心染极度不赞成,赶紧将她手腕抓住:“雪岚,你先别冲动,没有过不去的坎,你千万别走极端。你一个女的,离开了京城,你又能去哪里?不,反正我不同意你离开。” 柳雪岚低着了头:“心染,你知道吗?我现在真的很怕见到他,一想到他,我心里就难受。不看到他,我心里才稍微好一些。只要给我时间,我想我肯定能忘记他的。而且他知道我们在一起,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来找承王府的麻烦。这明明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却把你们给牵扯了进来,我心里很愧疚的。” 白心染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有什么好愧疚的,难道他还敢来拆了承王府不成?他最多就是到府里来闹闹,有我家王爷撑着,还有皇上在看着,他闹不出多大的幺蛾子来的。你就放心好了。要你一个人离开京城,反正我说什么也不同意。”想她一个人在茅山村生活的时候,吃够了苦,那种滋味说实话真心不好受。 柳雪岚抬头露出一抹苦笑:“可是……”她是真不想连累别人的。 “没什么可是的。”白心染将她话打断,有些霸道的瞪眼,“反正你只管住下就成,别的事你什么都不要管。” 她才不信那男人会来找麻烦,相反的,他们还得去找他说事。竟然帮助盛子阳潜藏,存心与他们作对。这事她家墨予肯定会去找那厮讨要说法的。 至于雪岚,她是真心想留她在承王府,没别的意思,更不会如奉德王所说拿雪岚作为交换的条件去换取盛子阳。在她心里,雪岚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二的朋友之一,她想珍惜这个朋友! 看她如此霸道的样子,柳雪岚突然笑出了声。“好好,我留下就是,你别拿这么一副凶样对我,我害怕了成不?” 闻言,白心染摸了摸自己的脸,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白心染突然‘啊’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柳雪岚紧张的看着她。 “我把殷杜那家伙给丢美人庄里了!” “噗!”柳雪岚忍不住的喷笑了起来,“没事,我想他会很乐意待在美人庄里。” 在她们身侧,一直如柱般的血影冷硬的脸突然动了动,不知为何,嘴角微微的抽了抽。 当天晚上,白心染将盛子阳的下落告诉偃墨予。如她说想的那般,第二天偃墨予就准备约某人出来‘喝茶谈心’。 而就在夫妻俩商量着怎么让某人将人交出来之时,突然管家急匆匆的找到书房来。 “王爷,有封匿名信是个小孩儿送来的,说是要交给柳小姐。” 闻言,夫妻俩相视了一眼,都有些不解。 莫不是那厮派人送来的? 可这明显不是那厮的作风! 偃墨予沉凝了片刻,朝管家吩咐道:“去将柳小姐请过来。” 没过多久,柳雪岚出现在书房中,当听说有人送自己信以后,她也怀疑是某个男人,毕竟知道她在承王府且对她还死缠烂打的就只有姓夏的那个臭男人了。 这才隔了一夜,不知道他到底又想做什么?! 只不过当她把信拆了看完以后,脸色突然唰的就白了。 “雪岚,怎么了?那厮说什么了?”看着她明显不对劲的神色,白心染担心的朝她走过去。 “不是。”柳雪岚皱着眉头摇头,“不是奉德王,是有人绑架了宇豪,要我去城北的湖口山一趟,否则对方就杀人灭口!” ------题外话------ 周末愉快~╭(╯3╰)╮ 九十七:踹了贺兰氏一脚+兄弟俩打架 闻言,白心染紧紧的盯着柳雪岚手中的信纸,似是惊诧又似不信。 白宇豪被绑架,那应该去找白家的人,怎么找上雪岚了? 不等柳雪岚主动将信纸给她,她赶紧抽过来认真的看过。的确,对方的要求就是要柳雪岚前去湖口山以人换人,且未提半分银钱,而且还要求必须是柳雪岚一人独去。 这算什么回事?白心染一脸的纠结和不解。 偃墨予走过去,垂眸将她手中信上的内容淡淡的扫了一遍,浓眉微挑,看向柳雪岚:“柳小姐,这是你如何看?” 柳雪岚皱着眉头,双手握得紧紧的,态度有些坚决:“若是真有这么回事,那我肯定不能置之不理。我欠宇豪的,我定是要还给他。” 她和宇豪原本就该结为夫妻的,可是现在因为她,宇豪不但受别人的非议和中伤,还遭受这样的处境,她怎么可能再逃避下去? 自从发生了那样的事,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宇豪了,她不仅欠他一场婚礼,更是辜负了他这些日子对自己的体贴和关系。 人,她肯定是要去救的。 “墨予?”白心染纠结的看向身旁男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 偃墨予抬手揽上她的双肩,垂眸看着她,幽深的眸子略带着丝丝寒意,还有些深不见底的味道。 “染儿可带柳小姐去一趟大学士府,问明清楚情况,看是否属实。为夫要去一趟奉德王府。信中要柳小姐丑时一刻到湖口山,待午时后我们再回府商议,应该足够我们准备。” 对于他的安排,白心染没有异议。而且她才猜想他这个时候去见奉德王,想必不光是为了盛子阳的事。只不过因为柳雪岚在场,有些关于奉德王的话题她有不好直说。 …… 大学士府 整个大学士府内还算平静,下人们规规矩矩、有条不紊的做着事,看似平静的大宅府邸,但后院某一处的房间里,却有着与府中其他角落迥然不停地气氛。 贺兰氏和张氏掩面哭泣着,身旁的贴身丫鬟各个都小心翼翼,就怕自己的主子因为过度伤心激动而出什么意外。而白翰轻则是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刻都没停下来。焦愁不已的他尽管走动不停,可内心却无计可施。 “老爷,你说现在可怎么办啊?那人说要我们交出柳小姐,可是柳小姐都失踪快半月了,就连柳大人都未成找到柳小姐的下落,我们又上哪去找啊?”张氏哭肿了双眼,一脸痛色的看着白翰轻的方向。 白翰轻停了停脚,回头看了她一眼,顿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老脸上也尽是焦急和无奈。 他现在连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都不知道。根本无从下手寻找自己的儿子。且对方只说要他们找到那柳小姐,其他的什么都不讲明。这让他们能怎么办? 就如自己夫人所说,就连柳大人都没有办法找到自己女儿,他们更别说了。先不说能否找得到人,就算找到柳小姐了,那柳小姐会为宇豪而前去‘赴约’? 看着连自己儿子都无计可施,贺兰氏老泪纵横,又骂开了。 “都是那女人惹得祸,她让我们豪儿丢脸不成,现在还害得我们豪儿性命堪忧,那女人就是个祸害,孽种就是孽种,走到哪就祸害到哪!我的豪儿啊,为了那么个孽种竟受了如此多的委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白家岂不是要断子绝孙了,这让我如何去见白家的列祖列宗啊——” 听着她侮辱嚎哭的声音,白翰轻更是心烦意乱。 “母亲,你能否清醒一些,这事跟人家柳小姐没关系,你莫把人扯进来行不?”若是找到柳小姐,他们还得求人家帮忙,若是让柳小姐知道他们一家在背后如此辱骂她,那她还会出手帮忙吗? 一听自己儿子替外人说话,而且还为了一个外人给自己脸色、顶撞自己,贺兰氏擦了一把眼泪,顿时就恼了:“什么没关系?我看豪儿就是被那女人给害的!自从豪儿跟那女人相识之后,就没一件事是顺心的。那女人不是祸害是什么?你们作为豪儿的爹娘,不为豪儿的将来做打算,还一次又一次的帮着那个女人说话,甚至一次又一次的顶撞我,在你们眼中,还有我这个母亲吗?你们如此不孝,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张氏拿手绢拭泪的手指突然捏紧,但低着头的她也看不出来到底是和表情,只知道她哭得很让人难受。 白翰轻白了脸,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干脆一甩衣袖,闷头继续在房里转来转去。 他已经动用关系让人帮他找儿子了,可是眼看着时辰渐渐的过去,却还没有消息回来,他这心里的焦急根本就是别人想象不到的。 就在房里的人骂得骂、哭的哭、愁的愁时,突然老管家前来禀报,说承王妃来了。 白翰轻心下诧异。她来做什么? 还不等他开口问老管家,贺兰氏突然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指着门外朝老管家厉声道:“那孽畜来做何?我们白家不欢迎她,让她赶紧滚!” “母亲!”白翰轻再也无法忍受自家母亲的无理取闹了,顿时斥道。“你能不能冷静些?现在都何时了你竟还有心思与人吵架?” “你……你……”贺兰氏瞪大眼,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自己儿子,“你竟为了那个孽畜如此侮辱我这个做母亲的?” 白翰轻脸白得不行,但没理会她,而是直接朝老管家吩咐道:“去请承王妃进来。” 这承王妃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豪儿出事的时候来,他现在很好知道她到底来做何?只要对豪儿的救援有一丝一毫的机会他都要好好把握住,现在他也没别的人可求了。那些人的势力都有限,眼下似乎也只有承王府还能帮到他们。 老管家赶紧退下。 没一会儿,他引着白心染前来,身后还跟着一高一矮两名丫鬟,其中一名丫鬟白府的人都很熟悉,正是那个在他们家杀过人、让白家人人为之恐惧的血影。而另一名,长相很陌生也很普通。 主仆三人一进屋,贺兰氏那老脸就跟喷毒死的射在白心染身上,许是忌惮白心染身后一身黑衣冷面的血影,她嘴唇颤了好几次,都没能开口。 对于她以及她的反应,白心染直接漠视。而是走到白翰轻和张氏面前,对着一张笑脸说道:“白大人、白夫人,有礼了。” 对于她疏离的称呼,张氏倒还好,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她自认为自己还没有资格让面前的女人叫她‘母亲’。可白翰轻就不同了,脸色顿时就沉了沉,有些不悦的看着白心染。 “在自己家中,还需要如此生疏吗?” 白心染转头看了一眼四下,突然哧哧的笑了起来:“家?白大人可有给过本王妃一个家?” 白翰轻瞪着眼,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对于这个女儿,他的确是亏欠了她太多,他承认,即便是在她回京之后,他心中还有所偏心。可是自从碧儿去了以后,他就想认回这个女儿,他知道自己错得很离谱,都怪自己被猪油蒙蔽了双眼,让她将这个女儿给忽视、埋没了。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让她叫自己一声‘爹’,可是在心里,他还是把她当做女儿看待。 见儿子在一个自己最厌恶的人面前吃瘪,贺兰氏顿时就将嘴脸对向了白心染,怒骂道:“你这个孽畜,竟然如此同你爹说话,难道就不怕遭天谴、遭报应?!” 闻言,白心染面色一沉,冷眼斜视了过去。这老太婆,非得要整死她她才会闭嘴吗?! “太夫人,本王妃今日前来可不是来同你吵架的,你屡次辱骂本王妃,本王妃都忍了,如今你竟还当众辱骂本王妃,别以为你仗着自己是长辈,本王妃就不敢动你。在本王妃眼中,你还不配做本王妃长辈,识相的就给本王闭嘴,否则别怪本王妃以‘侮辱皇室之人’的罪名让我家王爷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母亲,你能否少一句?”白心染的话一落,白翰轻突然朝贺兰氏斥道。母亲怎么会变成这副摸样?她知不知道她这一张嘴可以惹下多少祸?! 如今的承王妃根本就不是他们眼中的那个废物,而是承王堂堂正正的妃子,且还是皇上的儿媳。在宫宴上,她表现得如此嚣张残忍,可皇上都没有骂她一句,还有承王的袒护,如今的承王妃,就算她说要横着走,怕是也没人敢站出来反驳。 偏偏他这母亲竟如此不看形势,到现在都还改不了口的当众辱骂,难道她不知道她这样是在给他们白家招祸吗?而且他们之前对这女儿本就不好,现在人家爬上去了,他们拿什么资格去要求她尊重他们? 不给他们白家使绊子、穿小鞋怕是已经对他们宽恕了。何况人家好端端的来他们白府,没拿身份压他们就算了,现在还无端受骂,母亲怎么就不能好好想想,万一人家真要对付他们,只需要在承王面前吹吹耳边风,他们一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贺兰氏当众被儿子训斥,脸子挂不住,瞬间就黑了脸。 “你——” “母亲!你再如此胡闹,休怪儿子同你翻脸!”这一次,白翰轻算是彻底的怒了。这种事他没法再忍下去了,再让母亲如此不知轻重的惹事,后果他真的不敢想象。如今他们已经是焦头烂额了,母亲居然还在这个时候添乱。 或许,他真的应该给她选一个清净的地方,送她去那里颐养天年! 白翰轻眼底的怒气以及那充满绝然的神色,让贺兰氏一口气堵在心窝里,险些直接气死过去。这还是第一次儿子对她说出这么重的话! 让她愤怒,让她……突然有些害怕。 “白大人,今日本王妃前来不是来听你们是如何辱骂本王妃的,也不是来看你们自家人是如何吵架的,本王妃今日前来是为了白宇豪,若你们不欢迎本王妃到此,那本王妃这就离开。”无视贺兰氏老脸上的各种神色,白心染连坐都没坐一下,转身就要离开。其实她已经不需要多问了,不看白翰轻和贺兰氏,光看张氏哭得双眼红肿的样子她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这个地方,她一点都不想多呆。若不是看在白宇豪对她还有那么几分姐弟情义的份上以及雪岚的面子上,她是真不想插手。说句不好听的话,别人的死活真的与她无关! “承王妃——”突然的,张氏哭着朝白心染扑了上去,瞬间跪在了白心染的身后将她手腕拉住,“您知道豪儿的下落对不对?承王妃,求您帮帮我们救救豪儿吧?求求您了!” 白心染顿住了脚,可是并没有回头,只是冷漠的回道:“白夫人,不是本王妃不帮你,而是这里有人容不下本王妃,你让本王妃如何帮你?” “承王妃,我求求您,帮帮我们吧……”张氏哭得有些泣不成声,“太夫人言语太过,我代她向您道歉,只要您肯帮我们找回豪儿,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求求您了……” 若白翰轻刚才还怀疑白心染前来的目的,那么此刻他算是肯定了一切。见状,他神色突然也激动起来,众目睽睽之下以及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他突然朝白心染噗通跪了下去,虽说并未向张氏那般哭得声嘶竭力、楚楚可怜,但低着头的他声音沙哑哽咽。 “承王妃,也算老夫求您了。您若知道豪儿的下落就请告诉我们,老夫……感激不尽。” 这一场景,不仅在场的人都僵硬的呆愣了。就连白心染都有些不是滋味。 是,她是故意要抬着自己的身份出来。若不是这样,她在这些人眼中汗毛都不算一根。在别人眼中,能让亲生父亲向她跪下,何止是大逆不道,可是在她眼中,这位父亲跪的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她——一缕现代幽魂。 她与他们白家没有任何瓜葛,就算是她的前身——白家的闺女,她也不欠白家什么,从她溺水的那一刻,就什么都不欠了。 相反的,白家放弃了那么一条生命,是白家欠了那个女孩,太多……而白翰轻他不配当那个女孩的父亲,曾经不配,当她代替那个女孩回到白家之后,他同样也不配…… 看着丈夫与自己同时下跪,张氏更加抓紧了白心染的手腕,哭求道:“承王妃,我们夫妻俩求您了,就告诉我们豪儿的下落吧……” 白心染转身,将她给扶了起来,沉冷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朝着白翰轻的方向淡漠的说道:“白大人,请起吧。虽然你们不把我白心染当你们白家的一份子,但看在白宇豪还把我当大姐的份上,我可以帮你们。但求以后我同你们白家能彻底的断绝关系,从此以后我白心染与你们白家再无半点瓜葛。” “混账东西!你让自己的父亲给你下跪你不仅无动于衷,固然还说出这么没有人性的话出来,你还是人吗?你说,是不是你把我们豪儿抓走的?一定是你这个孽畜做的手脚,然后才到我们白府来耀武扬威!”突然的,贺兰氏在丫鬟搀扶下老脸愤怒的走了过来,并同时扬起了手掌—— “啊——”也是在这么一瞬间,贺兰氏的手掌还未落下,就给人一脚踹了出去。 这一次,白心染没有等血影出手,而是自己亲自朝贺兰氏踢了一脚,将她那一巴掌给踢了出去。 “母亲!”白翰轻朝贺兰氏扑了过去。 张氏站在白心染身侧,红肿的眼眶扫了一眼,随即就低下了头。 “染儿,你、你怎么可以……她、她毕竟是你的祖母啊……”白翰轻跪在贺兰氏身侧,忍不住回头朝白心染指责道,只不过那指责声明显没有什么底气。 “祖母?”白心染冷笑的勾了勾唇,看着那捂着肚子疼得直抽冷气的贺兰氏,眼底的冷光布上了猩红,毫不掩饰自己对贺兰氏的厌恶和憎恨。 “本王妃接到消息说白宇豪被劫持,第一时间赶到你们白府想确认情况,结果你们不知感激不说,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把脏水往本王妃身上泼,‘是可忍孰不可忍’,难道你白大人没听过这句话吗?说她是我祖母?可是你们一个个用眼睛看看,她这个祖母有把我当孙女吗?别说孙女了,在她眼中,我白心染连个畜生都不如,左一个孽畜右一个孽畜,试问,我骂你们几声‘孽畜’你们会如何?” 她话落下,许久都没有人说一句话,偌大的房间里除了贺兰氏抽气疼痛的声音外,连呼吸的声音都显得格外的压抑。 白心染冷着脸,她没想到自己好意过来,竟会遭到如此的对待。还有什么比那一巴掌更让人心寒、心恨的?! 既然今日有人想要作死,那她就让她死个明白! 冷漠的视线扫过在场的白家人:“摸着良心我白心染自问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们白家的事,可是你们呢?说我是灾星、骂我是孽畜,将我弃之山野自生自灭不说,如今我回来了,你们依旧把我当仇人一样对待,轻则唾骂,动则挨打。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与我相比,到底是谁没有人性?” “两岁?一个两岁的孩子她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你们如此弃她于不顾?你们可知道两岁的孩子会做什么?能做什么?论良心,论人性?你们有何资格说别人?!” “若不是白宇豪对我的那几分姐弟亲情,你们以为我想来这里、想来看你们一张张丑陋的嘴脸?我来了,可是你们呢?竟还有人说白宇豪的事是我做出来的……”顿了顿,她冰冷的视线射向贺兰氏,“贺兰氏,污蔑我的时候你的良心难道被狗吃了?你的人性呢?是不是也被狗叼走了?!为了让你心爱的孙女嫁给自己的喜欢的人,你不惜胡乱的为孙女挑选一名人人唾骂的浪荡公子,目的就是让这个废物在成亲之日与你心爱的孙女掉包,好让我嫁给那样的男人。试问,当你在做这事的时候,你可有想过‘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你口口声声骂别人遭报应、遭天谴,你可有想过最该遭报应、遭天谴的那个人是你?!” “你……你……”贺兰氏伸着手,颤抖着,一张老脸因痛而扭曲,脸色青白交错,说不出的骇人。 “够了!”白翰轻突然咆哮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要阻止白心染继续说下去还是阻止自己的母亲继续不知好歹。 只不过当全部的视线都集中到他身上的时候,他突然低下了头,低沉的嗓音里突然间充满了哽咽。“是,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也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对你,不光是我,就是整个白家都亏欠你太多。我知道你不甘心,也知道你恨我们,但我求你,若是有什么怨、又什么恨只管针对我就是,祖母她年岁大了,有些糊涂了,只望你别同她一般见识。今日之后我会送她离开到别处安度晚年,让她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听着他的话,白心染笑了,替她这具身体笑了。“白大人,我从来没说过我恨你们,因为在我心中,你们并不是我什么人,没有情,又何来的恨?你说是不是?” 伪装过后的柳雪岚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不觉的就落下了泪来。她是听说过这个承王妃来自深山之中,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被家人如此对待。比起她,她觉得自己幸运了很多很多。至少她还有个爹宠着她、护着她、爱着她,而心染呢?她什么都没有…… 这一刻,她突然想到了家里的那个老头,不知道她这一次失踪,他又该是如何担心、伤心……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或许就不会这么任性妄为…… 场面再度陷入了沉静。 白心染收回目光,看向了身侧的张氏。“白夫人放心,宇豪我们肯定会去救他,你只管安心等我们消息就可。” 滑落,她抬脚转身,大步的离去—— 血影和柳雪岚随即跟了上去。 留下的人接着在沉静而压抑的房间里沉默不语…… 马车上 白心染靠在车壁上,一脸的疲惫。 “心染?”柳雪岚挪到她身侧,握着她放在腿上的手,“你没事吧?” 白心染摇了摇头,掀开了眼皮,看着她,突然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在别人眼中,不管她如何改变,她终究是白家的一份子,可是只有她和她家墨予知道,她同白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但下意识,她突然很想问问身边朋友对她的看法。 柳雪岚先是愣了愣,随即咧开嘴露出两排白牙和两朵梨涡:“心染,我觉得你好棒!至少比我棒!这种人你居然还能忍得下去,要是我,早两拳过去就把他们打死了!”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这丫豪言壮语说得也太假了。还打死呢?上次在酒楼,她被那老太婆羞辱怎么不见她动手?幸好她没嫁去白家,她要真是嫁去了白家,不仅白家的日子难过,想必这丫头的日子更难过。 不过这些话白心染没有说出来,毕竟白柳两家的婚事已经黄了,既然没有了,她又如何去提及那些让人不开心甚至没有机会发生的事? 两人象征性的玩闹了一下,随后也就安静了下来。 “心染,你这件事会是他做的吗?”突然的,柳雪岚低声问道。 看着她眉目间流露出来的担心和无措,白心染暗自摇头叹息。‘这件事’自然就是指白宇豪被人绑架的事,而‘他’自然就是那个男人。 反手,将她手握住,她正色的摇了摇头:“我相信不是奉德王所做。” 是,这件事换做是谁来看,都会怀疑到那厮身上。 而且以那厮的为人,也做得出这样卑鄙的事出来。 可是这件事,凭着她的直觉和分析,她相信不是他。 首先,那男人没必要用这样卑劣的方式引雪岚出现。他已经知道雪岚在承王府中,以他的为人,直接闯承王府要人就是了,根本没必要弄得如此复杂。还把自己的情敌给牵扯进去,这分明就是给自己添堵,这样的事,那厮会做? 其次,若是真正了解雪岚的人,应该知道白宇豪并非是雪岚心中最重要的人。或许雪岚对他有好感,但绝对只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在雪岚心中,柳大人或许才是她最在乎的一个亲人。这一点,跟雪岚接触了七八年的奉德王,不可能不了解。 如果真要威胁雪岚,以奉德王傲慢无礼的德性,肯定是去找柳大人麻烦逼雪岚现身才对,怎么可能把目光投放到白宇豪身上?同样的道理,以他那小肚鸡肠的性子难道很喜欢看到自己在乎的女人为了救别的男人而奋不顾身? 想着那样的画面,那厮难道心中不难受? 再说奉德王府 夏礼珣早就猜到某人会找上门来,可没想到某人找上门来,并不是找他要人,而是——打架! 偌大的奉德王府在半刻钟不到的时间内就将消息给传开了——他们王爷被承王找上门来打了! 这一消息,在奉德王府一下就有沸腾的水一样,奉德王府中的人没有不好奇、不激动的。 可再好奇、再激动,主院的书房,也没人敢靠近半步。 书房内,某人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矜贵的衣袍此刻凌乱的裹着某人的身体,那痛吟的脸上,不见往日的桀骜和冷傲,孤傲迷人的眼眸下两团乌青,性感的薄唇上挂着殷红的血渍,就连那立体完美的脸颊左边一侧也微微浮肿,带着一团青色,此景次人,任谁看到恐怕都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冷傲的只会用眼角斜视人的奉德王。 而在他身旁的递上,坐着一高大的男人,褪去了外袍,此刻只着一身中衣,袖子卷到手臂上露出结实紧绷的肌理。 俩男人,一个痛吟不停,一个喘息不止。 此刻的夏礼珣只想吐血,而他也是真的往外吐了一口鲜血。青肿的黑眸恶狠狠的看着身侧的某个男人,一脸的不甘。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不就是别人主动找上他,要他帮忙冶炼一些铁矿,顺便再帮忙打造一些兵器,再顺便为他自己谋点利益么?谁让他这方面经验丰富。有人找上门来,有银子不赚,他不是傻子么?更何况还不止一点点银子! 那姓盛的不知道怎么搞到一处铁矿,就想着私造兵器,于是暗中找上他,并许给他丰厚的报酬。他心里清楚的很,同姓盛的做了这笔交易,不仅可以有庞大的利润可赚,甚至还可以在铁矿冶炼、兵器打造的过程中动些手脚,其最后所赚的,不仅仅是那点银子那么简单。 只不过,他跟姓盛的谈妥后,那人却额外提了个要求,要他将他失散多年的弟弟盛子阳给保护起来—— 就这些事而已,这男人居然找上门来,还把他当成这般摸样,这让他怎么出去见人?! 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本王警告你,再敢同那盛莫来往,休怪本王不念手足之情将你交给父皇发落!”冷眼瞪着那不甘心的男人,偃墨予恨铁不成钢的冷声警告道。这不成器的东西,简直是不知死活! 他知不知道他的这些行为若是被人发现,绝对少不了一个通敌叛国之罪?! 他嫌他做过的蠢事还不够多么! 亏他还好意思说的义正言辞要为壮大蜀夏国兵力。他这话说的好听,若是不小心让人发现,别说什么壮大兵力了,只怕他自己早一步引火烧身了。这样的事说出去有几个人会相信他是清白的? 夏礼珣再次呕出一口血。一双熊猫眼里盛满了怒火:“你倒是说的轻松,难道这么一大笔横财本王就白白的放弃?”尽管钱财还没到他手中,可是一想到要失去这么大一笔横财,谁甘心?谁不心疼? 就这个男人会装清高! 他没银子赚,以后拿什么来招兵买马同他斗?! 闻言,偃墨予眯起了眼,一把将他衣襟拽住拉了起来与他对视,冷眼看着他那已无从下手的脸,紧握的拳头最终还是松开了。 “枉你聪明一世,却糊涂得可以,有你这般愚蠢的兄弟,简直就是本王的耻辱。”黑着脸,他是恨不得再给他补上一拳,“那盛莫狡猾多诈,你以为他会白白把好处给你?想要横财,为何不直接将他杀了,将铁矿占为己有?!到时你要多少随便取!” 闻言,夏礼珣突然就愣了。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呢?! 在西云国,盛家虽然也有一定的势力和地位,但是还不足以威胁到谁。就算明目张胆的霸占了他们的东西,那也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难道他们还敢把此事宣扬出去?到时候别说西云国皇帝会协助他们,恐怕灭他们九族都说不定! 顿时,夏礼珣满心激动,犹如醍醐灌顶,连浑身上下的伤痛似乎都忘了,激动得他顿时胸腔衣襟,‘噗’的没忍住,一口鲜血再度喷出。 而这时,偃墨予快速的松开手并将他推了出去,避免了他一口污血溅在自己身上。 “嘭!”夏礼珣根本来不及反应,只顾着呕血了,顿时脑袋就撞在了地上,让他一时间不光呕血,甚至眼冒金光,差一点就给晕死了过去。 “你……卑鄙!”忍着痛,他用尽全力咬牙切齿的磨出了三个字,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该死的!是想弄死他不成? 都将他打得半残了,居然还不肯放过他! 而偃墨予根本正眼都没给他一个,优雅的起身,将搭在一旁的外袍拿到手中慢条斯理的穿上,冷峭的俊脸上一派从容,眸底的余光斜了一眼地上要死不活的男人,冷不丁的说道: “反正你女人今晚也要死了,等你死后,本王会替你向父皇求个情,让他开恩将你俩合葬在一处。” “噗!”夏礼珣一口血气再度喷出。尽管浑身痛得直想抽搐,可被偃墨予这突然的一番话刺激得顿时就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 “你……你再说一遍……”捂着胸口,他慢慢的往对方身边挪动脚步。 看着他那要死不活的死样子,偃墨予眸光忽闪,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将他一脚给撂倒。貌似这厮死了对他没什么好处! 冷冷的斜睨了一眼过去,他薄唇淡淡的勾了勾,一抹嘲讽挂在他唇角:“你以为你多聪明?那姓盛的兄弟俩已经将白家长子抓了去,正准备用他来引出柳小姐,等到把柳小姐弄到手之后,你就等着乖乖的替他们办事吧。” 他也是来之前才收到美人庄传来的消息,说是盛莫和盛子阳将白宇豪被绑架了。目的就是要悄然的将柳小姐抓到手,用她来操控这厮给他们办事。 想来那盛子阳在京城已经将他们这几人之间的纠葛打听得清清楚楚,所以才会拿白宇豪做要挟。 “什么?!”夏礼珣忍着再度喷血的冲动,强逼着自己咽下喉咙里的那股腥甜,眸孔瞪得比牛眼还大,加上眼睑下的青肿,看上去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偃墨予没理他,抬脚就往书房门外走。 突然,一道身影扑了上来,这一次他没闪躲,只是当身后男人整个人挂在他背上后,他那脸突然就黑了。 “滚开!本王没龙阳之好!” “咳咳咳……”夏礼珣险些被呛死过去,好不容易缓过了气,他双脚打颤的站在地上,手臂搭在偃墨予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架势,只不过他那怂样跟身边男人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哥俩。 “本王走不动……带我去见她……咳咳咳……” 那死女人,敢去救别的男人,他绝对要掐死她! 反正他早就看不惯那个小白脸了,现在有人要帮他除掉他,他巴不得! …… 承王府 说好的午时一刻前回来,这都午时三刻了,白心染还未见到人回来,同柳雪岚在书房里不免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就在白心染准备让血影去奉德王府探一探情况时,突然就听到朝书房走来的脚步声,似乎是拖着脚走的,且还喘息严重。她来不及多辨别,赶紧跑过去将书房门打开,这一看不禁愣住傻眼了—— 这是啥情况? 平日里冷傲不羁、潇洒出众的奉德王一脸青肿不说,且还被自家男人给搀扶着走路。 这是要死了的节奏? “墨予,出什么事了?谁把他打成这样的?”问完,突然看到自家男人嘴角的也隐隐的有些青肿,她顿时瞪大了眼,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就将偃墨予扶着的男人给一把推开,紧张的瞪大眼在偃墨予身上全身扫射,“你怎么受伤了?谁动的手?” “嘭!”本就虚弱得恨不得晕倒的男人没有预兆的被白心染一推,突然就栽倒在了地上,再一次的眼冒金星,终于晕了过去—— “……?!”偃墨予嘴角狠抽。 “……?!”白心染反应过来后呆愣的看了过去。 ------题外话------ 推荐《腹黑太子天降萌妃》文/清溯他是夏国太子,素有仙人之姿,聪明绝顶,威慑天下。 他不苟言笑,手段狠绝,是百姓心中的战神,却在战场上收留了她,对她无微不至,疼爱有加。 据说,太子不但收留了那女子,还对她视若珍宝,甚至为了她,拒绝纳妃。 而事实上…… “谁要再说太子疼我,我就灭了他。”因为犯错而被惩罚的某女孩忍不住怒骂。 想她原是金牌影后,竟穿越成了个小孩子,还被这腹黑的男人吃的死死的,太丢人了。 话音刚落,头顶就响起一道慵懒的声音,“哦?你的意思是本宫还不够疼你?” 某女闻言,立刻蹭着太子的衣衫,口是心非,“谁说的?我灭了他,瑾哥哥最疼轻儿了。” 九十八: 醋死得了 卧房里,白心染一边给偃墨予擦着嘴角的淤青,一边抱怨的道: “你也真是的,干嘛要将他带到我们家来啊?你是嫌事情不够多故意招那厮来添事的?”顿了顿,她一把扯开偃墨予的腰带,冷着脸命令起来,“脱了!” 偃墨予嘴角抽了抽,一双黑眸突然泛着炙热的光,烁烁的看着她,忽而薄唇勾起一抹似故意魅惑人的笑意,“染儿确定要我脱?” 因为隔壁某人伤得有些重,白心染只是担心他也受了伤,不过在对上他那双含笑又别具深意的黑眸时,顿时就有些气恼了。 “不要脸!”骂着这话的时候,她脸颊有些烫,且自己的动作还有些粗鲁的去脱他的外袍,也不知道这‘不要脸’是形容他还是形容她自己。 偃墨予伸展手臂,任她帮自己解着衣裳,垂眸看着她时,胸腔内忍不住的发出一阵阵闷笑。 待白心染将他扒得只剩一条裤子时,他突然将她打横一抱,快速的滚到了床里侧—— 铺天盖地的吻朝白心染袭去,让她一时忘记了推拒,手下意识的缠上了他脖子—— 直到凉意传来,白心染才回过神,赶紧挣扎起来。 放开她的唇,偃墨予目光灼热的看着她,深邃炽热的眸子染上浓浓的某种色彩,浓得似乎想将她给湮灭。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乱来?”白心染有些不敢看他此刻太多炽热眸光,只得将头扭向一侧一边喘气一边低嗔的指责他。 看着那红红的小耳朵,偃墨予眸色更浓,贴了上去—— “你都为为夫宽衣解带了,你说为夫还能不想么?” 他粗沙的嗓音以及喷到她脖子里的热气,让白心染顿时颤了颤,赶紧回头瞪他。“我是为你检查伤势!” 偃墨予低声笑了笑。这他当然知道。 “为夫就只有一处地方快要受伤了,你可否要检查?” “墨予!”白心染咬牙,不过脸颊到耳根都是红的。隔壁还住一个伤患呢,他们居然就在房里险些办起事来。 今日,偃墨予自然知道不可能做些什么,心里不免有些后悔,真不该撩她的,自己没过瘾,反而把自己弄得无比难受。 手臂一收,将身下的她抱入怀中,随后侧身让彼此对着彼此。 “你到底是如何将那厮给打成那样的?”看着他身上并未有受伤的地方,白心染这才放下心来。不过挺好奇这两兄弟是怎么交上手的。 “拳头。”偃墨予含笑的溢出两个字。 “噗!”白心染有些无语的喷笑,“为何不用内力?你也不怕那厮皮糙骨头硬把自己手给伤到了?” 怕她呛到般,偃墨予在她背上轻拍起来,嘴里很是自然的说道:“用内力,杀伤力太大,为夫可不想出银子给他修补房舍。”别说他舍不得花这些冤枉钱了,就算舍得,那也绝对不会用在别人身上。更何况若是损毁了那厮的地方,以他的为人,定会狮子大开口。 白心染哭笑不得。敢情她家男人还是只铁公鸡,一毛不拔的那种? 白了他一眼:“那你把人打成那样,就不怕人家讹诈你让你付医药费?” 偃墨予挑了挑眉:“我让他住到承王府来,他还得倒给。” 噗! 白心染总算是明白了。一拳头没好气的砸在他肩上:“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果然,外人怎么都比不过亲兄弟。你这般用苦良心还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接受呢!我真服了你了,嫌咱们家人太少,所以故意招惹别人来咱们府里热闹是不?你就不怕那厮耍些什么花样出来,倒时我们哭都来不及。” 偃墨予含笑的将她小拳头握在手中,浓眉有些飞扬,只是抿唇浅笑不语。她还不知道奉德王和盛莫他们之间达成的交易,现在他也不便说,将那厮引到自己府中,也能掌控他最近一段时间的情况…… 白心染自然想不到偃墨予的心思是为何,她现在已经在替隔壁的两人惆怅了。她是不嫌弃热闹,只是有人若是把他们家弄得鸡飞狗跳的,那该怎么办? 推了推他,她挺腰坐了起来,开始收拾自己被他扯开得有些凌乱的衣裳。 “大白天的,别尽躲在房里,我过去看看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刚刚在书房,她听到他已经部署好了晚上的事,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等天黑。听说去湖口山骑快马最多半个时辰,现在午时刚过,还有好几个时辰,她得去看看隔壁那人死没死,可别弄个什么半身不遂的,然后把下半辈子都赖他们夫妻身上。 偃墨予抿着薄唇跟着她一同起身穿衣,冷峭的脸上有些紧绷,看得出来心情有些不快。 自己穿好,再帮他系上腰带,白心染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欲求不满的冷脸,踮起脚尖在他薄唇上印上了一吻:“今天有正事要办,别板张怨妇脸,也不怕出去遭人笑话?” 偃墨予伸手想将她给抓住,狠狠的蹂躏一番,奈何白心染早就有防备,蜻蜓点水的啄了他一下之后赶紧跳得远远的。 “……”嘴角抽了抽,看着大步往门外逃的女人,叹息的摇头。自从那柳小姐住到他们府上来以后,自己显然已经被冷落了…… 隔壁 殷杜和一名大夫配合着已经为床上的男人抹好了伤药换好了衣裳。白心染过去的时候就只看到柳雪岚一个人坐在床头边的绣墩上。 “怎么了?心疼了?”忍不住的,她就想打趣她。这两人真不知道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明明彼此心里有对方,却一个也不愿低头。 柳雪岚皱了皱鼻子,看着床上那张鼻青脸肿的脸,撇嘴:“打死了活该,早知道承王会出手,我就该给承王说一下,让他下手狠些,直接将他给弄死得了。以后我也好安生过日子。” “噗。”白心染站在她身后,同样看了一眼那似乎有些变形的男人,两手搭在柳雪岚肩膀上,作势的将她推了推,“要不,趁他没醒,你给他补两拳上去,不打死他,直接将他打成残废,让他下半辈子床都下不了。” “哧!”柳雪岚被白心染逗得一下就笑出了声。说实话,心染说的这法子还真不错! 看着她总算露出了一抹笑容,白心染也算松了一口气。尽管对方脸上依旧有着抹不开的忧虑,但好歹能笑笑,不至于一直沉闷着。 “岚儿……”突然的,从床上传来一声呢喃,尽管很轻,甚至看不到男人嘴角蠕动,可是对于两个耳力都异样好的女人来说,都听得分外清楚。 白心染愣在原地,搭在柳雪岚肩头的双手很明显的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突然的,柳雪岚站起身跑出了房门,转身的那一刻,白心染清楚的看到她脸颊上挂着的两道泪水。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转头看了一眼某个毫无知觉的男人,随后跟着走出了房门。 …… 刚入夜不久 某个男人才睁开眼,晕晕沉沉的揉着脑袋四下张望,除了床边坐着的偃墨予以外,并未再见到任何人。 “她人呢?”男人有些不悦的开口,或许是说话太快,让他扯到了唇角的伤处,于是赶紧用手将嘴给捂住,皱着眉头恶狠狠的瞪着床边的男人。 都怪这该死的,下手居然这么重!他现在绝对是破相了! 还有那个该死的女人,没看到她受伤了吗?竟然都不在他身边伺候他! 偃墨予视线扫了一眼窗外,不无讽刺的说道:“对方要柳小姐丑时前去湖口山,你以为她还会在这里等你醒来?” “混账!”突然的,夏礼珣猛得从床上蹦了起来,许是拉扯到筋骨,痛得他有些龇牙咧嘴,不过却依旧坚持的下了床,一边往脚上套着黑靴,一边朝身边男人咆哮,“你为何不拦下她?该死的,都怪你把本王打得如此惨,这笔账本王会给你记下!” 那死女人,居然为了那个小白脸去涉险,她不要命是不? 而且谁允许她去的?! 等他抓到她,第一件事就是弄死她! 气死他了! 无耻、不要脸的女人,都是他的人了,现在还想着那个小白脸! 既然如此,他就把那小白脸先弄死! 偃墨予挑了挑眉梢,坦然自若的看着他。 “奉德王这是何苦呢?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还有两个月奉德王就该娶妻了,且同时还娶三房,听说那三名小姐各个美若天仙、才情出众,奉德王有如此好的福气,怎的还对一个身份低贱的养女纠缠不休,这般做贱自己的行为不应该是奉德王你所为才是。本王还真是费解。”某爷挑着浓眉,摸着下巴,似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话里里的挖苦夏礼珣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那青肿的脸顿时变得五颜六色起来。 不知为何,他眼底突然溢出一丝猩红,朝偃墨予恶狠狠的低吼道:“本王的事不需要别人多管闲事!” “是吗?”将他的恼羞成怒收进眼中,偃墨予嘴角轻扬,深邃的眸光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跟本王逞口舌之快并无意义,本王会耐心等待,等待你求本王相助的一天。” 话落,他起身径直走向了门外。他女人还等着他前去接应呢…… 房间里,夏礼珣咬牙切齿的站在地上,一时间似乎忘了身上的疼痛,脑子里不断的重复着偃墨予方才说过的话,放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 待他回过神来,房间里早就没人了。 “该死的——嘶——”忍着浑身疼痛,一边低骂着一边一瘸一瘸的往房门外跑—— 等他收拾那死女人,再来收拾这个男人! 湖口山 天上繁星点点,月光皎洁,给安静的湖口山洒下了一层朦胧而安宁的光晕。 湖口山算是离京城最近的一座山,山上有着不少房舍以及农田。丑时已到,湖口山早就在月光下陷入沉睡之中,除了林中鸟儿有些吵闹外,其余之地静谧而祥和。 蹲在一处岩石下,白心染和柳雪岚一动不动的盯着四处。眼看着时辰已到,但湖口山头,却不见一个人影。而他们隐藏在暗处的人,也没有丝毫动静。 许是太过安静,让人觉得时间过得极慢,渐渐的,柳雪岚就有些耐不住性子,皱着眉头突然就从岩石下现身朝最高的地方走了过去—— 白心染想拉她,可惜晚了一步,看着她一步步的朝高处走,她忍了忍最终还是决定先观察情况。周围到处都布有他们的人,加上她绝对信得过雪岚的身手,对他们自己这一方来说,绝对是有实力的。 唯一担心的就是不知道对方会有多少人?以及他们想开什么样的条件? 丑时一刻已到,山头并未见着有什么人出现,只有柳雪岚孤零零的身影伫立在月色下。 对于白宇豪被抓,尽管没有亲眼见到,可没有人把这件事当做玩笑对待,尽管对方还未出现,但柳雪岚和白心染依旧沉着气,耐心的等待着。 突然,一道破空的声音从树林里飞出,直朝山头的人袭去—— 轻巧的一个回转,柳雪岚已经将那只暗器给夹在了两指之间。 “出来吧!我都已经等候多时了,你们还暗箭伤人,不觉得太过可耻了吗?”对着虚空的某一处,她扬着下巴高声喊着话。对方这一试探,一来不过是想试探她是否带了帮手而已,可惜,他们也太低估她的能力和其余人的定力了。二来,也是想试探一下她的身手。 由此可见,对方算得上是心思缜密之人。 果然,她话一落,从西面的林中走出几人,许是不怕事,居然连黑布都没蒙一块,真容在月光下清清楚楚的映入柳雪岚眼中,领头的中年男人就是在美人庄辱骂过她的人——盛莫。只不过,她相信对方绝对认不出她。 “阁下约我深夜前来换人,我来了,人呢?为何不将人带出来?”看着对方十余人中并没有白宇豪的身影,柳雪岚脸色有些难看,放在身侧的手暗暗的紧了紧。 这些人要是敢戏耍她,或者是敢把宇豪怎么样,她绝对会把这些人剁成肉酱! “没想到柳小姐如此守信。”盛莫背着手站在远处,高昂的下颚显示出他的得意和傲气,说着话,他突然朝身后的一名手下抬了太下巴。“把东西交给柳小姐。” 那手下点了点头,走向柳雪岚,在十步远的位置站定,突然从腰间取下一捆麻绳,朝柳雪岚扔了过去。“柳小姐请吧,我们带你去见你要见的人。” 柳雪岚一抬手,就将对方扔过来的麻绳轻巧的接住。摸着麻绳上的湿濡和滑腻,她顿时冷下了脸。可恶,居然是用油浸泡过的! 看着对面势在必得的一行人,柳雪岚咬了咬牙,麻利的甩开麻绳将自己的手腕捆了个结结实实,而这时那名送绳子的男人才走到她身边,快速的替她打了个死结。 看着柳雪岚就这样被他们推着走了,白心染从岩石后现出了身,并朝树林里比划了个手势,只听幽深黑暗的树林中,传来一阵细微的悉索声,但很快,树林里就恢复了静谧。 知道血影和殷杜已经带着人跟上去了,白心染停在原地,看着两抹高大的身影相继朝自己靠近。 “人呢……咳咳咳……”还未站定,夏礼珣的声音就先传来,他都想吐血了。拼着最后一口气赶过来,结果还是晚了!目光恶狠狠的射向某个男人,咬牙切齿的他恨不得扑上将对方给咬死。一切都是这个男人害的! 若不是他把自己打成这样,而且还故意在路上磨蹭,他至于会这么慢赶来吗?! 白心染被偃墨予长臂一带,卷到他身前,感觉到他平静如水的气息,她心莫名的安静了下来。垫着脚尖,透过自家男人的肩膀,她朝某人看去,突然笑道:“奉德王说的人是谁啊?还有这大半夜的你不在家里养伤,跑这地方来做何?我看奉德王还是回去吧,这地方不适合你,你这高贵的身体万一被蚊子叮一口再吸点血去,多不划算啊。” 夏礼珣捂着胸口,是真的想喷出一口鲜血出来。 看着他那似乎随时会挂掉的样子,白心染决定先不理他,拉了拉偃墨予的手,她朝一方指了指。 “他们人刚刚离开,血影和殷杜他们也已经跟了上去,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之所以他们没动手,那是因为白宇豪还没出现,墨予说他们只是想控制雪岚,暂时不会要雪岚的命,所以他们才放手让他们将雪岚临时带走。 湖口山脚下,一间破旧的民宅内 见着白宇豪时,柳雪岚顿时挣脱了押着她走路的人,朝墙角边快速的奔了过去—— “宇豪!宇豪——”看着遍体鳞伤的白宇豪毫无知觉的躺在角落下,柳雪岚顿时就焦急的呼喊了起来。他怎么会被打成这样?他一个文弱的书生怎么能挨得下这些鞭打?! 募得,她眼眸充血的回头,恨不得扑上去将身后这些人全给杀了! 似是听到她的呼喊,白宇豪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的睁开了眼,虚弱的嗓音第一句话竟是:“岚儿……你怎么来了……” 岚儿居然来救他了…… 听出他责备的意思,柳雪岚忍不住的湿了眼眶,蹲在他身侧,她想伸手去扶他,可是挣扎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双手早已被自己给绑了。 “宇豪,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白宇豪一双眼虽然显得有些无力,但眼底的眸光却充满了温柔,看着她焦急的样子,他虚弱的扯出了一抹笑:“我……我没事……岚儿……你瘦了……” 柳雪岚努力的抿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不管她怎么忍,眼泪都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滑落,“宇豪,你别说话……别说话了……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连累了你……” 白宇豪缓慢的摇了摇头,白皙的手吃力的抬了起来,落在柳雪岚脸颊上,指腹拭着她脸颊上的泪珠。他已经不需要她解释什么了,她能来,他心中已经满足了,哪怕是死,他都没有遗憾了。不管岚儿对他是否有过男女之情,他都会和以前一样不去计较,他只要知道岚儿心中有他即可……哪怕只是朋友。 “岚儿不哭……我……没事……”看着她为自己落泪的样子,白宇豪心疼写满了整张苍白的脸。他说过会保护她的,可是他依旧没有做到。岚儿再一次来救他了……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宇豪,你别说话了……”柳雪岚一个劲的摇头,猛的,她回过头,朝身后的人憎恨的看过去,“你们不是要抓我吗?我已经来了,你们也该说话算话,将他给放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盛莫背着手突然笑了起来,那笑里充满了好奇、充满了玩味。 “我还真是没想到,柳小姐对白公子竟是如此深情,听说奉德王心仪柳小姐,不知道他要是看到这一幕,会如何作想?哈哈~” 对于他戏谑的话,柳雪岚压根就没心情听,可以说此刻她是失去了耐性。 “你们到底放不放人?!”白宇豪身上全是鞭打过的痕迹,甚至有些地方渗出了血,若是这些伤痕换在别的人身上,柳雪岚还不会有如此愤怒,可是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竟然如此被别人用刑,她险些肺都要气炸了。“你们还是人吗?竟然对一个文弱书生动手,将他打成这样?” 闻言,盛莫突然冷下了脸:“闭嘴!你如今已在我们手上,成了我们手中的鱼肉,还有心思管别人的死活?” 柳雪岚愤怒的瞪大眼:“你们是想食言?!” 盛莫抬了抬下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冷声嗤笑道:“如今你在我们手中,他已经失去了价值,是生是死与我们都无关,如今大学士府恐怕已经在四处寻找他,我们把他送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况且他见过我们,我们更是留不得他。” “可恶!”闻言,柳雪岚突然站直了身体,挡在了白宇豪身前,因愤怒而有些猩红的眼眸中卷着浓浓的杀意。 对于她此刻所表现出来的骇人神色,盛莫勾唇嘲讽的笑了笑,目光落在她身上浸过油的绳子上。子阳说这女人伸手极好,不容小看,所以她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他就不信,经过特别浸泡过的绳子被绑不住一个女人! 而就在这时,一名手下突然面色慌张的进来,在盛莫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盛莫的脸突然铁青了起来,随即恶狠狠的朝柳雪岚瞪了过去—— “你竟然带了人过来!”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因为他的人说四周已经被人团团包围了。“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们?!” 看着他的反应,柳雪岚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什么,嘴角突然露出一抹充满寒意的冷笑:“我要怕死就不会来这里!识相的就将我们放了,否则别说你,我连你祖宗八代的坟都敢掘了!” “好大的口气!”盛莫眼底喷着火,拳头攥到咔咔响,眸底充满了狠色。他不过就是想用这女人来威胁奉德王帮他们做事,只要让对方知道人在他们手中就可,其实这个女人可留可不留,既然她如此不识相,就休怪他不客气! “将木材搬进来!”突然的,盛莫朝手下命令道。 闻言,柳雪岚瞪大了眼,往身后退了一步,以自己的身体护着身后的人。 “岚儿……快走……别……别管我……”再没有见过世面,可看着眼前的场面,白宇豪也知道他们是凶多吉少,于是抬手吃力的推了推柳雪岚的脚。 柳雪岚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他摇了摇头,随即又怒视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那些人将一捆捆早就准备好的木材给搬进了他们的屋子,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用木材将房门口堵住,然后,看着一个人举着火把将那堆木材点燃了一个角落…… 房门外,白心染远远的看着那渐渐明亮的房舍,顿时心脏都漏跳了。他们千万算完,没算到这些人居然这么狠绝! 一旁,夏礼珣瞳孔骤敛,看着那火光不断的从门缝里挤出来,这一刻,他似乎忘了自己身上还受着伤,拼劲了全力运起轻功飞了过去—— “柳雪岚!”夜空中,嘶吼的声音充满了浓浓的痛色,听起来格外渗人。 在点燃火之前,盛莫就带着几名手下从后院溜了出去,手中,还拿着一枚属于柳雪岚的玉佩。 后院中,有间小茅房,茅房的旁边有条小径,小径两旁种满了果树。就算是白日,这条小径也不容易被人发现,更何况是晚上,更是不可能被人看出—— 血影和殷杜带着众多黑衣人在偃墨予命令下并未去追赶盛莫,而是留下来全力的救人。 白心染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就是看着好几人齐心协力用内力将那一堵结实的门震开,甚至连衔接门的土墙都被摧毁了一半,那些倒塌的土墙压在着火的木材上,熄灭了大半的火势。 而他们的人赶紧围了上去,只是,不知何时,房间里空无一人。 没有呼救声不说,连呼吸声都没有半息。 所有的人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貌似从着火到现在为止,都没听到里面传出人的声音。 难道是人被杀了再纵火的?! “柳雪岚!你给本王出来——”夏礼珣一边扯着嗓音嘶吼一边准备扑进去—— 而这时,血影冰冷的声音在房顶上方响起—— “王妃,这里有个洞。” 房顶上,靠边的位置少了一些瓦片,形成了一个大洞。 听到她这话,夏礼珣立马刹住脚,僵硬了一瞬,他朝着身后的一干人怒吼了起来:“还杵着做何?赶紧四处找人啊——” 那女人肯定是从房顶逃出去了。上一次不也是这么在他眼皮下溜走的吗? 白心染也迅速的反应了过来,也猜到柳雪岚所用的伎俩,于是赶紧朝四处的人挥手:“赶紧去找!” 偃墨予紧绷着脸,薄唇抿得紧紧的,任由着自家女人替他下令。 知道柳雪岚逃出去了,白心染心里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见自家男人神色不对劲,这才赶紧上前将他手臂扶住,一脸担心的看着他。“墨予,是不是有事?” 刚才的那一股冲击力有多强,大家都看得出来。她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认为他会安然无恙。 “噗!”喉咙处突然涌出一股腥甜,偃墨予顿时将其喷了出来。 “墨予!”白心染忍不住的惊叫了起来。 看着她被自己吓得惨白的脸,偃墨予突然勾了勾唇,对她摇了摇头:“无事,不过是耗损过多罢了。”顿了顿,他还多加了一句似玩笑的话,“早知道,我今日就省些力气,不打那厮了。” 白心染皱着眉头将他扶到一旁的干草垛上坐了下来,自己蹲在他面前,有些无足无措:“你别逞强,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说出来,我……我……” 说着说着,她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手突然被他有些干燥的大掌握住,人也被他带到了怀里,“我真没事。” 早知道会吓到她,他刚才就该忍住的…… 白心染赶紧从他怀里爬出去,抹了一把眼泪,对他命令起来:“你先别抱我,赶紧休息会。” 血影和殷杜以及那些暗卫都去寻找雪岚了,奉德王那厮也早就不见了踪影。而她现在,要好好的看着他。 坐在他对面,白心染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神色,似乎真怕他随时会出事一样。 “哧~”看着她那紧张兮兮的样子,偃墨予突然低笑出了声。他怎么不知道原来他的女人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这是第一次,她对他露出如此紧张和关心,虽然这种心情很让人满足,可是这样的情况,一次就足够了,以后他再也不会让她有焦眉苦眼的样子。 “都说了为夫没事,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把玩着她葱细的小手,他认真的问道。 尽管他面色有些苍白,但精神还算足够。白心染也渐渐的放下了心。回握着他的手掌,她皱着眉头有些自责的问道:“我是不是很没用?感觉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一样……” 偃墨予眸色一沉,突然抽出手将她嘴巴捂住,没好气的瞪着她:“你若是什么都做了,那为夫又有何用?难道作为男人我还要依靠你不成?别给我胡思乱想,你若是不小心出点事,信不信我连你一块收拾!” 白心染撇了撇嘴。好吧,这次她认输,咱不跟霸道的大爷一般见识。 想到什么,她突然问道:“就这样放那盛莫离开,合适吗?”看得出来,他们是有意要放那盛莫离开的,她猜想那盛莫身上肯定还有其他的事,让他们暂时不想杀他。 偃墨予抿了抿唇,认真的听了片刻附近的动静,才轻道:“盛莫的事奉德王会处理。” 见他小心谨慎的样子,白心染心中了然,知道这其中肯定还有事,且不是一般的小事。她安静的点了点头,也就没有再开口了。 跟他生活在一起久了,她知道有些事不能随便在外面说。这年头,耳力好的人太多了…… …… 一条小溪安安静静的在胡山脚下流淌,月光下,似是一条玉带缠绕,散发出飘渺朦胧的光泽。 “宇豪,你有没有事?”溪边,柳雪岚让白宇豪靠在自己肩上,伸长手臂用手做舀子舀起溪水就往他唇边送去,小小的手掌尽管盛不了多少水,但她却一小掌一小掌的喂得格外认真和细心。 “没事……”白宇豪冲她虚弱的笑了笑。靠在她弱小的肩上,享受着她第一次体贴的伺候,他没有提出要离开这儿,私心里,他恨不得时间停止在这一刻,他们哪也不去,一辈子就停留在这个地方。 他没有问她去了哪里,这些对他来说,已经没必要问了。 他只知道只要她安好无恙,他心里就满足了。 当夏礼珣出现在溪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深情眷恋的一幕。 眼前的一男一女相依相偎,刺激得他不光是眼疼,甚至连心都抽痛得厉害—— “柳雪岚!”这个该死的女人,她知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 枉自他担心得要死,而她却在这里跟其他男人亲亲我我,她需要如此犯贱来报复他吗?! 听到自身后传来的怒吼声,这边相依偎的男女瞬间就僵愣了。 白宇豪闭上了眼,掩饰住眼里的不舍和心痛。 柳雪岚回过神来,淡淡的瞥了一眼,随即转回头,搀扶着白宇豪站起了身: “宇豪,走,我送你回家。” 白宇豪这才睁开眼,目光贪恋的锁在她的脸上。 自己被无视,而她却对另一个男人温柔相待,这副场景让夏礼珣当场就有些失控了,一拐一拐的大步走过去,伸出手欲将两人靠在一起的身体用力的拉开。 但此刻的他连站着双腿都有些打软,哪里是柳雪岚的对手,就在他手刚要碰到柳雪岚身体时,被柳雪岚迅速的一躲,甚至还带着白宇豪飞出了好远,将他一个人甩在身后—— “……?!”看着那头也不回的女人,夏礼珣杀人的心都有了。攥着拳头铁青的着脸,那猩红的眸子彰显着他此刻愤怒到极点的心情。 片刻后之后,见女人是真的没有要回头的意思,他突然朝前方那抹身影低吼道:“柳雪岚!本王也受伤了!” 死女人,怎么就如此狠心绝情? 他都伤成这样了,她居然正眼都不瞧一下! 等他伤好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宰了那个勾引他女人的小白脸! 前方前行的两人险些跌倒。 稳住身形,柳雪岚狠狠的抽了抽嘴角。这种男人,死了算了!他受伤关她什么事? 白宇豪同样抽了抽嘴角,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女人,见她一脸的无所谓,他眸色微闪,温声道:“要不你去看看他吧?” 柳雪岚抿了抿唇,什么话都没有说,搀扶着他继续往前走。 见状,白宇豪突然低下了头,“岚儿,我知道你心里还喜欢她,可是我不介意……” “宇豪,别说了。”速度的将他未说完的话打算,眼泪瞬间从她眼眶中溢出,“我是真的想嫁给你的……可是如今的我已经不配做你的妻子了……宇豪,你值得比我好一百倍、一千倍的女子来爱你……对不起……我真的不配……” 听着她突然哽咽起来的声音,白宇豪转过了身,攥紧的手缓缓的松开,突然将她抱住:“岚儿,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有他,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什么,以前不会有嫌弃,以后同样不会嫌弃!” 靠在他肩上,柳雪岚使劲的摇着头,哭得有些不能自已:“宇豪……我嫌弃……我不能毁了你……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你用不着如此对我……我不配……” 白宇豪眼底划过一丝苦涩。岚儿,你知道吗?你喜欢了他七年,我也喜欢了你七年……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这些话,他没有说出口。在他心里,一直都有个秘密,原以为他能有机会说给她听,让他惊喜,可是他知道,这个秘密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它会一直被他埋在心底深处…… 夏礼珣本就愤怒着,当看着两人竟然还抱成一团了,这还得了,杀气腾腾的就朝那方一瘸一瘸的快速走过去—— “奉德王,您有伤在身,还是请跟小的回去吧?” 突然,殷杜的身影出现在夏礼珣身后,趁他只顾着愤怒之际快速的将他穴道点了,随即将人扛到了肩上,直接转身走人—— 他现在是恨死爷了! 什么差事不好派给他,居然派给他这么一个差事——要他一直紧盯着奉德王,不要他接近柳小姐和白公子一步! 这奉德王本就是个坏心的主,现在自己将他得罪了,以后还不知道他要怎么报复自己呢…… 九十九:依葫芦画瓢 柳雪岚并未看到夏礼珣是怎么不见的,但白宇豪却将那边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看着她默默哭泣的样子,那些浸湿他肩膀的眼泪就似锋利的刀一样剜着他的心口,满腹想对她说的话,可是到了嘴边却又被他压制了下去。搂着她双肩的手有些颤抖的轻拍着她。 他知道他们再也不可能成为夫妻了,如果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那就容许他自私一次。他想好好的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刻钟,他也想留住这一刻。 “宇豪……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这么好、这么体贴、这么温柔,明明其他人都讨厌我、看不惯我,可是你却从来不受他们的影响……我知道自己出生低贱配不上你,而且我还让你被所有的人嘲笑,你知道吗,我真的不想那样的……对不起……因为我,让一次又一次的受到伤害……” 白宇豪看着远处,眸底不知不觉的蓄起一丝水光,拍着她的背,他尽量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在她耳边轻笑:“岚儿,我不怪你,真的,我从来没怪过你。” 他的强颜欢笑柳雪岚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内疚的她顿时就有些来气了:“为什么你不怪我?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多希望你能像柳老头一样骂我一顿,或者打我一顿,你知不知道跟你比起来,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 情绪一激动,柳雪岚顿时就忘记了他身上有伤,那小拳头一下又一下的砸到白宇豪肩膀上,要不是白宇豪咬牙挺着,早就被她给砸晕过去了。 听到他急喘的呼吸,柳雪岚才发现他的异样,顿时就慌了。 “宇豪!宇豪!你怎么样了?”看着他惨白的脸,痛得直抽气,她此刻恨不得一头将自己撞死,抱着白宇豪的腰身,将他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撑着他的身体,不让他倒下去,此刻,她所有的担忧全都写在了脸上,心里悔得都想杀了自己了。明知道对方受伤,她还如此下手,真是混蛋! “宇豪!宇豪!你坚持住,我这就送你回家!”让他大半个身子的力量都压在她肩上,柳雪岚没敢停留,快速的往刚刚失火的民宅走去。 她知道心染他们一定在那里等她。 只是刚走两步,就有人快速的靠近他们。 “柳小姐,还是将白公子交给他们吧。”血影突然现身,身后跟着几名黑衣人。她所说的‘他们’也是指身后的这些黑衣人。 看了一眼血影身后的人,再看一眼身侧忍着痛的白宇豪,柳雪岚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同意将人交给他们。她知道宇豪受伤严重,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送他回白府。而白府那个地方,她知道自己没脸前去。 “宇豪,你忍着些,他们这就送你回去,我……”错开视线,她不敢看白宇豪充满渴望的目光。“这边还有些事需要我去解决,明日……我明日到白府来看你。” 听到她说明天会来,白宇豪这才收敛好脸上的失落,眼底充满了希望。 吃力的抬起另一只垂在腰侧的手,将柳雪岚的手给抓在手心里,“岚儿……我明日等你来……” 血影朝身后几人递了一眼过去,两名黑衣人快速上前从柳雪岚手中接过人,然后一左一右的架着白宇豪的胳膊快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柳小姐,王爷和王妃在那边等你,请你快过去吧。”血影面无表情的开口。 “好。”柳雪岚也没耽搁,赶紧往刚才失火的地方跑去。 …… 等一行人回到承王府,都快三更天了。 好在无娘之前送了美娇和美玉两个丫鬟来,否则就他们现在这几人根本忙不过来。 府里不仅多了个柳雪岚,而且还多了一个受伤严重、险些快半身不遂的奉德王。这让主院做活的下人大半夜的全都忙活了起来。 白心染原本是让美娇和美玉去伺候某位受伤严重的大爷的,哪知道片刻功夫不到,两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就哭哭啼啼的跑到主卧这边来,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求白心染帮忙。 原因就是某大爷大爷脾气爆发,见到她们,莫名其妙的就发火了,还砸东西让她俩滚。 看着地上的两个无辜的小女孩,白心染只好安慰道:“既然他不愿受你们的好,那就别管了。他要作就让他作,作死了活该。正好我要给王爷擦澡,你们去火房烧些热水顺便做些夜宵送过来。” 她家墨予今晚估计不能睡觉了,还有一个时辰他就得起床去上早朝。加之奉德王受伤,他不去也得去,否则俩儿子同时罢朝,皇上不怒才怪。而且今晚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特别是不能被皇上知道,否则追问起来,大家都没好日子过。毕竟她家墨予先动手打了人。 美娇和美玉一听白心染说不用去伺候隔壁的人了,顿时破涕而乐。磕了头赶紧就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血影带着俩丫鬟进来,送来了热水又送来了吃的。 白心染让她们把水兑好,就将人撵去了睡觉。而她则是关好房门伺候着偃墨予沐浴更衣。 泡在沐浴桶中,偃墨予满足的享受自己女人的亲自服侍,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 他好像还没脆弱到如此地步吧? 不过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对自己这般…… 忍了又忍,偃墨予才忍着将人抓到浴桶里的冲动。尽管那柔软无骨的小手替他搓着背、撩得他浑身火热,但最终他决定还是不破坏这美好的气氛。 白心染也是真担心他会出事。内力耗损是不同于皮外伤的,但比起皮外伤来说,更加让人难受。她记得她刚穿越来的某一天,她去上山砍柴,因为发现自己有武功,顿时就让兴奋冲昏了头脑,见到树,她就用内力去劈,结果没控制好,一下损耗太多,到最后她差一点用爬的方式回家。 那种难受劲她实在没法形容,身体内的真气流失就如同活活的被抽了魂魄似地。 之前看到他脸色不好,可把她给吓惨了。不过她也佩服他的毅力,从湖口山回来到现在哼都没哼一声。 但也正是因为他什么都不说,她心里更是放心不下。 “墨予,一会儿用过夜宵,你就去睡会儿,天亮就不用去早朝了吧?”尽管知道他不会同意,可她还是忍不住的想劝他别这么辛苦。 古代的女人在她的认知里应该算是过得很痛苦的,毕竟从小到大就要被约束,不能有自己的事业,不能有自己的自由,甚至连老公都不能独有,可是在她身上,她却又是另一番感受。有时她都觉得自己太好命了,天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被他养的如温室里的一朵小花。 朝政上的事都被他当做是男人的事,他有时候会说给她听,有时候也会采纳她的意见。但这不代表他同意自己插手。在很多时候,他不过是想多听一个人的见解,从而采纳好的意见罢了。 这些,白心染心里都清楚。她也没想过要去干涉他的工作,毕竟那是他作为男人的尊严,这时代的人,特别是像他们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尊严在他们心中那是至高无上的。女人想要在工作方面凌驾于他们之上,那就是对他们男人尊严的打击。 在他们心中,男人就该承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而女人只需要相夫教子就可。对于这种社会现象,她没想过要去改变什么,一个时代有它的准则和规律,她还没要强到认为当米虫是可耻的。 只不过在心里,她会为他感到疲惫,也担心他的压力太大吃不消。好在这个男人内心强大,将朝堂上的政事和府里的琐事都处理得相当到位。游刃有余之余可见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模式。 对于她的关心,偃墨予看在眼中,暖在心中。谁不想每日抱着自己的娇妻睡到自然醒,可他肩上有着推卸不了的担子。 将她给自己搓背的手抓到手中,轻轻一拽,就将她拉到自己正前方,倾身在她唇上索要了一个吻,才低低笑道:“都说了无事,你不必担心太多。为夫只是去上朝而已,又不是去带兵打仗,你若不放心,我明日把殷杜一块带入宫中,让他跟在身边,这样可行?” 白心染这才点头:“好。退朝之后早些回来,知道不?你一夜没睡觉,可别强撑着。” 抵着她的额头,偃墨予突然勾唇,一抹邪肆而魅惑的笑意挂在唇边,“为夫可是时常一夜未睡,不也同样生龙活虎?” “……?!”他那句‘生龙活虎’让白心染顿时脑门上掉了一排黑线。他所说的‘一夜未睡’指什么,彼此都很清楚。特别是看着他一脸自豪和得意的样子,白心染真心被他打败了。 不要脸的,这也能拿来炫耀?不就是想说他那方面的能力有多强吗?德性! 替他擦好身体,她有些脸红的转过身,去给他拿干净的里衣。不需要看,她都知道他是怎么一副气势磅破的光景。 意外的,偃墨予并没有将她抓回来,而是眸光含笑的看着她有些别扭的样子。 两人先后洗过澡,正坐在桌边用着夜宵。 而这时,门外传来某个男人吵闹的声音。紧接着,血影的声音响起—— “王爷、王妃,奉德王来了。” 夫妻俩不得已只好放下筷子,白心染看向偃墨予,见他抿着薄唇点了点头,只好朝外面说道:“让他进来。” 好在她没打算睡觉,刚刚洗完澡也将衣物穿的整整齐齐,不至于在外人面前失礼。 她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撞开,一男人跌跌撞撞的闯了今来,一瘸一瘸的走想他们。 “她呢?去哪了?”人都还未站定,逼问的声音就先传来。 白心染蹙了蹙眉,自然听得出来他说的是谁。夫妻俩相视一眼,白心染没理他,端起一只细碗盛了一碗补气养身的篸汤,然后一小勺一小勺朝身侧男人喂去。 对于这不请自来、且极度没有礼貌的人,偃墨予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仿佛再看一眼都是多余似地。 难得今晚娇妻愿意服侍他,他才没空理会这种不长眼的人。大不了等用过夜宵再将这厮打一顿,让他下不了床以后就不会动不动就来烦他们了。 被夫妻俩如此无视,夏礼珣头顶都快气出青烟来了。刚刚他去那女人的房里找人,居然没找到。也不知道那女人到底跑哪去了。是不是跟着那小白脸去白府了?! 可是看着夫妻俩喂食的动作,他原本想甩袖走人的,结果双脚不知怎么的,突然不想挪动,于是就这么呆愣的看着夫妻俩旁若无人的秀恩爱。 待一碗篸汤被偃墨予喝完,白心染刚放下碗,突然的,一只修长的大手将她身前的细碗给拿了起来,她挑了挑眉,看着男人细心的为她碗里添菜。 看着这一幕,夏礼珣眸光突然变得幽深起来,眼皮抖了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一般,看着对面桌边的那个男人不但为女人布菜,且还学着女人方才喂食的样子,将碗里的菜亲手喂到女人口中。 “……”他逐渐的瞪大了眼,似乎不相信看到的,双脚竟然往桌边走了几步,紧紧的盯着夫妻俩彼此间温馨而美好的互动。 面对着这么一个大活人,夫妻俩也不是真的视而不见,只是看着对方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他们,白心染顿时就被看得有些头皮发毛。吃个饭而已,至于这样盯着他们吗? 这人是不是有病? 于是,她不得不开口问道:“奉德王是不是饿了?若是不嫌弃,我就让人多备一副碗筷,你可愿意同我们一起吃?” 不是她客气的想留他一起吃饭,而是这人就神经病似的,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一直看着他们,这让他们还怎么吃得下! 夏礼珣慢腾腾的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桌边的凳子上。 抬手突然指着白心染,朝偃墨予问道:“你就是这么宠她的?” 看着他手指的动作,偃墨予眯起眼突然用筷子朝那只爪子拍了过去。 “有何不可?他是本王的妻子,本王不宠她难道宠你?” “噗!”白心染一口菜险些喷出来。 见她险些呛到,偃墨予随即就倒了一杯清水送到她嘴边,顺便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夏礼珣鼻青脸肿的神色突然显得有些扭曲,看着男人对女人呵护的动作他张大着嘴,就跟见到什么吓人的场面似的。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再次指向了白心染,朝偃墨予鄙夷的道:“你个大老爷们就这么惯着她,也不嫌丢人的?” 这还是男人吗?! 许是觉得他影响了他们进食,这次,偃墨予没再跟他客气,而是沉着脸冷声道:“奉德王说完没?若是说完了就请离开。本王想怎么对自己的女人,难道还要你来教?更何况你还没这个资格来教本王做事!” 这话里的含义夏礼珣怎么可能听不懂?一来对方是兄长,尽管他不愿承认那也是事实,扭转不过的。二来他自己连一个女人都还没搞定,凭什么去对别人指手画脚?更何况人家夫妻俩恩爱情深,羡煞旁人…… 至少,他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很羡慕! 是不是他这样对那女人,那女人就会回心转意? 难怪那女人看上了那小白脸,他现在才想起了某些画面,那个小白脸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不也是这么做的? 想到某个女人,夏礼珣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不由的又开口问道:“柳雪岚呢?她去哪了?”莫名的,他声音低了下来,不像方才进来时那般盛气凌人了。 白心染忍不住的白了他一眼:“我们一整晚都没出去,怎么知道她去哪了。更何况,雪岚想去哪那是她的自由,我们管不着。” “放屁!”突然的,男人暴出了粗口,瞪着熊猫眼看着白心染,“她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没给她自由,她何来的自由?!” 第一次,白心染算是见识到了这个时代真正霸道、无耻的男人。 第一次,她了解到了女人的尊严和人权在这个男人眼中所处的地位。 心中复杂不已的同时也有些薄怒,不由得就冷下了脸朝夏礼珣讥讽道:“奉德王身为男人,有着男人的霸道和狂傲,的确是让人不得不敬仰。可再霸道和狂傲,也不见得就能控制所有的女人。不是本王妃爱管闲事,只是雪岚作为本王妃的朋友,今日不得不替她说两句话。在奉德王眼中,难道睡过的女人都该乖乖的听命于你,像个卑贱的奴隶伺候你?本王妃真不知道奉德王是哪来的自信,自信到以为被你睡过就该对你死心塌地、甚至是掏心掏肺。在本王妃眼中,你这不过是自负过头的表现罢了。更何况雪岚是个人,有血有肉的人,谁对他好,谁对她不好,她分辨得出来,在她身边有那么好的一个男人对她,又细心又温柔,她犯傻才会选你这种霸道又无情的男人。” “你!”夏礼珣猛得站起身,手指着白心染,怒道。“你一介妇孺,哪来的谬论!” “呵~”白心染嘲讽的笑了起来。“既然奉德王这么有自信能拿下雪岚,那本王妃就拭目以待,看她最后是否会选择这样霸道无理的你?” 夏利他铁青着脸,咬着牙,被堵得哑口无言。 “哼!”突然的,他一甩衣袖,卷着一身愤怒一瘸一瘸的大步离开了。 看着那气冲冲的背影,白心染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算是为柳雪岚感到同情。 偃墨予抿着薄唇,看着那背影离去的方向,眼眸深深且复杂不已,不知道在想什么。 “血影,进来。”白心染朝门外唤了一声。 血影从房门外走了进来。“王妃,有何吩咐?” “柳小姐去哪了?可有派人跟着她?”这都快天亮了,不睡觉跑哪去了?她知道奉德王肯定去过雪岚房中,因为没见到人,所以才会来向他们问人。 血影低着头,回道:“回王妃,柳小姐并未出府。只是换了一间厢房而已。” 噗! 白心染嘴角狠抽。真有这丫的! …… 翌日 睡得晚,差不多快中午了白心染才起床。 起床第一件事就听到血影报告的消息,说是柳雪岚亲自下厨,为他们夫妻俩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听到血影说完后,白心染有些诧异,隐约的也猜到柳雪岚的举动是什么含义。看着血影面无表情的样子,她也没好开口问。 如果真有事,她想雪岚应该会跟她亲自说明的。 午膳设在主院的膳堂里,平日里,因为大多时间偃墨予中午都会在宫里,所以这膳堂白心染并不怎么用,要吃饭啥的都是让血影送到了房里,毕竟房间里也有桌子椅子。 得知偃墨予一早就回来了在书房忙碌,于是白心染去书房接了他一起前往膳堂。 等他们到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放好了酒菜,虽然跟厨子做的有些不大一样,甚至白心染觉得还没自己做的好看,但那一桌酒菜却让她心里暖到不行。 “承王殿下、心染,这是我自己亲手做的,我知道自己笨拙,做的食物肯定不合你们胃口,我只希望你们能赏脸尝尝就好,我没钱报答你们,只能做点这些……”看着对面的夫妻俩,柳雪岚突然变得别扭起来,或许是嫌弃自己的手艺差,说到最后越说越小声。 偃墨予什么话都没说,如往常用食一般优雅从容的入座。 白心染拉着她的手,两人挨着坐下,看着桌上卖相不好但却丰盛的酒菜,笑道:“雪岚,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一个人竟然能搞一桌子吃的出来。要是我,我才没这个耐性呢!”顿了顿,她朝柳雪岚指了指对面的男人,“你不知道,以前我跟他认识的时候,我都不烧火煮饭的,直接吃生的。” “啊?”柳雪岚有些诧异和不信。 闻言,偃墨予嘴角狠抽。“……?!”这女人,还好意思说?! 当初在茅山村的时候,她一犯懒不想做饭就拿两根胡萝卜给他吃,还义正言辞的说不想浪费水、浪费柴。 这些个糗事,她居然还好意思在别人面前炫耀……也不嫌丢人的。 而且从成亲到现在,她也一直都在犯懒,为他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 白心染见她不信,指着对面:“不信你问他。” 柳雪岚这才‘呵呵’的笑了起来。开什么玩笑,她才不好问承王呢。免得承王护短说她看不起他的女人。 白心染的一番话让场面气氛突然变得温暖了起来,柳雪岚心中的别扭也少了许多。 而三人正准备动筷的时候,突然一抹高大的身影一瘸一瘸的走进了膳堂步入了三人的视线。 看着那不请自来的男人,三人皆是不同程度的愣了愣。 偃墨予深深的看着他,见对方不但不请自来,且还不要脸的挨着某个女人坐下,顿时没忍住,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深邃的眼眸同时快速的闪过一丝鄙夷。 白心染则是有些黑线:“……?!”这货干嘛来的?不会是来砸场的吧? 柳雪岚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拳头,费了好大的力才让自己忍住没有当场离开。今日她是要答谢心染和承王对她的照顾,她若是就这么走了,不仅不能表达出自己的谢意,反而还有可能得罪他们夫妻俩,毕竟这种行为是不礼貌的。 场面突然尴尬起来。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提示要动筷,倒是那个不请自来的男人突然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独自喝了起来。 “奉德王,你的伤还未好,如此饮酒,是不打算养好身体想赖我们夫妻一辈子?”拧着眉,白心染开口问道。也不知道这男人用了什么良药,脸上的淤青一晚上居然好得快看不出来了。只不过再好得快,也没必要在伤未痊愈的时候酗酒吧? 突然的,柳雪岚站起了身,一把将对方的酒壶给夺到自己手中,冷着脸说道:“这不是给你喝的,这是给承王和心染他们喝的!” 看着她的凶巴巴的样子,众人都没有开口,至于这凶样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家心里各自清楚就是了。 夏礼珣黑着脸,什么话也没说,薄唇一直都抿的紧紧的,甚至看都不看女人一眼,那摸样似乎嫌弃得不行。 见气氛又尴尬起来,白心染赶紧说话:“好了,既然都在,那就吃吧。” 说完话,她屁股开着挪动,直到挪到偃墨予身侧才坐定好。不是她不够意思,而是见识过这两人的暴力,她是真怕自己无辜受伤。 为了避免有人掀桌吃不到东西,她赶紧夹了一筷子菜到偃墨予碗中。“墨予,你赶紧的多吃些,昨晚你一夜没睡,一会儿吃饭完我陪你回房睡觉。” 偃墨予目光柔和的看着她,随即也给她夹了一些菜。 夫妻俩再次旁若无人的用起餐来。 柳雪岚见状,也坐了下来,只是因为旁边换了个男人,她有些坐立难安,甚至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而这时,她面前的碗里突然多了一块豆腐,这白嫩嫩的豆腐还是她一大早就亲自磨的呢。 只不过对于碗中豆腐的来源,她有些不敢相信,猛得扭过头就朝身侧某个男人看了过去。 “有何好看的?还不赶紧吃!”只是某个男人口气有些恶劣,甚至撇开了视线,似是不想看到她一般,只不过那露在柳雪岚眼中的耳朵却开始莫名的泛红。 而柳雪岚什么话都没说,夹起碗中的那块豆腐突然就朝桌子下甩去。 “……?!”眼角余光瞥到女人的动作,夏礼珣的脸顿时就黑了。立马转过头,咬牙恨道:“柳雪岚!” 这可是他第一次给别人夹菜! 而在他们对面,夫妻俩暗自加快了咽食的动作。毕竟这一桌酒菜是人家亲自为他们做的,如果就这样离开,似乎很不礼貌。 “染儿,多吃些。”突然的,偃墨予又朝白心染碗里夹了一块肉片。 而那个黑脸的男人先是愣了愣,随即一声不吭的又往柳雪岚碗中夹了一块豆腐。 柳雪岚跟刚才的反应一样,想都没想的就直接给扔到了地上。 如此这样三次,夏礼珣不光脸黑得难看,头顶都险些冒青烟了。 第四次夹菜的时候他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瞬,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还会锲而不舍的往柳雪岚碗中放时,突然,男人执筷的手方向一转,送入自己口中—— 偃墨予和白心染虽说没理会他们,但余光却也观察着他们的举动。 柳雪岚紧握的双手微微松了松,就在她准备埋头自己夹菜时,突然,一双手出其不意的朝她伸过来,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快速的板过她的脸,紧接着,一张俊脸在她眼前放大,而她微张的红唇还突然被一温软的物体给堵住—— “噗!”白心染瞬间喷了。 “咳咳……”偃墨予手握拳头放在唇上,突然轻咳了起来。 夫妻俩不约而同的将视线移开看向了别处。 而对面,柳雪岚被震惊得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嘴里多出了一样东西她才回过神来。顿时,红晕突然爬满了她的脸,尴尬、震惊、窘迫、羞恼…… 猛的她突然就扬起了手—— 或许是上一次被她打了一耳光,这一次,在她刚有动作的时候,夏礼珣就将她两只手腕给抓住了,薄唇瞬间压得更紧。 不就恩爱嘛?他也会! 直到逼着她咽下他嘴里渡过去的豆腐块,夏礼珣才将人放开。 两人脸对脸离得很近。 男人的脸虽然还有些难看,但那双狭长的眼眸却充满了深邃。 而柳雪岚则是怒瞪着眼,圆润的小脸羞红得犹如煮熟的虾皮。 “放开我!”回过神来的她突然低吼道。这男人怎的如此不要脸?! 强占了她的身子不说,还当着别人的面对她做这种事…… 他是嫌他俩的笑话不够多吗? 张了好几次嘴,夏礼珣突然一咬牙,最终还是忍不住的说了出来:“岚儿……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这一句话他说的有些艰难,可是当说出来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这些话并不是那么难说,甚至就连她的名字他都叫的极为顺口,就仿佛练习了千百遍一样。 可惜他难得的温声软语并没让某个女人听进耳中,而是使出了力气甩掉了他的手,并顺势推了他一把,然后起身,愤然的离开—— 见状,夏礼珣又开始黑脸了。第一次,他这么讨好一个女人,用足了耐心的去讨好她,他不求她什么,只想为自己争取一些说话的机会。 可是—— 他猛得瞪向对面某个暗中窃笑的男人:“本王都照你的样子做了,为何没用?” 噗!白心染再也没法继续憋忍了,顿时就趴在桌上笑了起来。 而偃墨予则快速的恢复神色,有些冷漠的看向他:“奉德王可是在求问本王?” “……?!”夏礼珣突然想起来貌似不久前某个男人说过这一些话,说会等着他去求他。俊脸又黑沉了几分,他突然起身,一甩衣袖一瘸一瘸的离开了。 他就不信,凭他自己还会搞不定一个女人! 看着再一次怒气冲冲甩袖离去的男人,这一次,夫妻俩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墨予,要不咱们俩来赌赌看这厮能不能把雪岚追到手?” 偃墨予冷峭的俊脸难得布上浓郁的笑意,看着自家女人,笑着摇了摇头:“就他那德性注定会失败,有何好赌的?” …… 关上房门的柳雪岚屁股刚坐在凳子上,突然房门就被人狠狠的一脚踹开。 “出去!”看着黑脸进门的男人,她顿时就冷下了脸。 一瘸一瘸的走过去,夏礼珣无视她的怒意,直接将她手腕拽住拉了起来,可对上她愤怒和厌恶的目光时,他突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片刻。 就在柳雪岚想着要不要趁机痛打他一顿时,突然,男人拽住她手腕的手用力一带,她扑向对方胸膛的时候,一双手臂在她背后收紧,将她禁锢得牢牢的。 “我们和好行不行?”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突然响起。 突来的怀抱让柳雪岚猛得僵硬了起来,他身上浓郁的薄荷香让她又快速的回过神,在他胸膛上,她不无嘲讽的说道:“我们从未好过,又何来的‘和好’?” “你是不是非要和我闹?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回头?”怕她动手似地,他将她抱得很紧,语气突然带上些许烦躁。 柳雪岚闭上了眼,最终选择沉默。他已经定了亲,还有什么可说的? 今日她原本是想向心染他们辞行的,哪知道这男人突然跑出来,将她的计划打乱,现在她脑袋里一团乱糟糟的…… 看着她的沉默,夏礼珣又不愿意了。对着她耳朵就是一通低吼:“别跟我说什么一夫一妻,难道这些真的就那么重要?就算我娶了别人又怎样,我一个都不会碰!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闻言,柳雪岚突然就怒了,也不管他身上到底有多重的伤,卯足了劲的就将他给推开—— “姓夏的,你已经毁了我你知道吗?!如今你还想毁掉别人,你不觉得你太无耻了吗?”红着眼眶,她忍不住的咆哮了起来,似乎要将这些日子压在心里的苦痛给发泄出来,“你看看我,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我有家不能回,有个真心疼我的人可是我却不能嫁给他,你到底还想把我逼到什么地步你才愿意放手!我柳雪岚这辈子发过誓,此生哪怕出家为尼,也绝不做人妾室,也绝不与人共侍一夫!如果你真想看着我死在你面前,你就尽管的逼我!” 被她凶狠的一推,夏礼珣险些站不稳,在卢云山他的脚就受过一次伤,昨日挨打,又被伤到旧处,可那些痛远远都不及女人此刻狠心绝情的话来得痛。 努力的稳住自己的脚,他敛紧双目看着女人,眸底充满了浓浓的不甘以及莫名的痛楚,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滚落,可他却硬是没吭一声,一瞬不瞬的盯着女人。 对于他几番的纠缠,柳雪岚是真心烦了、怕了,厌恶了。她都这样了,他到底还想怎么样? 曾经他没有珍惜过她,而今,他同样不知道珍惜为何物。 她现在累得连一个安生的休养之地没有…… 再这样下去…… 眼泪夺眶而出,她抬脚就跑了出去—— “柳雪岚!” 身后,是男人咆哮的低吼声以及重物倒地的声音。 …… 主院里,自从那天夏礼珣和柳雪岚闹过一场之后,白心染就焦急了好日了。 她猜到那天柳雪岚的举动是想向他们辞行,可是她没想到那丫头居然一声不响的跑得没影了,连她想要去哪都没有告诉他们就这样跑了。 承王府派了不少人出去寻找,都没有找到人。 对此,每次看到某个男人时,她都有种想扁人的冲动。 原本以为这个讨厌的男人会在柳雪岚离开之后回自己家去的,哪知道这男人居然死皮赖脸的继续赖在承王府,不走了! 好吧,这一次算他们吃点亏,谁让她家墨予动手将人给打伤了呢。 不过自从柳雪岚走后,偃墨予虽说没撵人,但也没给什么好脸、好招待,直接让人将这‘癞皮狗’给抬去了一处偏院。 这一日,白心染正在房里寻思着柳雪岚可能去的地方,突然就听到血影来报,说白大人带着白夫人以及太夫人前来,为了白宇豪的事想当面向她表达谢意。 这几日白心染都愁眉苦脸的,乍一听到白家老太婆也来了,顿时就冷下了脸。 这白大人是专门来给她添堵的是不?明知道她跟那老太婆上辈子是冤家、这辈子水火不相容,还故意把人往她面前带。 不是说要将那老太婆送到别处去吗?怎么,改变主意了? 主院花厅里 偃墨予自早上进宫以后还没回来。不得已,白心染只好独自去接待这一家三口。 原本以为贺兰氏跟着自己儿子前来准没好事,可谁想,这一次,贺兰氏的态度突然上千度的大改变。见到白心染的那一刻,长满褶子的老脸堆出来的慈祥和蔼的笑容险些晃瞎白心染24k钛合金狗眼。 血影带着美娇、美玉两姐妹给几人分别奉上了茶。 白心染这才佯装不解的问道:“不知道白大人、白夫人亲自到承王府来是为何事?” 她故意疏忽贺兰氏,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不是她不礼貌,而是她实在不敢看。你想,一个普通人笑得虚假就已经很让人厌恶外加头皮发麻了,更何况还是个一脸皱褶的人,那笑容有多让人寒颤她自己都形容不出来。 为了不让自己做噩梦,还是不看为妙。 ------题外话------ 这章是不是稍微温馨了点?O(∩_∩)O哈哈~ 一百:染染发怒,墨墨立誓言 而对于她的无视和无礼,出奇的,贺兰氏似乎没看到一般,一直都慈祥的坐在座位上,别说什么凶恶的表情了,那就是古代版的圣母玛利亚形象。 听到她依旧疏离的称呼,白翰轻面色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才正色的说道:“犬子的事让承王和承王妃操心了,今日老夫携全家特来向承王和承王妃表示感谢。” 说完,他同张氏就要起身。 白心染抬手将他制止了:“你们的谢礼我们收下了。” 意思就是其他的可以免了。 白翰轻和张氏相视一眼,也没有坚持,继续在椅子上坐定。毕竟他们再怎么也算是长辈,承王妃能如此,也算是给他们保留了颜面。 偌大的厅堂突然一下安静了下来。 白翰轻张了好几次嘴,有些欲言又止。 而张氏则是不停的看向自己丈夫,那神色,明显就是在催促什么。 白心染端起茶盏,静静的抿着茶,等着他们开口。她不认为她和白家的人有什么话好说的,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家子人年长的都来了,想必也不光是为了答谢才来。 果然,白翰轻最终开口了。 “承王妃,老夫有一事相求,是关于犬子的,还请承王妃能看在和犬子的交情上代为帮个小忙。”坐在椅子上,白翰轻拱手略显卑微的说道。 白心染眼皮抖了抖,抬眼看了过去:“白大人,本王妃不过是一介妇孺,哪有能耐帮得上你们的忙?你实在是太抬举本王妃了。” 听到她如此婉言拒绝,白翰轻有些尴尬和无措,导致接下来的话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而在他的旁边,张氏见状,脸上显出一丝紧张,捏着手绢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 而贺兰氏对于白心染拒绝的态度,破天荒的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只是暗中不停的给自己儿子递眼色。 将夫妻俩的反应收入眼中,白心染抿了抿唇,最后还是问道:“白大人有何话就直说,本王妃稍后还赶着进宫去。” 皇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让墨予带话回来,说今日要她进宫一趟。而且又不明说找她做什么。不过既然她家墨予都没有拒绝,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坏事。 听到白心染要逐客的话,白翰轻这才赶紧说了出来:“承王妃,是这样的……犬子自幼身子瘦弱,平日里也被我们宠得有些太过,经过这一次,我们有心让他多习武艺,好强身健体,而他也极为赞同我们的想法,想学些拳脚功夫。可是因他自幼体弱,若按正常程序,无法被兵部那边录取。不得已,我们想求承王妃帮忙,请你在承王面前替犬子说说话,让承王行个方便。” 闻言,白心染挑了挑眉:“宇豪想学武艺?”他那身子骨的确是太弱,只是学武……那自小就没吃过苦的人会受得了吗? 白翰轻点了点头。“不仅犬子有这个想法,我们一家都很赞同。” “这想法是好的,可是你们来求我们王爷有何用?”貌似兵部没她家墨予什么事吧?不过……上次墨予让她带玉佩去兵部给兵部尚书邓大人,想必他们私下交情应该不错。 白翰轻见她脸上的疑惑不像是作假,这才继续说道:“不瞒承王妃,老夫知道承王暗中掌管着一支铁骑军,铁骑军中战将各个英勇无惧、矫健勇猛,非一般步兵能与之比拟的。实不相瞒,老夫很希望犬子能加入铁骑军。” 他知道在这个女儿面前没必要拐弯抹角,与其客气的让对方厌恶,不如说直白点来得干脆。 白心染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惊诧。她家墨予还藏着这么一手? 难怪! 明明以前只是个外姓王爷,但却让不少位高权重的人都忌惮。现在想来,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而且,听白翰轻的话,那铁骑军似乎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所以他才想着来走走后门。 只是这白宇豪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就他那文弱的身子,就算是要当兵,也应该先从最基本的学起,一开始就想来猛的,是该说他想送死呢还是该说他好高骛远? 默了默,白心染扯出一抹笑:“白大人,实不相瞒,本王妃就是一个妇人,王爷的事本王妃从未插手过,你们所求的事本王妃怕是爱莫能助。” 闻言,白翰轻和张氏眼中都露出一抹浓浓的失望。而贺兰氏一直保持在脸上慈爱的笑容突然就没了。 “染儿。”白翰轻突然站起了身,明显就不打算放弃,甚至连称呼都变了,“为父知道这些年很是对不住你,以至于你不待见为父,为父并不责怪你,但看在豪儿和你姐弟一场的份上,你就帮帮他吧?” 张氏同时站起了身,朝白心染福了一礼,一脸哀求的看着她,“王妃,求您帮我们向王爷说说好话吧,豪儿自幼秉性纯善温和,可在大事方面,却缺乏男儿的果敢,作为父母,我们也不愿看到他受苦,但经过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我们也有些悔悟,不该如此将他宠溺,让他跟随承王殿下,我们也是希望他能多学一些东西,对他的将来也会有大的帮助。” 张氏算是说的很直白了。不但想替自己儿子争取到一个锻炼的机会,同时还希望自己儿子能傍上一棵大树。 白心染抚额,心烦反感不已。老实说,她两世为人,没接触过什么亲人。这有关家长家短的事她真心无措。她甚至感觉得到,这白翰轻还想与她修复父女关系。 可是,这破裂的亲情是想修复就能修复的吗? 看着面前满怀期盼的夫妻俩,她皱了皱眉,说道:“白大人、白夫人,你们望子成才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我也说过,这事关我们王爷的政事,我不方便插手。我最多跟王爷提及几句,但最终决定权在王爷手中,我能做的就是这些。” 得了,这种事还是交给自家男人去处理,她是真心无力! 早知道这家人这么烦人,她真该同白宇豪划清界限。 这一次,白翰轻也没像刚才那般失望了。至少人家没直言拒绝。要知道以他们和她的关系,人家可以直接将他们给撵出去。 虽说那些话只是白心染敷衍的话,但张氏还是比较激动,面带喜色的又朝白心染福了一礼:“王妃的大恩大德民妇永记于心,不管成与不成,臣妇都要向王妃说声谢谢。” 对于张氏,白心染虽然没有好感,但比起白家其他人来说,算是印象不错的了。至少这个女人没有在她面前使过什么不该的心思和脸色。 “白夫人请起吧。回头待我向宇豪问候一声,希望他尽快养好身子。” “是是。”张氏连连应下,“民妇定会将王妃的关心带给豪儿。” “白大人,若是无事,你们就请回吧,本王妃受皇上宣召要进宫一趟,就不多招待你们了。”她现在只希望这家人赶紧回去,多留他们一刻,她都觉得头疼。 闻言,白翰轻也不好说什么。反正他们今日来的目的就是希望她能帮忙,至于结果,他们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豪儿的身体状况大家有目共睹。 送走了白家的三人,白心染让血影给她另外梳妆了一番,穿上了正式的锦衣华服,就带着血影坐上了去宫中里的马车。 进了宫,得知皇上在御书房,白心染直接就去了御书房,在御书房里,看到了自家男人,很显然,是在等她到来。 对于她的姗姗来迟,夏高似乎也不在意,看到她出现,那威严的龙颜上还多出了一份笑容。 白心染行过礼,夏高这才温声道:“染儿也好一阵子没进宫了,父皇今日让你们来,是想让你们陪父皇用顿膳。”顿了顿,他故意笑着问道,“想必父皇这个要求染儿不会拒绝吧?” 白心染心里有丝异样划过,看着那龙颜上似讨好的笑容,她突然有些消化不了。不过皇上毕竟是长辈,她也只好行礼道:“皇上严重了,陪您用膳乃是王爷和臣妇的荣幸,您这般客气,倒是让臣妇惶恐不安。” 故意给她戴高帽,不知道这皇上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对于她的称呼,夏高龙颜上闪过一丝不悦。看情况,似乎上一次金贵妃的事她还记恨着。 转头看向自己儿子,他暗自叹了一口气,说道:“予儿,你先带染儿去长平殿休息,晚些时候再过来吧。” 偃墨予面色如常,冷峭的俊脸丝毫没什么波动,听到夏高的话,起身向他告辞后就带着白心染离开了御书房。 一路上,偃墨予都牵着她的手,两人虽说没说话,但白心染也看出了他的异样。 “又出什么事了?难道皇上又准备给你塞女人了?” 闻言,偃墨予停住了脚,突然转过身没好气的在她鼻子上捏了捏:“怎么,又怀疑为夫了?” 白心染拍开他的手:“他们那些人,各个看似正儿八经,实则每个人都各怀鬼胎,谁知道你常在宫里会不会被他们给影响了?” 偃墨予刚准备板着脸训她胡思乱想,而这时,突然一道温柔的嗓音插了进来。 “云儿见过承王、承王妃,没想到云儿今日又遇见了承王。” 对方温柔的嗓音软软的,特别是最后一句话还状似感叹,让白心染顿时就冷下了脸回头望了过去。 “原来是萧小姐啊。”她眯起了眼,看着那婉约得如同百合花一样的女人,心里琢磨着对方话里的那个‘又’字,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听萧小姐的话,貌似和我家王爷缘分不浅?” 萧云面带着温柔的浅笑,看了一眼偃墨予,突然羞涩的低下了头。 见状,白心染的脸更是冷了。 这什么意思?别告诉她他们已经勾搭上了。 回头,她冷眼看着身旁男人:“看来王爷和萧小姐算是熟人了?” 偃墨予的脸色同样也是冷的,不过不是对白心染冷脸,而是对他们身后的女人冷脸。 白心染才懒得看他是什么反应,那萧云的心思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 一咬牙,她用力的甩开男人的手,转头冷脸对着萧云:“萧小姐,莫非也想和那金子雅公主一样,喜欢承王,甚至想逼本王妃下台,然后把承王妃的位置让给你坐?” 闻言,萧云突然愣了愣,是没想到白心染会问的如此直接。顿时,她突然有些尴尬起来,甚至还抬头看了一眼偃墨予,美目流转,夹含着温柔深情,那摸样,似乎在求救一样。 这一幕,让白心染更加窝火。尼玛,不知道的,怕是会以为这两人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呢! 萧云最终面红耳赤的低下了头。 白心染转过脸,手指着她,朝偃墨予冷硬的问道:“墨予,你是要娶她为妻还是想纳她为妾?” 而偃墨予一脸的寒沉冷漠,眸光冷冽的扫了一眼萧云:“萧小姐还请自重,本王不管你是何心思,现在请你立刻给本王滚!” 这女人,前几日故意设计巧遇,今日居然用言语来刺激他女人! 对于他最后一个无情的‘滚’字,萧云顿时就变了脸,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对面的男人依旧俊美如斯,可周身散发着一团阴戾骇人的气息,甚至连神色都变得有些骇然起来。 “王爷……我……” “滚!”偃墨予已是面若覆冰,阴鸷的黑眸掩饰不住的厌恶和戾色。 他是真的动怒了! 白心染拧着眉,学着他的样子同样的朝萧云瞪了过去:“萧小姐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滚!” 经历了这么多,她现在也知道了,对于这些不要脸的女人,与其虚虚假假的让自己活得累,不如直接一点让自己爽。 被夫妻俩同时骂,似是不敢见人一般,萧云突然双手掩面,哭着小跑走了。 白心染被气得胸口一颤一颤的,同样冷着脸头也不回的就打算离开。这地方她实在待不下去了! 突然,身子一轻、双脚离地,被身后跟上来的男人打横抱了起来。 “去哪?”偃墨予拧着眉,心情明显也不是很好。但再不好,他也知道自己的女人生气了。 白心染依旧冷着脸,看都没看他。 见她不搭理自己,偃墨予也没再逼问,抱着她径直去了他们长平殿。 一直到傍晚,白心染都没同他说过一句话,一直到德全过来传话,让他们去乾清宫用晚膳,白心染也同样是冷面含冰的。 对于她的异样,前来接人的德全有些不解,以为是小夫妻俩绊了嘴。 到了乾清宫的时候,白心染心里更是没来由的火大。 不光皇上在,皇后也跑来了,这都还不算,那个下午被他们骂跑的萧云也在萧皇后身后站着,两姐妹一个贵气端庄,一个温婉清雅,见到白心染和偃墨予进来,萧云还规规矩矩的朝他们行礼。 萧云并没有入座,也没有资格入座,或许是萧皇后的原因,夏高并未谴退她,她就一直低着头规规矩矩、安安分分的站在萧皇后身后。 看着一脸沉冷的白心染,夏高有些纳闷,由于萧皇后也在场,他也只好摆着严肃的脸,问道: “承王妃这是做何?难道不喜欢同朕一道用膳?” 白心染掀了掀眼皮,也没起身回话,而是冷眼扫了一眼萧皇后。“不知道皇上和娘娘安排这顿饭有何用意?” 被她那冷冽的目光扫过,萧皇后很是不解。这顿晚膳的确是她向皇上提议的,她的目的就是想让皇上和这对夫妻好好增进亲情,同时也让皇上看到她是真心的在关心他们父子俩。 夏高一听她那话,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承王妃这算什么话,难道让你们进宫陪眹用顿膳还委屈了你们不成?” “皇上。”看着夏高对自己女人摆脸色,偃墨予站起了身,面色沉冷,同样学着白心染的话问道,“臣也很想知道,今日这顿膳是何意义?” “予儿,你这是何意?”夏高心里更不高兴了,顿时也冷了脸。天地良心,他就是想让他们夫妻俩进宫陪他用膳的,根本就没有其他意图。因为上次金贵妃侄女的事,到现在他还没跟他们缓和好关系,而皇后善解人意,就提出宣他们二人进宫,争取让他们父子关系能融洽起来。 难道这样也有错? “是吗?”偃墨予眯起了眼,眸光冷然的看向萧皇后,“臣斗胆问娘娘一句,可是想着要往臣府中塞人?” 他直言不讳的话让萧皇后身后的萧云瞬间就变了脸,低着头不敢再看人。 萧皇后自然看不到身后自家妹妹的反应,对于偃墨予的直言,疑惑不说,甚至还有些心惊,赶紧就朝身侧的夏高说道:“皇上,臣妾可没有那般心思,您看承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夏高皱着眉,心里极度不悦,不过还是相信萧皇后的话,毕竟萧皇后对他提议的时候可全是在为他们父子俩说话,根本没提过其他的人。 “予儿,你到底想说什么?”对于夫妻俩都不正常的反应,夏高一头雾水,自从宫宴过后,他们父子关系本来就生疏了,现在若是还存在什么误会,那他们父子的感情何时能变好? 见夏高和萧皇后皆面露不解,白心染也摸不准他们到底是有心还是在装傻。 抬眼看了一眼萧皇后身后的萧云,她冷着脸,朝萧皇后抬了抬下颚:“既然萧皇后不知情,那为何不问一下您的妹妹萧云?” 闻言,萧皇后心中顿时一震,这才变了神色,回头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家妹妹。 “云儿,可是你惹了事?” 她让她去接触承王妃,哪知道她一直都没有行动,不得以,她才亲自出马,向皇上提议宣承王夫妻俩进宫,从皇上那里看的出来,很满意她的提议,甚至还主动提出让她一同用膳。 对此,她都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皇上可是很少让妃嫔陪同用膳的,即便是楚皇后,也是极少有机会和皇上一起用膳。这在宫里,是所有妃嫔都极为在意和期待的事。 她知道皇上在意承王,也知道最近承王和皇上有些疏远,所以才壮着胆子插手,没想到竟然得到了皇上的认可。 好不容易有机会讨得皇上的信任,她可不希望被人破坏,就算是自家亲妹妹也不行! 夏高也是冷着脸看向了萧云。 见状,萧云突然就跪在了地上,只是低着头,咬着唇,一句话都不说。 白心染也不确定萧皇后是否是演戏,但有些话,她可是憋了一肚子了。 “萧皇后,你身为后宫之主,负责管理的是皇上的后宫,至于承王的后院,我想就不用你等来操心了。今日在此,就恕臣妾冒犯的多说几句,不管你们是听得还是听不得,我话都先说在前头。” “我是个粗人,没什么见识,跟别的大家闺秀比起来,我自认为我的确是一无是处。所以有不少别有用心之人觉得我配不上承王,甚至明里暗里的想给我难堪、让我自行惭愧、甚至想让我把承王妃的位置让出来。我承认,我的确是真的没什么才华,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我一窍不通,但是,既然承王选择了我,那我就有资格站在他身边。不管别人服或者不服,看得惯还是看不惯,我都是他的妻子。但凡想要夺我位置、拉我下马的,其实不用动那么多心思,直接找我们夫妻说明就是了。只要承王点头同意娶对方或者纳对方为妾,我白心染绝对会干脆果断的让位,所以你们以后大可不必整日想着如何针对我,有什么话直接找承王,只要他点头一切都不是问题。” 说完,她起身面朝着偃墨予,第一次如此认真严肃的看着他:“今日当着皇上和萧皇后的面,我也郑重的告诉你,我,白心染,不会同意自己的丈夫抬平妻、迎侧妃、纳小妾,以及在外面包养女人,就算是和其他女人有一丝一毫的暧昧,我也不接受。今日我就要你当众给我个准话,你可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 “染儿!”偃墨予黑着脸,心里怒到不行。 从下午开始,就因为无关紧要的女人她就一直对他冷脸相向。 而现在,她居然还在这里怀疑他的心。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将她给打一顿板子! 白心染没有动容,依旧严肃的看着他:“其他的我现在听不进去。现在我只要你的答案!” “我偃墨予这辈子就没想过还会有其他女人!”怕她逃跑似的,偃墨予一把将她手腕抓住扯到了自己胸前,幽深的目光卷着怒意,也卷着他心中的坚定,看着白心染的双眼,他薄唇一字一句的溢道:“我,偃墨予,此生不休妻、不抬平妻、不迎侧室、不纳小妾,除了你,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 他字字句句吐得很慢,但是却格外有力。以至于整个宫殿之中似乎都回荡着他的话,不光离他近的人听的清清楚楚,就算四处候着的宫人也同样听得清清楚楚。 没有人不感到震撼的。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承王和承王妃的事。 不顾世俗的眼光,承王执意娶了还是聋哑女的承王妃。 婚后,承王遣了府中所有女人,甚至对这个有些变态的承王妃极近包容和纵容。 但谁也没想到承王居然肯会承王妃许下这样的承诺。 这何止是一个‘宠’字能形容的? 宫人震惊,萧皇后也震惊,虽说她没起过要用女人来巴结承王的心思,但是听到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身为一个女人,她心里是震撼的,同时也是嫉妒的。 夏高则是黑了脸,被自家儿子的话彻底的刺激到了。早就看出自己儿子对这个女人不同寻常的宠爱,原以为他对这个女人最多也不过三五年的新鲜感,可他没想到他居然能说出这种话,他可知他这番话代表了什么? 德全站在夏高身后,表情最为平静,一副‘我早就料到’的表情,放眼殿中大大小小所有人,估计就他神色不同。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皇上能将一个女人装在心中二十几年,承王又为何不能对一个女人一心一意? 而跪在地上的萧云,不置信的抬起头,美目盯着白心染和偃墨予两人,一滴一滴的泪珠从眼角滚落出来。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很傻,有种自取其辱的感觉。 她怎么就喜欢上了这样的男人? 而且下午,她还傻傻的前去和他们‘偶遇’…… 这几日她都故意制造‘偶遇’的场景与承王碰面,尽管向他行礼的时候他冷漠疏离,可她心中依旧很是激动,也认为自己很有希望能博得他的好感……可没想到这男人不是故作清冷,而是眼中真的没有其他女人的存在。 不! 她不相信这是真的。 她这么美、这么温柔,怎么可能入不了承王的眼呢? 白心染在偃墨予说完之后就沉默了,低着头,眼眶也开始发红。 她不是有意要逼他这么难堪的! 没有人能理解她的心情有多难受。 这个时代不能给她安全感的东西太多了。陌生的社会,陌生的人,陌生的风土民情,每一样都让她心里不踏实。 若在现代社会,那些当人小三、破坏别人家庭幸福的人至少还会遭到道德的谴责,可在这个世界,女人要当小三、要玩勾引、要想被扶正,统统都可以正大光明的来。不必担心别人的眼光、不必计较自己的手段,只要达到了目的,那就是成功,那就是最值得炫耀的事。甚至可以模仿、可以借鉴、可以超越…… 在一个又一个女人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她真的受不了! 她除了想要宣示自己的主权外,更想要他对自己一个郑重的承诺。否则,在面对其他女人挑衅的目光时,她觉得她都没有底气。 她的沉默以及压抑的抽泣声,让偃墨予顿时哭笑不得,满心的怒意顿时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明明是她不问青红皂白的吃醋,还莫名其妙的跟他置气,现在反过来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地。 到底谁最委屈啊…… 放开她的手腕,将他搂到胸前,低声哄了起来:“好了,为夫都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了,难道你还不相信为夫?” 此刻的他也管不着有多少在看着他们,他只知道她生了一下午的气了,他不想明日之后又去茅山村追她回来,一来一往累的不是他,而是她。 白心染知道自己有些过了。现场的气氛让她知道她今夜之后又会成为京城的风云人物了。 被他低声的哄着,她心里多少有些心虚,她是真的没想过要如此丢脸的…… 察觉到男人平和的气息,感觉到他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她这才抬起头,然后转身朝跪在萧皇后身后的萧云看过去。 “萧小姐,承王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以后这种‘偶遇’的事希望你最好别再做了。论缘分,不是我自持受宠自己夸,这蜀夏国的女人加起同承王的缘分也比不过我。挑拨离间的事也劝你少做,若把我惹急了,我可以直接告诉,宫宴上的那些尸块就是惹怒我的下场!” 尼玛,姐大老远的跑到这鬼地方来嫁个男人,容易嘛?! 一想到这个女人在花园里说的那句话‘又遇见’了,她心里就鬼火冒。 萧云低着头,尽管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那惨白的耳朵已经泄漏了她此刻的尴尬和难堪。 特别是感受到两道冷冽无比的视线落在她头顶的时候,她不由的哆嗦了一下。 夏高尽管不认同自己儿子的话,可是对于破坏他们父子感情的人,他是没法给予好脸。从白心染的话中,他也大概猜到了些情况,看着地上的萧云,他直接把怒气发到了萧皇后身上。 “皇后,眹信你才立了你,今日之事,你如何给朕一个交代?” 看着夏高龙颜上的怒意,萧皇后顿时跪向了他:“皇上恕罪,臣妾真的不知道萧云会有如此心思,臣妾提议让承王和承王妃进宫,是真的出自一番好意,臣妾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望皇上明鉴!” 夏高绷着脸,眼眸沉冷的看着她,手指着萧云,怒道:“从今以后,没朕的允许,不准她再进宫!这一次,朕信你,若是朕知道你背着朕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朕就立马废了你!” 当初选她为后,他是觉得这个女人文静婉约,不似其他女人成天到晚只想着往他面前凑。没想到,她也给自己惹来乱子! 这让他怎么能不气?要知道,他原本还想着给自己儿子多添几个女人,争取让自己早日抱上皇孙,结果现在倒好,把这夫妻俩给激怒了,还当众说出那样的话出来。这让他的心思什么时候才能有付诸的机会?! “皇上息怒,臣妾定会谨记皇上的话,再也不让萧云进宫了。臣妾会让家父认真管教好她,请皇上看在萧云年轻不懂事的份上,饶过她这一次吧。” 作为后宫之主,她有恩准其他妃嫔接见亲人的权利,自然的,她也能安排自己的亲人进宫,加之自己在后宫中时常烦闷,就想着让自己亲妹妹进宫来陪陪她。可哪知道妹妹竟然如此大胆、任性妄为。 她已经叮嘱过她要收敛心思,不可胡来,没想到她还有意去惹怒别人! 萧皇后心中也是有气的,但见夏高说这次可以原谅她后,也还是为萧云求了情。 这顿晚膳,自然是不欢而散。 长青宫 萧皇后怒不可遏,可以说这些年来,即便自己在受到别的妃嫔欺负时,她都没有如此大的怒气。自己好不容易被皇上册立为后,好不容易讨到了皇上的一点信任,居然就这样给破坏了。而破坏她好事的不是别人,还是自己的亲妹妹。 好在今日无事,若今日因为这个妹妹而丢掉了自己的后位呢,她找谁哭去?! 看着跪在地上的萧云,有那么一瞬间,她连杀了她的心思都有了。自己在后宫之中隐忍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独压群芳被册立为后,她容易吗? “萧云啊萧云,你可真是让我失望!枉我如此信任你,你却背着我,给我制造如此大的麻烦,你差点害死我,你知道吗?!” “我早就提醒过你,莫要随便动不该有的心思,你却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你怎么就如此不长脑子,那承王若是花心之人,他后院之中怎么可能就只有一个女人!他若是花心之人,也轮不到你去勾引她,早都被别的女人勾引上了!你以为还轮的到你?” 萧云跪在地上,眼泪不停的往下掉,那楚楚动人的泪滴、颤栗的身子,看着就格外让人心生怜惜。 看着与平日不一样的皇后姐姐,甚至从小打大都不曾对她说重话的姐姐此刻却凶恶的骂她。那一声声无情、苛刻、尖锐的责骂像刀一样的刺在她心头上。让她难受、愤怒、又不甘心。 “姐姐……” “别叫我!”萧云刚准备想说什么,却被萧皇后厉色的打断,“从今以后,你不用再进宫来服侍我了,我也没有你这样不懂事、不听话的妹妹,以后你好自为之!” “姐姐!”萧云突然跪着爬向了萧皇后脚边,耳边是那样绝情的话,这让她彻底的慌了。“姐姐,云儿错了!你不要这样对云儿好不好?云儿再也不敢了!云儿以后一定好好听姐姐的话……” 她不能够失去这个姐姐的,自从姐姐做了皇后之后,她跟着姐姐沾了不少福气,现在京城之中,多少人都羡慕、嫉妒她能有个皇后姐姐,若是姐姐从此不理她了,那她以后怎么办?谁来庇护她? “闭嘴!”正在气头上的萧皇后根本就不想听她多说,这全都是她自找的,当初她就警告过她,让她安分莫要动那种心思,如今被皇上亲自下令拒之宫门外,这能怪她吗? 胸口起伏着,她有些不耐的朝旁边的宫女命令道:“来人,将萧云送回萧府,让萧大人严加管教!” “姐姐……我真的知错了……姐姐……” 直到萧云被宫女强行带走了许久,萧皇后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她充满哀求和忏悔的声音。 她无力的靠在美人榻上,撑着额头,一身的哀痛。这就是深宫,容不得人半点胡来,稍不注意就会让自己陷入万丈深渊、永无翻身之日。 那楚皇后如今还在冷宫之中,活生生的例子摆在她眼前,她怎么能够再大意疏忽? …… 宫门外 萧云哭红了双眼,看着雄伟高耸的宫墙,心里满腹的不甘。 她不过就是喜欢上了一个男人,难道这也有错吗? 她也没想过要做什么正室、平妻,她不过就是希望那个男人多看自己两眼,难道这也有错? 其他责骂她就算了,为何连最疼爱她的姐姐都这般无情的责骂她?! 一辆豪华的马车突然停在宫墙下—— 美艳妖娆的女人从马车内下来,借着高挂的宫灯,看清楚了宫墙下的女人后,她性感的红唇微勾,扭摆着腰肢走了过去—— “哟,这不是萧皇后的妹妹嘛?怎的站在这里?”走近之后,看到萧云红肿的双眼,金子雅顿时就掩嘴笑了,“我听说今日有人不知好歹想勾引承王殿下来着,最后还被皇上下令赶出皇宫,萧小姐,这个人不会是你吧?” 听到她的声音,萧云冷着脸厌恶的看着面前这张美艳而狂傲的脸,冷冷的说道:“滚开,我不想看到你。” 这个女人与她在宫里有过几次接触,但每一次都让她厌恶到极点。 现在天都已经黑了,她还出宫,分明就是故意来看她笑话的! 这女人,还好意思来挖苦嘲讽她,她自己不也想爬承王的床么?而且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羞辱,有何资格在她面前趾高气昂? 对于她的敌意,金子雅似乎并未放在眼中。抬头,她望着高高的宫墙,似是感慨的长叹了一声。 “唉~咱们是比不过那个女人的……” 这话,对于愤怒和不甘的萧云来说,肯定是不愿听到的,看着金子雅似乎无所谓的摸样,她勾唇嘲讽的道:“你一个公主竟也会说如此丧气的话,就不怕丢了你们金陵国的脸吗?” 金子雅突然冷下了脸,傲慢的看着她:“哼!那个女人,本宫绝对不会放过她!” ------题外话------ 报告个好消息,凉子今天终于混到铜牌了!【抹泪~】 端午节的抽奖名单公布一下,截止昨日零点为止,根据前一百名粉丝排行榜,由360抽奖系统抽出了十名读者。在这里,希望其他妞别怪、别怨,这次没中奖,下次还是有机会的。 希望中奖的读者能尽管将您的地址告诉凉子,入群Q凉子也行,评论留言也行,希望各妞尽快联络凉子,争取让凉子的小礼物早早到达妞的手中~么么╭(╯3╰)╮ 名单公布如下: 【13732529599】 【pzh7723056】 【13801162370】 【saeneny】 【syunen】 【18620773158】 【如梦一世】 【yera】 【aileenzhou】 【wenwenxiao】 【13801162370】 一百零一:想将她卖去美人庄 对于金子雅,萧云是特看不起的,听到她狂傲的话,非但没一点钦佩,反而觉得特讽刺。 “就你?也不知道是谁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不过就是一些死人东西而已,居然被吓成那样,现在还好意思说这些话,真是大言不惭!哼!” 金子雅原本是想来看萧云惨样的。其实她跟萧云接触的也不多,但第一次见到萧云的时候,她心里就很看不惯这个虚伪的女人。明明心思那么重,却偏偏要装得像朵莲花一样纯洁高雅。而且论出生,她名正言顺的千金之躯,比起这个三品官员的女儿来说,不知道高贵到哪里去了。可这萧云自持清高,仗着自己的姐姐是一国之后,就眼高于顶,几乎都没正眼瞧过她。 其实这些都还不是她真正讨厌萧云的地方,真正让她讨厌的是这个萧云居然也喜欢承王! 前不久,她在宫里正巧看到了萧云搭讪承王,男人的心思她可能猜不着,但女人的心思,她却很容易看明白。连续几天,这个萧云都在承王必经的路上设计‘偶遇’的戏码,她暗中观察了好几日,越看越是让她妒火中烧。 这个女人也太不要脸了,光天化日的都敢去勾引她喜欢的男人! 她也不瞧瞧自己,她有什么资格和她比?! 好在承王识货,没有被这女人勾了去。今日在花园中,她可是亲眼看着这个女人被承王骂,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哪知道还不止这一点惊喜,更大的惊喜是这个女人居然被皇上勒令出宫。 这不,她找了个借口出来故意看她来了…… 可是没想到这个女人撕下伪装之后嘴巴竟然如此恶毒,当真是让她小看了! 一想到自己一堂堂的公主竟然被一个大臣的女儿嘲侮,金子雅的面色顿时就铁青了起来。宫宴上的那一幕在脑海中回放,那是她这一生都抹不掉的耻辱。被人如此提出来挖苦嘲讽,此刻的她指甲掐在手心上,浓浓的怒火在美目中翻滚。 “萧云,别以为你会伪装就了不起,你那些惺惺作态也不过是跳梁小丑才会有的。本宫再如何,也是我们金陵国的公主,不像有些人,没了靠山,就什么都不是。就你这般的身份,也妄想爬承王的床,也不去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吗?” 对于此刻的萧云,最不能被人说的就是‘靠山没了’,想想姐姐做皇后的这些日子,她要多风光有多风光,哪家小姐不羡慕她?甚至连上门提亲的人,都快踏破她家大门槛了。可是现在呢,她失去了姐姐的庇护,等于是什么都没有了。而且连皇宫都不能进,以后要她如何在别人面前抬起头来?! 都是那个女人害的! 都是那个姓白的女人害的! 收拾起自己的眼泪,萧云红肿的双眼看着金子雅,宫灯下,那昏暗的光晕仿佛一道道阴森的阴气被她全不吸入眸中,原本招人爱怜的剪水秋瞳此事散发着阴鸷的光,似喷了毒液一样的让人心惧。 她突然的表情让金子雅突然感到惊骇,毕竟一直以来,她看到的都是一个娇滴滴温柔如水的女人,即便知道那是她的伪装,但至少她所展现的都是温和的一面。哪像现在,就跟一个被鬼魅附身的女鬼似地,让她没来由的觉得陌生和恐惧。 “金子雅,我告诉你,别太狗眼看人低!我萧云虽说身份不及你高贵,但不代表我就惧怕你!没有我姐姐,我萧云照样能活得体面自在,照样能成为别人眼中艳羡的人,照样有办法能得到自己喜欢的人!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她凌厉的嗓音充满了不甘和倔强,甚至给人一种豁出去的感觉。让金子雅顿时怔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甚至有些不敢去看那双骇人的眼睛。 直到萧云挺直着背脊从她身边傲然冷冽的走过,她才回过神来。 追上一步,她突然将萧云的手臂抓住。 “放手!”对于她莫名其妙的举动,萧云心生厌恶和防备,以为她是不甘心被自己的气势压下去,所以在转头时,她眸光很是凶狠。 知道她误会自己的用意,金子雅也没恼,破天荒的,第一次收敛了高傲的气势同她说话:“你不就是想对付那个姓白的女人吗?既然咱们恨的是同一个人,为何咱们不能联手起来对付她呢?” 萧云突然怔了怔,是没有想过面前这个高傲成性、说话狂傲不羁的女人居然会主动说出这样的话。 见她不信,金子雅扬高了迷人的下颚,“虽说本宫也挺讨厌你,但是为了本宫的计划,本宫也可以接受你与你联手,毕竟咱们也不是宿敌,更没有什么过节。” 闻言,萧云还有些湿濡的眼睫颤了颤,半眯着眼睛,目光有些尖锐的打量起面前这个一身高姿态的女人。 认真想一想,她和这个金子雅的确没什么过节,只不过是两相生厌罢了。 虽说她实在不喜欢听这个女人说话,看她每次说话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她就觉得恶心。但她至少说对了一句话——她们恨的都是同一个人! 她不知道这女人到底为何会想要与她联手,毕竟她现在没有姐姐的庇护,做什么事都不能随心所欲了。但正因为如此,所以她很清楚,自己现在很需要一个帮手。一个有能力的帮手! 这个金子雅虽说傲慢了一些,但好在有胆量,脸皮够厚,也算她的一大优点。 想明白了这些,萧云也稍微冷静了下来,只是口气很漠然的问道:“你确定凭我们俩能对付那个女人?” 虽然她的话充满了质疑,甚至说话的语气都分外疏离和冷漠,但金子雅知道,她算是同意了自己的提议。 妖艳的红唇勾了勾,她脸上显出一抹轻蔑:“那女人只不过仗着承王宠爱才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而已,我可是打听得清清楚楚,那女人就是山里走出来的一个草包,听说她娘家的人和她的关系极度恶劣,特别是白府的那个太夫人,她们之间更是水火不容。那女人说白了,不过就是用狐媚之术将承王迷惑住罢了……只要我们想法子让承王清醒过来,看清楚那个女人的劣行和无能,再使点伎俩让这女人被浸猪笼……”说到这,她秀美的眉峰朝萧云挑了挑,“你说,到时候承王还会要她么?” 她坚信承王就是被那女人用了妖术给迷惑住的!否则一个正常的男人何以对其他美艳动人的女人无动于衷?还有那女人玩弄死人的癖好,这种事但凡是一个正常的人都不能接受,即便承王再是宠爱她,都不应该如此。从小生长在深宫之中,她见过不少得宠的妃子,可是都没有见过如此惊世骇俗的宠法。 很显然,承王比起其他男人来说,很是不正常。这种不正常,肯定是跟那女人有关。 一个敢拿死人当做玩物的女人,肯定是妖邪附身才会如此。否则她真的没法想明白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回事! 她的分析萧云还是比较赞同的。承王妃的事,在京城之中早就家喻户晓、不再是什么秘密了。她没想到的是这个金子雅居然打探的如此清楚,连那女人在白家跟谁有过节她都一清二楚,她还真是小看了她! 目光幽深复杂的看着金子雅美艳无双的脸,她眸底闪过一丝疑惑:“既然公主想得如此全面。为何不直接行动而是要同我一伙?” 金子雅撇了撇嘴,直言的说出了自己的理由:“本宫许多时候都要陪在姑姑身边,那承王妃居住在宫外又极少进宫,本宫想要对付她,一直都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如今你出了宫,想要接触她就容易得多。我们来个里外联手,这样胜算岂不是更大一些?” 萧云冷嘲的笑了笑:“你倒是真会想,让我去涉险,而你却躲在身后,若我有事,你就好独善其身?” 闻言,金子雅突然笑得有些无辜:“我可不是贪生怕死,我只是因为对京城不熟悉,所以才需要一个能在宫外相助的人罢了。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去涉险,我不也同样要出手么?” 两个女人各怀着自己的心思,奔着同一个目标,就这样携手的走到了一处…… …… 回到承王府,天早就黑透了。 憋着一肚子气回家,白心染也没喊饿,用她的话来说气都气饱了,哪里还吃的下? 但偃墨予还是让血影去厨房做了一些她喜欢吃的东西送到了房里。 看在血影辛苦下厨的份上,白心染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勉强的扒了几口饭菜后,就实在没胃口再继续吃下去。 筷子一放,她就想起身离开。 偃墨予手快的将她手腕给抓住,直接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好。一手圈着她腰身不让她逃,一手端过她吃了不到一半的蛋羹放在自己身前,勺子舀了些,送到她唇边。 白心染推开他的手,脸转向一侧:“我真的没胃口,你自己吃吧。” 抱着她没有几两肉的身子,偃墨予面色沉了沉,板过她的脸有些不悦的逼迫道:“不准使小性子,你若不吃,我就只好用其他的方式喂你吃下去。” 他所说的‘其他方式’,白心染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 默了默,她最终还是抢过他手中勺子,将一碗蛋羹全喂进了自己肚里。 “还有这个,吃下去。”某男人就跟发令似地,单手盛了一碗补身的鸡汤,递到她手中。 白心染瞪眼:“我现在一身都是火气,你还让我吃这个,你就不怕我被自己的火给烧死?” 闻言,偃墨予低低的笑出了声。见她不接碗,于是就将碗沿送到她唇边,突然笑着说了一句:“有再大的火又如何,一会儿为夫替你把火灭了就是。” 那薄唇勾勒的笑意带着几分邪肆,且话中还别有深意。 “……”白心染顿时就无语了。一腔的怒意被他这么不正经的调侃,顿时也化去了不少。故作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还是将唇边的细碗接住,认认真真的喝了起来,也不知道是鸡汤太烫,还是鸡汤太补,她脸颊到耳根都是热辣滚烫的,像是被火烧红了一样。 她其实心里也心虚着,知道自己不该对他发火、不该给他摆脸色,可是她心情是真的不好,就是看谁谁都不顺眼的那种。以前看着他冷峭迷人的样子,她心中格外有成就感,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才能嫁个这样俊逸非凡的男人,可现在,同样的一张脸在自己面前晃荡,她就觉得很眼疼。 果然长的好看的人都没有安全感! 这男人太招人惦记了! 哪天她上街的时候非得给他买张小丑的面具让他戴着,看他还怎么出去招桃花! “赶紧吃,要看一会儿为夫让你好好看个够。”怕她不吃这些补身的,不得已,偃墨予只好冷下脸说话。 这个把月,他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发现,但他可是发现了她的变化。尽管变化不大,但他还是摸得到她长了不少。 只是对于他的期望和计划,还差得很远。所以在吃食方面,他一直都有些强迫她。那些调理身子的补药,他更是不让她落下。即便他不在家,也都有让血影监督,好在她还算自觉,知道这些都是为了她好。 但有时候,也难免会遇到她使些性子的时候,就比如现在。他可以纵容她一切,但惟独在这些吃食上,他宁愿冷着脸面对她,也不想纵容她。 一想到她在茅山村吃的那些东西,他到现在都还是揪心。也听她说过在另一个世界的事,不听还好,一听他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她这两辈子到底是怎么熬过来? 他在吃东西上面的管教,白心染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看着他的冷脸,她撇撇嘴,还是顺从的服下那碗鸡汤。 半个时辰后,血影将桌上的空盘空碗收拾掉,让美娇和美玉送了热水进屋之后,才带着俩小丫鬟离开。 这一晚的折腾是从洗澡的时候就开始的,而白心染也深刻的体会到某个男人今晚就是故意折腾她,使着劲的折腾她。至于原因,她心里清楚得很,就是因为今天自己同他置了气,让他心里记恨着,这才借着机会故意‘撒野’呢。 两个来回而已,她觉得比平日四五个来回还要激烈,真真是让她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风波停下之后,白心染如泥的趴在他身上,连掐他的力气都使不上,总觉得自己被她掏空了一样。想开口骂他两句,只是一开口全是‘哼哼恩恩’,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看着她慵懒又疲惫的样子,偃墨予临时决定先放过她一次。像给猫儿顺毛一样顺着她的背,那微扬的性感唇角在女人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丝得意。 不同她吵架,不代表他就治不了她! 下次她若再敢怀疑他,他就真的不客气了! 两人身上都是汗湿的味道,还有那暧昧的余味,不过谁都没有开口,就似都累极了一般,静静的让彼此调息着。 良久之后,白心染被他挪到身侧,枕着他手臂,同他说起话来。 “今天白府的人来找过我。” “嗯。”偃墨予轻应了一声。 “白大人想让白宇豪当兵,学些武艺强身。” “嗯。” 他两句随口的应声让白心染抬起了头,不确定他是否在听自己说话。 “你是不是累了?” 闻言,偃墨予突然掀了掀眼皮,一双黑眸深邃灼亮,没有半点倦意。突然他一个翻身,将女人压下,目光有些危险的看着她:“你觉得为夫就这么没用?” 才两回合而已,这女人,他好心饶过她,她居然怀疑起他的能力…… 察觉到他的变化,白心染顿时就囧了。“……?!” 她没别的意思好不好?她就关心了一句,用不着这样对她吧? “起开啦,我有话要说,你别打岔。”蹙着眉,她有些不敢看他太过炙热的眼。 将她脑袋板正,偃墨予才没给她机会,低下头直接将她有些红肿的唇给堵着,火热而缠绵的吻霸道又不失温柔。等到白心染反应过来之际,除了支离破碎的暧昧声音外,其他的根本就没法说出口…… 翌日。 很意外的,身侧男人居然陪她睡到自然醒。 一睁开眼,险些都把她吓了一跳。 “你今天没去早朝?”不是她故作惊奇,而是成亲这么久以来,两人虽然夜夜相拥而眠,但早上一同起床的时间少之又少,就差用屈指可数来形容了。 “今日休沐。”偃墨予在她耳边低声回道,那深邃的眼眸没有半点惺忪之色,可见其早就清醒了。 白心染也不知道他说的真的还是假的,他们这些替皇上办事的,没个准假,基本上都是什么时候事情办完了,可以休息上一两日。不过她现在倒是有些怀疑是因为昨天的事让他故意旷工的…… 身子早就被他清洗过,她感觉得到,同时也感觉到某种事放纵过后的痛苦。 想抱怨的发泄几句,可对上那深邃而深情的黑眸,她突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将她所有的表情都收入眼中,偃墨予含笑的将她搂紧了几分。 “可是饿了?我让血影端进来。”他轻声询问,顺便揉了揉她平坦的肚子。 白心染赶紧摇头:“现在不想吃,你还是让我躺会儿吧。” 笑看着她慵懒的样子,偃墨予也这次没逼她。 而白心染枕在他臂弯中又眯了一会儿,才想起昨晚还有事没说完呢。 睁了睁眼,她直接说道:“白大人想要白宇豪到你那个铁骑军中接受锻炼,这事你怎么看?” 偃墨予突然抿紧了薄唇,眸色沉了沉,突然沉默起来。 白心染以为他是不同意,赶紧又说道:“我可没答应他们,我只是说让你做决定。” 闻言,偃墨予嘴角抽了抽。 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这女人,故意将问题推给他。 白心染撇了撇嘴:“我是真不想被他们烦,这种事我本来就做不了主。” 偃墨予一脸的不赞同:“有何做不了主的?直接拒绝就是。难道还需要给他们留情面?” 白心染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拿白宇豪说事,我就忍不住的想心软。可能是雪岚的缘故,让我下意识的就想去同情他。”顿了顿,她再次叹了口气,“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看着男人神色突然有些沉冷,白心染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那奉德王到底还要在我们府上蹲多久?我看他也好得七七八八了,是不是该将他给撵了?” 偃墨予点了点头:“的确是有些招人厌,一会儿为夫就吩咐下去,让人将他给抬回他府中。” 白心染突然笑了起来:“你说我们俩是不是把所有的人都得罪光了?” “对于那些不识趣的人,理应如此。” 白心染点头附和:“的确是不识趣。” 那奉德王是真的很不要脸,把雪岚逼走了不说,他还以为雪岚会回来,结果死皮赖脸的在他们承王府住下,就是为了守株待兔。 他自己也不想想,雪岚既然决定了要走,又怎么可能轻易回来? 她都很好奇,那厮到底是什么做的?自己都要成亲了,却还在对雪岚纠缠。难道他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很大的问题? 回过思绪,她接着先前的话题问道:“那白宇豪的事怎么样?要不就这样搁着,等他们问起的时候再拒绝?” 闻言,偃墨予突然摇了摇头:“不。你告诉他们,白宇豪我收下了。” 白心染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没事吧?那白宇豪的样子像是个练武的人?” 偃墨予挑高了眉:“这个机会为夫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给的,至于他能否在铁骑军里待得下去,还要看他个人的造化,到时,即便他被逐出了铁骑军,也没人会说你什么。” 闻言,白心染突然就沉默起来,环着他的腰身,她将头搁在他颈窝里轻轻蹭着。这个男人,很多时候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的好…… 其实她也有反省过自己,是不是给他添了很多麻烦。可是每一次他都用他的宠溺和纵容在告诉她,他不介意她这个大麻烦。 她白心染何德何能,让他如此对她? 他一直都在做一个好男人、好丈夫,可反观她,她一直都不是个合格的妻子…… …… 京城某处的一间宅院里。两个穿着鲜艳、长得更是比花还娇艳的女人同在一室说着话。 “真没想到要对那女人下手竟是如此困难。”坐在桌边,萧云手撑着下颚,似感慨的话却充满了不甘。她以为接近那女人很容易,可没想到会如此困难。那个女人整日待在承王府,几日都不出一次大门。这让她们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耐心,她们是有的,可是总是这样等待时机也不是办法。 金子雅也有些气不过。她们派人监守在承王府外,可是探不到一点动静。这样继续耗着下去怎么能行呢?浪费他们的时间不说,搞不好还容易被人发现。 她不解气的拍了一下桌子:“我就不信了,那女人一辈子都不出来!” 萧云斜眼扫了她一眼:“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得想法子让她离开承王府。” 金子雅娥眉皱了起来:“可是要想什么法子?” 承王府戒备森严,让人探不到一点动静。真是烦死了! …… 承王府 听着血影禀报的消息,白心染表示相当的诧异。 “你说什么,有人在监视我们?而且已经监视了好几日了?” 血影站在她身前没有答话。 “有查过是谁吗?”白心染挑了挑眉。 “回王妃,殷杜已经派人去查了。是萧家二小姐萧云和金陵国公主金子雅两人派来的人。” 闻言,白心染嘴角抽了抽,抽出一抹冷笑。 是她们?! 这俩女人居然在一块? 还派人来监视他们承王府? 呵~ 他们会不会太看不起他们承王府了?这种低级得不能再低级的小把戏到底是哪朵奇葩想出来的? “血影,王爷出门时可有说他何时回来?”白心染突然问道。 “回王妃,王爷说他午时之前回府。” “那好,趁王爷还未回来,你陪我出去一趟。”起身,她准备往外走。 但血影却突然迟疑了,没动。 白心染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血影面无表情的回道:“王妃,小的一个人就能将他们解决掉,不需要您亲自动手。” 白心染突然就笑了。“谁说我要亲自动手,我不过是想去看看那两个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而已。” 闻言,血影微微蹙起眉头:“王妃,不可。” 白心染直接将她手腕拉住外面走:“有什么不可的。有你在我怕什么?再说多安排些人跟着我们就是。” 既然是那两个女人在背后指使人,那肯定就是冲她来的。 她若不现身,怎么能将人引出来? 白心染心中其实也是气愤的。 她没招惹这些人,但这些人却各个想找她麻烦,且还明目张胆的追到家门口来了,她若是不奉陪,都感觉太对不住她自己了! 既然她们要主动闹事,那她就奉陪到底,闹它个天翻地覆,也让以后的人知道,她白心染真的不是人人都可以欺负的! …… 酒楼里 白心染让血影陪着她坐下,点了一壶香茶之后,就一直坐在雅房内。 但许久,都没见到有什么异动出现。 眼看着快到午时都还没有动静,白心染也觉得有些无趣,就准备招呼血影回府。 而正在这时,外面不知道是谁大声叫嚷了一句‘着火了’—— 白心染和血影都同时一震。 血影快速的走到房门口,将遮挡的竹帘掀了起来,突然一股黑烟直朝她面门扑了过来。 嘭! 看着血影突然倒地,且那股黑烟还直往房间里窜入,白心染瞪大眼,暗叫了一声不好。快速的从裙摆上撕下一块布,屏住呼吸将自己口鼻蒙得严严实实的,就准备去救血影。 突然,从外面的黑烟中走出几名蒙面黑衣人,各个身形彪壮,直接将血影挡在他们身后,让她没抢到人,而且一个个还大摇大摆的朝她逼近。 见状,白心染稍稍退了几步,冷着脸看着四五个大高个。 “女人,随我们走一趟。”其中一男人突然说话。 白心染目光陡然凌厉起来,指着被其中一名黑衣人扛在肩上的血影:“把她给我放了!” 她已经不需要问是谁派来的人了。 只是有些意外罢了,没想到会是西云国的人! 这个男人说话的腔调跟西云国使者盛莫的腔调一个样。在美人庄,她听过盛莫开口骂雪岚。 几个男人没有理睬,甚至扛着血影的那个黑衣人还转身就往外面走。 见状,白心染有些急了。脚尖一点,顿时就飞身想越过几人直接扑上去抢人。 而挡路的几名黑衣人明显看出她的举动,竟同时出招将她给挡了下来,甚至还想抓她。 白心染矫捷的一个后空翻,让对方扑了个空,看着已经不见的血影,她眼底迸出浓浓的杀意,快速的将手放在唇边对着窗外吹了一声哨子。 一看她的举动就是搬救兵,几名黑衣人眸光陡然阴戾起来。 “速将她拿下!”依旧是刚才那个男人开口。 白心染哪里还敢留下,直接朝窗户冲了过去,一个翻腾就冲出了窗外—— 双脚还未着地,就落入了一具熟悉的怀抱中。睁开眼,看着熟悉的男人,她指着那群追出来的黑人,心急的道:“墨予,他们将血影抓走了!” “殷杜,给本王将这些人拿下!”偃墨予一脸寒沉,冷冷的朝身后命令。 今日他提前回府,谁知这两个女人竟肆无忌惮上街来了。府外监视他们的人他就早知道了,只不过想静观其变而已。听说她们出来,他担心有意外发生,所以跟着出来寻人。 没想到,还真是有意外! 酒楼的楼下是一条并不宽敞的巷道,因为是背街,所以人流较少。 殷杜在听到白心染说血影被这些人抓走的时候,顿时就变了脸。偃墨予的命令声刚落,他就带着身后暗卫朝那几个黑衣人冲了过去—— 两方人马搏斗在一起,十几个暗卫对付四个黑衣人,胜负显而易见,没几招,几名黑衣人就都负了伤。甚至有一人还被殷杜一剑刺中腹部当场毙命。 远远的看着突然发狠的殷杜,白心染险些都认为自己眼花看错人了。其实她以前也打听过殷杜的情况,知道这人对自己的本职工作很负责,虽然平日里喜欢抱怨、甚至抱怨起来还很婆婆妈妈,但是其能力还是不错的。 而这个看似嘻哈、唠叨的男人此刻浑身杀气狂飙,一身的狠劲让站在老远的她都感觉到了,就算那次在卢云山保护皇上,也没见他如此狠戾过。这让她不得不感到诧异和震惊。 这货该不是吃了什么兴奋剂吧? 而就在剩下的三名黑衣人快要被活捉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一批人,同样是黑衣黑裤黑面纱。而这些突然出现的人快速的加入,且很明显的是想要救下那三名黑衣人。 虽说是两方人马交战,可但凡有点眼力劲人的都看得出来,这是三伙人。 承王府暗卫的服饰一眼就分辨得出来。而另外两方人马,看似是一伙的,实则并不像——之前的黑衣人是用黑布裹着头,只露了两只眼睛在外面。而后来加入的一伙人,是黑纱遮面。 但不管对方是否是一伙的,对于偃墨予和白心染来说,肯定是一个都不能放掉。 后面出现的黑衣人,白心染只看了几招就朝偃墨予递了个眼色过去。很明显,她想过去玩玩,顺便帮助自己的人速战速决。血影被人带走,她现在心里还急着呢。 偃墨予沉着脸,什么话都没说,拉着她就飞了过去。 一场厮杀,看似激烈,实则胜负早就见分晓了—— 前面出现的黑衣人剩下两个还是活口,而后面出现的蹩脚杀手,就只剩一个人,而且还断了一只手臂躺在血泊中痛苦呻吟。 “说,你们将血影带去了何处?”突然的,殷杜举着剑朝着地上一名男人冷冷的逼问道。 他那从未有过的恶声恶语让白心染和偃墨予同时都惊了一瞬,夫妻俩不由的同时看了过去。 而被逼问的那名黑衣人突然蠕动嘴巴。 见状,殷杜快速的上前将其腮帮子夹住,防止他咬舌自尽。 目露厉光的他另一只手快速的脱掉了自己脚上的一只黑靴,众目睽睽下,突然将自己裹脚的布条给拆了,然后塞到了黑衣人嘴里—— “……?!”白心染嘴角狠抽。 “……?!”偃墨予亦然。 这太过突然、太过戏谑、太过恶心的一幕让夫妻俩一时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尼玛,这谁家的孩子这么缺德,竟把自己的臭袜子给放别人嘴里叼着…… 回过神,白心染不得不赶紧朝他招手:“殷杜,行了,你别把他给熏死了。他们是盛莫派来的人,你不用问他们了,直接带回去就行了。”要折腾回去随便折腾,可别在外面做得这么恶心,她中午饭还没吃呢。 听完她的话,殷杜没啥反应,依旧是恨不得杀了黑衣人的样子。 偃墨予朝着一名暗卫突然命令起来:“速去奉德王府,告诉奉德王,就说本王说的,东西可以不要,但盛莫和盛子阳的人头本王定是要见到。顺便告诉他,若血影少了一根汗毛,本王就一把火烧了他奉德王府!”、 那暗卫领了命令快速的消失在众人眼前。 闻言,白心染抬头看向他,有些诧异和不解:“怎么回事?你知道盛莫和盛子阳在什么地方?”听到他的话,她知道血影定是会没事。 “回去为夫再说给你听。”偃墨予朝她点了点头。但碍于外面人多,他并没有说明缘由。 这都要怪那厮,手脚慢! 那次出事后,他们并未对盛莫和盛子阳动手,原因就是那厮还没找到铁矿的位置。想多拖几日下手,待找到盛家的铁矿之后再行动。 哪知到那盛莫居然敢打他女人的主意! 找死! 而对于那个断了一只手臂、后面加入进来、明显不知死活的黑衣人,白心染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人了。 “墨予,这个人就交给我吧。” 偃墨予也没制止,站在身后看着她。 那黑衣人躺在血泊中痛得一张脸都扭曲起来了,活生生的被人卸下一只胳膊,没有痛死过去都算是他毅力好,但头顶密密麻麻的汗珠显示着他此刻极为痛苦。 见到白心染走近,他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就好像白心染要来取他的性命一样。 “你……你要干什么?” 白心染冷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萧家小姐和金子雅公主要你们来做何?为何你们要帮西云国的人?” 听到她的话,黑衣人明显很震惊和不信:“你……你……你怎么知道……” 白心染险些一脚过去踹死他。他们这群人明显就是三流杀手,或许连杀手都称不上。 还想监视他们承王府,甚至还想在承王府暗卫手中抢人,他们不死,谁死? 也不知道那俩女人去哪请的人。 她现在就想知道那两个女人打算如何对付她,她会好好的将她们的想法反送给她们! “说!不说老娘把你四肢都卸了!”对于该死的人,她没有一丝同情,她现在是真的恨不得一刀捅了他。当真以为她好欺负不成? 黑衣人被她那凶狠的威胁吓得抖了抖,特别是看到她眼中那抹浓浓的杀意时,他浑身哆嗦着,嗓音颤抖的全都交代了出来。 “我……我们是被那两个女人花高价请来的,她们说要找机会将你给劫持去,然后卖给美人庄……看到你们打起来……那个公主突然又要我们过来帮忙……我……我……” 白心染眸色一冷,直接一脚将他踢晕了过去。 “殷杜,将人带回去,本王妃要留着他将来做人证!” 可恶!两个死女人,居然想把她卖去青楼! TM的也不去打听打听,这美人庄是谁的! 她真不知道该赞扬这两个女人胆大还是该赞扬这些个蹩脚杀手勇气可嘉…… 哼……美人庄? 既然她们喜欢那里,她定要让无娘好好调教她们两个…… 一百零二:如何报恩? 回到承王府白心染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墨予,殷杜人呢?”貌似从他们回来的路上就一直都没看到他了。 而偃墨予淡漠的扫了一下身后跟着回来的人,幽深的黑眸快速的闪过一丝诧异。 捕捉到他的神色,白心染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怪怪的。她没听到墨予交代了任务给殷杜,那家伙居然突然就没影了。 “墨予,难道殷杜救血影去了?”除了这个答案,她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偃墨予眉头蹙的有些紧。 一看他那摸样,就似有解不开的谜团在困扰他一样,白心染顿时觉得好笑。 拿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她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行了,殷杜也老大不小了,该娶妻生子了,难道你打算让他光棍一辈子?” “……”偃墨予黑眸的诧异之色更深。这是何时的事? 拉着他的手往主院的房里走,看着他一直都皱着眉头也不说话,白心染只认为他是不赞同殷杜谈恋爱,所以一边走她一边试着开导。 “我不知道你们这里的规矩手下是否能跟正常人一样有成家的机会。但是我觉得若是他们有这方面的追求,咱们还是该赞同。不能因为他们低人一等,你就恪守死板、不近人情、棒打冤枉,知道不?” “……”偃墨予回过神来,嘴角抽了抽,反手将她小手握住,停下脚步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为夫在你心中就是如此没有情理可讲之人?” 白心染呵呵一笑,摸了摸自己鼻子,“我这不是提醒你吗?又没说你就是这样的人。” 顿了顿,她突然正色起来:“现在还不知道殷杜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改天你有时间探探他口风。虽说她跟血影不搭调,不过如果能帮他,我还是愿意帮他的。” 其实她最想的就是血影能突然开窍,人光有忠诚还不行,还得有七情六欲,懂得哭懂得笑,懂得爱懂得恨,对于血影,她是真的很忧心。她敢保证,若是身边人不能很好的提点她,那丫头估计到七老八十都还是这个摸样。 要她看着她七老八十还这个样子而且孤身寡人的,她可受不了。 可是要让血影像正常人一样谈恋爱,又谈何容易。 谁受得了她那雷都打不动的样子? 她是不是得想个办法,让那丫头尽快有所改变啊? 对于白心染将血影和殷杜凑为一对的事,偃墨予面部有些抽搐,尽管他见多识广,也没法将这两人想成一对。 可看着自家女人认真的样子,再想想殷杜有几次的确不寻常的反应,他又说不出否定的话出来。 这可真是印证了一句话——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想明白了一些之后,偃墨予垂眸看着她:“这后院的事你做主就好,为夫不擅长处理这些。” 闻言,白心染笑着反问道:“你不擅长,难道我就长了一张媒婆脸?” 偃墨予唇角微抽,突然低下头将自己俊脸凑到她面前,眸光从她额头打量到下颚,完了抬手捏了捏她没多少肉的小脸,突然说了一句: “媒婆脸为夫倒没看出来,悍妇脸为夫倒看到一张。” “姓偃的!”白心染突然龇牙低吼。 可惜人已经闪进了卧房。 她有些气不过,抬脚就追了进去。站在门口,手插着腰,挺直着背,皱着鼻子,一副凶样的朝里吼道:“赶紧的让人给我找血影去!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今晚你别想进房睡觉!” 居然说她是悍妇,那她就悍一个给他看! 偃墨予胸腔一震一震的,紧紧的抿着薄唇,俊脸有些扭曲,明显是憋笑憋得紧。走过来将她突然打横抱了起来,将头埋进她颈窝里就一直闷笑个不停。 “放心,为了不被夫人赶出去,为夫会在天黑之前将血影给带回来。”咬着她的耳朵,他认真的说着话,但眼底依旧笑意浓浓。 白心染也清楚,不光是她在乎血影,其实大家都很在乎血影。听到他亲口的保证,她算是松了一口气。 至于殷杜和血影之间的事,等血影平安回来再细说。 而对于另外两个蠢女人,她是绝对不会姑息! 这次饶了她们,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试想一下,若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若她是个柔弱可欺的女人,若她真被卖到青楼,那她面对的该是什么? 这两个女人的行为跟蓄意杀人有何区别?古代女人最在乎的是什么,难道她们还不清楚? 天刚刚入夜,就如偃墨予所承诺的那般,血影回来了。 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殷杜。两人的样子有些狼狈,不知道怎么弄的,脸花了,身上的衣物也皱皱巴巴而且还有利器划过的痕迹。 陪他们一同回来的还有个让白心染极为眼疼的人物——奉德王。 夏礼珣带着自己的人将殷杜和血影送回了承王府,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将他给惹了,那张脸从一进承王府开始就铁青着,活像人人都欠他二五八万两银子似的。 而偃墨予什么话也没说,就同他一起去了书房。 白心染知道他们肯定是为盛莫的事需要避开人说话,也就没追着去,而是同殷杜一起送血影回了她的房间。 吩咐了美娇美玉两人打来热水,白心染这才发现殷杜一直还在房中,目光一直落在血影身上。而血影在美娇和美玉打来水之后就准备自己清洗身上的污垢和处理一些皮外伤。 “还杵着做什么?人家大姑娘要洗澡,你丫是不是还准备偷看?”拽着殷杜的一只袖子,白心染就将他往外拉。这人咋就一点都不识趣呢? 听到她的话,站在房里的美娇、美玉两姐妹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而血影面无表情的坐在桌边,虽然神色与平日里一样,冷冷淡淡的,但不知为何,她的视线却突然看向了房门,尽管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白心染将殷杜拉出了房门,借着花园里灯笼的光亮,她清清楚楚的看到殷杜涨红的脸。 若说今晚之前她心中还在怀疑,那么这一刻,她心中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了。 殷杜心中有鬼! 不过眼下,也不是她操心他们感情的时候,她决定等身边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再好好的把这两个人抓来问问。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你们是怎么将血影给救出来的?” 闻言,殷杜突然低下了头,低低的嗓音透着几分哀求:“王妃,属下求您件事,求您跟爷说说,让爷暂时饶过属下行吗?属下不是想逃避爷的惩罚,属下想戴罪立功,等属下抓到姓盛的两兄弟再受罚,王妃,求您帮属下说说可成?” 白心染皱起了眉,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王爷惩罚你做何?还有那姓盛的不是一直都在暗中同奉德王来往吗?怎的就跑了?你赶紧的给我说清楚!” 殷杜的头越来越低:“王妃,今日属下擅自行动,本来是想去救血影的,可是却打草惊蛇,一不小心就让姓盛的两兄弟给跑了。奉德王随后派人过来,原本是想不动声色的同姓盛的谈判再顺便救人,没想到我先去一步搞砸了他的计划,他就说要让爷罚我。” 白心染总算是听明白了,不过听完之后来气了。“他说罚你就罚你,他算老几?” 殷杜抬起头,顿时拿一双星星眼看着她:“王妃,您可得帮属下求情啊!您也知道奉德王那人,属下破坏了他的计划,他肯定不会放过属下的。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在爷面前说属下坏话?王妃,属下只能靠您了。爷什么话都听您的,您就帮属下在爷面前说说好话吧?”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 这货是故意给她高帽子戴? “行了,这事我会问王爷的意思,你没事,赶紧回去收拾一下。” 没得到她的准话,殷杜哪可能就这么轻易的离开?若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白心染是个男人,估计他早都嚎上去抱其大腿了。 可对着白心染,他只能委屈巴巴又一脸期望的看着她,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继续哀求道:“王妃,求您了,您一定得帮帮属下,就算爷要惩罚属下,您也跟爷说说让他先攒着,等属下把姓盛的抓住了再惩罚,行不?” 白心染抚额,这货分明就是赖上了她的节奏。 “行了行了,你赶紧给我消失。我们承王府的事,肯定不会让他一个外人插手。你也是为了救血影才不得已,这事我肯定会跟王爷说。更何况血影被人掠去,这笔账我还要向他奉德王讨呢,他能把你怎样?” 难怪刚才一看到那厮,就跟别人欠他银子没还似地。不过不高兴又怎样,她心里还不爽呢! 听到她这番话,殷杜这才喜笑颜开:“谢王妃!谢王妃!王妃您的大恩大德属下没齿难忘!以后属下……” 白心染赶紧挥了挥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反正以后上刀山、下火海,你都跑最前面就行了。” “……?!”殷杜额头有些黑线。王妃也太不客气了! 等偃墨予从书房回来,已经是后半夜了。 白心染原本是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的,但实在架不住瞌睡,靠在床头等着等着就睡了过去。 看着靠在床头上睡着的女人,那随时会跌下床的样子让偃墨予心口一紧,赶紧将她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床里侧。 怕将她吵醒,他不敢弄出大的举动,简直的清洗过后,就上了床,陪她一同入眠。 …… 翌日,白心染起床的时候偃墨予早已经出了门。 血影虽说受了些轻微的皮外伤,但依旧准时的出现在她的房内,伺候她梳洗,用膳。 白心染也知道她的性子,肯定不会接受什么养伤之类的建议。昨晚睡觉前,她去查看过她的伤势,好在没有大碍,只是手腕和脚腕有被铐过的痕迹。她将自己以前受伤时没用完的良药给她送了去,此刻见血影伸出的手腕上的淤痕明显好多了,她心里也暗自放心了不少。 “血影啊,昨日殷杜不要命的去救你,你有没有想过该如何谢他啊?”喝着碗里的米粥,白心染突然问道,那看着血影的目光正经得不能再正经了,就好似血影没谢过恩的话会被她嫌弃一样。 “……”血影突然抬起了头,虽然脸上没多少表情,但那颤了两下的眼睫还是表现出了一丝异样。 白心染撇了撇嘴,说得有些轻蔑:“你该不会是连如何感谢人都不知道吧?” “……”血影突然低下了头,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见状,白心染嘴角悄悄的勾了勾,随即放下碗,将她的手拉住,再一次很严肃、很认真的看着她,并说得有些语重心长。 “血影啊,我们做人不能知恩不报、过河拆桥,知道吗?更何况大家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们更应该要相亲相爱犹如一家人。殷杜为了救你,得罪了奉德王,他对你这么无私奉献,你怎么能不闻不问、过河拆桥呢?” 血影抬起头,看着白心染的目光有些沉冷:“王妃,小的愿以命偿还别人的恩情。” 噗! 这丫头是真没救了!就不能温情、温柔的?非得充满血腥? 无语的白了她一眼:“人家冒着生命危险将你救了,还得罪了人,你呼啦一下就死了,那人家不是白救你了吗?” “……”血影似乎懂了,所以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只是面无表情的反问道,“王妃,那小的应该如何做才能算报恩?” 白心染很严肃的看着她:“你那什么‘以命报恩’我看就算了。不过你能活着也算是殷杜的功劳,若是要‘以命报恩’我建议你不如改为‘以身相许’,这样可能更合适,而且大家都不用死,都会活得好好的。你觉得我这提议怎么样?” “……”血影冷硬的嘴角很明显的抽了抽。 白心染心里一乐,丫的,居然还听得懂‘以身相许’的意思?她还以为她真什么都不懂呢! “王妃。”血影突然出声,面色如常,但看着白心染的目光有些闪烁,“能换个方法报恩吗?” “换什么方法?”白心染一脸的不赞同。“‘以身相许’比起你那个‘以命报恩’可简单多了。这样的方式不显得更有诚意吗?大家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你没一点诚意,我都要跟着你丢脸被人说闲话。更何况当初王爷娶我的时候,也是为了报恩,人家王爷都能对我以身相许,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殷杜以身相许?” “……”血影低下了头,突然间觉得自己头顶好似有很多线条在往下掉。 良久,她再次抬起头看着白心染,眼底有着一份坚定,只是说话依旧是那个调调,冷冷冰冰的。“小的是王妃的人,一切安排都由王妃做主。” 白心染:“……”这就成事了? 她真的有种感觉,刚才的话她纯属白说了! 早知道,她直接下令就成,还说什么说啊! …… 街巷的一间民宅里,两名比花娇、比花艳的女人一改头几日的和平相处,突然间恶脸相向。 在这间不大的民宅内,一时间女人尖锐的争吵声格外的激烈。 “都是你这个蠢女人,也不知道你去哪找的人,竟会如此没用!”金子雅冷傲的瞪着对面椅子上的萧云,气得胸口直颤抖。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没用了,她出银子让她去请杀手,结果却全被别人给杀了。 萧云站起身,同样冷眼相迎,丝毫不想让自己的气势被比下去。“你以为你多高见?金子雅,要不是你多管闲事要去帮那些人,他们会死吗?你还好意思在这里骂我蠢,我看你才是个笨蛋、废物!” 原本好好的计划,都被这个女人给破坏了。虽然那几个黑衣人出现在他们的前面,但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个好事,若是再等上一些时间,兴许还能趁着混乱下手。哪知道这个女人居然突发善心,竟然派那些杀手去营救那几个陌生的人。 金子雅杏眼圆瞪,突然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这其中的秘密她估计说出来这个女人也不会相信! 那几名黑衣人,她第一眼就看出了是西云国的人。曾经她去过西云国,知道在西云国中,每个大家族但凡有点势力的,如果要培养杀手、暗卫之类,都会在衣袖的袖口处绣上一个代表家族的图腾。 虽然她不知道那几个黑衣人到底属于哪个家族,但有一点她很清楚,这些人都是对付承王府的。 她觉得,她们可以搭把手,一来制造点混乱,二来跟西云国的这几人攀上点交情,就算这次没把人弄到手,说不定下次就有人相助了。 她千算万算,可就是没有算到,这个萧云找来的人竟是一群草包、废物! 不但没救出人,还搭上了全部! 这让她如何能不气?! “萧云,你今日辱骂本宫,本宫一定会将这笔帐给你记上,本宫定是要让你好看!”不甘心自己被骂,金子雅厉声威胁道。 萧云同样不甘示弱,美目突然间溢出了一丝血色,憎恨道:“金子雅,别在这里耍威风,这里可不是你金陵国的地盘,想对付我,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金子雅双手攥得紧紧的,正准备过去教训一下这个不把她放在眼中的女人。就在这个时候,院中突然来人,甚至有人直接将她们所在的房门推开—— …… 美人庄 当看着被自家姑娘们带回来的两个美人,无娘扬唇笑了,只不过她的笑在金子雅和萧云眼中看来,显得更外阴冷,让人心生胆怯。可惜两人都被人点了穴,别说动弹挣扎跑掉了,就连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两美人眼眸中露出来的怯意,无娘皱眉了,摸着自己的脸很风情的朝旁边的姑娘们问道:“怎么?是不是我长的太丑了?” ------题外话------ 周末,孩子放假,让凉子缓一天哈。今天就五千,明天再万更。么么╭(╯3╰)╮ 一百零三:恭喜你要当爹了 无娘时常的自恋美人庄的姑娘们早就习惯了,听到她这么一问,在场的姑娘全都异口同声的笑着回道:“无娘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若是以往,无娘会娇嗔的笑骂这些拍马屁的人,可今日,她明显就不高兴了。 指着金子雅和萧云,她甚至有些委屈的问道:“那为何她们会怕我?”顿了顿,她突然朝两人瞪过去,假意的在两人的脸上来回扫了几遍,突然气道,“肯定是她们觉得自己比我漂亮,所以才看不起我!” 她故意将两人眼中的怯意说成鄙夷,这话让那些个早就熟识她的姑娘们顿时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一名美人庄的头牌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笑着站出来走到无娘身边将她手臂挽住,撒娇般的哄道:“好了,无娘,别生气了。就她们那点姿色,怎么能跟你比呢?我们无娘可是绝世大美人呢。无娘你要是看不惯她们,直接让人毁了她们的样子不就成了,犯不着为她们置气。” “还是我的美娇娘心疼我。”无娘这才展露笑颜,不过前一刻还笑得温柔妩媚的她,后一刻在看着金子雅和萧云的时候,顿时就换上了一张冷漠的脸。 很显然,跟两个木头人玩,有些无趣。 “这两人,少主交待了,以后她们就是我们美人庄的人了,碍于她们身份特殊,无娘我会亲自教导。”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有人主动送上香茶,无娘也没客气,接过来就喝了一口,然后抬了抬下颚,“来人,给她们解了。” 有一女人过去给金子雅和萧云解了穴道。 看着满屋子穿着风尘坦露的女人,金子雅和萧云皆是一脸的嫌弃,甚至撒腿就想跑。 但门口被人堵着,能跑到哪去? “你们是谁?将我们抓来做何?赶紧给本宫让开!”金子雅见有人当道,又惊又怕的怒道。 “你们知不知道我姐姐是谁?胆敢把我抓来,信不信我让我姐姐把你们都杀了!”萧云同样怒不可遏,尽管心里胆怯,可依旧不愿示弱。 无娘早就没了方才的笑意,美目冷冷的在两个女人身上扫了一遍,随即朝身后的一名女子招了招手,厌恶道:“吵死人了,赶紧给我让她们闭嘴!” 于是乎,金子雅和萧云又被人点上了。 从袖中摸出两张纸,无娘交给了其中一名女子,“想尽一切办法,务必让这两人将纸上的内容抄写一遍,明日我要交给少主。” 女子郑重的接过,将两张纸叠好放入了袖中。 …… 皇宫之中 金贵妃一整日都没见到自己侄女来给她请安,问过宫女才知道金子雅出宫去了。 傍晚,有宫女送来一封信,交给了她,金贵妃拆开一看,顿时诧异不已。 “怎么公主回国都没事先给本宫说一声?”看着信中的内容,她皱着峨眉,喃喃自语起来。 而且她一个人突然就回国了? 旁边的贴身宫女听到她的自语声,看着她一脸的不放心,好意的安慰道:“娘娘,许是公主太想家了,所以才走得如此急吧?” 金贵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子雅这次出来的确是有段时日了。 再看看手中的信,她虽然还有许多不解,甚至放心不下。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这封信是子雅亲笔所写,而她昨日就出了宫,今日信才被人送来,想必是她不好跟她开口所以才会如此吧? 她就算现在要派人去护送她,想必人也已经走远了。 而在长青宫 萧皇后接到萧家送来的消息,顿时就怒了。 “这个萧云,实在是太可气了!” 不懂事也就罢了,居然还闹出离家出走的戏码。 这分明就是在告诉别人她恨她这个姐姐。 这简直就是故意在让他们萧家出丑、让她这个做姐姐的出丑! 枉她自小就对这个妹妹细心疼爱,没想到就为了一件事,让她反过来如此对她这个姐姐…… …… 美人庄的事,白心染不好出面,为了让她放心,无娘还趁夜亲自到承王府来交代了对付两人的经过以及以后的打算。 对那两个女人,白心染一想起来就想剥她们的皮,可碍于两人身份特殊,立马弄死了对他们没好处。且无娘将计划说的周密又详细,她索性放手让无娘全权负责。 对付女人的办法,她相信没人比无娘更擅长,论心计,无娘掌管了美人庄二十多年,难道是吃素的?反正只要不弄死人,什么都无所谓。 而盛子阳和盛莫两兄弟自那次失踪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承王府和奉德王府甚至动用了所有势力暗中将京城大搜索了一次,都没发现那两人的踪迹。初步预测,盛子阳和盛莫两兄弟应该是离开了蜀夏国京城。 白宇豪顺利的进入了铁骑军,这一消息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一时间让白家的人都长了不少脸,也让认识白家的人都傻了眼。 白心染也是后来才了解到,铁骑军的确与一般的军营部队不同,他们经受的锻炼差不多是一般将士的两三倍,其中所经历的辛苦和磨难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以至于铁骑兵对蜀夏国来说,就相当于一颗原子弹的存在,可以说属于蜀夏国的镇国之宝。 跟其他人一样,她以为过不了三五几日,白宇豪定会被撵出铁骑军,可谁知道一连七八日过去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白家的人为此更是得意和自豪。 白心染也问过偃墨予有关白宇豪的情况,但偃墨予都故意不说,还以军事机密为由,不跟她讨论这些。 弄得她更是好奇不已。甚至还怀疑过白宇豪在军营中被折磨死了。她每一次的胡乱猜测都让偃墨予哭笑不得,但就是不告诉她具体情况,只说人还活着。 如此几次下来,白心染干脆不问了。反正人还活着就行。 毕竟在铁骑军中若是有吃不了苦的是可以提出退出的,他要是真吃不消那份罪,早就回白家继续当书生公子了。 在白心染心中,最为惦记的还是柳雪岚。 可自从柳雪岚不告而别后,一直都没有消息。京城不知道被翻找过多少遍,依旧没看到那丫头的踪迹。为了把她找出来,奉德王府还请了画师专门画了柳雪岚的头像挨家挨户的巡查,搞得就跟抓重罪嫌疑犯似地。对于奉德王的做法,白心染那是相当的无语。 人家雪岚原本就觉得没脸见人想躲避世人,结果倒好,这厮把画像挨家挨户的发,弄得人人都知道奉德王府在找这么一个女人。 这叫什么事啊? …… 这天晚上 殷杜轮休,早早的熄了灯上了床。只是睡到半夜,突然被开门声惊醒,他警觉的翻起身喝了一声: “谁?” 没有人说话,但脚步声却在靠近他的床。 他抬手猛的将床幔拉开,就见到一女人正在桌边将桌上被熄灭的蜡烛重新点燃。 看清楚是谁后,他突然脸红了。“你、你有事吗?”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且都穿得清凉单薄,这一幕,让殷杜浑身别扭起来,不需要摸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 她到底来做何? 正疑惑着呢,突然见女人开始脱起了衣裤,他猛得瞪大眼,浑身僵硬的坐在床边,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眼里全是白花花的东西。 “你、你做什么?”见女人朝着自己走过来,殷杜总算回过了神,又惊又窘又臊的往床里侧退了退。平日里说话跟放鞭炮一样的他这会儿就跟个结巴似地,说一句完整的话都显得格外吃力。 血影面无表情的上了床,似乎没看到他惊骇羞窘的反应一样,直接坐到了他对面,低着头冷冷冰冰的说道:“王妃让我来以身相许。” “……?!”殷杜清俊的脸上一脸的臊热外加震撼。 回过神来,他赶紧将自己盖的被子掀开快速的裹住她的身子。 “你……你……你……”看着面前没一点羞赧情绪的女人,殷杜‘你’了半天都没‘你’出一句话。这一刻,他居然有种想撞墙死了的冲动。 他承认,他是有些喜欢她,可是……可是他们还没成亲呐! 还有,这女人到底有没有长脑子?别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吗? 就在他一个劲的‘你’当中,血影将身上的被子扯开,突然朝他坐近了一点,低着头,冷声冷气的说道:“我不知道如何做,你开始吧。” “……?!”殷杜一头黑线。没有多想,他抓起被子又盖在她身上,从脖子到脸再到耳根,几乎爆红得快滴出血了。 为了避免她再次扯掉被子,这一次他将被子裹在她身上的时候,手臂没有松开,绕过她的肩在她身后交握,看起来就好似他将对方圈在自己的怀里似地。 等发现两人是这种状况的时候,殷杜一脸尴尬,一双眼都不知道往哪看了。可是又害怕自己松手,她会扯掉被子,到时更尴尬。 不是他对这女人没想法,而是、而是这场面来得没有一点预兆,他现在就感觉自己心跳得厉害,好像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了似地。 可面前的女人就跟石头似地,坐着不动,那样子,就好像认命一样,等着他将她扑倒。 “你……你……。我……我……”你啊我的半天,他硬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动手吧。”见他没有动作,血影似乎有些不耐,突然开口说道。 “……?!”殷杜险些喷出一口血。 这女人,她以为以身相许是打架不成? 见到血影从被子里伸出手来,他几乎想都没想的就将起抓住,红着脸喊道:“等等!” 该死的,她该不会真的大半夜到他房里来就是为了打架吧? 可有谁见过不穿衣服打架的?! 血影手被抓,下意识的就想挣脱,可殷杜怕她‘冲动’,将她双手抓得更紧。 结果两人你挣我抓的突然就跟大家似地,情急之下,殷杜不得已,只好将她扑倒,用身体压制住她,将她用力的双手抓得更牢固压在了身侧—— 突然的重叠,甚至清楚的闻到她的呼吸,殷杜全身紧绷,瞪大着双眼,一颗心跳得更加猛烈。尽管他们隔着一床被子,可到底对方是个女人啊! “血影!”见身下女人还想挣扎,殷杜不由得喊出了她的名字。 血影突然停了下来,面色如常的看着他,但不知为何,她眼里的眸光有些闪烁。 四目相对,最先错开眼的竟然是她。 尽管她的反应很平淡、也很平常,可殷杜还是眼尖的看出了她些许的不自然。 身体臊着,心乱跳着,鬼使神差的,他突然就低下了头覆上了那张看似冷硬但却红润的唇瓣—— 突来的情况,让血影常年冷漠的脸突然起了一丝异样,似惊、似骇、似羞、似窘的神色在她脸上闪过。 “啪——”清脆的掌声突然响在殷杜的脸上。 瞬间打断了他所有的动作。 “王妃只让我以身相许。”看着上方震惊且带着一丝怒意的男人,血影淡漠的开口。 “……?!”殷杜捏着拳头,这一刻,他恨不得把这女人给掐死! 以身相许?难道以身相许就不能亲一口? 心依旧乱跳着,但此刻是被气的。 速度的翻身下床,他捂着自己的脸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 他一定要去爷那里告状! 让爷去质问她的女人,为何教血影做事只教一半?! 他就不信爷每次办事都直奔主题不亲嘴的! 又不是禽兽…… …… 第二日 白心染去书房的时候正好听到殷杜诉苦。 “爷,您看看,这就是被血影给打的?您说这叫怎么回事啊?是她自己说要以身相许的,我不过就亲了她一下,她就动手打人!爷,您说这还有天理吗?”指着自己还没消肿的脸,殷杜一脸的委屈。 “……?!”偃墨予唇角狠抽着,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爷,那女人太可气了,您可一定要为属下做主!” 偃墨予只觉得自己脸部都快抽筋了,斜睨着他,顺着话问道:“本王要如何替你做主?” 殷杜摸着自己的脸,突然低下了头,有些别扭起来:“爷,您让王妃多教教那女人一些房事吧?” “噗!哈……哈……”白心染推开房门靠在门板上笑得险些快岔了气。 “咳咳咳……”偃墨予手握拳放在嘴边,胸腔震动着,别开头一脸的抽搐想笑。 见夫妻俩同时笑话他,殷杜蹬了一下脚不干了。 “你们、你们……” “行了。”偃墨予强忍着笑意,故意瞪了他一眼,“本王知道你的想法了,回去等着吧,本王找人替你们选个吉日就成亲。” “真的?!”闻言,殷杜不置信的瞪大眼,脸颊突然就红了起来。“爷,您说的可是真的?” “本王何时骗过你。”偃墨予没好气的扳着脸道,“赶紧的,自己回去准备,本王可没这闲心替你操办婚事。” “是!属下谢过爷!”殷杜激动的赶紧谢恩。 等人走后,白心染走过去拿手肘撞了一下他,笑着说道:“他猴急,你也跟着猴急。就不怕血影闹意见?” 偃墨予挑高了浓眉:“血影会有意见?” 白心染顿时没语言了。血影单纯得让她心疼。可就是因为这份心疼,她才不舍得她一辈子都这样。 她也是仔细的想过后才去‘点拨’她的。 他们都看得出来,殷杜的确是喜欢血影,而她希望殷杜能用这份喜欢去让血影有所改变。毕竟感情是最能改变一个人的东西,不是吗? 哪怕血影一辈子都不改变,至少在她身边,多了一个在乎她的人,多了一份情。 …… 血影和殷杜的婚事很快就在承王府里传来了。 为了让两人多培养一些感情,白心染决定将婚期延长一段时日。反正都在一个屋檐下,什么时候成亲都无所谓,她最主要的还是想让两人多接触多培养一些感情。 这桩亲事对血影来说,那是真的无所谓。 不管白心染怎么问她,她都只有一句话——“王妃您做主就好。” 到最后白心染干脆不问了,直接把她给许人了。 殷杜欢天喜地的开始忙着为自己的婚事做准备。 一转眼,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日,偃墨予在书房处理政务,突然门外响起殷杜焦急的声音—— “爷,不好了,王妃不知道是何原因呕吐不止,您赶紧回房看看吧。” 闻言,偃墨予猛的一震,丢掉手中书册快速的就步向了房门外。 “还杵着做何?还不快去请大夫!” 冷冷的丢下命令声,偃墨予大跨步的往卧房的方向而去。 房里,白心染蹲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掐着脖子,一张脸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地上还有一团水状的东西,而她嘴角流着清口水,还不停的朝着地上犯呕。 美娇和美玉一前一后的围着她,俩小姑娘面色慌张,手足无措得就差哭出来了。 看着这一幕,偃墨予被吓得心都漏跳了一拍。大跨步的走过去直接将她抱了起来,看着她苍白无力的小脸,沉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适?” 白心染胃里难受,吐了大半天,这会儿稍微喘口气,可是却没什么力气说话,靠在他胸膛上,因为呕吐连眼眶都红了,两眼泪汪汪的,那样子,别提有多可怜了。 第一次看到她这般摸样,偃墨予心绷得紧紧的,一抽一抽的泛疼。先前他从宫里回来的时候还回来看过她,那时都还没有事,这才半个时辰不到,就成这么一副样子,这让他怎么能不紧张? 冷眼扫向旁边俩小丫鬟,他冷声问起来:“出了何事?王妃好好的为何会呕吐不止?” 美娇和美玉本就被白心染吓住了,听到偃墨予的斥责声,顿时就跪在地上磕起了头。 “回王爷的话,奴婢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王妃突然就这样了……” “墨予……”白心染虚弱的唤他,“不关她们的事……” 话还未说完,她突然又掐上了脖子朝着地面吐了起来。可不管她吐得有多难受,除了清口水一滩滩外,根本就没吐出其他的东西。 偃墨予的心揪得紧紧的,赶紧将她抱过去放在床边,从美娇手中接过一张手绢就替她擦唇角,另一只轻拍起她的背脊。 她的现象不像是中毒,为何会这样? 就在偃墨予心疼又不解时,血影领着一名肩夸木箱的老者走了进来—— “王爷、王妃,大夫来了。” …。 “恭喜王爷、王妃,贺喜王爷、王妃,王妃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有喜了。”虽说进来的时候老大夫就从白心染的状况看出了大概,但经过一番确诊,发现是喜脉之后,老大夫这才郑重的朝两位报喜。 听到他最后三个字,在场的人都怔了。特别是偃墨予,瞳眸瞪得大大的,好半响才回过神,不确定的逼视着老大夫:“你、你说王妃有喜了?” 真的吗? 他要做爹了? “回王爷的话,王妃的确是有喜了。”老大夫差点被他瞪大双眼的样子吓破胆,明显的哆嗦了一下赶紧低下头回道。 偃墨予僵硬的转过头,突然的就将白心染抱到怀中。 “染儿……你可有听到大夫说什么?”颤抖的嗓音透露着他的激动,满心的激动。 没有人知道他心中是何等的欣喜。 当初奉亦枫说她体弱不易受孕时,他的心情险些跌入低谷。他知道她的过往,知道她曾经的日子过得极为艰辛,也知道她的身子是被生活拖累而致,所以他从未开口说过什么,更不曾埋怨过什么。她的到来本就充满了惊棘和诡异感,能得到她已是不易,他最贪心的莫过于她能在此陪他一生。 更何况奉亦枫也没有把话说得太绝对,所以他并没有生出无子的绝望。 对于奉亦枫的医术,他是相当的信任。加上她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她总是很配合的调理自己,他知道,其实她也是有想法的。 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份喜悦来得如此快,他想着或许再有个大半年才有机会…… 白心染一直都属于傻眼状态。好像这个月她家亲戚是没有来,因为以前紊乱成习惯了,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那知道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墨予……”她有些不置信的摸上了自己的肚子,本来想说话的,结果一开口,突然胃里又难受起来,赶紧推开抱着他的男人,又埋头呕吐起来。 偃墨予被她那一声声干呕声震得心口泛疼、手足无措。 冷眸一扫,直射向老大夫:“有何法子能消除王妃的症状?” 老大夫头都不敢抬,许是太紧张了,又害怕自己说错话,所以说话又小声又缓慢。 “回王爷,这是怀孕初期本该有的现象,过了这初期,呕吐症状就会逐渐减缓,再加之王妃身子胃寒体弱,所以症状才有比寻常女子严重些。” 闻言,偃墨予眸色突然沉冷起来。也就是她会一直这样? 他突然散发出来的威压让这个平凡的老大夫突然就有些腿软,紧张得额头上都开始溢出了细汗。 将老大夫的神色收入眼中,偃墨予朝身旁血影看了过去,蹙眉道:“送大夫回去。”顿了顿,他接着说了一句,“去账房让周伯支笔银两,好好谢谢大夫。” “是。”血影很冷静的应声。只是在离开时,突然回过头看向白心染,冷清的眸光忽闪了几下,光泽亮了些许。 老大夫原本还想交代些事,可听到偃墨予下了逐客令,于是,赶紧收拾好医药箱随血影离开了。 来之前他听说是承王妃病了,当时就想拒绝前来的。京城之中,谁不知道承王妃啊?那可是承王捧在手心里的人。这么精贵的人物怎么就给他遇到了? 虽说他行医治病几十载,可是这样的人物他还没怎么遇到过。他担心的不是自己医术不好,他最担心的就是万一自己稍微有什么做得不够妥当,会不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啊? 听说承王妃还喜欢摆弄死人什么的…… 可是前来请他的女人根本就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用那种杀人的眼光一直瞪着他,让他不得不胆颤心惊的前来。 好在承王妃只是有喜了,并没有其他的毛病,虽说承王有点骇人,但还知道给他赏赐。这一趟,尽管提心吊胆,但好在性命无忧、且还得了一大笔赏银。 偃墨予一看老大夫的穿着,就知道肯定是血影随便上街请的人。对于自己女人的身子,他可是从来都没马虎过。等到老大夫一走,他随即朝美娇美玉俩小丫鬟吩咐道: “让殷杜带着本王信物前去宫中,请张御医到承王府来!” 两个小姑娘先前惊慌失措的险些都要哭了,这会儿听到说白心染有喜了,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才落了地。听到偃墨予的话,两人赶紧欢天喜地的跑出了房门。 王妃有喜了,这可是承王府的大喜事…… 待人都走后,偃墨予见白心染暂时没吐了,赶紧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握着手绢细细的为她擦掉嘴角的那些清液。 “可是难受得紧?”看着她那苍白无力的小脸,他喜悦之后的心一直都放不下来。 白心染抬手摸着他紧绷的俊脸,那狭长的浓眉都快拧成麻花了,深邃的眼眸中盛满了对她的担忧和紧张。 “我没事……”看着他这样子,她感动的同时又于心不忍,逼着自己扯出一抹安慰的笑容。 她不笑还好,虚弱的笑容让偃墨予更是心神都为之紧张不安。抱着她的身子将她脑袋按在自己胸膛上,紧紧的搂着她,低沉的哄道:“别怕,为夫会一直陪着你。” 噗!白心染顿时被他的样子吓得无语了。 知道的是当她怀孕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呢。 他是不是紧张过头了? 刚刚大夫说她有喜时,她确实是被惊到了。 她自己的身子她清楚得很,对怀孕这种事她几乎都没抱什么希望。尽管她每天配合着调理自己,可是也没敢想会这么快怀孕。 看来那圣医的医术真不是盖的,一贴药方子居然让她在几个月之后就怀上了孩子。 被他紧紧的搂着,感受到他紧绷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白心染有些哭笑不得。 拜托,她好歹也是学医的,虽说不是行医救人的专业,但最基本的常识她还是懂的。就怀个孩子而已,他根本没必要如此紧张的。 许是方才吐得太费劲,脑袋都被吐晕了,靠在他胸口上,听着他狂跳的心跳声,她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就听到床幔外偃墨予和另一个人的对话声。 “王爷,容下官直言,王妃身子比之寻常女子,是柔弱了不少,怀孕初期定是要比寻常女子辛苦许多,特别是前三四月,极为辛苦。一定要让人细心照料,不得让她操劳过累,否则以王妃的身子状况来看,极易出现滑胎的现象。” “滑胎?!”床幔外,男人低沉的嗓音显得有些震惊。 “王爷不必紧张,下官只是将照料不当的后果说出来而已。王妃的身子想来王爷也是清楚的,王妃能受孕已是很出人意料,为了能让王妃顺利诞下小王爷,下官提议早前这三四月尽量让王妃卧床休养为宜,切勿随意走动。至于膳食方面,尽量少食多餐,但须进补更多有营养的食物,切莫让王妃再消瘦下去。老夫会开些保胎的良药,需王妃每日服下,以保胎儿平安。” “王妃的膳食、休养方面,本王会安排妥当,这保胎问药之事就劳烦张御医了。”男人客气的语声充满了严肃。 “王爷您客气了。王妃有喜,这乃是我蜀夏国的喜事,能为王爷分忧,是下官的福分。王爷,若无事,下官就先回去了,下官还得去向皇上报喜。” “血影,送张御医回宫。” “王爷,下官告退。”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白心染抬起手撩开了床幔的一角,正准备偷偷看两眼,突然男人就将床幔掀开,走了进来。 “可还有哪不舒服?”知道她早就醒了,偃墨予也没多说什么,和衣躺在了她身侧,垂眸不放心的看着她依旧苍白的小脸。 白心染想到刚才那个御医说的话,突然皱起了眉头,苦着脸说道:“我现在没有什么问题,可若是我躺床上三四个月,我想我可能会出现问题。” 想想她都觉得那日子好难受。 听到她的话,偃墨予顿时就板起了脸:“不可胡说!” 许是觉得自己口气太差,他伸出手臂穿过她脖子,小心翼翼的将她半搂在怀中,低声哄道:“张御医说的话也是为了你好,为夫知道是较为辛苦,以后为夫尽量多抽时间陪你。” “……”那就是没商量的余地了?白心染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放在被子中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还是一样的平坦,但她知道,这里已经有个小生命了。这是他和她都很期盼的孩子。 她想或许为了孩子,她应该努力的配合。 不就三四月嘛,就当自己是猪好了,反正平日里也没到处走的习惯。 一只温热的大掌覆在她小手上,同她一起轻抚着她平坦的小腹。 白心染抬头,望进了他那深邃而溢满了温情的黑眸中。 伸了伸脖子,她在他唇角上啄了一下,笑道:“恭喜你要当爹了。” “……?!”偃墨予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薄唇一扬,截获住她调皮的红唇突然深吻住她。 他的吻带着激动、带着喜悦、带着紧张、带着许许多多平日里不曾有过的情绪,让白心染深刻的感觉到他心中对那一份的期待是多么的强烈。 怕她呼吸不顺畅,偃墨予也没敢贪恋,低头与她额头相抵,用着薄唇亲昵的摩挲着她红红的唇瓣,愉悦、喟叹、满足爬满了他的俊脸。 床幔里,两人即便什么都没做,但温馨和美好的气氛却胜过了以往的每一日。 皇宫之中 夏高得到消息的时候震惊得从龙椅上蹦了起来。 “你说什么?承王妃有喜了?”瞪着龙眼,他一脸不置信的问道。 他那震骇的摸样让前来报喜的张御医一脸的喜色僵硬在脸上,险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这是大喜事啊,皇上难道不该高兴吗? 低头,他恭敬的回道:“回皇上,承王妃的确是有喜了,是微臣亲自替承王妃把的脉,不会有错的。” 夏高依旧把双眼瞪得大大的。让张御医很是摸不着头脑。但突然的,夏高仰头‘哈哈’笑了起来,并背着手从龙椅那边走了过来。 “赏,重重的赏!” 听到他欢喜过盛的声音,张御医抹了一把头顶的冷汗,赶紧跪在地上谢恩。 随后,夏高问了一些白心染的情况,张御医也没隐瞒,如实回了话。 听完之后,夏高脸上的喜色突然就没了,飞扬的浓眉皱得紧紧的,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下令: “张御医,朕特派你近几月前去承王府住下,并随时听候承王妃差遣,确保承王妃母子都安好。” 这是予儿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的皇长孙,怎么能不叫他紧张? 更何况那丫头身子差,没有个专人在身边伺候着,那怎么能行? 皇上亲自下令,张御医哪敢不从,遂赶紧领命接旨。 “德全,你亲自去挑选几名有经验的嬷嬷,然后给承王送去。”这边给张御医下达了命令,夏高随即又朝身后的德全命令起来。 德全还在喜悦之中,听到他的话,赶紧收敛了喜色,小心翼翼的回道:“皇上,您的好意能否宽限两日?” “嗯?”夏高有些不明白,瞪眼过去。 “皇上,您也知道承王的性子不喜任何人插手管他的事,您看,这送人之事能否先同承王商议一下?” 其实他也很赞同皇上的想法,可是他们赞同不代表承王赞同啊。这人要是冒然送去了,万一承王不同意呢?他可不喜欢好好的喜事弄得父子俩两相生厌。 听到德全的话,夏高突然沉默了。是啊,那对夫妻最不喜别人干涉他们。 可是他们府里连个像样的下人都没有,这怎么能伺候好人?更何况这还是头一胎,没个有经验的人在身边候着,这哪行呢? “行了,这事朕明天找承王谈谈。你先去把人挑选好候着。”予儿对那丫头这么在乎,想必也不会拒绝。否则,难不成要他一个大男人去伺候孕妇? 承王府的喜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奉德王府 夏礼珣听到消息的时候同夏高相差无异,同样是震惊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甚至瞪着眼很是不置信的问前来禀报消息的小厮:“消息可属实?那承王妃怎么能够怀孕呢?” 小厮被问得当场哑口。 人家承王妃是女人,怎么就不能怀孕呢? 况且,承王府后院如今就承王妃一人,承王又是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就不能让自己的女人有孕呢? 夏礼珣俊脸上爬满了烦躁,来回在小厮面前走了好几遍。 大皇兄无能,生前没能留下个一男半女,他为此还得意了许久。 承王成亲之后,听说承王妃那女人身子不好,且一直都没传出动静,他还因此沾沾自喜。这两人最好一辈子都没有孩子! 而今却告诉他,承王妃那女人居然怀上了,这让他如何不震惊。 他们的孩子一出来,那就是夏族的皇长孙。若是再一举得男生个儿子,那以后还不得把所有的皇宠都抢光了? 那自己的孩子以后出来还怎么混?! 而且承王有了子嗣,以后想要争皇位,那机会岂不是更大?! 不行! 承王怎么能有儿子! 要有也是他先有才对! 可是现在要去哪找个女人来给他生儿子? 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死哪去了,一点影子都没有…… 不行!他一定要多派些人把那死女人给找回来! 说不定那次之后,她肚子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了! ------题外话------ 【pzh7723056】、【13801162370】、【如梦一世】、【aileenzhou】、【wenwenxiao】五位妞在哪?请冒泡跟凉子联系~ 一百零四:害喜严重 自从得知有孕之后,白心染被当做国宝一样的养了起来,围在她身边的几个人整日又喜又忧的伺候着她,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 王妃有孕是值得大家高兴的事,可一天到晚的吐个不停,那无疑不是在考验众人的心里承受能力,每次白心染孕吐一开始,就是每个人最揪心的时候,生怕她那止不住的样子会把未成形的孩子吐出来一般。 特别是美娇和美玉,两人年纪小,根本就没见过这种场面。每一次白心染一有反应,俩人就手忙脚乱的急着找救兵。 血影无疑就是她们姐妹俩最好的救兵了。不管白心染吐得有多汹涌,她都一个摸样,冷静的给白心染顺气、冷静的给她倒水漱口,冷静的给她擦拭嘴角。 偃墨予减少了在宫里办差的时间,几乎是每次退朝就会迫不及待的往家赶。 许是张御医不该说了‘滑胎’两字,让他整日里都为此提心吊胆。就怕某个女人在家里出点什么意外。 每日的孕吐让白心染害怕再吃东西,就因为吃啥吐啥,可偏生有人管得严,虽说同意她少吃一些,但绝对会逼着她吃。 几天下来,白心染被自己给折腾得都无语了。看着周围一双双比她还紧张不安的眼神,到嘴的抱怨又会被她默默的咽回去。 好几日没出过房门,这一日,偃墨予体贴的将她带去了书房。算是让她出房门享受新鲜空气。 对于男人这种小家子的做法,白心染一进书房就忍不住的抱怨: “就没见过你这样的,这门一关,跟房里有什么区别?”卧房和书房只相隔了一个长廊而已,且都在一个屋檐下,这就跟拿粉丝当鱼翅一样纯属忽悠她。 偃墨予抿着唇不语,眸光假意的落在手中奏折上,就似没听到她的抱怨一样。 他也知道她辛苦,可他也不敢有半点松懈。好不容易才让她怀上,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找谁哭去? 坐在他身侧,见他不理自己,白心染撇了撇嘴,手捧着一本民间小说《寻仙记》看了起来。 前两日她怕自己无聊,就让他给自己找些书来看。没想到他还真去找了,且还都是些民间人物写的时代小说。尽管通篇下来都是繁体字,甚至有些子她并不认识,但身边有个能文能武的全才,不认识的字她都随时虚心请教。就昨天开始看这种坊间小说,没想到一日下来,她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一来打发了时间,二来就跟学习一样,虽然枯燥了一些,但也算充实了生活。 时下的小说虽然很考验人的眼力和理解能力,但书中的故事还算精彩。就如她手中这本《寻仙记》,看过之后能让她了解到当下的人对神灵鬼怪的崇拜和敬畏。 白心染不迷信,可因为自己穿越这档子事,让她心中对某些东西也生出了几分好奇,所以对于偃墨予给她找的这些书籍,她每一本几乎都看得津津有味。 房间里,静谧而美好。 男人偶尔会抬头看一眼身侧的女人,见其认真专注的样子,他会淡淡的勾唇,然后继续忙自己的事。 “王爷,奉德王来了,说是来向您道喜。”房门,殷杜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房中两人的认真和安静。 闻言,白心染只是抬了抬头,然后又继续看着手中的小说。 偃墨予停下笔,将批好的奏折放于一边,才淡漠的朝门外出声: “让他进来。” 没一会儿,夏礼珣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书房中。 他一进门,白心染忍不住的皱了皱鼻子。 可惜穿得一身矜贵的男人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似是真的来道喜一般,一进来就堆笑道:“承王真是好福气,这成亲还不足半载就有喜讯传来,真是可喜可贺。” 若是一般人说这样的话,偃墨予和白心染倒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些话从眼前这个堆着一脸假笑的人嘴里说出来,夫妻俩都同时蹙了蹙眉。 白心染险些就想喷他。这男人分明就是来找茬的!说得好像她家墨予在那方面多无能似地。 偃墨予也没跟他恼,唇角同样嚼着几分假笑,“奉德王不必羡慕,还有一月的时间,奉德王同时娶三房,用不了多久自然会接连的传出喜讯。” 闻言,夏礼珣不知为何,突然眸色沉了沉。他敢保证这男人是故意刺激他的,知道他不可能碰那些女人,故意弯损他! 扬了扬下颚,他故作得意的笑了笑:“那是自然。” 正在这时,白心染突然放下手中的小说,想要起身。 偃墨予快速的将她纤腰揽住,垂眸有些紧张的看向她:“怎么了?” 白心染皱着眉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从某个男人到来开始,她胃里就有些不舒服,原因就是某个男人身上的薄荷味太浓烈,这让嗅觉突然敏感的她越来越难以忍受。 她现在好想吐!可是这是书房,她觉得自己应该还是去外面吐一些好。 见她那样子,偃墨予反应过来,赶紧起身,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就在路过夏礼珣的时候,白心染只觉得那味道更加浓烈,浓烈到她再也没法忍住—— “呕——”俯身,张着嘴,就吐了起来。 “……?!”脚边突然来的一摊秽物让夏礼珣整个人呆若木鸡,那俊脸唰得一下就青了。 “呕——”白心染还在继续。 这几天她对味道特别敏感,只要有一点刺鼻的东西,她都会有反应。更别说这么浓的薄荷味了,还就在她面前,她就算想控制也控制不住。 偃墨予随着她一同弯着腰,不停的轻拍着她的背,从怀里摸出手绢还不停的给她擦拭嘴角。冷峭的俊脸随着女人的反应绷得紧紧的,满心满肺都在为女人担心,压根就没注意到秽物旁边那双脚的主人是何摸样。 待白心染稍微缓和了一些,他赶紧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就急急的往外走。 书房里,一滩秽物清晰可见,空气中,还飘荡着酸腐的气息,剩下一个男人呆愣的坐在客椅上,一双瞪大的黑眸就似遇到鬼一般的充满了惊棘…… 一回到卧房,呼吸着房里干净的空气,白心染才感觉舒适了不少。 要知道,自从她有反应开始,房里熏染空气的檀香都被撤走了,连花枝都没有一束,房间还得整日通风,足可见她对异味的敏感。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的鼻子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谁没洗澡她都可以闻得出来并作出反应。 血影早就准备好了清水,偃墨予见她总算消停了,才将清水送到她嘴里让她漱口。 一番折腾下来,白心染就跟被抽干了力气似的,躺床上动都不想动。 “好些了吗?”就算她消停了,偃墨予紧皱的浓眉也没有一丝舒缓,不放心的捋着她胸口替她顺气。 “我不去书房了,你去吧,让血影帮我把书拿到房里来,我就在房里待着。”白心染恹恹无力的说道。 偃墨予给她掖好被子,点了点头:“好,你先在房里休息,为夫去将他打发走了就回来陪你。” 转身的那一刻,偃墨予俊脸突然就变得阴冷起来,并大步的走出了房门。以后但凡有带着臭味来承王府的人,他都要亲自将人给扔出去! …… 青鸾山,依山傍水,常年被云雾环绕,是蜀夏国出了名的人间仙地。 特别是青鸾山上的古庙飞龙寺,更是被蜀夏国的百姓称之为神庙。传说只要到飞龙寺许愿,就没有不灵验的。 仙山、神寺,让青鸾山更加充满了神秘感,在大家的心中,这就是一处神圣不可欺的地方。 在通往飞龙寺的小径上,一女子挑着一担水朝着飞龙寺的后院前行。几十斤的水并未让女子感觉到吃力,只不过因为烈日的酷晒让她额头溢出了不少的细汗。 将挑回的水倒入后院的水缸之中,女子准备接着再去挑。这时有一名穿着腰宽袖阔,圆领方襟的大炮女僧走了过来将她拦下。 “柳姑娘,歇会儿吧?” 女子回过头,露出几颗白牙和两朵梨涡,笑道:“慧明师父,我不累。明日我想下山一趟,今日想多挑些水。” 被叫做慧明的女僧双手合十,虔诚而温和的说道:“阿弥陀佛。柳姑娘如今身怀有孕,我佛慈悲,怎忍心见你劳累?” 闻言,女子低下了头,脸上的笑意突然变得晦暗起来。她承认,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就想让自己累一点、苦一点,让这个孩子受不了自己离开她! 明慧目光清澈的看着她,突然说道:“柳姑娘,容贫尼多言,心识为能缘,其境界为所缘,其心识向境界而动之作用,谓之缘。既然你们有缘结为母子,既是你得,理应珍惜方为随缘。若逆背善缘而行,终将变成孽缘,望你三思。阿弥陀佛!” “嗯。”女子眼中突然嚼着泪,半响才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看着师父离去,柳雪岚站在院中,眼眶的泪珠再也忍不住的垂落。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这个孩子来的突然,犹如一场噩梦一般,让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来这里,她只是想避开一切,让自己摆脱掉某些人而已,她相信只要给她时间,她一定会忘记那些不美好的回忆。如果可以,她甚至想一辈子待在这处幽静的地方,每天听着梵音,让不平静的心彻底的平静下来。 在这里一个月,她很平静,从来没有过的平静。 可是她期待的心安和平静却被肚子里的孩子给打破了…… 婚前失贞被人强迫,就已经足以让她不被世人待见,如今再加上这个孩子,她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飞龙寺她是不可能待下去了。 可是天大地大,她又该去哪? 在这里多一天,她就越不想回到从前待过的地方,那里到处都有她的回忆,而她最不想拥有的就是那些不堪的回忆。 …… 喧闹的街头,一穿着粗麻衣服的女子,在用眼角快速的扫过四周之后,迅速的步入了一家药铺。 “姑娘,你抓药?”掌柜的见有生意上门,赶紧热情招呼。 “按这个方子,给我抓两贴药。”女子从怀中摸出一张泛黄的纸递了过去。 掌柜接过看了一眼,抬头有些诧异,试探的问了一句:“姑娘,这打胎药一贴就足够,你为何要多买?” 女子眼皮抖了抖,低下头没有吭声。谁知道会不会有效果?以为她愿意多买啊!还不是怕买回去打不掉,所以想多买一贴罢了。 许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不免让掌柜的多看了她一眼,只是这认真的一看,他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类似于惊喜的神色。 但很快,他就将这些不该有的神色收敛起来,面带常色的笑道:“姑娘,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你抓药。” 一旁有小二想上前帮他,可伸出的手突然间被掌柜不着痕迹的拍掉。朝小二使了使眼色,随即就走向了药柜。 很快,女子提着两纸包药离开了药铺,消失在街头—— 而药铺里,掌柜见人走后,赶紧朝小二招了招手,严肃的吩咐道:“赶紧去通知王爷,就说看到人了!” 前阵子,奉德王府挨家挨户的找人,还附带了画像,据说提供线索者赏银千两,他绝对没有看错,刚才那女子就是画里的人…… …… 看着同偃墨予一起出现在房中四位身着宫装的老嬷嬷,白心染汗颜了。 接受了四位老嬷嬷恭敬的跪拜之后,她赶紧朝血影使眼色。 “血影,给四位嬷嬷准备好厢房,带四位嬷嬷下去休息。” 几位老嬷嬷领着皇命而来,本来都想着在白心染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特长,好让自己更快的被新主子接受并喜欢,哪知道她们一来,就被撵,心里都有些不乐意。 看着几人欲言又止的摸样,偃墨予俊脸一沉,冷声道:“王妃喜静,没事不可在她面前多话,有何事需要说明的可以直接来找本王。” 四位嬷嬷顿时就焉了,赶紧躬身行礼告退。 等人都走后,白心染突然捶了一下床板:“皇上这是要做什么啊?” 年轻貌美的女人塞不进来,年老的都要塞几个来。是不是当皇帝很闲? 走上前,偃墨予直接将她双手给握住,不让她乱动。看着她气呼呼想发飙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才低声说道:“是为夫同意的。” 白心染不赞成的看着他:“一下来这么多,你不嫌麻烦?” 偃墨予抿起了薄唇。是不习惯,但为了她,不习惯也得习惯。皇上虽说有些强人所难,但也是为了他们好。所以这一次他没有拒绝。 见他不说话,白心染拧紧了眉,直接给他下话:“选一个性子温和点的,其他的送回去!” 可能是以前电视剧看多了,一想到那些个嬷嬷都是老人精,她就觉得头疼。在深宫之中生活久了的人,有几个是纯善之辈? 而且还一下给她送四个来。就算皇上是好心,她也没法让自己安心接受。毕竟皇上都是个让她不能放心的人物。 她若真要找一个有丰富经验的人来伺候自己,去老百姓家里聘请一个就行了。到处都是生过孩子的女人,她才不想劳师动众,搞得她多矫情似地,还浑身不自在。 怕她为了几个嬷嬷动气,偃墨予不得不依了她。“好,为夫一会儿亲自去挑选一个,其余的都送回去。” 摸着自己的肚子,白心染抬头看着上方,长叹了一声。她的孕期才刚开始而已…… 不喜欢看她长吁短叹的样子,偃墨予小心的将她给抱了起来,放自己腿上,抬手修长的手指替她梳理起脑后有些凌乱的发丝。 看着他小心翼翼、呵护备至的摸样,白心染忍不住的白了他一眼。“你瞧瞧你现在,跟个老大妈似地,就不怕别人笑你?” “你认为为夫被人取笑的还少么?”抬起她的下颚,他眼含笑意调侃道。 白心染扑哧笑出了声。挺有自知之明的! 将他脖子圈住,她埋头在他肩膀上拱了拱,语声带上了几分愧疚:“你也别把我想得太脆弱了,我从小到大都不是什么娇花,只是怀孕而已,我不会觉得苦,最多不过就是闷了一些。你这样,我有时候看着挺难受的,总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个废物一样。你说你要是把我给宠坏了,怎么办?” 闻言,偃墨予捧起她落在自己肩上的小脸,有些不悦的瞪着她:“整日没事就知道胡思乱想,可是有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白心染摇头,不敢看他:“我不过就是有感而发罢了。你不觉得你这样对我很委屈吗?” 要他亲力亲为的伺候她,虽然成亲以来他也经常帮她做许多事,可是这一次就为了她怀孕,他就就差辞工当全职老公了。 好在院子里的人都是他们自己的人,要不然,她不知道又会被人谣传成什么废物了。 偃墨予皱着眉将她脑袋抬起来,低头堵上了她的唇,一番唇齿纠缠之后,他一边平息着一边忍不住的在她耳边轻咬道:“为了孩子,你每一日吐那么多次,那你可觉得委屈?” 白心染摇头。“我是心甘情愿为他吐的!” 偃墨予轻笑:“那为夫也是心甘情愿伺候夫人的。” “……”闻言,白心染抱着他的脖子突然就笑开了。 夫妻俩在房里笑着、甜蜜着,门外殷杜不识趣的声音响起—— “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闻言,偃墨予俊脸顿时就沉冷了几分。 “说。” 门外,听着自家爷冷冷冰冰的一个字,殷杜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表示特别无辜。没有要事,他才不会来遭人嫌弃呢! “爷,据探子回报,奉德王已查出柳小姐的下落,现在已经带着人去青鸾山了。” 听到这突然来的消息,白心染惊了,赶紧朝门外说道:“殷杜,进来。” 殷杜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虽然床被床幔遮挡,但他也没敢乱看,低着头等着问话。 白心染急问道:“可是确定了人在那什么青鸾山?” 殷杜如实回道:“是,奉德王已经带人过去了。” 白心染挣扎着要起身,但被偃墨予手快的将他抱住。 “你哪都不准去,给我在家好好待着!”男人冷着脸下令。 极少看到他用这么霸道的语气同她说话,白心染皱着眉头想同他商量:“总得去看看吧,雪岚失踪一个多月了,好不容易找到她,不去看看,我心里也不踏实。” 偃墨予想都没想的就替她做了决定。 “殷杜,速去提督府,将柳小姐的下落告诉柳大人。” “墨予?”白心染有些诧异。 偃墨予回头看着她:“她总归是柳家的人,柳大人有权知道她的下落,难道你希望她一辈子都躲着人?” “……”白心染缄默起来。是啊,总不能让雪岚一辈子都这么躲着吧。解铃还须系铃人,雪岚如今的离开罪魁祸首是奉德王,但她最害怕、最觉得没脸见的人是柳大人。 她的问题只有认真的面对才会有出路,也只有奉德王和柳大人这两个男人才能帮她解开心中的疙瘩…… 而另一边提督府,柳博裕接到承王府送来的消息,又惊又喜,甚至来不及与家人打声招呼,带着几名得力的手下就跨上了大马不停蹄的朝青鸾山而去—— 从市集回到飞龙寺,柳雪岚挎着早就收拾好的包袱前去禅房同慧明师父辞行。 半个时辰后,她平静的走出禅房,但在出了禅房的那一刻,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双脚似栓了千斤重的石头一般,让她每迈出一步似乎都是那么的艰难。 她没有出家,可是在这里生活了一个多月,却是她这辈子过得最充实的一段日子。 每日,她跟着其他女僧打禅诵经,同她们一起接待前来上香的善男信女,帮着她们砍柴、挑水,尽管日子清苦,可心却一日一日的踏实、沉静…… 她不知道慧明师父为什么不肯收她为子弟,直到现在她要离开,慧明师父都没告诉她原因。 这是一处神圣的地方,从她决定要放弃肚子里的孩子那刻起,她就再也没有资格待在这里……佛门最大的忌讳就是杀生、最不能容忍的也是杀生,而她这个母亲却要亲手杀了自己腹中的骨肉,她留下,只会玷污了这片净地。 这一笔良心血债,她注定要背负一辈子…… 再坚强,她也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以后的人生,面对未婚生子的漫言蜚语。她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不走娘亲的路,可是事实却残酷的告诉她,她不止重复了娘亲走过的路,甚至走得更加让人不耻。 她没有勇气看着她的孩子降临人世,更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将来同她一样流浪街头、无家可归……所以,她逼着自己做一个狠心、残忍的娘亲。 后山 这是一个多月以来柳雪岚最常来的地方。 站在高高的山顶上,将青鸾山的一切收入眼中,远处群山重峦叠嶂,在云雾环绕之中,山栖谷隐,美得如同仙境,让人只可远观却无法触及。 飞龙寺 当身着黑衣的上百名男子步入飞龙寺时,各个冷漠无情的样子顿时吓坏了前来上香许愿的香客和寺里的众女僧。 特别是领头的男人,玉冠锦袍,浑身珠光宝气好不富贵,一看其身份地位就不同寻常,英俊不凡的容颜散发着冷傲的气质,狭长的眼角睥睨四周的姿态无不是高傲冷漠。高大的身躯在一身精致贵气的锦袍下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威仪。就这么一个人,往佛堂一站,明显与四处清幽平和的气息格格不入。 特殊的日子时,飞龙寺也不乏有钱的香客,可是面前的这位浑身都散发着贵气和傲戾的香客却从来没有遇到过。 寺庙乃清幽之地,众人皆知,但凡到此的香客,无不虔诚面善,生怕触犯到天上的神明。 但这种带着大帮手下且气势汹汹前来的人,他们还真没遇见过。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敢问您是进香还是许愿?”佛像下,一打坐的女僧起身,朝高傲的男人双手合十、慈声行礼。 一般来寺里的香客,进香指的就是前来为寺里添赐香火钱的,许愿指的是前来祈福或者抽签之人。 冷眼扫完了四处,夏礼珣这才斜着眼角看向主动同他打招呼的女僧。 “柳雪岚呢,她人在哪?”没有一丝客气,他直接冷傲的问道。 女僧稍稍怔了怔,双手合十依旧平和的回道:“阿弥陀佛,施主既是来寻人的,就请随贫尼前去后堂稍等片刻,待贫尼问过之后,再向施主回话。” 闻言,夏礼珣眯起了眼,眸光很是不耐:“赶紧的,给本王把那女人交出来!” 女僧继续温和说道:“施主,贫尼不知您要找的是何人,还请施主稍安勿躁、待贫尼细细问过之后方能为你寻找。” “来人!给本王搜!”似乎懒得同女僧说话,夏礼珣直接朝身后的黑衣人抬手命令道。 而他自己则是黑沉着脸,带着一身烦躁不悦的戾气大步的走向了后堂—— 这个死女人,居然敢出家! 脑海中一想到某个女人光着头的样子,他就觉得心肝剧痛,纯粹是被气的。 她以为她当了尼姑就能躲了他? 她做梦! 那女僧听到他的话,顿时抬起头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一大群黑衣人气势汹汹闯入佛堂之中,见形势不容乐观,她赶紧朝一旁的女僧吩咐道:“快去通知慧明主持!” 近百名黑衣人快速的分散在飞龙寺的各个角落,佛堂、后院,就连女僧睡觉的禅房都没有放过,一时间,众多男子的出现以及各个冷面冷色的摸样,可把寺里的女僧吓到了极点,胆大的还稍微冷静些,胆小的女僧还有被吓得当场就尖叫哭出声来的。 主持慧明正在禅房打坐,听到消息,刚准备出去看看,突然禅房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领头男子一身荣华矜贵,但面色和气势都极度不善,禅房门瞬间被一群黑衣人给堵了的严严实实。 “阿弥陀佛,敢问施主是何缘故要打扰我飞龙寺众僧修行?”慧明师父一手拨动着佛珠,一手直竖,淡声问道。 “柳雪岚呢?你们把她藏哪了?赶紧把她给本王交出来,如若不然,休怪本王对你们不客气!”似是看不惯对方死到临头还坦然从容的样子,夏礼珣寒着脸沉声威胁起来。 搜遍了整个飞龙寺,依然不见那女人的踪迹,这让本就没多少耐性的他更加没了耐性,幽深的黑眸卷着猩红的戾气,恨不得把这地盘给拆了的摸样。 外面的情况慧明已经听说了,而眼前,男子的暴戾再加上一干黑衣人的围堵,她知道对方并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极少见到这般无理加凶暴的人,慧明闭上眼双手合十的直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夏礼珣正要冲上前,将这个还想假装正经的老尼姑给扔出去,突然就被身后的手下拉住—— “王爷,柳小姐怕是不在这里,不如我们去其他地方找找吧?”洛明一脸的劝意。主要是这地方是庵寺,王爷如此大闹,要是传回了京城,怕是会影响不好。 夏礼珣转过头冷眼看向了他,一脸的不甘心。他好不容易才让人跟踪到那个女人,确确实实是来了这里。 最重要的是那个女人到药铺买了打胎药! 他承认,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是震惊的,也是欣喜若狂的,即便他不能肯定是否是那女人怀孕了,但这消息让他再也坐不住了,没有人能明白他有多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她。 那两贴打胎药说明了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 那个该死的女人,她怎么就能如此狠心? 若她真是有了,那可是他的骨肉! 一想到这些,他心肝脾肺肾都在泛疼,所以他要找到她,要尽快的找到她…… 可是人呢!人到底去了哪?! 猩红的双眼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慧明,他卷着怒意,愤袖一甩就准备离开—— “阿弥陀佛,虽然贫尼不知施主寻找的柳小姐是否同贫尼认识的柳姑娘是同一人,但她今日已经离开了飞龙寺,还请施主莫要动怒,还飞龙寺一个清净,此乃功德无量。”慧明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正要跨出门的夏礼珣突然一震,快速的转身,几步跨到她身前,寒沉着俊脸问道:“她可是怀了身子?” 慧明合眼低着头:“阿弥陀佛,柳姑娘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闻言,夏礼珣双手攥得紧紧的,突然转身就奔出了禅房—— “王爷!王爷——”洛明跟在身后止不住的唤道,带着黑衣人们快速的追了上去。 他们来的时候是从大路上来的,一路上都细细的盘查过,并没有见到他们要找的人。而此刻,他们只能对飞龙寺的各条小路进行追查。 后山上 坐了一下午,柳雪岚木讷的收回视线,正准备起身下山。 突然一道熟悉的吼声传来—— “柳雪岚!” 她猛的一惊,转身,不敢置信的看了过去。 只见为首的男人气势汹汹的朝她走来,那张脸即便不看,她也能感觉到他是何表情。 “别过来!”心中涌出来的激动和骇然让她忍不住的低吼出声。 女人就在眼前,夏礼珣双手一直都攥得紧紧的,可是看着女人的脚落在悬崖边,吓得他顿时就停止在原地,不敢前进半分。 瞳孔被他敛得紧紧的,此刻他觉得自己心都险些快要停止跳动了。 两人就这么隔着一段距离四目相望,彼此眼中都有着震惊和害怕。 柳雪岚是怕被他抓住。 而夏礼珣则是害怕倔强的女人突然跳入悬崖。 一时间,四周的空气似乎都随着两人的僵硬呆讷而凝固。 男人视线一瞬不瞬的紧紧的盯着女人,好似眨一下,对方就会消失不见一般。那边的她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可他也能够看得清清楚楚,她瘦了,原本圆润的脸如今有着削尖的下巴,粗麻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有些宽大,看起来就似空了好大一圈。 她眼里的厌恶还是那么的明显,比之起上一次见他,多了一种恨意。 心莫名的揪着,生疼生疼的…… 女人的视线同样一瞬不瞬的紧紧的盯着他,他突然的出现让柳雪岚满心戒备,心中的恨意爬上了脸,同样紧紧的攥着双手,不敢松懈丝毫。 为什么这个男人还要阴魂不散的出现?他难道不知道她今日的走投无路全是他造成的吗? 对她做了那样的事,他怎么还能够有脸出现? 是不是真的要她死了,才不会继续被他纠缠,才不会继续忍受这所有的委屈和屈辱? “岚儿——不可——”一道嘶哑的嗓音突然传来,打断了男女两人的对视。 柳雪岚更为震惊的看了过去,就见柳博裕一脸惶恐紧张的冲她跑来—— “别过来!”她同样一声大吼,但看着柳博裕出现的那一幕,眼泪突然就从眼眶中溢了出来。 “岚儿!”柳博裕刹住了脚,很明显也同样看到了柳雪岚的‘处境’,吓得他一张老脸唰的就白了,目光惊恐不安的看着她,急声道,“岚儿,你不要乱来,有什么事想不开的就跟爹说,爹帮你做主,你、你千万别冲动。” 眼泪决堤,柳雪岚只觉得自己心中绷紧的那一根线快要断裂了。她没法看着这两个男人同时出现。 “走!你们都走!我不想看到你们——”蹲下身子,她抱着膝盖失声痛哭起来。 见状,夏礼珣浑身绷得紧紧的,可是却又不敢冒然前行。 而柳博裕也是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这本就冲动的女儿会不顾一切的冲向她身后。这青鸾山下可是万丈深渊啊! “岚儿,爹来接你回家了,别哭了,跟爹回去,爹以后都不骂你了。你别想不开做傻事知道吗?” 摇着头,柳雪岚哭得撕心裂肺,她也想回去,虽然那个家有很多她讨厌的人,可是那毕竟是她的家。但是现在……她没有脸再回去了。 她回去只会让别人耻笑她,甚至连柳老头的脸也会被她丢尽。 “岚儿,跟爹回去好不好?爹向你保证以后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爹再也不骂你、再也不逼你了。” “爹……”第一次,柳雪岚正式的喊他。 这一声低唤让柳博裕瞬间怔愣住,那一声‘爹’他盼了许久许久,可听起来却是那么的辛酸和无助,让他突然老眼泛起了酸涩。尽管不知道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肯定是与他身旁的男人有关。 “岚儿,爹在这里,跟爹回去好不好?有什么事爹帮你解决。”他耐着性子温声哄道,沙哑的嗓音早已没有了平日里的严肃,此刻的他一脸慈祥和蔼。 这也是柳雪岚第一次听到柳博裕如此温声对她说话,说不动容那是假的,她心里那根绷紧的线彻底的断裂,无助的哭声更是渗出了满腹的委屈。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岚儿听话,有什么就对爹说,爹一定会为你做主。” 闻言,柳雪岚抬起头,一双大眼被泪水浸湿得红肿不堪,看着柳博裕紧张担心的脸,她心中的伤痛似乎更重。 “爹……我怀了孩子……我不想活了……你回去吧……我不想让你为我蒙羞丢脸……” 一百零五:半夜求救 “什么?!” 柳博裕猛的瞪大眼。许是想到什么,他突然间回头,目光卷着愤怒,双手握拳,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一拳头朝身旁的男人砸了过去—— “唔!” 柳博裕本就是练武之人,加之人在愤怒之中,那一拳使出的力道会有多大可想而知。 夏礼珣没想到他会粗蛮得直接对自己动手,而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女人身上,这一拳一点防备都没有,让他直接被柳博裕给打倒在地,嘴角瞬间溢出一股鲜血。 “爹!”柳雪岚被柳博裕的动作吓了一跳。 这是她最害怕看到的一幕! 丢下包袱,她想都没想的就冲了过去试图将暴怒中的柳博裕给拉住。 却不想,突然一阵疾风袭来,那个被一拳打在地上前一刻还在痛呼的男人突然就似风一般的扑向了她—— 一闻到那熟悉的薄荷香,柳雪岚瞬间就僵了,在她还未回过神来,突然穴道被封,整个人真正的僵硬无法动弹,惟独泪珠不停的从眼眶中滚落—— 双脚离地,被某个男人直接抱了起来—— 这一连串的动作却是在瞬间就完成了。 “奉德王!”柳博裕怒不可遏的想上前抢人,却被众多黑衣人团团围住,看着前方的男人就要离去,他脸红筋涨的吼了起来。“你把岚儿放了!你知不知道你这般蛮横无理是在逼她上绝路?!” “柳大人放心,本王会给你个交代。”顿住脚步,冷冷的扔下一句话,夏礼珣头也没回的大步离开。 …… 奉德王府 柳雪岚被夏礼珣直接带到他府上,进了他所居住的卧房。 一路快马加鞭,她眼泪早就被风吹干,只余下红肿不堪的一双大眼还有身上漠然孤冷的气息。 一路上,夏礼珣也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薄唇一直都抿得紧紧的,整张脸也绷得紧紧的,只是嘴角处有些青肿,与他一身高雅、矜贵的气质比起来,很明显的不协调。 将女人抱上他所睡的大床,他替她开解了穴。沉着脸闷不吭声的坐在她身侧,只是余光扫向她的时候多了一些防备。 柳雪岚纹丝不动,即便解了穴,她也一直木讷的坐着,视线落在自己的腿上,许久,那双长卷的眼睫都不曾眨动一下。 满腹的愤怒、满腹的话,在这一刻,夏礼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突然的,他抬起手,有些小心翼翼的覆上了她放在腿上的小手,她手心里的凉意让他微微一怔,随即将她一双手都包裹在自己宽厚的手掌之中。 而柳雪岚依旧纹丝未动。 “岚、岚儿……我们谈谈。”一出口,他才发现要说一句话竟是如此的艰难。看着她面如死水的冷漠样子,周围散发出来的冰凉气息让他心绷的紧紧的。 他低沉的嗓音将柳雪岚的神志拉了回来,猛的,她突然像受到惊吓一样的将他的双手甩掉,人一下子蜷缩到床里侧,瞪大的目光凶狠的看着他,嘶哑的低吼起来:“滚!我不想看到你!” 手中一空,夏礼珣眸色一沉,当触及到她眼底的愤怒和厌恶时,他心里的怒意也一下窜了上来:“柳雪岚,你到底想如何?!” “滚——” “你今天要不跟本王把事情说清楚,信不信本王扒了你的皮!” “滚——” “你再吼一句试试!”夏礼珣越来越气,最后实在受不了她对自己如此的不待见,猛的就朝她扑了上去,将她整个人禁锢在自己身下。 两人目光都汹涌、凶狠,就似俩仇人似地,都一副恨不得把对方咬死的样子。 柳雪岚开始挣扎起来,夏礼珣顿时就黑了脸。这女人,肚子里还有他儿子呢! “该死的,你再动试试,信不信本王点你!”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柳雪岚卯足了劲的想挣脱掉他,听到他吼声,同样不甘示弱的吼了起来:“点啊!你TM的点啊!你今天要不点死我你就不是男人!” 两人都是脸红脖子粗的,夏礼珣虽说压着她,可也只敢压着她双腿和双手,毕竟肚子里还有他儿子。见女人一点都没商量的余地,他脸黑的咬牙:“本王不点你,本王咬死你!” 语毕他直接堵上了那像老虎一样凶恶的嘴—— 说是咬,当两唇相触的时候他却没下口,而是蛮狠的夺了她所有的呼吸,逼得她阵阵败退。 只是片刻之后,夏礼珣就感觉到不对劲,遂将她嘴放开,垂眸看着她,此刻身下的女人皱着眉,一脸的难受,眼眶里的泪水在不停的打转,他心莫名的一紧,赶紧将她放开,把她拉起来坐好。 “怎么了?”下意识的他紧张的问出口。 柳雪岚什么话都没说,一把推开他,扑向床沿突然就呕吐起来。 “……?!”倏地,某男人的脸黑成了锅底。 该死的,竟然敢嫌弃他?! 不对—— 猛的,他突然想起在承王府遇到过的一幕,那让他无比恶心、无比惊棘的一幕。 看着女人手掐住脖子吐得稀里哗啦,像随时会吐死过去一样,他眸孔紧缩,眸底不知不觉的就闪出一丝恐慌。 “来人!来人!”来不及多想,他抬头就朝门外急吼起来。 “王爷,您有何吩咐?”外面,有丫鬟的声音传来。 “去承王府,把张御医给本王带来,要快!”冷声果断的下令。他知道父皇特派了一个叫张扬的御医住在承王府。 门外丫鬟许是被他言语中的惊慌吓住,很快便没了声走了。 一双眼紧紧的盯着女人的反应,想来爱洁的他此刻完全忘了出现在他眼皮下的一摊秽物,眼中只有女人难受的样子,看着她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另一只手还捂着肚子,他伸出手悬在半空中僵硬了一瞬,趁着女人停顿下来的片刻,他突然将女人给拉到了自己怀里,紧紧的抱着她。 “是不是很难受?”他浑身有些颤抖,刚才那一幕给他的惊吓一直盘旋在脑海中。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怕,害怕她突然就死在了自己眼前。 柳雪岚吐得浑身乏力,脸色也白皙得吓人,红润的唇此刻也没有了娇艳的颜色,灰白而干涸。靠在他怀中,她没有多余的气力挣扎,只是眼泪不停的洗刷着她苍白的脸。 那样子看上去就跟要断气似的,一下子把夏礼珣的魂都快吓没了,忍不住的在她耳边急喊道:“岚儿!岚儿!你不要吓我——” 柳雪岚一直都没理他,或许是压根就不想理他,不知道是太难受还是怎么的,只是一个劲的流泪。 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子,夏礼珣一点都不习惯,一手抱着她,一手慌乱的拿衣袖给她擦脸。 “莫哭了,御医很快就来了……我……我不惹你了……你不准死知不知道?” “你好好的听话,哪里都不准去,知不知道?” “听话,给我把儿子生了,你要如何我都答应你。” “……” “……” 一边胡乱的给她擦泪,一边低声絮叨个不停,就好似他不说话怀中女人就会挂掉一样。直到张御医被请进来,他才停止了絮絮叨叨不停的声音,低头一看,女人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 “张扬,她到底如何了?有没有事?”看着御医把完脉,夏礼珣沉着脸问道。 张扬额头有些虚汗。主要是被场面给震撼到的。 床上的女人他认识,不正是柳大人家的那位顽劣闺女吗?一直都传言这两人不合,且两个月前这柳家小姐同大学士府的长子成亲,据说成亲当日就失踪。现在怎么会出现在奉德王府? 且肚子里还怀有孩子…… 且奉德王还如此失控紧张…… 他一把老骨头,也见过不少世面,可就没见过这种情况,不知道皇上要是知道这些会如何作想? “回禀王爷,柳小姐已有两月的身孕,但……” “但什么但?有话快说!”夏礼珣脸一沉,目光凌厉的瞪着他,一颗心突然就被提到了嗓子眼。 张扬被他一吓,也不敢再迟疑了,直言说道:“但柳小姐脉络紊乱,所以胎儿有些不稳。” “什么?”夏礼珣突然走上去一把将他衣襟抓住,眼底寒光不断的往外涌,“胎儿不稳?为何会这样?” 张扬也不是第一次见到面前的男子发脾气,但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感觉到对方散发出来的戾气,他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背脊就已经开始发凉。 “王爷,孕妇切忌心浮气躁,更不应随意动怒。柳小姐肝火浮热,本就是易怒之人,加之怀孕,心神不灵,若不加以静心休养,胎儿定是不能保全。”张扬也没隐瞒,如实说道。 夏礼珣突然将他推开,转身走向了床榻边,看着床上那连睡觉都显得不是很安稳的女人,他募得攥紧双拳,背对着张扬,低沉的问道:“可有救治的办法?” 他不能让她有事! 这个孩子无论如何他都要她生下来! 张扬被他一推,险些跌倒,快速的稳住脚步之后,遂赶紧回道:“王爷,下官会开些保胎的药,只要让柳小姐每日按时服下,也能无碍。但柳小姐心中郁气太多,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打开柳小姐心中的郁结,让她能心平气和,最好是每天能保持愉悦的心情。这样对母体和胎儿都大有好处。” “嗯。”男人背着他,嗓音莫名的变得压抑起来,“张大人辛苦了,没事你先出去吧。” 张扬赶紧作揖告退:“那下官这就去为柳小姐开保胎的方子。” …… 柳雪岚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 睁开眼,突然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在自己面前,顿时惊了一跳,身子忍不住的就往床里缩了缩。 “跑什么?本王又不会吃了你!”男人被她动作惊醒,掀了掀眼皮直接将她给重新抓回了自己怀中。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抱着她睡觉的感觉很好。 好到让他不想放手。 这个女人随时都会跑,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她溜了! 经过了青鸾山的事,再加上睡了一觉,柳雪岚已经冷静了不少。 只是自己被一个男人手脚并用的禁锢在他怀中,且这个男人还是他,顿时,她心里的烦躁和厌恶感又冒了出来。 “姓夏的,把我放了!”冷着脸,她厉声命令道。 闻言,夏礼珣短暂的好心情突然就没有了。俊脸黑沉沉的,深深的瞪了他两眼,突然翻身下床走出了房门。 “……”他果决离开的动作让柳雪岚怔了一瞬。 看着他走出去的身影,她快速的爬向床沿,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床下竟然没有她的鞋子。 不得已,她只好赤脚走在地上,并打开房门想走出去。 而这时,男人突然返身回来,身后还跟着一名端着食盘的丫鬟。 “去哪?”夏礼珣握了握手,面色很冷。 “离开!”柳雪岚想也没想的直言说道。 男人浑身气息突然变得阴测测的。特别是在看到她一双白净的脚丫子就这么落在地上的时候,他顿时就忍不住的磨起了牙。 弯腰,直接将她给抱了起来并快速的走回床榻,将她放了上去。 “把药喝了!”没有同她多说一句话,他冷声冷气,就跟命令似地。 丫鬟端着盛满了药汁的碗上前。 柳雪岚眯了眯眼,眸光乍然泛起一丝恨意。手一扬,一股狠劲将丫鬟手中的碗打飞出去。 “啊!”丫鬟被吓得直往后退。 “嘭!”精致的花瓷碗应声而裂。 夏礼珣的脸瞬间绷紧。 “姓夏的,我不会要这个孩子活在世上,你最好死了这条心,收起你的好意,别再来恶心我!”面对这男人散发出来的怒气,柳雪岚冷漠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绝然又无情。 不知道是被她的话还是被她的样子刺激到了,夏礼珣突然就炸毛了。 一把将女人衣襟抓住,拉到自己眼前,目光凌厉的瞪着她:“柳雪岚,你肚子里是本王的骨肉,你敢动她,本王绝不放过你!” 同样的,柳雪岚没有丝毫示弱,语气甚至别他更冷更狠更恨:“你有种现在就杀了我,否则别指望我会生下你的孩子!让他留下,只会让我一次又一次的想起你给我的屈辱,我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 “柳雪岚,他是本王的儿子!”夏礼珣暴吼,一双眼赤红赤红的,浑身都喷发着灼人的火热,仿佛恨不得把眼前的女人给烧死。 柳雪岚抬手指着门口,同样吼了起来:“你TM的女人那么多,随便一抓就有人给你生无数个儿子!” “本王没女人!”下意识的,男人突然吼出了这么一句话。 一旁的丫鬟被两人的吼叫声吓得直哆嗦。在府里,可没人敢同王爷这样说话…… “滚出去——”男人突然朝丫鬟吼了过来。 柳雪岚双脚从床上落到地上,眼看着就要走。 夏礼珣眼快的将她给拽住,有些粗鲁的将她抱得紧紧的。 他已经说出来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这个女人在乎的不就是那些事嘛! “本王除了你,没有别的女人!听到没有?除了你,没有别的女人!一个都没有!”怕她不信似的,他摇着她的双肩对着她耳朵低吼,一张俊脸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怎么的,突然爆红。 “……”柳雪岚顿时僵硬的愣了。 “柳雪岚!你听到没有,本王没有其他女人,一个都没有!”见她呆愣,夏礼珣再次吼了一遍。 良久,柳雪岚木讷的抬头看着他:“你有没有女人不关我的事。” “柳雪岚!”夏礼珣怒得想抓狂,忍了又忍才忍住没立马将她给掐死。 “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有多少女人是你的事,请你放手!”闭上眼,她冷漠的说道。 “……”夏礼珣握在她肩上的手紧了又紧,看着她一副绝然的样子,狠狠的吸了几口气,突然就软了声音,“岚儿,不要跟我吵了好吗?” 他真的怕了。怕她再一次消失。 柳雪岚闭着眼,根本不想看到他的样子。说出的话却依旧绝然冷漠:“奉德王,放手吧。我不想跟你吵,也不想跟你再有什么牵扯不清。你放过我,我不会恨你。我要的你永远都给不了,与其大家这么难受痛苦,为何不干脆果断一些,你我彼此都清净。” “我给!你要什么我都给!”夏礼珣脱口低吼了出来。他实在受不了她这个样子了,再继续下去,他觉得自己都快疯了。这个女人怎么就倔强成这样?! 推开他的禁锢,柳雪岚坐在了床沿边,低着头,也看不到任何表情,只能听到她低沉的语气传来:“以前我还想着要一个疼我的男人,可是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再有那样的要求,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想要……”说着说着,她突然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眼泪不断的从她手指间溢出,“你不要再这样逼我了行不行?我真的觉得够了,这样身不如死的滋味真的够了……你知道我有多少次都恨不得去死?你再这样,我早晚会死在你的面前……” 站在她面前,听着绝情又近乎绝望的话,夏礼珣胸口不断的起伏,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他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堵着他,很难受,难受得让窒息。 眯了眯眼,攥紧拳头,他再睁开眼深深的看着她此刻近乎绝望的样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成了这般摸样? 那个整天追着她,嚷着要他娶、要他负责,整天喜欢挑衅他,时常嬉皮笑脸的女人去哪了…… 转身,他突然快步的离开了房间—— …… 承王府 白心染虽没能去到现场,但偃墨予有让人前去打探消息。听到柳雪岚被夏礼珣带回了奉德王府,且还怀了孩子,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墨予,要不带我去奉德王府吧?去看看雪岚,怎么样?”拽着偃墨予的衣袖,白心染第一次对他又哄又撒娇,“人家好久都没见到雪岚了,大家都是女人,你怎能跟那厮一样为难自己的女人呢?” “……?!”坐在床边,偃墨予眼角抽了抽。这女人,才几日而已就耐不住了。什么叫他为难自己的女人? 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告诉自己别跟她一般见识。 “好生歇着,先把自己身子顾着,别人的事自然会有人操心。那柳小姐也不是个耐得住的人,兴许明日就会来找你。”默了默,他只能沉着脸劝道。 白心染撇嘴。也不跟他撒娇了,放开他的衣袖翻过身体索性不理他。 有时候她真觉得他有点大惊小怪,即便再娇气的人也不用整日都躺着吧?还没到坐月子的时候呢! 看着她明显赌气的样子,偃墨予也不搭理她了。他可以纵容她,但绝对不会拿她身子开玩笑。 躺在床外侧,他拿起一本书册看了起来。 等了许久都没听到他的声音,白心染无语的揉了揉额头。这男人,原则性太强了! 就跟一个钢管似地,怎么都撬不弯。 没人理,心里更失落。忍不住的,她翻回身,朝他硕长的身体靠近,从后面将他腰杆抱住,拿脸在他背上蹭了蹭。 这算她的示好吧?偃墨予挑了挑眉,薄唇微微勾了勾。只是随着女人越来越大肆夸张的动作,他渐渐的就有些不能控制,呼吸也逐渐加重。 这女人,不知道是想讨好他还是想故意折磨他,明知道他不可能碰她,她居然这个时候来惹火?! 书是没法看了。将书放早枕头下,他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虽然动作看起来过猛,但碰着她肚子的时候他几乎是小心翼翼,一点力都不敢落在她身上,特别是肚子上。 “讨打是不是?”板着脸,他故意冷声冷气的问道。 看那脸臭臭的,可从他呼吸上,白心染知道他动情了。抬手搂住他脖子,她眉眼一挑,算是抛了个媚眼给他。“墨予,要不我们打个商量怎么样?” 看着她那故意做出来的媚态,偃墨予心中只觉得好笑。 为了能出去,连美人计都使出来了。不错!他还真小看了她! 可惜……美人计没用! 他又不是禽兽,在这个时候碰她! 不过很好奇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偃墨予眸色轻闪,薄唇在她耳边啄了啄,忍着笑,问道:“夫人要与为夫商量何事?” 以为他是上钩了,白心染红唇嘟着,在他耳边轻语了两句。为了出个门,她今日就拼了! 听完她所说的条件,偃墨予突然就紧绷起了身子。目光火热的看着她诱人的红唇,猛的,他移过头将她截获住—— 这女人,是真的故意在刺激他! 连那种条件都敢说…… 白心染被他突来的吻险些呛着,反应过来后,她也没拒绝,勾着他脖子回应起来。 良久之后,她气喘吁吁的看着男人从她身上爬起来快速的离开房间,那修长的双腿走得很急,就似她是个猛兽会吃了他似地。 “……?!”她嘴角抽了抽。 没过多久,男人再次返回卧房,身上带着一丝凉意,脖子上还有着未擦干的水珠。 怕自己身上的凉意传给她,偃墨予坐在床边,紧绷着脸瞪他。 那样子在白心染看来就是欲求不满的表现。 “做什么?吓唬人啊?!”忍着笑,她上前拉了拉他的手。感觉到他修长的手指有些冷凉,心里突然就有些不是滋味。 “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那样了。”知道他憋了好些天,她觉得应该给他点甜头,可她没想到他却临阵逃了。其实她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他是怕那种味道刺激到她。 介于她此刻的态度良好,偃墨予这才缓了缓神色。用内力驱散了体外的凉意之后,他将她人拉到自己怀里,替她拢好胸前凌乱的里衣。 “没事早些睡。至于柳小姐那边,我会派人监视着她的动向,待你身子稍微稳定之后,再去见她也不迟。”手指梳理着她背上方才弄得有些凌乱的发丝,他温声在她耳边说道,一来算是安慰了她,二来算是替她做了最终决定。 白心染的美人计算是彻底的告破,她知道不是她对他没有诱惑,相反的,她能从他的眼底看到对自己很明显的在乎和疼惜。 “那你以后也别去冲凉水澡了知道不?”靠在他肩窝里,她也忍不住的提醒。 闻言,偃墨予深邃的眼眸中不由得就溢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抬手捏了捏她鼻子,“那你以后别动不动就想着如何撩拨我。”明知道他想,她要每日都来上那么一两次,估计他连回房的勇气都没了。 抬头,白心染望着他,眼前,他菱角分明立体感十足的脸分外的迷人,性感的唇角微微勾勒起的愉悦的幅度让他少了平日里的冷硬,多了许多温柔。那深邃的眼眸,如幽潭般仿佛能吸进人的心魂,里面浓浓的宠溺和欢愉真实的表达着他对自己的深浓情意。 很多时候她都庆幸自己,若是当初自己稍微怯弱点,或者固执点和他操持距离,是不是他们之间就再也不会有交集,是不是这个完美的无可挑剔的男人就不会属于她? “看什么看?赶紧睡觉。”被她莫名其妙的盯着,偃墨予觉得有些口干舌燥。那一双眼眸散发着迷离的光晕,像是能啄食他的魂儿一样,微微撅起的红唇让他很想再咬上一口。可他知道,他一点都不能碰她,一碰就停不下来。 天知道每日抱着她入睡他有多难受…… 光是这么一想着,他就觉得刚才淋息的那把火又有了燃烧的趋势。遂赶紧将她放在床里侧,拿被子将她裹了起来。 “爷,您睡了吗?”殷杜的声音又一次打破了夫妻俩温馨而美好的时光。 偃墨予眸色一沉,抬头看向房门外:“有何事?” “爷,奉德王来了,说是有要事要急着见您,让您务必去见他,否则他就不走了。” 闻言,房里夫妻俩都愣了愣。 相视一眼,白心染一脸疑惑的问道:“雪岚不是在他那里吗?他这会儿不在府里缠着雪岚,到我们府里来做什么?” 以白心染的认识,那两人就是互相折腾的主,两人在一起就折腾,特别是奉德王,人家对她越是不屑于顾,他就越死缠烂打。难不成柳雪岚又跑了?所以那厮到他们府里来求救? “你先歇着,为夫去去就来。外面夜凉风大,不准出来,知道不?”不放心的交代完,偃墨予放下床幔转身就出了房门。再不走快点,一会儿她又该嚷着要出去了。那厮一身如此臭,上次吐过一次就算了,可别再让这种臭烘烘的人再将她熏着了。 “……”白心染撇嘴。跑那么快做什么?她又不会扑了他! 书房里 偃墨予一进去就看到某个男人扳着一张臭脸坐在椅子上,少了平日的孤傲冷漠,神色尽显颓败和凄凉,如此的他,让他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大晚上的不陪着你女人,跑本王这里来做何?”他现在可是大忙人,整日都要想着照顾自己的妻儿,才不想跟这种人浪费口水。 夏礼珣抬了抬头,然后收回视线,继续颓败的依靠在椅背上。 “你说女人是不是都很麻烦?”莫名的,他突然问出这么一句似疑惑不解似感慨万千的话。 偃墨予眼角抽了抽,忽而扬高了唇角,走向了书桌后的太师椅。坐下之后,他抬头看着对面似被浓雾笼罩的男人。 “本王可不这么认为。本王的王妃向来乖巧懂事,本王不曾觉得麻烦。” “……?!”闻言,夏礼珣鄙夷的瞪了一眼过去。这男人是被那女人迷惑得失去神志了吧?这种笑掉大牙的话他也敢说出来? 京城里,承王妃的大名可是家喻户晓!谁不知道那女人无能、废物、脾气火爆、嘴巴又毒,还喜欢玩弄死人。就这样的女人,就跟个怪物似地,还‘乖巧懂事’? 他养着还不嫌麻烦?真亏他说得出口。 若是平日,夏礼珣怕是早就出声嘲讽讥笑了。但今日他意外的没有多言,将一肚子的讥讽全给吞到了肚子里。 掀了掀眼皮,他斜睨着对面沾沾得意的、像捡了宝一般的男人:“老实说,你是如何把你女人给弄到手的?”顿了顿,他觉着这话似乎有些不恰当,他同样也把女人弄到手了,可结果却不尽人意,于是又改问道,“你是如何让你女人听你话的?” 闻言,偃墨予薄唇勾勒起一抹狭长的弧度,墨眼充满了嘲讽,学着他冷傲的样子,嗤笑起来:“怎么?奉德王这是遇到难题了,所以想来求教本王?” 夏礼珣磨了磨牙,看着对方讥讽的样子,无比的眼疼,甚至有些想暴走的冲动。 是,他承认这男人料事如神,早就知道他会在那个女人身上撞一身的伤。 哼! 尽管心中再羞窘恨恼,但今日他的确是上门来取经的。要是就这么回去了,府里那个女人他还是没法搞得定。他一点也不想跟她吵架,更不想看到她整日里要死要活的。再这般下去,他感觉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 都跑了两次了,她这次再带着他儿子跑,他干脆也不要活了! 看他憋屈还死撑的样子,偃墨予收回目光,似是懒得多看一眼,随手从桌上抽了一本折子就看了起来。 书房里很静,有人很有耐心,可有人却没那个耐性。 夏礼珣突然站起了身。府里还有个女人在等着他,他要是出来久了,搞不好那女人又给跑了! “那个……”走到桌前,修长白净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试图引起某人的注意,咽了好几口口水,才一脸别扭的开口,“二哥……” “……?!”偃墨予嘴角抽了抽,慢悠悠的抬起头,眸光有些冷漠的看向他,“本王要是没记错,某人似乎从未把本王当兄长。” 夏礼珣撇嘴低下了头:“你这厮能否别这么记恨?” “比起你来,本王还稍逊一筹。” “你……”夏礼珣哑口。抬头看着男人冷漠的神色似很不屑的样子,放在袖中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一咬牙,瞪眼,“行!你是我兄!我认还不成么?”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小亏他还受得起! 偃墨予挑眉一笑,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不知道三弟大半夜不睡觉找为兄何事?若无要事,三弟就请早些回去吧,你三嫂身子有孕,为兄可不得在外多停留。” 闻言,夏礼珣脸突然就黑了。这混账,太不是东西了! 他刚刚腆着脸喊了他,他居然就想这么把自己打发走?! 可恶! 磨牙声嚯嚯,他忍了忍,最终还是沉着气,一脸不耐烦的恨恨道:“你也知道我大半夜的赶过来,那女人要死不活的就差没发疯了。你说她一女人,整天都寻思个什么劲儿?” 偃墨予目光锁在脸上,将他一脸的烦躁收进眼中。 “二哥……”发泄完了对某个女人的不满,夏礼珣突然软了语气,挑了挑浓眉,眉眼含笑,一副‘哥们好’的讨好样,“你帮我向父皇求个情,看能否将我那三桩婚事给撤了?” 偃墨予再次抽了抽嘴角。“……?!” “二哥,我知道这事让你为难,但我不也是没办法么?那女人一听我跟其他女人好就要死要活的……父皇那里,他一向最宠你,你替我说个情,我肯定不会亏待于你。” “那你用何作为谢礼?”偃墨予好整以暇的凝视着他。 “只要我有的,二哥你任选。”够大方了吧?! 闻言,偃墨予唇角突然嚼起一丝笑意:“三弟不说,本王还真想不起来缺何物。本王府中一切应有尽有,但惟独缺了一座铁矿,不知道三弟如何看?” “……?!”夏礼珣瞬间瞪大眼。这混账东西,他是何时发现的? 这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手的,且根本无人知道,他、他居然知道他已经将盛莫手中的铁矿收入私囊了?! “怎么?不愿意?”偃墨予眉梢飞扬,突然似恍然大悟般,了然的一笑,“本王倒是忘了,这铁矿可是奉德王如今最为重要的宝贝,那可是关系着奉德王将来的地位和荣耀。区区一个女人而已,又如何能与万金都买不到的铁矿相比?对于奉德王的心思,本王很能理解,女人嘛,相信奉德王后院中也不缺那么一个两个,更何况再过不久,奉德王又会新添三位夫人,至于柳小姐,依本王看,既比不上铁矿的贵重,又比不上其他女人的身份,这般女子,定是不会被奉德王看在眼中的。” “闭嘴!”夏礼珣越听越恼,终于忍不住的彪出了声,脸色铁青铁青的,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好!你要铁矿,本王给你就是!”咬牙切齿的做出了决定,他气呼呼的一甩衣袖就准备往外走,但走到门口处,他突然停了下来,背着偃墨予不甘心的警告道,“明日之后本王会将退亲的奏折呈给父皇,三日之后,本王要听到退亲的消息!” 看着那怒气冲冲离开的男人,偃墨予扬唇轻笑了一声。 …… 翌日,柳雪岚坐在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榻上发呆。 豪华的房间,奢侈的家什摆件,除了空气中萦绕的阵阵薄荷香外,眼前的一切对她来说都陌生无比, 整间屋子充满了薄荷的清香,就似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一样。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薄荷的味道,昨日她竟然在这里睡着了,还一直睡到了天亮。 那个暴脾气的男人一夜未归。 快到午时的时候,夏礼珣才出现自己卧房的门口。 看到那道紧闭的房门,他站在远处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迈开了步子走了过去。 “王爷。”守门的丫鬟见他回来,赶紧行礼。 “她起了吗?”问着丫鬟,但目光却深深的落在那两扇房门上。 “回王爷,柳小姐到现在还未起。”丫鬟小声的禀报。 闻言,夏礼珣蹙了蹙眉,狭长的眼角扫了过去,明显不悦:“那她可用了膳食?” 丫鬟低着头,摇了摇:“王爷,柳小姐一早就醒了,但什么东西都没用,也不让奴婢伺候她梳洗。” “废物!”突然的,夏礼珣眸色变得凌厉起来,“你们就是这般伺候人的?知不知道他肚子里有本王的儿子?” 顿了顿,他抬手一指,冷声喝道:“滚——” ------题外话------ 咱们来猜猜染染肚子里有几个?O(∩_∩)O哈哈~咱们让花孔雀到时羡慕嫉妒死… 【13801162370】【如梦一世】【aileenzhou】【wenwenxiao】四位妞人在哪?看到就请冒个泡~ 一百零六 丫鬟被他猛然间的变化吓得腿软,听到他最后凌厉骇人的一个字,身子一哆嗦赶紧退开了。 洛明一直跟在他后面,知道自家王爷心情不好,也一直没出声。见自家王爷突然发火,这才壮着胆子走上前,小心翼翼的说道:“王爷,兴许是您一晚上没回来,柳小姐生气了。” 夏礼珣眯了眯眼,目光幽深的看向了房门。她会吗? 以前的她或许会,但现在…… “王爷,听说怀着身子的人脾气都不怎么好,您还是歇歇火多哄哄柳小姐吧。都说女人是要哄的,王爷,您若再同柳小姐吵下去,肯定会对她肚里的小世子不利。”洛明大着胆子说得有些苦口婆心。 主要是他也不希望这两人再出什么问题了。为了柳小姐,这几个月最累的就是他了。 王爷明明最在乎这柳小姐了,却偏偏不知道该如何心疼人。 他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才忍不住想说几句的。 夏礼珣浓眉皱得紧紧的。他何尝不知道不能同她吵架,可是那女人比牛还倔,比老虎还凶,要不是看在她有身子的份上,他早就把她扑倒在床上收拾一顿了。 “洛明,你说本王该如何做?”为了这个死女人,他是面子里子全都快没了! 洛明被问,先是愣了愣,随即突然笑道:“王爷,属下说了您可别生气。” “说。”男人一脸的不耐。 “王爷,柳小姐还未用食,肯定是想等着王爷亲自喂她,要不属下去拿些吃的过来,王爷趁机哄哄她,可别饿着了咱们的小世子爷啊。” 闻言,夏礼珣俊脸沉了沉。喂她? 先别说他没伺候过女人,就算他愿意为了儿子放下身段去伺候她,她肯接受吗? 那一次他给她夹菜,她全都扔了…… 但眼前的情况让夏礼珣不得不妥协,思索了片刻,他抬手一挥:“赶紧去,按张御医说的那些做出来!” …… 房门被人推开,柳雪岚靠在床头上眼皮都没掀一下。 肚子饿得咕咕叫,可是她又不想跟人说话。 眼中出现一双黑靴大脚,她长卷的眼睫扇了扇,扭开了头。 床边靠着的女人一身白色里衣,墨发披肩,素颜白面,干净中又充满了颓丧。看着就让夏礼珣有些不爽。 这段日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经过昨日那么一抱,他感觉到她瘦了不止一点点,原本还有些肉呼呼的身子突然就像被人削掉了肉似的,就只剩下一身骨头了。 脸也不圆润了,肤色也不红润了,就连气息都变了个味,死沉死沉的,每多看一眼,他就眼疼、心疼全身都疼。 将手中食盘放在床边,他在柳雪岚身边坐了下去,伸出手试探性的碰了碰她,见她没反应,他突然就将人给抱了起来放自己腿上。许是害怕她挣扎,刚开始抱的时候他抱得有些紧。但见她一直都没什么反应,他才稍微松开了一些。 这算是两人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拥抱。 都有些不自在,害怕吵架似地,谁也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柳雪岚只想看他要做什么,哪知道他突然来这种举动,坐在他腿上,她就感觉他腿上像是长满了刺一样,让她浑身不舒服。 “放开我!”沉默过后,她强硬的命令道。 夏礼珣冷着脸,刚刚短暂的好心情又险些被她冷冰冰的话给弄没了。如今的她就似一头刺猬,周身长满了刺,动不动就扎人,还越扎越得劲。 “我可以放你下去,但你不准给我闹知道不?”对着她冷漠的脸,他放低了嗓音说道。 柳雪岚扭开头,一副不想同他说话的样子。 饿了一天一夜,她早就饥肠辘辘了,哪有那个力气和心情跟他闹。 尽管不舍,可夏礼珣见她比昨日的情绪要平和许多,想了想,最终还是将她给放在床上,拿枕头塞在她背后。 然后从身旁的食盘里端起一只精致瓷碗,用勺子舀了一勺专门为她做的营养粥羹。 他俊脸绷得紧紧的,眸光紧紧的盯着她的脸,似是怕她再像昨日一样动手将碗掀翻,他眼底的戒备很深。 勺子送到她唇边,他没有说话,知道她肯定懂的。 柳雪岚是懂,但同时也被他举动吓了一跳,看着眼皮子下的勺子,她一时惊震有些回不过神来。她是没想到他还会自己亲手喂她! 刚才在门外,他跟他手下的话她都听到了,却没想到这男人真的会按照别人说的去做。 抬手她想要去抢他手中的碗。 夏礼珣对她本就怀有很深的防备,眼快的躲过,他脸色更冷了几分。 “赶紧吃了!”将勺子重新送到她唇边,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谁知道这女人会不会又给他打翻?他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要同她置气,她肚子里有他儿子。 柳雪岚饿,那是真饿。饿得甚至不想跟同他说话。 张嘴,她毫不犹豫的将那勺子羹咽到嘴里,咕噜一下就吞了下去。既然他要喂,那她就让他喂个够!她今日走到这般田地,全是这混账给害的,就算折磨死他那也是他活该! “……”夏礼珣呆愣一瞬,似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配合,简直出乎了他的预料。他还想着是不是又要同她吵一架呢。 回过神,他突然偷偷的扬了扬唇角,赶紧又舀了一勺送到她唇边。虽然他那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甚至与他一身矜贵的气质丝毫不协调。但他却做得小心翼翼,一会儿盯着她的脸看,一会儿盯着碗里的粥羹看。 很快,一碗粥羹下肚。柳雪岚刚想抬手擦一下嘴巴。 突然一只大手比她快一步的抚上了她的唇角,温热的指腹在她唇角刮了刮。 “还想吃吗?”下意识的,他突然问道。 柳雪岚扭开头,缩回床里侧,再不肯给他一个正眼。其实就在刚才,她也没正眼瞧他一眼。 “……”感觉自己又受挫了,男人的脸又开始冷了。这女人把他用完了就打算翻脸不认人了? 将食盘放到桌上,他重新走回床榻,沉着俊脸坐在床边,眼神阴测测的看着她。 “你出去!”察觉到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柳雪岚终于忍不住开口撵人。她不要和他待在一起! “这是本王的房间。”他咬牙提醒。 眼睫颤了颤,柳雪岚突然动身就准备下床。 只是路过他身侧时,突然被他给拦腰抱了起来。 “岚儿,我们谈谈?” 被他近乎霸道的抱着,柳雪岚冷眼看着他:“别叫得这么恶心,岚儿是你叫的吗?” “你!”夏礼珣险些吐出一口血。那小白脸都能这么叫,他为何不能?!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柳雪岚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夏礼珣咬牙。忍!看在她肚里儿子的份上,他先给她把这笔帐记上,等她把儿子生下来,看他怎么收拾她! 想到儿子,他突然起身径直往房门外走。 看着他突然离去的背影,柳雪岚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眼神一直盯着房门口,果然,某个男人很快返回来,还亲手端着一只碗。 “把药喝了。”重新坐到床边,他将药碗递了过去,不过眼神却很防备的看着女人。 柳雪岚鼓着腮帮子将头扭开。这碗药是什么她心里清楚。 “听话,把药喝了我就不烦你。”破天荒的,男人第一次说出让步的话,虽说加了条件,但总算松了口。 柳雪岚依旧扭着头。她信谁也不会信他! “听话,把药喝了,要不然我就用嘴喂你了。”其实这法子他觉得还可以,要是这死女人真敢再给他打翻,以后吃什么他都用嘴喂。看她还敢不敢同他倔? 闻言,柳雪岚皱起了眉,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伸手有些粗鲁的将面前的碗夺了过去。 碗中的药汁黑乎乎的,还散发着难闻的恶臭。本来她是想喝下去把这男人打发走的,可是闻着这恶臭的药汁,她突然没了勇气。她已经被这个男人弄成这样了,凭什么还要帮他生孩子? 一想到自己以后抬不起头,甚至连孩子也是个野种,她眼眶突然就红了起来,大滴大滴的泪珠直接落到那盛满药汁的碗里。 “……”夏礼珣浑身紧绷,高度紧张的看着她。 看着她突然就哭了起来,又是那种无声无息的闷哭,倏地,他心再次狠狠一揪,而这时,药碗突然被女人塞回他手中,他下意识的赶紧双手捧住,像捧宝贝一样的,生怕洒了。 “端走吧,这药我不会喝的。”流着泪,柳雪岚再一次决定跟他摊牌,红红的眼眶总算愿意和他对视,看着他深眸中的那一丝紧张,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于是说话又开始冷漠起来。 “奉德王,我说过,我要的男人他会许我一夫一妻的生活。那我要的孩子,他也必须得名正言顺。如果没有这些,我宁愿一辈子孤独到老也不会让我的孩子一出声就被人喊做野种!” 野种?夏礼珣将碗重重的放在一旁,冷着脸将她一把捞到自己身前。掐着她的下巴将她脑袋抬起来,眼中卷着浓浓的怒火,一字一句咬牙道:“就算你要让他当野种,也得看本王同意不同意!柳雪岚,你给本王听好了,只要你给本王把儿子生下来,你要什么本王都同意!哪怕是一夫一妻,本王照样给你!但若是你还想逃开本王,本王绝对不会再放过你!听到没有?!” “……?!”柳雪岚突然僵了。下一秒瞪大眼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你、你说什么?” 他说他愿意给她一夫一妻的生活? 呵~这怎么可能? 他要是愿意,他早就答应了。 扬唇,她嘲讽的笑了笑,那笑容里还带着浓浓的哭腔。 “姓夏的,你骗人最好想清楚了再说,你知道我柳雪岚是什么人,骗我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你现在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可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但麻烦你别说得这么恶心。一夫一妻?你知道一夫一妻是什么吗?要是我没记错,奉德王马上就会妻妾成群了,这一夫一妻从你嘴里说出来你不觉得可耻、可笑吗?” “我……”夏礼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遮掉他眼底深处的那抹悔意。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曾经柳博裕就告诉他,说她不会为了一个妾位委屈自己半分,甚至宁愿出家为尼,也不会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柳博裕所说的话他一句也没放在心上。他只认为这是柳博裕在为自己的女儿争取地位,所以这一个多月以来,他找遍京城的每个角落,就是没有去寺庙找过。 若不是他之前散发了那么多画像出去,若不是她怀了孩子,或许她这一辈子都会在寺庙中度过。这些若是放在以前,他根本就不会相信这是她做得出来的。在他心中,她柳雪岚大大咧咧不像个娘们,那些吃斋念佛的事根本就不是她柳雪岚能干得出来的。 可是,得知她在青鸾以后,他信了! 信了柳博裕曾经的警告,也信了这个女人的决心。她所表露出来的恨意和绝然不是装模作样给他看、不是为了博得他的怜惜,她是真真正正的在与自己脱离关系,真真正正的想走出他的生活。 她所有的表现都是那么坚决、那么斩钉截铁、那么狠心绝情。让他不敢再犹豫下去,她已经逃了两次,他没有勇气再去和她赌到底谁先服软…… 将她脸上的讥笑全部收入眼中,他心里烦躁不已,就似吃了许多苦药一样,连肠子都觉得苦得难受。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你都给我听好了,这段时间你哪都不准去,安分的给我待在这里,一个月后,我会让你风光嫁入我奉德王府!没有其他女人,只有你一个!”怕她听不清楚似地,他一字一句说的极缓、极慢、也极为严肃。 他眼底突然来的认真和坚决让柳雪岚觉得仿佛是一种幻觉。在怔愣了那么一瞬间之后,她打掉了掐住她下巴的手,将头扭向一侧,很轻很淡很无所谓的说道:“对不起,我没有说过要嫁给你。” 闻言,夏礼珣险些呕出一滩血。瞳孔放大,他近乎咆哮的低吼:“不给嫁给我,你还能嫁给谁?难不成你还想嫁给那个小白脸?柳雪岚,你TM的看清楚,我才是你男人!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爹!你敢背着我再去跟其他男人幽会偷情,我TM一定会宰了你!” 对于面前的这个男人,柳雪岚再了解不过。即便这个男人很暴戾,脾气一点也不好,但绝对不会如此粗口骂人。对他来说,骂脏话那是莽夫才有的,他是高贵的王爷,绝对不会跟粗鲁的人一样。 可有谁来告诉她,现在这个男人发的是什么疯?居然连骂了好几句! 男人的吼声贯穿着她的耳朵,她试图推开他,瞪大双眼也不甘示弱的吼道:“姓夏的,你TM到底还要不要脸?当初我追求你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我要放手了你TM的居然反过来纠缠,你这般做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我柳雪岚就算低贱、就算被人骂野种、孽种,但我也是人,不是货品,让你想要就要、想辱就辱的!” “柳雪岚!”夏礼珣忍不住的又吼了一声,察觉到女人随着他的失控也有些失控,他使劲喘了几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平复下来。手臂一收,将她紧紧的抱在自己胸前,在她耳边突然低声细语起来:“岚儿,是,是我错了……忘了那些可行?你要觉得那些年委屈了,我补给你,你追了我多少年,我加倍的补给你,一个七年不够,那就两个……不,我补十个七年给你!” 这些话,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说出口的,但说出口后,他才发现,原来就这么简单而已…… “……”这样的他,是柳雪岚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什么时候起这个男人会如此低三下气的跟人说话?甚至连这些肉麻的话都说出来了。这一刻,她心里震撼着,同时也觉得无比的惊棘。 七十年?他嘴巴倒是会说。他能有七天对她好,她都觉得满足了。 泪不知不觉的又滚落出来。 “岚儿?!”见自己说了半天,几乎把这辈子的好话都说完了,可女人就是没反应,夏礼珣不免又开始不耐烦起来了。 “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儿。”今日的他太陌生了,陌生得让她无所适从。 “好好,我出去。”夏礼珣不敢再逼她,反正已经退了这么多步,多退一步现在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只要让这女人回心转意,让他做什么都好。他连铁矿都送人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不过你得先把药喝了。”放开她,他重新将药碗端起来递到她唇边。另一只手抬起来去给她拭泪。 闭上眼,柳雪岚狠狠的呼吸了几口,最终还是接过了那碗药,仰头,一饮而尽—— 关上房门时,夏礼珣站在房门口有些不舍。可他心里清楚,这女人吃软不吃硬,他现在不能再和她对着干了,否则这女人指不定又要变得张牙舞爪起来。 想到还有一些事没做,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大步的离开了。 就在他高大的身影从院门消失的时候,一抹明艳动人的倩影从长廊的拐角处走了出来,女人有着美艳动人的容颜,扭摆着婀娜的腰肢,一步一步的朝那间紧闭的房门走去—— 承王府 今天风和日丽,白心染终于得到了半天的释放,用过午膳就在院里晒太阳。 宫里来的四位嬷嬷按照她的要求只留下了一位,姓龚,五十来岁,据说十二岁就入宫了,入宫的时间比当今皇帝在位的时间还长,算是宫里最资深的老人了。 偃墨予亲自挑选的人,白心染自然是信得过的。经过几日观察,这位龚嬷嬷还算让她满意,不像电视里看到的那些嬷嬷只知道在背后做小人、嚼舌根。相反的这位龚嬷嬷言语很少,但说话却极有分寸,说的话也很实在,不刻意讨好、也不仗着自己资格老就随意的耍姿态。 自从龚嬷嬷来了之后,白心染安排血影的事就少了。再加上她有意多给血影和殷杜时间让两人培养感情,所以这几日很多时间都是龚嬷嬷陪着她。 就比如她现在在躺椅上晒太阳,龚嬷嬷在一旁的软垫子上坐着绣婴孩的小衣裳。 血影也在她身侧,守着她吃瓜果。 跟龚嬷嬷不算很熟,白心染自然是选择跟血影说话。 “血影,王爷让你们自己操办婚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不是他们做主子的小气,而是她故意不给他们准备。血影本就对性冷,她希望通过这些过程让她认识清楚,婚事是大事,要亲力亲为最好。自己都不重视,怎么能行呢? 听到她的问话,血影先是木讷的怔了一瞬,随即低头,很平淡的回道:“回王妃,小的还未准备好。” 这答案在白心染的意料之中。 扭过头,她挑眉看了过去,顺便将血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人家结婚都忙死了,你结婚就打算这么把自己嫁了?” “……?!”血影低着头开始不说话了。片刻之后,她突然很平静的问道:“王妃,小得该如何准备?”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看来她不想帮忙也得帮了…… 她成亲之前住在白府,嫁妆之类的都是白夫人张氏在帮她准备。毕竟那时的她在外人眼中还是个废物,肯定不可能自己准备这些东西。听说其他女人出嫁要为自己绣上一件像样的绣品,可因为她是‘废物’,那些手工活计也就免了。 要血影一个动不动就拿刀割人脖子的人去绣花,她觉得这要求有些高。 就在她思愁着该怎么让血影将嫁妆准备好时,一旁安安静静绣着小衣裳的龚嬷嬷突然说话了。 “王妃,想必血影姑娘对这些礼数也不熟悉,不如让老奴帮她吧?” 闻言,白心染眼中一亮,扭过头去:“既然龚嬷嬷肯帮忙,那我就代血影向龚嬷嬷先道声谢谢。” 龚嬷嬷赶紧起身朝她恭敬的行了一礼:“王妃太可气了,老奴可受不起。” 白心染对她摆了摆手。回头,她看向血影,“嫁衣有龚嬷嬷为你做了,其他的呢?你打算怎么准备?” 血影面色如常冷冷淡淡,只不过眼里突然露出一丝茫然。 一看她那样子,白心染就有些想挠头。 余光瞥到远处跑来一个人,她突然扬唇笑了笑。 “王妃。”殷杜走过来站定,清俊干净的脸上带着一抹讨好的笑容。 “你来得正好。”白心染朝他招了招手,然后指着血影:“赶紧把你未来媳妇儿给带走。这都要成亲,连个准备都没有。你赶紧给我带她到街上去,需要什么你问她,然后买回来。” 殷杜抬眼看了一眼对面面无表情的女人,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王妃,嫁妆的事以后就让属下负责吧。血影她不懂这些,属下会给她准备妥当。” 白心染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血影挑了挑眉:“看看,看看,你未来夫君对你多好?” “……?!”血影额头上隐隐的掉下一根黑线。 “好了,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你赶紧跟着殷杜出去,需要什么就告诉他,让他给你买。”她知道殷杜有钱,听说每个月月俸还不少,这娶媳妇的钱怎么的也拿得出来吧? “是。”血影恭敬的应声。那摸样就跟领命似地,严肃的神色压根就没有一点为自己终身大事忙碌的喜庆感。 殷杜略显小心谨慎的跟在她后面离开。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一小段距离。那样子,让看着他们离开的白心染又是摇头又是想笑。 还真没见过这样谈恋爱的。 回过头,她准备继续躺着晒太阳。突然,对面的高墙上跃出一抹身影,并快速的朝她飞来—— “啊——快来人!抓刺客!”龚嬷嬷眼尖的看到那飞来的人,忙站起身惊声大叫起来。 “心染!”来人一落地,就委屈的站在白心染身旁。看着由远及近快速围上来的侍卫,赶紧朝白心染靠了上去。 白心染顺了顺胸口。艾呀玛,差点把她魂给惊掉。 不是为这丫头的突然出现,而是险些被龚嬷嬷高亢的惊叫声给吓到。她没想到龚嬷嬷一把年纪了,居然中气十足。 “龚嬷嬷,她是我的朋友,来府里看我的。”平缓住惊吓,她朝龚嬷嬷笑着看了过去,“我跟这位小姐有些话要说,要不你先回房吧。” 雪岚突然出现,她知道肯定是有事,龚嬷嬷虽说现在住在承王府,但毕竟还不是能够信任的人,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防备。 “王妃,您一个人在这里……”龚嬷嬷很明显的不放心。 白心染抬手打断了她的话:“没事的,四处都有侍卫,我不会随便走动的。” 抬眸,她看着四处的一干侍卫,扬高了声音:“柳小姐是熟人你们都认识,下去吧。” “是!”众侍卫齐声应道,随即又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柳雪岚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对这些侍卫来说,并不眼生,遂也放心。 龚嬷嬷见侍卫的反应,很明显白心染并没有骗她,这位突然出现的小姐似乎是常来这里的。于是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行礼退下。 “王妃,老奴先下去了,您有何吩咐记得使唤老奴。” “嗯。”白心染朝她点了点头。 目送龚嬷嬷离开,见她朝后面的厢房走去之后才转过头,这才从躺椅上爬了起来一脸的兴奋,并给了柳雪岚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丫的可让我想死的!” “心染。”柳雪岚回抱着她,一脸的歉意,“对不起,我不辞而别让你担心了。” 白心染摇头:“你没事就好,我就怕你在外面出什么事,我让王爷派人找了你许久,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说真的,可真是急死人了。” 将柳雪岚推开了一些,她看着面前这张明显消瘦下去的小脸,抬手摸了上去:“怎么搞的,瘦了这么多?还黑了不少。” 柳雪岚僵硬的笑了笑。 白心染将她拉着一起坐下,虽然就只有一张躺椅,但容纳两个她们这种偏瘦型的女人还是很有空间的。 “心染,你怎么……”柳雪岚一脸认真的看着她,“怎么气色如此差?” 白心染‘呵呵’一笑,摸了摸肚子,“还不是这小家伙害的,每天都快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说完,她将柳雪岚从头看到尾,最后将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意有所指的说道,“你的气色也不大好。” 闻言,柳雪岚低着头,好半响才低声说了一句:“我也有了。” “我知道。”她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气息让白心染赶紧将她双手握住。那样死静颓丧的气息不该属于当妈的人,作为一个女人,她知道柳雪岚心中在想什么。 这孩子的到来一定给了她不小的打击吧? “对了,你不是在奉德王府吗?那家伙肯让你出来?”她眼眸转了转,赶紧转移话题。 一提到某人,柳雪岚果然就‘激动’了。虽然是气氛的激动,但也比方才死静的样子好。 只见她咬牙切齿的骂道:“那个恶心的混蛋!老娘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骂完,她突然哀求的看着白心染:“心染,再让我在这里住几天行吗?”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果然,这两人在一起就安静不下来。不折腾死对方两人都不甘心。 不过她很好奇,这两人到底又怎么了? “雪岚,是不是那厮又欺负你了?你现在怀着孩子,可别动不动就生气,这样对孩子不好的。那厮如果真的敢在这段时间欺负你,我也不会饶过他。” 柳雪岚摇头,神色突然变得暴戾起来:“那王八蛋,老娘早晚会杀了他!” 见状,白心染有些急,很认真严肃的看着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柳雪岚握了握拳:“心染,你不知道,他府里的那些女人好恶心,竟然趁他不在跑房里来威胁恐吓我,还骂我是贱人、狐狸精!” “……” “老娘气不过,当场就把一个女人给打了。” “……”白心染嘴角抽搐。 “那些个贱人见我打人,居然联合起来要给我好看,老娘一怒之下,把那些个贱人全都收拾了一顿!” “……”白心染已经是一头黑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的确佩服雪岚的气魄,但是她现在是孕妇,如此暴力她就不怕影响到胎儿? “雪岚,你……你没事吧?”忍不住替她的肚子担心,白心染指了指她的肚子。 “没事!”柳雪岚硬气的摇了摇头,“反正老娘也不打算要这个孩子,要真出了事,老娘求之不得!” “……”白心染心中骇然。是没想过柳雪岚居然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可知道这个孩子的重要性? 连她这个非古人都知道,在这里,有孩子的女人才有饭吃,若是女人不下蛋,那就是残废品,会被人家嫌弃的。更何况她这肚子里的孩子要是生下来,其身份地位就不是一般人。她居然舍得不要? 奉德王那厮呢?难道他也不想要孩子? 而此刻的奉德王府 夏礼珣铁青着一张脸,一身戾气充斥着整个大厅。看着厅堂里跪着的数名女人,他咬牙切齿的就差没当场咬人了。 “谁给你们的胆子去惹她?!”一声怒吼声响彻在宽敞的厅堂里。 地上,六位美人哭哭啼啼的,各个鼻青脸肿,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本来是想找男人诉苦叫屈的,谁知道却惹得男人勃然大怒。顿时,几位美人吓得花容失色,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了。 “说!谁给你们的胆子去惹她的?!”夏礼珣怒不可遏的再吼了一声。好不容易把那个女人给弄了回来,他不过就离开了半个时辰,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一想到那女人怀着孩子还动手打人,他现在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些个贱人一个个不知好歹,竟然敢去她面前挑弄是非,实在是该死! 女人们被吓得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各个委屈又可怜,还被惊吓的浑身发抖,一个人都不敢站出来说话。 “来人!”厌恶的扫过一眼地上的女人们,夏礼珣直接朝厅堂外厉声唤道。 “王爷。”几名侍卫从外面进来。 “把这几个贱人给本王拖出去扔了!不准她们再踏进奉德王府一步,若有不从者,直接给本王把她们腿砍了!” “是!”侍卫命令,随即就要上前抓人。 “王爷饶命!”终于,有女人反应过来男人说的话了,赶紧大声呼叫起来,“王爷饶命,贱妾错了!贱妾再也不敢了!” “王爷饶命啊——”一有人带头,其余人也跟着求饶起来。 “王爷饶命啊——” “……” 一时间,厅堂里全是女人的哭喊声。哭天抢地的,撕心裂肺的,惊惶恐惧的,要多壮观就有多壮观。 “还不给本王将她们拖出去,是不是等着本王把你们也都砍了?!”见侍卫居然没上前,夏礼珣朝着几名侍卫凌厉的瞪了过去。 抬脚,他铁青着脸一点都不留恋的大步走出厅堂—— “王爷,有人看到柳小姐往承王府去了。”洛明跟在他身后,知道他的想法,赶紧出声禀报。 “走!去承王府!”他寒着脸,径直往大门口快速的走去—— 承王府 白心染听完柳雪岚的叙述,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一方面替面前的丫头担心,一方面觉得某个男人太不是东西了。竟然让他的小老婆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人。 以前,他家墨予在邱氏的安排下,名义上也有不少妾室,但好歹那些妾室再嚣张也不敢乱来。 这奉德王既然要把雪岚弄去奉德王府,难道就没有想过雪岚的处境吗?她没名没分,连个最低贱的妾室都比不上,甚至还要被大家联合讨伐威胁。这要换做是她,她别说打人了,杀人都有可能的! “雪岚,你不用担心,这里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晚些时候我跟王爷说一声就是。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把你的身子养好,别让自己动了胎气知道吗?” 一提到孩子,柳雪岚突然又低下了头,沉默了好半响,才低声说道:“心染,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孩子给弄掉?” 她买的那两贴打胎药还没来得及服用就被那个男人给带了回来,现在的她身上没有一个铜板,根本就买不到打胎药。而且她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害怕,希望有个人能在她身边陪着,就算出了意外,也好帮个忙。而她最信赖的人就只有心染了…… “柳雪岚!有胆子你再说一次!” 白心染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道怒吼声给抢先了。 只见某个男人一身杀气腾腾的往这边走来,铁青的脸,猩红的眼,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让人不胆颤心惊的。 哎呀妈!这分明就是要吃人的节奏…… 反应过来,她站起身将柳雪岚挡在了身后,替柳雪岚迎接着某个男人的怒气。 “奉德王这是做何?我们承王府可不是打架的地方……呕……”当那杀气腾腾的身影靠近时,白心染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埋头吐了起来。 刚刚吃下去的水果顷刻间全浪费了…… 看着女人的动作,还有那源源不断从女人嘴里吐出来的秽物,夏礼珣立马刹住了脚,一张铁青的脸顿时布上了一层黑色,眼底的怒意转瞬间就变成了厌恶。 “呕……”白心染受不了他身上薄荷的味道,一边掐着脖子一边抬手阻止他靠近,“你……你别过来……呕……” “心染,你怎么样了?”柳雪岚见状,赶紧起身轻手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这样的反应她也有,只是她的反应不是很明显。她没想到心染居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题外话------ 推荐友文《婚宠之邪少诱妻成瘾》文/安若隐 【诱婚篇】 办公室,某男强势来袭。 “楚小姐,秘书给你送的文件,请签字。” 只是,若干分钟后,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变成了一个已婚的? 【夫妻篇】 何为夫妻守则? 第一条,不得对女方的私生活干扰,无条件配合女方任何的请求。 第二条,两人结婚期间,男女方不得跟其他异性亲密接触。 第三条,男方必须每天做饭给女方吃! “楚汐,你确定,你是嫁老公,不是找保姆!” “不同意,现在就离婚!” 一百零七:贺兰氏要死了 夏礼珣眯着眼一副受不了想暴走的摸样,可看到自己的女人就在对面,他忍着心中的恶心感,几步上前,趁柳雪岚安慰白心染没注意他之际,伸手快速的将柳雪岚给抓到了自己身前。 “跟我回去!”他沉着脸开口,一副命令的语气。 柳雪岚想甩开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但奈何他抓得太紧,她没能甩掉,看着眼前怒发冲冠的男人,她磨着牙忍着与他打架的冲动,冰冷的开口:“放开!” “跟我回去!”男人再说了一次。 柳雪岚现在就想摆脱他,所以说话也没留什么情面。有些话她憋在心中也难受,倒不如说出来实在,也好让这男人滚远一点。 “奉德王要我回哪?我有家,要回去我自己会回去。至于你的地方,我区区一个野种,怎么能去那种高贵的地方?我柳雪岚还没下贱到要去看别的女人的脸色。” 旁边有个女人在犯吐,夏礼珣感觉自己都快吐了。他当然知道这个女人为何跑出来,不就是那些女人嘛! 沉着脸僵持了片刻,他突然将她给打横抱了起来,径直就往外走—— “听话,跟我回去,不准跟我闹,回去你想怎样都随你,那些女人我已经撵了,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为了把她给哄回去,他现在只能顺着她的心思。 “姓夏的!你TM的别这么无耻好不好?就你那地方,老娘觉得脏!”被她禁锢住手脚,柳雪岚扯着脖子就骂了起来。 夏礼珣没理她,脸黑得不能再黑,可也不敢跟她继续闹。 “撵了!回去我就把她们全撵了!一个都不留!”一边大步的往承王府大门口走,他一边表示着自己的决心。 柳雪岚是真的被他不要脸不要皮的样子给弄得进退两难。原本她还有许多话要和白心染说的,结果现在被这男人一搅和,她们才相聚了一会儿就又得分开。 “姓夏的,放我下去!” 夏礼珣压根就当没听到,脚步更加跨大—— 听到外面的动静,龚嬷嬷跑出来一看,见白心染蹲在地上吐得都快站不住脚了,她赶紧过去给白心染顺气,顺便吩咐了一名侍卫去请王爷回来。 “王妃,老奴扶你回房吧。”见白心染消停了一些,龚嬷嬷赶紧将她搀扶起来,往卧房走。 白心染揉着心口,刚刚吐得太猛,她都没来得及跟雪岚多说什么。原本有许多话想劝她的,结果都没有机会。不过看奉德王的样子,似乎对那个孩子在意的很,想必他是不可能让雪岚打掉孩子的。 现在她也没办法去劝雪岚,只能希望那厮能多努力了。 “龚嬷嬷,我没事了,就想躺着休息一会儿。”蹬掉鞋,坐到床上,白心染很自觉的躺了下去。 “那老奴去为王妃熬点清淡的米粥过来?”龚嬷嬷给她盖好被子,看着她极度苍白的脸,关心的说道。在宫里伺候过不少妃嫔,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大反应的。难怪皇上在宫里都为此紧张,可不是嘛,就是她看着都觉得心颤。 好在这承王妃毅力强,要是换做其他女人,怕是早就又哭又闹的了。 龚嬷嬷走后没多久,房门再度被人打开。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白心染扭头看了过去。 “不是说要晚些回来吗?怎么这么早?” 偃墨予坐在她身侧,将她放在被子上的手握在手心里,发现她手有些冰冷,遂赶紧用自己温热的大掌给她搓揉了起来。 深眸看着她,有着浓浓的担忧:“担心你所以提前回来了。感觉如何?可是难受得紧?张御医呢?为何不让他过来看看?” 看着她苍白无力的小脸,他一连串的发问。 白心染摇头对他扯出一抹安慰的笑:“我就是受了点刺激吐了一会儿罢了,没什么的,这些天都吐习惯了。我没感觉到有什么不适,所以就没让人叫张御医过来。倒是你,别这么紧张,不都说了吗这是正常反应。或许过了这段时间就会好了。” 将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抚上了他菱角分明的俊脸,替他抚平他眉心中的褶皱。 偃墨予叹了一口气。也就她自己觉得这种反应无所谓,他可是每日都提心吊胆的。那张御医私下给他说了,她这身子好在自幼习武,筋骨锻炼得不错,若不然,现在怕是更为严重。 为了不让她多心,这些话他自然不会告诉她。他现在也没别的想法,就指望她能把这最初几个月熬过去。 龚嬷嬷很快端来了熬煮好的米粥,白心染刚刚吐过,胃里空空的,热乎乎的米粥一下肚,她觉得身上都有劲多了。 等到房里再次剩下夫妻俩时,看着还一脸忧愁不展的男人,她笑着道:“好了,我没事了。你别这样行不?你有要忙的事就赶紧去忙,我自个休息会儿。” 偃墨予抿了抿唇,不但没走人,反而蹬掉了长靴和衣躺在了她身侧。 “你累了就先睡儿,为夫在这里陪你。”如今的她看着就招他心疼,他哪还有心思做别的事? 白心染无奈的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哪需要你守着睡觉?”拜托,他再这样紧张兮兮的,别没等到孩子生下来,他就得了那什么产前忧郁症的,说出去别人估计都得笑死了。 偃墨予坐起了身,当真把外袍脱了陪她一起躺了下来,手臂穿过她脖子,将她往自己身上揽了揽,另一只伸进被子里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尽管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在乎的话,可他的举止、他的神色都在告诉着她,他对她的重视、对她肚子里孩子的重视。 他手心里的温度隔着衣料传到她的身上,那是他无言的呵护,让她整个心窝瞬间暖热起来。 自从她孕吐反应严重后,他就不再用熏香熏染衣物,被他身上干净清爽的气息包围着,此刻的白心染只觉得鼻子很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两世为人,她没享受过一丝一毫的亲情,没有享受过太多的温暖,可是这个男人却让她享受了两世都不曾有的温暖和感动。 这份情,看似简单,可却很深,深透了她的心底深处,将她两世的空寂填得满满的。 抬手,她摸上他峻峭立体的脸颊,越摸心里越觉得温暖。 偃墨予将她手给抓住握在自己手中,垂眸看着她突然扑朔迷离的眼眸,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喜欢她眼眸里此刻看着他的神采,缱绻而依恋,与当初在茅山村时的冷漠和无所谓比起来,这般摸样让他喜爱的紧。 心思浮动着,他将头低下,衔住她微开的唇瓣,趁她没回神之际,忽而深入纠缠起她。 白心染被他突然的偷袭吓了一跳。没有预兆的吻让她短暂的无措之后,遂紧跟上他的步骤…… 一番缠绵,呼吸交织,狭窄的空间内,气氛温馨而美好。 知道不能碰她,偃墨予也不敢做的太过,也就在嘴上过过瘾而已。 待彼此呼吸都缓和下来,白心染就想着找个话题,否则真要擦枪走火了,那才不好解决。 “墨予,你能不能找两本书给我?”把玩着他修长干净的手指,她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何书册?” 白心染耳根子突然有些发烫,眼神有些飘移,不敢看她。她不确定他有没有看过那种东西,但古人要学习‘夫妻之道’,不看那种书的话,怎么会? “春宫图册。” 四个字,让偃墨予嘴角狠狠一抽,低头看着她脸上那抹心虚之色。忽而嘴角勾勒,将他冷峭的俊脸熏染上了几分邪魅。 “你想做何?别告诉为夫你是嫌弃为夫太笨拙没让你——” 白心染赶紧将他嘴巴捂住,脸红的白了他一眼:“想哪去了?我就是想让你帮我弄几本书来我好送给血影看看。” 闻言,偃墨予额头有了几根黑线。“……” “你也知道,血影那就是块冰雕,咱们也没什么好送她的,而且要送适合她的东西,我想了很久,决定送她几本书,让她有时间就自己学习去。”说道这里,白心染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当然了,她不会告诉他其实她也很好奇,这古代的禁书到底是怎么样的。 有A精彩吗? 从她的笑意中,偃墨予也看出了她的心虚和好奇,没好气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直接问道:“你敢说你就不想看?” 被他看穿,白心染嘿嘿的笑了起来,许是太过兴奋,突然出口就道:“我看看又能怎样?以前在我们那地方的时候,我看得可是真人表演。” 说完,她突然看到男人的脸色在逐渐的变黑。 “真人表演?”偃墨予突然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幽深透着一丝丝危险。 “咳咳咳……那个……那个……”白心染想装傻,可是看到他越来越难看的脸,眼眸快速的转动,连哄带骗的解释道,“我们那地方的文化跟你们这边不一样,毕竟是隔了几百上千年,你们这里是看书学知识,我们那里是看电视学知识。” 偃墨予眯了眯眼:“看电视学知识?电视是何物?” “我们那个地方的人发明的一种高科技产品。” “真人表演是如何回事?”某爷似乎对这事有着极大的‘兴趣’,瞬间就将话题又给扭了回来。 白心染心里叹气,这男人一点都不好糊弄。 “真人秀就是有专门的人表演夫妻房事,然后有人用摄像机拍摄下来,供需要看的人学习观看。”顿了顿,她又接着加了句,“要年满18岁才能看的。” 虽说说谎有可能被雷劈,可是她这不叫说谎哈。那岛国片不就是这么来的吗?成年人不都爱看么? 偃墨予幽深的眸色闪了闪,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突然问了句:“你在那里多大年岁?” 噗! 白心染险些喷了。 幸好她穿越时不是四五十岁的大妈,要不然现在非得尴尬死! 她在想,若是她跟他开个玩笑说她曾经五十岁了,这个男人会不会立马将她给休了? 不过,想归想,她还真不敢这么说。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说,万一他要真信了,她就只能哭了。 “我26岁了。” 闻言,偃墨予不着痕迹的吐了一口气,眼底的幽深之色这才淡了一些。 幸好…… 白心染不想再跟他谈论以前的事,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更何况谈论多了真的没意思,她又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去。 “你说你到底帮不帮我弄书?” “这事不用你操心,为夫会交代殷杜。”这女人,打的什么主意以为他不知道?分明就是她自己也想看。这小色女,怀着孩子都不安分,万一她要是想了……到时怎么解决? “不行。”白心染摇头拒绝,“这事殷杜搞不定的。还是我亲自教导血影,免得他们结婚的时候出什么意外。” 她说的很正经、无比、极其、十分的正经。 偃墨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她:“人家洞房的事你跟着操什么心?” 白心染撇嘴:“我这不也是为了他们的性福嘛。” 偃墨予嘴角狠抽。“……” 白心染偷偷的瞄了他一眼,脑袋里突然想到什么,她伸手捧着他脸颊,逼着他对着自己的眼,认真的看着他脸上的神色,突然问道:“你老实跟我说,那种书你有没有看过?” “……”偃墨予抿了抿唇,眸色有些忽闪不定。 白心染挑了挑眉:“别告诉我没事你就躲着偷偷的看那些东西?” “……”偃墨予的俊脸突然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翻身将她轻压在自己身下,他不忘避开她的肚子,垂眸看着她,眸底闪出一丝笑意,“为夫看那些是理所当然,难不成还让你来教为夫如何做?” 白心染笑着在他肩上砸了一小拳头:“色胚!” 原来男人都是一个样,不管在现代还是在古代,都有这种闷骚到极点的男人。 她真的没法想象他躲着看小黄本时的情景。 偃墨予也忍不住的笑了,露出洁白的牙,笑得阳光帅气,笑得邪肆魅惑:“为夫不色,哪能满足你?” “……?!”白心染无语的翻白眼。 两人在房里就这么调笑聊天说着夫妻间最暧昧的话题…… 奉德王府 柳雪岚被夏礼珣带了回去。 夏礼珣的脸一直都是臭烘烘的。将女人放在床榻上之后,他也没说话,就用一种阴测测、又饱含怨毒的目光盯着她。 这死女人,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彻底的安分下来? 每日这么一吓,他迟早得操心死! 难不成要他造个笼子将她关起来? 柳雪岚也不理他,今日跟人打了一架,她虽然赢了,可是心里却赌得难受。 以后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女人会像今日这般突然跑出来骂她。 一想到那些女人眼中的嘲讽,她就难堪得想一头撞死。 感觉自己头很痛一样,她突然抱着头难受的摇晃起来。 “岚儿?”被她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夏礼珣也顾不上自己的闷气了,赶紧伸手将她的双手腕抓住,“岚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适?你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就说啊!” “我想走!我想走!我不要待在这里!”一想到他府中还有一大帮女人,柳雪岚就忍不住的激动起来,主要是这些女人字字句句辱骂讥讽的话太让她难堪了。“姓夏的,你让我走好不好!我求你了!我不是狐狸精、我不是贱人!我没有勾引谁!我肚子里的不是野种!我求你放过我,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知道被别人指着骂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吗?我就恨不得我死了算了!” 夏礼珣心中一震,他是没想过有人竟然敢这么骂她! 心口莫名的一揪,他赶紧将失控的她给抱住:“岚儿!你听说我,没人敢再骂你了!没人敢了!我将她们给赶走、全都给赶走!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在你面前乱说话了!” 他一手紧紧的抱着她的身子不让她过于激动的伤到自己,另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背,试图将她激动的情绪给安抚下来。 “这里很脏,姓夏的,我TM的嫌弃这里脏!你别再逼我了好不好?你让我走好不好?”眼泪夺眶而出,柳雪岚一边骂着一边哭。她承认她心中依旧喜欢他,可就是因为喜欢所以他介意,介意他曾经有过别的女人。所以以前的她每一次听说他去美人庄,她都要前去破坏,不择手段的破坏,她就是不想让别的女人碰他。可是在这府里,还有那么多的女人,她一想到他跟那些女人有过那样的事,她心里就堵的难受。 被她纠缠多年,夏礼珣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想法。知道她是被那些女人给刺激到,所以误会了,这会儿,他也管不着会不会丢脸,好声好气的在她耳边解释起来。 “岚儿你听我说,这里不脏,我发誓,这里一点都不脏。除了你我没有碰过一个女人,真的,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你TM骗人!”柳雪岚想都没想的就吼了起来。那么多的女人往她面前涌,还用着那样的口气辱骂她,现在他却告诉她他跟那些女人没有一点关系,这怎么可能?! “我夏礼珣发誓,我若是碰过一个女人,就让我横死街头!”对着她的耳朵,他从来没有过的严肃认真。“你若不信,可以找人给她们验身,我是真的一个都没碰过!” “……”柳雪岚突然就安静了,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明显不相信他的话,可是却被他突来的誓言给震惊到了。 被她突然盯着,夏礼珣才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说了些什么,他眼底深处顿时闪过一丝尴尬,耳根处莫名的开始涨红起来。这女人,简直就是个笨蛋!难道那次他要她的时候她就一点都没发现吗? “你真的一个女人都没碰过?”良久,柳雪岚才问出这么一句。 “碰过一个。”夏礼珣嘴角突然扬起一丝笑意。 柳雪岚的脸瞬间冷了,正准备拼了命将他给推开,结果男人见情况不对,赶紧说道,“我不就碰了你吗!” “……?”柳雪岚愣然。忽然的,耳根子同样涨红起来,连带着那白皙的脸都开始泛出了一抹红晕。低下头,好半响她才蹦出一句话:“我不信!” 夏礼珣都快呕血了。他一个大老爷们把这些事说出来已经够丢脸的了,她居然还怀疑。这女人,到底想做何? 本就尴尬,再加上被人怀疑,他火气突然又开始往外飚。 “柳雪岚,你给本王听好了,这种事本王再说最后一次,本王除了你没碰过其他女人,以后你再敢怀疑本王、再敢嫌本王脏,本王定会打烂你屁股!”就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女人! 此刻的他真的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曾经管好了自己,要不然现在不知道有多麻烦。 这女人简直快把他逼疯了! 要不是看在她肚子里有他儿子的份上,他现在真的很想将她打一顿。 她难道不知道,这种事要是传出去有多丢脸么?他一堂堂王爷二十几年居然还是童子身,说出去谁信?只会让人笑掉大牙! 柳雪岚被迫的靠在他胸口上,听着他几乎咬牙切齿的话,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咬了好几下唇,她才轻飘飘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夏礼珣手臂紧了紧,脸色黑沉沉的,额头上也有青筋浮出一凸一凸的。 “你若不信可以去查!在外面,你成天到晚跟着,本王还有偷腥的机会?一回到府里,满脑子都是你那悍妇样,你以为本王还有心情碰别人?”他发誓他说的全是实话。 柳雪岚眼泪忽然又涌了出来,这一次她哭得很安静,也很压抑:“你都要成亲了,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胸口的衣襟被她泪液浸湿,夏礼珣吸了两口气,将她脑袋抬起来,看着她,眸底的冷傲不再,是从来没有过的认真和坚定:“是,我是快要成亲了,但我如今想娶的只有你而已。给我点时间,让我把那些事处理好,行吗?我说过只要你不逃、只要你乖乖的给我把儿子生下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末了,他接着问了一句:“岚儿,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柳雪岚别开头,没回答他的问题,突然幽幽的说了一句:“谁知道是不是儿子,难道你就是为了儿子才肯对我说这些话的?” “……?!”夏礼珣觉得自己都快被冤枉死了。如果只要儿子,愿意帮他生的女人多得数不尽。 可自从在天牢里她头也不回的那一瞬间开始,他才发现,他脑海里、心里惦念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女人。 他也知道,就算将那些女人娶了回来他也不会碰。她们对他来说就只是一个可利用的工具。可是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突然发现,没有她的日子是多么的枯燥无味,是多么的烦躁难受。 一想到这几个月的煎熬,他到现在都还觉得心有余悸,这样的日子他真不想再过了!特别是看到她跟那小白脸亲亲我我,还差点成了亲,他真的连杀人的人都有了。 自己说了这么多,见她还怀疑自己,夏礼珣恨恨的磨着牙,突然板过她的脸,薄唇直接朝她堵了上去—— 这张嘴让他恨让他爱,他真恨不得将她一口给吞进自己肚子里,看她以后还怎么跟他倔! 霸道的吻突然袭来,柳雪岚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想推开他,却突然被她捉住双手,他更加的放肆起来。 粗重的呼吸加上那身上熟悉的薄荷香,快速的将她清醒的神志淹没,被动的抬起头,她青涩的开始回应起来。 就这么一点反应,让夏礼珣心中顿时激动不已。 搂着她的身子悄然的将她压在了床面上,吻,越发缠绵…… 直到胸前传来一丝凉意,柳雪岚才突然惊醒。也不知道是缺氧还是怎么的,脸颊涨红得犹如煮熟的虾皮,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配合他。 感觉到她突然的抵抗,夏礼珣依依不舍的将她放开。埋在她脖子里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岚儿,我好难受……”在她耳边,他磁性的嗓音充满沙哑,也充满了魅惑。 “……?!”柳雪岚觉得自己心脏跳动的很快,几乎快要跳出胸口一样,脸红得更是能滴出血了。他的变化她自然是发现了,正因为如此,她突然就想到之前他对自己做过的事,越想她心里越羞窘,越觉得难堪不已。 “姓夏的,你要是再敢碰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她突然口气恶劣的警告道。 夏礼珣磨了磨后牙槽。这死女人,不就是介意还没成亲么? 等成亲之后看他怎么收拾她! 虽然难受,可他理智还在,这死女人巴不得把他儿子给弄掉,他现在要是做了,估计他儿子也就不保了。他才不会如她的意! 起身,他坐在床边,尽量离她远一些,努力的平复着身体里的臊热。 见他总算尊重了自己一次,柳雪岚暗自松了一口气。尽管两人已经有过夫妻之实,可没有夫妻之名,她始终不想跟他有那样亲密的举动。 总之一句话,她就是在乎那个名分! 说她贪图名利也好,说她不知好歹也罢,反正没有那个名分,她绝对不会妥协半分! 翻过身,她静静的闭上了双眼,或许是心中的某些疙瘩已经解开,她突然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这一放松下来,她居然觉得困意难挡,竟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才片刻功夫就听到她平缓的呼吸传来,夏礼珣愣了愣,不敢置信的俯身过去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顿时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这女人,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看着她平静的睡颜,长长的卷翘的睫毛像一对小扇子一样安静的盖住她的眼睑,可爱的睡脸就似婴儿一样让他不舍得将她唤醒。 手抬了抬,他小心翼翼的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的摩擦了几个来回,才有些不舍的收回手。 希望今日之后,她能放下心中芥蒂能真正的回心转意…… 低头,他对着她光洁白皙的额头,情不自禁的落下一个轻吻。 其实他好想抱着她睡,可是他又不敢。天知道他有多想碰她,想得身子里里外外都在发疼…… 对于奉德王府的情况,白心染有让人去打探。听说奉德王府没有闹出人命案,她才放下了心。 自从有孕之后,宫里不断的有贺礼送到承王府来。最开始是皇上,赏赐的全是一些名贵的药材。然后又是皇后萧氏,送了许多首饰,接着又是各宫的妃嫔,一波又一波的礼物源源不断的被送到她面前,白心染退也不是,收也不是。 退了,那就是对人的不礼貌,会被认为看不起对方,容易得罪人。收了,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毕竟很多妃嫔她连面都没见过。 最后在偃墨予的支持下,她还是将这些贺礼都收了下来,除了皇上赏赐的那些补身的药材外,其余的全都让管家周伯给收到了库房里。 这日快到晌午的时候,血影前来禀报,说大学士府白夫人前来求见她。 对于张氏,白心染也没有敌意,收拾一番、再填了肚子喝了补药之后,这才在血影和龚嬷嬷的陪同下去见了张氏。 张氏很谦卑,在白心染看来,张氏对所有的人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态度。见到她之后,行礼问安都做得格外的仔细和认真。 “白夫人不必客气,请坐吧。”朝张氏客气的说完,她又让血影上茶。 张氏很谨慎的在客座上坐了下来,看了一眼白心染的肚子,温柔的笑道:“突然来打扰承王妃,还请承王妃莫要见怪。老爷听说您有了身子,特意让我过来向承王妃表示贺喜。” 白心染客气的笑了笑。“白大人真是有心了。” 任谁也听得出来她这话里的意味有些长,张氏似乎也料到她会有这种态度,神色未变,依旧笑着说话,只不过却将话题转移了。“我们豪儿的事还真亏了王妃相助,民妇这次来,一来向王妃道贺,二来想向王妃道谢,感谢您在王爷面前替豪儿美言,才让豪儿能有进入铁骑军的机会。” 说完,她站起身朝白心染认真的行了一礼。 “白夫人客气了。”白心染似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若真说起来,也是宇豪自己的造化,本王妃也占不得多少功劳。他能在铁骑军中待下去,说明他有本事,若是没有这个能力,即便本王妃磨破了嘴皮子,他也不可能被铁骑军留下。” “王妃,您过谦了。不管如何,您都是我们豪儿的恩人,你对豪儿的几次相助,民妇都记在心中,对您,民妇只有深深的感激之情。”张氏一脸的认真。 白心染抬手示意她落座。 但张氏却提出要走:“王妃如今身子有孕,民妇不敢久扰。”顿了顿,她朝身后的随从招了招手,对白心染笑道,“区区薄礼,希望王妃不要嫌弃。” 那白府的随从将一叠礼盒放在白心染身旁的桌子上。 看着叠在一起的四五只红木匣子,白心染眨了眨眼。她承认最近收礼都快收麻木了。就是不知道白府到底送了什么东西来。 那白大人怕是知道他送的东西他们不会收,所以才故意让张氏一个人前来吧? “龚嬷嬷,将礼物收下吧。”最后,白心染决定还是给张氏一个面子。说起来她也受之无愧,要不是她在墨予面前替白宇豪说话,他家墨予会答应?这一点她可以很自信的告诉别人,的确是她的功劳。 见龚嬷嬷收了礼物正准备退下,白心染又将她唤住:“龚嬷嬷,前两日宫里云嫔不是送了一些家乡的特产吗?你去取些过来让白夫人带些回去食用。” 龚嬷嬷点了点头:“是,王妃,老奴这就去取来。” 张氏很是受宠若惊,对着白心染也连连道谢。 待龚嬷嬷送张氏离开之后,就剩下白心染和血影两人了。 看着还是没什么变化的血影,白心染特意问道:“血影,你跟殷杜发展得如何了?” 血影表情淡淡,依旧是那雷打不动的样子,淡漠的回道:“回王妃,小的不知王妃的意思。” 白心染头疼的摸了摸额头。这要是换成其他人,绝对是很羞涩的扭扭捏捏一番。然后脸红心跳的跟她说‘王妃你好坏哦’。 可看看面前这个。唉! 于是她决定不能再拐弯抹角的教了,对于这种不知道脸红为何物的人来说,看来只能走直路了! “你们拉手了吗?” 血影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清冷:“回王妃,拉了。” “亲嘴了吗?” “回王妃,亲了。” 闻言,白心染立马坐直了身体,眸底烁亮,一闪一闪的。行啊,都发展到这一步了! “那睡一起了吗?” “回王妃,睡了。” 噗! 白心染睁大眼睛张着嘴震惊的看着她。这发展是不是太快了? 还有,那死殷杜,特么就快成亲了,居然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 看来她为血影准备的那些画册失去作用了。都睡在一起了,还能不发生事的? 那死殷杜看起来就不是好货,都是正常男人,哪有放着不吃的? 只不过,她现在特好奇,这两人那啥……到底是怎么进行的? 将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故意干咳了两声,白心染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认真说道:“血影啊?不是我要说你,这女子应该懂得矜持、自重,知道吗?你说你们俩也等不了多久了,怎么就这么忍不住呢?这万一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遭笑话?” 谁知血影听了后,突然抬起头来,眸底瞬间浮出一丝冷意。“王妃,殷杜说这事是您交代他的。” “……?!”白心染愕然。死殷杜,尼玛,她什么时候交代过他俩要睡一起了?! 看着血影眼底突然涌出来的寒意,白心染心里一咯噔,惨了! 咳了咳,她赶紧很认真、很严肃的说道:“唉,我记起来了,我好像是有交代过……就是想让他晚上多替你盖盖被子,免得着凉。” “……?!”血影眼底的冷意散去,突然一丝异样的光泽从她眼中快速闪过。 白心染眯了眯眼,心里摸不准她到底在想什么,但有异样就说明事情有问题。 于是试探性的问道:“难道殷杜没有给你盖被子?” 血影低头:“回王妃,有。” 白心染接着再试探:“那你们睡觉有穿衣服吗?” “回王妃,有。” 闻言,白心染吐了一口气。看来这两人还没办成事啊? 这殷杜到底在干嘛?当真是哄人睡觉的? “咳咳咳……”再次咳了咳,她从袖中突然摸出一本手工装订的册子,有封面但封面上没有字迹,将册子塞到血影手中,她挑了挑眉,“这东西我送给你,你好生收着,记得每晚都要看两三页。” “敢问王妃这书有何用?”看着手中黑皮封面的书,血影眼底露出一丝不解。 “……”白心染微微一愣,眸子快速的转动后,笑道,“这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贺礼。听说夫妻双方一起看,还能彼此修炼身心。这可是私家珍藏,除了殷杜,你可不能拿给外人看哈。” “小的知道。谢王妃赏赐。”血影将书册收到袖中,对白心染抱拳行了一礼。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嘴上无所谓的说道:“不用谢,只要能提升你们功力,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闻言,血影突然问了句:“王妃将此宝物赐给小的,那您和王爷岂不是不能修行?” 噗! 白心染险些没忍住喷出来。 “咳咳咳……你不用在意,我和王爷收藏了不少,若是你觉得不够,随时可以来我这里取。” “小的谢过王妃,若是小的功力有进步再向王妃讨要就是。”血影也没客气,对于他们这种习武之人,有武功秘籍,定是视为珍宝,哪会矫情的拒绝。 “行了,没事你就下去吧。我自个儿回房休息去。一会儿王爷回来你再来通知我。”不想继续待在这里,怕自己会忍不住狂笑,白心染赶紧起身,往厅外走。 …… 这一晚,白心染一直在床上睡不着,心里不断的想着某人看‘武功秘籍’时的样子,甚至脑海还YY了不少场面。 偃墨予见她一直都不肯入睡,心里疑惑着,可见她又不像是有心事的样子。正准备开口问她到底怎么了,就听到殷杜在门外喊话—— “王爷,大事不好了!” 闻言,白心染一咕噜翻身起来。哎呀妈,难道看‘小人书’还能闹出人命? 她动作有点急,偃墨予没被殷杜吓到,反倒是被白心染吓得一头冷汗。俊脸一沉,忍不住的将她抱住:“你这是做何?想讨打是不?不知道自己不能乱动么?” 白心染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丫的,她是太激动了好不?谁让殷杜大半夜鬼叫鬼叫的! 训完女人,偃墨予沉冷着俊脸朝门外冷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殷杜紧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爷,今日白夫人到府上来问候王妃,王妃送了白夫人一些山药做回礼。听说白夫人将山药拿回去之后就给厨房做来食用了,不曾想,食过山药的白大人、白夫人还有太夫人都中毒了。听说白大人和白夫人已经被救下来了,但太夫人年岁大,中毒较为严重,如今危在旦夕。” 什么?! 白心染再一次震惊。 偃墨予在听完之后也瞬间皱起了浓眉,看着白心染问道:“那山药是从何来的?” 他当然不相信会是自己女人做的手脚。虽说知道她对白家人不喜欢,但他知道她的来历,她跟白家没有真正的亲情可言,既是没有仇恨,她又怎么会去伤人?更何况自家女人还没笨到用这种方法去伤人。 白心染也是一脸的纠结和不解:“那些山药是宫中云嫔送来的,听说她们家乡把山药当做地宝,正好有亲戚进京,就给她带了一些,听说我怀孕了,她就将那些山药给我送来了。前两日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因为皇上送的补药太多,我想着吃不完,就将山药做为人情让白夫人带回去了。就这样而已。” 虽说京城里的人把山药当做宝,但在现代,人工种植的山药她吃过不少,所以对山药这种东西没新鲜感了,才会送给那张氏让她带回去。 “那你可曾见过那些山药?”偃墨予浓眉更加紧皱。 白心染摇头:“宫里来的东西太多,我没有一一去看过,都让龚嬷嬷交给周伯保管的。” 偃墨予紧紧的抿着薄唇,脸色有些寒沉。默了默,他让白心染躺回床上,自己准备起身穿衣:“你先睡,为夫去看看到底是如何回事。” 到底是谁在背后做手脚,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嫁祸给她? 真是岂有此理! “墨予,你让我也去吧?”白心染从他身后爬起来。 睡觉?这个时候她怎么能睡得着? 她都快成杀人凶手了。 ------题外话------ 群么么~今天凉子生日,有票的妞别忘了砸过来哈~ 推荐友文《总裁绝宠绝色佳人》文/汐如玄月 内容介绍: 关于她;她叫穆雪染是云城第二大财团被人不齿的私生女。 她叫夏沐是n城里面一个隐藏天才光芒的普通人, 她是那个z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天才作家三月, 她是那个z国国宝级的天才画家生如三月, 只是很少人知道她们同一个人, 关于他们:她以为这辈子她都不会谈恋爱,不会结婚,她会这么一直一个人生活下去,因为她对男人有种莫名的反感,只是后来遇见了他,从此为她苍白的生命里画上了浓重绚烂的一笔,每每都幸福的想掉泪, 一百零七:你说今晚的月亮美不美 “不行!”偃墨予想都没想的果断拒绝。 但这一次白心染没跟他妥协,见他要走,赶紧伸出两只手从他背后缠住他脖子,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攀附在他背上。“不行也得行!你敢把我放家里,我等会儿就自己去!” “……”偃墨予皱起了眉。特别是她将自己的后背缠得紧紧的,他又不敢跟她来强硬的。沉着脸,他将缠在自己脖子上的两只细藕臂给拉了拉,可是没拉开。 不敢用劲去碰她,抿了抿唇,他只好冷着脸轻斥道:“还不赶紧下去!” 白心染抱得更紧,她才不信他会将她给甩了。手缠着他脖子,脑袋放在他肩上,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 偃墨予是哭笑不得。这女人…… 反手,他手掌在身后摸到她腰际,侧过脸在她鼻尖上咬了一口,轻声道:“难道你想为夫就这样背着你去?” 也不嫌丢人? 上一次背她是在茅山村,那时没有其他人,他可以任她胡闹,但现在不同,都快当娘了,要是被人看到还不又得说些是是非非的? 听到他的话,白心染有些不信,狐疑的看着他的侧脸:“你答应让我去我就下来,要不然你就这样背着我去吧。” “那还不赶紧下来?”反手轻搂着她的腰,示意她松手。 见他是真的同意了,白心染赶紧将他脖子放开。 偃墨予取了衣架上的衣裙给她一一穿戴好,血影来的时候又让血影给她盘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出门的时候又让血影多带了一件披风。 主仆四人带着几名承王府的侍卫直接去了大学士府。 此刻,已经过了亥时了。可大学士府里却灯火通明,一看府中就是有事。 白翰轻和张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人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昏迷不醒。而贺兰氏则是还吊着一口气,即便在昏迷中,也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听说承王和承王妃亲自来探明情况,白府的管家手忙脚乱的出大门来将两人迎了进去。这偌大的一座府邸,突然一夜之间就病倒了三位主子,管家怎么能不急呢。 这事发生以后,他立马就找到官府报了案。白翰轻的身份不同寻常,官府自然不可能马虎解决,遂赶紧将事情往上面报。 当夏高得知消息后,立即派了好几名御医前来。这下毒的人似乎也不想要他们的命,好在只是一般的慢性毒症,御医很快的调制出了解药将几人身上的毒给排解了。但贺兰氏年迈,身子骨自然比不上儿子、儿媳,虽然解了毒,但气却只剩下一半了。 因为那三人都是病体,偃墨予不同意白心染前去查看,只让血影和殷杜先前去探望,看过情况后来给他们汇报。 白府中不光有御医,且有官府衙门的人,经过调查,得知了白府三人中毒跟承王妃所赐的山药有关后,官府的人正倍感棘手,可没想到承王居然会和承王妃亲自前来。 且两人来的大大方方,这不仅让官府的人摸不着头脑,也让白府的下人都为之傻眼。若换做寻常人,这会儿怕是早就恨不得逃离远一些,甚至到处游说关系给自己洗刷罪名。 哪有当了嫌疑犯还特意跑上门来的?而且也不像是来看热闹的。 在多数人眼中,这个承王妃可是有杀人动机的。京城里的人谁不知道承王妃跟娘家的人不对盘,甚至从小就被赶出白家,在外过着乡野生活。如今回来了,若说承王妃没有报仇的心思,别人都不相信。 这种事摊谁身上谁也不会甘心的,如今的承王妃不仅得承王独宠,且肚子里还怀有龙孙,她要借机报复白家,这几乎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可是大家谁都没想到的是这承王妃居然还能坦然自若的出现在白府。 这到底又是闹哪样? 白心染冤枉,她是觉得自己真冤。 这家人上辈子跟她绝对有仇,所以要死之前都得害她一把。到白府来,她最主要的目的不是来为自己洗刷嫌疑。这种笨拙的下毒手法但凡有个脑子的人都不可能相信是她做的。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就凭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她敢说就算是她要横着走,也没人敢阻拦。她吃饱了没事做才会去对人下毒。 要弄死白家,她家墨予心肠歹毒点,给他找桩罪名搞不好就能将白家整个窝都端了。还需要她亲自动手吗? 她来这里,最主要的是要告诉别人,她白心染心里坦荡荡,不仅如此,作为白家的人,即便不受待见,但白家的人出事,她也没有袖手旁观,而是怀着孩子大半夜的到这里来守着。 看吧,她还是多孝顺的! 为了防止自己动不动就吐,白心染给自己做了一个口罩,此刻的她带着口罩,同偃墨予坐在大厅的高位上。同他们一起的,还有顺天府府尹常大人,甚至连京都提督巡捕府柳博裕都亲自来了。坐在客椅上,两人都纠结着眉头,没有说话,似乎都是在耐着性子等白翰轻苏醒。 两人时不时的会偷瞄两眼白心染,但见其坦然自若的坐在上方喝茶,且身旁还有个冷面威严的男人坐镇,两人张了好几次嘴最后都极有默契的没有开口。 最后顺天府的常大人似乎坐不住了,给柳博裕暗中递了个眼色,柳博裕心领神会,同他一同起身静悄悄的离开了大厅。 常大人将柳博裕直接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似是憋不住一样开门见山的就问道:“柳大人,这事你如何看?你看白大人中毒一事是承王妃做的吗?” 柳博裕直接摇头:“我不相信承王妃会做出这等事。” 许是平日里两人关系不错,常大人沉默了片刻,突然半开玩笑半正经的说道:“别不是因为承王妃同你家雪岚关系好,你就帮她说话吧?” 柳博裕瞪了他一眼:“你说的这是什么胡话?皇上要你我联手彻查此案,我怎可徇私枉法?”顿了段,他补充说道,“我同承王妃见过几次面,先不说承王妃这人心计如何,但对人却是温和随性,与外界传言也相差甚大。老夫相信承王妃的人品应该不至于狠心到要亲手谋杀自己的父亲。” 常大人叹了一口气。“这事还真是棘手!”明明是一桩再小不过的投毒案,可却因为牵涉到的人各个身份不凡,让他们这些人无从下手。 柳博裕想到什么,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是啊,这事还真是棘手。跟白夫人同去承王府的丫鬟小青说那些山药原本是宫中云嫔差老家的人送去承王府的。若那些山药不是承王妃动了手脚,那云嫔可就脱不了干系。” 原本就是送给承王妃吃的,若是承王妃没有送人而是自己服用,这后果是什么可想而知。若是被皇上知道,这后宫怕是会惊起一番波浪。 到底是谁如此恶毒竟然要置承王妃于死地?难道是云嫔? 他们现在只能先把白府的事调查清楚,然后再去调查承王妃和云嫔之间是否有何矛盾。毕竟牵涉到后宫嫔妃,他们必须呈报皇上才行。 而正在这时,有白府的下人前来,说是白翰轻醒了。 常大人和柳博裕也没片刻迟疑,两人赶紧前往白翰轻所住的院子。 白府管家也去大厅将自家老爷醒来的消息通知了偃墨予和白心染。偃墨予吩咐血影和殷杜在大厅陪同白心染之后,就随管家去了白翰轻所在的院子。 白翰轻是醒来了,可对于下毒一事,他只是受害者,对此事算是一无所知。许是知道这一点,又或许是偃墨予也同时在场,常大人和柳博裕两位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说出了他们是受皇上差遣前来调查此事,并对白翰轻慰问了一番。 毕竟白翰轻在朝也是官居一品的大学士,发生了这样的事,皇上自然不可能不闻不问。 白翰轻没想到偃墨予会亲自前来,得知夫妻俩都来了白府之后,他赶紧朝管家虚弱的招手:“将大小姐以前住的地方收拾干净,让承王和承王妃前去休息。” 如今那个女儿身子有多矜贵,他可是清楚的很。先别管是不是这个女儿做下的事,若是她在自己府里有什么闪失,到时只怕他们都脱不了干系。 对他的安排,意外的,偃墨予没有拒绝。 “有劳岳父大人了,那今晚本王和染儿就在白府住下。” 管家见状,于是赶忙派人去白心染曾经住过的偏院收拾打扫。 偃墨予念及白心染一人在大厅,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也就离开了。 那常大人一见偃墨予走了,这才赶紧出声:“我说白兄,这到底是怎的一回事啊?” 得知张氏和贺兰氏还未醒来,白翰轻一脸的揪心。被常大人问起,他连连摇头叹气:“此事我也无从知晓。内子如今还在昏迷之中,怕是要等她醒来之后才能问明情况。” 常大人很理解的点了点头,随即严谨认真的说道:“这一次你一家三口遭遇不测、险些性命不保,皇上格外重视,特派我和柳兄二人前来调查此事。现在唯有等嫂夫人醒来才能知晓事情经过。你身体不适,我和柳兄也就不多打扰了。这里我们会安排人值守,这两日如有不便之处,还望白兄见谅。” 白翰轻虚弱的点头:“有劳常大人了。” 他偷偷的撇了一眼坐在对面椅子上的柳博裕,自从两人亲事黄了之后,两人在朝中也极少说话。毕竟白家当时的确是丢了很大的面子,他心里是真的有些恨柳家的人。 可如今两家子女一个失踪,一个进了铁骑军,这桩婚事算是彻底告吹了。不过好在自己儿子争气,将白家所损失的面子给挣了回来。现在的他只会以子为荣,对于柳家的人,他心中反而没那么多恨了。有时候他甚至有些庆幸,幸好这桩婚事没成,要是成了,豪儿他还能投身铁骑军吗? 要知道,蜀夏国历代皇帝最欣赏的就是文武双全之人,在朝能辅佐君王定国,在外能制敌安邦,就算豪儿满腹才华,能博取一个功名,以后也不会有多大作为。文官对于许多人来说,就是只会吹嘘拍马的人物,哪怕官位再高,手中也不可能掌握多大的权利。 在蜀夏国,像他这般的一品文臣,其手中的权势还不如一个二品武将。 如今豪儿进了铁骑军,只要他能努力奋发向上,假以时日,一定会比他这个做爹的威风。 所以在某些时候,他还得感谢那名女子,若不是她,豪儿定是不能下决心从武。 见柳博裕一直不愿同他说话,白翰轻沉默了片刻,还是主动的朝他说了句:“有劳柳大人前来探望老夫。” 听到他对自己说话,柳博裕愣了愣。两人以往关系算是不错,但自从两家亲事告吹以后,他心里对白家多有愧疚。而且他也知道白家人如今对他们柳家有很大的怨怒,如今听到白翰轻主动同他说话,他多少觉得有些意外。 回过神来之后,柳博裕心底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本来心里还颇多尴尬的,但此刻随着白翰轻的主动招呼突然就释然开了。 “白兄客气了,此乃老夫职责所在,白兄不必多礼。望好生休养早日康复。” 两人虽然客气,也显得有些疏离,但很显然有些冰释前嫌的味道。 而在偏院中 白心染随偃墨予住进了出嫁前住过的闺房。 她知道自家男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住在这里,今晚他同意住在白府,肯定有其他用意。 果不其然,就在白心染睡下不久,就听到殷杜的声音再一次在房门口传来。 偃墨予似乎并没有打算睡觉,和衣躺在床上,听到殷杜的声音遂将他唤了进来,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血影。 “爷,属下刚刚同血影暗中查过,都没见到昨夜掌厨的厨子。”殷杜一脸严肃的回报着消息。 偃墨予坐在床外,白心染睡在床幔内,听到他这消息,夫妻俩都冷下了脸。 “此事常大人和柳大人可知情?”松开紧抿的薄唇,偃墨予沉声问道。 殷杜点了点头:“属下刚刚去问过柳大人,但柳大人说他们问过,昨夜是白夫人亲自下厨做的晚膳,与厨子无关。” 白心染忍不住的将脑袋伸出了床幔:“既然跟厨子无关,那厨子怎么就不见了?” “王妃,属下也问过柳大人,柳大人也觉得这就是可疑之处,他说现在无解,只能等白夫人醒来问明情况才能下结论。” 闻言,偃墨予和白心染相视了一眼,同时蹙起了眉。 “血影。”回过神来,白心染赶紧朝血影唤道,“你速去白夫人房中保护白夫人,不可让任何人接近她,连贴身丫鬟都不行。若有违抗者,给本王妃抓过来!” “是。”血影面无表情的应道。随即转身离开了房间。 殷杜回头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行了,别盯着看了,人都走远了,还不快跟上去。”白心染看着他那样子调侃的一笑。 “爷,王妃,属下还是留在这里吧。属下怕有人对你们不利。”殷杜回过头严肃的说道。 那女人的本事他自然是放心的,他不放心的是这府里的杂虫。那女人本领强,但一点心计都没有,万一有小人作祟,他怕她会吃亏。 “行了,我跟王爷不用你守着了,外面还有侍卫,况且柳大人和常大人今晚都在白府。你过去将血影看着点,别让她动不动就伤人。有不对劲的地方过来通知我们就是。” 血影的手段她很清楚,就是因为清楚,所以她才担心。万一谁触犯了那丫头的底线,弄不好又整出一桩血洗白府案,那就不太好了。而且柳大人和常大人都在此,他们承王府的人还是低调一点为好。 但白夫人是个女人,不可能让殷杜过去守着。 殷杜朝偃墨予看了一眼,见自家爷点头同意,他才转身离去。 房门被关上,白心染赶紧掀开床幔在偃墨予身旁坐下,此刻的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累吗?”虽然见她精神头十足,但偃墨予还是不放心。可这女人不睡觉,他也没法。 白心染摇头:“还好。反正白天也睡得比较足,偶尔晚上少睡一点应该没事的,我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被照顾得很好,她除了孕吐反应稍微强烈了一些外,其他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每日的补汤和安胎药她都有按时服用,那些珍贵的药材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偃墨予将她手握住放在自己大腿上,指腹摩挲着她细小的关节,尽管听到她说无所谓,可看着她的墨眼中也依旧带着化不开的担心。 只是今晚情况特殊,他才不得不同意将她一起带出来。 这是她的娘家,他们要暂住在这里也不会被人说什么。最重要的是他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府中,谁知道她一激动会做出什么事。放在再安全的地方也没有自己眼皮子下安全。 其实白府发生这些事,他根本不需要过问。他知道父皇定是会派人来细查。 但事关自己女人的名声,他不得不亲自走一趟。他非要看看,到底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背后做这等卑劣之事! 之所以没有拒绝白大人的安排留宿在白府,那是因为他相信宫里云嫔送来的东西不会有问题。自家女人跟那名云嫔连面都没见过,对方何以要置她和她肚里的孩子于死地? 更何况宫里送来的礼物都有记录,敢在礼物上动手脚的人,无疑不是自寻死路! 那山药有毒一事最让人怀疑的就只有这白府了! 胆敢嫁祸他的女人,他非揪出来不可…… …… 今夜的白府,安静之中,气氛却不同平日。 白夫人张氏还未苏醒,白翰轻得知她已经脱离了危险之后,遂也放下了心,当得知自己的老母亲生命垂危之后,于是赶紧拖着虚弱的身子奔到贺兰氏床边守着。 张氏房里,有贴身的丫鬟在一旁候着等着她随时醒来。 血影去的时候只说了要代替两人留下来看守张氏,那两丫鬟一见她的冷脸,什么反驳的话都不敢说,赶紧将看守的工作交了出来。在白府,血影曾经暴戾杀人的事到如今都让白府的人心有余悸,谁敢跟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女人叫板啊? 守在张氏旁边,血影如木桩一样纹丝未动。直到殷杜跟着她过来,才将她拉着到了门外。 “你做何?”看着突然出现的殷杜,血影脸上没多少表情,更谈不上什么欣喜之色了,只是冷漠的眼中有些不解罢了。 “陪你啊。”殷杜露齿一笑,怕她不同意似地,还特意将白心染给搬了出来,“这可是王妃让我过来陪你的,不信你去问她。她怕你一个人在这边无聊,所以让我过来陪你解闷。” 前面半句是实话,至于后面的‘解闷’之说,殷杜可是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听说是白心染吩咐的,血影没说什么,安静的站在门边,视线直视着前方,连眨眼的频率都很少。 “……”殷杜无语的抽了抽嘴角。他都说的这么明显了,这女人好歹应该和他花前月下亲亲我我一番才是啊。 他握着血影的手没放,而血影就跟没察觉到自己的手还在他手中一样,任由他握着,什么话都没说。 一男一女都高高的个子,一左一右的站在房门口,就似长大成人后不会笑的金童玉女一般,近看别扭,远看还是别扭。 “血影。”突然的,殷杜低声唤了一声。 血影面无表情的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殷杜突然咧嘴朝她笑了笑。“没事,我就想叫叫你的名字而已。”他只是想确定她是不是站着睡着了…… 血影面无表情的又扭回头看向正前方。 “血影,你说今晚的月亮美不美?”两人站在屋檐下,抬头就能看到天上的那一弯皎洁的玄月。 “……” “我觉得挺美的。”殷杜抬着头,嘴角挂着笑,突然又道,“不过还是没有你美。” “……” 看着她充满冷感的侧脸,殷杜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不解风情的女人可真够让他头疼的。 有时候他也想直接问她来着,问她到底对自己有没有那么一点意思。可是每次看到她这冷漠如冰的样子,他都问不出口。这女人他也不是第一天见了。她是什么德性自己再清楚不过。若是事事都跟她计较,不知道他已经被气死多少回了。 自己怎么喜欢上这个女人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反正心中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她。 这个女人虽说冷漠,也不善于面对其他人和事,但他想,再怎么冷漠她也是有心的,他就不信对她好,她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得不说,这女人冷是冷了点,但却冷得很是吸引人。瓜子脸、丹凤眼,加上她那一身冷傲的气息,那种韵味是别的女人学都学不来的。 其实他心里还是很期待的,如果有一天这女人变得非常有女人味了,不知道会有多迷人…… 就在殷杜有些傻乎乎的憧憬着某种美好的场景时,突然从拐角处走来一名女子,一看其打扮,就知道是白府里的丫鬟,且袖上还绣有特殊的图案,想来对方在白府下人中的地位还不算低。 “你是何人?到此来做何事?”殷杜眯着眼睛看了过去,严肃的问道。 女子走近,仔细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一男一女,视线落在两人缠在一起的双手上,眸色闪了闪,突然板起了脸:“你俩又是何人,怎会在此?还这般不知羞的勾搭在一起!” 殷杜一听,顿时就有些恼了。“什么勾搭不勾搭的,把你狗眼擦干净,她是我没过门的媳妇儿!识相的赶紧滚,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女子没有退后,也没有转身要离开的意思,而是冷着脸看着他:“我乃太夫人身边的女婢,奉老爷的吩咐前来看夫人是否苏醒。你俩大晚上的不睡觉,竟在夫人房门前做这些伤风败俗之事,可知羞耻?” 女子的语气和气势,让人感觉其在白府的地位明显不低。甚至还有些狗仗人势的感觉。 殷杜见状,恼意加深。非但没放开血影,反而还朝血影身边突然靠了过去,吧唧一声瞬间在血影清冷的脸颊上印了一口。然后挑高下颚朝女子恨恨道:“我跟我媳妇儿花前月下想怎样就怎样,你管得着吗?”顿了顿,他眸底闪过一丝冷意,“别说我没警告你,这地方现在归我们了,想进门,没门儿!” “你们到底是何人,竟然阻拦于此?”女子闻言,突然变了脸。 就在这时,血影突然挣脱开殷杜的爪子,几步上前,猛然一个手刀就朝女人肩颈劈了下去—— “没想到我媳妇儿还挺疼人的,居然知道要帮我教训这个女人。”殷杜摸着下巴,笑得无比得瑟。谁说这女人没心没肺的?他觉得这女人挺在乎他的! 血影微不可查的愣了一瞬,随即抬起头朝他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王妃交代过,但凡有接近白夫人之人,都要将人抓住。” “……”顿时,殷杜只觉得头顶有一盆刚从冰窖里端出来的冰水泼下来。 这女人,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说的话真是伤透人心了! 内心严重受伤,他恨恨的磨了磨牙,随即走过去想将被劈昏的女人给扛走。 只是他伸出去的手还没有碰到女人的衣角,突然血影冷漠的声音响起—— “你敢碰她我就剁了你的手!” “……”殷杜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手伸了回来,主要是被血影突然充满阴戾的语气给吓了一跳。 只是当收回手之后,他瞬间就愣了,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身旁目光阴冷寒彻的女人。她、她、她……不会是…… 站在原地,殷杜久久的呆愣着。等他回过神来时,血影扛着那名女子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白心染和偃墨予在房里说着话,没想到血影这么快就抗了一个女人回来。 看了一眼那地上陌生的女子,她朝血影看过去:“血影,你确定她有问题?”不是她不相信血影,而是这丫头太极端了,就是那种‘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人’的人。 血影没有很肯定的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王妃,她不怕我。” “……”白心染嘴角狠抽。这是什么理由? 低头看着地上昏迷中的女子,她问道:“她是哪个院子的人?” 血影应道:“太夫人的人。” 太夫人?白心染皱眉。不是说那老太婆都要死了吗? “你把经过说一遍给我听。”她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血影如实的道来,包括该名女子同殷杜的对话一句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白心染听完,最先想的不是要追究这女子的身份,而是忍不住的在心里骂某个男人。还真是够不要脸的,这是在别人家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让血影去打了一桶冷水将女子泼醒,血影守着房门,而偃墨予和白心染则是坐在椅子上看着女子哆嗦着身子苏醒过来。 “你们、你们是何人?”这是女子醒来的第一句话,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她神色显得有些慌乱又有些疑惑不解。 这句问话再正常不过了,只要是个正常人,正常的反应应该都是这么问。 可是如果问的对象是他们夫妻俩,这是不是就太傻帽了点? 白心染扬唇,冷冷的笑了。这白府的丫鬟竟然不认识自家的小姐,是不是太说不过去?就算她自小生长在外面,但这府里还有个她的孪生姐妹,她们俩除了身高体型不同外,五官可都是一个模子。在这府里,只有她不认识的人,绝对没有不认识她的人! “说吧,你是何人?”白心染半眯着眼看着她,用着笃定的语气同她说话,“别跟我说什么太夫人身边的人,我可以现在就去找个人过来辨认你。” 女子一脸骇然,特别是在看着白心染身旁的偃墨予时,目光复杂且幽深起来,甚至充满了寒意。 就在白心染耐心十足的等着她开口时,突然,女子嘴巴蠕动了一下,很快的一条血线从她嘴角溢出并很快的滑向下巴—— 而女子猛然间瞳孔突兀,‘嘭’的一声就倒到了地上的水泊中—— “靠!”白心染一脸愤怒忍不住的爆起了粗口。尼玛,居然服毒自尽?! 她正准备起身,偃墨予手快的将她肩膀环住不让她动弹,瞪了过来,有些不悦的训道:“你这是做何?忘记自己还怀着身子了?” 白心染这才稍微收敛了一些怒意,抬手指着那女子,有些不甘心:“你看她,居然就这么死了?!” 这还是她第一见到如此果断自尽的人。真的,亲眼见到。 从另一个侧面她也看出了些问题。这女子不是一般人! ------题外话------ 谢谢各位美妞的礼物票票、鲜花、钻石,一堆礼物美死凉子了~爱你们!╭(╯3╰)╮ 一百零九:脾气不好的妻奴 这个时候的偃墨予哪会让她随便接触那种不干净的东西。知道她好奇想一探究竟,可还是没让她去碰触那些东西,只让血影去将柳大人和常大人请了过来。 查验尸体、探究死因这些原本是白心染最为擅长、也最感兴趣的事,这会儿却被偃墨予勒令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远远的看着一屋子的人围着服毒自尽的女子。 看到仵作和柳博裕刚小声的说完话,白心染朝柳博裕问了一句:“柳大人,请问她中的是什么毒?” 听到她的声音,柳博裕走过来,朝夫妻俩拱手做了个礼: “启禀承王、承王妃,此女所服之毒名为红樱。” 偃墨予皱了皱眉,俊脸突然寒沉了几分。 白心染却是一脸的无知样,显得很好奇。这古代怎么竟出些稀奇古怪的毒? 可惜她现在因为被看得紧,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种东西。等以后生了孩子,自己要不要成立个什么研究院之类的,专门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毒药?顺便自己也学着做? 转过头,她突然发现自己身旁的男人面色不好看。 “王爷,怎么了,是不是你知道什么?”在外面,她不敢随意的喊他的名字,只能学着矜持点、客气点。 “此毒本王早前听说过,乃西云国皇室所出。”偃墨予低沉的说道,眉宇间似有极深的疑惑。他曾经在奉亦枫那里见过这种毒,当时便问了来由,奉亦枫对他并无隐瞒,将红樱的来历说给了他听。 据说这红缨在西云国是皇室之人为了防止所培养的暗卫心生背叛之意,所以在培养暗卫的时候都会喂他们服下红缨,如果遭遇突发情况,暗卫若是心生胆怯或者有其他同平时不一样的异样情绪,这红缨便会在体内分解融化,人也会立马中毒而亡。 圣医乃西云国的皇子出生,对红缨很是了解,且他和圣医之间的关系,他相信圣医不会骗他。 只是让人费解的是西云国皇室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蜀夏国白府?这名女子方才的气息,分明就不是练武之人,那就不可能是暗卫之类的人物。 偃墨予脑中突然想到盛莫两兄弟。但很快,他将这个两兄弟给否认掉了。 盛莫两兄弟并不是西云国皇族的人。西云国皇族之人对其他家族的人都有着很深的戒心,是不可能将这些东西外传给其他家族的。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白心染见他沉思的样子,似乎在想问题,也没出声打扰。 待偃墨予拉回思绪,他朝柳博裕说道:“请柳大人将仵作带过来。本王有话要问他。” 柳博裕也没有迟疑,赶紧将验尸的仵作领到夫妻俩面前。 仵作跪在地上给两人行了礼后,偃墨予也没叫他起,而是直言问道:“你是从何知道红缨的?” 仵作低着头,卑微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回承王殿下的话,小的年少跟师父学习本领时,曾经随师父去过西云国,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见过此类毒药,因此类毒药的来历和其能辨别情绪的特殊药性,所以小的印象深刻。” 偃墨予半眯着眼,静静的听着仵作解释,冷峭的脸上也看不出是何情绪,待仵作说完之后,他突然又问道:“此女是何中毒之象?” 仵作如实回道:“回王爷,此女舌苔爆红如血。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症状。” 闻言,白心染心中诧异。突然就想到卢云山上那口木棺里北原王的尸骸。为什么这些人死后出现的症状都是红色。难道北原王之前所中的毒就是红缨? 她怎么感觉只要把北原王加进来以后很多事情就复杂多了? 见偃墨予挥手让仵作退下。白心染眼眸一转,朝他低声说道:“此女的尸体我们能不能留下?” 偃墨予拍了拍她的手:“暂时还不行,柳大人和常大人还要回宫复命,此事事关他国之人,皇上定是会过问此事。待此事过去后,我再去向皇上讨要下来。” 白心染想了想,也没多说什么。 经过白翰轻的亲自辨认,已经确定这女子不是白府的丫鬟,只是她怎么混到白府来的,白翰轻同样在找答案,甚至连老管家都被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白府中毒一案,虽说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越来越多云雾将众人围绕,可有一样是肯定的,那就是白心染终于被洗刷了清白。 在陌生女子的尸体被柳博裕和常大人派人带走以后,一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的偃墨予对柳博裕、常大人以及白翰轻三人说道:“此事应是白府内部之事,与本王的王妃并无半点牵扯。希望今日之后不要再来叨扰本王的王妃。” 三名中年男人心理也知道承王妃极大可能是被冤枉的,听到承王亲自发话,哪里还敢多说半句。 人夫妻俩在这里一夜未眠,还帮助他们抓到一名可疑之人。光是这份心就不是嫌疑犯能干得出来的。更何况承王妃还身怀有孕,如今身子金贵并不亚于后宫嫔妃。 临走时,偃墨予将一只细颈小瓶交给了白翰轻。 “岳父大人,瓶中两粒药丸可让白夫人和太夫人服下,此药能解毒养气,算是本王给几位的馈赠之礼。以后若是再有此类事件发生,本王希望诸位能多动动脑子,切莫随意怀疑、诬陷他人。若再有蓄意中伤本王王妃之人,本王绝不姑息!” 白翰轻拿着小药瓶顿时就哭笑不得。 他都有些怀疑这夫妻俩是专门来看热闹的。一晚上没将解药拿出来,这天都快亮了,人也快走了,才将这么贵重的药拿出来——这分明就是故意让人多受几分罪。 但不管如何,白翰轻当众接下偃墨予的馈赠,就算了领了这份情。更何况府里还有两位亲人正需要此等良药,这种千金都难求的东西,他敢不要? 承王府一行人也没再继续留在白府,而是告别了众人回承王府。 在马车上,白心染忍不住的问道:“你那些解毒养气的药从哪里来的?好好的,怎么就送给他们了?” 依照她的看法,自家男人对白家这一家子可没什么好感的。而且她家男人平日里也不是大方的人,做什么事都得看人来的。 不是她没良心不想救别人,而是她跟这白家的人真的没什么感情可言。更何况贺兰氏那老太婆,说实话,她都巴不得她一下就死翘翘。这样恶毒的老太婆,早点死了大家耳根子也清净。 偃墨予将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尽量不让她感觉到马车的颠簸。昏暗的马车内,他抬手抚摸着她仰望的小脸,低头抵上了她的额头,突然低笑道:“那些药是奉亦枫给的,为夫多的是,不在乎这么两粒。”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 她就说嘛,这男人根本就不是那种大方的人,忒抠门了。 既然多的是,居然才给别人两粒,这能不叫抠门吗? 其实她心里清楚,他这般‘大方’的舍药,也都是为了她…… 殷杜和血影坐在马车外驾马,夫妻俩低声在马车内开始说起了悄悄话。 “墨予,你说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难道是盛莫和盛子阳那两人?”白心染问出了心中一直都有的疑惑。 白家三人中毒很显然是有人故意操作,且嫁祸她的目的很明显。又是跟西云国的人扯上关系,除了盛子阳和盛莫外,她想不到还有什么敌人是西云国的。 邱氏一死,盛子阳就失踪,他们就是知道盛子阳肯定不会甘心,肯定会为邱氏和邱氏肚里的孩子报仇,所以他们才大肆搜查盛子阳的下落。但没想到区区一个盛子阳竟然能顺利的逃脱,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半点消息,整个人就似从蜀夏国蒸发了一样,让他们没有头绪和线索寻找下去。 但找不到人,不代表他们已经放弃了,相反的,承王府和奉德王府做了许多戒备工作,就怕出现他们意想不到的事。 对于白心染的疑惑,偃墨予有着自己的看法,此刻也没有外人,他压低了嗓音回道:“此事应该不是盛子阳和盛莫所为。如今京城里到处都是承王府和奉德王府的眼线,他们即便再想找我们寻仇,也不会傻到现在出现。” 白心染皱了皱鼻子:“那会是谁呢?” 察觉到她的担忧,偃墨予拍了拍她的背脊,“此事你不用理会,就当是咱们碰巧遇到。你放心,为夫定会安排人手让人暗中细查。你如今身子有孕,不可操心这些事,可知道?” 白心染点了点头:“嗯,我不操心。但你若查出什么,一定记得给我说知道吗?” 这真的算是一桩无头案。看谁谁都有可能是造案者,可谁都有站不住脚跟的理由。 两人回了府,偃墨予赶紧让她睡觉,熬了一夜,回到家,看着熟悉的房间,白心染心里的紧张感渐渐的减少,一放松下来,困意很快就来临了。 守着她,确定她睡着了之后,偃墨予才让殷杜打了盆水进屋,简单的洗漱过后,他衣服都没换,穿着便装就出了府。 而奉德王府 今日的夏礼珣告假在家,陪着女人睡到大天亮,从醒来开始,那嘴角的笑意就没消失过。 昨晚上,他死皮赖脸的留下,第一次抱着某个女人睡了个安稳觉,心里是从来没有过的舒坦和满足。 日上三竿,柳雪岚才醒来,睁开就看到某个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没回过神的她险些被吓了一大跳。 一瞬间睡意全无,昨晚两人难得心平气和的在一个房间相处、甚至在一张床上睡觉,而且此刻她被某个男人抱在怀里,她稍微一动,就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这种情况,顿时让她尴尬的有些无所适从,就连双颊什么时候红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看到她醒了,夏礼珣也没出声,只是假寐之中暗自观察着她的反应。他现在还不确定这个女人是不是真心接受他。他也害怕了开口说话,似乎两人从来都没有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他就怕这女人一开口,坏脾气影响了眼下的美好气氛。 以为他没醒,柳雪岚心里尴尬着,自然不想去弄醒他,只是他手脚并用的将自己缠得紧紧的,他身上的热度让她觉得自己都快热起来了。她没想明白,她怎么就能这样安稳入睡的。 为了避免彼此醒来都尴尬,她红着脸轻手将自己腰间的胳膊给挪开,却不想碰到了不该碰的,吓得她浑身一哆嗦,险些大叫出声。 心狂乱的跳动着,就在她欲将男人的脚从自己小腿上移开时,突然男人动了,且一下翻压了过来,将她给压在了身下。 她愕然,抬头就看到那双澈亮的黑眸,没有半点惺忪之色。顿时,让她更加尴尬的皱起了眉,有些没好气的斥道:“醒了就醒了,还装睡,不觉得可耻?” 尽管身下的女人口气不太好,可那小脸上的红晕却让夏礼珣心情大好。他没想到她也会有害羞的时候。要知道,以前这女人对他可是没脸没皮的,还时不时搞偷袭,做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都没见她红过脸的。 现在的她,这个样子,凶悍中又带着小女儿才有的娇嗔,可真是让他有够意外的,甚至觉得此刻的她母老虎般的样子挺招他喜爱的。 其实他心里也是有尴尬的,只是作为一个男人,若是因为这点事就尴尬,说出去会很没面子。更何况,他们俩之间该有的事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 伏在她身上,他低头轻咬上了她红红的小耳朵。抱了一晚上,加之这又是早上,他早就心猿意马了。 柳雪岚身子先是一僵,随即忍不住的颤栗起来。抬手就准备去推他,但夏礼珣这时却突然转过脸捧着她红红烫烫的脸颊,薄唇随即就覆盖了下来—— “岚儿……”他的吻并不似以往那般野蛮,但唇齿间沙哑的呢喃声却让柳雪岚感觉到他从来没有过的激动。 夏礼珣如何能不激动?自从昨日他表明了决心开始,这女人对他的态度明显就缓和了不少。还让他抱了一晚上,虽然是他死皮赖脸缠上她的,但至少她没用那种冷漠的态度对他了。眼下,她的脸红,她的变化让他心中狂喜,那真的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喜悦。 “岚儿……岚儿……”他在她唇边不停的呢喃轻唤。 此刻,柳雪岚更加不适应,这男人到底发什么疯啊?需要喊得这么肉麻不? 对,就是肉麻。 不知道为什么,宇豪曾经也这样喊她,可她觉得很平静,明明那么亲昵的称呼她感觉就是朋友间的称呼而已,很自然。可是从这个男人嘴中唤出来,她总觉得很肉麻,或许是两人曾经的你追我撵太伤人了,所以才让她没法适应。 感觉到腰间的束带松了,身子一凉,她突然惊觉清醒过来,赶紧将脑袋扭开,并将他推了推,脸红心跳的怒道:“你给我让开,别压着我,重死了!” 早就被他给那个了,她知道他想做什么。可是她不想,至少在没成亲之前,她不想。 “岚儿……我难受……”夏礼珣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放在他身上,亲不到嘴巴,他就开始去亲其他地方。 “……”柳雪岚脸颊爆红,对于这男人的无耻她有些想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挣开他的手,她怒着脸,看着他眼眸中那喷涌而出的火热,她逼着自己无视,冷下声音说道:“你若不想要这个孩子,那就随你碰。你应该知道我是不大想留下他的。” 那一次的强迫让她心有余悸,她可以肯定,如果她不这样说,这男人绝对还会对她用强。 闻言,夏礼珣突然就刹住了。深邃的眸底深处,那团火热特别的灼人,但他脸上却闪出一抹落寞和不甘心。 翻起身,他坐在了床头边,尽管脸色不好看,可目光却贪恋的落在她身上。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欲求不满、且不甘不愿的样子。 死女人,巴不得想弄掉他的儿子,他才不会如她所愿! 反正都等了这么久了,他也不在乎多等段时日,御医说了,只要出了初期,还是可以行房事的。到时,他非得折腾死她不可!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儿子,他忍! 这女人再凶悍又如何,等把婚事搞定,看他不好好的收拾她! 柳雪岚不知道男人心中所想,若是知道,此刻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将面前的男人给打得满头是包。 “去给我打水,我要梳洗!”慢腾腾的将敞开的衣襟合拢,她扳着脸朝床边男人命令起来,“还有,记得给我把吃的端进来!” 听到她说要吃东西,夏礼珣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她能吃,至少也是为了他儿子好。他还就怕她不肯好好吃东西呢。 取了架子上的外袍,他刚穿上一只袖子,床上某个女人突然又发话了。 “别指唤其他的人,但凡你这府里的女人,老娘看着就倒胃口。也不知道你跟这些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夏礼珣额头瞬间就黑了。若不是念在昨晚他心情美丽了一晚上,这会儿早就咆哮了。这死女人是不是太小心眼了?那些都是他府中的丫鬟,他和丫鬟之间能有什么关系?! 以为他是那些好色之徒,见到女人就扑?! 不指使丫鬟,难道让他去伺候她?! 这女人,还能不能再过分一点! 似是从他身上突来的怒意察觉到他的想法,柳雪岚接着冷冷冰冰补充道:“你若不想按我说的去做也行,就当我刚才说的都是屁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大不了我一会儿就回柳家,我想柳老头肯定很乐意。出来这么久了,我也挺想回去的。既然你这里我喜欢不起来,留下来也没啥意思。奉德王,你说对不对?” “……?!”夏礼珣黑着脸握起了双拳,两步跨到窗前,居高临下对着女人忍不住的低吼,“柳雪岚,你敢再跟本王逃,本王绝对会打断你的腿!不就是把人都撵了?本王就按你的意思,撵得一个都不剩!你还有什么不满的,最好给我一次性说完!” 太气人了,这女人分明就是恃宠而骄……不,分明就是故意刁难。 对于他的怒气,柳雪岚视而不见,眼神轻飘飘的扫了一眼他黑沉的俊脸,轻蔑感十足。 “撵不撵人那是你的事,看不看得惯那是我的事,你没必要跟我说的这么清楚,弄得好像是我在逼迫你做事一样。麻烦你搞清楚,我可没逼你做过任何事。我不过就是一个不被家族承认的私生女,你是堂堂的王爷,我怎么可能逼得了你做事?所以你不用动不动就给我摆脸色,你这般摸样,只会让我觉得你是看不起我,你觉得跟我在一起委屈了你,侮辱了你的身份。我这个人什么都没有,自知之明却还是有的。既然奉德王如此不待见我,那我肯定不会厚着脸皮再留下来看你的脸色。至于我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生下来,只要奉德王愿意出钱买,我还是可以卖给你。若是你不愿意要这孩子,那我养不起之下,就只能送人了。” 某男人险些吐血。 “柳雪岚!你TM再敢胡说八道试试!”伸出手臂,他将女人给抱了起来,对着女人云淡风轻的脸忍不住的咆哮。 他现在真的很想掐死她! 她还能说得再过分一点吗? 什么叫他给她摆脸色,还不都是因为被她气的! 她不想给他生儿子就算了,现在想通了要生了,结果她还想把他儿子给送人—— 这都TM什么鬼话?! 柳雪岚因为他的咆哮声长长的眼睫毛突然颤了颤,对上他喷火的黑眸,她说的更是冷漠无情。“我俩关系名不正言不顺,到现在为止,我都没脸见人,难不成我一个未婚女子还要负责抚养孩子?养不起我只能送人,难道这也有错?” “我养!谁说我俩关系名不正言不顺的?今晚你就跟我拜堂去!你TM再敢给我说这种混账话,我就弄死你!”吼完一嗓子,他再也忍不住的低头咬上了她的嘴。 这张嘴,他现在真恨不得立马将它撕了! 唇上清晰的传来他的暴戾,柳雪岚虽然有些吃痛,不过却没再开口了。在夏礼珣只顾着泄恨的时候,她抬手抱上了他的脖子,闪烁的大眼微微眯起,眼角上扬,一抹笑意瞬间划过—— 而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洛明的声音—— “王爷,您在里面吗?” 突来的声音,让某个‘咬’人‘咬’得特起劲的男人突然就停下了动作,本就难看的脸更加难看了,扭过头对着门外就是一通吼:“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没看到他在收拾女人吗? 门外,洛明下巴都快被惊掉了。确定了里面说脏话的男人是自家王爷之后,他回过神来赶紧说道:“王爷,承王送来书信,请您过去。” 闻言,夏礼珣这才缓了缓神色。转回头,瞪着怀里的女人,“你给本王老实点,再乱跑,本王绝对不放过你!” 柳雪岚摸着被他‘咬’得有些红肿的嘴巴,同样回瞪着他:“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不习惯,我也要去承王府!” 夏礼珣默了默,最后竟点头同意了她的要求。 与其让她一个人在府里,倒不如让她去承王府玩,免得她找不到事做,又给他整些幺蛾子出来。 主要是这女人太不让人省心了! 而且他还管不住,也关不住。谁知道她会不会趁自己不在溜出去? 想到她还没吃东西,不得已,夏礼珣只好将她放开,去门外让洛明打来洗漱用的水以及准备好食物。 门外有俩丫鬟见状,心里疑惑着怎么王爷不让她们做事? 夏礼珣吩咐完洛明,这才扭头看了那俩名丫鬟,冷冷冰冰的扔了一句出来:“以后你们去别的院子做事,没本王的允许,你们不准出现在这院子里。” 说完,‘嘭’的一声关了房门。那女人小心眼,估计他再跟人多说几句,那女人都会炸毛。 “……”丫鬟惊得站在门外,久久的回不过神。她们做错什么事了吗? 洛明的办事速度还挺快,端水送食的,没一会儿功夫就准备得妥妥当当。 屁颠屁颠的他压根还不知道,自己从今日起就已经沦为了端茶递水下人…… 房间里,夏礼珣伺候着女人穿好衣物,已是弄得满头大汗。心里憋着气,可惜又不能撒。对女人的行头不熟悉,可是还得给女人收拾规整,最重要的是还得小心翼翼的避免自己粗手笨脚伤到女人肚子,毕竟那里还有他儿子。 可想而知,一番伺候下来,他有多苦憋。 脸色还不能摆得太难看,一摆脸色,某个女人就阴阳怪气的让他别干了,冷言冷语的让他走。那冷漠的语气,毫不在乎的态度,他能走吗? 估计他前脚走了,这女人后脚也就跑了。 不得已,他还得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笑不出来都得挤几分笑意。 就如他所想的那般,柳雪岚的确是有意刁难他。嫌他手脚笨就不说了,冷嘲热讽的就差没把某个男人给贬到地缝里去了。 洗脸的时候不是嫌弃他动作重了,就是嫌水烫了,吃东西的时候不是嫌他喂得快了就是嫌他喂得多了。总之,在某个男人看来,他在女人心目中是一无是处。 可明知道女人是故意刁难的又能怎样? 为了不使自己的儿子认其他人当爹,所有的憋屈和怒意,只能忍着—— 去了承王府,柳雪岚得知白心染还在睡觉,也没去打扰她,而是自己坐在花园里看风景。 血影如木桩子一样守着门。 殷杜一早就随偃墨予出去了。 偌大的主院,虽然加上侍卫人也挺多的,但是却分外安静,根本听不到半点杂音。 柳雪岚在花园里坐了半个时辰,白心染才醒来。得知柳雪岚来了许久,白心染赶紧让血影请她进屋。 一看见,柳雪岚就忍不住的调侃她:“我说心染,你也太好命了,睡觉还能睡到自然醒。真是嫉妒死我了。” 白心染揉了揉惺忪的眼,看着今日神采明显不同的女人,笑道:“怎么今日有空过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奉德王那厮没追过来?” 她都快天亮了才睡,也知道肯定是血影将她给拦在门外的。 柳雪岚大摇大摆的坐在了她身旁:“是他送我过来的。” 这才一日而已,面前的女人就显得容光焕发,神采奕奕,跟昨日那垂头丧气要死不活的样子比起来宛若两人。白心染诧异,同时也好奇的问道:“你俩是不是和好了?” 柳雪岚也没遮遮掩掩,毕竟她跟那男人之间的事对白心染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很大方的承认了。“他说他要撵那些女人走,所以我决定给他一次机会。” 她只是给他机会,如果那男人说话不算话,她照样可以翻脸不认人。 白心染眨了眨眼,替她欣喜的同时又忍不住的问道:“那他的婚事呢?” “他说他会退掉婚事,改为娶我。” 白心染这才明白过来今日的她为何不同了。想来那厮应该是说了不少好话哄人吧? 只不过这些‘好话’中,不知道那厮能做到多少。 可千万别出现给了希望又让人失望的事。 不管如何,她还是替雪岚高兴的。她是旁观者,看得出来雪岚对白宇豪只是好感,绝对不是爱。毕竟对奉德王那厮,雪岚喜欢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忘就能忘的? 她现在只希望奉德王那厮能说到做到,别再给这个丫头打击了。再来一次打击,估计人就会真的没了…… 两个女人离别一个多月,都有很多话要说,且又是阴霾消去的时候,俩人都聊得格外兴奋。 其中柳雪岚也试探的向白心染取经,让她帮忙出点主意、想点办法,好收拾男人的。 白心染顿时就觉得好笑:“我哪有收拾男人的办法?” 成亲这么久以来,她和墨予红脸的次数都很少。主要是她家墨予做事自觉,虽说大男子主义也有,可私下却极为纵容她。 柳雪岚才不信她的话:“你少唬我了,你要没办法,承王能事事都顺着你?” 白心染哭笑不得,忍不住的戳了一下她脑门:“拜托,这也是要看人来的好不?我家王爷比起奉德王来说,脾气好了不知多少。你怎么能拿他们俩人来比?” 柳雪岚扁了扁嘴,一脸的委屈:“姓夏的脾气确实不好,动不动就跟要吃人似的,认识这么久,我就没听他说过几句好听的话。我都不知道我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要不然怎么会喜欢这种人,高傲自负还不尊重人。他现在对我好,不过也是看在我怀了他孩子的份上,要是以后生了孩子,指不定会如何同我翻脸呢。其实我觉得我自己也很傻,明知道他不是真心想要对我好,却还要去相信他说的话。这世上,除了承王以外,估计其他所有的男人说的话都是鬼话。可我却还是傻乎乎的要去听要去信。” “……”闻言,白心染赶紧将她的手抓住,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傻瓜,你别胡思乱想行不?奉德王或许是脾气不好,不过我倒是愿意相信他说的话。” 这两人好不容易和好了,她可不希望被她无意的玩笑话给破坏了。 柳雪岚露出一抹哀伤:“心染,你也别劝我了,他那个人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 白心染拍了拍她的手,正色道:“既然你清楚他的为人,就应该知道以他的脾气不会轻易的给人承诺。既然他给了你承诺,你就应该相信他能做得到。” 闻言,柳雪岚怔了怔。心染说的的确是有几分道理。 那个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除了皇上,她还真没见他怕过谁。而他有暗中的那些势力,也根本不屑于怕谁,更不屑跟人好脸说话。 在他那儿,想要他好言好脸的相对,那真的是要看他心情的。 难道他真的没有骗她?是真的打算给她承诺,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怎么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以前她觉得这些都是一种奢望,所以当这些所谓的奢望来临的时候,她才会觉得一点都不真实。 以至于到现在为止她都觉得他一点都不可信。 俩女人从中午一直聊到傍晚,见奉德王府没有人来接她,柳雪岚也就没提出回去。 天黑后,出去了一整日的偃墨予才回到承王府。 见柳雪岚在他们房中,偃墨予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即就是对白心染一番细查细问,包括今天吃了什么、吃了多少、吐了几次都问得清清楚楚。 柳雪岚站在一旁看着夫妻俩,心里说不出的羡慕。 看看人家这夫君当的,再想想自己摊上的某个男人,越比较,柳雪岚越觉得自己是脑子进了水、眼里进了沙,才会喜欢那个男人那么多年。 偃墨予这边关心完妻儿,见柳雪岚盯着他们夫妻二人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幽深的眸色微微闪了闪,突然朝她说道:“今日奉德王怕是不能回府了,柳小姐要是不嫌弃承王府简陋,不如就在承王府暂住一晚吧,本王这就让人给柳小姐收拾房间。” “……?!”柳雪岚最先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她抬头不解的看向偃墨予,“敢问承王,奉德王去何处了?他今日出门不是说去找您的吗?” 白心染也在一旁好奇的附和道:“对啊,墨予,那厮去哪了?” 见两个女人都好奇不解。偃墨予没理会柳雪岚,而是看着白心染,微微的勾了勾薄唇,说道:“不用担心,那厮不过在皇上的御书房外面跪着罢了,兴许皇上明日心情好了,就会让他回来。” 啊?白心染睁大眼。随即朝柳雪岚看了过去。 只见柳雪岚也是一脸的震惊和疑惑。 “承王殿下,您可知奉德王犯了何事?”柳雪岚拧着眉,最后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看着柳雪岚隐忍着焦急,白心染没好气的拿手肘撞了一下自家男人:“卖什么关子?出了什么事你就直说,故意吊人胃口是不是?小心我们群殴你!” 这男人,没看到雪岚也是个孕妇吗?就不怕把人急出个好歹? 偃墨予将她手抓住,轻瞪了她一眼。在白心染没有耐性的回瞪下,他这才看向柳雪岚,面色清冷的说道,“柳小姐也不必担心,奉德王理应有此一罚。” “墨予!”白心染都想扁他了。这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劣的? 偃墨予回过头,对她轻笑:“那厮早前贪心,一口气想要娶正侧妃三房,如今赐婚圣旨都下来了,他却想要退婚,这难道不该是他应得的惩罚?皇上只让他跪在御书房外面已经算是极轻的惩处了。” 白心染一头黑线,特别是看着自家男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她怎么都觉得自家男人在幸灾乐祸? 柳雪岚顿时就僵在了原地,突来的震惊让她脑袋里一片空白。对于偃墨予的话,她几乎是不敢相信。 今天下午她们还在讨论那人是说谎话来哄她开心,可没想到他果然是言出必行。 可他……会有事吗? “承王殿下,您确定他只是跪一夜吗?”忍不住的替他担心,柳雪岚小声的问道。 闻言,偃墨予朝她摇头:“说不准,这要看皇上的心情,或许跪一日、或许会多跪几日也说不定。” 柳雪岚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手心。还要跪几日啊? “承王殿下,心染,我先下去休息了。”同两人简单的告别后,柳雪岚就朝门外走了出去。 等柳雪岚一走,白心染立马问了起来:“墨予,你说的是真的?奉德王真的被皇上罚跪?他是真的决定要退婚?” 偃墨予点了点头。 白心染看着他,有些替柳雪岚担心:“当真要跪很久啊?” 偃墨予突然扬唇,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黠光。“他一口气要将婚事全都退掉,你以为皇上会任由他胡闹?” 虽说他是答应了要帮那厮,可是不趁机让那厮吃点苦头,他觉得太对不起自己…… 一百一十你敢带走她试试 翌日一早,白心染趁着偃墨予去早朝还没回府,就让血影给她收拾打扮,准备进宫一趟。 血影得知她要进宫,倒没说什么。但殷杜得知以后就一直在她耳边劝叨不停。 “王妃,您可不能随意出去啊,这万一要出了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啊?” “爷快回来了,若是知道您不顾身子随便离开王府,他会不高兴的。” “王妃,您得为肚子里的小王爷着想,不能任性,否则小王爷要有什么闪失,爷会大发雷霆的。” “……” “……” 白心染从用早膳起耳边就一直传来他喋喋不休甚至是苦口婆心的声音。 看着那比老大妈还婆婆妈妈的男人,白心染索性不理他。有关奉德王的事,她也不想过问,毕竟那厮平日她就颇多看不惯,难得被皇上教训一顿,她同墨予一样,其实是很幸灾乐祸的,真的,就盼着有人能将那高傲成性的男人收拾一顿,难得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是真的很无耻的感到高兴。 而且那厮今日所得就如墨予所说,那真是他应得的。若是他当初不那么现实,早些看清楚自己在乎的人,多尊重雪岚一些,今日就不会有什么退婚的事发生了。 搞成这样,她真的很想说活该。 可是牵扯到雪岚,她就不能袖手旁观,若是自己无动于衷,那也太不够意思了。昨日雪岚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离去时那落寞和孤寂的背影让她心里怪不是滋味。 这个丫头已经够受苦的了,如今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若是再给她打击,估计再强大的内心都没法接受。 自己唯一的一个朋友,她能不帮忙吗? 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但去看看也是好的。反正见机行事吧,皇上虽说有些严厉,但若是能将其说服,也不是个认死理的人。 对于殷杜过于紧张的心理,白心染能理解,所以他念叨,她也就默许了。人家这也是关心才会念叨,若是不关心她的安危,人家才不会浪费口水来招人嫌,这些道理她还是懂的。 只不过自己已经决定了要进宫,他再念叨也不能改变她的想法。 “好了,殷杜,我又不是一个人进宫,这不,还有血影跟着呢。难道你连血影都信不过?”为了让某人省点口水,白心染不得不开口反过来劝他。 “王妃,属下不是信不过血影,而是你们就这么进宫,一点准备都没有,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属下可真的担当不起。”殷杜继续游说,态度依旧很坚持,就是反对白心染出府。 白心染都准备妥当了,但眼前这个婆婆妈妈的男人却不同意她出门,一米八几的身高挡着房门口,站在他面前和他对持,她还得仰着脖子。 “行了,我现在进宫,一会儿还能跟你们王爷一同回来,你要再拦着耽误时间,说不定我跟王爷会错过,一会儿还得我自己回来。” 殷杜皱着眉头,俊秀的脸上一脸纠结。 “你别挡着了,若是不放心,你就多带几个人跟着我一起去。到时你们在宫门外等我就是了。”她没想到出个门而已就这么麻烦,想低调点都不行。 殷杜说了半天,见白心染执意要出府,正思索着该怎么劝说才能打消她的坚持,听到白心染说也可以带他去,他这才开始犹豫起来。 “赶紧去收拾,你再磨磨蹭蹭婆婆妈妈的耽误时间,我就不让你去了。”见他还犹豫不定,白心染一口气给他下达了命令。 闻言,殷杜哪里还敢再迟疑,赶紧退后让白心染出门,然后自己又急急忙忙的去安排侍卫。 白心染带着血影走在前面,殷杜带着一行侍卫走在后面,十几个人规模虽小,但也有些小浩荡。 刚出府门,白心染被血影搀扶着正准备上马车,就见柳雪岚慌慌张张的从大门内跑出来。 “你跑这么快做什么?不要命了?”看到柳雪岚慌里慌张的样子,她没好气的低声训道。这丫头是不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子?哪有孕妇动不动就用跑的? “心染,你要进宫么?能不能带我一起去?”雪岚面带哀求的问道。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丫头是在担心那个男人。虽说他俩人每次在一起给他们的印象就是互相折腾,可私底下彼此对对方的感情却极为明显,一点都不掩饰。柳雪岚如此,奉德王那厮也同样如此。白心染就没想明白,明明两人都是这么在乎对方,为何每次在一起都跟冤孽一样,论感情深厚程度,这两人并不亚于她和墨予。可论恩爱程度,这两人就跟仇人似地,恨不得把对方气死才甘心。 带柳雪岚进宫,白心染不是很赞同。 皇上为什么要惩罚奉德王,那还不是因为奉德王的婚事。现在柳雪岚再加入进去,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多想,会不会更加生气。 可看着柳雪岚哀求的样子,她心里忍不住的就软了。她既然是为了帮她,那就带着她一起吧,也好让她亲眼去看看那厮的情况,说不定两人化成一对苦命鸳鸯还能博得皇上的怜悯…… …… 御书房外,男人跪了一夜,平日里的卓绝风姿染上了不少疲色,皇上亲自下令的罚跪可不是寻常人家里的那种罚跪,腿酸了还能换换姿势,那可是真的惩罚,且还有大内侍卫监管着,丝毫不能动弹。 就算是练武之人,长时间的保持这么一个姿势,那也是吃不消的。 平日里高贵冷傲的男人,此刻略显狼狈的跪在御书房门外,低着头咬牙挺着,这一幕,很快的就在宫中传开,任谁也没想到这个冷傲不羁的奉德王居然会有这么一天。 而御书房内,夏高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前来求情的儿子,险些把对奉德王的怒火撒到面前的儿子身上。 “那个混账东西,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好事?你居然还替他求情?你知不知道他给朕惹来多大的麻烦?”夏高龙颜带着薄怒,尽管外面的儿子还跪着,可似乎一点想原谅对方的意思也没有。 三桩亲事,还是他自己选的,他这个父皇可没逼迫他,哪知道大婚在即,却突然告诉他,不成亲了,还恳求他把三桩婚事都给取消了。 这简直就是胡闹! 难道他堂堂帝王,决定的事能随便当儿戏?圣旨都已经下了,礼部连聘礼都已经送去了各家,现在来告诉他,不成亲了,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他自己得罪人不说,还弄得他在大臣面前丢脸,这简直就是有辱皇室声威! 让他罚跪,那是真的算便宜他了! 对于夏高的怒气,偃墨予的神色没有一点受其影响,神色如常,不卑不亢、不慌不乱的说了一句:“父皇息怒。” “息怒?”夏高瞪着龙眼,“你让朕如何息怒?婚姻大事岂能当成儿戏任由他胡闹?” 偃墨予垂着头,乍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在挨训呢。 一旁德全皱着眉头,有些紧张不安的看着怒火中的夏高。皇上这样下去可不行,这父子俩关系好不容易有了些缓和,可别因为奉德王的事又给闹僵了。 忍不住的,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劝道:“皇上息怒。还请皇上以龙体为重,别气坏了身子。” 夏高胸口起伏着,不是他要随意发火,而是这事关系到他帝王的尊严,这让他如何能不冒火? 回头瞪了一眼德全:“你就知道帮他们说话,你看看这一个个的,简直不把朕放在眼中。” 他话里的意思怕也只有德全最能理解了。 承王说什么也不要其他女人,而那奉德王什么不好学,偏偏跟承王学这种事,试问,这天下间哪个男人不想三妻四妾的?偏偏他这两个儿子,一个从来不把这些看在眼中,非要一意孤行专宠一个女人。这下好了,居然还有人跟着学。 身为皇族之人,这种事怎么能被族人所接受? 偃墨予垂着眼眸,也不看夏高难看的脸色,径自说道: “父皇,奉德王退亲也是事出有因,您为何不问问是何原因?”突然的,他改了称呼。 夏高想发火来着,一听他还知道叫自己一声‘父皇’,怒火突然就被卡在喉咙里。 “别以为朕不知道,他不过就是为了一名女子所以才将朕的旨意当儿戏!”他没好气的说道。奉德王与那柳家养女之事早就不是秘密,多年前他就知道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居然演变成了这样的关系。他若早提及要娶柳家养女,他也不一定会反对,反正侧妃之位有两名,赐那女子侧妃之位也不是不可以。 可如今奉德王一口气要退掉三门亲事,不用说,他也知道,那混账东西肯定是要娶那柳家养女为正妃! 听说为了那柳家养女,那混账还大闹飞龙寺,这等混账事,他居然也做得出来。 他不说,不代表他就不知情。他只是觉得说出来自己的老脸也挂不住罢了。这个儿子论才能,也是很让他感到欣慰的,只是做事太不知分寸了,就知道冲动鲁莽,从不计较后果。简直是有损他皇家颜面! 偃墨予挑了挑眉,继续说道:“父皇,奉德王退亲,虽说是让您为难,但也不是不可行,父皇为何不能成人之美,成全了他的心意呢?” “胡闹!”夏高忍不住的拍了拍龙案。“你身为兄长不劝阻兄弟,反而纵容兄弟胡闹,你、你……有你这般当兄长的?” 一个儿子他都快管不了了,若是以后每个儿子都跟着效仿学习,那皇族岂不是乱了纲常? 偃墨予抬眸迎着他的怒火,俊脸莫名的有些阴沉沉的,突然反问道:“父皇可是在责怪儿臣未能受你操控?” “……?!”夏高瞪眼,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敢保证他若是说‘是’,面前这个兔崽子绝对会甩袖离去,头都不会回。 德全眼看着情况果真朝他预想的那样发展,不免有些急了。 “皇上,您息怒啊!承王也是爱护兄弟才会在此替奉德王求情,若是承王有不对之处,那也是爱护之切,您不必为此气恼。求皇上以龙体为重,切莫动怒。” 德全的话无疑是让夏高寻到一个台阶。 坐在龙椅上,他扳着脸气呼呼的,为避免自己真的动怒把儿子给气跑了,他索性闭上嘴干脆一句话都不说,只不过急促的气喘声很清楚的在告诉大家,他很生气。 “父皇,儿臣手中有一宝,愿将此献给父皇,求请父皇原谅奉德王鲁莽之举,并替奉德王取消三门亲事,成全他同柳家小姐的亲事。”不理他的怒气,偃墨予径自说道。 夏高气得都不想开口了,听到儿子居然拿宝物来贿赂他,不由得嘲讽道:“你也未免太小看朕了,区区一宝物就想让朕改变主意,更何况,那混账平日里多有得罪你,朕要是你,朕压根就不会去管他死活!” 偃墨予回以淡淡的一笑:“父皇,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难道您希望我们兄弟之间没有手足之情?” “……”夏高默。反正在这个儿子面前他向来说不上话,说什么都是错! 偃墨予再继续说道:“父皇,儿臣前些日子偶然寻得一宝地,在西行五百里的陇林,挖掘出一座铁矿,若是父皇不嫌弃,儿臣愿将此矿赠于父皇,算是讨父皇一个欢心。”顿了顿,他蹙了眉,“就是不知道父皇是否会领儿臣这份心意?” “……?!”夏高突然坐直了身体,双眼瞪大,炯亮炯亮的,一脸的震惊和讶色。 铁矿?他手中居然有一座铁矿?! 这、这、这不跟他开玩笑的吧? 一个国家是否强大,要看这个国家的军队是否强大,而军队的强大不光要靠将士英勇不屈的气魄,还得有足够强大的兵器。 要炼制兵器,最需要的是什么?那就是铁。 可以说,一座铁矿的价值远远的大于一座金矿。那可是有黄金都不一定买得到的啊! 见夏高震惊得不知该如何言语,偃墨予垂下眼眸,拱手道:“想来父皇是觉得儿臣的东西不够体面,所以看不上眼,既如此,那儿臣就——” “予儿,你当真愿意将铁矿赠于父皇?”夏高兴奋的赶紧打断他要收回的话。为了蜀夏国,这铁矿他不能不要。 偃墨予挑了挑眉:“儿臣说了,儿臣只是想讨得父皇欢心,既然父皇喜欢这座铁矿,儿臣岂有私占之理?” “哈哈哈……”夏高忍不住兴奋的笑出了声,“不愧是父皇的皇儿,事事为父皇着想、为我们蜀夏国着想!” 见状,偃墨予嘴角扬起一抹得意。 “父皇,容儿臣直言。如今我们有铁矿在手,假以时日,蜀夏国的兵力必定会增强数倍,我蜀夏国之河山也定会坚固不催。区区几名朝臣,父皇又何必忌惮?难道父皇作为一国之君,连选门儿媳都要看人脸色?这要是传到他国耳中,怕是会说父皇胆小怕事,区区小事竟也畏手畏脚。父皇,您说对吗?” “对对对!”夏高满面喜色,直点头附和,“皇儿说的在理。朕乃一国之君,怎能受大臣干扰决策?!明日早朝,朕就宣布撤回圣旨。” 偃墨予低头,肩膀微不可查的颤了颤。 一旁德全嘴角偷偷抽搐。皇上,您也知道您是一国之君啊?这圣旨已下,还能收回的?这分明就是见钱眼开…… 白心染带着柳雪岚从宫门一直赶往御书房。书房大门紧闭,而地上跪着的男人纹丝不动。 亲眼看着这一幕,柳雪岚僵硬的站在不远处,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平日里那高傲得不成样的男人。说不震撼,那是假的。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没法想法这样一个男人会为了她将自己置于狼狈之中。 眼眶不知不觉的就开始泛红了。 见她如此,白心染也没喊她,径自走了过去,站在男人身旁。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不是她毒舌要落井下石,实在是这厮自找的。人家追着他到处跑的时候他嗤之以鼻,人家不想要他的时候,他才幡然觉悟,活该他在此丢脸。 听到她的声音,夏礼珣掀了掀眼皮,目光冷冽的看向了她。 察觉到身后有道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他慢悠悠的回过头,顿时敛紧了双眸,有些不敢置信。 “该死的,你把她带来做何?”忍不住的,他突然朝白心染低吼道。 这些个死女人,专门跑来看他出丑的么?! 白心染勾了勾唇。没理睬他,而是抬脚朝御书房门口走去—— 察觉到后面的女人朝自己走了过来,夏礼珣黑着脸,恨不得此刻有条缝能让自己钻进去。 当女人在他面前站定,他耳根处已经发红,抬头,莫名其妙的就朝柳雪岚吼了起来:“你跑这里来做何?想看本王笑话是不是?赶紧的,跟本王滚回去!” 柳雪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哽咽的嗓音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你确定让我滚?” “……?!”夏礼珣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她手腕抓住。 “你来做何?这地方是你来的吗?死女人,你就不能听话一次乖乖的待在府里?”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狼狈被人撞见还是因为对女人不听话表示愤怒,他从脸到耳根到脖子都是涨红的颜色。 “姓夏的,你对我说过的话可是真的?没有骗我?”她依旧有些不敢相信他做这些是为了她。 夏礼珣抬头朝她吼道:“你觉得本王敢骗你?” 这女人就TM母老虎转世,他吃饱了没事做才敢去骗她。更何况他堂堂一国亲王,有必要骗一个女人? 柳雪岚抿着唇,没有再开口了。 只是她接下来的举动让夏礼珣瞬间呆愣—— 只见她走到男人身侧,突然就在他身侧跪了下去—— “……”回过神来,夏礼珣一脸黑色,扭头在她耳边暴吼:“该死的,你给我滚回去!” 谁让她进宫的?他非宰了那个人不可! 这死女人发什么疯?不知道肚子里还有他儿子啊! 谁稀罕她跟他一起跪的! 柳雪岚没理他,跪下去之后不发一言,纹丝不动。 看她那样子,夏礼珣更是火冒三丈,可又不敢动手将她推开。 而正在这时候,御书房大门被打开,夏高明黄色的身影率先出现,身后,紧跟着偃墨予和白心染。 看着地上多出来的女子,夏高愉悦的神色突然僵在脸上。 这女子,他是认得的,上一次也多亏了她扮作盈儿的摸样将邱水艳给吓了个半死。后来他还想着赏赐她的,结果她却什么都不要。 那一次宫宴上,她一袭剑舞英姿飒飒,也让他颇为赏识,只是,他还真没想到与奉德王纠缠多年的女子竟然会是她。 他只知道是柳家的一名收养的女儿,所以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去查这么一个人。 没想到居然是她…… 这女子,他当时还极为赏识,还萌生过将她许给承王做侧妃来着,但当时她说她已经定了亲事……听说还是同白卿家的长子定的亲事。 后来又听说白家新娘莫名失踪。 现在告诉他,这个女子就是自己儿子想要娶的人…… 一时间,夏高觉得脑子里有些混乱。 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都喜欢胡来?! 地上的一男一女并没有抬头,似是在等待发落。 柳雪岚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虽然她见过皇上好几次,可是这一次,她特别没有底气。 而就在她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告诉自己要镇定的时候,突然自己的手被一处温暖包裹住。对方的掌心有些干燥,但却格外的温暖。一时间,她目光定定的看着握着自己的那只大手,似乎忘了对面还站着一名能决定他们未来的人。 看着夏高僵愣的样子,白心染也不确定他到底在想什么,都说帝王心深不可测,她也不常与人接触,也不擅长去揣摩别人的心思。 只是看着地上那一堆似苦命鸳鸯的男女,她心里又替柳雪岚紧张着。要是皇上不同意这门婚事,那雪岚会怎么办? “父皇,柳小姐如今也是带孕之身,您就算对他们有何不满,但也请看在孩子的份上先让他们起来吧。”白心染最终忍不住替柳雪岚求情起来。 “什么?!”夏高猛的回过头看向她。若说刚才见到柳雪岚的第一眼他是很诧异,那么此刻在听到这突来的消息时,他就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白心染也没回避他的震惊,点头回道:“父皇,柳小姐肚子里有了奉德王的骨肉。” “你们、你们……”夏高转过头指着地上的两人,一时间既惊又怒,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还未成亲,就先有了孩子,这、这…… “你们两个,跟朕进来!”黑着脸命令完,夏高一甩衣袖,转身又迈进了书房之中。 柳雪岚抬头,有些茫然的看着前方书房的大门。 倒是夏礼珣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刚准备起身,突然双脚使不上力,跪了一晚上,两只腿都麻木得失去了知觉。 柳雪岚先站起了身,赶紧去搀扶他。 这是两个人自闹掰之后柳雪岚第一次主动靠近他,夏礼珣几乎都有些不敢相信,抬头看着女人的脸,那眉眼间的担忧让他内心狂跳着,瞬间激动起来。 他一点都没客气,将手搭在柳雪岚肩上,借她的力让自己缓慢的站了起来,然后把女人紧紧的搂在胸口。 “……”柳雪岚突然就红了脸。她没感觉到男人有多无力,倒是有种被占便宜的感觉。这死男人是不是故意的啊? 看着两人总算有点患难与共的样子了,偃墨予也没跟他俩说话,搂着白心染的肩就朝长平殿的方向走去。 在人少的地方,他突然弯腰将白心染打横抱了起来,墨色的黑眸染着不悦,瞪着她:“好好的,谁让你擅自出府的?” 白心染回搂着他脖子,往他怀里钻了钻,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说道:“人家不过是想你了,想进宫来看看你,难道还不行?” “……”偃墨予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低头咬了她脸颊一口,“说谎会打雷的。” “打雷不也有高个子护着嘛,我怕啥?” “强词夺理!回去再收拾你!”说不过她,偃墨予只能冷着脸威胁。 两人一人嬉笑,一人怒骂,笑笑闹闹的一路往长平殿去。 白心染知道他是想带自己去那里休息,索性也由着他去。只是在路上,听说了他将从奉德王那里敲诈来的铁矿‘捐献’出去后,顿时就忍不住的失笑起来。 “墨予,你说那厮要是知道这事会不会找你拼命?” 偃墨予不可置否的勾了勾薄唇。 白心染忍不住的捧着他冷峭的脸颊恶作剧的搓揉起来,嬉笑道:“我现在才发现我男人竟然这么黑,哈哈……” 逼着奉德王那厮把铁矿让给了他,最后以自己的名义捐赠出去,不但让那厮欠了他一个人情,还让皇上龙颜大悦。她现在都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奉德王抓狂的样子了…… …… 从御书房出来,夏礼珣整张脸一直都是黑的。若不是因为自己双腿还有些麻木,他这会儿铁定去找某个男人拼命了。 简直是可恶至极! 知道他会去求他相助,那男人竟然趁火打劫逼着他把铁矿送给他。结果他居然用铁矿去讨取父皇欢心,让父皇龙颜大悦,然后才同意他退婚的事。 气死他了! 早知道,他就自己把铁矿交出去了,根本不用去求那混账! 看着他一直黑沉沉的脸,柳雪岚一直没弄明白,皇上刚才已经同意他们的亲事了,并派人去宫外宣他爹进宫了。这男人做何一副吃人的样子? “姓夏的,你是不是后悔了?”冷着脸,她忍不住的问道。 听到她的问话,夏礼珣这才从愤怒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女人冷漠得恨不得将自己摔出去的摸样,他赶紧收紧手臂,将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虽没有用力压她,可两人紧紧搂在一起就跟连体婴似的。 “别胡思乱想的,你给我乖乖等着出嫁就是!”他不放心的警告道。 因为夏高要找柳博裕商议婚事,且夏礼珣跪了一夜,双腿还没恢复正常,夏高就让德全领着两人去偏殿暂且休息。 金碧辉煌的偏殿,柳雪岚将夏礼珣搀扶到一软榻上就准备撒手不管他。因为他莫名其妙的黑脸让她之前的感动之情此刻荡然无存。 只是她刚撒手还来不及转身,手腕就被人捉住,对方一使力,她瞬间就跌倒在他腿上。 “放开!你不要命了?不知道自己腿受了伤?”柳雪岚没好气的想从他腿上挣扎起来。 夏礼珣再没眼力劲也看出了女人不高兴,非但没撒手,反而抱得更紧。 自己陪了一座铁矿又丢了脸面,好不容易才让父皇同意取消之前定下的婚事,损失了这么多,难道连抱一下都不行? 他不但要抱,还要—— 一手搂着柳雪岚的腰,一手捏着她下巴抬高她的头,几乎是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俊脸就朝她压了下去。 他发誓,自己的损失定要在这女人身上讨要回来! 他的吻来得又急有猛,柳雪岚险些吃不消,刚开始还试着挣扎,结果她越挣扎,那吻在她嘴上的力道就越发狠劲,不得已,她索性闭上眼任由他疯狂的索取—— 德全领着两人到偏殿,吩咐完宫女做事正准备向两人告辞,结果一回头就看到软榻上火热的一幕。 “……?!”顿时白净的脸唰的就红了。尽管他侍奉君王多年,可也没见过如此大胆的…… 收回视线,他一脸尴尬的默默的退出了偏殿。 殿中火热的戏码正在进行,且有越来越激烈的趋势—— 柳雪岚本来不想同他这样胡来的,但一想到他为了自己跪在御书房外的情景,就忍不住的心软了一把,结果一心软,某个男人就越加放肆起来。不但解了她衣襟,还把她给压在了身下—— 肌肤上传来他炙热的呼吸,她扬着脖子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细碎的声音从口里溢出,她努力的咬紧牙关都无法阻挡那些羞人的声音。 夏礼珣在她身上作乱的游走,特别是在看到女人逐渐迷离的神色时,他更是控制不住自己。 “岚儿……”粗沙的嗓音在她耳边低喃,一双深眸盛满了火热,欲望来得又猛又烈。明知道她有孕在身,可他就是忍不住了。这辈子就碰过她一次,还是在他的强迫下发生的。 那一次,身体是尽了兴,可是心里却难受得无法形容。那时的他心里充满了恨,只想着把她占有,让她这辈子老老实实的待在他身边。可谁知道这女人没一点失身的意识,成了他的女人居然还给他闹分离。 现在好不容易解决了一切障碍终于能跟她名正言顺的亲热了,结果……肚子又大了! 他上辈子是欠了她多少,这辈子才会处处栽在她手中? 听到他情动之下的低唤,柳雪岚这才拉回理智,扑朔迷离的大眼逐渐的恢复清明,看着俩人衣冠凌乱的样子,她双颊唰得就涨红起来。 该死的,她刚才竟然被这男人诱惑了! 而她还不知羞的在期待什么! 这死男人,为什么总是这么不要脸? “你让开,重死了,不想要孩子了是不是?”知道他在乎她的肚子,不得已,她只能拿肚里的孩子出来当挡箭牌。 “岚儿……”夏礼珣抱着她没撒手,只不过身体没贴得那么紧了,粗重的呼吸一直都喷散在她耳边,似乎很喜欢感受她颤栗的样子,“我想了,怎么办?” “姓夏的!”柳雪岚红着脸怒吼起来,“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耻?!” 他的身体太诚实了,诚实得让她招架不住。 这死男人疯了不成,这里可是皇上随时都能来的地方,他居然敢在这里说这种话…… 抬起头,夏礼珣居高临下的瞪着她,明显对她的用词很不满意:“我如何无耻了?我睡自己的女人难道都不行?又不是没睡过!你再跟我耍性子,信不信我真把你给办了?!” 这死女人,都不知道安慰他!还一副厌恶不从的样子,没见他忍得有多难受吗? “……”柳雪岚汗颜。真的没见过这么无耻不要脸的人…… 不想跟他在宫里吵架,她干脆转移话题:“你让开,我给你看看腿有没有事?” 夏礼珣才不愿意放开她,碰不得、吃不得,难不成抱一会儿都不行? 见他不动,柳雪岚脸色一沉,有些凶恶的瞪大眼:“给我让开,你要是成了瘸子,鬼才嫁给你!” “你!”夏礼珣想吐血。好恶毒的女人! 心里骂归骂,但他还是松开了禁锢她身子的手臂,翻身坐了起来。 柳雪岚赶紧拢好被他扯得半开的衣襟,整理好自己之后,她从软榻上起身半蹲在他跟前,就要去脱他的黑靴。 夏礼珣一把将她手腕抓住,将她给拉到了身侧坐好,斜着眼不悦的瞪着她:“你给我乖乖坐好,伤到我儿子看我不收拾你!”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本王天生贵命,这点伤还要不了本王的命,你少操心。” 德性!柳雪岚撇了撇嘴。这男人还能再张狂点么? 两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好半响谁都没开口说一句话。 很不适应这样的气氛,柳雪岚最后忍不住的开口。 “那个……我一会儿跟柳老头回柳府去。”她现在还可以回家,毕竟肚子不明显,只要不说,没人知道她怀了孩子,一直住在他那里,根本就不像话。 闻言,夏礼珣脸黑的看着她,并一把将她手腕重重的抓住:“回去做何?柳雪岚,本王告诉你,你哪都不准去,给本王老老实实的待在奉德王府,你要敢跑,本王这次决不饶你!” 他损失了那么多,为的是什么? 这女人到现在居然还不老实安分,是想玩死他吗? 听到他危险的口吻,柳雪岚知道他误会了,难得的她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们没成亲,我凭什么住在你那里?你要娶我也得到柳府去迎亲,要不然别人会怎么看我?” 夏礼珣根本就听不进去她的解释,在他眼中,这女人就是千方百计的在摆脱他。恨不得离他远远的,他要是信了她的话,他就是傻子!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他才不会做! “你少跟本王说那些有的没的,总之你要回柳府,本王不同意!”他冷下脸果决的拒绝。 柳雪岚皱起了眉:“我说你这人能不能别这么霸道?你到底是想娶还是不想娶我?” “柳雪岚,你最好给本王安分点。在哪出嫁不是嫁?你留在奉德王府本王还会亏待你不成?”他可没忘记她肚子里还有他儿子!就算她是真的要回柳府待嫁,可是带着他儿子回柳家,他怎么想怎么都不放心。柳家有不少人对她都有敌意,特别是那柳夫人,有几次都在背地里对她下黑手恨不得将她给做掉,要她回去面对这样的人,她敢回去,他还不敢同意! 柳雪岚不停的吐着气,险些被他气吐血。 直到柳博裕找到偏殿来,两人都还脸红脖子粗的谁也没让一步。 看着坐在一起就跟冤家似的两人,柳博裕一张老脸很是难看。 按理说自己女儿能嫁入皇族做儿媳他该高兴才对,可是看着这样的两人,他真的没法高兴起来。 “奉德王,下官来接小女回家,皇上已经拟旨,欲将你们婚事定于这月底,因婚期仓促,下官必须得带小女回去加急准备。”他没有多余的虚礼,朝软榻上的男人拱手行了一礼后,直言的说道。 闻言,柳雪岚正准备起身。 突然,某个男人反应极快的转过身猛然将她离开的身子抱住,还瞪大着双眼恶狠狠的看向柳博裕,一副自家女人要被人抢走的捍卫摸样,怒吼的声音更是响彻了整个大殿: “姓柳的,她是本王的女人,你敢带走她试试,信不信本王立马带人前去灭了你全家!” “……”柳雪岚汗颜。 “……”柳博裕嘴角猛抽。 父女俩皆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他突然发疯似的摸样。 ------题外话------ 祝大儿童们节日快乐! 一百一十一冰释前嫌 “姓夏的,你发什么疯?你这样丢人不丢人啊?”柳雪岚抬头看着他,险些被这个神经病似的男人给气乐了。因为她发现面前的这个男人就似一个孩童一样,害怕别人抢走了他的玩物。这种幼稚可笑的行为真的让人很想笑。她怎么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居然也有这样让人无语的言语举动。 他不觉得丢脸吗? “闭嘴!”夏礼珣唬着脸,充满暴戾之气的眸底隐隐的泛着猩红,转过脸低头瞪着她,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吼道,“柳雪岚,你他妈敢离开,本王就把你腿给卸了,不信你就试试!你说什么本王都照做了,你这死女人到头来还想把本王给甩了,你他妈还有良心吗?” 丢人?为了这死女人,他面子里子早都没了!还在乎丢不丢人吗? 为了她,他闹寺庙,为了她,他退了亲还挨了训,为了她,他把周围雌性的东西都撵了。结果呢,那个死老头一来,这女人就要抛下她! 他才不会信她的鬼话,这女人都跑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好不容易逮在身边,他牺牲了这么多,她说走就走,从来都没考虑过他的感受,就没见过如此没心没肺的人! 柳雪岚瞬间哭笑不得,真的被他激动的情绪气乐了,她咧开嘴,脸上两朵梨涡特别动人,“我爹就是来接我回去待嫁的,你别跟个无赖似的行不行?” 若是换做平日他这般无理取闹,柳雪岚早就跟他扛上了,可此刻,她突然生不起气来,看着面前如孩子一般闹腾不休的人,她心里突然复杂不已,所以连说话都温和了许多。 夏礼珣根本就不依,在他看来,这个女人就是要甩掉他。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么,这女人有什么事不敢做的?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若是连这个女人都跑了,那他会真的疯掉。 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走! 收紧手臂,他将柳雪岚抱得密不透风,下巴埋在她颈窝里,一个劲的低吼:“本王就无赖了,那又如何?总之没本王允许,你哪都不准去!听到没?哪都不准去!你休想带着本王的儿子离开!” “……?!”看着那无耻无赖无理取闹的男人,柳博裕一头密密麻麻的黑线。传说中冷傲不羁、狂傲自大的奉德王怎么会是这样一幅德性? 被他勒得有些疼,柳雪岚忍不住的就想推开他。 “姓夏的,你快勒死……我了……咳咳……” 夏礼珣这才发觉自己手劲下得有些大,可是他哪敢放手?不过随即也稍微松了松手臂。脑袋继续埋在她肩上,就跟个地痞无赖似的说道:“你赶紧让那老头离开,不准跟她走知不知道?” “……”柳雪岚险些都想将他打晕算了。从他怀里抬头,她一脸纠结的看着柳博裕。 一个多月没见,上次在青鸾山她没来得及跟他好好团聚就被这男人给捋走了。眼下又是这么一种状况,她是既尴尬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柳老头不喜欢她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现在看到他们这样,柳老头心里一定很失望吧? 一个多月而已,柳老头好像苍老了不少、憔悴了不少,两鬓上甚至出现了些许白发。比起她离开之前,如今的他似乎少了许多抖擞的精神,看上去特别让她心酸。 他是为了她才变成这样的吗? “爹…。”不由自主的,她朝柳博裕轻唤了一声。她虽然恨他当年对娘太过无情,可是不可否认,他对她这个女儿是真心的好。 柳博裕都想甩手走人了,毕竟面前的某个男人太无耻无赖了,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可听到那声久违的轻唤,他猛的一怔,有些激动的看着柳雪岚。 “岚儿……”喉咙有些哽咽,他目光因为激动显得格外矍铄,可激动归激动,他心里有些话始终还是要问出口,“岚儿,你真的决定要跟他在一起?” 说实话,他是真的不希望他俩能在一起。作为父亲,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奉德王这样的男人并不适合她,也从来没把这两人看成一对,知道奉德王不喜欢自己女儿,所以他从来没阻拦过什么,因为他知道他们不会有结果。 可事情往往却出人意料,这奉德王突然一改性子反过来纠缠岚儿,甚至在没有成亲之前就将岚儿给占有了。他真的想不明白,到底那个男人在想什么。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如今两人连孩子都有了。这更是他想都不曾想过的事,那天在青鸾山看到岚儿哭得伤心欲绝的样子,他真的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作为父亲,他是希望岚儿能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可是这个人若是奉德王这样的男人,他真的揪心,也不放心。这样的男人是岚儿能掌控的吗? 岚儿一向好强好胜,奉德王又是高傲不羁出了名,这两人当真在一起,那能有好日子过? 可眼前的一幕又再一次颠覆他的内心,面前这个无理取闹得就跟孩子一样的男人真的是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 而且很显然,岚儿的心依旧在他身上,甚至对这样的男人毫无招架之力。这样的结果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柳雪岚被问得有些尴尬。当初她可是在柳老头面前说过她不会再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的,可现在…… 就在她沉默的一瞬间,她明显的感觉到某个男人的僵硬,甚至手臂的用力。 可要她当着这个男人的面告诉柳老头自己的答案,她又觉得不好意思,不是她说不出口,她实在不想看到这个男人得瑟的样子。对,知道她的答案,这个男人肯定会得意得不行。 柳博裕目光期待的望着她,而某个耍无赖的男人也在不动声色的期待她的答案。他想听她亲口说愿意和他在一起…… 夏礼珣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见女人为了这么一个问题居然还要犹豫半天,忍了又忍才没让自己愤怒出声。微微推开她,看着女人一脸纠结的样子,他心突然揪得紧紧的,幽深的目光闪出一丝痛色。 他做了这么多,她还是不肯原谅他么? 猛的,他松开手臂,在柳雪岚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突然起身朝殿外跑去—— 柳雪岚愣愣的坐在软榻上,脑海里不断的回放着男人离去之前那双突然间充满怨怒和伤痛的眼眸以及那略显狼狈的背影。 “……?!”他生气了?她什么都没说好不? 柳博裕也有些没反应过来。这男人果然难以捉摸! 方才还对着他又吼又叫,不准他抢他的女人,这一转眼,怎么就撒手跑人了? 回过神来,他走过去,在软榻上坐了下去,抬手,抚上了柳雪岚的头顶,第一次用着温和的嗓音对着女儿说话。 “岚儿,你决定了吗?当真要嫁给他?你就不怕他以后会……”那男人现在看似很在乎岚儿,可是以后呢?“你可得仔细想清楚,若是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皇上还未下旨,为父也能想办法让你避开他。” 被他摸着脑袋,柳雪岚莫名的就觉得鼻子泛酸。 抬眸,她大眼中闪动着水光,“柳老头,他说他不会再要其他女人,你说我该相信他吗?” 闻言,柳博裕一愣。“他当真那样说过?” “恩。”柳雪岚小声应道,“他自己亲口说的,会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柳博裕有些不敢置信。 柳雪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其实也不大相信他能做到,可是我找不到理由拒绝。总不能孩子一生下来就没爹吧?难道你想让我的孩子走当年我走过的路,去做个小叫花子?” 听得出来她话里依旧对自己有着很深的怨念,柳博裕眸色中闪过一丝沉痛,揽着她的肩让她脑袋靠在自己肩上,拍着她的背忏悔:“当年的事是我这个做爹的不对,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岚儿,就算他不要你们娘俩,爹也会负责养活你们娘俩,所以……不要有顾忌好吗?” 柳雪岚咬着唇沉默了。她又何尝不知道柳老头是在对她弥补,那些年,她就是仗着他想要弥补自己的忏悔心态所以肆意狂妄、任性至极,甚至从不将他放在眼中。 如今回首那些过去,她觉得自己年少时也挺混账的。要不然今时今日也不必为了一个男人搞得自己一身狼狈。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任性,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挥霍柳老头对自己好…… 父女俩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第一次将自己的内心摊开放在对方面前,即便只是沉默,但却洋溢着许多无法形容的温暖。 良久,柳雪岚从自家老爹肩上抬起头:“我可能不能同你回去了。” 那男人离开时的样子让她心震,有些放心不下,他那种坏脾气的人,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出来。 柳博裕紧紧的抿着唇,好半响才说道:“他若是对你不好,记得回来告诉爹。” 对她不辞而别的行为,柳博裕心中还是有些介怀,但也知道不是她的错,是那个男人逼人太甚。他只希望以后她若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能多向他这个做爹的倾诉。 柳雪岚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就想着他对我不好?就不能想点好的?” 柳博裕蹙着眉,猛的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为父不也是在给你准备后路么?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不把爹气死你不甘心是不?” 柳雪岚恨恨的揉着脑门。在柳博裕看不到的地方,她眼眶红红,鼻子酸酸,眼角悄然的滚落出一滴泪珠。 柳博裕不情不愿的回家了。他其实也清楚,这两个年轻人的事他从来就过问不了。 他也顾不上什么繁文礼节了,只要这两人能踏踏实实的过上日子,他就谢天谢地了。其他的他们要怎么都无所谓。 柳雪岚四处问过,都没看到某个男人的身影,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不得已,她寻到长平殿找到了白心染,想同他们一起出宫。 回去的马车上,白心染很是不解的问她:“你们俩之前不是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工夫又闹了?” 这两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下来啊? 柳雪岚一脸的尴尬。“我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动不动就又吼又嚷的,我又没惹他,他自己就跑来没影了。” 白心染只能替他俩叹气。 殷杜将马车停在奉德王府大门口,白心染有些不放心的看着要下马车的女人。“要不跟我们先回承王府吧,那厮也不知道回没回去,你一个人在那也没人陪着,不如跟我们回去,兴许那厮气消了就会来接你。” 柳雪岚摇了摇头,感激的看着她:“不了,我还是去看看,你也知道他那人的脾气,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出来。” 白心染只好让血影搀扶着她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并将她送进了大门,然后一行人才朝承王府的方向驶去。 她现在倒不用担心这两人还会分开,她只是担心雪岚肚里的孩子。 这每日折腾闹个不停休,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她接下来也没多少时间过问他们的事,毕竟府里就要办喜事了,作为主子,她还得过问马上要成亲的两个人。特别是血影,也是一个让她头疼的丫头。 而且她又不可能天天往外跑,奉德王府的事她根本没权过问,所以有些事只能靠雪岚自己了。她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天龚嬷嬷还跟她说起过,说什么怀着身子的人不能随便的窜门,这样会对主人家带来不吉,特别是在她也有孕的时候,还说会让对方的孩子抢走她孩子的福分。 这些话,她只觉得好笑。毕竟在现代社会,人人可以随便的走亲访友,不也同样没事? 说现实点,这些繁文礼数不过是对古代女人的一种约束罢了。 她庆幸自己是那种坐得住的人,她要是那种坐不住的,这古代的日子可就真够难熬的。不被憋死都会被弄成精神失常…… “在想何事?”见她神色恍惚,眸光涣散,偃墨予忍不住的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在她耳边问道。 白心染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想的太远了。 “没想什么,只是觉得做女人太无聊了。”她调侃的笑了笑。 “……”偃墨予嘴角抽了抽。这女人又想到哪里去了? 白心染没跟他解释那么多。突然朝着驾马车的殷杜问道:“殷杜,成亲的事你准备得如何了?” 殷杜一边盯着前方的路,一边用余光打量着身旁女人的反应。 “王妃,准备的差不多了。” 血影坐在他身侧,连头没都没侧一下,似乎身边男人说的事跟她毫无关系一般。看得殷杜心里有些叹气。这女人什么时候才能对他有点不一样的反应啊? 马车到达承王府,白心染刚被偃墨予抱下了马车,就见管家周伯匆匆的迎出来。 “王爷、王妃,您们回来了。” 见周伯脸色有些不好看,偃墨予眼眸半眯,问道:“可是府中出了何事?” 周伯急忙点头:“王爷,是这样的,刚才有个女人自称‘无名’,说与王妃交好,非要求见王妃。老奴告诉她您们进宫去了,可是她说什么都不走,怕她在大门口闹事,不得已老奴只好让她进府并让人看着她。” 闻言,偃墨予和白心染同时皱起了眉,相视一眼,两人眸中都露出一丝不解。 白心染跟无娘接触不多,可是也知道无娘不会轻易露面,特别是在白日露面,难道是美人庄庄出事了? “将她带去主院。”偃墨予沉声朝周伯吩咐道。 “是。”见自家王爷面色突然沉重,周伯不敢迟疑,赶紧退进了大门。 外面自然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夫妻俩没说一句话,极有默契的赶紧往府里走。 …… 书房内 无娘跪在地上,今日的她或许是为了不被人认出,褪去了精致而妩媚的妆容,一身质朴打扮,少了那股子风尘味,多了几分正经。 “少主、少主夫人,无娘办事不利,特来请罪。” 原来美人庄里的确是出了事,昨夜看守金子雅和萧云的人莫名的死在房里,同时死掉的还有萧云,但金子雅的人却不知去向。 能将金子雅救走,就说明对方肯定知道金子雅的身份,如此一来,若是金子雅回国,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报复美人庄,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万一被人查到少主的身份,那少主岂不是也有麻烦? 听完无娘的诉述,偃墨予和白心染都沉下了脸。金子雅被救,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们自然也能想得到。只不过他们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是谁将人给救走的。 按理说,金子雅在蜀夏国京城除了金贵妃外,并没有其他的朋友。而金贵妃应该不知道金子雅被他们抓了才是,若是知道,怕是早就向他们讨要人了。 再联系起前两天白府发生的事,怎么想怎么都让夫妻俩舒展不开眉头。 “无娘,你起来吧。这事也不怪你,想必是有人已经盯上了我们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责怪你也没用。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要提高戒备,最好能找出是谁在暗中搞鬼。”白心染严肃的说道。 偃墨予一直抿着唇,没开口,但很显然,他是赞同自家女人的话。 无娘一脸的懊悔和自责:“少主、少主夫人,是无娘大意才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那两个女人当初就该将她们直接弄死,今日就不会有此事发生。如今那金子雅不见了,无疑就是一个祸端,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少主和少主夫人出什么意外,更何况少主夫人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在美人庄里作乱,且还做得悄无声息。 光是想到有这种本事,她就不免替自家少主和少主夫人担心。 所以她今日等不到天黑就急匆匆的赶来承王府。 “无娘,你且先回去,此事我们心中有数。”偃墨予淡声的开口,虽说他冷峻的脸看起来平静无波,但眸子深处却隐隐的有着化解不开的疑惑。 见夫妻俩的确没有想怪罪和惩罚她的意思,无娘起了身,只是一脸的自责,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偃墨予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轻缓的开口:“如夫人所说那般,近段时日小心为妙,另,今日之后,美人庄暂不收留新人,你回去之后将近两月美人庄新进的人暗查一遍,有何不对劲的地方要立即回报。” 无娘认真的听着,严肃而沉重的点了点头:“是,少主,无娘知道该如何做。” 其实她也猜想到美人庄内部出了奸细,只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她才不愿意承认而已。现在少主都提出来了,她知道美人庄是应该要好好清理整顿一番了。 无娘走后,白心染手肘搁在桌上,撑着自己下巴突然叹了一口气。 “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特么的想过几天安生日子都不行。要是被姐知道是谁跟我们作对,姐非把他做成人体标本不可。” 最近沉浸在他给的美好生活里,让她差点都忘了其实这个社会很残酷很冷血。若想要自己安好的过下去,真的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心软和善念。 将金子雅和萧云抓去美人庄,她没想过要弄死这两个女人。只不过想给这两人一点教训,让她们吃吃苦头被收拾一番,听无娘说美人庄有一种药,是北原王曾经遗留下来的,说是能抹去人的记忆,当时听到这个的时候,她才决定放那两人一把,将人给虐够了,然后直接给‘洗脑’将她们送回去。毕竟这金子雅是异国公主,如果在蜀夏国出事,到时候他们也会惹来麻烦。 可哪知道特么的居然生出这种事端。她真的太不应该了,不该把事情想得太过美好。 如今那女人不见了。真不知道以那女人的性格会生出什么样的事情出来。 见她那愁眉不展的样子,偃墨予眸光沉了沉,抬手将她下巴上的手握住。 “别胡思乱想的,事情没你想的那般严重。” 白心染才不信他的话。“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难道你就不担心啊?” 偃墨予挑了挑眉:“就算担心,这也是为夫该操心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何?” 白心染不认同的看着他:“你什么事都扛着,难不成你也把我当成废物?” 偃墨予叹了口气,将她拉到自己腿上,抬手抚着她柔嫩的脸颊,盯着她的肚子,突然勾唇笑道:“谁说夫人是废物来着,至少为夫可不会生孩子。” 他脸上轻松的笑,阳光而耀眼,看得白心染都忍不住发花痴。但她心里很清楚,这男人就是在故意转移话题。 的确,很多事她都插不上手,因为这男人不同意。更何况现在都是些无头案,找不到头绪和线索,她就算想插手也无从插手。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其实她也很期待孩子,也希望身边没有烦心事,让她能心平气和的孕育孩子。他们俩都在异样的环境和家庭中成长,其实彼此都很希望有个孩子,能让这个家更像一个家,他们从前没有得到过的父爱和母爱,都想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体会一把,到底父爱和母爱是何种样子。 知道他不想让自己操心,只想让她安心待产,白心染也没继续提那些烦心事,顺着他的意做个听话的孕妇,遂转移话题突然问道:“墨予,你说孩子出世后,以后姓什么啊?” 这个问题她可是想了很久,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偃墨予沉默了一瞬,突然捏起她的鼻子,没好气的道:“自然是随为夫姓,难道还能跟你姓?” 白心染撇嘴:“你在故意扭曲我的意思。难道皇上会同意孩子姓偃?” 偃墨予抿唇,俊脸上的神色沉了沉。“父皇是有意要让我改回姓氏,但我没同意。既然当初他不愿承认我的身份,如今我自然也不会随了他的意愿。北原王虽不是我亲父,但却能对母亲照顾有加,得以让我平安出世,这份恩情,母亲不能报答,我自当要回报他。” 白心染点了点头,很是认同他的话。当初北原王和她婆婆死的时候,皇上没勇气认回他,现在来承认他的身份,即便是心怀弥补,可是终究让人心存怨念。更何况,北原王为了这对母子,牺牲自己的幸福,导致自己连个后人都没有。现在让他改了姓氏,那简直就有些不仁不义了。 她也觉得,孩子还是姓偃最好。 当个异性王爷总比当个皇子皇孙来的轻松。没这么大的压力不是? 看那奉德王和曾经的太子,两人是如何的畸形变态就知道了…… 夫妻俩就这么决定下了孩子将来的姓氏,殊不知当那一天的带来,热闹的纷争有多让人头疼…… 奉德王府 柳雪岚回房的时候,见洛明正守在房门口走来走去,那一脸的忧愁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见到她回来,洛明突然兴奋的扬高嗓音唤道:“柳小姐。” 柳雪岚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没明白他为何兴奋。 “洛护卫是在等我吗?” “柳小姐,你可回来了。”洛明一改方才的忧色,顿时变得激动起来,“王爷刚刚回来,不知道为何一回来就大发雷霆,还把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柳小姐,你赶紧去看看王爷吧。” 他还从来没见过王爷发那么大的脾气,且毫无征兆的,差点没把他们吓死。 柳雪岚皱起了眉,指了指房门:“他在里面吗?” “嗯嗯。”洛明使劲点头。 听到他回来后,柳雪岚暗自松了口气。 绕过洛明,她走到房门口,推开房门的那一霎,差点被里面的狼藉吓一跳。 屋子里一片混乱,桌椅板凳全都缺了‘胳膊’少‘腿’,贵重的花瓶茶壶香炉全都躺在凌乱的地上,没一个是完好的,碎的碎、裂的裂。墙上的字画也被撕烂了,屋里精致的帷幔也被撕烂了。整间屋子,除了那张精工细雕的檀木千弓床外,其他的物件全都被毁得彻彻底底,没一件完好的。 转过身,她在洛明好奇的目光下将房门关上,然后抬脚绕开地上的凌乱,脚步轻缓的朝那大床走去—— 床上,被褥被掀开,鼓鼓的,裹着一具硕长的身躯。 柳雪岚嘴角抽了抽。顿时觉得此刻的场景又好气又好笑。今日这男人到底有多犯傻?一直都跟个小孩子似地,眼下那蒙着被子生气的样子更是幼稚得让她忍俊不禁。 走过去,她在床沿边坐下,伸手拉了拉那床被子。 只是没拉动。 “姓夏的,我回来了。”她笑着出声。 见对方不为所动,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如此不想我回来,那我走就是了。” 说完,她佯装要起身。 而就在这时,纹丝不动的被子突然被掀开,男人快速的伸手,直接将她给拖到了床里侧。 尽管他动作看起来有些粗鲁,但柳雪岚还是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看着那张黑得就跟涂抹了锅底灰似的脸,她突然露出两排白白的细牙,脸颊的梨涡又深又迷人,圆溜溜的大眼睛盛满了笑意。 “死女人,不是要走吗?你还回来做何?”看着她一脸的笑意,男人似乎更是火大,忍不住的吼出了声。 柳雪岚撇了撇嘴,作势去扳他缠在自己腰间的手:“既然你不愿意我回来,那我走就是了。” “你敢!”男人黑青着脸,猛的翻身就将她给压在自己身下,怒吼道。“柳雪岚,我真想掐死你!” 难得的,柳雪岚一点怒意都没有,看着他那张黑脸越看越想笑。“那你掐吧,掐死了我好早点投胎,下辈子找个好点的男人,绝对不会要你这种动不动就翻脸的。” “你!”夏礼珣气得险些吐血。 被他压着,柳雪岚很明显的感觉到他起伏的胸膛,只是下一瞬,垂在上方的黑脸突然压了下来,又凶又急的堵上了她的嘴—— 第一次,她没有想过要去推他,而是抬手双手抱紧了他脖子。 她这动作让某个男人顿时僵愣了,压在她嘴上居然都没有动作了,那双喷火的黑眸盛满了诧异,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亮晶晶的大眼。 被他这种眼光盯着,柳雪岚只觉得脸上开始发烫,垂下眼眸没敢再跟他对视,但搂着他脖子的手臂紧了紧。 “岚儿?”此刻,夏礼珣感觉自己心口跳的异常剧烈。似是不信她会主动跟他好一样,他放开她的唇,眸光灼热的看着她,没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嗯。”柳雪岚小声的应了一声。 夏礼珣一震,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她的反应。主要是这女人前后差别太大了,若不是两人相识已久他闭着眼睛都能辨出她来,此刻他真的怀疑是有人替代了她。 “唔——”半响身上的男人都没动静,柳雪岚正准备推他了,结果一掀眼皮,她微张的红唇再一次被他堵上。 他的兴奋、他的激动全都体现在这个吻里,柳雪岚尽量的迎合着他,这么久以来,算是他们最没有抵触情绪的一次亲密了。 只是在感觉男人双手不规矩之后,她从迷离的激情回过神来将他双手抓住。 “我饿了,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她知道他想做什么,可是她现在还是不想。接受他是一回事,没有正大光明的身份,她还是介意得很。 夏礼珣从她脖子里抬起头,深眸被浓浓的情欲之色渲染,像有旋涡藏在其中,恨不得将她卷席进去,“我都饿了二十几年了,你就不能让我解解馋?” 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伴随着他炙热的呼吸,柳雪岚忍不住的颤栗。特别是感受到他的变化,她脸颊绯红,似充血一样,闭上眼根本不敢看他。 “姓夏的,你要再继续,信不信我立马跟你翻脸?”这男人一点都不能给他甜头,否则遭罪的就是她。这就是她总结出来的经验。 闻言,夏礼珣的脸又有些黑。捧着她绯红诱人的脸颊,他恶狠狠的咬牙:“不给本王碰,那本王就亲个够——” 说完,当真如狼似虎的又截获住柳雪岚的唇。 在夏礼珣心中,似乎就没有比他更可悲的男人了。以前被这女人影响,他连碰女人的机会都没有,现在有碰女人的机会了,结果还碰不得。当男人像他这么辛苦的,这世上有几个? 所以他决定了,暂时养精蓄锐,等把这女人彻底的弄到手后,一次性把自己的损失全都讨要回来…… 一番嘴上厮磨,等到某个男人总算餍足之后,柳雪岚只觉得自己嘴巴都快麻木了。 胃里突然有些不适,她赶紧推开他爬到床边干呕了两声。 夏礼珣的脸再次黑了黑,刚刚餍足的好心情突然就没了。只是看着她难受的样子,他赶紧伸出手在她背上拍了几下。 “你下次能不能别这么用劲儿,难受死了。”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角,柳雪岚有些不满的朝他提要求。 “……?!”夏礼珣暗自磨牙。死女人,碰不得,难不成连亲两下都不行? 可看着她突然白下来的脸,他到嘴的不满的话也没敢吼出来。 将她抱起来放自己腿上,他有些嫌弃的替她擦去嘴角的清液。 对于两人的亲昵,柳雪岚还是有些不习惯。想挪动身子离他远些,却被他抱得更紧。 “别动!”男人有些不耐的命令道。 柳雪岚低着头,不知道该把手脚往哪放。 沉默了半响,她突然抬起头,对他正色的说道:“以后你能不能对柳老头好一些?” “不能!”男人口气明显有些恶劣。这死女人,那死老头以前丢下她让她吃了那么些年苦头,她居然还帮着那死老头说话。 柳雪岚顿时唬起了脸:“姓夏的,你别太过分!你见过哪个做女婿的对岳父又吼又叫的?你他妈是不是不想娶我,不想娶就直说,没必要把气撒在别人身上。” “……”夏礼珣险些想揍人了。这死女人太不知好歹了,他在帮她报复那死老头,难道她看不出来? 原本他是想发火训她一顿来的,可一想到今日她居然乖乖的回来了,他决定暂时先不跟她一般见识。 “行了,别整天像个泼妇一样,本王才不屑管其他人的事。你给我安分的待着,把儿子给我生下来,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对于他动不动就儿子儿子的,柳雪岚相当无语。死不要脸的,就不知道说点好听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为了儿子才跟她好呢。 时隔几月,两人总算第一次心平气和的相处起来。一屋子的凌乱破烂有点破坏气氛,但好在两人心思都不在四周的环境上…… 承王府 晚上,借着皎洁的月光,某道身影再次翻进了血影的窗内。 殷杜原本以为某个女人会早早的歇下,毕竟她还要早起,可谁知道爬进窗户之后才发现女人还没入睡。顿时,他有些尴尬的站在窗边,不知道自己该进还是该退。 平常他都是偷偷摸摸来的,这会儿屋子亮堂堂的,让他有些不习惯。 对于半夜窜到自己房中的人,血影连眼皮都没掀一下,盘腿坐在床上,正对着窗户,手上捧着一本黑皮书册,视线一直落在书册上,专注而认真,好似没有发现屋中来了人一样。 “……”殷杜嘴角抽了抽,对于自己很没存在感的情况感到有些颓败和失落。 看着女人一动不动的打坐着,且神精专注而认真的看着什么,他也没舍得离开,而是好奇的走了过去。 女人依旧没抬眼看他。 他撇了撇嘴,很熟络的脱了靴子爬上床坐到了她身侧。 抬手自然的揽上了她的肩,垂眸想看她在看什么书竟然能如此认真专注,结果映入眼中的居然是一副‘妖精打架’的画面—— ------题外话------ 祝美妞们端午节快乐!欢乐满满!合家幸福!群么么~ 这两天有点过渡、有点铺垫,所以情节有点缓慢。耐性点哈,小包子们很快就出来了滴~ wenwenxiao、如梦一世、13801162370、aileenzhou这四妞一直都没出现,跑哪去了丫? 一百一十二:闹洞房哦,听说很好玩的 那是一本画册,画册上的图画清晰刺目,倒不是图画有多大气高雅,而是那画中的男女一丝不挂…… 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全身血液逆流,浑身高热不止,甚至连呼吸都变得不受控制的紧促起来。 扭头看着若无其事、甚至看得分外认真的女人,殷杜俊秀的脸庞爆红,一把将她手中的书给夺到了自己手中—— “谁让你看这些的?!”他现在只觉得自己脑子凌乱,简直是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这女人,他真的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 哪有女人家看这种书一点都不避讳人的? 而且、而且就算她不懂房事,可是不代表他也不懂啊。虽说他也没经历过,可是他好歹是个男人,这些事就该他来主导,她看这些玩意儿,分明就是瞧不上他! 简直是太伤他自尊了…… 不知道的怕是以为他那方面不行呢! 更让他抓狂凌乱的是,这些画册连他一个大男人看着都脸红心跳,这女人居然能平静如常,连呼吸都不紊乱的……若不是自己亲自摸过、亲过,他都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血影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微微拧眉,似乎对他抢自己的东西有些不悦。 “你做何?”她冷漠如常的开口。 殷杜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快从嘴里吐出来了。怕她抢回去似的,他赶紧将小黄本塞到自己袖中,随即将血影的双手握住,炙热的目光带着一丝恼怒,努力的压下心中的澎湃激动,他耐着性子问道:“是谁给你的画册?” “王妃。”血影如实说道,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看这些有何不妥,看着殷杜的眸光坦坦荡荡、平静得如没有风的湖面,一点涟漪都没起。 “……”殷杜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个结果他早该想到的,除了王妃,其他人根本影响不到她。 看着她平静如水的双眼,殷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别跟她较真,这女人,你跟她较真没用。哪怕真的吐血吐死,估计她都不会掀一下眼皮子。 扶着她的双肩,让血影与他面对面的坐着。他压下心中的激动,与她对视说话。 “你为何要看那种画册?” “王妃交代的,说是可以修炼武艺。”血影很平静的回道。 “……”殷杜觉得自己真的败了,败在两个女人手中。“王妃真这么说?” “嗯。” 殷杜叹了一口气,抬手,他大手覆在了血影脸颊上,她的肌肤不是特别白皙,但摸起来却很滑润。红着脸,他突然放低了声音问道:“你想学画册上面的那些‘招式’么?” 血影点头。 殷杜嘴角抽了一下。凑过脸,他贴近了她的耳朵,嗓子突然干哑起来:“还有几日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了,我先学那些‘招式’,等我们成亲进了洞房,我再教你,好不?还有,这类‘武功’只准跟一个人切磋学习,不能再同其他切磋学习,因为不能穿衣服,所以你不准随便找人练习,知道吗?否则是要被人耻笑的。” 血影纹丝不动,视线紧盯着他的衣袖,脸不红心不跳,突然说道:“我可以自己学。” 闻言,殷杜磨了磨牙,顺势将她抱住,并将她耳朵轻咬住,“这种事是男人先学,再教给女人,不能跟我抢知道不?” 血影从他肩膀上抬头:“你确定你能学会?”她看了好几个招式,都没参透…… 殷杜顿时一头的黑线。“……” 这死丫头!要不是害怕被王妃骂,他现在就想让她知道他到底会还是不会! 人王爷成亲前不也是没接触过女人,可不照样把王妃‘伺候’得妥妥帖帖? 她竟敢在这方面怀疑他?! 等洞房的时候,他非得让这丫头哭得求他才行! 抬手,他一道掌风将屋内的烛火给熄灭掉—— “时候不早了,赶紧睡觉。”为了不让自己被这些话题刺激得欲火焚身,他决定不跟她说话了。 摸着被子将其掀开将两人捂上,他一双手有些无耻的摸索着—— “都说了睡觉不能穿这么多,你怎的就不听呢?” “别动,我来给你脱了。” “现在天热,穿多了会捂出病来,以后只准穿肚兜睡觉,知道不?” “……” “……” 漆黑的屋子里,从床榻上断断续续的传来某个男人的声音…… …… 两日之后,一道赐婚圣旨再次打破了京城的平静,对于被赐婚的男女,上到文武百官,下到普通百姓,就没有不吃惊诧异的。 多年前,京城里就将这对男女的‘事迹’给传开,谁都知道柳家有个纨绔养女,一直在追求奉德王。曾经有不少人还在背后笑话过,说是野麻雀也妄想飞上高枝头。可没想到时隔多年,柳家那只野麻雀还真的飞上了高枝头。 奉德王府 柳雪岚这两日心情大好,连带着对某个男人也多了许多笑脸。 最最心情美丽的恐怕当属准新郎官了。几个月以来的阴霾似乎随着这道圣旨烟消云散,总算是能吃得下、睡得着了。 这日午膳过后,某绸缎庄送来了不少布匹,让裁缝量了身子之后,柳雪岚就开始挑选自己喜欢的布料和花色。原本她是想让柳府的人将她的东西送到奉德王府来,但却被某个男人嫌弃的给拒绝了。 在柳府的时候,柳雪岚穿的也不差,可看着面前一排排花色各样的绸缎布匹,她还是感觉有些无从下手。貌似东西多了,眼都选花了。 “洛明,你过来。”来来回回选了两三遍,每一匹绸缎被她摸了又摸,才首先挑中了一匹淡紫色的绸缎,“将这匹布给承王府送去。” “……”洛明陪着夏礼珣在一旁看她兴致高昂的挑选,听到她的话赶紧过去,只是很是不解的问道,“王妃,为何要送去承王府?” 这些东西可都是王爷亲自去铺子里挑选出来让人送来的,可都是给她做衣裳的,她挑着不自己用,为何要送人? 柳雪岚将那匹布缎抱了起来,洛明见状,赶紧接下。 “我没地方去的时候,可都是承王妃收留我,而且还那么照顾我,我现在也没什么回报她,想给她送点布匹让她做几身新衣服。”看着洛明,柳雪岚说的很严肃,似乎对他方才的疑问很是不满。 见她面露不悦,洛明赶紧闭上了嘴。这为新主子,连王爷都不敢惹,他更是没胆子惹她不快。否则今晚上王爷上不了床,他明日准会被王爷给砍了。 柳雪岚接着挑了第二匹布,朝洛明指了指:“这匹布缎是送给承王的,记得别落下了。” 闻言,坐在一旁满心愉悦看着女人的某个男人突然就黑了脸。放下手中茶盏,他起身抬脚走了过来,一脸不爽的瞪着女人:“你这是做何?难不成偌大的承王府连几匹布料都买不起,需要你送?” 死女人,竟然当着他的面给其他男人送东西!当他死了不成? 柳雪岚皱起了眉,不悦的回瞪着他:“难道如此富饶的奉德王府连送几匹布料给别人都舍不得?” “你!”夏礼珣俊傲的脸突然就冷了。“柳雪岚,这是本王给你的东西!” 柳雪岚抬了抬眉:“既然是给我的,那我说送给谁就送给谁,你管这么多做何?” “你存心想吵架?”某男人彻底怒了。 “姓夏的,才给你几天好脸你就原形毕露了,你能不能别这么蛮不讲理?”柳雪岚叉着腰,仰头恶狠狠的瞪着他。她不过就是想表达自己的谢意罢了,人家夫妻俩对她那么照顾,她送点东西难道都不行?这男人莫名其妙的就发疯,实在是有够受不了的。 而且血影马上就要成亲了,虽说她跟血影没什么交谈,可她在承王府的日子,血影对她可是照顾有加,把她当主子一样侍奉。她想送他们些东西,可是苦于自己没银子,就想着把这些布匹送一些过去给他们主仆,反正这里二十几块布匹她也用不完。 夏礼珣脸黑得不行,看着她为了别人跟自己吵架,心里更是不乐意:“这些都是我奉德王府的东西,没我的允许,就是不许你送人!” 柳雪岚倏地眯起了眼,方才还红光满面的小脸此刻唰得就白了起来。 转身,她头也没回的冲出了厅堂—— “……”待夏礼珣反应过来之际,人早就跑没了。气他的握紧拳头赶紧追了出去。 “柳雪岚,你给我站住!”死女人,怀着孩子居然还敢用跑的! 一口气回了卧房,柳雪岚从柜子里翻出自己平日里穿的衣服,准备打上包袱,突然手中的包袱被人给夺走了,然后还被人无情的扔出了房门。 不等她气急而怒,男人突然将她给紧紧抱住,结实的手臂勒得她险些背过气去,耳边更是男人难听的怒吼声:“柳雪岚,你他妈是不是又打算跑?” 柳雪岚冷着脸,虽说没同他对吼,可说出的话却也冷漠到极点:“我柳雪岚福薄,你这金窝可能不大适合我,我可以穷得去要饭,但我绝对不会忍受别人的冷脸。你的东西我要不起,既如此,我不要就是。我有手有脚,我可以自己去赚银子,不会再花你一个子儿。” 闻言,夏礼珣突然身子僵震住,低着头瞪着她,眸底翻涌着浓烈的火气。“你犯浑是不是?!赚银子?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你敢给我走出奉德王府一步,我非收拾你不可!” 认识她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赚银子的方法。一想到她怀着自己儿子还要去跟人打架赌钱,夏礼珣头顶都快气出青烟来了。这女人到底有多不知好歹?! 柳雪岚绷着脸,既不看他也不说话。许是心里闷气过重,她胃里突然难受起来,随赶紧推开了他,捂着自己脖子吐了起来。 “呕——” 心里有气,肚子也难受,顷刻间,她一张小脸失去了血色,整个人蹲在地上狂吐不止,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摸样。 这段日子,夏礼珣也见过她吐了几次,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般严重过,吓得他站在一旁双手都有些打颤。回过神来,他赶紧将她抱起来远离那些秽物,抱着她径直走向大床,又是替她顺气又是给她擦嘴。 柳雪岚缓过了气,冷着脸将他给推开,捂着心口生起闷气来。 夏礼珣这时候哪敢再去招惹她,刚才那一幕,早就将他心里的怒气给吓没了。 伸手又要去抱她,却被柳雪岚一巴掌给打开了。 “滚开!别来惹我,我不想跟你这种动不动就发火的人在一起!”她真的不想每天都在吵架中度过,想想人家心染过的日子,再看看她,她觉得委屈死了。同样都是帮男人生孩子,为何差别就这么大?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好好好,我不发火了……”没理会她的拒绝,夏礼珣强硬的将她给抱住,放低了嗓音“你都没送过我什么东西,我不过就说了几句而已,又不是故意要气你的。” “姓夏的,你还好意思说!”猛的,柳雪岚突然怒了,眼泪再也蓄不住,一个劲的往外涌,“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自己,我没送过你东西吗?” “……”突然的,夏礼珣闭上了嘴,眸光突然有些闪躲,不敢看她的怒容。 “是谁把我送的东西全都砸烂了?是谁说我的东西都是破烂玩意儿?是谁说我的东西都是穷酸货色?当初说这些话的人到底是谁?你还敢说我没送你东西?我他妈每次送你东西的时候你是怎么对待我的?在卢云山的时候,你甚至把我给你的衣服狠狠的丢在地上,你做那些的时候可有想过我的感受?”一提及往事,在柳雪岚脑海中回荡的都是那些不堪的场景,她承认,就算过去了,可她心里还是介怀,还是会有很多怨、很多恨。 “你从来都没有尊重过我一次,从来都没有认真对待过我一次,七年,姓夏的,我用七年时间这么对你,你能接受吗?到现在为止,你依然如此霸道,依然不知道尊重为何物。从你看来,我能嫁给你,就该心满意足了,就该知足谢恩了。可是我他妈的难道就只是为了嫁给你?我嫁给你难道就只是为了整日吵吵闹闹?” 说完这些,柳雪岚已是泣不成声。 夏礼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抱着她的双手却没有松开一丝一毫。沉冷的俊脸上,幽深的眼眸装满了不少悔意和痛色。 她不提,他还不知道自己做过这么多混账事…… “岚儿……”低下头,他寻到她被泪浸湿的唇瓣,贴了上去,“对不起,我……我……” 他好像是做的有些过分…… 可那些不都过去了么? 他现在只想跟她好,又没打算再欺负她…… 大吐了一番,又稀里哗啦哭了一场,柳雪岚就似没听到他说的话一般,疲软的只想合上双眼,好好的休息会。 “离我远点……我想安静一会儿。”欲从他怀中挣脱开,奈何某个男人抱得太紧,她只好冷着脸撵人。 “好好,你休息。”夏礼珣赶紧好脾气的顺着她,并将她放在床里侧,但他没有离开,而是侧着身子躺在她身侧,有些厚颜无耻的说道,“我在这里陪你休息。” 这女人,他可不敢大意,谁知道她生气之后又会干什么事出来。 柳雪岚无语得都想吐他一身了。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男人开始这么无赖的? 真心没什么力气跟他在吵下去,她索性闭上了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闹腾累了的缘故,就几息时间,她竟沉沉的睡了过去—— 察觉到她呼吸平缓,夏礼珣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将脸偷偷的凑过去一看,才发现女人真的睡着了。 “……”这女人,最近貌似挺嗜睡的。 看着女人脸上的泪痕,他皱着眉头,从怀里摸出自己用的手帕,抬手一点点的给她拭去那些泪痕和鼻涕。 死女人,脏兮兮的也能睡得着,整日里不是闹就是哭,活似他虐待了她似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把他儿子教坏…… 看着那白净的椭圆形的脸蛋,他目光突然定住。两人平日里都在争吵,其实他很少有这般认真的看过她。 平心而论,这女人不漂亮,只能说长的可人。那脸那鼻子那眼睛那下巴,每一处都跟小孩子似地,几年了,就没长开过。女人长得如此娃气的他还真没见过,有时候他都在想,要是再过几年十几年她还是这副样子,别人会不会说他有那种癖好啊? 摸着她不及他巴掌大的小脸,白白的嫩嫩的滑滑的,越摸他越觉得不想抽开手,好像他还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摸过。 俊脸垂在她上方,他深邃的眼眸微微闪了闪,薄唇落在她那红润的樱唇上,只是这么浅浅的碰触,突然的,他觉得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身体的反应比他自己想象得还严重。 瞥了一眼那平坦的肚子,他丧气似的叹了一口气,随即翻身坐起。 这女人什么都不好,惟独肚子太争气了,就睡过一次而已,害得他现在一点甜头都尝不到…… 这种苦行僧的日子到底何时才到头? 这几天晚上他好几次都险些忍不住把她给办了,再忍下去,估计她孩子没生出来之前,他就已经被憋死了! 紧紧的抿着薄唇,他冷着脸下床,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片段。 …… 承王府 收到奉德王府管家送来的大堆布匹,白心染挺意外的,得知是柳雪岚的心意,她也没推拒,大大方方的手下。 在她身边忙碌的人也不多,她挑了一匹银白色的布缎留下后,又让血影自己选了两匹,然后再给了龚嬷嬷和美娇美玉一人一匹。 这些人平日都在为她忙活,有好东西,她觉得也该和大家一起分享。 龚嬷嬷谢过礼后也大方的收下了,美娇和美玉俩小丫头似乎是第一次收到礼物,兴奋的一直合不拢嘴,俩人各自抱着一匹布缎赶紧回房商量着做衣裳的事去了。 就剩下血影看着自己手中的两匹布,一动不动的,看着白心染的目光有些茫然。 “怎么,不喜欢吗?”白心染见她不为所动,忍不住的问道。 血影面无表情的摇头。 看着她一身劲装,一点女人味都没有,白心染叹了一口气,很认真的跟她说道:“马上都要成亲了,以后就不要穿这些黑色的衣服了,怪丑的。咱们是女人,就应该要有女人的样子,不说要浓妆艳抹,但也不能太丢了女人味,知道不?” 血影目光中的茫然之色更深。 一看她那傻愣的样子,白心染就知道她有些接受不了。遂赶紧又道,“你不用想太多,有些事总得慢慢习惯的,知道吗?” 血影点了点头:“是,小的知道。” 白心染根本不确定她到底是真明白了还是机械化的应和,还有几日就要成亲,她觉得自己应该跟血影好好谈谈。 “血影,我把你嫁给殷杜,你会不会恨我?有没有觉得我在强人所难?” 血影低下头,应道:“一切全凭王妃做主,小的不敢有任何意见,更不会恨王妃。” 白心染让她将布匹放在桌上,她上前将她手拉着在桌边坐了下来,可血影说什么也不坐她身边,不得已,白心染只要让她站在身侧。抬头,她认真的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 “血影,你老实告诉我,这段时间殷杜对你可好?你不用在乎我的想法,你只管说你自己的想法,你觉得殷杜对你是好还是不好?” 血影点了点头:“回王妃,殷护卫对小的极好。” 白心染挑了挑眉:“怎么个好法?” 血影默了默,片刻后才道:“他给小的送了馒头。”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还有呢?” 这丫头,一个馒头就被搞定了,这是有多饥饿才会记得人家的这点好啊? “他给小的洗头洗澡。” “……?!”白心染嘴角再次抽了抽。笨蛋!被殷杜那兔崽子吃了豆腐都不知道!想到什么,她有些好笑的看着血影,“殷杜是不是还帮你脱过衣服、然后穿过衣服?” 血影抬头有些诧异:“王妃您如何知道的?” 白心染险些失笑,赶紧摆手:“我可没到你们房里偷看,只是我自己猜测的罢了。” 那死殷杜,也真够不要脸的! 剩下的,白心染都不敢问了,就怕问出某些尴尬的事。对于殷杜和血影私下的生活,她没干涉过。反正只要两人相处融洽,她觉得其他的事就不该管太多。毕竟人家俩人谈恋爱,想做些什么事都是他们的自由。何况他觉得殷杜虽然占了血影不少便宜,但人还是挺靠谱的。至少他还能在婚前保留着那份尊重。 其实她也没打算从血影那里问出些什么,她只需要知道,血影到底对殷杜有何看法。现在看来,血影似乎并不排斥殷杜,甚至还知道殷杜对她做那些事是对她好。 知道这些,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欣慰了。至少说明血影在渐渐的变了,她能说出别人的好,就说明她对好、坏有所辨别了。 …… 殷杜和血影的婚事对外人来说很低调,虽然没有那种大肆操办的热闹,但成亲这一日,承王府各个角落却都洋溢着热闹和喜庆,没有外来的宾客,所有的宾客都是承王府的下人。用白心染的话来形容,这一日就像是一个大家庭聚会一样。 司仪由龚嬷嬷主持,喜堂是白心染亲自给他俩设计,然后监督着人布置的。考虑着两人婚后生活,白心染特意在主院给他们选了一间宽敞点的厢房作为他们的新房以及以后住的地方。 吉时前,柳雪岚也从奉德王府赶来了,夏礼珣同样也来了。只不过两人出现时,一个是满脸喜色来道贺的,一个则是黑着脸犹如来讨债的。 特别是在看到满院子都是下人时,夏礼珣那脸就跟掉进了粪坑一样,别提有多难看了。 想他堂堂的王爷竟然跟一群下人挤在一起观礼,他没失手拍死那些人就已经算不错了。跟在柳雪岚身后寸步不离的,他就差没把柳雪岚脑后给瞪几个窟窿出来。 都是这死女人非要来凑热闹,还跟他一哭二闹三分手来威胁他。他又不敢让她一个人出来,最后不得已只能咬牙跟着过来。 瞧瞧这都是些什么人? 没一个上得了台面的! 得知他俩过来了,白心染赶紧让偃墨予招呼某只骄傲的孔雀去了书房,而她则是带着柳雪岚去了喜堂,见证了一对新人最为重要的时刻。 等到拜完堂,看着殷杜满面红光、得意洋洋的领着新娘回房时,柳雪岚就想跟着去闹闹洞房,白心染赶紧将她拦住,不让她去。 “心染,你不想去看看吗?闹洞房哦,听说很好玩的。”柳雪岚一脸的兴奋,就是有些不解白心染为何不让她跟去。 听到她的话,白心染只觉得好笑,可又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解释。盯着她肚子看了看,她笑道:“洞房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那点事吗?过阵子就该你成亲了,到时有你乐的时候。” 说完,她故意朝柳雪岚眨了眨眼。 她绝对不能让雪岚跟去。以血影的性格,怎么可能允许别人听她的墙角?要是被发现了,搞不好人家一把飞刀飘来,墙角没听到,弄不好小命还会没了。 比好奇心,她可是比谁都好奇,毕竟这一对新人是她撮合的,她还想看演播过程呢…… ------题外话------ 这几天累得昏头转向,今天更七千,先把允许凉子把瞌睡补充,明日才能有福利~ 一百一十三:我就不信你不喜欢儿子 中午的酒席异常热闹,白心染让管家周伯负责场面后,就撒手没管了,任他们自由活动。 酒席设在偏院里,好在承王府每个人都规矩本分,尽管场面热闹,大家还是不忘自己的身份。王爷、王妃能如此让他们欢聚一堂喝杯喜酒,大伙欢喜兴奋之下也知道这种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在别的府中,可没哪个主子会如此行事的。 席间,殷杜也露了面,穿着一身大红喜袍给大伙敬过酒后,也很快的回去了新房。 龚嬷嬷带着美娇美玉三人守在新房内,见天没黑新郎官就回了房,一大两小都暗自偷笑。让新人喝完交杯酒后,就赶紧离开了新房把空间给了这对新人。 今日的血影跟以往大不一样,可以说跟平日里简直判若两人,当殷杜掀开盖头的那刻,险些以为自己娶错了对象。 面前的女人一身红妆,本就精致的瓜子脸此刻经过精心妆绘,简直妖美得让他不敢相认。特别是那狭长的丹凤眼,平日里只觉得很冷傲,可今日那微勾的眼角说不出来的媚惑,就跟勾人的妖精一样,迷花了他的眼。高挺小巧的鼻子,红艳的薄唇,每一处都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陌生。而且这是他第一见到血影穿如此艳红的衣裳,简直把她以往冷冽的气质都给颠覆了。 “血影?”像是不敢相信似地,他喉结滚了滚又滚,最终还是忍不住的轻唤了一声。可别不是娶错了人啊! 血影抬了抬头,一双眼眸清幽幽的看着她,狭长的眼角充满了冷魅,看得殷杜心口打鼓似的跳动。这真是他娶的妻子? 两人面对面,彼此的神色都被纳入对方眼眸中。被那勾魂似的冷眼凝视着,殷杜突然觉得很是不习惯,不仅脸上滚烫滚烫的,就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了。明明这女人他都很熟悉了,可这一刻,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手心里都溢出了汗,他不着痕迹的将手放在背后擦了擦,然后才伸出手去将血影放在膝盖上的手给握住。 血影没动,似是觉得今晚的男人跟平日里有很大的不同,遂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偏偏她那勾人的眼神让殷杜越加紧张。甚至心里暗自腹诽,到底是谁将她弄成这样的?害得他现在紧张得都不敢下手了…… “我……”张了好几次嘴,他终于吐出了一个字,可是接下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破彼此之间的平静。突然想到外面一群人正在吃吃喝喝,他随即问道,“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他觉得自己有些缺氧,主要是面前的女人转变太大,太让他意外了。不是说他不喜欢她现在的样子,相反的,他很喜欢,喜欢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像是做梦一样,有点不真实,很想出去抓个人来问问到底有没有将新娘弄错。 血影一直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听到他的问话,她目不转睛的摇了摇头,声音如平日一般清冷的说道:“王妃说洞房不能吃东西。” 殷杜咽了咽口水,手心里又开始溢出汗。 察觉到他不大正常的反应,血影幽冷的眼眸微微闪了闪,长密的睫毛也慢悠悠的眨了一下。 “你很热?” 看着她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些许表情变化,殷杜更是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他现在何止是热…… “脱了吧。”血影面无表情的又接着说了句让他险些喷鼻血的话。 “……?!”殷杜浑身紧绷,若是前几日这女人如此说话,他肯定毫不犹豫的就脱得精光,可是现在……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害怕。 这女人真的是他的血影? 此刻,两人谁都没动,女人一脸的平静,坦然自若,而男人则是满面绯红,眼神躲闪。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红烛摇曳,暖床红帐,看着四处这样的情况,殷杜猛得清醒过来,不由得狠狠的鄙视起自己。 自己是不是太怂了?这分明就是他的新婚夜,他一个大男人居然紧张得下不去手! 终于摆正了心态,他再凝视着对面妖艳勾人的女人,喉结滚了滚,突然凑过脸去,薄唇有些颤抖的落在那长红艳诱人的唇瓣上—— 血影没推开他,但殷杜很明显的感觉到她双手突然握紧,虽然女人的变化不明显,可他还是感觉到了。就这么一点细小的反应,让他顿时有些激动起来,吮住她红唇不禁加了几分力道,甚至撬开她牙关,大着胆子探入她檀口之中—— 他感觉得到,女人的手再一次的握紧了一些。 他吻着有些小心翼翼,也吻得格外认真,发现她细微的变化,他一边止不住的纠缠她,一边将她双手放在自己脖子上,借着两人相拥的姿势,顺势将她压在了身下—— 一件件衣物被人从床上扔到床下,大红的喜色扑了一地。 殷杜垂在上方,盛满火热的双眼一瞬不瞬的凝视着身下的人,尽管血影的神色没什么大的变化,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她身体自然的反应,她在颤抖,而且她双手抓住两侧的床单,紧紧的攥着,他能清楚地看到她指关节开始泛着青白。 看到她幽冷的眼眸有些涣散,眸光甚至是有些迷离,尽管其他反应不明显,可光是这些,就足以让他欣喜若狂了。 这女人也是有感觉的,不是吗? “血影……”他沙哑的低声唤道,似是想将她涣散的神志拉回来。 果然,听到他的声音,血影眼眸中那一丝朦胧渐渐的消去,变得清明起来。 她垂下眼眸,直勾勾的看着男人的身子。看着她毫不避讳的目光,险些没让殷杜抓狂失控尖叫,哪有女人这么盯着男人身体看的? 这一刻,他突然生出了遮掩的想法,可是转眸一想,遮什么遮,有什么好遮的! 正想动手做点什么好让女人转移视线,突然,血影冷幽幽的问道:“为何跟画上的不一样?” “……?!”殷杜低头,看了一眼,顿时只觉得头顶有一群乌鸦啊啊的飞过。 这怎么能一样? 低头,他没好气的咬上了血影的耳朵:“那你喜欢画上的还是我的?” 血影垂着眼帘,突然伸手—— “血影……唔……”殷杜顿时僵住不敢动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这个女人到底还会问出什么让人抓狂的问题,为了避免过多的尴尬发生,他索性将血影的手拿开,薄唇瞬间再次覆上她的红唇—— 喜庆的婚房中,一室的旖旎,各种不和谐的声音,不断的回荡在房里,久久的都没有停歇—— …… 天黑的时候,柳雪岚就被夏礼珣给强硬的带走了。 白心染得知殷杜天没黑就回了新房,不由得打趣的嘲笑某个男人:“你们主仆俩可真是一个德性,就几个时辰而已,居然都等不了。” 想当初,这男人跟她拜完堂,可是直接就将她吃干抹净了的。 很明显,殷杜分明就是跟着学坏的。 偃墨予轻抿着薄唇,勾了勾,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往卧房走。 “当初你若是自觉一点,为夫也不至于那般心急。”他在她耳边轻笑道。 白心染一拳头砸在他肩上:“得了便宜卖乖,有你这样的吗?有谁相信你当初是真心想娶我的?” 她脸蛋有些红红的,瞪着澈亮的眼眸,尽管是一副凶悍的样子,但在偃墨予看来,却是一副娇嗔诱人的摸样。 喉结滚了滚,他看了一眼她平坦的肚子,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日子怎的就过得如此慢? 翌日一早 白心染没见到血影的身影,而是美娇和美玉俩小丫鬟伺候着她梳洗。 她没有问血影去哪了,这种问题只有傻子才会问。殷杜那货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昨日那么早回新房,难道会那么容易放过血影? 当她收拾妥当走出房门的时候,却很意外的看到殷杜站在房门外。 “王妃。”殷杜低着头唤了一声。 白心染挑了挑眉,打趣的问道:“血影呢?这一晚上不见,你该不会把她给我生吞了连骨头渣子都没剩?” 闻言,殷杜耳根突然就红了。 “王妃,属下、属下想代血影告两天假。”殷杜自始至终都不敢抬头,平日里说话利索的他这会儿却有些吞吞吐吐。 “为何?”白心染明知故问,实则心里都快笑翻了。尽管殷杜低着头,可是她个子矮,还是能将殷杜脸上的心虚看得清清楚楚。这两人昨晚到底有多激烈,居然能让他把血影给弄床上起不来? 殷杜摸着耳根子,嘴巴张了又张,最后才红着脸一脸尴尬的说道:“王妃,您应该懂的,属下、属下不好意思说。”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含着笑,她什么话也没说,回房从墙角的柜子里取了一只小瓷瓶,返身回到房门外,忍着笑将小瓷瓶塞到殷杜手中。 “拿去,给血影好好擦擦,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再让我知道你这么欺负她,小心我罚你!”作为女人,白心染知道那种滋味,有些心疼血影,所以忍不住的就小小的警告了一番。 殷杜看着手中的小瓶子,耳根更是红得像熟透的番茄,谢过白心染之后,他赶紧转身一溜烟跑了。 白心染其实很想跟着去看看的,可想了想,还是算了,人家夫妻俩房里的事,她还真不好过问。 用过早膳,闲来无事,她就带着美娇和美玉两人去了库房,准备挑选一件像样的东西给柳雪岚作为新婚贺礼。 傍晚,血影突然出现在白心染房中。 正在看小人书的白心染顿时又惊又诧异。 “血影,殷杜不是替你请过假了?我也准了你两日假,你不在房里休息,跑出来做何?” 血影面无表情的站在她面前,低着头,回道:“王妃,小的不需要休息。” 王爷说过要她时刻守着王妃,特别是饮食上更是要注意,不能有一丝意外发生。 白心染扶了扶额。抬起头,她假意的冷下了脸:“让你休息你就休息,怎么不听安排呢?难道你不把我放在眼中?” 此刻的血影,穿着打扮跟平日无异,深色的劲装很有酷酷的中性美,要说有什么不同的,那就是她脸上的疲色,尽管被她掩藏得很好,可白心染还是看得出来,她猜想估计这丫头今日恐怕都没休息过。 血影愣了愣,随即果断的否认道:“王妃,小的并无忤逆您的意思。” 白心染抬手将她打住:“行了,我说放你假就放你假,这几天你就不用做事了,回去好好的休息两日。” 见她板起了脸,血影只好听令。 进来的时候白心染没怎么注意她,当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双腿有些不自然的拐着走路时,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这丫头,怎么就傻得这么可爱呢? 明明走路都难受了,还想着她这边的事。 那死殷杜,也是个禽兽变的。 …… 转眼,奉德王大婚 听说在京的文武官员都齐聚到了奉德王府,其热闹可想而知。 豪华而喜庆的婚房里,白心染从柳雪岚被送进新房后就一直待在新房里陪她。 两人都不是那种受礼俗约束的人,谴退了陪伴的丫鬟婆子,两人躲在房里吃着瓜果点心聊着天,滋味那叫一个美。 看着精心装修过的新房,白心染忍不住的打趣道:“怎么样,终于如愿以偿了吧?我看奉德王可是真心实意的在对你。” 柳雪岚吐了一块果皮,撇了撇嘴:“这些话,你可不能当着他的面说,那男人一点都受不得夸,一夸尾巴都会翘上天的。” 白心染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笑道:“你也是,好歹给他尝点甜头,我今天瞧着他那样子,十足一副怨夫样,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柳雪岚扁嘴:“他那人本来就小气,我就算不同他吵架,他自个儿也能把自己气个半死。” “呵呵……”白心染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尽管柳雪岚说的很无所谓,可她依旧看得出来的柳雪岚的喜悦和幸福,所谓最美好、最欣慰的事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见过柳雪岚曾经的辛酸、心痛和无助,如今看着她脸上洋溢的幸福,她心里也全都是对她的祝福。 雪岚算是真的不容易了。在这个社会坏境下,她还能坚守着她的原则,让她这个现代人都不得不称赞佩服。 好在,她终于熬出头了。 “雪岚,你说你们今晚该怎么过啊?”看着满屋子都是幸福的喜色,白心染笑得有些邪恶。 “什么怎么过?”柳雪岚啃了一口手中的酥梨,没反应过来。 白心染邪笑的伸长脖子凑到她耳边:“老实说,你们这段时间住一起,有没有那啥?” 女人都喜欢八卦,白心染觉得自己也不例外。 柳雪岚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白心染的语气,很容易就让她明白过来她问的是什么。 见她那羞赧的摸样,白心染故意刺激她:“雪岚,你也太不注意了吧?就不怕被他伤到孩子?” 闻言,柳雪岚涨红了脸赶紧否认:“心染,你说什么啊?我没让他碰我!” 她知道那男人整天都惦记着,特别是晚上,再明显不过了。可没成亲,她就是不想便宜他。所以不管他怎么哄,她都不让步。 “呵呵……”白心染将头埋在她肩上,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柳雪岚又羞又窘。 “心染,你坏死了!” 白心染笑够了,才从她肩上抬起头,笑看着她,故作很认真的说道:“我猜你今晚肯定跑不掉的。” “……”柳雪岚羞窘得都想钻地缝了。片刻后,她红着脸突然小声的问道,“心染,你说我要是顺从了他,会不会伤到孩子?” 闻言,白心染扑哧一声又笑了起来。 “心染!”柳雪岚羞得嗔叫了一声。 白心染见她都快羞怒了,这才赶紧收敛了笑意,正经的看着她的肚子:“按理说初期同房是不行的。不过只要他小心点,也没事的。况且你身子底子好,这段日子都被养胖了不少。我看应该没问题。” 柳雪岚脸红的低下了头,不确定的再次问道:“真的吗?可我就怕他乱来。” 想到他强迫自己的那一次,她还心有余悸,那一次她真的被他弄痛了。 白心染摇了摇头:“他不敢乱来的,你放心好了。他要是有心乱来,早就碰了你了,哪会忍这么久。你看不出来他也挺在意你的肚子吗?” 闻言,柳雪岚点了点头,觉得她说得有理。 正在这时,房门被推开,夏礼珣一身喜袍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高大挺拔的身躯被喜庆的红色包裹,那妖孽冷傲的五官更显得邪魅迷人。 白心染不等被撵,捂着鼻子赶紧站起了身:“雪岚,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过洞房夜哈。” 她实在受不了这只花孔雀身上的薄荷味,避免一会儿将人家的婚房糟蹋了,她只能主动闪人。反正热闹看够了,东西吃饱了,八卦也八卦完了,不闪难道还留在这里看人洞房? 柳雪岚想刚叫她再留一会儿,毕竟天都还没黑,可白心染已经捂着鼻子出去了,顺便还帮他们把房门给关好了。 “……”柳雪岚有些无语。但更多的是有些窘迫,主要是四周的环境再加上进来的男人,让她多少有些紧张。 夏礼珣看着地上一地的果皮瓜屑,就有些脸黑。这好歹是他的婚房,居然就这样被两个女人给糟蹋了! 抬眼,看着坐在桌边的某个女人,当看到那小脸上出现的不自然的红晕,他突然咧嘴,表示可以忽略地上的凌乱。 走过去,他弯腰将人从凳子上抱了起来,径直走向了那张豪华的大床。 柳雪岚突然就紧张的抓紧了他的手臂。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天都还没黑呢! 难得看到她小女儿家的羞态,夏礼珣唇角翘得高高的。他还不是怕这女人坐不住,总担心她会弄些幺蛾子事出来,不得已,推了不少酒,急着赶回来看她。 好在这女人今日还算规矩,虽然把新房弄得乱七八糟,但好在人没乱跑。 “你没喝酒?”闻着她身上干净的薄荷香,柳雪岚下意识的问道。她以为他会喝得满身酒气的回房呢。 夏礼珣没理她,将她放在百子被上顺势就压了上去,直接堵上了她诱人的红唇。她怀着身子,他哪敢碰酒?万一这女人嫌他一身酒味不让碰,那他今晚就得哭死。等了好些日子才等到今日,他才不会傻到给她机会再拒绝他。 他的吻很急切,柳雪岚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一瞬间就被他全部夺走了。 “岚儿……” “不……”看着他的手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落在她身上,柳雪岚身子忍不住的颤栗起来。遂赶紧将他手腕抓住,有些没好气的瞪着他,“姓夏的,你就不怕伤到孩子?” 夏礼珣接着咬了一口她的脖子,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上面,一双黑眸盛满了浓浓的火焰。 “我不管,今日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否则明日你就等着给本王收尸吧!” “呸呸呸!”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柳雪岚忍不住的回过神来朝他怒道,“你胡说什么?再胡说你今晚就别在这里待了,给我滚出去得了!” 夏礼珣当真是有些被憋得慌了,也不管她到底会不会同意,一双手快速的去剥她的喜服—— …… 转眼,自白心染怀孕已经有五个月了,自从过了初期,她孕吐的症状就好了不少,只不过对于太过刺激的味道,她依旧反应严重,但比起初期时的情况,已经好得能够让她安稳的睡觉了。 每隔两三日,张御医会来为她把脉以确诊她肚子里的胎儿无恙。最近两个月,她吐得少了,胃口也好了不少,各方面都比较稳定的她也跟寻常孕妇一样,喜欢吃喜欢睡,但惟独有点不同的是,她五个多月的肚子就跟七八个月似的,最近这两个月的时间就似吹气球一样,虽然孕吐好了不少,可随着肚子的长大,腰酸背疼的毛病又开始了。 偃墨予刚落下的心随着她肚子的变化又悬了起来,可以说这五个月他就没一天安心过。 好不容易看到她孕吐的症状好了不少,而且人也长丰盈了不少,可瞅着她圆鼓鼓的肚子,他就提心吊胆。 这一日午后,白心染仰躺在床上,摸着自己箩筐似的肚子,又开始发牢骚了。 “墨予,你说我肚子里这宝贝该有多大个啊?我怎么瞅着不正常呢?”前两日她见过雪岚,人家那肚子也才五六个月,可是比她小了整整一圈。 明明她也才五个多月,可身子笨重得让她走路都不敢走太久。 偃墨予给她揉着小腿肚,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突然勾勒了一下,随即收回视线继续专注的揉着她经常酸痛的小腿肚。 她的肚子的确不正常,至于为何不正常,他现在还不打算告诉她。这段时间她已经够吃力了,若是再告诉她原因,只会让她紧张不安罢了。 见他不理自己,白心染摸着肚子一脸的惆怅:“还有好几个月才生,现在就大成这样,等到生的时候不知道会大成什么样子?这地方又没有破腹产,这么大个孩子要我怎么生啊?” 她发誓,她真的没有暴饮暴食,最多比以前多吃了一些。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肚子就跟吹气一样的长。 听到她担心的话,偃墨予这才停了手,坐到她身侧,将她臃肿的身子给抱到了自己腿上,抬手抚上了她圆鼓鼓的肚子,垂眸看着她有些不解的问道:“何为破腹产?” 白心染并上五指,在肚子比划了一个切西瓜的动作:“在我以前住的地方,生孩子只需要在肚子上划上一刀把孩子抱出来就可以了,简单又省事,还不用担心难产。” “……?!”偃墨予面色突然黯沉起来。简单又省事?肚子被划开了,还能活命吗? 抬起她的头,他紧绷着脸,很是严肃的说道:“那种保小弃大的做法为夫不会做,不管发生何事,为夫都会保你周全。” 闻言,白心染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他误会了以后,顿时有些忍不住失笑。 “你想哪去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偃墨予沉着脸,也不听她解释:“不管是哪样,你都不能多想。父皇已经找了京城最好的稳婆,你只管顾好身子,其他的勿需你担心!” 白心染哭笑不得。行了,她不跟他解释了,这男人一直都对她放心不下,她觉得她解释得越多,他越容易想歪。 撇开怎么生孩子的问题,她摸着肚子又忍不住的问道:“墨予,你说这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这问题,让偃墨予刚才还布满阴霾的俊脸突然一下就转晴了,浓眉挑得高高的,嘴角嚼着的笑意有些意味深长:“不管男女为夫都没意见。” 白心染撇嘴:“你少安慰我了,我就不信你不喜欢儿子。” 龚嬷嬷都给她暗示过好多次了,说她这一胎最好能生个儿子,这样不仅她地位稳固,对他都有极大的好处。不用想她都知道,皇上肯定是盼孙子的。 偃墨予带笑的眸光闪了闪,抬手抚上她日渐圆润的脸颊,“别管为夫喜欢什么,只要是你生的,为夫都喜欢。”就算这一次全都是女儿,也够他欢喜的了,况且他们又不止生这一次…… 白心染继续撇嘴。这分明就是安慰她。 她觉得自己最近是太闲了,所以才整天想东想西的。偏偏这男人还总是安慰她,明明他比谁都紧张,以为她不知道? 好几次她睡觉醒来,都发现他在盯着她肚子发笑,是那种很得意的笑。 她就没明白,他平日里紧张得要死,不让她这样不让她那样,然后自己一个人却躲着笑,到底是为何?难道是太紧张所以导致精神间歇性时常? “王爷,您在里面吗?”外面,殷杜的声音传来。 偃墨予俊脸微微一沉,抬眸看向房门口:“何事?” “大门口有一名公子自称姓季,并说他是王妃的表兄,想求见王妃。”殷杜在外面如实回报道。 闻言,偃墨予不仅俊脸沉冷下来,连眸光都变得幽深起来。 “告诉他,王妃有孕在身,不便见客,请他回去。” “是。”殷杜没有多停留,赶紧退下。 白心染眨了眨眼,抬头看着脸色不大好看的男人:“莫不是我娘亲娘家的人?” 她记得她这身体的娘就是姓季,几个月前还见过那位名义上的外祖母。如今又来个什么表哥,好端端的没事找她做什么? 偃墨予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以后但凡来求见你的,不管是何人,一律不见,知道吗?” “为什么?”白心染有些不解。除了孕事他会如此强硬的要求自己外,其他的时候他可是很少这么强硬的给她下令。 “那季家的人没一个安好心,远离他们,对你有好处。”偃墨予沉着脸说道。 白心染闻言,也想得明白。 曾经她还没变‘正常’之前,那季老太婆来府里找过她几次,甚至还想贿赂血影,就是希望他们承王府能帮忙将她在狱中的孙子救出来。 可是谁知道,奉德王被关入天牢,跟前太子斗气,一把火烧了天牢和刑部。结果导致狱中的人全都丧生火海。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是奉德王干的。 她和季家本来就不熟,可以说她一个人都不认识,自从那场大火之后,那季老太婆也没再来了。如今老太婆不来,孙子又跑来了。想来这孙子肯定不是狱中的那个。 一听他较为严肃的话,白心染就想弄个明白:“你别光替我紧张行不?我又没说要见他们。不过我瞅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否则人家好端端的怎么会想到来求见我?你好歹给我说点原因啊?” 偃墨予抿了抿唇,眸底浮出一丝冷意。 “白宇豪进入铁骑军已有好几月,季家人心生嫉妒,在季家长孙死于大牢之后就着重培养次孙季明峰,听闻白宇豪由我引荐进铁骑军,季家也生出让季明峰进铁骑军的心思,他们曾找过我,求我引荐,但都被我回绝了。想来他们是想从你身上下手。” 白心染一头黑线:“怎么,他们是觉得我很好说话?” 偃墨予冷着脸继续说道:“此事也算是白府太夫人的‘功劳’。” 白心染皱眉:“这老太婆又做了什么事啊?” “季白两家多年失和,两家太夫人之间的矛盾更是突出,在京城,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了。那白府太夫人故意在季家人面前炫耀,说是跟你关系甚好,而白宇豪正是由于你的关系才得以顺利进入铁骑军。所以季家才想从你这里下手。” 闻言,白心染总算明白了。不过明白之后顿时也有些怒了。 “那白老太婆真TM不是东西!谁跟她关系好来着?”忍不住的,她冷着脸骂出了声。 偃墨予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垂眸瞪着她:“都让你别管这么多了,你做何跟自己置气?气坏自己身子小心为夫收拾你。” 白心染抿了抿唇,早知道自己还真不该问这么多的。 真是自己给自己添堵。 沉默片刻,她抬头说道:“墨予,让我见见季家的人吧?避而不见也是得罪人,既然如此,我不如见见,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 ------题外话------ 加群~【4981969】 一百一十四:不放心的男人们 承王府的大厅,素雅但不失气派,一二十来岁的男子坐在客椅上,狭长的眼角暗自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公子,您说承王妃会答应帮忙吗?”站在男子身后的小厮同样打量完四周,突然问道。 季明峰眯了眯眼,抿着嘴摇了摇头,似乎自己也没底气。 这个表妹,他没见过。但自从她回京之后,对她的传言倒是听了不少。听得最多的就是她如何受宠。若不是因为这个,今日他也不会来了。 那承王实在不好相处,之前他去找过承王一次,没想到自己一说来意,承王竟然直言拒绝,一点亲戚的情面都不讲。 说起来,这事也都得怨祖母。整日里在他面前叨唠怨念,说他连白府那个书呆子都比不上,以后根本没资格继承家业。 他清楚得很,祖母心中只有他那个已死的大哥,对他这个孙子,从来都是不屑的。若不是因为大哥死在狱中,祖母根本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一想到自己到现在都还要受祖母冷眼嘲讽,他心里就不是滋味。 比起大哥,他的才华不知道好了多少,比起白府那个柔弱的书呆子,他更是不输于人。 那个书呆子都能进入铁骑军,他就不信凭他一身学识和胆识,会败给那个书呆子! 等到他进入铁骑军后,他一定会有一番大的作为,以后闪瞎他们那些人的狗眼! 两刻钟,大腹便便的白心染才在血影的搀扶下姗姗迟来步入厅堂。 那大腹便便的身影立刻就引得季明峰看了过来。只见这个传说中的表妹一身富贵典雅,尽管身影臃肿,可举手投足间的孕味让她看来很温和纯善。圆润的脸庞,红润的面泽,精致的五官,虽然不是那种勾人的妖美,但绝对算得上是个让人过目不忘的大美人。 短暂的打量让季明峰有些不知所措,当察觉到白心染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时,他赶紧收回目光站起身,恭迎着白心染的到来。 被血影搀扶着坐到主位上,白心染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所谓的表兄也免不了一番打量,只是她的打量比起季明峰来说,更加直接和肆无忌惮。 对方年纪不大,长得眉清目秀,也算一表人才,身上的儒雅气息也浓重,看得出来是个饱读诗书之人。只是……那眉眼间的神色暗藏着一股轻佻浮躁,第一感觉就让她喜欢不起来。 对方想与白宇豪攀比,可是在她看来,面前这人一点攀比之处都没有。 白宇豪文弱归文弱,但看人时眉目清纯柔和,不带一丝杂质,说话做事更是谦和有礼,一点大家氏族的公子气都没有。 “你就是我表哥季明峰?”白心染直言问道。 “回承王妃,小的正是季明峰。”季明峰拱手很规整的鞠了一礼,“冒昧前来打扰,还请王妃恕小的叨扰之罪。” 白心染嘴角弯了弯:“谈不上什么叨扰不叨扰的。” 季明峰回以感激的一笑。 “对了,听王爷说表哥是想来找我当说客的,想让我在王爷面前替你说好话以便能让你进入铁骑军?”白心染一点弯都没拐,问得再直接不过了。 对于这些人,她心里早就看白看透了。与其装腔作势虚假言笑,不如爽快点,免得耽误自己时间。自家那男人本来就不高兴她跟这些人见面,而她也不想跟这些人过多牵扯。 季明峰愣了一瞬间,似是没想到白心染会问得这么直接。看来传言真不是假的,承王对这个女人真的很宠,竟然将他的来意都向她说明清楚了。 低着头,他再次向白心染拱手行了一礼:“回王妃的话,小的的确有进铁骑军的心思。实不相瞒,家中对小的期望颇大,都想让小的进入铁骑兵锻炼一番,今后不仅能光宗耀祖,还能为国分忧。” 白心染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鄙视。 敛正神色,点了点头:“既然你有如此宏大的抱负,貌似本王妃不帮你似乎就有些埋没人才了。” 闻言,季明峰心中一喜,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 “王妃的意思?” “蜀夏国有你这般抱负的人不多,既然你有心要进铁骑军,本王妃若是不帮这个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何况季公子还是本王妃的表兄,于情于理,本王妃都不该推脱才是。你且回去等消息吧。” 季明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脸上的神色又惊又喜。待反应过来之后,他像是怕白心染会拒绝似地,遂赶紧拱手作揖。 “谢王妃赏识!谢王妃成全!” 季明峰满心欢喜的离开了。 而白心染坐在主位上,却开始皱起了眉。 其实她是不想帮这个忙的,可是墨予却突然改变了主意,说让她答应这个季明峰的恳求。 她心里清楚得很。自家那男人这般做,是想让众人知道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单是她一句话就可以改变他的想法,让这些拿她不当一回事的人从此以后都不敢小看她。 他的用意她都明白,可就是因为如此,她更是对这些所谓的亲戚烦透到顶了。 她本来是不想同意他这么做,毕竟他们承王府真的没有欠别人什么,凭什么要帮他们的忙? 可是他却说:“铁骑军营中并不是常人能待的地方,本王不怕别人进去,就怕进去之后迫不及待的想出来。” 她当时忍不住的就乐了,反问他:“那白宇豪呢?为什么白宇豪能在铁骑军里待那么久?” 他当时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只说:“白宇豪是个例外,连我都不曾想过他能忍受如此磨练。” 白宇豪为什么能待在那种高强度训练的军营之中,她虽然一直没弄明白,但她隐隐的猜得到,他肯定是为了某个人。至于是为了谁,这已经不需要说明了。 “王妃。”突然,殷杜从外面进来打断了白心染的思绪。 白心染敛回神,看着进来的人,忍不住的又转头看看面无表情的血影,见她只是抬了抬眼,不由得摇头笑了笑。 这两人,若不是知道他们已经成了亲,压根就看不出来像是一对夫妻。 “什么事?” 殷杜走上前,将一封书信双手递到白心染面前。“奉德王府送来的。” 熟悉的黄皮信封,白心染笑着伸手接过。这古代没有通讯工具,她跟柳雪岚两人都怀着孩子,不方便来往,所以平日里有什么事都会写在信上,然后让人传送。 拆开信纸,她快速的看完,脸上充满了笑意。 这女人,真是一点都耐不住,难怪奉德王那厮整日对她摆脸色,照她看来,都是她自找的。 看看这信上都写的什么?说是京城新开了一家烤鸭店,她已经让人定好了位子,邀她后日前去。 这两个月来,虽然墨予也同意她走动,说是张御医说的有利于足月后分娩,但因为肚子太大,负荷太重,她也鲜少出门。 可柳雪岚的好意,她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那女人想必是知道她会找借口推脱,所以才会先斩后奏将位子早早的定好,让她不去都不行。 “王妃,有什么喜事吗?”看着白心染笑得开心,殷杜忍不住的问道。现在承王府中,王妃最大,各种喜怒哀乐他们都得留意,这是爷亲自交代过的。 白心染笑了笑:“没什么,只不过是奉德王妃邀我们去吃大餐罢了。” 殷杜皱眉:“王妃,您要吃什么,让厨子做就是了,而且属下也可以跑腿去买。您现在这样,方面出去吗?” 白心染白了他一眼:“不吃白不吃,反正是奉德王出银子,我们不去,岂不是替他省了?赶紧去把笔墨拿来,我给奉德王妃回封信,让她到时多点一些菜,把你和血影也算进去。” 殷杜嘴角抽了抽,看了血影一眼,他才转身离去。 大厅里,白心染埋头认认真真的回着信,她写得很慢,主要是很多字都是繁体,这对她来说,同柳雪岚写信,几乎就是在培养她的书法水平。 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她的字迹曾经被柳雪岚很不给面子的嘲笑过,通篇的字迹,大小不一,歪歪扭扭,笔画杂乱,别提什么美感了,简直就是一篇鬼画符。 为了提高自己的写字水平,她现在都有练习书法,还别说,这两个月下来,至少她写的字能够入眼了。 在她身后,殷杜见她写的认真专注,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和血影身上,不由得,动作就有些不规矩起来,不仅往血影身边凑,大手更是摸到了血影腰间暗地里将她搂住。 血影很明显的一僵,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突然低下了头。 殷杜露齿一笑,将嘴巴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一会儿跟我去一个地方,我有东西要给你。” 如今的血影尽管性子没什么大的变化,但样貌穿着却是变了不少。在白心染的命令下,她也没再穿那些中性的劲装,而是如寻常女人一样穿着拖地的儒裙,高挑匀称的身材展现出来,比起以前,女人味多了不少。自从成亲后,那头墨发也没有再像男子那般束得高高的了,而是盘在脑后。成亲后的她不仅白心染看着赏心悦目,殷杜更是满意得每天都笑口常开。整天就跟只苍蝇一样,明明两人都在一个院子,但却黏得十分紧。 这些,白心染自然看在眼中。 “你俩也不用等‘一会儿’了,有什么事要去办的赶紧去。”白心染一边写着信,一边头也不回的朝身后两人说道。 殷杜咧嘴笑:“王妃,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拉着有些木讷的血影一溜烟跑出去了。 停下笔,白心染抬起头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不由的嘴角抽了抽。 死样子,不知道又会用什么东西去哄她单纯的血影。 看着殷杜每日殷勤的样子,白心染其实还是比较意外的。她倒是没想到殷杜对血影的热情不减反增。毕竟血影的性子那是连她都有些莫可奈何加无语,她之前还担心血影这样下去会让殷杜反感,没想到殷杜那小子居然能受得了,且还每日热情高涨,每天就跟个热恋中的毛头小子一样,总拿些小玩意儿哄血影。 尽管每次血影都表现的很平淡,但她却知道血影很在乎那些不值什么钱的小玩意儿。她也是无意中发现的,血影每次收到殷杜送的东西,都会很细心的保存,就是一朵野花,也被她保存得干枯了都不会掉一片花瓣。 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她真的心中大喜。血影的出生和成长的背景是与常人有很多不同,导致她对亲情、友情、爱情这些根本就没什么概念。可是她一点一滴的变化只要用心去观察,还是能发现的。 兴许殷杜也是发现了,所以他才会不断的重复着这些小花样,不断的用着这些常人眼中笨拙的方法去讨好血影。尽管他那些举动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是有些可笑,可不管如何,他都是用了心的在对血影好,或许他也是很希望看到血影有一天能变得如正常人一样懂得哭懂得笑。 欣慰的扬了扬嘴角,她埋下头,继续与那些繁杂的字体做斗争。 血影被殷杜拉着直接回了他们住的房间。 看着殷杜像变戏法一样的变出一支簪子,她眼睫颤了一下,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上午爷让我出去办事,我路过街口,看到这个,就给你买下来了。”殷杜自顾自的说道,并将那只翠玉雕刻的簪子放在她眼皮下晃了晃,笑问道,“好看不?” 血影清冷的目光随着他摇晃的手晃动,就在殷杜想给他插入发髻的时候,她突然抬手将殷杜的手腕抓住。 “怎么?不喜欢?”殷杜脸容僵在脸上,疑惑的看着她。 “嗯。”血影眼睫再次眨了一下,就在殷杜有些丧气自己买错了东西的时候,她又淡淡的说了两个字,“喜欢。” 殷杜嘴角微抽。 血影没理会他,将他手中玉簪夺到自己手中,然后转身走向了床边,弯下腰从床下取出一直木匣子,正准备将手中玉簪放进匣子之中,突然手中一空,玉簪被殷杜又夺了回去。 接着,她感觉脑后多了什么东西,而殷杜手中已是空空的。 “这种东西以后不准藏着,知道吗?”难得的,殷杜板着脸对她说道。 血影抬头,看着他脸上露出的不悦,突然又低下了头。 “放着不容易坏。” 殷杜吸了一口气。这女人,有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明明都是些不值钱的,她却把它们全都压箱放着,就算坏了,他也不会责怪她的。 难得的,他表情特别严肃:“坏了再买就是。你把这些都给藏起来不用,那我买这么多不等于白买了?” 血影一直都低着头。 殷杜咬了咬牙,突然转身就走出了房门。 “……”关门声响起,血影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慢腾腾的转过身,望着房门的方向,清冷的眸色闪过一丝复杂。 白心染刚写完一封信,就见血影一个人回来,有些诧异:“殷杜呢?去哪了?” 她还准备让他去送信呢。 “回王妃,他走了。” 血影站在她身侧,尽管嗓音一如既往的淡漠无波。但与她相处久了的白心染却听出了一丝不同之感。 扭头,她看了过去:“他去哪了?” 血影低下了头:“不知道。” 有问题! 这是白心染的直觉。对这两人,她一直都有高度关注,在加上她一直都在研究血影的心思,所以对于她每一次的说话都自然而然的习惯去分析。 “是不是你们吵架了?”没道理啊?这两人能吵得起来? 血影突然没声了。 白心染站起了身,这才发现她脑后插着一支玉簪,碧绿的颜色在一身素妆儒裙的血影身上很醒目。 扬唇,她笑了笑,将笑脸凑到她眼下:“殷杜是不是又送了你什么东西啊?” 血影点了点头。 白心染眼珠子转了转:“是不是你又想将东西藏起来,然后殷杜不同意?” 其实不用想她也知道,肯定是因为这事殷杜生气了。 血影会如何做事,那都是一板一眼的,根本不需要太深奥的去猜测。 血影淡淡的应了一声:“嗯。”默了默,她突然又加了一句,“王妃,他生气了。” 白心染心里都快笑翻了。不错,这丫头还知道他生气了。 摆正了神色,她抬了抬下颚,一脸正经道:“知道他生气了你还不快去哄哄他?你要是不哄她,以后他可能就不会再送你任何东西了。” 尽管她低着头,可白心染还是看到她眼睫闪了一下。 抬手,她试着将血影往门外推了推,嘴里还埋怨着:“赶紧去哄哄,人家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惹他生气呢?万一殷杜晚上不回来睡觉了,你就只能孤枕难眠了。” “……”血影额头隐隐的流下一根黑线。但脚步却僵硬的往门外走。 练功房里 殷杜在木桩前发狠的练着手脚。心里虽然有气,可这会儿发泄完了,气早就消了一大半了。明知道那女人性子就是这样,他就不该跟她计较那么多。现在好了,弄得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找她了。 重重的一拳打在木桩上后,他胳膊并没有伸回去,额头抵在胳膊上,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想着该怎么回去找她。反正那女人不会哭也不会笑,就算他死皮赖脸的缠上去,她也不知道撵人。 这么一想,他突然觉得心里松了口气,抬头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就看到房门口多了一抹高挑的身影,那冷艳无双的脸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你……”张着嘴,他一脸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看错吧?这女人居然会主动来找他? 血影面无表情的走过去,似是没看到他脸上的惊喜和惊讶,抬起手,突然替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尽管面前的女人依旧没什么情绪变化,可那动作却足够殷杜激动和诧异的了。 “血影?”他有些不敢相信。知道她很会照顾人,可是她从来都只会照顾王妃,从来都不会对他有过多的亲昵的举动。眼下,这女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嗯。”血影淡淡的应了一声。 殷杜心里那个激动啊,简直是没法形容。待血影给她擦完了头顶的汗,他突然一把将她抱住抵在了练拳的木桩上,低头想都没想的就吻上了血影有些冷硬的红唇—— 尽管他多少都猜到可能是王妃让她过来的,但至少她人来,找他来了,这叫他怎么能不激动? 良久,他放开,看着那张微肿的红唇,眸色深了深,那红唇染着水光,说不出的妖美,可惜现在还不到天黑,他没敢在这种地方乱来,只能将头埋在他肩上不停的喘息。 余光瞥到她脑后发髻上还插得好好的玉簪,他咧嘴笑了笑。 其实这女人很听话的不是吗? 自己不知道犯什么浑,居然去跟她置气…… “以后别再把那些东西藏起来了,知道吗?”抬起脖子,他垂眸看着她染着些许红潮的脸,他不认为她是在害羞,只不过是因为刚才缺少空气罢了,但就算是这样,他也看得有些痴呆,特别是有那么一瞬间她眸子涣散时闪过的朦胧感,更是让人心动。 “过两日同王妃一起出去的时候,我带你去街上,到时你自己去挑选喜欢的东西可好?” “嗯。”血影低着头,淡淡的应了一声。 殷杜嘴角勾了起来。也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害羞,以前没成亲的时候她还会同自己说几句话,但自从成亲之后,她居然变得惜字如金了。不仅他发现了,就连王妃都同他说过她这点变化。但王妃说不用在意,有变化总比一丝不变的好。 …… 大学士府 白翰轻从外面回来,就听张氏说起自家老母亲在家里发脾气,还动手打了一个丫鬟。 听到这些,他赶紧匆匆的往贺兰氏的院子里去。自从那次中毒之后,母亲虽然脱离了危险,也渐渐的恢复了身体,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性子越来越暴躁,人也越来越无理。 这打人骂人的事其实他也不想过问,可是一想到她一把年岁了,要是把自己伤到了气到了,到时折腾得还是他们夫妻俩。 贺兰氏的院子里,老远就听到贺兰氏凌厉的骂声传来,隐隐约约还夹杂着丫鬟的哭求声。 白翰轻脚步加快,赶进了院子,果然,一名丫鬟跪在地上,委委屈屈的哭着求饶,额头不知怎么的红肿了,地上还散落着打碎的茶杯。 而贺兰氏坐在椅子上,目光凌厉,一副不解气的撒怒样子。 “母亲,你这又是做何?”迈进厅房,他忍不住的皱眉问道。很多次他都想把母亲送到别处静养,可是一想到她年纪大了,万一有个好歹他们又不在身边,于是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贺兰氏瞪着凌厉的老眼看了过来,并重重的‘哼’了一声。 “还不下去?”白翰轻似是没看到她的怒容,赶紧朝地上的丫鬟低喝了一声。 丫鬟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赶紧跑了出去。 “母亲,到底出了何事了?不是让你别动怒,小心着身子吗?”在贺兰氏身旁坐下,白翰轻忍不住的问道,言语里不难听出他些许的责怪。 “哼!”贺兰氏拿起桌上另一只茶杯突然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厉声骂道,“都是你生的好女儿害得!你还好意思在这里问我怎么了?” 白翰轻皱深了眉头,沉着脸问道:“好端端人家又怎么害你了?” 这个女儿指的是谁他自然清楚。一个已经销香玉损了,一个还在承王府里,母亲说的是谁难道还用说吗?只是这承王妃自那一次出现在白府之后一直都深居简出安心在府中养胎,又何以惹母亲气恼不休? 一提到白心染,贺兰氏就有一肚子的怨怒。 “那孽畜吃里扒外胳膊竟往外拐!你知道她做了什么事吗?她竟然帮助季家子孙进到那什么军营中,想跟我们豪儿一比高下!”贺兰氏瞪着老眼,怒容满面的指控,“那个孽畜,自以为现在身份高贵了,就不把我们白家放在眼里了,明知道我们同季家水火不容,她竟然如此帮衬季家的人!你说,那孽畜安的是什么心?她这不是活活的在扇我们白家的颜面吗?” 原来今日,贺兰氏让丫鬟陪着她去游湖散心,不想碰到季家太夫人,季太夫人前阵子看到她还会绕着路走,今日却得意洋洋的在她面前显摆,并说起了季明峰被收入铁骑军的事,还说是承王妃主动帮忙说服承王的。 贺兰氏听完,顿时就怒了。想当初,为了自己孙儿的事,她忍着脾气同儿子儿媳到承王府去求请,硬生生的让她在那个孽畜面前摆露笑脸,才换来孙儿得以顺利被铁骑军收入。 而季家什么事都没做,那季老太婆连面都没出,一切事情就办妥了。这让她怎么能不火大? 那孽畜说到底也是姓白,如此帮着外人和白府作对,实在是有够可恨的! 白翰轻扶着额头,沉默了半响,他才有些无奈的劝道:“母亲,你明知道他们是有意激怒你,你还偏偏去信他们的话。承王妃如今安心养胎,怎么可能去过问这种事?想来那应该是承王做的决定才是。” “放屁!”贺兰氏气得连老脸铁青,不顾形象的连粗口都爆出来了。“季家那几个子孙有哪个是成才的料?承王会眼拙的看上那些个东西?那老太婆都说了,就是那孽畜帮的忙!” 白翰轻叹气:“母亲,承王府的事我们都管不着,就算是承王妃帮的忙,那又如何?承王愿意听她的,我们也没法啊。你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在这里置气呢?” 贺兰氏不悦的怒瞪着他,有些口不择言的骂道:“有你这样的儿子我真感到丢人!那孽畜再嚣张再狂妄,那也是你的种,难道她还敢在你面前耍横,把你给杀了!我不管,你今日必须得去一趟承王府,告诉那孽畜,不许她帮季家的忙!帮季家就是和我们白家过不去!” “母亲!”白翰轻也有些恼了。“你能否别如此无理取闹?” 那承王妃每次见到他都形容陌生人一般,别说把他当爹了,他这个爹在她面前怕是连陌生人都不如。他何以能在她面前指手画脚? 何况现在人家有孕在身,谁都知道承王不仅袒护她,还保护的极好,一般人根本就见不到她。 退一步,就算他去了承王府,母亲这些话他能说得出口吗?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皇上在乎承王妃肚里的皇孙?他要是去把人家气出个好歹,他们白家还有活路吗? 如今的承王妃,真的不是他们能管得着的人了! 不,自从她被接回京城开始,就注定了他们与她无缘再成一家人了。 他现在都在后悔,为何当初接她回来的时候没有对她好一些,兴许那时候对她好些,如今他们彼此之间也不会闹得如此僵。 上一次承王赐药的时候,就明确的警告过他,不准去打扰她,那些话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其中的含义,不就是暗指以后她跟他们白家没有瓜葛了吗? 对于季家,其实他也不怎么恨了。兰欣也死了这么多年了,两家早就没啥关系了,而且季家前不久也死了一个长孙,也算是遭到报应了。 他现在只想安分的守住自己的官位,为豪儿以后的仕途铺一些路子。 那些谁是谁非他真的不想过问了。 可是很明显,贺兰氏就没他这么高的觉悟。本就在气头上的她再一次被儿子训斥,她突然一下就捂住了胸口,吓得她身侧的丫鬟赶紧上前紧张的将她搀扶住。 “太夫人,您怎么了?” 贺兰氏没理会丫鬟的关切,伸出一只手指着白翰轻,一脸痛色的骂道:“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没良心的儿啊!眼看着我如今老了,快要入土了,你是巴不得我早点死是不是?为娘辛辛苦苦的将你养大成人,没想到如今却遭你如此不孝的训斥,你这般做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白翰轻一张老脸瞬间变得铁青铁青的。 站起身,他狠狠的吸了一口气,随即一甩衣袖,愤愤的快速离开了。 母亲以前就有些爱惹是非,好强的性子也很容易与人发生口角,可没想到越老她性子越恶劣,简直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他再待在这里,恐怕都得被活活气死…… “太夫人!”丫鬟见白翰轻甩袖而去,急急的唤起贺兰氏来,“太夫人,奴婢扶你回房休息吧?” “滚开!”贺兰氏怒着老脸将她一把推开。 没人在场,她有气也撒不出来,只能自个儿闷着怨怒。 那孽畜果然是他们白家的祸害! 找个机会她非得亲自收拾那孽畜不可…… 她就不信那孽畜会大逆不道的动她…… …… 承王府 白心染撒娇耍赖的让偃墨予同意她出府。听说是赴柳雪岚的约,偃墨予也不好说什么,最后只能交代殷杜和血影多带些人跟着她出去。 临走前,偃墨予亲自将她抱上马车,让她坐在铺着好几层毛皮的软榻上,最后还不忘叮嘱她:“用完食物别乱跑,晚些时候为夫去接你。” 对于他的小心翼翼,白心染哭笑不得,最后指了指自己圆鼓鼓的肚子,笑道:“你看我现在这样子,还能到处跑吗?你让我跑,我还不舍得累坏咱家宝贝呢。” 偃墨予笑着刮了刮她鼻子:“你知道就好。” “你有事就赶紧去忙,忙完好出来找我们,别磨磨唧唧的了,跟个老大妈似地,小心以后你儿子学着你的样子烦死你。”白心染一边逗他一边将他往马车外赶。 偃墨予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最后才下了马车。 看着马车渐渐的走远,他抿了抿唇,幽深的眸底始终有化不开的担忧。 要是她肚子里只有一个他也不至于如此紧张,偏偏张御医非常肯定的告诉他不止一个…… 他哪敢半点马虎? 她身子本来就差,也就在这两个来月才稍微有些转好,可看着她日渐增大的肚子,他一点都放心不下。 …… 奉德王府 夏礼珣从两日之前那张黑脸就没好转过,直到柳雪岚出门,那张脸都是黑沉沉的。 可偏偏某个女人没心没肺的就似没看到他难看的脸色一样,吃吃喝喝照样过自己的日子。 “我说姓夏的,你行了啊,再给我摆脸色,我今晚就跟心染回去了。”临出门前,柳雪岚实在无法忽视他那张臭脸,忍不住的警告起来。 磨着牙,夏礼珣忍不住的旁边两名丫鬟撒气:“好好把你们主子看着,少一根头发,本王就把你们宰了!” 两丫鬟是他们成亲的时候柳博裕送到柳府来的,也是当初柳雪岚在柳府时伺候她的人,一个叫白玉,一个叫青红。 见到男人乱撒气,柳雪岚忍不住拿眼瞪他:“你别有事没事就拿我的人出气,她们又没招你惹你。” 俩丫鬟也没觉得好委屈,对于眼前的两人,她们算是看得很明白,都知道是奉德王在乎自家小姐的表现。 “王爷您放心吧,奴婢们肯定会看好王妃的。”两人齐齐的向夏礼珣保证道。 柳雪岚提着裙摆就准备出门:“白玉、青红,别理他,我们走。” 见状,夏礼珣赶紧两步上前将女人给拉到自己怀里,黑着脸有些恨恨的瞪着她:“别想着拐走我儿子,要不然有你好看!” 柳雪岚嘴角抽了抽:“……?!” 这人又开始犯老毛病了。他到底哪只眼看到她想拐他儿子了? 朝一旁的白玉、青红使了使眼色,俩丫鬟很有眼力劲的退出了房门。 为了让他放心让自己出门,柳雪岚只得拿出杀手锏——主动的抱住他脖子垫高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笑出两朵梨涡哄道:“你都关了我大半个月了,难道就不怕我憋出什么毛病?上个月说好回柳府的,你没让我回去见柳老头我都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要再这副样子我可真跟你生气了。” 这死男人忒小气了!上个月柳老头想让她回娘家玩一天,结果这男人都不同意,还非得说柳老头没安好心,说柳老头故意想折腾他儿子。 就没见过这么无赖不要脸的。成亲好几个月了,就回门那天他陪着她回了一趟柳府,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她一提回柳府,这男人就跟炸毛的老虎似地,又难缠又难哄,整个一神经病转世 被她软语带笑的哄着,夏礼珣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揽着她有些臃肿的腰,他低头就朝女人嘴巴堵了下去—— 尝过了瘾才将她给放开。 “不准背着本王出去勾三搭四,更不准去看那些小白脸,未时之前必须得回来!”某男人严肃的警告道。 闻言,柳雪岚突然就炸毛了。 “姓夏的!你会不会太过分了!”什么勾三搭四?什么小白脸?这死男人还能把话再说难听点吗? 最过分的就是她午时出去,未时就得回来,妈的,一个时辰够她们玩吗? 推开他,柳雪岚气呼呼的就往外走,她发誓她绝对不跟他说话了! 看着她扶着臃肿的腰一扭一扭的离开,夏礼珣黑着脸,脚不听使唤的跟了上去,走在柳雪岚身后,依旧有些不甘心的说道:“未时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派人去把你抓回来,你就等着被收拾吧!” ------题外话------ 昨天有福利的…。 一百一十五:血影,给我打! 柳雪岚停住脚,忍不住转身狠狠的一脚踩在他大黑靴上。 “死女人!你想造反啊!”夏礼珣脸更黑了,只不过双手却将女人抱住,稳住她身形。 柳雪岚气得都想笑了,忍不住拿话堵他:“你再吼?再吼试试?以后你儿子没准就跟你一个德性!” 闻言,夏礼珣突然就闭上了嘴,只不过改为不停的拿眼神剜她。 他那隐忍憋屈就跟受屈的怨夫一样,让柳雪岚扑哧一下就笑出了声。明明刚刚还赌咒发誓不想跟他说话来着,这会儿她实在忍不住笑着抱上他的腰身,耐着性子拿脸在他胸口蹭了蹭。 “好了,你就别闹了成不?再闹下去小心你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形象都没了。” “……?!”夏礼珣咬着牙瞪着她的脑袋。死女人,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形象为了她早就没了,她还好意思说。 不过看在女人难得撒娇的样子,即便知道她是故意做样子安抚他,但此刻某男人心里也得到极大的满足了。手臂将她圆润了不少的身子抱住,下巴搁在她头顶上,又忍不住的念叨起来:“反正你给我记住,不准带着我儿子乱跑,最多两个时辰就得回来。要不然我铁定收拾你!” 柳雪岚吸了一口气,眼看着时辰快到了,自己不敢再跟他磨蹭下去了,只好抬头笑着点头:“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管他的,先答应下来再说,反正没玩够,她才不想回来。 就在她放开他腰身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夏礼珣突然捧着她脸又给了她一个火辣辣的热吻,差点没把她给吻晕过去。末了,男人喘着气在她耳边说道:“记得带足银子,别等到大手大脚的没银子了还得让我去赎你回来。” 柳雪岚皱着眉,没好气的一拳头砸在他胸膛上。这男人就不会说好听的话,明明是关心她,非得每次让她生一肚子气才行。 …… 京城繁华的市街上,新开的一家烤鸭店叫‘满嘴香’。 因为事先就预订好了位子,白心染直接到了楼上包房,去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先到。 柳雪岚是在一刻钟之后才到的。 让白玉和青红在门外守着以后,她才走进去,在白心染对面的软榻上落座。 “还说请客呢,自己居然迟到。”看到姗姗而来的柳雪岚,白心染忍不住的打趣嘲笑。 柳雪岚心虚的嘿嘿笑了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男人有多烦人,就跟我要出来偷汉子似地,你都没看到他那样子,要不是我怀着孩子不方便,否则我都想揍他一顿了。” 白心染笑看着她:“你就消停消停吧,都成亲好几月了,你俩每天这么闹也不觉得烦?” 柳雪岚笑着不说话了,但不难看到,她脸上流露出来的那抹很自然的幸福。 白心染知道,如今的她是真的生活得很幸福。奉德王那厮虽然脾气坏,也比一般男人霸道,但是对柳雪岚是真的很好,比他们之前想象的都要好。 可能是两人打打闹闹惯了,所以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每对夫妻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虽然雪岚和奉德王之间的相处让人很咋舌无语,但谁敢说他们不恩爱的,谁敢说不羡慕嫉妒的? 包房里被人事先摆放了两张矮桌,白心染和柳雪岚坐一块,殷杜和血影则是坐在另一张矮桌边。这是白心染安排的,主要是她跟雪岚很久没聚在一起了,有很多话要说,而殷杜和血影又极少一起出来,为了不打扰两人谈情说爱,于是就让店里的人多加了一张桌子在包房里,好在包房还算宽敞,放两张桌子也不算拥挤。 人到齐了,有小厮进来让他们点菜,白心染和柳雪岚自然是很不客气的点上了自己爱吃的、想吃的东西。而另一桌,几乎都是殷杜在负责点菜,秉着花奉德王的银子要狠狠花的原则,殷杜也没客气,一口气点了满满一桌。 两桌人各吃各的,各聊各的,倒也欢畅无比。 看着白心染比自己大一圈的肚子,柳雪岚一边啃着鸭脖子,一边随口的问道:“心染,你这肚子会不会太大了些?我记得你月份还没我大,怎么肚子比我大这么多,你该不会是怀了孪生子吧?”她可是一点都没说谎,心染的肚子真的比她大一圈,这才大半个月没见,又涨了不少,变化也太明显了。 闻言,白心染咬鸭腿的动作突然就僵住了:“……” 孪生子? 会吗? 她真的有可能怀了双胞胎?可是如果有的话,那张御医应该能脉得出来才对,为什么从来没听张御医说过? 的确,她也发现自己比雪岚胖了好多……好像五个多月是大得有些不正常。 而且每次胎动好像也很奇怪,感觉肚子里特别热闹似地,她以为是孩子顽皮在手舞足蹈…… 艾玛,不会真的是双胞胎吧? 不行,这问题回去得好好问问张御医。要真是有双胞胎的话,那她得注意了,这时代生一个孩子都要冒风险,更别提同时生两个了。这简直是考验她的承受能力啊! 旁边一桌的殷杜皱着眉头,斜眼偷偷的瞪着柳雪岚的背影,心里暗叫了一声‘遭了’! 爷可是说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王妃知道这件事的。他说张御医说的王妃是头胎,避免她心里过度紧张,最好不要让王妃知道,等分娩的时候再视情况而定。 眼眸转了转,他突然干咳了一声:“咳!王妃,奉德王妃说的虽然在理,可属下看来不大像是有孪生子的样子。兴许是您这两月胃口好了,身子长好了,所以才觉得比寻常人笨重吧。” 白心染眨了眨眼,听到殷杜的声音,渐渐的回过思绪,朝他看了过去:“是吗?” 真是她吃多了? 可她也没吃太多啊!最多补品吃得多而已。 难道是因为太补了,所以孩子才显得巨大? 可人家雪岚不也一样被补着,人家也没像她这样有个巨肚啊! 柳雪岚只顾着自己面前的美味,压根没注意到白心染短暂的分神,听到殷杜说的话,她才从美食中抬起头来,很是赞同的附和道:“嗯嗯,心染,你别在意,我也就只是说说罢了。可能是你平日里比较能吃,所以肚子才显得大。不过说实话,要是你真一下生两个出来,想必承王更加高兴。” 白心染看了一眼柳雪岚大口大口的吃相,嘴角不由得狠狠抽搐。“……?!” 到底谁比谁能吃啊? 她瞅着对面的女人怎么都像个吃货…… 要真的生两个? 嗯,想必墨予肯定更加高兴…… 想明白之后,白心染也没什么好震惊的了。其实生多少又不是她能决定的,就算她生十个八个,别人也是夸她男人能力强,没女人啥事好不? 何况生多生少都是她和墨予的孩子,有什么好纠结的? 看着柳雪岚吃得满嘴油光还在那絮叨,她不由的恶作剧似的捻起一只烤鸭翅塞到柳雪岚嘴里。“赶紧吃吧。真是的,一点吃相都没有,你家奉德王平日里都不说你么?” 她的话很成功的转走了话题,柳雪岚嘴里塞得满满的,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 “他才不敢管我呢,他巴不得我每天像猪一样的吃多点,然后给他生大胖儿子。” “呵呵~”白心染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打趣道,“他整天想着儿子,可万一你生女儿呢?” “那混蛋说这一胎没女儿就要我接着生,反正给他生出儿子来为止。” “噗!”白心染险些将嘴里吃的东西给喷得满桌都是。这倒是有点像那厮的作风! 只不过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按照生物学来说,生男生女可是由男人的染色体决定的,那厮要是没儿子,岂不是要怪雪岚? 好在她家墨予没这么跟她说过话,要是他也这么说,她绝对喷他一脸口水沫子。 殷杜原本还紧张兮兮的,可转眼就见两个女人聊到了别的话题上去了,顿时忍不住的松了一口气。 回过头,他突然发现血影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反应极快的他立即露齿‘嘿嘿’一笑,将脸凑到血影耳边低声问道:“血影,要不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孩子? 血影身子明显的一僵,目光突然变得木楞涣散起来。 见状,殷杜嘴边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他又无所谓的低声说道:“你若是不想要孩子,那我们在等一段时间也行。” 血影又是一僵,扭头目光清冷的看着他,片刻后,她凉薄的红唇轻启:“你喜欢孩子?” 这明明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可这一刻,殷杜却觉得这问题好难回答。 他从小就是个孤儿,从来不知道亲情为何物的他最渴望的就是有个家。如今他成了家,可是他却一点都不满足。每天跟在王妃身后,看着他们即将为人爹娘,那种幸福和美的喜悦让他心生羡慕。 可是他知道,自己的这些事急不来的。 他又不是不知道血影的过往,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不敢有所要求。她连他都没真正的接受,又怎么能接受他们的孩子? 抿着薄唇,他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容,抬手,有些粗糙的手掌抚在了血影微凉的脸颊上,有些无所谓的说道:“别管我喜不喜欢,只要你喜欢就生,你要不喜欢就不用生。” 这样的她,真的让他没法对她要求什么。他现在最想的就是她的眼中能有他的影子,然后她的心中能装着他。他不需要她说多少话,但至少她能在他面前展现她的喜怒哀乐,而不是一辈子这样冷漠如冰的。 “嗯。”血影轻轻的应了一声。转过头,她面无表情的用着食物。 正当殷杜苦涩的自我安慰时,耳边突然传来女人很淡很轻的声音。 “我生。” “……”殷杜执起筷子的手突然一僵,一双筷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张着嘴,震惊得不敢相信,慢悠悠的转过头,不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是否是幻听。 “血影,你再说一遍……你刚说什么?” 血影点了点头,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侧脸显得有些冷硬。“我生。” 转头,她目光扫向了白心染圆圆的肚子,一抹异样的神色从她清冷的眸底划过…… “血影!”殷杜突然激动的叫了一声。 白心染和柳雪岚都被他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两人齐刷刷的扭头看过去,顿时都忍不住的狠抽嘴角—— 当着她们的面,只见殷杜抱着血影肆无忌惮的在亲…… “咳咳咳~”两女人险些将嘴里的东西全喷出来。这也太‘激烈’了点吧? “心染,你说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将这地方给他俩腾出来啊?”柳雪岚捂着嘴一脸的坏笑,就跟看到什么罕见玩意儿似地,明明觉得很羞人,可偏偏还不断的拿眼神去瞄。 白心染被刺激了一瞬间之后倒也很快的回过了神。好在没穿越前见多了情侣拥吻的场面,所以最多只是佩服殷杜的勇气罢了。 殷杜并没玩得太‘火热’,似乎也反应过来他们被围观了,放开血影后,他耳根红红的,压根不敢朝白心染她们这边看过来。 血影则是低着头,且半个身子都被殷杜挡了,也看不到任何神态。 看得出来殷杜的尴尬,白心染也不好在柳雪岚面前打趣他,只好将注意力放在吃的上面。 只不过吃东西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话:“我瞅着对面好像有一家客栈……” 闻言,殷杜的耳根更是红得都快要滴血了。 刚才的确是他太激动了。若不是有她们在,他现在真想把血影给带回去…… 手臂揽着血影腰肢,他尴尬的垂眸,突然间见到血影的耳朵也是红红的…… 而正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说话,一下缓减了屋子里的尴尬和窘样。 就在殷杜暗自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过于激动’的糗事快要翻过去时,突然守在门外的白玉走了进来,朝柳雪岚恭敬的说道:“王妃,外面有一人自称是大学士府的下人,奉白夫人之命前来请承王妃前去‘金字一号房’。” 闻言,白心染抬起头,颇有些诧异。“是这里的‘金字一号房’吗?” 白玉朝白心染点了点头,回道:“回承王妃的话,是的。” 闻言,不等白心染站起来,血影率先从软垫上起身,带着沉冷的面容走向白心染。 白心染抿了抿唇。她倒是没想到张氏居然也会来这种地方。按理说,她在白府那种门禁森严的家中,应该是足不出户才对,怎么会跑到‘烤鸭店’这种热闹的地方来? 可张氏向来无争,也与她没有过矛盾,她却是找不到理由拒绝见她。 “王妃,属下觉得您没必要理会。若是她们有事要找您,大可去承王府。如今您在外多有不便,属下觉得还是小心为妙。”殷杜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严肃恭敬的说道。 白心染转眸一想,点了点头:“的确。” 眯了眯眼,她看向白玉:“白玉,麻烦你告诉白府的人,就说本王妃在此会友,不便见她,若她有事,可以去承王府见我。” 她差点忘了,以她如今的身份,那白夫人张氏根本就不该让她前去,而是自己过来见她! 张氏耍什么把戏?难道平日里端庄贤淑的她连这些规矩都不懂? “是,承王妃,奴婢这就去回话。”白玉应声退了出去。 因为这突来的情况让接下来的气氛有些变化。殷杜和血影极有默契的没有再用餐了,而是一左一右站在白心染身后。 对此,白心染回头左看了一眼、右看了一眼,不由得笑道:“你们俩是不是太夸张了点?赶紧坐回去,别浪费粮食了。” “王妃,依属下看我们还是回去吧。”殷杜沉着脸,严肃的提议。事关王妃的一切,他们都不敢马虎,这要是出了点差错,就算他们有一百条命也不够皇上和爷斩的。 白心染摇了摇头:“没事,你们俩也不要太紧张了。我跟白夫人向来没有冲突,相信她不会怎样的。就算有什么不对的,今日我不走出这间房就是。” 若真有人想对她不利,该来的总是会来,但至少她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她倒要看看,今日会有谁走进他们这间房?! 闻言,殷杜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知道王妃难得出来一次,若是就这样回去,的确有些扫兴。既然王妃说了不会离开这屋子,那就好办多了。 见殷杜和血影没有再用餐的意思,白心染朝殷杜招了招手:“去把你们的桌子抬过来,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别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咱们是出来混吃混喝的,别自己把自己的兴致给扫没了。” 柳雪岚在一旁附和的点头:“对对,心染说的对,今日我可是带足了银子的,保管大家要吃好吃饱。” “……?!”殷杜嘴角忍不住的狠抽。这奉德王妃可真是个败家的,奉德王知道吗? 不过他觉得白心染的意见也可行,今日主要是陪王妃出来开心的,若是扫了王妃的兴致,回去难免会受自家爷的冷眼。 于是抬脚,按白心染所说的那般真的将桌子给拼凑在了一块。 只不过还不等殷杜拉着血影坐下来,外边守门的白玉又走了进来。 “启禀承王妃,白夫人在外,说是要求见您。” 闻言,白心染挑了挑眉,眸底快速的闪过一丝复杂。 “请她进来吧。” 柳雪岚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这白夫人是谁她还是清楚的,那可是宇豪的娘亲,若不是姓夏的横刀把她夺了去,现在都是她婆婆了。 自己失踪的事可是让白府丢了很大的颜面,现在让她面对白府的人,而且还是差一点就成了自己婆婆的人,她怎么想怎么觉得心虚和别扭。 “心染……我……”要不要回避一下啊? 白心染这才看到柳雪岚尴尬的神色,遂赶紧笑道:“没事,你现在可是堂堂的奉德王妃,没人敢把你如何的。更何况宇豪现在过的很好,你没嫁入白家,白家的人可都感激着你呢。” 尽管她这话听起来很有玩味打趣的意思,可却也是实话。 如今的雪岚同样是皇上的儿媳,凭着她那肚子,就连那些公主妃嫔们见着她都得礼让几分,那张氏不过就是一名续弦夫人,平日里性子又温良贤惠,给她胆子,估计她也不敢对雪岚怎么样吧? 白玉很快的将张氏请了进来。 见到柳雪岚也在场,张氏很明显的愣了愣,但面上却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民妇拜见承王妃、拜见奉德王妃。” 柳雪岚没吱声,毕竟心里还是有些尴尬。 白心染微笑的看向她:“白夫人请起吧,这是在外,随意就好,不用如此拘礼。” “谢承王妃。”张氏温柔的笑着起身。 “听闻白夫人找我,不知道是为何事?”白心染直言问道,眼神却一直盯着张氏的一举一动。 许是屋里人比较多,且殷杜和血影又是一副严肃冷漠的样子站在白心染身后,张氏显得有些紧张,手指不停的绞动着手中的丝绢,见白心染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她赶紧温和的一笑: “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到承王妃了,今日民妇正巧出来,听闻承王妃也在此,所以就想同承王妃叙叙,不想承王妃在此会友,民妇多有打扰,还望承王妃莫要责怪。” 白心染半眯着眼,似无所谓的笑了笑:“白夫人真是有心了。相聚不如偶遇,既然今日在此碰面,不如白夫人就在此用餐吧。自上次中毒之后我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到白夫人了,不知道白夫人如今身子可好,毒气消完了吗?” 张氏神色有些不自然,眼神低垂,似闪躲,不敢与白心染对视。 “谢承王妃关心,民妇身子已无大碍。还真亏了承王和承王妃相助,我们一家才得以脱离危险,承王和承王妃的大恩大德,民妇永生难忘。” 白心染扬唇,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那就好。” 闻言,张氏低下了头,手中的丝绢绞得更紧。 她站着没动,尽管白心染已经同意她可以同她们一同用餐,但她却显得尤为拘谨不安,似是很放不开一样,可她也没说走。明明气氛都变得尴尬起来,可却没见她有想离开的意思。 “白夫人,站着做何?坐吧。”白心染好意的提醒道,笑容可掬,温和大方。 张氏绞着手绢,好半天才抬起头朝她笑了笑:“不了。既然承王妃和奉德王妃在此用食,那民妇也就不多做打扰了。” 她朝两人行了一礼,转身就准备要走。 白心染却眯着眼叫她叫住:“白夫人如此一走,就不怕自己交不了差吗?” 张氏的背很明显的一僵,脸色唰的也白了起来。 白心染给殷杜使了使眼色,殷杜快速的走到门口,一米八几的庞大身躯顿时就将门堵上了。 见状,张氏的脸更是惨白无光,柔和的脸上,一双美目又惊又诧异的看着白心染。 这般场景,白心染自然是没有多余的胃口再吃什么了。放下手中的筷子,用血影递上来的手绢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这才正式的看向张氏,眸光突然变得冷冽起来。 “白夫人,本王妃自认一向对你不薄,即便本王妃厌恶白家的人,可也给了你许多颜面和方便。看在白宇豪的份上,我们王爷还抛开白府曾经对我的伤害,在你们中毒之时给予援救。本王妃自认为对你还算特别,且本王妃从不认为欠了白家任何,可如今你却心怀鬼胎,本王妃倒是很想问白夫人一句——你可心虚?” 闻言,张氏脸上的神色更是骇然一惊。在白心染逼迫和冷冽注视下,她身子一哆嗦,突然就朝白心染跪了下去。 “承王妃恕罪,民妇真的不是有意的,民妇心里有愧,民妇也甚是觉得对不起您。” 白心染抬手将她打住,冷声道:“知道对本王妃有愧,那还不赶紧把实情说出来?说,你到底找本王妃有何事?是谁受命你来找本王妃的?” 从张氏派人来叫她过去的时候她就怀疑有猫腻了,那张氏在她面前向来谨慎小心,连大气都不敢喘,可这一次,却敢让她过去她那边。这摆出的架子压根就不是她自己能做得出来的。 若没有人给张氏授意,凭张氏的身份,根本不敢说让她过去的话。 其次,这人心中一旦有鬼,都会心虚。这张氏的神色和举止,同以往见到她时温婉有礼、大方从容的摸样相差太大。没有鬼那才叫怪事! 听到白心染的话,张氏低着头,眼泪不停的落在地上,哭诉道: “王妃,民妇也是被逼的,民妇对王妃心存感激,民妇也不想伤害王妃的……” “说,到底是何人逼你来找本王妃的,又为了何事?”白心染语气彻底的冷了下来,似乎也没多少耐性听她解释。 …… 殷杜去另一间包房将贺兰氏带的随从都打昏之后,直接将贺兰氏给抓到白心染他们的包房里。看着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张氏,贺兰氏顿时就恼了。 被殷杜一松开,她压根没看众人一眼,直接走到张氏身边,猛然扬手—— “啪!”一耳光狠狠的甩在了张氏脸上,顿时就将张氏的脸给打偏了,白皙的脸上快速的出现一道红手印。 “你这个贱人!让你办点事都办不好,留你有何用?我们白家可没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今日之后,我定会让翰轻将你给休了,你这贱人,以后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贺兰氏瞪着老眼,对着张氏直接破口大骂。 只不过她骂声刚落,突然有什么东西直接朝她面上袭去,还来不及反应,她突然‘啊’的一声惨叫,老态的身子从张氏面前突然就飞了出去,‘咚’一声屁股落地,痛得她顿时痛呼起来。 “唉哟哟——” 捂着自己的屁股,她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当看着朝自己走近的人时,她老脸瞬间涌出一抹惊骇。 “你……你这个杀人女魔头……你别过来!” 血影素手一晃,一把锋利的小刀顿时出现在她手中,冷硬的脸上带着骇然的寒气,一步步的朝她走近。 “血影!”白心染赶紧唤道,同时快速的给殷杜使了个眼色。 殷杜过去一把将她手腕抓住:“血影,等一下。” 血影停住了脚,转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了白心染,沉冷的说道:“王妃,王爷有令,若有想加害您之人,可以先杀后禀。”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顿时一头黑线。貌似很久没听到这句话了哈…… 叹了一口气,她冷眼朝贺兰氏看了过去:“把她这条老命先留着,抓回去交给王爷,让王爷处置。” 闻言,贺兰氏破口骂道:“你这个不孝子孙,竟然敢纵容手下对自己亲祖母行凶,还想杀害亲祖母!你这个孽畜,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白心染皱起了眉。一段时间没见这老太婆了,脾气非但没半分收敛,反而还渐长了? 从软垫上起身,她缓步的走到血影身侧站在贺兰氏对面,目光冷冷的看着那死到临头还嚣张的老脸。 “贺兰氏,我们要不要来赌一把,看我今日杀了你,是否会遭天打雷劈?”这老东西,简直是太可恨了。她没招惹她,她却一次又一次逮着她开骂。尼玛,难道上辈子她挖了她的坟,这辈子才会被她如此对待? 骂她就算了,居然还威胁逼迫张氏将她引出去,然后寻机会弄掉她的孩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骂她可以伤她可以,但若想伤她的骨肉,他妈的就不可以! “孽畜,你敢动我试试?”贺兰氏梗着脖子,一副咽不下气的凶狠摸样,老脸上的褶子一抖一抖的,看着就跟巫婆降临一样,即便一身穿的是绫罗绸缎,但此刻也掩饰不住她脸上凶狠的狰狞。“今日你敢动我,以后全蜀夏国的人都会知道你这个孽畜的罪行,你连自己的亲祖母都敢杀,你根本就不是人!” 闻言,白心染放在身侧的手捏起了拳头。要不是怕自己动作弧度大害怕伤到孩子,她现在真恨不得亲自动手撕烂那张只会喷大便的臭嘴。 “血影,给我打!”半眯着眼,她冷冷的下令。“记住,别打死了,给我留她一口气!” 今日她要不弄得她终身残废,她就枉活两世了! “是。”血影素手一晃,手中的小刀突然就没影子,空手赤拳的走了上去—— 一时间,不算大的包房里发出犹如杀猪一般的嚎叫声,远远的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今日的‘满嘴香烤鸭店’开张,客流量本来就多,那一声声惨烈的嚎叫顿时就吸引了不少好奇的人围拢到包房门口,不过因门外白玉、青红还有殷杜挡着,光是殷杜那块头就让人无法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只听得到里面的嚎叫声格外的震耳,也格外的凄惨。 很快,包房外拥堵的人群将掌柜给吸引了过来。 一看情况,掌柜赶紧上前招呼围拥的客人并疏散他们离开。别人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人,他可是知道的。 这间包房是两天前奉德王府派人来定下的,里面的人是他们这些老百姓敢得罪的吗? 而且今日来的是两个孕妇,奉德王府的人,有谁怀孕,还用问? 人群渐渐的散了,主要是听了半天什么也看不见,就算有胆子大的人想闯进去一看究竟,可门口站着的男人太严肃太冷漠了,怀中还抱着一把半人高的长剑,谁敢不要命的进去啊? 外面看热闹的声音没了,里面揍人的声音也没了,就连刚才凄惨的杀猪声也没了。 包房里,白心染坐回了软垫,忍不住的扶了扶额头。遇到这么一个老太婆,她可真是烦死了。弄死吧,总觉得有些不妥。这老太婆有一句话提醒了她——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白家的人。 你说要是真把她给弄死了,回头被世人唾骂的还不得是她?这老太婆死了倒是干脆,可会给她带来很多负面影响。 可要是不弄死,她却怎么都不甘心。 她都想害她的孩子了,这种人能留下来吗? 如果换成别人,她还可以劝说自己给对方一次机会,兴许人家会该呢?但是这贺兰氏,她能拿人头担保,狗改了吃屎的习惯,她都改不了恨自己的念头! 地上,贺兰氏早就被血影的拳头揍晕了过去,一张褶子脸青一块紫一块,嘴角和鼻子下都流着血,身上有没有受伤那就不知道了。 “血影,你去打桶水来,给我将她泼醒。”扶着额头,白心染朝血影说道。 血影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向了门外。 柳雪岚算是看爽了。这种暴力的场面跟她在柳府动手打人有得一拼。以前,看在白宇豪的面上,她对这老太婆多少有几分忌惮,所以才会忍下她对自己的辱骂,而今,她嫁入了奉德王府,自然不会再顾及她这种人了。 更何况,这老太婆居然想害心染的孩子,没一刀杀了她,真的算是便宜她了! 虽然张氏说的话不可全信,可这老太婆一进来就动手打张氏,其心思已经不需要说明了。 不知道承王要是知道别人想害他儿子会如何? 她现在就是在坐等老太婆的下场! 而张氏跪在地上一直都低着头,就连贺兰氏被打也没抬一下头。放在腿上的双手一直都攥得紧紧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有上前揍几拳的意思。 她的神色和举动,白心染自然没忽略,应该说从贺兰氏被打开始,她的注意力都在张氏身上。 是什么样的心态才能让张氏如此无动于衷?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她自然也不会去追问张氏的心情。 血影很快提了一桶水进来,直接泼到了贺兰氏身上。 “咳咳咳……”一脸的冷水冲走了贺兰氏鼻下和嘴角边的血水,许是鼻子里呛了水,让她哆嗦着身子忍不住的咳嗽起来,那咳嗽声有些虚弱,仿佛下一秒若是提不上气会随时咽气一般。 头上的朱钗早就不知道掉哪去了,此刻贺兰氏一头灰白的头发凌乱的散落在肩头,身上的绫罗绸缎被冷水浸湿,贴在她身上,露出臃肿的丑态。那摸样,就似一只被打败的老妖怪,随时等着被人收服。 “贺兰氏,死没死?没死就回答本王妃的话。”白心染冷眼睨着她苏醒。 那冷冽的神色和寒彻入骨的语气却让不远处的贺兰氏恨不得扑过去咬她的肉。 “你……你这孽畜……”贺兰氏蜷缩着身体,一脸的狰狞,可到底人老,就算血影避开了致命的地方下手,也足够她痛不欲生了,说话都跟要断气似的。 白心染收回视线,多看一眼,她都觉得刺眼。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这老太婆实在是一点觉悟都没有。她有心留她一条命,她却不给她机会。 就在白心染垂下眼帘思索着该怎么处置这个老太婆时,突然响起柳雪岚的惊呼声—— “心染,小心——” “唔——”一团黑影扑过来,白心染措手不及,身体忍不住的往后倒去。 而柳雪岚则是扑在了贺兰氏身上,死死的将贺兰氏抱住。 原来贺兰氏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并冲向了白心染。这一幕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毕竟刚才躺在地上还一动不动就跟死猪一样的人,谁知道她会回光返照似的充满了力气,就连一旁的血影都没反应过来,而刚好柳雪岚转头瞧到了这迅猛的一幕,只可惜她身子比不上从前,笨拙的慢了一拍,只能扑倒贺兰氏背上去将她抱住—— “你这个心肠歹毒的畜生,我今天要掐死你——”贺兰氏一脸狰狞扑在白心染身上,犹如女巫一般伸出了手。 ------题外话------ 妞儿们轻点喷,锅盖没了,凉子还得去买锅盖救急~灰溜溜的爬走~ 一百一十六:这两兄弟是在比谁更狠么? 就在她尖锐的指甲快要刺入白心染的脖子时,突然一道白光射来,贺兰氏‘啊’的一声将手收回,顷刻间,手腕上瞬间溢出一道鲜红。 紧接着,背上犹如雨点般的拳头砸在了她一身老骨头上,她整个身子快速的朝一旁滚了出去。 “王妃?!”殷杜快速的将白心染给扶了起来,清俊的脸庞被吓的瞬间青白交错。 好在白心染是坐在软垫上的,贺兰氏压来的时候她只是后背挨着了地,并没有震动到肚子。只不过因为那一下,倒是让她心漏跳了一拍。 双手摸着肚子,被殷杜扶起来时她头上布满了细汗,全是被刚才那突来的一幕给吓的。 “我没事。”朝殷杜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她抬眼望了过去,顿时双眼骇然的睁大,忍不住的从软垫上爬了起来,朝柳雪岚小跑了过去,“雪岚!” 贺兰氏已经被血影给踹到角落,甚至再一次的昏死了过去。 但柳雪岚却仰躺在地上抽着冷气直哼哼。 “雪岚!你怎么样了?是不是伤到哪了?”看着柳雪岚扶着左腰侧,白心染不敢随便碰她,她挺着巨大的肚子没法蹲下,只能微微弯着腰用目光查看柳雪岚的情况,心里急得要死,她赶紧大声喊道,“白玉、青红,快进来!殷杜,你速回承王府将张御医给带过来。顺便让人去通知奉德王!” 殷杜片刻都没迟疑,快速的离开了。 而白玉、青红听到声音,从门外进来,瞬间也是被吓得白了脸。 “王妃!” “王妃!” 俩丫鬟齐齐的奔了过来,就要去搀扶地上的柳雪岚。 “你们别动她!”白心染快一步的将两人制止住。现在不确定雪岚哪里有问题,若是不小心碰到伤处或者是震动到胎儿,那情况怕是更加不妙。 白玉和青红蹲在地上当真不敢伸手乱碰柳雪岚了,但两人急得眼里蓄起了泪,就差吓得哭出来了。 “心染,我没事……就是把腰扭到了。”柳雪岚脸上有些扭曲,一面抽着冷气一边不忘安慰道。不碰她是好的,因为刚才她打贺兰氏那几拳,用力过猛,不小心把腰给闪了。 …… 奉德王府 夏礼珣没跟着柳雪岚出去,约了一些幕僚在府中议事。 几人在书房之中谈话,说道兴起,突然洛明神色慌张的出现。 “何事?”夏礼珣一记冷眼瞪了过去,不明白自己的手下为何突然如此不礼。 “王爷,大事不好了!王妃在‘满嘴香’烤鸭店受伤了!”洛明一脸紧张,此刻哪还管得了规矩礼数,赶紧报告大事。王爷把王妃当宝一样捧着,而且王妃肚子里还有小王爷,王爷更是在乎的紧,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得了? “什么?!”夏礼珣突然从太师椅上蹦了起来,整张脸瞬间铁青。 洛明还准备将事情经过说出来,突然一道身影快速的从他身侧闪过,回过神来,屋子里已经没有了自家王爷的身影。他不敢做停留,遂赶紧追了出去。 几位幕僚也感到十分震惊。这奉德王妃如今可不是一般的金贵,那可是奉德王的心头宝啊。他们都是支持奉德王上位的人,这奉德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代表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若是出了什么好歹,这可怎么是好? 几位幕僚回过神,彼此相视一眼,也赶紧起身跟着追了出去。 …… ‘满嘴香’烤鸭店,偃墨予赶到的时候,一颗心险些都快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满屋子的狼藉,更是惊得他当场就变了脸,几乎是几个跨步就将守在柳雪岚身旁的白心染给抱到自己怀中。 “墨予,我没事。”男人庞大的身躯有着明显的颤抖,白心染赶紧告诉他自己的情况。自家男人平日里有多紧张她是知道的,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也难怪会吓到他了。 偃墨予绷着脸,菱角分明的俊脸几乎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连带着整个身躯都在源源不断的散发着骇人的寒气,幽深的眼眸更是卷席着风暴似地,让人不敢直视。 垂眸看着女人神色正常,他紧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这才微微松开,沉着嗓音冷冷的问道:“可是有摔着身子?你确定自己没事?” 他到现在为止一颗心都狂乱的跳着,实在是不敢想象她出事的后果。尽管殷杜回去通知他的时候只说她被人扑倒了,并没有大碍,可他那时已经觉得自己魂不附体了。 白心染见张御医在替柳雪岚查看病情,赶紧将自家男人拉到一旁。 “我没事,真的。”她安慰的扯出一抹笑,似是怕他不信一般,握住他的手掌放在了自己肚子上,“就刚刚被吓了一瞬间而已,好在宝宝胆子大没被吓到,不信你摸摸看,他玩得可欢了。” 偃墨予还真没客气,大掌在她圆圆的肚子上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确定里面的胎动跟平常没什么区别,紧绷的神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回头他正想去问张御医给柳雪岚问诊的情况,突然就见一道身影从外面冲进来,险些撞上了他们。 好在他手快,迅速的将自己女人抱在怀中,险险的躲避了过去。顿时,俊脸寒沉,不悦的瞪向了某个像疯子般闯入的男人。 “岚儿?!”夏礼珣几乎没看众人一眼,风一般的速度冲到柳雪岚身边,险些把张御医给撞飞出去。 好在一旁白玉、青红眼快,将张御医给稳住了。 “岚儿,你有没有事?”伸出手,夏礼珣忍不住的就想将地上的柳雪岚抱起来。 “奉德王且慢些!”张御医见状,赶紧提醒道。 闻言,夏礼珣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一记冷眼朝张御医射了过去。 “奉德王,奉德王妃肚中胎儿无碍,只是方才闪了腰。”张御医被那杀人般的眼神一瞪,赶紧将大概情况说了出来。这几个月他来回在两府之中奔波,怎可能不知道这两个男人对女人的在乎? 说完,他起身走向了偃墨予那边,“承王妃,让下官为您看看吧?” 说实在话,他进来的时候都险些被吓断魂。这两个女人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估计连他的小命都保不住。好在其中一个只是闪到了腰,胎儿还算正常。 至于另一个,他照样不敢马虎。 偃墨予将白心染打横抱了起来,径直坐到了软垫上,让张御医为她把脉。尽管没看出有什么大碍,可也得确诊以防万一,否则他这颗心始终归不到原位。 而另一侧,夏礼珣一手穿过柳雪岚的膝盖窝一手穿过她的脖子,小心翼翼的将柳雪岚给抱了起来,垂眸看着怀里的女人,他一脸的寒色怎么都散不开。 “我没事,你别这样瞪我行不?”柳雪岚有些心虚,可还是忍不住的开腔想安慰他。 夏礼珣胸口不断的起伏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愤怒,反正对着女人的脸色很难看。“你没事最好,你若有事,本王非收拾你不可!” 听得出来他很生气,柳雪岚心虚的低下了头。难得的她没有昂着脖子跟他对吵,抬手撒娇般的抱上了他脖子,拿脸在他脖子上蹭了蹭。 “到底如何回事?你给本王好好说清楚!”若是平日,她要这么乖巧,他怕是早就乐得心里开花了,可现在,面对着女人难得的示好,他却一点缓和的迹象都没有。好在张御医说没什么大碍,要是有什么,他非杀了这些人不可! 柳雪岚很清楚的感觉到他狂乱的心跳,就算平日里两人吵得再凶,她也没见他如此气愤过,挨着他身体,他一身浓烈的戾气似是夹着血腥味一般,很是呛人。第一次,她很真实的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在乎,这种在乎并不是他用嘴巴说的,而是他狂乱的心跳告诉她的。 就跟柳老头在乎她一样,这些个人嘴上不会说什么煽情肉麻的话,只知道用吼的,要不就是给她甩脸色,第一次,她觉得虽然这张脸很冷,绷得很紧,可是比起平日来,那是相当的好看。 “说!到底是如何回事?”夏礼珣俊脸沉了几分,幽深的眸光也黯沉起来,嗓音莫名的带着几分暗哑。这死女人,发什么疯?居然对着他发花痴!想想,这种痴迷的小样子他都好久没看到了,该死的,早不发花痴晚不发花痴,这个时候才勾引他,也真够可恨的! 柳雪岚嘟着嘴,娃气的脸上充满了委屈,大大的眼睛长卷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又无辜又可怜的指了指墙角被打昏的贺兰氏,把实情经过说了一遍。当然了,她这性子肯定不会中规中矩的描述。加之她自己也被贺兰氏骂过,现在又被贺兰氏弄得腰疼不已,还差点让贺兰氏伤到白心染,于是乎,她在说的过程中,不免加了许多自己的怒意和恨意。 反正从她嘴里说出来,贺兰氏几乎就不是个人了,那就是妖魔鬼怪的化身,还是那种会吃人肉、会喝人血的老怪物。 她将事情经过说完,两个男人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偃墨予不用说了,若不是腿上还坐着白心染,他这会儿指不定都亲自动手将贺兰氏给掐死了。 白心染缩着脖子,第一次感觉到自家男人身上的寒气是从来没有过的浓烈。特别是那双黑眸,射向贺兰氏的时候,那眸光几乎全是戾气所化,让她都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墨予,这老太婆要如何处置?”抬头看着他冷峭的侧脸,试图想和他商量一下。她再冲动,也不至于冲动得将贺兰氏给杀了,可留着贺兰氏那真是让人不甘心。 “血影!”偃墨予没回答她的问话,而是朝贺兰氏旁边的血影喝道,“找根绣花针,给本王将贺兰氏的嘴缝起来!本王要她从此以后都无法开口说话!” 那近乎磨着牙迸射出来的话让所有的人都为之一震。 只是他话音刚落,另一侧的某个男人紧接着阴测测的朝自己的手下喝道:“洛明,给本王把贺兰氏的手脚筋挑了!本王要让这该死的老太婆以后连爬都爬不了!” “……?!”白玉、青红、殷杜、洛明头顶上齐齐的掉着黑线。 就连白心染和柳雪岚都忍不住的狠抽嘴角。 这两兄弟是在比谁更狠么? 而一直跪在地上始终没有言语也没有任何行动的张氏则是震撼的抬起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好几次张嘴,可一触及到两个身份高贵的男人那一脸的戾气,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低着头,双手揪着自己的手指,额头上不知不觉的溢出了许多细汗。 “白夫人!”偃墨予一双深眸突然看向了她,眸光寒彻入骨,张氏抬头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随即赶紧低下了头。 “王爷……”颤抖的声音,不难听出她此刻的紧张。 “本王念在你能及时悔悟,今日暂且放过你,若是再有下次,今日贺兰氏所受之罪,本王定会加倍施予你,你可记住了?” 张氏低着头,浑身都有些打颤。“是……是……谢王爷不杀之恩……” “待贺兰氏受罚之后,你且将贺兰氏送回白府,告诉白翰轻,此事本王不会就此算了。明日大殿之上,本王要他给我夏氏皇族一个说法。” 闻言,张氏惊棘的抬起头,眼里焦急而又慌乱。“王爷……” 如果这事要闹到皇上那里去,他们白家还有活路吗? 思及此,她也顾不了害怕了,跪着爬到了偃墨予脚边,哭求起来:“民妇恳求王爷绕过我家老爷吧?此事同我家老爷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一点都不知情的,民妇敢用项上人头发誓,我家老爷真的是冤枉的。求王爷开恩,不要追究我家老爷的责任。您若要罚,就罚民妇吧……” 白心染皱着眉头,没吱声,只是安静的听着。但凡牵扯到白家的事,她都不想过问,而她也不好过问。谁让她好死不死的投生到白家女儿的身上? 偃墨予垂眸冷冷的斜睨着她,听着她的哭求,好半响才冷漠的开口道:“虽说白翰轻乃本王的岳丈,但本王早就暗示过你们,不要妄想伤害本王的人。本王的妻儿虽然暂时无恙,但贺兰氏意图谋害本王的妻儿,这是不争的事实,本王不止给过她一次机会,但她却不知反思,反而越加放肆。仗着祖母身份欺凌本王的女人、谋害本王的子嗣,其罪当诛,罪不可赦!更何况,早在十八年前,白府嫡女白心染早已被白家出名,若本王没弄错的话,如今本王的王妃与你们白家毫无瓜葛。张氏,本王说的可在理?” 闻言,张氏心中一惊,不敢置信的抬头。 就连白心染都忍不住的在他腿上坐直了身体,好奇的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我被白家除名的?”尼玛,还有这等事? 靠!居然不早点告诉她! 她要早知道自己跟白家脱离了关系,丫的,她早就动手弄死白家的这几个恶心人物了! 偃墨予垂眸看了她一眼,将她重新揽回怀中,大掌轻拍着她的背,说道:“此事回去为夫再同你细说。” 在外人面前,他自然不会将偷白家族谱的事说出来,毕竟不是太光彩的事。 张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心里莫名的升起了一丝悔意…… 接下来的场面尽管算不上血腥,但见过的人,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让人心惊的场面—— 血影面无表情的用针线缝着贺兰氏的嘴,那冷漠无波的神色就似在缝制一块布料一般,看着贺兰氏一嘴的鲜血,张氏受惊过去,突然就昏了过去—— …… 承王府 经过一场心惊胆颤,白心染被偃墨予带回去,被逼着喝了一碗安胎安神的药之后,随即又被强制的睡在床上。 回到府中,白心染心里的那阵惊吓虽然早已经过去了,只不过碍于某个男人的紧张,她只得乖顺的照着他的意思听话的卧床。 只不过一点睡意都没有。 “墨予,你是怎么知道我被白家除名的?”抓着男人的大手,她一边状似无聊的把玩着,一边状似随意的问道。 偃墨予守着她,一直都在观察她的状态,从外面回来到现在,没发现她有什么异样之后,心里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见她还抓着之前的那个问题不放,幽深的黑眸不由得染上了几分笑意。 白心染见状,没好气的掐了掐他的手心:“你是不是做贼心虚了?” 她说的做贼可不是打比方,而是她真的怀疑他去做了贼,否则别人家的事他怎么那么清楚? 偃墨予低下头,将手掌从她爪子里解救出来,勾着薄唇,淡笑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知道为夫做贼你还问这么多?”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还真做贼了啊? 不想被她再追着问,偃墨予快速的转移的视线,手掌放在了她高耸的肚子上,感受着里面细微的胎动,墨黑的眼眸情不自禁的变得深邃起来。 “哦,对了,今天雪岚说我有可能怀了孪生子。”看着自己的大肚子,白心染有些兴奋的说道,“墨予,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怀了两个啊?” 偃墨予明显的怔了怔,深邃的眸光闪烁了一下,见她眉眼弯弯,似乎很期待的样子,他喉结滚了滚,带着几分试探,低声的问道:“染儿,你可想多要几个孩子?” 白心染眨了眨眼,眸底染着几分亮丽的色彩,红润的脸上更是充满了几分期待:“都是我们的宝贝,我哪可能不喜欢的?难道孩子多了你还要嫌弃?” “那倒不是。”偃墨予赶紧否认。手掌从她肚子上抽离,抚上了她日渐圆润的脸庞,“为夫只是担心你受苦。” 白心染摇头:“受什么苦啊,每个当娘的都有这么一个过程,难不成因为害怕就不生孩子了?” 偃墨予目光深深的凝视着她的脸,眸底充满了欣慰。这就是他的女人,善解人意…… 白心染原本还想再追问肚子里孩子的情况,可想明白之后,她突然就不想问了。 是一个还是两个其实都无所谓,知道了又能怎样,等生下来不也同样是自己的宝贝? 奉德王府 比起承王府的温馨和美,奉德王府可就显得压抑得多了。 从夏礼珣抱着柳雪岚回府的那一刻起,奉德王府的下人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的王爷心情很不好。 尽管柳雪岚没什么大碍,可张御医还是跟着到了奉德王府,并细心的交代如何照料的问题。 按照张御医所说,夏礼珣一回去就让白玉青红打来冷水,准备给她敷一敷好缓减她的不适。 “你先出去,我让白玉和青红给我敷就行了。”因张御医说不能仰躺,所以柳雪岚也只能侧卧在床上,见男人要脱她的衣服亲自上阵,她赶紧出声撵人。 瞧着这男人的脸色,她还真怕一会儿他失手将她给弄死。 也不知道他气性怎么就如此大,都回来好一会儿了,那该死的老太婆已经被他们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可这男人依旧没消气,真不知道他要气到何时去。 “你们出去!”夏礼珣坐在床边,自己非但没起身离开,反而朝白玉青红命令道。 “是,王爷。”白玉、青红原本想留下来帮忙的,可是一看他那骇然的脸色,顿时只能顺从的应声退下,离开时,两人都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柳雪岚。 柳雪岚扶了扶额头。这男人……唉。 原本她还以为夏礼珣留下来会骂她一顿,结果等白玉青红一离开,就见他抬手来脱自己的衣服。 “我自己来。”打掉他的手,柳雪岚没好气的试图坐起来,莫名的,她脸颊开始发烫。 只是她身子突然就被他按住,男人一张冷傲的脸更是臭得不行。 “你给我乖乖躺着别动,再动看我不收拾你!”满带威胁的冷喝声传来。 柳雪岚撇嘴,但难得的她没有同他吵嘴。 尽管她乖顺了,可某个男人压根就没打算放过教训她的机会。 “整天就知道惹事,你看看你像何样子?” “都说了不让你出去,你偏不听,自以为是,你以为你现在还跟以前一样?” “那种该死的老太婆,亏你们那么多人,随便一个都能一刀弄死她,你们居然连这么一个人都对付不了,你可真够给我长脸的!” 听着他嘴里不停的训斥声,柳雪岚眨着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眸眨着眨着,眼眶里不知不觉的聚起了水雾。 夏礼珣像是没看到她委屈的样子,兀自将她的衣服给解了,露出她近六个月的大肚子。水盆就放在床边的绣墩上,他伸手将铜盆里的布巾捞起来拧干,然后摊开布巾折成了小方块敷在了她左腰上。 尽管整个过程他都扳着一张臭脸,可动作却格外小心谨慎,甚至在接触她肌肤的时候,柳雪岚很明显的感觉到他指尖在颤抖。 两人都没有说话,而男人似乎也忘了要继续训她了。 什么时候睡着的柳雪岚并不知道,反正醒来的时候天都快要黑了,很明显她一不小心就睡了好几个时辰。 睁开眼就看到男人躺在自己身侧,只脱了靴子,外袍都没有脱就跟她睡在了一起。平日里睡觉,他总会霸道的用手臂搭在她腰间,只要她一动,那手臂就会下意识的收紧。而此刻,她除了枕着他的胳膊外,他并没有再圈着她。 男人呼吸匀称,一看就是睡着了。她动了动腰,感觉到腰间比之前轻松了好多,甚至还有些黏黏的感觉。她知道他不仅为她敷了冷水,肯定还为她上了什么药膏之类的。 否则以她扭伤的程度,绝对会在床上躺两三天。 就在她刚刚动弹的时候,突然男人眼皮一掀,一双墨黑的眼仁儿直勾勾的看着她,带着几分清冷、几分孤傲、几分惺忪,幽深如潭,迷人而又充满了魅惑。 看着他,她不由得想起了许许多多的往事。那时候的自己只是被这双冷傲的眼眸子扫一下,都会觉得心满意足,甚至一晚上都会睡不着觉。 而今,她每每想起那些,总觉得眼前的他很不真实似地,没想到自己最后依旧赢得了他的心。 抬手,她突然摸上了他菱角分明、性感十足的脸颊。 “死女人,一醒来就撩火,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倏地,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 柳雪岚猛的回过神,刚准备收回手时,却突然被他抓住。她还来不及暗骂自己犯花痴,就见男人的俊脸凑了过来,薄唇瞬间覆上了她的,大手扣上了她的后脑勺,不让她躲避—— 两人气息紧紧纠缠,尽管挺着个大肚子,可她也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变化。 她不知道自己脸红没红,但感觉得到自己脸很烫。她真没想到要去引诱他的…… 良久,夏礼珣将她放开,瞪着冷眼:“下次别动不动就到处跑,你要每天都这样乖顺点多好?” 这句话,无疑是破坏气氛的,至少在柳雪岚看来,刚刚美好而温馨的气氛都没了。 板起了脸,她没好气的回道:“你只要每天不扳个死人脸,那我也不会总想着往外跑!” 他到底有完没完?骂了一天了,就不知道说点好听的? 以为她故意要让自己受伤的?那种突发情况下,根本就不是她能控制的好不? 夏礼珣面色一沉:“你还好意思跟我斗气?信不信我真收拾你!” “只要你不怕伤到你儿子,你就来!”柳雪岚瞪眼,一副随时做好准备的样子。 “……?!”夏礼珣黑着脸目光扫了一眼她的肚子。死女人,等着,爷早晚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到时候看你求饶不求饶。 两人大眼瞪小眼,似乎都不打算先服软。 半响之后,柳雪岚摸了摸肚子,感觉到里面阵阵胎动,她突然朝男人命令道:“你儿子说饿了,还不快去给我拿吃的进来!” 那个张扬,居然说让她在床上躺两个月,简直是太可恶了。不知道收了这个男人多少好处才让他张嘴乱说的。以为她是傻子什么都不懂?像她这种轻微的扭腰,最多三四天就没事了。居然骗她要两个月,一点行医的道德都没有! …… 贺兰氏是被奉德王府的人送回去的。 看着被人折磨得不成人样、甚至已经垂危的老母亲,白翰轻双腿打软,险些给吓昏了过去。 张氏在一旁哭得就差断了气,也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经过给说了。 “母亲她一意孤行……非要教训承王妃……我劝阻不了只能陪着她同去……想着不让母亲做傻事……可是没想到母亲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竟……竟然会扑上去想掐死承王妃……奉德王妃为了阻止母亲还扭到了腰……险些动了胎气……承王妃最严重……人现在还在昏迷之中……两位王爷为此大怒……这才、这才下令把母亲……”捂着脸,张氏哭得格外痛心悲戚。 “你、你怎么不早说啊!”听完张氏的话,再看自家老母亲惨不忍睹的样子,白翰轻想死的心都有了,简直是痛不欲生,“为何你不早点将事情告诉我?为何?!” 抓住张氏的衣襟,他嘶哑的咆哮着。 张氏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我也想说的,可是、可是母亲不让我说……” “糊涂啊!”白翰轻猛的将她推了一把,跪在贺兰氏床前不停的捶着床沿,痛不欲生的哀嚎,“你们怎的就如此糊涂啊!为什么啊?” 张氏以泪洗面,没有再说一句话。 只有白翰轻伏在床前,心痛得无以形容。看着贺兰氏被缝合上的嘴,触目惊心…… “母亲,你何以如此执迷不悟?早些年你说她是傻子,会对我们白家带来噩运,会克我们白家的子子孙孙,儿子尊敬你,听了你的话将她逐出白家。可是如今她已不再痴傻,你为何还不肯接受她?说到底她终究是我的女儿,为何你还执迷不悟就是不肯承认她呢……” “儿子告诉过你,让你不要再去找惹她,为何你偏偏不听儿子的忠告?为何啊……” “……” “……” 跪在贺兰氏床前,白翰轻哀嚎着、悔恨着、痛苦着,对自己,也是对床上如今人事不省的老母亲。 他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他真的一点都没想到……尽管知道母亲依旧对她无法接受,可他只当母亲是耍耍嘴皮子功夫,以为等她背地里骂过之后也就没事了。毕竟他们跟承王府来往也不多,也不容易见一次面,所以他觉得不容易起什么纷争。 可是他没想到母亲为了出这么一口气,竟然主动的往人家面前凑…… 这不是摆明了去送死吗? 害一个不说,她还差点把两个女人都害了…… 母亲啊,难道还没看清楚如今的形势吗?那叫白心染的已经不是我们白家的人了,你怎么能如此糊涂啊! 人家就算要杀你,天下人也不会唾骂她,只会说是你的不是啊! 如今弄成这样,你让儿子拿何颜面出去面对世人、拿什么颜面去面对皇上? …… 白府之中,但凡见过贺兰氏惨样的,就没有一个不嘘吁的。 可谁又能说什么,谁又能做什么? 曾经的嫡女大小姐不被白家重视甚至弃于山中任由自身自灭,人家回来没有主动的找白家的人讨要公道就已经不错了,尽管大小姐跟白家没多少感情,可在嫁入承王府之后,还帮衬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兄,为其争得一个好的前途,甚至在白家一家三口中毒之际,人夫妻俩整夜不休,帮白家抓了一个刺客般的人物,还给了良药救治。 这些,白府的下人都看得真真切切。 可太夫人不思图报,反而还想前去加害对方,这种行为说起来都是可耻的。更何况如今的大小姐是承王的妃子、皇上的儿媳,身上更怀有皇室的子嗣,这太夫人到底是发哪门子疯才会去招惹对方啊? 一把岁数了,难道是想死的快些么? 但凡白府中的人,就没有不为此感到惋叹的。 …… 当天夜里,白翰轻换了朝服去了宫中,但夏高却避而不见,不得已,他只好跪在金銮殿外,从夜里一直到天明。 翌日的朝会,比之以往的每一日气氛都要显得压抑。大学士府发生的事,昨日下午就被传得沸沸扬扬,大臣之中,有为此感到叹息的,也有看热闹的,但更多的人还是比较关注皇上接下来的举动。 说白了点,这事还真不好办。承王妃和奉德王妃肚里的可都是他们蜀夏国的将来,那不是任何人说想谋害就谋害的。就算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去招惹这两个孕妇,可偏偏还有人自不量力,送上门去让人宰杀,这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一道圣旨下去直接诛连九族什么事都解决了。 可偏偏这家人是承王妃的血脉至亲,一个是亲祖母,一个是亲生父亲。这要是直接杀了,岂不是让人家承王妃陷入不仁不义之中? 可不杀,那皇室的尊严又何在? 以后若是人人都随之效仿,那天威要来何用? 早朝之上,并未见到承王的身影,据说承王妃如今还昏迷不醒,承王日夜守在床前,寸步不离。 对于承王的爱妻之举,朝中大臣们早已见惯不怪了,又不是第一次听说了,早前承王妃但凡有什么事,承王都会告假在府中照顾妻子。这会儿承王妃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估计人都快急疯了吧? 夏高从出现到退朝,那脸色几乎就没好看过,铁青铁青的脸带着一身冷冽的威严,让一众大臣想打听点什么都不敢,更别提说帮白翰轻求情了。 退朝之后,夏高将自己关在御书房中,拒绝了所有前来觐见的大臣。 而白翰轻在金銮殿外,无人叫起,只能一直跪着。 御书房内 夏高有些薄怒的看着前来求情的儿子,“那该死的贺兰氏差点害死朕的皇孙,朕没将他白家满门抄斩就算了,你居然还替他们说话,让朕放过他?” “父皇,并非儿臣心善想为白家人说话,只是这是染儿的意思。何况儿臣查过,贺兰氏的确是一意孤行。念及白翰轻并不知情,还请父皇将此事揭过。”偃墨予面无表情的说着话,声音沉沉的,也听不出来这些话到底是他的心里话还是他只是来做做样子。 夏高也不是庸蠢之人,有些事他自然看得清楚明白。 现在满朝文武乃至京城之中,都在等着他发落,想看看他们到底会如何处置白家。 不得不说,此时承王站出来替白家求情,算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不仅让他找了台阶下,也让白家得以保全。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两房皇孙险遭不测,他心里就咽不下这口气。 要不是那可恶的老太婆如今生不如死,他都想亲自把人给宰了! “予儿,你确定要父皇放过他?你就不怕他为了那贺兰氏心生恨意,再对你们不利?”沉默半响,夏高不确定的问道。 偃墨予垂眸点了点头:“父皇,那贺兰氏咎由自取,想必世人都看得明白。儿臣不怕他白家心生报复,就怕他白家不敢报复。” 他们是晚辈,主动动手自然会成为过错一方,但若是被人招惹了,那就休怪他们不客气了! 贺兰氏如今的下场就是给白家所有的人一个警告,同时也告诉世人,他们念及血脉亲情,不会对白家无情无义,但若是有不知好歹、妄想欺凌于他们头上的,那就休怪他们心狠手辣了。 虽说他对白家也恨之入骨,可是毕竟关系到染儿的名声,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女人能受世人称赞,而不是被世人贬得一文不值…… 所以今日他来了,特意求情来了。 对于偃墨予今日的目的,夏高又如何不理解? 别以为他不知道,不就是为了那个女人吗? “罢了!”冷着他,他突然抬手让一旁的德全取来一卷明黄色的玉帛,随即冷声道,“看在他是岳丈的份上,朕这次就饶过他。不过朕要削了他殿阁大学士之职,从今以后官降三品,给我去掌管宗人府!” ------题外话------ 咳咳咳,昨日锅盖又差点被砸坏~打滚求票! 不给票不生娃~ 一百一十七:争宠 白翰轻从正一品大学士降到了三品宗人府丞,这个结果还是让朝中大臣有些意外。其实按理,就算是把其流放在外,做个四五品的外臣,也不会让人多说什么。 正如偃墨予所预想的那般,白翰轻此次降级,最受益的还是白心染。不管如何,这‘宽怀大度’的好名声算是让她得到了,一时间,她又一次成了京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这一次褒奖的言论比以前的多了去了。 白翰轻虽然被降了品级,但至少人还留在京城之中,且全家也得以保全。对此,他在外人面前也没有多话,这其中的辛酸苦辣想必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事后,他让张氏送了一些名贵的东西前去承王府。白心染并没有亲自接见张氏,在对外宣称‘昏迷’了三日之后就‘清醒’了,张氏送来的东西偃墨予也没拒绝,代替白心染全都接受了。 而在白府,贺兰氏嘴上的缝线也让人拆了。总不能一直将嘴巴给缝着不让吃东西吧?那岂不是把人活活给饿死? 自贺兰氏醒了以后,因手脚筋被挑,整日里躺在床上,连大小便都得让人帮忙伺候才能解决。尽管人还活着,可也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总之苏醒之后的贺兰氏明明醒着,可就如一具活尸体一样,没有言语,无法动作,一下子犹如快要熄灭的油灯一般。 暗地里,白翰轻找过不少大夫,但给出的话都是让他早日备好棺木。 得知白家有此变故,最为高兴的并不是承王府,而是白家曾经的亲家季家。 自从贺兰氏被两为王爷惩罚得不成人样开始,季太夫人暗地里乐得就没合上嘴。 想当年,贺兰氏仗着自己儿子官位比她儿子官位高,几乎没少给她这个亲家使过脸色,更甚至当着外人的面,都敢嘲笑辱骂她。那些恶气,可不是一朝一夕积累的,自从女儿去世之后,两家关系更是恶上交恶。季家可以说一直都在忍气吞声,很多时候见到白家的人,几乎都会选择绕道走,谁让白家有个一品大员的儿子呢! 如今白翰轻被贬职,尽管官位也不小,但季太夫人得意的却是贺兰氏的下场。 就凭贺兰氏那张毒嘴,想缝她嘴巴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如今更是被奉德王挑了手脚筋,俨然一个废人,这等下场对活人来说,等同于生不如死。她想着就算贺兰氏想了结自己,估计都没那力气吧? 连着半个月,季太夫人见人都是喜笑颜开,这辈子,就没如此喜悦过。但凡季家的人,不管是子孙还是下人丫鬟,就没有看不出来的,且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这太夫人想的是什么,不就是盼着白家能早日传出办丧的消息么。 只不过,季太夫人的喜悦也就维持了半个月。 半个月后,兵部派人来通知,让季家前去接人。 原来,季明峰在偃墨予的引荐下顺利的进入了铁骑军,初入军营,这位未来的季家接班人斗志昂扬,跟铁骑军的其他热血男儿一样,每日承受着非人的磨练。 在营中,他也见到了半年之前就入了营的白宇豪。 季家对白家的仇恨,那是早在二十年前就有了的。到季明峰这一代,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同白家的矛盾,但在季家生活,耳濡目染之下,对白家也是有着很深的敌意。更何况,季明峰向来就看不起白家的这个长子。总觉得白宇豪就是那种斯文废物,空有一副小白脸的皮相,但却没有任何能力和才干。 对于白宇豪能在铁骑军中存活并被保留了下来成为了铁骑军中的一份子,季明峰怎么都不相信白宇豪是凭着自己的能力留下来的,总认为他是靠着白心染、偃墨予这对姐姐、姐夫的帮衬才能被铁骑军保留。对此,他心里越发的对白宇豪嫉妒和鄙夷,更甚至想将白宇豪赶出铁骑军。 可理想是很美好的,现实对他来说却很残酷。 在营中,由于他是新人,没法跟老兵一起训练,自然也就没什么下手的机会。 十天过去,他咬牙忍受着军中非人的磨练,好几次都忍不住想打退堂鼓回家了,可是一想到白宇豪都能在此,于是靠着这份不甘心强迫自己继续坚持下去。 一天晚上,他辗转在营中无法入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能让白宇豪离开军营。毕竟白宇豪离开了,不仅能让季家的人高兴,还能让他更受季家重用。若是白宇豪一直留在铁骑军中,他若是哪天坚持不下去想回家了,都会没有面子。 半夜,他偷偷溜到山上,哪知道好巧不巧碰到了白宇豪在山顶吹风。 而此刻的季明峰,却想着趁无人之际对白宇豪狠下杀手。 但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如今的白宇豪已不是半年前那个文弱得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人了。 尽管白宇豪功夫不算顶好,可好歹也在营中磨练了半年之久,季明峰轻敌不说,再加上或许是运气不好,不仅没让白宇豪伤到分毫,还不慎跌下了陡峭的山坡,摔断了一只腿。 尽管军医已经为其接好了伤骨,可季明峰已经没有资格再留在铁骑军里了。 于是将人送到了兵部,让兵部赶紧通知其家人将其接回家中休养。 至此,季明峰的铁骑军生涯就只挨过了十天。 而季太夫人的喜悦也只维持了半个月不到。 本来季明峰能进铁骑军,算是给季家争了口气,在某种攀比上,季家也觉得自己并不输白家。可没想到,这份荣耀居然才十来天就没了。 明明挺有颜面的事此刻瞬间变成了丢脸的事,就连季太夫人自己都觉得每次出去,别的官家太太见到她都是一副想嘲笑的嘴脸,有的甚至还故意跑到季家来慰问季明峰的伤势。在季太夫人心中,这些人摆明了就是来看他们家热闹的。 这怎么能不让人窝火? 所以,见到季明峰,季太夫人不仅没一句关心安慰的话,甚至比以前对季明峰的态度更加冷漠不待见。 季明峰被抬回家之际,季太夫人去看了一眼,都是讥讽带骂的,将季明峰贬得一文不值如同废物:“我们季家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没用的东西?这才进去多少天就给送出来了?你简直是把我们季家的脸面全都丢尽了!你还好意思回来,你这种没用的东西,倒不如死了算了。连白家那个小杂种都比不上,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季明峰因为偷袭不成反落下残疾还被逐出军营,心中本就不甘和委屈,此刻听到自家祖母冷漠恶毒的话,那真是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落得今日这般下场,到底是为了谁?不还是为了给季家报仇解气吗? 结果自己得不到半分安慰,还被说得如此不堪。 可是在季家,季太夫人一览独大,家里什么事都是她在做主,他这个孙子根本就没有说话的余地。 于是,所有的怒意和仇恨都转嫁到了别人身上。 “祖母,不是明峰不争气、不想为季家争光。而是那白宇豪仗着承王和承王妃的偏袒,太目中无人了。” 季太夫人听了之后,老脸上全是嘲讽之意:“自己不争气,还有脸来说别人的不是。白家那小杂种入铁骑军都有半年了,怎么不见被人撵出来?” 季明峰躺在床上,看着自己受伤的腿,一脸的恨意。“祖母,这说来都得怪那承王和承王妃。若不是他们夫妻俩偏袒白宇豪,就凭白宇豪那文弱的资质,怎么可能会被留在军营中?说起来,这也是咱们季家没同承王妃攀好关系的结果。您看那白家,那太夫人做出如此以下犯上的事,可最后呢,白家的人不是照样在京城之中活得体面自在。可您看看我们季家,爹到现在都还是个六品内阁侍读。更别说我了,就算我有再大的雄心和抱负又能如何?得不到承王和承王妃的看重,我不照样会落败么?不是孙儿在这里对您不敬,而是您是承王妃的外祖母,可是您却从来不把握机会去与承王妃套近乎。说我不为季家着想,您怎么就不替爹想一想,您若是早早的将承王妃拉到我们季家这边来,那白家如今还有活路吗?那白宇豪还能有机会在铁骑军中吗?就说我爹,怕是早就升了好几品了!” “放肆!”季太夫人冷冷的喝道,一双老眼看着床上的季明峰,更是厌恶不已,“你这个不孝子孙,自己不争气不知反省,却反过来指责我的不是!” 季明峰低下头,但眼底所藏的恨意却更深。 季太夫人本就心怀不悦,此刻被季明峰点到了痛处,甚是恼羞成怒。索性起身,冷着一张老脸让丫鬟搀扶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季明峰的房间。 季明峰说的话,说点到了她痛处其实一点都不浮夸。明明她可以拿出身份去与承王府套近乎,可是她为何没有去?还不是因为她大孙子的事。 想当初,她去承王府想求助承王,可是承王却装作毫不知情,导致她大孙儿惨死在监牢的火海之中。 一想到这,她对承王府就有说不出的恨意。 更恨的是那个废物女人没早点清醒,导致她求助无门,才让她的大孙儿没有逃脱厄难。对那个废物女人,她同样是恨的牙痒痒。如今要让她去那个女人面前同她攀关系,她怎么都无法释怀,她就怕自己忍受不了心中的恨意到时候做出什么事出来,所以她一直都不曾再在承王府的人面前出现。 而今,被这个孙儿提醒着,她也知道自己有些窝囊,没有为季家尽到自己的力,导致季家和承王府关系一点都不亲近,反而一直都在便宜了白家。 如今想来,她也是有过的。要是她早点去见那个废物,跟那个废物把关系搞好,现在莫白最起码都应该有个四品官衔,都说娘亲舅大,莫白可是那废物的亲舅,她作为承王妃,岂有不帮之理? 如果她早点出手,现在的白家恐怕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那白家的小杂种也根本就没有进入铁骑军的机会! 这些,其实她自己心中都是有数的,都怪自己没把握好机会,怪自己太跟自己过不去了。 如果她现在去承王府,不知道还能不能博得那废物的好感? …… 承王府 自那次在烤鸭店后,白心染就窝在府里哪都没去了。就算有不少官家夫人前来问候,她也避而不见。如今的她算是看明白了,世事无常,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孩子,还是府里最为安全。 她的生活还算很有规律,平日里除了吃喝睡觉养胎外,实在没事可做就会去书房帮偃墨予磨墨,陪着他处理公务,要不自己就看会儿书练会儿字,一整天的时间对她来说过得也算快。 但最近几日,由于柳雪岚成天往承王府跑,白心染不得不改变作息规律,陪她。 在奉德王府里,柳雪岚被强制性的关了大半个月,终于得到某个男人的释放后就不断的往承王府跑。可白心染心有顾虑,根本不敢陪同她出去了。为了能让柳雪岚安分的待在一个地方,她不得已,让承王府的侍卫去削木头刻了一副72章的麻将,只有筒子和条子,顺便把血影给带上,三人围着成天到晚的搓麻将。 这赌博向来都是有瘾的,对于麻将这种新奇赌法,对柳雪岚来说,那更是瘾上加瘾,成天搓着麻将差点连家都不想回了。每天傍晚非得某个男人亲自上承王府来逮人才行。 对于女人们的玩法,偃墨予那是哭笑不得。可见自家女人喜欢,也没法,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们去,反正人在府里安然无恙就行。 这日,柳雪岚一早就奔到了承王府,开始了一天的‘混战’。 今日或许是手气不佳,一圈下来,都输了好几十两银子了。 “血影,你可真是深藏不露,不声不响的就赢了那么多,说,今早是不是特意去踩了狗屎了?”柳雪岚一边摸着牌,一边羡慕嫉妒恨的说着话,眯着的小眼神时不时的扫向血影的身旁,那里一小堆银子可都是她的…… “……”血影面无表情的盯着桌面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她脑门上那一溜的黑线。 看着柳雪岚那不服气的小样儿,白心染特别无语,忍不住的就替血影说话:“不就几十两银子嘛,瞧你那输不起的样儿,真是丢你家奉德王的脸。头两日你丫在我这里赢了差不多两百两银子去,我特么一句话都没说好不?” 柳雪岚撇嘴,顿时一句话都不吱声了。 白心染心里好笑,忍不住的继续逗她:“还真是奇怪了,前几天你丫手气超好,今日怎么的就一落千丈了?说,昨晚上是不是跟你家奉德王做了什么事了,哼哼,有些事做多了可是会犯霉运的哦。” 闻言,柳雪岚不知怎么回事,脸上突然就爬上了红晕,一双眼睛状似正经八百的盯着身前的麻将牌,嘴里不自在的嗔道:“我一个大肚子,能跟他做什么事?”末了,她红着脸朝白心染哼道,“你少唬我了,做那种事怎么能犯霉运,你当我三岁小孩啊!我就不信承王不碰你。” 白心染光看着她脸上心虚的两团红晕,差点笑喷。 实在忍不住,她咧了咧嘴角,大方的点头承认:“我家王爷是没碰我。” 柳雪岚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斜斜的看着白心染,一脸的鄙夷相。“谁信你啊!你们都睡一块,承王会不碰你?” 白心染笑着挑了挑眉:“我大着个肚子,他怎么碰?你以为都像你家奉德王啊?” 闻言,柳雪岚突然伸长了脖子,一脸变得紧张起来:“心染,不是我说,你家王爷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还是他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所以才忍得下去?” 这太不合常理了!虽说那种事她和姓夏的不是常做,但隔三差五那男人铁定忍不住。承王这么在乎心染,哪有不碰的道理。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若是换成别人说这些话,白心染肯定会怀疑对方是在挑拨他们夫妻的感情,可是这话从柳雪岚嘴里说出来,白心染知道她没其他的心思,就只是单纯的好奇和关心而已。 打了一张牌出去,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笑道:“我身体底子没你好,加上肚子又显大,所以我家王爷没那个胆子碰我。” 她说的可都是实话。前几个月她反应大,墨予担心都来不及,哪有那个心思动她?这一两个月她算是稳定了,可肚子日渐长大,他担心伤到孩子,更没那个胆动她。 对于柳雪岚所说的身体有问题,她可以拍着胸口说绝对不可能。她家男人有多正常她清楚得很。至于墨予在外面会做什么事,她也绝对相信他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他近段时间都鲜少出去,就算进宫,那也不会耽搁太久的时间。绝大多数都是待在府里陪着她,就这几天因为她们打麻将,他不好参与才在书房里办公。成亲这么久了,他还没有单独在外留宿过。 男人之中,就她家墨予最顾家了,压根没那个时间做对不起她的事出来。 柳雪岚见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更何况她也相信承王对心染是真的好。于是也没再继续纠结这种不利于友情的话题。只不过她心里却对某个男人生出了抱怨—— 那死男人,成天到晚都想那档子事,也不跟承王学学,整天就跟个大野狼似地,她这还怀着孩子呢,他居然都搞得下手,若是她生了孩子以后,不得被他欺负死? 害得她打个麻将都胡不了,妈的,从今往后,绝对不让他碰半根汗毛了! 而在另一处的某个男人,突然间只觉得背脊似是被一阵寒风刮过,莫名的有些发凉…… 轮到柳雪岚摸牌了,一圈下来,总算摸到一张有用的了,喜得她一双大眼见缝不见眼,脸上两朵梨涡荡漾着,嘴角大大的咧着,乐得跟朵喇叭花似地,发出的笑声得瑟又得意。 “哈哈……我终于听牌了……八筒!” “胡了。”血影面无表情的将一列麻将倒了下来,慢腾腾的将柳雪岚刚打出的八筒捡到自己面前。掀了掀眼皮,清冷的目光也不见多少喜色,直勾勾的看着柳雪岚面前的银子。 “……”柳雪岚脸上的笑僵住。似是不相信般伸长了脖子认真的去数了数血影的牌,数完后一脸的丧气,还忍不住鄙视的念叨,“血影,你今日是专门跟我作对是不是?一个平胡你好意思倒下来吗?” 在血影直勾勾的目光下,她还是拿了一小碎银子扔给了血影。 血影接过,不急不慢的将银子在身侧放好,然后面无表情的将双手伸出去洗牌。 “我说血影,你家殷杜昨个晚上该不会也没碰你吧?要不然你手气怎的就如此好?”输了银子,柳雪岚整个讲话都是酸溜溜的。 血影目不斜视的洗着桌上的麻将,一双手似耍杂技般的将牌砌好,若不是白心染知道她是刚接触麻将这东西,多半都怀疑她那手是老千才会有的手了。 听到柳雪岚的话,她抬头朝柳雪岚看了过去,淡声说了两个字:“碰了。” “……?!”柳雪岚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刚砌好的牌差点因为她的手抖而倒塌。 “……”白心染则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要不要这么实诚?她敢保证,若是柳雪岚问她昨晚有几次,这丫头肯定都会如实的说出来。 为了避免预想中的尴尬事发生,她赶紧轻咳起来,没好气的瞪向柳雪岚。 “你也是的,不就是几十两银子嘛,你家奉德王又不是出不起,竟想着欺负我家血影,都快当娘了,你好意思不?” 柳雪岚嘟着嘴,不甘心的哼了哼。偏心!典型的偏心! 她就算欺负心染,也不敢去欺负血影啊…… 怪只怪头两天手气太好,她以为今天手气会同样好,所以压根就没带多少银子出来。现在才打了一圈,就输了几十两了,照这样下去,若是多打个四五圈,她估计连裤衩都会输没的。 输银子是小,可这关系到她能否出来的问题。 这两天她从心染那里赢了不少银子,回家之后得意的不行,那男人见她赢了银子才放她出来的,要是她输了银子,那死男人还会放她出来吗? 新一局还未开始,殷杜突然从院子外面走进来,并朝着凉亭下的三个女人走过去。 “王妃,外面有一老太太,自称是您外祖母,想求见您。”殷杜认真的说着话,眼神却暗自飘向了另一侧某个纹丝不动的女人。他敢说他家血影这几日打麻将绝对上了瘾! 因为今早她突然主动的对他说了一句话,她说:“奉德王妃来了通知我一声。” 他真没想明白,这几个女人明明是在赌博,爷怎么就不制止,还让这几个女人越玩越起劲,那奉德王妃从早上就会赶过来,天不黑绝对不会离开,还必须得奉德王亲自来接才行。 他家血影好端端的,居然都被带坏了…… 听到他的话,白心染从麻将桌上抬起了头,有些诧异。她差点都忘了自己好像是有个外婆的。只不过那老太婆来做什么? 算一算,她都好几个月没见到那老太婆了,记得那时自己还‘傻’着,那老太婆为了她长孙跑来承王府,还想贿赂血影来着。自从她孙子在大牢里死了之后,那老太婆就一直没出现了。对于她虚情假意的笑容,她可是记忆犹新的。 这一次,她又来做什么? 前两日听墨予说那季明峰被送出了铁骑军,难道她又是为了孙子而来? 季明峰的事,墨予已经给她说过了,据调查的消息称季明峰是自己心怀不轨想害白宇豪来着,结果人没害成,还把自己给弄断了一条腿,可谓是自作自受,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种人,心思不存,在哪都是一个下场,活该被赶出铁骑军。 眼底划过一丝冷光,她朝殷杜说道:“你去告诉她,就说我身子不适,不便见她。” 殷杜皱了皱眉:“王妃,属下已经说过了,可那老妇人特别闹事,说什么都不走,还朝侍卫不停的嚷话,说她是您外祖母,还骂侍卫不该如此怠慢她,属下瞧着,她就跟一疯子似地,若是她再如此下去,怕是会影响您的名声。” 闻言,白心染面色一沉:“怎么,仗着是我外祖母就可以到承王府来撒泼了?” 她记得上一次好像也是这样,那老太婆逼着他们不得不将她请进来。 默了默,她朝殷杜挥了挥手,冷声道:“我身子不适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不方便见她难道还有错了?她若是再在咱们大门口胡闹,就给我拿棍子撵!撒泼谁不会,难道就她会?” 殷杜点了点头,应声:“那好,属下这就去将她撵了。” “等等。”白心染突然将他离去的身影唤住,正色的交代,“此事不可告诉王爷。” “为何?”殷杜有些不解的抓了抓耳朵。 “王爷这几日都忙得不可开交,别动不动就拿这些无聊的人去打扰他。回头我自己再跟他说去,你就不用去他那边多话了。” “是,属下知道了。”殷杜转身前还忍不住的朝血影看了一眼,可惜某个女人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桌上的木头麻将上,根本就没正眼瞧他一眼。 暗自叹了口气,他才转身离开。 因为这么一件事,白心染玩乐的心思都少了一半。也不知道前身遭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些个极品亲戚。爹不像爹,奶奶不像奶奶,外婆更不用说了,那就一个势利眼。 有了贺兰氏的前车之鉴,白心染对季太夫人心生防备,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见她。 至于为什么不让偃墨予知道,其实也是不想让偃墨予操这些无聊的心。 就好比那白家的事,明明不该这么轻易的翻过去的,可就是因为她在中间,不得已他也只能退步,为了就是不要她难做人。 比如白宇豪和季明峰,明明他可以不屑一顾的,可就是因为他,他才违心的同意两家的请求。 尽管她不知道那所谓的外祖母到底找她有何事,但她可以百分之两百的肯定,绝对没好事。 仗着是长辈就敢来压她,以为她真是软柿子谁都可以来啃一口的? 想从她身上捞到好处?也不想想自己对她做过些什么。 殷杜一走,柳雪岚就忍不住的说话了。“心染,你家里怎么这么多老太婆啊?”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想啊?” 柳雪岚咂咂嘴,有些感慨道:“人家都说女人要靠娘家撑腰,我瞅着你娘家尽是些给你找事的。女人都想找个男人‘有田有房、父母双亡’,要是每个女人都有你这样的亲戚,我看以后的男人找妻子,也会要求对方‘有才有貌,父母死翘翘’。” 噗! 白心染忍不住的喷了一口水:“这话你要是敢在柳大人面前说,相信柳大人绝对会劈了你。” 柳雪岚摸了摸鼻子,赶紧吆喝转移话题:“比说其他的了,咱们接着玩,我今天非得把输的银子赢回来不可。” …… 大门外,季太夫人带着丫鬟翠竹还有一名小厮被拒之门外,怎么都不甘心白来一趟,见侍卫一点情面都不讲,气得险些都想破口大骂了。 见殷杜出来,季太夫人以为他带来了好消息,可没想到殷杜却对她说: “老夫人,您还是请回吧,我们王妃怀着身子,不便见你。” 季太夫人的老脸顿时就难看了起来:“你有没有告诉你们王妃,我是她外祖母?” 殷杜面色有些冷:“老夫人,您是王妃的什么人小得管不了,但王妃如今怀着身子多有不便,您作为长辈是否该体谅体谅?” 季太夫人有些怒了,老眼瞪了起来:“你这是什么话?我乃你们王妃的外祖母,难道我见我的外孙女,还会来害她吗?知道她怀孕辛苦,想着她没有这方便的经验,我一把老骨头特意过来看看她,想让她安安心心的待产,难道还有错?” 殷杜吸了一口气,站在大门口笔直笔直的,冷面说道:“老夫人,恕小的无礼,您还是赶紧回去吧。” 季太夫人横眉冷眼的瞪着,压根就不甘心就此离去:“你不过一个下人而已,凭什么赶我走?告诉你,我可是你们王妃的亲外婆,就算你们王爷见了我,也得对我礼让三分,你们居然如此冷漠待我,像话吗?难道就不怕被别人知道,说你们狗仗人势?” 闻言,殷杜整张脸都布上了寒气。这王妃还真是够命苦的,一个祖母,一个外祖母,各个都自以为是想赶着登天了。 “来人。”他没理会季太夫人,而是沉声对身后几名侍卫唤道。 “头儿,有何吩咐?”几名侍卫应声上前。 “将这几人撵走,不得让他们再靠近承王府!若有不听劝阻着,直接乱棍打死拖出去扔了!”就这样不讲理的老太婆,要真是见了王妃,那王妃还不知道会受她多少气。 反正爷早就发了话,敢对王妃不敬者,随便处置,一切后果爷担着。 说完话,殷杜鄙夷的看了一眼季太夫人,随即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大门。 季太夫人见状,心里更为羞恼。想她头几次来,可都是承王亲自接见她,没想到这些个狗东西,居然仗势欺人,太可恨了! 站在她身后的翠竹和小厮见承王府的侍卫渐渐的朝他们走过来,那严肃冷漠的神色当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更何况对方腰间挎着长剑,两人见情况不妙,赶紧将季太夫人拉着往他们的马车跑去。 “太夫人,想必今日承王妃真的有不便之处,您就先缓上几日再过来吧。”马车上,丫鬟主动的安慰道。 季太夫人努力的压制着心头的那把怒火。尽管来之前就想过或许不容易见到那个废物,可没想到那废物一点情面都不讲,她可是她的亲外祖母,她竟如此冷待她,还让一个下人对自己耀武扬威,实在是太没大没小了!果然,废物就是废物,连这点礼数都不懂,听说那废物现在变正常了,依她看啊,那女人还不如当个废物的好! 心里愤怒归愤怒,可季太夫人也明白,她跟这个外孙女是一点也不亲,要想别人尊重她,自己还得加把劲,反正她有的是时间,今日不见她,总有一日会见她的…… …… 一连三日,白心染都得知季太夫人前来找她。到最后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烦人的骚扰,索性停歇了半天麻将时间,让殷杜将人带到了前厅。 她略微收拾一番,才带着血影不慌不忙的去了前厅。 终于见到了人,季太夫人总算满意了,见到白心染的那一刹,她略微怔了怔,随即赶紧堆着笑朝白心染行礼:“老身见过王妃。” 她没想到几个月不见,这废物居然像是换了个人似地。以前那样子就跟没吃饱饭的傻子一样,又瘦又呆,现在居然身形丰盈、红光满面,差点都让她认不出来了。 “太夫人请起吧。”坐在主位上,白心染不冷不热的说道。手掌摸着自己的肚子,自胎动以来这是她最喜欢的动作,感觉到肚子的孩子‘兴高采烈’的和她打招呼,她就觉得浑身都充满了暖意。 “谢王妃。” 季太夫人站直了身体,堆着一脸的慈笑刚准备开口说点客套的话,就听到白心染不冷不热的说道: “太夫人三番两次的想求见本王妃,不知道是为了何事?若是单纯的探望本王妃,那本王妃在此谢过太夫人的好意。若是太夫人有事有求于本王妃,那本王妃只能说抱歉了,本王妃只不过是一妇道人家,如今又有孕在身,帮不了任何人的忙。” 闻言,季太夫人一脸的笑容瞬间僵住,面色也渐渐的转青。 愣了片刻,她又笑了起来,只不过这笑容比之方才少了那么一丝慈爱,多了几分僵硬。 “王妃说的哪里话,外祖母好些日子都没看到你了,甚是想念得紧。前段日子身子骨不大好,所以没敢来打扰,就怕将病气传给王妃。如今听说王妃即将生产,心里担忧着王妃的身子,这才赶着过来想见上一面。” “是吗?”白心染嘴角勾了勾,只是没勾出什么笑容。“那太夫人还真是有心了。” 听到她左一句‘太夫人’,右一句‘太夫人’,季太夫人心中甚至不悦,可有不好说什么,只能继续堆着笑说道:“你母亲过世的早,这生孩子的事又没个人在身边教导,我整日都担心着你的身子,就怕你对这些事没有经验处理不好……你也别怪外祖母我多嘴烦人,我这也是担心你怕你受苦罢了。” 白心染抬起头,目光淡漠的看着她笑得虚假的老脸:“太夫人的心意本王妃心领了,皇上已经派了宫里老嬷嬷到承王府来教导本王妃,就不需要麻烦太夫人了。” 说完,她没有去看季太夫人的脸色,朝一旁的血影抬了抬手让血影扶着她起身,走到季太夫人面前,她面带微笑的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季太夫人,正色道: “虽说你是本王妃的外祖母,但有件事本王妃想在这里同你说清楚,咱们是血缘至亲不假,但咱们之间并无半点祖孙情分。希望太夫人看清楚这些事实,别想一些不该想的事儿。我这人一般不耍横,但不代表我不会耍横,希望太夫人以后别动不动就到承王府来吆喝,毕竟我们承王府也不是什么大街集市,不是别人想闹事就能闹事的地方。说这些,太夫人你可明白?” ------题外话------ 我估计今天想拍死我的妞很多~【灰溜溜的爬走,因为锅盖不够用了~】 耐性点哈,包子豆芽们很快就出来了,跟着情节走,凉子没法一下跳过去~嘿嘿…。 一百一十八:我肚子好痛 白心染一番话说完,季太夫人面色已经难看到极点,可以说是无法形容了,那笑容僵硬的挂在脸上,老眼瞪得大大的,目光有些阴冷有些狠,脸色一团青一团白,总之整个脸上的情绪就没一处能让人看得下去的。 白心染都还以为她会跟贺兰氏一样,受不了别人冷脸会不顾一切的对她这种晚辈唾骂,可没想到等了半响,都没等到她的斥骂声。 季太夫人缓和了神色之后,这才又开始挤出笑意:“王妃说的即是,外祖母我有时候性子是急躁了一些,没考虑周到,让承王府蒙羞了。外祖母下次会谨慎行事,不会再那般鲁莽无礼了。还请王妃看在我是关心则切的份上别同外祖母一般见识。早些年,外祖母对你的疼爱的确不够,让你受尽了委屈还吃了那么多苦,外祖母心中有愧啊。” 说着说着,似乎触及了季太夫人的伤感之处,她低下了头,用手绢擦了一把眼角,抬起头来时,眼眶红红的,继续说道: “你娘亲出事那一年,外祖母是想把你们姐妹俩接回季家的,可那贺兰氏硬是霸占着你们姐妹俩不放。外祖母有心想疼爱你们,可是都没有机会。虽然外祖母儿孙满堂,可是外孙女就你们姐妹两人,外祖母哪有不疼爱的道理?那白家霸占着你们姐妹不说,宁愿将你送到别处也不肯让给我们季家,为此我们跟白家闹翻了脸,如今到现在都还水火不相容。听闻你身子好了,且还有了身孕,外祖母是打从心眼里替你感到高兴,你娘若是在天有灵,想必也该欣慰了。” 说完,季太夫人低着头再一次开始抹眼角,双肩一颤一颤的,别提有多伤心了。 换做别人,怕是早就被面前老太婆的一番话说得动容心软了。可白心染在经历了白家那些事后,就算想心软也心软不起来。 没错,她此刻的心还真的是又冷又硬。 她这人对其他事没什么敏感的,但惟独对情感,因为从小的缺失和遗憾,她比常人要敏感的多。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谁是真心谁是虚假,她只需要平心去感受就能分辨得出大概。 有些感情不是嘴上说说就能让她为之心动的,在她身边,恰恰对她好的人从来不说那些让人心动的话。比如说血影,比如说雪岚,比如说墨予,他们对她不会动不动就卖弄自己的情绪,不会动不动就说我有多在乎你,多喜欢你,但他们给予她的爱却是行动上的,而非表面上的。 这季太夫人说的的确很感人,也很动听,可是她不是三岁的小孩,不是随便别人哄一哄就能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而今的她更不是那种缺了亲情就活不下去的人,相反的,亲情在她面前,真的只是一个屁。血脉至亲又如何?连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都比不上,这样的亲情拿来有何用? 这季太夫人也未免太小看她了…… 把她娘亲放在嘴上,以为就能起到作用? 现在来对她好,早前干嘛去了?白家的白心染可是在茅山村生活了整整十八年,十八年,那是怎么样的一段日子?十八年,没有一个亲人前去探望。现在来告诉她他们的悔意和歉意,现在来说弥补,有用吗? 没用!至少她已经不需要别人的弥补了。 她有爱她的墨予,有相交的好友,有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有这些,她已经足够了。 其他的,真的可以当做是屁,让风吹一吹,就散了吧。 扬起嘴角,嚼着冷笑,白心染心里有说不出的嘲讽。但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这个老太婆比贺兰氏更会做人,至少她不像贺兰氏一样当面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骂。 “太夫人,你的情真意切本王妃看在眼中着实感动,对于你的慰问和忏悔,本王妃心领了。若没事,你就请回吧。” 季太夫人愣了。她要说的话还没说完…… “血影,送客。”转过头,白心染沉声吩咐道。 “王妃……我……”季太夫人似乎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见到人,居然这么快就被赶了,张着嘴,很明显有话要说。 “太夫人,本王妃现在要精心养胎,以后不管是有事还是没事,都希望你别来打扰本王妃,你应该知道,皇上对我这一胎有多重视,叨扰了本王妃静养,相信对你或者你们季家都没什么好处。本王妃要说的话方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若是你没听明白,本王妃不妨再说一次,本王妃如今什么都不缺,所以不需要你们对本王妃施以关爱。我们虽是祖孙,但情分不深,所以您不用费劲心思对我好。若是我们王爷知道你如今接近本王妃,怕是会怀疑太夫人你心思不存,你也应该知道,贺兰氏的下场,我们王爷如今对这些事可是尤为厌恶的。望你好自为之,慢走不送。”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白心染冷声断了她所有的想法。以后,她是真不希望再看到这些人。 真正的白心染已经死了,就算没死,想必也不会对这些人愚蠢的去敬什么孝道。毕竟什么都不欠,不是吗? 血影走到季太夫人身前,高挑的身影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看着面前一身冷漠气息的丫鬟,季太夫人莫名的打了个寒颤,袖中的手死死的掐着手心,满腹的不干和怨怒让她老眼中闪过一丝戾色。可再傻,她也知道这个地方不是她能闹事的。这个女人更不是她想骂就能骂的,那贺兰氏的下场还在那摆着呢,她还没傻到跟贺兰氏一样当面去和这废物起争执,除非她也活得不耐烦了。 咬着后牙槽,她满心愤怒的离去。 出了承王府大门,她带着一身怒气回到马车上,翠竹搀扶着她落座后随即紧张的问道:“太夫人,您见到承王妃了吗?” 季太夫人一肚子都是火气,眉头上的褶子一颤一颤,甚至气得根本就不想说话了。 她倒没想到那个废物居然这么长本事了。 这才几个月不见而已,竟从一个痴傻的废物变成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女人! 不就是承王府的妃子么,竟如此狂傲嚣张,一点都不将她这个外祖母放在眼中,没有家教的女人果然如此让人生厌,还给她摆架子,实在是有够可恨的! 堂堂的承王妃,见客竟然茶水都不让人喝一口,实在是有够失礼的,也不知道承王眼拙到如何地步才会看上这样的女人。 太可气了,简直是太可气了! 她腆着老脸上门去示好,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那废物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活了这么一把岁数,还没见过如此嚣张不把人放在眼中的人,实在是让人无法咽下这口气,她好歹还是她亲外祖母,竟如此无情冷漠的同她说话,当初女儿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无情无义的东西出来? 一路上,季太夫人心中都暗骂不止,可是又无可奈何。 尽管把老脸都丢尽了,可她又能怎么样? 白家那老太婆的惨样在那摆着,不是她惹不起那废物,也不是她不敢惹那废物,而是如今有承王撑腰,那废物肚子里还有皇室的子嗣,她根本就奈何不了那个废物。 看来,如今短时间内只能作罢,想要同承王府攀上交情,还得从长计议,那废物如今变正常了,对人有很大的敌意和防备,一般的心思根本不够在她面前现,若没有深思熟虑的计划,最好就不要去那女人面前,免得计划不成反而还丢尽了脸…… 晚上,偃墨予回房,见白心染坐在桌边连看书都显得有些走神,走过去,他将她手中书册抽走,垂眸问道:“可是季家太夫人惹恼了你?” 白心染抬头,有些诧异:“怎么,殷杜又多嘴了?”那个大嘴巴!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也没惹我,只是我觉得他们很烦而已。说白了点,我就是害怕他们给你找麻烦。这一个个的都心怀鬼胎,没一个让人看得下去的,实在让人看着心烦。” “以后不见他们就是。”偃墨予扶着她手臂,将她从凳子上搀扶了起来,抬脚往外走。 白心染一边走一边点头:“我今日也跟那老太婆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她若是有自知之明以后就不会来打扰我们的生活。”若是没有自知之明,那就只能走着看了…… 偃墨予抿着薄唇,没有说话,只不过眸色有些沉冷。 自从肚子大了以后,洗澡就变成了不怎么方便的事,主要是那浴桶太高,白心染就觉得跨来跨去真心不方便,就算搭了木梯,也得格外小心谨慎。 可总不能因为不方便就不洗澡吧? 于是偃墨予就在主院里修造了一间小型的温泉室。人造的温泉,地下通着地火,有专门的人负责换水,温泉的水时刻都能用。自从有了这个人造温泉后,白心染不仅减少了许多不便的地方,偶尔心情烦闷了还能在温暖里多泡一会儿。 这个小型的人工温泉一出现,柳雪岚就迫不及待的回去让某个男人同样也给弄了一个一摸一样的温泉室出来。 进了温泉屋,关好了房门,白心染去衣柜里找了两套干净的衣裳挂在温泉旁边的木架上。 还未等待她动手解衣,就有一双大手替代了她。 “要不我自己洗,或者让血影陪我,你出去吧?”看着那骨节修长的手指剥着自己,白心染耳根有些发烫。以前都没这种害羞的直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很久没那啥了,所以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有些放不开了。 最主要的是每次看到他为自己面红耳赤的隐忍,她心里都觉得特别过意不去。 偃墨予垂眸瞪了她一眼,没说话,脱完自己后,抱着她径直下到了温泉之中。 “以后别为了麻将一天到晚的坐着,张御医说过要你时常走动,可是记住了?”给她洗着身子,他用着严肃的口吻提醒道。若是忽略掉那双墨眼之中浓烈的欲火,此刻的他绝对是很严肃认真的。 一提到麻将,白心染就忍不住的想笑:“不就玩了几天嘛,我看她们兴致都极好,岂有不陪着玩的道理?” 雪岚的瘾是有些大,她也没法啊,连奉德王那厮都管不到的事,她还能管吗? 至于血影,她都不好评价了。刚开始的时候血影每天不输不赢,这两日那丫头居然一跃成了麻将高手,她都有些怀疑血影是不是落牌了,否则怎么会知道哪张牌在哪个位置? 偃墨予没好气:“你们这般下去,就当真只是玩几天?” 白心染顿时觉得有些心虚,依照现在的样子来看,貌似是有些收不住场子了。 撇了撇嘴,她故意扭曲他的意思:“不就是输了一些银子嘛,这打麻将也是有输有赢的,我哪知道我手气背。大不了下次我努力些再赢回来好了。” 偃墨予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水下,他没好气的捏了一把软肉,瞪她:“分明是自己找借口想玩,还故意骂为夫小气!”什么‘再赢回来’,不就是还想着继续玩下去? 白心染见被揭穿,乐得‘呵呵’直笑。 抱着他脖子,笑道:“我知道你眼红,只不过碍于面子不好参与进来,大不了哪天你把奉德王那厮给找来,让他陪你一块玩。这样你就不会说闲话了。” “为夫可不是那种好赌之人!”某爷一脸正经的说道。 白心染一直都在笑:“是,我家王爷不好赌,只是不好意思赌。” “贫嘴!”抱着她圆乎乎的身子,偃墨予抬手捏了捏她鼻子。 此刻的女人抱着他脖子,身子贴着他,他只要微微垂眸,就能将她的一切美好收入眼中。如今的她,尽管肚子臃肿,可某些地方却丰盈了不少。比起初见她时的摸样,当真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变化。白皙红润的脸庞水水润润的,在热气缭绕之下,犹如水中清涟开的正盛,迷蒙的眼眸,有着繁星才有的璀璨光芒,带着宁静的美,那眉眼间荡漾出来的笑意,活泼而生动,自然而甜美,对他,她早已少了那些疏离和冷漠,尽情的在他眼中展现她的全部,不管是身还是心…… 这样的她,无疑是让他安慰和心动的,跟她在一起,他更多的是拥有了许多轻松和惬意,这是曾经的他不曾拥有的,可是这个女人却轻易的给了他曾经渴望而不可求的一切…… 心思浮动,偃墨予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抱着她的身子不由的渐渐的游移起来。 薄唇微微一低,就将她捕获住,扣着她的后脑勺,他肆意而贪婪的汲取着属于她的一切。 一个吻而已,白心染瞬间觉得水温升高了不少,最重要的是面前这个男人的体温,火热的有些吓人。 “墨予……”细碎的嘤咛声从她喉间溢出,她试着将他推离。 偃墨予只觉得自己浑身犹如着火了一般,此刻一双眸子似乎都泛着火光,炙热得能湮灭人。 没有人知道这几个月来他忍得有多痛苦,没有哪一天他不想的,他觉得这世上最大的磨练就是如此刻般明明她就在眼前,就在自己的怀里,可他却不敢轻易的尝试,天知道他有多想…… 但一想到她如今的身子,他不得不再一次的偃旗息鼓,逼着自己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给抹杀掉。 她能为了他承受十月怀胎之苦,他不过就是忍耐几个月而已…… 放开她的唇,他将她紧紧的收纳在怀中,菱角分明的脸颊摩挲着她的额头,简单的亲昵却透露着他内心对她的珍爱。这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女人…… 感觉到他又刻意的将那些欲念压下,白心染抿着唇,一动不动的靠在他胸膛上。 她跟他说过可以的,可是他始终不愿意,她甚至跟他说过可以用手帮他,可是他坚决不同意。他说他就要她的身子,别的都代替不了。 有时候他的执着真的让她感到头痛,可有时候她又为他的执着感到心动…… …… 自那日之后,白心染再也没见到季太夫人前来了。之前还担心着这老太婆会不识趣的继续缠着她,可没想到对方能有自知之明,这一点到时让她颇觉得意外和赞赏。 总之一句话,别再来就好,免得看一次那些虚伪的假笑,她就眼疼,听到那些口不对心的话,她就耳疼。只要不来招惹她,以后大家各过各的,相安无事,否则就算来,她也是见一次骂一次,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还总是顾虑着什么。何况,这是她家,他们自己找上门来挨骂的,她可就真不会在乎那么多了。 一晃眼,四个多月过去了。 蜀夏国计算日期的方法是同现代旧黄历差不多,所谓的十月怀胎那还真是十个月才算是足月。而柳雪岚的孕期比白心大了近半个月。 眼看着柳雪岚即将临盆了,夏礼珣不敢再让她出来了,直接将人关在了府里,所以这一阵子,白心染就特别无聊,就连着血影,都有些细小的不适应。 “血影,这几个月你可是赢了不少吧?”凉亭里,白心染吃着核桃仁,一边忍不住的朝血影挑眉问道。 血影空手捏碎一只核桃,将完好的核桃仁放在石桌上的碟子里,拿起另一只核桃捏在手掌心之中,听到白心染的问话,她抬起头,面无表情的朝白心染点了点头。 “回王妃,小的是赢了不少。” 白心染盯着她的手,看着血影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坚硬如铁的核桃捏碎,里面的仁还能玩好无损,这技术,她之前学过,没学来。她也有内力,但最多也只能将核桃捏碎,但里面的仁也同样被她捏碎,不像血影做的,简直堪称完美绝技。 根据她的盘算,近四个月的麻将生涯,血影赢去的银子不低于五千两,她输了近两千两银子,柳雪岚那丫输了快四千两银子了。可以说血影几乎是空手套白狼,赚得是盆满钵溢,那真的赢得叫人眼红! 听说孕妇赌钱都是会赢的,她就没明白,她和柳雪岚俩孕妇加在一起居然能输得如此惨败。若不是身后有男人撑腰,那还真是输得连裤衩都没了。 老实说,她也输得很肉疼的,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几大千两,想想就觉得自己太败家了。 可打麻将的时候压根就没去想那么多,越输越想赢,越想赢越是戒不掉。 这不,一下没了那么多银子,她现在见到自家男人,心里都还虚着呢。 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有翻本的机会…… 正想着,突然院子外老远就传来某个女人熟悉的声音—— “心染,血影,我来了!” 白心染嘴角狠抽,一头的黑线的往后望去,就见柳雪岚大腹便便的走进她家院子,身后还跟着两名宫中的老嬷嬷,还有白玉、青红两个丫鬟,还有四五个奉德王府的侍卫…… “……?!”这女人,不是在府中待产吗? 她还一直在等她生产的消息呢,结果她丫竟然跑出来了! “雪岚,你预产期不是这两天吗?你跑出来做什么?”看着那些个嬷嬷丫鬟一脸的紧张,白心染都替她捏了一把汗。她敢保证,奉德王那厮绝对不知道她跑出来了。 柳雪岚扶着腰走进了凉亭,在白心染对面坐了下来,大咧咧的笑道: “我这不是无聊嘛。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故意跟我赌气,我盼着他出来,结果他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估摸着他一时半会儿怕是都不会出来。” 白心染那个汗啊。“……” 这种事她能估摸得出来的? “你家奉德王知道你出来了吗?”她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柳雪岚突然贼贼的笑了起来:“他要是知道了我还能出来?关了我大半个月,难不成我玩一天都不成?” 顿了顿,她朝血影挑了挑下颚:“血影,赶紧去将牌桌端出来,今日我非得把我输掉的都赢回来不可。” 白心染更是汗颜不已。这女人都要临盆了还惦记着,是不是她没赢回来就不打算生孩子了? 可人都已经来了,她还能怎么样,只能朝血影挥手示意她下去准备。 血影面无表情的离开了凉亭。吩咐美娇和美玉将桌椅瓜果拿到亭里之后,她则是悄然回了房。 殷杜回屋取东西,只是刚推开房门就见血影正准备出去,低头看了一眼血影手中的袋子,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袋子里装的是银子。 抬脚跨入门槛之后,反手将门关好,他挑着浓眉有些憋笑的问道:“又准备去赌了?” 刚刚奉德王妃来了,这女人就回来拿银子,不用想,他都知道她们要做什么。 只是他实在是有些佩服这几个女人。一个两个的大着肚子,但每日想的却不是正事。更让他无语的是他面前这个,看似不吭不响的,他敢说她是三个女人中毒瘾最大的,且洗得一手好牌,不去做赌徒都可惜了。 “嗯。”血影低着头,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 殷杜唇角勾了勾,将她的样子自动归为心虚。扶着着她双肩,两人身形一转就将血影给推到了门板上,高拔的的身躯随之靠紧了上去,将人夹在门板与他之间。 “之前不是都不带银子吗?怎么这次想到拿银子出去了?”他低头笑着问道,漆黑的眼底带着一丝戏谑。这故意是拿银子出去输的吧? 不过想来也是,几个月,他这女人就赢了几千两银子,全锁在床下的箱子里,也不知道那两个女人是有多笨,竟然输了那么多,她今日是打算还点回去? “她们输了那么多,你就带这点,估计还不够奉德王妃塞牙缝吧?”见血影低着头不吭声,他又接着戏道。 血影抬头,清冷的眼眸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 那一闪而过的诧异还是让殷杜捕捉到了,顿时让他好气又好笑。 “血影,你一直沉迷打麻将,都把我冷落了,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突然,殷杜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脸不满的指责道,话里有说不出来的委屈。 “……”血影抬头,对上面前那张写满了委屈的脸,长卷的眼睫忽而轻闪,一丝异样的情愫从眸中一闪而过。 殷杜撇着嘴,指了指自己黑色的长靴:“我的靴子都磨破了,你也不管我,你说我一大男人又不懂得缝缝补补,没准我明天就得赤着脚走路了。” 闻言,血影低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大脚趾的地方裂了一道小口。 清冷的眸子再度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愫,她抬起头,突然淡声说道:“明天我去买。” 殷杜想笑,可是他知道自己若是笑出来了,估计靴子就没了。 委屈的撇着嘴,他指了指血影手中的钱袋:“买东西都是要钱的,你就别把这些银子浪费了,人家也不缺你这几个子儿,你做何还要拿去送人呢?留着给我多买些行头不是更好?” 末了,他突然凑近了血影的耳朵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让血影清冷的眸光怔愣着,殷杜薄薄的唇瓣贴着她小巧的耳朵,甚至很清楚的感觉到她耳朵开始在发烫。 嘴角勾勾,他眼底闪过一丝得意。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他才不会让他的女人傻呵呵的把银子倒出去呢。那两个女人又不缺这点银子,自己整天吵着要赌的,输多点也是应该的! 房间的门隔了差不多一刻钟才被打开,至于俩人在屋里做了什么,没人知道,只不过血影从房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是空的…… …… 凉亭里 三女人围着,一转眼两圈牌过去了,今日柳雪岚的运气明显比前面一段时间都要好,至少没怎么输了。眼看着有要赢钱的趋势,她就忍不住开始得瑟起来。 “输了这么多,今日再不赢几把,老娘生儿子都没气力。”看着自己清一色外加两跟扛的麻将牌,某女人喜形于色,给这个挑眉,给那个挤眼,要多得意有多得意,心里还暗数着多少番来着。 “小鸟。”白心染慢腾腾的打了一张牌出来,对于柳雪岚过分的得瑟压根就没放在眼里,他们立的规矩是自v摸加倍,依照柳雪岚的性子,她就算是点炮她也不会要,有本事就让她自己摸去。 看着白心染打出的那张刻着鸟头的木牌,柳雪岚有短时间的怔愣,大大的眼睛也有片刻的纠结。可瞧着后面还有十来张牌没有摸,她摇了摇头,咬着牙伸手摸向了没打的木牌—— “老娘就不信了,连只鸟都摸不到——” 一句话还未说话,她整个人突然愣了愣,下一瞬,突然咧大了嘴,正准备将手中的麻将给拍在桌上,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咆哮声—— “柳雪岚!”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突来的声音将柳雪岚吓到了,捏着木牌的手还未来得急将牌摆出来,猛然间小腹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在肚子里拉扯她的肉一样,让她下意识的抱着自己的肚子痛呼了起来。 “哎哟喂——” 她那突来的情况让白心染顿时紧张了起来,赶紧撑着桌子起身走过去将她给扶住:“雪岚,你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她这话刚落,突然一道身影跃来,瞬间将柳雪岚给打横抱了起来。 男人的脸黑得简直没发形容了:“你这死女人,谁让你跑出来的?!” 他不过就离府半个时辰而已,哪知道他前脚一走,这女人后脚就溜出来了。 该死的东西,不知道自己快要临盆了吗?! “嘶——”柳雪岚皱着眉头,也顾不上男人的黑脸的,咬着牙倒抽着冷气,双手下意识的攥紧了夏礼珣身前的衣襟,有些难看的呻唤道,“我、我、我肚子好痛——嘶——” 闻言,夏礼珣卷着怒气的黑眸突然闪出一抹骇色,身子更是僵硬了片刻,待柳雪岚下一声痛吟声传来,他才猛得回过神,顿时什么话都没说,赶紧抱着大肚便便的女人抬脚就跑—— 柳雪岚压根就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分娩了,肚子里痛着,可她心里还惦记着其他的事,见男人抱着她头也不回的就离开,她忍着肚子阵阵的抽痛感,伸长了手臂,将手中好不容易摸到的一张木牌给举起来,不停的晃动起胳膊大声嚷道: “我的鸟——哎哟——我的鸟——我他妈好不容易摸到的鸟——” 男人铁青着俊脸,风一般的速度消失在承王府的主院内,而跟着柳雪岚一通前来的丫鬟嬷嬷见情况不对,赶紧匆匆向白心染告辞,几乎是跑着离开承王府的。 凉亭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许久之后,白心染都感觉得到还有乌鸦在头顶上‘啊啊’的飞过。 看着柳雪岚那还没来得及推倒的牌——单吊小鸟。 尽管她没有生产经验,可是她猜得到柳雪岚肯定是要生了。 回过神来之后她让血影跟着她去书房,将柳雪岚的情况给偃墨予说了。 这一次,偃墨予也没拒绝她出门,很果断的吩咐殷杜备好马车后就带着白心染往奉德王府去—— 马车上,白心染一想到某些场景,不由得就有些紧张起来。再看看自己的大得似箩筐一样的肚子,她更是莫名的有些害怕。 没生过孩子的都只知道生孩子很痛,可是至于怎么一种痛法,却是无人能准备的描绘出来。 但有一点,这古代的接生的稳婆丝毫不逊色那些大医院的妇产科医生。比起医院的医生动不动就劝人破腹产的行为,她更尊重这些靠着双手就帮别人接生的稳婆。 承王府里早就请好了两名稳婆,每隔几日都要为她摸肚子,叫什么‘摸胎’,就是在孩子还未入盆之前要保证肚里孩子的胎位正常,以便生产的时候减少难产的情况。 好在她被摸了几次胎之后,都说胎位正常。那两名稳婆时不时的还会陪她说话,算是提前给做思想工作,试图让她早早的做好心理准备,排减她到时临盆的紧张感。 可柳雪岚临盆的现象一出现,她不免深受影响,又有些不太淡定了。 怀中的女人流露出的紧张,偃墨予不是没感觉到,可对于女人生孩子的事,他还真心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就怕自己说错了,反而让她更为紧张不安。 “没事的,别怕,为夫会一直陪着你的。”拍着她的背脊,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白心染抬头,看着男人打结的眉头,顿时一下就笑开了:“现在又不是我生,你安慰我做什么?” 这一笑,让她心里的紧张感少了不少。 偃墨予低头,抵着她额头,突然正色的说道:“你若是害怕,就不必去了。回头自然会有消息送来。” 白心染摇了摇头,笑看着他紧绷的俊脸:“没事,我过去看看心里也放心些,顺便学学经验。你别把我想得这么胆小不堪好不?” 她胆子一点都不小的! 偃墨予没在说什么,尽管紧绷的俊脸有些缓和,但那幽深的眸底依旧有着抹不开的担忧。 马车一路驶向奉德王府。 对于他们的到来,奉德王府的人也没有阻拦,直接将他们请了府。 奉德王府的主院里,早就忙慌一干下人。一进院子,忙进忙出的丫鬟婆子没一个吱声的,就光听到某间房里传来女人的叫痛声。 那阵阵痛声夹杂了惨烈的味道,听得格外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在阵痛声过后,又会传来男女吵架的声音。院子里可没见到某个准爹的身影,不用多想,就知道某个男人在哪。 这个时候还能在产房里吵架,白心染那是打从心眼里服了那两口子。 偃墨予是男客,自然不能靠近前去,白心染原本想进去看看,看自己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可一听到柳雪岚那呼天喊地、叫爹喊娘的凄惨声,她一腔激动顿时就卡在了嗓子眼。 实在是不想承认自己胆怯,可这一刻,她却是真的胆怯了。 原谅她吧,她用不了多久也会生了。听着柳雪岚的嚎叫,她背脊发麻,总想着自己也会如此…… 最后,夫妻俩让奉德王府的管家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两人带着殷杜和血影开始等待起来。 许是柳雪岚自小练武的缘故,体质比一般女人好,原本白心染以为会很久才会等到孩子出世,没想到他们只能了一个时辰不到,柳雪岚居然就将孩子给生出来了。 管家随后匆匆的前来报喜,说是生了一位小王爷,母子平安。 看着奉德王府老管家脸上激动的神色,白心染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落到了原位。 她让血影陪着前去看望生产过后的柳雪岚以及刚出世的孩子。 柳雪岚在产房里,丫鬟正在收拾屋子,两名嬷嬷正在给柳雪岚擦拭身子。而床边某个男人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手中的一团襁褓看得目不转睛。 “奉德王,雪岚好些了吗?”走上去,她忍不住的问道。正想顺便看一眼襁褓中的孩子,突然就见男人扭过了头,斜着眼角盯了她一眼,再盯了她肚子一眼,然后带着几分傲色的收回视线,丝毫没有要将孩子给交出来的样子。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丫的,这是什么表情,姐又不是来抢你儿子的! 看不到孩子,她也不急,反正只要孩子平安出世就好,以后见的机会多了去了。走到床尾,看着嬷嬷正细心的给柳雪岚擦拭着身子,床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因为被某个男人挡着,只看得到柳雪岚半边脸。不过很显然,那丫头肯定是昏睡过去了。 “恭喜奉德王喜得麟儿,终于如愿以偿,一举得男了哈。”尽管某个男人太冷傲,但该说的贺喜的话白心染还是没忘记。 夏礼珣终于抬起头看向了她,眼底带着几分得意,朝她点了点头,突然说了一句:“承王妃记得准备好贺礼就是了。” “……?!”白心染嘴角狠抽,随即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尼玛!有这样的人吗?赚钱眼里去了? 没看到她肚子里也有吗?说不定一次生俩,让这厮倒过来多给他们一份! ------题外话------ 终于生了一个了,美妞们,分子钱呢?花孔雀要贺礼了~· 一百一十九:两儿一女 心里磨着牙,碍于今日是娃降临的大喜日子,白心染只能将心中的腹诽给咽下肚去。 “既然雪岚需要休息,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改日空了再来看雪岚。”看了一眼被男人屁股挡住脑袋的柳雪岚,她微笑的告辞。 就在她脚步刚要跨出房门时,身后传来某个男人低沉的嗓音——“今日多谢了。” 白心染撇了撇嘴,笑着走了出去。 夏礼珣的目光一直都盯着手中襁褓中的儿子,看着那张红通通又有些皱巴巴的小脸,脸上还有浅浅的细绒,越看他浓眉拧的越紧。 真是丑死了! 不过儿子丑是丑了点,但那还未长开的五官却依旧能分辨得出是随了他,只不过太小了。整个小身子就跟虫子似地,软乎乎的,几乎都没有什么重量,不过看在是那个女人生的份上,他决定勉强接受这个小东西。 一旁的嬷嬷给柳雪岚擦拭完了身体,待丫鬟将污秽的水端出了房门,嬷嬷见男人一直盯着孩子看,半天没反应,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只好硬着头皮插嘴笑道: “王爷,让老奴把小王爷带下去洗洗吧?” 夏礼珣这才反应过来手中的小家伙还没洗澡,听到嬷嬷的声音,他顿时一脸的嫌弃,赶紧将襁褓递了出去。 老嬷嬷笑着小心翼翼的接过,那抱孩子的动作一看就是老经验了。 对于这几个老嬷嬷,夏礼珣还是放心的,毕竟是父皇亲自挑选的。只是在老嬷嬷抱着孩子要走出房门时,他冷傲的声音突然在老嬷嬷身后响起。 “吴嬷嬷,注意点,别伤着了。” “是,王爷,老奴知道,老奴会小心谨慎的。”嬷嬷转身笑着应道。 房间里总算安静了。 低头看着从生完孩子就昏睡过去的女人,夏礼珣紧抿着薄唇,干净修长的手指替女人拂去额前还沾着汗液的湿发,露出女人苍白乏力的脸庞。指腹从那柳叶般的细眉一点点的自上往下的移动。这些日子她越加丰润的脸颊非但没让她看起来成熟一些,反而更添加了她的娃气,在他印象中,她这张脸似乎真的就长不大一样,而此刻,女人可爱稚气的睡颜却让他觉得从来都没有过这么美、这么让他心动过。 俯下身子,他霸道的衔住那因为生产虚弱而显得有些灰白干涸的唇瓣,有些难以自制的轻吮着。 奉德王府的喜事当天就传遍了京城。夏高龙颜大悦,当下就赏赐了不少名贵的东西到奉德王府来。 随着赏赐来的,还有提督大人柳博裕。 都说产妇的门不能轻易的进,会沾染晦气,特别是男子,更不应在产妇房里出现。可为了见自己女儿一面,柳博裕压根就管不了那么多。 自从柳雪岚嫁入奉德王府以后,某女婿霸道又小心眼,害得他几个月都见不到自己闺女一面,如今就连生孩子,某女婿也没派人来通知他,还是他从别人嘴里得知自己已经当了外祖父。 带着一腔怒火他风风火火的赶到奉德王府直接闯入了柳雪岚的房间,本来是想找某个无良的女婿说事的,结果一见到自己的外孙,乐得姓啥都忘了,从老嬷嬷手中接过襁褓之后就一直霸占着不撒手。 柳雪岚已经苏醒过来,只不过因为产后虚弱,面色还未恢复过来,看起来就有些恹恹无力。而夏礼珣则是一直都守在床前,虽然从头至尾没说过什么贴心的话,但从柳雪岚被送进这间房后,他却是一直都不曾踏出房门一步。 房间里,夫妻俩都没说话,就看着某个老头一脸笑呵呵的逗着怀中还未睁眼的孩子。 “岚儿,这孩子骨骼生得好,以后定是个练武奇才。”柳家一直都是武门世家,凭着自己摸骨的本事,柳博裕得意的夸赞着。只不过片刻之后,他浓眉一蹙,看着孩子的脸叹气的摇了摇头。“就是这相貌差了些,岚儿,要是这孩子长得像你就好了,兴许还漂亮些。” “……?!”闻言,夏礼珣险些吐出一口鲜血。这老东西会不会说话?!嘴角一撇,他忍不住的嗤道,“男生女相成何样子?” 这是他儿子,长得自然要像他,他那女人长着一张娃娃脸,要是儿子长相随了她,那还能看吗?莽夫就是莽夫,大老爷们能说漂亮? 柳博裕不以为意,同样没有好语气的回道:“那也不见得,老夫觉得要是真随了岚儿,那铁定会更加好看。” 夏礼珣脸都有些黑了。 看着翁婿俩很显然的不对盘,柳雪岚虚弱的笑着,同时在某个男人腰后用指甲戳了戳他。 夏礼珣黑着脸扭头,就见女人皱着眉头对他摇头。 这一下,他心里更是有些不乐意了。死女人,吃里扒外,胳膊往外拐!没听到那老东西在骂他儿子吗? 可看着女人苍白无力的小脸,他到嘴的怒气却又吐不出来。于是只能冷着脸轻斥道:“男人说话,你别插嘴,好生给我养着!” 听到女婿的斥责声,柳博裕目光抬了抬,半眯着眼有些不悦的看了过去。只是当看到男人将女人的手一直都抓在手中的场景,他抿了抿嘴,随即低下了头继续玩着小外孙。 柳雪岚此刻一点都不想跟他吵架,一来自家爹在场,二来她现在还没恢复元气,只是被男人这么一骂,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委屈。孩子她辛辛苦苦的给他生了,结果没得到他一句好话不说,还当着她爹的面给她脸色,做为女人,她是真的觉得既丢脸又委屈得紧。 长长的眼睫颤了颤,眼眶一瞬间就有些红了。将自己的手从男人手中抽出来,她不声不响的翻身面朝着床里侧。就怕自己忍不住莫名其妙的哭出来,到时候柳老头肯定会帮她出头,这两个男人肯定会起争执…… “……”看着她转过身时红红的眼眶,夏礼珣突然就哑了。脸上也是变化莫测,突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貌似刚才他说话是重了些…… 抬手,他碰了碰柳雪岚的肩头,但柳雪岚压根就不理他。于是他凑过脸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女人在偷偷的摸眼角,一时间,他突然有些尴尬起来。碍于身后还有个老东西,他斜眼偷偷的瞄了瞄身后,见某个老家伙正在逗弄他儿子,这才又拿手搭在柳雪岚肩头,将脸凑到柳雪岚耳边,压低了嗓音唤了一声:“岚儿?” 柳雪岚连眼角都没给他一个,更别说搭理他了。 一旁柳博裕眼角微微一扫,突然从椅子上起身,抱着孩子朝门外走。 “这屋里实在太闷了,老夫出去透透气。” 人走了以后,夏礼珣赶紧脱了靴子爬上了床,躺在柳雪岚身后,又将她给翻转半圈面向着自己,冷着脸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你这是做何?我又没说什么,你哭给谁看?” 说完,似是不耐烦一般,抬手将女人脸上的那行清泪擦去。 柳雪岚闭上眼吸了一口气,随即睁开眼冷漠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冷声说道:“姓夏的,你要儿子,我已经给你生了,以后你总该放过我了吧?” 闻言,夏礼珣突然敛紧双目:“你是何意思?” “就这么个意思。”柳雪岚毫不避讳的用冷眼睨他,“你要的只是儿子,我在你心中也只是可有可无的人,既然你这么不愿意看到我,觉得我太惹你生气,那你就赶紧把休书写了吧。儿子我不要,你要养就养,不养我让柳老头带走。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免得再这般下去两相生厌,你烦我也烦。” 听完她的话,夏礼珣整个脸都是铁青的。 “柳雪岚,你他妈的再敢说一遍试试?!”她说什么?让他写休书? 这女人发什么疯?! 柳雪岚闭上眼一副不想看到他的样子。 “我不想跟你吵,麻烦你要吵就出去,别来烦我。” 夏礼珣搭在她肩头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摸样。 “难道本王对你还不够好?” “不觉得。”柳雪岚依旧没有睁眼,淡漠的嗓音充满了疏离,“整天吵吵闹闹的,难道这样的日子叫好?” “柳雪岚,你到底要本王怎样?”男人眼中卷中愤怒,忍不住的低吼出声。 他从来没有想过,在她生完孩子的当天,她竟然跟他说要休书…… 柳雪岚缄默了,似乎懒得搭理他似地。 久久的等不到她半句回应,夏礼珣又恼又气,要不是看到她那苍白的脸色,他现在真的会失控的将她掐死。 猛的,他突然响起某个人来,于是乎,一腔怒火很快的化成醋火:“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小白脸?问你呢!你是不是还想着他?!柳雪岚,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你他妈最好就死了这条心!要不然本王第一个亲自弄死的人就是他!” 死女人,儿子都给他生了,她还对那小白脸念念不忘! 不就是嫌他不够温柔吗,以为他不知道,可要他像那个小白脸一样娘声娘气的说话,他、他…… “岚儿。”突然的,他手臂穿过她脖子,将她紧紧的搂到自己怀里,一瞬间从刚才的狂风暴雨变成了绵绵春雨,脸颊摩挲着她的脸颊,温声说道,“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改、我改成不成?” “……”听到他无缘无故把白宇豪扯了进来,柳雪岚忍无可忍正准备同他对吼,哪知道突然间男人熄灭了火,一下子连腔调都变了,这过大的转变让她觉得一阵恶寒,听到他似是保证的话,甚至都有些怀疑这男人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这转变也太快了吧? 吸了两口气,她确定身边的男人并没有被换掉以后,这才冷冷淡淡的说道:“反正你这臭脾气我不想受了,你对我不好,对我爹也不好,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委屈自己?你现在也有儿子,以后你就跟你儿子好好过吧。” 夏礼珣猛的将手臂收得更紧,又有些忍不住的磨牙道:“儿子我要,你我同样也要,你敢把我们丢下去找小白脸,十八年后,我就让儿子去杀了他!” 闻言,柳雪岚险些没被他气乐。 推了推他的身体,她从他怀里抬头,目光直视着他漆黑而卷着怒意的黑眸:“那你告诉我,你可是爱我?” “……?!”夏礼珣愣了愣,莫名的,他眼神有些打飘,甚至连耳根都有些发烫,心里也有些明白过来面前这女人闹了半天就是想听他说好听的话。 回过神来,他快速的捧着她的脸,薄唇瞬间堵上了她的嘴—— “爱!等你养好了身子,看本王不爱死你!” …… 承王府 因为预产期临近,白心染这几天是格外的小心,就连在承王府的丫鬟婆子们都比以往要紧张了许多。 宫中甚至主动派人来承王府打探消息,看她生没有。这让白心染在紧张的待产下突然又觉得很好笑。柳雪岚生孩子没费多大的劲,征兆又来得快,导致孩子一出来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声不响的,想必皇上也是怕错过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机会,所以才尤为关注吧。 考虑着柳雪岚要坐月子,这半个月来她也没去奉德王府,想着等两人生产满月过后再好好聚聚,于是这半个月来两人又开始了书信往来,彼此给对方解闷。 时间是白心染板着手指数过去的,可是眼看着预产期都过了一两天了,她肚子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生孩子最基本的常识她还是懂的,孩子出世比预产期提前或者延后几天那都属于正常的。可是她淡定,不代表承王府的其他人也淡定啊。 张御医每日早晚过来替她把脉确定她身子无恙,稳婆早晚都要摸她肚子确定胎儿无恙,反正最近的几日,虽然孩子还没出来,可每个人似乎都忙碌了很多。 这天晚上,用过晚膳之后,偃墨予就一直陪着她在房里,这两日他话不多,但每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盯着她的肚子瞧,好几次都惹得白心染忍不住失笑。 “我说你能不能别老这么盯着我肚子?孩子在肚里一直都不愿出来,估计都是被你给瞧怕了。”躺在床上,白心染手捂着高耸的大肚,忍不住的开玩笑逗乐。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还老担心着会不会早产,可现在呢,她又担心孩子一直在肚子里会不会缺氧。可看着自己大得特别明显的肚子,她又摇头否认,这么大的肚子,想必羊水应该很足才是。 可惜,在这个社会,没有B超仪,想确定孩子是否正常都得靠别人手摸。 偃墨予侧躺在她身侧,也没理她的玩笑话。现在他一颗心都悬着,根本没心思开玩笑。 只是这几个小兔崽子似乎真的在跟他作对一样,一天到晚的霸占着他女人,到时候了还不出来,他都还没说要收拾他们,难道多盯两眼都不行。 “好了,别看了,把灯熄了睡觉吧。”白心染推了推他,其实也是想转移他的目光。他整日都用这么一种聚精会神的目光盯着她肚子,让她老感觉自己肚子不正常一样,难不成她还会生一只妖怪出来不成?用得着这样守着看吗? 偃墨予这才动身,抬手一挥,一道掌风过去,直接将桌台上燃着的灯火给灭了,放下床幔,遮住自窗外洒落进来的月光,躺下身体,然后精准的摸到床里侧的人儿,小心翼翼的靠过去穿过她脖子让她脑袋枕在自己肩窝里。 说是睡觉,可白心染却没什么睡意,感觉到黑暗中他温热的大手摸到了自己的肚子,就在她感受着他们父子之间的‘互动’的时候,突然一道抽痛感传来,让她忍不住的蹙了蹙眉。 那痛感没维持多久,几乎就一闪而过的样子,所以她也确定不了到底是啥情况,于是也就没说出来。 一刻钟之后,当她闭着眼睛差不多快睡着的时候,突然肚子里就像有什么东西扯了她一把似地,让她下意识的就抓紧了手边的东西—— “怎么了?”耳旁,男人磁性温和的嗓音传来,带着一丝隐隐的紧张。 白心染这才发现自己抓紧的是他的手。 可突然间那阵痛意就没了,她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她想说是不是快生了,可又觉得不像那么回事。 “没事,我就刚刚紧张了一下。”往他脖子里蹭了蹭,她笑着安慰道。 老实说,她是真的怀疑这是临产前的征兆,可她觉得还是先观察观察再说,免得这紧张的男人更为紧张。何况,这大半夜的,大伙都在睡觉,能多睡一会是一会儿吧。 只是,她是觉得没什么,可身旁的男人再也没半点睡意了。黑暗中,一双深眸散发着黯沉的光泽,就算白心染闭着眼,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盯在自己头顶,从他略微紧绷的身体她很清楚的知道他在不安。只不过是看她表现得无所谓的样子,他才没有任何举动罢了。 这几个月两人朝夕相处,别的就不说了,光是彼此间的默契就培养了不少。彼此一个眼神一个看似随意的动作,都能知道对方大概在想什么。 更何况,他从来不曾在她面前掩饰过自己紧张和重视的心情。 于是,她干脆说道:“墨予,陪我说说话吧,我睡不着。” “好。”男人想也没想的应声。 说是聊天,但彼此似乎都没有进入聊天的状态,因为心思压根不在聊天上面。直到大约又过了一刻钟,肚子里再一次的传来抽痛感,这一次明显比方才要清晰得多,也痛得多,在揪着男人手臂缓过那一阵痛感之后,她眨了眨眼,很正经、很镇定的说道: “墨予,我想我是快要生了。” “……”偃墨予有那么一瞬间怔愣,甚至这一瞬间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声,片刻后,他几乎是快速的坐起了身并朝门外沉声唤道,“来人!” 今日恰好是殷杜在外值守,听到里面的声音,赶紧在门外应声。“爷,有何吩咐?” “把稳婆带过来,让其他人也一并起了!” 闻言,殷杜一惊,赶紧应声跑去通知人。 房里,白心染还算镇定,甚至还忍不住的打趣某个男人:“你急什么啊,我这才刚开始而已。” 偃墨予没理她,径自起身摸出火折子将房里的灯火点亮,然后取了衣架上的外袍快速的穿好。简单的把自己收拾妥当之后,他重新返回床里,俊脸绷得紧紧的,一双深眸盯着那高耸的肚子眼都忘了要眨似的,仿若被他这么一盯,肚子里的孩子很快就会出来一般。 白心染扶了扶额,早知道她就该再等会才说的。 得到消息,很快,一群老少快速的出现在他们寝房内。 龚嬷嬷指挥着美娇美玉俩人去准备热水,又让血影去准备孩子出来后要用的衣裳和被褥。然后她自己就站在床边,看着两名稳婆给白心染检查身子。 两名稳婆都是五十多岁的年纪,许是接生的经验多了,所以在场的人中,这两人算是最为镇定的了。 一番检查后,两人掀开床幔走了出来,其中一人对着桌边紧绷着脸的男人说道:“王爷,王妃胎水还未破,这一时半会怕还不会生产。” 闻言,偃墨予本就沉冷的俊脸又沉了几分。“大概要到何时?” 稳婆回道:“回王爷的话,这不好说,有些女人分娩快,有些女人分娩迟缓。王妃这才刚起了头,且胎水未破,想必还有几个时辰才会分娩。” 还要几个时辰? 闻言,白心染掀开了床幔,朝偃墨予看了过去。 “墨予,你让她们都去偏房先休息吧,我现在没事。”要让一大帮人在房里盯着她看,她还真有些不自在。 “你们先出去,随时候着,不可离开主院。”他低沉的吩咐完,随即起身走到了床边坐下。 俩稳婆和龚嬷嬷赶紧应声退下。 晚上的时间明显比白日难熬,特别是在什么都做不了的情况下,更觉得时间过的很慢。 肚子里间歇性的阵痛让白心染压根就睡不着,就算瞌睡来了她稍微打盹一下突来的阵痛又会将她给拉醒,而且她自己默默的数着,这些阵痛很有规律,最开始差不多一刻钟来一次,到后来渐渐的时间有些缩短,但每次间隔时间都差不多。 她每次一咬牙,偃墨予就觉得自己的心会停跳一次,尽管大手每次都被她掐的紧紧的,可他像是没知觉一样,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女人的肚子和脸上了。 “痛吗?到底是如何痛法?是否能让张御医诊治?”这都一个时辰过去了,自家女人硬是没叫一声,但那隐忍的样子却让他更为感到心慌,不由自主的,就想着帮她缓解的法子。 白心染差点笑抽。要是医生能缓解这种阵痛,那女人生孩子也就没那么痛苦了。 直到两个时辰之后,她才感觉到身下有东西流出来,遂赶紧让偃墨予唤了稳婆进来,她知道那是羊水破了的现象,而且阵痛的间隔时间在缩短,痛感也越来越剧烈,剧烈到她有些忍受不下去了。 看着匆匆而入的几位老婆子,比起之前,此刻几人面上都显得尤为紧张。 稳婆确定了白心染胎水破了以后,白心染趁着缓口气的空挡,赶紧将身侧的男人推了推。 “墨予,你先出去等着。”要她脱光光在他面前生孩子,她还真放不开。就算他不介意,可她也觉得难为情。 偃墨予纹丝未动,将她手抓在自己手里,没理她,而是沉着脸朝稳婆问道:“还要多久?” 两稳婆明显愣了愣。主要是想着他一个大男人在房里陪着,没那个心理准备,所以都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还是龚嬷嬷笑着替两人解了围:“王爷,这胎水已经破了,离孩子出世应该用不了多久了。老奴瞧着王妃一夜未合眼,想必等会儿还要吃些苦,老奴这就让人给王妃熬碗糖水过来,给王妃补补劲儿。” 闻言,偃墨予紧紧的抿着薄唇,什么话也没再说了,只是朝龚嬷嬷点了点头。 眼看着天染上了灰白,主院里除了传来女人阵痛的叫喊声外,还未听到孩子的哭声。 门外,殷杜焦急的走来走去。 这都折腾了一晚上了,竟然还不出来。老实说,他们这些大老爷们还真没怕过什么,可是连续两次听到女人生孩子的叫声,他这心里都开始发毛了。 一想到自己女人有天或许也会叫的这么凄惨,他更是一刻都安静不下来,站在原地围着圈打转。 房间里,白心染一头乌黑的长发早就被汗水浸湿,凌乱的铺在身下。尽管做足了思想准备,可是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叫出了声。那种揪着肉拉扯般的疼痛比她想象的要严重了很多很多,多到她好几次都差点以为要痛死了。要不是被人按着手脚,她早就痛得满床打滚了。 痛得受不了的时候,她嘴巴挨着什么咬什么,双手抓着什么掐什么,压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稍微缓过气的时候,她眼里泡着水,可怜兮兮的看着身旁男人,面前男人的俊脸,莫名的惨白,菱角分明的五官比之平日更显得立体冷硬,她每次一扭头都能对上他深潭般的视线,看着那凝重的目光中充满的担心和慌乱,她几次想求救的呼声都被压了下去。 她真不是故意要惹他担心紧张的,实在是忍不住……尼玛,太痛了有木有? “墨予……”叫的时候中气十足,缓过劲的时候她就觉得像抽干了力气一样,嗓子都是软绵绵的。 “乖,再忍忍,一会儿就好了。”抬手为她拭去额头上的汗液,偃墨予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跳声。看似从容不迫的他可出口的沙哑嗓音还是出卖了他的此刻内心的凌乱和不安。 “王妃,用力吸气,别夹着,已经能摸到头了——”一旁的稳婆突然唤道,紧张的脸上有着一丝兴奋和激动。这先出来的到底是小王爷还是小郡主啊? 稳婆的话还未完,白心染就觉得一阵更为强烈的痛意袭来,脑海中闪过一阵空白,差点没让她给痛晕过去—— “啊——” 门外,殷杜就差捂着耳朵了。这叫得实在是太惨了! 见血影端着铜盆从里面出来,他赶紧上前将人拉住,忍不住的问道:“怎么样,王妃还没生吗?” 血影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只是在看着铜盆里的污水时,眸子会微微闪烁。 殷杜皱着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就在这时,房里突然传来几个老婆子同时发出的惊喜声—— “生了!生了!” 紧接着,一阵洪亮的啼哭声传来。 殷杜顿时喜上了眉梢,许是在门外紧张了一晚上,这会儿一听到终于生了,就显得异常的兴奋,也不管血影手中端着什么,突然猛的就将血影抱住,咧嘴大声笑了起来:“血影,你听到了吗?生了,王妃终于生了!” “哐咚——”血影手中的铜盆被他身体挤掉滚到了地上。 听着男人难掩的喜色,她冷硬的嘴角动了动,微不可查的弯起一抹小小的弧度…… 房内 白心染只感觉到什么被她拉了出来一样,可还不等她缓一口气,紧接着身下又传来阵痛—— “……?!”她已经不需要问了…… 第一个孩子出来以后,第二个也没用多久的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痛麻木了,这一次她觉得疼痛感都减少了许多。 听着耳边几个老婆子欣喜的说着是两位小王爷时,她虚脱的已经快要睁不开眼了,连唤人的力气都没有。 可是还不等彻底的松口气,肚子再一次的传来痛感—— “啊——” 脑中一闪而过的震惊,让她几乎不敢去接受这样惊奇的事实。 耳边,依旧是稳婆让她‘吸气’‘用力’的呼喊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神志消失之前她只隐约的听到有人说了一声‘小郡主’什么的,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刻的天还是蒙蒙亮,东边的红日渐渐的露出头,映得四周全是耀眼而火热的红霞,此刻承王府众人的心情就犹如那漫天的朝霞,说不出到底有多美了。 三个小主子的诞生,消息一传出,听到的人就没有不激动的,那可是比一头老母猪下了二十头猪仔都还要让人振奋的。 在蜀夏国,就算孪生子也是极为少见的,更别说是一胎三个。这得要多大的本事才能生得出来啊? 相比起承王府各个角落的喜悦声,寝房内却是格外的安静。 床上,女人早以被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安然宁静的昏睡着,床边一张小床上,并排着三个襁褓。男人坐在小床边,挨个从一张张红通通的小脸上看过去,尽管从头到尾都抿着薄唇没同任何人说话,但那深邃的眼眸中却有着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喜色。 两儿一女,这结果怎么能不让他激动?! 尽管每个孩子都显得娇小,可好在各个都健康,特别是最后出来的小闺女,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他心里说不出来的心疼,小得就跟一瘦猴似地,好在张御医看过,说孩子无恙,只要悉心调理喂养,不等足月,孩子就会长圆润。 三个孩子,尽管是孪生,可是却很好辨认。老大相貌随了他,老二相貌随了他心爱的女人,老三虽然也随了他心爱的女人,可她是女孩,且三个之中就她长得最为娇小。所以即便三个放一块,都不会被弄错顺序。 就在偃墨予挨个细细的打量仨兄妹时,突然最小的闺女睁开了眼,这孩子,一出来的时候就睁着眼仁儿,黑漆漆亮晶晶的,别提有多讨人喜欢了。 眸光闪了闪,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将襁褓中的闺女给抱了起来。 一旁守着的龚嬷嬷和两位稳婆见状,赶紧上前低声教导着他该如何抱孩子。 看着怀中又小又软的小闺女,偃墨予蠕动着喉结,墨黑的眼眸中是难见的柔光,被那乌黑程亮的眼仁儿望着,他强烈的感觉到自己心都柔成了一团。抱着襁褓的手臂绷得有些僵硬,仿佛自己一松弛就会摔着小闺女一般。 几个老婆子在一旁看得窃窃失笑。 都以为王爷会先抱老大呢,没想到却先抱了小郡主。 不知道是不是自家老爹的怀抱太过僵硬了,原本还睁着眼仁儿的小丫头突然长大了嘴‘啊啊’的嚎了起来。 这突来的一幕让偃墨予有些反应不及,吓得捧着襁褓的手都明显的抖了抖。 而就在这时,小床上原本正睡得酣甜可爱的俩儿子不知道为何原因,脑袋一扭一摆的,紧跟着同样‘啊啊’的嚎起来。 “……?!”一时间,男人僵硬的看着眼前的热闹场景,内心莫名的有些凌乱。 ------题外话------ 艾玛,生孩子太痛苦了,差点让凉子卡文…__ 一百二十:我看那猪圈里的母猪倒是挺符合你 “王爷,小郡主想必是饿了,到现在,两位小王爷和小郡主都还未进食,想必是饿得慌了。”龚嬷嬷在一旁慈爱的笑道,并示意两位稳婆过去将小床上闭着眼睛瞎嚎的两位金贵小王爷给抱起来。 偃墨予挑高了眉,似是不相信的多看了一眼那两个连眼都没睁就跟着‘起哄’的儿子。奈何怀中的小闺女嚎得更响,他眼角抽了抽,尽管不舍怀中软乎乎的小闺女,可又担心影响到床上还未苏醒过来的女人,不得已,只好将小闺女递给了龚嬷嬷。 龚嬷嬷小心翼翼的将襁褓抱过去,然后带着稳婆出了房门。 府里早就请好了奶娘,根本不需要白心染亲自喂养,更何况一下子三个,她就算想亲自喂养都喂养不过来。偃墨予在知道不止一个孩子时,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些。 至于以后孩子的事,他更不会让自己女人操心多少。有这么多人在府中,哪需要她亲力亲为? 等到屋里安静下来,他走向了床榻边,蹬了靴子和衣躺在床外侧,撑着头目光深深的垂视着还未醒来的女人,想到某些事,他勾勒起唇角,凝视着女人的眸光幽深而专注,平日里冷峭的俊脸此刻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抬起手,他指腹划过她苍白无力的小脸,感觉到她肌肤传来的凉意,他飞扬的浓眉轻蹙,不由自主的靠过去将她给轻搂在怀中,又替她掖紧了被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怀中女人渐渐苏醒过来。 还未睁开眼,白心染就感觉到了身边熟悉的温度,温温热热的让她忍不住的朝他臂弯里挤了挤。只是下一瞬,她突然睁开眼,似是才回过神,有些紧张的脱口问道: “墨予,孩子呢?”她记得好像是……三个。 一想到自己一下子竟然生了这么多,她自己都想汗颜一把。 偃墨予一直都垂眸看着她,见她紧张,不由得勾唇轻笑道:“孩子们都平安无事,龚嬷嬷带去喂食了。” 拂开她脸上的一缕发丝,他轻柔的摩挲着她的耳廓,低声问道:“现在感觉如何?还疼吗?” 白心染眨了眨眼,认真的感觉了一下,随即摇头:“不疼了,就是感觉肚子里空空的。” 有点像大便拉完的赶脚有木有? 闻言,偃墨予轻笑起来。那轻扬的浓眉下,墨黑的眼眸璀璨如星,光芒烁亮,嘴角咧开的弧度性感而迷人,整张俊脸上每一处都染满了笑意,特别是那两排整洁的皓齿,白的晃眼,颗颗都在告诉别人现在他心情有多愉悦。 见他这样子,白心染险些看呆了去。这男人不是没笑过,只不过这次笑容充满了温暖和温柔,让他整个身上清冷的气息都不见了,像个能温暖人心的大男孩一样包裹着她。 她知道他是在高兴,是在得意,一下子得了三个儿女,不止是他,就是她在不可思议之中也感到欣慰,说不出来的欣慰。更何况这个男人紧张了十个月,不,应该说从他想要孩子的那一刻起,这男人就从来没有放松过自己的心情。 如今他能如此轻松愉悦的笑出来,不说别的,就是她所受的那些罪,她觉得都是值得的。 轻轻推了推他,她扬眉:“我都还没见过他们,你快去让人把他们都抱来让我看看。”一想到三个,她心里就难掩的激动。 “不急。”偃墨予将她手抓在自己手中,轻笑的摇头,“你先休息,晚些时候再见他们也不迟。”她才刚醒,身子各方面都还虚弱着,那三只一起嚎的场面太吵了,他还真担心她受不了。 白心染怎么可能不急,她现在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 从偃墨予嘴里得知是两儿一女之后,她更是急切起来。 “墨予,赶紧让人抱过来吧,我要不看上一眼,我心里乱糟糟的。”拧着眉,她苦着脸哀求道。 实在没法,偃墨予只好顺了她的意思。只是离开前,贪婪的吻了她许久。 每个孩子都有名奶娘,当龚嬷嬷带着三名奶娘出现在白心染面前时,她还是被壮观的场面给震撼到了。 三个孩子并列排开放在她身旁,看着三张粉红粉红的小脸,她激动得就差尖叫起来。 一下子有儿有女的心情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形容的。 抬手,她摸摸这个的脸,摸摸那个的手,再摸摸另一个的小脚丫子,看着孩子们安静可爱的睡颜,她眼眶突然就红了,鼻子酸酸的,很想落泪。 她觉得这是老天怜悯她上辈子太孤单了,所以这辈子才一下赐了三个宝贝给她。 三个宝贝,从五官模子上来看,很好辨认。老大像他,老二和老三都像她。齐齐的闭着眼睡的酣甜可爱,尽管现在是冬日,可因为蜀夏国一年四季都偏热,所以身上裹得也不是很严实,一双双小手在小被褥外,整齐的攥着小拳头,看起来又萌又喜感。 看着她眼眶里的湿意,感受着她情绪有些激动,偃墨予蹙了蹙眉,朝一旁的龚嬷嬷递去一个眼色:“龚嬷嬷,带他们先下去。” 怕白心染不同意,他转过头看着床上几乎快喜极而泣的她,轻声道:“你刚生产完,现在正是养身子的时候,别太累着。等你身子养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陪他们。” 白心染抬起头,知道他担心自己,随即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他的安排。 其实她也感觉得到她自己的身子是真的有些虚,因为太想看到孩子的缘故,所以才强撑着精神,若不是太过虚弱无力,她现在都想挨个将他们抱一抱。现在她都不敢抱他们,就怕自己手软将他们给伤到。 刚出生的婴儿本来就嗜睡,除了最小的闺女偃墨予之前见她醒着两次外,另外两个儿子压根就没怎么醒过。 但三个安安静静的样子也确实很讨喜,要不是考虑到白心染的身子状况,他还真动了恻隐之心将三个儿女给留下来。 白心染是早上日出时分娩的,待报喜的消息传入宫中时,夏高还坐在金銮殿同众朝臣商议着国事。承王府的喜讯一来,当即就震惊了满朝文武。 继奉德王府添喜后,皇族再一次添丁,且这一添就是三个,能不让人振奋激动吗? 夏高在龙椅上激动得都快失去威严了,一脸的喜色是怎么都挡不住,尽管早前张扬就暗中告诉过他承王妃肚子里不止一个皇孙,可如今一下三个,比预想中的还让人意外和惊喜。 本来庄严肃穆的大殿,一时间充满了贺喜声。 满殿之中的人,只有站在群臣最前方的某个男人是阴沉着脸一句话都没说。 退朝之后,夏高急匆匆的奔去御书房,忙着为自己的孙子则名。 众大臣也纷纷回家,忙着备礼前去承王府道贺。 只有夏礼珣回到自己府中,一直都阴沉着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名为‘我不爽’的气息。 寝房内,柳雪岚在床上整玩弄着儿子,一旁,奶娘安安静静的守着。 看到男人布满阴霾的脸,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跟打了败仗似的难看和难受,柳雪岚忍不住的问道:“你这是做何?谁惹了你了?” 夏礼珣冷着脸朝奶娘挥了手,那奶娘赶紧躬身退下,同时也将柳雪岚手中的孩子一同抱了出去。 看着他又冷又臭的脸,柳雪岚再次问道:“谁欠了你银子没还是不是?这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一会来就摆这些个脸色,你故意的是不是?” 知道她是误会了自己,夏礼珣冷着脸在她身边坐下,冷哼了一口气才磨牙说道:“承王妃那女人居然一下生了三个!” 说完,他斜着眼瞄向了柳雪岚的肚子,眼底卷着的黑气也不知道是在责怪柳雪岚生得太少,还是在痛恨某个女人生得太多。 柳雪岚此刻压根没注意到他别有深意的眼神,而是一脸兴奋的抱住了他的手臂,仰头惊喜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心染真的生了三个?” 不等男人回答,她突然咧嘴哈哈笑了起来:“我就说她怀的不止一个,早都看出来了,没想到她居然一下生三个……” 她眼底的笑容那是真心的替白心染在感到高兴。 偏偏这笑容让某个男人冷测测的脸更加难看起来。 斜眼睨着柳雪岚,阴测测的说道:“你还笑得出来?” 柳雪岚的笑容突然就僵在了脸上:“你什么意思?” “别人一下可是生的三个!你还好意思笑?” “姓夏的!”闻言,柳雪岚突然就炸毛了,瞪圆了眼眸,脸上染了几分怒意,“人家生三个又如何?那是别人该得的!怎么,嫌我生得少了?嫌我生少了你他妈就别让我生啊,有种你去找一个能给你一次生很多的,我看那猪圈里的母猪倒是挺符合你要求,你他妈怎么不找母猪睡去?” 实在是太可恨了!这男人怎么能这样? 自己辛辛苦苦给他生孩子,他反过来还要嫌弃,他还是人吗? 思及此,她一双大眼突然变得通红,眼泪一瞬间就不停的流了出来。掀开被子,赤着双脚就要下床—— “谁准你下床的?”发现情况不对,夏礼珣突然伸手将双脚快要挨着地面的女人给抱住,直接拖到了自己身上。 柳雪岚咬着牙闷着掉眼泪,被他抱着几乎想都没想的就准备同他出手。 夏礼珣心里一咯噔,赶紧用双臂将她两手攥紧,身体一翻,瞬间将她压在了床面上。 许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突然软了口气,说道:“我不过就说说而已,你看看你动不动就生气成什么样子?” 柳雪岚都想磨牙咬他了。“只是说说而已?那我要不要拿铜镜给你照照,你自己看看你摆的是什么脸色?”明明是他说话伤人,到最后还反咬她一口,说她动不动就生气,他还能再可恶一点吗?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别动不动就撒气,不知道自己现在不能乱跑吗?再跟我闹小心我收拾你。”男人连哄带威胁的说道,末了,他偷偷的观察着女人的面色,张了好几次嘴,最终还是忍不住继续说道,“别人都有好几个,我就一个儿子,难道你不觉得少么?反正我不管,你得接着给我生,将来我儿子一定要比承王府的多!” “……?!”柳雪岚乐了。那是被气乐的!眼泪还在流着,她索性咬着牙扭过头不看他。 这男人疯病又犯了,连这种事都得斤斤计较,这不是疯病是什么? 见状,夏礼珣眸色一深,突然就不说话了。跟着她扭过头去见她还在哭,有些手忙搅乱的赶紧给她擦了起来。 “好好好,你不生就算了,我不过就说说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开几句玩笑吗?”莫名的,他突然好脾气的哄道,连替她擦眼泪的动作都温柔了很多,看起来倒也像认真悔悟的样子。 只是在柳雪岚看不到的地方,男人嘴角斜斜的勾勒起一抹冷意。 哼!不就是三个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将来他得让这女人给他生三十个,让那一家子羡慕嫉妒死! 他觉得这种事还是不要跟这死女人商量,商量来商量去一点好处都没有。这种事那需要跟她说的?只怪自己心急太笨了。 反正等这女人身子好了,他就只管努力就是,只要播了种他就不信她不生下来! 这女人被他睡过一次就有了,想来也是会生养的,照这么个算法,就算一次一个,生十个八个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柳雪岚本就是那种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人,见他还算有几分诚心,也就没跟他闹了。不过她现在还不知道某个男人心中十分无耻、十分不要脸的想法,要是知道,估计这会儿根本淡定不下来,指不定连这府邸都给他拆了…… …… 七日之后,夏高实在受不了思孙的痛苦,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皇孙们给宣进了宫。其中奉德王家中的小子也一并进了宫,算是去给他这个皇爷爷请安。 看着并排开的四个孙子、孙女,夏高龙颜上的喜色压根就抑制不住,乐得一会儿抱抱这个一会儿抱抱那个,一时间,整个御书房都是他浑厚而愉悦的笑声。这些个孙子、孙女可都是他千盼万盼好不容易才盼到的。而且一下子就有三个皇孙,这怎么能不让他欢喜? 就连德全都在一旁手忙脚乱的跟着嬷嬷学习怎么伺候面前的几个小祖宗。 御书房中,十分不协调的摆着一张龙床,床上,四个小家伙还算安静乖巧,没有一个哭闹,加之各个睁着眼仁儿东瞅瞅、西瞅瞅,那样子别提有多讨喜了。 人都有偏爱的,作为一国之君,更是毫不掩藏自己的偏爱。四个孙子孙女之中,若要问夏高最喜欢那个,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是承王府家的老大。 可偏偏奉德王家的又是皇长孙,他就算不喜欢都不行。这两个小家伙还继承了儿子们的相貌,长得甚是得他的心。 再看看另一对兄妹,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偏见的。不过好在都是自己的孙子孙女,又是这么难得的孪生子,他那不平衡的心态才稍稍的平衡了一些。 而一旁,偃墨予同夏礼珣都在场,看着夏高欢喜的逗弄孩子。偃墨予倒没什么太多反应,倒是夏礼珣一直都绷着脸阴沉沉的。 也不知道夏高到底哪里做得不妥,把四位小家伙中最小的那只给惹到了,只听一声‘啊啊’的嚎声突然响彻在书房之中,一时间还把众人都惊了一跳,毕竟刚刚还好好的,压根没人招惹这个小不点。 她这一嚎不打紧,挨着她一起的另一位兄长随即扭了扭头,蹬着小腿儿也突然‘啊啊’的嚎起来。 夏高怀中还抱着三胞胎之中的老大,本来都还好好的,突然张着无牙的嘴,跟着‘啊啊’的干嚎。 “……?!”这突然来的哭声又吵又响,让夏高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盯了盯这个,看了看那个,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偃墨予嘴角抽了抽。这几日,这样的情况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都是最小的先哭,她一个人哭还不算,但凡她哭声一起,另外两个儿子绝对会跟着附和。 这样的情况他还真的没法向人解释,难不成跟别人说这是他们兄妹仨人之间的默契? 叹气的勾了勾唇,他走向龙床边,将自家的小闺女给抱了起来,单臂抱着小襁褓,另一只手极为轻柔的拍了两下小闺女的屁股。只见莫名其妙哭嚎的小丫头突然就不嚎了,只不过撅着那粉粉的小嘴不停的嗅着,还拿小脑袋使劲的在他胸前拱来拱去。 “将他们带下去,让奶娘喂食。”很显然是自家的宝贝疙瘩饿了,偃墨予转身朝一旁的几名嬷嬷吩咐道。 夏高虽有不舍,可担心自己的小皇孙饿着肚子,不得已,只好将怀中的襁褓递了出去。 看着连自己儿子都被抱走了,夏礼珣蹙了蹙眉,起身跟着几位嬷嬷走出了御书房。 突然间,书房内就剩下两父子和德全了。 夏高回到龙椅上坐下,龙颜上还荡漾着欢喜的余笑。 “父皇,儿臣有事启禀。”走到龙案前,偃墨予突然拱手说道。 看着一脸严肃的儿子,夏高龙眉抬了抬:“皇儿有何事,不妨直说。” 偃墨予抬起头,嗓音有些微沉:“父皇,儿臣虽是您亲生,但世人都知儿臣乃北原王之养子,所以在孩子未出世之际,儿臣就思量过,将长子过继给偃家,以回报当年北原王对我们母子的恩德。” “你!”闻言,夏高不是一般的震惊,刚刚坐上龙椅,突然整个人猛的起身,一脸慈爱的笑容转瞬之间就变了个样,龙颜上染着铁青的颜色,似是不敢置信一般沉声反问道,“你再说一次?” “儿臣欲将长子过继给偃家,已报北原王之恩德,让偃家能后继有人。”偃墨予看着他薄怒的神色连眼都没眨一下,淡定如常,说得异常坚定。 “朕不准!”夏高猛的拍了一下桌案,龙颜大怒。以前北原王趁虚而入把他的盈儿霸占了去,还霸占了他的儿子,到现在为止,儿子都还为改回姓氏,如今,居然告诉他,要把他可爱的皇孙过继给北原王做孙子。 凭什么?! 当年要不是北原王死得早,他现在指不定怎么跟他算账呢。还想要他皇孙,简直是做梦! 人都死了,竟然还来跟他抢东西,而且每次都抢他最宝贝的东西! 偃墨予收回目光,也不搭理他的低吼声。 夏高怒,而且那不是一点点的薄怒,那是相当的动怒。自己的妻儿以前在别的男人名下,那已经够让他难受了,直到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他都没法释怀。尽管知道他们是假夫妻,可北原王在名分上霸占了他妻儿却是不争的事实。偏偏这个事实还是当年他亲手造成的,他在痛恨自己的时候,连带着北原王也一块给痛恨进去了。 如今还想分他一个皇孙,他怎么想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那是朕的皇孙,别说你要过继长子,就算是次子也不行!他们是我夏氏的族孙,只能姓夏!朕可以应你万千请求,但惟独这次,没得商量!”寒沉着脸,他咬牙几乎是一字一字的说道。 偃墨予抿了抿薄唇,抬头目光淡然的看着上方气得头顶快冒烟的人:“皇上,今日臣前来并非是同您商量,而是此事已经由臣和内子决定下了,臣不过是来向皇上说一声罢了。” “你!”夏高险些吐血,瞪着龙眼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每次都是这样,但凡这儿子心中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会连他这个父皇都不认了! “臣姓偃,乃偃家第七代嫡子,受皇上恩宠,承继父亲北原王之王位。皇上,这些乃是您当年亲自下的诏书,应该不会忘记才是。既是皇上亲口承认臣乃偃家骨血,如今臣不过是过继一名长子给偃家,难道这还有错?若是依照当年诏书所言,臣得三子女,他们都应是偃家嫡孙才是。不知道皇上以为臣说的可有道理?” “胡闹!”夏高一张脸铁青得就跟阎王附体似地,伟岸挺拔的身躯气得一抖一抖,看着就格外骇人。可面对偃墨予说的话,他却一个反驳的字眼都说不出来。 当年他一时犯傻,信了邱水艳的话,让儿子继续留在偃家,为了儿子不受委屈,他在北原王被改封为承王之后,又让儿子继续了承王的王位。他很清楚,这些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所以儿子到今时今日也在心里恨着他,恨他当年没有承认他的身份,到现在为止,他依然冠着偃姓不愿改回来。 而今,他不愿承认自己姓夏就算了,还打算把他的宝贝孙子给拐去偃家…… 这样的事他怎么能接受? 突然的,夏高只觉得自己脑袋里一片空白,身子莫名的摇晃了一下—— “皇上!”一旁德全见状,赶紧跑出去将他给搀扶住。 “父皇!”偃墨予心中骇然,第一时间也冲了过去将他另一侧手臂扶住。 “滚开!”夏高猛然间咆哮起来,并一把将身边儿子推开,指着书房大门,他铁青着脸咆哮道,“给朕出去!朕不想再看到你!朕没有你这般不孝的儿子!” 垂眸,偃墨予掩饰掉了眸中一闪而过的痛色,什么话都没说,他顺从的转身走了出去—— “……?!”德全看得心里狂抓急。张嘴想将人唤住,可一看夏高的脸色,他顿时又不敢出声了。 他很清楚,皇上是恼羞成怒才这样的。这么多年了,皇上在想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皇上心中有恨,可是却从来没恨过北原王和盈主子,否则也不会将他们两人同时放在卢云山的石洞里,因为皇上心里比谁都明白,是他自己当年将心爱的女人推出去的,他无力去怪责任何人,哪怕盈主子最后转嫁给北原王,皇上都没有对她恨过,要不然这些年,皇上何以对承王如此偏爱? 这些年,皇上唯一恨过的人只有他自己罢了。如今承王当着皇上的面将皇上心底的伤疤揭开,他能不气吗? 扶着夏高坐下,德全一边替他顺着气,一边小心谨慎的安慰道:“皇上,您消消气,可不能把自个儿身子给气坏了。” 夏高满眼喷着火:“你让朕如何不气?”他抬手指着书房大门,“你看看,他就是故意来气朕的!朕当年是做错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朕还亏欠了他不成?他现在居然还想把朕的皇孙给送人,你让朕如何能消气?” 德全皱着眉头,精明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说道:“皇上,您也知道承王的性子向来就不喜欢受人管束,您犯不着跟承王生如此大的气。依奴才看啊,这事还不能同承王起争执。” 夏高瞪他,怒道:“不跟他起争执,难道让他把朕的皇孙都送人?” 德全摇头,赶紧回道:“皇上,恕奴才多言。依奴才愚见,若想让承王收回过继的心思,这事还得让承王妃帮忙才行。” 夏高蹙眉:“承王妃?” 德全点头:“是啊,皇上,您又不是不知道,承王最在乎的就是承王妃了。依奴才看,只要让承王妃去说服承王,想必承王应该能打消过继的心思。当今世上,除了承王妃,想必没人能过问得了承王了。” 闻言,夏高半眯着眼眸,眸中的怒火渐渐的掩饰下去,变得幽深起来。他紧紧的抿着唇,不再说话了。 原本今日召见几个皇孙进宫,是准备为几个皇孙赐名的,没想到到后头因为父子俩的吵架,让他拟好的诏书都来不及颁出。 更让夏高气得牙痒痒的是,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那惹了他的儿子竟不声不响的将他可爱的皇孙给带离了宫回府去了。 他都还未看过瘾呢! 得知偃墨予带着孩子出宫后,夏高气不可遏,心里不知道暗骂了多少遍——该死的东西,平日里怎么不见他如此听话?他就骂了一声滚,竟当真丢下他不管不顾的走了! 今日的奉德王还算比较得意,夏高为其子赐名夏之衡,赐封蜀中王。对于儿子还未满月就获此殊荣,夏礼珣表示心情格外美丽。毕竟承王今日进宫,可是什么都没捞到。 承王府 偃墨予带着孩子回府之后,就吩咐奶娘将三个孩子带下去,而他则是直接回了寝房。 见他早早的回来,白心染还有些诧异。 “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她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难道皇上不喜欢他们的孩子,所以早早的打发他们了? 今日一早,皇上派人来宣他们的宝贝们进宫,本来她都不想同意的,毕竟孩子才出生几日,那能随便出去。 可他说没事,不会让三个宝贝见光吹凉的,所以她才同意让他带着宝贝们前去宫中。只是这一去一回是不是太快了? 偃墨予淡淡的勾了勾薄唇,半开玩笑的说道:“宫中无趣,为夫放心不下你,所以想着早些回来陪你罢了。” 白心染故意擦了擦手膀子,顺便白了他一眼:“你少肉麻了。” 从床上坐起身子,想到什么,她突然问道:“墨予,皇上有没有说取名字的事?他要是不管这事,我就自己给宝贝们取名了。” 偃墨予眸色微微闪了闪,突然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笑道:“此事不急,皇上此刻怕是也在为赐名苦恼,毕竟一下三个,总得认真斟酌才是。” 闻言,白心染点了点头:“好吧,既然这样,那就再等等吧。” 老实说,她一点都不想让别人来给她的孩子取名,就算是亲爷爷又如何,她照样不放心。要是取的名字难听死了,那怎么办? 偏偏皇上非要把这事揽过去,而她还什么意见都不敢有,毕竟君主赐名,那是孩子的殊荣,她要是拒绝了,那就是不知好歹、藐视皇上了。 翌日 偃墨予照常天不亮就起了床上朝去了。白心染睡到天亮,在血影服侍下洗漱完后,喝了补身的鸡汤又用过早膳。把自己收拾妥当之后,她让血影去唤奶娘,将三个孩子抱到了她房中。 就在孩子们被奶娘刚抱进屋,她还来不及去抱孩子之时,殷杜匆匆来报,说萧皇后出宫驾临承王府探望她来了。 白心染诧异的收回手,很是惊讶和不解,但还是让殷杜去将人请进来。 她刚生产完,自然不可能随便往外跑,总不至于你一个皇后来了,她就得大老远的出去迎接吧?要是这样的话,就算她客气,她家墨予想必也不会客气。 没多久,萧皇后尊贵的身影出现在白心染的寝房之中。 而此刻的白心染已经让人抱走了孩子,她自个儿躺回了床上,一脸恹恹无力的,似是连爬都爬不起来的样子。 “皇后娘娘大驾光临,染儿有失远迎,还请娘娘恕罪。”她虚弱的说着话,佯装使力想从床上爬起来参拜。 见状,萧皇后赶紧上前,亲自将她肩膀按住,紧张的说道:“承王妃不须如此多礼,你身子还虚着,这些礼数就暂且免了吧。今日本宫前来,只是来看望你和孩子的,你就不必对本宫客气了。” 今日的萧皇后,一如白心染之前见过的那样,低调中透着奢华,高贵中透着淡雅随和,很随意,也很温柔。 白心染受宠若惊般的对她笑了笑,只不过笑容显得虚弱无力。 “染儿谢过娘娘。”她也没客气,道过谢之后在萧皇后的搀扶下缓慢而吃力的重新躺回了被窝。 “依本宫看,承王妃身子可是虚得紧,可有让御医来看过?如你这般,不知道要到何时身子才能复原?”萧皇后一脸的关切。 白心染心里吐舌头。特么,你这么一尊大佛突然跑来,她要是不装装样子,又怎么能减少你们的防备心? 弱弱的扯出一抹笑,她回道:“谢娘娘关心,王爷早就让御医替染儿诊断过了,没什么大的毛病,就是身子太虚了……咳咳咳……这不,都好几日了,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可苦闷死了。” 萧皇后很随意的坐在了床边,并将她带来的宫女谴退了出去,随后看着白心染笑道:“你一下生了三个孩子,身子肯定比常人要虚弱,不过只要好生调养,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复原了。本宫今日出来,正好给你带了些补身的东西,希望对你的身子有所帮助。” “娘娘真是有心了,染儿真是感激不尽。”白心染继续虚弱着笑着。 萧皇后伸出手,体贴的给她掖了掖被子,温柔的说道:“这是本宫该做的,你也就别这么见外了。皇上担心着你的身子,因不便出宫前来探望你,所以就让本宫代为前来。都是一家人,以后就莫要这般客气了。” 闻言,白心染暗地里抽了抽嘴角。“……?!” 其实她现在最想说的是,大姐,别这么自来熟行不?你这后妈还是该拿出点后妈的样子,后妈搞得就跟亲妈似地,不觉得委屈吗? 一时间,白心染不知道该怎么交谈了。人家也说了是来看她和孩子的,她也就不用问对方的来意了。而且该谢过的话她也说了,实在不知道还能跟这位久居深宫而此刻突然跑出来的皇后娘娘说些什么。 好在她表现的很虚弱,尽管场面有些冷场,但也不显得太尴尬和突兀。 毕竟要她一个‘要死不活’的人陪人说说笑笑不停,那就不是前来示好的了。 萧皇后似乎也知道这些,所以也没勉强白心染开口。 只是见白心染闭着眼,似乎随时都能睡过去的样子,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承王妃,不知道有一件事你听说了没有?” 白心染掀了掀眼皮,那眼皮像是很沉重似地,让她掀了好几下才睁开眼。“不知娘娘说的是何事?” 她现在还真希望自己睡过去好一些,因为面对这个女人,她实在没心情应酬。更何况,她的妹妹萧云死在了美人庄,虽说不是美人庄的人将她弄死的,但萧云的死的确跟他们脱不了关系,尽管知道萧皇后不可能知道事情真相,可她还是会忍不住的去幻想,这萧皇后亲自从宫里出来,莫不是为了妹妹前来报仇的吧? 萧皇后温柔的笑着,似随意的问道:“听说承王要将长子过继给偃家冠上偃家的姓氏,可是真的?” 闻言,白心染不由的多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王爷是有此意。” 萧皇后突然叹了口气,说了两个字:“难怪……” 白心染蹙眉,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敢问娘娘,可是有何问题?” 都说无事不等三宝殿,她压根就不相信这位正宫娘娘是专程为了看她和孩子的。 萧皇后拧起了秀眉,美目中突然就盛满了忧愁:“染儿,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昨儿个承王进宫,向皇上说起要过继长子给偃家的事,皇上当即龙颜大怒,听说他们父子俩还大吵上了。承王离开后,皇上就病了,而且还一直不肯进食,御医说他这是气急攻心、郁结成疾。不得已,我只好出宫前来见你,想让你帮忙劝劝承王,让承王去向皇上服个软,皇上毕竟是皇上,是我们蜀夏国支柱,可如今不吃不喝也不听人劝慰,这般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白心染一时有些懵。 就过继一个孩子而已,没必要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吧? 那过继的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她这当娘的都没说什么,他一个爷爷而已,有这么小家子气? 而且……几十岁的人了还不吃不喝,这会不会太幼稚了? 上一次皇上就演了一场苦肉戏,这一次还演?他老就不觉得很丢人吗? “咳咳咳……”她故意的用力咳嗽,来表示自己的惊讶和担心,“娘娘,皇上、皇上他没事吧?” 其实萧皇后说那父子俩吵架,她还是有些相信的,毕竟昨日她就觉得她家墨予有些不大一样,但若是说皇上闹绝食来逼她家墨予服软,她就觉得这有些夸张了。 ------题外话------ 咳咳咳,谢谢妞们的贺礼,满月酒记得早点到场哈~ 一百二十一:如此奶爸 萧皇后见她说话吃力,还用她那纤纤玉指替白心染顺起了气,精致的妆容上带着难掩的忧色:“唉,皇上如今这个样子,着实让人很不放心。可是本宫无法,说尽了好话,皇上都听不进一言半句,其实我们都知道,皇上心里悔着呢,可惜他又拉不下这个脸去同承王示好,这不,实在没法,本宫就只好来求助你了。”顿了顿,萧皇后握着白心染的手,一脸的着急,“染儿,你也不希望他们父子俩之间有何矛盾吧?” 白心染低着头,状似认真的听着,但嘴角却忍不住的狠抽了一下。 这萧皇后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俨然都成了墨予的亲妈、她的亲婆婆了。这态度、这口吻,着实让人……无语。 对,她现在就只觉得很无语。 “娘娘,皇上同王爷起争执的事染儿并不知情……何况您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今日怕是要让人失望了……咳咳咳……”她虚弱的说着话,心里却在猜测着到底是谁让这皇后出来的,是她自己还是皇上? 萧皇后一边替她顺着气,一边温柔软语:“染儿,其实皇上也不是有意要同承王置气,只不过是太在乎那几个孩子了,你想啊,要他把自己宝贝的皇孙让给别人,别说是皇上了,就算一般的百姓,那都是难以割舍的。为了皇上的龙体健康,为了他们父子之间的情分,你能否帮忙劝劝承王,让他打消这过继的心思?” 白心染抿起了唇。如果她说这过继孩子给偃家的事也是她同意了的,不知道这萧皇后和皇上会不会吐血? 他们夫妻早就商议过,别说现在有三个孩子,就算只有一个孩子,那也得先姓偃。 这是她家墨予的心愿,作为妻子,她肯定是支持的。只是在这件事上,她不能对外表明她的态度,毕竟对这些人来说,过继子嗣是件大事,若是她表明了态度,到时候这些人怕是会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说是她怂恿造事的。不是说她有多担心怕事,而是在这事情上,她的确没什么立场可言。能HOLD住这些人的就只有她家墨予了。 沉默了片刻,她抬起头,虚弱的朝萧皇后笑了笑:“娘娘,染儿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哪有那本事去干涉我家王爷决定好的事?” 她现在已经能肯定萧皇后此行百分之百是皇上授意的了。 还整出什么不吃不喝来威胁人,真是有够好笑的。 萧皇后秀眉拧的紧紧的,认真的看着她:“染儿,承王在乎你,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你若是能帮忙一劝,想必他一定会听你的。” 她今日来的目的就是要说服这个女人,否则她没法回去跟皇上交差。皇上鲜少相信一个人,如今让她来当这个说客,她若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以后如何能得到皇上更多的信任? 白心染同样也拧起了眉,表示很为难。其实这事她还真觉得为难。为嘛?因为这事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朝萧皇后说道:“娘娘,此事染儿也是才知情,不如这样,待染儿问过我们王爷之后再说行吗?我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王爷是做何想的,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萧皇后闻言,美目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喜悦。握着她的手连连的拍着说道:“那此事就让染儿费心了。” 白心染赶紧接过话:“娘娘,此事染儿只能说尽力,至于我们王爷是否会听我劝言,我可一点把握都没有。这事我们王爷既然能瞒着我,那肯定就是经过深思熟虑下定好了决心的,想必凭我几句言说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她承认,她的确是在敷衍人,可是如今的情况,她也只能敷衍人。所以先把话说清楚,免得到时一个个的都怨到她头上来。 萧皇后笑着说道:“无事,只要染儿能尽心就可。相信皇上能明白的。” 白心染心里撇嘴。 “对了,小王爷们和小郡主呢?本宫还没去看过呢,今日难得来承王府一趟,本宫可得好好去看看这几个孩子,听皇上说,这几个孩子长的极好,很讨人欢喜的。”萧皇后突然转移了话题,说起孩子,她又是一脸温柔慈爱的笑意。 白心染正好不知道该怎么送客,听到她的话,赶紧朝一旁木桩子似的血影看去。 “血影,你带萧皇后去偏房看小主子们。”回过头,她朝萧皇后歉意的笑道,“请娘娘宽恕,染儿身子不便,无法陪同娘娘前去。” 萧皇后站起了身,高贵矜雅的气质又渐渐的散发出来,并大度的笑道: “都说了是一家人,就不必如此见外了,你身子虚弱,本宫自是清楚的,你安心休养就是,稍后见过孩子们,本宫也就回宫去了。出来久了,多有不便。” 白心染感激般的点了点头:“染儿谢过娘娘了。” 萧皇后带着微笑离开了。 等到人一走,白心染忍不住的叹了好几口气。 这日子还真是没个消停的时候,貌似就怀着孩子那几个月享受了几天安稳清净的日子,如今这孩子一生,感觉又开始不清净了。 快中午的时候,偃墨予才从宫中回来。 “皇后今日来过了?可是有对你说什么?”回房后,偃墨予神色有些凝重。 白心染坐在床沿边,怀里抱着一个枕头,撇嘴道:“能有什么事啊?还不是因为过继孩子的事,皇上找她当说客来了。”顿了顿,她朝男人丢去一个白眼,“你也是的,跟皇上吵架也不回来同我说一声,让我今日差点不知道该怎么圆话了。” 偃墨予将她怀中的枕头抽掉,顺便将她整个人抱到自己身上,似是无所谓的说道:“有何可说的?皇上不同意那都是意料中的事。” 白心染抬起头,有些好奇:“萧皇后说皇上不吃不喝闹绝食,可是真的?” 闻言,偃墨予唇角微微一勾,似是有些鄙夷:“嗯。” 白心染汗颜,“他老人家还真是童心未泯啊。” 偃墨予刮了刮她鼻子,轻笑起来。这女人,拐着弯骂皇上幼稚! 不过,那的确是挺幼稚的! “墨予,你说现在该怎么办?照皇上这个样,他肯定不会同意咱们家大宝过继给偃家的,你是不是会改变主意?” 偃墨予摇头,虽然嗓音很低,可语气却很坚定:“此事为夫主意已定,没什么可改变的。他若接受最好不过,他若不接受,那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噗!白心染嘴角微微抽搐。 什么叫顺其自然?那自然就是顺着他如今的姓氏,他们家大宝二宝三宝以后全都是偃家的了。 不知道皇上要是知道,会不会直接吐血驾崩? “好了,以后这些事你不用多想,交给为夫处理就是。”他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垂眸看着她,认真的说道,“你好生把身子养好,其他的事不需要你操心。这近一年的时间许是闷着你了,待你身子养好后,为夫就带你出门散心。” 闻言,白心染眼眸闪过一丝诧异。“出门?出远门吗?” 偃墨予抿着唇点了点头。 他墨黑的眸底突然变得幽深起来,白心染略微一思索,试探的问道:“你想去西云国?” 尽管他面上什么都没说,可这段日子以来,她从殷杜嘴里也得知了一些事,那就是他一直都在关注西云国的动静。寻找盛莫和盛子阳是一回事,但她知道,他应该是在担心圣医奉亦枫,那家伙一离去都一年了,连封书信都没有传来,这其中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尽管她对他们之间的交情有多深并不是很清楚,但她知道,他们之间关系肯定不一般。否则也不会让这个男人大老远的都还放心不下。 对于她猜到的答案,偃墨予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拍了拍她的背,说道:“现在还稍早,为夫还未准备妥当,等你身子彻底养好之后再商议。” 看着面前这张因丰润而变得精致的小脸,偃墨予眸色渐渐的加深,抱着她的手有些不规矩的游动起来,低头,薄唇摩挲着她的耳廓,突然有些暗哑的说道:“染儿,为夫想要了……” “……?!”白心染倏地红了脸,炙热的呼吸扑洒在她脖子上,她忍不住的拿手推了推他,有些窘又有些臊的白眼道,“你能不能别说的这么直接,矜持点行不行?” 偃墨予突然低低笑出了声:“那你说为夫还如何矜持?别忘了,为夫已经矜持了好几个月了。” 白心染汗颜。这厮是准备等她身子养好之后变大灰狼的节奏? 就在她无言应对之际,偃墨予突然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薄唇在她脖子间放肆游移起来—— “墨予,别闹了……我还没干净呢……嗯……”他炙热的呼吸让白心染忍不住的提醒他。 几个月都忍过去了,别不是这会儿就忍不下去了吧? “为夫知道。”将她推拒的双手举到头顶,偃墨予堵住了她的唇,突来的吻肆意而疯狂…… 等到他终于将她放开,白心染都想挖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这男人需要如此疯狂吗? 除了不能碰的地方,她没一处是清爽的。 看着连手臂上都落满的痕迹,她只觉得某个男人压根就是故意的。 此刻房间里就她一人,而某个男人早就跑到别处冲凉去了。 皇宫里 一群宫人守在夏高寝宫门外,各个神色焦急,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走进寝宫之中。刚刚一刻钟前,他们英明神武的皇上才发过一次脾气,将宫人送进去的膳食全给打翻了,并将宫女太监全都赶了出来,并再次扬言没心情进食。 一众宫人忐忑不安的守在寝宫门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在皇上只是发火把膳食给打翻了并没有说要他们的命。 而寝殿里 此刻又是另一番让宫人想都想不到的景象—— “皇上,你慢些着,别噎着了。”德全守在一旁担心的提醒着。 而在他身旁的龙床上,夏高端着一碗米粥如饮酒般的咕噜倒入嘴里。末了,他朝德全瞪去一眼。“那个不孝子,朕都这般摸样了,他竟然都不来看朕一眼!” 早上他休了早朝,然后就回了寝宫,那不孝子明明进了宫却不来向他请安,而是像个没事人一样直接回去了。天底下就没见过如此没心没肺的!亏他从昨日到今日故意饿了自己两餐,为的就是早朝的时候能让自己看起来虚弱一些。 哪知道人家连正眼都没瞧过。 这种事他又不好让其他大臣知道,这要是知道了,估计那些人不是去劝承王,而是各个都会跑来劝他了。 哼!说什么他也不能松口! 自己的孙子就该姓夏,凭什么要跟着别人姓? 德全在旁哭笑不得。他不得不怀疑皇上真的越老越小了,这种幼稚可笑的法子都想得出来。这要是让百官知道,皇上这脸可就有些丢大了。 一碗米粥下肚之后,夏高忍不住的抬眉:“不是让皇后去承王府吗?怎不见皇后前来回话?” 德全忍着笑,回道:“皇上,不是您说不许任何人打扰吗?皇后娘娘之前已经来回过话了,可是得知你下了令,然后又走了。” 夏高点了点头,还算比较满意萧皇后的速度,但随即他拧起了龙眉:“这都大半日过去了,为何不见承王进宫?难道皇后没把事情办妥?” 德全嘴角抽了抽,随即摆正神色回道:“皇上,听娘娘说承王妃已经答应劝说承王了,至于承王殿下为何没进宫,依奴才看,承王殿下怕是没空才是。” “混账东西!”夏高突然横眉怒眼的斥道,“朕都快要饿死了,难道他就一点都不在乎朕的安危?” 德全只觉得自己脑门上长了许多黑线。“……?!” 他很想说,皇上,你这压根就是自己在找罪受,跟承王无关好不?人家承王现在家中有三个小的要照顾,还有个女人也需要照料,哪来时间进宫啊? 更何况,承王又不是傻子,上一次你骗了人家认你,这一次人家还会上当吗? 叹了口气,德全最终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要不咱们另外想个法子,您没必要拿自个儿的龙体去跟承王殿下斗气的。” 闻言,夏高磨了磨牙,哼道:“朕就要一直绝食下去,朕就不相信那不孝子当真对朕如此狠心!” 德全抹汗。皇上,有脾气你就真绝食好了,用不着私下还让他去找东西来填饱肚子…… 承王府 天黑后,吃过补药,白心染就让奶娘们把孩子全都抱到了房里。上午因为萧皇后来了,她还没来得及跟自己的大宝二宝三宝见面,下午她不小心睡了过去,到天黑了才爬起来。 由于刚出生的孩子比较软,她也不敢一下抱两个,只能一会儿抱抱这个一会儿抱抱那个,别看抱孩子是件小事,一下子三个,抱来玩去,那也是一件挺折腾人的事。 几位奶娘和龚嬷嬷站在一旁,就看着她一个人跟三个孩子玩的不亦乐乎,没一会儿,额头上还起了细汗。 “王妃,你歇会儿吧,时候不早了,小主子们也该抱下去睡了。”龚嬷嬷担心她身子吃不消,主动提醒道。 白心染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随即要了摇头,笑道:“我看他们几个就没一个像要睡觉的。反正王爷还在书房忙,就让他们在多陪我一会儿吧。” 好难得看到三个宝贝同时醒着,她心有不舍。三个小疙瘩,才几天而已,似乎就变了个样,脸上的细绒毛开始少了,小脸上滑溜溜的,一个个瞪着眼仁儿瞅着人,要多萌就有多萌。 通过这几日细心的观察,她发现自家的大宝算是最不爱闹事的一个了,每天睡得最多的就是他,即便是醒着,也很低调,一双小手举着拳头攥得紧紧的,就跟举重似地,除此动作外,基本上没其他的表现。 二宝尽管也爱睡觉,可二宝醒着的时候比起大宝来,似乎就显得要活跃得多。一双小腿踢蹬个不停,不但如此,拉屎撒尿就输他最不自觉。其他俩兄妹要嘘嘘或者便便了,还会给点提示,哪怕小额头皱一皱也会让人知道他们是想要方便了,可是二宝除了踢蹬外,每次大小便都会拉到尿布上。最不讲究卫生的就是他了。 三宝尽管还是小小的,可算是三个宝贝之中最不老实的一个了。听奶娘说起三个之中就她吃得最多,可惜这都好几天了,也没见她怎么长,只不过小脸越加白皙光滑了而已。每天睡觉,最不老实的就是她,夜里最吵的也是她,动不动就张着嘴巴干嚎,那嗓门一嚎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可算是三个宝贝中最难伺候的了。 陪着孩子玩了好一会儿,白心染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血影如柱子一般站在床尾,只是目光一直都盯着几个孩子,眼也没眨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勾了勾唇,朝血影招了招,笑着问道:“血影,你最喜欢哪个?” 这个问题若是问其他人,那肯定想都不会想就会说全都喜欢。可谁知道血影抬起手指了指中间正瞪着腿的二宝。 “王妃,小的喜欢二公子。” 之所以叫公子,那是因为三个孩子到现在还没名没份。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幸好这三兄妹还听不懂,要是听得懂,大宝和三宝不得伤心死? “那你抱抱他吧,以后我就让二宝跟你学武如何?” 闻言,血影清冷的眸光忽然间闪了一下,似有什么从眸底滑过,只见她愣了几息之后走近了两步,伸出手将中间的二宝给抱了起来。 尽管那抱孩子的动作有些生硬,看起来没有什么温柔可言,可她抱孩子的动作却很到位,知道要搂着孩子的腰背,还知道要护着孩子的脖子,明显人一看,也知道她平日里肯定有偷偷的学过。 血影抱着二宝没动,一双眸子低垂着目不转睛的盯着二宝的小脸,白心染没出声,安静的看着她的反应,渐渐的,她唇角扬起一丝浅笑。 如果她没看错,血影还是有变化的,至少她在看孩子的时候,神色没有太多冷感,似乎连身上清冷的气息都少了许多。 而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二宝是不是饿了,突然张着小嘴往血影胸口蹭,那小脑袋还蹭得很吃力,连小脸都给蹭红了。 “……”一时间,所有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愣了。 若是别人,在场的几个女人或许还会开玩笑逗乐一下,毕竟大家都是女人没什么不好说的。可偏偏被二宝‘吃豆腐’的是血影,那是个会开玩笑的人吗? 就连白心染都有些傻眼,回过神之后,她赶紧朝二宝的奶娘唤道:“二公子饿了,赶紧抱二公子下去。” “是,王妃。”奶娘忍着笑上前,从血影僵硬的臂弯里抱走了孩子。 而此刻的血影,面色如常,看不出来有多大的变化,似乎被一个小男娃吃豆腐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有眼睛的人几乎都看到了她那两只耳朵突然泛起了红晕。 天色也不早了,玩也玩得差不多了,白心染让几位奶娘将孩子带了出去,血影和龚嬷嬷也跟着离开了。 没多久偃墨予从书房回来,白心染一脸兴奋的跟他聊起几个孩子的事来。说得最多的,就是夸奖的话了。在她眼中,三个宝贝俨然就是世界上最可爱可漂亮的,夸完了这个夸那个,那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看着她欢畅的笑容,偃墨予唇角勾勒,眸光一直温柔的落在她身上,感受着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愉悦和身为母亲的自豪感。 说起二宝的时候,白心染特别‘夸’了一句:“我觉得我们家二宝真是个人才!” 谁的胸不好蹭,偏偏去蹭血影的,这胆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偃墨予有些忍俊不禁。都是些小屁孩,根本什么都不懂! 说完孩子们,白心染这才想起还有件事忘记问了。 “墨予,皇后上午来说皇上在宫里绝食,你有进宫去看过吗?”下午她在房里睡觉,一醒来就在跟孩子们玩,还来不及问他出没出去。虽说她也不相信皇上真的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但关心一下情况还是应该的。 偃墨予正在脱衣的手突然顿了一下,随即淡声道:“他又不是三岁孩童,没可能让自己饿着。否则,那宫里侍奉他的人要来何用?不过若是他有心绝食,就当他在行斋戒,以此向上苍祈福庇佑我蜀夏国风调雨顺。” 闻言,白心染嘴角狠狠抽了抽。这父子俩不会是真斗上了吧? 想了想,她觉得这样有些不大好,至少传出去不大好,再怎么说皇上也是亲爹。 “要不你明日去宫中看一下吧?” 偃墨予继续脱着衣物,头也没侧的回道:“明日我休沐。” “……?!”白心染特想笑。丫的这休沐的时间也选得太好了! 翌日 天没亮,夏高就让德全去通知众大臣今日免朝。而他自己则是躺在龙床上捶了一晚上的床。 一天一夜了,他等了一天一夜,那不孝子竟然都没进宫来看他一眼。 加上前日,他已经两天两夜都没怎么进食了。就是想着要是人来了,至少自己虚弱得能够真实一些。哪知道自己虐待了自己两天两夜,人影子都没在他面前飘一下。 “皇上,您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奴才这就去为你传膳吧?”德全站在龙床边一脸担心的说道。 夏高脸上又白又青,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饿的。沉默了半响,他咬着牙朝德全挥手。 “不,今日朕依旧没胃口,传令下去,就说朕龙体抱恙,不准任何人前来打扰。”他就不信,那不孝子真会狠心让他饿死! 德全皱着眉头,连连叹了好几口气。皇上到底要折腾个啥啊? 父子俩吵架非得拿自己的身子当赌注……唉,就没见过这么幼稚的行为。 而承王府 偃墨予一早就醒了,白心染懒睡到天亮才醒过来。一醒来就看到他们的大床上多了三个小身影。顿时,她浑身瞌睡虫都没有了。 看着床边坐着的男人,她有些诧异:“你怎么把他们都抱进来了?奶娘他们呢?” 偃墨予正在给二宝换尿片,见她醒来,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再睡会儿,一会儿我让血影进来伺候你梳洗。” 看着男人手上的动作,白心染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是不敢置信。她家墨予居然会带孩子?! 一大早的,要不要搞得如此惊棘? 而且此刻奶娘们都不在,很明显是他故意将人赶走的。 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这个男人还是有些天赋的,至少没让几个孩子哭闹。而且给二宝换尿片的动作也很温柔,干净的尿片被塞在二宝屁股下,位置也放得很准确。 只是…… 看着地上一地的狼藉,她突然很想将刚才夸赞的话收回一半。 几个宝贝是被他收拾得整整齐齐不假,可是他们的房间里却乱得让人咋舌—— 不知道是哪个小家伙的尿片被扔在桌上,上面还有粘糊的‘黄金’。 地上不是这个的小裤子就是那个的小裤子,扔得东西南北到处都是。还有一堆干净的小衣裳被堆在床尾,早就被人翻得乱糟糟的。 更过分的是不知道屋子里怎么会出现一只碗的,而那只碗正躺在地上,头顶正好是那张沾满了‘黄金’的尿片。 男人很认真的低着头给他们家的二宝穿好小裤子,认真到他那菱角分明的侧脸都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真的很迷人很让人心动。 白心染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打击他,再次扫了一眼凌乱的房间,她故意问了一句:“墨予,是不是很累?” 男人抬起头,对她勾了勾迷人的薄唇,看那样子,就知道他沉浸在某种自豪之中。 “不累。”他温声轻道。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你是不累,不过一会儿打扫房间的血影肯定很累…… 好在他们仨宝的大小便不臭,要是臭的话,她真的不敢想象此刻的房间里会是如何一番‘好闻’的味道。 坐起身,她将三宝丫头给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仔细的看了一眼,随即,嘴角又忍不住的抽搐起来。要是她没看错,女儿身上穿的小裤衩应该是大宝和二宝的吧? 因为时下封建保守的风气,就算是刚出生的女婴,都不能穿开裆裤,可谁来告诉她,三宝身上的开裆裤从何而来? 再看一眼刚刚被换了尿片的二宝,原本该露出的某个部位此刻被封裆的裤子遮得严严实实。小家伙相貌上本来就随了她,此刻身上穿着一件红肚兜,屁股上穿着封裆裤,乍一看,还以为是个闺女呢。 “咳咳咳……”实在有些忍不住发笑,她只好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笑意。见男人突然紧张的看着她,她赶紧说道:“墨予,以后这些事还是让他们做吧,你也别操心了。免得传出去,人家笑话,你看谁家男人会照顾孩子的?” 最主要的是她害怕以后他们二宝恨他……人家是男娃好不? 偃墨予丰眉一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丰神俊逸的脸上不仅仅充满了温柔的笑,且似乎还隐隐的带着一丝得意。“难道为夫做的不好?” “咳……”白心染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到底要不要让他回头看看自己的杰作? 有人会将沾了屎的尿片放桌上的? 见她连续咳嗽了两次,偃墨予不由得蹙紧了眉,将她怀里的三宝丫头给接了过去放在床上,随即给她拍着背顺着气。“是不是身子有何不适?为夫让张御医过来看看。” 白心染赶紧摇头,笑道:“我没事,你别大惊小怪。” 想到某件事,她突然正色的问道:“宫里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偃墨予放开她,又将三宝丫头抱起来,伸出自己的食指让小闺女握着,感受着小闺女的手劲,他幽深的眸底情不自禁的充满了暖意。 “据说今早皇上龙体抱恙,免了早朝。”和小闺女无声的交流着,他头也没抬的回着话,低低的嗓音也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白心染蹙眉:“墨予,要不你先进宫一趟吧?不管如何,先去看看情况,万一皇上真有个什么呢?” 偃墨予顿了顿,随即对着小闺女摇头:“我去了他也不见的会好转,兴许还会加重他的‘病情’。” 白心染撇嘴:“……”好吧,这事她不管了,反正这两父子都跟小孩子闹矛盾似地,一个个的都倔得要死。 看着一地的尿片和弄脏的小衣服小裤子,她突然问了一句:“墨予,你给他们洗过屁屁没有?” 闻言,偃墨予突然僵硬的扭头看向她,白心染很清楚的捕捉到他深邃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和茫然。 见状,她忍不住的扶了扶额。当她没问好了! 这都不知道拉了多少次了,一屋子的脏东西,就没看到一盆水。不用想也知道自家仨宝贝衣服下面是怎么一副邋遢样。 从白心染的问话中,偃墨予许是明白过来了,遂将怀中的三宝丫头放在床上,随即动手轻缓的脱起小闺女的衣服裤子来,不但把小闺女扒得干干净净,连另外两个儿子也被扒得干干净净。 白心染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动作,终于知道满屋子的凌乱从何而来了。因为某个男人压根就没回头看过,扒完一件直接往身后扔,然后继续扒另一件,又接着仍…… 终于把仨宝都扒干净了,男人微微的皱鼻嗅了嗅,似乎也觉得味道不怎么好闻,于是乎,快速的离开了房间出门叫人送洗澡水去了。 “……?!”白心染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险些抽筋了。 丫的,有这样照顾孩子的?扒完就不管了? 她赶紧扯过身上的被子将三只宝贝光溜溜的身子给盖上。 看着屋里连窗棂上都被扔了一条小裤子,终于忍不住,她趴在枕头上猛得笑出了声。 得知王爷要给三个小主子洗澡,几位奶娘和龚嬷嬷都赶到了房中打算帮忙。 在看着一屋子没法形容的凌乱场景之后,几个女人没一个肩头不震动的。 只有血影最为淡定,将小主子们洗澡的热水准备好之后就不声不响的收拾起屋子来。 而这时,偃墨予似乎才看到自己的‘杰作’,那菱角分明的俊脸突然变得冷硬起来,抿了抿薄唇,然后对几个人沉声吩咐道:“你们都下去。” 白心染从床上下来,穿好鞋子,朝他走了过去,同样是一脸隐忍的笑,对几个娘奶和龚嬷嬷说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一会儿我来给他们洗。” “王妃,你身子还未复原,还是回床上歇着吧,这些事让老奴做就是了。”龚嬷嬷不放心的看着她。 白心染摇头:“没事,又不是冷水。不碍事的。” 谁知,站在她身侧的男人突然改变了主意,朝几位奶娘沉声吩咐道:“你们去洗。”然后他又看向龚嬷嬷,“王妃还未梳洗用膳,去将东西准备好送进来。” 奶娘们恭敬的应声,分工有序开始忙活起来。 而龚嬷嬷伺候完白心染洗漱后,白心染就在桌边吃着早饭看着奶娘们忙碌。 好在血影已经将桌上的便便清洗干净了,否则她这顿饭绝对是最‘有滋有味’的一顿。 偃墨予坐在白心染身侧,目光一直都落在木盆里因为洗澡而欢喜得直蹬腿打水仗的儿女们身上。 等到三兄妹被清洗干净后,他正准备出声让人都出去。突然,殷杜的声音出现在房门外。 “爷,大事不好了。宫中传来消息,说皇上中毒了!” 闻言,偃墨予突然蹙紧了眉起身大步的走了出去—— “发生何事了?” “爷,听闻今早皇上免朝以后,一直都在寝宫内,但不久后,德公公发现皇上不对劲,就找了御医前去,结果御医诊断,说是皇上中了毒,现在人还在昏迷之中。” 听着门外的声音,白心染也没心情吃东西了,赶紧起身走了过去,正要踏出房门,突然就撞上了迎面返回来的男人。 “出来做何?不知道自己身子还没养好?”男人一脸黑沉,遂赶紧牵着她的手往屋子里走,直接带白心染去了床榻边,示意她上床躺着去。 “墨予,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中毒的?”白心染很是不解的问道。不是说绝食吗?绝食还能中毒?难道皇上会想不开,突然服毒想自尽? 啊呸呸呸!她心里直接将这个答案给否定掉了。 这不可能,皇上再傻,也傻不到丢弃自己的江山不管。否则,当初也不会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 偃墨予俊脸绷得紧紧的,一身气息寒沉又冷冽。 “你好生在府中待着,不管出了何事都不准离开房间一步,知道吗?为夫这就进宫去,有何消息我会让人带回来。” 说完,他朝龚嬷嬷点了点头:“有劳嬷嬷费心了。” “王爷,您尽管去吧,老奴会照顾好王妃和三位小主子的。”龚嬷嬷恭敬的保证道。 看着他身影消失在房内,白心染一直都紧紧的抿着唇,心里始终觉得沉甸甸的。 这到底是在闹哪样啊? 不过就是过继一个孩子罢了,现在居然还闹出人命来了。而且还是蜀夏国最为值钱的一条人命。 她不认为这个消息是假的。皇上是什么身份,不需要多说,他可以说自己在闹脾气、闹绝食,但绝对不会拿这种性命安危的事开玩笑。这可是能让一个国家起动荡的事,她相信皇上还没愚蠢到那种地步…… 一百二十二:染染被打屁股,墨墨睡书房 皇宫之中 夏高的寝宫外,偃墨予赶到的时候,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文武大臣差不多到了一半,各宫妃嫔几乎都到了,偌大的寝宫外,各宫主子和宫人几乎就霸占完了整个寝宫外的花园。每人目光都紧张的盯着某道房门。 而奉德王紧随他身后出现。 见到两人,众人纷纷行礼并让开了一条路,让两人进去。 寝宫内,数名御医正在为夏高诊治,把脉的把脉,扎针的扎针,一个个面色凝重的忙碌着。 “我父皇如何了?”夏礼珣一进去,最先抓了一个御医想问明情况。 那御医在夏礼珣紧张的逼问下,也赶紧回道:“奉德王、承王,皇上乃中毒之症,但好在发现及时,且中毒不深,现在已经解了毒,只不过人要苏醒怕是要等上几个时辰。” 闻言,偃墨予走上前,坐在了夏高的床边,看着他容颜苍白,拧紧的浓眉深了又深。 夏礼珣却拽着那御医的衣襟没放,继续冷声问道:“既然解了毒,为何还要等几个时辰?” “奉德王,您先息怒,皇上中毒是一个原因,另一则原因则是因为皇上几日未进食,以至于身子虚脱乏力,所以才导致昏迷久未苏醒。” 夏礼珣瞪眼:“几日未进食?” “是。”御医赶紧点头。 “德全!”一把放开御医,夏礼珣冷眼凌厉的扫向了另一侧,“你是如何侍奉我父皇的?!” 此刻的德全跪在地上,身侧一左一右站着两名带刀的大内侍卫。一向受夏高宠信的他,此刻一脸痛色,且有些狼狈。听到夏礼珣斥责的声音,他抬起头,眼底带着浓浓的伤痛,哭诉道: “奉德王明察,奴才是冤枉的。” “冤枉?”夏礼珣敛紧双目,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过去,一把将其衣襟抓住,从地上拖了起来。“父皇一直由你近身侍奉,如今父皇不仅中毒,且还多日未进食,你说,你该当何罪?!” 面前那张俊脸卷着骇人的怒气,让德全看得有些发毛,身体不由得哆嗦起来:“王爷,奴才冤枉……奴才敢用人头担保绝对没有加害皇上……” “闭嘴!”夏礼珣突然一声厉喝将他的话打断。抬头,朝那两名大内侍卫喝道,“给本王把这奸恶之人拖下去斩了!” “慢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偃墨予已经站到他们身侧,并伸手将德全从他手中解救了出去。 “承王这是做何?”夏礼珣的脸更是沉冷起来,抬手指着瑟瑟发抖的德全,“父皇如今不省人事还差点遭人荼毒致命,这个奴才难脱干系,难道你还想包庇他不成?” 偃墨予眯了眯眼,将德全护于身后,淡漠的嗓音却透着几分笃定:“本王相信他是无辜的。” 别人或许他不会相信,但这德全,他却是信得过的。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这个公公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甚至还特意从宫中给他带许多皇子公主才能有的东西。何况跟在皇上身边几十载,若是他对皇上真有什么歹心,皇上早就出事了,还用等到现在? 夏礼珣冷哼一声:“是他在父皇身边贴身侍奉,如今父皇出事,即便主谋不是他,但他护住不利,也难逃罪责。” 偃墨予抬手将侍卫制止:“本王愿暂保他性命,一切定夺还是等皇上醒来后再决定。” 闻言,夏礼珣也眯起了眼,眸光深沉的看了一眼被他挡在身后瑟瑟发抖的德全。 见他不再为难德全,偃墨予这才转身,沉着脸问道:“到底是如何出事的,你且一一道来?为何皇上好端端的会中毒?” 德全噗通一下就跪在了他脚边,一脸的伤痛,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王爷,是奴才该死,奴才没有服侍好皇上。昨前两日皇上有意不进食,想等着您进宫探望他,为的就是修复你们之间的父子情分,可是等了两日都不见您来,今早皇上赌气,依旧不愿进食。可奴才担心他身子熬不住,就偷偷的去膳房找了一些清淡的羹粥给皇上服下,明明前两日都好端端的,羹粥也并未有何问题,可是今日不知怎的,皇上食过之后却突然呕吐不止。奴才这才赶紧找了御医前来,谁想御医诊断的结果竟是皇上服用了毒食。王爷,奴才自认为不是铁胆,但奴才对皇上可是忠心不二,岂敢做出谋害皇上之举?还请王爷明察。奴才不求能洗刷冤屈,但奴才恳请王爷明察秋毫,务必将这主谋缉拿住,如此阴险之人,可万万不能让其存活在宫中啊!” 偃墨予微微弯腰将他给扶了起来。“本王暂且信你之言,但如今皇上昏迷不醒,你也脱不了干系,暂时还得委屈德公公你了。” 德全感激不已,抹了一把眼角,点头:“奴才谢过王爷。奴才不觉得委屈,奴才只想把那主谋给抓住,好为皇上报仇泄愤。” 偃墨予点了点头:“此事本王和奉德王会派人彻查的。你且先随侍卫下去,待皇上醒来之后,再宣你出来。” 事关重大,即便他有心袒护他,也必须得按照律令来。他只能保他性命无忧,但是否能脱得了罪责,那是皇上的事。 德全跟着大内侍卫走了,临走前还有些不放心的连连回头看了龙床好几眼。 而就在德全刚走后不久,突然大内侍卫统领前来禀报,说冷宫着火了。 闻言,夏礼珣倒没多大反应,冷宫着火就着火呗,反正里面也都是父皇不要了的女人。 但偃墨予却突然敛紧双目,脑海中闪过一些事,让他俊脸突然沉冷得仿若霜冻一般。 他并没多说什么,只是抬脚迈出寝宫朝冷宫的方向大步急去—— 冷宫的大火来得突然,来得迅猛,火势一出,几乎就是冲天的迹象,让有心想救火的宫人根本就不敢上前,只能胆怯的站在远处远远的看着那座清冷的宫殿被大火吞噬。 偃墨予赶到的时候,虽说大火才起不久,可整个宫殿早就被吞噬得无从进去。 站在远处,看着那冲天的火光,听着那大火燃烧的声音,他袖中的手倏然攥紧,目光幽沉冷冽。 该死的! 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宫门内,因为夏高中毒之事,让不少人都惶惶不安。如今蜀夏国太平昌盛,国强民安,少不了当今皇上的功劳,若皇上有何不测,蜀夏国整个血统江山会面临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 冷宫着火后,不少人前去围观过,但对于这座宫殿,却没几个人生出多余的情感,最多也就叹息一口气罢了。 此刻在众人心中,区区一座冷宫怎比得上皇上的安危重要? 承王府 得知消息的白心染有些坐不住了。 她不知道进展,也没看到事情发展的经过,可就是因为这样,她心里才越加想一探究竟。 皇上中毒,想来也不可能是意外,加之这个时候冷宫又失火,凭着直觉,她就觉得不是巧合。而此刻,自家的男人还在宫中,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也不知道他会忙成什么样子。 重重的烦躁感缠绕在心头,她在听到消息后,只坐了一刻钟,就忍不住对一旁的血影说道:“血影,替我梳妆,我要进宫。” 帮不帮得上忙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她想和他在一起,也顺便了解一些情况。 别人不看重冷宫,但是她却不能当做一般失火案,因为冷宫之中还有一人是他们不能忽略的,那就是前皇后——楚灵。 她不会忘记,楚灵有个儿子福德王,她更不会忘记,福德王同白心碧的‘死’…… 血影站在她身侧未动,只是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王妃,王爷不让您出去。” 白心染起身去衣柜里找衣服:“他是怕我受到风寒,其实也没事的,我把自己裹严实一点,只要不被风吹到就行了。” 血影还是站着未动。 白心染也不管她了,索性自己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披了一件披风,随即又找了一块大大的布巾将自己的头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 等收拾妥当之后,她见血影还站着不动,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去不去?不去就在家里守着,我自己去。” 血影这才迈开脚走向她—— 两人是从后院偷偷溜出去的,因为是她午睡的时间,其他人只当她在房里睡觉,压根就没想过她会出去。 由血影驾着马车一路驶向宫门,在宫门口,血影递了牌子,随后也没让白心染下马车,当着守门的侍卫,直接将马车驶进了宫门。原本侍卫是想阻拦的,可一看到马车上承王府的标记,几个守卫彼此看了一眼,也极有默契的没有上前。 进了宫,白心染并没有去夏高的寝宫,也没有直奔失火现场,而是带着血影偷偷的去了他们在宫里暂居的地方长平殿。尽管心中惦记着很多事,可她也没忘记自己还在坐月子,这要是突然就跑到众人眼前去,到时候肯定又得引起一番言论。 她让血影去打探消息,看偃墨予在哪,谁知血影直接去了夏高寝宫。有人认出了血影是白心染的丫鬟。一边感到诧异时,一边又暗自去通知偃墨予。 得知血影入了宫,偃墨予自己也很诧异,以为是府中出了事,吓得他急急忙忙的赶到血影面前,一问,这才得知府中的确出了事——自家女人竟然跑出来了! 长平殿里,白心染正仰躺在美人榻上打盹等消息,突然门外宫女行礼的声音让她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只是她露着迷人的微笑还来不及朝某个男人扑过去,就眼尖的看到某个男人整张俊脸犹如掉入粪坑一般又黑又臭,且一身华丽的朝服下,浓烈的寒气直朝她扑面而去,犹如一座大冰山在朝她靠近,让她顿时脚底生凉。 “墨予——啊——”还不等她打完招呼,突然人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靠得近了,那浓烈的寒气更多,几乎冻得白心染都想打寒颤了。特别是那张俊脸,跟被凝固了似地,寒沉得让她都不敢直视。 而男人抱着她朝床榻那边走去,就在白心染以为他会将她扔床上的时候,谁知男人只是坐下,将她身子猛得翻了一圈,她还来不及坐在他腿上就被他翻成趴在他腿上,下一秒,一道掌风袭向了她的屁股—— “啊——”屁股上传来的痛意,让白心染不需要回头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她震惊得除了尖叫外,惊忘记要护住自己的屁股。 一巴掌,两巴掌,三巴掌,四巴掌,五巴掌……五道巴掌又向又重的落在她屁股上。 除了震惊之外,她就只觉得痛了,甚至在第二道巴掌落下的时候,她因为强烈的痛意眼眶里一瞬间就泡满了水。 打完了,偃墨予翻过她的身将她放趴在床上,尽量不去看她此刻红肿的眼眶,他胸口不断的起伏着,铁青着脸斥道:“谁准你出来的?为夫离开时如何交代你的?你可有长耳朵将为夫说的话听进去?” 简直是气死他了! 要她在府中好好待着休养身子,没想到她竟然偷着跑出来。这才几日啊!她就如此的不当一回事? 一直以来,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她的身子,就想将她养好一点,别再像以前那般像个竹竿似地,也别再像以前那般每一次月事的时候就窝在床上痛得翻来覆去……可她倒好,一点都不把自己的身子放在心上! 她这般任性妄为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可对得起他?! 白心染眼眶红红的看着他,在他对着自己低吼出声的时候,她眼泪再也没法控制,大颗大颗的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他们成亲也有一年多了,这么久来,这个男人也有黑脸冷面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如此大声的同她说过话,更没有手不留情的打过她,而且还打在屁股上。此时此刻,她咬着牙,有些委屈又有些倔强的瞪着他,甚至忘记了屁股上火辣辣的痛。 那委屈的样子,看在偃墨予眼中,心口仿若被什么东西莫名的揪着,让他一腔怒火压根就没法全部发泄出来,训到不到一半的话也全堵在喉咙口,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攥紧了拳头,他强忍着,告诉自己别心软。这女人若是不给她点教训,下次不知道又会做些什么事出来。 尽管他没在骂自己了,可白心染瞪了半天也不见他示弱,不由得,她收回视线,慢腾腾的转过身子,扯过一旁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的给捂住。 那团颤抖的被子让偃墨予咬着牙,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充满怒气的黑眸转瞬之间就蓄满了悔意和心疼。就在他刚准备走上去将女人给抱起来的时候,突然门外有侍卫前来寻他。 “启禀王爷,皇上已经苏醒,让小的来寻您过去。”得知他人在里面,侍卫在门口恭敬的说道。 闻言,偃墨予目光深深的盯了一会儿那团被子,咬牙,他转身大步的离开了寝房。 听着脚步声离去,过了片刻,被子被掀开,露出一颗挂着眼泪的脑袋。 没一会儿血影走了进来,手里握着一个小瓶子。 白心染看了一眼,顿时忍不住抽了抽眼角。这丫头刚才肯定听到她的惨叫声了! “王妃,我给你抹些药吧。”站在床头,血影低垂着脑袋,淡声说道。 白心染撇了撇嘴。还知道心虚了? 刚才为嘛不来救她? 刚刚没啥感觉,都在气头上,现在她才发现,痛死了。就跟屁股上打了烙铁一样…… “血影,赶紧给我看看,看有没有被打烂……哎哟……”翻过身,她撅着屁股对准血影。 “……?!”血影冷硬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不过还是很听话的给她检查起来—— 抹完了药,白心染趴在床上,咬着被角,有些不解气的自言自语。 “太混蛋了,居然下手这么重!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我这屁股好不容易才长一点肉,现在被他这么一打,等消肿之后不知道会不会变小?” 她知道他是关心她、在乎她,可是好歹也温柔一些嘛。毕竟她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的也该给她留点面子不是? 将她打成这样,她拿什么脸面去面对他? 血影一句话都没有,就站在床尾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念着。 过了好半响,白心染才发泄完心中的不平,转头正色的朝血影问道:“冷宫的火怎么样了,熄灭了吗?有没有打听到里面都有些什么人?” 血影垂首,如实的回道:“回王妃,冷宫里一共五人,一名太监,一名嬷嬷,两名宫女,还有废后楚氏。” “给我说说那火势的情况。”白心染蹙眉。 血影将打探到的以及自己见到的都如实的说给她听了。听完后,白心染整个眉头都有些打结。 若是不小心失火,火势应该成蔓延状态才是,而冷宫居然是整座宫殿同时被大火包围。光是这一点,她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这冷宫失火,想必是有人故意而为。 火势如此猛烈,想必就算要去救人,也无计可施。 而现在火势还未熄灭,看来自己的想法只能推后了,还是等她屁股好些了再说吧。 不是她今日故意要跑到这里来,而是楚皇后让她想到了福德王夏允浩。 夏允浩虽说在外人看来已经同白心碧一起殉情死了。可是她知道,他们其实并没有死。那两具死尸根本就不是他们的。 白心碧明明肚子里怀了孩子,可那女尸腹中却没有胎儿,当时她就起了疑心,后来托墨予的忙,她偷偷的去查看过两具尸体,皆发现两人死亡时间跟所谓的殉情死亡时间根本对不上。 那两句尸体明显已经死了好几日了,尽管尸体被保存得比较‘新鲜’,可是死人是不会说谎的。他们身上的尸斑就足以证明了一切。 只不过她有些不明白的是,此事是有宗人府亲自查验的,也让仵作前去验了尸,可是他们的尸检陈词却只写着中毒,其余什么都没写。 这么大的端倪,她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太愚笨还是有人故意在背后交代过,总之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而她尽管知道内幕,可是却不敢说出来。 现在楚皇后一出事,她头脑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两人。 还有一件事是她一直都不明白的,他俩到底躲哪去了? 一件件的事,看起来都很自然很寻常的发生,可是要想在一堆,将它们串联起来,她就觉得不能忽视,中间似是被忽略了什么,让她老有那种想去寻查的感觉。 许是曾经的职业习惯在作祟,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她就没法释怀。 白心染安静的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想了很久,也想得格外出神,就连男人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没注意。因为是趴在床上,脑袋又是看向床里侧的,直到被人抱起来,她才回过神,也才想起自己挨了板子的事。 她没有说话,偃墨予也没说话,只是将她裤子解开看了一眼伤势,见已经上过消肿的药,他这才不声不响轻柔的又为她穿好。 被他重新放在床上趴好,白心染从头到尾都没睁一下眼。主要是之前的事太过丢脸了,她虽说没气他如此严厉的对他,可是一时也拉不下脸来。 这一僵持,一直维持到半夜。 血影按照她事先的吩咐,待大火熄灭之后就前来禀报情况。 听说火熄灭了,白心染本就没睡着,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就准备下床。 突然间一条胳膊直接缠在她腰间上,一晚上没开口说话的男人还带着几分怒意,低声斥道:“你给我安分的待着哪都不准去!” 白心染挣了挣,没挣脱到他有力的臂弯。忍不住的,她瞪大眼与他冷冽的眸子对视。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难道你就不怀疑冷宫失火太过蹊跷了吗?” 偃墨予眸色一沉:“那也不是你该去做的事,自然会有人去处理。” 白心染撇嘴:“亏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难道你就那么相信别人能处理好?你忘了夏允浩和白心碧的处理结果吗?” 闻言,偃墨予突然抿紧了薄唇,不再说话,只是那双黑眸格外沉冷,像有风雨在眸中涌动似地。 但最终,他还是没让白心染走出长平殿一步。 翌日,在烧毁的冷宫中,抬出五具已经面目全非、被烧焦的尸体。 因夏高身体虚弱的缘故,特将此事交给了奉德王负责。 五具焦尸,根本辨不出谁是谁,加之宫里的服饰,都是上乘的丝绸所制,被大火一烧,全都成了灰垢,要从尸体中辨出前皇后楚氏,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夏礼珣没想到这差事竟会落在自己头上,感到受宠若惊的同时,又觉得十分棘手。 他肯定是不会自己去辨认的,只能把这事转交给宗人府去处理。 经过仵作的验尸,最后确定了其中一具焦尸就是前皇后楚氏。 夏高念及楚氏身前也并无什么大过,只不过因为皇儿的事脑子一时犯糊涂罢了,尽管没有至深的男女之情,毕竟是结发夫妻,在辨认完尸体之后,遂下令将楚氏葬于皇陵之中,也算是给了楚氏一个善终。 但就在收殓尸体的时候,偃墨予却带着白心染和血影赶到了现场,并令大内侍卫将宗人府的人全部给控制了起来。 “承王这是做何?”看着突然跑出来干涉他办事的男人,夏礼珣有些气愤。 偃墨予并未理会他,朝身后的白心染递去一个眼色。 此刻的白心染一身裹得严严实实且头上还包着头巾,手上还带着她专门制作的一双手套。整个人此刻就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一时间竟然夏礼珣没将她认出来。 得到自家男人指使,白心染快速的走想验尸台,哪里停放着五具被烧焦的尸体。 她从尸体的脚下方一一走过,每具尸体都极为专注的看了一会。最后,她停在‘楚皇后’的脚下,蹲下了身,并伸出手去—— 见状,夏礼珣更是恼怒不已的瞪着偃墨予:“你们到底想做何?知不知道父皇已经下了令,要将楚皇后葬于皇陵之中,你们竟敢如此胆大的亵渎已死之人,就不怕父皇降罪于你?!” 白心染从突然从地上站起了身,一脸嘲讽的看着那一身锦衣华服的男人:“奉德王,你确定这个从未生过孩子的女人是楚皇后?” “……?!”听着她熟悉的声音,夏礼珣这才将视线转移过去认出是她,眼角抖了抖之后,他走过去,指着白心染脚下的尸体,有些震惊的问道,“你那话是何意?” 白心染撇嘴:“字面上的意思,相信奉德王应该听得懂才是。” 夏礼珣有些不敢相信:“你说她不是楚皇后?” 白心染抱臂,对他点了点头。 “不可能!”夏礼珣当即反驳,“本王可是亲自看着仵作验尸的,她怎么可能不是楚皇后?你、你少在这里捣乱!” 白心染也没恼,只见她唯一露出的眼眸子眯成了一条细缝,声音带上了几分笑意。“奉德王该不会是忘了本王妃最擅长的本事了吧?本王妃说过,最喜欢的就是这些死了的东西了。至于本王妃说的是真是假,奉德王要是不信,可以去别处再找一名仵作前来验尸,看看这所谓的‘楚皇后’到底生没生过孩子。”顿了顿,她扫了一眼其余的几句焦尸,笑着又说道,“本王妃顺便再告诉你,这五具尸体之中,最边上的那具是男性,且是阉人,其余四具尸体虽说是女性,但没一个有分娩过的特征。你可以怀疑本王妃说的话,但你得想清楚,楚皇后乃皇上的结发之妻,你若是连人都给混淆不清,小心你这奉德王的身份会掉价哦。” “……?!”夏礼珣僵硬的愣住,不敢置信,可又不得不去思量白心染说的话。 这个女人的确是喜欢玩弄那些死人玩意儿,这是众所周知的,虽然他不清楚这女人到底是否懂得验尸,但他知道,她没理由跑出来糊弄他。毕竟她跟他家那只母老虎关系还是挺要好的。 想到什么,他突然朝着被大内侍卫控制住的仵作走去—— 那仵作,三十出头的样子。此刻看到夏礼珣冷着脸朝他走了过来,顿时脸上就露出了一抹惊骇。 就在夏礼珣伸出手将他衣襟抓住之时,只见那仵作双腿突然抖了抖,随即眸孔骤然睁大,嘴角莫名的溢出一道鲜血—— “……?!”仵作突来的死样,让夏礼珣整个脸瞬间就黑了。手一抖,他猛得将死得莫名其妙的仵作给扔了出去,然后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的盯着仵作的身体。 这什么情况? 见状,偃墨予和白心染都快速的走了过去。白心染蹲下身子,用那带了厚厚手套的手板开了仵作的嘴巴。看着仵作嘴里一片惊人的鲜红之色,她将手放开,站起身皱紧了眉头:“又是中的‘红缨’。” 偃墨予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看着仵作尸体的目光寒沉冷冽。 “这是怎么回事?”夏礼珣百思不得其解,指着地上刚死的仵作,蹙紧浓眉朝白心染问道,“好端端的他为何就死了?” 白心染白了他一眼,没打算详细的跟他解释:“你别管他怎么死了,如今之计你赶紧再去找名仵作出来,验明一下那几具尸体的身份,好如实的禀报给皇上。其他的事,我们无可奉告。” 那红缨本是西云国皇室的东西,却连续两次出现在他们蜀夏国,不叫人忧心都难啊! 这种事少知道就少一分安全,他们没必要把其他的人拉进来。 而她和墨予只需要知道这里并没有楚皇后就行了,其他的,随他们处理…… 走到偃墨予身边,她抬起头,看着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两次都是宗人府派的人,看来这宗人府应该大有问题才是。只不过现在仵作已死,想必就算有问题,他们也应该有所提防。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服用过红缨,这件事恐怕还不能明着去查。” 那红缨被人服用之后,一旦出现什么恐慌紧张之情绪,毒素就会在人体内溶解,能瞬间置人于死,就算他们把宗人府的人都抓了来询问,想必也询问不出什么。还不如多方位监视着,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 偃墨予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她的看法。 弯腰,他将女人抱起来丢下众人,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皇上已无大碍,而冷宫的事又需从长计议,他们夫妻没必要再留在此处…… 寝宫内 得知承王已经出宫,夏高气得又开始捶床。 “那个不孝子,这么两天了,居然连话都不同朕说一句,实在是太可恨了!” 德全在夏高醒后就被释放了出来,正如偃墨予所想的那般,夏高对他,那也是信任的。 见夏高又开始发火了,德全这次可不敢再由着他胡闹了,赶紧出声劝道:“皇上,你可得保重龙体才是,可千万别再吓唬奴才了。您不知道在您昏迷期间,承王可都是一直在您身旁伺候着呢。可见承王心中还是有您的,您就别再同他置气了。若是当真伤了你们之间的父子情分,那可就得不偿失啊。皇上,要不您就准了承王的意吧,如今三位小主子还等着您给他们赐名呢。” “胡闹!”夏高猛的朝他瞪眼过去,“这才几日你就向着他说话了?承王给了你多少好处?你敢背着朕跟承王勾结,小心朕要了你的脑袋!” 虽说夏高面上带着怒意,但德全还是感觉到他似乎在服软了。随即又赶紧接着说道,“皇上,如果奴才死之前您还和承王这般闹着,奴才会死不瞑目的。” 闻言,夏高又瞪了一眼:“休得胡言乱语。” 德全赶紧低下了头,嘴角却扬起了得意的笑。看来皇上已经妥协了。 夏高叹了一口气,抬头目光看向了虚空的一处。心里依旧不甘心,可是他却无计可施,如果过继了一个孩子给偃家,盈儿会不会少恨他一点? 敛回思绪,他闭眼调息了片刻,随即睁眼看着德全严肃的说道:“这后宫之中朕已经许久没有过问了,看来从今以后,朕得抽时间好好的整顿这后宫。你奉朕的旨意去将皇后召来,朕要她在一个月之内给朕将这后宫之中的人全部彻查一遍,如有来历不详之人,全给朕拿下,一个都不准放过!” 敢在他的地盘撒野,还差点置他于死,想想,他自己都觉得后怕不已。 他要不再拿出一点手段,那些人真当他是昏庸无能之人? 承王府 偃墨予带着白心染直接回了府,龚嬷嬷等人听到他们回来的消息,全都跑到主院外来迎接。马车从承王府大门进去,一直到主院门口才停下。 偃墨予抱着她下了马车,见龚嬷嬷带着美娇美玉来迎她,她歉意的朝龚嬷嬷笑了笑。 “王妃,您可让老奴担心死了。您怎么能随便出去呢?这要是误了休养,以后身子落下什么病根那可如何是好啊?”龚嬷嬷一脸的担心和责怪。 白心染摇了头摇头,笑着安慰她:“龚嬷嬷,我没事,好着呢。”她又没吹风又没碰冷水,该忌的都忌着,况且也没觉得哪里不适。 偃墨予抿着薄唇,脸色不是很好看。这女人已经两天没跟他笑过了,在宫里查验尸体那会儿同他说话,那是她在说正事。私下,这女人压根就不跟他讲话。 抬脚,他抱着人直接往卧房的方向走去,龚嬷嬷几人随即跟上。 到了房门口,白心染突然将自己脑袋上的头巾给扯了下来,然后朝着男人微微露齿,荡出一抹甜甜的笑容:“墨予,你先放我下来,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看着女人难得的笑颜,偃墨予眸色闪了闪,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手。 当松开之后,他突然间反应过来什么,赶紧伸手去抓某个女人,可是——已经晚了! “嘭!”房门被重重的关上,里面还传来上闩的声音。 紧接着女人冷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要养身体,从今以后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来。” “……?!”偃墨予嘴角狠狠的抽搐着。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这‘闲杂人等’应该指的就是他吧? 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他用力的吸了一口气,才忍着没让自己劈开面前这道碍事的房门。该死的,这女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把他关在房门外了! 他知道他不该动手,可那是她自找的,不给她点教训,他又实在消不了气……有谁知道,其实他打过那几巴掌就后悔了? 这女人,居然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承王府 连着好几日,主院的人都知道,最近他们的王妃正在跟王爷闹脾气,看看王爷每晚睡的地方就知道了。自从他们王爷成亲以后,可就从来没睡过书房了。现在呢,天天都在书房过夜。 这一日傍晚,府中来客了,不是别人,而是好些日子没来的奉德王。 看着昔日干净整洁的议事之处,突然间变得凌乱不已,且随处可见的尿片以及孩子的小衣服小裤子小鞋子。站在书房门口,夏礼珣一头黑线,大脚踩在门槛上不知道自己是该进还是该赶紧离开。那双冷傲的眼看着房里的一切,带着深深的鄙视和嫌弃。 “没想到堂堂的承王殿下居然会做这种事,也不怕传出去丢人?”瞧瞧他看到了什么?一个大男人居然在给孩子换尿片? 要不是来承王府有事求他,现在他都恨不得转身走人,太丢他们大老爷们的脸了! 门口穿戴富贵的男人,偃墨予只是抬头扫了一眼,随即就收回视线,专心的帮自家二宝穿好裤子,然后递给了一旁的奶娘。 “你们都下去吧。”对着几位奶娘,他淡声吩咐道。 孩子们是被带走了,可屋子里还没打扫,依旧乱七八糟的,站在门口的某个自诩高贵的男人依旧没敢走进去,冷傲的脸上依旧是嫌弃到不行的表情。 “奉德王来我承王府有何事?若是没事,就请奉德王替本王关好房门,慢走不走。”坐到书桌后,偃墨予幽深的目光斜睨着房门口,不冷不热的开口。 ------题外话------ 我一潜水,妞们就跟着潜水,要不要如此默契啊?~o(╯□╰)o 一百二十三:踩到屎了 夏礼珣黑着脸,再次嫌弃的看了一眼被孩子屎尿熏染过的书房,再看了一眼那书桌后明显带着不耐的男人,最后一咬牙,抬脚走了进去。 “奉德王不在家中陪妻儿,怎有空到我承王府来?”偃墨予看着他,又继续淡漠的问道。 抿着薄唇,夏礼珣也没落座,径直走向书桌。 “本王来有一事想请教。”收起了某些轻蔑的神色,他突然正色的说道。 偃墨予抬了抬丰眉,显出了几分好奇:“求教不敢,奉德王有何事直说无妨。” 夏礼珣垂眸,似是在思考怎么开口,看不到眼底的神色,但却看得清楚他飞斜入鬓的浓眉紧紧的蹙着,似是被很多疑难缠住一般,片刻之后,他抬眼,依旧皱紧了丰眉问道: “你们可知道楚皇后在哪?”那五具焦尸中并未有楚皇后,但冷宫尽毁,却没有楚皇后的遗迹,父皇震惊,让他彻查此事。可是这么蹊跷的事让他从何查起? 偃墨予继续挑眉:“奉德王这是做何?是来询问楚皇后下落的还是来逼迫本王作答的?” 夏礼珣默了默牙,嗓音稍微放低了一些,但话里的意思却充满了笃定:“你们能出现在尸检现场,且又辨出了没有楚皇后的尸首,定是知道些什么,对不对?” 偃墨予突然收回视线,随手拿起一本书册,状似看了起来。 “你们一定知道些什么对不对?”放在身侧的手微微的握起,夏礼珣忍着耐心继续追问。 “无可奉告。”偃墨予并未再多看他一眼,只是淡淡的送了他四个字。 “可恶!有何不可奉告的?本王负责追查楚皇后下落,你们既是知道些什么,为何又不肯讲个清楚明白?” “无可奉告。” “你!” 感觉到男人怒了,偃墨予丰眉一蹙,这才抬起头来,目光淡然的扫过他有些薄怒的脸:“你若是来问楚皇后的下落,本王不妨告诉你,与其来追问本王,不如早点想办法结案。” “为何?”夏礼珣冷下了脸。 “不为何,否则你就只能等着她自己出现。”偃墨予眸光沉了沉。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确定楚皇后失踪到底是好是坏。若是那人存了报仇的心思,想必他们这几人一个都逃不掉。一味的追究到底,只会让自己落入对方的掌控之中。 “姓偃的!”夏礼珣突然低吼一声,并一拳头砸在面前的桌面上,“你今日要是不把事情跟本王说个清楚,本王就不走了!”该死的,这人明明知道什么,却什么都不肯告诉他,不就是一个废后吗,有必要如此袒护?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偃墨予半眯起眼,目光幽深的扫了一眼他拳头搁放的位置,突然,冷硬的嘴角勾勒:“奉德王小心些,别将小儿的裤子给弄脏了。” 闻言,夏礼珣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去,这一看不打紧,惊得他猛的往身后蹦跳了出去。 原来刚刚他拳头的确是砸在书桌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书桌上竟然会出现一条湿透的小裤子。 就在他脚步刚落下站定之时,还没来得及痛骂恶心,突然感觉到脚下有些不对劲,似乎滑滑的。于是乎,他再次低头朝自己脚后跟看去,这一看,让他整张脸瞬间就黑了。 踩着的不是别的,而是一团如稀泥一样黄黄的——粪便。 “……?!”此时此刻,夏礼珣攥紧了拳头,明明只是踩了一脚,但却犹如吃了一口一样,让他突然升起了想杀人的冲动。 太恶心了! “姓偃的,你就是这般待客的?”铁青着脸,他近乎咬牙切齿的朝对面的男人低吼,“他妈的,你就不能让人将这里收拾干净一些?不会伺候孩子就别逞能,看看你都把自己的书房弄成什么样子了?你就不觉得恶心吗?” 看着那气得浑身都发抖的男人,偃墨予抬高丰眉:“如奉德王所见,本王还未来得及让人清扫。” 夏礼珣龇牙咧嘴的,满身的火气,可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出来。敢情是怪他来的时候不对? 妈的,他怎么知道这男人脑子进水,居然去做那些有失身份和体统的事! 逼问无果,还沾了一身屎尿。某爷表示特别气愤,气愤到当场暴走。 卧房里 白心染一边玩着仨宝贝,一边跟几位奶娘聊着孩子的话题,龚嬷嬷也在。 “王妃,王爷都好几日未回房就寝了,您看是否该将王爷请回来了?”龚嬷嬷在一旁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白心染正用手指轻轻刮着三宝丫头的小脸,听到龚嬷嬷的话,不由得怔了怔,随即头也没抬的回道:“他爱回不回,我可管不着。既然他那么喜欢睡书房,就让他睡去好了。反正我现在也不能侍寝,他睡哪里都无所谓。” 让他动手!不就是睡几日书房吗?没让他睡柴房都是好的了! “……”龚嬷嬷头顶有些黑线。明明是王妃不让王爷回房的,现在怎么成了王爷自己不回房的? 看惯了这对夫妻俩恩爱的场面,一下子看到两人如此这般冷战,还真让她这老婆子有些不适应。 就是不知道这夫妻俩到底因为何事而闹成这样。 “王妃,那老奴这就去告诉王爷,让他今日个回房就寝?”龚嬷嬷眼底放着光,试探性的问道。 这下轮到白心染黑线了。龚嬷嬷,你啥时变得这么八婆了? 想当初龚嬷嬷才来的那会儿,话可是很少的,更不会去同人说什么闲言杂话,也不会去对主子的事多嘴多舌,可现在……不知道那男人给了她多少好处,让她如此卖命的帮腔说话。 见白心染不言不语,龚嬷嬷只当她是因为抛不开脸面,于是笑着说道:“王妃,常言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您跟王爷一向恩爱和睦,就算有什么不高兴的,也该关着门来解决。这般不理不睬让人看着还真是不习惯。王爷性子极好,就算有惹了您的地方,想必这几日他也反省了。您就不要再同他置气了,好吗?” “……?!”白心染嘴角狠抽。她就说嘛,龚嬷嬷肯定被收买了。 丫的,这收买得也忒明显了。 若是其他人说这些话,白心染估计会嫌对方管得太多。但龚嬷嬷来承王府也有好几个月了,算是见证她家仨宝出世最年长的人,自打她对龚嬷嬷少了那些戒心后,也渐渐的把她当长辈看待。毕竟她能顺利生产,孩子们能平安降临,龚嬷嬷也有很大的功劳。这些她嘴上不说,可心情清楚着呢。 只不过他们夫妻俩人冷战的原因的确是让人难以启齿。特别是龚嬷嬷算是长辈了,她哪好意思开口,就连三位奶娘也比她稍大了好几岁。 见她一直不说话,龚嬷嬷都觉得有些尴尬了。这王妃不发话,那王爷岂不是依旧不能回房? 白心染低着头,看着自家三宝丫头这一次衣服裤子总算穿对了,嘴角不禁微微一瞥。片刻后,她抬头对龚嬷嬷笑道:“龚嬷嬷,你就不用操心了。不是我不让王爷回房,你看我这几日都没看到王爷,哪有机会跟他说话?估计是他自个儿想单睡,既然他那么喜欢书房,就让他继续在书房住下去吧。” 要她开口把那男人请回来,门都没有。他有脚,不知道自己回房啊? “……?!”龚嬷嬷脸上善意的笑容差点崩裂。说了这么一通,居然是这样的结果,若是王爷知道,会不会直接撵了她? 晚上,白心染洗了澡早早的躺在被窝里,头两天她还能赌气的一下就睡过去,这两天她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屋子里整宿整宿的燃着烛火。她不是一个害怕黑暗的人,可是这几天她都是秉烛睡觉,让那烛火微热的光芒将屋子镀上一层淡淡的暖色。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人靠近,先是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然后身旁突然躺下一具庞然大物,她被那熟悉的体温包裹,随即落入了一具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中。 眼睫颤了颤,她没有睁开眼,只是胡乱的挣扎了一下,但双手突然被人禁锢,连脚都被压制住。紧接着,那熟悉的呼吸洒在她脖子里,带来一丝痒意。 “可是气消了?” 男人低醇而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几日不曾听过他说话了,那声音犹如上品的甘醇一般,窜入她耳中,让她一时间彷如生了醉意,觉得有些不真实。忘了推拒他,下巴贴在他肩上,下意识的就去汲取他身上干净而温暖的气息。 “你看我像是气消了的?”她没好气的咕噜着。打死她也不会承认她这几日想他了。 “消肿了吗?可是还疼?”男人沉默了片刻之后,就准备去摸她被打过的地方。 察觉到他的举动,白心染赶紧将他手抓住。她敢保证,这男人是故意趁机吃她豆腐。 脖子里开始痒起来,她第一反应就是去推他,可突然间又被她禁锢住双手,还不等她等开眼瞪过去,自己的双唇变被一温热的物体覆盖上来—— 明明才几日没在一起,可对彼此来说,却彷如隔了好久一般,以至于偃墨予一开始就有些急切,疯狂的汲取着属于她的味道。 白心染发誓,她是没打算投降的。只不过架不住美色的诱惑罢了。 此女此刻压根就没想过自己还没睁眼看一眼男人呢,哪来的美色诱惑? 结束时,两人都有些气喘,脖颈交缠着,彼此都没有说话。 房间里,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暖和温馨,甜腻的味道突然让人很想落泪。 察觉到她不正常的呼吸,偃墨予微微推开她,垂眸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刚刚不都消气了?” 白心染有些哭笑不得,睁眼,布上了水雾的眸子带着几分凶样的瞪他:“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消气了?你不是睡书房吗?还跑过来做什么?有脾气你给我一辈子睡书房去。” 偃墨予嘴角弯了弯,冷峭的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在烛火光晕的衬照下,显得柔和而又醉人。面前女人尽管说话凶巴巴的,可此刻在他眼中却是那种娇嗔的样子。 他知道她是因为被自己打了一顿而拉不下脸面来,所以这几日他都随了她的意避开她,可她也不能这样倒打一耙吧?明明是她不让他进房的,现在却反咬一口活似是他不想回房一般。 口是心非! 他不说话,只是在那笑,白心染原本想多骂他几句的,结果都骂不出口了。 混蛋,以为用美人计勾引她,她就会原谅他?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白心染浑身不自在,下意识的就想离他远一些,靠得近,她很清楚他的一切反应,可是现在她身子没干净,她就怕他一时走火控制不住,到时候可咋整? 不过她的这些担心明显就是多余了。偃墨予承认,他的确是想得有些紧,可他还不至于什么都不顾吧?好几个月的苦行曾都做了,还熬不过这最后的一段日子? 长臂将她肩膀揽住,将人置在自己胸前,他安抚的拍着她的背,低声轻道:“睡吧。” 白心染从他胸口抬起头:“你还没给我道歉!” “……?!”偃墨予嘴角微微一抽。默了默,他垂眸深深的凝视着她较真的小脸,轻笑道,“为夫错了,下手不该那般重……” 白心染点了点头,正打算接受他的歉意时,突然又听他接着说道—— “以后为夫定会轻点,尽量不将你打疼。” “……?!”白心染愣了一瞬,随即咬牙磨齿。“姓偃的——唔——唔——” 骂人的话,接下来全被对方吞没,白心染那是真想一巴掌拍晕他。 这是道歉说的话吗?丫的,刚刚他一上床的时候,她就该毫不留情的把他给踹下床去的! 话说另外一头奉德王府 天黑的时候,柳雪岚才等到某个男人回房,坐在床边等候多时的她看到男人时,第一句话就是:“听说你今日一下午都在洗澡?” 洗澡嘛,本来也没什么的,谁不洗澡啊? 可问题是今日傍晚白玉青红偷偷的跑来跟她说,说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回来后,就一直躲在温泉室里,整整洗了两个多时辰的澡,期间,温泉里的水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次,就差没把后院那口大水井的水给用光了。 夏礼珣一边脱着外袍,一边有些磨牙的应道:“嗯。” 不洗澡,难道带着一身屎尿回房睡觉? 一想到那场景,他到现在都觉得无法忍受,今晚上,他可是连一口饭菜都没咽下。实在是太恶心了! 好在他家那小子一直都有奶娘带着,没给他到处弄得脏兮兮的,否则他铁定将他给扔出去。 柳雪岚大大的眼睛眯了起来,将正在宽衣解带的男人从头顶扫到大脚,目光阴森森的,说不出有多渗人。可惜某个男人此刻还沉浸在他的‘恶心感’中,压根就没注意到今晚女人的不同之处,要知道,某个女人今日可是第一天主动的等着他回房。 “为什么洗那么久?”女人似是不解的问道,语气比之方才多了几分凉意。 “脏死了!”男人口气很冲,头也没抬,还在那兀自咬牙切齿的暗骂别家的小子。 不知道是因为他那简单的三个字,还是那态度恶劣的语气,让柳雪岚顿时就炸毛了,一下从床边站起身,指着男人的裤裆就开骂:“好几个姓夏的,老娘在家辛辛苦苦给你生孩子,你居然到外面寻花问柳?” “……?!”夏礼珣一愣,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 扭头,他刚准备训斥女人无理取闹,哪知这时候柳雪岚已经蹦到了桌边,一手抓起茶壶,一手抓起茶杯,面带凶相的瞪着他,像扔飞镖一样将手中的东西毫不留情的砸向了他。 “姓夏的,你王八蛋!” “你个不要脸的,背着我在外跟别的女人睡觉!” “你这个没良心的负心汉,我他妈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 “你说过只会有我一个女人的,你竟然背着我去找别的女人,我他妈的杀了你——” “……?!”夏礼珣一头雾水,压根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女人发什么疯。 可惜此刻的他没时间去多想,那一个个茶壶茶杯,一根根凳子全都朝他砸了过来,他躲都来不及。 柳雪岚连桌子都给掀了,发现身前没什么可扔的东西之后,她突然就蹲在了地上抱着膝盖使劲的哭了起来,甚至哭得有些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见状,夏礼珣铁青着脸,走上前一把将她给拽了起来,冷着脸问道:“你发什么疯?我哪得罪你了!” 柳雪岚突然甩开了他的手,一边哭一边往衣柜那边走。 “你以为你洗干净了就没事了……你以为你洗干净就能掩饰你的肮脏……没用的,就算你脱了一层皮,我也不会要你的……” 她哭哭啼啼的声音让夏礼珣瞪着眼,青着脸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那哭声实在让他厌烦,心里就跟有石头堵着似地,不作多想,他几步上前将女人手臂给抓住抱到自己怀里,不让她伸手去柜子里拿衣物。 “我到底做了什么?你能不能给我说清楚?”唬着脸,他对着那张满脸水光的脸低吼起来,但触及到她眼底那抹浓烈的伤痛,他心窝突然被什么撞了一下,随即抬手给她擦起眼泪来。 在他手指刚要碰到自己的时候,柳雪岚猛的将他手打掉,对着他就是一通吼:“别拿你碰了其他女人的手来碰我!我他妈嫌你脏!” “……?!”闻言,夏礼珣怔愣,回过神来之后,他总算明白女人的异样来自何处了,顿时也有些来气了,“我什么时候碰过其他女人了?你给我说清楚!” 莫名其妙的!难怪一回来就听到她满嘴的酸话! 有她这母老虎在,他有那胆子去找女人吗? 他倒是想,可他要真去找了,这女人不知道又会跑哪去,他吃饱了撑得才去惹她! 柳雪岚突然拽上了他的衣襟,因为人矮的缘故,所以只能垫着脚尖,水汪汪的眼里蓄满了怒意:“你还敢说没有?你下午一回来就洗澡洗到天黑才回房,你他妈明明是做贼心虚害怕我闻到什么不该闻的,是不是?!” 听到这里,夏礼珣险些笑翻过去。 胸口的衣襟被她拽着,他顺势将她整个身子圈在自己臂弯之中,嘴角突然扬起一抹邪肆的笑容,略微低头对着她耳朵含笑的问道:“什么什么味道?我都一两个月没碰你了,哪来的什么味道?” 这女人生起气来是很凶,可是此刻他却觉得很好玩,嗯,看母老虎吃醋是比较好玩。 “姓夏的!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我跟你没完!”依旧拽着他不放,柳雪岚恶狠狠的瞪着他,眼底泡满了水,又恨又伤心。 夏礼珣突然弯腰,将她给抱了起来,嘴角始终嚼着笑,一边走一边低睨着她:“我去了承王府一趟,被承王家那小鬼的屎尿沾染上了,所以回来洗澡,这难道有错?” 闻言,柳雪岚突然熄了火,有些不信的看着他。 夏礼珣抿了抿唇,走到床边坐下,让她在自己腿上坐好,这才正色的说道:“你这脑子整天都想些什么?我要是真出去找女人了,我还会把府里那些女人都给撵了?你要不信我说的话,你大可去承王府,一问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柳雪岚眼睫闪了闪,眼眶中滚了一颗泪出来,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是不相信的问道:“你真的没去找女人?” 抬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夏礼珣有些脸黑:“要我说多少次你才相信?我好端端的做何要去找女人?” 柳雪岚吸了吸鼻子:“我怕你忍不住……” 夏礼珣瞪眼:“几个月我都忍过来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你要再瞎胡闹,信不信我真提前把你给办了?” 这女人,就不知道说几句好听的话来安慰他,她自个胡思乱想就算了,给她说了他又不信。那让他怎么做才能表明自己是清白的? 柳雪岚还在抽鼻子,尽管心里不爽她的恶霸性子,但夏礼珣还是拿了手绢给她擦拭起脸上的泪水和鼻涕。 脸上被擦拭干净了,柳雪岚吸了吸鼻子,突然间凑到他脖子里嗅了嗅,然后又在他胸口嗅了嗅,最后实在没嗅出什么,这才作罢,决定原谅他一回了。 夏礼珣嘴角狠抽,险些就给她几巴掌了。敢情他说了那么多,她还是不信?! 找死! 抬起她下巴,他突然就凶狠的咬了上去,从下巴咬到嘴角,从嘴角一下就将她红红的樱唇给截获住,抱着她身子快速的一翻,两人就滚到了床上—— “你给我等着,等你身子好了,看我不弄死你!”床上,男人赌气威胁的话传来,紧接着就是一些暧昧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 …… 京城繁华的街头 一对青年男女手牵着手行走在热闹的大街上。男人颀长挺拔的身躯走在前面一脸的愉悦,一双黑眸不停的四处张望,寻找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被男人牵着手走在后面的女人则是面无表情、目不斜视,有如木桩子被人强迫的拖着走一样。 尽管那交握在一起的手彼此都扣得紧紧的,可是从两人神态来看,却显得有些不搭。也不是说两人容貌不搭,而是那气质和彼此间流露出来心情很是不搭配。 用两句话形容那就是远看金童玉女,近看貌合神离…… “血影,你有看到自己喜欢的吗?”殷杜走在前面,一边仔细的观察着街上的商铺,一边头也没回的问道。自从那几个女人没打麻将之后,他家血影就变得更加沉默了。 为了让她开心一下,今日他可是特意告了假,带她出来好好玩玩。 血影没扭头,只是眼角的余光侧了侧,扫了一眼两旁的街道,随即又不声不响的被他牵着走。 久久的都等不到她回话,殷杜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是不是嫌外面太吵了?你不喜欢这些地方对不对?” 血影低头摇了摇:“没有。” 殷杜松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将她带近了一些:“你若是有喜欢的地方就跟我说,我带你去。” 血影点点头。 殷杜看着她脑门,继续问道:“那你有喜欢的吗?你喜欢什么就说,我们多买一些回去。” 血影依旧没抬头,只不过沉默了半响,她突然指了指身后,问了句:“那个好吃吗?” 殷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是一家卖豆腐脑的。顿时,他咧开了嘴角,拉着她的手就朝那一处走去。 买豆腐脑的是一位中年大婶,穿着很素朴,摊位也有些简陋,就只有两张小方桌几根长凳子。 那买豆腐脑的大婶看着两人走近,赶紧扯开了嗓子吆喝道:“两位吃碗豆腐脑吧?我家的豆腐可是今早才磨出来的,保证新鲜口感好。” 殷杜看了看血影一眼,看她没什么异样,这才朝豆腐大婶说道:“给我们上两碗。” 说完话,也不等豆腐大婶招呼,拉着血影径直坐到了简陋的小桌边。 两人都没有说话,血影目光一直都落在豆腐大婶的动作上,冷冷清清的,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 殷杜就怕她嫌弃这种街边小摊贩,不过见她神色如常,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也就随她看去。 桌下两人的人还是握在一起。 面上,两人神态各异,主要的是殷杜时不时的都要去盯着血影看,而血影一直都是那种没有表情的样子。 直到两人都喝完了一碗豆腐脑离开小摊后,隔壁摊贩有个老婆婆突然伸长了脖子朝豆腐大婶说道:“你看那两人多怪啊?该不会是那男的逼迫那姑娘的吧?” 哪有手牵手还一脸冷漠的?这分明就是被人挟持逼迫才会这样。 豆腐大婶瞄了一眼两人离去的背影,抬手半掩着嘴巴,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看那姑娘应该是个哑巴,你都没看到,一直都只听到那男的在说话,那姑娘一句话都没说过。” “哑巴啊?”老婆婆伸长脖子望了望,突然一脸的可惜,“要真是哑巴,还真可惜了。人长得挺俊俏的,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 殷杜和血影两人尽管离豆腐摊有些距离,可两人的耳力那就不是虚盖的,别说附近摊贩的说话声了,就连百米开外的风吹草动,那也是很难逃过他们耳朵的。 殷杜顿时就停下脚步,眼底突然涌出一股寒气,冷着脸他随即就要转身—— “走吧,别理他们。”突然的,血影拉着他的手紧了紧。 殷杜一脸怒意的瞪向了那边嚼舌根的俩人,见他们突然转身回头,豆腐摊的俩女人赶紧收回视线,分开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实在是太可恶了,他美貌如花的血影居然被人说成哑巴! “走吧。”血影突然又开口说道。 被她紧紧的拉着,殷杜攥着拳头,很是不甘心的收回视线,低头看着面前淡定如斯的女人,有些气恼的问道:“为何不让我过去?看我不把她们狠狠的揍一顿!” 血影抬头看着他,清冷的眸光突然闪了闪,拉着他的手又紧了紧:“她们也没说错。” “……?!”殷杜瞬间好气又好笑。敢情她还知道自己话少啊? 抬手他搂上了血影的肩膀,将人给带到怀里,也没管多少人开始注意他们过分亲密的行为,在她耳边说道:“以后不想被别人当成哑巴,就多说些话知道吗?” “嗯。”血影低声应道。 “好了,今天暂时先放过她们,下次要再遇上,我就把她们打得满地找牙。走,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搂着血影的肩,他大摇大摆的往街尾的方向走去。 在街尾的时候,看到一家卖胭脂水粉的铺子,殷杜正准备拉着血影进去。不想这时血影突然挣脱掉他的手,几乎是健步如飞的离开了他的视线。 “血影!”他心中一惊,赶紧追了上去。 在一间巷子深处,血影目光冷冽的看着前方,可幽深安静的巷子里,除了她一人外,连一只小动物都没有。 “血影!”殷杜从一处房檐上跳了下去,直接落在她身前,有些紧张的问道,“出何事了?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血影冷冽的目光再次扫了一眼前后的巷路,冷声道:“我看到她了!” “谁?”殷杜一头雾水,“你看到谁了?”难道她还有朋友不成? “白心碧。”血影淡漠的吐出三个字。 闻言,殷杜大惊。赶紧在原地转了一圈,可长长的巷子空空如也,除了他们两人什么都没有。 “走吧,我们去别处说。”重新牵起血影的手,他带着她往巷子外走去。这地方临近闹街,但不应该如此安静才是,凭着感应,他也觉得很古怪,既然有问题,那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血影脚步随着他缓慢的走动,可却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 …… 当日夜深,一群黑衣人隐匿于夜空中,并快速的朝着某一处深巷飞去—— 半个时辰之后,深巷之中传来说话的声音。 “启禀王爷,已查看过,都无人居住。” “启禀王爷,属下也已查过,都无人居住。” “启禀王爷,西面同样寻不到人迹。” 站在无人的空巷之中,偃墨予紧蹙浓眉听完手下回报。 此巷中十来家住户,却没有一家住户有人…… 京城中,有达官贵族会在府邸以外购买宅院作为他用。但他下午从血影那里得到消息之后就派人去查过,此处十来家房舍并不属于任何人,也就是说都是些没有主人的房子。 这一片在京城中属于最为繁华的地段,竟然会有如此多空置的房舍,且还在同一处巷子之中…… 可是血影不会造谣生事,这一点他尤为肯定。 偌大的京城他们早就寻遍了,到底有什么地方是被他们忽略掉的? 松开紧抿的薄唇,他一双黑眸在深夜中散发着幽深黯沉的光泽,再一次扫了一眼这静无人烟的深巷,敛紧,再敛紧。 “都撤了,回去!”冷冽的嗓音在空巷中传开,回声悠长阴沉。 …… 承王府 得知一无所获,白心染在房里走来走去,最后看向血影,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们确定那地方有古怪?” 她没法亲临现场,只能听他们描述。可光是听,压根就起不了多少作用。 血影说她见过白心碧,可是追到巷子里的时候却发现人不见了。 她曾经跟白心碧打过一架,知道那女人一点武功都没有。是什么办法能让她从血影眼皮下溜走? 若是别人看到白心碧了,她或许还会怀疑,可是血影说的话,她没有怀疑的道理。更何况,连墨予都说那条深巷有问题。 那是不是说明他们就是住在那附近的? 可是找了,没人啊! 对于她反复的疑问,血影也没有一丝不耐,而是很肯定的再次点头:“回王妃,小的怀疑那地方有问题。” 白心染皱眉。擦擦擦,难道见鬼了不成? 当然,这些话她只能在心中腹诽,要是说出来只怕会让血影不高兴。她是没怀疑血影的话,可是现在好多事情解释不清,除了用点玄幻的方式解释外,还真搞不懂到底哪出问题了。 其实她倒不是害怕那福德王和白心碧回来。他们若是回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倒也就罢了。毕竟他们的生活跟她也没多大冲突,大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 她怕的就是那两个人心存不善,跑回京城来生事端。说白了点,他们这一堆人,多多少少都跟那两人有过矛盾。怕是就是那两人心胸狭窄、不甘心,然后回来行报复之事。 而且近来发生的事又多出蹊跷古怪,让人想不担心都难。 说道蹊跷古怪,那还真不是胡说的。自从盛莫和盛子阳两兄弟失踪了开始,这后面一个两个的都闹失踪,还失踪得离奇又不靠谱。 据她所知,奉德王府花了大量的人力去寻找盛莫和盛子阳,可是都近一年的时间了,两人也不见踪影,从西云国传来的消息,这两人也没有回国。 金子雅好端端的被人从美人庄救走,且也是无声无息、无影无踪,再加上一对‘殉情’的福德王和白心碧,最近又是楚皇后。除了福德王和楚皇后是母子外,其他的人明明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可透露出来的迹象却是那么的相似。 尼玛,难道都遁土了不成?! 白心染走来走去的脚步猛的一停,倒转思绪,她突然瞪大眼朝偃墨予看了过去。 “墨予,咱们蜀夏国的人有挖地窖的习惯吗?” 偃墨予走上前将她拉到床边安置好,有些不悦的瞪她:“都说了此事不需要你操心,你给我好生养着身子,再改擅自乱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心染赶紧将他手腕抓住,有些雀跃的说道:“我知道他们有可能藏在什么地方了!” ------题外话------ 感冒了,肿么办?瓦家娃也感冒了…呜呜呜,这素母女连心吗? 一百二十四:偷孩子 偃墨予丰眉一挑,有些不信:“你知道他们藏匿之处?” 白心染撇嘴:“别这么不相信人好不?虽说我没去现场看过,可是我能脑补啊。” 偃墨予没听懂她所谓的‘脑补’是什么意思,但见血影还在场,他也不好追问下去,毕竟她的‘背景’可不是随便能给人知道的。 抿了抿薄唇,他继续挑眉:“说来为夫听听,他们会在哪?” 白心染手指朝下指了指:“下面啊!这京城整个上面都找遍了,那就找下面啊,不是说‘挖地三尺’吗?挖挖下面或许就有了呢。” 说完,她朝偃墨予眨了眨眼。 男人微微一怔,渐渐的眯上眼,突然,他嘴角一扬,露出一抹似是得意的笑容。 的确,他们忽略了,还有下面没找! “血影,你和殷杜带人火速前去,将那空巷包围,本王要掘地三尺!”眯着眼,偃墨予头也没回的沉声下令。他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能躲到何时?看他们究竟想做何事? “是。”血影领命离开了房间。 白心染仰头看着他,有些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墨予,若是发现了他们的下落将他们找到了,你会如何做?会不会——”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偃墨予目光沉了沉,幽深莫测。 “我就想知道他们避而不露面,到底想做何?若是他们安分,我自然不会为难他们。就如同这一年般当他们已经过世了。若是他们心存不善……”那也休怪他无情了! 以前他还没有多少危机感可言,可以容忍他们胡闹。可现在不同,他有妻子有孩子,容不得他大意,更忍不了妻儿受到半分危险。 白心染点了点头:“我跟你想的是一样的。若是他们安守本分,我也不会去干涉他们如今的生活,大家相安无事就是。我怕的就是他们如此神出鬼没,会没什么好事。” 沉凝了片刻,偃墨予弯腰将她鞋子脱了,将她抱起来放床里躺好:“此事为夫知道该如何做,你且安生养身子才是。你若再不安分,还想着到处跑,下一次就不是挨打这般简单了!” 他带着责备和威胁的话让白心染没好气的扔了个白眼球给他:“怎么,你打了人还不够,还想吃人不成?” 谁知偃墨予眸底突然溢出一丝笑意,嘴角若隐若现的扬着一抹邪魅:“为夫会不会吃人,到时你就知道了。你最好给为夫老实点,这一个月再敢擅自离开房门,我就拿绳子将你绑了。” “……?!”好吧,她认输成不? 丫的,不就是威胁人嘛,用得着如此血腥暴力? 她又没那种变态的嗜好,还绳子呢…… 快天亮的时候,殷杜和血影双双回来。 偃墨予刚醒,白心染一听到声音,也随即就清醒过来,遮好床幔,她让偃墨予将两人唤进来。 “爷,不出王妃所料,那十余间宅院中有三间宅院都挖有密室。只不过我们去晚了一步,里面家什什么的都还在,惟独不见人的踪影。”殷杜拱手严肃的回禀道。 “没人?”白心染本想在床里听消息的,结果听到这个消息,她诧异的从床幔里露出自己的脑袋,皱眉朝殷杜看了过去。 殷杜没有抬头,如实回道:“是的,王妃,我们的人进去搜过,都不见人影。但能肯定,密室里有人居住过。”顿了顿,他从怀里摸出一个花哨的东西,递给血影,示意血影呈过去,“爷,王妃,属下在搜查时偶然间发现这只婴孩才有的小鞋。” 偃墨予坐在床边,一直都没说话,薄唇抿得紧紧的,看着血影双手呈上的东西,他伸出手将其接过,半眯着眸子细细的打量。不错,的确是只婴孩才穿的鞋子,貌似还是女婴所用。 尽管做工比不上自家三宝丫头所穿的,但式样却是女婴才有的。这些天他每日与家里那仨兄妹相处在一起,多少也了解一些。 白心染一双眼也紧紧的盯着那只小绣花鞋。如果真的是白心碧他们,那这只婴儿的绣花鞋也能解释得清楚,毕竟白心碧‘死’的时候可是有孩子的。且看这鞋子的大小,也就一两个月的孩子能穿,孩子的出生时间也能够吻合。 “墨予,想必他们已经知道我们在追查他们了。”她盯着鞋子,说出心中的猜测。 偃墨予眯着眼点了点头,眸光沉沉。视线从手中小小的绣花鞋上移开,他看向殷杜和血影:“想必他们对我们也颇为了解,我们再追查下去只会打草惊蛇,让他们不敢再现身,你们吩咐下去,暂且放弃搜查,多加派人手暗中护好承王府,不可大意疏忽。” 一切的迹象都在表明他们的行踪已经被人盯上,所以那些人在被怀疑了之后才会有那么快的动作迁走。如今,那几人在暗,一切行踪和目的都让人摸不透,实在是不能再轻易行动。否则只会将自己暴露得更多。 既如此,那不如静观其变。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是豺狼总会出来觅食,他就不信他们能躲一辈子。除非他们一辈子息影无踪真正想过安生日子…… “是!”血影和殷杜齐声应道。 一切归于了平静,可平静似乎又透露着许多不平静之处,但好在京城繁华依旧,各处生机盎然,一切都趋向于太平。 转眼间,承王府的三宝已经足月了。 三兄妹比之刚出世的那会儿,有着很明显的变化。在细心呵护喂养下,三兄妹身子长得圆圆实实,且褪去了胎气,一个个长的水水嫩嫩、白白净净,但凡见过这三兄妹的,就没有不喜欢的。 特别是三宝丫头,出世的时候明显个小瘦弱,可一个月的时间,却是长得最好的一个。不仅变得白白嫩嫩,就连身形都明显长圆了不少,整个长得越发精致可爱起来。不过那性子嘛,似乎就不咋的,依旧如出生那般,动不动就张着无牙的小嘴干嚎。 反正只要她一带头,其他两位兄长绝对会紧跟着附和。所以在很多时候,大家都会多花一些心思去照顾这最小的丫头。 柳雪岚早半个月前就出了月子,被关了一个月,在孩子办完满月宴之后,她就迫不及待的赶到了承王府,每一次来都抱着那三兄妹亲个不停,那样子,比亲妈还招孩子喜欢。 对此,白心染无比的鄙视:“你丫的,家里不是有一个嘛,看看你现在这样子,也不怕你家小衡以后长大了说你不是亲娘?” 柳雪岚这个亲一口,那个啃一口,连头没舍不得抬一下:“不是我跟我家小衡不亲近,而是我亲近的有些少罢了。你又不知道姓夏的臭脾气,我多看儿子两眼,他就在那摆个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儿子是被捡回来的呢。” 白心染忍不住笑:“那是说明你家奉德王在乎你,不想你被其他男人占便宜去。” 柳雪岚这才抬头,扁了扁嘴:“什么在乎,压根就是他犯神经。那是他亲生子,又不是外人,用得着如此不待见吗?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要死要活的非要我帮他生下儿子,结果现在儿子生了,可是他却对儿子不冷不热,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有时候想起来也真够气人的,你说我当初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所以才喜欢上了他?现在想想我都觉得后悔。那死男人,除了长的稍微好看点,其他没一处是优点。霸道、狂傲,还死要面子。” 看着她像机关枪一样的喷话,白心染笑得险些抽筋。 柳雪岚似乎也不在乎被人这么肆无忌惮的笑话,继续扁嘴说话:“你就笑吧,看你得瑟的劲,笑死你得了!说真的,我长这么大最羡慕的就是你了。承王人里里外外一身都是优点,对你又好,如今你给他生了这么几个宝贝疙瘩,他啊怕是更加把你当心头肉疼着。哪像姓夏的,一天到晚的就对我摆脸色。偶尔说句和颜悦色的话都是些不要脸的。你说都是女人,为何差别就如此大呢?” “……”白心染嘴角抽搐着。这女人不会坐月子的时候闷坏了吧?这才一出来就整个话唠婆似地。收敛了几分笑意,她没好气的朝柳雪岚瞪过去,“你啊,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家奉德王脾气是不咋的,可对你也是好到没话说,放眼这整个京城,有几个女人不羡慕你的?他对你霸道,那是因为太在乎你。这点你应该感到自豪才对。” 柳雪岚再次扁嘴。“我自豪个屁。他整日里都想着把我给关起来,简直是一点道理都不讲,我可是真的快受不了了。” 尽管她满嘴都是怨言,可白心染还是看得出来,她眼底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那抹幸福和满足。 彼此都是女人,她能感觉的到柳雪岚是幸福的。 只不过因为性格使然,那两人就跟冤家一样,所以才总是会彼此闹腾。 自从柳雪岚出了月子之后,隔三差五的就似这般往承王府里跑。 夏礼珣也没时间整日把她盯着,更何况,那些派去盯她的人压根就管不到她,甚至有时候他们的王妃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反正人就这么从眼皮下消失不见了。然后就会去通知自家王爷,然后就由王爷亲自去承王府捉人。 柳雪岚身体恢复得比较好,除了那娃气的小脸稍微圆润了一些外,其余的基本上没什么变化,许是被关期间被养得太好了,所以非但没半点虚弱之感,反而脸上水色迷人,红灿耀眼。 倒是白心染变化最多。肚子上的赘肉渐渐的消下去了,可是身体其他地方的肉却没怎么消减。以前麻杆似的身子如今从头到脚都长肉了。 她总觉得自己身材变了形,变臃肿了,毕竟摸惯了瘦巴巴的自己,一下摸到这里是肉那里是肉的,怎么都都有些不习惯。 可是在别人眼中,如今的她才算是正常的体型。以前像竹竿似的那真的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哪像现在胸是胸、臀是臀,整个身段玲珑有型、凹凸有致,一投足一抬手都是女人才有的风情。感觉变化最大的还是那张脸了,以前瘦巴巴的,下巴尖尖的,不像现在,圆润水润,白里透红充满了光泽,别人脸上肉长多了都感觉是横肉是多余的,可偏生她脸上长肉以后却是专门给她增添美态的。红唇润泽饱满,鼻翼小巧而坚挺,脸型优美而生动,就连眸子似乎都变得潋滟动人了,浑身上下就仿若经过了一场脱变似地,越发光彩照人。 别人生了孩子就一副病怏怏的状态,偏偏她一胎生三个不说,生完孩子还越来越美艳动人,无形之中,也不知道招了多少人的羡慕和嫉妒。 当然了,对于如今的自己,白心染也知道变了很多,光是低头扫一眼自己胸前,就能明显的感觉到变化,至于其他的,其实她也没怎么放在眼中。对于别人的艳羡,她更是没怎么去注意。只要身子没毛病,胖点瘦点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今日是他们家仨宝的满月宴。从昨晚开始,承王府的下人就在做各种准备了。 尽管满月了,可偃墨予还是没同意她出去应酬宾客,正好柳雪岚一大早就赶了过来,偃墨予索性让这几个女人都待在房里,而他则是带着自家仨宝出去与宾客见面,算是让仨宝去开开眼界。 女人多了在一起能做什么?除了聊天八卦外,对柳雪岚来说,还有麻将可打。几乎是偃墨予带着奶娘和孩子前脚一走,她就吆喝着血影把‘战台摆上’。 “来来来,今日咱高兴,把赌注押大点,谁输了都不许翻脸,也不须中途离开。”待血影将麻将桌摆放好,柳雪岚率先霸占了一方自认为风水最好的位子。 听到她那话,血影没说什么,只是额头上隐隐的掉着黑线。 而白心染则是很鄙视她。也不知道谁输了翻脸来着?她还好意思说! 挑眉,她好整以暇的看着柳雪岚:“雪岚,你今日银子带足了吗?” 柳雪岚不服气的拍了拍胸口:“怎么没带足,我今日可是带了好几千两银票在身上的。” 闻言,白心染感兴趣的问道:“你哪来那么多银票?奉德王给的?他舍得给你这么多银子?” 按照惯例,那厮想让柳雪岚戒赌,几乎都不把库房交给柳雪岚打理,且还扣着她的银子不让她乱花。当然,不是说奉德王抠门小气,而是他觉得银子在谁身上都比在柳雪岚身上要安全得多。所以就故意压着柳雪岚的银子,至于其他方面,那厮对柳雪岚可是大方得让人咋舌的。光看柳雪岚一身行头就知道了。头上的金钗,服饰上的珠宝,就连鞋子都是用金线挑边的。 真正的一身珠光宝气。 说实话,就算是皇后,也怕是没法相比较的。在柳雪岚身上,白心染才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荣华富贵,那是一点都不参假的。身上的行头随便一点都够别人一家吃几年的了。怪只怪柳雪岚压根就不识货,或者说她根本没把这些放在眼中。以至于明明高调得让人想狠狠揍她一顿,偏偏她自己还觉得自己特穷酸。 也不知道奉德王那厮在听到自己女人说自己小气的时候,会不会气得当场吐血。 提起银子的来源,柳雪岚突然笑得有些得瑟,还故意压低了声音很神秘的告诉俩人:“这些银票可不是他给的,而是我跟账房借的。” 噗! 白心染险些喷她一脸口水。 外面热闹非凡,宾客满堂,皆是为了承王家的三胞胎而来。但在某一间房内,三名女人却玩的不亦说乎,险些姓什么都忘了。就连宫中送来圣旨白心染都没来得及第一时间出去接旨,还是殷杜将圣旨拿回房给她看的。 这一道圣旨是为自家三个宝贝赐名而来。白心染让柳雪岚和血影暂时休战,自己则是认认真真看看起了圣旨。 果然,圣旨不仅给她家三个宝贝赐了名字,而且还赐了封号。 大宝,赐名夏之晨,封号蜀和王。 二宝,赐名偃初熙,承继承王之位。 三宝,赐名夏之漓,封号永安郡主。 看第一遍,白心染只顾着看自家仨宝的名字,发现还算勉强过关后,看第二遍,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又再看了一遍,直到看了第三遍以后,她才嘴角抽搐,忍不住在心里暗骂。 这皇上是不是故意的啊? 明明说好是过继大宝,怎么变成了二宝了? “殷杜,王爷对圣旨有说什么吗?”抬起头,白心染问道。 殷杜摇头:“王妃,爷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属下将圣旨送进来给您。” 白心染点了点头。看来墨予已经默认了皇上的做法。特么,皇上还真是不厚道,居然在背地里乱动手脚。 …… 主院的东面,是承王家仨宝和奶娘所住的地方。隔着白心染他们的房间,也只有一个长廊的距离。 刚出生的孩子本来就嗜睡,三个小家伙被带出去在宾客们面前走了一圈之后,就齐齐的在各自的奶娘怀中睡睡了。不得已,三名奶娘只能抱着孩子回房。 将三名金贵的小主子放床上后,三名奶娘中有一名负责看守,其余两名离开了房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负责看守孩子睡觉的奶娘也没多想,起身过去开门,只是刚打开房门,突然一阵黑色的烟雾扑面而来,她还来不及惊呼,就闭上眼昏倒在了地上。 门外,一小厮打扮的男子蒙着面纱快速的将奶娘的身体搬进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随即他奔至三张并列的小床边,露在面纱之外的眼眸露出一抹似得意似阴冷的光泽,快速的扫过一眼小床上的三团襁褓,他随手抱起最近的一团,紧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开奔向了房门外—— 而在前厅,偃墨予正同几名官品颇高的大臣叙着话。聊得正兴,只见殷杜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突然单膝跪在地上说道:“爷,不好了,大公子不见了!” “什么?!”偃墨予猛的从座椅上起身,紧敛的黑眸顿时就布上了一层骇人的戾色。 “爷,刚刚奶娘们抱两位小王爷和小郡主回房睡觉,可是值守的奶娘被人用迷药迷晕,而大公子蜀和王却不见了。”殷杜痛声说道,一脸的焦急。 偃墨予握着拳头,大步的消失在众人眼前。 此刻,在厅堂里的几名大臣哪里还有心思坐下去,纷纷震惊不已的起身并速度的跟了上去,想一看究竟。 房间里,一名奶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看就是晕迷的状态,另外两名奶娘正一人抱着一个襁褓哭得泣不成声。 见偃墨予进来,两人赶紧朝他跪了下去,一个劲的痛哭道:“王爷,大公子不见了!” “怎么回事?”偃墨予一张脸寒沉得让人光是看一眼都觉得头皮发麻,那眸底卷着的愤怒显而易见,犹如煞神一般死死的盯着地上两名年轻的妇人。 “王爷,奴婢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抱走了大公子……奴婢们离开的时候明明三位小主子都睡得好好的……可是等到换班的时候,奴婢回来就发现大公子不见了……”一名奶娘泣不成声的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经过。 闻言,偃墨予铁青着脸,愤怒的转身:“殷杜,速派人将大门给本王关上,一个人都不许放走!” “是,王爷。”殷杜领命后赶紧退下去了。 跟在偃墨予身后的几名官员,其中就有提督府的柳博裕。见出了事,柳博裕主动的走进屋看了一眼房里的环境,然后拱手朝偃墨予说道:“王爷,可否需要老夫调派人手过来帮忙寻找蜀和王?” 偃墨予面色上渲染着怒意,听到柳博裕的话,这才稍微收敛了几分,朝他微微颔首:“那就有劳柳大人了。” 顿了顿,他朝另外的几名大臣沉声说道:“几位大人可得替本王做个见证,本王长子失踪,暂不知下落,唯有将过府之宾客暂且扣留,以便排查找出长子,望诸位见谅。” 几位大臣纷纷点头,表示愿意配合:“承王只管派人搜查便是,下官定会竭尽所能帮助寻找蜀和王。” 出了这等大事,他们敢不配合吗?此事若是被皇上知晓,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愤怒呢。 白心染闻讯赶来,当看着房里就只有二宝和三宝以后,顿时没承受住这突来的刺激,当众晕厥了过去。 偃墨予见状,赶紧吩咐府中侍卫保护好另外两名儿女,随即抱着昏迷的白心染回了房,并将张御医一并带走了。 一时间,承王府一早的喜庆热闹突然就变了个味,到场的人无不是惊慌忐忑,几人一群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而此刻,在某一处隐蔽的宅院里 一男子做贼似的从院子的后门进去,刚进去就有一美貌的女子迎了上来。 “事情办得如何了?可有泄露行踪?”女子面容姣美,但美目却显得格外阴沉。 男子将怀中的襁褓递了过去,沉声道:“放心吧,这次我亲自出马,肯定不会有差错的。你看,我这不是已经抱了一个回来了吗?” 女子得意的勾了勾唇:“做得不错。” 说着话,她伸出手准备接过襁褓。 但男人这是却突然收手,不让她碰到襁褓。“这孩子还是放在我身边吧。” 女子面色一沉:“怎么,难道还怕我得了孩子翻脸不认人?” 男人露在面纱之外的双眼快速的闪过一丝冷光:“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身边已经有个孩子,我也是怕你照顾不过来。” 女子‘哼’了一声:“算了,我也不同你起争执,反正大家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没必要对彼此充满戒心。你只要别把他弄死了就成,我们还等着用他去换去取那几个人的性命呢!” 男人也跟着哼了一声,似是很不服气:“我又不是傻子,用不着你指手画脚!”顿了顿,男人的口吻变得冷冽起来,“白心碧,别忘了你们答应我的,事成之后别忘了将我兄弟身上的毒给解了,否则我定不会饶过你们!哪怕同归于尽我也不会便宜了你们!” 面对威胁,女子没半分恼意,反而掩嘴笑了起来:“你放心,只要你认真帮我们办事,待除去那两个男人之后,等我们夺下了皇位,我们不仅会放了盛子阳,且还会护送你们回国。”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女子的神色露出几分得意,特别是看着男人手中的襁褓时,她阴测测的目光闪出一丝希翼般的曙光,似乎自己所期望的事很快就会降临一般。 两人说了半响的话,女子看着襁褓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深起来,突然,她指着襁褓朝男人冷着脸问道:“你对他做了何事?为何半天不见他醒来?” 男人脸色突变。的确,这么久了都不见这婴孩什么异常的动静,难道是被自己捂死了? 想到这,他快速的掀开襁褓,将孩子头上的纱巾给扯掉,当看清楚怀中的东西时,他瞳孔骤然突凸。 “这……这……”一时间,男人震惊不已,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一般,抱着襁褓的手都有些发抖。 这哪里是个孩子,分明就是一个圆圆滚滚的大白萝卜!婴儿的手也不是手,而是由几节莲藕拼凑成婴儿的样子。 因为蜀夏国的气候一年长热,蚊子飞虫之类的比较多见,对于时下的孩子,睡觉的时候大人多喜欢给孩子脸上盖一块纱巾,以确保孩子不被蚊虫叮咬。 男人震惊不已,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抱了团这么个东西回来。 他明明看到那三个奶娘抱着孩子回房的,而且其中一名奶娘还一直守在房里。当时看着三团襁褓,他几乎没怎么辨认抱起一个就离开了。 谁知道…… 想到什么,男人眼底突然凝聚出一抹凶狠的厉光,并狠狠的将襁褓给摔到地上,顿时,襁褓中的萝卜莲藕全都散落在地,那颗又大又圆的白萝卜还在地上滚了几圈。 该死的!他竟然遭骗了! 回过神来,男人拉着女人就朝厅堂走—— “快走!我们中计了!” 女子顿时甩开了他的手,脸上布满了怒意:“盛莫,你居然敢拿这种东西来糊弄我们,难道就不怕我们将盛子阳给杀了?!” 可恶,他肯定是将孩子给藏到其他地方去了,拿这么个假东西来糊弄她!难怪刚才他死活都不肯将孩子给她! 男人顿时就变了脸:“白心碧,你别欺人太甚!你若是敢对他动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女子指着地上的那颗大白萝卜,一脸的嘲讽:“那你告诉我,那是何物?别说你不知道,别说你是抱错了,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会相信!青天白日的,你居然连一个孩子都认不出来,盛莫,就算你想愚弄我们,也不必如此。你不就是怕我们拿了孩子会翻脸不认人吗?你若是大大方方的把孩子抱回来,我们也不会跟你抢,你想要孩子当护身符,大可以明说,没必要如此小肚鸡肠做出这种把戏!” 中年男人一把解开自己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铁青的脸,四十来岁的年纪,两鬓已经多了不少白发。看着女人蓄意的指骂,他胸口起伏着,却是一个字都解释不清,只能将拳头握得咔咔作响。 他的确是抱错了! 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过对方居然会在孩子身上作假! 咬牙切齿片刻,他突然一甩衣袖,丢下一句话大步的朝厅堂走去—— “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那个孩子!” 闻言,女子目中闪过一丝复杂,想到什么,她抬脚快速的离开了后院朝厅堂跑去—— 而此时的承王府,在对前来参加满月宴的宾客进行排查后,依旧没寻找出失窃孩子的下落。 最后不得已,承王府只能让宾客离去,并紧闭大门,不再见客。 尽管今日的满月宴并未让人尽欢,但发生如此重大的事,前来的宾客也都表示谅解。 但承王府才被皇上封为蜀和王的大公子被人窃走的事却快速的被人竞相传开。一时间,整个京城都为之哗然,究竟是何人会如此胆大妄为,居然到承王府趁着宾客众多时将刚满月的婴儿给窃走? 得知消息的夏高,险些没气得当场昏死过去。 顿时就下令封锁东南西北四处城门,并让兵部调迁官兵挨家挨户的搜索,势必要将自己的皇孙给翻找出来。 承王府主院 白心染坐在桌边,翘着二郎腿,津津有味的吃着新鲜的瓜果,那惬意的样子别提多带劲儿,哪里像是丢了儿子的娘才有的表情? “墨予,你说对方要是发现那是一只大萝卜,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啊?”朝身侧的男人投去一眼,白心染得意的咧着嘴角。 偃墨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了。 那些法子亏她想得出来! 此刻,房间里就只有他们夫妻两人,看着女人近在眼前明艳动人的脸,他眸色微微一黯,随即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腿上,指腹替她拭去了唇角的瓜果汁。 他温热的指腹触及到她的唇角,白心染心跳突然快了起来,特别是她抬头对上那双过分深邃幽亮的黑眸时,只觉得自己耳朵都开始发烫了。 他眼底的欲望清晰可见,浓郁的像卷席着海浪般随时能将她吞没。 “染儿……”他沙哑呢喃的唤声在她耳边响起,白心染很清楚的听到他喉结滚动吞咽口水的声音。 她知道他忍了很久,可是……现在好像不是放纵的时候吧? 从他充满魅惑的呼吸声中回过神来,白心染赶紧将他脑袋推开:“大白天的,你别这样行不?现在我们想想是不是该去把我们家三个宝贝给接回来,放在那边,我有些不放心。” 偃墨予圈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了几分,不让她有逃跑的机会,那双深邃的眸子不知不觉的又多添了几分炙热,在她耳边诱惑般的轻声呢喃道:“为夫不想等到天黑。” “……”白心染那个窘啊。现在这个京城估计都是乱糟糟的了吧?这男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兴起。 今日是几个宝贝的满月宴,早就预算到今日到场的人会很多,也猜到今日或许有人会浑水摸鱼。可没想到,还真的被他们给料中了,还真的有人混进承王府来的。 几天前,他们就计划好了今日的一出戏。目的就是想让所有的人知道孩子不见了。 那些人喜欢跟他们捉迷藏,他们又不敢过分张扬的搜索,不得已,只能借皇上的手来大肆的搜城了。能让皇上大张旗鼓的出动兵马,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孩子给藏起来。 而事实告诉他们,他们也的确是藏对了。 若不是事先将孩子给藏了,估计现在被人抱走的就真的是自家的宝贝了。 想到这些,白心染就有些气恨。那些人果然没安好心! 既然那些人要做地鼠,想要跟他们玩阴的,那他们就成全对方!让他们当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看他们还敢往哪藏去! 回过神,她赶紧摆正偃墨予的头,说道:“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该把宝贝们先接回来?放在奉德王府中,我一点都不放心。”她就怕那厮虐待她家仨宝。 将她双手抓在自己手中,偃墨予眸中火热不减,薄唇凑近,轻刷着她的白皙的颈后:“有何不放心的,现在全城的人都盯着我们承王府的动静,此刻去将孩子接回来,实在有些不妥。” 白心染一边缩着脖子一边翻白眼。他是怕有那三个宝贝在,会打扰他的好事吧? 她现在都有些怀疑他是故意将宾客送走的,还让人关了大门,丫的,明显动机不纯啊! 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越来越炙热难挡,害得她都觉得温度一下升了好高。 就在白心染想着要不要落跑的时候,突然腰间一紧,瞬间就被抱了起来—— 大床上,女人缩在床里的角落里,护着胸口,一脸恐慌的看着正在床边宽衣解带的男人,出口的嗓音充满了哀求:“大侠饶命啊,小女子可是良家妇女,你不能这么糟蹋我!” 床边,男人宽衣的手停顿下来,整个脸都有些黑,看着女人的样子,就差没吐出一口老血了。她还能再恶搞一些么? 于是乎,宽衣的动作骤然加快—— 看着气势汹汹扑过来的男人,白心染哭笑不得。 被他压在身下,看着男人冷硬的俊脸,她有些没好气的拿拳头砸在他肩上:“小气,我不过就开开玩笑罢了。” 偃墨予嘴角抽搐着,一把将她双手抓住置于头顶,并用一条腰带快速的将她手腕绑住—— “……?!”白心染愕然。特么的,这是要弄死她的节奏?要不要这么饥饿变态? “墨予,我错了,我收回刚才的话……”看着面前浑身蓄满贲张力的男人,白心染咽了咽口水,赶紧求饶起来。这男人忍了多久,她不是不知道,现在把她这样绑着,尼玛,她还有活路不? 她几乎都可以想象接下来对方会有多‘凶残’…… 偃墨予孤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双深眸犹如注入了火种般,深邃而炙热得仿佛能灼烧人。 这女人一点都不自觉,明知道他想的不得了,她却还敢推三阻四的。 低头,他极有耐性的咬了一口那红艳的樱唇,勾勒的薄唇带着一丝得意和一丝邪魅,轻笑道:“你以为认错就能了事?欠了我多少债你自己算算,别怪为夫没提醒你,今日你敢不配合,有得你苦头吃。” “……?”白心染吐血。 一百二十五:把他弄成真的废人 她早就料到这一天跑不掉,可是青天白日的被她绑着手,听他说得如此直接,她心里多少都有些忐忑了。也不知道这憋久了的男人到底会疯狂成什么样子? 一想到接下来的场景,同样禁了快一年的她心跳加速不说,更有些难言的羞赧,这近一年的时间,两人不是没有坦诚相见过,只是都保持着底线,回想到曾经一次一次的感受,她觉得还没开始,心就狂乱了。说不期待那是假的。 每一次他欲火难消的时候,她又何尝好受过? 看出了她眼底流露出来的那抹淡淡的忐忑,可惜偃墨予并没有给她退缩的机会。这女人,让他忍得好苦…… 大手抽掉她腰带的同时,他的薄唇瞬间封住了她的唇。 所有的激情一点即燃,所有的坚持和隐忍在这一触中土崩瓦解,久违的结合,似是带来的不止是身体上的充实,更多的是心中的满足。 连着两场激情演绎,白心染团软的窝在他怀中,连眼都不想掀。 只不过近一年没有办事了而已,她觉得比那次洞房花烛还叫人难忘,比两人洞房的那一次还让人兴奋狂野。 只不过太消耗体力了! 尽管激情退却了不少,可两人依旧最亲密的拥在一起,白心染觉得有些难受,害怕他再继续下去,不由的动了动身体,却被他猛得抱得更紧。 “别动。”他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想离开,门都没有。现在不过是给她缓缓气罢了,想就这么简单的将她打发掉,他才不会同意。 “我累死了……你就让我睡一觉行不?”白心染皱着眉头往他怀里拱了拱,试图讨好他让他放过自己。 这近一年来,她没怎么锻炼身子,一下子运动过量,那还真是有些让她吃不消。 低头,看着她脸上还未消退的红潮,偃墨予忍不住的勾了勾薄唇,牵扯一抹邪肆的笑,抬头,他将她脸颊上汗湿的一缕发丝拂到耳后,低声笑道:“你睡你的,不用管我,一会儿为夫自己来就可。” 闻言,白心染挣开眼,瞪他的目光都有些无力,看起来就是一副娇嗔的神态:“你觉得那样我还能睡得着?” 此刻的她压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一副撩人的样子。白皙的脸庞经过情事的洗礼染着醉人的红晕,朱唇微微红肿显得更加饱满而娇艳,清澈的眼眸此刻带着一丝水雾,朦胧中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一丝独特的妩媚。整个人就犹如盛开的芙蓉花,娇艳欲滴,芬芳醉人。 在经过成亲、生子之后,他的女人是彻底的脱胎换骨了。 看着眼前明艳诱人的她,偃墨予喉结蠕动了一下,明明刚刚还……此刻他又有些口干舌燥。 今日的他,本就没打算放过她,再被这么一尤物诱惑,他哪里还会手下留情?多余的话他只想化作行动,好好的将她爱个够。 白心染原本以为自己闹点意见他就会服软暂时休战,哪知道这男人二话不说,突然又发起了攻势,她接下来的话都还没出口,就被他急躁的堵住—— 床帐之中,有这久违的欢愉,有着羞人的声音,有着各种表达自己情感的激情动作……一时旖旎,一直持续到天亮。 而在另一处府邸中 看着别家的三个孩子,夏礼珣从奉德王府回来之后那脸黑得就没正常过。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背着他跟承王府的人勾结在一起,还答应别人要养别人的娃。 这简直、简直就是……欠收拾! 今日他也在承王府,还当真以为孩子不见了,没想到回到自己府中时,家里突然多了三个奶娃,一个个哭得震天响,就跟死了爹妈一样,不仅那三个吵,就连自家那一个兔崽子也听着吵,险些让他直接将几个小兔崽子给扔出去。 谁家的小屁孩这么烦人! 一问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女人竟然伙同别人去做这种‘瞒天过海’之事! 承王那混账东西,也太不是人了。这种事居然都不跟他商量,要是跟他商量,这一次他肯定会在承王身上捞到不少好处。 都是这个败家的臭女人,让他这一次什么好处都没得到,白白的便宜了承王那两口子! 可恶!一个个都可恶至极! 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不好看,连管家都忍不住的在一旁说道:“王妃,这蜀和王兄妹三人是不是认地儿啊?怎么哭得如此厉害?” 看着在奶娘怀中哭得嚎嚎叫的几个奶娃,柳雪岚心中也很急,想到白心染说的话,她赶紧从其中一名奶娘怀中抱过承王家的三宝丫头,轻轻的摇了起来,并细声细气的轻哄道:“小漓不哭啊,在婶娘这里玩几天,你爹爹和娘亲就会来接你们回去了。” 那娇滴滴的语气让夏礼珣的脸更加黑沉起来。死女人,怎么就从来不见她对自己这般温柔? 许是头几日柳雪岚亲这几个亲多了,她又拍又哄的一会儿之后,怀里的小丫头张着嘴大了一个大大的‘呵’之后,然后闭上眼就睡了过去。那安静可爱的摸样哪里像是个动不动就张嘴嚎的人。 “……?!”柳雪岚嘴角抽了抽。难怪心染说这最小的丫头最不让人省心,果然是真的。 这才多大点,脾气就坏成这样,以后再大些,怕是会翻天吧? 然后就很神奇的看到刚刚才附和着瞎嚎的几个小奶娃,突然就齐齐的没声了。 “……”柳雪岚一头黑线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是集体哭累了?还是大家约好的? “赶紧的,带下去,还在这杵着做何?”突然的,某男人冷冽的声音传来。 几名奶娘早就看到他那黑气沉沉的脸色了,这会儿听到声音,赶紧抱着孩子纷纷退下。柳雪岚也只得将手中的襁褓交给奶娘,并吩咐老管家跟着下去,给承王府来的客人安排住所。 人都走完了,看着依旧黑气罩面的男人,柳雪岚撇了撇嘴,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了下来,挺直着背脊等待男人发话。她知道贸然的带了这么三个孩子回来,这男人肯定会跟她吵一架的。 不过她既然答应了心染将人带回奉德王府暂时养着,就肯定不会轻易的把孩子给送还回去。再说,这些孩子也不是别人,她可是他们的婶娘,又不是外亲,由自己养几天又如何,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有什么想骂的就骂吧。”抬起头,她看着男人太过冷硬的脸,主动的开口。 她这样子在夏礼珣看来就是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好像对他说‘你骂吧,你打吧,我不怕你’。一时间,他竟然发现自己发不了火。 走过去,他大摇大摆的往柳雪岚身旁一坐,直接将她拧小鸡一样的拧到自己腿上,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胆儿肥了啊,这么大的事竟然擅作主张?” 柳雪岚扁起了嘴,因为心虚难得没和他对吵。 那大大的眼仁儿带着几分水汽,乍一看就跟受了天大委屈似地特招人疼惜,可惜面前的男人是谁?如果连自个儿的女人都不了解的话,他也白跟她认识一场了。 这女人分明就是装的! 以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 “少给我做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不吃你这套!”掩饰住心底莫名的悸动,男人恶狠狠的对着她喷话。 尽管语气恶劣,面色也格外难看,但那双抱着女人腰肢的手却莫名其妙的游走起来。 柳雪岚‘哼’了一声,见他不吃软的那套,索性也不跟他装了。腰背一挺,脖子一昂,干错豁出去了:“反正孩子我已经领回来了,而且也答应心染要好生照顾他们的,你若是敢将他们给赶出去,那就把我一并赶了吧。当你的女人连这点主都做不了,我留在这里也没面子。” 夏礼珣险些气得头顶冒烟。看看,他就说嘛,这女人刚才就是装的! 死女人,就算要装乖顺,好歹也装久一些吧? 捏着那方小下巴没放,他磨了磨牙,低头毫不客气的啃了上去,大有咬死人的架势。 柳雪岚这次也没推开他,尽管此刻的男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可落在她嘴上的气力却收敛不少,并不是真的咬她。眼睫颤了颤,她突然闭上了眼,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主动送上去的样子。 见状,夏礼珣反倒是僵硬了一瞬,有些不置信的瞪大着眸孔看着她,当看着她那长卷的睫毛像两把刷子一样的贴在她眼下,他这才确定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于是乎,吻越发狂热起来,并主动将她抱起走向他们的大床—— 今日某女特别顺从,导致今日某个男人兴致是前所未有的好,一场热汗激流,淋漓尽致,直到女人如泥般的瘫软,某个男人依旧不眠不休的继续着。 等到他彻底的尽兴了,柳雪岚就觉得自己活似被抽了魂一样,抬个手都有些打颤。某个男人压根就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再加上这几个月的禁欲,以至于每日他都如同不知餍足的野兽一般,就差把她生吞下肚了,那折腾起来的劲儿,简直没法形容。 被反复的爱到极致,她蜷缩在他怀中眼泪汪汪,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一句,心里说不来是什么感受,那是又恨又爱又疼又渴望。 酣畅淋漓之后,男人一脸的餍足,连带着心情就跟那朝阳似地,美得心间儿都在冒泡。甚至心中还在祈祷,要是这女人一直都这么乖顺,那他今后的日子不知道有多美。 不过他也清楚,像今日这样的情况绝对不会多,主要是今日这女人做了亏心事,占不了上风,所以只能任由他摆布。一想到她做事不同自己商量,他心里始终有些不爽。 “为何要答应帮他们的忙?”心里堵着一口气,他最终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柳雪岚嘟着嘴,心里委屈死了。这男人怎么这样啊?把她吃干抹净还想算账? “心染说害怕有人趁着人多热闹会对孩子不利,所以几天就跟我说要我帮忙带几天孩子。” 闻言,夏礼珣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垂着看着她的额头,忍不住抬手替她拭去那一层薄薄的香汗。“你可知道他们是为了何事才这般做?” 那对夫妻到底隐瞒了什么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柳雪岚摇了摇头:“我哪知道心染他们要做什么,我听她说的挺严重的,而且以前心染他们对我这么好,如今她不过就是找我帮个小忙,我怎么能拒绝她呢?”以前她无家可归的时候,在承王府白吃白住,人家夫妻俩没说过一句闲话,更没向她要过一个铜板,还一直让下人好生对她。如今,不过就是帮忙照看几天孩子,难道这点要求她都不答应?那也太不够意思了,这可不是她的作风。她向来也讲究有怨抱怨、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更何况,那就三个奶娃,又不吃米饭的。 听她说完,夏礼珣黑着脸险些将女人给拍晕过去。“你个笨蛋,还能再笨点吗?别人让你养孩子你就养,什么原因也不问清楚,要是别人让你替他们养一辈子,你也做?” 柳雪岚从他怀里抬起头,有些不乐意了:“就算他们要我替他们养一辈子,那有有何难?只要我养得起,我肯定养。想当初我没地方去的时候,他们夫妻二人那么照顾我,还从来没一句怨言和嫌弃,我若是连这些恩情都不记在心中,我还是人吗?而且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初是你逼的我无家可归的。如今不过就是帮他们养几天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呢?堂堂的王爷,怎么就如此的小肚鸡肠?你是想让我说‘我是瞎了眼才看上你的吗’?” 说道曾经的种种,到现在为止,柳雪岚都有些无法释怀。回想当初的那些日子,她现在心口都还能泛疼。自己没认真的吃不过一餐饭,没踏实的睡过一晚好觉,每日都跟生活在地狱边沿一样,解脱不了,也没那个勇气入地狱。 一听她不知不觉的又提到以前的事,夏礼珣眸底快速的闪过一丝心虚和紧张,赶紧熄了心中的火,害怕她挣脱似地将她搂得更紧,放软了语气说道:“好好好,我不说了,都是我的错行了吗?咱们不提以前好不好?提那些多伤感情是不?”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女人心中对以前的事还耿耿于怀,可是过都过去了还能怎样?他现在不是全按照她说的去做了吗?要是还揪着早前的那些混账事不放,那这日子还怎么过? 听到他话中的妥协意味,柳雪岚撇了撇嘴:“那你还要怪我擅作主张吗?” 夏礼珣赶紧回道:“你是这里的主子,你有权说了算,就当我什么都没问成不?” 闻言,柳雪岚这才没说话了。吸了吸鼻子还很讨巧的往他怀里钻了钻,结果她这不经意间的动作顿时又让某个男人‘火气’大增。他也不知道他这辈子怎么就栽在这个女人手上,对其他女人他压根提不起半点兴趣,可偏偏对母老虎一样的她,他却犹如闹饥荒的难民似地,恨不得将她拆了、煮了、然后吃的干干净净。 心思一动,他快速的又将女人压在身下—— “姓夏的,你干嘛啊?累死个人了!” “听话,要像方才那样,不许给我叫叫嚷嚷的……” 一切的火热场面再次呈现—— 翌日 承王府大公子蜀和王被窃走之事还在竞相谣传,就如同偃墨予所说的那般,如今他们承王府算是被全京城的人都盯上了,几乎人人都在关注到底孩子在哪、有没有被找到? 而今日,承王府的大门依旧紧闭,不知道是谁传出消息,说承王妃因伤心过度,从昨日起就晕迷不醒。 白心染的确是昏迷不醒,至于是为了什么原因而一直没醒,那也只有她自个儿知道了。 而在皇宫之中 夏高派人去搜寻爱孙的下落,没想到却意外的搜出一个让他震惊且有些不敢相认的人。 当几名侍卫抬着奄奄一息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他的书房时,那一刻,他惊得瞪大眼,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担架上,一名男子气虚短弱,破旧的衣着,凌乱的发丝,面上更是有着灼伤过后才会留下的红痕,原本一张比女人还美艳的脸,此刻却狰狞得有些骇人,别说容姿貌美了,能不吓坏人就已经很不错了。曾经风华绝代、俊逸翩翩的太子如今穿得连街边乞丐都不如。 尽管这些让一般人不敢辨认,可作为父皇,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儿子,夏高就算老眼再昏花,也认得出那的的确确就是自己早已同女人殉情过世了的儿子。 这一幕来的太过突然,给他的不仅仅是震惊两字能形容的! “浩儿?!”从震惊从回过神来,夏高直接从龙椅上站起身大步的奔了过去,半蹲下身子搀扶起那死而复生的儿子,看着对方一身凄苦,满面狰狞,即便曾经再痛恨这个儿子的所作所为,可这一刻,他的心却在渐渐的软化了。“浩儿,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父皇没有做梦吧?” 躺在木板上,夏允浩睁开了双眼,目光从涣散中渐渐的苏醒过来。看着面前面前熟悉的中年男人,他干涸发白的唇瓣轻启:“父、父皇……” 眼前的儿子这般惨样,让夏高不由得为之心痛。这个儿子尽管做了许多让人无法容忍的事,可毕竟是自己的亲身骨肉,即便再不喜欢,那也是自己的血脉。在得知他殉情过世的时候,他甚至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忏悔、悲恸了三天三夜。 他承认,是他对这些儿子疏于管教,才导致他们一个个偏激又任性,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一定会做个严父,认真的教导他们如何分辨是非对错。 如今看着‘死而复生’的儿子,且还如此狼狈凄惨,他又如何狠得下心再去跟他计较那些前程往事。 看着夏允浩病怏怏且随时会落气的摸样,夏高悲痛之下赶紧朝德全喊道:“快宣御医!快宣御医!” …… 华丽的寝宫内 几名御医轮流为床榻上的人诊治着,最后围在一起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之后,其中一名御医这才走向夏高,严肃而恭敬的说道:“皇上,经微臣和几位大人确诊,福德王中了一种很奇怪的毒,所以才导致他如今手脚无力如同废人,只是这毒药来源,微臣和几位大人却一时无解,如今只能等福德王醒过来,他是受害人,想必应该知道些什么才对。” 闻言,夏高坐在床头边锁紧了龙眉。浩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是要对他如此狠心? 一个时辰之后,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夏高见状,赶紧凑上前去紧张的问道:“浩儿,你如何了?可有感觉哪里不是?” 床榻上,夏允浩就彷如奄奄一息般,连掀开眼皮似乎都觉得是一件是很吃力的事。听到夏高的询问,他眼底突然涌出了泪:“父皇……儿臣没事……儿臣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您……父皇……” 亲眼看着自己曾经风华绝代的儿子如今变成这般惨不忍睹的样子,夏高忍不住的动容,龙颜上此刻是又喜又哀,甚至是心疼不已。 抓住夏允浩放在身侧的手,夏高眼眶红了:“父皇也没想到你会没死,父皇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宫人早已为夏允浩清理过身子,此刻的他尽管比之前看起来要干净得多,可面色苍白,浑身无力,且因为脸上那些被烧伤过后留下的疤痕让他看起来也没好到哪去,一身素白的里衣穿在他身上,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病弱。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以前太……”眼角滑下的泪水越来越来,夏允浩哽咽的朝夏高说道。 此情此景,让夏高怎么能不动容?许是觉得夏允浩说话太吃力,夏高赶紧将他未完的话给打断。“知错就好,以后还是父皇的好皇儿。你什么都别说了,父皇已经知道了,父皇虽然也怪过你,可是父皇也有一定的责任,以来的那些事都过去了,从今以后,只要你好好做人,依旧是父皇的好皇儿。” 夏允浩似是很感激,想努力的爬起来,可奈何手脚无力,他怎么都撑不起自己。 见状,夏高赶紧按住他的身子,不让他动弹。 看着儿子这般惨样,心疼不已,于是忍不住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在福德王府明明你和那白氏女子已经……为何你现在这般惨样?到底是谁竟如此狠心将你伤成这样?” “父皇……儿臣让你伤心了……”夏允浩哭诉道,见夏高问起,于是也断断续续的说起了自己这一年多来的经历,“父皇,有人想用儿臣要挟父皇……那一日,儿臣被大火灼伤之后,白氏前来探望儿臣的伤情……可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名黑衣人,对方不仅将白氏杀害,还将儿臣掠走,并用了一具被毁过面容的假尸代替儿臣……此人将儿臣掠去之后对儿臣百般虐待,甚至逼儿臣饮下他自制的毒药好让儿臣受制于他为他所用……” 听到这里,夏高不由得怒火中烧:“真是可恶至极!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对你下此毒手?” “咳咳咳……”许是说话太多,夏允浩咳了起来,苍白的脸都咳了一丝病态的红晕。看着夏高气愤的样子,他缓了缓气,一字一句的说道,“父皇,害儿臣之人乃当今医毒能人圣医。” 闻言,夏高皱起了眉。这圣医的名号他也听过,早前还知道他在京城之中,且与承王关系甚好。尽管那两人也只是私交,可这些他还是知道的。相传圣医当年被承王所救,然后落脚京城。 这些年,他也没听说圣医有什么不好的传言,且此人行事低调,他暗中多次以纳贤为名想将此人留在自己身边,可对方都婉言拒绝。 “浩儿,圣医为何要那般对你?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心中疑惑不解,夏高忍不住的问出口。 “父皇……那圣医并非善人……他乃是西云国的皇子……” “什么?!”夏高敛紧双目,甚是诧异。这件事为何承王没有向他提及过? 沉着脸,他继续问道:“那他到底有何目的?” “父皇……圣医隐姓埋名在我蜀夏国,就是想加害于您……他将儿臣掠去,是想让我们父子自相残杀……等您失去我们了之后,蜀夏国就后继无人了……因他在西云国并不受族人待见,他如此行事,就是想伤害我蜀夏国的根基,然后一步步毁掉我蜀夏国大好河山……咳咳咳……” 夏高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龙颜绷得紧紧的,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犹如席卷了风暴一般,黑沉冷冽。 这件事他一定要彻查清楚! 当年是承王将圣医给带回蜀夏国的,且两人私下关系甚密,难道承王他…… 不! 想到什么,夏高想都没想的就否定了。 此刻的他也知道自己思绪有些混乱,不宜乱下定夺。看着眼前凄惨的儿子,他缓了缓神色,问道: “浩儿,你身中何毒?可知解毒的方法?” 夏允浩轻轻的摇了摇头,似是认定了自己命不久矣一般,突然露出了一抹宽慰的笑,“父皇……圣医所制之毒只有他才有解药……儿臣早前错事做的太多,死不足惜……能在临死前再见父皇,儿臣已经心满意足再无遗憾了……咳咳咳……” 夏高抬手替他顺着气,有些不甘心的恨道:“父皇一定要将圣医找到,让其将解药交出来!” 顿了顿,他突然想到什么,随即又沉声问道:“你是如何从圣医手中逃脱的?他现在在哪,你可知道?” 夏允浩再一次摇了摇头:“儿臣是被一名女子所救放才逃脱圣医的魔掌……” 闻言,夏高点了点头:“好了,此事父皇一定为你做主!如今你只管好生养着身子,父皇一定会想办法救治你。” “谢父皇……咳咳咳……”夏允浩感激得似乎又要落泪。 夏高拍了拍他的手,严肃而沉冷的说道:“你暂且就在宫中住下,什么都别多想,一切事情父皇自会处理。皇儿受此委屈和折磨,父皇定是会给你一个交代,替你报这个仇!” 说完,他起身欲离开。 而这时夏允浩却出声将他唤住。“父皇……” 夏高回头看向他:“皇儿还有何事?” “父皇,儿臣在圣医手中受其凌辱和折磨,幸得恩人相助,如今儿臣平安回到父皇身边,父皇可否答应让儿臣将此恩人接到身边,免她再受颠沛流离之苦?” 夏高默了默,随即点头:“父皇准了就是。你好生歇着吧,父皇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儿臣谢过父皇……咳咳咳……” …… 承王府 听到消息的白心染险些从椅子上蹦起来。 “墨予,你说是福德王被人寻到,已经被送进宫了?”特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男人居然敢正大光明的回来? 偃墨予刚从宫中回来,此刻一脸的沉重,似是也尤为不解对方到底是何用意。 而一旁的殷杜却忍不住咬牙切齿的说道:“王妃,您不知道,这福德王好生奸诈。皇上派了不少将士搜寻大公子的下落,我们安插了不少人在其中,可是在一处别院发现福德王的踪迹时,他却躺在病床上告诉搜寻之人他的身份,且还将其玉佩示众,以至于我们没敢将人带走,只能看着他被送入宫中。” 闻言,白心染皱紧了眉。特么的!那厮也太狡猾了! 他们定是知道继续躲下去没什么好处,所以这才改变了策略? 她当然不会相信那厮回来是件好事,若是他真的想过安生日子,或许他从头到尾都不会出现,要出现也是早出现了,何必等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再出现。 如今他这么一回来,不知道皇上那头是怎么想的。 “墨予,你去看过他了吗?”敛回思绪,白心染看向身旁面色沉沉的男人,那冷硬的侧脸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偃墨予微微侧目,那一双黑眸幽深寒彻,如霜冻一般让白心染都忍不住的脚底发凉,正想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只听到他低沉的说道:“福德王指认是被圣医所劫持,且被圣医要挟欲对我蜀夏国图谋不轨,还指认自己所受之苦乃圣医所为。” “啊?!”白心染一脸惊诧。她没听错吧?那不要脸的混账东西竟然无端的把圣医牵扯进来,还给圣医这么大一口黑锅? 尼玛,那混账东西到底想要做什么? “墨予,圣医不是回西云国了吗?为何跟福德王这混蛋扯上关系了?” 偃墨予摇了摇头,一脸的沉重之色,那漆黑的眸底像是布满了云雾般,显示着他此刻也对很多事尤为不解。 良久,他抿成直线的薄唇微微开启,嗓音格外冷冽:“若是我没猜错,奉亦枫此刻应该在他们手上才对。” 只有这样,才能将很多事情解释清楚。为何西云国皇族密毒‘红缨’会出现,就算是盛莫,也没有那个本事得到‘红缨’。奉亦枫虽说尽管离开了西云国十余载,可他却是西云国的皇子,这点就算是西云国皇族的人也不能否定的。所以他有‘红缨’很寻常不过。 再者,福德王被送入宫,他从御医那里打听来的结果是福德王的确是身中毒药以至于全身筋骨瘫痪。且对方又指认其毒是出自奉亦枫之手。如此想来,他能有八成把握确定奉亦枫在他们手中。 奉亦枫鲜少会制毒,但所制之毒定是无人可解。既然御医都束手无策,那他宁可相信此毒就是奉亦枫所制。福德王想必是手中有解药才是,否则他敢轻易试毒? 他心中有把握自己不会出事,如此笃定的行事作风,只有一个答案可解——奉亦枫被他们控制了。 想到这,他袖中的手不由得攥得紧紧的,眸色也多染了上一分嗜血的杀意。 该死的,到底这一年多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那厮不是说西云国看望自己临终的母妃吗?为何他派人去西云国打探消息,却打探不到他的下落? 奉亦枫难道真的在他们手中?! 若真是这样,那皇上在宫中岂不是凶多吉少? 这一次,他只是想把他们几人给逼出来,可没想到竟会逼出这样的结果! “墨予?墨予?”白心染见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赶紧抱住他的手臂摇了摇。 偃墨予回过神,见她焦急的看着自己,遂收敛了几分身上的戾气。 “墨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才能确定是福德王抓了人?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也不能随意的下结论。如今福德王已经回宫,且不知道他到底安的什么心,我们肯定不能打草惊蛇。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死而复生’了,我们更是不好明面上针对他。”白心染忍不住的将自己的分析说出来。 偃墨予深深的凝视着她:“染儿可有好法子?” 白心染皱着眉,看了殷杜一眼,然后才说道:“我想将血影送入宫中,让她暂且留在皇上身边。” 闻言,殷杜险些跳脚:“王妃,皇上可是男人,您怎好让血影去服侍他?”那可是他的女人,尽管对方是个老头子,他也不会同意的! 白心染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急个什么劲儿啊?我只是让血影如同暗卫一般保护皇上,谁让她去服侍皇上了?” 殷杜脸色这才好看一些。“哦。” 不过一想到自己后面的日子,他心情就忍不住的低落起来。也不知道要让他们分开多久? 而且他也不能随便进宫,这万一要是想她了,那该怎么办? 这成亲都还不到一年呢,就让他们做牛郎织女? 当然,这些话殷杜自然不可能说出来,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楚。 看着他那样子,就如同自己的女人跟别人跑了一样,白心染有些哭笑不得。 “行了,你别摆着这么个脸色,难看死了。大不了让王爷去宫中给你讨块腰牌,以后要是想血影了,你就可以去找他了。” 闻言,殷杜脸上一喜:“真的?” 白心染没好气的送白眼球给他:“还煮的呢!你赶紧去把血影叫进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对于她说的主意,偃墨予也表示赞同。血影本身就是皇上训练出来的人,让她去宫里保护皇上这再好不过了。况且只是做一名暗卫,就算被人发现了,也无人敢把她如何。 而福德王府 夏礼珣可就没那么坐得住了。 房间里,柳雪岚撑着头很是无聊的看着他在眼前走过来走过去,一圈圈的走得差点让她眼花犯困。 “我说你这是做何啊?不就是你哥回来了嘛,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柳雪岚忍不住的出声。 夏礼珣停下脚步,没好气的瞪她:“妇人之见!愚昧!” 闻言,柳雪岚突然拍着桌子站起来:“姓夏的,你再说一次!”这死男人,是好久没打架了,故意挑衅的吧?正好,她也好久没练拳脚了,敢骂她愚昧,看她不好好收拾他一顿。 夏礼珣也不是存心要惹她,只不过心中烦躁气闷而已,见她动怒,心知自己嘴快说错了话,于是赶紧闭嘴,然后又一声不吭、绷着俊脸再次走来走去。 他没想到那个明明死了的男人居然还活着! 今日父皇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的时候,可把他给震惊到了。 那混账,他怎么能够活着呢? 可事实就是他的确还活着。 而且听父皇的话,似乎对他以前所做过的事都既往不咎了,不仅如此,还语重心长的交代他们兄弟之间要和睦团结。 妈的!跟那种东西有什么和睦团结可言?! 早知道承王当初那把火只会将他毁容,他当初就应该在其后多加一把火,直接把那混账东西烧死算了。 看着他那样子,柳雪岚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认识这男人都八年了,他的心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不就是害怕自己如今的地位又收到威胁吗? 他们兄弟之间,从小就水火不容,听说自己婆婆刚去世的那会儿,因为少了亲人庇护,好几次他都差点死在那兄长手中。 如今他恨,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换做是她,有人想要杀她,她也会恨死对方的! 重新坐在凳子上,她抿了抿唇,朝着走来走去烦躁不已的男人说道:“我说你能消停会儿吗?这根本就不是多大个事,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夏礼珣没理她,害怕自己不小心又说错话把这母老虎给惹怒了。 柳雪岚也没强制的要求他停下来,他走他的,她说她的:“那福德王如今不过就是个废物罢了,又何好紧张的?你不是说他连地都下不了吗?这样的人你认为还能当咱们蜀夏国的皇帝?就算皇上愿意把皇位传给他,他也没那个福气吧?” 闻言,夏礼珣总算又停了下来,冷眼斜睨着她:“‘废物’那是别人说的,我怎么知道他是真废物还是假废物,如今他这般出现,博得了父皇不少的怜悯。那混账东西从小就跟我有仇,这一次他回来定是不安好心。如今有父皇罩着他,还不知道他会如何在背后对我出手。可如今他在宫中,我又不能贸然将他弄死,你说我现在心中能不急吗?” 柳雪岚手指扣着桌面,听完他说的话,大眼转了转,突然说道:“你不就是怕他是装的吗,既然如此,那你就把他弄成真的废人,这样不是就永绝后患了吗?” ------题外话------ 先看着,还没修改错字的。眼花着,都快看不出来错字了~o(╯□╰)o 打劫,把票票交出来,否则不给福利!~哈哈O(∩_∩)O 一百二十六:谁当了刺客? 听到自家女人说的话,夏礼珣突然一怔,随即黑眸一亮。 他几步走上前,一把将柳雪岚从凳子上捞起来,薄唇一张突然朝柳雪岚的嘴咬了下去—— 末了,他舔了舔性感的唇角,笑得得瑟无比:“没想到我的女人也有聪明一天的时候!” “……”柳雪岚被他咬得一嘴都是他的口水,还来不及擦嘴巴,就听到他赞赏的话,顿时心里那个火大啊,“姓夏的,你敢再给我说一次?妈的,我什么时候笨过了?!” 怕她会扑上来似的,夏礼珣突然间放开她往后退了两步,许是心情大好,所以有些不怕死的说道:“还说你不笨,笨得就跟猪似的,认识你这么多年,就今天才聪明了一回,怎么,还恼羞成怒了?” “姓夏的!我要掐死你——”柳雪岚猛的蹦了起来,跟着就朝男人扑过去。 夏礼珣早就有所准备,闪得比风还快。但柳雪岚明显在气头上,压根就不想放过他,见他躲了过去,更是不甘心,赤手空拳的追着他身影跑。 “姓夏的,有种你就别躲,看老娘抓到你不给你狠打!”气死她了,这男人竟然说她笨,还把她跟猪比较!她是猪,那他又是什么?见过人和猪睡的? 许是太久没同她过招了,夏礼珣也不知道哪来的兴致,一时兴起,突然就跟猫捉老鼠一样的玩起来。是的,他的确是在玩,的确左躲右闪的兴致高昂。 可某个女人就不是了。看着男人脸上那一抹挑衅的笑意,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姓夏的!有种你别躲!”肯定是她这近一年来没有练武的缘故,导致武功都退步了,以前的话,她绝对能和这男人打个平手,而现在,怎么感觉追上他还挺吃力的? 这死男人,知道她比不上当初,所以存心的是吧? 明明女人都气得快冒烟了,偏偏某个男人还不知死活的火上浇油。 “来啊,追到本王,本王今晚随你处置。”男人狭长的眼眸一勾,眸光闪烁出一丝邪意。 一看那眼神,挑衅中还带着轻浮,柳雪岚差点吐血,不知道是因为追得太辛苦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面色绯红绯红的。这死男人,太不要脸了!就他那不要脸的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以为她不知道? 今日她非得给他一顿狠揍不可,让他就知道欺负她! “姓夏的,你自己说的,抓到你就随我处置?”停住脚步,柳雪岚扬着下巴不甘示弱的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得意的哼了一声,“等我抓到你,你就去书房给我睡半年!” “……?!”闻言,夏礼珣突然黑了脸。这怎么能行? 以前是没成亲,她不让他碰,后来又是因为她怀着孩子,他也只是偶尔沾点油水,都没吃饱过,现在好不容易亲也成了,孩子也生了,还要让他当苦行曾,这怎么能行? 门都没有! 趁着他发愣的瞬间,柳雪岚猛的朝他扑去,但夏礼珣却突然回深,眼看着女人身子矫健的扑来,且当真还想对他下手的样子,他在柳雪岚扑过来拽住他手腕之际,巧劲一使,一个转身,快速的将女人反手扣在自己怀中—— “姓夏的,你卑鄙!”柳雪岚挣了挣,可哪知道男人把她扣得死死的。 一想到这女人提的要求,夏礼珣就气不打一出来,见她还想反抗,顿时冷哼一声,遂将其抵在了墙上,让她在墙壁和自己之间作困兽挣扎。 没有施手的空间,柳雪岚一咬牙,就准备用脚,结果某个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举动,在她还未来得及踹人时,突然一双大手覆在她腰臀上,紧接着将她往上一提,使她双脚瞬间挂在他腰间—— 背后是硬邦邦的墙壁,前面是他结实如山的胸膛,双手腕还被他扣得死死的,唯一能用的双脚也找不到支撑点。一瞬间,柳雪岚又窘又气。 “放我下去,你怎么这么无赖啊?”死男人,不玩了行不行?现在大白天的,他就不能注意一下影响?不知道这个姿势很羞人吗? “无赖?”看着女人脸上莫名出现的红晕,夏礼珣心口的那团火气突然消了下去,唇角不由自觉的扬得高高的,邪肆而又魅惑的俊脸突然欺近她红红的耳朵,轻呵了一口气,“跟自己的女人玩玩闹闹,我怎么就无赖了?再无赖的事都做过,连孩子都生了,你说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柳雪岚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满面羞红的瞪着他:“谁害羞了?你别说的这么无耻好不好?” 夏礼珣在她耳边低低的笑出声。无耻?他还有更无耻的呢! “岚儿,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如此……要不咱们试试?”其实每次弄得她脸红心跳的时候都是他最想的时候,他就喜欢看她手足无措的小样子。尽管这女人太凶悍,可归根到底是个女人,在情事上,依旧有着女人才会有的羞赧,所以每每这个时候,他都是最为动情的时候。 柳雪岚怎么可能听不懂他的话?眼下两人姿势亲密,且她对他身体早就熟悉,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男人想做什么。当即整张小脸爆红起来:“姓夏的,你就不能节制点吗?” 明明她是想吼他的,结果一出声,她才发现自己说出来的话居然一点威慑力都没有,那软软的声音就像在跟他撒娇一样,反应自己的变化之后,柳雪岚都险些咬舌自尽了。 刚刚说话的人绝对不是她! 夏礼珣原本只是扬着浅笑,听到她那似娇嗔般的声音,顿时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轻咬了一口她的耳朵,他突然放软了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岚儿,你从来没叫过我。” 柳雪岚囧:“……”这男人如果煽情的话,那肯定是有所目的的。 “叫、叫什么?” “叫声夫君。” “……?!”柳雪岚顿时缄默了,红着脸突然就低下了头。这么肉麻的称呼她可是叫不出来。更何况她都喊习惯了,才不要跟他表现的情意绵绵的样子。 “叫声夫君,我就放了你……乖,你若是叫了,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男人不管是低沉的嗓音充满了魅惑,话里的意思充满了诱惑,耐着性子在她耳边轻哄。今日他定是要让这女人改口,否则就她那口头禅,动不动就是‘姓夏的’,听起来就跟一个女流氓似的,简直把他奉德王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柳雪岚低着头咬起了唇。这条件貌似可以,只不过这男人貌似没什么可信度…… “快叫……听话……”男人衔着她耳朵,继续加油哄着。 柳雪岚在心里板起了手指数着小九九,是选择相信他呢还是不信他? 纠结了半响,她突然抬起头,红霞爬满了她精致的小脸,她将双手从他手中挣脱开缠上了他脖子,下巴突然搁在他肩上,突然对着他耳朵软软的叫了一声:“夫君…。” 夏礼珣嘴角咧开,更是合都合不拢,托着她身子的手有些情不自禁的游走起来,离得近,他虽然看不到她的正面,但那只红红的耳朵却已经出卖了她,这叫心情是从来没有过的美好。 只不过他得意和满足的笑容只维持了片刻,接下来女人的话让他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夫君,你答应过我的,我若叫了你你就什么都答应我。那我告诉你一件事哦,你听了可别生气,前两天我去库房借了五千两银票,然后不小心一下全输光了。” “柳雪岚!”房间里,突然传来男人磨牙切齿的声音,“你又去赌?这次还敢背着我去借银票!看今日我怎么收拾你!” “姓夏的,你耍赖!是你自己说过的我叫了你你就什么都答应我的!你竟敢出尔反尔,你——唔——” 豪华的房间,两人低吼的声音逐渐的变成了暧昧的声音—— …… 承王府 自白心染决定让血影进宫后,殷杜的情绪就一直很低落,同血影在一起的时候,那双眼几乎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血影的脸看,因自个儿心里的委屈没法诉说,他拉长着脸就犹如一个快被妻子抛弃的怨夫。 从早上到天黑,那双落在血影身上的眼珠子都是直勾勾的,饶是血影再淡定如斯,面对如此反常的男人,也有些吃不消。 晚上,两人洗漱完穿着单衣并排坐在床边,那双眼睛还是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样子,可就是不见男人说一句话。 “我脸上是否有东西?”终于,血影开口了,看了一眼他了无生机的样子,清冷的眸子快速的闪过一丝异样,随即她低下了头。 殷杜垂着肩,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就跟没吃饱饭似地:“你明天就要进宫了。” “嗯。”血影低声应道。 “你进宫之后就只剩我一个人睡觉了。” “……” “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 “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 殷杜恹恹无力,说一句停顿一下,然后接着再说下一句。血影也不知道是接不上他的话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一直都低着头保持着沉默,就光听到男人在那里似抱怨的自言自语。 半天不见她回应,殷杜叹了一口气,最后忍不住的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转身看着她的低垂的脑袋,突然凑近了自己的头:“血影,你在外面会不会想我?” “……”无人看得见的地方,血影冷硬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见她不回答,殷杜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似是有些颓败一样,又自言自语的说道:“算了,问了也是白问。你心里都只有王妃一人,哪里会想我哦。” “……”血影额头上隐隐的掉下一根黑线。 许是觉得自己说的太多,怕会遭嫌弃似地,殷杜突然放开她的手,往身后床面上懒洋洋的倒了下去:“好了,我什么都不说了,也什么都不问了。熄了火,睡觉吧。” 他再问下去也是白问,明知道她不是那种情长的人,他压根就不该对她要求过高。 他都不知道这女人到底何时才能开窍? 要说他心中一点怨言都没有那是假的,除非他一点都不在乎她。可是有再多怨言又如何,这女人根本就不知道‘回应’两字是什么意思。是,他一直都在等她有所回应,可是成亲都快一年了,也没见她对自己多说几句话。 唉…… 有时候他都在想,他是不是做的还不够明显,所以才让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可他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就差没掏心掏肺的给她看了,他还能再做些什么? 就在殷杜陷入自己的哀怨之中时,突然衣角被人拉了拉。仰躺在床上,他垂眸望去,见女人正拉着他的衣角,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在生气?” “……”殷杜愣了一下,随即他闭上眼摇了摇头,幻觉,绝对是幻觉,这女人怎么可能主动同他说话呢?这么久以来,她可是从来没主动关心过自己的。 蹬掉自己的靴子,他病秧子似地翻身躺在床上,背朝着身后的女人。自己一定是想多了,所以才会出现幻觉了,还是赶紧睡吧,明日还得送她进宫呢。 片刻之后,他清晰的听到有脱衣服的声音,再然后,背后突然贴上来一具身躯,他穿着单薄的里衣,很明显的感觉到身后的那具身子带着丝丝凉意。 “……”当一双细长柔软的手主动的环上他的腰时,殷杜猛的全身僵硬起来,几乎是不敢相信似地,他瞪大眼,眼底充满了诧异,甚至还有掩饰不住的惊喜,可是他却没有回头,与其说他不敢转身,倒不如说他害怕转身。 他怕自己一转身,什么都没有了。 接下来的事更加让他震惊,只见那双手竟摸向了他—— 猛的,他一把将那乱来的手给抓住,触及到她手心的冰凉,他情不自禁的握紧,再也忍不住的翻身快速的将身后的人压在身下——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他眸底带着一丝激动,垂眸看着身下的血影。 “嗯,知道。”血影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突然垂下眼帘又加了三个字,“勾引你。” “……?!”殷杜忍不住嘴角直抽。随即他咧开嘴角,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笑得像个阳光的大孩子,低下了头凑近问道,“血影,你会想我不?” “嗯。”血影淡淡的应声,顿了一下然后又加了三个字,“会想你。” 闻言,殷杜捧着她的脸,已经激动得找不到其他话说了,直接吻上了她—— 不管她是否开窍了,也不管她是不是敷衍自己,至少她说了会想他。 其实他的心不大,只是这样,他觉得已经足够了…… 还有那么长的时间,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一点点的脱变,变成他想要的那个样子…… 翌日 偃墨予一早进宫,顺便将血影带走了。 没有血影在身边,白心染只得让龚嬷嬷给她挽发。美娇和美玉端上早饭,她吃过之后就去了花园散步,思索着该如何将自己的三个宝贝疙瘩给接回来。 尽管才两三日不见,可没听到那三个宝贝的干嚎声,她突然还觉得有些不习惯。 在花园里,她一边走着一边揉着自己酸胀的腰。还是快点将仨宝接回来才好,给自家男人找点事做,他才不会不眠不休的折腾自己。这才两三天而已,她感觉她骨头都赶得上老太婆了。 走着走着,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坐在前方的凉亭里。 撇了撇嘴,她走了过去,并步入了凉亭之中。 “王妃。”听到脚步声靠近,殷杜回过神来,并站起身朝她唤道。 白心染点了点头,指了指他身后:“坐吧,这里没外人。” 殷杜站着未动,尽管他知道白心染是诚心让他坐下,可他也知道不可越礼。 扫了一眼身后,见龚嬷嬷和美娇、美玉都站在亭子外,白心染也没再说什么。这些人尊卑观念太深,她也不好去打破他们的思想。 看着面前高头大马却恹恹无力的男人,她忍不住的扬起了唇角,打趣道:“我说你这是怎么回事?这人才走半天不到,你就跟失了魂一样。用得着这样不?” 被揭穿心思,殷杜有些不好意思的摸起了自己的后脑勺,朝白心染嘿嘿一笑:“让王妃见笑了。我不过就是担心血影而已。”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应该相信她才对,血影虽说不善言辞,但照顾自己的本事还是有的。” “……”都是在照顾您老人家,他可是从来不被血影照顾的。 “行了,别摆出一张怨夫脸,就好似我把你家血影卖了似地。”白心染白了他一眼。 殷杜低着头抽了抽嘴角:“……”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 他只不过是真的担心血影而已。还记得那一次她血洗宫中的事,现在想起来他就忍不住的想替血影捏把汗。那女人从来不会去考虑后果的,也不知道这次让她出任务又会遇到什么事。 白心染叹了一口气,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你给我精神点,别跟丢了魂似地,也不怕你手下的那些兄弟们笑话你?过两日我可能要进宫一趟,到时我把你一并带宫里去,你就能看到人了。” “真的?”殷杜突然抬头,两眼放光。 白心染都懒得搭理他了。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傻子,其实恋爱中的男人又何尝不是? 瞧瞧面前这个大傻子,她都觉得无语。 …… 两日之后,承王府传来消息,说找到长子蜀和王了。据知情人透漏,说是夜里有人偷偷的将孩子放在承王府的大门外。至于是谁,这就成了悬案了。 夏高得知消息,当即就让德全到承王府走了一趟,确定了孩子是真的被找到之后,这才放下了心。原本想派人彻查到底竟如此胆大偷走他爱孙,可承王府却对外宣称,看在孩子平安归来且毫发无伤的情况下,愿意息事宁人不再追求主犯的罪责,算是给主犯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听到这消息,夏高险些当场吐血。 他几乎都怀疑这场闹剧就是承王府自己搞出来的! 可是承王搞出如此大事到底意欲何为? 想到被人寻到的‘死而复生’的儿子,夏高连着好几日都安睡不稳。 他不知道这个长子的回归到底跟承王有没有关系,但今日能将长子找到,不管怎么说,都得感谢那一出‘孩子失踪’的闹剧。 夜深人静,夏高依旧守在书房,德全在一旁看了半天,见他连一份奏折都没批示完,忍不住的上前说道:“皇上,您要是乏了就回寝宫歇息吧。” 夏高摇了摇头,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皇上,您可是有心事?如今福德王回来了,蜀和王也被找到了,您应该高兴才对啊。”德全很是不解。这几日皇上明显就满腹心事,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如此忧心忡忡。 夏高将手中奏折放在一旁,突然朝德全看了过去。 “德全,朕还是太子时你就跟在朕身边,朕从来不曾把你当外人看待,也极为信任于你,如今朕想听你说句实话,想让你告诉朕,承王可信吗?”对于福德王的话,他依旧不肯相信承王会是有野心之人。可是承王的确跟圣医走得很近,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一时间,他真的不知道该听谁的。他想质疑福德王的话,可是看着福德王如今的惨样,他又狠不下心去质疑。 德全一愣,甚至是有些诧异。“皇上,您怀疑承王?” 怀疑什么他不需要说的太过清楚,他相信自己是不会理解错误的。 夏高突然收回了视线,面色有些沉冷。“朕知道你一向偏袒承王,算了,就算问你你也不会告诉朕实话。” 闻言,德全立马朝他跪下:“皇上息怒,奴才敢对天发誓,奴才对皇上绝无二心,奴才不是偏袒承王,而是奴才不觉得承王有何问题。” 夏高再一次看向他:“那你告诉朕,承王有野心吗?” 德全从地上抬起头,恭敬又谨慎的回道:“皇上,恕奴才斗胆,其实这问题应该问您自己啊。” 夏高眯起了眼。问他自己?他要是知道还会像这般左右为难吗? “皇上,恕奴才直言,奴才是看着承王长大的,承王的为人品行,在奴才看来,那都是值得褒赞的。若说起承王有何心思,奴才觉得,但凡是人,都会有自己的心思,奴才也相信承王有自己的心思,但奴才更相信承王不会有伤害皇上的心思,更不会有其他不该有的心思。” “是吗?”夏高幽深的眼底闪过一丝不确定。 德全一脸的严肃,恭敬道:“皇上,承王的为人,您应该是看在眼中的。他若是有何不该有的心思,今日就不会仅仅只是‘承王’了。” 他相信皇上应该懂他这句话的意思。若承王当真想谋篡皇位,早就动手了。明明皇上都已经昭告天下承王的真实身份了,可承王却一直不愿改回姓氏,若是承王真的想当皇帝,是不是应该迫不及待的认祖归宗? 闻言,夏高为止一震,脑中浑浊的某些事顷刻间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让他的思绪顿时清晰起来。 在他所有的子女之中,若说有谁不稀罕他这个位子的,怕也只有承王了! 到现在为止,承王都还不愿真正的接受他这个父皇。一嘴一个‘皇上’的叫,这哪像是他儿子,就巴不得跟他越疏离越好。 他怎么就这么糊涂,轻易的去怀疑他的动机呢? 这些年来,但凡承王私下所做的事,都不会刻意的避讳他,外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清楚楚的。 可如此想来的话,那福德王又是何意? 他口中口口声声指认圣医有图谋不轨心思,想对他蜀夏国不利。而承王和圣医又私下交好,他这矛头摆明了是指向承王。 难道他还不思悔改、还想…… 不!如今的福德王已是废人,连吃穿住行都不能自理,就算他想对其他的兄弟不利,他得到了皇位又有何用? 看着夏高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德全并没有再出声了,似是怕打扰到他的思考,他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依旧跪在地上。 …… 几日之后,夏高突然下旨,让几位皇孙进宫。 白心染和柳雪岚约好,一同带着自家的宝贝进了宫给这位皇爷爷请安。 在宫里用过午膳,夏高让宫人带着几个孩子去了他寝宫,而白心染和柳雪岚则是抽空去了御花园聊天。 “雪岚,这几日可真是多谢你了,谢谢你帮我照顾这几个小家伙。”走在路上,白心染感激对她笑道,“对了,你家奉德王没说什么吧?” 柳雪岚握起拳头比了比:“他敢说什么我就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呵……”白心染忍不住的失笑。这两口子,都是死要面子的主。 “其实你也不用对我说什么谢,就照看了他们几日而已,哪需要你如此客气的,想当初,我还在你家白吃白喝白住呢。而且你家那仨宝乖巧又可爱,我喜欢都来不及呢。”柳雪岚收起拳头,笑着说道。 白心染挑眉:“我家小漓没给你们添麻烦吧?”三个宝贝之中,就最小的那只最吵人了,稍微不注意,就张着嘴干嚎,就跟个野蛮妞似地,也不知道那性子到底像谁。 柳雪岚笑着摇头:“还好,就刚第一天哭闹一会儿,后来就没怎么闹过了。” 白心染正准备问她怎么哄孩子的,突然间一抹穿着宫装的身影从她们身旁走过。她半眯起眸子看向那宫女的背影。 “站住。” 走过她们的宫女明显一僵,随即回过头朝她们望了过来,在对上白心染有些犀利的目光时,她突然哆嗦了一下,当即就朝地上跪了下去,很是紧张的说道:“奴婢给两位主子请安。” 听到她的声音,白心染皱了皱眉。深深的盯着地上的宫女,她沉声问道:“你是哪宫的宫女?可知道我们的身份?” 宫女低着头摇了摇,哀求道:“两位主子饶命,奴婢是刚入宫的宫女,在汜水宫当差,不知道两位主子是?” 闻言,白心染皱着的眉头,并未回答宫女的话,而是抬了抬下颚,对那宫女说命令道:“你且抬起头来。” 那宫女胆怯的抬起头,是一张略显的黝黑的陌生面容。 白心染眯起了眼,随即又朝她说道:“你且起身吧,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那宫女小心翼翼的回着话,就连离开的背影都显得小心谨慎,仿佛方才被白心染唤住,受了不少惊吓一般。 “心染,你这是做何?”对于她突然来的行为,柳雪岚很是不解,于是在宫女退下之后忍不住的问道。 白心染看着那宫女离开的方向,眸色闪过一丝冷意。 回过神来,她朝柳雪岚笑道:“没事,刚才看那宫女的背影,我还以为是遇到了熟人呢。” 的确是很像一个熟人,这个熟人她可是一辈子都忘不的。毕竟同一个妈肚子里出来的,她怎么可能轻易的就将自己的孪生妹妹给忘了呢? 只是背影像,可是声音和容貌明显不是。 汜水宫?听墨予说好像福德王就是被皇上安排在汜水宫养伤的…… 柳雪岚见她发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但瞅了半天,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 今日两对夫妻都约好暂时在宫里住一晚。 殷杜乔装之后在白心染的允许下找血影去了,剩下两对夫妻用过晚膳之后相约一起去汜水宫,表示对某个兄长的慰问。 但几人到了汜水宫以后,有宫人告知福德王刚服了药睡下了。 不得已,两对夫妻只能返回。 柳雪岚和夏礼珣走在前面,离着白心染他们有一段距离,夏礼珣的手揽着柳雪岚的肩,两人极少这般秀恩爱,靠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一直都没有回头。 走在他们后面,白心染被偃墨予牵着手,两人并肩走着,谁也没开口说话。在他们身后,是提着宫灯的宫人。 与柳雪岚他们道别之后,夫妻俩回到长平殿,谴退了宫人,白心染这才忍不住开口。 “也不知道那福德王是真睡还是假睡,早不睡晚不睡,偏偏我们去的时候就睡了。”怨言一出,她接着叹了口气。 孩子今日在夏高寝宫待了一天,晚上还被留在了那边,此刻一回来,她还真找不到事做的样子。 偃墨予在她身旁坐下,眉宇紧锁着,也没搭腔。 白心染看着他:“墨予,要不我夜探吧?”明着去不好,那夜探总可以吧。 偃墨予却摇了摇头:“他知道我们都在宫中,今晚必定会多加防备,夜探也未必会有结果。就算圣医在他手中,也不出现在宫中。” 白心染觉得有几分道理,不由的附和的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她突然伸长脖子,将嘴巴走到偃墨予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今日我跟雪岚在御花园看到一个宫女……” …… 泗水宫 华丽的寝宫内,宫人早已被人谴退,床榻边,一女子正在给床上的男人擦拭着身子。 “王爷,今日我在御花园碰到那个女人了。”女子突然开口。 夏礼珣微阖的双目突然睁开,扭头看向了她,冷冷的问道:“她可有将你认出?” 女子摇了摇头:“应该没有。” 她停下动作,美目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那留着疤痕的脸。曾经的他美得让女人都嫉妒三分,她依旧能记起他早前的样子。可如今的他却因为那个男人变成了这般不敢见人的摸样。 她还记得那一日她前去探望他,问他是否想要离开,没想到他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对自己点头。 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自尊已经被伤到谷底,所以他才想要逃离这些个是非之地,不愿受他人异样的眼光。可是每每看着他消沉颓靡的样子,她就为他心疼,她几乎可以想象他心中所承受的痛。好端端的太子之位被罢黜了,曾经支持他的那些官员都争先恐后的避开他,最后连容貌都被毁了…… 细细数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些人造成的! 这个仇,他们若是不报,哪怕是死,也会死得不甘心、不瞑目! 好在老天还是向着他们的,承王他们估计也没想到,他们对他们的逼迫竟然会让他们重新回到这代表着富贵荣华的地方。 这一次回来,他们定要将那些人欠他们的通通讨要回来! 从仇恨的思绪中回过神,女子将眸中阴森的戾气收敛起来,继续温柔的对着男人说道:“王爷,这几日委屈您了,如今那些人还未探出你中毒的虚实,想必不会就此罢休。今日您避而不见,他们定是不会甘心。” 提到某些人,夏允浩狭长而潋滟的凤眸中瞬间迸出一道森冷的寒光。 他知道今日他应该见他们的,可是一想到自己变成了如今这般样子都是那些人所为,他就恨不得立刻将他们通通给碎尸万段。 怕自己一时忍受不住心中的恨意从而露出马脚,随意得知他们几人前来,他就直接找借口拒绝了。 她说的对,那些人肯定是来探明虚实的,若是他一直避而不见,他们定是不会甘心。 看来他得好好的调息自己的心态,让这些人早日的对他放下戒备之心,这样他才能早日的出手将这些人一个个除掉! “来人啊——有刺客——抓刺客啊——”突然间,寝宫外传来宫女的惊呼声。 闻言,寝宫内男女相视看了一眼,皆冷下了脸。看来果真如他们所想的那般,那些人一点都不甘心,好在他们早就料到,所以夜间的时候才在隐秘的地方多加派了人手。 寝宫外的花园里 一黑衣人身姿灵敏的躲避着大内侍卫。 听着越来越多的呼救声,黑衣人露在黑布外的眼眸微微一黯,忍不住的在心中唾骂——妈的,老娘好不容易当一次贼,竟然也会被发现! 原本她走的就是幽僻的地方,哪知道在那种隐蔽的地方居然也有人把守,这不,才造成了出师不利的局面。 看着越来越多的大内侍卫出现,黑衣人也不再做停留,运足了轻功快速的消失在夜空之中—— 翌日一早,夏高刚起,就听说了泗水宫发现刺客的事,当即就忍不住的大怒,并加派了人手到泗水宫去。 早朝过后,他回到御书房,越想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现在的皇宫,自从那次他中毒之后,就已经整顿过一次,且如今还加强了防备,怎么会有刺客闯入宫中? 这到底是哪来的刺客? 难道是? 可那两对夫妻昨夜都在宫中住下,到底是谁呢?去泗水宫又想做何? 长平殿 泗水宫有刺客到访的消息也传到了白心染和偃墨予也听说了,两人听完之后相视一眼,都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还能有谁?除了隔壁殿宇中那两人外,还能有谁? 这下好了,打草惊蛇了! 消息是殷杜带回来的,昨夜他可是一夜未睡,陪着血影在暗处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尽管对方身着夜行衣也蒙了脸,但他依然可以准确辨出是谁,没法,谁让那个女人京城到他们府中打麻将呢。 “王爷、王妃,属下从泗水宫得到消息,皇上今早已经下令,加派了大内侍卫对泗水宫的保护,如今想要探明泗水宫内的情况,怕是更加不容易。” 偃墨予沉着俊脸沉默了片刻,随即吩咐道:“你通知血影,只管监视泗水宫,不可轻举妄动。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速来回报。” “是。”殷杜严肃的应道。 白心染转头,看向了身旁的男人,突然说道:“墨予,要不我们也在宫里住下吧?” 大家玩才是真的好玩,顺便把柳雪岚那丫给叫上,你盯着我我防着你,看谁最先沉不住气…… ------题外话------ 这两天实在忙,今天孩子幼儿园毕业典礼,完了还要陪孩子输液,有虫子的地方妞们多担待哈,忙完了这两天再做修改。 群么么~有票票的妞别忘了凉子哈! 一百二十七:暗箭伤人 看着自家女人眼中流露出来的那抹狡黠,偃墨予嘴角抽了抽。不知道她想搞什么幺蛾子出来? “你喜欢宫里,那我们就暂且住下吧。”他如此回道。 白心染白了他一眼。什么叫她喜欢宫里,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喜欢这里了? 她想留下来不过也是希望能近一点接触福德王罢了。加上皇上把几个孩子召唤去之后压根就没有送还回来的意思,正好让她们有理由留下。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她就不信那福德王会一直把狐狸尾巴藏着! 殷杜是化身太监跟白心染他们进宫的,午后,白心染带着他直接去了柳雪岚他们所住的宫殿——长安殿。 他们两座宫殿相隔不远,在宏伟宽敞曲曲绕绕的皇宫之中,长平殿和长安殿算是邻居了。 长安殿中,某对夫妻正在打嘴仗,不为别的,就为了昨晚的事。 “姓夏的,你别欺人太甚!不是你说要把那人变成废物吗?我不过就是想帮你的忙而已,你不知道感激就算了,还回来骂我,你还是人吗?”她哪知道泗水宫的人那么变态,居然把宫人安排在那么隐秘的地方,让她压根就没想到,所以才不小心撞上了,早知道,她根本不需要走幽僻的小路了,直接大摇大摆的出现或许还不会被人发现。 夏礼珣黑着脸,眼底也是喷着火气:“谁让你背着本王去的?三更半夜的,你竟然点了本王的睡穴,自己偷偷摸摸的去,你是想去送死么?” 这死女人,太可气了,说好了晚上先派个人去打探一下泗水宫的地形,那知道这女人性子一来,居然自己单枪匹马的杀去,她要去就去嘛,偏偏还趁他不注意,点了他睡穴,让他一觉到天亮,而她险些被人发现。 幸好没受伤,她要是敢带着一身伤回来,今日他就不止是骂她了,后半辈子他都给得把她给关在府里,还专门给她打造个笼子,看她还敢不敢乱跑! 偏偏这女人一点自觉性都没有,自己做错了事,还在这里强词夺理的嚷嚷。 他现在都有些想掐死她算了。 柳雪岚僵直脖子不服气:“什么送死?别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就那些人,难道我还怕他们?”以前她常偷偷溜进宫里来,可从来都是相安无事的。她对这宫里大内侍卫的摸索了解可不比任何人差,昨晚只是一个意外罢了。 夏礼珣松开捏拳头的手,突然一把就抓住面前女人的后领,然后像拧小鸡一样的将女人给拧了起来,然后几步走到床榻边将女人给扔了上去,伸出去的手也没有收回来,而是突然就朝女人的屁股拍了下去—— “你这死女人,自己做错了事,还有理了?” “今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明日你屁股都得翘天上去了!” “看我今日怎么收拾了!” 一巴掌、两巴掌、三巴掌……就跟扇风一样的落在女人的屁股上。 “啊——姓夏的——啊——”房间里,柳雪岚狼嚎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守在外面的宫女嬷嬷们全都忍不住的打起了得瑟。 里面,柳雪岚被一连十几巴掌打得眼泪汪汪,浑身发颤,也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被打的。被子蒙着她的头,哭声那被子下不断的传出来,那样子那哭声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夏礼珣正在气头上,原本想好好的收拾自己的女人,可是看着女人小可怜似地样子,他也收拾不下去了,心中的火也消了一半,愣在床边有些不知所措。 貌似他刚才下手狠了一点…… “岚儿?”好半响,他突然出声唤道。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后还是忍不住的掀开女人头顶的被子,将人给抱了起来。 看着那张哭得红彤彤的脸,以及一脸的鼻涕和泪水,他抿了抿薄唇,坐在床边将她放在自己腿上,从她腰间抽出她用的丝绢开始给她擦拭起脸来。 柳雪岚也没拒绝他讨好的行为,只不过一直哭个不停。 她哪样子在夏礼珣眼中就跟个受委屈的孩子似地,一时间让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见眼泪怎么都擦不完,不得已,他只得开口说道:“好了,不就是被打一顿嘛,大不了你打回来就是。” 柳雪岚还是一个劲的哭,也不哭出声来,就那种咬着唇的哭,看得夏礼珣更是心疼又烦躁。 “乖了,我以后不打你就是了,谁让你不声不响就跑出去的,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你要是被当做此刻被抓了,或者说不小心被人伤到了怎么办?” 极少他能有如此好说话的时候,也极少有这般认真的时候,那担心的神色、关心的语气是一点都不参假的。这些柳雪岚都感觉得到,可是—— “姓夏的,你就是个混蛋……我屁股好痛……” 闻言,夏礼珣忍不住的低声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没心没肺:“现在知道痛了?谁让你不听话来着?” 抹了,他抬手又给她擦了一把脸,突然放低了声音哄道:“别哭了,本来就丑,再哭可就更丑了。” 柳雪岚顿时就有些炸毛了,红红的眼眶瞪着他:“姓夏的,你要是嫌我丑,就赶紧休了我,找你要的美娇娘去!这日子我不跟你过了!”还不如回去找柳老头,尽管她跟柳老头也要吵架,可柳老头不会打她啊! 夏礼珣的脸有些黑,可一想到自己刚才的确是有些不对,这要是传到柳老头那里,估计那老东西会连夜找自己拼命。于是只得将她搂在胸口,耐着性子哄道:“好了,别在嚷了,就算你长成猪样,我不也一样也喜欢你吗?” “混蛋,你到底会不会哄人啊?”不会哄就别哄,尼玛,好不容易听他说几句软话,结果都不像是人说的。 夏礼珣咂咂嘴,索性不说话了,只抱着她一个劲的拿自己的脸蹭她的脸。 “……?!”柳雪岚只觉得全身一震恶寒。 刚要说什么,就听到外面宫人来报,说承王妃来了。 柳雪岚赶紧冷着脸将他脑袋推开:“心染来了,你赶紧给我出去!” 夏礼珣拿眼角瞪她:“来了就来了,让她等着去,凭什么要我出去?”他觉得眼下这气氛挺不错,还没歪腻够呢。 “姓夏的,你刚刚打我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别不识好歹,趁我没发火之前,赶紧的给我出去!”柳雪岚磨了磨牙,凶巴巴的回瞪着他。 见状,夏礼珣赶紧将她放床上,不过离开前,也没忘狠狠的咬了她一顿,算是泄愤。 白心染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柳雪岚正趴在床上哼哼歪歪的叫着,手还在揉着屁股,顿时没忍住,笑了。 “看看,看看,这都发生何事了啊?怎么弄得这么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绝对不会说自己有些幸灾乐祸,也绝对不会说她自己是个过来人。 “呜呜呜……心染,快来帮我揉揉。”柳雪岚眼泪汪汪的看着她,现在只想在这个好姐妹身上找点安慰了。 白心染笑着走过去坐在床边,手落在她屁股上,故意按了按。 “啊……疼……”柳雪岚张着嘴叫了起来。 白心染顿时没好气的喷她:“知道疼了?昨晚做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闻言,柳雪岚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你都知道了啊?” 白心染叹了一口气,没理她,起身去外面唤了宫人打来热水,她让柳雪岚脱了裤子,看着她只红肿了一边的地方,险些又差点笑了。这奉德王是故意的吧?打屁股居然打一边! 谴退了宫人,她一边给柳雪岚热敷着屁股,一边没好气的说道:“你也是的,活该被打,这可是在宫里头,又不是在外面,怎么能随便跑?这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吃亏的还是你。这么大个人了,做事都不想想后果,难怪奉德王会揍你,我在听到昨晚发生的事的时候,我都想揍你了!” 柳雪岚朝她挤出两滴眼泪:“心染,你该不会真打算来揍我吧?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能忍心吗?” 昨晚被发现之后她就知道自己不该轻举妄动了。可是她已经行动了,又能怎办? 再加上今早听说皇上加派了人手到泗水宫,她就更加后悔自己的行为。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皇上的举动会让他们以后更不容易接近泗水宫,所以在被打的时候,她才没吱声。 敢做就敢当,做错了事挨打是理所当然的。 况且让那男人打一顿,没准她还因祸得福呢。看他那心疼的劲儿,哼! 白心染拿手戳了一下她额头,一脸的鄙视:“别对着我装可怜,要找安慰去找奉德王去。” 柳雪岚顿时就扁嘴了。“他才不会安慰人呢,只会气人!”说几句话哄她的话都能把她气个半死。谁稀罕他安慰了? 见敷在她屁股上的布巾已经凉了,白心染又给她拧了热的,重新敷上。 “说说,昨晚是如何被发现的?”她认真的问道。柳雪岚的身手她是知道的,若是没其他意外根本也不可能败露行径。 对她,柳雪岚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就将昨晚经过从头到尾说了。 听完之后,白心染哭笑不得,顿时没忍住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你还真是活该被打,居然把自己男人给点了!” 要是她这么做的话,估计他家墨予都会狠狠的修理她,更何况奉德王那厮脾气本就不好。只打肿她一边屁股这都算是轻的了。 “啊……”被白心染拍了一下,柳雪岚立马尖叫起来,又赶紧挤出两滴眼泪,嘴里还不忘喊着,“心染,我恨你……我恨你……” 白心染哭笑不得,又给她换了一次热敷。 柳雪岚扁嘴:“我哪知道我会失手。本来我打算溜到泗水宫去把那男人给狠揍一顿,顺便再卸他一条胳膊一条腿的,然后给姓夏的一个惊喜,可哪知道自己会这么背。” 白心染嘴角狠狠一抽,随即,认真的看着她:“以后做事别这么冲动了,毕竟这里是皇宫,咱们好歹忌惮一些。免得到时候出了意外,不但没帮上什么忙,反而给他们增添麻烦。” 柳雪岚点了点头:“我知道,大不了以后我不单独行动就是了。”免得再被打,虽说这点皮肉之痛没什么,可却丢脸的很。 两人在寝宫内说着话,没一会儿外面传来殷杜故意伪装的太监才有的尖嗓子声音—— “承王妃,奴才有事禀报。” 闻言,白心染蹙了蹙眉。她知道若是没有事,殷杜肯定不会来打扰。 “雪岚,你先好好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找你。” 哪知柳雪岚突然从床上蹦了起来,一边提裤子一边说道:“心染,我跟你去,这地方闷死了,我才不想一个人在这里。” 白心染默了默,随即点头:“那好吧,看你挨打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带上你。” 反正大家共同的目的都是泗水宫,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 谁知柳雪岚整理好服饰,突然问了一句:“心染,这宫里能打麻将吗?” 白心染险些一头栽地上去。这丫的赌瘾是不是太大了?输了那么多银子,奉德王那厮都不管一管的? 白心染这会儿压根就想不到,柳雪岚今日这一顿挨揍正是为了以后能正大光明打麻将铺上了有银子可使的道路。 宫门口 白心染和柳雪岚状似赏景一般行到此处,两人身后还跟着一名高大威武的‘太监’。 对于殷杜的伪装,柳雪岚一边走一边还提了几点意见。 “殷杜啊,回去把面修干净些,别让胡渣冒出头了。”太监要是被人看出长胡子,那还叫太监吗? “还有,你走路别挺胸抬头的,要学会弯腰弓背,你看有那个太监像你这样,走路带八字、挺着胸膛的?明明是个‘太监’,你非得像个将军,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小心拉你去验身,别到时从假太监变成真太监,那可就完了,你家血影后半辈子就得守活寡了。” 听到这些,殷杜险些吐血身亡。他敢保证,这奉德王妃就是故意的! 因为打麻将输了钱,所以把对血影的仇恨转嫁到他身上来了!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昨晚跟血影在一起,今早是没来得及修面,一会儿回去就修修。 至于弯腰弓背,这奉德王妃肯定是因为自己长得矮,故意刺激他的! 白心染在一旁听着,笑得险些抽筋。她倒是没注意这些细节,原来要做名太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宫门口,一名宫女正在接受守门侍卫的查阅,递了腰牌看样子是要出宫。 “站住!”看着前方的情景,白心染收住笑,扬声冷冷的喝道。 “小的参见承王妃、奉德王妃!”见她们两人走近,把守宫门的一列侍卫赶紧朝两人行礼。 “起来吧。”走近,白心染抬了抬手,目光却冷飕飕的盯着正要出宫的宫女看。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在御花园碰见的那名自称是在泗水宫当差的宫女,听说还是新来的人。 “奴婢见过承王妃、见过奉德王妃。”那宫女见白心染一直盯着她,赶紧蹲身行礼。 “你这是要去何处?”白心染没让她起,而是严肃的问道。 “回承王妃的话,奴婢是要出宫,替福德王买些东西。”宫女低着头回道。 “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妃的话,奴婢叫段雪。” 闻言,白心染眯了眯眼,抬头让她起了身,又接着问道:“宫中有专人负责采办,为何福德王还让你出宫?” “回王妃的话,这些日子都是奴婢在照顾福德王,所以福德王对奴婢较为信任罢了,才让奴婢出宫办事。” 白心染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听说福德王是被一女子从圣医手中救下,看来就是你了,对吗?” “是。”宫女点头承认。 白心染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本王妃很好奇,你是如何从圣医手中将福德王救下的?” “这……”突然,宫女显得有些紧张,尽管依旧低着头,可双手却不由自主的握了握。 将对方的一切尽收眼中,白心染突然突然喊了一声—— “看招——” 她故意在喊完后才伸出一只脚踢向了宫女的肚子。 “唔——”那宫女似乎根本一点都没反应过来,捂着肚子连连退了好几步。 踢完人,白心染收住脚,朝一众侍卫看了过去,突然笑道:“没事没事,本王妃只是想知道能从大名鼎鼎的圣医手中救下福德王的人到底有何能耐,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这就要靠众人自行理解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众侍卫也只有纷纷侧目,别说承王妃是想试探对方身手,就算承王妃故意要给这名宫女难看,他们也只能装作没看到。 那宫女的脸色顿时忽青忽白的,捂着肚子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白心染转过头看向那隐忍而不怒的宫女,突然冷冷的笑了起来,一点也没掩饰自己的嘲讽:“实不相瞒,本王有幸见过圣医一两次,其身手远远在本王妃之上,你一个没半点功夫底子的人,本王还真是好奇,你是用什么法子对付圣医从而将福德王救下的?能否传授本王妃几招,下次本王妃遇到对付不了的人,也可以采纳你的法子。” 闻言,那宫女的脸更加难看起来,但她却是低着头一直都不说话。 白心染目光深深的多看了她两眼,随即一脸严肃的看向一旁的侍卫:“宫中采办向来有专人负责,怎能让一名小小的宫女私自出宫?难道你们就不怕这其中出什么问题吗?本王妃今日不是要越权指责你们,而是昨日宫中才传出有刺客,你们应该谨慎行事才对,否则皇上怪责下来,你们一个个都难脱干系。知道吗?” 对她严词厉声的话,众侍卫纷纷变得紧张起来。 其中领头的侍卫赶紧朝她抱拳行礼:“谢承王妃提醒,小的们今后一定严加盘查。” 白心染这才温和的点了点头:“本王妃知道你们辛苦,但为了皇上安危,本王妃作为皇媳,不得已才多嘴几句,还望各位莫要记恨才是。” 听到她突然带着几分歉意的话,众侍卫赶紧齐齐行礼回道:“小的们不敢。” 临走前,白心染再次看了一眼那面色惨白惨白的宫女,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想出去?门都没有! 有本事就从宫墙上飞出去! 回去的路上,柳雪岚一脸的不解:“心染,那宫女有什么问题吗?” 据她对心染的了解,她并不是个喜欢张扬的人,更不会随便拿身份压人,看她对承王府下人的态度就知道了。可对于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宫女,她干嘛要这么严肃? 难道就因为那宫女是泗水宫的人? 白心染叹了一口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柳雪岚解释。她能说她怀疑那宫女的身份就是那个人吗? 昨日在见过那名叫段雪的宫女之后,她就让偃墨予去查了一下,是福德王带入宫来的,且对外还称是福德王的救命恩人。 什么救命恩人,怕是地下情人还差不多! 别人不知道福德王的底,他们可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能跟在福德王身边且被他带入宫中的,能有谁难道还要多说吗? 她不会忽略殷杜带回来的那只小婴儿穿的绣花鞋,她也不会忽略楚皇后失踪,正是因为想着这些事,所以她才让人多留意着那名宫女的动静,没想到还真让她猜中了,这才入宫多久,就赶着要出宫…… 想出去,除非她能像柳雪岚一样会缩骨功钻狗洞! 否则,就把他们困死在宫里,看他们能得意多久。 如果他们是正大光明的回来,她倒可以不去计较以前的事,就当发善心成全他们,可他们却偏偏选择这样的方式回来,那就休怪她狠心了…… …… 泗水宫 看着去而复返的女人,躺在床上的男人很是不解,皱眉不悦的问道:“出何事了?” 女人脸上带着恨意,坐到床边将宫门口的事说了出来,说道最后,她心里的恨意更深。 “那女人实在是欺人太甚,竟然教唆侍卫不让我出去!” 男人脸色也冷了起来。 “现在如何是好?出不了宫门,不知道你母后怎么样了,而且我也不放心孩子,那盛莫本就不甘心被我们控制,若是知道我们出不了宫,会不会对付他们祖孙俩?而且你这毒必须在半个月之内服下解药,否则就有性命之忧。” 这都要怪那该死的圣医!早知道,她就该逼他将解药交出来才进宫,现在出不了宫,也拿不到解药,要是耽误了解毒的时机,那可怎么办? 想到这,女人眼底涌出一抹杀意。这些人,她早晚会将他们杀得一个都不留! 男人面色同样布满了阴戾,沉默了片刻,他才冷声道:“既然暂时出不去,那我们就只能缓一缓,待我认真想想,看如何安排你出去,还有半月,我们也不必操之过急。” 女人一脸的纠结和紧张:“我想那该死的女人已经怀疑到我头上来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 男人皱眉打断了她的话:“怀疑了又如何?他们并没有证据不是吗?既然现在出不了宫,你且暂时就在泗水宫里待着,哪也不去,就算他们想对付你,也不可能冒然跑到泗水宫来闹事。你只要避开着他们就行。” 女人摸了摸自己的脸,点了点头。她脸上的面具可是出自圣医之手,绝非一般人能看穿的,就算那些人怀疑她又如何,只要她死咬着口不承认,他们也奈何不了她。 长平殿 一张小桌,三个女人,搓着从承王府带来的麻将,玩得不亦乐乎。 “妈的,为何我手气就这么背呢?”柳雪岚摸了一张牌,一边心有不甘的骂着一边将牌打了出去。“又是二筒!这死二筒怎么老跟着我啊?” 血影在一旁没吭声,赢得不声不响的。为了陪某个女人打麻将,她的工作由殷杜代替,为此,殷杜吐血不已。可是奈何这几个女人赌赢太大,该管的人却偏偏不管,任由她们在宫里胡来。 白心染赢得不温不火,见柳雪岚又开始输不起了,就朝她笑道:“其实麻将这东西也很邪门的,你越是骂它,它越是不会听你的,你看人家血影可是从来没开口说过麻将半句不是,所以人家才总是赢钱。” 闻言,柳雪岚眼中一亮。还有这种说法? 血影冷硬的嘴角抽了抽。“……?!”这关她何事?奉德王妃技不如人罢了…… “心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要是我不骂人了,是不是我手气就会好转?”柳雪岚星星眼看着白心染问道。 白心染忍着笑,点头:“应该会吧,不过你骂了好多次了,不知道麻将神会不会原谅你?” 这女人越输越赌,真亏她是嫁给了奉德王,要是嫁给了别的男人,估计早就被撵出门,要不然也的将对方家业给败光。 偏生这女人还总是说奉德王对她抠门,试问,有哪个男人会舍得动不动就上千两银子的拿给女人去输的? 听到白心染的话,柳雪岚顿时紧张起来了,睁大眼还四处看了看,好像自己身边真的有什么在微观她一样。 轮到她摸牌的时候,她这次是伸出手轻轻的把一张木头麻将拈了起来,然后两手捂在手心里像宝贝一样的护着,并拿到嘴边呵了两口气。 “麻将啊麻将,我不是要骂你的,你就原谅我一次吧,给我一张好点的牌吧。” 嘀嘀咕咕的念完,她将双手打开,顿时一张小脸乐开了话,只差没站起来拍掌庆贺了—— “啊?!还真是灵验啊!果然来了一张好牌!” 血影坐在她对面,额头默默的掉着黑线。 白心染坐在她下手方,差点五脏六腑笑抽筋。 这货没救了…… 书房里 夏礼珣黑着脸,坐在偃墨予对面,一双黑眸怨毒的就差把对面的男人给毒死了。 偃墨予坐在书桌后,神色平静,专注的看着手中的奏折,对于某双喷毒似的目光,仿若没注意到一般。 自己瞪了半天,人家连个正眼都没回一眼,某个男人表示很气愤,走上前一巴掌拍在桌上:“我说你怎么回事?眼下那混账东西摆明了回来是对付我们,你却要我按兵不动,你是何意思?” 偃墨予掀了掀眼皮,扫了他一眼:“皇上如今对他爱护有加,你此际动手,是想送死?” 夏礼珣抬了抬下颚,一脸的冷傲无情:“那种东西,留着他就是一祸害,本王现在就想把他给暗中除掉,免得终日里还得提心吊胆的!” 偃墨予暗自叹了一口气,蹙眉道:“你以为你除掉了他,皇上不会怀疑到你头上?你要动手,可以,但别把本王拉进去,本王还有妻儿,可不想陪你送死。” “你!”夏礼珣黑着脸,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偃墨予冷冷的回瞪着他:“如今他在宫里并无亲近可信的人,要除掉他轻而易举,可你是否想过后果?他既然能沉得住气,为何你就不能沉着气些?” 更何况,那人怕是快要沉不住气了。 夏礼珣抿着薄唇,突然又回到椅子上,然后继续怨毒的瞪着对面。 他只是想早点把事情处理完,早点带某个女人回去,这阵子,住在宫里,那女人更是天天往长平殿跑,还动不动就拿她被他打屁股的事来说事,让他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早知道那天他就该忍着不打她了…… 那死女人,就是故意的! …… 晚上,麻将战场终于散了,一切归于平静。 偃墨予回房,就看着女人坐在床头数着银子发笑。 他还真是佩服得不行。这些个女人比男人还会找乐子! 见他回来,白心染立马将银子全都收入袋中,然后赶紧装进一只小箱子里。见状,偃墨予更是忍不住抽嘴角。 “墨予,我看也差不多时候收网了,这都困了他们十多天了。”收拾好一切,白心染这才认真的说着话。 偃墨予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她的话。 将她拉到美人榻上坐下,抛开正题,挑眉问道:“最近可是赢了不少?” 闻言,白心染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笑起来。“也没多少,都被血影赢去了,我就捡了一些漏而已。” 她那几百两银子跟血影赢去的近万两银票相比较,简直是不值一提。 偃墨予有些哭笑不得。她们天天赢,导致某个男人整日里给他摆脸色,他是不是该要求她分自己一份才是? …… 偏殿里,殷杜同样是哭笑不得的看着正在收拾财物的女人。 自从自己的女人开始赢钱之后,他总觉得自己都快不是男人了,这女人也太会赢了,让他这个做丈夫的情何以堪? …… 这一日,宫门外 一辆马车由宫内驶向宫外,在一条僻静的街道上停了下来。 从马车里,快速的走出一名身着宫装的女子,同马车内的某人笑着说过什么之后,就消失在了街角。 殊不知,在其身后,一辆普通的马车一直暗中尾随着。 那名从马车上下来的宫女左拐右拐,终于在某处简陋的民宅前停了下来,四下看了一眼之后,连大门都不曾敲过,就快速的进了大门。 拐角处,白心染朝血影使了使眼色,两人没从大门进去,而是飞到了民宅的房顶上。 窄小的院落显得有些荒凉,似是很久没住过人一般,院子里到处都长满了野草。 这是一处不算大的四合院,蹲在房顶,很容易观察到四处的动静。可两人蹲了半天,却没听到半点动静。 “血影,分开行动。”白心染动了动嘴巴,无声的吩咐道。 两道身影快速的落在角落的地方,一东一西的分散开。 白心染去的是东面的屋子,可破陋的窗户一眼就能将屋子里的一切看穿,压根就不需要她费什么力。连续将东面和南面的屋子都看了一遍,却是半个脚印都没发现。每个屋子里陈设都极为简陋,且从窗户里望去,到处都是厚厚的一层灰垢和蜘蛛网。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回头看了看血影,见她正朝自己走过来,显然也是什么也都没发现。 眯了眯眼,白心染再一次将东南西北四处扫了一遍。 而血影这时候走过来,突然对她附耳说道:“王妃,哪间屋子有孩子的哭声。”说着话,她指了指其中一间屋子。 白心染眸中一亮,快速的奔了过去,趴在窗户上细细一听,果然,隐隐约约是有什么声音传来。可通过窗户朝里看,却是连毛都看不到一根,更别说制造声音的人了。 想到那一次地下搜索,她皱着眉,带着血影去推开拿到紧闭的房门—— “嗖——” 房门刚刚被打开了一条缝,突然一道破空的声音传来,肉眼可见有什么东西直接朝两人面门射了过来。 白心染一时没反应过来,而正在她发愣的瞬间,腰间一紧,突然间一道身影挡在了她前面—— “唔!” “血影!”听到有东西刺入皮肉的声音以及血影的闷哼声,白心染瞪大了双眼,心中陡然惊骇起来。 “王妃……我们先回去……这里有机关。”嘴角溢出血水,血影的脸色开始泛白。 “好!”见状,白心染心都漏跳了半拍,眼眶顿时就红了,没有多停留,她赶紧搀扶着血影,快速的离开,“血影,你忍着点,我很快就带你回去治伤。” 她没勇气去看血影到底是哪受伤了,但她知道伤势肯定不简单。 想来,这一次是她失算。她没想到这里居然被人布置了机关,她就只是推了一下门而已…… 想来那些人因为上次被搜查的事已经起了戒心…… …… 回到宫里,血影嘴角已经泛起了青紫。 偃墨予让人速去请了御医过来,然后又让人去通知殷杜。 看着床上已经陷入昏迷的人,在偃墨予赶回来的那一刻,白心染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题外话------ 爱血影的娃子轻点喷啊,凉子锅盖不够用,先遁了~ 一百二十八:你会抛弃我吗? “墨予,血影受伤了……”哽咽的话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心里乱糟糟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将她颤栗不安的身子搂在怀中,偃墨予蹙紧着眉头扫了一眼床上昏迷的人。 “我已经让人去请御医了,御医很快就来了。你先别着急。”拍着她的背,他低声哄道。 坐在床边,她的头只及他的腰腹,抱着他腰身,白心染将头埋在他腰间,一脸的泪水全浸在他身上。 是她太大意了,没认真的去看待那些人和事。她早应该知道那女人如今能回来,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殷杜风风火火的从外面闯进来,绕过两人径直扑向床边,看着床上纹丝不动的女人,那苍白的面庞、乌青的唇瓣,一颗心突然揪紧,险些让他窒息。 “血影?!”伏在床边,殷杜忍不住的叫唤了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白心染心虚加愧疚,连头都不敢抬。没有人知道她此刻有多胆怯、多害怕。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特别懂感情的人,特别是亲情和友情,这些自她出生,她都极度缺乏的东西,就算看着白家的人有何不测,她都能一笑置之。可是在对面血影的时候,她却油然生出了许多感情,在这么一个冷冷冰冰的人面前,她居然找到了所谓的亲情和友情的感觉。 看着血影那个样子,她感觉自己就是个罪人一般,这一切的一切追究到源头,都是她造的孽。 她要不是白家的人,也不会遇到这么多心狠毒辣又无情无义的小人,她要不是白家的人,血影就不会为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出头,她要不是白家的人,就不至于让人嫉妒很狂,而此刻她的血影就不会躺在这里了无生机…… 是,一直以来,她都太过于轻视这些小人了。总认为井水不犯河水就能相安无事,总认为自己放过别人别人就会感激自己,总认为多多少少别人会看到血缘的面子上心存一份善念……所以她从头至尾没有真正的去恨过什么人。 原来这些都是她的错,她把自己、把别人都想得太简单了。 就在白心染心痛复加的悔恨着自己的不作为时,突然间听到殷杜震惊和慌乱的声音传来—— “王爷、王妃,血影中的到底是何种毒药,为何伤口会成紫色?” 他那带着颤抖不安的声音一响起,白心染也是诧异无比,连眼泪都来不及抹就回头看去。 可不是嘛,血影侧腰下方盆骨的地方被一把尖锐如小刀的利器所刺,此刻殷杜将那一处的布料撕了一道裂痕,那伤势跃然于眼中,受伤的位置一团紫色,甚至有蔓延的趋势,看得让人格外精心胆颤。 “怎么会这样?”白心染以为自己眼花了,赶紧抹了一把眼角。 曾经在工作中,她也接触过不少有毒的物质,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中毒现象。 紫色! 不是常见的那种黑紫色,而是纯紫色,也不是那深紫,而是像紫色粉笔的那种颜色。 无疑的,这又是一种罕见的怪异的毒药! 殷杜划开的布料不大,只露出伤处,偃墨予因为他的声音本能的看了过去,待发现血影伤处是在尴尬的地方后,他随即移开视线。 只是在移开视线之后,他颀长的身子明显的一僵,紧敛的黑眸猛的骤放开,一抹震惊从眸中快速的划过。 曾经有一幕突然跃入脑海之中—— 曾经某个人给了他一颗药丸,并且很得意的对他笑道:“我花了两年时间终于炼制出了这全天下都无解的毒药,虽说毒性比不上‘红缨’,但我相信这世间除了我无人可解。” 他当时看着手中紫色的小药丸甚是不以为意。 某人见他面露轻蔑,很是不满:“你这厮可别小看了你手中的解药,也别小看了我炼制的这味毒药,这炼毒容易解药可不易,全天下可就这么一刻解药。” 他当时为了不打击他的兴致,只能将其收下。他知道对方是一番好意,因为对方说世间就这么一颗,所以他才将其放在寒玉中保存—— “殷杜,那你速回承王府,将本王上了锁的木箱取来!”回过神,偃墨予立即朝殷杜沉声命令道。 “墨予?”白心染有些不解的回头望着他。 殷杜也一样。 “本王有解药,还不快去!”他单手拍了拍白心染的背,深眸却朝殷杜瞪了过去。 闻言,殷杜心中一喜,连眼眶都莫名的红了。 “爷,属下这就回府!”匆匆的应声,殷杜快速的消失在偏殿的寝房内。 “墨予,到底这是什么毒?你怎么会有解药的?”白心染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很明显她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偃墨予将床幔放了下来,挡住了他和白心染的视线,随即牵着她的手走向桌边坐下。 “为夫猜想圣医是在用此方法向为夫求救。”知道他手中有解药,所以他才这么肆无忌惮的用那种毒。 白心染皱起了眉:“圣医真的在他们手上!”不是疑惑也不是怀疑,而是肯定。没有圣医,想必那对男女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出现。只是……“墨予,你说圣医为何要帮他们?” 偃墨予俊脸绷的紧紧的,眸子有很深的黑气流露:“我想他应该是被人拿捏住了软肋,所以才会被人所利用。” “软肋?圣医有什么软肋?”白心染想不明白。家人吗?不是说圣医受家族排斥甚至被逼迫走投无路差点丧命吗?难道那些无情无义的家人还能成为他的软肋?这会不会太圣母玛利亚了? 圣医虽说是回国探母,可他母亲应该住在宫里才对,白心碧他们怎么也不可能抓到他母亲吧? 偃墨予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这也是为夫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那厮的武功不输于他,是什么样的事能让他受制于人? 他派去西云国的人早以将消息传了回来,圣医的母妃已经在他赶回去的当天就辞世了。 消息称他在其母入殓下葬之后就离开了西云国。 可是却在中途莫名失踪。 到底中间出了何事? “染儿,你们去的那地方是如何一番情景,说于我听听。”敛回沉重的思绪,他侧目严肃的看着白心染。 白心染点了点头,将她和血影今日所见全都详细的道了出来。 心疼的看了一眼被床幔遮挡的大床,她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偃墨予痛声道:“墨予,这个仇我一定要亲自替血影报回来!我他妈的才不管她是什么人、是什么东西,我非亲手杀了她不可。若是我有半点心软,枉自我在世为人!” 她给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不懂的珍惜,她有想过要成全他们,让彼此安生,既然他们不识趣,那就别怪她彻底翻脸无情了! 别说有机关了,就算龙潭虎穴,她也要把这些人给挖出来—— 既然他们喜欢住在地底下,那她就成全他们,对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挖了他们的心肺,找个深坑把他们埋了让他们一辈子都睡地底下! 偃墨予并没有反对她,只是沉凝了片刻之后说道:“此事只能私下行动,不可惊动了皇上。可是记清楚了?” 白心染只是默了默,就明白了他所说的意思。 如今的福德王‘死而复生’,且又是全身瘫痪的惨样出现,皇上自是会心疼他,且也不会随便相信这样的福德王还有本事去害人。 不得不说,福德王的这一招苦肉计用的很好。在皇上面前简直是一点破绽都没有。 就算他们现在去拆穿福德王,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他们的话,相反的,只会说他们太过分、不念亲情、欲置兄长于死地。毕竟福德王的情况是经过御医确诊的,皇上肯定是相信御医的。 所以这一次,就算他们要动手,也得想个万全之策,否则,动不了福德王和那该死的女人,反而还会对他们自己不利! 而且他们还不能露出自己的心思,或者是说有什么把柄被福德王他们抓住,否则指不定会被他们咬上一口。 白心染想明白了这些,就有宫人在门外禀报说御医来了,夫妻俩相视一眼,白心染朝偃墨予严肃的问道:“墨予,你确定你所拥有的解药能救血影吗?” 偃墨予抿着薄唇点头。奉亦枫会同他开玩笑,但绝对不会同他开这种人命关天的玩笑。 见此,白心染咬了咬牙关,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起身,她走向了寝宫外,吩咐宫人去告诉御医说是虚惊一场,不需要求助御医了。 既然是圣医所制的毒药,那就算请御医来也无计可施,反而会惊动他人。 她相信墨予不会骗她! 在殷杜还未回来之前,她吩咐宫女准备好了白酒、剪刀、针线、白布、温水等一切一会儿用的着的东西。 从宫里到承王府就算乘坐马车也需要近半个时辰,白心染不知道殷杜是如何做到的,反正在两刻钟之后,殷杜一脸紧张的返回。 将偃墨予赶出了房门并让他在门外暂时当一会儿门童,白心染这才拉着殷杜准备给血影开刀做手术。 虽说她不是外科医生,但因为她曾经的职业,对死人也做过不少切割、缝补的事,且她相信自己不会伤到血影的筋骨。 “王妃,你确定能行吗?”看着她将血影所用的小刀放在烛火上烤,殷杜皱着浓眉,又纠结又不放心。她这是要割他血影的肉啊! 看着床上的女人,他都恨不得跟她换一下,宁愿躺在床上的人是他,他也不希望她有半点闪失。 白心染一时也没法跟他解释太多,专注的给手中锋利的小刀消着毒,她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你家爷曾经在茅山村受伤,我也是如此做的,你看他现在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闻言,殷杜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待一切准备就绪,她让殷杜将血影用剪刀将血影伤处附近的衣物剪开,露出她受伤的部位。 吸了一口气,她敛紧双目,聚集精力,认真严肃的开始落刀—— 血影身上的伤处不大,拔掉了有毒的利器,就是一个喷着紫色血水的小洞,而她要做的就是将颜色过深的皮肉给挑了,以免余毒残留在体中。 解药在殷杜回来的时候就给血影喂下了,此刻她只需要帮血影清理伤口。 曾经无数次在尸体身上动刀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在自己最为亲密的人身上动用刀子。一个是墨予,一个是血影,对她来说,他们都是她最为亲密的人。 此刻的她是什么样的心情她自己都形容不出,鼻子不断的泛酸,可她都逼着自己将眼泪吞回去。她从来没为血影做过什么,所以她必须得认真仔细…… 在一旁,殷杜一瞬不瞬的看着白心染手中的小刀,生怕白心染出意外似的。每每那小刀挑起一块腐烂的肉屑,他就感觉像是在剜他的心窝一样。 从承王府带来的紫色药丸的确是解药,自血影服下之后毒气似乎就停止了扩散,且中毒的地方皮肉紫色渐渐的褪去,化成了腐肉,所以白心染才会忍痛在她身上动刀。 怕血影中途醒来会影响到手术,动刀前,白心染就让殷杜将她全身筋脉封住,甚至点了她的睡穴。尽管知道事后肯定很痛,但至少在她动刀的时候,血影还能少承受一些罪。 殷杜在一旁不停的给白心染递干净的白布,看着从自己女人身上流出来的污血,他几次都忍不住的撇开眼,越看越是心痛难忍。 这些伤怎么就不能让他替她挨呢! 一切进展的很顺利,带最后帮血影敷了一些治外伤的良药并用白布将其伤口包扎好后,看着还愣在床边趴着一动不动的男人,白心染也没吱声,默默的收拾起房间来,并将用过的污水和脏了白布给拿到了外面亲自处理掉了。 返回房内,看到殷杜还是保持一个姿势趴在床边,她走过去拍了拍殷杜的肩膀,低声说道:“尽量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晕睡久一些,就少体会一些疼痛。 殷杜僵硬的点了点头。 “对不起,这次是我大意了,所以——” “王妃。”白心染歉意而内疚的话还未说完,殷杜就将她打断,回头,他看着白心染一脸的认真严肃,“王妃不必自责,你和爷对我和血影恩重如山,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万死不辞。” 白心染咬着唇,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哽咽的叮嘱殷杜好生照顾血影之后,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往外走。 那个女人,她绝对要让她好看! “可是处理好了?”门外,偃墨予颀长的身躯一直都伫立在那,见她出来,沉声问道。 “嗯。”白心染点了点头,哽咽的应了一声。 从她腰间抽出丝绢,偃墨予抬手为她擦拭起早就哭花的脸。“莫哭了,只要人无事就好。” 他知道她的过去,也知道她很看重如今围绕在她身边的每个人。 “墨予,我们回去吧,这里就交给殷杜了。”她相信殷杜会照顾好血影的。 主动的牵起他的手,她将他往他们所住的正殿走去—— 柳雪岚是晚上才知道血影受伤的事。 白天的时候,白心染跟她说要出宫一趟,柳雪岚本来都想跟着去的,但某个男人担心她出宫惹是生非,硬是将她拧了回去关了一天。 天黑的时候她趁着某个男人临时出去了,这才偷着来长平殿,来的时候就发现白心染气色有些不对劲,甚至是连长平殿的气氛都有些不对劲。 一问之下才知道血影出了事,顿时气得都快炸毛了。 “心染,你们出去怎么能不带上我呢?你看吧,现在搞成了这样,那全是因为我不在,我要是在的话,老娘肯定先把那女人的脖子给拧断!” 在说经过的时候,白心染将白心碧伪装成段雪的事一并说了。她受偃墨予的意将整件事所知道的都和盘托出,甚至包括圣医的事。这些事对于其他人来说肯定不能随便讲,但对于柳雪岚来说,却是很有讲的必要。 首先,福德王这次回来,既是没安好心,那针对的就不只是他们夫妻俩,而奉德王跟福德王之间的矛盾更是深不可解,那福德王太子之位没了,不就是奉德王那厮造成的吗?可要让他们夫妻主动去跟奉德王说,依照那厮的脾气肯定是不屑于顾,血影已经吃过这么大的亏了,看在柳雪岚的份上,她自然不希望奉德王那厮高傲轻敌出现什么意外。 所以这事还就得和柳雪岚说,毕竟只有她的话奉德王才能听得进去。 其次,把实情说出来,也能给冲动的柳雪岚提个醒,可别再像那天一样盲目的跑到人家的地盘上去了,血影受伤已是给了她很深的教训,她不想柳雪岚因为冲动而受到伤害。 “心染,为什么这些事你不早说啊?”柳雪岚在听完之后,气得就一直走来走去的,“如果我早知道那个叫段雪的女人有问题,那天我们在宫门口碰见她的时候我就该一掌取了她的狗命!实在是太可气!” “你怎么有这么狠毒的妹妹的啊?都‘死’了还不安生,还想着回来报仇,你们可是一母同胎的孪生姐妹,她怎么就能跟个畜生一样一点都不顾念亲情啊?” “我要是有这样的妹妹,老娘早就将她看成七八节了,留着简直就个祸害!” “那个、那个你爹知道她没死的事吗?” 白心染摇了摇头:“他知道有何用?他若知道事情怕是更加复杂。”搞不好到最后还有可能求他们放过白心碧,对于那个所谓的父亲,她早就看白了,冷漠到骨子眼里去了。 看到柳雪岚愤慨难停,她一脸正色提醒道:“此事可不许让出了奉德王以外的人知道,知道吗?” 柳雪岚一脸的不爽:“为何?” 白心染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郑重无比的说道:“现在的白心碧还没露出真面容,就算露出真容,在外人眼中他们也就是个弱者,弱者是很容易引起别人同情的,到时候不明事实的人肯定就会站在他们那一方。更何况如今皇上还原谅了福德王曾经的所作为为,我们若是把他们逼急了,很容易被他们反咬一口的。到时候有皇上庇护着,要想拆穿他们的心思,只怕会更加不容易。” 如今泗水宫被皇上庇护着,这就是在提醒他们,别逼得太紧,逼紧了反而会让他们毫无忌惮的到处到庇护之地。 听到白心染的叮嘱,柳雪岚细细一想,也觉得言之有理。 “可是心染,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让那两个东西继续在我们眼前晃吧?”那该死的女人,她想早点将她给弄死! 害得血影受伤,妈的,她的人生怎么能少了血影这么一个赌友呢? 她还想着要超越血影的赌技呢…… 白心染是没想到柳雪岚此刻心中的想法,要是她有读心术,估计这会儿会忍不住一巴掌将她给拍飞。 眯起眼,她朝柳雪岚勾了勾手。 “雪岚,你过来,我跟你说……” …… 翌日,柳雪岚去给夏高请安,顺便看看自己家那个小兔崽子。 几个孩子自从进宫以后,一直都在夏高这位皇爷爷身边。许是孤独寂寞太久,一下子有四个皇孙陪着,夏高大有想独霸几个皇孙的心思,不但没主动提过要把孩子送还到其爹娘身边,还明理暗里的劝说两对夫妻在宫里常住。 如今的天下,太平盛世。如今的帝王生活,温馨而充实,对夏高来说,这段日子可谓是从来没有过的满足。 儿子儿媳都住在宫里,还有可爱的皇孙陪伴,死去的儿子又活了过来,且所有的人都生活在他的眼皮下,这样的日子,无疑是他最为满意的。 他这个做爷爷的要将孩子暂时留在身边,作为儿媳,白心染和柳雪岚肯定不好拒绝,索性也只是暂住在宫里,也就由了他这个爷爷去。这样就使得白心染和柳雪岚想看孩子,就得往夏高的地儿跑。 平日里,都是两个儿媳一起出现,今日却只见到柳雪岚和奉德王前来给他请安,连承王都没有来,甚至承王连早朝都告了假。原本他准备让德全去长平殿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见到柳雪岚,夏高就不由得先问起来: “岚儿,今日怎么就你们俩?承王和染儿为何没来?” 柳雪岚面带同情的回道:“父皇,您可能还不知道吧,昨日心染出宫去玩,结果一回来就病了,请了御医去诊治,说是热暑之症。岚儿来的时候去长平殿看过,到现在心染都还躺床上呢。” 闻言,夏高蹙了蹙龙眉:“竟有这样的事?” 想到什么,他朝书房门外看去,这季节能得热暑之症? 柳雪岚听到他的反问,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父皇要是不信,可传唤张扬张御医前来一问。” 如今的张扬,自打白心染怀孕之后,几乎就成了白心染的专用御医,且自己几个皇孙平安降世,也少不了张扬的功劳,对张扬,夏高自是肯定信任他的医术。 见柳雪岚回得正经八百,夏高也打消了心中仅有的疑惑,随即朝身后的德全吩咐道:“德全,你且去一趟长平殿,看看承王妃病情是否有所好转,顺便将前几日番邦进贡的药材给承王妃送去,这承王妃身子一向极弱,你代朕向她说,让她好生休养,也别担心孩子。这几个孩子朕就代她多养一阵子。” 他最后一句话一出,不光柳雪岚掉黑线,就连德全都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 皇上,您想霸占几个小主直说就行了,何必这样呢? 他有十成把握皇上是在讨好承王妃,以达到长期霸占几个小主的目的…… …… 泗水宫 女人得意满满的步入寝宫,第一时间将听到的消息与床上的男人分享。 “王爷,您知道吗?刚刚我打听到消息,说是承王妃昨日出宫不幸得了热暑之症,还听说承王今日连早朝都没有去呢。”女人眉宇飞扬,一脸的幸灾乐祸。 原本躺在床上被御医确诊终身动弹不得的男人此刻却坐起了身,脸上被灼烧的疤痕依旧刺眼,可因为女人带来的消息,那双狭长的凤眸因为得意而显得潋滟生动,比女人的眼眸还迷人三分。 “此事你有何看法?”他轻扬薄唇,朝床边女人问道,低沉而雌性的嗓音丝毫不见前一阵子的虚弱无力。 女人红唇漾出一抹得意:“昨日我就猜到有可能被人跟踪,好在我留了一手,果不其然,还真的有人跟踪我。只不过对方跑得快,否则定是叫他们有去无回!白心染那女人昨日也出了宫,且说是中了热暑,这蜀夏国的天就算最热也不会致人于此,那女人显然就是在欲盖弥彰,不想被人发现什么。说谎都不看看天色的!我猜想昨日跟踪我的人肯定就是她,且她不是中什么热暑,而是中了圣医的毒。” 女人最后的话说的十分肯定。在宫里两次同白心染那个女人见面,她都给了自己难堪。那女人肯定是看穿了她的真实身份,否则她怎么会故意刁难于她? 哼,不过就算看穿了又如何,没有圣医,她脸上的这层皮肉是怎么也不会露出破绽的! 如果那女人真的中了圣医的毒,那就只能等死了,圣医都在他们手中,看她去哪儿找解药! 老实说,没亲眼看到那女人全身溃烂而死,她还真是觉得有些遗憾。 男人附和的点了点头,随即蹙眉问道:“可有将我母后安置妥当?” 女人露出安抚的一笑:“放心吧,我早就安置妥当,不会让她们祖孙俩受委屈的。” 男人满意的再次点了点头,视线从女人身上移开看向了别处,眸底突然变得幽深起来,浓浓的戾色自眸底那眸底深处涌出,一双潋滟迷人的凤眸顿时变得有些狰狞,让他那张被灼伤过的脸显得有些骇人。 这一次回来,他定是要杀尽所有的人,以报这一年多来自己所受的种种苦楚! 看着他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杀意,女人收敛的笑容,突然将手伸出覆在男人膝上的手背上。 “王爷?” 男人回过神,收了几分戾气看向她。“何事?” “若有朝一日你得偿所愿,你会抛弃碧儿吗?”看着男人被毁的容颜,女人眼里没有一丝的嫌弃,只有浓浓的痴恋。 她不知道自己当初是如何下定心思要带他走的,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所做的。 这一年来,她为他做的,可以说是倾尽毕生的心血,为了他,她一双手沾满了鲜血,就算害怕,可她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她只希望自己付诸一切下的赌注能赢…… 男人幽深的眸光闪了闪,忽然扬唇,反手将她的柔胰握在手中。 “碧儿对我尽心尽力,为我排除异己,我夏允浩岂能负了你?” 那低沉而温柔的嗓音似和暖的风一样吹进女人的心坎,让她眼底瞬间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羞赧。 双手缠住男人的脖子,她动情的将自己的红唇送上去。 两唇相触,男人微微一愣,眸光微微一闪,他突然圈住女人纤细的腰肢将人捞到了床上顷刻间将其压在了自己身下—— …… 皇宫之外,僻静而破旧的民宅之中,两名身量颀长,穿着黑衣的男人从天而降稳稳的落在院落之中。 “就这么个破地方,你们也搞不定?”其中一名男人看了四处之后忍不住的扬唇嘲讽起来,那露在黑布之外狭长的冷傲黑眸充满了蔑视。 站在他对面的男人冷眼瞪向他:“你这妄自尊大的性子就不能收敛几分?莫说本王没提醒你,若有任何闪失,后果自负。” “哼!”男人傲气的扬了扬下颚,索性不理人了,踱着步子在院子里转圈。 忍着将他暴打一顿的冲动,偃墨予收回目光,谨慎的查看着四周。 而某个走来走去的男人故意跺着脚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一样。偃墨予皱眉,正准备出声,突然耳朵一动,他快速的走到方才男人跺过的地方,蹲下身体,伸出手叩响了地面—— 见状,夏礼珣也不跺脚走路了,跟着蹲在他身侧,学着他的样子在脚下四处叩起来。 饶是他再傻,也听得出来有几处的声音不同寻常。 这一发现,让他眸底的蔑视之色渐渐的收敛起来,转而变得幽深晦暗。 “这几间屋子都无人居住,想必玄机应该在此。”偃墨予指了指其中两处。染儿说门内有机关,那通往地下密室就应该另有门道。 夏礼珣眯着眼似是有些不信:“你是说楚皇后被人藏在这下面?” 偃墨予点了点头。 夏礼珣顿时就有些来气了:“难怪本王派人四处巡查都发现不了什么,原来……”顿了顿,他咬牙切齿的瞪了过去,“你这厮是故意的!早前本王到你府中求你说明真相,你明明知道却隐瞒不说,害得本王到现在都结不了案还被父皇斥骂无用!” 还害得他沾了一身童子屎尿回去,洗个澡还差点被家里那只母老虎给扒了皮! 偃墨予扬了扬眼角,一副‘我高兴我乐意’的神态看着他。 “你给本王等着,等本王弄死了那混账东西再把你一并给弄死!”某个男人黑着脸磨着牙恶狠狠的宣泄着自己的怒意。 偃墨予站起身,压根就不打算同他说话了。 两人在各处又接着观察了一圈,皆是没有找到机关之类的。 “看来我们这一趟是白来了。”收回目光,偃墨予突然低声说道。 夏礼珣明显就不甘心:“怎么会白来?这下面分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今日本王说什么也要找到机关才走。”他倒要看看,那混账东西到底把人藏在哪了! 闻言,偃墨予冷眼瞪了过去:“两日前血影她们来过此处,如今还不知道对方是否还在此处。与其在这里死守等待,不如回去叫人来掘了此处,岂不是更快更妥当。” 他们不能在外久留,若是那人知道他们出了宫,怕是更为警惕。 夏礼珣磨着牙,也没再继续寻找下去了。 真是可恶,人都还没死呢,居然喜欢住在地下,既然如此,那要不要他派人过来将这处民宅给埋了?这样他们一辈子都能住在下面了! …… 长平殿,偏殿中 血影睡了两日,才渐渐苏醒过来。这两日,殷杜算是彻夜彻夜的守在她床边,几乎没睡过片刻安稳觉。 “你……”血影睁开眼的瞬间,突然就有些怔愣。饶是她再冷漠如水,在此刻看到自己的男人满脸胡渣、双眼充血的样子也忍不住被闪了一下眼。 “你醒了?”没理会她片刻的怔愣,殷杜摸了摸她的脸,一脸的激动,“饿不饿?我不给你拿些吃的进来。你都睡了两日了,还没吃一点东西。我都担心你再睡下去会饿死过去。” 他覆在血影脸颊上的手有些颤抖,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干哑,整个人看起来又有些邋遢,血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似是连眼都忘了眨一样,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看着与平日里有很大不同的男人。 “血影?”殷杜的激动僵在脸上,突然紧张的唤道。这只是中了毒,可到底是在屁股上,不是在脑子上,难道还能把脑子毒坏了不成? “嗯。”血影应了一声,突然间抬手将他覆在自己脸上的手抓住,依旧直勾勾的看着他。 被她纤细柔软的手抓住,殷杜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可女人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他依旧有些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于是也只能抑制着这份惊喜,担心的问道:“可是伤口还疼?” 自家女人受伤期间,奉德王妃送来了治愈伤口的良药,就连美人庄也暗中托人给他们送来了一些珍藏的药物。 她晕睡这两天,他每日都有观察,每次换药看着那渐渐愈合的伤口,他心情才稍微放松一些。 “不疼。”血影摇了摇头。 “那我去给你拿吃的,你先睡一会儿,等下我叫你。”尽管不舍,可他还是从她手中抽出手。 只是血影这时却快他一步的将他手腕拉住。 “怎么了?”殷杜有些紧张,总感觉醒来后的她怪怪的。可到底哪里怪,他有说不出来。 她还是那个样子,依旧是冷冷冰冰的。不过这些都不要紧,只要人没事就好…… 血影没吭声,只是突然间抬手摸到了他长满胡渣的下巴上,就在殷杜琢磨着她到底想做什么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女人嘴里传来淡淡的几个字—— “有点丑。” “……?!”闻言,殷杜突然张着嘴巴,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的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那脸上依旧跟平日里一样带着冰冰冷冷的感觉,可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她给捂热了。 要知道,平日里的她可都不会主动同他说话的,几乎每次说话都是他先开口,她接着应声。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主动的跟他说话,还说这种有关‘美丑’的话题。 还有什么比此刻更为让人震惊和激动的? 回过神的来他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捧着那张冷冷冰冰的脸亲了下去—— ------题外话------ 文文正在朝美好的大结局前进,养文的妞就别养了哈~ 一百二十九:死翘翘。。。 亲了一会儿,殷杜发现有些不对劲,为何自己的女人额头上直冒汗呢? “怎么了?”他放开血影的嘴,下意识关心的问道。 血影面色有些苍白,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好半响才说了一句: “你摸到我屁股了。” “……”殷杜一愣,随即像是被什么惊吓到一样快速的放开了手。 可不是嘛,他的手正好落在血影的伤口旁边。 “我看看有没有事?”回过神来,他一脸紧张的去掀被子。考虑到要给血影换药,所以被子,他没给血影穿什么,被子一掀,什么都一览无遗。 好在他并没有直接压在伤口上,所以还没裂开。可看着血影额头上的冷脸,他是一脸的歉意加满心的心疼。 “疼不疼,要不我再给你上一次药?”他撑起身体,垂在血影上方,一边给她擦拭着脑门上的冷汗一边问道。 血影愣愣的看了他半响,眼睫颤了颤,突然阖上了眼:“你能否给我盖上?” 闻言,殷杜突然扬起笑:“怕什么,你身上还有我没看过的?”不错不错,这女人终于知道害羞了,他还以为她脸皮比他厚呢。 感觉到她苏醒之后的变化太明显了,殷杜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也不知道那一次是谁闯到我房间里来的,还说什么以身相许,还把自己脱的一丝不挂。”他笑着回忆当初。 “……”血影闭着眼,一点反应都没。 许是太激动太兴奋的缘故,殷杜又开始自说自话起来,甚至还有些不要脸的凑近血影的耳朵:“血影,你知道我当时想的是什么吗?” “……”血影继续装死。 “我当时就在想啊,我要如何跟王妃说让王妃把这女人嫁给我,然后我每天都能看到她不穿衣服的样子。” “……”面无表情的血影,额头上隐隐的流淌一溜黑线。 “血影?”白天不见女人回应,殷杜有些气馁。还以为多少有点变化了,怎么还是老样子? 他低下头试着用嘴在血影唇上啄了啄。 突然,血影睁开眼,唇瓣轻启,突然说了一句:“我没洗口。” “……”殷杜都不知道自己今日是第几次被惊倒了。反应过来后,他立马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笑道,“我也没洗。” 这两日他都守在这里哪都没去,要不是每日有送饭的宫人进来,他怕是连东西都忘了要吃。就算填肚子,他也是没什么胃口,一颗心都悬在了她身上。 “我手上沾满了血。”突然的,血影又溢出这么一句,狭长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上方的男人。 闻言,殷杜再次怔愣,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之后,他突然没了笑容,但看着血影的双眼却是无比的认真。 “血影,我也杀过人,所以我不会嫌弃你,我只怕你不会接受我。” “我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 “你不会的我可以做,我不需要你会什么,我是男人,我希望我能养你,我能保护你。” “我可能生不出孩子。”血影突然敛下的目光。 殷杜险些都乐翻了。这是第一次,她的女人主动对他说了这么多的话,且全是她的内心话。 原来她心里装着这么多事呢! 捧着她的略显的有些冰冷的脸颊,他眼底卷着戏谑的笑:“我们都还年轻,这么早生孩子做什么?再说这种事也得讲究缘分,不是吗?你若真的想生孩子,那以后大不了我多努力点,你多配合点,晚上咱们早点睡觉,指不定很快就能有了呢。” “嗯。”血影应了一声。 殷杜含笑的眼底闪过一丝黠光。这女人,太好哄了! 以后就这么办,否则每天晚上她都很晚才回房,害得他很多时候都只能望人心叹。 “好了,我去给你拿吃的,顺便告诉王妃他们你醒了,这几日王妃为了你受伤的事一直都在内疚,她一直都觉得是自己害了你,你身上的毒还是王爷用药给你去掉的,王妃还亲自给你疗伤,去了那些有毒的东西。你一会儿吃了东西再见他们,免得看起来没精打采的,知道吗?”从她身侧坐起,殷杜很认真的交代着。 听到血影醒来的消息,白心染匆匆的赶了过去,又让人去请了张扬过来,替血影确诊过得知她体内并没留下什么余毒之后,这才彻底的放下了心。 坐在床头的绣墩上,白心染手里端着一碗清淡的米粥,舀了一勺子送到血影嘴边—— “来,张嘴——啊——” 一旁,殷杜看得瞠目结舌。“……”他家女人已经不是小孩了。 血影直瞪瞪的看着白心染,额头隐隐的流淌着黑线:“……” “乖,张嘴——啊——赶紧吃了,要不就凉了,你才苏醒,暂时只能吃些清淡的,过了今晚我再让人给你炖点补身养气的——啊——” “……”血影半坐着,身后靠着枕头,但整个人却犹如石化般,好半响她才伸出手,淡声道,“王妃,让小的自己来吧。” 白心染将她手拉开,拿起勺子继续:“张嘴——啊——” 血影面无表情僵硬的把嘴张开,一勺米粥含在嘴里,她清冷的眸子明显的闪动了几下。 一碗米粥白心染只喂了她一半,也不敢冒然喂得太多。让宫人打来热水,她还准备帮血影擦澡,但随后却被殷杜给拦了下来。 “王妃,您就别忙活了,这事还是让属下来做吧。您是主子,可别乱了规矩,否则传出去对您影响不好。” “什么乱了规矩?在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我要跟谁好我要照顾谁难道还要别人点头同意?”白心染没好气的瞪他,不过看了一眼那铜盆里的热水后,她突然打消了念头,朝殷杜调侃的笑道,“不就是嫌弃我抢了你的福利嘛,真的,你丫天天抱着人睡觉还嫌不够啊?算了,知道你小气,我也就不占血影的便宜了,这便宜让你占去。” “……?!”殷杜嘴角狠抽。这是哪门子话?那是他媳妇儿,哪能说占便宜呢? 就算他存着那样的心思,但打死他也不会承认的! “好了,你帮血影吧,我先回房去了,有事让人过来通知我。”只要血影没事,她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实处。这小两口是该有点时间培养培养感情了,她还是别当电灯泡了。 “血影,好生休息,伤没痊愈之前不准出门,知道吗?若是我知道你带着伤做事,小心我罚你。”临走前,她不忘郑重的交代起来,末了,佯装不放心似地对殷杜眨了眨眼,“你丫的小心点,血影伤没好之前,别乱来哦,我要知道了,小心我让王爷揍你。” 说哇,也不管两人的反应,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偏殿。 “……?!”殷杜一头黑线的看着那离去的背影。瞧瞧这是什么主子!哪有这么说话的?他又不是禽兽,怎么可能在血影受伤之时乱来呢。 “……”血影目光清冷的看着房门口,轻抿的嘴角暗自抽了一瞬,在殷杜没看到的地方,那两只小耳朵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殷杜关上寝房的门,走向了床边,伸手就要去掀血影的被子,但手腕却突然被血影抓住。 看着垂眸不语但耳根却发烫发红的女人,殷杜眼底瞬间就溢满了笑。 “有何好害羞的,你前两日晕迷的时候,不也是我给你擦的身子?刚刚你也听到王妃的话了,可是她让我照顾你的。”怕女人不让他做事,他赶紧将白心染给搬了出来。 果然,血影放开了手,殷杜掀开被子,这才开始给她脱起衣服来—— …… 主殿之中,白心染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看着宫人在清理收到的礼物。这几日外面的都只当她是中了暑在长平殿养身,各宫娘娘纷纷派人送来慰问品。就连住在宫外的一些大臣,也托人往长平殿送了东西来。 对于这种情况,白心染都习惯了。每次她有点什么事,大家的反应都比较积极,可谓是收礼都会收到手抽筋。而这些全都是沾某个男人的光。 而她也知道,这些礼物不能退,退了就是得罪人、就是看不起别人。自从她‘聋哑’之症好了以后,府里都不知道堆积了多少这样的礼物。她打算着,等这段时日完了,回府再让周伯清理一下,把有些用不上的通通拿去卖了,换些银子补贴府里的开支。 突然,有宫女进来躬身禀报:“禀王妃,宗人府丞白大人在殿外求见。” 闻言,白心染喝茶的动作停了下来,眨了好几下眼,才反应过来宗人府的白大人是谁。 不就是她这身体的爹吗? 想到什么,她不由的轻蹙起眉头。 自从这白翰轻被降职了以后,白家就再无人到她面前晃悠了,这会儿突然来找她…… 默了默,她朝宫女抬手:“让他进来吧。” 宫女应声退了下去。 转头,她朝一旁两名正在清点礼物的宫女说道:“你们先把东西拿下去,晚些时候再清点也行。” “是,王妃。”两宫女得令,赶紧手脚麻利的将一件件礼盒拿了出去。 片刻之后,白翰轻在宫女的引路下步入了殿厅里。 “下官拜见承王妃。”许是有宫女在场,白翰轻礼数做的很到位,丝毫没有一点当父亲的架子。 见状,白心染朝四处候着的宫女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 她不知道白翰轻来到底是为什么,尽管猜到一些,可是依旧不能肯定。为了避免自己的形象受损,她还得先将人清理出去,谁知道白翰轻是不是故意来气他的,有宫女在场,她没法有话说话。 “白大人坐吧。不知道白大人前来宫中找本王妃有何事?”谴退宫人,她开门见山的问道。 似是早已习惯了这个女儿对自己的态度,白翰轻也没表现出有何不满,尽管白心染让他坐,可他依旧规矩得体的站着。 “承王妃,下官今日前来,是想从承王妃这里打听点事。”白翰轻皱着眉直言回道。 看得出来他这次挺严肃的,白心染勾了勾唇:“白大人抬举了,就是不知道白大人想打听什么事?本王妃不过就一深居简出的女眷,白大人怎么会想到从我这里打听消息?” 白翰轻垂眸,吸了一口气才拱手说道:“下官知道承王妃不待见我们白家之人,但这次还请承王妃务必帮下官这个忙,下官在此感激不尽。” “白大人有何话直说无妨,你应该知道本王妃不是喜欢那种拐弯抹角的人。” 白翰轻再次沉默一瞬间,才皱眉说道:“下官得知福德王死而复生之后,一直在家中寝食难安。王妃也知道小女白心碧在当日是同福德王一同殉情自尽的,可如今福德王却好端端的回来,下官想知道,小女白心碧是否如福德王一样还活在人世?” 白心染蹙眉:“此事白大人为何不直接去问福德王?” 白翰轻叹了一口气,老脸有些难看起来。自己的女儿出了那么大的丑事,他哪还有脸去四处询问。更何况,对方还是福德王、自己女儿的姘头,说出去都是见不得光的,就算福德王会说,他也极为恨这样的人。若不是他,他的女儿会到身败名裂的地步? 对于他的心思,白心染猜得到七七八八。这时代偷汉子看不是多光彩的事,自己做错了事被世人唾弃不说,就连家人也会遭人看不起。像白翰轻这么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去见福德王呢?就算在路上碰着了,怕也是会绕道走开才是。 更何况那两人不止是偷情这么简单,世人要是知道两人连孩子都生了,这白家怕是更没脸见人了。 提到白心碧,她心里就恨得牙痒痒。见白翰轻沉默,她说话的口气也冷了起来。 “白大人请回吧,本王妃只知道福德王一人被接回了宫,且他亲口向皇上承认过你女儿已死。不信你可以去问皇上。” 她傻了才会告诉他白心碧没死。 那阴险的女人越少人知道她的存在越好,否则,依照白家护短偏心的样子,估计会让她脑袋疼。 听到她的话,白翰轻眼底涌出一抹痛色:“碧儿真的死了?” 这事他怎么有脸去问皇上? 本以为听到福德王回来的消息或许就有碧儿的消息,想着他们俩是不是在一起,可是纵酒还是让他失望了…… 将他痛心的神色收入眼中,白心染更是有些想骂人的冲动。 尼玛,同样都是你的女儿,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 白心碧心胸狭窄、如今更是满腹诡计,你他妈居然还当个宝!连人‘死’了都要来追着问。 那白心染呢?就因为白心染口哑儿聋,所以她活该被人扔在那个穷山僻壤之中、甚至是吃得连你白府的狗都不如,穿得比街上乞丐还差? 如此偏心,活该你中年霉运当头! 这都是报应!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正眼冷漠如冰的看着白翰轻:“白大人请回吧,本王妃身子不适,慢走不送。” 听到她的逐客令,白翰轻这才从悲恸中回过神来。 “王妃且慢。” 白心染眯起了眼:“白大人还有什么事?” 白翰轻拱手,突然带着几分哀求的说道:“王妃,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王妃看在同下官父女一场的份上,帮下官一次吧?” 白心染顿时就皱紧了眉,毫不留情的嘲讽道:“白大人,你还知道‘父女’两字是何意?敢问在白大人心中,你可有把我白心染当做了你的女儿?” 特么的,白家的人果然是来刺激她的! 怎么赶都赶不出视线。 白翰轻被问得当场哑口,尽管来的时候已经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来了。他知道她恨他这个做父亲当年太狠心,所以才让她在外吃了那么多苦,如今他是想修复这份父女情分,但谁知她根本不给自己半点机会。 被自己女儿连讽带嘲的骂,白翰轻只觉得自己老脸有些怪不住,面色忽青忽白的,不管如何,他也是她的爹,她怎么能如此狠心呢? 可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这让他如何开口说下去? 叹了一口气,他朝白心染拱手道:“既然承王妃不愿帮下官这个小忙,那下官作罢就是。打扰承王妃休息了,下官告辞。” 没有多做停留,他离开的脚步有些凌乱,背影也有些狼狈。 看着空空的大门口,白心染突然就软了骨头垂下了肩膀。 起身,她有些无精打采的回了寝殿。 晚上,偃墨予回来的时候,刚进门就发现房里气氛不对,比平日里要压抑许多。 “可是白家又给你添事了?”走过去,他将懒洋洋躺在美人榻的她给抱了起来放自己大腿上,似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白心染咬着牙:“我跟他们估计上辈子就是仇人,所以这辈子他们才见不得我过几天安生日子。” 偃墨予理了理她后背有些凌乱的发丝,闻着她身上清雅干净的气息,就知道她已经梳洗过了。 “为夫不是早同你说过,你若不想看见谁,直接拒了就是,他们若有事,让他们来找为夫,不需要你亲自出面。” 白心染摇头,看着他完美如雕的侧脸,叹气道:“找你找我不都一回事吗?难道我不同意的事你还要同意?” 闻言,偃墨予忍不住的捏了你鼻子:“怎么,你还想凌驾于为夫之上,想让为夫一切都听你的?” 白心染坐直了身体挺了挺胸,一脸挑衅的看着他:“男人就应该要唯妻是从才叫好男人。我跟你说哈,那些三从四德你最好给我收起来,敢拿那些东西来压制我,我可跟你没完,听到没?” 偃墨予嘴角抽了抽,深邃的眼眸在她故作凶样的小脸上扫了一遍,挑眉:“不知道夫人要如何跟为夫没完?需要上床切磋么?” 噗! 白心染想吐血。 男人同女人的较量难道只能在床上进行? 这混蛋,以前就知道他极度闷骚,自从她生了孩子之后,那更是闷骚的不行。 她忍不住白了一道眼:“不准岔开话题。在我家乡那边有一句话——‘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如果觉得老婆说的不对,请参考前面一句。’” 闻言,偃墨予嘴角狠抽。以前她就跟他说过‘妻子’要叫‘老婆’,‘丈夫’要叫‘老公’,只是他觉得唤起来拗口别扭,所以唤不出口。只是这话里的意思…… 到底是哪个没骨气的男人说的? “咳咳咳……时辰不早了,染儿,还是上床歇了吧。”某男聪明的转移话题,并将她抱起回了床上。 见他心虚的那样儿,白心染有些忍俊不禁。她又没打算给他洗脑,怕什么? 虽说睡觉,可两人坐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 “你们去那地方看过了,发现了什么没有?”白心染突然正色的问道。她知道他们今天出去,肯定是去了她说的那个民宅。 偃墨予眸光冷然的看着虚空之处:“没有进展,我已派人前去挖掘,但一无所获。想必那天你们前去已经让他们生了戒备之心。眼下,又不知道他们到底转移藏到了何处。” 白心染叹了口气:“是啊,那天其实是多好的一个机会,白心碧一心想出宫,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这几日派去盯着泗水宫的人都说一切正常,并没有看出白心碧还要出宫的打算。” 那女人太狡猾了!一年不见,不仅人变得狡猾多端了,且比之从前,似乎会隐忍了,且还是隐忍高手的那种。 以前的她,身为白府大小姐,那说话趾高气昂的,就怕别热不知道她大小姐有多高贵似的。而现在呢,面对她两次主动挑事,她都咬牙隐忍着,足可见,这人心性变化有多大。 到底要怎么才能让她再一次走出宫门。上一次是故意将她关在宫里让她着急,这一次,特么的,他们想让她出去,她却不出去了。 这该死的,她不出去,就没人给他们引路了。 只要她敢出这个宫门,这一次,她必定要她有去无回! “好了,这些事你无需操心,为夫会想办法,就算是每日搜查一条街道,相信不出几日,定会发现他们的落脚之处。”看着她又在皱眉头,偃墨予将她到自己怀里,安慰道。 “嗯。”白心染点了点头。有些事的确是急不来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人家都有耐性,为何他们就不能有? 翌日 白心染用过早膳,就听说德全来了,遂赶紧让宫人将他迎到了厅里。 装了几日病,她不过就是想让那个女人得意得意,眼下他们都没动静了,她这病装下去也没意思了。 殿厅里 德全见她到来,赶紧主动的山前向她行礼:“奴才叩见承王妃。” 白心染笑着赶紧将他虚扶了起来:“德公公不必如此见外。” “谢承王妃。”德全面上多了几分恭敬的笑意。 “不知道德公公前来长平殿有何要事?是不是皇上问起我来了?”她率先开口问道,并作出一个很自责的表情,“唉,我这几日身子不好,所以就没去向他请安,估计皇上心里不高兴了吧?” 德全赶紧否认:“承王妃多虑了。皇上对承王妃并无半点不满之处,且皇上替两位小王爷和小郡主担忧着您的身子,所以派奴才过来看一看。不过今日一看,承王妃的气色明显比前两日好多了。” 白心染想笑又不敢笑。这德全还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皇上哪是担忧她的身体哦,估计皇上心中怕是希望她多病一段时日才好,免得她去抢孩子。 以为她看不出来,皇上就巴不得把几个孙子都养在身边,好亲自教导。这隔代亲实属正常,可若是皇上要真的亲自教养她的三个宝贝,她也是会有意见的。现在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让他带一阵子倒没什么,可要是孩子大了,她才不放心。 这帝王家的孩子没几个心思正常的,她可不希望她的三个宝贝长大以后都是像福德王一样的。要不然,她准哭死。 敛回思绪,白心染朝德全笑着问道:“德公公今日来不知有何要事?” 德全看了她一眼,随即低下头,说道:“王妃,是这样的,今日一早皇上听闻白府太夫人怕是命不久矣,所以特意派奴才来向您说一声,看您是否需要抽空去白府走一趟?当然了,若是王妃身子不见好,也是可以不去的。” 闻言,白心染蹙起了眉头。那老太婆要死了? 嗯,不错不错,死了干脆些! 只是…… 抬头,她有些不解的看向德全:“还请德公公告诉我,这是谁的意思?是皇上还是?” 她不相信白翰轻会到皇上那里多嘴,如今的他没那么大的胆子,否则昨日来见她的时候早就被她气得跳脚了。 她也听得出来,这德全是在帮她,在提醒她若是不想去,直接以生病为借口推了就是。 褪掉是没问题,但她想知道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德全如实回道:“回王妃的话,是皇上的意思。” 白心染抿起了唇。 德全恭敬的解释起来:“承王妃,皇上的意思,您虽不是由娘家人养大,且白家之人同您也不亲,但作为晚辈,就算有再多过节,既是长着灯熄油尽之时,还是应该回去看一眼的。皇上乃我蜀夏国之明君,且以仁义治国,推行的又是孝道,尽管知道你同白家的纠结,可还是希望您能走这么一趟。” 闻言,白心染转身走到了椅子上坐下来,盯着地面,她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德全说的话。 德全没有因为她不孝而贬低她,只是在告诉她皇上是个爱面子的人,她作为儿媳,就就心中有再多不满,也该迎合一下,至少做个榜样出来,让人抓不到她的话茬。 皇上没有亲自召见她对她说这些,而是派了德全过来转告,想必也是清楚她同白家的矛盾,害怕自己说错什么让彼此都不快,所以才派德全来当说客,让她自己斟酌。 她若是想去那再好不过,也可以让天下人知道,作为皇家的儿媳,是多么的深明大度,不仅给皇族长脸,也给她自己博得一些好感。她若是不去,直接找个身子不适的理由就可以了。 说白了点,皇上就是让她自己看着办。 昨日白翰轻来宫里见她,到最后欲言又止,想必也是跟那老太婆有关吧? 这时代的人,大都有愚孝的思想,她能理解。可是—— 他们就不怕她这一去,原本人还没死,搞不好会因为她的到来而被气死? 此刻的白心染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在心里调侃的话,居然也能成真…… 两日未见到孩子了,在德全回去的时候白心染同他一道离开了长平殿,去了四个孩子现在所住的寝宫——福乐宫。 据说这是皇上亲自提名的宫殿,寓意富贵、快乐,足以见皇上对这几分孙子的宠爱。 这一阵子,这几只小奶娃都住在这座精装的宫殿里。奶娘还是之前的奶娘,但伺候四个奶娃的人可就大不同了。光是宫女和资深的老嬷嬷加起来就有二三十人之多,白心染这个当娘的在场,压根就轮不到她出手做什么。 对于这种情况,白心染也不好说什么,反正孩子还小,就算皇上想要溺爱,也得让他们知道才行啊。 她去的时候几个孩子都在睡觉,挨个的将几个小奶娃看了一遍,又检查了一下他们的小身子,这才放心的又回了长平殿。 晚上,待偃墨予回房时,她主动的提出要去白府一趟。 “墨予,我觉得我是应该去一趟,既然皇上都开了口了,我若是不给他这个面子,似乎也不太好。”看在皇上如此疼爱她的仨宝、且把仨宝照顾的很好的份上,她从富乐宫回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决定。 偃墨予抿着唇,脸色莫名的有些冷。 想到某些事,白心染决定一并说出来让他高兴高兴。 “你别这样子,去白府我不觉得委屈,就只是很排斥而已。既然那老太婆要死了,那咱们去送她一程,也就当做做样子吧。而且,我已经想到了如何引蛇出洞的办法了,所以趁着去白府这当头,把那些事全给解决了!” 闻言,偃墨予冷眸微微挑起:“是何办法?” 白心染勾唇一笑:“我们都怀疑白心碧生了孩子,且殷杜又捡到一只小婴儿穿过的鞋,我就不信,白心碧再狠毒无情会置自己的孩子于不顾……、” …… 昔日的大学士府,虽然大门上的门匾依旧是‘白府’两字,但门匾的气质却明显降了一些档次。 白心染同偃墨予算是临时起的决定,所以他们的到来让白府的人都有些诧异,白府的人都知道太夫人的惨样是如何来的,乍一看白心染还亲自登门了,就没有人不紧张的。管事一看到他们夫妻俩,赶紧慌里慌张派人去通知自家老爷。 白翰轻得知消息,带着张氏匆匆赶来将两人迎进了大厅。 坐在主位上,白心染没有多话,而是把话语权交给了身旁的男人。 “得知太夫人身子抱恙,本王携王妃前来探望,冒昧之处还请白大人勿怪。白大人,不知道大夫人可有好转?”偃墨予最先开口,但称呼明显却改变了,不再像从前还会敷衍的叫一声‘岳父’。 这些变化,白翰轻自是感觉的到。反正当偃墨予说完话的时候,他脸色难看得就跟吞了一苍蝇似的。 白心染只觉得好笑。她家男人是很有礼貌的人,只是礼貌得能气死人。 太夫人能有今天,可都是被他们这一帮人给弄的,他现在还装模作样的去问人家好不好,不等于是打了人家一耳光然后再赏颗糖吃? 白翰轻没想到白心染会来,毕竟前两日他进宫见她的时候,她都冷漠无情,他更没想到偃墨予会随同一起来他们白府。自己的母亲手脚筋被人挑断变成了废人,甚至连活的意识都失去了,这些可都是对面这个男人给造成的。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母亲有很大的过错,可是对待一名长辈,这些手段是不是太残忍了? 尽管母亲嘴上的针线早已拆除,也能进食,可是因为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现在母亲躺在床上,都不愿意进食了,这分明就是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唉! 见白翰轻神色不对劲,张氏在一旁看得有些着急,赶忙笑着出声替白翰轻说话:“王爷、王妃,您们能来探望太夫人,实在是有心了,民妇在这里谢过二位的好意。这几日太夫人不愿进食,我们家老爷甚是操心,所以有怠慢王爷和王妃的地方,还请你们不要责怪。” 偃墨予嘴角扬了样,冷峭立体的俊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宽慰人的浅笑,似是真的一点都没有要怪责谁的意思。 白心染朝张氏看了过去,佯装诧异的问道:“怎么,祖母不肯进食吗?是不是身子哪不舒服,需不需要我们把御医请来给她老人家看看?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白家有这么一个宝,可千万别让她出事了。” 闻言,白翰轻都想吐血了。这夫妻俩是故意来看笑话的?! 张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多谢王妃关心,太夫人只是心里有些郁结,所以才不想进食。” 白心染朝她赞赏的投去一眼,不错,还算会说话。 “白夫人,听闻太夫人身子抱恙,我们从宫里带了一些补身的东西特意献给太夫人,希望太夫人服用之后,身子能尽管好转过来,一点薄礼,希望你同白大人不要嫌弃。”白心染堆着微笑,朝身后的一名小厮抬了抬手。 小厮得令,将手中捧着一个礼盒呈到白翰轻和张氏身前。 “王妃,这怎么好意思呢?”张氏客气的不敢去接。 白心染继续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太夫人可是本王妃的亲祖母,本王妃得知她病了,可是特意去挑选了一棵千年人参,希望太夫人服下之后啊,也能如同这人参一样,长命千年。” 张氏低下了头,嘴角莫名的抽动了一下。人活千年?那不成了老妖怪? 这承王妃可真逗,明理暗里的都在骂太夫人就是个千年祸害…… 白翰轻铁青着脸,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于他的冷脸,白心染也当没看到似的,转过头突然看向身旁的偃墨予。 “王爷,好不容易来一趟白府,妾身得去看一眼祖母,您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可好?” “嗯。”偃墨予应了一声,但看着白心染的眸光却充满了笑意。 白心染勾了勾唇,起身走向了张氏:“有劳白夫人带路。” 见状,白翰轻想拒绝都不行了,脸色更是又青又白的。 张氏见他没拒绝,只好带路将白心染带到了贺兰氏所住的院子。 路上,白心染突然问道:“白夫人,听我们王爷说,铁骑军一年有一次休沐的时间,宇豪应该也会回来吧?” 说起自己的儿子,张氏脸上不由的多了一抹自豪感:“是啊,宇豪到铁骑军中快要一年了,也不知道这孩子如今变了没有?民妇也不指望他能有多大出息,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好。” 白心染顿住了脚,回头看向了她:“宇豪是个好儿子,你也是个好母亲。” 说完,她又继续往前走。在她身边的人,似乎就这对母子还算正常点了。 白宇豪为人谦卑、朴实上进,放在哪个社会,都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张氏看似卑微,实则是她太过低调,知道如何做才是最好的。这一点,她不得不佩服张氏,能在贺兰氏那老太婆面前活着,还活到现在,其心态就不是常人能比的。其次,在面对白宇豪时,她是天下母亲中难得开明大度的母亲。会为儿子着想,不会刻意去束缚儿子的思想,一切以儿子的心愿为重。 这样的母亲,反正她这辈子是没希望有了,希望下辈子能遇到吧。 贺兰氏的寝房里,一进门就能感觉到压抑的气氛。房间里四处飘散着苦涩的药味,浓烈的有此刺鼻。 一名丫鬟正在给贺兰氏喂药,见她们到来,赶紧放下碗朝白心染跪下行礼。 “奴婢拜见承王妃。” “起来吧。”白心染抬了抬下颚。 走到离床两米远的距离,她冷眼看着床上了无生机、似是随时会落气的老太婆。她只知道贺兰氏的日子不好,但又多不好过,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看着那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几个月不见,早以没有了当初盛气凌人的气势,如今的贺兰氏,就真如快要熄火的柴一般,浑身瘫痪不能动弹,放在被子外的手枯槁得似乎只剩下一层皱巴巴的皮了,脸上也出现了许多老人斑,神色更是没有一丝光彩。 可惜,这些依旧没让她升起一丝同情来,有的也只是无尽的冷笑。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对自己至亲的孙女如此恶毒心狠,活该没有好下场! 不知道那死去的‘白心染’此刻看到这一幕,会不会瞑目了? 那丫鬟行完礼后就到床边对着贺兰氏唤道:“太夫人……太夫人……您快看,承王妃来看您了……承王妃来了……” 贺兰氏一双老眼看着头顶上方,原本空洞无神的老眼,听到丫鬟的话之后,那眼底的光泽忽然闪了闪。 突然,她像是看到什么恐惧的东西一样,那双无神的老眼瞬间布满了狰狞,并且瞪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似地,面向了白心染—— “啊……你这个孽畜……你是来要我的命的——” 她的话似乎还没说完,就像是有人掐住她的脖子不让她说话一般,那皱巴巴的脖子变得僵硬起来,而她整个人猛然间一抖,突然间脑袋就偏了—— “啊!” “太夫人!” “母亲?!” 一百三十:妖精,还不快显出原形! 看着贺兰氏睁大着瞳孔歪了脖子,丫鬟和张氏都惊呼起来并快速的摇起了贺兰氏的身体。 “太夫人,你快醒醒……呜呜呜……太夫人,快醒醒啊……”丫鬟一边哭着一边唤。 “母亲,你醒醒……母亲……。”张氏摇了几下,见贺兰氏眼珠子瞪得老大,又惊又怕的赶紧放开手,惊恐的看了片刻,她哆嗦着手伸到了贺兰氏的鼻子下。 “啊——”一声尖叫从她嘴里蹦出来。 “太夫人……”丫鬟似乎明白了什么,哭得更加泣不成声。 “来人!来人!”张氏慌乱的朝门外高呼。 有几名丫鬟匆匆进房来。 “快去通知老爷,就说太夫人登天了!快去——”张氏喊完话,当着众人的面突然就趴到了贺兰氏身上哭嚎了起来,“母亲啊你怎么就去了啊……” 几名丫鬟被吓得目瞪口呆,看着床上眼珠子突凸的太夫人,再看一眼哭得伤心连连的张氏,顿时齐齐的白了脸又惊又恐。 好在其中一名丫鬟快速的回过神,赶紧招呼的另外几人纷纷去外面通知人。 白心染愣愣的站在离床两米远的地方,不上前也不离开。接触过无数的尸体,可第一有她不敢接触的。 她还真的不敢,不是说害怕,而是怕被赖上。 特么,这贺兰氏果然就是个老巫婆转世,生前没对她有过善念,这人死的最后一刻都还不忘她下手。这到底得多可恶才会这样啊? 这老太婆可真会找死…… 没过多久,白翰轻匆匆赶来,看着屋里的情景,先是僵硬的一瞬,随即哭丧着脸奔到了床边扑在了贺兰氏的身上,同样同样哀声嚎了起来。 “母亲啊……您怎么就如此去了呢……儿子还没向您敬孝……您怎么能丢下儿子去了呢……母亲……” 白心染回过神,干脆找了一根凳子坐了下来,认认真真的听着面前的哭孝声。 她本来是想做做样子来看一眼就走的,她哪知道这贺兰氏一听到她就激动起来,活像她个来讨命的一样。说到底,她心里还有气呢! 这下人死了,她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总得把事情搞清楚再走才是,否则她一转身,不定人家会怎么说她呢。 她必须要让别人知道贺兰氏的死跟她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是她自己嗝屁的,别说她动过什么手脚,她可是连一句话都还没说呢。 一时间,房间里悲戚声一阵阵的,特别凄厉,特别凄惨,可真是闻者伤心,听者忧心…… 先是白翰轻和张氏以及几个贴身的丫鬟哭,后来又有管家和家丁赶来哭,然后又加入了其他院子里的妾室和丫鬟,一间宽敞的卧房被大大小小的人挤满,就跟合唱唱五音不全似的,场面之热闹,规模之壮观,气势之磅礴,满满的到处都是深情的情感流露…… 反正在白心染看来,此处就是这般摸样的。 看着一个个男的女的哭得都跟随时要倒下去似的,她坐在一张凳子上,就显得格外突兀,好在大家只顾着哀痛,似乎都没注意到她。不过就眼下这场面,白心染都忍不住想,自己要不要也跟着嚎几嗓子啊? 思及此,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没心没肺了,她用指腹在舌尖上点了点,然后偷偷的将指腹摸向了自己的眼角…… 这哭相解决了,可是接下来…… 她是该跪还是不跪啊? 这跪于不跪似乎也是个问题。 不跪吧,似乎融入不了气氛,破坏了场面的和谐,可是跪吧? 瞅瞅四周,她该跪那个位置? 抿了抿唇,白心染最后还是决定,不跪。 凭啥跪啊?跪垫都没一个! 知道哭了差不多一刻钟,一场声势浩大的哭丧在家主白翰轻的说话声消停了下来。 “清涟,这到底是如何回事?母亲不是好端端的,为何突然……突然就……”白翰轻眼角还带着泪珠,嚎哭过一场之后的他似乎连额头上的皱纹都多了几根,看着张氏,他严肃的问道,顺带还看了白心染几眼。 张氏拿手绢一边擦拭着眼角,一边哽咽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母亲为何会突然离去……我同承王妃过来的时候母亲正在喝药,我们还未来得及同她说话,她突然间就……就……老爷要是不信,可以问小青……” 之前给贺兰氏喂药的丫鬟一听到张氏提到自己,偷偷的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的白心染之后,随即带着哭腔朝白翰轻说道:“老爷……夫人说的是真的……大夫人本来好好的,可不知道为何突然就……” 闻言,白翰轻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白心染,随即扭过头沉痛的看着自己已经离世的老母亲。 他不是要怀疑母亲的死,毕竟母亲都这样了,他相信承王妃也不会心很到对如同废人一般的祖母下手。况且大夫也说过,母亲心中郁结太重,几乎没有生存下去的意识,若是她再这般拒绝进食,会随时…… 叹了一口气,他起身朝白心染说道:“承王妃,下官家中出了此等噩耗,请恕下官招待不周。你若有事,不如就请回吧?” 白心染默了默,抬头看向了他,直言道:“虽说本王妃同你们白家不亲,可这时候本王妃若是离开似是不妥。你们既然要办丧事,只管忙活就是,不用理会我。” 既然人都已经死了,那她也就没必要再说什么恭维客气的话了,她要让白家的人知道,她白心染同他们白家的关系,不是什么亲缘,而是利用。她相信白翰轻也听得懂她的话,她就是为了面子而来,跟其他的一概无关。 闻言,白翰轻没有一点异常的情绪,似乎早就料到一般。朝白心染客气的拱手:“那下官就让人带承王妃下去休息,白家总归是承王妃娘家,承王妃自便就可,下官还要忙着为家母料理后事,就不多陪了。” 自从决定将这个女儿从茅山村接回来,他就有着自己的打算,如今,她将目的挑明了,他也不必掩饰自己的内心。她在为了自己的面子做表面功夫,他何尝又不是为了她头上承王妃的身份? 看得出来面前的中年男人有些转变了。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对着她是一副恨意连连的样子,甚至随时随地都在责备她的样子。看着这样的白翰轻,白心染心里这才开始舒坦起来。 总算有了觉悟了,不错! 他若早有这样的觉悟,也不会发生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 人啊,看清楚现实才好。付出多少你才有要求回报的资格,你连付出都没有,就一门心思想去谋算利益,这叫异想天开。 还是曾经住过的那间小院。 但这一次进去,白心染只觉得自己一身轻松,许是贺兰氏终于死了,又或者是白翰轻疏离的态度,总之,她觉得有种彻底解脱的感觉。 相信以后这家人不会再动不动就拿她姓‘白’这个事来说事了吧? 对贺兰氏的死,她没多余的心思,既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怜悯同情,她只觉得,这就是应该的。或许她身体内存留的恨意作祟,总之她觉得这样死了,对大家都好…… 偃墨予更是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一直都仿佛一个旁观者一样,不喜也不忧,陪着白心染留在了白府。 白家太夫人逝世的消息也很快的传了出去,同白家交好的人都派了人前来惦念。 蜀夏国的民风逝世者不管是何死因,在其家中也只能有三天法事的时间,第四日一早必须入殓下葬。 三天,对于白心染来说,还能在承受的范围内。第四日,贺兰氏的棺木一入土,夫妻俩就回了宫,也向夏高简单的回了话禀明了情况。 也就是在白心染回宫之后,不知道从哪来传来一个谣言,称京城之中正在闹瘟疫,已经有好多大人小孩都染上了瘟疫,命在旦夕。 于是乎,不少宫人四处谣传,也四处打听,担心着自己在宫外的家人是不是染上了这种不治之症。 泗水宫 女人连续两日都精神恍惚,坐立难安。 瘟疫对时下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死人,而且会死很多人。 所以女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慌了。 别人的死活她可以不管,可是自己女儿的死活她却不能不管…… 可是她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可以四处打听消息,她若想知道女儿是否安好,就必须得自己亲自出宫。 她也有过侥幸的时候,觉得自己女儿应该会没事。可是在谣言越传越恐惧的时候,她心里就彻底的慌乱了。 她的女儿才刚出世不久,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 第二天天还未亮,女人再一次用重金收买了一个负责出宫采办的太监,向其借了服饰和腰牌,坐上了出宫的马车—— …… 天上的繁星还未落下,凌晨的夜空,带着微凉的寒意,漆黑的街道,微薄的月光似乎也不能驱散这份寒意,显得可有可无。 寂静的街巷之中,隐隐的响起人的脚步声,借着头顶微弱的星光和月光,一摸身影快速的闪进一间无人居住的民宅之中—— 密室中,听到异样的响动,原本在木板床上熟睡的中年女子突然受惊似的坐起了身。 “是谁?!”因心里不安,在黑暗中,她摸到身旁的一团襁褓,并下意识的将襁褓抱起来捂在了自己心口。 “夫人别怕,是我回来了。”随着来人说话的声音响起,密室中突然有了光亮,一年轻女子手拿着油灯跃入中年女子眼中。 “你不是应该在宫中伺候浩儿吗?怎的这个时候回来?”中年女子舒了一口气,随即疑惑不解的问道,并借着光亮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襁褓,美目中有着浓浓的疼爱。 女子将油灯放在一旁简陋的木桌上,走向了睡觉的木板床。从中年女子怀中接过孩子,见孩子睡得香甜,她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原处。 “是不是出何事了?”中年女子有些紧张不安的问道。看了一眼头顶上方的某个小孔,那里还没有阳光洒入,心中更是起了疑惑,他们此刻不应该在宫中吗?怎会突然出宫? 年轻女子朝她露出安抚的一笑:“夫人别慌,并未出何事,只是最近没有看见凝儿,有些想的紧,所以这才出来看看。”顿了顿,她又认真的反问道,“夫人,你和凝儿没事吧?” 中年女子摇了摇头:“终日在此,能出何事?” 她话中带着一丝凄惨,还有一些落寞。看着眼前化装成太监的年轻女子,叹气的说道:“碧儿,待浩儿伤势好转之后就回来吧,那个地方已经不适合他了,也容不下他了,我实在是不愿看到他再出任何意外。” 在冷宫之中一年,她的心凉过,冷过,甚至有过无数次轻生的念头。可不知道为何,每次她在想了结自己的时候,脑海中就会想到自己的儿子,那曾经的一幕幕美好而温馨的片段仿佛在提示着儿子还活着。 让她没想到的是儿子当真还活在世上,尽管受了比较重的伤,尽管俊逸无双的面容不再,可依旧是她的儿子,她在这世上唯一可信可爱的人。 不仅儿子没死,甚至她还多了个孙女,当被人接出那座没有温暖的冷宫时,她没想到等待她的是这么大一份惊喜。 尽管面前的女子并不让她喜欢,毕竟她同浩儿的事很是不光彩,而她已为人妇的身份更是让她嫌弃不已。可是在得知这一年里是她在默默的照顾着浩儿,且又为浩儿诞下了一个女儿,她这心里才稍微平衡一些。 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四处躲藏,有很多次,她都劝他们出去吧,出去见见阳光,见见世上的人,只要大家隐姓埋名,没有人会知道他们是谁。那样,他们就能如普通百姓一样过上平凡而充实的生活。 尽管生活艰辛,可是从冷宫中走出来的她早已将那些虚浮的华丽看淡了。荣华富贵、功名利禄,这些对一个废后来说,真的已经过去了。 能活着,身边有儿孙陪着,她心已满足了。 听到楚灵的话,年轻女子微微一怔,抵着看着女儿的温柔目光突然闪过一丝冷意。 抬头,她朝楚灵笑了笑:“夫人尽管放心,王爷他不会有事的。” 楚灵蹙起了眉。曾经的风华和富贵早已不再,如今的她衣着简朴,面容清素,十足的一名普通妇人。对于如今的自己,她很是满意,可对于如今的生活…… “碧儿,有空你就多劝劝浩儿,如今,想必只有你的话浩儿才能听进去,你劝他,莫要再生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了,让他治好了病就赶紧回来吧,告诉他我想他,一直都担心着他。我们母子能活着实属不易,让他莫要再断送了自己的将来,否则……否则让我以后怎么活下去?” 说道最后,楚灵的声音哽咽了起来。 年轻女子暗自蹙了蹙眉,但抬起头时,却是一脸的善解人意:“夫人不必如此忧心,王爷经历了这么多,早已经将那些荣华富贵抛在了脑后。要不是因为宫中有最好的御医能治愈他的伤病,他也不会选择回到那个地方的。他回宫,不也是为了你们以后能过上和和美美的日子吗?” 闻言,楚灵这才收住了一些不好的猜想。只是眼眸中却一直都有着一抹化不开的忧色。 “他能如你所说的那般想明白自是再好不过了。”叹了一口气,她认真的看着女子易容过后的脸,语重心长的说道,“碧儿,虽说你的过去我并不是很看好,可是看在你给浩儿生下凝儿的份上,我可以不再追究你的过去。只要你能让浩儿放弃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好好做人,让他远离那些是非之地,让我们寻一处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过我们的日子,我答应你,待那一天到来,就让你们成亲。” 女子眼睫颤了颤,低下头,嘴角莫名的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做了这么多,他们还能全身而退吗? 不,就算能全身而退,她也不想退! 走到这一步,她忍受了多少辛酸苦楚无人知道,要她轻易的放弃心中的仇恨,她更是做不到!凭什么那些人活得逍遥自在,他们却要过着蝼蚁一样的生活,甚至只能暗无天日的度日? 这些痛,这些恨,这些不甘和怨怒,要她就此咽下,谈何容易? 从密室里出去,女子的神色明显不是太好看,特别是在听到楚灵的那一番话之后,她的心更是犹如巨浪在翻滚。楚灵的那些善意和充满诱惑的话非但没让她减少心中的念头,反而更是让她下定了决心,要尽管的除掉所恨之人,让自己早一点释放完心中的仇恨,这样,她也能同他、同他们的女儿一起过上安稳美好的日子…… 打开大门,就在女子准备出去的时候,突然间脚步僵在了门槛之上—— 漆黑的巷道中,黑压压的一片人影伫立着,前方领头的男人手执火把挡住了她的去路,火光照耀下,男人颀长的身躯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泽,如金光一般的刺眼。那张如雕刻般俊脸依旧冷峭迷人,似乎除了对某个女人外,他脸上再难出现多余的表情,至少每次在面对她的时候,他都是如此一般带着冷漠和无情。 面前这个风姿卓绝,俊逸非凡的男人,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忘记…… 就是因为他,她才走到如今不可回头的地步,就是因为他,她才走到如此下作不堪的地步,就是因为他,她才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所有的一切,追其源头,都是因为他! “你们找谁?”女子收起惨白的脸,很快的反应过来,佯装不悦的问道。 可惜她此刻忘了自己还穿着一身不属于她的太监服。 伫立在大门前的男人抿着薄唇并未说话,在其身后的数十名黑衣人也没有说话,说话的是从旁边黑暗中走出的一名女人。 “我们当然是找你啊。”带着冷冷的笑意,白心染走出来站在她对面。 看着突然出现的她,女子眸底闪过一丝慌乱,并快速的想关上房门。但这时候两把长剑突然自身后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也不知道那些黑衣人是什么时候进到院子里的。 “白心碧,还不快露出真容!”白心染嚼着冷笑,看着没有退路的女人。今日她要亲自将这个女人打回原形收了! “什么白心碧,我不认识,你们认错人了!这里是我家,你们擅闯民宅,小心我到官府里告你们扰民!”女子冷冷的开口,目光中的慌乱敛去,一双美目充满怒气的迎视着对面的男女。 闻言,白心染都有些想笑。这女人还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 她快步的上前,在女子身上摸了几处,一块铜质的腰牌赫然出现在她手中。举着腰牌,她朝女子冷冷的勾了勾唇:“到官府告我们?白心碧,就算你不先出原形也没关系,你这一身打扮还有这块牌子,要是我们把你送去官府,你认为是我们被官府抓还是你被官府抓?” 看着女子陌生的面容,她冷笑:“你以为你易容过后就能瞒住所有的人?段雪?这名字是好听,不过我觉得你原来的名字更是好听,所以你还是改回来吧。” 女子神色有些惨白,在火把的照射下,那双美目闪烁着猩红的光泽。 “什么易容,我说你们认错人了!” “还嘴硬?”白心染也有些不耐了。这女人是得多顽固?忍着将人暴打一顿的冲动,她目光凌厉的盯着女人陌生不已的面孔,突然将手伸到了她脸上—— 今日她就要这妖精显出原形! ------题外话------ 因上午有事,昨晚没码多少,今天会有二更滴,所以妞先着,傍晚的时候二更会送上。群么么╭(╯3╰)╮~ 老妖婆倒了,为啥喝彩声木有多少呢?难道你们想看老妖婆诈尸醒过来?~ 推荐友文《帝王宠之卿本妖娆》/顾南西 打家劫舍,坑蒙拐骗,偷香窃玉,这是他?不,这是她。 魅颜谪骨,绝代风华,倾蛊尘世,这是她?不,这是他。 一句话来说,就是一个满肚子坏水、满脑子黄色的腹黑女看上一个脸蛋勾人犯罪、身材引人扑到的良家男。 一百三十一:看谁比谁更狠【二更鸟】 女子被两个黑衣人用剑架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看着白心染朝她伸手,眼眸中闪过一瞬间的慌色,但当脸上传来一阵痛意时,她突然就扬高了嘴角。 白心染指甲在她陌生的脸上刮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异样,顿时就感觉到奇怪。都已经伸出手了,自然就没收回手的道理,用另一只手卡住女子的下巴,她用指腹在其耳后搓了起来,可是不管她如何使劲,就是没有半点异样。 “……”这样的结果显然是白心染没想到的。看到女子嘴角边那抹得意的笑,她不由的锁紧了眉头。没道理啊?难道是真皮? 不!说什么她也不相信这女的不是白心碧! 再说,就算她不是白心碧,她也不会放过她!血影受伤的仇还没报呢! “染儿。”就在白心染一头雾水却找不到什么突破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的低唤。 “墨予?”白心染回头不解的看着他。 “先将她带回去,我自由办法让她显出真容。”他目光幽深的在女子脸上扫了一眼,淡声道。 闻言,女子脸上得意的笑有些挂不住,眸子再次闪过一丝慌色。想到这个男人同圣医的关系,此刻,她的心里犹如打鼓一样,心跳的老快。 “来人,将此处包围起来,务必将藏在地下的东西给本王翻掘出来!一只蝼蚁也不得放过!”不再看女人心虚的脸,他沉声朝身后下了命令。 听到他的命令声,女子的神色大变,甚至连眸孔都有些突凸:“不——这是我的家,不准你们乱来——唔——” 嘶吼的话还没说话,白心染抬手一个手刀就劈在她脖子下,让其昏了过去。 真是烦死了! …… 承王府 主院的密室之中,今夜格外的热闹。这密室原本是用来审问那些对主子不忠的人,但今晚却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密室之中,不乏各种刑具。白心染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看着一件件罕见的刑具,稀罕得不行。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家男人搞了这么阴暗的东西出来。 不过,她好像很喜欢怎么办? 拿起一根长长的铁钩,她朝着跟在身后的殷杜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做什么用的?” 殷杜朝偃墨予看了一眼,然后缩了缩脖子,轻咳了一声才道:“王妃,这些不过是杀猪用的,您没必要知道,那些都是血腥场面,不适合女人去想去看的。” 估计他这么说王爷应该不会找他麻烦了吧? 白心染顿时就送了个白眼球给他:“你当我是你家血影这么好哄?” 还杀猪用的?这堆刑具里可没一把杀猪刀。难道他们杀猪是用手砍? 说句‘用刑逼供’又如何嘛,她又不会有意见。况且,死人她都敢玩,区区血腥场面,她还会怕? 不想说就算了,反正这地方她来的机会也不多,没必要了解的那么全面。 殷杜被她堵得险些吐血。什么叫他家血影‘好哄’?好似他的血影有多笨似的。 好在白心染并没有追问,而是把玩其他刑具去了。他只好咂咂嘴,继续跟在后面。 偃墨予在一旁看着她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怕被白心染追问的缘故,他一直都站得老远,不说话也不吭声,只不过深邃的目光一转都随着女人的动作而转动。 等到白心染把密室中的刑具都粗略的看了一眼,才走到密室中间,严肃的看着自家男人。 “墨予,你有什么办法让她现形?”若不是他说有办法,她都要怀疑那女人不是白心碧了。尼玛,这伪装太高超了! 偃墨予勾了勾唇角,转头对着殷杜吩咐:“去将人带进来。” “是。”殷杜屁颠屁颠的离开了密室。 这地方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都来的,能来这里的人,可得有点本事才行,那女人还真是走了狗屎运,才有这么好的机会到这里来受审…… 没过多久,殷杜重新返回,身后跟着两名黑衣人,其一人架着女子的一条手臂将女子脱了进来。 密室靠墙的位置有根巨大的铜柱,白心染之前去比过,她手臂环抱铜柱一圈都还抱不了。 两名黑衣人先将女子五花大绑在了铜柱上,就连脖子都被绕了一圈是麻绳,只要其挣扎,脖子必定会比摩擦掉皮。 绑好了人,其中一人拧起地上的一桶冒着寒气的冰水,哗啦一下的从女子头顶倒下—— “阿嚏——”一时的寒意袭来,女子哆嗦的动了动,随即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并渐渐的睁开了眼眸。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熟悉的人脸,女子顿时变得尖利起来:“你们要干什么?还不赶紧放了我!” “染儿,她脸上面具乃圣医最拿手的蚕丝面皮,此面皮如何炼制我不清楚,但我却知道此面与盐水即化,不信你可以试试。”没理会女子的叫嚣,偃墨予轻勾着薄唇,深邃立体的五官在面对自家女人时,显得格外柔和。 白心染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地上的一盆水,眨了眨眼,她走了过去,指腹沾了些放在舌尖上舔了舔。没错,是盐水。 抬起头,她朝白心碧冷笑的看了过去—— “白心碧,你不承认自己就算了,今日就让姐姐来给你洗洗脸,让姐姐告诉你你究竟是谁。” 女子的神色在偃墨予出口解说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的变了,忽青忽白的好不精彩。 在听白心染这么一说,她眸底突然涌出一处骇人的恨意,见再也伪装不下去了,索性扬着下巴咬牙切齿的说道:“白心染,你别得意,我早晚有一天会亲手杀了你!祖母说得对,你就是个孽畜,是个灾星,是我们白家人的劫难!” 见她总算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白心染离开铜盆,抬脚走向了她,与她面对面的站着,眯着眼凝视着她,冷声道: “白心碧,我不介意你骂我,但我会让人缝上你的嘴,就如你那刚死的祖母一样。不过我现在还不想这么做,我要知道你们把圣医关在了什么地方,只要你肯把圣医交出来,给你留个全尸让你死得痛快,我还是可以答应的。” 闻言,白心碧突然张嘴‘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有着几分张狂,也有着几分得意。 “白心染,你是在做白日梦么?” 白心染面色一沉,突然扬手一耳光甩在了她侧脸上,将她不知好歹的笑容打断。 “白心碧,别以为只有你心狠手辣,我白心染同样也可以!你既然如此宁顽不灵,那就休怪我今日冷血到底!”顿了顿,她朝身后的殷杜命令道,“去,将那对祖孙带上来!今日,她若是不肯交代圣医的下落,本王妃就当着她的面将那对祖孙的肉一块块割下来,看谁比谁更狠!” 她眼底的毒辣让白心碧猛的一惊,瞪大着眼死死的瞪着,突然有些发狂的叫了起来:“白心染,你卑鄙无耻!你赶紧将我女儿放了,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看着殷杜当真离开,她更是急的眼眶充血:“白心染,你这个心狠毒辣的孽畜,你是妖怪,你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你赶紧放了我的女儿,你赶紧放了她——” 眯着眼,白心染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底依旧是一片冷冽。“白心碧,你先别急着叫,一会儿有你叫的时候。既然你都说了我是妖怪,那今日我若是不做一次吃人肉的妖怪岂不是对不起你?你放心,一会儿我会亲自动手,将你女儿的肉割下让你尝尝,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区区一个圣医重要还是你女儿的命更重要。” “白心染,你会不得好死的!你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你这么做就不怕遭报应吗?”白心碧撕心裂肺的吼了起来,面上或许是假皮的缘故并未有什么红晕,但那脖子却被她涨得通红。 因为用力过度,以至于缠在脖子上的绳子被勒近了皮肉之中,顿时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白心染咬着牙一拳头突然袭向了她肚子—— “唔——”一口唾液从白心碧嘴里喷了出来。 “白心碧,你还没资格跟姐说什么报应!”这女人,真特么天生欠揍!“识相的就说出圣医的下落,否则姐今日不止要割你女儿的肉,姐还得把你弄到油锅里炸一炸,看你还敢不敢嘴硬?!” 许是被打得痛了,白心碧的叫骂声全都变成了痛苦的呻吟声,因手脚都被绑在铜柱上,没法捂住受痛的肚子,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着。 片刻之后,殷杜回来,手中抱着一个襁褓,身后两名黑衣人架着晕迷的楚灵。虽看不清楚襁褓中的孩子,但是那熟悉的襁褓却让痛苦呻吟的白心碧重新抓狂起来。 “不——放过我的女儿——放过我的女儿——白心染,你如此狠心,你会不得好死的——唔——” 肚子上再一次的疼痛让她再一次闭上了叫骂的嘴。 “你到底是交代还是不交代?!”冷眼瞪着还不愿服软的女人,白心染险些忍不住扭断她的脖子。 不等白心碧回应,站在白心染身后的偃墨予却突然沉冷的开口:“染儿,何须同她多话?过来!” 白心染咬着牙,但还是转身朝他走了过去。 将她拉到自己身前,偃墨予抬手摸了摸她气愤的冷脸,突然寒声朝身后命令道:“来人,动手,给本王削了这对祖孙!” 他话中的狠绝清晰刺耳,让痛吟中的白心碧突然就清醒了过来,看着两名黑衣人果然从腰间抽出匕首,她眸孔骤睁,突然就嘶吼道:“不——不要杀我的女儿——我说——我说——” 白心染是背对着她的,听到她的话,突然就吐出了一口气。 偃墨予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黑衣人暂时停手,幽深的眸光扫向了对面,寒意森森:“说,圣医现在在何处?” 见对方停了手,白心碧不停的喘着粗气,从额头到脸再到脖子都开始冒汗,胸口更是莫名的起伏不停,片刻之后,才咬牙恨恨的道:“李家巷有槐树的那家。” 闻言,偃墨予牵起了白心染的手,转身朝身后的殷杜沉声命令起来:“加派人手将此人看紧,不可泄露半点风声。另派人前去速将圣医救出。至于这祖孙二人,关在别处看押起来。” “是,爷,属下这就去办。” 走出密室,白心染和偃墨予挑了一匹快马带着数十名暗卫快速的朝李家巷赶去。 路上,迎面呼啸的风声刮在脸上,白心染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哪一日像今日这般感觉到刺激。幸好白心碧服软了,否则真要她对一个无辜的婴儿动手,她还真的不敢。 就如同白心碧所说的,她也是有儿有女的人,她可不希望报应在自己身上,大人有错,但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突然,脸上被什么东西遮住,连同她的视线也被遮了。白心染回过神,朝身后看去。 “趴在为夫怀中别受凉了。”偃墨予将她脑袋按在自己胸口上,宽大的广袖将她罩住,另一只手紧握着缰绳,让马儿稳健的驰骋在街道上。 白心染侧身将他劲腰抱住,伏在他怀中一动不动。 很快,马儿在一处幽静的巷子中停了下来。 按照抓获楚灵祖孙俩的办法,一群暗卫用铁锤往某处空地齐齐砸下去,被砸的地方不是成坑,而是现出一个洞。 顺着洞口,几人快速的跳下去。 白心染和偃墨予也没停留,跟着跳了下去—— 这一处的密室明显要比楚灵祖孙俩住的地方要简陋得多,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做到的,居然挖出这么些密室。对此,白心染和偃墨予的看法都是白心碧和福德王身后定是还有人,否则,就凭两人之力,无论如何都办不到这些。 此刻,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被破开的密室,不再漆黑,尽管光线一句昏暗,但对于这些训练有素的暗卫来说,要找点什么东西并不是难事。 在靠石壁的地方,一白衣身影安静的坐着,看着夫妻俩出现在自己眼前,他俊逸迷人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淡淡的浅笑,温润的开口: “来了?” “嗯。”偃墨予放开白心染的手,走了过去,看着男子坐在石壁边,尽管狼狈,可那厮的神色却一如既往的清雅闲适。 “到底是如何回事?”他蹙紧浓眉,甚至不解的问道。 白心染跟着上前,认真的将奉亦枫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同样也是疑惑不解。 这厮哪像是个被人囚禁的人,那闲居稳坐的神情就如同在次喝茶享受的一般。这是不是太诡异了? 别告诉她以圣医的实力逃不出这么个鬼洞,那一身白衣如雪般不染纤尘,手脚并没有任何束缚,只不过脚边有个空碗,很显然,还有人给他送饭。 特么的,为了找他,他们可是死了N多脑细胞,结果这家伙居然在这里赖着,让他们费尽心思的好找。这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突然,偃墨予朝身后的黑衣人抬了抬手:“你们在外守着。” “是。”数名黑衣人纷纷跃出了洞口。 白心染知道这两人肯定有话要说,于是也没打岔,自己闲着无聊就去查看密室的环境。 越看她越是佩服那些挖地洞的人,瞧瞧这里的每一处,她都无法想象到底是如何挖出来的。一个地洞而已,居然跟平时住的屋子差不多大小,连墙壁都打造的工整平滑,地面同样,明明就是在地下挖的一个洞,却找不到一处凹凸不平的地方。屋子里陈设虽然简陋,但什么茶壶茶杯,木床被褥都有,好像除了桌子凳子,倒也不缺什么。 知道的叫这种地方为密室,不知道的怕是以为这是谁家的屋子呢。 另一侧,俩男人盘膝而对。 同样风华卓绝的人物,但一个冷感十足,一个却俊儒雅气。 “出了何事?”偃墨予再次开口问道。他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受制于人。 奉亦枫嘴角扬了扬,但嘴角的笑意却流露出一丝苦涩的味道。“我妹妹被他们抓了。” 闻言,偃墨予眯起了眼,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诧异。“……”他还有妹妹? 奉亦枫也没隐瞒,狭长的眼眸移向虚空的一处,娓娓道来:“我回国之后才知道,七年前母妃又诞下一女……” 白心染在听到他说‘妹妹’的时候就停住了打量密室的动作,默默的走到偃墨予身旁坐了下去,好奇的听奉亦枫说起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原来奉亦枫回国之后,才得知自己还有个七岁的一母同胞的妹妹,叫晴凤。奉亦枫的母妃在他回去第三日就离世了,得知他回来,那些争名夺利的兄弟又开始蠢蠢欲动想对付他。对于奉亦枫来说,在这世上除了他母妃之外,如今就只有晴凤才算是她唯一的至亲,他不想为了荣华富贵让自己以及母妃留给他的唯一的妹妹遭受什么不测,即便心中早已埋了恨,但为了晴凤,他决定先带晴凤离开再说。 兄妹俩返回蜀夏国,但在进城之时,遇到了白心碧,并被白心碧认出来。他此次回国数月,对于白心碧和奉德王后来的事并不清楚,所以并未多加防备,以至于一时大意让晴凤落入了白心碧的手中。 白心碧用晴凤做要挟,让他不得不交出西云国皇室密毒‘红缨’,得知白心碧要对付自己形同手足的兄弟,奉亦枫也拒绝过,但白心碧却心狠的让人刺穿晴空的琵琶骨,将一个年仅七岁的女孩折磨成重伤,使得奉亦枫不得不妥协…… ------题外话------ 艾玛,该怎么虐白莲花呢~ 一百三十二:死到临头你还嘴硬 听奉亦枫说完,白心染忍不住的感慨了一句:“幸好之前我没冲动的将她给杀了。” 他妈的,那女人还是人吗?她竟然拿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当筹码? 她还好意思对她吼,说她不该拿她的女儿威胁她。这个女人怎么就不想想,她的女儿是自己的心头肉,别人的女儿就是铁打的,可以任她摧残?! 一想到一个半大的孩子所受的罪,她背脊都忍不住发凉,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到底要变态到什么程度才会心狠成这样? 奉亦枫说完那些事,就将头靠在了石壁上,闭上眼的他虽然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可那白袍下的他却从骨子散发出一种叫悲凉的情绪。 偃墨予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白心染却感觉到他紧绷的身躯明显在压抑什么情绪,坐在他身侧,他身上一股寒冷的气息不断的外放,放在膝盖上的手也不知不觉的攥得紧紧的。 将两人的情绪都收入眼中,白心染也开始沉默起来。但沉默也不是办法,有很多问题都需要面对需要解决的。 “奉圣医,你知道你妹妹晴空的下落吗?她现在怎么样了?可有性命危险?”白心染将问题直接问了出来。 她感觉得到奉亦枫有些自责,或许是在自责不该做伤害自己兄弟的事,所以从头到尾都没交代晴空如今的下落。既然白心碧进了宫,人肯定不在她手上,看奉亦枫如今的住所以及还有人前来送吃的,想必白心碧应该还有同伙才是。 听到她的问话,奉亦枫睁开眼,潋滟的凤眸突然染上了一层笑意,朝白心染看了过来:“弟妹,‘奉圣医’这称呼可有些见外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说废话,白心染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过去。 “不就是个称呼吗,你这么计较做何?赶紧说,你妹妹去哪了,别婆婆妈妈,跟个娘们儿似的,你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出来。”最烦这种故作镇定的人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同她纠正称呼。 对于她不耐烦的口气,奉亦枫也没半点怒意,他就似没脾气的好好先生一般,被骂了还能勾唇笑出声来。清润的眸光带着一丝调侃转向了偃墨予,低笑的开口:“你都不管管么?” 管什么,既然是管妻子了。 白心染险些吐血。 偃墨予淡淡的勾了勾唇,将白心染放在膝盖上的手握在自己手中,也带上了几分笑意的开口:“已经习惯了。” 奉亦枫嘴角勾勒的弧度扩大。 两人的对话让白心染都有些想冒火了。他俩要搞暧昧能不能别当着她的面? 而且,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俩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正当她心烦的想将两人挨个骂一通,就见奉亦枫突然收敛的笑容,潋滟的眸光变得幽深晦暗起来。 “我也不知道晴空被关在何处,但我知道她没死。他们只要有求于我就会带晴空来见我,让我能安心的帮他们。” 白心染看了看头顶的大窟窿,朝他开口道:“此地还是别久留的好,回去吧,回去再想办法。既然他们想用你妹妹来威胁你,暂时就不会杀她,毕竟你还有利用的地方。” 偃墨予从地上站起身,又将白心染给拉了起来,顺带替她去掉了衣裙身后的尘土,然后转头朝奉亦枫冷声道:“还杵着做何?难道还要本王背你回去?” 奉亦枫嘴角微微一抽,随即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也跟着从地上起身。 一行人又返回了承王府。 在密室中,白心碧看着那一身白袍的男人出现,当即就变了脸。也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害怕自己惨遭报复,她低下了头,从先前发狂的嘶吼唾骂到此刻一言不发,很明显,就是做贼心虚。 “白心碧,我们还真是小看了你啊?”大摇大摆的走进密室,白心染抱臂站在她面前,眸底带着冷意,讽刺的说道。 看着那做鸵鸟一样的女人,白心染可没打算放过她,伸出手,扣住她的下巴将她头抬了起来。 “如此恶毒的你,还有脸跟我说什么报应,白心碧,当你在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时,你可有想过自己会得到什么报应?” 白心碧闭上眼,尽管躲避的神色很明显,可那面上的神色却依旧带着倔傲。 见状,白心染打从心眼里来火了,扣住她下巴的力道加重了几分:“说话!你以为你变成了哑巴就完事了?” 白心碧有些吃痛,掀开了眼皮,染着猩红的眼眸充满了恨意:“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白心染指甲几乎都掐进了她皮肉之中,寒声问道:“说,晴空被关在什么地方?还有什么人同你是一伙的?你不说可以,别忘了你的女儿可是在我们手中,你应该知道我们若想要掐死她比掐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更何况楚氏也在我们手中,若是她死了,相信福德王也不会饶过你。你自己好好斟酌斟酌,到底是该坦白还是该继续跟我们硬气下去。” 白心碧红着眼低吼了起来:“白心染,你别如此过分!” “过分?”白心染忍不住的冷笑起来,一脸嘲讽的看着她,“比起你白心碧的过分,我自认为比不上你。” “白心染,你别忘了,你我同是一母所生,你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妹妹,你还有人性吗?” 就在白心碧吼完的时候,白心染一耳光挥向了她的脸。 “死到临头你还嘴硬,我他妈的再没人性也好过你!”白心染算是彻底的怒了。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不要皮的女人,这还是人吗?“这世界上谁都可以说我白心染没人性,但惟独你白心碧没资格。你他妈空有一副皮囊却长着狼心狗肺,人家一小女孩好端端的怎么招你了?你竟然拿人家的性命做威胁,我才想问问你,你他妈的心肺都是被狗吃了不成?” 白心碧胸口起伏着,可却突然闭上了眼,再次无视起白心染来。 “怎么,还打算跟我们死磕到底?”白心染冷厉的看着她冷傲的样子,声音更是沉了几分,“告诉你,姐姐今日会玩死你!识相的你就给我咬舌自尽,让我看看你白心碧的胆气。但我得提醒你,只要你一死,我立马就将你女儿和楚氏杀了,绝对不会让你孤身一人上路。” “白心染,你无耻!”白心碧再次吼出声。 偃墨予在一旁攥着拳头就差上前亲自将对方给捏死了。这女人一次又一次的辱骂自己的女人,待她失去利用价值之时,他定是要将她分尸挫骨! “殷杜,准备刑具。”他突然冷冽的出声。既然他的染儿要玩,他就让她玩,反正那女人该死,怎么玩他都没意见! 白心染勾唇笑了。还是她家男人理解她。 看着白心染睁眼露出的那一抹惊恐,她突然变了神色,笑着开口:“你放心,本王妃有的是时间陪你好好玩,你不说晴空的下落也无所谓,我相信有人会自动将晴空送到我们面前的。不信的话,咱们拭目以待。不过这前提是你能在我手中活下去。” 其实要收拾这个女人也用不着她出马的,可是其他几个都是男人,让他们几个大男人来审问一个女人,说出去有些不光彩。反正她早就想好好的收拾这女人了,新仇加旧怨,索性就让她一个人做了吧。 许是偃墨予无情的命令声让白心碧有了害怕,在面对白心染讥笑的时候,她突然就没声了,甚至连目光都不敢直视白心染。 她知道自己不能说出晴空的下落,一旦她说了出来,她手中就再也没有可利用的东西了,到时候她的死期也就真正的到了。 只要她不说出来,那女孩就可以成为她活着的筹码,她被抓无所谓,她相信那男人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的! “看来你是执意不肯说了?”白心染挑眉。 白心碧闭上了眼,甚至主动抬起了下巴,做出了挑战。 白心染也没再跟她费口舌了,她说了半天,这女人顽固不化,现在还给她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她到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少傲气,又几根傲骨来给她折磨! 转身,她朝几位看戏的男人挥了挥手:“你们几个通通站远点,一会儿见到血别哇哇叫,退后退后。” 偃墨予嘴角狠抽,都想将她给抓过来咬一顿了。 奉亦枫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她这是在审犯人还是在调节气氛搞笑? 殷杜在一旁撇嘴。王妃总是骂他啰嗦,他看啊王妃才是真啰嗦,对付那样的女人何须跟她废话,直接动手就行。王妃若是怕下不了手,他可是很愿意帮忙的。就是因为抓这个女人,他的血影才中毒受伤的。 想到血影中毒时的情景,殷杜就咬牙切齿。 看着白心染朝刑具这边走来,他主动从腰间摸了一把匕首出来,递到了白心染眼前:“王妃,用这个吧,那女人面容可憎、心肠歹毒,直接将她给削了吧。您若是觉得血腥,属下可以代替王妃将这女人削成肉块。” 闻言,白心染嘴角狠抽。“……” 这家伙是不是跟血影学坏的? 将殷杜递过来的匕首推了出去,她摇头并自己主动去挑选刑具。 “就这么杀了她未免太便宜她了。就她那样的,削了她的肉,还容易染到她的脏血,不划算。” 殷杜默了默,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回头阴沉沉的看了一眼白心碧,眯了眯眼也就没再说什么。这个女人如今已是阶下囚,等待她的只会是生不如死,他没必要如此心急,等救出圣医的妹妹之后,到时……哼哼,有她受的! 白心染挑来选去,结果选了一件铁钩,就是她刚到密室看到的那个被殷杜说成是杀猪用的铁钩。 返身回到白心碧身前站定,她冷眼凝视着对面的女人,见对方眼中明显慌恐却依旧扬着下巴倔强的挺着,她冷冷的哼了一声。 “怎么,还是不想说吗?” “白心染,要杀要剐就早点动手吧,别以为我怕你,就算我现在奈何不了你,待我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白心碧一副视死如归的傲然样子。 “那就看招——”白心染手一扬,手中的铁钩突然就朝她锁骨刺去—— “啊——”一道凄厉的惨叫声顷刻间响彻在密室之中,来得有些突然差点震破几个男人的耳膜。 鲜血从白心碧的锁骨处不断的溢出来,顺着衣料往下蔓延浸湿。 看着那铁钩穿过女人的锁骨,白心染目光沉了沉:“白心碧,你是交代还是不交代?” 身体的剧痛让白心碧险些晕过去,待她缓过一口气,面色惨白如纸,人也几乎快奄奄一息了似的。 女人低着头,只顾着痛苦的呻吟,似乎根本没听到白心染说的话。 她这般硬挺倔强的摸样多少让白心染有些意外。她原以为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受不得罪,没想到她却如此不屈。 不是她下不去手,而是她怕自己下手过度一下子把这女人给玩完了。这个女人到目前为止还不能死,死了,暂时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看着那刺透对方锁骨的铁钩,白心染半眯起眼,眸光冷冷的闪烁着。 “白心碧,你别忘了如今不止是你在我们手中,你那未来的婆婆还有女儿也都在我们手中。识相的就告诉我们,到底将晴凤藏在了什么地方,否则别怪姐姐没提醒你,圣医对你的女儿可是很有兴趣的。刚刚圣医还给我们说了,要炼制一种新的毒药,听说还差一味辅助的药,就是婴儿的心头血,而我也还在考虑是否该将你女儿送给他。你也知道圣医是做何的,识相的就赶紧招了。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毒辣了。你死了不要紧,但却可怜了你那刚出世不久的女儿,这么小就要被人当做药人,实在是有够可怜的,不过她有你这么个见死不救的母亲,那更是可怜。” “不——”白心碧猛的抬头尖叫起来,一张脸皮似乎已经变了形让她的脸看起来有些扭曲,那猩红的眸子更是充满了仇恨,死死的瞪着白心染。 “快说!”白心染似乎失去了所有的耐性,冷声喝道。 …… 按照白心碧说的地方,偃墨予和奉亦枫两人带着暗卫前去救人,殷杜和白心染守在密室之中等待消息。 快一个时辰之后,人全都回来了,但却不见他们带回来什么小女孩。 “怎么回事?不是去就晴凤吗?人呢?”看着两个面色解释阴沉沉的男人,白心染忍不住的问答。 偃墨予背着手,俊脸绷的紧紧的。还是奉亦枫甩开说道:“晴空早就被人带走了。” 啊? 白心染一惊,正准备让人将晕迷过去的白心碧给弄醒,突然就被偃墨予抓住了手腕。 “想必应该是她的同伙人所做,她应该没有说谎。今夜你辛苦了一晚上,也该好好休息了。”他能笃定白心碧没有说谎。那地方的确关押过人,且地上还有不少血迹。白心碧既然能招出晴空的下落,那就没理由骗他们,除非她想让自己的女儿为了她而死。 白心染却不同意他安排:“可是晴空还没有找到。那该如何是好?” 偃墨予摇了摇头:“此事怕是白心碧也不知道,待我们商议过后再决定该如何做。你且先回宫休息,其他的事为夫会处理。” “这……” “弟妹,你且回宫吧。”奉亦枫紧接着出声劝道,“晴空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我虽受制于人,但同时也有人受制于我,他们定是会主动来找我的。” 闻言,白心染也不好多说什么。 偃墨予改牵起她的手,然后朝着奉亦枫低沉的说道:“你且在府中住下,我们暂时先回宫中,待晚些时候再出来与你见面。” “嗯。”奉亦枫也没推辞,答应了下来。 …… 回宫的马车上,白心染一直都在叹气。 忙了一晚上,除了将奉亦枫给救出来外,其他的事一点进展都没有。 她也知道白心染和福德王身后肯定还有人,但凡有脑子的人也不会相信凭他们两个就能搞出这么多事出来。光是那些密室就不是他们两个能挖出来的。 所以这后面的每一步,他们都必须得小心翼翼。 “累吗?”将她抱在自己腿上,让她头靠在自己肩上,偃墨予垂眸看着她眼底的那抹青色,有些心疼,“累了就睡一会儿。” 白心染摇头,靠在他肩膀上继续叹气:“我倒不觉得累,只是觉得有些烦躁。” 事情没解决完,心里肯定是踏实不下来的。 偃墨予拍了拍她的背:“不必想太多,此事为夫同圣医已经商议过,不能将他们逼得太紧。他们既然是怀着目的而来,在目的还未达到之前定是不敢轻举妄动。而今之际,我们只需要等他们主动露面就可。” 白心染听出了一些端倪:“你的意思是白心碧他们身后的同伙势力不小,很难对付?” 偃墨予突然勾唇,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有何难的?他们势力再强,这毕竟是我蜀夏国京都,还轮不到他们造次,最多耍些见不得人的小把戏而已。你可知我手中铁骑军有多少人驻扎在京城之中?”他不怕对方出现,就怕对方不敢出现。 白心染眨眼:“多少人?” 偃墨予突然抿唇浅笑不语。 白心染撇嘴,一脸的鄙视。不说就算了!这男人每次一提到那军队的事就故意吊胃口。 想到什么,她突然在偃墨予怀中坐直了身体:“墨予,你说福德王要是知道白心碧不见了,为如何做?” 偃墨予挑眉,不答反问:“染儿觉得呢?” 白心染皱起了眉。“圣医说福德王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如今他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这就有些麻烦了。” 偃墨予拍着她的背,深邃的眸光突然沉了沉,闪过一丝算计:“无碍,既然他喜欢当废人,我们成全他就是。” “你的意思是?” “待回去之后你将柳雪岚找来,为夫再告诉你们如何做。” ------题外话------ 周末好忙,一章只能分成两章发,__ 一百三十三:让他继续瘫痪【二更鸟 泗水宫 女人一夜未归,如今快要晌午了都不见其回来,寝宫里,坐在白玉床边的男人锁着眉头,狭长的凤眸布满了雾霾一般,泛着幽深晦暗的光泽。 白皙修长的手指轻叩着膝盖,他就一直这么坐着,等着女人的回归。 那女人难道遇到了什么事? 一夜了,就算再怎么也该回来了。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不能离开太久,否则容易招来别人的怀疑。 到底有什么事将她绊住了? 今早,他不放心,派了宫人暗中去打听,得知承王夫妻俩都没离宫。可素早朝之后,又得到消息,说是承王告了假,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未去早朝。 这承王据说最近三天两头的不去上朝,今日正好也没去,到底是真的有事不能去,还是他有其他原因不能去? 是不是他人并未在宫中,告假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个女人岂不是…… 不!应该不会! 越是深思,夏允浩越是坐立难安。也不知道他坐了多久,最后才躺回床上,装成平日里无法动弹的样子。 “来人!”他朝寝宫外轻喝了一声。 有名小太监进来,走到床边躬身问道:“王爷,您有何吩咐?” “劳烦小明子公公去禀报我父皇一声,就说我有要事要见他。”他温和的看着小太监,那随和的语气,同曾经那个自诩尊贵无比的太子想必,简直是判若两人。 小太监恭敬的应声:“王爷,您且稍等,奴才这就去御书房禀报皇上。” 看着小太监离去的背影,夏礼珣半眯起眼眸,眸子里渐渐的浮出一抹黯色。这小奴才是他进宫以后才收买的人,如今他在宫里也只有这个小太监能使唤了。 手掌摸到了自己的腰间,那里还有着一包从圣医那得来的药…… 没过多久,那叫小明字的小太监回来喜滋滋的禀报:“王爷,皇上回话了,说忙完要事,稍后就会来泗水宫。” 闻言,夏允浩朝小太监露出温和的笑容。“多谢小明子公公了。” 小太监赶紧卑微的说道:“王爷,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这样客气可是折煞奴才了。奴才能伺候王爷,是奴才的福气。” 夏允浩感激的朝他点了点头。 抿了抿薄唇,他突然温声说道:“一会儿父皇就要到泗水宫来了,本王已经很久没陪父皇吃过茶了,劳烦小明子公公为我跑一趟,去膳房帮我煮一壶香茶好吗?” 小明子赶紧应声:“王爷,您稍等。奴才这就去。” 半个时辰之后,夏高步入泗水宫。随着他一起前来的,还有另外两对夫妻。 这是夏允浩始料未及的。 看着两个如今风头都胜过自己的男人,他心里的恨意就忍不住的往外涌,掩在被子下的手指指甲都快掐破掌心了,才让他将这些恨意通通的压制了下去。 “父皇,您来了。”朝夏高温和的唤了一声,他又将目光看向另外两名身姿颀长、风华卓绝的男人,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二王弟和三王弟也来了?” 偃墨予冷峭的俊脸上神色如常,并无什么反应,只是朝他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而夏礼珣虽说人来了,可是却是带着一身傲气来的,面对着夏允浩和善的招呼,他嘴角勾勒起嘲讽的笑,那冷傲的眼角更是别有深意的在夏允浩身上来回扫荡。 “父皇,大皇兄要在床上躺多久才会痊愈啊?儿臣瞅着大皇兄整日这般躺着也极为不好,难道就没有什么法子能让大皇兄重新站起来?”夏礼珣敛起傲气,突然朝一旁的夏高问道,脸上露出满满的关心。 提到儿子的情况,夏高忧心的叹了一口气。“御医说了,你们大皇兄暂时只能休养,若是想痊愈,就只能找到下毒之人。” 闻言,夏礼珣学着他连连叹了两口气:“唉……唉……大皇兄如此这般,还真是叫人心疼。真是可惜了,大皇兄原本一表人才,乃是我们蜀夏国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也是我夏氏族人的骄傲,可惜,今日却这般……” 他这话一出,不光偃墨予黑了脸险些将他拍飞。就连站在他们身后的两个女人,都一头黑线。 白心染磨着牙,要不是看在夏高在场的份上,这会儿铁定一脚都给他踹过去了。 这混账,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人家本来就恨他们恨得要死,结果他还故意去揭人伤疤,是怕别人恨他还不够深? 说什么对方一表人才之类的话,特么的,就是故意在抹黑她家墨予。要知道福德王如今被毁容可都是他家墨予干的。死男人,真是该死,他怎么不说自己把福德王从太子位上拉下来的事? 就是站在夏礼珣身后的柳雪岚,都忍不住皱眉狠狠的瞪起他的后脑勺。这死男人不会说话就别说,瞧瞧说的都是些什么废话! 夏高不悦的朝最多的儿子瞪了过去,示意他赶紧闭嘴。 看着床上瘫痪的儿子突然没了笑容,他赶紧出声安慰道:“浩儿不必忧心,父皇定是会抓到那下毒之人替你解毒,至于脸上的伤更是不用放在心上,父皇已经命人去寻找良药了,相信你很快就会恢复如初。” 闻言,夏允浩这才露出笑意,感激的看向夏高:“儿臣多谢父皇关心。其实儿臣并未多想,父皇不必为了儿臣忙碌。儿臣如今这般摸样,只怪当初儿臣做多了坏事,所以上天才如此惩罚儿臣,儿臣并不怨恨任何人,儿臣甘愿受罚。”说着说着他就一脸的忏悔之意,并看向床边伫立的两名男人,“两位王弟,以前是皇兄太不知足了,以至于做了许多伤害我们兄弟情分之事,而今皇兄已遭报应,还请两位王弟能原谅皇兄。” 听到他那一番自省悔悟的话,夏高满意的直点头,严肃的龙颜上露出一抹欣慰。 而偃墨予继续沉默,什么反应都没有。 夏礼珣似是害怕夏高又会对他不满,他这次将头扭开,暗自撇嘴不屑。 几人齐刷刷的站了一会儿,宫人早以为几人准备好了椅子,夏高随后就让人坐下说话。 看得出来今日的他心情甚是愉悦,龙颜上的笑意都格外的明显。 “父皇,儿臣有好久都未像今日这般开心了,今日儿臣备好了香茶,您和二王弟、三王弟可得再次多吃一些。我们父子兄弟从来没有在一起叙过话,今日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儿臣心中甚至满足。”床上,夏允浩感慨的说道。 在一旁候着的小明子带着两名宫女正在斟茶,随后将一杯杯早就煮好的香茶恭敬的摆放在每人的身侧。 夏高带着满意的笑容,端起身旁的茶盏,放在鼻翼下闻了闻,脸上的笑容更深,随即就准备将茶盏送到自己嘴边—— “皇上!”突然,德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他身影匆忙的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何事?”夏高饮茶的动作一顿,抬眼有些不悦的瞪了过去。 德全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随即跑到他身侧附耳低语了几句。 只见夏高浓眉突然蹙起,脸上的笑容先是僵住,随即变成了怒气,并突然起身,连招呼都没打,就大步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德全赶紧跟了上去,只是在快要出门的一瞬间,他突然回头朝某个身影看去,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看着夏高匆匆离开,甚至连交代都没有一个,夏允浩不由得眯起了眼,有些不解。 而这时,柳雪岚却突然叫了起来:“咦,这茶水怎么都快凉了啊?我不喜欢喝冷的。” 白心染扭头朝她笑道:“雪岚既是不喜欢冷的,那要不这样,难得我们几人聚在一起喝茶聊天,不如就由我去再煮一壶茶来,让大家尝尝我煮茶的手艺。” 说完,她朝床上莫名有些脸黑的男人笑问道:“不知道福德王会不会嫌我多事?” 扫了一眼床对面的几名男女,夏允浩堆起一抹僵硬的笑:“弟妹勿需客气,能尝到弟妹的手艺,是为兄的福气。” 白心染一点都没客气的站起身朝外走。一转身,她就忍不住的磨起了牙。 死色狼,姐姐今日就要让你知道,你会多有‘福气’! 想当初,她被这男人调戏还差点遭他毁清白,这笔账她今日可得亲自跟他算一算。 寝宫里,坐在椅子上的两男一女并未再动过斟了茶水的茶盏,仿佛都极有默契的等着喝白心染煮的茶。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气氛有些僵固怪异。 没多久,白心染亲自端着食盘返回来。 将食盘放在桌上,她解开茶壶盖,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之气顿时飘溢出来,并在空气中漫散开来,整个寝宫一时间充满了诱人的香气。 “心染,你煮的这是什么茶?好香哦。”柳雪岚起身,一脸兴奋的奔到桌边,凑近了鼻子狠狠的吸了几口香气。 白心染笑道:“也不是什么好茶,只不过我放了几颗叫‘红缨’的果子在里面,所以啊就有这香味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想喝啊?” 柳雪岚兴奋的点头:“嗯,想喝,你赶紧给我倒上一杯让我尝尝。” 白心染没好气的拿手戳了一下她额头:“你急什么,不知道长幼有序啊?大皇兄还在这里呢,要尝也是大皇兄先尝。你和奉德王成亲的时候大皇兄没在,今日趁此机会,不如第一杯茶就让你去敬大皇兄吧。” 柳雪岚格外听话的点头:“好。” 她从食盘里拿了一只空茶盏,白心染朝她笑了笑,随即两手执起茶壶同她一起走向床边。当着夏允浩的面,白心染优雅的将茶水注入柳雪岚手中的茶盏中。 “大皇兄,这可是心染特意煮的茶,这第一杯算是我同我们家王爷敬你的,祝你能早日康复痊愈。”柳雪岚端着茶水很认真的看着床上的男人说道。她摸样本来就显得很娃气,这一礼貌起来就显得很乖巧,一双大眼眨啊眨的,别提多无害了。 而这时,夏礼珣突然走到自家女人身侧,扬高的唇角带着一丝邪气,附和道:“是啊,大皇兄,这可是你弟妹的心意,你可千万别辜负了,一定要多吃一些才行。” 此刻的夏允浩躺在床上早就已经变了脸,目光不复之前的温和,而是被强烈的冷光代替。 他敢保证,这几个人今日就是寻仇而来的! ‘红缨’是什么他不用人解释都很清楚,因为他曾经将从圣医那得到的‘红缨’给别人服用过。这东西的厉害之处他并不陌生,可谓是毒中之王,世上无解之毒。 而今,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将‘红缨’煮在了茶水之中,还想让他喝下……他要是喝了,那岂不是傻子了! 面前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柳家的纨绔女,尽管他不熟悉,可早前也听过她的大名,知道这女人也算是个狠角色,甚至有些天不怕地不怕。 另一个女人,则是曾经自己肖想过的。一年不见,这个女人不光容貌变了越发光彩迷人,连心思都变得大胆起来了。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他才惨遭报复被大火烧伤以至于面目全非。 看着屋里的两男两女,他心中的恨意就有些抑制不下去了,全都从眼眸中迸发了出来,让那一双比女人还漂亮的凤眼充满了戾气。 似是没看到他的反应般,白心染朝柳雪岚瞪了一眼过去:“雪岚,你怎么能这样呢?” 柳雪岚不解的问道:“我怎么了?” “福德王如今手脚都废了,无法动弹,你要敬茶也得喂他才行,难不成你还想让他自己喝?” “哦,对啊。”柳雪岚一脸的恍然,当真听话的将茶杯递到了夏允浩的嘴边。 “慢着!”夏允浩顿时冷喝了一声,随即将头扭开,“对不起,本王不喜欢吃茶。弟妹的好意本王心领了。” 他必须得忍住,若是他泄露了自己的秘密,让这几人知道自己是完好的,那父皇那边就没法解释清楚了! 被他拒绝,柳雪岚一脸的委屈,并朝自家男人看了过去:“怎么办?大皇兄不肯喝?” 而某个男人嘴角一扬,挑了挑傲气的下巴:“大皇兄这是在跟你客气呢,赶紧的,给大皇兄灌下去吧。”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斜睨了一眼过去。这死男人,就不能收敛一点?尼玛,还让人用灌的,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茶水里有东西? 柳雪岚‘哦’了一声,还当真伸出手去扳床上某男人的脸—— “滚——”只是她的手还没碰着半分,床上的男人突然自己扭过头,瞪大着双眼发出一声厉吼声。 “啊——”柳雪岚似乎是被他吓到,端茶的手突然一抖,整个茶杯里的水突然就倾斜了出去倒在了男人身上。 “啊——”而紧跟着她一通尖叫的白心染似乎也抖了手。 于是乎,那才烧过的茶壶就这么华丽丽的从她手中脱落,一壶滚烫的水就这么华丽丽的洒向了床上男人的小腹之下—— “啊——”紧跟俩女人尖叫的,是某个男人惊恐的叫声。 这蜀夏国的气候一年常热,所盖的被子都是那种极薄的,几乎都用不上褥子,就是两层布料上面绣着各种吉祥的图案。 可想而知,这一壶滚烫的水浸湿布料会是如何的情景,更何况还是在男人的那个位置上。 侯在寝宫里的宫人闻声赶紧围了过来,其中也包括之前那名小太监。 见夏允浩一脸的扭曲痛苦不已的样子,他赶紧出声问道:“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因为床前站了三个人,视线被挡,他只听到声音,看不到两个女人的动作。 这凑近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 “我一时失手将大皇兄给烫着了,这位小公公,麻烦你快去请御医过来一下。”白心染一脸自责的说道,随后她又转头朝几名宫女吩咐,“你们赶紧去拿干净的衣裳过来给福德王换上。” 小明子听完,哪里还敢久留,赶紧转身就跑出了寝宫。 其他宫女也赶紧离开去为夏礼珣拿衣服去了。 一时间,寝宫里就只剩下他们两对夫妻了。 看着床上痛苦得咬牙切齿的男人,白心染突然变了脸,冷笑道:“怎么样,福德王,滋味好受吗?” 不过就是一壶白开水而已,瞧这男人害怕的样子! ‘红缨’那么宝贵的东西,就算从奉亦枫那里得到,她还舍不得用呢。 “你、你们……唔……”夏允浩双眼猛蹬,面色狰狞的看着白心染,但刚一开口,突然就被人扳住了嘴巴,一粒什么东西被强硬的塞入了他的嘴里,他本能的想挣扎,可手脚突然被人按住—— “呕……”待手脚被放开时,他也顾不上伪装瘫痪了,用力的掐着自己的脖子试图将咽下去的东西给吐出来。 “福德王,别白费力了,这东西入口即化,你之前吃过的应该很了解才对。”白心染抱臂冷笑的解释道。 “你、你们……”像是反映过来自己吃的是什么,夏允浩眼中布满了惊骇,哆嗦着手指着面前的一男两女,“你们好卑鄙……” “卑鄙?”白心染冷笑。“大家彼此彼此。” 不是要装瘫痪嘛,他们成全他就是。这一次看他去哪找解药! 就算他告到皇上那里,也起不了作用,因为御医一检查,跟他之前的症状可是一摸一样…… 一百三十四:这才是真正的缺德事干多了报应 “你们、你们几人伙同一起对付我,就不怕遭世人耻骂?”夏允浩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结果这几个人居然如此阴他…… 想到什么,他瞳孔剧烈的睁大。他们有软骨之毒,难道圣医被他们发现了? 那那个女人?难道也…… 感觉到浑身开始发软无力,他忍不住的低吼起来:“说,她是不是在你们手中?!” 柳雪岚得意的叉腰:“你别问了,我们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撇了撇嘴,她不无讽刺的接着道,“就你这种人,还有脸骂我们。你也不想想你们都做了些什么事,你自己丧尽天良不但谋害亲兄弟连自己的父皇都敢下毒谋害,你这样的人死了都算便宜你了。本来我们都以为你们死了,原本还觉得有些可惜的。但没想到你们居然还密谋假死、以便回来报复我们。你说你们是不是脑子犯傻?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不走,偏偏还往刀刃上撞,你这种人,就算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夏允浩面色铁青,或许是体内的药性在发作,让他身子开始颤栗不停。 “你们、你们……就算我死,我也不会放过你们……”他嗓音开始变得低弱起来,可是眼中却猩红起来。 柳雪岚哼了一声:“那我们就等着你死了再来找我们吧。” 白心染冷眼看着他的变化,察觉到有人进来,她赶紧拉了拉柳雪岚,两人赶紧回了座位坐好。而夏礼珣则是一直冷嘲的站在床边站着,心里不知道有多得瑟。 他们之间从小斗到大,且都是以弄死对方为主。如今看着对方生不如死的样子,他心里除了冷笑还是冷笑。 对他来说,人多欺负人少根本不算什么,只要能除掉对自己不利的人,卑鄙点又如何?他又不是什么君子,做不到正大光明,否则年幼时就被他给弄死了。 偃墨予同样也是冷眼旁观着。 很久之前,他对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从来没有认真的反省过自己的过错,甚至为了报复手足,连自己的父皇都狠下杀手。卢云山是第一次,前阵子皇上中毒,又是一次! 若不是奉亦枫得知他下毒的对象是皇上从而给了他们一种既普通的毒药,现在的皇上怕是早就…… 他们如此,难道就不怕这蜀夏国群龙无首造成一国大难吗?! 有宫人进来为夏允浩换衣裳,四人见床上的男人已经无力挣扎,遂也就起身离开了泗水宫。 小明子将御医请了过来,为夏礼珣查看被烫伤的地方,好在最终只是烫伤,并没有影响到其男人的根本问题。当然,至于功能如何,这就不好说了。由于夏礼珣被服下软骨之毒,同之前他使用苦肉计所服用的毒是一样的,所以御医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而泗水宫依旧维持着原样,男人依旧躺在床上,依旧让人伺候着……唯一不同的是身边少了一个伺候他的女人。 回去的路上,两对夫妻都没有开口说话。 尽管解决了一个麻烦,可心情追究为了一些事而格外的沉重。 血脉亲情到底是什么,他们四人没有一个对此有深奥的理解。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人珍惜的? 看着站在彼此身旁的人,两个男人都不约而同的将自己女人的手紧紧的攥在自己手中…… 柳雪岚被夏礼珣带回了长安殿,而白心染则是同偃墨予回了长平殿。 “墨予,你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回去谴退了宫人、关上了房门,白心染就忍不住的问道。福德王暂时被控制住了,如今的他可以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至少现在的他暂时没什么杀伤力。 可是在宫外呢?圣医的妹妹还没有找到,也不知道他们将人弄去哪儿。 那些人也真的会找对象,拐着弯来对付他们。对付一个小女孩来威胁圣医从而让圣医不得不受控于他们。 这是吃定了他们不会见死不救对吗? 也对,他们的确不能见死不救。墨予说过,圣医救过他,两人相识十年之久,于情于理他们也做不到袖手旁观,而且那些人摆明了心思是想对付他们夫妻。 偃墨予沉着脸,一身都有着浓浓的郁气,也不知道是为了夏允浩的事还是为了圣医的事。 听到白心染问话,他从阴沉的神色中回过神,对她安慰道:“不用想太多,相信他们很快就会现身。” 白心染并没有因为他这安慰的话感觉到轻松,反而蹙起了秀眉:“那我们岂不是很被动?” 随时随地都要提心吊胆,这种心情真的不好受。 偃墨予朝她勾唇低笑道:“有为夫在,有些事自然不需要你操心过多。” 在白心染看不到的地方,他含笑的眼眸快速的闪过一丝沉冷之色。有些事,她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据奉亦枫所说以及他在外的探子回来禀报的消息,两处结合在一起,这不单单是盛莫两兄弟报仇如此简单。 其中他们还忽视了一个人,一个从美人庄逃走的女人——金子雅。 在金陵国的探子回来禀报,一个月前,金陵国皇帝秘密调迁军队,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而奉亦枫也告诉他,他曾经见过金子雅,但后来听说她回国了。 两处消息一结合,金陵国的意图就显得格外明显了。 至于奉亦枫的妹妹晴凤在何人手中,已经不用多费心细想了,除了盛莫兄弟俩外,他们还真想不到还有他人。 奉亦枫给他说了,白心碧为了拉盛莫入伙,从他那里拿了毒药下在了盛子阳身上,从而使盛莫不得不跟她联手。 那些密室就是盛莫找人挖掘的。他们甚至在各处都买了民宅挖掘密室,以备随时搬迁躲藏之用。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狡猾多端的人…… 如今,他们一时查找不到盛莫的下落,就只能等着他主动显身,毕竟他弟弟盛子阳被白心碧下了药需要奉亦枫才能解毒。他将晴凤抓走,想必就是为了此事。 跟在他身边也有好些日子了,白心染可以说自己基本上能摸清他的想法了。每次听到他这般安慰人,她就知道他又是在回避某些事,换一种说法就是他有事不想让她知道。 这男人有时候很顾及她的感受,可有时候却暗中显露他的霸道,他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打死他他也不会轻易的说出来。 叹了一口气,她索性靠在软榻上生闷气。 有些事她可以不过问,随便他怎么做,她给他保留隐私的权利,可有些事她觉得自己做不到不理不问,心里没弄清楚,就跟猫抓一样的难受。 将她赌气的神色收入眼中,偃墨予轻笑的摇了摇头,随即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有些明知故问:“怎么了,生气了?” 白心染抿着嘴没吭声,连白眼球都懒得抛了。 抬手抚上了她气呼呼的小脸,偃墨予突然有些正色的说道:“自从你嫁我为妻开始,似乎就没安稳的过段日子。为夫自觉对不住你,若不是当初将你强硬的绑在身边,如今的你怕是在外逍遥自在的生活。我知你心中所想,尽管没有觉得委屈,可也有颇多忧愁,自你生产过后,更是烦事缠身。我心中自责,是我未尽到保护妻儿的义务,所以让你忧让你愁。早前我曾许诺过你,待你生产过后就带你出门玩乐,可到如今也未能实现。如今此承诺不知要延迟多久才能实现,我心中更是觉得有负于你。” 听到他如此一番话,白心染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深邃迷人的俊颜。 “我又没怪过你,更没有指责过你,你说这些做什么?说我整日忧愁,我看你才是。有些事你不想说就算了,大不了我不问就是。我只要知道你平安无事,只要知道你心中有我,我也没其他的要求。你干嘛讲这些,故意惹我感动是不是?” 偃墨予勾了勾唇,低头用额头抵着她额头:“染儿,不想让你知晓太多事,也是希望你能每日过的开心一些。” 有关战事,他始终觉得不应该让身为女子的她卷入其中,所以他从未向她提及过军队的事。他的女人,只需要操心他和孩子就够了,国家大事,天下大事,那是身为男人的责任…… 他都说了这么多了,白心染哪还跟他耍脾气,抬起手没好气的搓揉起他两侧脸颊:“行了行了,你别说得这么煽情,我受不了。” 又不是只有他嘴里才能得到消息,身边有个大嘴巴的殷杜,她就不信自己套问不出来一点东西…… 见她总算释然,偃墨予深邃的眸子微微闪了闪,突然将她两瓣红润的唇截获住—— 翌日清晨,一道消息震惊了整个皇宫,长平殿中,后半夜才入睡的夫妻俩同样也被宫人前来禀报的消息给震惊得瞌睡全无,只因—— 昨夜泗水宫遭遇刺客,福德王在泗水宫被刺客所杀,已经殒命。 去泗水宫的路上,白心染眉头都快打结了。尼玛,这到底又是闹得哪门子事啊? 他们到了泗水宫的时候,夏高、萧皇后以及其他几名分位较高的妃子都来了泗水宫,同他们一样住在宫里的夏礼珣和柳雪岚也后一步闻讯赶来。 宽敞华丽的寝宫,顿时挤满了人,且各个神色浓重。因为床上那个腹部被匕首所刺穿的男人,使得整个寝宫的气氛格外森冷。 特别是夏高,站在床边,虽看不见其神色,但从其背影中,就能感觉到他浑身所散发出来的愤怒和悲恸。 见有御医在床边忙活,尽管人多,但白心染也管不了那么多,一进寝宫,就径直奔向了床边,甚至挤开了一名御医,径直查看起夏允浩的尸体来。 没错,从小腹还有水泡的迹象来看,的确是福德王夏允浩,不是他人伪装易容的,这些水泡还是她给亲自烫出来的。 腹部被匕首刺穿,一刀致命,从显出的尸斑来看,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夜子时左右,离此刻差不多六个小时。 就在白心染专注的查看着尸体的基本情况,突然从身后传来夏高冷冽的呵斥声:“承王妃!” 那声音明显带着愤怒,白心染就算没有回头,也感觉得到。 她蹙紧秀眉转过身去,一脸严肃的迎向身后因震怒而显得格外威严冷酷的夏高。 “皇上,请恕臣妇无礼,此乃关系着我家承王及臣妇的清白,臣妇必须得亲自检验,任何人口中之言臣妇都不会相信。” 夏高一脸寒沉,原本想让人将白心染给拉下去的,结果看到她脸上的严肃倔强,顿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没错,他是怀疑福德王之死是出于另外两个儿子之手。 可此刻被白心染一身凛然不屈的气势所震,他又不得不打消疑虑。 “承王妃,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站在夏高身侧的萧皇后突然出声问道。 白心染视线移到她脸上,看了一眼,随即摇头:“回萧皇后的话,我只知道福德王死亡时间是昨夜子时左右。” 她话一落,就见夏高变了脸,以及其他几名妃子都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她当然知道自己这话会引起他们的误会。 抬起下颚,她视线冷冷的扫过屋子里的一干人,突然寒声说道:“今日皇上在此,臣妇就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福德王之死与臣妇以及承王无关,臣妇知晓福德王的死亡时间乃是因为臣妇通晓验尸之术,并非臣妇乃杀人凶手,若是有不信者,大可请来仵作同臣妇比试一番,看臣妇是否说谎。” 语末,她迎向夏高威严凌厉的目光:“皇上,臣妇知道福德王出事,你最怀疑下手之人就是我们夫妇同奉德王夫妇。不管你信与否,臣妇都敢在此对天起誓,福德王之死同我们无关。” 这是第一次,她如此严肃、无所畏惧的同夏高说话。 夏高紧紧的抿着唇,敛紧的目光深深的看着她。就在白心染话落,偃墨予上前站在她身侧,同样是一脸冷漠寒沉的迎视着众人的视线,同时也将众人的神色一一的收入眼中。 白心染都如此说话了,夏礼珣和柳雪岚也站到了夫妻俩身侧,脸上都带着恼怒和不甘。 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他们。看看这些人的反应,很明显就是怀疑凶手就在他们四人之中。即便没有人说出来,但他们也不允许自己被人怀疑。 没做就没做,谁他妈知道福德王是如何死的? 两对夫妻被夏高带去了御书房—— “你们告诉朕,这到底是如何回事?福德王明明好端端的,就昨日你们前去泗水宫之后他就被人杀害,你们说,要朕如何信你们?”一回御书房,夏高就忍不住痛心疾首的低吼起来。 世上哪有如此巧的事。更何况,他不知道除了怀疑这两对夫妻外还能怀疑谁。 福德王一回宫,这两对夫妻跟着就住进了宫里。别人不知道他们同福德王之间的矛盾,难道他还不清楚吗? 如今福德王被人杀害在宫中,且当天这四人都出现在泗水宫,这让他如何能消除心中怀疑?! 夏礼珣最是不服气:“父皇,儿臣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们四人昨日同时离开,且与大皇兄被行刺的时间相隔了六个时辰之久,宫中还有人为我们作证,您凭什么就怀疑到我们头上。难道在你心中除了大皇兄是你儿子之外,我们都不是吗?” “混账!”夏高拍着龙案怒道,“朕要是不信任你们,早就让人将你们几人关押受审了。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朕要你们给个解释都算过分?” 夏礼珣挺直了背,一脸的不服气:“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儿臣是清白的。” 偃墨予一直冷眼旁观着,他那冷漠的态度让夏高不由得又将怒意转向了他。 “承王,难道你就没什么同朕说的?” 偃墨予深眸沉冷的迎视着他的审视,冷硬的嘴角一开,扬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皇上既是怀疑我们是凶手,那只能说明我们彼此之间的父子亲情、群臣情分不过如此,臣无话可说,但皇上若是想给我们立罪,还请皇上给出我们杀人的证据。” 夏高被刺激得险些吐血,抬起手他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你们一个个……” “皇上,您息怒啊。”站在一侧,德全焦急得不行,见父子三人明显都在气头上,眼看着局面有些不好收拾了,他赶紧站出来劝道。 “德全,你给朕闭嘴!”夏高一脸不悦的回头瞪了他一眼。这也是他第一次对跟了自己近三十年的德全发火,“你就只知道替他们说话,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的都没把朕放在眼中,一个个的都敢跟朕叫嚣,你还好意思让朕息怒?” 德全皱着眉,突然跪在地上:“皇上息怒,奴才知道您是为了福德王之死才如此大发雷霆,奴才跟随在您身边多年,奴才能体会您的心情。可是皇上,有些话就算是您要奴才的命,奴才也不得不说。福德王、承王、奉德王三位王爷不光是皇上您看着长大的,也是奴才看着长大的。他们之间的矛盾不仅皇上您心中清楚明白,奴才心中也清楚明白。但奴才相信,杀害福德王之人绝对不会是承王和奉德王,而是另有他人。” 夏高深深的吸着气,看着在场的五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承认福德王的死的确让他愤怒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看到死而复生的儿子,如今却在自己的眼皮下被人杀害,有谁能理解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 “你们都给朕下去,承王留下!”他冷声朝五人命令道。 白心染抬头看着身侧的男人,有些不放心。偃墨予朝她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她才随着柳雪岚和夏礼珣一同走出了御书房。 德全知道父子俩定是有话要说,也从地上起身跟着走了出去并将书房大门掩上。 “说吧,承王妃究竟是何人?”带书房安静了下来,夏高沉着脸突然问道。这个问题自从在卢云山起就一直困扰着他。今日他选择相信白氏的话,也是因为当初在卢云山亲眼看到白氏对盈儿和北原王之死提出自己的见解,所以他知道白氏并没有说谎,她的确懂那些东西。 他就不明白,这不过就是一个早年被白家遗弃的废女,她是如何做到这些的? 闻言,偃墨予深眸的颜色沉了沉:“皇上这话问得好生奇怪,染儿是臣的妻子,这还是皇上亲自所赐的婚事,难道皇上还会不记得?” 夏高瞪眼:“朕问的是她为何懂得验尸之术?” 偃墨予垂下眸子拱手冷声道:“臣无可奉告,此事乃臣同妻子的秘密,臣不觉得皇上有知道的必要。” 夏高磨起了牙。这混账东西,是打算气死他才甘心?不就是他起了疑心么,就如此这般记恨。他也不过是因为怒极了才如此,难道就不能体谅一下他的心情? 哼!就没见哪个男人护女人护成这样的! 见问不出什么,夏高只好转移了话题,再次沉脸问道:“那福德王之死你有何看法?” 能问出这话,就足以代表了他信了他们的话。若是换做别人,那肯定是受宠若惊。 可是—— “回皇上,臣只知道臣同内子都是清白的,其他的臣无可奉告。” 闻言,夏高突然拍起了桌子,再次瞪眼:“怎么,难道就因为朕糊涂了一时片刻,你就连朕是你父皇都否认了?那你告诉朕,你暗中将铁骑军从四处军营召集到一处到底是何意?别跟朕装聋作哑,朕将铁骑军交到你手中,难道你做事之前就不该同朕说一声?” 若是换做别人,他定是要怀疑对方是在胡闹。铁骑军二十多万将士分散在东西南北四处,但一夜之间,每一处都抽调了二万多将士,全集中在一处密训,若是没有发生何事,那此举意义为何? 偃墨予掀了掀眼皮,目光清冷的回视着龙椅上的人,也没打算继续隐瞒下去:“臣接到密报,金陵国四处招兵买马欲攻打我蜀夏国,臣抽调了十万铁骑军,不过是想加强训练罢了。” 夏高猛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一脸的震惊:“什么?金陵国欲与我蜀夏国为敌?为何?” 这怎么可能?自金贵妃嫁入蜀夏国之后,两国之间就一直没有纷争,这无缘无故的,金陵国为何要那样做? 偃墨予抿紧了薄唇,目光也变得幽深沉冷起来。说实话,他也极为不解,就算问题出在金子雅身上,可他知道,就他们对金子雅所做的那点事并不足以让金陵国有那么大的反应和动静。 奉亦枫说金子雅原本是同福德王他们在一起的,可不知为何原因突然回国。 那金子雅高傲成性,但金陵国的皇帝却不是傻子,就算金子雅要唆使两国交战,那金陵国皇帝难道就不该先派人来蜀夏国了解一下情况么? 到底是何原因让对方连证实的必要都没有就直接选择对付蜀夏国? 他能想到的最大可能就是在金子雅和福德王他们相处的那一段时间内,定是发生什么事…… 可如今福德王已死,他该找谁求解去? 看来,自己还得回承王府一趟…… “皇上,此事臣也在极力调查,相信不出几日,臣定会给皇上一个交代。” 事到如今,夏高还能说什么。一个接一个的刺激让他感觉头脑都开始混乱起来。 特别是福德王的死,他依旧沉痛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妄为? “若无事,你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扶着额头,他一手无力的抬了抬。 偃墨予蹙起了浓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出了御书房—— …… 承王府 密室之中,白心碧依旧被绑在铜柱上,受铁钩锁骨,她早已没了平日里的生机,头颅无力的垂下,只听得到她浅弱的呼吸声。 密室之门打开,一男一女步入进来。 “白心碧,今日我们来,有一消息要告诉你,昨日子时,福德王在泗水宫被人行刺已遇害身亡。”站在铜柱前,白心染面无表情的将消息说给她听。 闻言,白心碧原本奄奄一息的身子突然一震,猛得抬起头颅,瞪大眼震惊的看着白心染:“你、你说什么?” 他死了? 不!他怎么能死呢? 想到什么,她突然像是发狂一样狰狞的低吼起来:“是你们杀了他对不对?是你们杀了他对不对——” “不是。”白心染冷着脸回道。看着她猩红的眼眸中所散发出来的哀痛和不信,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白心碧,如果我们要杀他也不会来这里见你,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们都没杀他,我们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在背后动手。” 此刻的白心碧哪里还听得进去别人说的话,瞪大的瞳孔猩红而狰狞,似是恨不得立马将站在她面前的女人给活活咬死。 “白心染,你别假惺惺的来装好人,是你们杀了他对不对?是你们杀了他——” “够了!白心碧,你他妈的别发疯了行不行?”实在受不了她的咆哮声,白心染忍不住的同样吼了起来。 白心碧突然停止了疯狂,垂下头,只看见她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地上。 看着她还算听话,白心染也冷静了几分:“看得出来你对福德王动了心,如今他死了,你肯定是想替他报仇对不对?那我告诉你,只要你回答我们一些问题,我们就放了你,让你去替他报仇。” 闻言,白心碧再次抬头,落泪的眼盛满了伤痛和恨意:“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所说的?” 白心染耸了耸肩,不无嘲讽的看着她:“就如今的你,难道还需要我们费心思来骗你?” 白心碧咬着唇,眼泪不停的洗刷着自己的脸。 是,就如今的她,他们若是想要知道什么,直接可以对她用刑逼供,甚至用她的女儿来威胁她,根本不需要提出这样的交换条件。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选择相信。 “我先警告你们,若是你们敢欺骗我,就算我死了,我定会变成厉鬼缠着你们!”她咬牙阴森冷厉的恐吓道。 白心染撇嘴。貌似她碰过死人无数,还没见过鬼是什么样子。 默了默,她正色的问了起来:“我们想知道金子雅为何突然离开回国?是你们怂恿她回国还是她自己离开的?” 白心碧突然敛紧的双目,一丝痛楚突然从眼中划过。 白心染蹙眉:“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就算不为那个薄情的男人报仇,她也得为了自己的女儿活下去…… 闭上了双眼,她眼角继续涌出泪珠,缓缓的说了起来:“我让盛莫将金子雅救出来,本以为多一个人就多份力量,金子雅虽然没什么用,但她毕竟是金陵国的公主,若是利用得当,对我们也大有好处……”吸了吸鼻子,她继续哽咽道,“可我没想到他竟然看上了金子雅的美貌,有一天趁我外出,他竟然将金子雅给奸污了……” 听到这里,白心染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这事,她相信以福德王的为人是干得出来的! 尼玛,混账东西干些混账事!这才是真正的缺德事干多了报应来了。 回过头,她看向身后的男人:“墨予,还有要问的吗?” 偃墨予紧锁着浓眉,对她摇了摇头。沉默片刻之后,他冷着脸朝门口命令道:“来人,将白心碧放了。” 这个女人对他们已经起不了威胁了。先不说她受伤严重,就是放了她,想必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估计盛莫那两兄弟很快就会找上她…… 他没想到福德王竟然混账到那样的地步。难怪金子雅能那么容易的让金陵国皇帝发兵,想必最想对付的不是他们,而是福德王本人…… 如此一来,杀害福德王的人应该就很清楚了——除了金贵妃外,还能有何人? 一百三十五:本王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回去的马车上,白心染尤为不解。 “墨予,为何要将她放了?以前的她心理就扭曲,如今的她心理更是变态,你就不怕这么放了,她再找我们报复?” 她没想到他会做下这个决定将白心碧就这么放了。因为经历了一次,她就有种又放虎归山的感觉。 两人并排坐在软榻上,偃墨予揽着她的肩让她头靠在自己肩上,低头看着她:“如今的她大势已去,留她也无用。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自会有人对付她。” 白心染沉默起来。他说的大势已去她能明白。 夏允浩已经死了,白心碧已没有了能够依附的人,就算她有足够厚的脸皮回到娘家,也不见得能回到当初,因为贺兰氏也死了。如今的白府是张氏当家掌权,就算白心碧再有心计,想必也没脸在白府荡起风浪。 更何况白心碧在外作恶多端,得罪这个又得罪那个,比如像那盛莫两兄弟,估计是巴不得早点弄死她。 这些都是她自己做出来的,他们不会同情,种什么样的因就有什么样的结果,就算白心碧死了,她也只有一句话送她——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对于白心碧,白心染决定不再去纠结了。就如同她身旁的男人所说,她已经大势已去。 现在她纠结的是—— “墨予,杀害福德王的人你已经知道了对吗?”靠在他肩头,白心染状似随意的问道。 看着她问的如此小心翼翼,偃墨予有些哭笑不得。抬起她的下巴,他深邃的眼眸含笑的凝视着她:“有何话就直说,同我还需要遮遮掩掩?” 白心染不着痕迹的扭过头,似抱怨似委屈的低喃了一句:“有什么好直说的?问多了你不也是拒绝回答?” 偃墨予将她头扭回来,有些不悦又有些无奈的瞪着他。她不就是介意他掩下军营的事吗,瞧瞧这小心眼的样子…… “想要知道什么,回去为夫再同你细说就是。” 白心染撇嘴:“算了,我还是不问得好,免得问多了,有些人就觉得咱们女人是添乱的。既然要做大男人,我成全你就是了。” 偃墨予是真的好气又好笑。有些事他也犹豫不定,告诉她吧,怕她比他还想得多,不告诉她吧,她还是要多想。 将她抱到自己腿上紧紧的圈着,下巴抵着她额头上,他连连暗叹了好几口气。 回到宫中,偃墨予让殷杜去长安殿请了奉德王夫妻过来。俩男人进了书房,白心染和柳雪岚则是在血影房中聊天。 血影的伤势好得还算快,那一块被白心染挑了许多腐肉的地方已经渐渐的长出了新肉。其实血影早就可以下床行动了,可白心染为了让她多休息一段时日,特意勒令她多卧床几日。好在血影耐得住烦闷和枯燥,这些日子还真乖乖的在床上养着。 三个女人聚在一起,难得的没有摆桌开战。白心染和柳雪岚坐在床边聊着天,血影就坐在床上木桩子似的听她俩对话。 “心染,你说是真的?金贵妃是杀害福德王的凶手?”对这个消息,柳雪岚表示震惊,“金贵妃为何要杀他?还有,这事你们为何不告诉父皇?” 白心染叹了一口气。墨予已经告诉了她许多事的细节末枝,而他们俩商量过后就决定把一些事说出来。有些事看似跟柳雪岚他们没关系,可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四人早就被栓在了一起,成了某些人共同的敌人。为了大家安全着想,该提醒肯定要提醒,奉德王那厮她可以讨厌,可柳雪岚毕竟是自己的朋友,再怎么她也不希望柳雪岚稀里糊涂的被人害。 就比如说这次福德王的死,明显就是有人嫁祸给他们四人,那么柳雪岚就应该有知道的权利。 “雪岚,你先别这么激动。我们能认定金贵妃是凶手,可是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这事就算说给了皇上听,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反而还容易打草惊蛇。现在还确定金贵妃到底有没有祸心,我们只能暗中观察。告诉你是想让你跟奉德王心里有个底,做事的时候小心些,别钻了人家下的套里面。”白心染很认真的说道。 柳雪岚点了点头。这金贵妃还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妈的,她如此做不是摆明了要同他们四人为敌吗? 白心染说完之后沉默了半响,突然问道:“雪岚,你家奉德王有什么事都会跟你说吗?” 柳雪岚摇头,撇着嘴道:“说什么说啊,他那人有什么事从来都不会主动交代的,除非纸包住火了他才会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直都那个样子,自以为是惯了。总觉得女人就该听话,总认为我就该跟其他女人一样。” 闻言,白心染唉叹了一声。看来,这时代再好的男人都有一个通性——太大男人了! 扭头,她看了一眼端坐得犹如木桩子一样的血影,挑了挑眉:“血影,殷杜有什么事都会跟你商量吗?” 血影清冷无波的眼眸因为白心染的话这才有了一些亮色,长卷的眼睫颤了颤,她摇头:“回王妃,他不会。” 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了,白心染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殷杜那小子心里滑头着呢,背地里都不知道坑了血影多少‘便宜’去。她们三个女人之中,就血影最实诚,好在殷杜那小子靠谱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要不然血影肯定要吃亏。 此刻的白心染压根就没去考虑血影的性子如何,只把血影当做一般女人对待,也并不知道自己此刻一句随意的话让某个表情有缺憾的女人心里生出了异样的情绪…… 三个女人在房里处了大半天,直到偃墨予和夏礼珣从书房出来,柳雪岚被带走,白心染也才跟着偃墨予回房去了。 在宫里,有什么事都可以安排宫人去做,殷杜这阵子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照顾自己的女人。 见另外俩女人都走了,他才回房,眼看着晚膳的时间到了,他走到血影身边笑着问道:“饿了没?我这就去让人端吃的进来?” 若是平日他做什么安排,血影肯定什么意见都没有,只会应他的话让他安排。 但今日,她却没应声,看着殷杜的眼神比平日多了几分沉冷的感觉。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可以说殷杜是时时刻刻都在注意她的情绪变化,此刻女人身上一股明显的寒气逼来,他要是能忽略才怪。 问着话,他随即就要去掀血影的裤子,嘴里还继续说道,“是不是伤口很痒让你不舒服?这伤口愈合期间是有些难受,你再多忍几日可能就要好些。” 只是他的手刚伸出去就被血影突然抓住了手腕,别看那白皙修长的手纤细无比,可力道却大的出奇,甚至让殷杜都感觉有些吃痛。 蹙眉,他很是不解的看着身旁女人:“怎么了?我就替你看看伤口而已。” 这女人今天太奇怪了。不吭声就算了,居然不让他碰了?! 血影突然眯起了眼,目光幽幽冷冷的在他清俊的脸上扫视着,红润而薄唇突然轻启,问得冷冷冰冰:“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何事?” 殷杜一头雾水,浓眉蹙得更深:“没有啊。我能瞒着你做何事?” “你在外有女人了?” “……?!”殷杜一头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今日的不正常就是因为这个?天地良心,他连别的女人都不怎么看的,除了她,他哪来的女人啊? 回过神,他哭笑不得:“血影,是不是有人对你胡说了什么?我怎么可能有其他女人?” 这女人心思单纯,看似冷漠,可很容易上当受骗的。若是真有人在她耳边嚼舌根,他肯定会弄死那个人。 天地良心,他就只有她一个女人。 再说了,自己女人长得冷艳貌美,就几个女人塞得过她,他还需要去想别的女人? 血影眸中释放着幽幽冷冷的光,盯着他目不转睛的看了好半响,才突然冷冷的说道:“那你为何不碰我?” 噗! 殷杜一直都在接受她的审查,可没想到,等她开口却是这么一句让他啼笑皆非的话。 嘴角狠狠一抽,他想笑又不敢笑:“傻瓜,你受伤了,我肯定不能碰你。” 这女人还以为她心思大大咧咧的,没想到心眼这么多,可真是快笑死他了。不过他知道,若是自己现在笑出来,别说她会生气,搞不好自己被她给弄残都有可能。 可这事真不是他的错。他也想碰我,可也得让她伤好了之后才行啊。 这些日子,为了不让自己被她诱惑,他除了给她洗洗擦擦的时候捞点油水,晚上睡觉都不敢挨她太近。就怕自己忍不住想那些事,毕竟自己也是个正常男人,哪有不想的嘛。可再想,他也不能在她受伤的时候下手啊。 他没想到他短暂的疏离就让她想到其他女人身上去……他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啊? 血影依旧目光幽冷的看着他,不过抓住他手腕的力道却小了不少。 见状,殷杜赶紧抽出自己的手并将她抱到身前,低头对着她有些冷硬的红唇亲了下去—— 这女人似乎也不知道什么叫皮肉之痛,这么久了,就没听到她喊一声疼。她不觉得疼,可是他心疼啊。这是伤在屁股侧面,哪能做那种事? 抱着血影,他吻的有些急又有些重,几日的隐忍让他有些疯狂。 直到感觉到快要失控,他才极为不舍的放开她的唇,看着那略显冷硬的红唇因为自己而变得红润丰满起来,他火热的眸底某种渴望更加浓烈。 “现在是不是相信我没在外有女人了?”抵着血影的额头,他沙哑的问道。 他必须得让她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否则以这女人的性子那是真会要人命的。 “嗯。”血影垂下眼眸,淡淡的用鼻音应了一声。 抱着她软软的身子,殷杜想放手又不敢放。不放手吧,自己还真有些受不了,放手吧,这女人估计又得说他什么了。 喉结滚了滚,他开口低声说道:“我去给你端吃的进来,你先休息会儿,好不?” “嗯。”血影再次应了一声。 殷杜这才撒手,不舍的离开房。 关上房门,他突然撒腿快速的朝北面的人工湖奔去—— 从长平殿回去,夏礼珣交代了柳雪岚不可随便乱跑之后就离开了长安殿,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一晚上柳雪岚也没看到人回来。 翌日上午,她没等到自家男人回来,倒是等到自家老爹上门。 “哟,今日吹的是哪阵风,居然把堂堂的提督大人给吹来了?这风力可真够强的。”看到柳博裕被宫女领进殿厅,软榻上,柳雪岚就跟个软骨头似地要多没形象就多没形象,嘴上的话调侃意味十足。 看着一身穿戴富贵逼人可形象却极度不雅的女儿,柳博裕也不管是否有宫女在场,吹胡子瞪眼的走过去一巴掌就拍在了柳雪岚脑门上。 “你看看你,坐没坐相的成何样子?这连孩子都生了,怎就还是这副德性?也不怕外人见到说你丢了皇族的脸面?”柳博裕恨铁不成钢的斥道。 “喂!”柳雪岚赶紧从软榻上坐起身,有些不服气的回瞪着,“我说你这老头是故意来找茬的是不?我好端端的在这躺着招你惹你了?” 这臭老头,才多久没见面,脾气还是那个样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好歹给她留点面子嘛。 柳博裕都想一巴掌将她给拍晕。还以为她嫁人了,怎么的也该有点样子了吧,没想到还是一副臭德行。真不知道那男人一天到晚在干什么,也不好好的管管,这要是在外面,丢得也是他自己的脸面。 父女俩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一会儿。就在四处的宫人都以为这对父女俩可能会打上一场时,只见柳雪岚突然朝她们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我跟我爹有话要说。” 宫人们临走前都有些不放心的回头多看了一眼俩父女。 等厅里没人了,柳博裕大模大样的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横眉冷眼瞪着:“你生产完都好些日子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你不回来就算了,好歹给我把外孙送回来让我看两眼啊!” 柳雪岚撇嘴,没好气的回瞪着:“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你也不嫌那小兔崽子烦你?我这当娘的一天都没看上两眼呢,你要看他,找皇上去。” 柳博裕无奈的‘哼’了一声。 皇上喜爱他的外孙这是好事,可自打外孙出世以后,他这外祖父就只看过两次自己的外孙,想想都觉得憋屈。 这夏家的人从上到下都霸道,一点理都不讲。特别是他那个女婿,简直就是霸道中的霸道。不让他女人回娘家,不让他看外孙,他若想女儿和外孙了,还的偷偷的自己跑来。 这天下间有哪个女婿能如此对待自己的岳父的? 早知道,他当初就该不顾一切把女儿给弄走的,也不至于如今受这般气! 外人只道他有个身份高贵的女婿,可压根不知道这样的女婿他宁可不要! 好在这一年来女儿跟了他也没被他欺负,否则他铁定不会放过他。 想到什么,他严厉的黑眸中突然闪过一丝冷笑,随即突然软下了声音朝对面说道:“今日为父来主要是帮人向你传话。” 柳雪岚嘲讽的撇了撇嘴:“这人来头可真不小,竟然会请得动堂堂的提督大人?你就少拐弯抹角了,到底是什么事直接说就行了。” 她的样子摆明了就是不信自己的话,要是换做以往,柳博裕早就跟她掐上了,可这次,他却突然变成了好脾气的父亲,不仅没生气,脸上还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岚儿可还记得白宇豪?” 闻言,柳雪岚一怔,随即赶紧问道,“他怎么了?不是说他进了铁骑军中吗?” 一看她的反应,柳博裕得意的勾了勾唇,脸上的笑意更深。“你还不知道吧?他这次是休沐回来探亲的。” “哦。”柳雪岚突然低下了头。一年了,不知道他过得如何?她知道他肯定是恨她的,否则他也不会毅然去那种艰苦的地方受那样的折磨…… 铁骑军她还是知道的,就是现在,她都无法想象他一个文弱的书生到底是如何在那里生存的? 若是不恨她,他会如此吗? 他这次回来,是不是也是想报复她? 毕竟当初她那样的伤害他…… 看着柳雪岚的神色突然变得低沉起来,柳博裕在心中也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这原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可惜造化弄人,才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岚儿,宇豪说想见你。”他突然出声说道。 闻言,柳雪岚猛的抬起了头:“他、他要见我?”她就说嘛,他肯定是恨她的。这次回来肯定是来向她示威的! 她知道,即便他恨自己,那也是应该的。就算他要打自己一顿,自己也该受着。 曾经他对自己那般的好,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可是她呢?她不仅辜负了他的感情,甚至在成亲之日悔婚让他丢尽了颜面。 尽管那一晚他告诉她他从来没有怪过她,也尊重她的选择,可是她知道他其实是恨着她的,若是不恨,他何必对自己这么残忍,让自己去那种军营之中受那些折磨? 柳博裕点了点头,很肯定的回道:“是啊,他来柳府找我,说让我告诉你想见你。” 柳雪岚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衣角:“爹,他、他有说其他的吗?” 柳博裕摇头:“没有,他只说这次回来有三天的时间,今日下午会在南湖等你。” 闻言,柳雪岚突然就红了眼眶。南湖,那是他们曾经最喜欢去的地方…… 他就是想在那里好好的修理她,对吗? 看着自家女儿突然红起的眼眶,柳博裕先是一愣,随即目光变得幽深起来。这是什么反应? …… 未时一刻,南湖边 柳雪岚绞着手站在岸边,看着不远处的那艘画舫,却是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为了不引起人注意,她褪去了那身华服,像出嫁前那般一身清雅淡妆,唯一不同的是一头乌黑的墨发在脑后被绾成了妇人髻。 她自己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虽说是鼓起勇气来了,可是她却没有勇气走上画舫。 直到船头出现一抹淡蓝色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他变了! 这是她脑海中最先有的意识。 那上方的人,锻袍之下,身子颀长,很显然,这一年他长高了不少。白净的容颜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有些黝黑的肤色。衣诀翩飞中,他身上少了几分瘦弱的气质,就似一棵矮小的小树彷如一夜之间长了挺拔的大树一般,阳光下,他周身像是渡了一层耀眼的金光,闪闪发亮,甚是迷人。看着她的目光还是那般的温柔,就似这南湖的水平静中透露着温馨和美好…… 一年不见,曾经柔柔弱弱的小书生已变成了傲然挺立的阳光男孩。不得不说,这样的他,真的很让人心动。 可惜……对他,她的心从来都没有悸动过。 看着他从画舫下来,脸上带着莫名的激动一步步的朝她走来,柳雪岚闭上了眼,等着他过来给自己一拳或者把她推到这南湖之中—— 只是,当一双手臂将她紧紧抱住的时候,她突然就有些愣了。 闻着曾经熟悉的气息,她突然觉得鼻子好酸。 “岚儿,你好吗?” “……”他的声音依旧很温柔,很熟悉,甚至变得更低沉动听了。眼泪莫名的就从柳雪岚眼中溢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她不想要他的温柔,她只想要他打她一顿,就算他不打女人,但也可以狠狠的骂她一顿啊! “岚儿,我好想你。” 低沉而深情的话在柳雪岚头顶再次传来,让她脸上的泪水流淌得更加汹涌。 “怎么了?”久久不见她的回应声,白宇豪微微放开她,双手搭在她双肩上,低头看着她哭得凄惨兮兮的脸,“岚儿?我、我是不是把你吓着了?” 一如曾经那般,他每次一紧张说话都会有些结巴。 柳雪岚抹了一把眼泪,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还说他变了呢,这哪变了,不就是以前那傻愣愣好欺负的人嘛,只不过个子比她高了一头而已。 白宇豪执起衣袖,轻柔的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温柔的嗓音带着一丝调侃:“不是都当娘了吗?当娘的人了还如此爱哭,就不怕我笑话?” 柳雪岚扁着嘴,气呼呼的瞪着他:“怎么,当娘了就不许人哭了?” 看着面前依旧如初的女人,白宇豪敛上了那丝笑意,突然低声问道:“他对你好吗?” 柳雪岚点了点头:“嗯,还算不错。” 比起他对她的温柔,那死男人差到天边边去…… “那就好。”白宇豪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没有知道他多希望她能说一声‘不好’,至少那样他觉得自己才有机会…… 如此温馨的重逢,柳雪岚实在不想让某个臭男人的名字来破坏气氛,收住了眼泪,她抬头眨着大眼睛看着他,关心的问道:“宇豪,你过的好吗?在那里面是不是很辛苦?有没有人欺负你?” 看着面前的她,白宇豪移不开视线。她清澈的眼眸睁得大大的,被泪水洗刷过的眼仁儿晶莹透亮,比这南湖的水还干净澈亮,比那天上的繁星还璀璨耀眼。就是这么一双眼,让他怎么忘都忘不掉,每一次想她的时候,他都会偷偷的跑到山顶,看着头顶的繁星,想着她的一笑一颦…… “我过的很好,那里的人也对我很好,你不用为我担心。”他含笑的看着她,说道。 柳雪岚撇嘴:“才不信你的话呢,那种地方怎么能让人过得好呢?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好哄的?” 他真的变了,变高了,变强壮变结实了,曾经还有些稚气的五官如今变得深邃成熟了。 唉,要是当初没遇到那个臭男人的话,估计这个绝世好男人就是她的了。 只怪自己眼拙啊…… 这就是别人所说的有缘无分吧…… 白宇豪低低的笑了起来。她还是这般的可爱。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直到彼此沉默,柳雪岚才发现他的双手始终放在的双眼上,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尴尬。 “宇豪,你今天约我出来做何?是不是要为我煮茶吃?”她不着痕迹侧身朝画舫走去,一边走一边笑着问道。 看着空空的两手,白宇豪怔了怔,眸底闪过一丝失落,随即他转身跟了上去,温柔的笑道:“是啊,我知道岚儿最喜欢吃我煮的茶,这不,我早就在此准备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画舫。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熟悉的场面,一切仿若曾经,可一切似乎又同曾经相差得太远。 一壶茶、两杯盏,豪华的画舫,潋滟的湖水,风情如画,旖旎生动……可气氛? “岚儿,你变漂亮了?”看着对面娇俏迷人的女子,白宇豪由心的赞美着。一年不见,她的容貌丝毫没有改变,依旧是那张显得稚气的小脸。但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有着明显的改变。 如今的她眉宇间更显得柔丽,气色红润,足可见她过的很好,至少那个男人应该对她很好。 柳雪岚别扭的低下了头。这样的他真的让她心里很不好受,他难道不知道她已经嫁人了吗?从那双温柔的眼眸中,她看得出来他对她很明显还有那些情感,可是他应该知道如今的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的…… 抬起头,她眼里充满了内疚,朝对面望了过去:“宇豪,我……” “我知道你嫁人了。”似是看穿她要说什么,在她刚出口,白宇豪率先将她打断。那温润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心中所藏的那一丝苦是有多涩。“岚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用提醒我,我知道我早就失去了你……” 顿了顿,他温柔的眸底浮出了一抹沉痛:“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所以你不必为我感到愧疚。只要你生活的幸福,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我都只会祝福于你。我没怨任何人,我只是觉得很遗憾,遗憾自己没能够让你先爱上我。” “宇豪,我……对不起。”对她的愧疚,她怎么可能放得下?上天注定了她要欠他一辈子。她不知道自己除了说抱歉的话以外还能再说什么、再做什么。 白宇豪勾着唇角,似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很自然的看向她身前的那杯香茶,“不是说最喜欢吃我煮的茶吗?快尝尝,看有没有变味?” 柳雪岚吸了吸鼻子,抬手端起茶盏送到嘴边轻抿了一小口。 “我已经很久没煮过茶了,味道如何?”他含笑的问道。 “嗯,同以前一样。”就如同他的人一般同以前一样,一样的温柔一样的体贴…… “只要你喜欢,以后有机会我随时都可以为你煮茶。”白宇豪温柔的笑道,眼眸中那抹深情始终浓烈得让人无法忽视。 柳雪岚低垂着眼眸,默默的抿着盏茶里的茶水,却是不敢回应他半句。 “柳雪岚!”突然间,一道熟悉的声音从画舫外传了进来。男人愤怒的声音几乎带着咆哮,光是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仿若笼子里的猛虎被人放出来了似的。 柳雪岚几乎是没有多想的就将茶盏放下,随即快速的起身绕过桌子奔到白宇豪身前将其挡住,然后看着某个男人带着一身杀气的走上了画舫。 “你、你怎么来了?”看着男人愤怒得仿佛要吃人的样子,柳雪岚说话突然就有些打结。这一刻说不心虚是假的,她知道她背着他来见宇豪是有些不对,可是她又不能不来,她只是想知道宇豪过得好不好,毕竟宇豪所受的伤害是他们曾经共同造成的。 看着女人还跟以前一样把某个小白脸护在身后,夏礼珣气得就差没直接扑过去咬死她了,一身的火气让他的双眼仿佛都烧红了一般,拳头握得咔咔响,银牙咬得嚯嚯作响,连说话都开始震天响:“柳雪岚,那你他妈还不给老子滚过来!” 这该死的女人,他不过就一晚没回去守着她,她竟然背着他出来跟小白脸约会! 不要脸!孩子都给他生了,她竟然还想着那个小白脸! 对着他就是一张母老虎的脸,对着那个小白脸她笑得就跟多花一样,说她跟这个小白脸之间是清白的,鬼都不信! 一听他连粗话都冒出来了,柳雪岚又汗颜又恼怒:“姓夏的,你发什么疯?吼什么吼?有话就不能好好说?” 死男人,怎么就不能跟宇豪多学学,看看人家是怎么对待人的! 都是男人,差别怎么就如此大呢。 夏礼珣气得呕血,抬手愤怒的指着她身后的白宇豪,怒吼道:“你他妈背着我跟这小白脸私会,如此不守妇道,你还有脸让我好好说话?柳雪岚,本王数三声,你他妈再不滚过来,本王就把他给淹死在这里!” 本来他是很想将这不要脸的两人一起给淹死的,可是一想,妈的,他们要是一起死,岂不是便宜了那该死的小白脸?! 想做一对鬼鸳鸯,做梦! 柳雪岚也气得肩膀一抖一抖的,怒瞪着就是没听他的话。 “奉德王。”从软垫上起身,白宇豪站在了柳雪岚身后,礼貌性的朝他们对面的男人笑道,“一年不见,奉德王的暴戾似乎不减反增,就你这般的态度对岚儿,可见岚儿在你身边是有多么的不幸。” “闭嘴!”夏礼珣猩红的眼眸杀人般的看向他,看着面前郎才女貌的一幕,更是怒不可遏,“白宇豪,你他妈勾引本王的女人,本王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够了!”柳雪岚似是再也受不了的低喝了一声。 没有看某个男人杀意腾腾的脸,她转身对着白宇豪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宇豪,又让你受委屈了,你也知道,他就是这个样子,蛮不讲理的。但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对你如何,他要是敢杀你,我就给你陪葬去。”最后一句话她咬得特别重,仿佛怕某个男人听不清楚似的。 “岚儿,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叙就是,别为了这么一个人气着了自己的身子,否则,我会心疼。这样的人你若是跟他过不下去了不如就和离吧,我会随时等着你的。”白宇豪低着,笑着对她说着,可那眼眸里深深的情意却没有半分作假。 柳雪岚只道他是故意说来气某人的,可某人却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几步上前将背着自己的女人给抓到了自己身前,然后往肩上一抗,带着一身熊熊燃烧的怒火转身就离开了画舫—— 太可恶了,当着他的面,他们竟然不要脸的上演情意绵绵的戏码,是当他死了不成?! 是,他还真是不敢对那个小白脸怎样,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为了这个不要脸的小白脸,这死女人绝对会干得出来那种傻事! 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有多气有多怒—— 听着别的男人左一声‘岚儿’,右一声‘岚儿’,他就恨不得将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给弄死。 那小白脸仗着铁骑军在其身后为他撑腰,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挖他的墙角…… 妈的,他今日要是不弄死这个女人,他就可以去死了! 敢背着他偷人,敢给他敢绿帽,敢当着他的面跟奸夫调情……今日,他绝对要弄死她! 柳雪岚根本来不及挣扎就被夏礼珣点了穴,没法,她只能这么丢脸的被男人抗在肩上离开—— 画舫上,白宇豪目光痴恋的望着那抹身影消失的地方,久久的都不愿收回。 岚儿,你知道吗?我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白宇豪了,我不需要你保护了,以后就该轮到我守候在你身前了…… 他若负你,我定会将你夺回来,哪怕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 长安殿 将女人甩向了他们所睡的大床,愤怒中的男人立马就扑了上去,修长的手指充满了暴戾的撕扯着女人的衣物,犹如一头发狂的野兽般欲将身下的女人扒皮拆骨——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男人从女人身上下来,依旧忍不住愤怒的用拳头狠狠的捶在床柱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去见他!本王到底有哪对不起你的!你说啊!”对着无声流泪的女人,夏礼珣嘶吼着。 许是恨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从地上捡起衣物快速的穿上,随即跨步冲向了房门。 “姓夏的!” 床上,女人突来的唤声让夏礼珣停住了脚步。 柳雪岚闭着眼,一边抽泣一边说道:“我若说我从来都没爱过他,你心吗?我若说这辈子就只对你心动过,你信吗?” 夏礼珣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房门。 门外,他背靠在门板上,脑中一直回荡着方才听到的那两句话。 不会的,方才的话绝对不是她说的! 那死女人绝对不可能对他说那样肉麻的话,他一定是气得出现了幻觉…… 良久,某个男人突然转过身,嘭的一声撞开房门—— 不行,他得回去找这女人确认一下,看她是不是真说过方才的话…… 只是—— 房里,空荡荡的场景让夏礼珣猛得瞪大双眼。空气中还飘散着情事后才有的味道,有她的也有他的,可是某个女人的身影却不知所踪—— “柳雪岚,你他妈要是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题外话------ 咳咳咳。某凉表示盼着花孔雀吃醋的这一天盼好久了…。 一百三十六:为夫可是清白的 长平殿 血影房中,白心染一边给柳雪岚抹着清凉消淤的药,一边不停的送她白眼:“我说你们俩上辈子还真是冤家,这辈子就没消停过。这成亲都一年了,你俩还这个样子,以后若是孩子大了看到你们整日吵吵闹闹,估计都会跟着你们难受。这多大个事儿啊,就搞成这样,有什么不能好好坐下来解释的?” 对这两夫妻,她实在是佩服得不行。瞧瞧柳雪岚身上的牙印子,那厮难道是狗变的不成?夫妻生活都能搞成血战,她实在是没法形容了。 柳雪岚眼眶里还泡着眼泪,看着自己肩上、胸前、肚子上的牙印子,她自己也是气得不行。 “我怎么知道他会突然发疯?我不过就是跟宇豪见了一面,也不知道他怎么找来的,一来就跟要吃人似的。”就算她有错,不该跟别的男人偷偷见面,可是好歹也该听她解释啊。 白心染叹了一口气:“你啊,明知道他是个醋坛子,你还瞒着他去见白宇豪,你这分明就是自找的。” 柳雪岚眼泪汪汪的,格外委屈:“都是因为我才让宇豪被人嘲笑,逼不得已他才会去那么艰苦的军营中,你说我心里能好受吗?听到他回来,我也只是想看一眼他到底过的好不好。” 给她穿好外衫,白心染坐在她身侧,安慰的拍起了她的背:“好了,你不用自责的,他能在军营中经受磨练,也是一种好事,凡是都要往好的方面去想。他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如果他要怪你,早就怪了。” 柳雪岚摇了摇头:“心染,你不知道,就是因为他不怪我,所以我才更不好受。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他能打我一顿,骂我一顿,至少我心里还能少些愧疚,可是他偏偏什么怨言都没有,还是那个样子。” 白心染抿了抿唇,认真的看着她问道:“雪岚,说实话,你喜欢他吗?比起奉德王来,你更喜欢谁?” 这种三角恋她还是头一次遇到,都说旁观者清,可是作为旁观者的她却是一点都不清楚。白宇豪就不用说了,他肯定是喜欢柳雪岚的,而且还不止一点点的喜欢。奉德王那厮虽然嘴壳子硬,可对雪岚的占有欲就可以看出来他用情也深。 这一个温柔、一个霸道,两个男人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换做是她,估计她会去选择白宇豪吧?谁都想找个温柔点、善解人意的男人当自己的终身伴侣。她现在就怕雪岚也有这样的想法。 柳雪岚咬了咬唇,半响之后才说道:“心染,我心中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宇豪,就算喜欢,那也绝对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她只是喜欢他身上那种温柔的感觉,能让人感到温暖。 没有谁能理解她对那种感觉的渴望,从小,她吃不饱、穿不暖,所遇之人都是嫌弃她的。就连姓夏的,也同样嫌弃了她七年之久。 在这个世上,唯一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过她的人就只有白宇豪了。那份温柔足以让她一辈子都为之感动。 但这仅仅只是感动,却也无法让她生出多余的情愫,因为在她心中,早就已经驻进了一个男人…… 更何况,她如今成了亲,还生了孩子,她更不可能对宇豪有那种心思。 得到她的回答,白心染点了点头。“你只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可以了。” 给柳雪岚擦了擦眼角,她将她手拉着站起身:“走吧,我给你找间房,你好好的睡一觉,我估计一会儿那人就会找来的。” 这是血影和殷杜住的地方,要是那厮找过来,不管是说话还是吵架都不方便。血影虽然能下床做事,可还是算伤员。 柳雪岚也没说什么,跟着白心染走了出去。 就在白心染刚为柳雪岚安排好临时休息的地方,就听见有宫女来报说奉德王来了。 白心染挥退了宫女,朝柳雪岚挑眉问道:“要见他吗?” 柳雪岚低着头坐在床边,还没等她说话,一抹高大上档次的身影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抬头,入眼的就是某个黑脸的男人。 白心染同样看了过去,好笑道:“奉德王动作还真是迅速。” “我有话要跟她说。”难得的,某个男人用了一种类似商量的口吻说话。 白心染看了一眼都在别扭中的夫妻俩,叹了一口气,走出了房门。 这两人的事旁人向来都插不上手,只能靠他们自己解决…… 房间里 柳雪岚依旧坐在床边低着头,对自家男人的到来似是没看到一样,连眼角都没给一个。 站在她面前,夏礼珣放在身侧的手悄悄的攥成拳头,手背的青筋一凸一凸的。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许久之后,他突然开口。 柳雪岚低着头没理他。 “你说你不爱他是不是真的?”须臾,男人再次开口,嗓音变得有些急躁。 柳雪岚还是没理他。 就在夏礼珣有些不满她的态度想伸手抓她的时候,柳雪岚突然站起了身,手指着房门朝他怒道:“你最好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她眼眶一直都红红的,可以想象她一直都在哭,脸上还有湿湿的泪痕,看着女人恼怒的样子,夏礼珣突然歇火了。上前一步将她给抱到了怀里,箍得紧紧的。 “你不喜欢她,你只喜欢我是不是?”低沉的嗓音在柳雪岚头顶响起。 柳雪岚炸毛似的想将他推开:“是,我以前是喜欢你,可我以后不会再喜欢你了,所以你可以滚了!” 夏礼珣本来有些缓和的神色突然难看了起来,磨着牙,他突然就将女人给压在了身后的床上,将她压得紧紧的,孤高临下的瞪着眼:“柳雪岚,你最好给我把刚才的话收回去,否则我铁定弄死你!” 敢不喜欢她?她做梦! 柳雪岚见挣扎不开,只能气恼的对着他吼:“有种你就掐死我!” 夏礼珣气得牙齿都有些打颤:“柳雪岚,你他妈骗我是不是?还说什么不喜欢他,他一回来你就背着我去见他,你是当我死了不成?!那你别忘了,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他妈连孩子都生了,你竟然还去见他!” 柳雪岚同样气,气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姓夏的,你别忘了,是你对不起他的!他有什么错值得你如此恨的?” 夏礼珣一拳头狠狠的砸在床面上,咆哮了起来:“我就恨他了如何?我恨不得立马把他给弄死!谁让你心里想着他的?你口口声声说不喜欢他,可是你他妈的背着我去见他,还跟他亲亲我我有说有笑的在一起!你说,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的?!啊——” 当初他要是不抢亲,现在他儿子就成别人的儿子了!他怎么能不恨?! 柳雪岚气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捂着自己的脸开始哭了起来。 “你怎么能这个样子呢?明明是你不对在先,你凭什么恨别人……明明我跟他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你却说得如此难听……你说,你让我还怎么跟你过下去……你娶我不过就是不甘心罢了,你只是想要儿子,在你心里面,你从来都没有承认过我……” “放屁!”听到她哭诉的最后一句话,夏礼珣吼了一声,将她双手从脸上抓开,铁青着脸怒瞪着她:“我他妈不喜欢你我会娶你?我想要儿子我不会找其他女人生?明明是你在故意找借口想把我给踹了和那小白脸双宿双飞,都被我抓到了,你还想否认?!” 闻言,柳雪岚一咬牙,空闲的双手突然就将他给推开,扯过一旁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把自己给捂了起来,声嘶力竭的哭声突然就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看着那团颤抖的被子,夏礼珣紧紧的攥着拳头。 房间里,一时间没了争吵。只不过一个蒙头蒙脑的哭着,一个火气难消的瞪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突然伸出手,戳了一下那团被子,突然间低声问了一句:“哭够了没?” 妈的,她一直哭一直哭,哭到他心烦意乱的。以为哭就能让他原谅她? 见对方压根就不理她,他皱着眉,干脆将那团被子整个抱了起来。并抬手将女人的脑袋从被子解放出来,看着那红彤彤的脸上一对大眼睛肿得就跟金鱼眼似的,他突然就笑了起来。 “你哭个屁,老子被你带绿帽都没哭,你好意思哭得要死不活的?” “姓夏的,你混蛋!我恨你!”柳雪岚想都没想的吼了起来。 夏礼珣一巴掌拍在她屁股的位置上:“要恨你就随便恨,反正我爱你就成,你想把我甩了跟那小白脸跑路,门都没有。” 他不是傻子,才不会上这女人的当,她就是想故意惹恼他,然后跟小白脸跑! 柳雪岚突然闭上了嘴,一双被水泡过的大眼睛愣愣的看着他。 “咳……”许是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男人突然别扭的移开视线。 只不过片刻之后,他突然又扭回视线,瞪着眼恶狠狠的冲女人说道:“我都说了我爱你了,你也只准爱我一个,若是再敢背着我跟那小白脸私会,我他妈就弄死你们两个!” 此刻的他什么风度、什么面子早都不知道抛哪去了,一张脸凶神恶煞的显得又骇人又觉得滑稽。 柳雪岚一拳头就砸在他胸口上:“混蛋!谁是小白脸了,谁跟人私会了,你他妈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夏礼珣将她拳头抓住握在手心之中,整张俊脸又黑又臭:“哼,都被我抓到了,你还想否认?” “姓夏的,你再这样,信不信我立马死在你面前?!”柳雪岚怒吼。 顷刻间,男人闭上了嘴,不过却将她连同被子一起抱得紧紧的,就跟害怕她会飞了一样。 柳雪岚突然抽了一声冷气。“嘶……” 夏礼珣立马又将她放开,赶紧将她身上的被子扯掉,紧张兮兮的看着她。 两人总算都稍微冷静了一些。 柳雪岚低着头两个肩膀一颤一颤的。 夏礼珣也不是傻子,自己之前做了什么事他还是记得的,要她的时候他可是使了劲的,这会儿心里不心虚那是假的。 “岚儿……”他张了张嘴,可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有些不安的盯着她的脖子,那里还有他咬过的痕迹…… 柳雪岚没理他。这男人一阴一阳的,她现在压根就不想同他说话。 “我以后再也不那样对你了。”将她小心翼翼的抱到自己胸前。“你以后别跟他见面了好不好?” 每次一想到那男人对她的态度,他心里就抓心抓肺的难受,就恨不得立马将人给宰了。不就是耍得一套温柔功夫会哄女人么?他也照样会! 柳雪岚咬了咬唇,哽咽的开口:“我跟他见面什么事都没有。” “没有最好。”夏礼珣立马接口,低头凑到她眼皮下,突然问道:“你之前说的是不是真的?” “……”柳雪岚一时没反应过来。之前她说了那么多话,他问的是哪句? 夏礼珣有些黑脸:“你说你从来没有爱过他,你说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是不是真的?” “……”柳雪岚额头上有些掉黑线。这男人肯服软,难道就是为了这句话? 明白过来之后,她冷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旁。 夏礼珣眯起了眼,将她脑袋扳了回来:“我不管你是不是说来骗我的,反正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你也必须只能有我一个,我在外没有其他女人,你也不准给我找其他男人,就算心里想也不准,要是被我知道,你自己掂量后果!” 柳雪岚险些都被他气乐了,这人,好脾气维持不了一刻钟就会原形毕露。 明明什么都没有的事,偏偏他一个劲的在那计较。 见她半天都没反应,男人明显就有些不耐了,声音更是充满了烦躁:“说话!” 今天他非得让这个死女人给自己一个交代,否则指不定哪天她就当真被那小白脸给勾引走了! 柳雪岚抬头瞪他:“有何好说的?我没有就是没有。姓夏的,你是不是非得如此蛮不讲理?当初要不是你一直拒绝我,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发生,明明是你不对在先,明明这些事都是因为你而起,可是你却把所有的错都加在别人身上。” 夏礼珣突然就哑口了,要说什么事是他最为介意的,那也就是一年前那些事。要说什么事他最不想面对的,那就是柳雪岚同他翻旧账。那些帐,谁造出来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此刻再度被柳雪岚指出来,羞愧有,尴尬有,恼怒有,心虚有,反正各种各样的情绪在心里翻腾,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 不得已,他只能抱着女人朝那红唇堵了下去—— “姓夏的,你放开我!我话还没说完——唔——” “说个屁——” …… 书房里,白心染替偃墨予研着磨,一想到柳雪岚的事,她就忍不住好笑:“没想到雪岚的魅力竟如此大,那两个男人一个痴情,一个吃醋,都对她用情至深。” 羡慕嫉妒恨有木有? 当然,最后一句话只能腹诽。 听她意味深长的话,偃墨予执笔书写的动作突然一顿,深邃的眼眸被他眯成一条狭长的细缝,一丝危险的暗光从眸底一闪而过,转头,他阴测测的看着女人:“怎么,嫌为夫一人不够在乎你?” 那危险的眼神,冷硬的语气,让白心染猛的一怔,脚底似是灌了一场冷风似地,背脊突然发麻。 “想哪去了?我不过就是替雪岚着急而已。”佯装不悦的瞪着他,白心染说的义正言辞。 偃墨予将笔放下,突然间缠上她柔软的腰肢将其往身上一拽,抬高那圆润的下巴,黑眸幽深的看着她:“没有最好。别怪为夫没警告你,若是你敢在外给为夫沾花惹草,你就自己掂量着后果。” “……”白心染一头黑线。靠,她什么都没说好不好?就算她有色心,可也没那个色胆啊。再有,她整日在他身旁,去哪沾花惹草? 一提起沾花惹草,她就忍不住的反驳:“还说我沾花惹草,也不看看当初是谁最喜欢招蜂引蝶的。” 偃墨予嘴角微微一抽,沉着俊脸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为夫可是清白的!” 噗! 白心染险些喷他一脸口水。其实认真想想,他这话说的也很体贴。那些个女人各个都巴不得爬上他的床,他还能保住清白,也实属不易。这世上的男人,能说‘拒绝’二字的又有几个? 双手主动抱上他的脖子,红唇在他薄唇上浅浅的啄了一下,她翩然一笑:“那夫君可得继续把清白守着,若是被人玷污了半分,你也得给我掂量掂量后果。” 偃墨予有些哭笑不得。在她红唇离开之际,大手突然扣住她后脑勺,反攻为主将她红唇截获住—— …… 京城,某间院子里 年轻男子坐在厅堂里,坐在他对面的是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一年不见,白公子别来无恙?”中年男人脸上堆着客气的笑,主动开口,就跟见到老朋友一样。 白宇豪俊雅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托你的福,白某好得很。” 他可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当初就是这个男人把他抓走,还想用他威胁岚儿,最可恨的是他竟然点火想将他同岚儿烧死,要不是岚儿身手好,如今他同岚儿早就没命了。 他还没来得及找他报仇,没想到他还先找上了自己。 盛莫摸了摸鼻子。 白宇豪冷眼看着他:“不知道你今日找白某来有何事?” 盛莫脸上的笑容重新堆上:“白公子一看就是豪爽之人,既然你都主动问起了,那盛某就不妨直言,今日盛某约白公子前来,是有一件事想同白公子合作。” 白宇豪眯了眯眼,心生戒备:“何事?” 盛莫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有些别有深意:“盛某知道白公子喜欢姓柳的姑娘,那一次,你俩之间的事盛某看在眼中,也甚是为你俩之间的情意所感动。今日盛某约白公子前来,就是想告诉白公子,盛某为了弥补当初对你和柳姑娘的伤害,所以决定帮你们一次,让你和柳姑娘在一起。” 白宇豪眯起了眼:“白某不懂你的意思,还请你说得明显一些。” 盛莫站起了身,走到他面前,突然拍了拍他的肩:“白公子,其实我觉得你跟柳姑娘才是天生的一对,那姓夏的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是王爷所以横刀夺爱罢了。实不相瞒,盛某最憎恨这样的人了,自私、狂傲,不可一世,有什么好的?明明你跟柳姑娘都要成亲了,他却在你成亲之日将新娘劫走,这样的人,就连作为旁观者的我都看不下去,难道白公子就没想过把本该属于自己的女人给抢夺回来?” 白宇豪双手突然攥得紧紧的,咬着牙瞪着他。“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操心!” 对于他的敌意,盛莫不怒反笑:“白公子,恕盛某直言,就凭你就算在铁骑军中混出了头,你也不是那男人的对手。你想凭一己之力夺回心中所爱,估计你这辈子都没希望。盛某看得出来你对那柳姑娘情根深种,就算她嫁人了,你对她也依然念念不忘。既然如此为何不选择同盛某一起除掉那个男人呢?你应该很清楚,只有除掉了他,柳姑娘才会跟你在一起。否则,有那男人在,你这一辈子都没机会,只能看着本该属于自己的心爱女子被别的男人占为己有……” 顿了顿,盛莫讥讽似的补充了一句,“白公子,是个男人就不该如此。” 白宇豪闭上眼,红润的薄唇抿得紧紧的,虽说从他俊雅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可那起伏的胸膛却很明显的在告诉别人此刻的他很愤怒、很不甘心。 盛莫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臂,随后走回了对面坐下。 “白公子,盛某可不是在揭你的伤疤,盛某只是好意,实在是盛某看不惯那姓夏的耀武扬威的样子,只是想帮扶白公子一把,就是不知道白公子是否能接受盛某的好意?” 闻言,白宇豪缓缓的睁开眼,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却染着一丝猩红。 “你说,你会如何帮我除掉那个男人?” …… 在宫里住了好一段时日,白心染正考虑着搬回承王府去,顺便把自家仨宝一并给带回去。毕竟深宫之中水太深,要她把孩子们都放在宫里,说实话,她还真是不放心。就算皇上派了许多人保护着‘富乐’宫,可谁又能料到‘妖魔鬼怪’什么时候会出没? 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思来想去,其实最安全的地方还是他们的承王府。 昨日柳雪岚被夏礼珣带回去以后,夫妻俩也一直没出现,不过依照她对柳雪岚的了解,也觉得他们之间算是和好了。 尽管某个男人有些蛮不讲理,可她知道,其实奉德王人还算是好的,对雪岚那是真心的在乎,只不过脾气使然让人很无语罢了。 血影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再继续呆在宫里也没多大意思,白心染正准备去长安殿问问看柳雪岚是否愿意同他们一起出宫,就在这时,殷杜突然来报—— “启禀王妃,白宇豪在宫门外递了帖子,想求见您,刚刚守卫前来通报,问您是否同意见他?” 白宇豪没品级,肯定是不能随便出入宫门的,但许是其父白翰轻的身份,所以守卫并没有将其撵走,而是前来通传。 白心染沉默了片刻,放下手中的事,朝殷杜看过去:“你去告诉守卫,就说是王爷要见他,所以让你前去接他进来。” 殷杜有些不放心:“王妃,这白宇豪可是白家的人,您现在同白家已经没什么牵扯了,现在还要见他,这样妥当吗?” 白心染摇头笑道:“有什么妥当不妥当的?估计他是想来谢我跟王爷。” 殷杜撇嘴。可能是看惯了白家好几人的嘴脸,对他来说,但凡姓白的就应该不是好东西。 他不情不愿的离开去宫门口接人了,白心染让宫女替她收拾起要带出宫的东西,随即就去了殿厅等人。 一年时间,曾经的柔弱小书生如今长成了翩翩公子哥,不仅个子高了,肩宽身壮了,就连脸上的稚嫩都被黝黑的肤色给抹掉了。初看白宇豪进来的那一刻,白心染险些没认出人。 “宇豪拜见大姐,一年不见,大姐可安好?”走到白心染身前,白宇豪拱手行礼,同曾经一样,谦卑有礼。 “宇豪,一年不见,你变化可真大。”白心染抬手让他起身,看着面前脱胎换骨似的俊美男子,由衷的感慨道。 白宇豪别扭的笑了笑:“宇豪能有今日,全靠大姐和大姐夫的信任和帮助,所以三日假期,宇豪特意来见大姐,就是想向大姐和大姐夫道声谢。还望大姐莫要怪宇豪叨扰了你们。” 白心染也笑了开来:“虽说我跟王爷是帮了你一把,可是你的表现没让人失望。” “谢大姐谬赞,宇豪还有很多地方做的不足,以后还请大姐多多鞭策宇豪。”白宇豪不卑不吭的说道,俊美的脸上并没有因为被夸而出现什么自喜的神色。 “坐吧,别站着了。”白心染指了指下手位的一张椅子。 “谢大姐。”白宇豪也没拘礼,依言坐了下去。 宫女奉上了香茶,白心染让左右退下之后,端着茶盏似随意的问起来: “听说你昨日跟雪岚见了面?” 白宇豪微微一怔,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但他也没隐瞒,而是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嗯,昨日是见过。” 白心染挑眉,问得也直接:“可是还忘不了她?” 白宇豪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嗯。” “那你是怎么想的?” “宇豪自愧不如人,所以认输,只要她过的好,我自是会默默的祝福于她。”岚儿的心,他早就懂。 白心染别有深意的笑了笑。他这话貌似应该还有后半句吧? 想到什么,白宇豪突然起身,面上带着几分哀求的说道:“大姐,宇豪可否求你一件事?” 白心染扬了扬下颚,示意他说下去。 “大姐,宇豪这次回家只有三日假期,明日宇豪就要回营中了,可是宇豪还有些话想对岚儿说,大姐,能否请你帮宇豪约岚儿出去一次?” 闻言,白心染皱起了眉,有些不赞同的看着他:“你可知她如今已嫁了人,你这般做难道就不怕给她带来麻烦?” 白宇豪低下了头,低沉的嗓音有着浓浓的落寞:“大姐,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我就只是想看看她而已。我知道我跟她是不可能的,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既然大姐不愿意帮忙,那宇豪也就只能打消妄念了。明日我就要回营中,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她一面……” 白心染抿着唇没吱声。这种事她可不喜欢参合,也不赞同他们再见面。 他们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不管见与不见,都会是这个样子,既然如此,又何必执着见这一面呢? 许是知道自己的请求无果,白宇豪也没坚持,说完了自己的心里话,他随即就跟白心染告辞。 只是临走时,从怀里摸出一封信笺双手呈到白心染面前,低声说道:“大姐,听闻宇豪做了舅舅,因时间有限,宇豪备礼不足,这算是我给三位小侄的见面礼,还请大姐莫要嫌弃。” 看着他手中的信笺,白心染嘴角狠狠一抽,觉得有种特凌乱的感觉。“……” 她家仨宝是可爱,可是还没天才到刚出生就会识字的地步,这人该不会是因为感情受挫,所以脑子糊涂了吧? 嗯,她觉得很有可能! ------题外话------ 来了来了。 一百三十七:杀掉他们的女人、杀掉他们的骨 抬起头,她用两指将信笺接了过去。光是凭重量,就知道里面不会是银票。 “咳咳咳……我替仨宝收下了,你这个舅舅有心了。” 的确是有心,也不知道他给她家三个宝贝都写了些什么。 就在白心染还在想着在孩子几岁的时候能听得懂她读这封信的时候,白宇豪突然低头说了一句: “大姐,待宇豪走后,你就将此信读给三位小侄听吧。” 噗!白心染拿信的手都抖了一下。看着白宇豪的目光更是有些深究的意味。 这丫脑子该不会真坏了吧? 得了,赶紧把人打发走吧,她现在都后悔刚才问那些问题了,好在对方没反应,这要是突然受刺激发狂怎么办?受情伤的人最是伤不起了。 “好,一会儿我就去看孩子,顺便把你的心意告诉他们。” 白宇豪见她如此说道,这才又拱手行了一礼:“大姐,那宇豪就告辞了。望大姐和姐夫保重身子,待宇豪出人头地之日定会回来报答大姐和姐夫。” 白心染吩咐殷杜将他给送出了宫。 看着手中的信笺,她头顶还是忍不住冒黑线。 这丫到底脑子里装的什么啊?头一次见到有人送礼是送这个的,且还是两个月不到的孩子。 就算是要告诉她家仨宝以后要努力学习、好好做人,也用不着现在,以后有的是时间教育他们。 就在白心染准备把信收好时,血影突然从外面进来。 “王妃。”在白心染面前站定,她垂首淡声唤道。 白心染蹙眉看着她:“不是让你多休息两日吗?你跑出来做什么?” 血影站得笔直的低着头:“小的听说王妃要回承王府,所以想出来做事。” 白心染笑着摇头:“有什么事可做的,都是些轻便行头,我已经吩咐宫女让她们整理了。等王爷回来用过午膳后我们就回去。没事你就给我好好休息,回去以后那三个小的就要我们自己照顾了,到时候有你忙的。” 血影‘嗯’了一声就没声了,站着也没走。 白心染叹了一口气,也没赶她回去。这些日子想必她也是憋坏了吧? 这丫头,难得给她点时间好好休息,她都不知道享点福。 默了默,她目光看向血影的肚子,突然扬眉:“血影,你跟殷杜成亲也快一年了,也该有个孩子了。我瞅着你俩好像都不急,这是为何?是你不想生孩子还是殷杜他有什么想法?” 血影依旧是低着头,可白心染却看到她耳根在慢慢的变红。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她心有不解的问道。 “回王妃,没有何问题。”似是感觉到白心染的目光太强烈了,血影头也没抬的淡声回道。 白心染暗自蹙眉,尽管听到她否认,可心里难免不由的担心起来。 按理说殷杜也不是那种放着血影不碰的人,据她所知,那货对血影可黏糊着呢,只要没事,那货就巴不得把血影往房里拐,这都‘拐’了一年了,咋还没动静呢? 别不是这两人身体有什么问题吧? 这也说不定哦。这时代的人并没有体检的意识,除了生病找大夫,平日里‘大夫’两字都是不吉利的,而且这种事,估计也没人敢随便说出口吧? 这好在殷杜无父无母,要是上有高堂的话,估计血影怕是耳朵都被念叨起茧子了。 对了,圣医不是住在承王府么? 看有没有办法让圣医给这两人看看,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早点医治,可别耽误了时间才是…… 白心染就这么钻进了自己的思绪中,直到血影指着她手中的信笺问话她才回过神来。 “王妃,您手中的信是何人给的?” 白心染眨了眨眼,低头看向了白宇豪给自家仨宝的见面礼,一时间也没反应血影怎么就突然问起不相干的事来了。但她还是笑着说道:“就白宇豪给的,他说这是给送大宝二宝三宝的礼物。我正愁着该怎么处置呢。” 血影的目光突然就冷了起来,继续盯着她手中的信:“王妃,这信您可有给王爷看过?” 白心染有些不解:“这又不是给王爷的信,我给他看做什么?” 血影冷眉蹙得紧紧的:“王妃,这信是军营中的急信。” “……”白心染眨了眨眼,将信举得高高的,一头雾水,“什么意思?这只是白宇豪写给仨宝的。” 血影指着信笺口的一个图腾,冷声道:“王妃,小的以前见过这样的信,乃是密信,军营中才有的。”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还有这种事?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认真的看起信笺来,封口的地方有个月牙的图腾,有点像水印,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一时间她更是有些不明白。这白宇豪脑子当真糊涂了不是?这种东西拿来糊弄孩子? 好新奇驱使下,她将信笺拆开,里面只有一张折叠的宣纸。取出宣纸,她抖开看了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使得她整张脸瞬间就白了起来。 “血影,速去将王爷找回来!”看清楚字里行间所写的内容后,白心染朝血影严肃的命令起来。 …… 长安殿 书房之中,夏礼珣拍着桌子怒不可遏:“可恶!那盛莫竟如此狡猾,还欲想取本王性命,本王寻他多时都不见其踪影,这一次,他居然敢如此同本王作对,待本王抓到她,定将他五马分尸!” 柳雪岚只是白了他一眼,随即朝白心染问道:“心染,我们现在准备,来得及吗?宇豪明日就要回营中了,今晚我们肯定要前去赴约,否则就会错过抓捕盛莫的机会。” 白心染朝偃墨予看了一眼,见他朝自己颔首,她才转头对柳雪岚说道:“现在做准备,肯定是来得及的。虽然盛莫狡猾,但这一次他自己犯蠢送上门来,我们肯定不能失掉这么个抓捕他的机会。但是……” 柳雪岚抓住了她的手:“但是什么?是不是担心我对付不过来?你放心,我身手好着呢,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白心染摇头,并叹了口气:“我倒不是对你没信心,而是我担心圣医的妹妹,如今晴凤还在他们手中,听白心碧说她受了伤,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若是我们没安排妥当,我怕到时盛莫没抓到是小,万一害了晴凤……” 如果单是抓盛莫,这很简单。只要配合好一点,应该没有问题。就算盛莫再狡猾,这也不是他家的地盘,他们不怕抓不到他,就怕他躲着一直不现身。 只是现在加上一个无辜的小女孩,且生死未卜,一想到此,她就觉得心情特别沉重。 这万一中间出什么意外导致晴凤……那他们该如何向圣医交代?就算不看在朋友的份上,即便她没见过对方,那也是一条稚嫩的生命,难道他们忍心看着她牺牲? 柳雪岚拍了拍胸口:“心染,放心吧,我会救出晴凤的!” 白心染不放心的摇头:“话不能说得太满,我们不能太大意,那盛莫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你忘了吗?上次他要用你去换白宇豪,结果还狠心点火要烧死你们。那人就是个亡命之徒,逼急了什么都不怕的。他现在还不知道白宇豪把这些事都告诉了我们,若是他知道白宇豪背叛了他,估计他第一个不放过的人就是白宇豪。白宇豪如今的身手如何我们并不清楚,可是就凭他想要和老奸巨猾的盛莫作对,可想而知结果会是如何。” 柳雪岚刚准备开口说什么,夏礼珣就走了过来一把将她给拽到了身前,冷着脸朝她喝道:“我不许你去!” 柳雪岚皱着眉头瞪他:“你别胡闹行不?我不去谁去?那盛莫见过我的。更何况他想借我对付你,你才是应该要小心谨慎才是。” 夏礼珣的脸黑了几分:“你说过不再和他见面的!”不管那小白脸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都不能放她去。上一次她也是为了救他,还跟那小白脸又搂又抱又亲的,一回想到那天的情景,他就想杀人,自己的女人居然被别人占这么大的便宜…… 柳雪岚咬牙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这男人醋坛子又打翻了,要不是迫在眉睫,她现在都想一手刀将他给劈晕过去。 看着他霸道无理的样子,她极力的控制着自己想发火的心情,对他突然温声软语起来:“你别这样好不?我都说了跟他没什么,你怎么能又不信我呢?心染他们还在这里呢,你多少注意点影响,别让人笑话了去。再说你不是一直都想抓盛莫吗?这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失去了这个机会多可惜不是?” 夏礼珣余光瞥了一眼一旁看戏的夫妻俩,可能觉得外人在场,所以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可态度依旧坚决:“说不让你去就不让你去。” 一旁白心染和偃墨予对视了一眼,夫妻俩皆是无语至极。 偃墨予起身牵着白心染往外走,似乎某个男人让他看不下去了,临走前,留下一句特鄙夷的话:“大男人婆婆妈妈的跟个小妇人一般成何样子,丢人!” 夏礼珣险些吐血。那混账东西摆明了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的,换他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惦记试试,保管他比他还丢人。 书房里,就剩两夫妻大眼瞪小眼,谁都不甘示弱。 面前的男人性子有多倔柳雪岚是知道的,这两日就是因为宇豪的事,这男人更是随时随地都在和她闹。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的醋劲,就不怕把自己给醋死么? 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主动的抱上他虎腰,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起来,软声道:“我们别为了其他人吵架行不?你觉得这样吵架值得吗?整日里就为了这些事吵架多伤感情是不是?我们成亲都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我想跟你好好过日子,像心染和承王那样恩恩爱爱的过日子,难道这样的要求很难吗?为什么你就不能大度一点,想开一点,我要跟他还有什么,你认为我现在还能在这里?” 抬起头,她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冷硬的下巴:“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喜欢的始终都是你,那时候跟宇豪定亲,也是因为你不要我才造成的,我们现在连孩子都有了,那些事你就将它翻过去好不?你要一直都这样,那以后我们还如何过日子?夫君,你信我一次好吗?” 一句‘夫君’让夏礼珣心口的火气顿时消了一大半。垂眸看着她泪花闪动的眸子,心口莫名的觉得软了起来,抬手他指腹抚上她眼角,不喜欢看到她为别的男人哭。 “你记住自己说的,会和我好好过日子的,要是让我知道你骗我,我——” “不会的。”柳雪岚捂住他的嘴,表示不想听到他说那些威胁的话,嘟着嘴,她有些没好气的嗔道,“人家儿子都给你生了,你觉得我还能如何嘛?” 夏礼珣抓开她的手,突然低头在她脖子上咬了起来:“一个不够,我还要你给我生!” “……”柳雪岚一头黑线。他们现在讨论的不是这个好不? “好,等我们把盛莫抓到,我就再给你生个儿子。”这样总行了吧? 男人伏在她脖子里突然气呼呼的说道:“我不要儿子,你给我生闺女!”承王那混蛋都有闺女,他也要有! 柳雪岚哭笑不得,眼看着他双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她赶紧将他手抓住,哄道:“好,你说生什么就是什么,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急什么——”扣着柳雪岚的头,他霸道的封住她的嘴—— …… 南湖的夜景,比之白日,似乎更美。月光洒下,似乎给南湖的水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伴随着夜风,轻纱飘渺,如梦似幻。 画舫中,一男一女再次相对而坐。 只不过这一次的气氛,少了几分温馨,多了几分凝重。 吃着男人煮的茶水,柳雪岚没好气的朝对面瞪着:“你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直接找上门来说,还用那种法子向心染告密,好在她看了信,她要是没看信,我看你如何跟盛莫交代?” 白宇豪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知道他不会让你同我见面。” 柳雪岚抿紧了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也是,他要主动找上她,估计那男人不只让他难堪,也会让她难堪。 两人坐了小半个时辰,在柳雪岚喝下第二杯香茶的时候突然难受的捂起了头—— “宇豪,我头好晕……” “岚儿!”白宇豪从对面起身,绕过矮桌赶紧上前将她扶住,余光撇到一处暗影,他赶紧将柳雪岚打横抱了起来,低声哄道,“许是夜风太凉了,我送你去休息,你好好睡一觉。” “嗯……”柳雪岚皱着眉头,摇了摇脑袋,似乎越发的不适,靠在他胸口低低的应了一声就闭上了双眼没了动静。 画舫的暗影处,走出一名中年男人,身后还跟着两名黑衣蒙面的手下。 朝白宇豪走过去,他对两名手下抬了抬手,示意两人将白宇豪手中的女人接下。 见状,白宇豪突然侧身,避开了两人。冷着脸朝中年男人说道:“你要对付的是那个男人,至于她我是不会交给你的。你也别想着像上次一般想将我们杀人灭口,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盛莫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也将两名手下招了回来,而他则是亲自走上前,在柳雪岚鼻下探了探,确定对方是真的晕厥过去之后才稍微缓了几分神色。 “盛莫,这里就交给你了,想如何做我管不着,也没能力管。那男人估计快来了,要让他看到,肯定不会放过我。你说过只要我配合你,你就会派人保护我,现在,劳烦你找一处安全的地方,我要带岚儿去避一避。”白宇豪看着他,冷声提着要求。 对于他冷脸的态度,盛莫也不怒,反而拍着白宇豪的肩膀笑道:“白公子如此耿直,盛某又怎么能让白公子失望呢?盛某自会选一处安全之所,让白公子和柳姑娘好生歇息。” 说完,他眼角斜了一下两名手下:“你们带白公子下去,记住好生招待白公子和柳姑娘。” “是。”两名手下抱拳恭敬的回道。 白宇豪也没半点客气,似乎很怕留在画舫之上,所以同两名黑衣男子离开时显得有些急。 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盛莫微眯的眼眸中迸出一抹阴笑。 隐忍这么久,今天他定是要将这些人赶紧杀绝! 所有的帐,他今日都要跟这些人算得清清楚楚! 回想着这一年来所发生的事,他就气得恨不得立马跟这些人拼了,哪怕粉丝碎骨都在所不辞—— 得知失散多年的胞弟盛子阳在蜀夏国,他趁蜀夏国皇帝寿诞的机会,作为使者前来蜀夏国道贺,顺便寻找自己的亲兄弟。 可谁知,蜀夏国的人欺人太甚,竟残杀他兄弟的女人,连他那个还未出世的侄子都一并杀害在腹中,甚至还想将他兄弟一并除掉! 若不是子阳聪明,早一步离开承王府,要不然他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子阳了。 他们逼人太甚不说,还狡猾多诈。那奉德王不仅言而无信,还暗中抢占了他手中的铁矿。因铁矿被占,家族动怒,为此他不仅被逐出了家族,还怀疑他是监守自盗,派人前来暗杀他。 如今的他,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靠,在蜀夏国一年,他和子阳更是过着苟且偷生、暗无天日的日子…… 最让他恨的是自己聪明了一世,却糊涂了一时,竟然去相信白心碧那女人! 害得子阳被那女人下毒,导致子阳至今为止都卧床不起。 这一笔笔的帐,一笔笔的血海深仇,他若是不讨回来,就算是死,他也会死不瞑目! 如今他手中不仅有圣医的妹妹,现在更有白宇豪和柳雪岚这两个人,等宫里的那人得手后…。 哼!杀他弟妹、杀他侄子,他就杀掉他们的女人、杀掉他们的骨肉! 让他们也尝尝失去挚爱的痛苦! 他要让他们这些人都不得好死—— ------题外话------ 咳咳咳,凉子这么喜欢白小哥,怎么能让他变节呢~今天傍晚会有二更滴! 一百三十八: 【二更】题外话必看 大约一刻钟后,一抹身影气势汹汹的出现在南湖,并朝着一艘画舫而去—— “柳雪岚,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竟然又背着本王在外偷人!”画舫上,男人还未走近,就冲着里面一堆相拥而坐的男女咆哮起来。 画舫中,一男一女坐在船头上,肩并着肩,头靠着头,男人的手搂着女人的纤腰,一起面朝着湖水,那画面要有多温馨就有多温馨,要有多甜蜜就有多甜蜜。 听到咆哮声,两人转过头,看着愤怒中的男人,非但没有半点慌乱和惊讶,反而面冷如冰,目光皆是凝聚中浓浓的杀气。 咆哮中的男人当场傻眼。好吧,他承认刚刚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即便知道对方是假的,可还是让他气得想杀人。谁让这女人他妈的跟他家的母老虎穿得一摸一样来着! “奉德王,别来无恙?”自男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笑声。 转过头,夏礼珣斜着眼角看了过去,嘴角忍不住的划出一抹嗤笑:“本王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只地鼠,怎么,地洞里藏不下去了,所以想着出来了?盛莫,有种你就藏一辈子,别被本王找到,那才叫本王佩服。用这种手段将本王引出来,你也不过如此罢了。” 盛莫当场就变了脸。看着死到临头却依旧气势傲慢的男人,他紧握着双手咔咔作响,恨不得立马上去掐断某人的脖子。“奉德王,今日你死期已到,我看你还能狂妄多久!” 夏礼珣眯起了眼,转过身正面对着他,邪肆的眼眸冷傲的凝着对面的男人,嘴角更是扬起大大的嘲讽:“就凭你也想杀本王?你还真是会做梦。别说是你,就是你们整个盛家,本王都没看进眼中。” 盛莫额头上的青筋都浮了出来,一凸一凸的,眼底染上一丝猩红,磨牙声都响了不少:“死到临头还嘴硬狂傲,福德王,今日我就要取你狗命,以报我被逐出家族之仇!” 他话音刚落,就有不少黑衣人出现在他身后,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不仅将画舫的空间占去了,连画舫外的路都被堵了,可以说要离开,根本无路可走,就算是用飞的,也不见得能从如此多的杀手中飞出去。 明显就是让某人插翅难飞! 看着眼前的场面,夏礼珣冷傲的脸沉冷了起来,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船头的男女,就在盛莫以为准备让他乖乖投降的时候,突然间夏礼珣转身几步朝那对男女冲了过去,还众人始料未及的情况下,他猛得飞起一脚将那对之前恩爱无比的男人给踹向了船下—— 落水的声音瞬间响起,紧接着传来某个男人的破口怒骂声: “长这副德性还敢冒充本王的女人,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什么狗屁东西!竟妄想毁本王女人的清白!” “……”不仅盛莫有些傻眼,但凡看着这一幕发生的人都有些傻眼。 人家就只是做做样子,又没招他惹他,至于嘛? 回过神来,盛莫脸都铁青了。这个男人实在是狂妄之极,死到临头都还不把他放在眼中! “来人,给我把他围了,只要能伤他者,赏银千两,卸他手足者,赏银万两,取他性命者,赏金千两!”迎着夜风,他冷冽无情的下了口令。 顷刻间,之间一群群黑衣人由远及近的飞来—— “盛莫,你给本王等着,看本王如何将你凌迟致死!”无视靠近的黑衣人,夏礼珣朝盛莫扬起一抹冷傲的笑意。接近着,他又做了一件让在场的人再次傻眼的事—— 只见穿着一身矜贵的他猛地飞身跃下一头栽向南湖之中—— “……”等着取他性命的人都有些凌乱了。 盛莫更是暴怒起来:“来人,给我下水追!” 该死的,这男人不是自诩狂傲潇洒吗?没想到他竟做出如此丢人之事! 临阵逃脱,简直就是有负盛名、丢人现眼! 远处,听着水花溅响的声音,白心染有些不明所以,看向身旁自家男人:“墨予,你有没有觉得有异样?” 这连接着两道水声是怎么回事? 偃墨予蹙着眉头,幽深的眼眸凝视着远处有火光的地方,半响,他摇了摇头。 白心染见他也不明白,跟着也蹙起了眉:“这厮可千万别跳错了方向啊。” 就在这时,殷杜和奉德王府的洛明走了过来,殷杜倒没有什么,就洛明一脸的紧张,朝偃墨予主动的问道:“承王殿下,我家王爷真的性命无忧?” 殷杜扭头瞪了他一眼,替偃墨予回道:“只要你家王爷没乱跳,肯定会没事的。我说你这人怎就这么婆婆妈妈的?一晚上都问了几十遍了,你累不?” 洛明眉头皱得更深。这才是他最担心的地方。他家王爷做事向来随心所欲惯了,万一不按照事先说好的来,那王爷今晚还有命吗? 白心染看着两府的两护卫,特别是听到殷杜说的那句‘婆婆妈妈’,都忍不住想笑。这丫也好不到哪去。 “承王殿下,敢问我们何时动手?”洛明又接着问。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片人,他现在都恨不得立马杀过去。 这些人太不知好歹了,在蜀夏国的地盘上还想取他们王爷性命,实在是该死至极! 偃墨予朝他看了过去:“此刻还不行,你同殷杜带着人跟着那盛莫,切忌,不可让对方察觉。待本王前去将你们王妃救出你们才可下手。” 尽管有些不甘心现在不能捉拿盛莫,但洛明还是服从偃墨予的安排,点头:“是。” 王爷说他不在的时候,今晚都要听令于承王。 他也知道不能莽撞行事,否则一不小心,就可能会造成大错。他也相信承王不会害了他们家王爷和王妃,否则今晚承王和承王妃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且承王还亲自调了两千铁骑军出来。 他现在只希望能快一点救出王妃,这样王爷也才会安心。 而正在此刻,突然从天而降一抹身影,洛明率先惊喜的上前唤道:“王爷!” 几人纷纷看过去,都有些黑线。 此刻的男人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半点矜贵之气,整个一水鬼现身似的,全身湿漉漉不说,头发也散乱的劈在肩上,还不断的滴着水,也不知道他怎么从湖里爬起来的,头顶上居然还有几根水草。 这形象颠覆得让白心染和偃墨予都有些咋舌,愣了半响夫妻俩才相视一眼偷偷的勾唇笑起来。 夏礼珣一站定就手指着两夫妻大骂:“你们是存心害本王是不?那啥破网差点把本王双脚绊住淹死在水底!” 他敢说这夫妻俩根本就是存心整他的!什么法子不好想,居然在画舫下搞个破网出来,还让他掉破网里,枉他一世的英明神武全被这两人给毁了! 偃墨予将脸移开,嘴角扬得高高的。 白心染低着头不停的轻咳。 殷杜在一旁跟着抖肩膀,就连洛明都忍不住的咧嘴偷笑。 看着几人隐忍嘲笑的样子,夏礼珣是气不大一出来:“还杵着做何?还不赶紧去救人!” 他女人现在还跟那小白脸在一起呢,也不知道那小白脸又会如何占他女人的便宜,等下救了人,他非得把那小白脸的手脚给剁了! 偃墨予忍着笑,朝身后抬手做了个手势,随即带着白心染率先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 谁都没有想到盛莫会将密室建在一处荒山上。不过想来也能理解,毕竟京城早就被人紧紧的盯上了,他若是出现在京城里,那下场也就跟白心碧差不多了。 被盛莫的人带去了密室之中,白宇豪将柳雪岚放在一处木板塌上这才仔细的观察起密室的环境来。 经过一番观察,他猜到这应该算是盛莫的老窝了。因为外面有众多黑衣人把守,且整个密室都打造得别具一致。 刚刚进来的时候,他不小心还看到隔壁石屋中有一个铐着脚链的小女孩…… 且整个密室都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苦药味,不大像是给那个小女孩服用的,因为那小女孩奄奄一息的躺在角落里根本没人关注。 那这里应该还有人才对…… …… 京城的皇宫 从入夜始,整个皇宫各处灯火通明,大量的侍卫不断的从每个宫、殿进进出出,搜查着每个角落。直到子夜时分,整个皇宫都没一人敢酣然入睡,所有的人无不惶惶恐慌。 金銮殿上,夏高勃然大怒,不断的命令大内侍卫前往各处搜查。 德全一直陪在他身旁,同样是紧张难安,每次听到有侍卫前来禀报消息,失望中更是担心不已。 原来天黑之时,‘福乐宫’的人前来禀报,说蜀和王不见了。 夏高得知消息以为是承王夫妻俩将长子抱走了,可派人前去长平殿问过之后,才被告知承王和承王妃晌午时分就出了宫。 这一下,夏高不得不重视起来,当即亲自带着人前去富乐宫,果然,四个宝贝的孙子孙女,突然就只剩下三个了。承王家的长子夏之晨连同襁褓一起不知所踪—— 察觉到事态不对,夏高当场就怒发冲冠,首先命人将宫门关上,并立马派人将所有人赶出了宫殿之中,让大内侍卫挨个搜查。 ------题外话------ 么么妞儿们,文文正式进入大结局了,四个月的时间,你们的陪伴让凉子由心的感动、感谢。《嫡妃》能走到今日,离不开大家的支持和鼓励,在此,凉子向各位鞠躬感谢。最后大结局,凉子就不吊大家的胃口了,准备一次性上传让大家看过瘾。这几日时间,凉子也要调息一下,不但要梳理大结局的内容,还要准备新文,所以妞儿们,就稍微耐心的等几天哈。凉子肯定会交一份完美的结局,不负众妞对《嫡妃》的喜爱和支持。至于番外,那肯定是有的,就是不知道大家对番外有什么意见和要求没?最后,群么么╭(╯3╰)╮等着凉子的大肥章哈~ 一百三十九:【大结局】 “德全,可有人知道承王和奉德王去了何处?”一直都只顾着命人找宝贝孙子,夏高突然想起竟然忘记关心两个儿子的下落了。 也不知道这两兄弟在搞什么鬼,这大晚上的居然全都不在宫中,连府上都差人去问过了,竟然也没人。 到底出了何事?能让这两兄弟带着自己的女人同时不见。 现在耽误之际就是要赶快找到宝贝孙子,否则那夫妻俩回来知道儿子不见了,还不得跟他掀了这皇宫? 德全一脸愁容:“皇上,已经派人去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承王和奉德王的消息了。” 夏高皱着眉,连叹了两口重气。 金銮殿片刻的安静让他也逐渐的冷静了下来。倏地,像是想到什么,他突然朝殿中的侍卫喝道:“来人,去将金贵妃给朕带来!” “是。”侍卫领命快速的离去。 德全在一旁转了转眼珠子,随即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你是怀疑金贵妃?” 夏高并未说话,只是目光凌厉的看着虚空的一处,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攥着。 一时间,就连德全都有些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多时,金贵妃被侍卫带到了金銮殿。 这是百官议事的地方,后宫妃嫔若是没有夏高的传唤,是没有资格到这里来的。一进殿中,看着龙椅上那高高在上、威严不可欺的男人,金贵妃赶紧跪下: “妾身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高半眯着双眼,一身帝王之气彰显无遗,威严凌厉。 “金贵妃,你好意思对朕说‘万岁’?在你心中,怕是恨不得朕立马驾崩才是。你说,朕说的可对?” 金贵妃猛的抬起头:“皇上,臣妾不敢,臣妾怎会有如此恶毒不仁的念头?皇上,臣妾惶恐,不知道皇上唤臣妾来到底是何意?” 夏高冷冷的‘哼’了一声,一步步的走下台阶,在金贵妃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瞪着她,威慑感四放。 “金贵妃,朕还是真小瞧了你,自从你入宫始,朕自认为从未亏待于你,可你呢?你敢摸着自己的心口对朕发誓,你从未做过对不起朕的事?” 那一身的威严紧紧的逼迫着金贵妃,许是害怕,她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抬头只看了一眼那仿佛能慑人魂魄的目光,随即赶紧低下头: “皇上,臣妾不懂皇上的意思。臣妾自和亲到蜀夏国为妃,臣妾就一直恪守本分,从未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虽说臣妾并非蜀夏国之人,可臣妾在嫁给皇上之后,臣妾就将自己当做了蜀夏国的子民,这十多年来,臣妾一直都以皇上为重,以蜀夏国的社稷江山为重,臣妾敢对神灵起誓,臣妾对皇上、对蜀夏国绝无二心。” “闭嘴!”夏高突然一声厉喝。 就在金贵妃被震得浑身忍不住颤抖的时候,夏高突然一脚狠狠的踹向了她。 “啊——”金贵妃瞬间捂着胸口倒向了身后。 “你这毒妇,你还敢说对我蜀夏国绝无二心?你以为杀了福德王嫁祸给承王和奉德王就能瞒天过海?告诉你,这仇,朕势必要替福德王讨回来!”夏高眼中没有一丝怜悯,有的仅仅只是恨意,指着金贵妃怒道。 对于这些女人,他早就说过,只要她们安分守己,他可以容忍很多事,但若是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就别怪他翻脸无情。 捂着胸口,金贵妃匍匐在地,眼泪啪啪的往下直掉:“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臣妾并没有做过那些事,皇上莫要误信奸人所言,冤枉了臣妾……” “冤枉?”夏高无情的嘲讽着,“朕向来仁慈,对你们亦是,你说朕冤枉了你,那你告诉朕金陵国秘密招兵买马且密谋向我蜀夏国发兵、甚至已在边塞驻扎,是何意?难道你金陵国是在为我蜀夏国守护城池?” 承王不是个多嘴之人,就是这件事,承王都说的极为隐晦并没有说出是金贵妃所为,毕竟没有直接的证据。可是稍微用点脑子,就可以猜测到这件事与金贵妃绝对脱不了干系。 福德王被杀,金陵国背弃信义对蜀夏国发兵。这件事难到只是巧合? 当他这帝君是傻子不成? 闻言,金贵妃的身子突然间僵了一瞬。尽管她没有抬头,可这不自然的反应还是没逃过夏高凌厉的双眼。 “金贵妃,朕给你一次机会,交出朕的皇孙,朕饶你不死,如若不然,朕不但要让你生不如死,朕还要灭了你金陵国!你自己掂量,哼!”要不是还没有找到自己宝贝的孙子,他现在都恨不得把这女人给拖出去斩了! 蜀和王才这般小,居然有人对这么小的孩子动心思,实在是该死至极! 四个孙儿孙女之中,就蜀和王最是乖巧安静,也最讨他喜爱。有人敢将他爱孙藏起来,先不管对方用意如何,他都绝对不会绕过对方! 金贵妃低着头,眼底闪过一丝惊诧,身子更是情不自禁的颤了颤。 怎么会?皇上怎么会知道…… 快速的回过神,她泪眼汪汪的抬头,委屈的哭诉道:“皇上,臣妾不知……臣妾什么都不知道……皇上,你要相信臣妾……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 夏高满面寒霜,眼底更是卷席着浓浓的杀意,凌厉的眼眸就似利刀一般剜着她委屈怜怜的脸:“金贵妃,你不招也无所谓,朕会让你招的!” 说完,视线无情的从她精致的容颜上移开,射向了殿前侍卫:“来人,将金贵妃囚禁起来,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接近她,如有违令者,不论是谁,斩立决!” 他知道,若是皇孙的失踪跟这金贵妃有关,那凭她一人之力,定是不能得手。他要看看,跟她合谋的到底会是何人。 敢动他宝贝的孙子,他要让这些人知道他夏高也有心狠手辣的时候! 金贵妃惊恐的看着他下令,见有侍卫朝她走来,顿时就惊呼起来:“皇上、皇上明鉴!臣妾冤枉、臣妾是冤枉啊!” 夏高背过身,只留给她一个傲然冷冽的背影。 待侍卫将惊呼中的金贵妃带下去之后,他朝其余的侍卫沉声命令:“将各宫妃嫔以及宫人给朕控制起来,包括皇后在内,任何人不得擅自行走半步,若有违抗着,同样,斩立决!” 他就不信,关了宫门,控制了所有的人还找不出他的皇孙! …… 郊外 密室之中,白宇豪将解药给柳雪岚服下之后,柳雪岚很快也就苏醒了过来。 听白宇豪描述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后,柳雪岚气得就想冲出去同那些人拼了。 “娘的,盛莫这龟孙子,看老娘今日不宰了他!”也不知道那男人有没有事,若是他有什么闪失,她铁定将盛莫那王八蛋给剁了喂狗! “岚儿!”白宇豪将她手腕抓住,不赞同她出去,“你先别冲动,我已经沿路留下了可寻的记号,相信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找来的。” 柳雪岚皱着眉头,一脸的担心:“我怕他出事,你说他要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人就是这样,不到危险关头,根本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她一想到那男人有可能会面临危险,她心里就乱糟糟的。那就是一个不按理行事的人,谁知道他会不会按照计划做事。 他们才成亲一年,孩子也才出世,他若有什么好歹,她和孩子该怎么办? 看着她眼中全是对另外一个男人担心的神色,白宇豪忍不住的流露出一丝痛色。在她心中,他终究比不上那个人。 “岚儿……我……”他蠕动着薄唇,可是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在盛莫同他说那些话的时候,他承认他出现过那么一种私心,想把她占为己有。 可是他知道,他做不到。 做不到让她伤心、让她痛苦。 他只想看着她笑容满溢的样子,那样的她才是最美、最让他心动的。 柳雪岚没注意他此刻的情感流露,一颗心都悬得高高的,脑袋里想的都是某个男人,视线也一直都认真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睁开白宇豪的手,她朝四处的墙壁摸索起来。这密室打造得够结实,甚至连几间屋子中间都是用石门隔开,在他们这间屋子,石门悬在半空中,一看就是设置了机关。这石门要是落下来,他们铁定会被困在这个地方。 想来盛莫那龟孙子应该就是想困住他们,好在宇豪泄了密,若是宇豪当真同盛莫那混蛋合作,那他们现在别说指望有人来救了,恐怕还得被盛莫困在这里拿他们去要挟自家男人和承王他们。 她也不清楚这密室到底有多大,因为四面都是石壁,他们所在的这间密室石门未关,外面还有一间密室。 走出去,她突然看到墙角有一团蜷缩的小身影。心中一震,赶紧跑过去蹲在了小身影的旁边。 “晴凤?晴凤?”伸手,她碰了碰没有动静的小身板。若是她猜得没错,这应该就是心染所说的被盛莫抓走的小女孩,是圣医的妹妹,叫晴凤。 “晴凤,你醒醒、快醒醒——”探出小女孩还有呼吸,柳雪岚又不停的唤道。 小女孩脸色苍白,气息很弱,身上的衣服脏乱不说,还染满了血,那些血且早已干涸。 见状,柳雪岚运气,一道掌风将那束缚她手脚的绳子给劈断,随即快速的将她打横抱起来往里面的密室走去,并将其放在之前她躺过的木板榻上。 “宇豪,你去盯着点,别让人进来看到了。”做完这些,她朝一旁的白宇豪吩咐道。 “岚儿,她是何人?怎么会在这里?”白宇豪皱着眉头问起来。刚才进来的时候他只顾着怀里的她,没去细看其他的。 “你先别问那么多,先把她叫醒才是。”柳雪岚简单的回了一句,又赶紧俯下身子去唤人,“晴凤!晴凤!快醒醒!快醒醒啊!” 许是听到她的呼唤声,小女孩的眼皮动了动,轻吟了一声,随即缓缓的睁开了眼,目光虚弱无力的看着头顶上方的柳雪岚。 “大姐姐……你是来救我的吗……” “嗯嗯……”柳雪岚赶紧点头,紧张的看着她,“晴凤,你有没有事,是不是受伤了?” 小女孩眼底蓄起了泪:“大姐姐……我想哥哥了……” 看着眼前虚弱无力、甚至气若游丝的小女孩,柳雪岚心口有些发疼。曾经的她躺在破庙之中,也是如此的无奈和无助。生了病没钱医治,自己咬牙忍过一日又一日。 摸了一把泪,她朝小女孩笑道:“晴凤要勇敢点,坚持下去,大姐姐会带你去见你哥哥的。你一定要坚持住,知道吗?” “岚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小女孩的惨状,那苍白无力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死去一般,白宇豪也没法镇定了。这盛莫还真是个畜生,竟然对如此年幼的孩子下手! 柳雪岚回头泪眼汪汪的看着他,简单的将白心染告诉她的事说给了他听。 “宇豪,我们得想办法尽快的离开这里才行。”说完后,她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充满了担忧。 白宇豪皱眉摇头:“暂时还不行,就我们俩,根本出不去。外面的情况我已经跟你说了,现在盛莫怕是连我都不会放出去。若现在带着她走,只怕是凶多吉少。” “那怎么办?”柳雪岚锁紧了眉头。 心烦意乱的在密室里走了两圈,突然,她走到白宇豪身前,说道:“宇豪,你现在还可以走动,你去打听看看,那盛莫还有个兄弟,我听心染说是中了什么毒,你去打听看那个人在什么地方。” 白宇豪不解:“找到他有何用?” 柳雪岚让他低下头,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闻言,白宇豪点了点头。临走前,他深深的看了面前的小女人一眼:“岚儿,你千万别乱闯,我怕这里有机关,小心误伤了你,知道吗?” 听着他温柔的提醒,柳雪岚笑着点头:“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我在这里等你。” 一句‘等你’让白宇豪嘴角漾出一抹笑意。 尽管知道‘此等’非‘彼等’,可还是让他心中暖意横生。 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他温声说道:“岚儿,我们会没事的,不用担心。”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柳雪岚深深的叹了两口气。这傻子,她根本就不值得他如此对待…… 转身,她走上木板塌,害怕晴凤再睡过去,于是就在一旁陪她说起话来。 “晴凤,放心好了,用不了多久,姐姐就能带你出去的,你一定要勇敢点哦。” 小晴凤尽管虚弱,可还是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看着柳雪岚的目光也多了一丝明亮:“谢谢……大姐姐……” 看着她身上干涸的血迹,柳雪岚心疼的摸着她的脸问道:“疼吗?” 小晴凤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疼……哥哥会救我的……” 柳雪岚赞赏的点了点头。“晴凤真懂事。” 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女孩,比起当年的她,甚至都还要叫人心疼。 大约一刻钟后,柳雪岚听到有脚步声进来,她赶紧站起身,将晴凤护在身后,见进来的人是去而复返的白宇豪,这才松了一口气,但看着白宇豪背上背着的人时,她一脸的诧异:“不是说只让你去找人么?” 一年不见,当初弱弱的文质少年真的变了好多。不管是胆气还是身手,都变得让他刮目相看了。 要是以前的他,别说去和那些人打交道了,恐怕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哪像如今不但敢勇闯虎穴,甚至连一个沉重的大男人背在背上都毫不气喘。 白宇豪将人放在木板塌下方,这才问道:“岚儿,你看看是你要找的人吗?” 柳雪岚盯着看了两眼,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听心染说他叫盛子阳,可是我没跟他接触过。” 不过看此人穿着干净,应该就是了。 只是不知道这人到底中的是什么毒,居然整张脸都溃烂了。那白心碧还真是个下得了狠手的女人,居然用这么毒辣的阴招。 想到什么,柳雪岚抬头朝白宇豪看过去:“宇豪,你是怎么弄到他的啊?” 白宇豪微微一笑,突然将手藏到身后:“我见有个地方有人把守,就将那几人打昏了,然后去了那间密室才发现他,就将他背来了。” “……”柳雪岚一头黑线。什么时候他变得也不冷静了?她就只是让他去看看,若是有什么异样就回来说,到时再想办法。 瞥到他背在身后的手,柳雪岚面色沉了沉,突然上前将他双手从身后拉出来,看着他殷红的手掌心,她顿时忍不住的怒道:“你是想死是不?谁让你跟他们动手的?” 白宇豪心虚的笑了笑:“没事,这点伤怕不算什么,比起在军营里所受的,根本就不值一提。” 没想到柳雪岚更怒:“你还好意思说,好好的你跑去军营里做什么?有你这样不要命的吗?明明可以在家享福,你却偏偏自找苦吃,你是嫌我欠你不够多,想让我一辈子都良心不安是不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天下间女子随便抓一个都比我柳雪岚强,你若不甘心,我宁愿你负气的去娶十个八个女人,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这样,心里有多难受?” 这些话自从那日见到他开始她就想说的了。面对这样的他,她真的是好想骂他来着。 “岚儿……”白宇豪心痛的看着她。这还是她第一次对自己发脾气。 可是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别叫我!”柳雪岚红了眼眶瞪着他,“我知道我欠了你很多,这辈子可能我都没法补偿你,每次见到你,我都宁愿你打我一顿,骂我一顿,这样或许我心里会好受一些。可是你为什么总是不按照我想的去做?为什么总要做一些让我更觉得愧疚不安的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我要背负多少的良心债?” “岚儿,对不起。”看着她对自己的痛责,白宇豪心下急了,一把就将她扯到自己怀里,“对不起,是我不好,跟你没关系,你别往心里去好不好,我真的从来没有怪过你,你别这样自己怪自己好不好?” “为什么?”柳雪岚闭着眼,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啊!我不值得你如此对我啊!” “你值得你值得!”白宇豪一个劲的肯定,是他太自私了吗,他从来没想过会给她造成如此大的困扰。看着她为自己难受,他都恨不得拍死自己。他不想让她为自己难受,他只希望她每日都过得开开心心的,即便过得没心没肺,他也喜欢。 “岚儿,你还记得吗?八年前我被人绑架,那些人想用我来威胁我爹,是你将我救下,把那些坏人打跑的。”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厉害的女孩,就只比他大两岁而已,可是却能打跑那么多坏人。他一辈子都忘不掉那时的她,同现在一样,一双眼眸子又大又亮,像个精致的瓷器娃娃,明明看起来比他还小,她那时非说她是姐姐。 八年了,她的样子一直都刻在他的心窝里,回家以后,他让人去那破庙里寻找她,可是却怎么都找不到。谁知道两个月后,在一次偶然巧遇下,他才知道原来她被柳家带走了,那柳大人对外宣称是他收养的故人的女儿。 知道她的落脚地之后,他兴奋的好几夜都没睡着觉。可是后来爹不让他去找她,还说她是个纨绔女,跟她在一起会丢了颜面。 那时的他才知道,原来她整日里都缠着那个男人,就是喜欢那个男人,所以总是遭人非议,以至于没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从云端掉入泥潭的心情没有人能懂。当时他好一阵子都茶饭不思,因为他知道自己比不上那个男人,因为他年纪太小,连去提亲的资格都没有。 那时的他很不甘心,明明是他先认识她的,明明她应该记得他的,可是她见到他之后,竟然装作什么都不认识,其实他心里很清楚,那是因为她眼中除了那个男人的身影再无其他。 他那时就想着他要发奋图强,他要考取功名,总有一天他会让她看到自己。因为他知道她跟那个男人真的不合适。 在得知她终于同那个男人决裂的时候,他终于鼓起了勇气让爹前去提亲,爹原本不同意的,可是架不住他的苦求,最终还是去了。他想着他终于能有机会出现在她面前了,所以他用尽温柔的对她好,只希望她能多看自己两眼。 就在他满心欢喜的要娶她过门的时候,他再一次从云端跌落到深渊之中,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他就可以娶到她了。千算万算,他惟独没有算到那个男人会突然回头来追她,甚至不顾一切的将她抢去。 没有人知道他当时是如何一种心情,那是用万念俱灰都无法形容的。 他知道,都是因为自己无能,所以才会输得如此凄惨,输得如此没有尊严,输掉了自己的一生。 他发誓,他不会再让自己懦弱下去,他要强大,即便他不能拥有她,但至少也有站在她身后守候她的资格…… 听到他的话,柳雪岚猛的愣住了,额头有根黑线往下掉:“……” 他就是那个被人恐吓两句就眼泪汪汪的小屁孩?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 回过神来,她突然扬起拳头砸在他胸前,一边砸一边骂:“你个笨蛋,就那么点破事也能让你记那么久?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白宇豪眼底浮着痛色:“早点告诉你你就会喜欢我吗?” “……”柳雪岚突然就停下了手,眼泪啪啪的往下掉。是啊,就算早点告诉她又能如何,她心中早就装着一个男人了,那时的她执迷不悟,一心只想着把那男人追到手,压根就没去想过其他的人。 “岚儿。”白宇豪将头搁在她头顶,同样红了眼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不怪你,我只希望能看着你,看着你快快乐乐的生活,如果他不能给你幸福,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笨蛋!”柳雪岚忍不住的将他推开,怒着骂道,“你傻不傻?哪个女人不比我好!你要再说这样的话信不信我跟你断绝来往?” “别!”闻言,白宇豪突然就急了,甚至将她抱得更紧。“岚儿,我不说了,以后我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你别那样对我好不好?” 柳雪岚摇着头,眼泪掉得更凶。这傻子要怎么才能开窍啊? “放开我!”突然,她低声吼了起来。 白宇豪僵硬了身体,尽管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他就是舍不得放开。这个女人只差一步就是自己的妻子啊…… “白宇豪!”柳雪岚再次连名带姓的低吼了起来。 知道她生气了,白宇豪心中一痛,可也不敢再抱她,遂赶紧放开了手。 看着他那一脸受伤的样子,柳雪岚想骂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了。 瞪着眼,她朝他冷声命令道:“把手拿出来!” 白宇豪怔愣着没动,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见状,柳雪岚抓住他手腕,从自己衣角上撕了一块布条将他手掌心的血轻轻的拭去。看得出来他是赤手跟人家打斗,所以才会受伤。 将那些血污拭去后,她又撕了一块布条给他将手心包裹起来。 整个过程她都冷着脸没说一句话,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白宇豪心里又苦又甜的。 特别是那双小手,他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将她抓住,可是他又不敢。她已经生气了,他不想她再生气,否则以后她不愿再见他那可怎么办? 等包扎好他的伤口,柳雪岚才反应过来,旁边多了一个盛子阳。 盛莫能让人将她和宇豪带到这个地方来,一来肯定是没想到宇豪会背信于他,那王八蛋恐怕怎么都没想到宇豪不是那样自私的人,也正是因为宇豪的大度无私,让她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弥补他,她柳雪岚何德何能才能够认识这样的男子? 盛莫让人将他们带到这个有盛子阳所在的地方来,恐怕是觉得这里极为安全,想着将他们这些人能一同控制住。 那蠢蛋,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他能拿他们当筹码,难道他们就不能拿盛子阳当筹码? “宇豪,你在这里看着,我出去一下。”想到什么,柳雪岚快速的做了决定,撒开脚丫子就往外跑。 “岚儿——”白宇豪想跟上去,可是突然感觉到身后有异样,他随即转身,就见被他抓来躺在地上的盛子阳正渐渐的苏醒。 他心中一惊,赶紧上前一个手刀劈在了盛子阳肩上,在对方还没看清楚情况就将人给劈昏了过去。 外面,柳雪岚顺着唯一的通道走了一小段,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她赶紧止住脚步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用手四处摸,快要接近他们所在的密室时,突然墙角的一个半人高的花瓶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个密室而已,用得着花瓶这种高雅的东西?又不是人人都像她家那男人那么讲究。 走过去,她先是将花瓶小心翼翼的摸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她想着将花瓶端起来,可双手刚一使力,就听到白宇豪他们所在的那间密室的石门发出了响声,也就在这时,外面有脚步声快速朝这边而来。 她顿时就有些急了,情急之下,她脑中灵机一动,看着白宇豪正从石门里走出来,显然也是听到响声出来寻她的,她赶紧朝他跑了过去,并将他往石门里推—— “宇豪,快进去,有人来了!”那些人若是发现盛子阳不见了,肯定会找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 她站在石门内,运起掌力突然朝那半人高的花瓶袭去。 随着花瓶碎裂的声音,石门落下,将他们与外面彻底的隔绝了起来,也彻底的挡住了冲过来的几名黑衣人。 外人的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在里面听不到一丁点。 喘着粗气,柳雪岚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这样算是安全了吧? 她将机关破坏了,这下那些人就算要对付他们也没法了,要破坏这石门,想必也得花费一些时间,这个时间正好可以让他们等待救援的人。 “岚儿,你怎么样?”白宇豪将她拉到木板塌上坐下,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柳雪岚摇了摇头:“我没事。” 回头看了一眼人事不省的盛子阳,她嘴角得意的咧了咧。盛莫那王八蛋想把他们都困在这里,现在她手上也有筹码了,才不受他威胁呢! …… 南湖边,几十个水性稍好的杀手纷纷从水里冒出头,都表示没有找到人。 湖里是自己的人,湖边也是自己的人,如此慎密的搜查居然还找不到,盛莫站在画舫之上,气得脸色铁青,他当然不会相信对方就这么淹死了。 还记得那男人跳湖时满带威胁和狂傲的语气,他心里就已经隐隐的感觉得到那个男人似乎早就有所准备,否则他能如此果决的跳湖? 想到什么,他突然敛紧的双目,极其狂傲的对着上百名黑衣人命令道:“撤!速速回栀子山!” 数百名黑人得令,随即就要动身。 就在这时,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黑压压的一片身着铠甲的人—— “盛莫,做何急着走呢,怎的不继续找下去呢?兴许很快就能将我们王爷找到的哦。”夜色下,一道声音响起,清晰入耳,讽刺味十足。 “你们是何人?为何阻拦盛某?”站在画舫上,看着不远处围拢过来的人,盛莫眸底蓄满了凶光,朝着方才声音的来源冷声问道。 洛明大摇大摆的走在最前方,殷杜和血影在其身后,将出场的风头让给了他。本来还打算只是跟踪这盛莫的,可就在片刻之前他们突然接到消息,说不用跟踪盛莫了,直接将人拿下就可。 那些身穿铠甲的人明显就是蜀夏国的将士,各个威风凛凛,一身傲然之气朝他们袭来,数百名黑衣人不由得纷纷往后退了退。 路就只有这么一条,要离开肯定要经过一番厮杀。这支来历不明的队伍,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如何,可看气势也知道不弱。 身后是辽广的南湖,眼下似乎进无可进、退无可退了。 “盛莫,束手就擒吧,兴许我们王爷还能给你个全尸,让你死得不那么难看。”洛明得意的喊着话。敢把他们英明神武的王爷逼下水,今日就算不淹死这混蛋,也得扒了他的皮晒成人肉干。 到此刻,盛莫要是还不知道对方的来头,也就白在世间混了。 他站得高,即便夜色很浓,可他依旧能看出对方的大概情况,黑压压的一片不下千人。 嘴角阴冷的勾了勾,这些人还真看得起他,竟然动用如此多的将士! 目光斜了一眼身后,月色下,南湖的水像一块巨大的铜镜,明亮又充满了阴冷。 可就在他刚回过头时,突然间有两道身影越过他的手下闪电般的飞了过来—— “来人,给我拦住他们!”他下意识的惊叫了起来。 血影先着地,因有人抵抗,她不得不在盛莫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手中的小刀瞬间如飞镖一样射出了出去,那锋利的小刀闪着白光,像是有灵魂似的接连割了两名黑衣人的脖子,遂又回到她手上。 见状,盛莫就算再淡定如斯也有些慌乱起来。 “快!快将她拦下——”他急急的往后退,并指挥着手下行动。 血影落在船头,殷杜落在船尾,夫妻俩算是极有默契的将盛莫给包围了起来。 而盛莫刚下令,洛明同样不甘示弱,朝着身侧一名将军点了点头。只见那将军威武霸气的朝身后抬高手臂,浑厚的嗓音响彻夜空: “杀——” 一时间,南湖宽阔的岸边,很快的变成了血战的场地,厮杀声,兵刃相撞的响声,洛明冷眼的看着那些无处可逃的黑衣人,得意的抖起了腿。 其实要对付这些人,根本用不到这么多的兵力。可是两位王爷说了,这盛莫就是只老狐狸,一定要将人给逮着才行,哪怕多派些人也无所谓。反正这是蜀夏国的地盘,他们有的是人。更何况铁骑军乃承王所掌管,一切自然有承王撑腰。 “盛莫,这次看你往哪里逃!”洛明展开轻功,飞向了画舫。 因黑衣人将画舫所堵,众多的铁骑军一时也上不去,上面就血影和殷杜两人,洛明自知不好意思观战,飞身加入。 见又有人飞来,盛莫心下一急,下意识的就往船尾退去。 “盛莫,拿命来!”殷杜正好刺穿了一名黑衣人,大喝了一声就准备前去将他拿下。 尽管自己请的杀手都不弱,可眼下盛莫再傻,也知道这一站自己是输定了,人家光是人数就比他多了好多倍。更何况画舫上的这三人,每一人几乎都有以一敌十的身手,只是看一眼,他就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铁定没有活路。 看着那发着阴冷光泽的湖面,他一咬牙,就准备纵身跳下—— “往哪跑?!”殷杜手腕中突然飞出一根什么东西,一下子就缠在了盛莫的脖子上。 “啊——”脖子上冰凉的触感传来,且像绳子一样紧紧的勒着他,在看清楚那吐着信子的东西是什么时,盛莫忍不住的失声尖叫了起来。 一时间的害怕让他忘记要跳湖逃走。缠在他脖子上的东西不是什么暗器身子,而是一条浑身冰凉的花斑蛇。 那花斑蛇突然缠上他吓人不说,且越收越紧,几乎勒得盛莫险些因为窒息而断气。更让他惊恐的还在后面,手腕突然来的痛意让他下意识的松手,不用想也知道对方咬了自己一口,这让他整张脸瞬间就变得青白起来。 手腕上的痛意,脖子上的勒紧,每一处似乎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面对着随时会被花蛇咬脖子的威胁,他心里忍不住的发毛,眸孔睁得大大的,眼珠子似乎随时都会掉出来一样,那张青白交错的脸此刻简直无法形容有多骇人。 殷杜叉着腰得意的仰高了头,他家小花可是被雪藏了好久,今日终于有机会让它出来透透气了。 但凡毒蛇,就没有几个人不怕的! 而就在他这得意的一瞬间,不知道盛莫发了什么疯,突然疯了似地朝他扑了过来—— “啊——” “唔——” 随着盛莫的一声凄厉的叫声,殷杜痛呼了一声。 捂着肚子,他面色一冷,隔着极短的距离,猛得一脚将扑过来的盛莫给踹飞了出去,而他自己则是捂着肚子跄踉的退了好几步—— “殷杜——” 一道冰冷的女声让殷杜抬头看了过去,只见自家女人正奋不顾身的朝他这边飞了过来。 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还未等他开口,手腕就被人抓住,随即身子一轻,他被高高的带离飞出了画舫—— 画舫上,就只剩下洛明一个人了,看着被毒蛇缠着在地上打滚的盛莫,他冷哼一声,从黑衣人中杀出了一条路同样飞离了画舫。 看着相继离开的三人,四周还有骁勇无比的将士,黑衣人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眼看着岸上死的兄弟越来越多,那些将士很快就会杀到画舫上来了,有几名黑衣人突然间就跳下了画舫栽向了湖水之中。 此刻的盛莫双手死死的抓着脖子上的花斑蛇,可他越是挣扎,花斑蛇就越勒越紧,而且那蛇头将他双手咬的血流不止不说,他的脸同样遭到那毒牙的攻击。 一时间他痛得直在地上打滚,眼看着自己的手下纷纷跳入湖中,可被蛇勒得快窒息的他根本就没有爬起来的勇气。 “啊——啊——啊——” 那花蛇似乎在逗乐他一般,将他咬得血孔密布之后才突然咬向了他的脖子。 月色下,男人凄惨的叫声犹如鬼魅,凄厉而又刺耳。 离湖岸稍远的一处空地上,殷杜坐在一块大石上,皱着眉捂着肚子,一脸的难受劲。 “殷杜!殷杜!你如何了?”蹲在他身旁,血影冷漠着脸去解他的外袍。 碰着他的手,感觉到他手上越来越多的湿润,她冷眉锁得紧紧的,可双手却被殷杜抓住,不让她动。 “我没事……你别紧张……咳咳咳……” 他说话的嗓音都明显的弱了起来,血影抬头目光有些木讷的看着她,那清冷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在浮动,一闪一闪的。 看着她眼底那闪烁的亮光,殷杜心中忍不住的激动,这一激动似乎牵扯到了他的伤口,让他突然间皱起了浓眉长长的痛吟了一声。 “嘶……” “殷杜?!”血影淡淡的嗓音不知道参杂了什么突然间听起来有些哽咽。 “我没事……”殷杜再次重申一遍,抬起手,指腹摸向了她的眼角,那里一点点的湿润让他想不震撼都难。他、他的血影为他哭了? 洛明站在他们不远处,看着某个男人要死不活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鄙夷,随即转过身摇头走了。他一直都知道殷杜这小子滑头,没想到连自己女人都坑。 可耻! 又不是没弄到手,居然还使这种手段。 别以为他方才没看清楚,那盛莫用袖中的匕首刺向他的时候,被他躲过了要害,只不过是受了些皮肉之苦罢了。 想当年,他们两人为了比武打得你死我活就剩最后一口气,到最后不也没死,就这么点皮外伤,他居然好意思装? 真是不要脸! 而那大石上的男女,此刻眼中压根就没旁人的存在。 血影抽出手,想为他检查伤势,可是双手刚触及他的衣带,又被殷杜给抓住。 “大晚上的,你别撩我好么?”殷杜喘着气在她耳边低语。就这么点伤,他敢拿给她看,绝对会死的很惨。因为他知道骗人眼泪是不对滴…… “……”血影面色一僵,冷艳的面色闪过一丝别样的表情。但很快,她就恢复如常,冷淡的看着他,突然说道,“我不许你死!” 殷杜嘴角暗自抽了抽,突然缠上她纤腰将她带到自己胸膛上,低头就覆上了她冷硬的红唇—— “你还没给我生孩子呢,我怎么可能死?”他忍不住的在她唇上低语笑道。这女人说她傻,有时候她精明得很,说她精明,可有时候又单纯得很好骗。 若不是现在时间地点场合不对,他现在都想…… 听着他有些不大正经的说话声,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血影皱起了眉,有些狐疑的低头看向他受伤的地方。 而正在这时,殷杜突然觉得自己视线有些模糊起来,且心口像是有什么在翻腾,一股腥味直冲喉头,他神色瞬间变得骇然,猛得将血影推开朝一旁,喷出一口鲜血—— “殷杜!” 而正准备走开的洛明听到血影那一声似惊恐的呼喊声,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尽管他看出殷杜是在演苦肉计想博得自家女人的心疼,可到底还是担心他是否真出了意外。 转身,他快速的走过去,这一看简直差点把他吓傻,因为某个男人并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晕厥了过去。 “快带他回去!他可能中毒了!”反应过来之后,他赶紧朝血影说道。 该死的,盛莫那卑鄙小人,肯定在匕首上抹毒了! …… 栀子山 山上沙石飞扬,地上尸体遍布,大片的鲜血浸入泥土之中,两刻钟不到,整个栀子山上似乎被一股血腥之气笼罩,阴森而又骇人。 站在山顶之上,某个男人暴躁的跺着脚,嘴里不停的骂着: “该死的,那混账东西究竟把人带哪去了?等本王找到人,非把那老狐狸给扒皮抽骨炖了喂狗!” 早知道,他就不该让那死女人出来,看嘛,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 一想到自己女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对她念念不忘的小白脸,夏礼珣一张脸始终都是绿油油的。 那小白脸要是敢碰他女人一根汗毛,他铁定亲手把他阉了! 不要脸的小白脸,竟然惦记一个有夫之妇! 对于身旁有这么一个狂躁不安的男人,白心染表示见惯不怪了。一晚上,这厮就没消停过。 不就是白宇豪将人雪岚带走了么?人家那是深入虎穴,又不是去私奔,至于这样吗? “墨予,你说咱们要不要把这厮给打晕?”看着身旁自家男人,她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怕也只有雪岚才受得了这厮的坏脾气,若是换做她,铁定早一巴掌就拍飞他了。 偃墨予抿笑不语。 听到白心染的话,夏礼珣立马就瞪了过来:“你们敢!” 白心染对他撇了撇嘴。她还真希望墨予将这厮给再揍一顿,就像上次一样,让他躺个十天半月,看他还敢狂不? 夏礼珣手指着夫妻俩威胁:“你们敢对本王下手,本王回去定铲平你们承王府!” 跟三人一起的奉亦枫一路都没有说话,四人带着一批精兵将这栀子山盛莫的人铲除之后,他就一直在寻找自己妹妹有可能被掩藏的地方。 这山头,数百名杀手在此把守,晴凤肯定是被藏在这处,就是不知道盛莫会将密室打造在哪个准确的位置。 听到夏礼珣狂躁不安分的声音,他抬头看了过去,温润如玉的面上带着一分潋滟的微笑:“夏兄,你虚火过盛,如此下去,恐会提前衰老。” “噗!”白心染忍不住的喷笑了。 偃墨予俊脸朝向一侧,嘴角勾勒了起来。 夏礼珣脸都黑了,视线从夫妻俩身上移开,望向了身如谪仙面如白玉的男人,狠狠的瞪着。 这该死的圣医,会不会说话? 谁老了?他老才是! 他们三个男人之中,就自己年岁最小,还好意思说他老? 那母老虎一直都跟长不大似地,他才不会让自己变老,否则,那小白脸岂不是更有可能来跟他抢人? 看着他横眉怒眼恨不得把奉亦枫咬死的样子,白心染‘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我说奉德王,别说我危言耸听哈,你要是不怕死就动圣医一下,看他会不会把你毒老十岁。” 谁说女人害怕岁月流逝的,摊上奉德王这样的男人绝对比女人还紧张,先不说那厮有多在乎自己的穿着打扮了,就凭柳雪岚一张娃娃脸,再过几年,估计这厮就会被人说成是老牛吃嫩草了。瞧他那紧张的劲儿,是个傻子都知道他在乎自己的容颜。 夏礼珣黑着脸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圣医望向白心染,如玉般白皙的额头淌着黑线。“……” 他可没这样说过…… 对于他的医术和毒术,白心染压根就不怀疑。瞧这一摊摊的事,有几件事跟圣医没关系的? 抬脚她走向圣医,突然讨好的一笑:“奉大哥,什么时候给俺们女人弄点美白养颜的玩意儿?你看我们做女人也挺不容易的,生了孩子呼啦呼啦的就老了,我也想保持青春永驻,免得今后遭墨予嫌弃。” “……?!”奉亦枫嘴角狠狠一抽。 抬头,他看向某个黑着脸走过来的男人,手握拳头放在唇上轻咳了起来。 偃墨予一把将人给拽到了身前,冷着脸瞪她。“可是欠收拾?” 这女人,没事对着别的男人傻笑做何? 白心染撇了撇嘴,说的很无辜:“我就开开玩笑而已,你生什么气嘛。我这不也是为自己将来打算,万一我以后成黄脸婆了,你嫌弃我跑去找那些年轻貌美的,那我怎么办?” 偃墨予哭笑不得。碍于有外人在场,他又不敢胡来,不得已,只能贴近她耳朵低声警告道:“再胡说八道,你就回去给我洗干净等着!” 闻言,白心染忍不住缩起了脖子,耳朵开始红了起来。 不要脸的,就不能说得含蓄点? 素手绕到他腰间,一咬牙掐了下去。 对于她的小动作,偃墨予表示皮痒的勾了勾薄唇,任她闹去,反正回去之后就有她好看。 面对着到处横陈的尸体,四人几句玩笑话算是缓和了一下紧绷的神经,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栀子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尽管搜寻的人比较多,可碍于平日里山中并无什么人烟,所以树木和野草丛生,显得有些碍事,加之又是夜晚,搜索难度难免增大。 随着两三处搜索的将士回来禀报都说没发现什么异样,四人就觉得不大正常了。 按照白宇豪留下的记号他们追到了栀子山,山中也确实有盛莫的手下在此,可见他们并没有找错地方。可为什么就找不到人呢? 山顶上,白心染忍不住来回走了两圈,本来信心十足的来救人,现在敌人除了,可是却找不到人,这哪还能淡定的? 突然,想到什么,她猛的一震,赶紧朝偃墨予说道:“墨予,你还记得卢云山吗?婆婆跟北原王所葬的地方,那里的布局。” 闻言,偃墨予幽深的黑眸也闪出一丝亮光。 夏礼珣赶紧走了过来,迫不及待的追着问:“什么布局?卢云山怎么了?” 偃墨予没理他,而是招了一名将领过来,命令道:“鲁将军,传令下去,重点搜查墓穴之所,若有异常之穴,速来回报!” “是!” 看着那名将军匆匆离去,夏礼珣绷着俊脸忍不住的问道:“你这厮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们遇害了?” 白心染摇头,正色的看着他:“没有,你别瞎乱想。我们只是推测而已,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想来也就只有墓穴没找了,说不定就在墓穴之中呢。” 盛莫老奸巨猾,难怪抓了那么久都没有抓到。 试问,一个喜欢建筑密室的人,外加又不想被人发现,那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是哪?肯定就是坟墓了。 皇上能将她婆婆的玉棺藏在卢云山的地下密室里,那盛莫又怎么不可能躲在这种地方? 况且,表面以墓穴做掩护,一般人遇到也会绕道走,谁没事会去扒人家的坟墓? 这时代对这种东西可是很讲究的,挖人家的坟可是要折寿的,对于盛莫这种狡猾如泥鳅的人再适合不过。 而正如白心染所想的那般,先前搜索栀子山的将士的确是绕过了那些埋葬死人的地方,见有墓穴都并未认真查看,对正常的人来说,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能住在死人所住的地方? 那不是诅咒自己早点死吗? 这等不吉利的事放在任何一个正常的人身上都不可能发生。 两刻钟之后,有将士前来禀报,在东面发现两处无主的坟墓。 偃墨予赶紧带着人过去。 无主的墓穴,就是说并未有墓碑,或者就是如他们前去看到的那样,有墓碑,但却没有碑文。 两处墓穴相隔不远,但有差别。一处坟头长满了杂草,有墓碑但是却并未有碑文,看起来就像是多年不曾被亲人或者后人关注过。 而另一处,看得出来算是一座新坟,因为坟头连棵小草都没有,同样有墓碑没有碑文,且四处打理得规整干净,坟头也修筑得格外显眼。 此刻的夏礼珣也已经想到了偃墨予派人找坟的目的,可看着两处相同又不同的坟头,有些难以选择。 “到底盛莫那老狐狸会把密室挖在哪?”这一次,他算是长见识了!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喜欢跟死人抢地方睡觉。 难怪一年了,怎么都找不到盛莫那老狐狸的下落,原来是躲在这么个地方……谁他妈没事会去挖穴把自己埋了的?谁他妈没事会去挖别人坟墓找人的? 白心染知道他是急慌了,自己又何尝不是担心,好在那次去卢云山给了她灵感,否则还真不好找。 指着那座规整的坟头,她朝偃墨予说道:“墨予,应该是这里了,让人找找看有没有机关。” 偃墨予沉着脸点头,随即对那名姓鲁的将军吩咐了起来。 夏礼珣有些不确定的上前拉了拉白心染的衣袖,皱眉问道:“你可得看仔细了,别挖错了地儿耽搁了时辰。” 白心染知道他迫不及待的想找到柳雪岚,所以也没跟他开玩笑了,而是正色回道:“放心,不会错的。” 夏礼珣还是不信:“你怎么知道的?” 借着火把的光耀,白心染指着修葺得规整又干净的坟头,仔细的跟他分析: “你看这座坟,体积庞大,修筑豪华,能睡在这里面的人,应该有点家底才对。可是却连个碑文都没有,是不是太不应该了?你再看这座坟头的朝向,这坟修筑的时间应该是在那座坟之后,可是它的坟头却同别的坟头相对。我不知道奉德王你见过这样的没有,反正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坟头面对面的。” 闻言,夏礼珣像是被点醒了一样,恍然大悟。随即目光落在白心染脸上,别有深意的看了好几眼,突然勾唇嗤笑:“没想到茅山村的聋哑姑竟有如此玲珑心,可真让人小瞧了去。连本王都差点变成了狗眼,你可真够不简单的。” “……”白心染一时哑口。她可没忘记,这个男人也在茅山村住了好长一段时间,对她曾经可算是知根知底,自己一下子露得太多,这厮不起疑心才怪。 可她的事只有她家墨予才知道,哪怕是血影和柳雪岚这种闺蜜型的好友,她都不敢坦露半分。 站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奉亦枫也突然插嘴进来:“弟妹,我也好奇,你是如何恢复正常的?” 外人都说她是因为喝下舌汤才会开口说话的,这话也只能骗别人。他可是清楚得很,这些全都是自己兄弟的袒护之意,其实她出现在京城的时候就跟常人无异。那这‘聋哑女’的传言又是如何来的? 白心染愣在原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脸的尴尬。“咳咳咳……” 特么的,这就是嘴贱的下场! 没事,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啊! 偃墨予刚好给将士下达了命令,瞧着这边的场面,看着自家女人局促尴尬的样子,顿时就冷下了脸几步走了过来,伸手一捞就将白心染给捞到了自己怀中,广袖将她人遮挡住,冷冷的扫过两个男人,沉声道:“大男人为难一个小女人,你们可知羞?别以为本王的爱妃好欺负,再为难她,小心本王同你们势不两立!” “……”夏礼珣都想吐血了。见过睁眼说瞎话的,可就是没见过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那女人也算小女人? 小女人会喜欢当众玩弄死人骨头? 小女人会骂人不带唾沫星子? 小女人会连讽带刺给他们这种大男人脸色看? 呸!纯属瞎扯! “……?!”奉亦枫亦是一脸的鄙夷。素闻这兄弟疼妻如命,他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貌似他们没做什么得罪人的事吧? 没理会两人便秘似的脸,偃墨予拥着白心染去了另一处,故意的离两人稍远一些。 他女人的秘密可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除了他,他不允许任何人窥视她的秘密…… 见那对夫妻走远,夏礼珣和奉亦枫也不好再继续探究下去,赶紧随着将士一同寻找地下密室的机关。 正如白心染所说的,这还真不是一座普通的墓穴。开启机关的地方就是那高高竖立的墓碑,几名将士合力将墓碑移去,在墓穴的尾部突然发出一声震响,露出一个只容得下一人进出的洞口—— 好在来时都做足了准备,有几名将士带着铁锹率先进入洞口之中。 夏礼珣和奉亦枫紧跟着跳了进去。 见找到了入口,偃墨予和白心染也没多停留,夫妻俩相视一眼,也跟着进去了。 一道狭窄的通道带领着众人越走越深。白心染被偃墨予护着走在最后,接着一名将士手中的火把光亮,她一路走一路咋舌感叹。 那盛莫生在这个年代可真是可惜了,要是生在开放的社会主义,那肯定是个人物。 开煤矿的大人物! 看看这技术,看看这水平,让那些现代化科技情何以堪啊! 密道越入越深,也越来越宽敞。大约行走了百米左右,前方突然传来打斗声音。 七八个黑衣人从拐角的一个地方冲出来,好在他们下来的这几人之中都不是一般的角色。 收拾几个杀手,对这些人来说似乎都是小儿科,片刻的时间,地上就多了几具尸体。 而眼前的密道看着就似一条走廊一样,两旁的石壁有开凿的痕迹,其中还有一处石门是打开的,众人前去一探,发现只是一间空空的密室。 “柳雪岚!”站在密道中间,看着两旁的石壁,夏礼珣突然喊了起来。 奉亦枫也错开众人走向石壁,开始摸索起来。 两人显然都迫不及待的想找到自己所在乎的人。 白心染也同样东敲敲西敲敲,一同喊了起来:“雪岚!雪岚,你在哪?” 偃墨予朝一同进来的姓鲁的将军吩咐道:“鲁将军,派人进来,凿了这些石门。” …… 某间密室中 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救他们,柳雪岚很没形象的坐在地上,有些泄气:“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姓夏的会不会有事啊?要不然他怎么还不来救她? 现在真有点后悔把那机关给破坏了,导致他们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活活的被困在这里。 要是有个狗洞都好啊,至少她还能缩骨钻出去,可是连个凿洞的东西都没有,浪费她一身本事。 白宇豪坐在她身侧,耐心的安慰她:“岚儿,你别担心,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要是那男人不来,哼,那就说明他不够爱岚儿,没资格跟岚儿在一起! 柳雪岚长长的叹了口气:“嗯,如今我们也只能等下去了。可是……” 她回头看了一眼木板榻上,突然站起了身—— “晴凤,你怎么了?晴凤,你醒醒,千万别睡!”察觉到晴凤越来越浅短的呼吸,柳雪岚顿时急了,赶紧摇晃起她来。 “姐姐……我好饿……”晴凤眼睫动了动,可似乎连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声音更是气若玄丝。 饿? 柳雪岚傻眼了,看看四处硬邦邦的石壁,现在要她上哪去给她找吃的? 皱着眉,她突然将自己的衣袖挽了起来,露出白皙的手臂,正准备用牙咬下去,白宇豪突然将她手臂抓住,有些气急的瞪着她:“岚儿,你这是做何?” 柳雪岚紧张的看着床上的小女孩:“给她喝血。” 白宇豪难得的向她板起了脸色,并将她衣袖给放了下来,随即将自己的手腕露出,对着血管跳动的地方一口咬了下去—— 看着眼前的一幕,柳雪岚将头扭开,不忍心可又无可奈何。 而就在这时,之前被她破坏机关关闭的石门突然传来巨大的声响,让密室里的他们都忍不住的抖了抖。 她同白宇豪直愣愣的看向了石门,就见那结实的石门突然间从中间破裂,然后裂开的缝隙越来越多—— “柳雪岚——”石门倒塌了,石块堆积在门口,虽然阻挡了路,可上面一截却是空了。 借着石壁上的烛火,她看着熟悉的身影飞了进来,紧接着自己被那熟悉的薄荷气息所包围。 “夫君……”回抱着他结实的腰身,柳雪岚眼泪汪汪的开口。 她知道他肯定会没事的,可是当真正看着他出现的时候,她还是难以掩饰自己的激动。此刻的他身上湿漉漉的带着凉气,可是她却觉得好温暖。 夏礼珣本来是打算‘捉奸’的,结果被女人软软的叫了一声,顿时就忘了自己之前臆想出来的醋意,抱着怀中娇小的身子,听着她难得开口的亲昵称呼,心里所有的想法都只化成了一种冲动,低头,他情难自禁的将女人吻住—— 看着那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白宇豪扭开头,心里就跟吃了苦药似的,又难受又苦涩。他就知道,在她心中,永远都只有那一个男人…… 此刻的他默默的沉浸在自己的失落和落寞中,忘记了自己的手臂正被人吸允着,那些皮肉上的疼痛显然没法同他内心的痛楚相比,直到手臂突然生麻,他才回过神来,定眼一看,就见一白衣男子在他手臂失血的地方点了两下,随即从他身上扯下一块白布迅速的将他自己咬伤的手臂给包裹好。 “白兄舍血救妹,在下感激不尽,今日之恩,奉某来日再报,望白兄好生照顾自己。”从怀里摸出一只细颈小瓶,奉亦枫感激的塞到他手中,随即快速的抱起床上奄奄一息的小女孩。 “凤儿,撑着点,哥哥这就带你回去……”他没有多余的停留,抱着轻盈的小身子快速的离开了密室。 白心染和偃墨予看着他风一般的离开,知道他要急着救人,也没多问,偃墨予让一名手下跟了出去,而他则是带着白心染越过了碎石堆飞身进到了密室之中。 “咳咳咳……”看着拥吻在一起的两人,白心染忍不住的轻咳了起来。 谁说古人保守的?奉德王这厮的作风跟保守可是一点关系都沾不上。她敢说这厮当着情敌的面,绝对是故意的! 听到白心染的声音,柳雪岚这才赶紧将人推开,一看屋子里有这么多人,她顿时红了脸,险些都想找个缝把自己给埋了。 “心染……”心虚的朝白心染看过去。 白心染偷笑:“你们可以继续,我跟我家王爷什么都没看到。” 柳雪岚一张脸更是红的快滴出血了,抬头瞪向了某个造事的男人,泄恨似的一脚踩在了他脚背上。 “雪岚,你们没事吧?”白心染关心的问道。 “没事。”柳雪岚摇头。 白心染再将视线看向白宇豪,“宇豪,这次可是多亏了你。” 白宇豪这才转过身,目光尽量不去看那相拥在一起的男女,对白心染和偃墨予拱手行了一礼:“大姐不必客气,宇豪只尽了一些微薄之力不足以挂齿。” 白心染走了过去,这才发现木板榻地上还有一个容貌溃烂、严重变形的男人。 “这是……盛子阳?” 偃墨予抬脚走到她身侧,目光冷冷的在男人身上扫了一遍,点头:“应该是他。” 就在白心染想夸白宇豪几句的时候,突然姓鲁的将军在石门外禀报: “启禀王爷,宫中派人前来寻您,让您赶紧回宫,据说是蜀和王被人窃走了。” 什么?! 白心染突然脚下一软,险些倒在地上。 偃墨予一边手快的将她捞到怀里,一边不可置信的沉下了脸。 夫妻俩什么话都没说,白心染稳了稳心神,拉着偃墨予的手就往外面飞去。 柳雪岚和夏礼珣同样沉下了脸,赶紧跟着追了出去。 白宇豪也没停留,将地上盛子阳扛到了肩上,跟着几人身后一起出了密室—— …… 天空开始泛着鱼肚白,皇宫之中,灯火依旧通明如昼。 一夜未睡,夏高依靠在龙椅上,从昨晚天黑到此刻快要天亮,那浓眉就没舒展过,眼底布上了血丝,龙颜上也有着易见的疲色,显出了几分颓疲之态。 “皇上!”一道惊呼声从金銮殿外传来。 夏高猛得坐直了身子,站起身走下了高高的台阶。 “皇上,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大宝真的不见了?”跨进宏伟气派的殿中,白心染直接朝夏高跑了过去,心中的急乱让她忘了礼数,抓着夏高龙袍的衣袖焦急不安的问道。 “你们去何处了?”夏高瞪着龙眼,扫过陆续进来的两对夫妻,很是不悦。 “皇上,大宝呢?大宝在哪?”见他不理会自己,白心染心里急得不行,问过之后想到什么,她突然撇开了脚丫子往殿外跑去—— 福乐宫 刚一进去,隔着寝殿老远,就能听到孩子的哭声。 白心染冲进寝宫,看着在奶娘怀中哭得沸腾的三个奶娃,心里揪着,可怎么数,都只有三个。 不等宫人行礼,她赶紧过去从一名奶娘怀中抱过自己的小闺女。 “小漓乖,不哭了,娘亲回来了。”将女儿放在心口上,她一手轻拍着襁褓,一边心疼的哄着。 看清楚来人后,在场的宫女、嬷嬷、奶娘赶紧跪下行礼,看着随后走进寝宫的其余几位,又接着行礼,所有的人跪着,大气都不敢出。偌大的房间内,就只剩下三个孩子震天的哭声。 一个孩子要是哭得撕心裂肺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三个屁大的奶娃同时哭,那场面也算是壮观了。 偃墨予从奶娘手中接过自家二宝,柳雪岚也抱过自家儿子,看着哭得全身都通红的孩子,几人心中都跟被什么揪着一样。 “到底怎么回事?你等速速给本王交代清楚,蜀和王是如何不见的?”偃墨予动作温柔的拍着怀中的次子,但面上却阴沉寒冽,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那目光跟冰凿子似的让人头皮发麻。 跪在前排的一名嬷嬷哆嗦的将蜀和王失窃的经过说了出来。末了,她连连朝地上磕了几个响头,“王爷、王妃饶命啊,奴婢们真的不知道蜀和王到底是如何不见的。” 其余的人跟着磕起头求饶起来。 有亲娘在,三宝在白心染怀中似乎得到了不少安慰,嚎哭声逐渐小了下来。可就算她不哭,那通红的小脸看得也够让白心染心疼。 她相信孪生兄弟姐妹都有心灵相通的本事,更何况她的三个宝贝从她怀孕起到出世都不曾分开过。怀中的闺女每次一哭,另外两个哥哥都会跟着附和,如今少了大哥,相信闺女也有这个感知。 看着大宝睡过的小床,白心染揪心的疼,一想到大宝会出现的意外,她觉得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 早就知道这皇宫之中不是个让人安分守己的地方,她做何要将自己的宝贝疙瘩带宫里来啊? 到底是什么人和如此心狠,居然对她不满百天的儿子下手? 她一定要揪出这个人! “墨予……”熟悉的手臂揽在自己肩上,白心染回过神红着眼眶哽咽的唤了一声。 “莫哭。”偃墨予低沉的说道,“宫门已关,没有人能擅自出入,为夫已经让人去调集了精兵,今日哪怕是撅了这皇宫,为夫也会将晨儿找出来。” 既然有人想不安生,那他就让所有的人都别想安生! “墨予,我好怕……你说我们大宝会不会……”第一次,她知道什么叫心惧不安。从小到大,她没有怕过任何事,哪怕就是面对着死状极惨的尸体,她都没有心颤过。 穿越至今,在她身边出了不少的事,可最多只让她觉得紧张,惟独这一次,她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恐惧和害怕,她害怕自己面对的是那样的场面…… 柳雪岚一边拍着怀中的儿子一边走过来温声安慰道:“心染,你别急,我相信晨儿肯定不会有事的。既然对方将晨儿偷走,那晨儿对对方来说就是一个筹码,对方想要活命,定是不会轻易的伤害晨儿。”除非那人想死的快些才会对晨儿下手! 当然,最后一句话她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同样是当娘的人,她理解心染的心情。若是今日失窃的是她的儿子,她一样会恐慌不安。 白心染忍着哭出来的冲动,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皇宫虽大,可她相信自家墨予肯定会派人将儿子搜出来。 但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消息。她要仔细的想想,到底是谁能在安保都极为严格的福乐宫动手。 看着地上还跪着不敢起来的宫人和奶娘,白心染面色阴冷的扫了一眼。 “你们说昨日几位小王爷和小郡主都未曾离开过福乐宫,且也没有任何人前来福乐宫看望几位小王爷和小郡主,是吗?” “是的。”地上众人齐齐点头。 白心染皱紧了眉头,突然不出声了。只不过目光却越加阴沉起来。 偃墨予同样一脸寒霜,在白心染沉默的当头,他突然朝殿中的一名侍卫看了过去:“来人,将昨日在福乐宫当差的所有人给本王带过来,不论其身份,一个都不能落下!” 没有出去,也没有人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监守自盗! 先从最近的人开始查起,才是最为可靠的。 豪华宽敞的寝宫内,没过多久地上跪满了人,包括侍卫在内,差不多近百人,可想而知,平日里皇上对这几个孙子是何其的宠爱和重视。 两对夫妻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众,谁都没有先开口,只是目光不断的在众人身上打量。 寝宫内,气氛一直都很压抑,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人多的缘故,导致空气不够众人吸,所以跪在地上的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夏高许是在金銮殿里也待不下去了,随后匆匆的赶来。 皇上亲临,地上近百人更是如临大敌般别说吸气了,有屁的都夹得紧紧的。 得知各宫各殿的人都被控制了起来,如今福乐宫的人也被控制了起来,白心染一边拍哄着怀中小闺女,一边在众人眼前穿梭。 眯着眼,她突然在一名侍卫身前站定。 “抬起头来!” 那侍卫浑身一颤,僵硬的抬起脖子,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白心染。 “你叫什么名字?”她冷声问道。 许是气氛太过紧张,那侍卫有些哆嗦:“回承王妃的话,小人叫张茂。” 白心染冷冽的目光一直都盯着他的拇指上的一枚扳戒:“张茂,你手中的戒指可真好看,是何人所送啊?” 闻言,张茂突然低下头颤抖的回道:“回承王妃的话,不是别人送的,这是小人家传之物。” “是吗?”白心染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即朝夏高身旁望过去,“德公公,您在宫中待的时间最久,肯定是见多识广,现在我想请德公公帮忙辨认一下,这张茂手上的戒指是否藏着端倪。” 德全看了一眼夏高,见夏高朝他点了点头,这才朝白心染应声:“是,承王妃。” 他将手中拂尘搁下,空者双手走了过去,站在张茂身前弯腰将他手腕抬高,微微用力将其拇指中的板戒取了下来。 经过一番辨认,德全皱着眉严肃的朝白心染回道:“禀承王妃,这张茂在说谎,这枚玉戒所选材质乃的我蜀夏国皇室所用,而并非他家祖传之物。” 白心染笑了,并朝在场的人扫了一眼,最后才将目光凌厉的射向张茂:“大胆的奴才,皇上在此你也敢口是心非,难道就不怕皇上治你个欺君之罪?!” 张茂顿时就慌了,赶紧朝白心染使劲的磕头。“承王妃饶命……承王妃饶命……小人不是有意要说谎的,小人只是不想让人知道罢了……这戒指的确不是小人私有之物,是水云宫丽妃打赏给小人的,小人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小人并无偷盗的行为,只是因为怕被人说闲话,所以小人才胡说的……承王妃饶命啊!” 白心染温柔的拍着怀中的闺女,可看着张茂的神色却凌厉逼人:“那你告诉本王妃,到底因为何事丽妃会送你这种东西?一会儿我亲自去向丽妃证实,若是你们言辞都对得上,那本王妃就相信你所说之言属实,就放过你。否则,你自己掂量后果!” 坐在椅子上的夏高和偃墨予以及夏礼珣和柳雪岚都有些不解的看着白心染的举动。 在宫中,作为主子的各宫娘娘时不时会打赏一些玩意儿给自己信得过或者是为自己办事特别尽心的下人,这行为属实平常,有何好追究的? 现在这么多人在场,要是对每个人身上的东西都一一盘查,那得费多大的劲儿? 夏高本来是想制止的,但还未等他开口就接受到自身侧某个儿子的冷眼,张了嘴,最终皱眉将制止的话咽了回去。 罢了,看在孩子丢失的份上,他暂且就由着他们去吧! 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可取,说不定能从这些人身上找点一点蛛丝马迹呢? 偃墨予睨着前方那抹娇小的身影,幽深的目光闪过一丝期望。尽管他也弄不清楚自己的女人想做什么,可是他知道他的女人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她做事要么不做,要么肯定会有自己的原因。 而就在众人都竖着耳朵听张茂诉说板戒的来源时,突然听到白心染冰冷的呵斥声:“你、还有你,你们两个给本王妃站出来!” 张茂说到一半突然被打断,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带愤怒的白心染,见对方手指着别处,他突然间就哑语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继续说下去。 看着自家女人的言行,偃墨予没有迟疑起身快速的走了过去。 “染儿,可是发现了什么?” 白心染将怀中小闺女往偃墨予怀中一放,让他一手抱着一个襁褓,而她自己则是快速的走向两人,一手拧着一个人的衣襟,将两人拉到了最前面。 “德公公,劳烦您帮忙搜一下这两人的身。”放开两人,她严肃的朝德全说道。 被她抓出来的两人一个是侍卫,一个穿着下等宫人才有的服侍,也不知道对方是做什么的。 被白心染当众抓了出来,两人颤抖不已,赶紧伏在地上磕头,异口同声的呼道:“承王妃饶命,承王妃饶命啊!小的冤枉——” 白心染冷眼瞪着两人:“冤枉不冤枉不是你们说了算!识相的就给本王妃老实交代,否则别怪本王妃心狠手辣!” 德全也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对劲,但还是顺从的照白心染的吩咐做了。 片刻功夫,就从两人身上各搜出一个钱袋子,打开一看,装的竟是一小袋子的黄金。 这一场面,让夏高和夏礼珣、柳雪岚都坐不住了,赶紧起身齐齐的站到了白心染身侧,想看个究竟。 “染儿,他俩有何不对劲?”偃墨予跟着过来,问道。 白心染咬着牙,指着两人面子的装着金子的袋子:“你们给我解释一下,这些金子来自何处?” 闻言,两人同时哑口的低下了头,身子发着抖,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心染猛得抬起一脚朝其中一人胸口踹了过去:“妈的,问你们话呢!想给我装死,信不信老娘让你们想死都死不了?!” 心中的担心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让她连形象不不顾的破口骂了起来。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有可能被这两人偷走,她此刻就恨不得一刀刀的剜了他们的肉。 别看她人长的弱小无害,她那脚力可是连偃墨予都畏惧三分,更别说此刻她是愤怒中的出脚,被她踹出去的是那名侍卫,七尺男儿瞬间就飞了出去,撞上了跪在他们身后的其他人。 那侍卫捂着心口,一挣扎,顿时就喷出一口鲜血:“咳咳咳……” 在场的侍卫和宫人更是露出惊恐之色。他们只知道这个承王妃有些变态,喜欢玩弄死人,可没想到身手竟如此的好。那一脚得多用力才能将一个有点拳脚功夫的大内侍卫给踹出去啊? 就连夏高和德全都被狠狠的惊了一跳。印象中,好像还没见过这承王妃有如此彪悍的时候。 无视众人的反应,白心染弯腰一把将面前另一人的衣襟抓住拉了起来,愤怒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威胁:“告诉本王妃,这些金子来自何处,否则本王妃亲自将你切割成一块块的拿去喂狗!你在宫外有家人吧?本王宰了你再把你家里的人统统杀了,你信不信?!” “我……。我……”那人吓得一脸苍白,额头上直冒着冷汗,眼角瞥着被踹飞的侍卫,看着白心染吃人般骇人的样子,身体不停的哆嗦。 “来人,给本王妃拿把刀过来!”白心染突然厉喝一声。 她就不信,今日会对付不了这些个东西! 敢偷她儿子,她绝对敢杀了他们全家! 她那如厉鬼般俯身的骇人之气让那人手脚突然发软,看着德全应声离开寝宫,他忍不住的哆嗦开口:“承王妃饶命——我说——我说——” 白心染被愤怒染红的眼眸狠狠的一瞪:“说!” “这些银子是皇后娘娘赏赐给小人的……” “她为何赏赐你们?” 见大势已去,再也瞒不下去,那人赶紧如实招了:“回承王妃,皇后娘娘让李侍卫将孩子偷出寝宫,并让小的代为掩藏……” 闻言,众人大骇,纷纷的朝两人看了过去。 夏高气得脸黑筋涨,当即从白心染手中将那人的衣襟给抢了过去,寒声问道:“说,你把朕的皇孙藏哪去了?!” 皇后?!皇后! 好大的胆子! …… 离膳房不远的柴房之中,白心染从一堆废柴之中找出一只竹篮,竹篮里赫然躺着自己襁褓之中的儿子。 “呜呜呜……”探出儿子只是睡着了并没有大碍,白心染将襁褓抱到怀里,忍不住的哭了起来。十月怀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当妈的谁不心疼? 幸好孩子没事,若是有事,让她怎么活啊? 孩子找到了,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看着她哭得伤心连连,柳雪岚跟着在一旁抹眼泪。 夏礼珣见状,直接将她给强硬的带走了。一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他都没来得及跟自己的女人单独相处。他还有好多话要跟自己的女人说,顺便再了解一下看自家女人有没有被某个小白脸占了便宜去。 偃墨予将她和孩子一块抱在身前,不停的拍着她的背,“好了,莫哭了……” “墨予……呜呜呜……”白心染哭得泣不成声。尽管只是虚惊一场,可是这样的虚惊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有了。 孙儿无恙,夏高一颗心总算落回了远处,可片刻之后,他面色铁青的愤袖离去—— 见夏高离去,偃墨予眼底闪过一丝嗜血的冷意。 看着怀中哭得眼泪哇哇的人儿,他蹙着眉,抬手给她拭去眼角的那些泪珠:“听话,别哭,否则该把孩子哭醒了。漓儿还等着哥哥回去,你且先把晨儿抱回去好么?” 白心染点头:“嗯嗯。” 偃墨予从她怀中接过长子,一手抱着襁褓,一手揽着她往福乐宫走去。 “染儿,你是如何看出那两个人有问题的?”路上,偃墨予突然问道。 对于自家女人的做法,他一直不解,更没想明白她是如何从众多人之中看出来那两人有问题的。 白心染吸着鼻子,一边走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其实我原本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那两人自己心虚,才让我发现了端倪。” 偃墨予挑眉,垂眸看着她:“哦?” 白心染朝他解释:“你还记得我问那个张茂的时候吗?其实我只是随便选了个人,那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查看自己露在外面的首饰,惟独那两个人是在摸自己的胸口。他们都是富乐宫的人,在自己办差的地方用不着把贵重的东西都带在身上才是。其他的人只是害怕我像怀疑张茂一样怀疑他们,所以检查自己外露的东西,这是很正常的,惟独那两人就不正常。我又没说要搜身检查任何人,只是问了张茂一个问题罢了,他们何以如此紧张? 虽说我的想法有些站不住脚,可是这两人的确让我生疑,于是就将两人抓了出来。在德公公搜出两人身上的金子时,我就能肯定这两人有鬼了。 这么多的金子不可能随随便便得到,而且两人所用的钱袋子都是一个花色,很容易想到出自同一人之手。大宝不见,我最开始怀疑的也是福乐宫出了内鬼,可是一个人肯定是办不了事的,毕竟福乐宫的人也不在少数。最有可能的就是彼此借力接应,所以看到那两只钱袋子,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听完她的解释,偃墨予停下了脚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干什么?”白心染眼里还有水光没有散去,想到儿子被偷,她心中还有很多余怕。 偃墨予眸光闪烁,将她下巴抬起,忽然就低头覆上了她的唇—— 身后跟着不少侍卫,见状,纷纷尴尬的移开视线。 “……”白心染顿时就窘了,在他舌头快要进入自己口中时,她赶紧将他推开,红着脸没好气的瞪他,用着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小声骂道,“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你就不能注意下形象?” 偃墨予勾了勾唇,欲想偷香到底的,可余光瞥到身后还有许多侍卫,不得已,只好收起了心思,拥着她继续往福乐宫而去。 此刻的福乐宫,原本跪着的人全都散了,在寝宫之中,另外跪着一名花容月貌、穿着贵气的女人,在其身后还躺着两名男人,就是之前被白心染揪出来的两人。 御医也被夏高传唤了过来,见白心染抱着孩子回来了,赶紧上前要为蜀和王检查身子。 白心染也没拒绝,将怀中儿子递给了他们,并让奶娘跟着前去。而她自己则是走向了寝宫之中,站在了美貌女子的身前。 “萧皇后,你说我该怎么对你?” 萧皇后慢慢的抬起头,看着白心染的美目浮出一丝恨意,有些颠覆她平日里温柔贤淑的形象,说出的话更是半点温声软语都没有:“白氏,别得意得太早,你杀我妹妹的仇,迟早是要还的!” 闻言,白心染冷脸更是沉凝起来:“杀你妹妹?哼!我倒是想把她玩死,可是老天不给我机会。” 萧皇后微微一愣,但随即,她继续恶语相向:“白氏,别不认账,我妹妹萧云就是死在你手中的!你不过就是看她喜欢上了承王所以对她下毒手罢了,你这般恶毒、善妒的女人呢,迟早会遭报应的!” “啪——” 咬着牙,白心染毫不留情的扬手甩向了她的脸。 “我遭不遭报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他妈让人偷我儿子今日肯定是要遭报应!比起你们两姐妹恶心丑陋的嘴脸,我白心染自诩行得正坐得端。” 萧皇后精致的脸颊瞬间被她打歪,似是不服气一般,她美目中盛满了阴戾扭回头瞪着白心染。 白心染冷冷的勾着唇,继续道:“你个装腔作势的女人,整天拿一副假惺惺的面孔对着别人,老实说,我早就看不惯你了。你那个妹妹萧云更不是个东西。伙同金子雅还想把我卖去妓院,我不过就是抓了她关了一阵子想好好折磨折磨,让她们知道老娘也不是软柿子。可哪知道她如此福薄,竟然死在了妓院之中。你说我心狠毒辣也好,说我没有人性也罢,在说我之前,麻烦你们看看自己的德性,需要对你们这样的人讲人性吗?我没把你们掏心挖肺就算是讲良心了,你不明事理,想对付我就罢了,如今却想拿一个不足百日的孩子做筹码欲想威胁我,试问,就凭你这种良心被狗吃了的人也配和我说报应?” 萧皇后瞪大了双眼,厉色道:“白氏,我妹妹就是死在你手上的,你休想狡辩。” 白心染嘲讽的看着她:“我做何要狡辩?你觉得现在我有狡辩的必要?别说我没杀萧云,就算我杀了萧云又如何?这应该就是你口中所说的报应。早知道会惹这么多是非出来,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我在想,当初抓到她和金子雅的时候,我就该一人给她们一刀,让她们两人死的静悄悄的,之后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也怪我一时仁慈,还想着留她们一条命,哪知道那金子雅突然被人救走……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金贵妃告诉你是我杀了你妹妹吧?” 萧皇后咬着唇瞪着眼突然就不说话了。白心染看得出来她心中应该在回想一些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萧皇后,如果我推测得没错,你妹妹应该是死在金子雅手中。至于事情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有本事,就去抓了金子雅来问个清楚明白。枉自你自诩冷静聪明,可没想到你居然去听金贵妃的挑唆,你也真是够蠢的!” 说完话,她冷漠的走向了别处。刚才那一耳光是替她自己打的,谁让她平白无故的诬陷自己? 至于收买人偷走她儿子的事,她相信不用她出手,自然有人会替她儿子报仇。 夏高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两人的对话,一直都未开口,直到白心染走开,他才突然威严的喝道:“萧皇后,你还有何话说?” 自己的目的已经暴露,自己报仇的计划也失败,对于这样的结果,萧皇后似乎也认了命。听到夏高冷漠无情的声音,她第一次对着自己心爱的男人露出冰冷的神色。 都是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些年,她经过最多的就是无情,见过最多的也是无情。 这样一个无情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女人能够得到的。 在他的心中,怕是从来不知道何为男女之情。 她还有何好说的,就如那白氏所说,做过了就是做过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没有什么好怨人的,唯一怨的,也只有自己罢了。 是自己太过天真,竟妄想将这后宫占为己有,是自己太过傻气,竟妄想博得这男人的垂爱。是自己太过愚蠢,竟轻易的听信他人之言,回想起曾经的种种,她才发现,原来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做愚蠢的美梦。 如今美梦破灭了,留下的残酷现实,让她如何面对? “皇上,臣妾没什么可说的,只求皇上能赐臣妾一个全尸。”看着男人的目光,由开始冰冷逐渐转化成浓浓的绝望。 夏高眯起了眼:“好,朕就赐你个全尸!” 他说过,只要她们安分守己,他会给她们想要的一切。 但若是心存恶念,那就休怪他翻脸无情。谁都不会在自己身边留下阴险毒辣的人,身为帝王,在经历如此多的事之后,他更不允许有做贱之人存在! 看着萧皇后被侍卫带下去,白心染冷眼看着,一句话都没再说。 对于儿子,皇上的宠爱的,对于女人,皇上却是无情的,这也应证那了句话‘自古以来帝王最是无情’。 或许皇上也是有情的吧,只不过那些情全埋在了卢云山的玉棺之中…… 回想起那年在卢云山的情景,她印象依旧深刻,第一看到一代君王对一个女人显出悲恸欲绝的神色,第一次听到这个君王对着一个女人低声自语,那温柔的语气,俨然就是在对着自己最心爱的人说话,那一刻的皇上,她才觉得他是正常的,至少那一刻他算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一个懂情懂爱的男人。 可从另一个角度去思考,她却对这样的男人深感不耻。 既然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那又为何要去伤害自己心爱的女人,不光伤害了自己心爱的人,还同时伤害了那么多的女人。 这不是犯贱故意招人恨么? 听说金贵妃被囚禁了,对于金贵妃,白心染并不想插手。这一个大老远嫁过来的女人,关系着国际问题,朝中有的是人会商议该如何解决。她只需要知道金贵妃日子不好过就是了。 经过御医的检查,大宝并没什么问题,白心染将他抱起来亲的时候,小家伙正好睁开眼,醒了。 那滴溜溜的黑眼仁清澈明亮,一点都看不出是个被人藏了几个时辰饱受委屈的孩子,被白心染亲了两口,还突然朝白心染咧了咧嘴。 惹得白心染是又爱又气,忍不住的拍起他的小屁股:“你个小笨蛋,整天都不知道哭,看吧,人家就是瞄准了你不会哭才把你给抱走的,你还好意思笑。该哭的时候你不哭,不该哭的时候你就跟着你那耍赖的妹妹干嚎,再这样,小心娘亲揍你屁股。” 小家伙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一双乌黑的眼睛一直都盯着白心染看,一副‘我是好宝宝’的样子。 就在这时,几个奶娘抱着其余的孩子进来,人还未到,就先听到一阵阵‘啊啊’的嚎叫声。 那熟悉的声音不仅让白心染皱眉,同样也让她怀中的儿子开始不安分的扭动起了身子,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嘴巴开始往下撇。 “……?!”白心染一头黑线如瀑布的往下掉。这谁家的娃啊,要当妹控也别这么明显啊! 将孩子放到偃墨予怀中,她赶紧去奶娘那里将自家小祖宗给抱到怀里,摇着她小身子轻哄:“三宝乖,哥哥回来了,咱不哭哈……” 小丫头弯撇着小嘴,使劲的朝白心染怀中拱,不知道她是想撒娇还是想吃奶,反正样子特招人疼。明明受苦受难的是大哥,但怎么一看,就感觉她受了不少委屈一样,看得白心染是哭笑不得。 果然,先把最小的这个不讲理的小妞哄好了就行了,耳根子都要清净许多。 夏高将四个孙子挨个看了一遍,见四个宝贝都没有异样,这才带着德全离开了。 他一走,白心染就朝偃墨予皱眉说道:“墨予,我们还是快些回府吧。” 这皇宫,她是真呆不下去了。 光是这一次经历就足够让她一辈子提心吊胆了,她觉得自己的孩子还是自己照看的好,不管是何人,她现在都心存戒心。 偃墨予也没反对,反正本来就决定好了要回承王府的,白心染提出来要回去,他很干脆的就点头,随即就开始吩咐宫人收拾几个孩子的东西。 去意已决,偃墨予只派人去通知了夏高一声,随后就带着自家仨宝以及柳雪岚家的夏之衡离开了皇宫。 对于这么一个是非之地,偃墨予尽管从头到尾都没表达过什么,可是他果决的态度也足以表明了他内心里对这地方的厌恶。 他没有立场去说什么,毕竟这后宫不是他一个臣子或者儿子有资格去评论的地方。他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妻儿不再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 柳雪岚被夏礼珣带回了长安殿就一直在发火。 “姓夏的,你别这么不讲理行不行?我都说了我跟宇豪之间没什么,你是不是有想故意吵架?”她都不知道解释了多少遍,可这男人就跟钻进死胡同一样,怎么说都是一副不相信她的样子。心染刚刚才找到孩子,这个时候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这死男人居然把她强硬的带回来,还说要和她算什么帐。 妈的,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夏礼珣将她抵在门背上,俊脸泛着绿油油的光,眸底更是染着几分火气:“还说没什么,‘宇豪、宇豪’叫得如此亲密,你还说没什么?”他就没听过她那样叫他一次! “……”柳雪岚气得都想笑了,不这样叫,难道叫白公子?就一个称呼而已,用得着如此计较吗?瞪着他,她没好气的问道:“姓夏的,你到底想怎样?” 夏礼珣一手拉扯着她的外衫,几下扒了就往身后扔,脑袋更是埋在她脖子里开始乱拱乱咬,嘴里还很是不满的低喃道:“岚儿,你说过你心里只有我一人的,我不准你再提他!” 柳雪岚被他扒得就剩一条肚兜了,想挣扎,可是身子被他压在门板上,腿也架在他腰间,根本就无从挣扎,她赶紧将他的脑袋捧住,不让他继续下去。 “姓夏的,一晚上没睡觉了,你不困是不是?你不困我困了,你能不能让我睡醒了再办事。” 夏礼珣将她双手抓住,用一只手将她两只手腕抵在头顶的门板上,狭长的眼眸不甘的瞪着她:“你说你心中只有我的,现在你就证明给我看,今天你要不把我服侍好,就别怪我收拾你!” 说完,根本不管柳雪岚同意不同意,他随即低头将她红唇堵上—— 没过多久,那结实的门板被人撞得砰砰作响,各种不和谐的声音伴随着门板的撞响声响彻在寝宫之内—— …… 白心染同偃墨予刚回到承王府,就听到管家周伯说起殷杜受伤中毒的事。 听到这消息,夫妻俩皆是一惊,吩咐奶娘带几个孩子回房之后,两人随即就去了殷杜和血影所住的地方。 说起来,殷杜算是运气好的,血影和洛明刚将他带回承王府,正准备去寻找圣医时,奉亦枫抱着晴凤就回来了。 晴凤虽然受了伤,可好在伤不致命,只是因为过度饥饿所以导致晕厥。但殷杜不同,半个时辰不到,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薄弱了起来。 奉亦枫赶紧给他施针稳住他的心脉,随即查看他所中毒的情况。好在不是无药可解的毒,他赶紧开了一个解毒的方子让洛明快速去将解毒所需的药材找到。 因为知道宫里出了事,加上情况又紧迫,也没有人来得及去通知白心染和偃墨予。待两人紧张的到了殷杜房里时,殷杜已经解了毒脱离了危险。 房里,奉亦枫正给血影交代一些注意事项,见两人回来,他随即问道:“可是将孩子找着了?有何大碍没有?” 白心染摇头,率先回道:“还好,没出大事,有御医已经替大宝检查过了,并无异样。” 奉亦枫点头,皱褶的眉心这才舒展开来。 “殷杜如何了?”走向床边,白心染一脸的紧张。 看到平日里生龙活虎、甚至有些婆婆妈妈的殷杜此刻安安静静、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白心染只觉得心口有些堵。 这个有些傻帽、有些二缺的男人要是出了事,血影该怎么办? 见白心染和偃墨予都紧张的等着自己作答,奉亦枫扬唇笑道:“已经没事了,好在这位洛兄手脚麻利,将所需药材及时寻到,才使殷护卫脱离了危险。现在并无大碍,只待他苏醒过来就可。” 偃墨予山前拍了拍他的肩,算是感谢。两人之间所呈现出来的默契不经意的流露出来。 白心染走到洛明面前,认真的说了一声:“洛明,谢谢。” 洛明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还没有哪个当主子的对手下如此客气的,这让他有些不习惯。不过心里却有些羡慕起殷杜来。 瞧瞧人家多有福气,主子谦和温柔不说,还帮忙给娶媳妇。他家爷就没这么高的‘觉悟’,自己的媳妇都搞不定,才不会管他是否会当一辈子光棍呢! 其实他也没费什么劲去找那些药材,全都是回奉德王府拿的。人命关天,他也顾不得挨骂了,知道自家主子收藏了许多珍贵的药材,所以就略施了小计将东西拿了出来。 他相信他家王妃应该会帮他向王爷求请滴…… “承王妃,你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我跟殷杜认识多年,自然是不希望他出什么意外。” 白心染感激对他笑了笑。 看着奉亦枫同偃墨予不声不响的并肩离开,白心染眼皮抖了抖。 “承王妃,继续大家都没事,那小的就先回去了。”洛明突然朝她抱拳告辞。 白心染笑着点头:“好,你也辛苦了一晚上,是该回去休息了,我也不留你了。记得回去跟你们王爷、王妃说一声,就说你们小王爷在我们府上,看他们俩什么时候有空再过来接吧。” “是。小的会转告王爷、王妃的,小的告辞。”洛明认真的应道。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空气中漂浮着药香,有些沉闷,有些压抑。 白心染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然后去了房门口将房门关上,这才返身走回床边,站在血影身后。 自从他们进来,血影就一直坐在床头纹丝不动。她猜不到血影的心思,可是知道她心里肯定是担心殷杜的。只是这个丫头悲喜之色从来不显露在脸上,其他的人都放心的离开了,但她却放不下心。 “血影,心痛吗?”看着殷杜苍白的脸,她在血影身后问道。 “痛。”血影点了点头,随即又继续纹丝不动。 “殷杜是个好男人。”也不知道哪根神经被牵动到了,白心染有感而叹,“曾经我想将你许配给他,是想让他能改改你的性子,让你多跟他接触,能多些话语,别再这么沉冷下去。你们成亲的那会儿,我其实心里也很没底,有时候想起来总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事一样,害怕因为我的决定影响了你的幸福。可看着殷杜对你的态度,我渐渐的打消了心中的不安。不管你是否会怪我,但最起码的,殷杜他是个好男人,他值得你对他好,值得你好好珍惜。我相信你也是有心的,你也一定感受到了他对你关心和体贴。女人,除了亲情外,最渴望的是什么,不就是有一个能爱自己的男人吗?你说我说的对吗?” 血影慢悠悠的回过头,狭长而冷傲的眼眸中浮着闪烁的亮光。 看着她眼眸中湿润,白心染笑了。 她的血影终于会哭了…… 上前,她伸开手臂将血影抱住,不断的拍着她的背,似哄孩子一般的笑道:“好好对他知道吗?男女的感情是相互的,你不能一直都要求他对你好,你也得表现出对他的在乎,否则时间长了,他会气馁、会失望,会觉得自己付出那么多不值得。” “嗯。”血影淡淡的应声。 “一晚上大家都没休息,趁着殷杜还没醒,你赶紧上去睡一会儿,我回房了,晚些时候再来。”将血影推开,白心染笑着说道。 “嗯。”血影再次应声,目送着她离开。 看着房门被关上,她长卷的眼睫颤了颤,一滴晶莹从眼角滑落,但她像是没注意到一般,开始脱着身上的衣物,然后慢慢的上了床,躺在了殷杜身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殷杜一睁开眼就觉得情况不对劲。 首先,他回府了,还是在自己的房里,腰腹上的伤似乎被处理过,用手还能摸到腰间缠着的白布。然后侧面—— 他转过头,看着侧躺在自己身旁的女人,不看不知道,一看他险些鼻血狂喷。 某个女人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的躺在他身侧—— 他承认,自己女人的这习惯是他造成的,可也不用在这个时候来勾引他啊! 将自己身上盖的被子扯到了血影身上,殷杜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身子,然后手臂穿过血影的脖子将她轻缓的往自己身上搂了搂。 看着女人沉睡中静美柔和的瓜子脸,少了平日里的清冷,多了许多清纯的柔美,越看殷杜越是觉得身心具足。特别是两片薄薄的、红红的唇瓣,微微开阖,说不出有多诱人。 他只觉得自己小腹一紧,顿时就有些口干舌燥。 天知道,他自她受伤起就没碰过她了…… 偏偏这女人脱得一缕不挂,还一副纯真无害的睡在他怀里,他要是没点想法,还真不是个男人。 低头,他几乎是有些急躁的覆上那诱人的红唇,像是饥渴似地汲取着她檀口中的一切—— 血影睁开眼,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闭上眼,像是没发现男人的意图一般,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知道她醒了,殷杜吻得越发带劲,就恨不得将她给吸到自己肚子里似的。 “嘶……”突然,不小心扯到肚子上的伤口,殷杜忍不住的痛吟了一声。 “嗯?”血影睁开眼,看着他皱眉的样子,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像是要去做什么事。 殷杜手快的将她抓住,又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什么都没穿,你乱跑个什么劲儿,给我好好躺下。”说完,将被子又盖在了那诱人的身子上。 这只冷艳的妖精已经够要人命了,她要一缕不挂的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还要不要他活了? “嗯。”血影很听话的躺下,只是片刻之后她突然又坐起了身,掀开两人身上的被子目光直直的看着殷杜的肚子,低声问道,“可是很痛?” “……?!”此刻的场面让殷杜险些血液逆流。这女人是故意的吧! 故意在这个时候勾引他! 他闭上眼,赶紧胡乱的抓过被子将她身子裹住,又朝她摇头:“不是很痛,不用担心。”他伤口经过包扎处理,只要动作不大,并不是很痛,但是另一个地方,痛得他想抓狂…… 血影还是盯着他肚子看。 殷杜本来就是赤着胳膊的,下面就一条亵裤而已,被自家女人直勾勾的盯着,一时间,他都恨不得找个地缝将自己藏起来。 “咳咳咳……”他轻咳一声,撇开尴尬,揽着血影的肩让他躺在自己的臂弯上,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笑着说道,“都说了没事了,你就别操心了。这点伤不算什么,我一个大男人哪需要怕这种伤的?你说是不是?” 血影抿着唇,片刻后,她略微抬头看着殷杜的脸,突然说道:“你差点死掉。” 闻言,殷杜愣了起来。 “血影,你怕吗?你害怕我死吗?”回过神,他目光深深的凝视着她清冷无波的眼眸。 “嗯。”血影淡淡的应声。 殷杜心中有些激动,他没忘记在南湖那边时她眼角的湿润,清俊的脸凑近了几分,他突然正色的问道,“你告诉我,可是喜欢上了我?” “嗯。”血影回答得一点都不含糊,只是突然之间清冷的目光微微闪烁,视线不着痕迹的移向了别处。 殷杜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这就是女人诚实的可爱之处! 他想要的真的不多,如此他就觉得很满足了…… …… 两天之后,柳雪岚才到承王府来接孩子。 一提起府里的某只醋坛子,柳雪岚就忍不住的朝白心染大吐口水。 “心染,你看那混蛋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要不让圣医到我们奉德王府去一趟,替那混蛋好好诊治一下。整天到晚就知道疑神疑鬼的,我都快被他烦死了!” 白心染除了笑,还是笑。“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他这是紧张你被别人抢走了。其实这样也好,让他整日里追着你跑,也好过你整日追着他跑。” 柳雪岚叹气的点了点头:“你这说法的确有些道理,可是……” 说到一半,她突然红了脸。 白心染挑眉:“可是什么?” 柳雪岚嘟起了嘴,连耳根都红了:“可是那混蛋太讨厌了,生衡儿之前他整天吵着要儿子,可衡儿生下来之后,他又嫌弃得不行。现在那混蛋还跟我说不喜欢儿子,喜欢女儿,非要我给他生个女儿,你说他过不过分?是他逼着我生的,可生下来他又不理不问,要不是我吵着要来接衡儿回去,他还想把衡儿丢你们家让你们养。” 闻言,白心染嘴角狠抽,心里忍不住的痛骂起来。那厮可真够卑鄙的! 见柳雪岚突然间扭扭捏捏,再看她脖子根那一抹新鲜的‘草莓’印记,她扬了扬唇,笑道:“没事,既然他让你生你就生呗,反正出力的是他,生完后出银子养孩子的也是他,你还担心他养不起啊?” 柳雪岚抬头,大大的眼眸中带着几分羞赧,还带着几分好奇:“心染,我想问你有没有生孪生子的法子,我要是能像你一样一次生他个三四个就好了。” 白心染一头黑线:“……?!”敢情这妞想把自己当母猪看待? “咳咳咳……老实说,这种事也是讲究缘分的,你让你家奉德王好好努力,相信明年肯定会有收获的,到时别说一次生两三个,就是生四五个也是有可能的。”她如此安慰道。 谁知道柳雪岚听完后一脸的兴奋:“真的?还能生四五个?” 噗!白心染差点喷笑。她敢保证,这丫头这两日肯定是被家里那只孔雀摧残惨了,所以智商才突然间变得如此低了。 也罢,只要她高兴,四五个就四五个吧,反正那只傲慢的孔雀有钱,这年代又不交啥社会抚养费,生多少都无所谓。 俩女人在几个孩子所住的屋子门口肆意的谈论着生孩子的话题。 而在皇宫之中,夏高最近两日情绪分外的低落。 也是由于孩子造成的。 出了之前宝贝孙子被偷的事,他自知自己也有错,是自己太大意了才会导致那一场虚惊。 所以当儿子带着几个宝贝孙子离开宫中,他才未加阻拦,放他们回府。 一时间,两个儿子搬回去了,孙子们也跟着离开了,偌大的宫墙之中,自己在意的人通通都不在身边,仿佛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形只影单似的,别提有多孤单和可怜了。 唉声叹气了好几日,这一天,他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将偃墨予召到了御书房。 “予儿,父皇有一件事拿不定主意,想同你商量,不知道你可否给朕一个好的提示?”坐在龙椅上,夏高慈爱的笑说道。 偃墨予被他赐座在下手位,听到他的问话,突然挑高了眉:“皇上有话直说无妨,能为皇上分忧的臣定不会推辞。” 夏高喉结滚了滚,低沉的嗓音略带着试探的味道:“朕年事已高,朝堂上的事有些力不从心,不知道予儿能否替朕分担一些?” 闻言,偃墨予浓眉微微蹙起,不赞同的迎向那双探究的目光,回道:“皇上身强体健,龙虎生威,正值壮年之时,怎能如此自贬?臣愚钝,不知道皇上是何意,这些年臣不是一直在替皇上分担政务吗?” 夏高气结,险些忍不住发飙。装!继续装! 他就不信这儿子会听不懂他说的话! 皱着眉头默了默,他突然又开口:“父皇我为这蜀夏国操劳的几十载,如今父皇老了,想过些清净的日子,难道你就不能为父皇做番打算?” 偃墨予学着他皱眉,沉声道:“皇上,恕臣直言,皇上如此妄自菲薄实在不是明君所该有的言行。依臣看,皇上乃真命天子,天子乃万岁,皇上有万岁之躯,区区数十载年岁,又何须挂在嘴上计较?” 闻言,夏高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气死过去。 他要真有万岁之躯,那就是老妖怪了! 臭小子,他都说得如此明白了,还敢跟他装蒜! 磨了磨牙,他突然拍着桌子站起了身,目光严肃的瞪着:“朕懒得跟你拐弯抹角,朕问你,这皇位你是要还是不要?” 偃墨予跟着站起了身,并拱手行礼道:“皇上,这乃人生大事,臣一人恐怕做不了主,不如等臣回去同内子商议过后再来答复您?” “你!”夏高险些蹦起来,抬手指着偃墨予的鼻子,“你是存心想气死朕不成?朕跟你谈江山社稷,你居然要一个女人替你做主!” 偃墨予抬头,目光坦然的看着他:“皇上,江山是您的,社稷也是您的,臣要同内子谈论的只不过是臣内心的一些想法,跟江山社稷有何关系?” 夏高瞪眼:“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要朕的皇位了?”他早就知道这个儿子心性难测,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也知道就算自己双手将皇位给他,他恐怕都会不屑一顾,可当真事情发生时,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问天下世人,有谁不想当皇帝的? 偏偏他最看得起的这个儿子就不想! 看着他龙颜上流露出来的那一丝伤痛和失望,偃墨予抿了抿薄唇,轻叹的道:“父皇,江山传位乃是大事,并非儿臣不屑这皇位。天下诸国看似太平,可暗地里却各不安分,此时你若传位,对我蜀夏国来说,并无益处。新帝登基,诸多事务缠身,国中之事尚且不能理顺,又如何能应付他国野心?还请父皇三思而行。作为臣子,臣自会替皇上分担国事,作为儿子,儿臣自会陪在父皇身旁,您又何须急于传位?” 闻言,夏高脸上的怒气这才稍微消了一些。想想这番言论,他觉得也有些道理。 半响之后,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摆手:“罢了罢了,此事就当父皇没说过。如今诸国的确暗生野心,父皇还真不能马虎大意。既如此,那晚几年再商议此事。” 想想儿子的话,虽然有些不中听,可有些话也有一定的道理,既然如此,这个皇位他继续坐下去也未尝不可。就如儿子所说,他如今身子强健,还能再继续操劳一些年月。 夏高找偃墨予谈话的事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了奉德王耳朵里,不同以往的是这一次奉德王听完幕僚的话十分的淡定,就只是掀了掀眼皮而已。 幕僚见他神色不惊不慌,不由得的问道:“王爷,您看此事该如何是好?看来皇上是存了心思想将皇位传于承王,我们是否该有所行动?否则皇上一旦传位,那您可就再难有机会……” 谁知夏礼珣只是抬手将他的话打断,然后冷笑的开口:“不必慌张,此事一时半会儿肯定成不了。” 幕僚不解:“王爷何以这般自信?” 夏礼珣半眯着眼,冷傲的俊脸之上尤为笃定。 那男人想当皇帝,首先得改回姓氏才行,否则朝中大臣定是不会依的。再者,如今诸国之间暗潮汹涌,父皇想在这个时候退位,其行为明显太过愚蠢。最最重要的是,那男人恐怕不会接受父皇的好意。 至于他现在不急的原因,也有好几点。 最为重要的是一点就是只要那个男人没心思同他争位,他就不必着急。至于其他的兄弟,现在都还不成气候,就算有成气候的,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其打压下去。 更何况父皇并未到年迈的时候,就算让他现在做皇帝,他也做不到一手遮天,以父皇的为人,指手画脚是必不可少的。若是要他当一个傀儡皇帝,他才不干。 …… 承王府 因晴凤需要养伤,奉亦枫暂时留在了承王府,偃墨予特意拨了一间幽静的小院让兄妹俩住下。 有奉亦枫在,殷杜的伤也恢复得很快,短短几日之后,就生龙活虎的下床了。 一转眼,几个月时间就过去了。 柳雪岚隔天就会到承王府来一次,几个女人又过着吃茶聊天打麻将的日子。不同以往的是,府里多了一抹小身影,时常围着几个女人打转。 午后的花园中,三个女人围着一张桌子‘厮杀’得格外激烈。 也不知道是不是风水轮流转的原因,柳雪岚这两日的手气明显的好了不少。偌大的主院,几乎全是她一个人惊惊乍乍的声音。输的时候没见她消停过,赢了银子更是不见其消停。 “哈哈……血影,这次又是你点炮!清一色、小对子……快快,给银子、给银子!”难得能从血影手中赢些银子回去,某女表示格外得意和兴奋。 白心染那是相当佩服她。就没见过牌瘾这么大的人。打起麻将来,儿子可以不管,老公可以不管,能赢银子那才是王道,其他的统统可以闪边。 看着她得瑟的收好血影给的银子,白心染忍不住的打趣她:“雪岚,不是我说你,你家奉德王可不差这点银子,血影不过赢了你一些罢了,你至于逮着她不放?” 柳雪岚撇嘴翻了翻白眼:“你可别跟我提那男人,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小气。之前嫌我输太多,都不让账房给我银子。难得我赢一些,肯定要好生藏着当自己的私房钱。你啊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就别弯损我了。血影赢了那么多,吐点出来也是应该的。” 血影从头到尾都没吱声,赢钱的时候是默默无声,数钱的时候也是默默无声。牌品比起某人来,那是相当的好。 对于柳雪岚所说的‘遭遇’,白心染压根就不同情。 她们这些女人之中,就柳雪岚穿着最为富贵高调,一身行头都不知道要值多少钱。头上的朱钗、腰间的玉佩随便一样那也是价值连城,这一看就是某个男人的作风。偏偏柳雪岚就是个不识货的,整日里抱怨家里男人抠门。 拜托,一个洋气无比的土豪王妃,到处跟人哭穷,这不是存心拉仇恨值嘛。 “柳姐姐,你吃口茶吧,要不口渴了对嗓子不好。”突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插了进来,并将一杯茶水递到柳雪岚面前。 白心染忍不住的嗤笑:“你看吧,连晴凤都嫌你话多了。” 柳雪岚佯装瞪她:“你少胡说,晴凤才不会嫌我呢。” 转过头,她从晴凤手中接过茶杯豪迈的一饮而尽,还笑着在晴凤脸上摸了一把,调笑道:“瞧瞧咱们晴凤的小摸样,以后长大了定是个大美人,能迷倒一堆的男人。” 那有些不正经的话让小晴凤瞬间红了脸。 经过几个月的调养,小姑娘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别看其年纪小,人可是勤快得到哪都被夸。不是跟在美娇、美玉俩姐妹身后帮忙带孩子,就是给白心染她们端茶倒水,一刻都闲不住。 对于这么个乖巧又懂事的小女孩,柳雪岚和白心染还为此起过争夺,柳雪岚想让晴凤去奉德王府,白心染不同意。 对白心染来说,小晴凤遭遇了那么多事,心灵多少有些受创,那奉德王若是个大度、谦和的人还好说,偏偏那厮脾气傲慢、嘴巴又毒,小晴凤若是去奉德王府,肯定会遭到那厮的嫌弃。 更何况人家还有个哥哥,这霸占别人家妹子的事也只有柳雪岚才干得出来。 听到柳雪岚不正经的话,白心染没好气的在桌子下拿脚踢她:“你给我正经点,别把我家小晴凤个教坏了。” 柳雪岚瞪眼,一脸的不爽:“什么你家小晴凤,要不是你阻拦,晴凤早都住到我家去了。” 白心染同样瞪她:“你好意思说,你一天到晚往我家跑,晴凤要跟着你,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柳雪岚脸不红脖子不粗的回道:“我来你家就是看晴凤的!” 这话一出,连小晴凤本人都忍不住笑了。小姑娘人小,没什么心眼,喜怒都表现在脸上。 至于为何笑,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 除了血影嘴角暗暗的抽搐外,但凡听到柳雪岚说话的就没有不失笑的。 堂堂的奉德王妃整日里沉迷于赌博,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了。偏偏某个女人还说得冠冕堂皇、一点都不害臊。 见到众人憋笑的样子,许是自己都觉得心虚,柳雪岚赶紧嚷着继续洗牌。“好了好了,别打岔,赶紧继续,难得我手气有所好转,你们就是故意不想让我赢的。” 见三人又开始摸起了麻将牌,小晴凤也赶紧去了旁边,逗着摇篮里的几个小奶娃玩。 如今的仨宝,比起一两个月的时候,那变化是相当的大。眉眼长开了不少,身子也圆乎了一圈,各个白白胖胖跟粉雕玉琢似的,要有多讨喜就有多讨喜。 加上柳雪岚家的宝贝,四个奶娃并排在一起,热闹的程度就不言而喻了。 四小鬼之中,最安分的也就数白心染家的大宝了。每日里就睁着大眼瞅着其他兄妹咿咿啊啊的玩乐,其他三个整天伸胳膊蹬腿的,就他最老实。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那就是三宝哭闹的时候。就如白心染所鄙夷的那样,那就是个典型的妹控。 不管三宝哭闹的有理没理,只要听到三宝嚎叫的声音,都会跟着起哄。 许是四个小孩经常在一起的缘故,作为堂兄的夏之衡小朋友也加入了进来。于是这四个小鬼不哭则以,一哭准是一起,那场面,绝对能让人手忙脚乱、头痛不已。 但是,要问白心染四个奶娃中最让人头痛的是谁,她绝对不会说是自家小闺女。真正让她头痛的其实是自家的二宝。 被过继到偃家的偃初熙小朋友在上有哥哥、下有妹妹的情况下,同样出挑得让人无法忽视。 每天最好动的是他,吃得最多、消化得最快的也是他,四个孩子哭起来,嗓门放得最大的也是他。小屁股挨巴掌的次数最多的自然也就是他了。 对于四个啥都不懂的孩子,白心染可是将四人自小就展露出来的特点给摸熟透了。 一圈麻将下来,三人中场休息,奶娘和嬷嬷在一旁候着,柳雪岚抱着自家儿子,血影抱着二宝,白心染抱着大宝,小晴凤抱着三宝,互相逗着玩。 这是白心染才研究出来的,为避免四个小鬼心生怨怒,中途闹场,每打完一圈牌就要去抱抱孩子,以示她们并没有将他们丢在一旁不管不问。 “白姐姐,你能让漓儿给我当妹妹吗?”突然,小晴凤抱着三宝,一脸期望的看着白心染。 白心染笑着对她摇头:“不行。” 小晴凤明显很失望。 见状,白心染赶紧补充道:“漓儿不能给晴凤当妹妹,那是因为按照辈分来说,晴凤应该算是漓儿的姑姑。” 小晴凤眼中一亮:“姑姑?” 白心染点头:“是啊,以后漓儿还要叫你姑姑呢。” 小晴凤突然咧开了嘴,望着白心染,欣喜的说道:“白姐姐,那我能把漓儿抱回我跟哥哥住的院子里去吗?” 白心染好奇的问道:“晴凤想做什么?” “我想跟哥哥说我做了姑姑的事。” 白心染忍俊不禁的失笑,随即朝她摆手:“去吧去吧,最好让你哥哥把漓儿收了当徒弟,以后啊漓儿就能整天到晚跟你一起玩了。” 其实认真追究起来,这话也只不过是白心染随口说出的玩笑话,此刻的她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的宝贝闺女就因为自己这么一句玩笑话,十多年后会成为江湖之中人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小晴凤小心翼翼的抱着三宝走出了主院。 看着那兴高采烈的小背影,白心染忍不住的叹气。 其实说起来,小晴凤同她和柳雪岚一样,都有着并不温暖的童年,许是正因为如此,每次看到这乖巧的小女孩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心里都会多出一丝怜惜。 在那样受人排挤的坏境下长大,小丫头还能保持着天真乐观的性子,算是很难能可贵了。 在对待晴凤的问题上,她和柳雪岚也相当的有默契。从来不在她面前提过去的一切,尽所能及的给她最大的关爱,只希望她将这份善良纯真的心性继续保持下去…… …… 因去年白心染怀着孩子,所以一年一度的秋季狩猎,白心染就没去。今年又到了秋季狩猎的时候,夏高提前就给白心染做了工作,希望能带孩子去一趟卢云山。 对于夏高表面打着狩猎的幌子实则去‘扫墓’的行为,白心染心里清楚。当夏高提出想带孩子一同去卢云山的时候,她很干脆的就答应了下来。 孩子们去看望过世的奶奶,这是理所应当的,她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这一趟卢云山之行,奉亦枫同晴凤也去了。 对于北原王的死,白心染一直都想追查出一个结果,到底是中了什么样的毒才能导致尸骨呈现红色的现象。 最终奉亦枫给出的答案就是‘红缨’。 这个答案对白心染来说,无疑是解答了一个疑问又多增了一个疑问。 如今邱水艳已经死了,盛子阳也因为全身溃烂在被他们抓到的第二天就断了气,至于邱水艳是如何得到红缨的,这只能成为一个永远都解不开的迷了。 这一次去卢云山,白心染明显的感觉到自家男人的情绪稳定了不少。比起前年得知真相的那时,这一次去卢云山,偃墨予的情绪明显就好了很多,只是比平日稍显沉闷而已。 这一趟卢云山之行,应该算是夏高多年来最为开心的一次。回京之后,赏赐了不少东西下来。 出了一趟远门,回京之后,白心染表示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天晚上,夫妻俩入睡前,白心染突然提议: “墨予,什么时候你陪我去一趟茅山村好吗?” “去那做何?”偃墨予有些不解。说心里话,不是他看不起那个地方,而是他不希望她去回想那些艰苦的过去。 白心染撇着嘴瞪他:“你不是说过要带我出去走走吗?如今奉大哥已经在我们蜀夏国了,我们也就没必要去西云国了,那你就陪我去趟茅山村呗,反正都是出去走走,我就想去茅山村看看。”顿了顿,她突然将脸凑近,爪子在他胸口画起了圈圈,故意抛了个自诩为风情万种的眉眼,“那里怎么说也是我们相遇的地方,我们可是有许多美好的回忆在那里哦。” 闻言,偃墨予唇角抽了抽:“……?!”吃红薯啃萝卜也算是美好的回忆? 翻身,他突然将她压在自己身下,捧着她的脸垂眸看着她红润迷人的脸,哑然失笑道:“想要为夫陪你去也可以,今晚看你表现,你若表现好,明日我就去宫中告假,若是你没把为夫伺候满意……” 白心染顿时一头黑线的瞪他:“不想陪我去就算了!” 偃墨予也没恼,笑着将她耳朵衔在薄唇之中,一点点的撩拨着火,“好好好,为夫不让你伺候,为夫伺候你总可以了吧?” “……?!”这不是一码子事嘛! 刚准备开口反驳,突然就被他堵了上来—— 他熟悉的气息,独特的霸道,让白心染退无可退,一件件衣物从床上扔到床下,紧接而来的是各自沉醉在欲海中的声音……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 听说白心染要出去游玩,柳雪岚就不干了,说什么也要跟着白心染去。 夏礼珣都险些将她抓回去打一顿板子了。 茅山村是什么地方他再清楚不过,好歹他也在那里生活了一年之久。只不过对于他来说,那是一个让他心虚的地方。 架不住柳雪岚从早到晚的闹腾,不得已,他只能咬牙——去! 确定好了日子,白心染和柳雪岚就提前将几个孩子送进了宫,夏高原本不赞成两个儿子私自外出的,但一看到四个活泼可爱的孙子,乐得当即大手一挥,直接准了。 一行人轻装简便的出发,集体出游,从京城到茅山村,马车行了七八日。 一进村,柳雪岚就兴奋的要去白心染曾经的家中坐坐,可一到家门口看着那破得不成样的土坯房子时,下巴都险些被惊掉。 “心染,你以前就住这个地方啊?”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看着那似乎随时都会倒塌的土房子,还有那破旧的屋门,一时间颠覆了她心中所有的美好景象。 所有的人都知道承王和承王妃是在这茅山村里相遇的,在柳雪岚看来,两人相遇应该有一个很美好的邂逅,可看着眼前的情景,她实在没发想象那些邂逅的场景。 这地儿那是人住的啊,连别人家的狗窝都比不上,她曾经住过的那些破庙,比这地方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止柳雪岚惊讶,除了偃墨予和夏礼珣两个知情人外,其余的人都是一副惊呆的样子,看白心染的目光不由得都多了几分同情。 无视众人的诧异,白心染率先走进院子,还笑着招呼着大伙进去。“进来吧,寒舍简陋,大家别见怪哈。” 众人纷纷抽起嘴角。这还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寒舍’! 两年多未曾回来,屋子里到处都积起了厚厚的尘垢,使得原本破旧的小土屋更是破烂得不堪入目,似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一行人站在院子外,压根就不敢进去。谁知道这屋会不会突然就塌了…… 当然,也有不怕死的。 看着屋檐下堆放的几口大箱子,跟这破烂的土屋格格不入,柳雪岚好奇的跑过去,指着箱子朝白心染问道:“心染,这些是什么啊?你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几口箱子可是用上等木材做成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才有的。 听到她问话,白心染下意识的就朝偃墨予看过去,男人眼中带着一丝笑意,温柔的正看着她。她走过去亲昵的挽上他的手臂,朝柳雪岚眨眼笑道:“这些啊,是我们家墨予早前给我的聘礼。” 闻言,偃墨予突然一怔,似是没想到她会这般解释。垂眸看着她笑颜尽显的脸,深邃的眼眸中渐渐的浮出温柔缱绻的光华。 是,这是他的聘礼。 而这时,只听见柳雪岚充满鄙夷的声音传来:“心染,就这么点东西你就嫁了?没想到承王也是如此小气之人,你嫁得也太亏了。” 打开箱子,看到里面只是一些女人所穿的衣物,柳雪岚忍不住的替白心染感叹道。 这还是她见过的最为寒酸的聘礼…… 偃墨予顿时就黑了脸,都有些想将这个破坏他好心情的女人给扔出去。 会不会说话? 其余几人纷纷转过头,开始抽动肩头,闷笑。 此处肯定是没法住人的。 好在曾经某个男人在山脚下还有一处气派的宅院。 参观完白心染的小破屋,一行人往山脚下走去。 血影和殷杜走在最后。牵着血影略显冰凉的手,殷杜一边走一边笑:“没想到王妃以前住在这个地方,我听说王爷还在这里住过,真不知道他俩当初是怎么相处的?” 想想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难怪爷从茅山村回京之后就派他去白家偷族谱,想必在这里,他家爷就已经动了‘凡心’。 血影表情淡淡的听着他说话,一直都没有吱声。 没等到女人的回应,殷杜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她:“血影,是不是不喜欢这里?” 血影摇了摇头。“喜欢。” 殷杜咧嘴笑了笑,看了一眼四周群山环绕的美景,他拉起血影的手突然往另一条道上走去—— “趁着天色还早,我们去四处看看。” 难得出来一趟,爷说了可以任他自由行动,这么好的机会,他肯定要跟自己的女人单独相处。 两人脚力都不差,没多久就爬上了一座山头。 面对着远方的群山,看着四下无人的环境,殷杜抱着血影就亲了起来—— 一路出来,他都没时间跟她亲热,晚上更是没机会睡一起,难得有私人空间,还没有人来打扰,他要是不做点什么,都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 无人的山头,草垛里,羞人而火热的场面一直持续到天黑才结束。 …… 山脚下的大宅院里,男人们坐在院子里吹凉吃茶,女人们一直都在打扫屋子,干得最卖力的就是小晴凤了。 或许是第一次同这么多人出来,坐了七八天的马车,不见她喊累,反而精神最好的就是她了。 两大一小一边干着活一边聊天。 对于这座宅院,柳雪岚心里一直都耿耿于怀,一边打扫着屋子一边骂:“死男人,还以为他那一年去哪了,没想到竟窝在这里,还得老娘找了一年。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做什么?” 白心染在一旁忍不住的偷笑。小晴凤虽然不懂柳雪岚到底为何生气,可也跟着白心染傻笑。 柳雪岚骂着骂着突然就朝白心染看了过去:“心染,你说那混蛋以前是不是在这里养女人啊?” 噗! 白心染嘴角狠狠的抽搐,眼眸一转,她朝柳雪岚看过去,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这些是奉德王的私事,我可管不着,你若想知道,可以直接去问他。” 闻言,柳雪岚突然朝着门外一声吼:“姓夏的,你给我进来!” 这混蛋,说什么不准她跟别的男人来往,可他自己呢?搞不好曾经在这里养过很多狐狸精。还说什么他没碰过其他女人,鬼才信他! 很快,某个男人黑着脸走了进来。 柳雪岚直接上前拽住他衣襟:“姓夏的,你给我解释清楚,你那一年都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养女人了?” “……?!”夏礼珣被问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什么时候养女人了,他怎么不知道? 见他怔愣,柳雪岚以为他是心虚,当即就怒了,拽着他衣襟开始摇晃起来:“姓夏的,你他妈好恶心!你背着我、背着那么多女人竟然在这里养女人!” 见状,白心染赶紧拉着小晴凤偷偷的从两人身旁溜了出去。 被女人摇晃得险些头晕,夏礼珣也有些生气了,赶紧将她双手抓住,没好气的瞪她:“死女人,你发何疯?我何时养女人了?” 他从头到尾就她一个女人,这都不知道跟她说了多少次了,这女人怎么老是这样蛮不讲理? 柳雪岚红着眼眶对他吼:“那你说你在这里整整一年都干了什么事?以前你当着我的面都敢去妓院找女人,背着你有什么不敢的?” 夏礼珣一个头两个大。可不可以别提以前?! 他承认他去那种地方是想找乐子,可最终不是被她给搞砸了嘛。说到底,他连那些女人的衣角边都没摸到。 现在又怀疑他在这里金屋藏娇,这女人,还能再过分一点吗? 黑着脸,他索性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抵在了窗户上,低头咬上了她的唇—— “姓夏的!你不给我解释清楚,你就别碰我——唔——”柳雪岚拍打着他的肩,嚎嚎的吼。 “闭嘴!你想把人都引过来是不?”他扳着脸训道,随即堵上了女人欲继续骂人的小嘴。 这女人,三天不收拾,绝对会造反的! 偃墨予和奉亦枫坐在院子里,见白心染和小晴凤做贼似的出来,都挑眉齐齐的看了过去。 “出何事了?”偃墨予伸手将她招到自己身前。 白心染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然后耸了耸肩,很无辜的摊手:“其实我什么都没说,真的。” 偃墨予抽了抽嘴角,将她拉到自己身侧坐下。 另一边,奉亦枫温柔的朝小晴凤说道:“凤儿要是累了,就自己去寻间房睡上一觉。” 小晴凤懂事的摇头:“哥,我不累,屋子还没打扫干净呢。” 屋子里的动静,但凡有耳朵的都听得出来。奉亦枫顿时就有些后悔不该带这妹妹出来。这些个人没一个是正经的…… 之前他们出了银子让一户村民帮忙做顿晚饭,天刚刚黑下的时候,那户人家就将吃的东西给送了过来。 菜品很简单,全是青菜萝卜这些小菜,甚至连油花都看不到多少。 可大家也知道,在这种地方,能吃上一顿米饭就不做了,挑食只会被饿死。 殷杜和血影很及时的出现在饭桌上。 看着血影走路有些不自然的样子,白心染看殷杜的眼光都是充满鄙视的。 这些个人会不会太夸张了? 有这么饥饿不? 不过她必须得承认一件事——茅山村的确是个打野战的好地方! 用过晚饭,去院子里的水井里打了水简单的洗漱一番之后,各自也就找房间休息去了。 尽管连续坐了七八天的马车,可面对陌生的房间,白心染了无睡意。 “墨予,对这个茅山村,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借着烛火的光,偃墨予温柔的看着她:“染儿有何想法不妨直说。” 闻言,白心染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连山还带着几分兴奋劲儿。 “其实啊,这茅山村还真是个好地方,我有个很好想法,可是我一个人完成不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 偃墨予撑着脑袋侧躺在她身旁,浓眉微挑:“说来听听。” 白心染赶紧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茅山村虽然地势险要,离京城也有些距离,可它也贵在偏僻,不容易让人发现。而且茅山村的土壤肥沃,这一点我最清楚了。我想啊,我们能不能把这地方开辟出来,比如封大哥开医馆所需要的药材,我们可以在这里栽种培育。一来以后可以买药材赚钱,二来这里不容易被人发现,也不怕被人惦记,三嘛,可以改善一下这里村民的生活。我们出银子雇佣他们给我们做活……”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认真的看着偃墨予问道:“你说我这想法可行吗?” 偃墨予深邃的眸光闪烁不止,薄唇勾着浅笑,突然将她纤腰缠住捞到自己身上,笑问道:“最后一点恐怕才是你最想做的,对吗?” 闻言,白心染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男人,知道也别揭穿啊。 没错,她是想改善一下这里的村民的生活条件。想到自己曾经在这里两年的生活,她每次一回想起来都感慨万千。 她永远不会忘记在这里享受过的关照,是这些淳朴的村民让她知道人性本善,也是在这里,她明白了人与人之间除了亲情,其实还有更值得让人珍惜的东西。 这些淳朴的村民,他们应该过上好一点的日子。但她没有一手遮天的本事,没办法让所有的人都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 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改善一下村民的生活,让他们在保留淳朴的同时,不需要过得如此艰辛。 对于她的想法,偃墨予自认为没反对的理由。更何况这是在给自己谋福利,他有什么理由反对? 抚着她红润的脸颊,他墨黑的眼底溢着浓浓的深情。 谁说他的女人冷血无情的?他从来都没这么认为过。 从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嘴硬心软。否则,她何以会救下自己? 她恶,那是因为对恶人而言,她善,那是因为对方以善相待。 “要如何做,你决定就是,为夫没有任何意见。”他含笑的同意。 闻言,白心染忍不住的激动起来,抱着他脖子,狠狠的在他俊脸上啃了一口。 她可以想象以后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那将是一片美丽的庄园,一片真正的世外桃源—— 这一个刻画了她和他相遇的地方,她会用心的将那些回忆继续保留下去—— 在她红唇离开时,偃墨予突然翻身,牢牢的将她压在身下。 察觉到他的举动,白心染看了一眼四下的环境,有些别扭,在他耳边轻道:“今晚别做行不?隔壁还睡着人呢。” 房间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也不知道隔壁睡的是谁,那床板摇得吱吱作响。 偃墨予笑着将她吻住:“你小声些就可。” 白心染没好气的在他腰间掐了起来。“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声音大了?” 偃墨予双肩突然颤抖起来,笑声消失在两人的唇中—— …… 翌日一早,出了小晴凤外,没一个人早起的。 小姑娘去村民家帮着做饭做菜,待饭菜熟了以后又帮忙将饭菜送到院子里。见全都在睡懒觉,她也没闲着,打了些水,就开始继续昨晚的打扫。 直到日晒三竿,几个大人才不慌不忙的走出房门。男人们神采奕奕,女人们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各个脸上都带着倦容。 看着几个心爱的姐姐神色不同往日,小晴凤赶紧跑过来问道:“白姐姐、柳姐姐,血影姐姐,昨晚上你们是不是捉老鼠去了?” “……?!”不光被问的三个女人一头雾水不解,就连另外几个男人也同时不解的看着她。 “咳咳咳……”白心染轻咳一声,笑着问道,“晴凤为何这样问啊?” 小姑娘眼里露出了一丝害怕,细声说道:“昨晚我听到有老鼠的声音,吱吱的,好多好多,吓得都差点都睡不着了。” “……?!”闻言,众人皆是尴尬起来。 白心染赶紧将她拉到自己身前安慰道:“没事了,晴凤不用害怕,以后不会再出现老鼠了。” 转眼,她在心里恨恨的骂道:尼玛,谁造的床,质量如此差! 为了让在场做了亏心事的人都免除尴尬,她又赶紧转移话题:“晴凤,你哥呢?怎么不见他人呢?” 晴凤摇头:“我也不知道。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就发现我哥没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去哪了。” 看着院子里摆放好的饭菜,白心染赶紧招呼着大伙吃饭,并给奉亦枫单独留了一份。 由于先前晴凤‘捉老鼠’的话,几个大人在面对她的时候很明显的有些别扭,很显然,大伙办事的时候都忘记了这一群人中还有个小丫头。 为了缓减尴尬的气氛,白心染一直都在主动的找晴凤说话,说着说着,她突然问了一句:“晴凤啊,你有什么愿望没有?” 晴凤突然就沉默了起来。 七八岁的小姑娘脸上的藏不住心事的,白心染看着她白净的脸,问道,“你有什么愿望都可以说的,只要哥哥姐姐们做得到,都会满足你的。” 谁知晴凤突然抬头,清澈的大眼中带着一抹浓浓的期望:“我希望能见到那个喂我喝血的大哥哥。” 闻言,众人皆是一震—— 【正文完】 ------题外话------ 感谢各位亲的支持和喜爱,正文到此就结束了,希望这样的结局能让亲们满意。凉子秉着一颗认真的心在写文,还希望众亲多多支持,多多鼓励。新文已经开坑了《溺宠无限之贪财嫡妃》http:///581536。html希望能一如既往的得到大家的支持。凉子人品有待考究,但文品还是有保障,更新也勤快,新文开始,希望大家点个赞,帮凉子收藏一个,相信凉子不会让大家失望的。特别是手机看文的妞,若是喜欢,就‘放入书架’哦,否则凉子看不到你们的收藏记录。最后,送个大香吻╭(╯3╰)╮,谢谢大家!【另,此文会有番外滴,从3号起开始更新番外。想看小包子们的亲,请等着凉子哦!】 一:墨墨罚女 六年后 京城最大的医馆‘保和堂’,寻医求药者络绎不绝,自从六年前‘保和堂’开张之时,医馆的生意就一直火爆到今。 要问为何?其实说来也简单,一是人家保和堂的药材便宜,二是人家保和堂大夫的医术精湛。就冲这两点,还愁生意不好吗? 六年时间,保和堂陆续开了好几家分店,其中主店以看病抓药为主,其余分店皆以卖药材为主。而主店里,也陆续的聘请了好几名医术精湛的大夫。 而保和堂的创始人则渐渐的退居幕后,若不是疑难杂症,一般都不会出面。 后院之中 一名十三四岁的女孩站在树下仰头紧张的盯着树上的某个小身影。 “漓儿,赶紧下来了,我哥快回来了,要是被他发现你又爬树,肯定会生气的。” 树杈上,一名六岁的小女孩兴奋的摘着刚熟的樱桃往布袋里塞,得意的摇头晃脑,还没忘记安慰下面的人。 “姑姑,你别叫了,枫叔被我爹请到府里去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的。”她真搞不懂,凭什么大哥、二哥就可以爬树,她就不可以。这都得怪娘亲,偏心! 满树红透的樱桃,不嘴馋才怪。 站在树下,晴凤一脸的焦急。这万一掉下来她接不住怎么办? 突然间,她眼角余光瞥到一抹白色颀长的身影步入院子,顿时吓得大叫了一声: “啊——哥——” 奉亦枫背着手,月白的锦袍风姿卓绝,温润如玉的面容宛若画中谪仙,只不过在瞥着树上那抹小身影时,潋滟温和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丰眉一蹙,冷声道: “可是准备在树下待一晚上?” 树杈上,小女孩扁着嘴,从树上突然朝他飞了过去,八爪鱼一样的落在他身上,带着哭腔说道:“枫叔,漓儿饿,想吃红红的樱桃。” 一旁的晴凤低着头,不过却在偷偷笑。这借口好烂! 奉亦枫嘴角勾勒,眸底也染着笑意,不过说的话却格外严肃:“你娘说你午膳没用就出来了。” 夏之漓抱着他脖子,撒骄的在他脖子里拱来拱去。“枫叔…。” 她绝对不会说自己是为了多吃樱桃所以才不吃饭的。 奉亦枫托着她小身子,没好气的瞪她的后脑勺,不过那严厉的凤眸中却有着浓浓的宠溺。 见他不说话,夏之漓赶紧拿出杀手锏,脆生生的说道:“枫叔,没你在,漓儿夜不能寐、食不知味,这不,为了早点看到你,我才空着肚子过来了。枫叔这里的饭菜最好吃了,枫叔也最好了。” 奉亦枫嘴角微微抽搐。这小马屁精,也不知道去哪学的这些不三不四的话,好在童言无忌,否则别人指不定会如何作想。 看着怀中一直都黏糊他的鬼丫头,他妖娆的红唇一勾,突然问道:“那漓儿说说,枫叔同你爹,你更喜欢谁?” 夏之漓想都没想:“肯定喜欢枫叔!”爹爹太闷了,笑话都不会说一个。 奉亦枫眉眼含笑,充满宠溺的眸光突然闪过一丝黠光:“那枫叔同你爹,谁长得好看?” 夏之漓笑眼弯弯,拍起马屁脸都不红:“肯定是枫叔好看啦。” “是吗?看来为父长得太丑了。”突然间,一道低沉的嗓音从院子外传来。 随即走进来的是一男一女。男人冷峻面色严肃,女人妩媚面带讥笑。 “爹……娘……”夏之漓突然间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他们怎么来了啊? 白心染冷冷的哼了一声,抬头看向偃墨予:“墨予,我们家养了一只白眼狼。” 偃墨予看都不看那抹小身影,揽着白心染的肩径直往里屋走,嘴里还突然说了一句:“我们家没有白眼狼,也不知道这只白眼狼是谁家的。” 看着夫妻俩冷嘲热讽离去的身影,夏之漓嘟着嘴朝奉亦枫哭诉道:“枫叔,他们来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啊?” 奉亦枫挑眉:“枫叔这不是没来得及说?” “哼!”夏之漓生气了,红红的小嘴嘟得高高的,“看嘛,他们不要我了。以后枫叔你得好好养着我。” “……”奉亦枫嘴角狠狠一抽。这小丫头从小就喜欢赖他,现在被爹娘嫌弃,估计正合她心意吧? 将她放在地上,他牵起那只胖乎乎的小爪子,抬脚往屋里走。 厅堂里,偃墨予和白心染吃着茶,自始至终都没再看过一眼某宝,仿佛某宝真不是他家娃一样。 被无视得彻底,这一次,夏之漓也有些着急了。看来爹爹和娘亲是真生气了啊? 放开奉亦枫的手,她屁颠屁颠的跑到双亲面前,端起茶壶准备给二老沏茶,圆圆的小脸笑得跟朵牡丹花似的,大大的眼仁儿也弯成了月牙儿,奶声奶气的讨好道: “爹爹,娘亲,三宝给你们倒茶。” 闻言,偃墨予和白心染同时将茶盏放在一旁,不准备再喝茶了。两人同时将目光放在奉亦枫身上,就跟没听到自家闺女的话一样。 对白心染来说,家里这闺女就是欠收拾。那就是一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人物。 在学堂里,戏弄夫子,回家戏弄老子,跟同学吵架打架那更是家常便饭。仗着有两个哥哥当帮手,就以为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不是她思想古板,也不是说她对女儿有多严厉。实在是时下的风气跟现代社会差别太大。 就算放现代社会,这种成天胡闹的孩子都会被人说闲话,更别说这保守的古代了。 一个女孩子家的不安分点,以后找婆家都不容易。 谁家会娶这样的二世祖回去? “爹爹……” “娘亲……” 见二老依旧对自己视若无睹,夏之漓眨了眨眼睛,眼眶立马泡上了水雾。 白心染都懒得看她了。这招对她一点用都没有! 抬头,她看着奉亦枫说道:“奉大哥,这次就麻烦你了,那位小侯爷估摸着明晚就会到京城,若不是情况特殊,我和墨予也不想麻烦你。” 说起这次的事,白心染也有些无奈。 原来偃墨予的养父北原王在世上还有一位妹妹,但因为远嫁再加上当年北原王被招回蜀夏国京城,所以兄妹俩来往得就少,以至于他们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姑姑。 半年前,这个姑姑找到蜀夏国京城,道明了身份。 对于莫名其妙前来认亲的人,他们肯定不可能随便相信。 北原王当初死的时候偃墨予还在襁褓之中,谁也不知道这位姑姑到底是真是假。 最后去美人庄请了无娘过来辨认,才知道对方居然真的是北原王的亲妹妹。 美人庄创建的时间是在北原王来京城之前,对于北原王的亲人肯定是熟悉的。尽管时隔二十多年,但无娘还是很肯定对方的身份。 夫妻俩好礼以待,对方都摇头拒绝,四十多岁的一个妇人在他们面前哭得泣不成声,只希望他们能救下她唯一的孙子。 原来,这位叫偃萍的妇人当初嫁到他国一侯府之中,生活虽然富贵,可家里却人丁单薄,儿子是独苗不说,也只有一个年方十岁的孙子。不知道为何,其孙子染上了怪病,一直都无法根除。对方打听到圣医的名声,且同时得知偃墨予是自家兄长的孩子,这才千里迢迢的找了过来,只求夫妻俩能帮忙救下孙子。 见对方态度诚恳,白心染和偃墨予也没拒绝,只说让对方先把人送过来让圣医确诊过病情再说。 说是情况特殊,其实也就是偃墨予的身份而已。北原王是他名义上的养父,那那位小侯爷还得叫他一声舅叔。念及北原王当初的恩情,如今在世上也只有这么一个血脉,能不帮忙吗? 之前就听夫妻俩说过此事,此时听完白心染的话,奉亦枫朝夫妻俩点头笑道:“你俩也勿需客气,若是能救,为兄定会竭尽全力。” 在一旁的夏之漓听着几个大人的谈话,忍不住好奇的插嘴:“娘亲,是何人需要枫叔救治啊?” 白心染将头扭向一侧,不理她。哼!连自己爹都嫌弃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夏之漓嘟起了嘴,走到偃墨予身旁,委委屈屈的摇着他的手臂:“爹爹,漓儿错了,漓儿不是要说爹爹的坏话,漓儿只是跟枫叔开玩笑的。爹爹最好看,漓儿也最爱爹爹了。爹爹,漓儿这么懂事,你怎么能狠心不要漓儿呢?漓儿可是您和娘亲的小棉袄呢。” 对面,奉亦枫将头扭开,肩膀忍不住的颤了颤。 白心染在一旁鄙夷的直叹气。认错都还不忘自夸的,这丫头是不是太自恋过头了? 偃墨予冷眼一瞪,斥道:“何时你才能学正经些?” “爹爹……”夏之漓眼泪汪汪的,一双小爪子抓着偃墨予的衣袖,抬着头,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回去将夫子昨日教的课业抄写十遍。”某爹冷漠的下令。 夏之漓小声‘嗯’了一声,低着脑袋,余光却恨恨的瞅着对面某个叔叔。 都怪枫叔!他们肯定早就密谋好了的! 就是想找机会收拾她不让她玩…… 明白过来自己遭几个大人阴了以后,某宝懊恼不已。 谈妥好了正事,白心染和偃墨予就准备离开。 看着还不愿走的闺女,偃墨予冷眼递了过去:“可是忘了为父说的事了?” 夏之漓撇了撇嘴,乖乖的跟在夫妻俩身后。 临要出门的时候,她突然回头朝一直都没说话的晴凤说道:“姑姑,你帮我看着点啊,别让麻雀将樱桃偷吃了。明日,我让我哥来摘。” 说完,她想了想,又改口:“哦,不对,明日晚些我们再来。” 明日下午他们可是约了夏之衡在马场比武的…… …… 承王府 晚膳的时候,大宝夏之晨走进饭堂先是给自家爹娘行了礼,然后规规矩矩的落座。 “爹,娘亲,今日怎不见三宝?”平日里小妹都是最积极的,今日居然比他还晚,大宝表示有些不能理解。 看着同自家男人如出一辙的儿子,白心染最为满意了。三个孩子中,她早就看出来大宝是最懂事的、也最让人省心的。 给大宝的碗里布上了菜,她才笑道:“你先别管你妹,她还在书房,没这么快过来。” “哦。”大宝乖乖的应了一声。低下头,清澈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能让三宝出现在书房,除了罚抄写,还能有什么? 片刻之后,一孩童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饭堂。 “爹、娘、大哥。”小男孩喊得有些随意,径自坐到了大宝身旁的位置上。 与大宝夏之晨不同的是,二宝偃初熙除了上学堂外,背上整天到晚都背着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小女娃。一块布裹着对方的小身子,两根腰带将小女娃的腰背和腿牢牢的绑在自己的背上。 “二宝,沫儿吃过了吗?”看着儿子背上的小女娃,白心染就觉得特别滑稽和好笑。 她家仨宝,除了大宝算正常点外,其余两宝那真是没法理解的。 三宝就不说了,整天不挨家,这二宝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思想,什么不好学,竟然学着给自己养媳妇。当初血影生下女儿的时候,这小子就把孩子抱到她面前说是长大了就娶人家。 当时差点没把她雷死。 四岁的小屁孩懂什么啊? 眼看着殷沫一天天长大,如今都两岁了,她这儿子居然还是这么个样子,可是让她一直都哭笑不得。 这是典型的养成记啊! 事后她想了想,也觉得无所谓。沫儿又不是别家的孩子,若是以后长大了两人都有这个心思,她这个做母亲的肯定是不会反对的。现在孩子小,就当儿子是在帮忙带妹妹。 听到白心染的问话,二宝点了点头:“娘亲,血姨刚刚已经喂过沫儿了。” 说完话,他解开腰上的细带,将绑在自己背上的小女娃给放在了地上,摸了摸那颗小脑袋,说道:“沫儿听话,先自己玩,等哥哥填饱肚子再陪你。” 小女娃黑漆漆的眼仁儿望着他,咧嘴露出几颗可爱的小牙,笑得咯咯咯的。 这边交代好了‘小媳妇’,二宝才抬头看着白心染问道:“娘亲,三宝呢?” 大宝睨了他一眼,替白心染回道:“书房里呢。” “哦”二宝默默的低下了头,不再吭声了。 一家四口默默的吃着饭菜,将‘食不语’的精神贯彻到底。 不是偃墨予和白心染夫妻俩不想说话,而是实在不好意思去打扰两个儿子的小动作。 别看两兄弟吃得慢条斯理、优雅无比,可那碗里的饭菜正在以不正常的速度消失。 她不用掀桌都知道桌子下绝对有两碗满满的饭菜,而她未来的‘儿媳妇’正在桌子下面笑得咯咯的…… ------题外话------ 小包子们的故事正式开始了,喜欢的亲别忘了追文蛤…群么么╭(╯3╰)╮~ 二:二宝训媳妇 温泉室里,热气氤氲,空气中似乎都荡漾着暧昧的气息。 “墨予,不去书房看看吗?”女人还有些分心。 “你认为有去书房的必要?”埋在她香滑的脖子里,偃墨予头也没抬的反问。将她身子更加贴紧自己,让她没法可躲。 怀里的女人,越发的妩媚诱人,岁月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反而将她打磨得更加光鲜亮丽,身上流露出的成熟气息越是让他着迷和喜爱。自从诞下仨宝后,她身子就一直保持着这种丰盈的状态,加之养得好,白白腻腻的,可想而知对一个男人来说,是有着多大的诱惑。 随着闷闷的一声轻吟,白心染抓紧了他的肩头,媚眼如丝的眼眸娇嗔的瞪着他。这男人,过了而立之年,对这种事非但没减消热情,反而就跟个毛头小子一样热衷。 男人自她香肩上抬头,性感的薄唇挑得高高的,得意而又邪肆。 白心染没好气的捶了捶他厚实紧绷的肩臂,浓浓的情欲在两人目光中流转,缠绵缱绻,深浓而醉人。 面前的男人,随着年岁的增长,越发的成熟稳重,以前这男人就被人惦记,如今过了而立之年更是不知道被多少名门闺秀惦记着。好在世人都知道她是个妒妇,且当年名声不咋好听,都把她当妖怪看待,否则今日她不知道要为多少烂桃花头疼。 那双如墨的黑眸,一如既往的只倒影着她的影子,深邃而情浓,雕刻般的脸菱角有型,立体迷人,配上一副颀长而强健的身材,出个门没让女人尖叫其实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搂上他的脖子,白心染主动的吻上他薄而性感的唇,迎合之意分外明显。 热气氤氲的浴室之中,一幕火热的场景再度呈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池中的水花才渐渐的收小。 伏在偃墨予怀中,白心染缩着手脚眼都不想睁开。被他爱到极致,骨头仿佛都是酥的。 男人的手轻柔的抚着她,像是在爱抚自己最心爱的宝贝。情欲散去的黑眸,深邃而潋滟,尽显对女人的疼爱。 “墨予,你说明天该如何将三宝困在家里啊?”慵懒的躺在他怀中,被四周的温泉水浸湿着,说不出来的享受,白心染闭着双眼问道。 私下,这一帮孩子总是做些让人担忧的事,其中以她家的三宝和雪岚家的夏之衡为主,这两孩子在京城里那就是小霸王的存在,受两人欺负的不光是大人,还有许多孩子。学堂里每天都有小孩哭,那绝对是这两人干的事。 可偏偏还没有人敢告状。 一个是皇上的长孙,一个是皇上的长孙女,谁敢去告状? 好在她跟雪岚一直都密切的关注着这群小鬼的动态,否则这几个小鬼指不定就闹翻天了。 听说几个小鬼明天约了一大帮人去围场比武,还暗中设了赌局押了彩头。 想想她就头痛,六七岁的孩子,屁事都不懂,就知道胡闹。 其他男孩子贪玩也就罢了,偏偏自家闺女还是带头的。这像什么样子? 明天肯定是不能让他们去的,小小年纪比什么武、赌什么钱啊? 听到她担忧的话,偃墨予轻笑起来,薄唇在她耳边厮磨着,低声道:“放心,为夫已经想好了法子,她明日是出不了府的。你且安心就是。” “嗯。”白心染点了点头,“以后啊让这几个小屁孩分开些,别整天搅和在一起。成天为他们焦心,我都感觉我老了好几十岁一样。” 对于自家女人的话,偃墨予肯定是不会拒绝的,遂点头笑道:“好,夫人如何说就如何做。” 他觉得也是该对这几个孩子严厉些了…… …… 书房里 看着俯首在书桌旁替自己抄写功课的两个哥哥,三宝坐在一旁一边啃着鸡翅膀,一边还不忘提醒道:“大哥、二哥,动作要快些,否则一会儿爹爹回书房看到就完了。今晚无论如何都得抄写完,否则明天的比武我就没法去了。这次我可是下了重注的,绝对不能让夏之衡那家伙赢了去。” 大宝埋着头专心致志,规整隽秀的字迹赫然出现在宣纸上,犹如他的性子一般,清爽沉静。 二宝同样也替自家妹妹抄写着,可注意力显然就没大宝集中,时不时的抬头朝某个小女娃看一眼,然后接着写。落笔的字迹虽然也不错,但比起大宝写的字,明显就潦草不少,甚至歪歪斜斜的就跟排队站不稳似地。 在三宝夏之漓面前,同样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睁着黑溜溜的眼仁儿,看着三宝啃鸡翅膀的样子,咧着嘴露着几颗小牙,嘴角的口水一个劲的往下淌。 看着自己的小媳妇这副馋相,二宝终于忍不住,将毛笔放下,走到小女娃身边拉着她肉肉的小手牵到自己的座椅上。 “沫儿乖,那些东西你还吃不了,等你牙长齐了哥哥再给你吃。”将小女娃抱到自己腿上,安慰道。 小女娃扁着嘴,眼睛还是盯着三宝的方向,许是馋得紧了,还开始吃着自己的小胖手。 “沫儿听话,不许吃手,知道么?”二宝皱着小眉头将她爪子从嘴里拿了出来,见桌上的笔筒里放着毛笔,他想都没想的取出一支放在了小女娃手中,教她握好,“来,跟着哥哥学写字。” 有好玩的东西,小殷沫顿时就忘了嘴馋这回事了,白白的小爪子抓着笔杆挥来挥去,笑得咯咯的,嘴角的口水不停的滴在桌上。 二宝也没嫌弃,从怀里摸出一张丝绢将那些口水给抹去。见小媳妇玩的开心,他干脆把她放在地上,让她先自个玩儿去。而他则是又铺了一张宣纸,继续埋头帮自家妹妹抄写。 明天的比武很重要,他也投了不少银子进去,说什么也不能缺席,否则就输定了。 银子没了还可以赚,可面子丢了就亏大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夏之衡那小骚包得意! 两个哥哥埋头苦抄,三宝在一旁吐得骨头渣子四处都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到书房里传来脆嘎嘎的笑声。 二宝赶紧抬头看过去,三宝也抬头看过去,就连格外专注的大宝都忍不住的看了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二宝赶紧丢了手中的笔,赶紧将坐在地上吃墨水的小媳妇给抱了起来,并一把夺走了她手中的毛笔。 原来也不知道小丫头是怎么做到的,把毛笔沾满了墨汁,不但把自己脸上涂得黑漆漆的,还把那笔头放在嘴里吸允。这一幕,不仅让人看得瞠目结舌,二宝险些都气炸了。 将小媳妇放在自己腿上,抬起巴掌就朝那小屁股拍下去,一边拍一边骂: “小馋猫,叫你乱吃东西!叫你乱吃东西!看我不打你——” “啊呜呜……啊呜呜……”玩得正起劲,突然一下毛笔没了不说,屁股上还挨打,更重要的是耳边还是哥哥的骂声,小沫儿在二宝腿上扑腾着,又哭又叫,眼泪汪汪的不说,张嘴露出的几颗小牙都是黑漆漆的。 那小样子又滑稽又招人疼又招人恨。 “看看你这样子,丑死了,你再胡闹,哥哥就不喜欢你了。”听到那哇哇大哭的声音,二宝也觉得自己似乎下手重了些,赶紧停了手,一边给她揉着挨打的小屁股,一边还忍不住的念叨。 “啊呜呜呜……哥哥……痛……啊呜呜呜……呼呼……呼呼……”小沫儿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小胖手捂着自己的小屁股,凄惨兮兮的哭着。 大宝忍不住的抽着小肩膀闷笑。 “哈哈……”三宝则是夸张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拍着旁边的矮桌。“二哥,沫儿让你给她吹屁股呢……哈哈哈……” 二宝脸有些黑,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顿时气恼的朝自家妹妹瞪过去:“有何好笑的,她是我没过门的媳妇,不就吹吹屁股嘛,亲几口都没事!” “哈哈……哈哈哈……”夏之漓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飚出来了,“二哥羞羞、二哥不害臊……” 偏偏小沫儿在二宝腿上还一个劲的哭:“哥哥……呼呼……” 二宝赶紧又给她揉了起来,害怕被人听到似地,他低下头在小沫儿耳边低声哄道:“沫儿乖,一会儿哥哥带你去洗澡再给你呼呼。” 他才不会让自己的媳妇被人看了去呢! 三宝在一旁笑得险些岔气,就连大宝都扭过了头使劲的咳嗽,憋得太狠了。 对于两岁的小沫儿来说,哪里会懂羞不羞的,痛就是痛,被打了就是被打了,一边哭着一边去扯自己的小裤子。 “啊呜呜……呼呼……呼呼……” 二宝皱起了小眉头,赶紧将她胖乎乎的小爪子拿来。 “不哭了,哥哥带你去洗澡,洗干净了就呼呼。下次不准再吃墨水了,否则哥哥还打你,听到没?” “啊呜呜……”小丫头听到说要洗澡,这才没挣扎。赶紧像八爪鱼一样的抱紧了二宝的脖子,委委屈屈的直往他怀里钻。 “二哥,还是我带沫儿去洗澡吧,你赶紧继续抄写,明早爹爹还等着检查呢。”实在看不下去自家二哥和‘二嫂’的恩爱了,三宝捂着肚子走过去,想从二宝身上将人抱下来。 “算了,三宝,你自己先抄写着,我带沫儿去洗过再来。”二宝想都没想的开口拒绝,抱着小沫儿就往外走。好在从小就练武,六岁的孩童抱着两岁的孩子虽然有些滑稽好笑,可也没见他皱眉喘气。 “大哥,你看二哥,简直是有了媳妇连妹都不要了。”看着空空的书房门,三宝表示特别受伤,跺着脚朝大宝委屈抱怨。 见宝贝妹妹生气,大宝赶紧拉她坐下,耐心的哄道:“就让他带沫儿下去洗洗吧,反正还有一宿的时间,大哥能抄写完的。” 闻言,三宝这才没吱声,不过却扁着嘴在一旁生闷气。 见大宝又专注的埋首一笔一划的在宣纸上写起字来。她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也从笔筒里取了一支笔,蘸了墨汁就着刚才二宝没写完的地方继续写下去。 三兄妹通过大半个晚上,终于将课本抄写完了十遍。 翌日,偃墨予从宫中早朝回来,书房里,自家闺女早就等着了,书桌上一摞宣纸叠放得整整齐齐的。 见他回来,三宝赶紧端上沏好的茶走过去,撒娇:“爹爹,您辛苦了,漓儿亲手泡的茶,你吃吃看,味道很香的。” 对于闺女的殷勤之举,偃墨予也没拒绝。落座之后,将茶盏接过,闻了闻,的确芬香四溢。 抿了一小口,他凤眸挑高,眯着眼睨了一眼旁边站得规规矩矩的闺女,淡声问道:“可是都抄写好了?” 三宝一听,赶紧屁颠屁颠的将书桌上一摞宣纸抱到他身前,清澈的眼眸子弯弯的,笑得天真又无邪:“爹爹,早就抄写好了,漓儿可是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抄写的。” 看着那双同自家女人如出一辙的眼眸子,偃墨予淡淡的勾起了薄唇,冷峭的俊脸上有着几分柔和。 将手中茶盏放下,他指尖点了点桌面,示意闺女将抄写好的纸张放在桌上。 三宝笑眯眯的照做,一副等着被表扬的可爱摸样。 随手翻了几页,偃墨予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柔和的面上突然就变得严肃起来,斜睨了一旁等着被表扬的人儿,沉声道:“这都是你抄写的?” 闻言,三宝笑容僵在脸上,不过还是僵硬的点头:“是啊,爹爹,漓儿可是抄写了一晚上,到现在手都还酸着呢。”说着,还抬起自己的小胳膊装模作样的甩了甩。 “是吗?”偃墨予眸光沉了几分,突然指着一张字迹隽秀的纸张问道:“为父怎的不知道你还有这等本事,居然连你大哥的字迹都模仿的如此相似?” 说着,又翻出另一张字迹歪歪扭扭的纸张:“你不仅能模仿你大哥,连你二哥如狗爬式的字迹都模仿的如同一辙,可真叫为父刮目相看。” “……?!”顿时,三宝低下了头,不敢看那双过于严厉的眼睛,两只白白胖胖的小手不安的互相搓着,咬着下唇,心里既不安又懊恼得要死。 她怎么就忘了,他们三兄妹的笔迹各不相同……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就算再多心眼,可一旦心虚,那也是藏不住的。 看着闺女心虚得想钻地缝的小样子,偃墨予冷眼一瞪,将一摞宣纸朝她推了过去,沉声训道:“为父平日里是如何教你的?你就是这般欺瞒为父?小小年纪就开始说谎、作弊,你可对得起爹娘对你的疼爱?” “爹爹……”三宝眼底蓄着泪花,小声的唤道。 “哼!”偃墨予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广袖一甩,冷着脸朝门口走去,只留下一句话,“你若不纠正自己的过错,为父定是不原谅你。” “……”看着自家爹爹当真生气的背影,三宝眼泪啪啪的直掉。爹爹不喜欢她了,爹爹当真不要她了…… 泪眼汪汪的看着桌上抄写的纸张,她一边抽泣着一边将里面不属于自己的墨迹抽了出来放在一旁。 分拣出自己的墨迹之后,她眨着亮晶晶的眼仁儿,顿时就有些傻了。 十多张的抄写,自己抄写的竟然五张都不到! 这得抄写到什么时候去?! 横着胳膊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她赶紧磨墨—— 午膳过后 大宝背着书袋跟白心染和偃墨予道别:“爹,娘亲,大宝去学堂了。” 看着跟平日没有丝毫异样的儿子,白心染也没揭穿他出去的目的,摸着他的脑袋笑道:“大宝在学堂里要听夫子的话,知道吗?你皇爷爷说了,只要你们在外面能好好用功读书,他也就不会另派人来教导你们学业。娘亲和爹爹可是为你们争取了自由的,你和二宝三宝可不要辜负了爹和娘亲哦。” 大宝眨了眨眼,精致的面容尽管稚嫩,可也有着自家爹爹的冷酷影子,听完白心染的话,他规规矩矩的行礼:“爹、娘亲,还请放心,大宝一定认真学习,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白心染继续摸儿子的头,三个宝贝中,她最拿得出手炫耀的就是这大宝了。做事认真、勤勉好学,文武皆有天赋,性子更是不急不躁,沉稳得不像个小孩。放眼望去,她敢说京城里就没有比大宝更出色的孩子了。 “爹和娘亲都知道大宝最懂事,时辰也不早了,快去学堂吧,不过今晚有客人到京城,放学之后早些回来知道吗?” “是。”大宝规规矩矩的又朝夫妻俩拱手行了一礼,“爹,娘亲,大宝去学堂了。” 看着儿子不慌不忙的离开,白心染走到偃墨予身旁,没好气的瞪他:“看吧,这孩子就是跟你学的,做什么事都滴水不漏,硬是让人揪不到一点错处。还说不让他去围场,你看,他这不是去了!” 偃墨予将她拉到自己身侧坐下,笑看着她:“只他一人去也无妨。” “哼!”白心染叹气、撇嘴,“都是些熊孩子,屁大点什么不好学,跟着大人学赌博。要让我知道是谁起的头,我非打他板子不可。” 正说着气话,只见二宝同样背着书袋进入厅堂,身后还跟着一胖乎乎的小女娃,迈着两只小短腿嘴角流着口水,就跟个小跟班似的。 “爹、娘亲,二宝上学堂去了。”二宝朝着座椅上的二老简单的拱了拱手,说道。 △≧miào△≧bi△≧gé△≧ 偃墨予抿着唇直勾勾的看着他没说话,白心染挑眉笑道:“今日去学堂怎么把沫儿也带上了?” 问完,她也不等二宝回话,温柔的笑着朝小女娃拍了拍手:“沫儿,过来,让我抱抱。” 平日,只要白心染招手,小沫儿绝对会流着口水屁颠屁颠的过去,可谁知今日一反常态,非但不往白心染那边跑,还突然抱住了二宝的腰,往他背上挤。 “哥哥……抱……”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不过来是吧? 从袖子里,她拿出一个油纸包,将油纸包打开,里面放着两根糖葫芦,拿起一根,朝小沫儿笑着唤道:“沫儿快过来哦,姨姨这里有糖吃。” 谁知小沫儿指着白心染手中的糖葫芦仰着头朝二宝脆生生的唤道:“哥哥……买……” 三:三位小王爷 对于自家小媳妇的表现,二宝表示特别满意,扭头看着那颗小脑袋,哄道:“好,一会儿哥哥给你买。” 说完,他朝白心染望去:“娘亲,今日就让我带沫儿去学堂吧,沫儿很听话的,我让她坐着她绝对不敢到处跑的。”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这素‘小夫妻’俩演双簧的节奏? 将糖葫芦放下,她起身走过去蹲下,伸手试图将小沫儿拉到自己身边来:“沫儿乖,跟姨姨玩,姨姨带你出去买好吃的,哥哥要上学堂,咱不跟他去哈。” 平日里挺听话的小丫头,今日却一点都不受诱惑,白心染不但没将人哄到手,反而让小沫儿将二宝抱得更紧:“哥哥……去去……” 白心染一头黑线。血影和殷杜每个月都会去一次茅山村查看那里的药庄子,孩子一般都跟在她身边,二宝有时候也会带她去学堂。对于这么小的孩子去学堂,之前她也没反对过,毕竟在她印象中,两三岁的孩子都能上幼儿园,去学堂只要不哭闹,也没所谓。 叹了口气,她只好摆手:“去吧去吧,你不喜欢姨姨,那姨姨生气了。” 她作势嘟着嘴要离开。 见她生气的样子,小沫儿突然放开了二宝,迈着小短腿朝她扑了过去。“姨姨……” “咳咳咳!”二宝突然重重的咳嗽起来。 小沫儿又赶紧扭过头看过去,一双葡萄似的黑眼仁眨啊眨的,似是不解。 “沫儿,哥哥走了。”板着脸,二宝恨恨的说道。没良心的小东西,还想着带她去玩儿呢,不去就算了,以后都不带她玩了。 “哥哥……”见情况不对,小沫儿赶紧撒开脚丫子往他身上扑。 见状,白心染哭笑不得。小墙头草! “行了行了,赶紧去。”不得已,白心染只好点头同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今日那什么比武肯定是没戏,让他们出去也无所谓,派人跟着就是了。 闻言,二宝赶紧朝二老咧嘴笑道:“爹,娘亲,那孩儿就带沫儿去学堂了。” 见白心染妥协了,偃墨予沉着脸扳着严父的表情点了点头。 二宝赶紧抱起小沫儿就离开了。 “哼!小屁孩些,名堂真多!”目送着儿子离开,白心染叹气摇头。 偃墨予含笑的看着她:“不都是你自己惯的?” 白心染瞪眼:“什么我惯的,你也有份好不好?你整天对他们扳着脸也不见那几个小鬼头怕你。” 偃墨予哭笑不得。他什么时候扳着脸了?他不一直都这样? 要说宠,也还是她宠得多一些。刀子嘴总是说要严厉对待那仨兄妹,可事实呢,每次最先妥协的就是她自己,完了之后还得自己懊恼半天。 “过来。”伸手朝女人招了招,他低声唤道。 白心染皱着鼻子走过去,坐在他身侧头靠在他肩上,偃墨予自然的揽着她的肩臂,低头看着她笑道:“几个孩子玩闹而已,你又何必计较?” 白心染拿手捶了一下他大腿,仰头瞪他:“什么玩闹?你见过六七岁的孩子整天打架比武赌博的吗?反正我是没见过。”想到什么,她突然皱眉带着哭腔,还捂起了自己心口,“更让我伤心的是我那聪明懂事的大宝竟然跟他们同流合污,还骗我,偏偏我还没办法揭穿他,也害怕揭穿他。你说我当初怎么就这么能生啊?” 她也考虑过揭穿儿子们的谎话有些不妥当。那样的话会让孩子尴尬,或许会对心灵造成刺激。对别人,若是这些小伎俩她很容易就会去拆穿,可是对自己的孩子,她始终保留着一份不舍。她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完美而幸福的童年,可另一边,她又担心孩子们不好管教。 别人是怎么当妈的她不知道,她从小也没享受过有母亲陪伴的日子,可轮到她当母亲,她就觉得自己整天到晚都处在矛盾之中。 一方面想要束缚他们,一方面又害怕自己的束缚会让孩子们变得叛逆和不好管教。 偃墨予肩膀抖了抖,深邃的眼底溢着笑,嘴上却还是安慰道:“大宝做事向来有分寸,你且安心就是。更何况他们所做之事都在我们眼皮下,你又何必庸人自扰?” 白心染白了他一眼。“你啊,还是好好把你闺女看紧点吧,我看她那样子,整天就知道玩,以后啊估计找个婆家都不容易。” 偃墨予挑眉,嘴角突然扬起一抹轻蔑:“平庸之人,为夫可不会轻易嫁女。” 瞧瞧他那样子,白心染直甩头:“就你拿她当宝,我估摸着这会儿她啊在书房里恨透你了。” 夫妻俩在厅堂里谈论着儿女,而在另一头奉德王府。 某间气派奢华的房内,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正对着洛明撒气,叉着腰,唬着小脸,就差没拍桌子叫骂了。 “洛叔,你凭什么不让我出去啊?我今日可是有重要事要做!” 洛明苦着脸抹汗,就差哭着求他了:“我的小祖宗耶,你行行好,别让属下为难行么?王妃说不让你出去,属下也没法啊。” 他觉得没有人比他更悲催的了。府里,说话最有分量的就是王妃了。可是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这小王爷了。可问题是王妃怀着身子,没法亲自管教小王爷,他们这些手下就只能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站在洛明身前下巴抬得高高的孩童,几乎是他那老子的翻版,别说脾气了,父子俩几乎是一个德性,看人都是用眼梢的。 “我不管,我今日就是要出去,洛叔你要敢阻拦,我跟你势不两立!”夏之衡鼻子喷着气,充满童声的嗓音却饱含威胁。 “小王爷,你就听属下一次吧,乖乖在府里哪都别去好么?要不然属下不好向王妃交代啊!王妃现在怀着身子,若是他知道你又忤逆她,万一生起气来气着了身子可如何是好?王爷要是知道王妃受了气,肯定要罚小王爷你的。”洛明苦口婆心的劝着。以前他还嫌殷杜那家伙婆婆妈妈,现在他觉得自己才是个老妈子。看着这帮小鬼长大,曾经他还羡慕殷杜娶妻生子来着,可现在打死他也不要讨媳妇了。 有孩子的日子实在是太可怕了,整天为这些个小鬼操心,人都老了十几二十岁了。 “哼!”夏之衡突然一脚就将身旁的一只圆凳踢翻,“你就知道拿我娘来威胁我!洛叔,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有多重要的事要做?要是耽搁了以后我还怎么在京城里混?” 洛明索性闭上嘴不答话了。反正说什么他也不会放小王爷出去就是了,最多被记恨被他整整而已。若是把王妃那头得罪了,王爷的惩罚可就不是小打小玩的。 夏之衡白皙的小脸气得通红。见洛明装哑巴,他斜着眼角明显就不服气。 一大一小僵持了片刻,小家伙突然爬上了床,扯开被子把自己裹了进去,恶声恶气的对着外面嚷了起来:“不去了!不去了!我哪都不去了!赶紧出去!不要来烦我——” 闻言,洛明算是松了一口气,看着床上把自己裹成一团的小身影,他摇了摇头,安安静静的退出了房门。 关好房门,他也没走远,就在房门口站着。 房间里,待洛明出去以后,原本裹成蚕茧一样的身影突然甩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轻巧而又稳健的落在地上。 斜眼冷睨了房门一眼,他下巴一扬,看着头顶一处被揭开瓦片的地方,得意的勾了勾他那绯红的唇角。 好在昨夜自己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将瓦片给揭开了,否则今日肯定不容易出去。 夏之漓那小妖女,还说要和他比试轻功,这一次他铁定让她输得哭鼻子! …… 宽阔的围场,平日里作为富家公子骑马、射箭等娱乐的场地,今日,围场里却到处都是孩子的身影,从几岁到十几岁不等。一时间,大人们玩乐的场地俨然变成了孩童们的游乐场。 被一群大娃娃、小娃娃围在中间的是三个六七岁的‘金娃娃’,虽说不是金子打造的,可三个当今最受皇宠的小王爷可不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金娃娃么? “夏之晨、偃初熙,夏之漓呢?该不会是怕了小爷我然后躲在家里绣花吧?”眯着小凤眸子,夏之衡一脸的傲气,那斜眼睨人的神态跟他老子可以说如出一辙。 一席话,惹得他身后围观的众孩子窃窃闷笑。 不过也只是偷笑而已,谁都不敢放肆。要知道,承王府家的三个孪生兄妹那也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夏之晨背着手,冷漠的迎视着他的嘲讽,倒也不气,殷红的薄唇同样勾着嘲讽:“漓儿再怎么说也是女孩子,就算跟你比试,你赢了也不会光彩。看在咱们堂兄一场的份上,为了给你保留颜面,今日漓儿缺席,由本王跟你比。” 闻言,夏之衡白皙的脸有些黑,不屑的反唇相讥:“哼,害怕输就明说,这场比试可是她先挑起的,现在临阵退缩,就不怕遭人笑话?” 偃初熙叉着腰不甘示弱:“夏之衡,我大哥都说了跟你比试算是给你面子,就算你输了也不会遭人嘲笑。怎么,难道你怕了?” 夏之衡斜眼睨着了过去,看着偃初熙背上的小女娃,更是嘲讽不已:“小爷我不想跟你这妻奴说话,别以为你们代替夏之漓跟我比我就会怕你们,看小爷我怎么让你们服输,哼!” 听到对方说自己是妻奴,偃初熙挽起了袖子,叉腰瞪眼道:“小爷我是妻奴又如何,总比你没女人喜欢的好。哼!” 这小骚包看着就招人厌,总是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总想抢他们三兄妹的风头,论才华,大哥远远高于他,论长相,自己当然比这小骚包长得好看,以为穿得花俏点就迷人了?自己就算穿成破烂也比他风流潇洒! 夏之衡一张小脸又黑又白,气得小胸脯一颤一颤的。 小色痞子一个,还好意思说他?他爹可是蜀夏国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他长相随了爹,难道会长得丑?什么没女人喜欢,那是他不屑罢了,以为人人都跟这小色痞子一样屁点大就包养女人? 简直是不要脸! 心里暗骂了一通,他扬高了下巴懒得看对方一样,冷傲的目光再次睨向大宝夏之晨。 “我跟你比就是了,免得你们说小爷我怕了你们!” 夏之晨抿着小薄唇淡漠的走在了前头。 “哥哥……大大……”被二宝偃初熙背在背上的小沫儿突然挥起了小手,脆嘎嘎的嚷了一声,嘴角还流着口水。 闻言,偃初熙没好气的反手拍了拍她的小屁股,扭头瞪道:“打什么打,今日不能打,否则别人要说我们人多欺负人少。” 今日的比武主要比的就是轻功,比试的场地早就被圈划出来了,此刻就要开赛了,众多孩子纷纷站在观看区域,对着远处正在做准备的两名小王爷品头论足。 而正在这时,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 “不好了,奉德王妃来了——” 正在议论谁会获胜的众小孩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朝围场入口的方向看去,这一看,顿时惊得鸟兽散一般全都跑得远远的。 而在另一头,正做准备的两位小爷老远就看到远处乱跑的孩群,顿时心中一惊暗叫‘惨了’—— 眼看着挺着大肚快走近的女人,大宝夏之晨眼眸子一转,突然背起手,摇头晃脑的对着蓝蓝的天空吟道: “父母呼,应勿缓。 父母命,行勿懒。 父母教,须敬听。 父母责,须顺承。 冬则温,夏则清。 晨则省,昏则定。 ……” 见状,夏之衡同样背着手快速的同他并肩齐站,同时摇头晃脑: “出必告,返必面。 居有常,业无便。 事虽小,勿擅为。 苟擅为,子道亏。 物虽小,勿私藏。 苟私藏,亲心伤。 亲所好,力为具。 亲所恶,谨为去。 ……” 远远的听着两小孩齐声吟诗,柳雪岚又气又好笑的走上去,直接给自家儿子脑门弹了一指,骂道:“谁让你出来的?还好意思说什么‘出必告’,你告了吗?” “娘……”夏之衡摸着脑门有些心虚的唤道。 “晨儿拜见婶娘。”夏之晨将手从背后拿出来,双手抱拳朝柳雪岚鞠躬,端正的行了一礼。 一旁正陪着小沫儿逮蛐蛐的偃初熙见状,赶紧拉着小沫儿走过来,大大咧咧的笑着行礼:“熙儿拜见婶娘。” 柳雪岚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自己的大肚子,有些冷笑的看着三个小屁孩:“这大下午的你们不去学堂跑这做何?” 几个小鬼,简直要翻天了。 刚刚学堂里的夫子派人去奉德王府通报,说学堂里的孩子全都逃学,不知道跑哪去了。她不用猜都知道这是自家小兔崽子搞的鬼,随即她找了过去,就只看到洛明守在房外,而房内却空无一人。 夏之衡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若说长这么大他最怕谁,还就是家里面的这个女人。他爹那么厉害的人物都要受这个女人欺负,他这做儿子的更是不敢得罪自家老娘。否则被丢出去都是有可能的。 夏之晨漆黑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朝柳雪岚拱手淡定如斯的回道:“回婶娘的话,我们正在此处吟诵诗词歌赋,不想忘记了时辰。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学堂了,多谢婶娘特意前来提醒我们。” 柳雪岚嘴角狠狠一抽。这些个小屁孩都好解决,惟独心染家的老大最难搞。别看平日里安安分分的,其实最滑头。那乖巧懂事的样子,你就算知道他错了都舍不得开口批评。 “行了,赶紧散了,把人全都带回学堂去,夫子还等着呢。”不得已,柳雪岚只好严肃的说道。随即对身后的洛明吩咐起来,“洛明,你带着侍卫将几位小王爷给送到学堂去。” 闻言,三位小爷低着头,眼眸子里都闪过一丝失望。 论身份,他们自然是不敢顶撞,论武功,以他们现在的身手根本没资格在对方面前显摆。 更何况对方还大着个肚子…… 一场原本显得热热闹闹、斗志昂扬的比武就在柳雪岚的出现中落下了帷幕,可惜、可叹…… …… 当日傍晚 ︽②miào︽②bi︽.*②阁︽②, 终于完成抄写的三宝得知爹娘带着大哥、二哥去了保和堂,她赶紧带着两名侍卫赶了过去。 天色还未黑,保和堂还未打烊。 从后院进去,一进院子,二宝就觉得气氛明显不对。 按理说爹和娘亲带着大哥、二哥都在此,应该很热闹才对,可是居然没听到一丁点儿声音。 她朝侍卫挥挥小胖手,大摇大摆的走进后院。 某间房内,隐约的听到有人在说话,她赶紧迈着小腿跑了过去,推开门,还未出声,就先被里面的场景小小的惊了一把,最最主要的是被正中央一个十岁来大的孩子惊了一把—— 这哪里来的美男子?竟然长得比她大哥还好看。 四:爱美的三宝 发现有人推门,屋里的众人齐齐看过来。见是自家小妹,二宝率先朝她招手:“三宝,快过来,给你介绍个新哥哥。” 新哥哥? 三宝一双眼仁儿滴溜溜的转着,一直都盯着屋中央那个坐在躺椅上的男孩,其实最主要的是她没弄明白怎么屋子里就那一个小美男是半躺在椅子上的,而其余的人、包括自家爹娘以及她最喜欢的枫叔都站着。这似乎有些不合礼数吧?难道还有比她还张狂的? 而正在这时,那个半躺在躺椅上的男孩突然慢悠悠的睁开双眼,朝着二宝招呼的方向望过去。 一时间,三宝呆了,愣了,震惊了。反正那张精致可爱的脸上就是一副震惊不已的摸样,就跟见到什么罕见的珠宝一般,回过神来,她突然就朝小美男跑了过去—— “哇!娘亲,快看,蓝眼睛耶!就是你说的在另一个世界的混血儿,娘亲,你说是不是啊?”指着小美男的双眼,三宝一脸的兴奋。 她可是记得很清楚,娘亲说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有这么一些人,他们的眼睛是蓝色的,头发是黄色的。 眨了眨眼,她突然将自己兴奋的小脑袋凑到小美男脖子后面去,好奇的眨了眨眼,朝白心染问道:“娘亲,他头发怎么不是黄色的啊?” 在场的人,除了一家五口彼此知道三宝话中的意思外,奉亦枫明显不懂的望向了古灵精怪的徒弟。 而被三宝指着惊呼的小美男不知道为何原因周身突然散发出一种很呛人的寒意,甚至那独特的湛蓝色眼眸看向三宝莫名其妙的就充满了恨意。 听到自家闺女的话,白心染顿时就有些囧了。赶紧弯腰朝小美男笑道:“睿霖,这是婶娘的小女儿,叫漓儿,你可以喊她三宝,她跟大宝、二宝是孪生兄妹。这丫头,从小就不懂礼貌,也没分寸,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若是说了什么让你不喜欢听的话,婶娘代她向你道歉,你可千万别往心中去,要多注意身体,争取早日康复,知道吗?” 白心染心里其实是挺汗颜的。自家闺女嘴巴就跟机关枪放子弹似的,根本不会在意对方是谁,可现在情况特殊,她不得不出面调和。因为自家闺女无意的话正好了戳中了这个小男孩的伤处。 人家为什么会来蜀夏国找他们帮忙救治,还不就是因为那双湛蓝色的眼睛。这可不是什么混血儿,而是他从小就中了一种很奇怪的毒,因早前没引起重视,所以延误了救治的时间,以至于到现在眼睛就变成蓝色的。 如果是在现代社会,这样的蓝眼睛只会让人艳羡不已,可这是啥社会,正常人能有这种颜色的眼睛吗?这地儿可没美瞳卖。 这样不正常的眼睛只会让本人困惑和自卑罢了。 自家闺女小,不懂事,但别人不知道啊。听说这司徒睿霖自从发现自己眼睛变色以后就变得自闭沉默起来。如果司徒家不是只有这么一个独苗,或许早就放弃他了。 在这个封建的社会,一个人的不健全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痛苦她是深有体会的。曾经她是聋哑女的时候不就是惨遭家族遗弃吗? 听到白心染的话,小男孩并没说什么,只是朝她很冷淡的点了点头,随即闭上了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喂,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好不礼貌! 见对方态度很冷漠,三宝顿时就嚷了起来。好在白心染手快,赶紧将她嘴巴捂住,随即将她人整个抱了起来大步朝外走—— 大宝很淡然的在一旁看着。二宝则是陪着小沫儿在一旁玩虫虫飞,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哥哥的虫虫飞比划得很有意思,笑得咯咯的。 偃墨予看着躺椅上的小男孩,面色有些凝重,朝奉亦枫低声问道:“他病情如何?” 刚刚奉亦枫给这孩子把完脉自家闺女就来了,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还有得救。”奉亦枫说着话,可那温和潋滟的眸子却莫名的带着一丝忧色。 “晨儿,你在此守着,为父和枫叔有事要说。”偃墨予低头,严肃的目光递向身侧的儿子。 “爹,您和枫叔去吧,大宝会守着哥哥的。”小家伙赶紧拱手行礼。 …… 片刻后,院子里站着两抹颀长的身影。 四下无人,偃墨予直言问道:“他到底因何成这般摸样?” 奉亦枫知道他问的是小男孩的眼睛,也没隐瞒:“中毒已久,毒气所致罢了。” 偃墨予皱眉:“那他可能恢复如常?” 奉亦枫叹气摇头:“我只能替他消除体内余毒,保他性命无忧,他那眼睛,或许一辈子都只能这样了。” 偃墨予面色沉了沉。一辈子都这样么? “大约需要多少时日?” “一年” “可是需要我安排人过来?” 闻言,奉亦枫轻笑的摇头:“不必,让漓儿陪在此处就可。” 偃墨予抿唇默了默,遂点头:“好。” 他家三宝自小就跟奉亦枫学医,每次有疑难杂症,奉亦枫都会带上她,就是希望她能多长些见识。这次也不例外,如此罕见的病情,也该让三宝看看。 而在另一间房内。 三宝很是不解的望着白心染,眼眸子跟小精灵似地眨啊眨:“娘亲,你带我来这里做何?” 白心染将她放下,拉着她一块坐到了软榻上。 “你啊,最好给我闭上嘴巴,别整天咋咋呼呼的,你看看你,方才就差点把睿霖哥哥给惹恼。” 三宝很是不解,自己就说了几句话就得到批评,委屈得眼眶里瞬间溢满了泪花。 “娘亲,三宝到底哪做错了?三宝没有惹哥哥。” 见状,白心染赶紧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拿手摸着她的脸,一边哄着一边给她说原因:“好了,三宝乖,娘亲也不是有意说你的。只是你要知道,睿霖哥哥他是来这里看病的,他自幼中毒,而那双眼睛就是中毒所留下来的后遗症,他跟娘亲说的那些金发碧眼的人不一样,所以你不能那样说他,知道吗?” 闻言,三宝泪汪汪的眼眸中快速的闪过一道惊讶之色。中毒所致?那么漂亮的眼睛居然是中毒所致? 这是何种毒啊,在哪里能有? 见她突然沉默起来,白心染想到什么,赶紧摸着她的小脑袋严肃的提醒:“睿霖哥哥在这里没有亲人,且又中毒,你跟大宝、二宝要好生照顾他,不准私下里欺负他知道吗?他对你爹来说,算是一个比较特殊又重要的人。记住了吗?” 对于家的闺女,白心染清楚的很,这招呼必须得提前打,否则这丫头不会引起重视的。 三宝可怜巴巴的扁嘴:“娘亲,你放心啦,我不会欺负他的。” 她还要去询问变蓝眼睛的法子,怎么能欺负他呢? 更何况,她是好宝宝,不欺负人的…… …… 为了方便给司徒睿霖解毒,白心染和偃墨予早就商量好让他暂时先在保和堂住上一段时日,若是情况有所好转,再把人接到承王府去。毕竟保和堂是医馆,用药什么的都很方便。 确诊过司徒睿霖的病情之后,夫妻俩带着大宝、二宝还有小沫儿回去了,同以往一样,有特殊病人的时候就让三宝留下来。 …… 天黑之后,保和堂打烊了,在药房里忙活了一天的下人也早早的回房休息去了。 白日里较为热闹的宅院,终于安静下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间房门被人慢慢的打开,然后从门里探出一颗小脑袋,明亮的眼眸子在夜色中闪闪发亮,如琉光一样清澈耀眼。 见四下无人,房门里才挤出一抹小身影,轻手轻脚的将房门关好之后,随即蹑手蹑脚似做贼一样的朝走廊尽头走去—— 某间房内,靠在床头的小男孩睁着眼望着虚空的一处。漆黑的夜色中,那湛蓝色的眸子却没有同龄孩童的清澈精灵,眸底幽深晦暗,似被深浓的雾霾笼罩一般。 门吱呀一声突然被人推开,尽管声音微小,可对于小男孩来说,却清晰入耳。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 “喂,美男,你醒醒。”片刻后,小男孩平放在身侧的手臂被人戳了一下。 小男孩纹丝不动,就似睡得很沉一般,连呼吸听起来都格外的平稳。 见状,三宝趴在床沿边皱着眉嘀咕了起来:“怎的睡得跟猪一样?” 她这话刚落,只见一道湛蓝色的幽光冷冷的瞪着她,夜色中,这束冷光显得妖冶而鬼魅。 若是一般人怕是早就被这记冷眼吓唬住了,可对方似乎太小看了三宝的胆量。人非但没被吓住,还突然惊喜的叫道:“美男,你终于醒了啊?” ℃≡miào℃≡bi℃≡阁℃≡ 小男孩薄薄的唇抿得很紧,眸光更是幽冷得充满了一丝诡异感。 “哇,你的眼睛好漂亮哦。”某宝直接无视那冷冽的气息,突然羡慕的赞道。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充满了兴奋,并拿手戳了戳床上躺着的小男孩,“喂,美男,别老瞪眼,会把眼泪瞪出来的。来,快给妹妹我眨几下看看……啧啧啧,你这眼睛怎么来的啊?我娘和枫叔都说你是中毒才有这么漂亮的眼睛,你能不能告诉我,那种毒药在哪里弄得到?” 要是大哥、二哥和她都有这么漂亮的眼睛就好了,在京城里,绝对没人敢跟他们兄妹三人比美了。夏之衡那小骚包肯定会嫉妒死! ------题外话------ 申请一下:番外会以小包子们为主展开情节,至于有多少字数,凉子没估算,看众妞的喜欢程度吧。亲们,喜欢看不? 然后就是,番外凉子会保持更新,追文的妞都应该知道凉子没断更的习惯,除非是情况很特殊。既然更新了,凉子肯定会大家一个完美的交代。但因为还有新文的缘故,所以番外的字数相对于就少一些,大家体谅一下哈。这番外,凉子还得保证质量,毕竟质量比数量更为重要对不?另,新文也在更新之中,希望妞们多多支持,给凉子点个收藏。在凉子的作品栏里能找到的。《溺宠无限之贪财嫡妃》 今天周末,要陪孩子,明天多更点哈…最后,群么么~爱你们! 五:你有的我大哥二哥都有。 漆黑的房间,自床上平躺的男孩身上源源不断的散发出一抹呛人的冷气,但似乎因为夜色太深,某宝压根就没去注意。在她的视线中,她能精准的看到男孩眸中的色泽更沉更冷,也更妖冶。 对某宝来说,从小到大,除了看自家老爹老娘的脸色外,还真没认真去看过其他任何人的脸色。别人的喜怒哀乐还入不了她的眼,自然,床上男人浑身的冷冽气息肯定也是入不了她的眼的。她最多只觉得那双眼眸子比方才还漂亮迷人。 这简直是就是世间的罕物啊! 猫儿也有绿绿的眼睛,可那是猫儿,她是人,怎么能拿自己跟猫儿比呢? 更何况猫儿的眼睛太大太圆,可爱是可爱,可是不迷人,哪有这种蓝眼珠子好看? 见对方迟迟不语,她动手再次戳了戳司徒睿霖的手臂:“喂,美男,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啊?难道你是哑巴不成?” 司徒睿霖突然收了气息,索性摆正脑袋,眼皮阖上,将那对在夜色中妖冶无比的眼眸子关了起来。 见状,三宝有些不乐意了。嘟起了嘴,很是不爽的指责:“我说你这个人怎的如此没有礼貌?你是聋子还是哑巴啊?没听到我在跟你说话吗?不说话就算了,连屁都不会放一个,你就不怕你憋气又憋屁,然后憋死过去?” “……?!”此刻没有光亮,若是有,定会看到某个男孩白净的额头上那一丝黑线。 见他还是不吱声,三宝顿时就没了耐性。 从床沿边起身,她挺胸抬头,小下巴扬得高高的,小眼神垂下居高临下的睨着床上不动的人:“你这人太不识趣了,本郡主放下身段如此讨好你,你竟然不识好歹无视于我。你可知得罪本郡主的下场?告诉你,若想在蜀夏国待下去,你就得好好讨好本郡主,否则本郡主定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哼!” 三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个人太不识好歹了,竟然在她的地盘上如此藐视她,就算他有爹娘罩着又如何?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好看! 最后气愤难平的瞪了几眼,见对方跟摊尸一般还是纹丝不动。三宝重重的哼了一声,叉着小腰大摇大摆的转身走了。 有什么好稀罕的,不就是害怕他们三兄妹以后长得比他还美吗? 就算没有蓝眼睛,她夏之漓照样是蜀夏国的第一大美人!谁敢跟她比美,她就揍谁! 床榻上,漂亮的男孩面色沉冷如冰,黑夜中,那长卷如蝶翼般的睫毛颤了颤,最终还是没有将眼皮掀开—— …… 翌日 药房之中,三宝和晴凤按照奉亦枫的吩咐,帮着药房里的人分拣药材。 今日的三宝,晴凤一眼就看出她心情不好,从早上起床就一直气呼呼着鼓着小腮帮子,也不知道谁给了她气受。 “漓儿,你今日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奇又关心的问道。 听到晴凤的声音,三宝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摇头:“姑姑,我没事,就是看不惯那个叫司徒的家伙。” 晴凤诧异的眨了眨眼:“他怎么了?是不是欺负你了?” 三宝用鼻子哼了一声,索性放下手中正分拣的药材,叉着小腰气呼呼的坐到椅子上:“姑姑,你都不知道那新来的司徒睿霖好可恶的,我跟他说话,他都不理我,还给我脸色看。” 闻言,晴凤哧哧的笑了起来,走过去,她蹲在三宝面前,好笑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漓儿别气了,睿霖他是刚来这里,对我们都不熟悉,所以才那样,更何况他是病人,你就别跟他计较了,否则生气会变丑丑哦。” “哼!”三宝皱起小眉头,“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个样子!” 晴凤笑笑,安慰道:“我们漓儿最漂亮、最懂事了,他不理我们漓儿,那是他没眼光。所以漓儿犯不着生气,知道吗?”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晴凤依旧能猜得到小丫头生气的原因。漓儿从小都被人捧着、疼着,遇到司徒睿霖那样性子的人,难免会受挫。她肯定是觉得司徒睿霖冷漠她了。 三宝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觉得还是这个小姑姑最有眼光。可不是嘛,她可是蜀夏国第一美女,犯不着为了那样一个人生气。反正以后那家伙还要在他们这里住上一段时日,要把那无视她的家伙收拾得服服帖帖,她有的是法子。 想明白之后,她豁然开朗,嘴角咧着一个自恋又得意的笑。 果然,还是这个小姑姑最有眼光。想到某件事,她突然很神秘的眨起了眼眸子,将嘴巴靠近晴凤的耳朵小声说道:“姑姑,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哦。听说我那个舅舅打了胜仗,就快班师回京了。” 闻言,晴凤微微一怔,随即耳根子莫名的红了起来。 当初在茅山村,她不小心说了那么一句话之后,一直都被大人们当做笑话。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知道的,时常也拿那个人来取笑她。 时隔六年,当初的场景她依旧记得清晰,可是对那个人,那个给她喝血的人,她却有些模糊,记不大清楚他的样子了。她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再见到他对他说声谢谢而已。哪知道这些大人们思想都不纯洁,连这个小丫头都跟着学坏来取笑她了。 看着她羞红的耳朵,三宝捂着嘴笑得贼贼的。姑姑害羞了…… 对于六七岁的孩子,理解不到大人们的那些情情爱爱,但对于早熟的三宝,那肯定是觉得有趣的。 想到什么,她小手突然拍了拍晴凤的肩膀,很仗义的说道:“姑姑放心,我们都知道姑姑喜欢舅舅,等舅舅回来,我跟大哥、二哥一定会帮忙让舅舅娶你的。” 闻言,晴凤一头黑线。“……” 没好气的嗔了她一眼,“漓儿可别乱说,姑姑我可不想嫁人。” 哥哥都还没有成婚,她怎么能够在哥哥面前嫁人呢?更何况,就他们现在的身份…… 对于晴凤的话,三宝只当她是不好意思。 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她嘻嘻哈哈的往门口跑,一边跑一边还忍不住的笑着嚷道: “姑姑要嫁人了,姑姑要当新娘子了——” 晴凤:“……” 看着那调皮的小背影,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收回心思,她继续专心的分拣着药草—— …… 卧房里,奉亦枫正在给司徒睿霖施针,看着那满头是汗的男孩,一脸痛苦的表情。三宝心里有些得意。 “枫叔,他到底是服用了什么才会如此?”扬着小脑袋,她问得很认真、很正经。 奉亦枫掀了掀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将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不是他服过毒,而是他生来就带上了毒气。” 闻言,三宝有些诧异。“枫叔是说他娘亲中了毒,所以过渡给他的?” 对于一些常识,三宝早就懂了,这会儿奉亦枫一说,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同时心里也有些失望,照这么看,那她想变蓝眼睛岂不是没什么希望了? 总不能把他们三兄妹放到娘亲肚子里再生一次吧? 更何况要让娘亲中毒,她才舍不得呢。 “嗯。”奉亦枫微微颔首。 看着男孩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明明很痛苦可他从头到尾却是哼都没哼一声,最多龇牙咧嘴的让她看到他白白的牙齿。 这一刻,三宝突然沉默了起来。自小跟着奉亦枫行医,对于人的生老病死她看得多了,小小年纪,甚至有了麻木的感觉。第一次,她遇到这种病人,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记得小时候她最喜欢追着娘亲问,为什么别的娘亲只生一个孩子,而他们的娘亲却一下生了三个?她还记得爹爹告诉他们,说娘亲怀着他们的时候很辛苦,吃什么吐什么,还不能到处去玩。 对于小孩子是如何在娘亲肚子里的事情,她一直都很好奇,可惜她记不起来了。 突然听到这个冷酷的男孩在娘亲肚子里就感染了毒气的事,她突然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他的娘亲也太大意了,怎么都不好好保护自己的孩子? 要是他们的娘亲,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的,因为他们的娘亲虽然很严厉,可是很疼他们三兄妹的。 就在三宝独自走神的时候,奉亦枫低沉的嗓音将她唤回神。 “漓儿,枫叔忘记还有一味药了,你且替枫叔继续下去。” 他说的继续下去三宝懂,是要她代替枫叔继续给男孩施针。 “哦,好。”三宝赶紧点头,随即从一旁的细盒子中抽出一根银针,抬头看着奉亦枫,等他吩咐。 奉亦枫蹙着浓眉给她指了几个穴位,然后就起身离开了。走得有些急,他压根没注意到某个男孩的表情。 看着床边捏着银针的小女孩,司徒睿霖再冷静都有些不淡定了。湛蓝色的眸子瞪得大大的,眸光流露着一丝恐慌和不安。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三宝突然得意的扬起小下巴笑了:“嘿嘿……放心好了,我会轻点的。” 她稚嫩的脸上,笑意却露出一丝邪恶,看得司徒睿霖莫名的觉得头皮发麻。 三宝眯着眼眸子,将他所有的表情收入眼中,更是得意不已。一手捏着细长的银针,一手指了指男孩的裤头,好笑的催促道:“赶紧把裤子脱了。” “……?!”闻言,司徒睿霖惊慌不安的脸上突然变得青一团、红一团,眼眸子更是睁得大大的。 其实三宝还真的没什么邪恶的心思,枫叔给她指的一个穴位其中有一处叫关元穴,在脐下三寸的地方,肯定要脱裤子啊,不然怎么施针? 只不过看着男孩脸上精彩的表情,她就忍不住的想捉弄他。 “你怕什么羞啊?男孩子这玩意儿我早就见过了,放心好了,妹妹我会温柔点的……嘿嘿……” “你?!”司徒睿霖更是一副震惊的样子瞪着她,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就只见这个不要脸的小女孩突然一把扯开了他的裤头—— 三宝心里都快笑翻了。没想到他竟然害怕别人脱他的裤子! 不过为了施针,她怕他有所挣扎,在看了一眼某只小鸟后,她突然很正经的低下了头,一手轻压着他的小腹,一边很不屑的说道:“你放心,我是好人家的姑娘,才没你想的那么坏呢。再说,你有的我大哥、二哥都有,我才不稀罕看你的这玩意儿呢。” 她说的可是实话,家里两个兄长,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自她懂事后,就知道男孩跟女孩的区别了。 此刻的某宝压根就没想到,某一天面前的这个男孩就因为想起她今日的话还特意跟自己的两个兄长大打了一架。 六:大宝二宝带三宝相亲 奉亦枫取了药才想起某些事,顿时觉得有些不妥当,随即赶紧匆匆返回。 房间里,三宝正专心致志的施针,那小脸绷得紧紧的,尽管某个男孩脱了裤子,可三宝目光没有一丝斜视,更没有任何的尴尬表情。 相反,床上的司徒睿霖却是涨红着脸,两手抓着身侧的床单,紧紧的闭着眼睛,也看不出他到底是紧张还是其他什么。 见此情景,奉亦枫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好笑。 其实三宝人虽然傲气了一些,贪玩了一些,但他很清楚,在行医的时候,她同平日可是不同的,就如她此刻的样子,谨慎、认真,这些都跟她平日里活泼好动的性子不一样。 走过去,他并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徒弟,温柔的黑眸中有着赞赏和欣慰。 将奉亦枫吩咐的事做完了以后,三宝收好银针,才扭头朝奉亦枫抬头看去:“枫叔,我做完了。” 她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看着那用过的银针全都变成了黑色,心中也有着小小的震撼。 没想到这司徒睿霖竟然中了这么深的毒!纵然她这几年跟着枫叔见过不少因病而痛苦的人,可在经过这一次之后,她也忍不住的震撼了一把。 没想到这司徒睿霖倒是个勇敢的人,换做是常人,估计早就受不了了吧? 算了,看在自己成功‘调戏’过他的份上,她暂时先让过他一马。要欺负他也得正大光明才行,否则别人会说她趁人之危,欺负一个病秧子,那是欺凌弱小,她可是蜀夏国第一大美女,才不干这么卑鄙的事呢。 “漓儿可是看出了什么?”奉亦枫颔首,随即正色的问道。 三宝立马收敛心思,认真的回道:“枫叔,漓儿觉得他体内寒气很重,这些寒气会阻碍他体内的毒气被排出,漓儿认为要驱除他体内的毒气,就应该先驱除他体内的寒气。”在施针的过程中,她发现他的身子很冰,就跟泡在冰水里一样,难怪他一直都是冷冷冰冰的。 “嗯。”奉亦枫某间浮出一丝忧色,“的确是这般。” 看着自己的师父难得的露出沉重的神色,三宝也蹙起了小眉头:“枫叔,是不是很难医治啊?” 闻言,奉亦枫看了一眼某个闭着眼睛却竖长了耳朵的男孩,温润的一笑:“无事,也不是不能医治,只是需要较长的时间罢了。” “哦。”三宝点了点头,看着司徒睿霖的目光有些小小的同情。 “枫叔,我去趟茅厕。”夹着双腿,某宝突然说道。面对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面都没红一下。刚刚她可是憋着屎尿在施针! 看着她夹着腿跑出去的样子,奉亦枫哭笑不得。这丫头! 当看着某男孩还光溜溜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嘴角更是忍不住狠狠地抽了一下。死丫头,好歹给人家把裤子穿上啊! 当察觉到一双大手给自己提上裤子的时候,司徒睿霖原本白皙的脸更是爆红得仿若要滴血出来一般。 …… 保和堂和承王府相隔不远,就三条街的距离。 傍晚的时候,大宝和二宝带着小沫儿出现在保和堂。 按照奉亦枫的交代,早晚都要给司徒睿霖施针一次,早上的时候,三宝已经看明白了,晚上,奉亦枫就让她独自给司徒睿霖施针,而他则是负责给司徒睿霖寻找驱寒的药材去了。 于是在司徒睿霖的房间里,这晚上就显得格外热闹。 大宝向来沉默,言语一直都不多。倒是小沫儿流着口水兴奋的到处跑。二宝一边看着自己的小媳妇一边陪着自家妹妹说话,两兄妹没说别的,就说昨天围场里的事。 二宝很是不甘心:“三宝,夏之衡那小骚包太可恨了,这一次没让他认输,我跟大哥心里都不爽。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再找机会跟他比试一场?” 兄妹仨排排坐在一根长凳子上,三宝坐在两个哥哥中间。听到二宝的话,她同样不服气的哼道:“那小骚包仗着自己手中有银子就到处显摆,咱们每个月零花钱虽然没他多,但咱们绝对不能把气势输给他。早晚咱们得让他输得没裤子穿!” 床上,某个男孩闭着双眼,长卷的睫毛不动声色的颤了颤。 二宝点头,对自家妹妹的话很是附和:“就是,咱们就是要灭一灭那小骚包的气焰。” 最好让那小骚包输得精光,这样他就有更多的银子给他的小沫儿买零嘴儿了。 不是说他们三兄妹没有银子,其实他们三兄妹每个月的零花钱还是挺可观的。只是那夏之衡喜欢显摆,处处都跟他们作对,上次他没交课业,那混蛋居然去皇爷爷那里告他的状。 哼,以为自己有多聪明似的,比起他们大哥来,那混蛋根本不够看,还不是样样都输给他们大哥。 大宝坐得端端正正,双手放在膝盖上,一直都没吱声,听到二宝的话后,他突然严肃的说道:“是该教训他,不过三宝要照顾病人。” 闻言,二宝突然有些泄气。对啊,三宝现在有事要做走不开。以往做什么事都是他们三兄妹一起的,现在就他跟大哥两个联手,怎么都觉得不爽。 三宝瞄了一眼床榻上似乎睡着的人,突然压低着声音朝左右两个哥哥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能偷着出去的。你们不知道,那家伙不但像个哑巴,好像脚也不会走路,枫叔让我看着他,其实根本就没这个必要,他又不会到处跑,我干嘛要天天守着他啊?他又不是我夫君。” 在三宝幼小的心灵中,只有夫妻才是形影不离的,就像他们的爹爹和娘亲,就像二哥和小沫儿。 这个冷傲的司徒睿霖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她才不要时时刻刻都在他身边呢。 床上的男孩眼睫毛再次颤了颤。 二宝随着自家妹妹的话,朝床上看了一眼,狭长的眼角带着一抹鄙夷,他收回视线很郑重的朝自家妹妹说道:“三宝,你长大了可不能嫁给这样的人,一定要嫁个对你好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他不准欺负你。我最近交了一个好兄弟,是常太傅的孙子,那小子我看着挺不错,人长得好看不说,而且还很讲义气,特别是他耍得一手猴拳,改天二哥简绍给你认识,保管你会喜欢上她。以后你要是嫁给他,有二哥在,他都不敢欺负你,否则二哥会替你揍扁他。” 闻言,三宝突然星星眼的看着他:“二哥,你说的是不是常水清?” 二宝点头。 三宝顿时就来劲儿了:“二哥,你果然是我哥啊!你都不知道,我也看上那个常水清了。上次他还邀请我一起玩儿,可是我没时间就给推掉了。而且他还送了我一颗月明珠子,可好看了。改天你再约他出来,让我跟他玩儿,好吗?” 床上的某个男孩不知道为何缘故,突然将身侧的两只手掌捏成了拳头。 兄妹俩兴奋商量着,一旁的大宝突然不冷不热的说道:“那常水清不好,听说他娘只是一个小妾。” 闻言,旁边谈论的兴致勃勃的兄妹俩突然就垮下了脸,齐齐朝大宝看了过来。 二宝很是不赞同:“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就算他不是嫡出的,可是只要人好,我们三宝还是可以嫁给她的。” 三宝点头附和:“就是啊,大哥,那常水清人很不错的,我觉得我对他印象挺好。而且我们要成亲,也要好多年后去了,说不定他娘很快就会被抬成平妻呢!” 大宝皱眉,说得格外严肃:“话虽如此,可那常水清武功和学业都不及我。” 闻言,二宝和三宝纷纷都开始撅嘴巴。 “大哥,这京城里有谁能跟你比啊?照你这么说,那我只能当一辈子老姑娘不嫁人了?我总不能希望我哥变笨点吧?” “就是啊大哥,你这条件是不是太苛刻了。若按你这样的要求,我们三宝就没人敢娶了。” 听到两人反驳的话,大宝似乎也觉得自己提的条件是有些严厉了。于是点头说道:“那好吧,我先收回我这个条件,你就暂时先跟那常水清接触看看,要是觉得合适,就跟爹娘说去。” 三宝立马笑眯了眼,嘻嘻哈哈的抱住他的胳膊直摇晃:“我就知道大哥最疼我。” 二宝摆脸色:“难道二哥就不疼你?” 三宝指了指顿在墙角数蚂蚁的小沫儿,笑着说道:“二哥最疼小沫儿了,才不像大哥,只疼我一个。” 二宝皱眉,赌气道:“我看啊,你干脆嫁给大哥得了。” 大宝突然黑了脸,朝他冷冷的瞪了一眼过去。 三宝一头黑线,没好气的拿手肘捶了一下他的胸膛:“二哥,你别胡说,娘说了,近亲不能结婚的。” 兄妹仨坐在一起,就这样用着稚嫩的嗓音很郑重的将三宝的终身大事给预定了下来。许是讨论得太过认真,几乎谁都没去看床上某个孩子黑气扑面的脸。 小沫儿在墙角也不知道玩什么,自己玩了一会儿之后,觉得很是无趣,然后迈着小短腿一摇一摆的走到床边。 或许是玩累了的缘故,她眨着眼睛看了一下床上睡觉的人,然后双手攀住床沿,紧接着就要往床上爬—— “沫儿!”一道稚气又充满严肃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不等小沫儿回头,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同时屁股上还挨了一巴掌。 二宝气得脸色铁青:“该死的,你竟然去爬别的男人的床,回去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沫儿被他夹在腋窝下,屁股挨了一巴掌,疼得她眼眸子里泡上眼泪,扑腾着双手,委屈的喊着:“哥哥……呼呼……呼呼……” “哼!”二宝抱着她头也没回的走了。 当着他的面她都敢去勾引别的男人,回去后非得好好训她一顿! “……?!”大宝和三宝相视了一眼,额头上纷纷掉起了黑线。 二哥/老二还能再霸道点么? 床上,某个一直竖长了耳朵的男孩同样黑着脸。 那种还没断奶的娃,送给他他也不要…… 承王府 带着小沫儿回去的二宝很生气。 在房门外等着他们回去的奶娘见他扳着脸,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赶紧担心的问道:“小王爷,发生何事了?” 二宝恨恨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小媳妇,想了想,随即朝奶娘说道:“奶娘,我没事,就是有些乏了,你去准备下,我洗洗就睡。” 这么丢脸的事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得好,免得别人都要笑他没有魅力,连自己的媳妇都管不住。 奶娘虽然不放心,可听到他的吩咐,还是顺从的离开了。 用脚关上房门,二宝将小沫儿放在地上,自己走到桌子边坐下以后就开始生闷气。 “哥哥……呼呼……”小沫儿还惦记着自己挨打的事,一手摸着自己的小屁股,一手试图去拉二宝的手。 “走开,我生气了!”第一次,二宝恶声恶气的对着自家小媳妇低吼道。 “啊呜呜呜……。啊呜呜呜……。”头第一次看到哥哥瞪着眼睛如此凶悍的对自己说话,小沫儿被吓的小身子抖了一下,随即张着嘴巴就大哭了起来。 那哭声震天响,饱含了许多委屈,二宝顿时就有些后悔了。生怕她突然一下提不上气,于是赶紧将她抱到自己腿上。 “啊呜呜呜……。啊呜呜呜……”小沫儿依旧伤伤心心的嚎着。 “好了,沫儿乖,莫哭了,哥哥不吼你了。”二宝用袖子给她擦起了脸,赶紧哄了起来。 “啊呜呜呜……啊呜呜呜……”小沫儿貌似有些不买账,眯着眼睛继续嚎。 “乖,莫哭了。”二宝冷静下来,就觉得特心疼,赶紧亲她的脸,“哥哥亲亲,沫儿最听话了,说不哭了就不哭了。” “啊呜呜呜……呼呼……哥哥……呼呼……”某小媳妇拉扯着自己的裤子,还惦记着自己被打的小屁股。 “好好,哥哥呼呼,沫儿就不哭了。”二宝心疼的点头,当真在她被打的小屁股上吹了两下,然后又给他穿好裤子,见小沫儿哭声总算收了些,又在她有着婴儿肥的小脸蛋上亲了几下。 得到安慰,小沫儿也彻底的‘冷静’下来了,只是抱着二宝的脖子不停的抽噎。“嗯嗯……嗯嗯……” 看着她哭得红彤彤的脸,连小脖子小耳朵都涨红了,二宝又好笑又好气。他的媳妇儿都被他宠坏了,他还没打真呢,就哭成这样。 拍着那小小的背,想到什么,他突然将小沫儿推开了一些,然后很正经的问道:“沫儿,你最喜欢谁?” “哥哥。”小丫头抽噎着,不过哥哥两个字却说的格外清晰。 “那你还爬不爬别人的床了?” 小丫头小脑袋顿时摇得就跟拨浪鼓似的。不能乱爬了,爬了要挨打…… “好吧,哥哥暂且原谅你一次。”二宝还算满意自己小媳妇的态度,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等下哥哥给你洗澡,洗完之后早点睡,今晚不准玩太晚,知道不?要不然明天哥哥就不带你出去玩了。” 这个小媳妇什么都好,又可爱又听话,就是晚上爱折腾人,每天都要很晚才睡,就算不跟她玩,她自己都能在床上玩上一个多时辰,又爬又滚的,老是不安分。 …… 医馆里 奉亦枫因为要给司徒睿霖配制解药,所以一连几天都没在医馆出现。 临时照顾司徒睿霖的事自然就落在三宝和晴凤身上。晴凤主要负责三人的吃食,而三宝除了早晚给司徒睿霖施针以及守着他服药外,也没别的事可做。 虽然医馆里也请了许多大夫,但因为是特殊病人,奉亦枫自然不会让人随随便便接近他,况且司徒睿霖的病情实属罕见,更不能随便的泄露出去,因为他看出来司徒睿霖自闭沉闷的原因就是因为那对颜色异于常人的眼睛。 这日用过午膳,晴凤正收拾碗筷,三宝就将她拉住,讨好的摇着她的手臂:“姑姑,我下午能不能出去玩半天啊?” 晴凤蹙眉:“漓儿想去哪玩?”哥哥说没有特殊情况,是不能让漓儿离开的,她也知道哥哥的意思,其实他们几个大人都一个心思,就巴不得漓儿能在一个地方安安分分的待着,别瞎跑。 闯祸是小,惹来非议是大,毕竟是女孩子嘛。 三宝笑眼弯弯的,就跟月牙儿似的,指了指床上某个吃完饭就又躺着的男孩,说道:“姑姑,下午都没什么事可做,他现在的病情已经被控制了,不需要担心的。我就出去玩半天,傍晚之前我肯定会来。你就让我出去吧。” 昨天二哥说了帮她约了常水清,说好今天一起去郊外逮野兔的,她可不能食言。 晴凤看了一眼床上分外安静的男孩,想了想,问道:“漓儿准备出去跟谁玩儿?” 三宝眼眸子睁得大大的,特清澈特明亮:“我跟大哥二哥一起玩。”她绝对没有撒谎的。 晴凤点头:“好吧,那等两位小王爷来了之后漓儿再同他们一起离开吧。” 三宝欢呼着赶紧跑了出去,从头到尾都没认真看一眼床上的人,殊不知此刻某男孩脸色黑黝黝的。 …… 城郊 四匹小马驹被栓在树干上,不远处的荒坡上,不时的传来几个孩童的笑声,清脆的笑声充满了童真童趣,似那湛蓝色的天空一样纯洁而美好。 “水清,你可真行,这么狡猾的兔子都被你抓到了。”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兔子,三宝一脸的兴奋,还忍不住的称赞身旁的小男孩。 这位叫常水清的小男孩年纪跟三兄妹相仿,不过身子骨略显得单薄一些,虽然脸蛋没有三兄妹那么圆润带着婴儿肥,可五官也算漂亮。 最主要的是小男孩很懂得讨人欢心。上次送了三宝一颗价值不菲的月明珠,这次又给三宝捉了一只兔子。 听到三宝的夸赞,小男孩笑了,朝她说道:“只要漓儿喜欢,我还可以去给漓儿捉几只。” “真的吗?”三宝顿时星星眼。一只兔子的确有些孤单,要是多捉几只回去那就有伴了。 “嗯。”常水清很自信的点头。 三宝一点都不含糊的开口:“那就再帮我捉两只吧……不,再捉三只。”小沫儿还得有一只。 常水清眨了眨眼,明显没料到三宝会要求这么多,不过还是很豪气的拍了拍胸口,“没问题,漓儿等着就是。” 一旁的大宝二宝明显是有意撮合两人,所以站得远远的。听到两人的谈话,兄弟俩都有些无语了。 明明说好是让三宝出来跟常水清约会的,怎的就变成捉兔子了? 这三宝也太不上道了…… 七:你以后不准跟别的男人玩 “三宝。”最没耐性的二宝朝自家妹妹唤道,并朝她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水清,你先去捉兔子,我跟我大哥二哥说几句话就来。”三宝笑着朝常水清说道。 “嗯。”常水清也没犹豫,赶紧又去寻找兔子有可能藏身的窟窝。 三宝屁颠屁颠的朝俩哥哥跑去:“二哥,何事啊?” 二宝偷偷的瞄了一眼走远的常水清,赶紧将她拉的近一些,小声问道:“你觉得水清如何?” 三宝眨眼,清澈的眸子眨了眨:“如何?”怎么个如何法? 二宝敲了一下她的脑门:“笨蛋,就是你喜欢不喜欢他?” “哦。”三宝这才懂了,于是点头,“喜欢啊。” 二宝赶紧朝大宝得意的笑道:“大哥,我就说嘛,常水清那家伙挺不错的,你看三宝果然喜欢他。” 大宝皱着眉头正准备说什么,突然又听见自家妹妹说道:“我觉得水清人是挺不错的,不过好像有些穷酸。” 大宝二宝顿时觉得有些不解,齐齐的看向她,几乎是同时问道:“三宝此话是何意?” 三宝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兔子,撇嘴:“这兔子是可爱的紧,可是不值钱。他送我一只兔子就想讨好我,未免我也太不值钱了。我是这么好哄的人吗?” “……?!”兄弟俩被雷的有些外焦里嫩的感觉。他们的小妹是不是太世俗了?人家还这么小,肯定没多的银子讨她欢心,又不是人人都像夏之衡那小骚包出手阔绰的。 二宝最先开口不赞同她的看法:“三宝,他现在同我们一般年岁,哪有赚钱的本事?更何况你上次不是收了人家一颗月明珠吗?我听水清说,那月明珠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人家都送给你了,可见对你是真心的。” 大宝难得的附和二宝,认真的看着自家妹妹:“三宝,确实不能以财取人。” 听到两个哥哥都说自己的不是,三宝顿时就来气了:“你们怎么能帮着外人说自己的妹妹呢?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啊,我有银子,他没有,难道我跟他在一起还要我养他?我才不要嫁个穷夫君呢!” 眨了几下眼,她清澈的眼眸子里突然间就布上了水雾,委屈的瞪了两眼两个兄长,随即转身就跑了。 同时还将怀里的兔子带走了。已经得到的东西,断然没有再还回去的道理,这兔子不值钱,不过可以给沫儿玩儿。 看着三宝驾着小马驹离开,在兔子窝边守着的常水清赶紧跑了过来。 “蜀和王、小承王,到底出何事了?郡主她怎么突然就走了?”看着那离去的影子,他神色明显有些失落。 娘说要讨好郡主的,他已经很卖力的在讨好她了,而且刚刚郡主还很高兴的,怎的突然就走了呢? 看着哥们儿失望的样子,二宝肯定是不舍得将自家妹妹的话复述说给她听的,于是赶紧安慰道:“水清,没事,医馆里这阵子有些忙,我妹妹出来久了有些不妥当,所以就先回去了。” 大宝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二宝编造的解释。 常水清‘哦’了一声,白净的脸上还是有着浓浓的失望。他没有讨好郡主,不知道回去娘亲会不会骂他? “水清,我们走,接着捉兔子去。”二宝揽着他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将常水清给带走了。 今天把他家沫儿扔在家里,小家伙肯定会哭闹着找他。等下捉只小兔子回去哄哄,免得她生气了咬人。 大宝抿了抿小薄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跟上了两人。 …… 保和堂医馆 晴凤为了守着司徒睿霖,将药房里的药材搬到了他房间里,一边守着他一边捣鼓药材。 她不懂药理,所以不能替人看病。平日里除了做做家事,闲着的时候就帮着药房里的人分拣药草,将好的和坏的区分开来,有些需要捣碎的,她也帮着做。 守着司徒睿霖,其实也是大哥交代的,一来这个小客人是第一次到蜀夏国来,对这些地方不熟悉,怕他出去迷路。二来,这位小客人病情特殊,特别是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格外吸引人,为了避免他出去遭到别人的议论,所以大哥下了禁足令。 好在这位小客人虽然冷冷冰冰且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还算听话,这都几日了,他都睡在床上,其实只要认真观察,还是能感觉得到他对这次的治疗充满了期望,否则一个爱玩的年纪,也不可能这么轻乖乖的配合他们。 要让她好几日不出门,恐怕都觉得有些困难。 房门是敞开的,晴凤就坐在门边的位置上,虽说男女有别待在一间屋子不好,可对方毕竟只有十来岁,比她小了好几岁,再加上她怕没人的时候这位病客人要什么都不方便。更何况,行医者,无所谓男女的,否则还怎么给人治病? 突然间,看着熟悉的小身影回来,晴凤有些诧异,放下手中的药草看向了冲进门的三宝:“漓儿,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三宝把怀中的兔子一放,突然奔到床榻边坐在地上,脸趴在床沿上就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一幕险些把晴凤吓坏。赶紧放下手中忙活的东西小跑过去,拍着她的背紧张的问道:“漓儿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晴凤有些不知所措。特别是在看到床上的病客人正直勾勾的盯着三宝时,她有些替三宝尴尬。“对不起,睿霖,吵着你了。” 她也不好说漓儿是从来不会顾及场合的。 司徒睿霖抿着唇,偏着脑袋,用那一双湛蓝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三宝的头顶,那白皙如雪的脸有些紧绷,眉头有些紧蹙,就是那异于常人的眸色都有些冷。晴凤眼尖的看到他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以为他是生气了想推开三宝,遂赶紧将哭得惨烈的三宝从床沿边拉了起来。 “漓儿乖,不哭了,告诉姑姑到底出了何事?” “姑姑……呜呜呜……”三宝扑在她怀里,抱着她腰肢,一边哭一边委屈的说道,“大哥和二哥都不要我了……呜呜呜……” 晴凤眨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怎么会呢?两位小王爷爱妹如命,疼都来不及,怎么会不爱呢? 她一边拍着三宝的背,一边笑着哄道:“漓儿,跟姑姑说说到底出了何事了?两位小王爷怎么会不要你呢?他们是漓儿的哥哥,都是最疼漓儿的人,不可能不要漓儿的。” “呜呜呜……”三宝哭的特伤心,“姑姑,大哥和二哥欺负我,他们逼我嫁给那个常水清,我不同意,他们就训我。”最重要的是大哥和二哥竟然帮外人不帮她,都不为她考虑。 “……?!”晴凤顿时傻眼了。还有这种事? 回过神,她有些不置信的问道:“漓儿,两位小王爷怎会逼你嫁人?” 他们才多大点啊?这事承王和白姐姐知道吗? 三宝很肯定的点头:“姑姑,我没骗你,大哥和二哥真的要逼我嫁给那个常水清。我说常水清太穷酸,他们就不高兴了,还联合起来训我。”收了些眼泪,三宝抽噎的继续说,“那个常水清都没什么家底,他们怎么能让我嫁给那样的穷小子啊?这门亲事我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我要是嫁给了那样穷酸的人,那我后半辈子不是被毁了吗?” 就算她未来的夫君比不上夏之衡那家伙,可也不能如此寒酸吧,以为送只兔子给她就当定情信物了? 听明白了她的话,晴凤顿时就有种凌乱的感觉。这兄妹仨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明明她才十四岁不到,可是她觉得她没法理解现在的孩子,这都怎么了? 看着三宝哭红的眼,她又好笑又心疼,赶紧拍着她安慰道:“好了漓儿,不哭了啊,没有人能逼漓儿嫁人的,而且我们漓儿以后嫁的夫君肯定是大富大贵的人,一般人我们漓儿才不会嫁呢。” 三宝还是委屈:“可是大哥二哥都不要我了。” 晴凤哭笑不得:“不会的,两位小王爷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不要你呢。” 而正在这时,突然门外来人—— “小姐,张大夫有事找您。” 晴凤看向来人,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你给张大夫说一声,我稍后就来。” 医馆里,平日有什么事都是大哥做决定,可是大哥这几日都不在,她只能帮大哥处理一些琐事。 那人匆匆离去了。 见三宝停了眼泪,似乎是冷静了些,晴凤从怀里摸出手绢给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漓儿不用伤心,两位小王爷估计是在和漓儿开玩笑,他们那么疼你,才不舍得看你伤心难过的。莫要再哭了好么?再哭可就不漂亮了,我们漓儿可是蜀夏国第一大美女,怎么能哭呢,是不是?” “嗯。”三宝点头。为了保住自己第一大美人的名声,她决定不哭了。 见状,晴凤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道:“漓儿,你先在这里休息会,姑姑去外面看看,很快就回来。” “好。”三宝也没强留她,很干脆的点头。 随着晴凤的离去,屋子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三宝坐在一张椅子上,闷着脑袋显然还没从伤心中彻底的走出来,只不过没有哭罢了,但那抽噎的声音却格外的清晰。 “过来!”突然间,屋子里响起一道声音。 三宝愣了愣,抬头胡乱的看了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继续抽噎。 “过来!”那声音扬高了几分又再次传来。 三宝抬头,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这才发现是床那边传来的。她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像是明白了什么,她随即起身走了过去,冷着脸说道:“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原来你会说话啊?” 司徒睿霖湛蓝色的眸子落在她脸上,待人走近之后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放在身侧白净如玉的手突然抬起,将手心摊在了三宝面前。 三宝顿时睁大了眼,眸子里还有水雾,可是在看到对方手心中的东西时,那水雾突然就变得明亮起来,惊喜之色顿时爬上了她方才还郁闷伤心的小脸。 “你是要把这个送给我?”她指着他手中散发着湛蓝色光耀的小石头,惊喜的问道。 好漂亮的石头,好漂亮的颜色,就跟他的眼睛一样好别致! “嗯。”司徒睿霖低低应了一声。见她喜欢,他湛蓝色的眸光突然闪烁了一下,随即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人家要送东西给她,某宝表示肯定不会嫌弃。不要的是傻子! 她赶紧从那手心中将那块蓝色的小石头拿到自己手中,一屁股坐在床边,眉开眼笑的放在眼下欣赏起来。“好漂亮的石头哦,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石头。” 想到什么,她突然扭头看向床上的人,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要将这石头送给我?” “嗯。”司徒睿霖再次应了一声。 “没有任何条件?” “有。” 闻言,三宝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嘟起了嘴:“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条件?” 她还以为他是白送呢,没想到也是个小气的人。 司徒睿霖看着她圆圆的小脸,湛蓝色的眸色再次闪烁了一下,认真的看着她精致的小脸,绯红的薄唇轻启:“你以后不准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玩。” “……?!”三宝瞪大眼,这人的条件会不会太奇怪? 眼眸子转了转,她不赞同的反问:“可我大哥二哥我爹我枫叔我殷叔他们都是男人,我怎么可能不跟他们玩呢?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 “他们例外。” “哦。”某宝似是听懂了,眼眸子再转,然后很干脆的点头答应,“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反正这家伙不会走路,她去哪跟谁玩他又不知道。而且以后他病好了也会离开的,谁来管她啊! 八:纨绔女vs纨绔男 司徒睿霖目光闪烁的看着她信誓保证的样子,唇角突然微微朝上勾勒。“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若是忘了,我可不会原谅你的。”还没有人敢糊弄他,她也不能例外。 “知道了。”三宝小嘴嘟起,有点不高兴,“你不是不说话嘛,怎么一说话比我娘亲还烦。” 要不是看在他送她漂亮石头的份上,她才不想理他呢! 看着她那红红的小嘴都能挂半斤酒了,司徒睿霖潋滟的眸子中快速的闪过一丝笑意。 三宝的性子明显就比较活脱,前一刻还有些不满对方的态度,可看着手中湛蓝色的小石头,她突然咧开了嘴,低下脑袋看着床上的人,眼眸子眯成了月牙儿形状,又天真又可爱的问道:“司徒哥哥,这种石头还有没有啊?” “……?!”司徒睿霖只觉得自己脑门开始变黑。这丫头不是一般的贪心…… “就这一块。”尽管不想让她失望,可他还是要如实相告。这是独一无二的…… 三宝确实很失望,小嘴又开始嘟上了:“怎么才一块啊?要是能多点就好了。我们没有蓝色的眼睛,有蓝色的小石头也不错。每个人都送他们一块这样的石头,爹爹娘亲、大哥、二哥、枫叔、姑姑、血姨、殷叔、大奶娘、二奶娘、还有我的奶娘、还有美娇姑姑、美玉姑姑、还有皇爷爷、还有无名奶奶……他们要是都能有一块就好了。” “……”司徒睿霖唇角有些抽动。这人是不是太多了? 想到什么,他微微眯着眼眸,薄唇轻启,低低的问了一声:“你可害怕我双眼?” 三宝闻言,睁大了眼眸子将脑袋凑近,又认真又羡慕的看着他湛蓝得有些妖冶的眸子,“我为何要怕你的双眼?我喜欢都来不及呢。我娘亲说,蓝眼睛的人,都是很漂亮很迷人的。” “喜欢?”某男孩喃喃低语,似是在确定她的话,那湛蓝色的眸光再次闪烁。 不过很显然,他所想的喜欢跟某宝的喜欢不是一个概念。 三宝见他不信,还点头确定了一遍:“是啊,我很喜欢你的眼睛,要是你的眼睛长我脸上就好了。” 说完,她还失望的叹看一口气。 司徒睿霖突然笑了,不过笑容有些苦涩。他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这双眼睛,可是他又不能做瞎子,所以他必须将双眼留着,哪怕被人耻笑、被人议论、被人说成是妖怪,他也得受着。 三宝叹出的气轻飘飘的吹拂在他白净的脸颊上,柔柔的,像羽毛一样轻拂过他的面,那热热的呼吸,像暖被一般将冰凉的身子包裹,心口的某一处仿佛有了一丝暖意。他觉得,这个丫头虽然脾气不好,而且还是个小财迷,但有一点是好的,至少她能给自己带来一丝暖意,让他常年冷凉的身子仿佛都没这么冷了。 离得近,他将她的小脸看得更为清晰。这个自称是第一美人的丫头,他没看出她哪点美了,摸样虽然精致,可是脸上肉嘟嘟的,哪来的美?只不过那肌肤白白嫩嫩的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很诱人,想咬上一口的感觉。稚气未脱的五官,说不上漂亮,只能说可爱,但那一双黑溜溜的眼眸子却有着同龄人没有的狡黠和精灵。 想到她给自己施针的场面,司徒睿霖突然微微红了脸。他是真的没想到一个小丫头居然会给人扎银针。她才多大?六岁还是七岁? 不过他喜欢她扎银针时的样子,很认真很细心,也很自信。跟她平常纨绔娇气的样子明显不同。 总之,他觉得,这是一个不好养的丫头…… 放在身侧的手微微动弹了一下,最终他还是没有抬起手。 三宝眨着眼睛看着他,越看越觉得无趣。她在跟他说话呢,这人怎么走神了啊? 直到身旁已经没有了人,司徒睿霖才回过神来,可惜小丫头已经冷着脸朝门外走了。 “……”他潋滟而妖冶的眸子染上一丝黯光,薄薄的唇瓣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看着她离开。 晚上 大宝和二宝来到医馆,三宝直接把哥俩给拒在了房门外,理由是不准他们打扰她给病人施针。 看着紧闭的房门,二宝摸着后脑勺,有些不爽:“大哥,你说三宝是不是太小心眼了?我就说了她两句,她就不理我了。” 大宝叹了一口气,拉着他转身离开:“走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下次别把话说那么重。” 二宝皱眉:“大哥,你也说了她的。” 分明是大哥将她给气走的,怎么能全赖在他头上? 看嘛,这下把三宝惹毛了吧? …… 承王府 白心染今日可让小沫儿给折腾惨了。 小丫头一整天都没看到哥哥,在府里又哭又闹的,谁哄都不行,好不容易哭累了睡上一会儿,等醒来后没看到人又开始闹腾。 今日学堂休沐,俩兄弟跟她请假说要出去玩,她同意了,哪知道这小丫头不同意。就是因为哥哥没带她一起去。 二宝回去的时候小沫儿刚刚睡醒,看着天都黑了哥哥还没回来,又在屋子里哭闹。 “啊呜呜……啊呜呜……哥哥……哥哥……” 白心染抱着她不停的摇晃又不挺的拍她,嘴里也是哄个不停。 “沫儿乖,哥哥去给沫儿买糖糖了,很快就回来了。” “啊呜呜……哥哥……” “乖了,不哭,哥哥就快回来了,等哥哥回来我们好好教训他,这买个糖糖怎么去那么久,让我们沫儿都等急了。”这话,白心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遍了,但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话能哄这小丫头了。 给她什么东西她都不要,她在的时候还好,她要不在,这丫头就当着奶娘的面撒气,把东西全给扔了。 不过对于沫儿,白心染还真是打心眼里疼着她,许是认定了她是自己儿媳妇,总之自从沫儿从出生以来,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比跟她娘亲在一起的时间还长。 自从他们在茅山村开辟了药庄以后,殷杜既是要负责承王府的安保工作,还要负责药庄的安保,可以说是身兼数职,两头跑。 其实他们也想找人分担一些他的事务,可一直都找不到可以信赖的人。一来安保问题是大问题,必须要百分百的忠心才行,殷杜是从小跟在偃墨予身边的,可以说再没人比他更为可靠了。而他自己也不嫌累,还说什么去茅山村就当散心。 对于孩子,这对夫妻不是不爱,也不是不管。或许是他们观念的问题,始终觉得尽忠尽责要大过一切。 而血影性子在那摆着,压根就不是个会带小孩子的人。就算她心里疼着,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孩子每次见到她虽然也黏糊她,可是旁人看着她的性子,简直就是替她焦急。 最后,白心染索性将孩子带在自己身边,当自己闺女养着疼着。好在平日里儿子喜欢带沫儿,她也没操多少心。对她来说,殷杜和血影不是外人,那是亲人一般的存在,帮他们带孩子养孩子其实也没什么。她的观念里也没那种等级之分,只要彼此关系好,没必要把什么事都分得清清楚楚的。更何况就多养一个孩子而已,她一下生了三个都不嫌多,多加一个沫儿又能吃得了多少粮食? 二宝回去的时候,沫儿虽然被白心染哄得没哇哇大哭了,可还是委委屈屈的抽泣着,小身子缩在白心染怀里,就跟一只被人抛弃的流浪小猫儿一样,眼睛红红的,要多可怜就多可怜。 “沫儿,我回来了。”二宝一进门就开始打招呼。 小沫儿从白心染怀里突然坐直了身体,或许是看到哥哥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随即她扁着小嘴继续窝在白心染怀中,就似没看到哥哥一样。 白心染觉得好笑。这丫头估计是记恨了吧? 坐在软榻上,她没好气的朝二宝瞪眼过去,答应过沫儿要教训他的,她肯定不会忘记。 “你还知道回来啊?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让你出去买个糖糖,怎么去那么久,不知道我们沫儿饿得慌啊!” “……”二宝愣在原地,被训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出去是娘亲同意了的啊? 委屈的看着自家娘亲,见白心染不断的向他眨眼,他看了一眼那不理睬他的小媳妇,顿时就反应过来了。忙走过去站在白心染面前说道:“娘亲,我今日在街上走了一天都没看到有卖糖的,那个卖糖葫芦的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到处找啊找啊,找到现在才回来。” 说完这些话,他朝小沫儿伸手:“沫儿,来,哥哥抱。” 若是平时,不用他伸手,沫儿就会扑向他,可今日小丫头明显是气坏了,吸着鼻子在白心染怀中就是不露头,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白心染赶紧朝自己儿子递眼色,嘴里佯装骂道:“你也是的,出去怎么不把沫儿带上,她都找了你一整天了,还以为你不要她了呢。” 二宝摸了摸脑袋,笑了起来:“娘亲,今日外面太阳有些烈,我怕沫儿受不住酷晒,所以就没跟她说。” 看着那还是不愿理自己的小人儿,他笑着伸手将小丫头强硬的抱过去,在那委屈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哄道:“沫儿,哥哥错了,哥哥下次出去把你一起带上。” 两岁的小孩子会有多大的气性啊?只要哄得好,心情变好那是瞬间的事。 更何况还是哥哥亲自开口承诺的。 小沫儿表示可以先原谅他,不过小脑袋搁在二宝肩膀上,还抽噎了几声,以示自己被抛弃的可怜。 见小媳妇总算肯跟他了,二宝这才对白心染咧嘴露出自己的小白牙:“谢娘亲照顾沫儿,娘亲今日辛苦了,我这就带沫儿下去,娘亲早些休息。” “去吧。”白心染笑着点头。她是真的被沫儿折腾了一天。不过再怎么闹腾也只有她一个人,不像当初仨宝小时候,一闹腾就是三兄妹一起。 二宝带着小沫儿回到自己的房间,或许是一整天没看到哥哥了,小沫儿说什么都不放开他,非把他黏得紧紧的。 二宝被她小胳膊勒得都快断气了,可小丫头就是不松手。不得已,他只好指着墙角的一只高颈竹篮朝小丫头笑道:“沫儿,你看哥哥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一听哥哥给自己带了东西,小沫儿这才从他脖子里抬头,黑眼仁亮晶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随着二宝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哥哥给你捉了一只小兔子,白白的小兔子哦。” 闻言,小沫儿扭着腰就要从他身上下去,二宝赶紧将她放下,让她去竹篮里看兔子, 那竹篮一尺来高,小沫儿蹲着也能看清楚里的东西,看着白白的一团在里面窝着,她嘴角咧开,口水瞬间淌了出来,那白白胖胖的小爪子还伸到篮子里去摸。小白兔一身雪白,滑滑的,小沫儿刚摸上,就开始咯咯大笑,逮着一只长耳朵就不撒手。那竹篮空间不大,小白兔没地方躲藏,只能忍受她的‘调戏’,不过却将身子缩成一团,这让小沫儿更是乐得口水直流。 看着高兴起来的小丫头,二宝总算松了一口气。坐在凳子上一边看她玩兔子,一边想着心事。 这个丫头哄好了,可是三宝那丫头还没哄好…… …… 保和堂医馆 早上,三宝给司徒睿霖施过针后,就听医馆里的下人来报,说蜀中王来了。 三宝正在收拾东西,听到消息,赶紧将司徒睿霖的裤子给他拉上,然后又给他盖上了被子,药箱摆放在床头,她还来不及收拾,就见夏之衡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看着那小小年纪头上戴着金冠,腰间挂着美玉,连小靴子上都镶嵌着宝石的男孩,三宝没好气的指责他:“夏之衡,麻烦你进来之前请敲门!” 夏之衡大摇大摆的朝她走过去,一脸的不爽:“敲门?你这门都没关,我往哪敲?” 三宝叉腰:“谁让你来的?我先说好,这里是医馆,可不是你家奉德王府,你若是敢在这里捣乱,回头我就去跟王叔和婶婶说,看他们不收拾你才怪!” 夏之衡‘哼’了一声,明显不满她的威胁。 走得近了,他这才看清楚床上还有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先是一愣,随即他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夏之漓,好几天没见你出去了,原来你躲在这里跟男的约会啊……哈哈哈……” 闻言,三宝不仅恼了,也怒了。 “夏之衡,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我们医馆的病人!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揍你?” 夏之衡哪肯相信她的话,指着床上的人,他笑得白皙的脸都涨红了:“夏之漓,你别掩饰了,我都亲眼看到了你还想否认?” 三宝心里那个气啊,这死夏之衡,看到了什么? 走过去,她伸手抓住夏之衡的胳膊往外扯:“你给我出去,这里不许你进来!” 这嘴臭的家伙,实在是太可恨了! 夏之衡被拉着走了两步,就从三宝手中挣脱开,返回床边继续哈哈笑道:“夏之漓,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有什么嘛,你哥哥都能有童养媳,你有童养夫岂不是很正常?放心好了,我是不会笑话你的。明日我就去跟皇爷爷说,让皇爷爷他指配到你家,这样你有夫君了,以后也不用愁嫁不出去了……哈哈……” 三宝脸都气青了,指着他鼻子骂道:“夏之衡,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夏之衡扭了扭腰,挑衅的朝她勾了勾手:“来啊来啊!” 夏之晨和偃初熙那俩兄弟不在,就夏之漓一个人,他才不怕她呢! “夏之衡,我跟你拼了——”三宝像是受了刺激一般,怒着小脸朝他扑了过去。 一时间,房间里热闹起来,随着两人掐架的吵声,屋子里的家什摆件也跟着凌乱起来。 “夏之衡,你有种就别躲,看我今日不打死你——”哐当,花瓶碎裂的声音。 “夏之漓,你就是一只小辣椒——” “夏之衡,你是放臭屁的乌龟——”哐当,桌子被掀翻了,茶杯全摔在了地上,茶壶里的水溅湿了一地。 “夏之漓,你不是小辣椒,你是小泼妇——” 两个小屁孩在房间里吵得不可开交,面红耳涨,就跟要拼出你死我活一般。屋子里除了那张用来睡觉的床以外,其他的东西几乎是不忍直视…… …… 站在凌乱的房间里,三宝红着眼眸子看着四处的惨样,有些心虚,但更多的还是生气。 夏之衡那小骚包,居然敢毁了枫叔的地盘,她非得好好告他一状不可! 她一定要亲眼看着他被王叔脱了裤子打屁股! 咬着牙,想好了对策了之后,她怒气冲冲的就跑了出去—— 两人从一开始吵架到结束,似乎都忘了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一个额头上布满了黑气的男孩。 …… 今日,夏之衡可算是解气了,走在一群小屁孩前面比平日都还要得意很多。 夏之晨和偃初熙没在,夏之衡那嚣张的女人被他欺负惨了,他能不得意吗? 就在他带着一群小伙伴耀武扬威的走在拐角处时,突然从拐角处出现一个人将他们的去路给挡住了。 夏之衡走在最前面,险些撞上对方,一看有人挡路,顿时就怒了:“你是何人,敢挡小爷的路?” 来人一身黑衣,个子比他高出一个多脑袋,脸上蒙着黑布,明显‘来者不善’。 特别是露在黑布外面的双眼,散发着蓝色的幽光。青天白日的,就遇到这么一个家伙,跟在夏之衡身后的小孩们纷纷被吓了一跳。 九:告状、挨揍 夏之衡在怒气冲冲的问完话之后就有些懵了。因为他也同样看到了那双异于常人而显得有几分妖气的蓝眼睛。 这人难不成是妖怪变的? 对于这样的人,自持见多识广的他也有些拿捏不准,因为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这人不光长着一对妖眼,而且浑身寒气逼人,他站在最前面,离得最近,感觉后背都跟着有些发凉。 “你、你是何方妖怪,敢挡小爷的路?”见对方不语,他再次厌恶的开口问道,只不过气焰小了很多。 蒙面的大男孩妖冶的蓝眸一沉,走上一步,突然抓住他的衣襟将他给提了起来,低低的嗓音配着他身上寒冷的气息,阴森森的感觉让夏之衡哆嗦了一下,竟然忘记了要挣扎。 “以后你不准再去找漓儿的麻烦,更不准欺负她,这一次我警告你,下次你若再欺负他,我就把你吃了!” 一群小孩子本就忐忑不安的猜测他的身份,亲耳听到他自己居然说还要吃人,十来个小孩顿时齐声‘哇啊’的一声就跑了。就连被拽着衣襟的夏之衡都奋力的挣脱了那只妖手,风一般跟着一群小屁孩跑了。 孩子毕竟是孩子,几岁大的小孩子本就是懵懂时期,就算见多识广,但从小养尊处优,也没遭遇过如此恐吓之事,更何况‘妖怪’一词对大人们来说都是一种忌惮,何况是这些小孩呢? 看着一群小屁孩疯一般的跑掉,高个子男孩微微眯了眯眼,湛蓝色的眼眸子溢出一丝笑意,在阳光下,那幽蓝色的眸光似乎比那蓝蓝的天空还柔和迷人。 …… 奉德王府 柳雪岚第二胎已经六个多月了,对于时隔六年才来的孩子,某爷表示特别重视,还非得咬定这一胎是闺女。对此,柳雪岚深感鄙视,记得第一次怀孕的时候,是谁整天吵着要儿子的? 这些年来,夫妻俩没少吵架,不过全府的人也都知道,这对夫妻跟别的夫妻不同,两人吵得越凶,感情就越恩爱。 临近傍晚,某爷回房没多久,吵架声又一次传来——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去当兵的白宇豪回来。人家现在不仅回来了,还是出征打仗凯旋而归的大将军了。要说夏礼珣这辈子最介意的人是谁,那肯定就是当初的那个小白脸了。 对他来说,那就是一根刺的存在,刺在他心中,拉不出去,吐不出来。 说到底,也只怪当初自己太混,让对方钻了空子,要不然,自己的女人心中会有这么一个人吗? 他虽然从没主动提起过白宇豪,但白宇豪去参军的目的,同样作为男人的他,却是很清楚。不就是因为那小白脸不甘心么,不就是那小白脸想蹦得更高,然后回来跟他抢女人么? 哼,做梦! 听说小白脸回来了,他今日特意早早回房,就是不放心,想看看自己女人的反应,哪知道柳雪岚一听白宇豪回来了,顿时就激动了一把。其实她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多年不见,听到人家的消息小小的兴奋了一下,哪知道就让某只醋坛子打翻了。 “姓夏的,你还讲不讲道理?我都说了我跟他没什么,你怎么还是这个德行?”看着男人如黑面罗刹的脸,柳雪岚瞪眼训道。这男人心眼真的比绣花针还小,以前的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他居然还惦记着。 这不是自己没事找事嘛!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大肚婆一个,难看死了,除了这男人稀罕外,谁会稀罕她啊? “我不管,总之我就是不同意你去见他,你要敢再背着我去见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夏礼珣黑着脸咬牙威胁。一想起那小白脸对她温柔的样子,心中就鬼火冒。更何况这女人也不是个安分的主,他若不先把招呼打好,谁知道她会不会再去跟那小白脸约会? 柳雪岚被他的无理取闹给弄得快无语了,瞪了男人两眼,见他似乎不打算消停,于是脸一冷,她直接从软榻上起身,准备离开。 反正跟这男人说事,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他这德性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早都知道是他是什么样子的性子,与其跟他计较生气,不如躲远点,眼不见心不烦。 走过他身边时,一只大手突然将她手腕抓住,她回头不悦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又想背着我去见他?” 听到他胡搅蛮缠的话,柳雪岚险些被气笑了。看着他满面的黑气,想到什么,她转身,突然将他抱住,脸埋进了他胸膛。 “你别这样好不好?我跟宇豪真的什么事都没有。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别说以前没有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不准再想那些事了吗?我知道你忘不掉那些事,一直都耿耿于怀,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明明都快忘掉那些事了,可是你非要在我耳边提起,非要提醒我让我去回想那些不美好的事。你这么做,难道是想我把以前的旧账也翻出来算一算吗?” 胸膛上,她软儒的嗓音带着几分委屈,似是很难过一般。听在夏礼珣耳朵里顿时就没话可说了。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圆圆的大肚子,他又不好将她抱得太紧,只能紧紧的揽着她的肩,冷着脸在她耳边说道。 “你明知道他对你不死心,你做何要去见他?” 柳雪岚哭笑不得抬起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见他了?”这人,真的是吃饱了没事干的! “……”夏礼珣缄默。好像是自己多心了?想了想,他冷着脸又说道,“万一他再约你呢?” 柳雪岚白了他一眼:“你何时对自己这么没自信了?你要再这样,我就认为是你自己看不起自己。” 夏礼珣当场脸黑。 为了缓和他的情绪,也为了他别这么疑神疑鬼,柳雪岚不得不耐着性子指着自己的大肚子,朝他说道:“你看我都变成这样了,你觉得还会有人喜欢我?” 臃肿不说,且这几个月,自己长得就跟个球似的,哪个男人这么没眼力劲会看上她啊? 闻言,夏礼珣这才将她微微推开一些,同样盯着她的肚子,然后点头。没错,她肚子里现在怀着他的孩子,一般男人肯定不会看上一个大肚婆的。 可是……那不是一般男人,那是个小白脸! 想到什么,他突然捧住柳雪岚的脸,低头使劲的吻起她红嘟嘟的唇瓣—— 这个女人,过了这么多年,都没太大的变化,反倒是这几年养得好了,更加水嫩白皙。而他呢,随着年岁的增长,虽然成熟了,可是也老了。跟她在一起,时常让他有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他若是不把她看牢点,谁知道那个小白脸会不会跑来勾引她…… 直到被他轻压在床上,柳雪岚这才反应过来他不是想亲她这么简单,顿时将他脑袋捧住,不让他继续:“你做何?我还大着肚子呢!” 她知道他忍得不容易,可是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气头上的他向来都没什么理智可言的,要是为此伤到孩子,那她不得哭死? 夏礼珣皱眉,不满她的拒绝,漆黑的眸子染满了火焰,炙热得炫目。“我都好些日子没碰你了,我不管,反正我今日就是要。” 看着他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样子,柳雪岚哭笑不得:“那你也得等天黑了再说,衡儿出去玩儿就快回来了,难道你想让他知道我们大白天在房里做那种事?” 她怀孕的时候他们也不是没做过,只是比起正常的情况,要少很多罢了。 夏礼珣不满的瞪她:“我就不能现在要了晚上也要?” 这女人,怀孕就是这么麻烦,害得他好久都没有尽兴过了。就算做事,他也得小心翼翼,这肚子里可是他的闺女,他还没禽兽到要把自己闺女给伤到的地步。 柳雪岚害怕他来真的,赶紧将他双手抓住,想到刚才的事,她小心翼翼的重新提了起来:“不生气了?” 夏礼珣知道她在问什么,冷哼一声,一副恨不得咬死她的样子:“你若是敢背着我去见他我定是会生气。” “夫君……”迫不得已,柳雪岚只好使出杀手锏。 一声夫君叫的夏礼珣骨头都快酥了。避开她高耸的肚子,他轻压在她的上方,垂眸看着她:“别以为讨好我我就什么事都依了你。让我戴绿帽子的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柳雪岚没好气的抡起小拳头砸在他胸膛上。“说什么呢?” 这些年,两人就是这般摸样,吵了又好,好了又吵,能随时随地的发作。 但彼此间心里都清楚,没有人能够将他们分开。以前柳雪岚还担心他会纳妾之类的,可是这几年过去了,她也看出了这男人没有那样的心思。心染老说他对她很在乎,其实她心里是有数的,他对她是真的在乎。 只不过在乎的方式不同罢了。 被她拒绝,夏礼珣也没敢强迫她,两人就这么在床上鼻子对鼻子眼对眼的互相看着彼此,直到门外洛明的声音传来,才将两人的视线彼此拉开—— “启禀王爷,郡主来了,说是要找您。” 漓儿?柳雪岚一听,赶紧将他推了推,“你快起来,去看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夏礼珣抿了抿唇,反正她现在也不同意碰她,只能先暂时放过她,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再把她给办了。 于是起身一边整理有些凌乱的锦袍,一边往门外走。 打开门,他冷眼瞪着洛明:“去将小郡主带过来。” 虽说承王那厮他看不惯,可他家的丫头他感觉还不错。嘴巴又甜,做事又干脆利落。比起他家的小兔崽子,小丫头丝毫不逊色。 洛明领命前去将三宝给带到了柳雪岚他们的屋子。 一进门,三宝就露着小牙甜甜的对夏礼珣唤道:“王叔,漓儿拜见王叔,几日不见,王叔又潇洒了不少哦。” 夏礼珣得意的翘起了嘴角。就这丫头最实在,最爱说实话。 三宝又朝柳雪岚跑了过去:“婶婶,漓儿来看你和小妹妹了。”王叔说过婶婶肚子里是个妹妹。 柳雪岚不好抱她,只好拉着她的小手让她坐在自己身侧,然后像吃豆腐一样捏了捏三宝圆乎乎的小脸,笑道:“漓儿真乖,怎么今日就漓儿一个人来呢?” 三宝呵呵的笑着,盯着柳雪岚的肚子问道:“婶婶,妹妹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 柳雪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有四个月左右。” 三宝嘟起嘴,开始数着小手指。一个月是多久?四个月又是多久? 柳雪岚看着她那天真懵懂的样子就觉得好笑。难怪她这男人成天到晚吵着要闺女,有这么古灵精怪的闺女谁不喜欢? 看着她数了半天手指都没数出个结果,她赶紧转移话题,笑着问道:“要不三宝今日就在这里用膳,衡儿出去玩估计也快回来了,等他回来让他陪你玩儿。” 一提到夏之衡,三宝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那小脸突然就变了,眼眸子眨了几下就委屈的要哭出来似地。 “婶婶,王叔,我不要跟衡儿哥哥玩。” 一看小丫头委屈的样子,夏礼珣就觉得有些不舍。走过去低头看着她的小脑袋,问道:“可是那小子又欺负你了。” 三宝眼泪啪啪的往下掉:“衡儿哥哥今日跑到医馆,说漓儿的坏话,还把医馆砸得稀烂。” “竟有这样的事?”柳雪岚吃惊的反问道。 夏礼珣的脸也沉了起来。 三宝继续哭诉:“王叔,婶婶,要是你们不信,就到医馆去看看吧。” 夫妻俩相视了一眼,都有些气愤。他们家的儿子是什么样的性子没人比他们更了解了。 “哼!那小混蛋,等他回来,王叔一定给他好看!”夏礼珣磨牙说道。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清脆的童声—— 》≠miào》≠bi》≠gé》≠, “爹,娘,我回来了。” 柳雪岚没动,朝夏礼珣使了使眼色,夏礼珣冷着脸转身把刚进门的儿子突然拧了起来夹在胳膊下,另一只手一巴掌就拍向儿子的屁股,一边训一边往外走。 “你这小兔崽子,成天到晚给我惹祸,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爹……啊疼……爹……。啊呜呜……” 夏之衡觉得没有哪一天比今天更让人憋屈倒霉的了,在路上遇到吃人的妖怪不说,回来还要挨老子的揍,他帅气潇洒的形象今日全都毁了…… ------题外话------ 凉子的新文《溺宠无限之桀骜嫡妃》,亲们帮忙支持下。送大么么╭(╯3╰)╮ 十:诱惑,三宝上钩 亲眼看着夏之衡被打屁股,亲耳听到夏之衡哭得嗷嗷叫,三宝别提多得意了。她觉得吧,夏之衡就是欠揍,谁让他整天耀武扬威牛气冲天的? 报了仇,某宝也就没哭了,反而笑嘻嘻的摸着柳雪岚的肚子玩。 “婶婶,妹妹动了耶,她在跟我打招呼……呵呵……” 看着三宝此刻天真无邪的小样子,柳雪岚摇头暗笑。都说小孩子的脸易变,看吧,面前的小丫头就是这样的。 不过小丫头喜欢她的肚子倒是真的,那眼眸子亮晶晶的盯着自己的肚子,要多纯净就有多纯净。 其实这些个孩子就是贪玩了点,彼此之间就是小孩子心性喜欢攀比,要说有什么仇恨,那肯定是没有的。 也正如柳雪岚所想的那般,三宝那是真心喜欢她的肚子。 小孩子心性,对那种没出生的孩子都会感觉到好奇。感觉到肚子里的胎动,三宝就很兴奋,因为她知道她小的时候就是这样待在自己娘亲肚子里的。 可惜爹爹说娘亲生他们三个已经很辛苦了,不想让娘亲再受苦了。所以娘亲现在就没有小妹妹或者小弟弟了。 不过婶婶以后生的也是她的小弟弟和小妹妹。 “漓儿,快用膳了,跟婶婶一起去吧。”扶着腰柳雪岚就准备起身。 三宝赶紧体贴的扶着她的手臂:“婶婶,你慢点,我听娘亲说,怀了宝宝的人要格外小心的。” 柳雪岚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还是漓儿最贴心,不像你那衡儿哥哥,整天就知道让婶婶操心。” 三宝挺了挺腰,笑得很得意:“那当然,婶婶,我是女孩子,是小棉袄,肯定最贴心了。” 柳雪岚忍不住的掩嘴暗笑。她都忘了,这丫头一向自恋。 奉德王府派了人去医馆说了三宝要留在奉德王府,用完膳之后才派人护送她回医馆。 某宝表示今晚特爽。虽然白天受了气,可晚上看到夏之衡被罚站着吃饭,她心里那个爽啊别提有多带劲儿了。 她还想着,改天去皇爷爷那里,再告他一状…… 因为之前奉德王府有送消息来,晴凤倒也放心。见到她被人送回来,赶紧将她领进了屋。 “漓儿,你出去怎么都不说一声呢,要不是奉德王府差人来,我都快急死了。”晴凤有些小小的责备。主要是见到司徒睿霖房间被毁,把她给吓惨了。听说蜀中王来了之后,她才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俩孩子从小就爱吵爱打,只要碰面就没一刻安生的,若有旁人在场,那旁人也得遭殃。 三宝很委屈的扁嘴:“对不起姑姑,让你担心了。我只是心情不好出去走走而已。” 晴凤也不拆穿她,这一走就走到奉德王府去了,她还不知道这丫头的目的? 瞧她刚刚回来的得意劲儿,估计蜀中王应该被罚了吧? 唉…… “好了,你回来就好,以后莫要再乱跑了知道吗?就算出去你也得多带个人,要不然遇到怀人怎么办?”晴凤温柔的提醒她。 三宝乖巧的点头:“知道了姑姑,以后我不乱跑就是。” 她才不怕坏人呢,自己学了这么多本事,一两个坏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就算打不过,她也有轻功,跑就是了…… “对了,睿霖今晚好像还没施针,我去准备热水,你先去进屋去看看他吧。”想到房里的小病人,晴凤赶紧说道。 “好。”三宝跟她挥了挥手,蹦蹦跳跳的朝司徒睿霖的房间跑去。 屋子里损坏的东西早就被人搬走了,一下午的时间,房里的摆设涣然一新。其实不用多想,她都知道这些不是晴凤姑姑做的事。肯定是她那有钱的王叔趁她在府里用膳的时候派人来做的。 王叔出手向来大方,这点东西他根本不会看在眼中。 走到床榻边,她突然惊讶的睁大了眼。 “你怎么起来了?”他不是不会动吗?居然还坐起来了! 司徒睿霖湛蓝色的眸光带着几分凉意,在她小身板上扫了一圈,抿着薄唇没回她的话。 “喂,我问你话呢,你到底会不会走路啊?”想到什么,她突然扁起了嘴,朝人嘟道,“你好过分,居然装成这样来骗我。我还以为你不会动呢。” 都怪她学医不经,要不然早就该知道他是装的了,也不会傻里吧唧的以为他不会动。 “你去哪了?”司徒睿霖依旧没理会她的话,许是他体寒的缘故,使得他白皙俊美的脸似乎都带着一层寒霜。 三宝撇嘴:“哼!我去哪为什么要告诉你?”说完,她转身坐到离床稍远的凳子上,对于被欺骗的事明显很在意。 “过来。”司徒睿霖眸色沉了沉,低声开口。 三宝扭头,索性不看他。她又不是谁的小宠,凭什么别人叫她做何就得听话? “过来。”司徒睿霖的语气似乎也带上了一层寒意。 三宝依旧不理他。 “过来,我有东西给你。”这丫头,性子是不是太倔了?不行,这得改! 一听有东西,三宝眼眸一亮,赶紧一咕噜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不过走到司徒睿霖面前时,却是扳着小脸的。她也没说话,只是撅着小嘴等司徒睿霖主动将东西拿出来。 看着那小样子,司徒睿霖幽冷的眼眸中染上笑意。这么小点脾气就如此坏,要是长大了,不知道坏成什么样子。 他手探到枕头下,摸出一个油纸包,慢慢的将油纸打开,里面是他今日出去买的炒熟的栗子。 看着他手中的东西,三宝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这个是吃的吗?”她星星眼的看着那一颗颗饱满的栗子,总算给了司徒睿霖好脸色。 “嗯。”司徒睿霖点头,看着她的小谗言更加想笑。 三宝拈起一颗就要往嘴里放。但突然却被司徒睿霖挡了下来。 “这栗子壳食不得。”他将油纸包放在身侧,将她手中的栗子拿到自己手上,白净的手指开始剥着壳。 “张嘴。”将剥出的栗子仁放在三宝嘴边。 三宝想都没想的将栗子仁含入口中,嚼了嚼,她点头:“司徒哥哥,还真好吃,有点甜甜的。” 司徒睿霖嘴角抽了一下。这丫头现在知道叫哥哥了,刚刚还‘喂’啊‘喂’的呢。 “还想吃吗?”他低声问道。 “嗯,想吃。”三宝赶紧点头,生怕他会反悔似的。那栗子壳好像有些硬,她肯定不会自己剥壳的。 司徒睿霖忍不住的扬唇。一点没嫌麻烦,而是一颗接一颗的给她剥了起来。 看着那小嘴一直在那吧唧吧唧的,他眼底的笑意就没消失过,连带着身上的寒气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想到什么,他突然淡笑的问道:“漓儿想去我家吗?” “啊?”三宝吃的正欢,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眼眸子眨了好几下。 “我家里有很多好吃的,还有漓儿没见过的玩意儿,多得数不尽。漓儿要是去我家,我就将那些东西全都送给漓儿。” 有这么好的事?! 三宝愣了,眼仁儿亮闪闪的。 “司徒哥哥,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是不是像你那天送给我的小石头一样漂亮的东西?你家里有很多吗?你怎么不多带些在身上啊?” 司徒睿霖忍俊不禁险些笑出声。 稳了稳情绪,他很认真的看着面前天真无邪又粉粉嫩嫩的脸,点头:“我家里什么都有,只要漓儿跟我去,我就把所有的东西都送给漓儿。” “真的?!”三宝兴奋了。 这司徒哥哥简直是太大方了! 比任何人都大方! 就没见过别司徒哥哥还大方的人! 这司徒哥哥好有钱的样子,肯定比夏之衡还有钱。只要她跟着他去,他的东西就全都是她的了。 可是—— “司徒哥哥,我能不能不要一个人去?”眨着眼眸子,她有些可怜的看着司徒睿霖。 “嗯?” “我跟你走是没问题,可是我爹我娘亲不会同意的。”小丫头开始板起了白乎乎的爪子,“还有我大哥、二哥,他们肯定也舍不得我的,还有我枫叔和晴凤姑姑,还有我殷叔和血姨,他们要是从茅山村回来看不到我肯定会想我的,还有我皇爷爷,还有……” 某宝霹雳巴拉的数着,听得司徒睿霖一阵阵汗颜。他以后只会娶她一个人,其他人他才不会娶呢…… 别看某宝数着手指,那小眼神可是一直都在观察司徒睿霖的反应,见对方不像是很乐意的样子,她撅起了小嘴:“司徒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们?” “……”司徒睿霖怔了一瞬,随即抿笑的摇头,“不是。漓儿想带他们去就带他们去吧,我家很大,再多人都不嫌拥挤。” “真的?!”某宝明显有些不信。 司徒睿霖很确定的点头:“真的,他们都是漓儿在乎的人,我肯定也欢迎他们。” 闻言,某宝突然喜笑颜开了。 “司徒哥哥,你真好……呵呵……”嘴上夸赞还不够,她有些得意忘形的上前一步,突然抱住了司徒睿霖的脖子,撅着小嘴在他白皙的脸上吧唧了一口。 司徒睿霖整个人都僵愣了起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蛋,那双幽蓝色的眸子闪了又闪。 没多一会儿,晴凤进屋,顿时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某宝正在和司徒睿霖说着话,一副眉飞色舞兴奋异样的样子,那一双眼眸子都笑得见缝不见眼了。而司徒睿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日里略显苍白的脸泛着丝丝红晕,那气色似乎都不像是个病人了。 “漓儿,你跟司徒哥哥说什么如此高兴?”晴凤将一会儿要针灸的东西拿到了屋里,走过去笑着对三宝问道。 “姑姑,司徒哥哥说要带我去他家玩,还说也要把你们带上。”某宝兴奋的跑到晴凤面前,得意的吹嘘,“司徒哥哥家好大好大,而且他们家很富有,什么都有。” “……?!”晴凤那个汗啊。别人不知道这丫头的性子,她可是很清楚的。这丫头就是有点贪财,有点无赖。瞧这兴高采烈的小样子,估计心里盘算好了许多事吧? 她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司徒睿霖。这孩子也不怎么爱说话,怎么就跟漓儿好上了?就他那样沉闷冷漠的性子,就不怕被漓儿欺负? 他可知道,漓儿就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不是她要诋毁漓儿,而是漓儿还真是那样的。若要满足她什么那就必须得坚持下去,要一如既往的对她好,不能半途而废,若是中间偶然一次做的事不能让她满意,她绝对会抹杀你所有的优点,然后将你逐出她的范围之内。你若想要再获得她的好感,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这小财迷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搞定的…… 不过这些晴凤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这是漓儿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 说是优点,就是漓儿做事干净利落,不会脱离带水,拿得起放得下,她独特的小心思绝对是连成人都无法比拟的。缺点就是漓儿太看重某些东西了,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从而用一些她喜欢的东西引她上钩,那漓儿可就危险了。 当然了,漓儿的性子也只有他们这些看着她长大的人才知晓,一般人根本不会去深思一个小丫头的想法。更何况,要一个人能长久的满足漓儿的爱好,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对方不但要有富可敌国的财富,还得有持之以恒的心,否则漓儿早晚会把那人给蹬掉的。 想到某些事,晴凤好笑的摇了摇头。瞧她,都想到哪儿去了。 就凭漓儿的家世和所受宠爱的程度,她将来的夫婿能是一般人吗? “漓儿,等司徒哥哥身体内的毒解了之后,我们找个机会去司徒哥哥家好么?现在啊,最重要的就是帮司徒哥哥解毒。”她笑着朝三宝说道。 三宝很认真的点头:“姑姑,你放心吧,我肯定会让司徒哥哥早日痊愈的。” 晴凤笑着将手中药香递了过去:“那好,你先给睿霖施针,我去外面守着,一会儿好了以后我再送热水进来。” 她不是医者,没法像哥哥和漓儿一样做到坦然自若。要她看一个男孩子光溜溜的身子,她可没那个胆量。 房间里很快就剩下司徒睿霖和三宝两个人了。 “司徒哥哥,脱衣服吧。既然你能动,那以后你就自己脱衣服了。”将晴凤送进来的药箱放在床头边,三宝很认真的朝坐在床上的人说道。 “……”司徒睿霖本就染了些许红晕的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时那些红晕更加明显了,若仔细看,他那耳朵和脖子上都染上了红晕。 三宝见他不动,一边从药箱里取出放银针的皮袋,一边催促道:“你赶紧啊,别耽误时辰了。我今日本来就晚归,刚刚又跟你说了好半天的话,不知道耽搁些时辰会不会对你身子有影响,枫叔要是知道了,估计会骂我的。” 闻言,司徒睿霖这才开始解起了腰间的束带…… 外面,晴凤准备了热水就等三宝唤她进去。 突然有下人从外面跑进了院子。 “小姐小姐,白将军来了,说是有急事,要找奉主子。” 晴凤皱着眉看向他:“哪个白将军?找我哥做何事?” 来人回道:“小姐,就是才被皇上封为镇金大将军的白将军啊,他爹还是宗人府丞呢。” 闻言,晴凤顿时一震,双眼猛开,激动的神采瞬间溢满漂亮的眸子。 他回来了吗?真的是他?! “小杨哥,快带我去看看。”回过神,她赶紧吩咐着,并率先跑了出去。 保和堂医馆的屋宅布局有些特别,外面三间临街的铺子是打通的,平日里看病抓药都是在铺子里。往里走是一个大花园,穿过花园,就是大家所住的地方,是由几户民宅打通,再修建成一处宽大的宅子。 除了坐诊的大夫不住在这里外,其余在保和堂做事的人几乎都住在这里。 此刻天色已黑,保和堂早就关门歇业了,白日热闹的大堂,此刻尤为安静。 晴凤一路小跑进了大堂。 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子,她激动的上前唤道:“白大哥,你回来了?” 而随着声音,白宇豪扭头,看着出现的女孩,眼底充满了疑惑。 他们认识吗? 十二:姑姑,我舅舅有钱吗? “你是?”他起身,端正的面对着面前比她矮了一个头的女孩。 晴凤眨了眨眼,顿觉尴尬。她怎么就忘了,他或许根本就不记得她。 面前的男子,举止优雅端庄,比起脑海里那模糊的影子,似乎变了不少,可是尽管这样,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他。他就是曾经给她喝血的大哥哥。 他真的变了好多,变得更高大挺拔了,也更稳健成熟了。以前的他似乎很温柔纯和,而现在的他,似乎更加阳光健朗了。或许是常年在军营里的缘故,他身上文人的气息很少,倒是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股正气。 至于摸样……晴凤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小耳朵红红的。 而这时,跟着晴凤出来的小杨朝白宇豪说道:“白将军,这位是我们奉圣医的妹妹,我们奉圣医不在医馆里,您有何事不妨跟我们小姐说吧。” 圣医的妹妹?白宇豪低喃的重复了一遍,像是回想起什么,他突然诧异起来:“你就是当初的那个小姑娘?晴……晴……”晴什么来着。 晴凤见他还能想起自己,顿时心中一喜,赶紧帮他接话:“我叫晴凤。” “对,就是晴凤。”白宇豪顿时也有些惊喜,“没想到几年不见,当年的小姑娘都长这般大了。” 晴凤再次低下了头,两只耳朵更红了。 对于面前的女孩,白宇豪要说忘记,肯定是忘不了的。当年盛莫的事,他可是亲自参与进去了的。且同柳雪岚在密室里的那一次,算是他最后一次见柳雪岚,怎么可能轻易忘记呢? 只不过六年的时间,小晴凤早就从黄毛小丫头变成了标志的小美人,个子长高了不说,眉眼也长开了,所以一时半会他才没想起来。此刻终于知道对方是谁,他也觉得惊喜。再如何说,大家也都是旧识,曾经在一起面对危险,算是患难与共过。 那小杨见两人是旧识,也就没再搭腔了,且非常有眼力劲的退远了一些,让两人更为方便说话。 晴凤羞赧归羞赧,但脑袋还算清晰。 抬起头,她有些腼腆的问道:“白大哥,这么晚了,你到医馆找我大哥有事吗?” 白宇豪叹了口气,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我娘不知道染上了什么疾症,终日精神恍惚,请了许多大夫看过都不见好转,我刚刚回京,听说圣医在此,就想请圣医前去替我娘看看。” 晴凤蹙起了秀眉:“有这样的事?” 白宇豪点了点头,再次叹了口气,炯亮的神色也暗淡起来。“我这些年一直在外,对爹娘的事关心得太少,爹娘也不想让我在外担心,就将此事一直瞒着,我回来之时,发现娘的病情已经颇为严重了。我深知圣医医术超绝,所以厚着脸皮前来,希望他能给个薄面替我娘看看。” 晴凤为难的皱起了眉:“白大哥,实在很抱歉,我哥这些天并不在医馆之中,而是有急事外出了。” 闻言,白宇豪的神色多了一抹失望:“他出去了吗?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你知道吗?” 晴凤摇头。“不知道。”哥哥说有几味药材很稀缺,要去比较远的地方,估计几天之内都不能回京吧? 白宇豪紧紧的抿着薄唇,眼底多了一丝悲伤,让他身上的阳光之气似乎都黯淡了下去,仿佛被阴云笼罩一般。他离家多年,未能在父母面前尽一份孝道,如今虽然铠甲而归,可是娘却传来如此噩耗,每次一想到这些,他心里就堵得难受。 看着面前表现得很为难的女孩,他僵硬的扯出一抹笑:“晴凤姑娘,白某打扰了,这就告辞。” 不难看出他眼底有着浓浓的失望,晴凤见他要走,赶紧伸手拦下:“白大哥,等等。” 白宇豪不解的看着她。 晴凤赶紧说道:“白大娘生病了,你既然到医馆来,自然不能空手而回。虽然我哥不在,可是我们医馆还有其他的大夫,同样医术精湛、盛名在外,你若是信得过,我这就给你安排一位大夫前去替白大娘看病如何?” 白宇豪有些纠结,应该说他有些不大相信其他人的医术,可是面前的女孩又如此热情的要帮他,他不由得有些犹豫起来。 晴凤看出了他的犹豫,很认真的对他点头:“白大哥,你相信我吧,我们医馆里的大夫是全京城最好的大夫,都是我大哥亲自请回来的。不管白大娘的病有多难治,多请一名大夫看看总归是好的。不是吗?” 闻言,白宇豪觉得言之有理。虽然爹说请过不少大夫,可是全天下的大夫这么多,他相信总有人会医治好娘的疾病。若是因为偏见而错失了一名好的大夫,他恐怕会恨死自己。 想明白之后,他朝晴凤抱拳施了一礼:“那白某就先谢过晴凤姑娘了,不管我娘的病情能否得以救治,晴凤姑娘的好意白某都会铭记在心。” 见他如此客气,晴凤不大乐意了:“白大哥,你无需如此见外,能帮忙的我自然要尽所能及的帮忙。更何况当初要不是你施血救我,我可能早就饿死了。白大哥的大恩,我还未能报答呢。要说人情,应该是我欠了白大哥一个天大的人情才是。” 白宇豪想到当日之事,有些心虚的笑了笑。当初他也没想过要用血救她,只不过因为不想看到岚儿自残,所以他才会用自己的血救她。不过,他想,就算当初不是为了岚儿,他应该也不会吝啬那点血才是。只不过自己肯定想不出那样的方法救人。 至于岚儿……听说她又怀有身子,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 暗自叹了一口气,他敛回思绪,朝晴凤谢道:“那就有劳晴凤姑娘了。” 晴凤也不敢耽搁,虽然医馆已经打烊大夫们都各自回家去了,可是几位大夫的家她是知道的。于是交代了小杨一些事后,她就带着白宇豪出了医馆匆匆的寻到大夫家中去。 晴凤帮忙安排的是一位姓李的大夫,此人五十来岁,是被奉亦枫高价聘请到医馆的。 说起这个聘用问题,这还是当初白心染想的办法。在茅山村开辟了药庄以后,她就想着把生意做大。 可是在古代,一般懂医的都是自立门户,极少出现搭伙工作的事。这样的谋生方式不但显得自私,而且收入不可观。别看医生这职业伟大,在这个封建落后的社会,行医者想凭医术混生活,其实是极为不容易的,可不像现代社会,仗着有先进的医疗技术,动不动就压榨老百姓的钱。 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些弊端,白心染就同奉亦枫商量,要给保和堂聘请几位资深的老大夫。 当时奉亦枫不理解。要知道,医术这东西相当于密术,可不是能随便外传的。 可听白心染解说一番之后,他也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接受了。没想到,保和堂的生意竟然从一开始就好得不得了。 首先,有承王府在其后撑腰,保和堂顺利开张。其次,保和堂就跟皇上的御医院一样,大夫众多,生病的人都会首选来此。一来,是因为保和堂的背景,二来,大夫多了,如果这位大夫不行,还有其他大夫,也省得东奔西跑的麻烦。 就是在保和堂中,要是谁遇到疑难杂症都会彼此探讨,对彼此的医术也有提高。毕竟每个人的经验不同,大家有了更多借鉴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保和堂开的酬金比自己开医馆强。 对于这些曾经靠微薄诊金谋生的人来说,在保和堂坐诊,不但有丰厚的薪资拿,而且还不用担心没有生意。何乐而不为? 所以到今为止,保和堂在京城的地位,几位仅次于御医院。特别是有圣医这么一块无字招牌,不管是看病的还是行医的都想进保和堂。 言归正传,这名被晴凤半夜挖起来的李大夫去了白府替白夫人张氏诊断过后,一时间也不敢断定张氏是因何原因而出现精神恍惚的。 他将病情认真记录下来之后,又询问了张氏平日的一些生活习性和病情发作的时间,然后对白家的父子说道:“白大人、白将军,白夫人这病症小的也是头一回见到,有些像郁气所致,但又不似。小的不敢妄加定断,所以请你们给小的三日时间,让小的回去仔细的查看医书或与其他大夫研讨过后再给你们答复。” 虽说李大夫的话让父子俩失望,但比起以前请过的大夫,白翰轻却觉得要靠谱得多。不像之前请的那些大夫,总是咬定他夫人得了什么病,但用药之后却一点起色都没有。 这位李大夫却敢于承认自己辨认不清,也算是难得了吧。 “李大夫,我家夫人这病严重吗?可会有性命之忧?”他最终还是忍不住的问起最为关心的问题。 “是啊,李大夫,我娘这病严重吗?”白宇豪同样揪心,附和的问道。 李大夫认真的回道:“白大人、白将军,白夫人脉象正常,除了精神异常外,小的还未看出有何不妥之处。” 闻言,父子俩同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没有性命之忧就好,至于病因只能再慢慢的查找了。 晴凤见说得差不多,上前对李大夫说道:“李叔,这么晚让你来,真是不好意思。我哥一时半会恐不能回来,一切就有劳李叔操心了。白将军乃我救命恩人,凤儿肯求李叔务必想法子医治好白夫人,凤儿在此谢过李叔了。” 李大夫见状,将欲行礼的她拦住:“大小姐不必客气,行医者,能为病人驱除疾病,这也是我的本分所在。老夫虽然没有把握能治好白夫人,但老夫一定会全力以赴,这也事关着保和堂的声誉还有老夫的饭碗,所以大小姐尽管放心就是。” 他言语中听似有几分玩笑话,但却让白家父子彻底的放下了心。 白翰轻让人先将李大夫送回家,听说晴凤和自家儿子是旧识,他索性多留了晴凤片刻,让自己儿子在大厅招待起晴凤来。 对于晴凤,白宇豪是心怀感激的。毕竟这大晚上的劳烦人家姑娘跑一趟,的确有些过意不去。 “晴凤姑娘,今日多谢你引荐大夫为母治病,在下替母亲深表感激。” 面对他的感激和客气,晴凤赶紧摆手:“白大哥,你别这么客气了,都是举手之劳之事,你真的没必要如此的。况且我们保和堂本来就是为人治病的,你能相信我们,对我们来说就是荣幸了。” 白宇豪抿唇笑了笑。虽说母亲的病还没能治好,可大夫已经答应会认真查找病因,尽量帮母亲救治,至少给他们带来了不少希望。不像有的大夫,遇到棘手的病人,胡乱的开药,治疗无果后就找借口放弃了。 相比之下,保和堂的人确实要靠谱得多,也很容易让人放心。 因为保和堂是大姐和大姐夫资助的,所以之前爹一直都不敢去保和堂求人。这次他回来,迫于无奈,只好厚着脸皮去了。毕竟什么都没有母亲性命安危来得重要。 当年的事,他也觉得父亲是有些过分,但他相信大姐和大姐夫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只要认真悔改,相信大姐和大姐夫定是会原谅父亲的。 这次回来,他还没能去承王府,是应该找个时间去拜见大姐大姐夫了。还有他那三个侄子侄女,他还一次都没见过。明日空闲了,他得去给几个小家伙挑选份像样的礼物才行。 虽说白翰轻有意让他特别招待晴凤,可天色已晚,白宇豪也不好久留晴凤。更何况人家已经不是当初的小丫头了,现在差不多到了及笄的年纪,最是应该避嫌才对。今日因为母亲的病情,让他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此刻想来,他确实不该劳烦人家。 说了一会儿客气话,白宇豪主动的提出送晴凤回去。晴凤也没拒绝,毕竟天黑,一个女孩子要走几条大街,是有些不安全。 白宇豪将她送到了医馆,看着她进去之后才上了马车离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晴凤一张脸都是红彤彤的。其实她也发现了自己今晚的心跳很快,也很紧张,可是她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总之她觉得见到自己救命恩人的时候就是很兴奋,从来没有过的兴奋。 直到房门被人推开,熟悉的脆生生的嗓音将发呆的她拉回神。 “姑姑,你睡了吗?”三宝在门口小声的问道。 “还没呢。”晴凤从床上坐起,将床幔撩开,看向了外面,“漓儿进来吧。” 屋子里黑漆漆的已经熄了烛火,三宝小心翼翼的走进去,摸到床边然后爬上了晴凤的床。 “姑姑,我听小杨说我那个从没露过面的舅舅回来了,是真的吗?” 晴凤点头,好在黑漆漆的,她脸上的红晕被掩藏起来了。“是啊,是你舅舅回来了。” 三宝摸着下巴问道:“姑姑,我舅舅长什么样子啊?好看吗?” 晴凤觉得自己脸颊莫名的就有些发烫,不过却还是如实相告:“好看。” “有我爹和枫叔好看吗?” “……应该没有。”估计她说有的话,这小丫头会记恨死她。 “那我舅舅有钱吗?” 晴凤额头开始掉黑线:“……不知道。” 三宝似是叹了一口气:“我估计舅舅应该不是很富有。京城里就我王叔最富有了,我舅舅不可能比得过我王叔。” 晴凤嘴角抽了抽。“……”奉德王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一般人哪能跟他比啊!这丫头一天到晚都想些啥啊? “姑姑,你说我舅舅看到我,会喜欢我吗?”某宝突然又问道。 晴凤这次很肯定的点头:“肯定会喜欢,我们漓儿这么聪明可爱,又懂事又能干,你舅舅一定会喜欢你的。” “那我舅舅会给我买很多礼物吗?” “……”晴凤抹汗,“……应该会吧。” 她现在都有些同情白大哥了,希望白大哥见到漓儿的时候表现得好一些…… 》≠miào》≠bi》≠gé》≠, 对于晴凤的回答,某宝表示比较满意。至少心中有了数了…… “姑姑,我好期待和舅舅见面哦。要不明天你带我去见见舅舅好吗?” 晴凤闻言,突然又红起了脸。要去见他吗? 默了默,她点头:“好吧,既然漓儿要见舅舅,那明天姑姑就带你去见他吧。” 不是她要见他,是漓儿要见他的…… ------题外话------ 妞们,别忘了凉子的新文哈。已经在更新了。《溺宠无限之贪财嫡妃》 十二:三宝的绣球 翌日 当三宝带着司徒睿霖回承王府的时候,险些把白心染吓了一跳。 “睿霖,你、你怎么出来了?”白心染担心的问道。不怪她多想,她每次去医馆看他的时候,这孩子都躺在床上,不动弹也极少说话。而现在突然出现在他们府中,不意外才怪。 难道是毒解了,病好了? “侄儿拜见婶婶。”司徒睿霖走到她面前,对她端正的行了一礼。“婶婶莫要惊慌,小侄无碍,只是不喜随便走动,所以才让婶婶误会了。” 闻言,白心染拍了拍心口。原来是这样啊。 随即,她瞪向自家闺女:“三宝,睿霖身子不好,你怎么能随便带他出来?” 三宝脸皮厚的往她身上黏,笑嘻嘻的说道:“娘亲,三宝想你和爹爹了,所以就回来看你们。我瞧哥哥他在医馆闷着,就带他出来走走,顺便到我们府中做客。” 白心染没好气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这个小混球,别以为我不知道还不是你想出来玩,所以才让睿霖当你的挡箭牌。” 三宝心虚的呵呵笑起来。 放开白心染,她跑过去抱住司徒睿霖的胳膊,然后往她的房里拉:“司徒哥哥,走,我带你去我房里玩,我房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司徒睿霖肯定不会拒绝这个要求,要不然他今日也就不随她出来了。 看着一高一矮两个离去的背影,女孩子嘻嘻哈哈,男孩子沉默是金。有那么一瞬间,白心染的眼似是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久久的都有些回不过味来。 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却又说不上来是哪不对劲。 这睿霖的性子是不是转变得有些快,让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像她家三宝这样的,怎么就跟睿霖这样沉闷的人玩在一起了呢? 回过神来,她朝身后的美娇美玉吩咐道:“你们去拿些吃的到小郡主房里去,记得,睿霖小侯爷不能吃腥辣的东西,做些清淡点又可口的,知道吗?” “是。”美娇美玉恭敬的应道。 当初懵懵懂懂的两个小姑娘如今已经长成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白心染摸着下巴再一次计划着。是应该给两人找个婆家了。这女人一旦过了双十年龄,就成大龄剩女了。她虽然也喜欢两人待在身边,也习惯了这两姐妹,可做人不能太自私了。女人始终要嫁人生子,其人生才会完美。 到底该给两人选个什么样的夫婿才好? 改天找雪岚出来,问问她,看她府中有合适的人选没有…… ……。 一回房,三宝就带着司徒睿霖不断的炫耀她收藏的东西,不看不知道,一看到三宝的珍藏,司徒睿霖都忍不住的震惊。 他没想到这丫头小小年纪竟然收藏了那么多奇珍异宝,像珍珠玛瑙那些都算是档次比较低的了,其他的宝贝好多东西连他都没见过。 看着小丫头得意洋洋的显摆着她一箱子的宝贵,司徒睿霖突然就有些汗颜。这丫头该不会都是坑来的吧? 就她那财迷的小性子,绝对是! 看到小丫头小心翼翼的将箱子很快的合上,像是害怕他生出惦记之心似的,司徒睿霖又哭笑不得。为了表示自己没贪图她宝贝的心思,他赶紧转移目光,瞥到床头上挂着的一只圆形物体上。 “漓儿,这是何物?”他取下用各色布料绣成的圆物,很是好奇。这圆圆的东西绣的很精美,各种色泽鲜艳的布料绣在一起,很花俏。上面还系着金丝带,看起来更为金贵耀眼。 三宝收拾宝箱的动作停下来,朝他看了过去,笑眯了眼说道:“这是我大哥二哥送给我的绣球。” “……”司徒睿霖的脸色突然有些不好看了,“他们送你这个做何?” 三宝继续整理着自己的宝箱,所以并没看到他的表情变化,头也没抬且得意洋洋的说起来:“我大哥二哥说这东西能帮我选夫君,以后我要是看上了谁,就把这东西抛给他,然后他就会娶我了。呵呵……” 司徒睿霖的脸瞬间就有些黑了。本来还觉得漂亮无比的绣球突然间就变得刺眼起来,看着绣球的目光,他湛蓝色的眸子里卷着冷意,恨不得立马毁之。 “司徒哥哥,你怎么了?”收拾好宝箱,将宝箱重新藏在装衣服的箱子最下面,三宝见他半天没说话,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只绣球看,跑过来好奇的问道。 “漓儿,这只绣球能借我玩玩吗?”司徒睿霖抬头,白皙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很温柔很好看的笑容。 三宝嘟起嘴了,眼眸子眨了眨,表示有些为难。 见状,司徒睿霖又说道:“我只玩一阵子,漓儿放心,我肯定不会弄坏它的。” 三宝还是有些不舍:“可是这是我大哥二哥送给我找夫君的东西,我要是借给了你,你要是不小心弄掉了,那我以后没夫君了怎么办?” 司徒睿霖赶紧保证:“不会的,漓儿的东西我怎么能弄掉呢?我不过是借去玩几天而已。更何况漓儿现在还小,选夫君还要等好多年,这绣球暂时也派不上用场,不如借我玩玩,我拿回去,照着这样的式样,让人给漓儿做个更大更美的绣球。” 闻言,三宝眼睛闪闪发亮:“真的?司徒哥哥要送我更大更美的绣球?” 司徒睿霖很认真的点头:“嗯。” 听说小的能换成大的,某宝顿时就心动了。这还挺划算的! 也对,反正现在也派不上用场,不如就借给他玩玩,到时候让他送个超级大的给她,那她就赚了。 而她一点也没吃亏。 “好吧,既然司徒哥哥想玩,那我就借给你玩吧。不过司徒哥哥要记得哦,以后要还我一个大的绣球,至少要有这么大——”三宝伸长的手臂,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笑眼弯弯的,很是兴奋和期待。 “好。”司徒睿霖点头。垂下眼帘,他看着手中的绣球,湛蓝色的眸子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得意。 回去之后他就将这东西给毁了…… “三宝,你回来了?”房门口,突然传来二宝的声音。 三宝抬眼望去,就见二宝和大宝进了她的房间。 “哼!”看着两个哥哥,三宝置气不理。她可没忘记他们联合训她的事,她说过不理他们的! 见妹妹还在赌气,二宝和大宝相视了一眼,两人走过来,二宝赶紧揽着她的肩头哄道:“三宝,大哥和二哥知道错了,不该逼你跟常水清好,你不喜欢他就算了,大哥二哥再也不逼你了。你别生大哥二哥的气了好吗?” “哼!”三宝扭开脸,小嘴嘟得老高。 大宝也走了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很诚恳的说道:“三宝,大哥和二哥都认错了,你就别置气了好么?大哥向你保证,大哥和二哥以后都不会说你了。” 听到大哥都认错了,三宝这才表示勉强接受。看了看两个哥哥,还不往撅嘴提醒:“你们说过的,以后都不准帮着外人欺负我,要是再犯错,我就永远不理你们了。” “好。”两兄弟相视一眼,同时点头答应。 “哥哥……哥哥……”房门口,突然又出现一个小不点。 因为门槛有些高,小沫儿的小腿跨不进来,只能趴在门槛上准备翻进来。 见状,二宝赶紧过去,将她给抱了起来。 “哥哥……哥哥……”一挨着二宝,小沫儿赶紧双手将他脖子抱住,两只小腿攀住二宝的腰,一副害怕他把自己丢下的样子。 主要是屋子里的人有点多,她也知道这些人肯定要一起玩,哥哥怎么能丢下自己呢? 二宝托着她小身子朝几个人走过去。 看着小沫儿出现,三宝赶紧站在司徒睿霖的身旁,半掩着嘴朝他嬉笑的介绍起来:“司徒哥哥,这是我二哥的小媳妇,是我未来的二嫂。” 司徒睿霖嘴角狠狠一抽。还有这样的事? 看着自家妹妹跟一个大男孩站在一起,虽然这大男孩他们也认识,可是大宝心中就有些不舒服,见两人偷偷的说话,他赶紧走过去将三宝拉到了旁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这司徒哥哥不能起床吗?他为何会在这里?你怎么跟他好上了?” 看他表情严肃,三宝赶紧解释:“大哥,司徒哥哥只是体内有毒,并不影响他言行的。我觉得他人挺好的,而且很老实,很好欺负,所以就带他出来了。” 大宝有些黑线。老实?他怎么没感觉到?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总觉得这司徒睿霖很不简单。特别是刚刚看到他看自家妹妹的表情,那感觉让他超级不爽。说不上来为什么,总之他不喜欢他那样看他的妹妹。 这可是他们的妹妹! “三宝,你该不会喜欢上了他吧?”为了让自己放心,大宝突然很严肃的问道。 三宝毫不犹豫的点头:“是啊。” 大宝突然黑了脸:“你怎么能喜欢他?你知道他家有多远吗?你要是嫁给她,那就要离开我们。” 闻言,三宝朝司徒睿霖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压低声音在大宝耳边说道:“大哥,你误会了,我才不会嫁给他呢。他那人就跟个闷葫芦似的,我嫁给了他不得被闷死?你觉得我眼光有那么差?不过司徒哥哥很有钱的样子,对我也很大方,再说,我看他一个人玩也很可怜,所以就带上他一起了。” 大宝都觉得自己耳朵产生了幻听。他这个妹妹什么时候懂得可怜人了? 放眼望去,这京城里的小少爷、小公子,有几个没被她坑过的? 不过他也知道自家妹子是什么性子,既然她不是喜欢这个司徒,那一切都好办了。否则,他还得替爹娘操心,真把妹妹嫁远了,他可舍不得。 说服了大哥,三宝表示更加得意了。貌似现在又多了个对她好的人了。 想到什么,三宝很兴奋的朝两个哥哥说道:“大哥二哥,我听姑姑说舅舅回来了。你们想不想去看舅舅?” 大宝没什么反应,倒是二宝有兴趣:“是不是娘亲说的那个带兵打仗的舅舅?” 三宝点头:“嗯。” 二宝眼眸子闪烁起来:“那舅舅是不是很威武?” 三宝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吧。” 二宝表示对厉害的人物都比较感兴趣,当即就提议:“要不,我们今日就去舅舅家看舅舅去?” 大宝皱起了眉:“可是爹爹不喜欢我们去白府。” 虽然他们不知道爹娘跟外祖父有什么矛盾,但爹娘不喜欢的他们兄妹仨也不是很喜欢。对那个外祖父,他们见得也少,感情自然也不深。 二宝立刻压低了声音朝他说道:“大哥,你真是笨,我们偷偷的去别让爹娘知道不就行了吗?” 三宝附和:“是啊,偷偷的去。” 弟弟妹妹都赞同,大宝肯定没意见了。 三宝想起什么,又说道:“我听姑姑说她好像认识咱们舅舅,不如把姑姑一起带上吧,要不然我们认错了人就不好办了。” 闻言,两兄弟想了想,然后同时点头。 站在一旁的司徒睿霖一直都冷着脸,看着兄妹仨兴致勃勃的讨论着事,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他一眼,越想他心里越不舒服。 兄妹仨带着小沫儿离开,他也很自然的跟了去。他必须得亲自把这丫头给看牢了…… 白心染听说五个孩子要一同回医馆,也没多想,反正她家三个宝贝也习惯在一起玩,如今加上一个司徒睿霖,看着几个孩子能团结的玩在一块,她觉得也挺好的,于是也就准了五个孩子出门。 白府 对于仨宝的到来,最吃惊的莫过于白翰轻了。要知道,这可是他的亲外孙,可是因为种种原因,他见几个孩子的次数却少的可怜。别说承王府的人不轻易让他看孩子,就算他想看孩子,可心里面始终有一道沟壑似的,让他迈不过去。 心虚肯定是有的,毕竟自己的女儿,在他身边的时间也就出生的那两年以及从茅山村被接回来的那半个月,他自己也知道当初做的太过分,以至于女儿心中没有他这个父亲。所以如今外孙们跟他不亲,他也能理解。 每一次当其他的同僚聊着自己的孙子孙女时,他这个做了外祖父的人却只能默默在羡慕着别人,一句话都插不上。 这三个外孙有多优秀,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在自豪的同时,又感觉无比失落。特别是自己的好友柳博裕一提到他的外孙蜀中王时,那眉飞色舞、为有那样出色的外孙充满自豪的时候,他是既羡慕有难受。 要知道,他这三个外孙可是一点都不输蜀中王的。特别他的大外孙,就连皇上都赞许有加喜爱的不得了,甚至还有要亲自栽培的意思。 即便他跟他们不亲,可因为血缘的关系,那种由心的自豪感却是没法掩饰的。 突然一下子三个外孙跑到他府中来,这能不让他惊喜吗? “外祖父好。”大宝二宝三宝在长辈面前向来都有礼貌,一看到白翰轻就主动的问好。 “好好……”白翰轻那是真的受宠若惊,脸上染满了喜色,笑得合不拢嘴。摸摸这个的脑袋,摸摸那个的脸,老脸上笑得皱纹都多出了不少。 “白大人,晨儿、熙儿、漓儿他们说想来见见他们的舅舅,所以我就带他们过来了。突然打扰,还请您莫要见怪。”晴凤朝白翰轻行了一礼,说道。 白翰轻赶紧向她摆手:“不打扰、不打扰,老夫好久没见到他们兄妹三人了,你能带他们来,老夫高兴都来不及呢。” 说完,他蹲下身子,尽量同仨宝保持着一样的高度,慈爱的笑道:“几个月不见,晨儿、熙儿、漓儿个子又长高了不少。外祖父见着你们真是高兴,今日难得过来,就在外祖父这里多玩会,好不好?” 大宝抿着唇没说话,二宝和三宝相视了一眼,都点头同意:“好。我们想见舅舅,想跟舅舅玩儿。” 白翰轻赶紧吩咐丫鬟去叫白宇豪出来,又让人去拿了可口的糕点出来给三个外孙品尝。 平日里严肃而安静的厅堂,今日充满了欢声笑语。不管大人还是小孩,都乐得不行。 特别是小沫儿,人小又不懂事,遇到新环境,总是东摸摸、西摸摸,表示对什么都感兴趣,惹得大家都笑。 “哥哥……糖……”别人都是用手指捻碟子里的桂花糕,小沫儿一把抓一块,捏着拳头还忍不住跟二宝炫耀。 二宝赶紧哄着她让她放手:“沫儿听话,不能这样拿,一会儿又该把自己弄脏了。” 小沫儿把爪子挥开,害怕被他抢走似的,赶紧把捏成一团的桂花糕往嘴里塞,可是那小嘴太小,一块桂花糕又被她捏扁了形状,结果糊得满嘴都是。 “你这小馋猫,吃这么快做何?又没人跟你抢。”见状,二宝板着脸训她,随即从怀里摸出帕子给她擦嘴擦手。 有关二宝养童养媳的事,京城里早就传开了,亲眼看着二宝伺候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白翰轻忍不住的摇头失笑。原来传闻竟然是真的。 加上司徒睿霖,五个孩子,就只有大宝和司徒睿霖两人端端正正的坐着,司徒睿霖一直都盯着三宝吃东西的样子,而大宝则是沉默的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仿佛在随时监督某些人一样。 没一会儿,白宇豪出现在厅堂里。 一听说几个侄子侄女亲自来看他,他可是连衣服都没换,穿着便服就赶出来了。 英俊帅气的他一出现在厅堂里,顿时就吸引住了几个孩子的目光。 大宝二宝三宝极有默契的起身站好,先是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三宝最先忍不住,蹦蹦跳跳的朝他跑过去,扬起小脑袋问道:“舅舅,你就是我们的舅舅?” 面前粉雕玉琢一脸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让白宇豪眼眸闪了又闪,明显很激动,赶紧蹲下身子,笑着点头:“你是漓儿对吗?” 三宝很乖巧,绝对的乖乖女,连说话都带上了甜腻的味道:“是啊,我是漓儿。” 她说着话的时候,小眼神很快的将白宇豪打量了一遍。貌似舅舅没带东西出来…… 大宝和二宝走过来,朝白宇豪齐齐的唤道:“舅舅好。” 对于两兄弟,白宇豪还分辨不出谁是老大,谁是老二,他只知道老三是个女孩。 似乎看出他眼底的疑惑和尴尬,二宝主动的说道:“舅舅,我是熙儿,你可以叫我二宝,这是我大哥,你可以叫他大宝。” 白宇豪笑了起来,抬手挨个摸摸俩兄弟的脑袋,笑着夸赞道:“大宝、二宝还有三宝真是可爱。” 他可不是拍马屁,而是这三个小家伙长得实在太可爱了。一个个就跟画里跑出来似的,精致得让人打从心眼里就喜欢。 这些年,他在军营里,貌似错的事太多太多了…… 三宝嘟着嘴,直勾勾的看着他,见他只是一个劲儿的笑,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了。这舅舅就知道傻笑么? “白大哥。”晴凤走了过来,朝白宇豪唤道。 看着她也一起来了,白宇豪赶紧站起身,客气的说道:“晴凤姑娘也来了,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晴凤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白大哥哪里话,是我们打扰了你才是。” 白宇豪笑了笑,看向仨宝:“我正想着去承王府看看他们呢,没想到他们主动来找我,可真是让我惊喜。有劳晴凤姑娘带他们前来。” 三宝眼眸子滴溜溜的在两人身上流转。特别是看到晴凤有些红红的耳朵时,她眼眸子一闪一闪的,像是明白了什么。 而这时,白府的管家突然来报,说是蜀和王来了。 听到这消息,不仅白翰轻和白宇豪吃惊,就连仨宝都很吃惊。 他来做什么? 蜀和王,白翰轻是知道的,毕竟他跟柳博裕是老友,又时常听柳博裕夸赞孙子,可没想到他会来他们白府,厅堂里人多,他一时也不好走开,于是赶紧让管家前去将人接进来。 白宇豪心里顿时生出一丝激动。他知道这是岚儿的孩子…… 但仨宝跟白家父子俩的心情就不一样了。 特别是三宝,在夏之衡被管家引进厅堂时,她第一个忍不住的冲了过去,指着夏之衡的鼻子问道:“夏之衡,你来这里做什么?” 夏之衡在看到三兄妹时也是惊讶的,听三宝问话,他小手背在身后,不答反问:“我到白府自然是有要事,你们没事在这里做何?” 三宝挺了挺腰杆:“我们是来看舅舅的。” 舅舅?夏之衡看着厅堂里最高的白宇豪,没理会三宝,径自走了过去,仰着小脑袋问道:“你就是我爹的情敌?” 都说童言无忌,可夏之衡一句话就足够让在场懂事的大人都为之一僵。 夏之衡背着手,脸上有着傲气,三宝见状,以为他是来欺负白宇豪的,赶紧走到他身前,不高兴的提醒他:“夏之衡,你想做何?告诉你哦,这可是我舅舅,我不准你欺负他。” 夏之衡皱眉:“谁要欺负他了?” “那你来做何?” “我来做何关你何事?” “夏之衡,这里不欢迎你。” “夏之漓,这又不是你家,你管得着么?走开,别挡着小爷的路。” “夏之衡,你今日要是不说出你的目的,小心我到王叔面前告你。” “夏之漓,你别过分,上次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你还好意思提。医馆的东西明明都是你砸坏的,你还赖我身上,太过分了!” “我怎么过分了?明明是你招惹我的,你要不招惹我,我会砸坏东西么?” “夏之漓,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夏之衡,你欺人太甚!” …… 一时间,就听到两个小孩斗嘴的声音,你一句我一句斗得不可开交,两人都是脸红脖子粗的谁都不想认输的样子。众人那个冷汗啊,从脑门流到脚板心…… 十三:夏之衡想换爹 大宝抿着唇,小脸冷飕飕的,目光一直都紧紧的盯着和自己妹妹吵架的夏之衡。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吵架这种事不是他的长项,他自然放心的交给妹妹。他主要看住夏之衡,只要他敢先动手,就休怪他不客气。 二宝抱着小沫儿走近了几步,张着小嘴准备着随时当自家妹妹的后补。 倒是小沫儿拍起了小巴掌在吆喝:“大大……大大……” 大人们那个汗啊,主要是还根本插不上嘴。 “漓儿,小王爷……”白翰轻从惊骇中回过神,赶紧走上前欲将两人分开。 要说在场的人之中有谁没见过这样阵仗的,可能就只有刚回京的白宇豪了。 看着两小孩吵得不可开交,他心急如焚,可一向好脾气的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劝阻。 而晴凤在一旁皱眉看着,她倒不担心俩孩子吵架,这俩孩子在一起吵架都是家常便饭了,不吵才奇怪。她现在只担心两人别动手,毕竟是别人家中,要是毁了别人的家,那才叫丢人呢。到时候估计不止蜀中王挨揍,漓儿恐怕也会挨承王训的。 就在众人纷纷表示无计可施、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间三宝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司徒哥哥?”三宝涨红着脸不解的望着头顶的男孩,随即指着夏之衡朝他恨恨道,“司徒哥哥别挡着漓儿,漓儿要狠狠的教训他!” 而夏之衡这时才看清楚对面比自己高了一头的男孩,顿时吓得‘啊’一声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是吃人的妖怪……”他指着司徒睿霖妖冶的湛蓝色的眸子,又惊又怕。 司徒睿霖冷着脸,不悦的看着他,没否认也没解释。 三宝一听,顿时炸毛了:“夏之衡,你说什么呢?你才是吃人的妖怪!这时我司徒哥哥,不许你这样说他!” 夏之衡小红脸变成了小白脸,一直指着司徒睿霖:“是他自己说的,他要吃人的!” “我司徒哥哥才不会吃人呢!你胡说八道。” “他就是吃人的妖怪!他那样的眼睛妖怪才有。” “夏之衡,我司徒哥哥的眼睛最漂亮了,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自己没有,少在这里诋毁别人。” “哼,我才没有。谁稀罕他的眼睛了,我又不想当妖怪!”夏之衡恨着,许是发现司徒睿霖在场的缘故,他气势明显弱了一些。尽管三宝解释说不是妖怪,可一看到那湛蓝色的眸子散发出幽冷的蓝光,他就觉得特妖气。 谁知道他是不是妖怪变的啊? 两人依旧吵得不可开交。白翰轻见状,怕两人再这般下去没法收场。主要是这两个小孩不是普通的孩子,各个身份都金贵,没一个孩子是能随便得罪的。更何况,这俩孩子一个是自己的外孙女,一个是老友的外孙子。真要有点什么,也影响他们大人之间的交往。 “漓儿,小王爷……老夫让人备好了可口的香茶,要不你们先吃吃茶?” 听着他的话,除了吵架的俩孩子和司徒睿霖外,其他的人纷纷笑出了声。 特别是晴凤和白宇豪,对白翰轻都同时递去了一个佩服的眼神。 晴凤随后朝司徒睿霖使了使眼神,示意他将三宝抱开。 司徒睿霖正有此意,也没跟三宝商量,抱着三宝就朝外面走。表示特不喜欢看她跟其他男孩在一起,哪怕是吵架也不行。 “司徒哥哥,你放我下去——”三宝被莫名抱走,顿时觉得很不爽,她还没让夏之衡认输呢! 司徒睿霖铁了心不让她待在里面,见她扑腾得厉害,抱着她走得更快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了。白宇豪松了一口气,暗自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他真没想过第一次见到这些孩子就是这样的场面…… 在夏之衡面前蹲下身子,他看着这个长得跟某个男人一摸一样的小男孩,温柔的笑道:“你就是衡儿对吗?” 夏之衡愣了一下,狭长的小眼睛眯了眯,有些傲气的盯着白宇豪猛瞧:“你认得我?” 他不记得他见过他啊,而且听说这位喜欢她娘亲的叔叔一走就是好几年。他怎么知道他的? 白宇豪笑了,想抬手去摸他的小脑袋,哪知道小家伙敏锐,突然防备的躲开,且很不喜的瞪着他。 “……”看着自己悬在空中的手,白宇豪嘴角抽了抽。这孩子跟他爹一个性子! “衡儿到白府来是找白叔叔还是找白爷爷?”虽说他没见过这个孩子,可是回来之后爹一直都有提及过这孩子,主要是柳大人时常都跟爹炫耀,说这孩子如何如何的了得。再加上这孩子是岚儿生的,他的关注度自然要高一些。 司徒睿霖没在厅堂里了,夏之衡又背起了小手,一副大人的高姿态摸样,精致的小下巴抬得高高的,加上一身名贵的穿着,头上还带着金冠,人虽小,可浑身的矜贵和傲气却散发得淋漓尽致。 他没有回答白宇豪的问话,而是围着白宇豪走了一圈,最后在白宇豪面前站定,然后点头,突然说道:“不错,不错。” “……”白宇豪有些懵。 其他人也纷纷看着他,不知道他的‘不错’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之衡继续点头夸赞:“不错不错……挺适合当我爹的。” “……?!”闻言,一屋子的人险些栽倒在地上。 白翰轻脸黑了。这小王爷怎的能说出如此话?要知道当初自己的儿子就是被柳雪岚那丫头给祸害了,导致儿子一去就是多年,如今孜身一人,连个婚配都没有。现在他的儿子竟然说这样的话,是想闹哪样? 他不放心的看向自己儿子,见白宇豪一脸尴尬。 白宇豪尴尬,那是真尴尬。谁都知道岚儿是他此生的一个劫,一个不知道能不能走出的劫。 如果当年没有奉德王抢亲,岚儿就已经是他的妻了,这孩子或许就是他的儿子了…… 大宝和二宝则是很鄙视的看着夏之衡。太不要脸了,自己已经有个爹了,居然还想抢他们的舅舅当爹。 而夏之衡向来我型我素惯了,自然不可能去在乎别人的想法。在他印象中,自家父王就是个怕女人的笨蛋,整天就知道围着他娘亲转悠,从来不把目光放他身上,更不会抽时间陪他玩耍。 不但如此,还动不动就打他屁股,这样的爹,一点都不好。无趣极了,也霸道极了! 听说这个叔叔很喜欢他娘,虽然这叔叔看起来没爹有钱,可感觉这叔叔挺温柔的,要是当他爹,肯定不会像他父王一样动不动就揍他屁股。 而一旁的晴凤看着白宇豪尴尬得想钻地缝的样子,赶紧蹲下身子,朝夏之衡温柔的笑说道:“小王爷,一个人只能有一个爹哦,你已经有一个爹了,所以不能再有第二个爹了,否则会被人笑话的。” 夏之衡嗤之以鼻:“那我叫我娘休了我爹不就行了?” 晴凤一头黑线。这要是被奉德王知道了,这小王爷的屁股还能保住? “小王爷,女人是不可以休掉自己丈夫的。” 闻言,夏之衡小眉头皱了起来:“不可以休了我爹吗?” 他眼眸子转动,好像是没听说过有女人休男人的。 得到这么一种结论后,他看着白宇豪的目光不由得多了一丝失望。 看来自己是换不成爹了…… 看出他打消了念头,晴凤看向了身旁的白宇豪,温柔的眼眸中隐隐的藏着一丝苦涩。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很是不喜欢看着白大哥这样…… 早前她也听过白大哥喜欢柳姐姐的事,这在京城根本就不是秘密,更何况当初为了要记住这个恩人,她私下打听了不少。如今见他为了一个小孩子的话就手足无措,她心里忍不住的泛酸。 柳姐姐根本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白大哥,你没事吧?”看着白宇豪魂不守舍的样子,晴凤忍着那份酸意,关心的问道。 白宇豪回过神来,冲她牵强的笑了笑:“无事,童言无忌,这些孩子可真逗人的。” 家里面突然来了这么多孩子,白宇豪见府中也并未有什么可供孩子玩乐的,就提议带几个孩子出去给他们买好吃的,并且还要送他们每人一件礼物。 大宝和二宝都没意见,包括小沫儿,更没意见,一听说有好吃的,还拉着二宝的手使劲往外面拖,就似生怕没自己的份一样。 三宝听说有礼物,肯定是不会缺席的,司徒睿霖也厚着脸皮一直跟在她身后。 就剩下夏之衡了,本来他对白宇豪口中说的那些东西都不感兴趣,毕竟他腰包里有银子,根本就不缺那些吃的玩的,可是一看三兄妹都要去,他觉得自己要是不去简直就是便宜了他们。 于是乎,也点头同意跟着去。 见几个孩子都没拒绝,白宇豪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没邀请,于是就客气朝晴凤说道:“晴凤姑娘,不如你也一块去吧?” 晴凤的脸微微有些泛红,想了想,腼腆的点下头:“那就让白大哥破费了。” 看着儿子同一妙龄少女领着一帮孩子浩浩荡荡的离开,白翰轻先是擦了擦眼,又抹了抹头顶上的汗液。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出现了幻觉才对。否则怎么可能认为那晴凤姑娘喜欢自己儿子呢? 这有些不大可能才是。毕竟晴凤姑娘才十三四岁的样子,而他的豪儿都二十有四了。这年纪相差几乎有一轮了…… 或许是他老眼昏花了,又或许是他太操心儿子的婚事了,他想他应该找儿子好好谈一次了…… ……。 陪一帮孩子玩了一天,白宇豪晚上回府的时候都还在摇头失笑。这些个孩子可真够闹腾的,那精力充沛的劲儿,可是连他都比不上。跟他们玩一天,比在军营中操练一天还累人。 漓儿跟衡儿动不动就吵嘴,两人一吵起来,那就是没玩没了,从一开始的紧张担忧到最后,经历了一天之后,他都觉得自己淡定了不少。 刚进自己的院子,正准备唤人,就见管家来报,说老爷找。 白宇豪也没停留,直接转身去了白翰轻书房。 “爹,您找我?” 书房里,白翰轻正在桌边整理着什么,见他进来,赶紧朝他招手:“豪儿,你快过来看看。” 白宇豪不明所以,走了过去。当看着书桌上摆着好几图美人的画像时,他浓眉紧蹙,很是不解的看向白翰轻:“爹,你这是做何?” 白翰轻指着画像笑道:“这些都是爹托人给你选的。你看看,有没有哪家姑娘让你心动的?” 白宇豪嘴角狠狠一抽,同时很不赞同的说道:“爹,我才刚回京,你就要急着给我选亲?” 白翰轻扬眉:“怎么,难道爹想抱孙子还心急了?你也不看看你都二十四了,早就该成婚了。” 白宇豪的脸有些冷:“爹,我暂时没想过要成亲。” 白翰轻皱起了眉看他,突然问道:“豪儿,难道你还忘不了她?” 白宇豪缄默,视线略微移开,不敢跟他对视。 白翰轻重重的叹了口气,老脸上布满了凝霜一般:“豪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些事早就应该看透了。既然她不属于你,你这样又是何苦呢?爹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都盼着你早日能为我们白家开枝散叶啊。世上女子如此多,不是只有一个柳雪岚。” 对于他语重心长又痛心疾首的话,白宇豪紧紧的抿着薄唇,没有反驳。 他承认,爹说的都对,世上并不是只有一个岚儿,可是他就是无法忘掉她……至少现在他都没法忘掉。 沉默片刻,他薄唇亲启,低哑的说道:“爹,我的事暂时让我自己处理好吗?我知道让你和娘操心是我的不孝,可是我现在真没有成亲的打算。” 白翰轻眉头皱成一团,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他是很生气,气他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折磨自己。可是这些年来,他也知道儿子过的很不易,他真不知道该不该训他一顿。从小到大,儿子都懂事听话,可惟独在那个柳雪岚身上,儿子固执得就跟硬石一般…… 看着媒婆送来的好几副画卷,他沉默良久,最终还是默默的将画卷收了起来。 翌日 承王府 今日偃墨予休沐在家,白心染难得懒床,窝在他怀中说什么也不想起。 被褥下,彼此不着片缕,一大早,某爷就被撩得饥渴难耐,白心染醒来第一反应就是恨不得将人给踹床下去。 面对一早就生龙活虎的男人,她无比汗颜,昨晚本就过度‘劳累’,这一大早就被他如此折腾,那是真心让她有些吃不消。 终于等到男人结束,她魂儿似乎都飞了一半,被他抱在怀中,连掐他的气力都没有。 对于某爷来说,能一早就吃饱的机会并不多,平日里他早起都得去早朝,每个月休沐这几天算是最为期待的日子,孩子们大了,都是些有主见的,根本不用他们花太多的心思去操心什么,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二人世界。 看着怀中女人瘫软如水的样子,某爷一脸的餍足,似乎还有继续的趋势。 “墨予……别闹了……今天血影要回来……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对于他的无节制,她知道她要是不说话,这男人绝对一整天都会跟她窝在房里。 偃墨予在她耳旁低笑,某种势头还在继续—— “呀……”白心染惊叫了一声,张嘴咬在了他肩胛上。 被褥中,偃墨予拍了一巴掌下去,不过深邃的眉眼之中却饱含了笑意:“还咬?是不是还想再来一次?” 白心染都想哭了。是不是年纪越大,越无赖? 他哪只眼睛看出她还想要? 夫妻俩在房里恩爱缠绵,房门外,大宝和二宝等着爹娘起床都有些不耐烦了。 二宝最先忍不住,朝大宝抱怨:“大哥,你说爹是不是骗我们的,他每次都说要给我们弟弟妹妹,可为何到现在娘亲也没生弟弟妹妹?” 这种问题,大宝也表示无解,小眉头皱起:“我也不知道。” 二宝继续抱怨:“我觉得爹就是在找借口欺负娘亲。这都什么时辰了,他还没欺负够啊?你说我们要不要进去帮娘亲的忙?” 大宝摇头:“还是等等吧。” 主要是他隐约听到里面有娘亲的笑声,也不确定是不是爹欺负了娘。 二宝可就没那么好的耐性了,背着小手在房门口来回走了两圈,嘴里继续嘀咕:“爹也太不像话了,每次休沐都盼着他能陪我们玩儿,结果每次他都赖床。今日殷叔和血姨要回来,他也不知道早起,说好带我们去接殷叔和血姨的,该不会是给忘记了吧?” 小沫儿眨着眼眸子看着他,听到他的话后,咧着嘴开始流口水。“娘七……娘七……” 二宝停下脚步走过去蹲在她面前纠正:“不是娘七,是娘亲。” 小沫儿笑得咯咯的,“娘七……娘七……” 二宝瞪她:“小笨蛋,尽瞎叫,也不怕别人笑话。” “哥哥……找娘七……”小沫儿开始往他身上黏。 “嗯,哥哥一会儿带你去找娘亲。”二宝将她抱起来,然后对着大宝说道,“大哥,要不我们先去医馆接三宝吧?”估计爹和娘亲一时半会都不会起来。 “二哥,不用接我,我回来了——”老远,一道脆脆的嗓音传来。 三宝嘻嘻哈哈的蹦了过来,身后跟着晴凤和司徒睿霖。 看着司徒睿霖一天到晚的都跟在自家妹妹身后,大宝的小俊脸有些不好看。看来,有必要找个机会提醒一下这位司徒哥哥了。他们三宝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成天到晚身后跟个男的,这像什么话? 三宝几下就蹦到了房门口,见爹娘的房门关着,她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上去拍起了房门,喊了起来:“爹、娘亲,三宝回来了!快开门啊——” 大宝和二宝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房门内,偃墨予脸有些黑,白心染尴尬得险些将身上的他给一脚踹床下去。 “讨厌死了,赶紧出去——唔!”话说到一半,就被堵上了。 迫于房门外自家不懂事的闺女的催促声,偃墨予不得不收兵。夫妻俩从房里出来的时候,看着门外大大小小五六个孩子,脑门上那个黑线啊,一直就掉个不停。 三宝第一个冲过去抱住他的大腿就跟猴子似的往他身上攀爬:“爹,三宝可想你了,昨天回来你都不在家,害得三宝都没见到你。” 偃墨予虽然严肃,可却还是将她小身子抱了起来,没好气的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何时你才能学规矩一些?成天咋咋呼呼的像何样子?” 三宝学他的样子,也板起了小脸:“爹,你不是说要给我们弟弟妹妹么?娘亲何时才生啊?你看婶婶肚子里都有宝宝了,夏之衡很快就要做哥哥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做姐姐?” 偃墨予顿时哭笑不得。若说大人攀比心严重那还说得过去,这些个小家伙攀比心丝毫不输给大人。什么都要比,这种事是能比的吗? 更何况,不用多生府中有他们三大一小就够热闹了,再多添几个孩子,府中还不得鸡飞狗跳? 抱着自己闺女,偃墨予敏锐的察觉到一道不寻常的视线,他迎视过去,就见司徒睿霖正收回视线低下了头。 眼皮莫名的抖了抖,他眸底的颜色深邃了几分。 难道自己抱自己闺女还有错? …… 今日的承王府异常热闹,也异常欢腾。 殷杜和血影从茅山村回来了,柳雪岚前几日就听到消息,早膳过后就嚷着要来承王府,夏礼珣根本不敢放她一个人出来,不得已,就只好带着洛明,领着儿子陪她一同前来。 而谁都没想到的是白宇豪会选择今日到承王府做客—— 十四:兔崽子,你给我滚过来 而白宇豪也没想到今日承王府会如此热闹,不仅大家齐聚一堂,而且还意外的见到了自己怎么都割舍不下的人。 再看到白宇豪走进承王府大厅的那一刻,夏礼珣的脸顿时就黑了,头顶冒着青烟,就跟成了烟囱似地,眼神凌厉的都能割人肉了。要是早知道会在这里见到自己讨厌的小白脸,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来,恐怕还得拿绳子把自己的女人给捆在笼子里。 要知道,他千防备、万防备,可都是在防备这惦记他女人的小白脸啊。 白心染其实也没多大意外,白宇豪带兵出征凯旋而归还被皇上封了大将军的事早就传遍整个京城了。且她猜到以白宇豪的为人肯定会到承王府来的,只是没想到会来得如此巧。若不是知道白宇豪没那么重的心计,否则她都要怀疑对方就是算计着来的。 倒是几个孩子看到白宇豪很是兴奋。毕竟昨天白宇豪花了心思又花了银子陪一群孩子玩,可是赚了不少好感。今日一见到他,几个孩子纷纷的将他围拢,就连夏之衡都走到他面前喊了一声白叔。这让一旁刮着刀子眼的夏礼珣更是气不打一出来,都想当场把自家儿子的裤子给扒了狠狠的揍上一顿。 “大姐、大姐夫,宇豪有礼了。几年不见,不知道大姐大姐夫可安好?”在何时何地,白宇豪都是一派斯文,就算如今身上多了一种阳刚之气,可那温文儒雅的性子依旧还在。只是经过几年磨炼的他,如今看起来不仅没有了柔弱的气质,反而多了一种成熟内敛的雅气。本就迷人的俊脸,带着刚毅的色彩,显得更加立体迷人了。 看着脱变得如此彻底的他,白心染都觉得有些眼花。只听说过女大十八变的,还没听说过男人也会变的。清晰小帅哥突然变成了男神一般的人物,不咋舌都不不行啊。 “宇豪有心了,回来就回来,何必这么客气?大姐也没当你是外人,你也知道我这人性子随意,一切俗礼能免的就免了吧。”看着白宇豪送来的几个精美的礼盒,白心染欣慰的笑说道。这世上知道‘报恩’两字的人不少,可真正做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却极少,真难得他如今高官厚禄还没忘掉他们。这份心算是难能可贵了。 白宇豪敬重的回道:“大姐,这些都是宇豪的一点心意,你同大姐夫对宇豪帮扶良多,宇豪永远铭记在心,区区薄礼,宇豪算是小气了,还请大姐和大姐夫不要嫌弃才是。” 对于白宇豪,偃墨予显然也是满意的,平日里不怎么主动与人搭话的他,今日难得的主动开口朝刚回来的殷杜说道:“将白将军的礼物收下,回头给白将军准备好回礼。” “是,爷。”殷杜点头,乐呵呵的将白宇豪送来的礼盒收了起来。 “坐吧,不必拘礼。”回头,偃墨予朝白宇豪抬了抬下颚,让他随意。 “谢大姐夫。” 白宇豪并没有坐下,而是走到夏礼珣和柳雪岚面前,朝两人拱手施了一礼:“见过奉德王、见过王妃。” 敛下双眸的他也不敢乱瞧,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激动,天知道他此刻叫那一声‘王妃’有多心酸。 刚刚的一眼,就足以让他心湖难平。 六年了,她依旧还是那个样子,除了身子因怀孕变得圆润了,几乎就看不到其他的变化,依旧是那样的娇俏动人,依旧是像精灵一样能拨动他的心。 “宇豪,这里不是外面,大家都是朋友,你别这么客气,让我好生不自在。”柳雪岚大大咧咧的笑道。说实话,她心里也是挺激动的,好多年不见了,没想到当初青楞的小子变得如此有魅力了。 “咳!”柳雪岚身旁,某爷重重的咳了一声,那狭长的眼眸瞪着柳雪岚,就跟要杀人似的。 这死女人,男人说话,她竟然答话!当他死了不成?还有,他回去铁定要好好的收拾她,每次一见到这小白脸,这死女人笑得就跟什么似的,卖笑的都比不上她! 怎么就没见她对自己这样笑过? 整日里就知道跟他斗嘴吵架,想想这些对比,夏礼珣就觉得自己心肝肺都气痛了,头顶上似乎有顶大大的绿帽子会随时落下来一般。 对于男人难看的表情和恶劣的态度,柳雪岚没好气的回瞪了一眼给他。这臭男人,都说了多少次了,居然还是这德性,要是哪天被醋淹死了,她铁定送他两字:活该! 为了礼貌,她转回头,朝白宇豪指了指他身后的客椅,笑道:“宇豪,赶紧坐下吧,别一直站着了。” 白宇豪掀了掀眼皮,目光快速的从她脸上掠过,不舍但还是很快的收回了视线。点头,走向身后坐了下去。 几个孩子刚见到白宇豪时都很激动,为了让大人们好好聊天,白心染让血影和晴凤带着孩子们出去了,所以这会儿大厅里就只剩下两对夫妻和白宇豪这个单身汉。 在场的气氛有些尴尬,白心染也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主要是某只骄傲的孔雀那脸色很臭,再加上白宇豪时不时偷偷看柳雪岚,这样的场面不尴尬才怪,白心染甚至都觉得,再这样下去,某只骄傲的孔雀多半会发疯咬人。 轻咳了一声,她清了清嗓子,朝白宇豪关心的问道:“宇豪,我听晴凤说你母亲病了,是么?” 不怪她不知情,实在是因为白翰轻这些年还算有自知之明,并未过多的在他们眼前晃,所以对白府的事,他们了解的也不多。 一提到母亲,白宇豪这才收敛了某些心思,变得有些沉痛起来:“不瞒大姐,我娘确实病得不轻。” 白心染也正色起来,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忧,你母亲为人谦和温柔,相信吉人自有天相的,而且既然我们保和堂答应了替你母亲诊治,肯定会竭尽全力替你母亲治病。” 白宇豪站起身朝她拱手:“谢大姐关心,有保和堂相助,我也相信我娘肯定会痊愈的。” “坐吧,都说了别这么拘礼。”白心染朝他抬了抬下颚,“这两日有些繁忙,待寻个时间,我去白府看看你母亲。” “宇豪替娘谢过大姐的关心。”白宇豪施完礼,这才重新回座位上坐下。 “今日既然来了,就留在府中用膳吧。难得大家都在,中午就别回去了。”白心染诚心邀请他留下。 白宇豪肯定是求之不得的。 可某人那脸啊简直就跟涂抹了锅底灰似的,连脖子都黑了。一听白心染把自己的情敌给留下,那刀子眼瞬间就朝白心染飞了过去。 白心染肯定是没功夫理这样无理取闹、甚至没有礼貌的男人的。管他什么表情,这地方可是她的家,家里可是她掌权,她要留谁就留谁。而且,她还巴不得多气气这个快淹死在醋坛子里的男人。 她可以对某刀子眼视而不见,可偃墨予就没这么大度了。冷厉的眼眸朝那道不友善的目光瞪了过去,直接让夏礼珣硬生生的将快要爆发的怒气给憋了回去。 见状,偃墨予暗自冷哼。这厮,也够丢人的,吃醋都不顾场合的。还敢瞪他女人,活得不耐烦了! 估计是皮子绷紧了,改天,他得亲自给他松松皮…… 三十岁的男人还跟毛头小子一样乱吃飞醋,像话吗? ……。 庭院里,晴凤带着仨宝还有夏之衡在树下玩老鹰捉小鸡。司徒睿霖没参与,只是安静的旁观,湛蓝色的眸子却一直都落在某个笑得有些疯癫的小丫头身上。 轮到夏之衡当老鹰,晴凤当鸡妈妈,三宝当小鸡排在最后面。夏之衡本来就喜欢和三宝斗,这会儿轮到他当老鹰,那更是卯足劲想把三宝抓住,而三宝一边不怕死的挑衅他,一边又惊恐被她抓住所以哇哇大叫。满院子都是她一个人激动的声音。 “夏之衡,来抓我啊!哈哈……你是抓不到我的……” “姑姑,你转快点啊——” “二哥,你别跑太快,我都快被你甩出去了——” “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而在另一旁,小沫儿难得没有黏着二宝,而是一直都缠着血影,那小嘴口水流个不停,嘴里还一个劲的喊着:“娘七……娘七……” 血影虽表情淡漠,也没有应声,可是却拿着帕子不厌其烦的给她擦口水。 看着面前这个如同缩小版的自己,她面上虽冷,可眼底的光华却比平常柔和了不少。 其实这也是小沫儿为何不怕她的缘故。血缘是一回事,而真正让小沫儿愿意同她亲近,也还是因为她眼底的这抹柔光。更何况自家娘亲从来不训骂自己,这样的娘亲去哪找? “娘七……抱……”见血影坐着只顾着给自己擦嘴,小沫儿有些没耐心了,扁着嘴并且抬高了双手,含糊不清的要求着。 血影也没说话,沉默的将她抱到自己腿上,还是不停的给她擦口水。 两岁的孩子正是长牙的时候,有些孩子最容易流口水了。也不知道小沫儿是嘴馋还是怎么的,口水就比一般孩子多。特别是咧着嘴朝人笑的时候,那流口水的样子就特可爱,甚至有些小小的滑稽。 见自己娘亲终于抱自己了,小沫儿明显很兴奋,嘴巴咧得大大的,尤其卖乖,那还未长齐的小牙一颗颗洁白又可爱,尽管相貌上小沫儿随了血影,可性子上明显就不像她。 而血影一直都没怎么开口,小沫儿要求什么,她就做什么。口水流得到处都是,她也没丝毫嫌弃,总是会用帕子耐心的给她擦干净嘴角。见小沫儿吃手,她什么话都不说,只会默默的将她的小爪子从嘴里拿出来。 母女俩相处的很安静,但气氛却是格外的温馨。血影尽管表现的生硬,可眼底却一直都充满了柔和。 殷杜忙完了偃墨予交代的事,寻了过来。见母女俩在亭里,他赶紧跑过来,朝血影笑道:“把沫儿给我抱吧,免得她烦你。” 血影淡淡的摇头,将坐在自己腿上的女儿抱得更为紧了一些。“不用,我抱就好。” 殷杜摇头失笑,随即对着自己女儿拍了拍手,试图将女儿哄过去:“沫儿,到爹这里来,爹带你去玩儿。” 小沫儿只咧嘴笑,却不向他伸手。“娘七……抱……” 殷杜表示有些受伤。不都说闺女喜欢跟爹撒娇吗?他家这个可从来不跟他撒娇。明明血影的性子就要冷很多,偏偏女儿就喜欢黏她。 见闺女没一点倒戈他的意思,他很自然的坐到了血影身侧,抬手揽上了血影的肩。看着面前性格迥异却相处得很融洽的母女俩,他心中充满了暖意,眼底更是笑意盎然。 当年结婚好几年,血影的肚子都没有动静,他一度以为这辈子可能没孩子了,就他跟血影为伴了。好在圣医告诉他两人身体并没有问题,许是时机未到吧。结果这时机一等就是四年。 当时可把他乐惨了,好几天兴奋得都没睡着觉。 虽说血影只是生了个女儿,可是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是上天的恩赐了,儿子女儿有何区别,不都一样是他们眼巴巴盼来的?而且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他更是没有嫌弃的道理。 特别是在血影怀孕期间,那段日子可是让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血影是什么性子他比谁都清楚,本就沉默寡言,在得知自己怀孕后,每天就坐在屋子里哪都不去,就低着头一直看着自己的肚子,如果没有人在场,她能从早上盯到晚上还不带眨眼的。 别人不知道那是什么原因,但他知道,她也是在乎肚子里的孩子的,就是因为在乎,再加上没有经验,怕伤到孩子,所以她宁愿一动不动,且每天每时每刻都盯着,就怕肚子里的孩子突然一下就飞了似的。 那时的她,是真的让人啼笑皆非。不管他如何跟她说,让她多走动走动免得闷坏自己,可她就是不愿意。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盯着自己的肚子。 可以说,他家的闺女是被她娘盯着长大的。 直到女儿出世,本以为她应该放心了。结果她不但没放心,反而每天盯得更紧了。早也盯着,晚也盯着,那样子差点都让他抓狂了。别不是因为生了孩子所以伤到脑子了吧? 从怀孕开始王妃就禁止了血影近身伺候,而是恩准她放大长假、安心待产。但他却有许多事要做,又不能找人接手,所以在孩子出生以后,不得已他才去求助王妃。 最后还是王妃出面将孩子给抱走了,然后又给请了奶娘。 也只有王妃的话,她才听得进去。也是这样,他才看到她恢复正常。 只是那段时间,当真是让他哭笑不得且永生难忘。 院子里,依旧热闹欢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宝和夏之衡突然就打了起来,两人虽小,但拳脚功夫却不输大人,惊得院里的侍卫赶紧围过来,可是谁都不敢上前劝阻。而三宝还在一旁给自己哥哥呐喊助威,就连小沫儿原本乖乖的,一听到三宝的呐喊声,挣扎着就要从血影的腿上下去,小胖手还指着不远处含糊不清的说道:“娘七……大大……” 血影额头隐隐的掉着黑线,特别是看到才两岁的女儿对打架如此热衷,她眼角忍不住的抖了抖,然后看向了身旁的殷杜。 殷杜叹气摇头,起身朝母女说道:“血影,你带着沫儿就在这里,我去叫王妃去。” 这府里,能管得住仨宝的人就只有王妃了。王爷虽然看似严肃,可心里对几个孩子都宝贝的紧,没什么震撼力。 血影点头,看着他离开,然后把不安分的小沫儿抱得更紧。 没过久,白心染同其余几个大人出来,正打得欢畅的小人儿一看大人们全都出来了,眼快脚快的赶紧分开,各自站得老远。 这一个个‘自觉’的样子让白心染出来后都找不到能训的。板着脸她挨个瞪一眼,冷声说道:“你们一个个给我安分点,再胡闹,中午不准用午膳,只准看着我们吃。” 这几个熊孩子,是真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一看她那脸色,几个孩子都低着头,至于想什么就不知道了。但不得不说,几个小鬼还是有眼力劲儿的。 其实白心染能镇住孩子,还真是靠谣言帮的忙。说实话,这么久以来她其实还从来没打过孩子,最多板着脸,可这些个孩子偏偏就怕她。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他们说的,说她喜欢断人手脚,虽说这些都是谣言,可是对于几岁的孩子来说,就算再机灵,也只是孩子。大人尚且都不能分辨谣言真假,更何况孩子了。 谁不怕? “娘亲,是夏之衡先动的手……”三宝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衣角有些不服气的告状。 白心染低下头没好气的瞪她:“衡儿无缘无故为何要动手?”这丫头,当她好糊弄的? 三宝嘟嘴,继续不服气:“娘亲,真的是他先动手的……大哥说他异想天开,想让我们舅舅做他的爹,我不过就笑话了几句,结果他就想对我动手,大哥是为了护我才跟他打架的……” 她脆生生的童言听在别人耳朵里那就是一番让人啼笑皆非的话,可是听在夏礼珣耳中,那就相当于儿子打老子的耳光—— “兔崽子,你给我滚过来!”花园里,顿时就传来某爷暴怒的震吼声。 ------题外话------ 新文首推求收:《溺宠无限之贪财嫡妃》 十五:孔雀发怒,柳雪岚被休 早在三宝告状的时候夏之衡就有些心虚了,再听到自己老爹这么一吼,顿时小身子一抖,想都没想的就给自己找了个靠山,这么多大人,他谁不好找,却悲催的找上了一脸尴尬的白宇豪—— 看着躲到情敌身后的儿子,夏礼珣就差七窍流血升天了。 几步过去,抡起的拳头似风一般袭向白宇豪的脸—— “宇豪!” “白大哥!” “舅舅!” “白叔叔!” 在夏礼珣准备出第二拳的时候,手腕突然就被人拽住,他铁青着脸,燃烧着怒火的双眼狠狠的朝偃墨予瞪了过去,有些失控的低吼道:“放手!” 他今日非得打死这不要脸的小白脸不可!窥视他女人不说,现在还想拐走他儿子。天下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白大哥,你怎么样子了?”晴凤最先冲过去将白宇豪给扶住,才没有让他因站不稳而跌倒。 柳雪岚原本是想去扶白宇豪的,结果没想到被晴凤抢了先。看着暴怒失控的男人,她同样也怒了,冲着夏礼珣吼道:“姓夏的,你够了啊!你再这般无理取闹别怪我跟你翻脸!” 只是小孩子的话而已,这男人简直是一点度量都没有,就算要打人,也是打自己的儿子,怎么能随便就打人呢? 她根本不相信白宇豪会拐他们的儿子,这世上有几个男人会惦记别人儿子的? 夏礼珣本就在暴怒之中,听到柳雪岚维护情敌的话,盛满怒火的双眼顿时变得更加猩红,看柳雪岚的目光都带上莫名的恨意:“柳雪岚,今日之辱算是本王欠你的,如今还了,以后本王再也不欠你任何了!” 那一片的猩红将他的痛色掩盖了下去,双眼顺便愤怒的瞪了一眼旁边早就吓傻的夏之衡。 吼完这几句绝情的话,他奋力的甩开偃墨予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承王府。 “姓夏的!”柳雪岚紧张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两人成亲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甩袖离去,而且自两人成亲以后,他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么冷漠绝情的话。 “雪岚,这里有我们在,你先跟着去看看吧。”白心染担忧的朝柳雪岚说道。要知道,那厮虽然狂傲不羁,但对柳雪岚,却是跟对旁人有很大差别的。能说出那种话,想必是气得不轻。 柳雪岚歉意的看向白宇豪:“宇豪,对不起,他那人就是这样……我……” 白宇豪嘴角淌着一丝血丝,但还是朝她笑了笑:“无事,你快去吧。” 柳雪岚点点头,扶着大肚子追了出去。 洛明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血影,你跟着去看看。”白心染朝血影使了个眼色。虽说夫妻俩闹架外人不好过问,但必要的时候或能能帮上一点忙。毕竟柳雪岚肚子里还有孩子,她怕那个男人冲动之下做什么傻事出来。 血影将怀中小沫儿给了殷杜,默默的也跟了出去。 “白大哥,你怎么样?要紧吗?”看着他嘴角的血迹,晴凤赶紧从腰间抽出手绢。 还未等她挨着白宇豪的唇角,白宇豪就先一步朝她礼貌的笑了笑:“我无事,多谢晴凤姑娘。” 他指腹不着痕迹的将唇角的血迹抹去。 晴凤眼底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的被她的担心掩饰了下去:“白大哥,要不我陪你去医馆看看吧?” “不必。”白宇豪摇头,朝白心染和偃墨予拱手施了一礼,“大姐、大姐夫,宇豪有事先告辞了。” 白心染知道他留下来也会不自在,所以点头:“嗯,那你先回去吧,过两日我去白府看你。” 既然他执意要叫她一声‘大姐’,有些事,她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他。 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对柳雪岚的感情并没有放下,虽说痴情可赞,但也要分对象的。就好比柳雪岚和奉德王。 如今柳雪岚孩子都快两个了,而且夫妻俩感情也好,他实在是不应该再抱有什么希望。这样下去,不仅对人家夫妻不好,对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她可不希望他几年磨炼被毁于一旦…… 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充满了凄凉和落寞,不仅白心染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晴凤眼中也有化不开的痛色。在白大哥的心中,始终只有那么一个女人…… 院子里,剩下的都是自家人了。 几个小鬼被刚才的情景一吓,现在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特别是白心染冷着脸扫过来的时候,三宝低着头更是动都不敢动一下。 “夏之漓,你跟我进来!”白心染看向心虚不安的女儿,极少这样连名带姓的喊她。 这些个孩子简直是太气人了! 一天不整点事出来就过不下去一样,偏偏她这闺女最能搞事,只要有她在,什么好事都可能变成坏事。 …… 奉德王府 柳雪岚一路尾随暴怒中的某爷回府,在他关门之前,赶紧上去将门抵住。 “姓夏的,你到底气个什么劲儿?那就是小孩子胡说的,你用得着如此较真?” “滚开!”夏礼珣板开她抵着门板的手,怒喝一声,随即将门‘嘭’的关上了。 “王妃,王爷他在气头上,要不您就让他先冷静冷静?”洛明紧跟在她身后,见房门已关,赶紧出言劝道。 主要是他担心这府邸不保啊! 平日里,他俩吵架就够惊天动地了,如今爷发如此大的脾气,要是两人还吵,还不得把房子给掀了。 柳雪岚转身,对他摇了摇头:“我没事,洛明,你先下去吧,我想在这守着。” 这个时候她哪敢离开?那男人脾气死倔,她要不在这守着,谁知道他会发什么疯? “王妃,要不属下在这守着,您先去休息?”洛明不是很赞同她在此,毕竟王妃肚子里还有没出生的孩子,他可不敢马虎。 柳雪岚朝他摇头:“你下去吧,我想在这里静一静。” 见她执意不肯离开,洛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转身离去,只不过走到拐角处他突然停了下来,目光担忧的偷瞄着房门口的动静。 一盏茶的功夫,房门被打开,柳雪岚惊喜的回头,以为他是气消了。 可是出现的男人非但脸色铁青没消气,还朝她扔了一张纸过来—— “柳雪岚,这封休书你拿着,以后你要嫁谁本王管不着,从今以后本王不想再看到你!”那冷冽如冰的话语一落,房门再次被重重的关上。 “……”笑容僵在柳雪岚的脸上,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顿时就红了眼眶。 她有些吃力的蹲下臃肿的身子,捡起飘落在地上的休书,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连捏着休书的手都开始发抖。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因为一时生气而休了她…… 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流着泪,她委屈的看着那道紧闭的房门,心口就跟有把匕首在剜她的肉一般,疼得她突然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王妃?!”洛明赶紧跑了过去。好在他没有真正的离开,要不然他根本就不会相信自家王爷居然能说出那样无情的话。 回过神,柳雪岚转身,流着泪朝他摇了摇头,此刻的她只觉得心很痛,其他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脚上就跟捆绑了千斤重的大石头一般,每迈出一步,都十分艰难。 可她知道,这地方她必须离开…… …… 承王府 得知柳雪岚被休的消息,白心染险些惊掉了下巴。特别是看到柳雪岚哭成了泪人,更是替她焦急难安。 “雪岚,那家伙当真把你给休了?”白心染气恼的问道。 “心染,你说他怎么就如此小气?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呜呜呜……”伏在白心染怀中,柳雪岚终于大声哭了起来。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他竟然连孩子都不要了…… “妈的!”白心染忍不住的爆粗口。“这男人也太不是东西了!” 她知道那男人是死要面子,也知道她家三宝的话的确是伤了他强大的自尊心。可这事真的跟雪岚没关系,凭什么将怒气撒到一个孕妇身上? 那死孔雀难道一点都不怕他们母子三人出事? “呜呜呜……”柳雪岚张着嘴哭得有些凄惨。这些年虽然吵架不断,可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日这般让她难受的,她甚至觉得比起当初在寺庙的那段日子更为心痛。 那时的她尽管没跟他在一起,可是自己是孜身一人。如今他们都有两个孩子了,那男人居然对她如此狠心绝情。 “乖,不哭了……”白心染抱着她不停的拍她的背,“估计他是气糊涂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咱们暂时别理他。” “呜呜呜……他连休书给我了……” “没事的,雪岚,你相信我,那混蛋肯定会来找你的,指不定还得求着你把休书交出来。” “呜呜呜……” 看着她泣不成声的样子,白心染担心她动了胎气,赶紧招呼血影去准备厢房。 柳雪岚在房里都哭了大半个时辰,许是怀着身子容易疲累,痛哭了一场终于睡了过去。 …… 书房里 白心染冷着脸,怒不可遏的看着地上跪成一排的几个小鬼。 “夏之漓,你婶婶被你王叔休了,现在你高兴了?”无视几个小鬼惊骇的反应,她抬手一个一个的指过去,“瞧瞧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啊?闹成现在这样子,你们高兴了、满意了?是不是特得意?” “你们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平日里你们婶婶对你们很差吗?她把你们个个当宝贝疼着,动不动就给你们买这样买那样,你们看看她现在的样子,你们对得起她吗?” “为娘的平日里是怎么跟你们说的,让你们别整天斗来斗去,你们偏不听,今天吵架,明天打架,你们还有完没完?” “简直是气人了!” 一二三四五,连司徒睿霖都跪在地上一同挨训。除了他同大宝神色紧绷外,其他三个小鬼都哭得稀里哗啦的。 “娘亲,我们不是故意的……”三宝哭着认错。她也没想过自己会惹这么大的祸,听到柳雪岚被休,她跪着爬到白心染脚边,将白心染小腿抱住,“娘亲,你别生气好不好?三宝知道错了……呜呜呜……婶婶没人要了,三宝会要的……三宝以后会养婶婶的……” 白心染险些都被她气笑了。一想到柳雪岚肚里的孩子,她不得不逼着自己狠下心来训这不懂事的闺女一顿。 “你养?你拿什么养?你婶婶大着肚子,现在没人疼了,你能代替你王叔?衡儿和你们那没出世的弟弟妹妹如今没爹了,若是你爹不要你了,你会怎么样?” “呜呜呜……”三宝一听,更是哭得哇哇的。 一旁,司徒睿霖皱着小眉头,垂在两侧的手悄悄的捏紧。 白心染训三宝的话刚落,夏之衡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哭着就往外跑—— 他不相信他爹会不要他们! 都是他做错了事,爹爹怎么能怪娘亲? ℃≡miào℃≡bi℃≡阁℃≡ 一看他跑出去了,三宝想都都没想的就放开白心染,跟着跑了出去—— “夏之衡!” 大宝二宝见状,也都跟着往外跑。 就连司徒睿霖都没落下。 看着几个孩子难得的团结,白心染也没阻止,任由他们去了。 这几个小鬼,平日里温言细语根本听不进去,不把话说狠点,他们能知道错吗? 玩笑话可以说,可是事关原则性的东西,就不能打胡乱语。 十六:某爷反悔找休书 奉德王府 看着跪在房门口的几个小鬼,洛明心里一直抽搐着。这叫什么事儿啊? 一二三四都到齐了! 难得几个小家伙没吵吵闹闹,可眼下,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我的小祖宗们,快起来吧,别跪着了。”这一个个的都是矜贵的人儿,现在却跪在这里,这让他这个当人手下的该怎么做啊? “洛叔,我要见我爹。”夏之衡边哭边说。 “洛叔,我们也要见王叔。”大宝二宝三宝异口同声的说道。 洛明不停的擦着脑门上的汗。不是他不让他们见王爷,而是王爷从王妃离开就一直都将自己关在房里,连他都没机会近身。 王爷一气之下把王妃给休了,他还想找机会劝说王爷呢。可是王爷连个面都不让见,房里上了闩,根本进不去。 “小祖宗们,你们都起来吧,等王爷消了气就会见你们了。”他苦着脸劝道。 夏之衡眼底泪汪汪的,那一抹的晶莹就似被抛弃的小宠物一般,看着洛明,此刻,并没有平日里的趾高气昂,可怜的让人心疼。“洛叔,父王是不是真的不要我跟娘亲了?” 洛明紧紧的抿着唇,心里难受得不行。 “洛叔,一人做事一人当,事情是因我而起的,与娘亲无关,你能否帮忙求求父王,让他别休了娘亲,还有娘亲肚子里的妹妹,她不能没有爹的,衡儿愿意受罚,求洛叔务必帮忙。” “是啊,洛叔,婶婶没有错的,王叔不能休了婶婶的,求洛叔帮忙。”三宝跟在后面附和的求道。 洛明抬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更是五味杂全,王爷,看在这些个孩子如此懂事的份上,您就出来吧?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朝几个孩子说道:“属下会跟王爷说的,可是现在王爷在气头上,你们且给王爷一些时间让他安静下吧,兴许王爷很快就会想通的。你们也别跪在这里了,属下先带你们下去休息,等王爷出来了再过来,成么?” 几个小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因为心里都没有底,所以决定暂时听取洛明的意见。 洛明将他们五个带到了花厅,而他苦口婆心的安慰一番后赶紧离开去打探情况了。 几个孩子在花厅里一等就是一天,从上午等到天黑,连管家送来的饭菜都没动一口,各个小脸都纠结着,尽管没有像大人一般的唉声叹气,但充满童真的小脸上各个都写着伤心难过。 看着夏之衡一声不吭的坐在角落,平日话多的三宝今日却出奇的安静,坐在椅子上,哭红了双眼的她一直都垂着小脑袋闷不吭声。 大人们的世界尽管她不懂,可是‘休妻’这种事她还是懂的。虽然她很看不惯夏之衡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样子,可是婶婶是没有错的,不能因为他们就让婶婶和没有出世的弟弟妹妹遭受遗弃之罪。还有夏之衡,虽然他嚣张可恶,可要是没有爹的话,以后也会变得很可怜的。 如果他们的爹也这样对待娘亲和他们,那他们三兄妹也会很伤心很难过的…… 眼看着天色已黑,洛明却还没回来,几个小鬼都有些支撑不下去了。能如此安静的坐一整天,对这些平日里活泼的孩子来说已经算是苦熬了。几岁大的孩子本就嗜睡,忧心了一天,这天一黑,在场除了司徒睿霖还保持着几分清醒之外,其余的四个小鬼都趴在了桌子上忍不住的睡了起来。 看着三宝扭着身子睡觉,司徒睿霖也没叫醒她,而是走过去将她给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往门外走。 在他背影刚跨出房门,二宝突然睁开了眼,拿手肘碰了碰一旁的大宝。 “大哥,你说这司徒哥哥是不是有些奇怪?” 大宝面无表情的白了他一眼:“你才发现?” 二宝摸了摸后脑勺:“该不会他喜欢三宝吧?” 大宝抿着小嘴,小脸变得严肃沉冷起来。 见他这般摸样,二宝顿时就不干了。“大哥,这怎么能行啊?三宝可是我们的,他凭什么跟我们抢三宝?” 难怪他老是觉得那司徒哥哥看他们三宝的眼神很怪,之前他不知道原因,现在一下全明白了。原来那司徒哥哥有如此野心! 那可是他们家的宝,他一个病秧子,怎么能跟他们抢三宝? “大哥,你明知道他心怀不轨,怎的都不劝劝三宝?”二宝皱着小眉头,自责的同时也有些责备大宝,都不早点提醒他。 大宝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合上了眼睛继续休息:“不用担心,我已经问过三宝的意思,她对这司徒哥哥没兴趣。” 他们家三宝眼中只有宝物钱财,除非这司徒睿霖富有非常,否则三宝才不会把他放心里。如果他非要招惹他们的三宝,他倒是挺乐意看到他被三宝坑。 听到大宝说的话,二宝这才放下心来。既然大哥说没事,那肯定就没事。他也相信三宝不是贪图美色之人…… …… 昏暗的房间里,比之往日嬉闹笑骂的场景,此刻却是一室的幽静。 男人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烦躁无比,可却怎么都合不上眼。 枕头上全是女人馨香的气息,淡淡的,却比花香还醉人。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女人嗔笑怒骂的样子,睁开眼,怀里又是空空的,那香香的娇躯不在,不止怀中空荡荡的,就连心口都是空荡荡的。 那死女人到底跑哪去了? 他等了一天都不见她回来! 她就这么恨不得离开他?竟然连闹都不愿意跟他闹了?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突然,房门被洛明敲响。 夏礼珣皱眉,烦躁的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王爷!出事了!您快开门啊!王妃动了胎气了——”洛明把房门拍得‘啪啪’作响。此刻的他也顾不着会不会受到自家王爷的惩罚,毕竟王妃出事,他相信王爷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的。 果然,房门很快的被打开,门内,男人红着双眼一把将他衣襟拽住:“你说什么?给本王再说一次!” 洛明都顾不得擦汗了,赶紧如实道来:“王爷,刚刚承王府的人去请张御医了,听说王妃天黑之后胎动异常——” 洛明话都没说完,突然衣襟一松,他定眼一看,身前哪里还有人。回过神,他赶紧转身追了上去—— 承王府 张扬刚刚替柳雪岚把完脉,白心染赶紧问道:“张御医,雪岚她可有大碍?” 张扬皱着眉头,虽然不明白奉德王妃怎么这会儿还在承王府里,但还是如实禀报:“王妃,恕下官直言,奉德王妃的确是动了胎气。如今胎儿反应异常,全是因奉德王妃情绪所致,您得劝劝奉德王妃,让她务必解开心中郁结,否则再如此下去,只怕胎儿会出现早产的现象——” 叮嘱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道黑影冲了过来,张扬避之不及,险些被撞倒。 待他稳住身形定眼一看,这才发现撞人的不是别人,而是风风火火赶来的奉德王。 他无语的叹了一口气,刚想说话,就被白心染给制住了。 “张御医,您先下去给雪岚开保胎的药吧。”白心染朝他使眼色。 “是。”张扬见状,赶紧作揖离开。主要是他也看到了奉德王难看的脸色。六年前他就已经见识过奉德王的脾气了…… “岚儿……岚儿……”冲到床边的男人,一脸焦急的唤道。 白心染走上去,没好气的看着他:“你别叫了,她现在情绪不稳,叫醒了只会对孩子不好。我好不容易才将她哄睡,你别在这里咋咋呼呼的,否则别怪我撵你出去。” 看着床上睡得正熟的女人,跟平日有着很大的不同,脸色苍白苍白的,眼睑像是被水泡过似的浮肿,就连睡着,那秀眉都皱得紧紧的。看着这一幕,夏礼珣恼得都想扇自己两耳光了。 刚才张扬的话他也听到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竟然会造成这样的危险。 俯下身体,他将头埋在柳雪岚脖子里,声音沙哑得根本开不了口。 他以为给了她休书,她会跟他大吵大闹,会向他解释清楚她跟那小白脸没有任何关系,会告诉他心里始终只有他。可是他却忘了,这女人也是个自尊心强的…… 看着他那样子,白心染让血影先出去,而她则是走到桌边坐下,冷眼看着男人充满懊悔的背影。 她早就知道这混蛋会来的! 这醋坛子不给他一点教训,他还真不会收敛脾性。 “奉德王,我说你半夜三更跑我府上来做何?我们雪岚现在可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这样可算是猥琐良家妇女,传出去可是会败坏我们雪岚名声的。” 闻言,夏礼珣突然扭过头,一双眼眸猩红猩红的:“谁说跟我没关系?!” 白心染嘲讽的勾了勾唇:“你都把人给休了,你们还有关系?” 夏礼珣怒瞪着双眼,后牙槽磨得嚯嚯作响。 像是想起什么,他突然在柳雪岚身上摸索起来。 见他的样子明显就是在找东西,白心染嘴角抽了抽。就知道这混蛋会后悔,想找休书,做梦! “休书呢?”搜完柳雪岚的身,夏礼珣突然转过身冷眼逼视着白心染。 白心染哧得一声笑了出来:“我说奉德王,你会不会问错人了,你休的人又不是我。” 夏礼珣捏着拳头的双手明显有些颤抖。回头看着床上睡得很沉的女人,猩红的眸底闪过一丝不甘。 这女人把休书放哪了? 不行,他得趁这女人没醒之前把休书找到,等撕毁了休书一切就好办了…… 于是乎,某爷开始大肆的在房里搜查起来。 柳雪岚身上搜了,搜床上,搜了床上搜柜子,然后是窗台,反正屋里该搜的地方一个都没落下,就差没飞上天把房顶给揭了。 等屋子里通通都找过了,他懊恼又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死女人,到底把休书藏哪了? 难不成是她自己撕了? 依照这女人的脾气,很有可能。 “奉德王,有些话,我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你——”看着烦躁不安的男人,白心染憋了一天的话终于忍不住开口。 许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夏礼珣这一次出奇的没恼,走到床边坐下,垂眸看着床上的女人。 “不管雪岚跟白宇豪之间有过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她人嫁给了你,还给你生儿育女,你还有什么不甘心、不放心的?不是我要替白宇豪说话,他若真是有心想破坏你们夫妻的感情,早就破坏了,还用得着等到今日?你这小肚鸡肠的性子也该改改了,否则别说我们看着难受,你自己估计也不好受吧?” “衡儿想要换爹,难道你就没想过原因?小孩子,心思本就单纯,他们也不过希望有人对他们好一点罢了。你只知道他不懂事,可是你没有看到他一听说你不要他们母子时伤心难过的样子。他若真不想要你这个爹,估计听到雪岚被休的消息,怕是早都兴高采烈的欢呼了。可你看看,他有吗?几个孩子现在都在你府上,你过问了吗?” “再说雪岚,她老早就跟我说过,一直喜欢的都只有你一个人,她对白宇豪的愧疚,其实也是因为你造成的。更何况,她对白宇豪只是愧疚而已,人家两人清清白白的,你非得钻牛角尖,这样有意思吗?” “说完了吗?”夏礼珣沉默的听着,良久,他冷幽幽的问道。 白心染撇嘴:“其他的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相信你心中是有数的。最后再提醒你一句,刚才张御医的话你也听到了,若是不想雪岚有什么意外,你就得好好安抚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自己后悔去吧。” 说完,她起身,走出了房门。 屋子里安静下来了,夏礼珣沉着脸将床上的人儿连被子一起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大步的离开—— …… 回到奉德王府,将女人轻手安放在他们的床上后,夏礼珣随后将洛明叫到了书房。 “王爷,您找属下过来有何吩咐?”看到自家王爷亲自将王妃接了回来,洛明悬了一天的心总算落回了原处。 “洛明,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了。”男人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似是很随意的说道。 闻言,洛明心中一喜,眸子里闪着光亮。王爷终于知道要关心他了? 夏礼珣轻叩着桌面,狭长的眼眸微微勾挑,似带着一丝笑意。“本王知道你喜欢承王府那个叫美娇的丫鬟。” 洛明嘿嘿的笑了起来,被人猜到心思,难免有些腼腆和尴尬。 “本王这里有件事要你去做,你若是做得好,本王就去承王府代你求亲,让承王妃把那叫美娇的嫁给你……” 闻言,洛明有些激动,赶紧问道:“王爷,您有何事需要差属下去做的?” 夏礼珣嘴角微弯,眸底快速的划过一丝算计,不过很快,他突然一脸认真的看着洛明,说道:“那白宇豪,本王自觉对他有所亏欠,如今他都二十好几了,还未成亲,本王甚是为他的终身大事担忧,所以想替他做媒。” 洛明原本兴奋的表情顿时僵住,嘴角狠狠抽搐着。王爷,你这是害怕人家来抢王妃吧? “怎么,难道你觉得本王的主意不妥?”见洛明没反应,夏礼珣俊脸突然沉了起来。 洛明回过神赶紧回道:“王爷,您这想法是好的,可是要去哪给白将军找一门可靠的亲事?” 夏礼珣突然弯着嘴角,笑得有些得意:“本王早就选好人了。” “王爷,是哪家小姐啊?” ℃≡miào℃≡bi℃≡阁℃≡ “圣医的妹妹晴凤。” “啊?” “你去安排一下,找个机会把晴凤给送到白宇豪床上去。这事不准让任何人知道,否则本王定不饶你!” 那晴凤几年前就对那小白脸有意思,这次在承王府,那晴凤的心思更是明显。 为避免那小白脸再惦记他的女人,这一次,就算他做做好事,成全他俩。以那小白脸的性子,想必以后就没心思再肖想他的女人了…… ------题外话------ 咳咳咳…妞们温柔点~ 十七:装傻的夏大爷 “王爷!”洛明惊得失色,顿时就跪在了地上,“这事万万使不得啊!” 想当年晴凤被盛莫劫持,小姑娘可是受了不少罪,在承王府养伤的时候,他随王妃去探病,当时就觉得那小姑娘太惨了,那么小的年纪就受那么多苦。听说还是个公主呢,可人家没一点娇惯之气,懂事又坚强,但凡见过的,就没有不夸赞的。 如今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且人长得美不说,心思又单纯善良,在保和堂医馆里,听说好些人看病可都是冲她去的。人虽说不是大夫,可是心却比大夫还纯善,这种女人,当今世上可极为少见了。 现在王爷居然要他去毁了这么一个人,这、这、这根本就是造孽嘛! 那么可爱善良的人,他怎么下得了手? 是,人家是有些喜欢白将军,这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可是白将军不喜欢她啊,先别说过程如何,其结果就是把人家往火坑里推。更何况这事关女子名节,这要放哪个女人身上,都接受不了的。 就算事情最后成了,万一那白将军不愿意负责,那晴凤还能有活路? 他觉得要干这样的事,还不如打一辈子光棍呢! 夏礼珣面色难看的瞪着他:“有何使不得?本王好意撮合他们二人,难道还有错?” 洛明额头都开始掉汗了,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劝道:“王爷,您的好意属下明白,可是,你也得考虑下晴凤的感受。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您心中过意得去吗?更何况要是圣医和承王知道了你如此做,您想想,他们会不计较吗?还有王妃,王妃现在正在气头上,耽误之际是先把王妃哄好才是,其他的事您根本没必要操心。您若是担心白将军对王妃心怀不轨,你可以去跟白大人提醒提醒,让他赶紧给白将军定门亲事,不就成了?” 闻言,夏礼珣抿紧了薄唇开始犹豫起来。 洛明说的也有些道理。其他人他还没怕过,唯一担心的就是那母老虎,现在休书还没找到,要是再被那母老虎抓到点什么不好的事,事情怕是更加麻烦。 可是没看到那小白脸娶亲,他就是不甘心。 自己也真够混蛋的,真是撞鬼了才会写那封休书。这事还不能让那小白脸知道,要不然就那小白脸的温柔样,那死女人还不得被他勾走? 不行,以免夜长梦多,说什么他也要把那小白脸‘嫁出去’! 既然阴的不不行,那就来明的,他就不信由他亲自出马会有搞不定的事。 洛明说的对,让他当这个坏人,不如把这件事交给小白脸的爹去做…… …… 柳雪岚是被渴醒的,许是白日里哭得多,嗓子干涩得难受。她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抚摸自己的肚子。 下午的时候她觉得孩子胎动比平日的频率要多很多,怕孩子有异样,她赶紧告诉心染,心染说她是因为太激动所以才让胎儿反应大,为了让自己别那么难过,心染哄着她睡觉,此刻醒来,她觉得孩子在肚里似乎‘冷静’了不少。 只是……她肚子上怎么多了一只手? 这一意识让她猛的清醒,并瞪大眼朝旁边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她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噩梦一般,那熟悉的男人的脸居然就在她脑袋旁边,两人睡觉的姿势就似平时一样,她枕在他臂弯里,他手搭在她肚子里随时感受着孩子的胎动。 “你怎么会在这里?”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她单手撑着床面就要起身,并冷着脸问道。 “岚儿……”男人微微动了动,被她枕着的手臂收紧,没让她坐起来,脑袋突然拱了拱,埋进了她脖子里,沙哑的低喃起来,“离天亮还早,赶紧睡。” 闻言,柳雪岚只觉得自己凌乱无比,脑子似乎都不够用了。 这房间不是承王府的厢房,而是自己住了好几年的卧房,她光是眯着眼闻闻气息都很清楚。 难道自己梦游了? 要不然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这死男人怎么回事?竟然还睡在她旁边! 娘的,别以为她啥傻子,昨日的情景她永生难忘,根本不可能当做是做梦! “夏礼珣!你他妈给我起来!”见男人还睡得酣甜无比,她顿时就恼了。 “乖,别吵,赶紧睡。”也不知道某爷是因为一晚上没睡觉特别困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眼皮都没掀一下,抱着柳雪岚的手臂收得更紧,就跟她随时会跑一样,搁在柳雪岚肚子上的手掌还很温柔的揉了揉,似在安抚着肚子里的孩子。 柳雪岚那个气啊。这死男人分明就是装傻的行为。 他以为这样她就会原谅他? 想到自己拿到休书的那一幕,她眼泪再次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不断的流了出来,那滚烫的泪液很快的就染湿了某爷薄薄的丝绸亵衣。 “岚儿……”某爷还是没抬头,只不过黑暗中却抬手去摸她的脸,“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别气了,我认错,我不该开那样的玩笑。” “夏礼珣,识相的就把我放开,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柳雪岚忍不住的朝他耳边吼。 这人太无耻了!有人拿休书来开玩笑的? 怕也只有他会相信,说出去连鬼都不会信! “听话,别闹,要不女儿得哭了。”男人继续迷迷糊糊的说着话,可那大手却是很精准的擦拭着柳雪岚的眼角,动作无比温柔体贴。 柳雪岚被他抱着,仰躺着,若是以往早一脚踹他下床了,可是现在她双腿被他压着,六七个月的肚子让她身形臃肿,腰腹位置根本不敢乱扭,就这样憋屈的被他控制着,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男人的脑袋还在她脖子里拱来拱去,亲昵的样子让她吐血。躲避不了,心里愤怒不平的她当即张嘴狠狠的咬在了他肩上。 这个混蛋,她非咬死他不可! 他肿么能够这样对她? 他不要她就算了,连孩子都不要了,凭什么现在又来哄她? 偏偏此刻的某爷表现的格外大度,柳雪岚是真下了口的,甚至连血腥味都尝到了,可某人就跟皮糙肉厚没感觉到疼痛般,还是没掀眼,迷迷糊糊的样子就彷如喝醉了酒的人。 “混蛋——”对于男人的反应,柳雪岚再了解不过,他不就是想装傻充愣来蒙混过关么?咬到牙疼她的忍不住的张口破骂,“姓夏的,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不想见到你?你都把我休了,你还霸占着我不放做什么?有种你就别后悔,有种你就把我放开,天下男人死绝了,我都不会再看你一眼!” 几年来,这可能是唯一一次面对她的破口大骂夏礼珣没生气发怒的。不但没生气发怒,他还摸索着给她擦脸上的泪,嘴里还低喃的哄道:“快天亮了,乖,别闹了,好不好?” “谁他妈跟你闹啊!你赶紧将我放了!你说过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白纸黑字,全都是你亲自写的!” 闻言,某爷总算抬起了头,不过却一脸的迷糊样子,黑暗中就似没睡醒一样,嗓子也是低哑的:“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谁如此混账说那样的话?” “你!”柳雪岚咬牙切齿。“装,你继续装,有种你这辈子就给我装到底!” 某爷眼神往一旁挪了挪。老实说他还正有此意…… 以前柳雪岚只觉得这男人卑鄙、小气、躁脾气,现在不得不又多给他加一条——无赖! 这一夜,她几乎是睁眼到天亮,而某爷则是像个无事人一般照样睡觉。眼看着天都快亮了,平日里身旁的人早就起床更衣准备去早朝了。可今日却一直都不见动静,别说起床了,就跟死猪一样连身子都没挪动一下。昨晚是怎么样抱着她的,此刻也是一样。 她其实又渴又困,可是因为气不过,她一直都忍着,眼看着嗓子都快干涩的冒烟了,不得已,她只好忍着气性推了推身旁的男人:“夏礼珣,醒醒,我要喝水。” 夏礼珣微微一怔,尽管动作很小,可柳雪岚还是敏锐的发现了。她知道这男人一直都在装睡。 夏礼珣也没开口,而是直接翻身起床,走到桌边给她倒了一杯清水。他知道她半夜有喝水的习惯,只是在等她主动开口。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忍了一个晚上,害得他一夜都不敢闭眼。 待他走近,柳雪岚想接过杯子,却被他避开,然后亲自将杯子送到她唇边。 她蹙了蹙眉,也没拒绝,含着杯沿将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一杯水很快就见了底。 “还要吗?”清晨的男人,嗓音低沉沙哑,明显没睡醒的样子。 柳雪岚没看他,垂眸盯着自己的肚子,说道:“不早了,你赶紧收拾收拾,上朝去吧。” 他不走,她也不好离开。 夏礼珣眼底闪过一丝暗光,但很快,他脸上带着一抹魅惑众生的笑,体贴的说道:“我今日休沐,反正没事,就多陪陪你。” 这个时候他走,那就是傻子。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女人就是想支开他然后逃跑,他才不会傻到上她的当! 柳雪岚的脸瞬间就冷了几分。他没压着她,她慢悠悠的翻了个身,闭上眼,却不再同他说一句话。 可男人明显就没有睡意,躺在她身后,拿手戳了戳她的背,还低声叫了声:“岚儿。” 柳雪岚压根不理他。 男人也没恼,突然伸出胳膊穿过她的脖子,另一只手覆上了她肚子,从后背将她整个人纳入自己怀中。 “别生气了好不?我认错……” “我不会原谅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岚儿……” “别叫的这么恶心,我跟你再无任何瓜葛了!” “别这样好不好?为夫知道错了,以后为夫都不跟你发脾气了,我保证说到做到。你要什么我都答应……要不今日我带你去赌场?反正我今日也没事,我们去赢几把,把之前输掉的都赢回来好不?要不就去承王府打麻将,你不是最喜欢了吗?正好血影从茅山村回来了,刚好你们三个女人又能凑一块了,我帮你数银子好不好?要是你都没兴致,那我们去野外玩好不?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海棠花开得正盛,我们去那赏花,这样以后我们闺女才会跟花一样好看。” “……”柳雪岚咬上了下唇,哽咽的摇起头。“没用的,夏礼珣,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你要记得,我们俩现在是真的没一点关系了。包括我肚子里的孩子,他没你这样的爹。” 夏礼珣脸色有些黑,好在柳雪岚背着他也看不到。耳边只有他低哑的嗓音,就跟自言自语的神经病一样:“我知道你跟衡儿都喜欢玩儿,要不我们今天去围场看人摔跤怎么样?还有,昨日有铺子送来了今日的供货清单,衡儿上次说他喜欢上了玉雕的千里马,这次刚好有一尊玉雕的千里马,我们带衡儿去看怎么样?顺便看你喜欢什么一并选回来……” “够了!”柳雪岚突然低吼了一声,打算了他自以为是的行程安排,眼泪如泉涌一般的怎么都止不住,她慢慢的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冷漠的看着他,“姓夏的,既然你想当爷们儿,就爷们儿到底,别如此做贱自己!” 夏礼珣紧紧的抿着薄唇,黑眸垂下让人看不出他眸中的神色。片刻之后,他跟着坐起来,伸手突然将她抱在怀里,只不过这一次他却没再开口,只是沉默的抱紧了人。 柳雪岚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良久之后,见他并没有放手的意思,她实在没法再忍受他后悔之后的温柔,哭着说道:“姓夏的,我永远都不想原谅你。你不仅小气、自私,还从来都不相信我。我知道我脾气不好,对你也不够温柔,可是你看看你,你又是如何做的?你什么时候都自以为是,从来都是霸道不讲理,这些都算了,为了一句孩子的童言童语,你就怀疑我对你不忠,不仅连我休了,甚至连亲生儿子都不要了。试问,有你这么绝情的人吗?事后你一句开玩笑就想抹掉一切,你认为世上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可以肆无忌惮的开玩笑?我现在不想跟你吵,如果你想要骨头,现在就放了我,若是以后的日子都是这样的过法,我宁愿一无所有——” 她一开一合的红唇突然被堵上,熟悉的薄荷气息占据了她所有的呼吸。 夏礼珣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急切粗暴的吻她,而是充满了罕见的温柔,尽管他没再开口说一句话,可是行动上却是处处都充满了讨好的意味。 尽管他吻的很轻,可是柳雪岚发现根本推不动他,他就像块顽石一样又硬又沉,让她想抽身都不容易。 更让她有苦难言的还在后面,夏礼珣会在她呼吸困难的时候放开她,但一旦她要说什么,就又堵上她的嘴,如此反复好几次,柳雪岚根本就不敢开口了。一开口说话都觉得自己是在索吻一样,明明彼此就已经没关系了,可是却做着这样亲密的事,让她心中很是不甘。 搞来搞去,都是这无赖占尽了便宜! 两人就这么无言的折腾到天大亮,柳雪岚嘴巴都被他亲肿了,而某爷身上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痛,全都是女人指甲掐出的痕迹。 尴尬又别扭的清晨过去了,直接到柳雪岚肚里咕咕的叫唤,夏礼珣才沉默将她放开,让人送了吃的进来。 柳雪岚是巴不得这混蛋赶紧离开,可是偏偏某爷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但不走,反而殷勤得都能跟府里的使唤丫鬟做比较了。 “多吃点,以后闺女才会白白胖胖,把夏之漓那小妮儿给比过去,乖,张嘴。”端着一碗香喷喷的肉羹,某爷不停的哄道。 面前的男人突然的转变就跟妖怪附体一样,柳雪岚心里是又恨又别扭。她当然知道他只是在讨好他,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可是如此温柔体贴的样子,她心里觉得无比膈应。 就是不知道这混蛋要做样子到什么时候? 昨日她吃得本就少,此刻也不知道是不是饿得太狠的缘故,总之她是将那些他喂的食物都吃了。 她要出门,夏礼珣也没禁她的足,只是紧紧的跟在她身后,就跟一条甩不掉的尾巴一样。 大宝二宝三宝昨夜在奉德王府住下的,就连司徒睿霖也跟着住在奉德王府。 一早,听说柳雪岚被接回来以后,仨宝和夏之衡都显得格外兴奋。同样饿了一天的四个孩子一早胃口大开,吃得比往日还多,然后就默默的坐在大厅里等着柳雪岚出现。 柳雪岚没想到几个孩子都在,而且异常的乖巧,不但没听到争吵声,且看到她出现的时候全都围了上来。 “婶婶,早上好。”仨宝同时唤道。 ℃≡miào℃≡bi℃≡阁℃≡ “娘亲。”夏之衡红着眼眶,小鼻子一吸一吸的。娘亲能回来实在是太好了。他和娘亲还有妹妹终于不用无家可归了。 柳雪岚愣在原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看这几个孩子的反应,明显就是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 难得几个孩子能安分在待在一起,她心中既高兴又觉得有些尴尬。 还是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率先开口:“好了,都别杵在这里了。今日王叔休沐,中午带你们去京城最大的酒楼玩儿。” 仨宝倒是没什么意见,能看到婶婶跟王叔和好,似乎比上酒楼要重要的多。至少各个小脸上都是送了一口气的表情。 “爹。”夏之衡低低的叫出声,突然跪在了夏礼珣面前,“孩儿有错,不该胡言乱语,更不该起那些大逆不道的心思。孩儿愿意受罚,只求爹不要抛弃娘亲和妹妹。” 他知道昨日之事全是因自己而起,要不是他异想天开,娘亲也不会受此牵连。 十八:你想带着我的儿女改嫁 夏礼珣沉着脸还没开口说话,柳雪岚就将夏之衡从地上拉了起来。 “衡儿有心改过,娘亲已经不气了,只要衡儿以后注意言行端正德行,就是娘亲的好儿子,娘亲自知也有错,对你太过忽视,才会让衡儿对父母失望。”看着一夜之间乖巧懂事的儿子,柳雪岚欣慰又自责。恨自己对儿子缺乏管教,才让儿子如同他老子一般放肆不羁。 夏礼珣险些吐血。看着面前无视他的女人,他袖中的手不由的握紧。这女人都不当他存在吗? 明明儿子是在对他认错,她插什么嘴?他还想着趁此机会教训教训儿子呢,结果全被这女人给搅黄了。 夏之衡很明显的发现了夫妻俩的不对劲,小眼神偷偷的瞄着柳雪岚身后,明显紧张不安。看样子,娘亲还在气头上啊...... 怎么办?爹还没说原谅他呢。 “大宝二宝三宝还有睿霖,你们可用过膳了?”柳雪岚没给儿子说话的机会,突然转移了话题,笑着问向几个孩子。 “婶婶,我们用过了。”仨宝异口同声的回道,都表现的乖巧。现场气氛明显就不对劲,就他们仨兄妹的机灵,怎么可能发现不到? 柳雪岚点头,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只不过因为双眼有些红肿,让她笑容显得有些别扭。 看着旁边一直没开口的司徒睿霖,柳雪岚明显的发现他的异样,那脸色明显有些苍白,嘴巴一直都抿着,一大早,他额头上竟然还有细汗冒出。 “睿霖,你怎么了?”发现他不对劲之后,柳雪岚有些紧张的问向他。这司徒睿霖的背景和来历她也听心染说了,据说是这孩子是来蜀夏国治病的,昨日见他跟几个孩子玩在一起都挺正常的,可今日,对方明显就有一种病症发作的难受劲。 柳雪岚一问出口,三宝这才想起什么,顿时猛的大叫了一声。“哎呀,遭了,我忘记给司徒哥哥扎针了!” 从昨晚到今早,她把这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仅柳雪岚汗颜,就连其余几个孩子都无语的看着三宝。 三宝赶紧走过去拉上司徒睿霖的手就往外走:“婶婶,王叔,我们先回医馆了,改日空了再来看你们。” 看着小丫头慌慌张张的离开,且大宝二宝也注意到了司徒睿霖的不对劲,于是也向柳雪岚和夏礼珣作礼告辞:“王叔,婶婶,我们也告辞了,改日空了再来看你们,” “去吧。”看得出来几个孩子对司徒睿霖的情况很担心,柳雪岚也没挽留,微笑的开口。 厅堂里,很快就剩下这一家三口了。 对于身后的男人,柳雪岚是从头到尾都没看过一眼,察觉到气氛突然变了,她牵起夏之衡的手就往外面走。 “今日听说你们夫子请假,娘亲上午陪你背书,下午再陪你练武,如何?” 自从怀孕开始,她就很少陪同儿子做什么,现在想想,是她做得不够好,不该因为肚子里这个就冷落儿子、忽略儿子。 夏之衡当然高兴了,被柳雪岚牵着,那精致可爱的小脸上荡漾着满满的笑容,露着可爱的小白牙,没有了平日里的狂傲,此刻的他似乎才像一个六七岁天真可爱的孩子。 夏礼珣一直都气呼呼的,可碍于女人看都不看他,不管他脸色是如何难看似乎都没用。 看着母子俩去了书房,他抿着薄唇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柳雪岚说要陪儿子背书,那还真的不是敷衍人的。 夏之衡把学堂里所学的书册都放在她面前,然后自己在她身前摇头晃脑的背着老夫子教过的。别看小家伙平日里有些拽,从他背书时专注而认真的样子就可以看得出他学习上还是很用功的,一本书背下来,小家伙口齿伶俐,气息平稳,更没那种结结巴巴背了上句忘了下句的情况。 对于儿子出色的表现,柳雪岚很是自豪和欣慰,摸着儿子的小脑袋直夸:“衡儿好样的,背得真好。” 对于她的表扬,夏之衡肯定高兴。往往父母的夸赞对孩子来说都是最为重要的,那得意的神色爬满了他的小脸,就连下巴都扬得高高的。 课业上,他可都有认真的学的,因为他不能被夏之晨比下去。 本来还嫌儿子破坏夫妻相处的夏礼珣在听完儿子背书以后,也沉默不言了。看着儿子同自己如出一辙的骄傲劲儿,他也忍不住的扬高了嘴角,下场的眼眸中也流露出一丝自豪和得意。 这可是他的种,肯定是不会输人的。 柳雪岚是坐在客椅上的,而夏礼珣为了离她近一些,厚着脸皮坐在她身侧,看着女人心情很好的样子,他抬手悄悄的缠上了柳雪岚的腰身,让两人显得亲密一些。 对于他的动作,柳雪岚明显就有些僵硬,神色也有些难看起来。 爹娘之间的互动,夏之衡一直都有留意观察,见两人还在闹别扭,他懂事的朝柳雪岚说道:“娘亲,你怀着妹妹肯定饿了,衡儿这就去给您拿些糕点过来。” 他如此懂事,柳雪岚自然不好拒绝他。“好,衡儿去吧,记得多拿一些,娘亲和衡儿一起吃。” 离开前,夏之衡还偷偷的看了一眼夏礼珣两眼,见他没什么表示,这才赶紧跑出了书房。 宽敞的房间里,就剩下夫妻俩俩了。柳雪岚不着痕迹的从他手臂中挣脱开,起身单手撑着臃肿的腰身来回的踱着步子。 对于她刻意保持的疏离和冷漠,夏礼珣心里肯定是不满的,可是如今的他却只能把这些不满全都装在肚里。 起身,他走到柳雪岚身后将她踱着慢步的身子抱住,不让她再走来走去。 女人挺着大肚孕味十足,男人高大的身躯将她拥着,下巴搁在她头顶,这一副场面要换做任何时候都会觉得温馨无比。 可此刻的柳雪岚根本就不想要这些,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放手!”她头也没回的朝身后命令。 夏礼珣将她转过身抱着,大手轻拍着她的背,嘴里还状似无辜的哄道:“好了,别气了,以后我们都多抽时间陪陪衡儿背书识字。” 从昨晚起,这男人就一直在装傻充愣,柳雪岚是真心服了他。这男人是有多不要脸? 抬头,她眼底带着疏离看着他,突然说道:“姓夏的,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我们之间已经没关系了,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这些可都是你自己说的,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下午我会陪衡儿进宫向皇上禀明这事,顺便让他再给你选择几名年轻貌美的妃子。衡儿我会带着离开,我相信凭你的本事,以后肯定也不缺儿子。” 夏礼珣本来还想装傻,可听到她这番冷漠无情的话之后,那脸还是忍不住的黑了。磨牙声顿时传来,他恼怒的将人抱得更紧,在她耳边低吼:“柳雪岚,你想带着我的儿女改嫁?行,除非我死!” 他见鬼的才会要其他女人!这死女人根本就是故意激怒他,就是想让他放开他,然后带着他的儿女去找那个小白脸! 柳雪岚想挣脱他,可是男人的手臂就跟铁箍似的,她越是挣扎,他手臂收得越紧。 “姓夏的,你闹够了没?”柳雪岚也恼了。 一听她动怒,夏礼珣赶紧熄灭了心口的那股子火气,大手又开始拍起她的背后,嗓音也低沉起来:“好了,我不闹你了,你也别置气了,好不?” 此刻的他真的是懊悔得都想寻死了。他是被鬼迷了才会写那一封休书! 现在好了,这女人当真了,看这情况,还得继续跟他闹下去。 “我们不吵了好不好?一会儿衡儿该回来了,别让他看到我们吵架,对他不好。”不得已,他只好搬出儿子。 柳雪岚笑了,那是真被他气笑的,那笑容里带着讽刺,也带着气性。他现在才知道考虑儿子的感受? 以前做什么去了? 儿子如今的德性,根本就是跟他学的。 “我不想跟你吵,你赶紧放了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别在我面前出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好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已经递了奏折向父皇请了半月长假,这段时间我想好好陪陪你。”他自动的把她的恨意转化为生气。 柳雪岚瞪眼:“谁稀罕你陪了?!” 这死男人是听不懂话还是怎的?居然还请假? 没看到她现在恨得要死? “乖,不闹了,再闹女儿又该发脾气了。”儿子不管用,他只好拿女儿说事。 低头,薄唇寻到她的,忍不住的想亲她。 柳雪岚脑袋一扭,躲了过去。 夏礼珣哪会让她躲,见她碰都不让自己碰,心里一恼一急,扣住她的后脑勺,薄唇瞬间覆压了上去—— 单臂将女人圈得紧紧的,他吻得缠绵火热,即便柳雪岚不作回应,他也忘情的吻着。 柳雪岚最后推开他是因为有一只爪子伸进了她衣内。男人不但吻得过火,且有着某种目的,此刻的她要能接受才怪。 “姓夏的,你别这么无耻好不好?你再对我动手动脚,信不信我告你调戏良家妇女?!”太不要脸了,这里是书房,门都没关,这男人居然动情了。要是儿子回来看到他们俩这样,她还有脸吗? 夏礼珣脸黑的瞪她,欲求不满的他对自己写休书的行文更是懊悔得要死。难不成以后他连肉都吃不到?! 她怀孕,他隐忍得本就难受,要是以后连碰都不让碰,那他还不如去死好了。 他是正常男人,难不成让他出家当和尚?那怎么能行! 柳雪岚懒得看他一脸的色性,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事情是他自己做出来的,他想她原谅他,门都没有! 。。。。。。 医馆,三宝同司徒睿霖回去,就赶紧让他躺床上去。晴凤得知司徒睿霖已经连续两次没有施针了,赶紧吩咐下人烧水,而她则是配合着三宝将需要用到的东西准备好。 大宝二宝见司徒睿霖的气色越来越难看,二宝最先忍不住的问道:“三宝,不过就两次没施针罢了,司徒哥哥怎么就变这样了?以前他在家不也是没施针,难道以前他也一直这样?” 司徒睿霖的气色很差,之前苍白的脸此刻有些发青,就连红红的薄唇都开始泛青。光洁的额头上,那细密的汗珠似乎还冒着冷气,让他整个人仿佛是刚从冰窖里被抬出来似的,怎么看怎么看让人胆颤心惊。 三宝都有些心慌了,一边忙着准备自己施针用的东西,一边头也没抬的对二宝回道:“枫叔给司徒哥哥服了药,能暂时的控制他体内的毒气,但必须早晚各施针一次,这样才能让毒气排出体外而不是淤积在体内。但因为没有齐全的药材,枫叔的解药只能暂时的控制他的情况。” 解释完,她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赶紧朝俩个哥哥挥手:“你们赶紧出去,别耽误我的时间,姑姑去准备热水了,你俩要是闲着没事,就去姑姑那里帮忙。” 虽说她对男女的身体不忌讳,可是她很清楚,她不忌讳不代表俩哥哥不忌讳。要是让他们知道一会儿司徒哥哥还要脱裤子,她大哥二哥肯定会失控的。 唉~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她这般心无杂念、能做到视若无睹。 那些个思想不纯洁的人,就喜欢咋咋呼呼的。她又不是劝说每个人都同她一样保持着一颗纯洁的心...... 大宝二宝见她说的严肃认真,也没多想,兄弟出了房门还主动的将门关上,以防有人进去打扰。 房里,三宝手脚麻利的帮司徒睿霖脱着衣服,感觉到他身体已经寒彻入骨,她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心里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司徒哥哥,你撑着点,今天扎针的时间可能要久一些,你要忍受不了就咬这个。”说着话,她从怀里摸着一块自己用的帕子塞到了司徒睿霖的嘴里。 司徒睿霖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寒气,身子也开始颤栗起来,咬牙闭眼的他突然睁开眼,湛蓝色的眸子看着三宝,目光有些复杂,但眸底冷凉的光泽似乎少了许多。 三宝才没空去看他的反应,这会儿她心中都快急死了。 枫叔把这司徒哥哥交给她照顾,是相信她,若是这司徒哥哥出了什么差错,这后果可就严重了。 不仅枫叔会对她失望,以后可能都不会传授她医术,爹娘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狠狠的教训她不负责任。 最最重要的是这司徒哥哥要是因为自己的大意翘辫子死了,她的损失最大。他答应过要送她很多东西的,要是他死了,她不亏大了? 司徒睿霖是不知道小丫头的想法,要是知道她紧张自己的原因,估计这会儿没死也得气死过去...... 。。。。。。 傍晚的时候,司徒睿霖的毒性总算被控制住了。 得知他洗了澡已经睡着,晴凤同大宝二宝这才松了一口气。 三宝从司徒睿霖房里出来的时候,人走路都有些晃晃荡荡的,双脚像是打飘一样。一整天下来,她精力耗尽,虚脱得连站都站不稳。 大宝和二宝赶紧扶她去房里守着她休息。三宝也没睡觉,主要是一会儿还得去看一遍才行。 于是三兄妹在房里说着话打发时间。 对于晴凤来说,这边司徒睿霖可以让她放心了,可是另一边,她一想到昨日白宇豪离开时落寞孤寂的背影,心里一直都揪得紧紧的。 其实她真的很想去安慰他的,可是男女有别,她是女孩子,怎么好意思主动去找他? 天快黑的时候,晴凤突然收到一封信,顿时让她又惊又喜,两天低入谷底的心情此刻如同雷雨后的天空温暖明亮起来。 看着信上隽秀的笔墨,她脸上盛满了笑意,清澈的眸底更是染上了一抹羞赧。 她没想到白大哥居然主动约她...... 。。。。。。 白府 白宇豪从昨日回去之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白翰轻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几次过来关心的问话,都让白宇豪给简单的打发了。 这日天黑,管家给他送饭进去,顺便将刚刚收到的一封信交到了他手中。 “少爷,这是晴凤姑娘托人送来的,说是要亲自交到您手上。” 对于晴凤,白宇豪是没有一点敌意的,毕竟人家善良又懂事,他哪里会对她起防备的心思。尽管心情不是很好,但他还是将信拆开看了,只是看完之后,他眉头瞬间蹙紧,清涟的眸子也闪过一丝疑惑。 好端端的,晴凤为何要约他在客栈相见?还说有要事相告? 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十九:本王是清白的 当天晚上,白翰轻听说白宇豪出去了,也没多想。毕竟儿子大了,有自己的事要做,比起关在家里闷闷不乐,他还宁愿儿子多出去找点乐子。 可哪知道,翌日清早,天都还没亮,管家就慌慌忙忙的敲响了他的房门,一听管家报来的消息,白翰轻惊恐失色,披了件外袍就匆匆的往外跑—— 承王府,白心染和偃墨予同样是被一个突来的消息惊醒的。 听到这突来的消息后,偃墨予的脸瞬间就铁青了起来。朝着殷杜冷声命令:“派人去将白将军同晴凤接来,务必查出事情的原委。” 而白心染则是率先冲出了门:“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殷杜,你带着人赶紧跟上。” 见她要亲自插手,偃墨予也没阻拦,黑眸沉下,他朝殷杜使了个眼色,主仆俩极有默契的跟了上去。 京城有名的福来客栈 大清早,某间客房就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热闹异常,议论声也不断的传来,有人甚至口不择言的骂着房里的人。 “太不知羞了,竟然坑拐人家小姑娘到此厮混,看你仪表堂堂,竟然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旁边还有人附和:“就是啊!人家小姑娘才多大,竟然就这样把人家给毁了,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一旁还有声音传来,劝说骂得起劲的两人:“你们就少说两句吧,听着这位公子就是刚回京的白将军,小心给自己惹来麻烦。” 骂人的两人心有不甘的回头瞪他,其中一人挺着腰板,正义无比的说道:“怕什么?干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难道还不许别人说?他要真是白将军,那我们就到官府告状去,让大家都看看这位白将军的真容。” 另一人接着附和:“就是,堂堂的镇金大将军干出如此有辱门庭之事,他配当将军嘛?” 见劝阻无用,那人就不再说什么了。 房门口,除了两位特有正义感的人氏外,其余的人则是低头窃语,虽说低声议论的话也不见得有多好听,但比起最前面的两人,似乎就显得‘善良’得多。 而房门内,忍受了小半个时辰议论的白宇豪终于忍不住的朝门外吼了一声:“滚!” 此刻的他因为隐忍的缘故,身体有些颤抖,平日的温柔此刻被浓浓的戾气取代,温和的眼眸染着猩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动怒了。 试问,被人指着鼻子骂了小半个时辰,有谁能高兴的起来的。 如果是平日,他可以无视这些言论,可此刻不同,被别人辱骂议论的不止是他,还有在他怀里哭得委屈可怜的晴凤。他能容忍这些人放肆如此久都算是极限了。 那两名激进分子一见白宇豪变脸,非但没闭嘴,反而指着白宇豪朝人群高声喊了起来。 “大家快来看啊,咱们的白将军要杀人了!” “是啊,白将军要杀人灭口了!” 当白心染同偃墨予带着侍卫赶来的时候,就听到这么些话。 白心染那个怒啊,简直是没法形容了。 凭着白宇豪的为人,她压根就不相信他会干出这样的事来。别说白宇豪不喜欢晴凤,就算喜欢,也不可能带晴凤来这种地方私会。只要是了解他们俩的,谁会相信? 而今,白宇豪和晴凤在客栈偷情被人发现,还让人如此围堵着,更有甚者不怕死的开腔喧哗,这能不让人气愤吗? “承王、承王妃到——”人群后,一道声音传来,让众人纷纷闭上嘴回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顿时让人群紧张了起来,纷纷给夫妻俩让了道。 偃墨予站在走廊的末端,俊脸沉冷得有些可怕,光是他身上流露出来的冷冽之气,就足以让看热闹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殷杜,将围观之人全部扣押,带回承王府!” 听到自家男人发令了,白心染也没顾忌了,径直走过去,站在了最前面的两人身前,她冷眼睨着两人,朝承王府的侍卫命令:“把这两人单独扣押起来,本王妃要亲自审问!”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胆子让他们如此不怕死的辱骂当今的二品大将军! 夫妻俩的命令一下,围观人顿时就慌了,可是客栈的出去被承王府的侍卫给堵了,根本就没可逃的地方—— 白心染愤怒的关上了房门。 “大姐……”白宇豪心虚的唤了一声。 “白姐姐……”晴凤见到她来,从白宇豪怀里抬起头,哭红了双眼,一脸的伤痛。 白心染抿着唇走过去,将裹着被子的她从白宇豪怀中抱了出来,她什么话也没说,从床头边捡起一套女装塞到被子里晴凤的手中,然后扯开辈子做成了一张屏风,挡住了一切。 等晴凤穿戴好了衣服,她才一旁转过头的白宇豪说道:“宇豪,跟我去一趟承王府。” 白宇豪一直都没敢看她,听到她的声音,只是很僵硬的点了点头:“是。” 将晴凤搂在怀里,白心染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心莫名的为她揪了起来。她知道晴凤从小都很坚强,当初被盛莫那般残忍的对待,晴凤都坚强的挺了过来,此刻她颤抖的反应,足以见她内心的挣扎和害怕。 “晴凤乖,没事的,白姐姐会帮你的,什么都别想好吗?白姐姐一定会查出真相还你清白。”拍着晴凤的背,她低沉的安慰道。 刚才晴凤换衣服的时候,她并没有从晴凤身上看出有什么不该有的痕迹。床上也极为干净,出了床单有些褶皱外,并没有见到任何东西。 凭着这些,她知道晴凤清白还在。 尽管这不是她的妹妹,可这些年,晴凤早就成了她和柳雪岚的妹妹,发生这样的事,白心染只觉得心痛得没法形容。 她才多大啊,十三四岁的年纪,就遇到这样的事,作为现代人过来的她,心痛之下更是止不住的恨意。 …… 白翰轻赶来的时候客栈早就没人了。得知人都去了承王府,他赶紧带着人也赶了过去——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放出的消息,明明才大清早,白宇豪在客栈欺占少女的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 柳雪岚听说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指着某爷破口大骂。 “姓夏的,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你怎么如此混蛋,干这样的事出来?!” “你他妈还要脸不要脸啊!” 夏礼珣被她骂得脸色铁青,当场反驳:“柳雪岚,你别血口喷人,本王是那样的人吗?” 柳雪岚见他还敢还口,顿时更加气恨,直接冲他又打又踹:“王八蛋,这种事除了你还有谁干得出来!晴凤还这么小,你怎么能这样狠心毁她清白啊!你还是人吗?” 见她真动怒了,夏礼珣反而什么都不敢做了。怕她伤到肚子,他只能咬牙的将委屈憋进肚子里,将她抱得紧紧的,不让她动弹。 “本王什么事都没做!本王是清白的!” 柳雪岚哪会信他的话,这种事不是他,还会有谁?这男人的心比针眼还小,他都能休了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姓夏的,你卑鄙无耻,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听着她饱含恨意的话,此刻的夏礼珣想死的人都有了。 他承认,刚刚听到消息的那刻,他心里可高兴了。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帮他这么大一个忙,他还想着找到机会好好的去感谢感谢对方。 可此刻,他别说高兴了,就差没委屈的哭出来了。庆幸这件事不是自己所为的同时,他也把造事的人狠狠的在心里痛骂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干出的事,竟然无形中赖到了他头上。 想让他背黑锅,做梦! 他一定要把这该死的造事者给揪出来活活鞭死! 洛明在一旁看着夫妻俩吵,心里也格外的矛盾和疑惑。 王爷的确是想过要整整那白将军,可是王爷最终还是放弃了啊。那这桩事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王爷偷偷做的? 可是这不可能啊。王爷这两日都黏糊着王妃,别说有时间亲自去谋划了,为了哄王妃回心转意,王爷几乎是没离开王妃半步,他哪来的时间? 柳雪岚哭闹着要去承王府,她知道这事发生后,承王府定是会插手,夏礼珣被她闹腾得没法,最终只好憋屈的带着她去。 而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那个不要命的混账东西给他背了这么一口大黑锅。 本来自己这两日就在焦头烂额的哄女人,这下好了,一口黑锅罩下来,他都快冤枉死了! 承王府 白心染在房里安慰着晴凤,而白宇豪则是被偃墨予叫去了书房。 晴凤一边哭一边回忆起昨晚的经过—— 原来昨日她去了信上指定的地方‘福来客栈’,那客栈的小二一听说她是来找人的,就将她带到了楼上的一间客房,在房里没待多久,她就觉得头晕得厉害,最后就晕了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天快亮了,察觉到身旁有个男人时,她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谁知道她这一嗓子立马就招来了不少人。 大家围堵着房门口看热闹,指指点点的不愿离开。 而她尖叫过后才发现跟她睡在一起的不是别人,正是约她来客栈的白宇豪。有人认出了白宇豪,看热闹的人更是不愿离开了—— 听完之后,白心染杀人的心都有了。 别说她不是傻子,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事不正常。大清早的,客栈居然人满为患,她怎么不知道京城的人都这么勤劳早起的? 一个个看热闹就算了,还堵着别人房门口,像话吗? 她记得她进去的时候,晴凤被一床被子裹着蜷缩在白宇豪怀中。被子下的她不着一缕,若不是白宇豪抱着她挡着围观的视线,晴凤铁定曝光。 那些人如此做,难道是真的在为晴凤出头?说出去鬼都不信! 白心染一直都在房里安慰晴凤,直到有人敲响房门,她才起身去开口。 “大姐,我想跟晴凤单独淡淡。”门外,白宇豪一脸的心虚,眼底还带着几分痛色,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白心染。 白心染也没拒绝。她觉得是该让他们好好谈谈,尽管晴凤没失身,可这是事关两人的名节,总得有个解决的办法才行。 她相信白宇豪不是那种没担当的人,现在她最主要关心的还是晴凤。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最怕的就是想不通了。 而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查出到底是谁在幕后搞的鬼,一来尽早的还两人清白,二来奉亦枫那厮不在,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妹妹被人这么算计,不得连他们夫妻也记恨上? 想到什么,她朝门外血影招手:“血影,把殷杜叫上,我们去会会今日在客栈看热闹的人。” 看着白心染走远,白宇豪在门口犹豫了许久,才走进房内—— 书房里 ℃≡miào℃≡bi℃≡阁℃≡ 白翰轻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除了叹气之外,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偃墨予坐在太师椅上,等了许久都不见他说话,面色不由得就冷了起来:“白大人,难道此事对你们白家来说很难处理?” 那冷飕飕的目光让白翰轻赶紧起身否认:“回承王的话,此事是小儿做得不对,下官无话可说,还请承王代为做主。” 不管如何说,终究是他儿子占了人家女孩子便宜,他哪里敢有意见啊。 闻言,偃墨予的神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本王知道白将军也是冤枉的,但此事可大可小,本王不希望你们就此抹过。论身份,晴凤乃千金之躯,嫁入白家,算是你们高攀了。论名气,圣医之名不输本王。不知道白大人还有何意见?” 白翰轻哪敢有意见啊,自己本来就在为儿子的婚事发愁,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当然没有理由拒绝。不管如何计较,这桩婚事能定下,对他们白家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下官愿将犬子婚事托付给承王,一切事宜全凭承王做主。” 二十:可是我不能嫁给你 白心染特意在白翰轻离开后才去的书房。虽说她同白宇豪姐弟相称,彼此关系也尚好,但对这个父亲,白心染依旧没法原谅。毕竟他也不是自己的身父,只是名义上的而已。 时隔多年,两家来往的也少,她觉得其实这样也好,毕竟这份亲情对她来说是真的可有可无。 看着她进来,偃墨予抬手朝她招了招。白心染走了过去,被他拉到身侧坐下。 “我已让白大人回去准备成亲的事宜,你觉得如何?”偃墨予垂眸看着她,说着自己的决定。 闻言,白心染有些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太猴急了?” 偃墨予瞪眼,这女人怎么说话的? 白心染见他还没理解过来,忍不住的白了他一眼:“他俩就睡在了一起,什么事都没有,你就帮晴凤做这样的决定,感觉像是在逼她嫁人一样,你就不怕她反对不愿意?” 偃墨予冷着脸不赞同:“她有何理由反对?女子名节重于性命,不管他们是否成事,吃亏的都是她,作为兄长,我岂能坐视不理?更何况,她怕是早就心系白宇豪,我如此帮她,难道还有错?” 白心染一头黑线。“你这样叫逼婚懂不懂?” 他们都看得出来晴凤喜欢白宇豪,可是白宇豪心中只有一个柳雪岚,这也是事实,感情若是两情相悦,她肯定不会反对,可是如今只是晴凤一厢情愿,这婚事要成,对晴凤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要换走是她,她所嫁的男人心中有另一个女人,她可受不了。 偃墨予皱紧了眉头:“难道你想让为夫就此罢手?那我如何向奉亦枫交代?” 白心染又好气又好笑的拿手肘撞了他一下:“算了,你们男人考虑问题的方向都跟我们女人不一样。” 偃墨予将她手抓在自己手心,另一只手揽着她腰身将她给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对于她话中的意思不是很明白,所以脸色不是很好看。 “那你说,为夫该如何处置这事?” 白心染叹了一口气,侧脸靠在了他肩上,感慨的说道:“婚姻大事还是让他们当事人自己做主比较合适,都说强扭的瓜不甜,白宇豪心中没有晴凤,我虽然相信他会善待晴凤,可是不见得晴凤以后就会幸福。你的心思我理解,虽说你是想为晴凤好,可是你也得尊重她的意思吧。” 偃墨予板着脸捏她的鼻子,冷声哼道:“什么强扭的瓜不甜,你这刁瓜为夫不也是强扭来的?” 噗! 白心染突然就笑了,忍不住的在他心口上捶了一下:“你还好意思说。我们的情况跟晴凤他们的根本就不同。” 偃墨予不解:“有何不同?” 白心染坐直了身体,正色的看着他:“我嫁给你是不可逃避的事,圣旨下来,我又不能逃婚。我接受你,那是因为我心中没有其他人,你对我好,我很容易接受你。可是晴凤他们就不同了。白宇豪心中不是白纸,他心中有一个人存在,在他没有忘记那个人之前,娶谁都是别人的不幸,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晴凤以后生活在痛苦之中?你想想看,要是我心中没有那你,你会乐意啊?” 偃墨予脸色有些黑,突然捏住她下巴,低头在她红唇上咬了一口,莫名的恨道:“你心中敢没有我!” 白心染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主要是这些个男人潜意识里都有些霸道无理。更何况,男人的想法和女人差别很大。她现在就有种鸡同鸭说话的感觉。 对他们来说,只要人是他们的了,那心就得是他们的,敢朝三暮四,那就是找死的节奏。 可晴凤能有他们这样的想法?那丫头估计受了委屈也不会多说的,若是白宇豪婚后心里还想着别人,她会站出来指责白宇豪的不是? 跟他说不下去话,白心染只好瞪他,而偃墨予对她的言辞也很是不满意。见她对自己不服气,他浓眉一蹙,扣着她的脑袋重重的欺上了她的红唇—— 对白心染来说,某爷的行为就是典型的想用‘武力’镇压她。 就在两人唇上纠缠得有些过火时,门外,殷杜的声音突然传来:“爷,奉德王和奉德王妃来了。” 闻言,白心染赶紧掐上了偃墨予的腰身,让他赶紧‘住嘴’。这男人分明就是故意找机会想逞凶,这两日她月事来临,也就冷落了他两三日而已,他就跟欲求不满似的。拜托,都三十几的男人了,怎么就跟个毛头小子一样?人说三十如狼说的是女人,可这话用在他身上一点都不夸张。 偃墨予放开她,一脸不爽。 白心染偷笑的从他身上站起身,顺便把腰间那只欲求不满的爪子给拍掉。 她打开房门,就见柳雪岚一脸焦急的站在房门口,而身后,跟着一只貌似忠犬不离不弃的男人。 “心染,晴凤怎么样了?”柳雪岚见她出来,抓着她的手就问道。 白心染拍了拍她手背,安慰道:“你别急,晴凤没事,情绪比较稳定。” 闻言,柳雪岚松了一口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一早就在传晴凤被白宇豪那个了,是不是真的?” 白心染牵着她的手往书房里走,然后把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柳雪岚听完,几乎是立马就朝身后的男人吼了起来:“姓夏的,你还说你是无辜的?你自己听听,这事明显就是有人在搞鬼,故意陷害想让他们两人名声扫地,这事要不是你做的,还会有谁?” 夏礼珣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堂堂一国亲王,难道人品就如此差?连自己的女人都不愿意相信他。 他承认他是想让那小白脸名声扫地,这样才能逼他放弃肖想他的女人,可是……他不是放弃了那念头嘛。 难道有想法也是错的? 被冤枉的他看着柳雪岚气性大发的样子,眉头皱得死死的,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眼下的情况,他还能说什么?他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的。 在她心中,就那小白脸是善良无害的,而他这个丈夫就是个十恶不作的大恶人! 见他们夫妻俩这样,白心染听出了柳雪岚是误会了。于是赶紧将激愤中的她拉住:“雪岚,你听我说,这事跟奉德王没关系,不是他做的。” “……?!”闻言,柳雪岚僵愣了起来,回头有些不确信的说道,“心染,你可别帮着他说话,这事不是他还能有谁?” 以宇豪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跟人结仇,除了她身旁这男人外,她根本就想不到还会有谁如此恶搞。 白心染哭笑不得的安慰她:“我干嘛要帮着他说话啊,这事真跟奉德王没关系,是季家的季明峰搞出来的事。” 柳雪岚诧异:“真的?” “嗯。”白心染肯定的点头,“我们从客栈带了一些人回来,通过逼问,有两人已经交代了事情的经过。殷杜和血影已经派人去查了,也证实了昨夜季明峰在客栈出现过。” 闻言,柳雪岚有些心虚的看向了夏礼珣。 而夏礼珣在听到这么个真相时,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在柳雪岚看向他的时候,他咬着牙,眼底流露出一抹无法形容的伤痛,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跑了出去—— “……?”柳雪岚咬着唇,眼眶突然就红了。他应该很恨自己吧? 可是换做任何人站在她的角度,都会怀疑他的…… 看着空空的房门口,那带着痛色离开的背影在她脑海中盘旋,柳雪岚只觉得心口一抽一抽的痛。 “雪岚,去看看他吧。”白心染担心的看着她,抬手帮她拭去了眼角滚出的泪水。这两人当初能在一起也不容易,这些年该闹腾的也闹腾得差不多了。看着他们这样,作为朋友,她心里也不好受。 奉德王那厮脾气是差了点,心眼也小了点,可到底是真心对雪岚的,这点是怎么都否认不了的。她可不愿意看着两人因为误会就闹掰,这样的分手是最傻的。 柳雪岚抹了一把眼角,拉着白心染的手往书房外走。“先别管他,我们先去看看晴凤吧。” 白心染摇头拒绝:“你还是先去看他吧,晴凤有我看着,不会出事的。现在她跟宇豪两人在谈事,还是别去打扰他们了,就让他们自己谈谈吧。” 闻言,柳雪岚这才点头同意。“那好,回头我再过来。” 她也相信宇豪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其实在私心里,他也希望宇豪别在对她有执念,若是能有一个好女孩出现,她肯定会祝福他的。只是这种想法她没敢说出口,只能在心中祈祷宇豪能幸福罢了。 白心染让血影护送柳雪岚回去,这才转身返回书房。 她还得继续跟她家男人商量该怎么处置季明峰…… …… 房间里,晴凤从白宇豪进来开始就一直低头不语。而白宇豪则是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看着她一个劲儿的绞着衣角,几次张口,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许久。 最后还是白宇豪忍不住的先开口。 “晴凤,我……” “白大哥,你什么都别说。”晴凤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突然抬头红着眼眶将他未出口的话打断,“我知道这事是别人故意设计想毁我们名声的,所以我不会怪你的。你也用不着自责,这事就此罢了,我会当做没发生过,更不会让我哥知道。” 闻言,白宇豪皱起了眉:“晴凤,我已经让我爹回去准备我们的婚事了。” 不得不说,晴凤的话让他有些意外。这种事发生在女人身上,不都是该哭哭啼啼朝着要男方负责的吗?可从晴凤坚定的神色中,他看出她是真的不愿意嫁给他。 对于他的话,晴凤擦了擦眼角,突然对他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白大哥,我知道你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可是我不能嫁给你。” “为何?”白宇豪诧异又不解。老实说,除了雪岚外,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另一个女孩起了成亲的念头,虽然是形势所迫,可他觉得自己似乎也不排斥。平心而论,面前的这个女孩不但人长的漂亮,心地也好,最重要的是她骨子里有着一股别人没有的坚强,这点是他最为欣赏的地方。 晴凤面带这微笑,尽管那笑容很美,可是始终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对上白宇豪不解的眸光,她坦然的说道:“白大哥,我承认我是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年……虽然我涉世不多,但我也明白一个道理,不强人所难。你心中早就有了别人,不可能放得下我,这一点是我最为介意的。虽然我跟哥哥现在只是一介布衣,但我们也有追求完美的权利。我宁愿就这样默默的喜欢你,也不希望你因为一时的责任而破坏彼此的幸福。” 她年纪小,可不代表她不懂事。从小生长在宫中,看惯了各种虚伪的假面,她的心思比谁都敏感。现在的生活虽然不及‘公主’过得富贵,可是她很快乐。 甚至明知道他心中有别人,她在喜欢他的时候依旧觉得快乐。 可是如果让她嫁给他,她知道她一定不会快乐。因为她也有尊严,她不会容许她所爱的男人心中有别的女人。 白宇豪是怎么都没想到比她小了十来岁的女孩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里顿时就有些五味杂全。 钦佩、震惊、感叹、无措……心口的那一处,似乎还隐隐的生出一丝失落。 失落? 想到什么,他心中暗自嘲讽起自己。是应该有失落吧,毕竟又一次被女人拒绝。 反正此刻的他心中很不平静,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明明听到那些话他应该松一口气的,可是心里始终闷闷的有些难受。 …… 奉德王府 柳雪岚回去,又一次被夏礼珣关在了门外。这一次她没有选择离开,而是拍响了房门。 拍了许久,房门都没动静,最后她实在没了耐心,才开口吼道:“姓夏的,你他妈赶紧给我开门,要不然我就带着你儿子女儿改嫁!” “你敢!”房门被打开,夏礼珣一脸怒气的冲她低吼。 柳雪岚也没跟他对着吼,突然就朝他扑了过去,将他腰身紧紧的抱住。 “对不起。”脑袋埋在他胸前,她低声道着歉。 夏礼珣整个人都僵住,卷着怒气的黑眸那怒火嗖得就没了,几乎是有些不敢相信眼下的情景。 要知道,这几天他可是装孙子一样的哄她,都不见她对自己好言半句。特别是今早听到那小白脸的事后,她更是恨不得咬死自己。一想到她误会自己,他是真的恨不得立马死掉算了。 垂眸看着靠在自己胸口上的脑袋,他像是想要证明什么似的,突然捧着柳雪岚的脸,急切而又蛮横的吻上了她的唇—— 柳雪岚还等着他说话呢,结果突然被他吻住,甚至还被他抱了起来往屋里走,脚下腾空,让她一惊,下意识的就抱住他的脖子,结果反而让他吻得更加痴狂。 直到身子一凉,柳雪岚才拉回理智,顿时就将他不安分的双手抓住,有些脸红的喊了一句:“不要!” 这死男人,她还大着肚子呢! “我要!”夏礼珣反手将她手腕抓住推到了头顶,炙热的呼吸落在她脖子上,沙哑的抗议。 他现在就想要,谁阻拦都不行! 他发誓等她生完这一胎,打死他他也不要她再生孩子了。否则这日子真不是男人过的。 其他的男人妻妾成群,根本不用担心没女人可睡的问题,可是他就这么一个女人,平日里吵架不给睡就算了,这生个孩子还得长期不给睡,这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是自己在找虐。 以后不生孩子了、坚决不生了! 她不交出休书也无所谓,以后他天天睡她,看她还怎么出去勾搭小白脸! 一场情事下来,虽然说不上多累,但柳雪岚被他折磨得也没剩多少力气了。好在这男人还算顾及她的肚子,要不然她现在肯定还得被他翻来覆去的折腾。 几日的冷战下来,饱餐过后的男人总算心满意足了,看着怀中女人的目光都温柔了很多。 “痛吗?”他是憋得久了,可还不至于禽兽到不顾她的肚子。 他大手一直都搁在她肚子上,感受着胎动。 柳雪岚闭着眼没搭理他。 “岚儿,我们和解好不好?别生气了行么?”看着她圆润娇艳的脸颊,夏礼珣低喃的在她耳边问道。人他是得到了,但没得到她亲口的原谅,他还是不放心。 柳雪岚原本好端端的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突然间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角溢出。 “岚儿。”夏礼珣方才还热情的心突然就凉了。他知道她肯定不会就这么原谅自己。 果然,柳雪岚闭着眼哽咽的说道:“我知道你想让我交出休书,但我是不会交出来的。要过日子就这么过吧,要是实在过不下去了,也省得你以后再写。” 她说完这几句话的时候,双手抱着他的腰身哭得泣不成声。 二十一:别人的媳妇让我照看,于理不合 夏礼珣是又气又无措,本来想发火逼她交出休书的,可偏偏柳雪岚抱着他哭得惨兮兮的,那哭声里全是委屈和对他的控诉。 他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对,是自己冲动之下伤害了她,可是他都知道错了,她又何必把那伤人的东西藏起来,拿出来还给他不就行了吗? “好了,别哭了……”每次看到她掉眼泪,他就心痛头痛浑身都痛,有哪个女人像她这么难伺候的,凶起来的时候就跟吃人的母老虎似的,哭起来的时候又跟个受伤的小动物似的,他才是最可怜的那个好不好? 将她身子往上挪了挪,他低头拿脸去蹭她的脸,大手在她背上不断的轻拍着:“我不问你要了,你也别气了好不?为夫错了、错了还不行吗?” “姓夏的,你混蛋……”柳雪岚边哭边骂,双手却更加抱紧了他,“你怎么可以那样对我?你说过要对我好的……以前你不要我,现在你还是这样,明明你都不要我了,为什么还要纠缠我……你怎么可以一次又一次的伤我的心……” 夏礼珣被她控诉得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心虚的他只能不停的拿脸蹭她:“是,我混蛋,别气了好不好?我发誓以后再也不那样对你了。” 此刻的他都有心想痛哭一场了。她倒是把休书交出来啊! 她把休书藏起来,她不难受他都难受。总不能让他们再拜一次堂吧? “姓夏的,我恨死你了……”柳雪岚还是哭着骂他。 夏礼珣嘴角抽搐。这死女人就是口是心非,恨他还抱得如此紧?抱着她圆润的身子,虽然怀孕肚子显得臃肿,可其他福利倒是越来越让他满意,这香香滑滑的身子,他一天不抱着都难受。 想到什么,他低头将那被泪水浸湿的红唇堵上,双手也开始上下齐手—— “姓夏的,你耍流氓!”柳雪岚哭得正起劲儿,见他又想,脸红的骂他。 其实她也知道他是真心知道错了,自己发泄了一通,也算是泄了那口气,就算她不想理他,可是还有俩孩子,她得为两个孩子考虑。以前的衡儿每日都开开心心的,可这两日,衡儿因为他们的事,明显就变得沉默了,一副很多心事的样子,看着年幼的儿子那样,她心疼不已。 她哪里能坚持多久,她要的不过就是这男人的一个态度罢了…… “那你别哭了,也不准再生气了,而且要跟我好好过日子,否则你以后就别想下这张床。”男人贴着她唇瓣诱哄中带着威胁。 柳雪岚扭开头,嘟嘴:“是你先怀疑我对你不忠的,是你不想跟我过日子的。” 感觉到她气性消了下去,夏礼珣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捧着她红彤彤的小圆脸,他突然正色的说道:“岚儿,我知道我有错,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么?” 柳雪岚眼眶红红的看着他:“那你别动不动就怀疑我,我都说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相信我?” “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柳雪岚抬手抱住他脖子,将脸埋了进去:“我不想跟你吵架,真的一点都不想,人家心染和承王就从来不吵架,为什么我们不能像他们那样?夫君,我们以后别吵了好不好?” 一声‘夫君’叫得夏礼珣骨头都快酥了。这女人总算对他温柔了。 “好,我们不吵了,以后都不吵了。”谁没事喜欢吵吵闹闹的?这女人要是一直这么温柔,他敢说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只是这休书…… 某爷心中叹气,罢了,只要她别跟他置气就行了,至于休书,她喜欢藏就藏着吧,反正打死他不承认那是自己写的就是了…… …… 夫妻俩再次出现在承王府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 看着被男人牵着手进门的小女人,白心染心里松气的同时也觉得好笑。这两口子这次算是彻底的和好了吧? “心染,晴凤怎么样了?”柳雪岚担心的问道。虽然白心染安慰她晴凤没事,可是没亲眼看到,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提到晴凤,白心染叹了口气。 “怎么了?是不是晴凤出什么事了?”柳雪岚紧张的追问。 “不是。”白心染摇头,她朝柳雪岚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出去说话。 女人的话题夏礼珣表示没什么兴趣听,见两个女人明显有话要说的样子,只好放手让她们出去说话。而他则是大摇大摆的坐在偃墨予书房里惬意的吃着茶水。 “怎么,和好了?”偃墨予抬头看向他。 夏礼珣忍不住的白了他一眼。这厮分明就是明知故问,没看到刚才他们夫妻俩是有多恩爱的进来? 对于他的倔傲无礼,偃墨予早就见惯不怪了。薄唇淡淡的一勾,他继续埋头翻阅着手中的卷宗。 只是突然想到什么,他又抬头看了过去:“既然没事了,明日就将假期撤了吧。” 这混账东西,故意给自己放长假,害得他手中的事务突然就多了起来。 闻言,夏礼珣浓眉挑高,脸上尽是得意之色:“父皇恩准本王休假一月,这才几日而已。” 意思就是他还要休息好长一段时间。 偃墨予黑眸一沉,直接将手中正在翻阅的卷宗朝他扔了过去,冷声斥道:“你这混账好意思休息?你自己看看这都是些什么!” 前三个月的事务都没处理妥当,他居然还有脸休假?! 他不仅要接手他手中的事务,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天知道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将他给痛揍一顿。 夏礼珣抬手将卷宗稳稳的接住,只是略略的看了一眼,就赶紧将其放在一旁,许是心虚,他没敢再开口说一句话了,目光移向别处,故意不去看偃墨予冷冽的目光。 花园里 柳雪岚听完白心染所说的话,有些不能接受。 “心染,你说晴凤到底是如何想的啊?既然宇豪愿意负责,为何她要反对呢?” 白心染叹气的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她做了决定,我们自然也不好逼迫她。一会儿你见到她之后,也别问那么多,她不想说,我们就当事情没发生吧。” 柳雪岚点头。想到什么,她又问道:“那事情解决得如何了?需不需要我们出手帮忙?” 白心染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们王爷已经让人去澄清谣言了,那些在客栈围观的人也被说服了,有承王府出面,他们不敢再乱传的。” 闻言,柳雪岚心下松了一口气。她本来就担心外面的流言蜚语伤到晴凤和宇豪。如今有承王府出面镇压,她也算是彻底放心了。 “对了,晨儿和熙儿呢,怎么没见到他们?”没看到孩子们的身影,柳雪岚好奇的问道。 白心染笑了笑:“最近三宝在医馆帮忙,他们哥俩这时候都会去医馆,怕是要晚些才能回来。” 想到什么,柳雪岚皱起了眉。 “怎么了?”见她神色凝重,白心染不解的看着她。 “心染,你说怪不怪,今天衡儿一早就说要去医馆,我们出来的时候他都还没回来。”她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只是早上因为误会自家讨厌的男人,所以她没细想儿子的举动,现在想来,她怎么都觉得不正常。 白心染笑着安慰她:“放心吧,我相信经过头两天你们的事,这几个孩子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要是有问题,早就有人回来禀报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了晴凤的房间。 而医馆内,司徒睿霖房间里,气氛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和凝重。平日里吵吵闹闹的几个小鬼们今日难得严肃认真的坐在一起。 三宝捏着小拳头,从早上到傍晚,小脸都是气红的迹象。“大哥、二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动手啊?那姓季的混蛋,我们一定要把他扔油锅里炸一炸,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气!” 实在太过分了,既然如此伤害她善良的姑姑和温柔的舅舅! 看着三宝气愤不已的样子,小沫儿跺着小脚,拽着二宝的手就往外拖:“哥哥……大大……” 二宝也气,可以说在场的几个孩子,就没有不生气的。从早上到现在,各个都咬着牙心里恨着。 可大宝一直都不同意白日动手,所以大家也只好强压着心中的愤怒,等待着天黑的到来。 见小沫儿又跟着自家妹妹起哄,二宝索性将她抱起来放自己腿上,嘴里哄道:“沫儿乖,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天黑以后我们再打。” 司徒睿霖在床上躺着,看着几个小鬼在他房里商量了一天,他没出声附和也没出声制止,不过精致的脸颊却一直都绷得紧紧的。 其实他算是最后知道事情经过的。 早上,三宝刚刚给他施完针,去净手回来之后脸色就一直很难看。问她什么她也不说,直到大宝和二宝兄弟俩跑来,兄妹仨在他房里议论起来,他才知道早上被人议论纷纷的事。 大宝和二宝算是第一手得到消息的人,两兄弟是亲眼看到晴凤和宇豪被接到承王府的。白心染派血影去查证幕后之人,不想血影被二宝给套了话去。知道是谁作案后,兄弟俩就急匆匆的赶到了医馆,然后夏之衡又赶了过来,同样是听到了有关外面的传言。 几个孩子一商量,全都同意要狠狠的教训那个叫季明峰的家伙。而在承王府的两对夫妻,根本没想到他们还没出手,几个孩子就把人给狠狠的收拾了一顿…… 几个男孩子稍微能沉得住气,可三宝明显就是个急性子。一天下来,她在屋子里都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圈了。主要是她觉得是自己没保护好姑姑,要是她昨晚多留意姑姑的动静,姑姑就不可能遭人陷害,把清白都丢了。 “三宝,你先冷静冷静,我们人多,别说对付一个季明峰,就算要毁了他们季家都不是问题,不用急在一时。”二宝安慰好了沫儿,又开始安慰妹妹。 三宝气鼓鼓的在几人面前又走了一圈:“我怎么能不急嘛,姑姑到现在都没回来,肯定是觉得没脸见人。” 二宝将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你也别担心,舅舅肯定会负责的。我跟大哥出来的时候在书房外面听到爹和外祖父在商量婚事了。” “真的啊?”三宝小脸上露出惊喜,不过随即她皱眉看着夏之衡,问道,“夏之衡,大家都说我们舅舅喜欢你娘亲,你说我们舅舅会娶姑姑么?” 夏之衡难得一天都安静的坐着,不过小脸上神色却格外凝重。家里发生了好多事,他心里本来就不好受。爹和娘如今还闹着,现在晴凤姑姑又和白叔叔传出那样的事。早上娘亲发火,他也以为是爹设计陷害白叔叔和晴凤姑姑的,可来驿馆之后他才从偃初熙嘴里得知爹是无辜的。 他之所以留在这里,就是想把那姓季的混蛋给狠狠的教训一顿。要不是他,爹和娘都和好了,哪里还会再吵架? 现在又听二宝说起舅舅和晴凤姑姑的婚事,其实他心里也挺希望两人能成亲的…… 眼眸子转了转,他看向三宝,问道:“夏之漓,若是白叔叔不肯娶晴凤姑姑,你们愿意帮忙吗?” 三宝来了兴致,往他面前凑了凑:“你什么意思?” 夏之衡很严肃认真的看了一眼同样看向自己的大宝和二宝:“我是说如果白叔叔不肯娶晴凤姑姑,那我们就想办法撮合他们,晴凤姑姑是女孩子,不能吃亏。” 他是绝对不会告诉他们其实他是为了他爹的…… 一直沉默的大宝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他的话。他也觉得姑姑和舅舅在一起挺合适的。都是自家人,成亲更显得亲上亲。 二宝摸着下巴也点头:“这主意不错,我觉得他们的确很般配。” 小沫儿露着几颗小白牙,在他腿上拍巴掌笑的脆嘎嘎的:“呸呸……哥哥呸呸……” 二宝黑线,忍不住拿眼瞪她:“什么呸呸,尽胡说,是般配!” “呸呸…。”小沫儿咧嘴,表示自己没说错。 “二哥,你打算带着沫儿去?”三宝突然插嘴问道。不是她嫌弃小沫儿,而是小沫儿太小了。 二宝拧起了眉。 “二哥,不如把沫儿留在医馆吧,我让司徒哥哥帮忙照顾她。”三宝说着话,跑到床边朝司徒睿霖咧嘴,“司徒哥哥,麻烦你帮我们看着沫儿好不好?” “不好。”被人忽视了一整天的司徒睿霖想都没想的冷声拒绝。 “为何啊?”三宝有些不高兴了,这司徒哥哥是不是太小气了?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司徒睿霖冰冷的面色缓和了些,很严肃的看着她说道:“别人的媳妇让我照看,于理不合,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可懂?” 闻言,二宝黑脸的朝三宝说道:“三宝,我自己会照看沫儿,不需要麻烦司徒哥哥。” 他的小媳妇还是自己照看比较好,要不然把屎把尿的还不得把他的小媳妇给看光了? 三宝觉得司徒睿霖说的也在理,且自家二哥也不同意,索性就没坚持。 几个孩子就这么在房里等到了天黑—— …… 而在京城某家酒馆内,季明峰因为今日心情大好,所以邀了几个朋友在酒馆内喝酒。 “季兄,今日可是有喜事?”一位受邀的朋友见季明峰今日气色不错,忍不住打趣的问道。 季明峰浓眉一挑,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邪气,得意之色尽显。 当然有喜事了,今日街头巷尾的谣传可是把白宇豪狠狠的打击惨了。 哼!他不是大将军了吗?不是威风凛凛吗?他倒要看看这白大将军能威风多久! 记得当日在城门口,看着高头大马上白宇豪威武霸气的样子,他当时就指天发誓,一定要让他从马上跌下来,一定要让他名声扫地。 自从他从铁骑军受伤回来之后,虽然腿上治好了,可是他在季家依旧得不到好脸色。特别是祖母那里,背地里一个劲的拿他同白宇豪相比较,一个劲的骂自己是废物,连一个文弱的书生都比不上。 白宇豪立了战功回来,被皇上亲自接见,还被受封为镇金大将军,给白家带来的这份殊荣更是让祖母对他恨之入骨,仿佛季家的落败全都是他造成的一样。 对白宇豪,他是嫉妒得晚上吃不好睡不香,对季家的人,他更是寒透了心。明明他比白宇豪出色,凭什么他要比白宇豪那草包低一等? 自从白宇豪回来之后,他一直都有派人暗中留意他的一举一动,没想到还真给自己找到了机会。 想着今日街头巷尾的谣传,他心里那个得意,简直就没法形容。他相信,早晚一天白宇豪会名誉扫地,然后从云端上跌下来被他狠狠的踩在脚底下…… 酒过之后,季明峰跟朋友几人都有些醉了,但几人没散伙,而是结伴朝着美人庄的方向摇摇晃晃的走去—— 今日高兴,怎么也得找几个妞庆贺一下。 路经一小巷,几个大男人边走边议论着美人庄的美人们,突然,走在最边上的季明峰察觉到身后有异样,他回头,眼眸微醉的看了过去。 “叔叔……”昏暗的小巷子,一道脆嘎嘎的童声格外引人注意。 尽管黑漆漆的,可还是能分辨得出对方是个孩子。 “季兄,这谁家的小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其中一人反应稍快,看着莫名出现的小孩,疑惑的问道。 季明峰摇晃着身子转身,弯腰低头似乎想将小孩看清楚一些。“你、你是谁家的孩子?你在这里做何?” “叔叔……投胎……我……我……投胎……啊呜呜……” 夜晚,因为宵禁,四处格外安静,小孩的声音虽然有些口齿不清,可到底还是很容易辨别。 闻言,几个大男人猛的一震,酒意瞬间醒了一半。特别大晚上,小孩子的哭声在夜风中怎么听怎么都觉得阴森诡异。 意识到什么以后,几个男人神色大变,可是当大家擦了擦眼再定眼一看时,神色更是紧张惊恐起来——刚刚还嚎哭的小孩突然就不见了! 二十二:三宝睡错地儿了 “季兄,方才、方才你看到什么了吗?”有一人醉得不是特别厉害,所以看得特别清楚,被眼前诡异的一幕刺激得顿时酒意全没了,下意识的抓住季明峰问道。 季明峰也是瞪大眼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背脊不知不觉的就跟灌了冷风似的,让他连续哆嗦了好几下。 “可能、可能是眼花了吧。”他摇了摇头,似乎是在说服自己。 加上他,他们一共有四人,且各个都是男人,尽管刚才诡异的一幕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可到底是大老爷们儿,即便害怕,可也得维持面子和风度,所以酒醒了之后,非但没表现出害怕,反而胆子似乎大了一些,还决定继续去美人庄。 只是四人刚刚转身,突然不远处又隐隐约约的出现一抹黑影。 “叔叔……叔叔……” 这次的黑影比刚刚的还要一些,声音也更清晰,在漆黑的巷中,没个灯笼照明,四处本就阴冷黑暗,如此莫名出现阴森森的声音,有几人敢说自己不怕的? “啊——”几乎是同时,四个男人都惊恐的叫了一声。 因为那黑影又不见了。 因为比方才清醒,几个男人这次没敢再自欺欺人的说是眼花,惊吓之后,四个大男人几乎是撒开了脚丫子就朝前冲跑,那踉跄落跑的背影就真的是被鬼追一样。 直到前方没人了,黑漆漆阴沉沉的巷道口才蹦出几个小影子。 “三宝,你看你,都把人吓没了,我还没出场呢。”二宝有些遗憾的说道。这种戏他还没试过,不过看沫儿和二宝都玩得很高兴,他都想玩一把了。 三宝撇嘴:“就这几个胆小鬼,你们也出来,估计他们得被吓死。那我们后面就没玩儿的了。” 二宝想想,也有些道理。那几个男人一看就是中看不重用的,光是他的沫儿就差点把那几人的尿给吓出来。要是他们出场,搞不好还真的会把人给吓死。 没再跟自家妹妹争执什么,他蹲下身子,将困在小沫儿身上的一根又长又粗的绳子给解开。他的沫儿还不会轻功,刚刚沫儿从几个男人眼前消失,其实是他在房顶做的手脚。 收好绳子挂在腰间,他摸了摸沫儿的脑袋,夸赞道:“沫儿好勇敢,比哥哥还勇敢,真乖。” 小沫儿咧着嘴笑得嘎嘎的,表示哥哥说什么都是对的。 别看小丫头人小,那胆子可一点都不输其他几个比她大好几岁的哥哥姐姐。漆黑的环境下,那双眼仁儿晶莹璀璨,明显就是太兴奋的缘故。 “哥哥……亲……”抱住二宝的脖子,小丫头往他身上蹭,被夸了之后还不往讨赏。 二宝也没吝啬,反正是自己的媳妇,怎么亲都都无所谓,在小沫儿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才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大哥,我们去美人庄吧。” “嗯。”大宝小脸沉着冷肃,“我已经让夏之衡先一步去美人庄了,想必无娘奶奶已经准备好了。” “大哥、二哥,赶紧走吧。”三宝吆喝着,小腿撒开就先朝美人庄的方向跑去。她好久都没见到无娘奶奶了,今晚又有可口的夜宵了。 …… 美人庄,里里外外一如既往的热闹。 得知几个孩子来了,无娘直接扔下客人上了顶楼的阁楼。 “哎哟,我的小祖宗们儿,这大晚上的你们怎的跑来了?”看着几个精灵可爱的孩子,无娘笑得合不拢嘴。 “无娘奶奶,三宝可想你了。”三宝最先冲过去抱住她水蛇一样的纤腰,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 这种话无娘这辈子算是听得最多了,可因为说话的对象不同,心情自然就不同。蹲下身子,她疼爱的拿脸在三宝圆圆的小脸上蹭了蹭,褪去一身风尘,她此刻笑得一脸的慈爱。 “你们也真是的,要过来怎么都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害得我都没啥准备。”亲了亲三宝,她又朝另外三个男孩子招手,“走走走,跟我去厨房看看,要吃什么让厨房给你们做。” 美人庄除了美人多以外,吃的喝的名堂可不比酒楼差。 要是往常,几个孩子早都跟着她去了。可今日,几个男孩子明显对吃的不怎么感兴趣,眼看着三宝兴奋得都快忘了正经事了,大宝忍不住的轻咳了一声。 “三宝,你先别折腾无娘奶奶了。”他稚嫩的嗓音里有着一丝责备。哪有女孩子逛青楼比他们男孩子还兴奋的? 三宝这才反应过来正事没办,吐了吐舌头,赶紧拉着无娘的手说道:“无娘奶奶,我们今天不是来玩的,是有事要找你帮忙的。” “哦?”无娘挑眉,摸了摸她的头,笑问道,“何事啊?瞧我们漓儿这小摸样,眉头都快皱成小老太婆了。” 三宝撇嘴,噼里啪啦的把季明峰所做的事给说了一遍—— …… 而在楼下某间雅房中,季明峰几人搂着美人,喝得正欢。兴起之中的几人,似乎都忘记了之前惊棘恐怖的一幕,此刻全都陶醉在美人怀中,要多风流就有多风流。 几个男人之前就喝了不少,此刻在美人庄被一群芬香四射的美人围着,人没醉,魂儿都醉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个男人被一群美人簇拥着上了楼。 充满情调的卧房里,季明峰留了两名美人作陪,正欲风流快活一把,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刚扑倒一美人身上,突然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翌日,市街上,开铺做生意的不少商贩一打开门就看到一男子浑身赤裸的躺在路道上。 一早上就出现如此不雅之事,众商贩都觉得有些晦气,纷纷上前欲想将这赤身裸露的男人给撵走。 可是走近,众人才发现对方不仅赤身裸露,且浑身青肿不堪,从头到脚都是被人揍过的痕迹。 而男子昏迷着,一点动静都没有。几家商贩一看这情景,都害怕惹上事,有人赶紧派了小厮去衙门报官。 此刻本来就是开铺的时间,也有不少早起的人从此经过,发生了这样一幕,没过多久,就围了不少人围观。 有几个年长一点的看着那裸露在外的鸟,还忍不住的摇头叹气:“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没银子还敢跑去风流快活,瞧吧,被人脱光了扔出来,这脸可丢大发了。” 有年轻的则是一脸的嘲讽:“估计这人是偷了谁家媳妇才被打成这样的。” 有一人开头,其余的人都忍不住的开腔,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但无一不是对赤裸的男人抨击和讽刺。 好在现场没什么女人孩子,要不然场面可能还会更热闹。 突然,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突然惊讶的叫了起来:“这人我见过,是季家的二公子。” 闻言,人群更是沸腾了。 “这季家怎么尽出这些个没用的东西?前几年听说季家的大公子打死人被抓了,如今这二公子又这般伤风败俗,实在是……唉!” “就是,太不要脸了。” “……” “……”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激愤。直到衙门里来人将浑身青肿且赤身裸露的男人给抬去了衙门,市街上的人群这才渐渐的散去,但议论声却并没有停止,且从街头传到街尾,就跟风吹过一样,一个上午的时间都不到,几乎大街小巷都知道了。 据说传言是这样的。季家的二公子昨夜翻墙与有夫之妇苟合被当场抓住,然后被女方夫家痛揍了一顿,且还被人扒了衣服半死不活给扔到了街上以示惩戒…… 医馆 三宝在司徒睿霖床上呼呼大睡,对于外界热闹纷纷的谣传,压根就没听到,她只知道昨夜太兴奋了,也太累人了,这不,连谁的床都没搞清楚,就睡得跟头小猪似的。 大清早,天有些微凉,司徒睿霖将被子往她身上挪了挪,又把那双白胖胖的小爪子给放进被子里。看着身侧呼呼大睡的小丫头,他那双湛蓝色的眸子不停的闪烁,比湛蓝的天空还明亮,柔和之中染着丝丝笑意。 昨晚他偷偷的跟着去了,也看到了这几个小鬼揍人的情景。这丫头估计平日没怎么练拳脚功夫,揍了人之后回来兴奋不已的跟他炫耀,结果炫耀的话只说到了一半,就倒他床上睡着了。 …… 季明峰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白心染那里。原本白心染打算今日把季明峰给‘请’到府上来的,结果听说对方还被扣押在衙门里,她也只好暂时打消了‘请’人的念头。 她派殷杜去衙门打探的消息就是,季明峰在衙门里还昏迷不醒,衙门里的人还没打算放人,说是要调查他伤情的来源,且传言跟偷人有关,衙门顶着舆论压力,更是不好草草结案。 这时代,打架斗殴是小事,可偷人作奸就是大事了。季明峰若是解释不清楚,衙门肯定不会轻易的就此作罢,可偏偏季明峰一直都不苏醒,没法,这事只能拖着让大家继续议论下去…… 对于季明峰的事,白府的人也听说了。 碍于季白两家多年并未有所来往,为了让白府置身之外,白翰轻选择避而不谈。 而白宇豪因为这两日发生的事更是没心情搭理外界的传言。 这一日张氏的病情突然加重,从早上到中午,滴水未沾不说,还一直呕吐不止。 因为跟保和堂开始了接触,这一次,白翰轻主动的派人去保和堂请大夫前来。来的人正是上次夜晚来的那位李大夫。 见张氏病情有变,李大夫从一小瓷瓶里取了一颗药丸给她服下,没多久,张氏就晕睡了过去。 “大夫,我夫人如何了?为何今日会突然这样?”见张氏晕迷,白翰轻担心的问道。 “是啊,李大夫,我娘到底怎么了,前几日病情都比较稳定,为何今日起恶吐不止?” 李大夫皱着眉头,对张氏的五官都查看了一番,才转身看着两父子,很严肃的说道:“白大人、白将军,恕小的直言,白夫人怕是被人下了毒。” “下毒?”闻言,父子俩都有些震惊了。 李大夫点头:“是,白夫人极有可能被人下了毒,且中毒怕是有好一段时日了。” 白翰轻眉头都快打结:“那我夫人到底是中了何种毒,可有解毒之法?” 李大夫叹了一口气,有些为难的说道:“白大人,小的只会行医治病,对于这些奇毒,小的并不擅长。白夫人体内之毒,极为罕见,但从症状来看,应是她中毒已久,如今正是毒发之时。” 白翰轻身子忍不住摇晃了一下,老眼里又惊又不置信。 “爹,娘不是一直都在府中吗?她如何能中毒的?”白宇豪沉着脸,很是不解的问道。 白翰轻眉头皱得紧紧的,他也想知道清涟到底是如何中毒的。 见父子俩焦急不安,李大夫好意的安慰道:“白大人、白将军,你们也勿需担心,白夫人被发现得及时,虽说会受苦,但暂时并无性命之忧。小的虽说不能替白夫人解毒,但我们家公子可以。” 闻言,白宇豪心急的问道:“李大夫,圣医到底何时能回?” 李大夫抿了抿嘴,正色道:“白将军放心,我们公子应该就快回来了。如今只要稳住白夫人的病情,其实等上一些时日也没问题的。” “李大夫的意思?” “找出下毒之人,不可让白夫人再接触此毒,小的担保可以稳住白夫人的病情。” 李大夫话音一落,白翰轻突然寒着脸朝门外走去—— 就算是傻子也应该知道这下毒之人就在自己府中,且对方应该还是近身伺候他们的人…… 别人的家务事李大夫肯定是不会多嘴的。对白宇豪叮嘱了一些如何照料张氏的事后,李大夫收拾好药箱就准备告辞。 白宇豪将他送到大门口,突然对李大夫问道:“李大夫,近日你们小姐可好?” 闻言,李大夫精明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看了一眼白宇豪,他突然叹了口气,摇头:“近日小姐都把自己关在房里,极少出来露面。” 白宇豪低下头,‘哦’了一声。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日总会想起晴凤来。 每每想起她委屈但又坚强的样子,他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送走了李大夫,白宇豪返身回去。 白翰轻已经快速的让管家将院内的人都召集了起来,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辨别到底谁才是下毒的人。 看着院子里跪着十来名丫鬟仆从,白宇豪没有以往的温柔可亲,而是冷着脸朝一旁的管家命令起来:“把这些人全都送到衙门,告诉张大人,晚些时候我会亲自去衙门审问!” 沙场几年,手中染满了鲜血的他,少了那股子书生气,严肃起来的时候,那浑身迸发出来的凌厉感却是格外让人心惊。 在军营中几年,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性子柔弱的人了,对于伤害他母亲的人,他绝对不会姑息养奸! 处置好了一干下人,父子俩回到张氏的房间。 张氏依旧昏睡着,白翰轻在床头坐了一会儿,突然回头看着身后的儿子。 “豪儿,晴凤真的不打算同你成亲?”对于儿子的婚事,也是他最为关心的。如今妻子卧病在床,他还想过让儿子早日成亲,兴许这样的喜气能冲冲白府的晦气。 白宇豪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他恢复常色,朝白翰认真的说道:“爹,这事就此作罢,以后你也莫提了,既然是晴凤的选择,我们自当尊重她。” 白翰轻点头:“也罢,既是她不要你负责,也能让你少些忧愁。” △≧miào.*bi(.*)gé△≧, 白宇豪心里有些闷闷的。明明他是该感到轻松的,可为何反而忧愁更多呢? 白翰轻没注意到他的神色,继续说道:“晴凤的确是个好女孩,为父对她也颇为满意,但你俩岁数相差甚大,为父始终觉得不合适。既然她能想明白不要你负责,那改日为父就再替你选门亲事。你也别一直拖着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为父都要替你做主把婚事给定了。” 闻言,白宇豪皱起了眉,许是心中太急了,竟脱口而出:“爹,我不想娶别人!” 白翰轻瞪他:“那你想娶谁?” 难道他对柳雪岚还没死心? ------题外话------ 亲们关注下凉子的新文《溺宠无限之贪财嫡妃》 二十三:三宝行医【精彩】 “爹,我的事我自己会做主,你就别操心了,眼下娘的身子要紧,还是等娘身子好了再说吧。”提到婚事,白宇豪心中烦闷无比。但自身的休养让他又不好朝自己的父亲发火,只能按捺下心中的烦躁,将话题移到到自己娘身上。 如今张氏病情也确实够让人担忧的,白翰轻原本想用喜事给妻子冲冲晦气,可见儿子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过多勉强。他觉得这件事或许只有等妻子醒来让她劝说儿子,可能更容易说服儿子。 张氏院里的人都被带到了衙门,为了张氏的安危,白宇豪将自己的近身随从调到了张氏院里,且亲自去人伢子手中买了两名丫鬟回来伺候张氏。 自怀疑府中出现内鬼之后,白宇豪丝毫都不敢大意,不但将张氏院子的人换了,就连其他院里的人都换了不少。甚至在白府安排了许多自己的手下,将白府彻底的保护了起来。 如今的白府,安保工作做的尤为严格严厉,虽说白府有众多姨娘为此表示不满,活像被人整天监视一样,但碍于白宇豪的身份,身为大将军,手中又握有一定的实权,于是也不敢多说什么。 尽管白翰轻没有将家主之位交付出来,但白宇豪俨然就是一家之主。而白翰轻自然是乐见其成他能替自己掌管白家,有儿子主事,不但分担了他的烦恼,还让他空闲的时间多了出来,每日有更多的时间待在张氏房里。 这阵子李大夫每日都会来白府,帮助张氏稳住体中的毒物蔓延。 每次都是他一个人背着药箱来,却一直都不见某个身影,对此,白宇豪每一次都会生出一丝失望。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总会想起那天深夜那个热情而善良的身影。可回头他却自嘲,他跟晴凤并没有什么,凭什么期待她会来看望他母亲? 对于白宇豪的某些不正常反应,李大夫也是个多心眼的,作为过来人,他或多或少的猜到了什么。 这天,白宇豪送他离开时,他突然多嘴说道:“白将军,恕小的多嘴,其实你没必要每次都问我们小姐的事,她就在医馆,你若是有心,大可去医馆看她。” 前几日有关他们小姐和面前这位白将军的谣传他也听说了,虽说后来有人出来辟谣说是看错了人,可他们小姐这几日情绪反常,时常把自己关在房里,就这样的情况来看,他想他们小姐和这位白将军之间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才对。 白宇豪愣在了原地,脸上爬满了尴尬,甚至连耳朵都有些红了。他就只是想问问晴凤的情况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被人当面揭穿心思,他心里有些窘迫,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这阵子他的确是暗中打探晴凤的消息,不过他一直都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只是出于愧疚所以想表示一下关心罢了。 压下心中那种烦闷的感觉,他朝李大夫笑道:“还请李大夫代为转告你们小姐,白某过些时日会亲自去拜访她。” 他阳刚的脸上笑容可亲,并不见什么异样,李大夫眼珠子转了转,随即也呵呵笑道:“白将军客气了。” …… 保和堂医馆 最近几日三宝情绪有些低落,每日同她在一起,司徒睿霖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小丫头自从那晚把季明峰给揍了一顿之后,就再也没笑过了。早晚替他施针过后,总会看到那小小的身影望着窗外摇头叹气。 连续好几日都如此,司徒睿霖就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天晚上施针完后,他将三宝手腕抓住,湛蓝色的眸子冷冷的盯着那张颓丧没劲的小脸。 “可是生病了?”他蹙眉问道。 三宝似乎连话都不想说,想把手腕从他手中挣脱开,却被司徒睿霖握得更紧。 “有何心事不妨说出来,兴许我可以帮你。”他实在不想看到她这副丧气的样子。 三宝撇嘴:“你帮我?你能如何帮我啊?况且又不是我有事。” 司徒睿霖眸光微闪:“是晴凤姑姑的事?” “嗯。” “晴凤姑姑如何了?难道想不开?” 三宝叹气,小脸上的忧愁感丝毫不输大人,“不是姑姑想不开,是我想不通。” “嗯?”司徒睿霖脸上带着几分好奇。 见他似乎感兴趣的样子,三宝自认为找到了知音,遂脱了鞋子爬上了床坐到了他身侧,开始噼里啪啦的说起了自己的烦心事。 “司徒哥哥,姑姑好傻的,明明我舅舅都说要娶她的,结果她不同意。我二哥说爹本来想替姑姑主事亲事的,可是姑姑拒绝了,说什么都不愿意嫁给我舅舅。我就想不明白,姑姑她为何要这样做,我觉得他们挺般配的啊,舅舅虽然没我王叔富有,可是舅舅人还是挺不错的,我娘一向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可是她很在乎我舅舅,说明我舅舅人很不错才会让我娘放在心上。我舅舅这么好,姑姑怎么就不同意嫁给他呢,难道是嫌弃我舅舅太穷?” 司徒睿霖脑门开始流淌着黑线。这丫头不知道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以为人人都跟她一样是财迷? 他想自己以后要是变成了穷光蛋,是不是也会被她嫌弃?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这丫头的财迷性子是病,得治! 三宝本以为自己找到了知音,哪知道说了半天对方一句附和的话都没有,顿时拉长了小脸,开始不满了:“司徒哥哥,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听没听啊?” “哦。”司徒睿霖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明显对自己不满的小人儿,赶紧点头,“我有听。” 三宝还是不满意,嘟嘴:“那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啊?” 司徒睿霖的思维明显没跟上她:“什么怎么办?” 三宝瞪眼:“就是我姑姑同我舅舅的婚事啊。” 司徒睿霖有些汗颜。别人的婚事干他何事?他还在愁他的婚事呢! 当然,这些话他很明智的没说出来。 看着三宝明显对自己不满,他心里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那颗小脑袋,很认真的说道:“大人的事不需要小孩子操心。” 三宝一听,顿时就将他手挥开:“什么小孩子,我不小了,都快七岁了!” 司徒睿霖嘴角狠狠一抽。“……?!” 七岁很大吗?小丫头片子一个! 再过十年她说这话还差不多。 想到什么,他湛蓝的眸色突然暗淡了下去。十年…… 再过十年,她会是什么样子,还会记得他吗? 以前他从来没想过这些,可现在他觉得十年似乎太过漫长……可这十年,他注定不能在她身边。 “喂!”突然间,一张盛满怒气的小脸凑到司徒睿霖面前,将他的走神再一次拉了回来。小丫头很生气,腮帮子鼓鼓的,“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老是心不在焉?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说完,三宝气呼呼的就要下床。 司徒睿霖赶紧将她小手抓住,急着说道:“漓儿别气,我有在听。” 三宝明显不信:“那你说说,该怎么帮我姑姑和舅舅?” 对于这问题,司徒睿霖其实很不想理会。可他知道要是自己不说点什么,这丫头绝对会跟他翻脸。 湛蓝色的眸光闪了闪,他很认真的说道:“你想让晴凤姑姑和你舅舅在一起,那就得给他们多点相处的机会。” 闻言,三宝小脸上的神色这才有所好转。眼眸子眨了好几下,反问道:“你的意思就是让他们多接触是吗?” “嗯。”司徒睿霖点头。 三宝又开始皱眉头了:“可是姑姑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里,别说跟我舅舅接触了,就连我现在都不容易见到她。” “那你就想办法让你舅舅到医馆来。” “对啊!”三宝突然开了窍似的惊呼起来,“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把我舅舅叫来哄姑姑,这样不就成了吗?” 某宝的脸就跟六月的天一样说变就变的,刚刚还处在阴霾之中,一会儿功夫就艳阳高照了。 这会儿心情一激动,什么好话都能说。“司徒哥哥,你可真聪明,比我大哥还聪明。” 司徒睿霖扬起了唇。尽管三宝的话有拍马屁的嫌弃,但他表示仍然受用。 两人在房里说了好久的话,转眼天都黑了,三宝瞌睡一来,压根就忘了要回房这事,刚开始还兴致勃勃,但后来说着说着就开始犯困,迷迷糊糊的倒在司徒睿霖身上就睡了过去。 其实司徒睿霖也发现了某宝的一些问题。别看小丫头平日里鬼灵精怪,其实很多时候都会犯迷糊的。许是被保护得好,身边有许多人疼爱的缘故,这贪财的小丫头对人没什么戒心。 看着那张纯真可爱的小脸,司徒睿霖只觉得心中升起了不少暖意,似乎连身上的寒意都消散了不少。 因他体温常年偏寒,他也不敢让三宝贴他太久。轻手将身上的小人儿给放在床里侧,他起身出门去打了清水,给三宝洗净了脸、脚之后,才又重新回到床上,侧着身子守着小人儿睡了过去…… …… 这天傍晚,白宇豪出现在医馆里。 不是他刻意要来,而是突然收到自己外甥女的请柬,而且是很正式的请柬,特邀请他来医馆做客,说是为了感谢上次他陪他们几个孩子玩,今日特意在医馆设宴要款待他。 对于几个孩子的举动,白宇豪那是哭笑不得。这些个孩子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可是面对一群小鬼郑重而诚挚的邀请,他又没法拒绝,尽管来这里有些尴尬,可是几个小鬼偏偏把宴席设在这里,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来了之后,他才发现几个孩子真的不是恶作剧,看着摆放在院子里极为丰盛的酒菜,哪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晴凤在屋里待了一天,直到晚上用膳的时候才走出房门。这些天,她都不怎么露面,就算帮药房分拣药材,也是拿到房里做活。 她没想到今日院里会如此热闹。五六个孩子全都跑医馆来了,还搞得如此隆重,桌上那些可口的菜肴,一看就不是厨房做的,而是酒楼送来的。 最让她意外的是今晚的客人。 看着器宇轩昂、温润如风的白宇豪,晴凤顿觉尴尬,想都没想的就转身打算离开。 虽说她已经说服了自己不要再去想那天的事,可是面对白宇豪的出现,她还是忍不住的心酸和尴尬。 世间女子有几个不在乎名节的?她就算说服了自己不让他负责又如何,只要想到那日她一丝不挂的同他睡在一起,心中始终介怀,这是怎么都抹不去的事实。 “姑姑,你去哪啊?大家都等你多时正准备去唤你了。”三宝天真的笑着跑过去将她胳膊挽住往院子中央拉,嘴里还催促道,“今日夏之衡请客,让酒楼送了好多吃的过来,你赶紧过来尝尝吧。” 晴凤一头黑线,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难道要她说没胃口不想吃饭? 她的尴尬白宇豪不是没看到,只是同样尴尬的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于是干脆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她走近。 几个孩子似乎都没看到两个大人脸上别扭的神色,各自规规矩矩的在桌边坐好,就连小沫儿都被二宝给放在了一只凳子上。 一张八仙桌,光是孩子就占了六个位置,剩下的两个位置被白宇豪占了一个去,还有一个空位就在他身旁。 被三宝拉着走近,看着唯一的一处空位,晴凤低着头,尴尬得就差找个地缝钻了。 “姑姑,快坐下吧,饭菜都快凉了。”某宝强硬的拉着她落座,然后嬉笑的跑到大宝和司徒睿霖中间坐下。 满满的一桌美味佳肴,连酒也准备了。 看着几张天真的小脸,晴凤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凭她对这几个孩子的了解,她几乎可以肯定,这桌酒席的意义并不单纯。 “大家都到齐了,可以动筷了。”大宝突然开口,并朝白宇豪看了过去,很正经的说道,“舅舅,这桌酒菜是特意为你准备的,你别太客气。” 白宇豪能说什么啊,几个孩子如此有心,他还敢有意见? 他极力的压下某些尴尬,笑着看向几个孩子:“你们的一番心意我收下了,改日有空,我再带你们出去玩儿。” 端起酒盅,他一口饮下,顿时引来几个小鬼的欢呼声。 小孩子始终是小孩子,面对美食,就没有不馋的。 可以动筷以后,几个小鬼似乎都忘记了今晚的目的,一双双筷子在桌上飞来飞去的抢起了食物,争得好不热闹,压根就忘了两个尴尬无比的大人。 “夏之衡,你是不是非要和我作对?” “夏之漓,这明明是我先夹到的鸡腿,你凭什么跟我抢?” “我先看上的,刚上桌的时候我就看中了这鸡腿,是我的!” “这些都是我盯着酒楼做的,出锅的时候我就看上了,分明是我的才对。” “我的!就是我的!” “我的!” 面对这俩人的争吵,大宝和二宝似是没看到一样,埋头吃着自己的。 司徒睿霖看着各不相让的两人,眉头皱得紧紧的,就在他准备出手想帮三宝抢到鸡腿的时候,一只小爪子突然伸到了盘子里,从两双筷子下将鸡腿给抓了过去—— “沫儿,你竟敢抢我的鸡腿!”三宝不满的叫了起来。 “偃初熙,你是怎么管媳妇的?!”夏之衡也很不爽。 看着啃着鸡腿,口水都快流到盘里的小沫儿,二宝得意的朝夏之衡看了过去:“是你自己笨抢不到,难道还不许别人抢?” 夏之衡想吐血,都有些后悔跟这群人一起吃东西了。简直是太没风度,也太粗俗了。 哪有人饭桌上用手抓东西吃的?! 小沫儿啃着鸡腿,压根没心思理会那些不满的目光。那小嘴啃着油光光的鸡腿,小样子别提多兴奋了。只可惜,她那几颗小牙根本不够用,咬了一口鸡皮嚼了几下之后,小眉头就皱了起来,随即嫌弃的将鸡腿给放到了二宝碗里,小爪子一出,又伸到了盘子里抓起一截鸭脖子放嘴里—— 眼看着好吃的东西都快被她给抢完了,而二宝碗里的食物越来越多,三宝和夏之衡就有些看不下去了,索性筷子一扔,直接去抢盘子—— “夏之衡,这是我看中的!” “夏之漓,你别太过分,这明明是我先拿到的!” 眼看着两人争抢着一盘肘子,其余众人纷纷表示无语。 从头到尾,白宇豪和晴凤就没动一下筷子。主要是几个孩子抢得太激烈,他们根本没法下手。总不能让他们跟几个小屁孩抢东西吃吧? 晴凤一直低着头,对于眼前的抢食风波,她都见惯不怪了。而就在这时,大宝将一叠没动过的花生米端到了她身前,很懂事的说道:“姑姑,你尝一些吧。” 因为一直处在尴尬中,思绪一直被身旁的男人影响着,晴凤也没去深究为何这碟花生米还原封不动。 她没拒绝大宝的贴心,也为了缓减一些不自在,于是执起筷子夹了好几颗花生米到嘴里,桌上的菜肴都被抢夺得差不多了,没其他东西可选,她只能吃这碟花生米了。 白宇豪哭笑不得的看着乱糟糟闹哄哄的场面,一顿饭,他就喝了两口小酒。 临到最后,桌上的饭菜就跟飓风卷过一样,所有的盘子全光光的且乱起八糟的堆在桌上,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就连地上都出现了空盘子。 看着几个小鬼各个捧着肚子,晴凤没好气的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起身收拾桌上的残局,突然,肚子一痛,她下意识的捂着肚子痛吟了一声。 “姑姑,你怎么了?”三宝最先发现她的不对劲,赶紧跑过来问道。 白宇豪扭头看着她皱眉的样子,赶紧站起了身:“晴凤,怎么了?” “我、我没事。”晴凤尴尬的摇头,捂着肚子就准备离开。 “姑姑,你是不是哪不舒服?让我给你看看。”三宝担心的说着话,并为晴凤把上了脉。 别看她年纪小,一些小病她还是能把得出来的。 晴凤因为肚子越来越难受,并没有拒绝她。 “姑姑,你腹胀,要消食才行。”把完脉,三宝很认真的说道。 闻言,不仅晴凤一头黑线,就连白宇豪都有些凌乱。 腹胀? 这把的是什么脉? 一晚上,食物全都被这几个小鬼吃完了,没见他们腹胀,相反的,没吃几口食物的人居然腹胀? “晴凤,要不找大夫为你看看吧。”冷静下来,白宇豪担心的说道。 二宝一听,赶紧从凳子上起来往院子外跑去,没一会儿,他急匆匆的返回来:“姑姑,医馆打烊了,几个伯伯都回家了。” “……?!”晴凤嘴角抽了一下。今日打烊得可真早…… 三宝赶紧扶着晴凤往她房里走,一边走一边安慰:“姑姑,你相信我不会有错的,你现在绝对是腹胀,一会儿让人熬点消食的药喝了,保管没事。” 而白宇豪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应该离开了,可是…… 看着那捂着肚子离开的人儿,他浓眉皱了又皱,最后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就这几个小鬼,他根本不放心他们照顾她。 二十四:晴凤,我们谈谈如何? 看着白宇豪跟着进了屋,三宝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又转,又得意又得逞。 “姑姑,我去厨房给你熬煮些消食的药汤,你先上床躺一会儿,我很快就好,你等着我哦。”将晴凤扶上床榻,三宝担心的说道,随即转身看着跟进来的白宇豪,“舅舅,麻烦你照顾一下姑姑,我很快就回来。” 白宇豪拧着眉点头,目光担忧的看着床上的人儿。“去吧,这里有我。” 三宝风一般的离开了房间,不过没忘记将房门掩上。 那风风火火的样子看似真的很焦急,可小丫头出了房门就朝院子里跑,很快,几个小身影靠拢在一起。 “三宝,怎么样了?”二宝不放心的问道。 “二哥,放心吧,绝对没问题,舅舅今晚是走不掉的了。”三宝一脸的得意。 “三宝,这样姑姑可有危险?”还是大宝比较冷静,还担心着晴凤的身子。 三宝赶紧摇头:“大哥,这你放心,那药没什么的,就是腹中积气会有些腹胀难受而已,稍微有那么点疼痛,过一晚就会好的。” 为了姑姑的幸福,她只能让姑姑小小的牺牲一下了。这种苦肉计总不能让他们代替吧? “夏之漓,我们下一步要如何做?”在一旁的夏之衡忍不住的插嘴。 他是听说他们想要撮合白叔叔和晴凤姑姑,所以才愿意帮忙的。他也希望白叔叔和晴凤姑姑能在一起,这样爹就可以高枕无忧,不用担心白叔叔抢娘亲了。而娘亲也不会再跟爹吵架,就可以安安心心的生妹妹了。 三宝眼眸子不停的转啊转,回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然后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已经把院里的人统统安排到别处去了,今晚我们也不能待在这里,所以还是赶紧找地方休息吧。” 二宝不赞同:“三宝,我跟大哥还得回府,要不然爹和娘亲会怀疑的。” 夏之衡也点头附和:“我也得回去,要不然我娘亲会找我的。”这几天爹和娘和好了,他必须得好好表现,不能再让爹和娘亲为他吵架了。 三宝皱眉:“你们都要走,那我跟司徒哥哥怎办?” 她肯定不能随便回府的,要不然娘亲会怀疑的。前几日,娘亲还叮嘱她要好好看着姑姑,若是姑姑有什么不对劲就要及时汇报。要是她把姑姑撇下回府,娘亲不问才怪。 “你们都回去吧,漓儿有我照顾,我会带她找地方休息。”在一旁一直被大伙无视的司徒睿霖突然开口。 大宝小眉头蹙紧,看向了他,神色很是复杂。让妹妹单独跟他在一起…… 不过随即他又觉得自己担心过度,自家妹妹就是为了他才会住在医馆里,他们不也是经常单独在一起? 于是商量了一通,大宝、二宝和夏之衡各自回府,小沫儿在二宝背上啃着小爪子,许是晚上吃得太过瘾,这会儿还乐得咯咯直笑。 其余四个孩子各自回家,司徒睿霖带着三宝去了附近一家客栈。 偌大的医馆,今晚异常的安静,就某间房里剩下一男一女,其余的人全都不知所踪。 客栈里,三宝嘟着嘴看着有些简陋的床,很是嫌弃。 “司徒哥哥,咱们就不能换家客栈?这地方也太小了,你看看这床,够两人睡?为何不给我也开一间房?” 看着简陋的四处,司徒睿霖眸光闪烁,一直都没敢正眼看她,只是嘴里解释道:“就一晚而已,还是将就住下吧。何况天色已晚,去别家客栈也不见得就有合适的房间。” 三宝指着一张比家里小了一半的床:“你看这床能睡吗?如此小,你就不怕我晚上跌床下?” 司徒睿霖嘴角微微抽了一下,走过去摸着她脑袋笑道:“要不你睡床里,我睡床外?这样就算跌下去,也是我。” 闻言,三宝没心没肺的点头:“好吧,这可是你说的,要真跌床下了你可别怪我。” 司徒睿霖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一点都不关心人的? 两人让店小二打来热水,用屏风遮住各自洗漱完以后就上了床。 对三宝来说,六七岁的年纪压根就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再加上白心染也没那种保守落后的思想,所以三宝虽说是女孩子,但对男女设防这一点来说,可以说根本就没这些意识。 家里有两个哥哥,他们兄妹仨从小到大都是睡一间房,虽说现在有各自的房间,但三宝有时候跟大宝二宝在房里玩累了,不是跟大宝睡一床就是跟二宝睡一床,就算照看他们的奶娘觉得不妥,可也不敢阻止,毕竟这最小的郡主脾气不怎么好,惹毛了那小性子一使,谁都吃不消。 有奶娘也跟白心染暗地里说过,觉得几个孩子大了不应该睡在一起。可白心染的思想明显就跟别人不同。 对她来说这哪有什么,都是些小屁孩,懂什么啊? 在现代,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不也同样睡在一起? 于是乎,奶娘之后再也不过问了。王妃都发话了,他们再说就显得越矩了。 这也是为何三宝能在司徒睿霖床上呼呼大睡的原因。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相反的,她觉得她能睡司徒睿霖的床,那是给这个司徒哥哥面子,换做其他人,她才不屑呢。 当然,三宝的这些与众不同和想法,司徒睿霖并不知道,要是知道,估计也不会在心中窃喜了。 对这个自幼就有着尊卑观念的男孩来说,能同他在一起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古代七岁男女就不同席,更别说同房睡觉了。三宝虽小,但他已经十岁,在对待男女的相处上,思想早就跟大人没什么区别了。 三宝无意识的行为,对他来说就是一件很严肃的事。只是如今的三宝并不懂这些道理,天真懵懂又随性的她压根就没想到自己无意识的一些言行早就已经将自己彻底的‘卖’给了这个比她大四岁的男孩…… 圣医离开多日,司徒睿霖从来没关心过他什么时候回来,似乎对自己的病情一点都不在乎。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他不在乎,而是潜意识里,他希望圣医能多在外面待些时日,这样他才能多在这里住下去,也能多一天陪在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身边。 说三宝是没心没肺,那是真的没心没肺。先前还在嫌弃地方小不够睡觉的,可上床没一会儿就睡得跟头小猪似地。 由于床榻小,不比家里的宽敞,两人睡在一起,就没那么多多余的空间。合盖着一床被子,三宝小身子蜷缩着不停的往司徒睿霖身上靠拢,小胳膊小腿更是将他缠得紧紧的。 对于她的主动靠拢,司徒睿霖没半点欢喜,他身体偏寒,总担心小丫头受不住寒,若是不小心将寒气过给了她让她生病,他只会恨死自己,所以就算跟她睡一床,每次他都极力的保持着距离。 在欣喜能同她在一起的同时,他又矛盾的不敢靠她太近。偏偏小丫头晚上睡觉又不大自觉,不是踢被子就是抢被子,很多时候他都是一夜未眠,看着她睡觉到天明。 将三宝挪了好几次,但没一会儿,依旧往他身上靠拢,不得已,司徒睿霖只好用被子将她整个小身子裹住,然后抱着她睡觉…… 而在医馆这边,自三宝从晴凤房里出去之后,许久都不见她回来,而晴凤腹痛的症状似乎越来越严重,捂着肚子,额头上都有些细汗溢出,这让白宇豪原本担忧的心情变得更加紧张不安起来。 “晴凤,你怎样了?可是难受的紧?”此刻的他也顾不上什么尴尬了,坐到床头紧张不安的盯着床上的人儿。 晴凤一头虚汗,肚子胀痛得让她没法形容,再加上旁边这个男人在,她咬着牙极力的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可最后,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她只得抛开尴尬,朝白宇豪说道:“白大哥,我肚子好痛。” 三宝已经离开好一会儿了还不见回来,而且几个孩子居然都没进屋来看她一眼,隐隐的,晴凤猜到她这肚子痛的症状绝对有来头。 再看看身旁的焦急不安的男人,某种答案顿时就浮现在她脑海中。 她肚子难受不已,但心里却更加复杂不已。 这些个小鬼,可真够让人头痛的,就算是想帮她,也不能用这样的方法吧,痛就不说了,要是白大哥怀疑是她故意这样,那她都可以去撞墙了。 白宇豪皱着眉,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帮她,伸出的手垂在半空中,明显不知所措。 “晴凤,你忍忍,我去别处找大夫过来给你看看。”最后,他只能想到这个法子。 “别——”晴凤赶紧将他手抓住,“白大哥,你别忙活了,我说着玩玩的,其实我没什么事,就是吓唬几个孩子的,你、你若没事就先回去吧。” 他们之间关系本来就尴尬,她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还有什么纠缠。明白自己是被几个孩子整了以后,她也知道这几个孩子不可能伤害到她,于是决定先把屋里这男人给打发了。 她额头上溢着细汗,连秀气的娥眉都拧得紧紧的,白宇豪哪里会相信她说的话。看着她无意识掐住自己大手的小手,沉默了片刻,他突然反手将她小手握住,而另一只手则是放在了她肚子上,宽厚的手掌替她揉起了肚子。 “你别忍着,痛就说出来。”担心的看着她,白宇豪劝说道。 因为他突来的举动,晴凤的脸唰的就红透了。那温热的手掌隔着衣物贴着她肚子,让她浑身顿时僵硬起来。但很快,她回过神来,一把将他的手掌给挥开—— “白大哥,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我已经没事了。”她突然冷下了脸说道,随即转过身背着着白宇豪。 看着她微微颤栗的身子,白宇豪紧锁着浓眉,他知道她在介意什么,可是此刻根本不是介意这些的时候。 那几个小鬼也不知道跑哪去玩了,让他就这么丢下她离开,他还真做不到。 弯腰、伸手、穿过她的脖子和膝盖窝将她抱了起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根本没给晴凤半点拒绝的机会,抬脚就往屋外走。 “我知道李大夫住在哪,我带你去他家。” “我……”晴凤又惊又无措又羞赧的看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除了那天在客栈迫不得已被他抱在怀里外,这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抱自己。 心跳得很快,她脸颊再次羞红,紧紧的抓着他胸口的衣襟,双手很明显的颤抖。 只是当白宇豪即将要走出院子的时候,被那夜风一吹,她突然清醒过来,遂用力挣扎着从白宇豪臂弯里跳到了地上,赤着脚头也没回的冲出了院子—— “晴凤?!”白宇豪不明白她的举动,但反应过来的他几乎是想都没想的追了出去。 身后是他焦急的声音,晴凤跑的更快。这些日子,自己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她不希望他的出现再让自己陷入痛苦之中。 刚才的那一刻,她是很感激他的,但同时她也有些恨。明明大家可以相安无事做到什么都没发生,可是他为何还要来招惹她? 明明他心中没有她,凭什么碰她? 他可知道,他这样做只会让她越来越难堪、越来越难受? 他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可是她做不到啊…… “晴凤!”巷子里,看着那瘦弱的身影不管不顾的往前跑,好几次都险些跌倒,白宇豪更加焦急不已。好在自己腿长,很快将人给逮住了。 “放手!别碰我!”晴凤挣扎着想将手臂从他手中挣脱开,天知道这些日子她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将那些不美好的事压下去。 她不求别的,只求他稍微离她远一些就行。 “晴凤!”白宇豪忍不住的低吼了一声,主要是看到她这样子心情莫名的烦躁了起来。 晴凤抬头,眼眶有些红,第一次见白宇豪如此凶恶的口气,似是很委屈,连声音都有些哽咽起来:“白大哥,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你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白宇豪皱眉,目光幽深沉冷的看着她,薄唇抿得紧紧的。突然,他弯腰直接将人再度打横抱了起来。 “我送你回去。”这大晚上的让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他能放心? “不要,我不要回去!”晴凤也不知道哪来的劲儿,突然就跟他执拗起来,挣扎着又要下地。 白宇豪有些头痛,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倔劲儿,明明人小,可使起性子来却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她到底有什么别扭可闹的?大不了他负责就是了! 两个人似乎都犟上了,最后白宇豪没忍住,一巴掌就拍向了她屁股:“你给我安分点,再不听话,信不信我收拾你?!” 在军营里那几年,他大老爷们的气性也多了许多。对于这个不听话的丫头,他难得的出口教训。 晴凤被他那突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可以说她根本没想到白宇豪会有这样的举动。耳边听到他威胁的话,她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即便她再懂事,也不过是个才十四岁的丫头,哪里经得住人这么教训的,而且教训她的还不是别人,是自己一直都以为很温柔的男人。 被白宇豪一打一吼的,她眸底瞬间就积满了泪,早已忘记了自己的腹胀疼痛,这一刻只有满满的委屈。 白宇豪吼完人就有些后悔了,特别是听到她压抑的哭声,心绪更是没法平静。这丫头平日里看似柔柔弱弱的,没想到使起性子来竟是这样不好伺候。 这还是他第一对女人如此,以为他愿意啊?不也是被她刺激的。 低着,借着头顶的月光,看着女孩委屈又隐忍的样子,他是哭笑不得。他错了还不行么? 回到医馆,晴凤被他放在床上立马就用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看着那团颤抖的被子,白宇豪抬手揉了揉眉心。自己好像是冲动了点…… 担心她肚子,还担心她被闷坏,不得已,他只好上前欲将她蒙头盖脚的被子给扯开。 “别碰我……你走……你走……”晴凤哭得格外伤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想哭。这些日子以来,她都不曾哭过,可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她就是忍不住的想大哭一场。 白宇豪哪敢离开啊,知道是自己把这丫头惹怒了,他若是就这么走了,这丫头还不得恨死他? “晴凤,我们谈谈如何?”拉了拉被子,他低声说道。 二十五:我还小 晴凤没理他,哭声依旧从被子下传来。 白宇豪再次揉了揉眉心,对女人,他接触得不多,今生唯一一个接触的比较多都已经嫁人了。现在对上这么一个比自己小了近一轮的丫头,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哄人。 “晴凤……”继续拉了拉被子,他耐心的又唤了一声。本就有些心烦意乱,如今被她哭得更是烦躁难安。 从来没有哪个人会让他有如此心情,就跟心口堵了大石块一样,闷闷的难受。以前就算知道岚儿不喜欢他,他也没有如此焦愁烦躁过。最多就是难过,但难过之后他又能很快的说服自己,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 但自从跟晴凤在客栈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他觉得自己心境莫名的起了变化,听到她不愿意嫁给自己他就开始烦闷了,然后见不到她也烦闷,她不理会他他也烦闷,现在看到她哭他更烦闷。 到底要他如何做才能缓减这种不正常的情绪? 叹了一口气,他索性咬牙将那团被子用力扯开,然后将哭得委屈可怜的人儿给抱了起来。 “有何好哭的?大不了我下次不打你就是了。”他闷闷的道着谦,将她放在自己腿上,抬手用衣袖给她擦起了脸。 面前的女孩,许是年纪尚轻的缘故,肌肤粉粉嫩嫩、滑溜溜的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第一次这么近的观察她,他才发现她长得真的很美,不同于岚儿那种娃气的美,是那种秀外慧中的美。 精致的五官,每一处都秀美如画,或许是因为她平日太过安静,所以很难让人主动去留意她。 她就似那山中的稚菊,偷偷的绽放,但一旦落入视线之中就很难将其遗忘。小小的人儿有着别人没有的坚强和韧性,这些独有的特性就似一只无形的手一样不经意间就能抓住人的心,吸引人的目光…… 白宇豪不提还好,一提晴凤哭得更是不敢抬头,涨红的脸也不知道是因为羞赧还是因为方才在被子里憋了气,让她哭泣的样子都显得分外娇艳迷人。 闻到他身上清爽的男性气息,晴凤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他腿上,当即立马就变了脸,使劲的推他。 “你离我远点,我不想看到你。”别看她平日做事老成,再怎么也只是个未及笄的女孩,小性子肯定是有的。 第一次看到她这般使小性子,白宇豪虽说烦躁不已,但绝对不是因为讨厌她而烦躁,而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做才会烦躁。 将她挣扎的身子抱紧,他好声好气的哄道:“你别哭了,我一会儿就走,等我把话说话就走。” 他怀疑她根本不喜欢他,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嫌弃他? “你放开我,别碰我,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碰我?”晴凤恼羞成怒的对他低吼。 长这么大,白宇豪还从来没跟人红过脸,更别说被女孩子骂了,不是说他有多爱面子,但肯定是不习惯的。俊脸突然冷了下来,他没好气的回道:“你倒是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我如何碰你不得?你全身上下我哪没看过?” 他这话明显说的就是气话,可此刻在晴凤听来就是他在故意羞辱自己。顿时羞愤不已,她怒着小脸朝白宇豪扑打起来—— “你怎么这么无耻?我哪点招你惹你了?我吃了那么大的亏都没要你负责,你凭什么来羞辱我?你走、你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见她突然激动起来,白宇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话有些欠妥当,其实他要表达的意思不是那样的。 “晴凤,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你给我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晴凤!”白宇豪也急了,那小拳头打在他身上其实一点都不疼,他只是希望她能冷静下来而已。怕她跌下去,他身体下意识的往后仰。 晴凤激动中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 看着身上犹如小野猫似的女孩,白宇豪突然将她双手抓住,微微使力就将晴凤给压在了自己身下稳稳的将她控制住。 “晴凤,你听我说,我没别的意思——” “我不要听——唔——”晴凤挣扎着想推开他,却不想一张俊脸突然在自己眼前放大,而她的嘴被身上的男人用嘴堵住了。 四目相对,皆是震惊不已。 白宇豪回过神之后,立马将她小嘴放开。 “晴凤,我们好好谈谈,行么?”依旧压着她,他突然温柔的说道。 晴凤呆若木鸡,许久之后才从方才震惊的一幕中回过神来。冷静下来的她,脸颊红的犹如滴血一样,扭过头根本就不敢正眼看身上的他。 “晴凤,我们成亲,可好?” 闻言,晴凤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她没有回头看他,但说出的话却带上了几分冷意:“白大哥,我念你曾经救过我,所以我不同你计较。之前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我不会嫁给你的,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而是我不会去做你心中的那个影子。” 白宇豪浓眉皱得死紧,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冷漠的缘故,顿时说话就有些急了:“谁说让你做影子的?我想娶的人是你,跟其他人没任何关系。” 晴凤这才转过头,眼底带着苦涩:“白大哥,我知道你是因为愧疚,所以才想娶我,但我也跟你说过,我不要你的愧疚,我要的……要的只是……”只是你这个人而已。最后的话她哽咽在喉咙口没说出来。 白宇豪放开她的手,再次替她擦起了脸上的泪痕,深邃而温柔的眸光落在她还有着几分稚气的脸上,尤为认真的说道:“晴凤,不管你信与不信,我现在想娶的人是你。不是因为愧疚,而是我就想娶你。这些日子,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 话说到一半,白宇豪突然移开目光并且把话打住了。 晴凤瞪大双眼,眼尖的发现他耳根突然泛红,并且那些红晕朝着脸颊蔓延。 “……?!”这人怎么回事啊?说话说一半就完了?好好的他脸红个什么劲儿? “你放开我!”被他压在身下,这样的姿势让晴凤羞窘,双手撑在他胸前又开始推他,“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你心里只有柳姐姐!” 说不吃醋那是假的,只不过她也有自己的自尊,肯定不会委屈自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从来不会痴心妄想。 白宇豪耳尖的听出了她话中的醋意,突然就笑了。 将她双手抓住,他认真的看着她:“晴凤,你听我说——” “我不听!”晴凤闭上了眼,将他的话打断。 “我心中有你——” “我不听!你什么都别说!” “我说我心中有你!”见她如此固执,白宇豪也有些急了,“她是她,你是你,我从来没把你们混淆过!” “你……”晴凤愣然,突然睁开眼,闪着泪花的眼眸盯着他急躁的俊脸,压根就不信他所说的话,“你想玩弄我?” 闻言,白宇豪脑门顿时就黑了:“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若不是定力好,他现在定是会被她气得跳脚。他白宇豪做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从不做违背道义和良心的事,怎么到这丫头这里他就感觉自己成了世上最无耻无德的人了? 晴凤红着脸将目光移开,心跳得突快,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胸口跳出来一样。他说得如此直白,她再镇定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可是…… “白大哥,你不用因为对我愧疚而安慰我,我没你想的那般脆弱……” “晴凤。”白宇豪将她接下来的话打断,有些头疼的瞪着她,敢情他说了半天这丫头什么都没听进去? 翻身坐起,他将晴凤给拉了起来,两人面对面的坐在床上,看着那颗低下的小脑袋,他叹了一口气,嗓音低低沉沉的说得尤为认真。 “是,我承认岚儿对我来说很重要,重要到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可是你跟她不同……”犹豫了一下,他大着胆子覆上那双紧张的小手,“晴凤,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想我对岚儿到底是如何一种感情,岚儿对我来说虽然重要,那是因为她曾经救过我,对我有恩,可以说我从认识她的那天起就欣赏她、崇拜她,所以我千方百计的想接近她,哪怕她从来没喜欢过我,我也愿意娶她。那时的我想的不多,就是单纯的想让她过上开开心心的日子。因为我知道她不开心,她在柳家过的不好,除了柳大人重视她外,其余的人对她都不好,知道这些,我很心痛,也很为她感到不值。在她被奉德王拒绝的那些日子,我能想到的就是娶她,将她娶到自己身边,给她安稳舒心的生活,让她不再假装坚强……” 晴凤震惊的看着他,压根就没想到他竟然能将自己的心事对她说出来。就在她忍不住想插嘴的时候,白宇豪抬手示意她别说话,而他则是继续低沉的说着—— “看着她嫁给奉德王,我的确很难受,曾经我以为那样的难受是因为我爱她,可是直到你出现,这些日子我才发现,其实那些伤心难受只不过是因为我对岚儿的担忧过甚罢了。她嫁给奉德王我难受,那是因为我担心她会被奉德王伤害,在我心目中,她是那样率真可爱的人,我觉得我的恩人不应该被任何人伤害,不应该被任何人欺负。可是我能力有限,我帮不了她、保护不了她……我入到军营,不为别的,就是想有朝一日我能站在她身侧不再受她保护,而是尽我所能的保护她。” 房间里安静了起来,白宇豪别过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俊美的侧脸绷得紧紧的,或许是陷入了某些回忆之中。 那一段感情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深刻到他永生都不会忘记。但是他却很清楚,那一段感情他在其中担任的绝色,他只想做个勇士,去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许久,晴凤才突然问道:“白大哥,若是现在有机会让你拥有她,你还会……” 白宇豪没让她把话说完,回头再次将她话打断:“她现在过得很好,在她的身边有那样一个男人守着她、保护着她,我足以放心了。能够看到她幸福,我心亦是满足的。” 对于岚儿,他是该彻底的放下了。 他相信那个男人会倾其所有的爱护她、疼惜她,而自己对于她来说,终究是多余的。 “我……”晴凤张着嘴,突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或许她还理解不透这种感情,但她知道他能说出这些,至少说明了他心怀坦荡。虽然她还是有些吃醋,可她知道,他应该是将柳姐姐给放下了。 至少以后,他不会再因为恩情对柳姐姐念念不忘了。 “晴凤。”白宇豪突然柔声唤她,眸光深邃而温柔的看着她,很认真的说道,“我们成亲好么?” 闻言,晴凤本就染满红晕的脸更是红得快滴血了,抵着头根本不好意思看他。握着她双手的白宇豪很明显的感觉到她手心溢出来的细汗,那是因为紧张才有的。 “白大哥,我还小……”她才十四岁,大哥都没娶亲,她怎么能够嫁人? 白宇豪皱眉,眸光突然黯淡起来:“你是嫌我老么?” 想到什么,他突然叹了一口气,将晴凤的手放开,有些自嘲的说道,“我知道我大了你许多,就算没有年龄的差距,我也配不上你。” 晴凤抬头,突然将他的大手反抓住,急着解释:“白大哥,你别胡思乱想,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哪里老了?是她太小了而已。而且,是她配不上他才是。 她是个被遗弃的公主,而他是有权有势的大将军,他若是娶她,她都替她感到不值。凭他的身份和地位,要娶什么样的女子不行? 看着她主动抓着自己的手,白宇豪突然扬唇,笑了。 “那你是同意了?” 晴凤脸红的不敢看他:“我、我要跟我大哥商量……还要跟偃大哥和白姐姐说……” 婚姻大事,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做主?说出去不得让人笑话啊。 对于她所说的理由,白宇豪没有反驳,这种事本来就要经过她大哥的同意才行。反正他主意已定,就是想娶她,想每天都看到她。他知道她现在还小,不过有些事他可以等,又不是等不起…… 在将心中埋藏了多年的事说出之后,他突然觉得心情格外的轻松,那压在心底的一块大石仿佛被挪走了一样,顿时让他释然舒畅起来。 若不是因为她的出现,他或许永远都会陷入那让人纠结的泥潭之中无法自拔,他或许永远都不知道其实真正的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感受,见不到她会烦躁难安,看着她伤心也会烦躁难安,得不到她的信任,更是烦躁难安。 “肚子还疼么?要不要我再替你揉揉?”突然想起晴凤之前的腹胀疼痛,白宇豪赶紧担忧的问道。 晴凤摇了摇头,脸蛋又烫又红:“白大哥,我已经没事了。” 虽说肚子还有些不适,可比之前好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变好的缘故。 白宇豪不放心的让她躺下,起身说道:“你先躺会儿,刚刚光着脚跑那么远,我去打些水来给你洗洗。” 晴凤想说不用了,可人已经走出了门外。 看着他俊挺的背影消失的方向,她忍不住的掐了掐自己的手臂。这不会是在做梦吧? 白大哥对柳姐姐真的不是那种男女之情? 》≠miào》≠bi》≠gé》≠, 这要是换做任何人估计都不会轻易的相信,可她知道,白大哥不会骗她,也没有任何理由来骗她。 他骗她做什么啊?他有那样的家世,又有那样的身份,用得着骗她一个毛丫头? 他要是为了哄女人开心,也不应该找上她才对,就她这青葱似的丫头,他不嫌弃,她都嫌弃自己…… 之前因为担心晴凤,白宇豪并没有去留意四处的情况,当他走出房门以后,这才发现四处明显不对劲,虽说是夜间,理应很安静,可是这安静得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那几个小鬼……去哪了? 一道灵光闪过,白宇豪突然有些明白过来。站在院子里,他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些个小屁孩,竟然把他们给戏耍了…… 二十六:约会 天刚亮,三宝就醒了。虽说她嗜睡,可她从小就习惯了早起。因为自家爹爹说过,除了娘亲有资格睡懒觉外,其余任何人都没资格睡懒觉。 就连爹爹每日都得早起去上朝,而他们兄妹仨也要晨练。 虽说她武艺不精,可学习的态度还是有的,毕竟她也想要爹娘的夸赞。 她一动,身旁的司徒睿霖也跟着醒了。 “再睡会儿,不用急着早起。”这阵子时不时的跟她睡一起,司徒睿霖也摸清楚了她的习惯。 只不过难得在外面没人来打扰他们,他想跟她多待一会儿。 “不了。”三宝掀开被子,开始找自己的衣物,尽管那精致的小脸上还带着惺忪,懵懵的样子就跟没睡醒一样,但她还不忘提醒身边的人,“司徒哥哥,你也别赖床了,赶紧起吧,一会儿我们还得回医馆,要不然又要错过施针的时辰了。” 司徒睿霖笑了笑。这丫头有时候看似迷糊,可心智却比大人还清醒。 他也没赖床,跟着起身,并将床头堆放的衣物拿到床上,体贴的先给她穿起来。 有人伺候,三宝才不会拒绝,乖乖的配合着司徒睿霖的动作。 “漓儿,以后都让我伺候你好么?”突然的,司徒睿霖面带祈求的看着她。 这种要求,三宝更是求之不得。根本没过司徒睿霖是什么心思,赶紧点头:“好啊。以后司徒哥哥当我的随从,一直伺候我。” 司徒睿霖脑门有些黑。他想收回刚才的话…… 他才不会当她的随从,他要当她夫君。 让小二打了温水,司徒睿霖帮三宝净手洗脸,又给她梳头扎小辫子,别看他动作笨拙,但做得却格外细心。 对于他的表现,三宝表示还是挺满意的。也决定以后多培养培养这位新随从的能力,以后让他当个合格的近身随从。 两人回到医馆,医馆里的人已经各自忙活开了。 三宝替司徒睿霖施针完后,就去了晴凤房间。 “姑姑。”一进门,小丫头和往常一样表现得很随意,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白白净净的脸上一片天真。 “嗯。”晴凤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继续分拣着桌上的草药。 三宝眨眼,小眼神有着心虚和疑惑。怎么姑姑都不问他们几个昨晚去哪了?难道姑姑没发现他们不在医馆? 昨晚没发现,但今早应该会发现啊? “三宝,一会儿你爹和娘要来医馆,你去厨房让人准备些吃的,一会儿好好招待他们。”突然,晴凤头也没抬的说道。 啊?! 三宝张着嘴,小脸上心虚的神色更明显。爹和娘亲要来? 不会吧? 没事他们来做什么啊? 难道昨晚的事被发现了? “好,姑姑,我这就去。”小丫头眼眸子转了好几圈,最后决定还是赶紧溜了。 看着那逃似的小身影,晴凤停下手中的动作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这丫头,怎么就这么鬼啊! 好在白大哥心肠好,要是白大哥昨晚不管她,那她岂不是要痛一晚上肚子? 一想到昨晚两人相处的情景,还说了那么多话,晴凤白皙的脸颊上忍不住的爬上了一抹嫣红的红晕。 貌似昨晚她的举动太丢人了…… 三宝从晴凤房里出去风风火火的跑去了司徒睿霖的房间。 “司徒哥哥不好了,咱们赶紧逃吧!” 司徒睿霖险些被她莫名其妙的惊呼给吓一跳。待小丫头冲到自己身边时,他抬手将她拉近,不解的看着她:“发生何事了?为何要逃?” 三宝撇着嘴一张小脸委屈得都要哭了:“惨了,我这次死定了!” 司徒睿霖面色陡然一沉:“发生何事了?可是有人欺负你?” 谁敢要她死?! 三宝眼珠子滚动了两圈,就已经泪眼汪汪了:“我爹要来了!惨了,肯定是昨晚我们设计姑姑和舅舅的事被发现了,今日我爹特意来收拾我的。司徒哥哥,我们逃吧,逃得越远越好,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要不然我肯定会死得很惨的。” 爹肯定会打她屁股的,她都这么大了,要是还被打屁股,那得多丢人啊? 司徒睿霖薄薄的唇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她说的话怎么听起来如此别扭呢? ‘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这感觉像是一些大人私奔才有的想法…… 看着眼前眼泪汪汪说哭就哭的丫头,他赶紧将她带到身前将她抱住,抬手摸着那颗小脑袋安慰道:“没事的,我们也是为了晴凤姑姑好,我相信你爹不会生气的。更何况,你怎么就能确定你爹来医馆就是为了昨夜的事?” 闻言,三宝顿时刹住了眼泪。对啊,姑姑只是说爹和娘亲要来,又不没说是来收拾她的,她急个什么劲儿? 爹跟娘亲应该不知道昨夜的事才对,要是知道,大哥和二哥还坐得住?恐怕早就派人来通知她了。 瞧她,慌个什么劲儿啊! 司徒睿霖早都习惯了小丫头说风就是雨的性子,瞧着前一刻还哭得要逃的人而此刻突然咧嘴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一直都很好奇,这丫头脑袋瓜里到底都装些什么,她这些情绪变化会不会太夸张了? 反正让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其实刚刚有一瞬间他真想应下她的话的,也好想跟她说让她跟他走,去他的家,去他从小生长的地方…… 事实证明,的确是三宝多虑了,丫就是心虚过度才会自乱阵脚。 白心染和偃墨予来医馆,不为别的,而是为了晴凤的婚事而来。 房间里,白心染和晴凤坐在房里单独的聊着话。 “晴凤,你可是想通了?当真要嫁给他?”今早晴凤就送消息到承王府,告知他们她改变主意了,对于这桩婚事想听听他们的意见。这可让他们心里有些想不明白,前几天说什么也不嫁,这才多久就改变主意了? 晴凤红着脸,不过对于自己的感情,她也很勇敢的承认:“白姐姐,我想好了,只要白大哥能放下柳姐姐,我愿意嫁给他。” 白心染皱眉:“你确定他将那段感情放下了?” 不是她怀疑白宇豪的人品,这跟人品没什么关系,她怕的是这丫头情窦初开的年纪胡思乱想走错了路。初恋是什么滋味她其实也不怎么明白,毕竟她没正儿八经的谈过恋爱,成亲都是被她家墨予给迷晕弄到洞房里的,可以说他们是婚后恋爱,跟正常的恋爱不大一样。 但晴凤和白宇豪的情况明显不同,这时代的女子在婚事方面的确属于早熟型,十四五岁就嫁人的比比皆是,但正因为年纪小,她怕她心智不成熟,有时候会因为对方不经意的言行所左右思想。 奉亦枫不在,晴凤的事他们必须得谨慎处理,更何苦这些年来,他们也都将她当成自家妹子一样,她的事自然也就是他们的事。 对于白心染的疑问,晴凤低头沉默了片刻,不过最终她还是点头,坚定的说道:“白姐姐,我信他。” 信他所说的一切,信他的为人,信他不会玩弄她的感情。 谁没有一个过去?但只要白大哥能彻底的放下那段不属于男女之情的感情,她是愿意接受他的。更何况,白大哥也说了,他心中对柳姐姐的情感主要出自于恩情,如今柳姐姐过得很幸福,白大哥能心安的放下,那也很正常的。 她能想得通。 白心染抿着红唇,许久都没说一句话。 老实说,她心情也挺复杂的。 一来她怕白宇豪把握不好感情,尽管她也相信他的人品没问题,可就怕不经意的造成伤害。二来晴凤太小,虽说她穿越这么久,生活习性早就习惯了这里,可在这种盲婚哑嫁且还是早婚的年代,她还真有些没法接受女孩子年纪轻轻就嫁人。 除开这两点外,其余的她倒是没什么好纠结的。 虽说两人年纪差的有些多,但十来岁的差距还在她接受的范围内。依照白宇豪的性子,照顾一个比他小十岁的丫头,相信他会比任何人都做的好。而晴凤外柔内坚的性格也挺合适他的。 抛开她所担心的那两点,其实这两人还真挺般配的。 思索再三,白心染拉着晴凤的手,笑道:“我们不反对你们的婚事,只要你们彼此都有情,我们愿意祝福你们。现在你哥还没回来,趁着这段时间你跟宇豪多接触接触,看看彼此到底合适不合适,等你哥回来,若是你还没改变心意,那我们就跟你哥提议让你们尽早完婚。” 虽说她不是很赞成早恋,可处在这样的时代,她也不得不接受。与其说些让人不安的话,不如多给点鼓励,毕竟合不合适只有他们当事人自己最清楚了。 晴凤羞赧的红了脸。其实她也正有此意,趁大哥没回来之前好好的观察一下两人究竟合适不合适。 “好了,放宽心,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跟我们说,知道吗?白姐姐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精神上绝对能给你支持的。”白心染拍了拍她的手,笑道。 “谢谢白姐姐。”晴凤感激的看着她。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吧,你们先相处一段时间看看。一会儿,我和你偃大哥去一趟白府,再帮你确定一下宇豪的心思。” …… 从晴凤房里出来,白心染去了厅堂,见自家男人悠闲的吃着茶水,走过去挑眉问道:“三宝呢,怎么没出来?” 偃墨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估计是做了什么心虚事所以故意躲着。” 白心染忍不住的笑道:“你可真了解你家闺女。” 偃墨予扬唇:“你不也一样。” 夫妻俩相视而笑。他们家的闺女是什么德性没人比他们更清楚了。若不是做了什么心虚事,估计这会儿早就围着他们叽叽喳喳不停的说话了。 将女儿放在医馆里,夫妻俩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四处都有暗卫监视着,危险的人和事肯定是靠近不了这里的。只要几个孩子不做什么违法乱纪有违道德的事,他们夫妻俩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家的孩子跟其他孩子有所不同,思想都够独立,不是他们不想严加管教,实在是害怕太过严厉只会更加不好管教。 在医馆坐了一会儿,夫妻俩就动身去了白府—— …… 自从晴凤和白宇豪的事有了进展之后,奉德王府中某爷脸上的笑容就逐渐的多了起来。 白宇豪能被女人绊住,夏礼珣之前还不怎么相信,派人观察了好几日,才最终相信白宇豪的确是真心的在和晴凤相处。 自打这以后,他是吃饭也香了,睡觉也香了,做啥事似乎都更带劲儿了。 如今情敌被解决了,某爷如今最惦记的也就是那一纸休书了。 虽说情敌没了,可夏礼珣也不敢马虎,对待家里的某个女人,依旧是小心翼翼,丝毫都不敢怠慢。 说直白点就是那一纸休书给弄的! 至今为止,他一直都没放弃寻找休书,可不知柳雪岚到底是怎么藏的,反正就是没让他找到。 外人不知道这休书的事,但他自己心里清楚,这封休书若是见光,那他和自家女人就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分手了。 总不能让他们再成亲一次吧?这得多丢人? 孩子都有两个了,还搞这些事出来。别说龙椅上的人会生气,就他那个岳父大人这一次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对于柳雪岚能嫁给自己,夏礼珣心里清楚的很,那柳博裕可是一直都不爽他。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把人给休了,估计这一次就没这么好运了,那老头肯定会拼死和他抢女人的。 到时候理亏的是自己,他拿什么当借口留人? 于是乎,他也只有这么一招了,就是尽量的把女人看牢点,哄好点,指不定什么时候他让自家女人满意了,她就会主动的交出休书。 但对于柳雪岚来说,某爷的这些想法简直就是做梦。 如今的她吃得好睡得好,她凭什么交出休书? 最近因为听说了白宇豪和晴凤的事之后,她的心情更是无比美好,打心眼里看好这一对。 能看到白宇豪对其他女人动心,她心里的压力和愧疚感突然就少了不少。甚至还背着某爷主动给白宇豪送过一封信,还在信中教导白宇豪该怎么对晴凤好。 看完那封信的白宇豪那是哭笑不得。好在自己适时的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否则看到她这封信,不得伤心死? 这一天风和日丽,白宇豪约了晴凤去郊外,顺便把几个孩子一并给带出去玩儿,算是感激几个孩子撮合他和晴凤。 几个孩子一出去,就跟脱了缰绳的野马似的,一进树林,就嚷着要比赛谁打的鸟多。 五大一小的几个孩子都不是普通小孩,各个胆子都大的出奇,规定好比赛规则后,全都一溜烟的跑树林里没影了,把一男一女两大人给扔在了一旁。 晴凤一直都跟在白宇豪身后,他走哪边她就跟到哪边,别看她表面平静如常,可那双手一直都紧张的绞在一起,手心里也全都是汗。 这算是他们第一次约会,她不紧张才怪。 白宇豪走在前面,一直都有观察着身后的情况,看着那不及他肩头的丫头佯装镇定的样子,他心里就暗自好笑。 他们这哪里像是约会,简直就像是带着跟班出来巡山的。 “晴凤,要不在这里休息会儿?”几个孩子跑得没了影,他决定还是待在一个地方等他们自己回来。 “嗯。”晴凤低着头,听话的走向了一旁的一块石头。 白宇豪含笑的看着她,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下。看着她别扭的样子,他突然伸手将她膝盖上的小手握住。 “怎么了?是不是很热?”感觉到她手心里全是汗,他故意不拆穿她的紧张。 晴凤红了脸,想收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那温热的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似是有什么从心间里划过,让她心口跳得老快。 “是不是不喜欢这里?”白宇豪再问道。 “不是。”晴凤羞赧的摇头。 “你那为何都不说话?”看她那样子,白宇豪就忍不住故意逗她。这丫头不是挺好强的嘛,现在却跟个小媳妇似的,她难道不知道她这样子很容易让他想欺负她? “……”晴凤低着头,连耳根都开始发烫了。让她说什么啊?这荒郊野外的,就他们两个…… “晴凤……”白宇豪眼眸闪着一簇黠光,突然将头将她凑近。 “啊?”那突然凑近的俊脸让晴凤浑身绷紧,特别是闻到他身上清爽的气息时,她突然一惊,下意识的就往后倒。 白宇豪眼快的伸手将她拦腰稳住,忍不住的低声笑了起来。 听到他的笑声,晴凤才知道自己被他戏弄了,脸颊上的红晕更浓了,忍不住嗔恼的瞪了他一眼。 那含羞带恼的样子看在白宇豪眼中,让他嘴角的笑意更深。 有多久他没有像今日这般笑过了?不得不说,面前的这个丫头真的很让他心动。他觉得,若是以后跟她在一起,每日都能这么逗她,那日子一定是有趣的。 就在晴凤尴尬羞赧得有些不知所措时,突然间树林传来三宝的尖叫和怒骂声—— “你这无耻的混蛋!快把沫儿给放了——” ------题外话------ 孩子们小时候的番外没几章了,不知道有多少妞想看三宝嫁人的?十年后的三宝会是什么样子,十年后的司徒小哥会如何的拿下我们只爱财不爱人的三宝?有什么想法的,妞们儿可以冒泡留言哈。 二十七:司徒哥哥,你太厉害了! 坐在大石头上的两人皆是一惊,最先的反应都是三宝又和夏之衡吵架了。但随即又觉得不对劲,沫儿一向都是由二宝带着的,夏之衡能对沫儿做什么? 晴凤怕几个孩子又打架,率先起身朝那一处跑了过去。 见状,白宇豪也不敢大意,也跟着过去,腿长的他赶上晴凤将她手抓住带着她跑。 树林中—— 不止三宝动怒,其余几个孩子同样用着仇恨的目光看着对面的几个蒙面黑衣人。 而沫儿就在其中一个人的手上! 二宝胸口起伏着,小拳头捏得咔咔作响,眼眸子都泛着丝丝猩红。要不是大宝在一旁将他稳住,他这会儿早就忍不住冲上去跟那几人拼了。 这几个人竟敢抢他媳妇! “你们究竟是何人?光天化日胆敢抢人!”夏之衡明显也看不惯这几人的行为,在三宝怒骂之后,他也帮腔的斥骂起来。 黑衣人一共有五人,抱着沫儿的那名黑衣男子站在最中间,其余四人站在他身侧,似是随时保护他的样子。 手上抱着小女娃,那名男子显得异常得意。黑布之外的那双眼睛看着几个浑身充满怒气的小孩,目光凌厉而又不屑。 “你们几个小鬼赶紧滚开,让白宇豪来见我!”他沉声的提出了要求。 “呸!”三宝扛不下这把怒火,小脸涨得通红的她连形象都不要了,“你这无耻的贼人竟敢恐吓我们,有种你就将沫儿给放了同我们打,否则今日本郡主要你们全都去见阎王!” 她平日最多耍点性子,但绝对不会随便拿身份压人,因为某娘亲说过,做人要低调。可是此刻的场景,她是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 大宝稳住二宝,同时精致绝美的小脸上布满了寒霜,不同于三宝喷火的眸子,他眸底全是冻人的寒意。 而站在三宝身后的司徒睿霖比起大宝来似乎更为沉冷。别看他冷漠的面容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湛蓝色的眸子却冷冽得仿佛妖变了一般。眸光一直都注视着身前小丫头的举动,余光还不忘观察对面的几人。 树林,气氛僵持不下,空中蔓延着数道杀气。 正是因为察觉到这几道不寻常的杀气,几名黑衣人根本不敢大意,虽说面对的是几名孩子,可每个人的神色都显得格外冷肃,丝毫不敢大意。 只有为首的黑衣人似乎没把几个孩子放在眼中,抱着小女娃的他面对几个孩子的挑衅和责骂不以为意。 “几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赶紧给我滚,去把白宇豪叫过来!”此人再次施令。 “季明峰!”赶来的白宇豪看着把沫儿抢走当人质的黑衣人,顿时咬牙切齿的低吼道,“你想做何?赶紧把孩子放了!” 他没想到这季明峰如此大的胆子,竟然在此劫持他们几个孩子做威胁。 别以为脸上蒙着黑布他就认不出来,他和季明峰虽然来往不多,但六年前季明峰在军营里对他动手时他就已经深深的记住了他。 那时候他武艺不精,但因为心中有份执念,所以在面对当时比他厉害很多的季明峰时,他出于求生的本能拼尽了全力将季明峰给打趴并狠心将其推下山坡。那一次,是他第一次主动伤人。 因为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输,输了就没脸继续留在铁骑军中,为了心中那一份执念,他必须心狠手辣,否则他永远都没资格去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 回京之后,得知是季明峰设计毁他和晴凤的清白,他没有多大的意外。因为他跟季明峰早就结下了仇恨,季明峰要报复他很正常。可没想到这人如今还拿孩子的性命来发泄仇恨。 实在是该死! 季明峰被认出,只是诧异了一瞬,随即就朝白宇豪冷笑道:“白将军,几年不见,别来无恙?”他扫向白宇豪身后的晴凤,目光充满了几分嘲讽,“哟,没想到你们居然还能在一起?看来,我还真是坏心办了一件好事成全了你们,怎么,见到我这媒人,不该表示一下感激之情?” 晴凤因为他的话敛紧的眸子,她没想到居然就是他在背后搞鬼想毁她和白大哥。 看着季明峰怀里的沫儿,她心里紧张着,不由的怒道:“你这人好可恶,我跟白大哥怎么招你惹你了,居然用那么卑鄙的手段伤害我们。如今你还对几个孩子下手,你还是人吗?想要活命就把沫儿放了,赶紧滚,否则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晴凤看似柔弱,但骨子里却是个不服输的人。从堂堂的公主到平民,这些年她所经历的人和事足够让她比同龄的人更加坚强和果敢。骂季明峰的时候,她就犹如浑身长刺的动物,眸中不显半点温柔,一身柔弱的气息瞬间就没了,从她身板里散发出来的气势绝对能让人刮目相看。 白宇豪早在几年前就知道她很勇敢,当初遭受到那样的折磨她没喊一声痛叫一声委屈,那份坚强和勇敢很深刻的让人留在记忆中,没想到今日,这个女孩更是让他傻眼和佩叹。 这丫头,还真看不出来,竟有如此火爆的一面…… 对于晴凤的怒骂,季明峰是根本不看在眼中的,甚至还嘲讽的笑道:“好歹我也算是你们的媒人,你这丫头竟然如此不知趣,要不是我,你以为你身边这男人会和你在一起?京城里谁不知道白家少爷爱慕奉德王妃,要不是我把你送到他床上,他估计连正眼都不会看你一眼。你以为就凭你这种乳臭未干的丫头能得到他,痴心妄想差不多。” 闻言,白宇豪变了脸,晴凤更是攥紧的双手,被气得身子都忍不住的颤了颤。 这分明就是在说白大哥是为了责任才同她在一起的…… 她知道这个男人说的也是事实,白大哥能同她在一起,有很大一部分的确是出于责任和愧疚,可是…… 他相信白大哥迟早有一天会完整的属于她! “季明峰,我们的事不需要你胡言乱语妄加论断!”白宇豪有些被激怒了。余光瞥着身后脸色苍白的晴凤,他心口绷得死紧,此刻的他真怕这丫头会胡思乱想。 他承认,他是想对她负责,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他也的确是喜欢上了这个善良而坚强的女孩。这种喜欢不是随便一个人能用言语就能论断的。那是出自他的真心,与责任无关。 看着白宇豪被自己激怒,季明峰异常得意,就在他准备再次说话的时候,突然被他抱着的沫儿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张开小嘴就朝着他的脖子咬了下去,那胖乎乎的小爪子还抓住了他的耳朵,小小的指关节紧紧的收拢,圆润的小脸因为使力的缘故涨得通红—— “啊!”脖子上犹如刀刺的感觉传来,让季明峰忍不住痛呼出声,特别是耳朵,像是要脱离他的皮肉似的,让他黑布外的双眼瞬间狰狞起来。 几乎是没有多想的,他卯足劲了将手中的小人儿拉扯开,并重重的举过肩头朝地上摔去—— 忽的,一道白光从众人眼前掠过,紧接着一抹身影飞向了季明峰的脚下,在季明峰因为脖子上的痛意而失手时稳稳的接住了自他手中跌落的沫儿。 眼前的一幕可以说是任何人都没想到的,发生的太快,也发生得太意外。 “哥哥……”沫儿脆生生的声音响起,这才叫众人回了神。 季明峰脖子上不仅有醒目的牙印,更让人惊棘的他脖子被什么东西划过,鲜血正源源不断的喷溅出来—— “嘭!”突睁着眸孔,季明峰僵硬的倒了下去,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死在一个小屁孩手中。 而几名黑衣人显然被眼前的一幕惊骇住了。刚刚那道白光他们看到了,而用白光取人性命的不是别人,正是地上抱着孩子的一名六七岁的孩童。 而孩童的手上,还有一把未收回去的小刀…… “上!把这几个混蛋给抓住!”最先反应过来的三宝突然暴喝一声,举着小拳头就准备冲过去跟黑衣人干架。 只是腰间突然缠上一只胳膊,还没等三宝回头,她人已经被司徒睿霖带到了安全的地方,而司徒睿霖则是快速的代替了三宝飞身冲向了几名黑衣人。 “……?!”三宝傻眼了。原来司徒哥哥武功这么好啊? 平日里只觉得他冷冰冰的,又病怏怏的,她没想到他竟然深藏不露…… 其实三宝还真是小看了司徒睿霖,最重要的是她对司徒睿霖的背景并不了解。作为一个家族的接班人,且还是司徒家的独苗,司徒睿霖自小所受到的教育不比皇子公主差。甚至在某些方面,他所承受的压力比皇子公主还大。 司徒家族就他这么一个独苗,对他的保护绝对是很看重的,而他自己也知道,想要让自己不受半点伤害,首先自保的能力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说,他小小的年纪就武艺超绝,其实也能够让人想得明白。 四名剩下的黑衣人没想到光是几个孩子就如此了得,眼看形势不妙,几人就准备开溜,可想走哪有这么容易? 司徒睿霖最先跟一名黑衣人交上了手,别看其人小,但内力却不输大人,几道掌风甩出,那名黑衣人险些被他撂翻,偏偏司徒睿霖每一掌都直击他的要害之处,逼得他最后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 一时间,尘沙飞扬,空气中弥漫了浓烈的杀气,让人躲无可躲。 其中一名黑衣人见几个孩子明显不好对付,遂赶紧转移了目标,举剑朝着晴凤而去。 好在白宇豪动作快,带着晴凤躲了过去,将晴凤挡在身后,他赤手空拳的跟黑衣人交战起来。 大宝和夏之衡也没闲着,一人缠着一名黑衣人,两人年纪稍小,加上又没兵器,要想伤到黑衣人也是不容易的。平日里不对盘的两人此刻却表现得默契十足,各自使着浑身解数拖着黑衣人,分散黑衣人的注意力,好让司徒睿霖和白宇豪能有更多的胜算。 一旁,二宝抱着沫儿从地上起身,扫了一眼各处的打斗情况,最后他撇了撇嘴,抱着怀中小媳妇走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哥哥……呼呼……”小沫儿张着嘴,小爪子指着自己的几颗小牙。 二宝没好气的瞪她:“现在知道疼了?谁让你用牙咬人的?就几颗牙你还乱咬,也不怕牙都掉光?” “哥哥……呼呼……”小沫儿红了眼眶,小嘴开始弯了。 眼看着她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二宝叹了一口气,但还是低头在她小嘴上亲了一下。 “以后哥哥没让你动手,不准乱来知道吗?”刚刚可是差点把他吓死。好在他知道这小丫头的性子,把她惹毛了她就会乱咬人的,所以在看到那样的情景时,他才没像其他人一样慌了神。 也好在他从小跟血姨学武,那把取了季明峰性命的小刀还是血姨送给他的。否则就靠他们几个想近身取季明峰的狗命还真不容易。 “哥哥……呼呼……”被二宝亲了一下嘴,小沫儿表示牙不疼了,但小爪子却伸到了二宝嘴边,表示抓了坏蛋的手被弄疼了。 二宝握着她胖乎乎的小手,挨个把她手指头给亲了一遍,小丫头才没叫唤了,乖乖的窝在他怀里,表示自己是个听话的乖宝宝。 三宝和晴凤在一起,两人都很紧张的看着几处的打斗。 别看三宝平日气焰最为嚣张,其实三兄妹中就她武功最差。晴凤肯定是不会让她去帮忙的,她还就怕三宝忍不住冲过去,所以一直都拉着三宝的手两人躲得远远的。 因为曾经遭遇过劫持,所以晴凤很理智的没去添乱,她知道自己没武功,能躲远一点不被敌人抓到这才是最明智的。否则一旦落入敌人的手中,那他们再强也得受控于人。 另一边,司徒睿霖趁黑衣人身形不稳之际将其手中长剑夺到了自己手中,有利剑在手,本就占上风的他更是凌厉不可欺,没几招就取了黑衣人的性命。 解决了一个,他将利剑抛向白宇豪,而他则是帮着大宝和夏之衡对付其余两人。 就这么配合着,四名黑衣人没一人侥幸逃脱,全都毙了性命。 经受了这么一场打斗,除了白宇豪体力尚好之外,其余三个孩子皆是靠在树桩上不断的喘气。 白宇豪将几个孩子挨个检查了一遍,发现都没什么大碍之后,紧绷的心才算放下。 看着早就断了气的季明峰,他眯着眼抿紧薄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了良久他才收回目光,抬脚朝晴凤和三宝走去。 三宝见他过来,小丫头还算精灵,赶紧蹦跳着往司徒睿霖和大宝的方向而去。 “怎么样?可是有被吓着?”看着晴凤有些苍白的脸,白宇豪紧张的问道。 “我没事。”晴凤低着脑袋摇了摇头,随即绕过他走向了几个孩子。 看着她突然间对自己表现出来的疏离,白宇豪心里特别的不舒服。他猜到是刚才季明峰的话对她产生了影响…… 晴凤同样将几个孩子查看过,发现都没事之后,心有余悸的她招呼着几个孩子离开此地。 三宝拉着司徒睿霖的手走在最前面,一脸的崇拜。“司徒哥哥,你太厉害了!什么时候也教我几招啊?” 她承认自己是真看走了眼,这个司徒哥哥不仅会帮她穿衣、梳头、洗脸伺候她,还能打坏人,要是他能当自己的贴身侍卫,那她以后就不怕被人欺负了。 此刻的司徒睿霖是不知道三宝心中的小九九,要是知道,估计当场吐血。 看着小丫头对自己一脸的崇拜和欣赏,他扬起唇角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自豪感。 在他们身后,大宝俊美精致的小脸很黑,眸光冷飕飕的看着前方的妹妹,心里忍不住的暗骂。 吃里扒外的小混蛋,果然是没心没肺!到底谁才是他哥? 晴凤走在几个孩子的后面,白宇豪走在晴凤的身后,见她一直都沉默着不吭声,最终他忍不住的上前一步将晴凤的手腕抓住。 “晴凤,等等,我有话要说。” 被他抓住,晴凤不得不回头。 “白大哥,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她依旧低着头,声音低低的。 见几个孩子走远,白宇豪突然将她拉到了身前,低头很认真的看着她问道:“可是介意季明峰说的话?” 闻言,晴凤微微一怔,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白宇豪叹了口气,将她脑袋抬了起来,突然间俊脸倾向她,薄唇覆上了她娇柔的唇瓣—— 二十八:有关咬嘴巴的游戏 晴凤根本没想到他突然有这样过激的举动,甚至一点招呼都不打就亲她,一时间让她又震惊又羞赧,双手下意识的攥紧他的衣襟,仰着头青涩的承受他霸道的亲吻。 那天晚上在医馆他也亲了她,但那时他只是蜻蜓点水般做做样子,而此刻,她呼吸瞬间被他放肆的汲取,那陌生而好闻的男性气息包裹着她的所有感官,一点点的蔓延到她的心窝,顿时,心跳加速,难以形容的悸动在心中沸腾。 其实白宇豪自己也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做了这样的事,他只是不想看到她对自己疏离的样子,他只是想告诉她让她别胡思乱想,既然他答应了要同她在一起,他能给的肯定是全部,可偏偏怀里的丫头始终不怎么信任他,这让一向不善言辞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他大着胆子做了。 接触到那温暖而柔软的唇瓣,他一时间竟舍不得放开,鬼使神差的放肆了起来,以一种霸道而强势的姿态将她圈紧在自己怀中,疯狂的汲取她的美好。 他是练家子倒没什么,只不过苦了晴凤,两人身高有些差距,被迫接受的时候她不得不垫高了脚尖,仰高了头颅,呼吸还被他不留余地的剥夺,青涩的她对这样的场面根本就无所适从,没多久就觉得自己双腿发软,连支撑的力气都使不上来。 察觉到她呼吸蹙紧,白宇豪这才将她放开,只不过将她抱得更紧,让她整个身子几乎都贴在他身上。看着她被自己亲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白宇豪只觉得浑身臊热的紧,明明天气不热,可他就觉得口干舌燥。特别是她柔软的身子,带着一种女儿家才有的温馨气息,那感觉让他心口像是有个火在燃烧一样。 第一次,他对一个女人有了那方面的渴望,而且还是那般青涩的人儿。他觉得自己都有些发疯了,明明她还未及笄,可他竟然会有那样的念头。 他之前还想过,就算两人成亲了,他也会等她两年,可照现在的感觉来看,他觉得要等她两年似乎是一件很难办的事。 “白大哥……我……”双手攥着他衣襟,晴凤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脑子里迷迷糊糊,明明心里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一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刚刚被他那样亲吻,她只觉得呼吸困难,现在停下来了,她才发现他的不对劲。他身体好烫! 贴着他,她都觉得自己浑身都开始发热了。 想到什么,她脸颊羞得通红,烫人的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脖子,连手心也开始溢出了汗。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晴凤。”白宇豪在她耳边低哑的开口,温柔的嗓音透露着他心中的紧张,“别轻易动摇自己的心好么?我知道季明峰的话让她难受,但无论如何也请你相信,我白宇豪不会玩弄你。” 他不希望她心中有任何的芥蒂,那样纠结的感情他不希望发生在他们身上。既然决定了要同她在一起,他就不会轻易的动摇自己。 晴凤紧紧的抿着红唇,她承认方才她是受了季明峰的话的影响,可这会儿听到他的话,她不由得有些心虚。是她太敏感了,明明说了要相信他的,可是她还是为了别人的几句话就动摇了心思。 “白大哥,我相信你。”放开他的衣襟,她柔软的手臂将他腰身抱住,脸颊靠在他心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白宇豪这才松了一口气,俊美的下巴搁在她头顶,那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哈哈哈……”突然间,自他们身后的树干后传来某宝调侃的笑声,“羞羞羞,姑姑、舅舅,你们好羞……哈哈哈……” 拥抱在一起的两人顿时僵了。 白宇豪反应过来,一头黑线的朝身后看去,不仅三宝捧着肚子在笑,几乎几颗小脑袋也正好奇的盯着他俩。 而晴凤回过神来,赶紧将白宇豪给推开,红着脸几乎是逃一样的离开了几个小屁孩的围观。 太丢人了!刚刚他们可是在亲嘴…… 白宇豪也是相当的无语。主要是刚才只顾着怀里的人了,压根就没心思去考虑周围的情况。 叹了口气,他赶紧抬脚朝着晴凤的方向追了过去。 人跑了,没戏可看了。大宝和夏之衡两人还算冷静,耸耸肩之后跟着俩大人走了。 二宝也抬脚跟了上去,但他背上的小沫儿却明显的受到了感染。两岁多的孩子本就喜欢模仿,且模仿能力超强。被二宝背着,她两只胳膊抱着二宝的脖子,小嘴嘟得高高的,伸长了小脖子使劲去亲二宝的侧脸。 “哥哥……亲……” 二宝脸上全是她的口水,额头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黑线。 果然,大人都是教坏小孩的。 瞧那两个不正经的大人,都把他的沫儿给教坏了! 余光瞥到自家妹妹正朝他们看过来,二宝背着沫儿溜的飞快。这种羞人的事可不能让别人看去了,他觉得自己以后就算要做什么也得躲在房里,绝对不会让人随便看了去…… 三宝捧着笑疼的肚子靠在树干上依旧笑个不停。 “漓儿觉得很好笑?”站在她身侧,司徒睿霖突然问道。湛蓝色的眸光闪过一丝不解,他就没觉得有多好笑。听说大人都会这样,只有这样才会生小孩。 三宝猛点头,笑道:“司徒哥哥,太好玩儿了,原来两个人可以这么玩儿……哈哈哈……” “……?!”司徒睿霖嘴角抽了抽。 “司徒哥哥,嘴巴真有这么好吃吗?你刚刚看到没,我舅舅就差把姑姑给生吞了……哈哈哈……”小丫头还在回味刚才的片段。那弯弯的眼眸,眼仁儿璀璨明亮,似乎还带着某种憧憬,“等哪天我也去找个人咬嘴巴试试,尝尝到底是何滋味。” 难怪娘亲的嘴巴经常红红的,肿肿的,想必也经常跟爹咬嘴巴,这种事真有这么好玩吗? 听到她后面的话,司徒睿霖绝美无双的小脸唰的就黑了。 “漓儿!”他口气很冷的唤道。 “嗯?”三宝这才发现他的神色,顿时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司徒哥哥?” 司徒睿霖朝她近了一步,有些磨牙:“不许找任何人咬嘴巴!” 她要敢那样做,他铁定打得她屁股开花! 她是他的,从头到脚都只能是他的,有人胆敢碰她一根汗毛,他定要削了对方的手脚! 三宝被他突然冷冽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眨了眨眼,表示很不解:“为何啊?” 司徒睿霖捏着拳头:“不许就是不许!” 见他突然变成这样凶神恶煞,三宝顿时拉长了脸不高兴了:“司徒哥哥,你是不是中邪了?你凭什么管我啊?况且以后我长大了,肯定要和姑姑一样找个人嫁的,我怎么就不能跟人咬嘴巴了?” 小丫头也来气了,说完话就准备走人。 司徒睿霖眼快的将她手腕抓住,不让她走。 三宝忍不住的瞪大了眼凶他:“你干什么啊?我不要跟你说话了!” 敢凶她,她才不要理他了。 还以为他是个好脾气的人呢,没想到竟然如此坏,莫名其妙的就凶她,还威胁她。 想到这些,三宝忍不住的泛委屈,瞪大的眼眸里瞬间就溢满了水光。 见状,司徒睿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分了。赶紧收敛了怒气,语气也温柔了起来。 “漓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他都忘了,这丫头吃软不吃硬的。 三宝眼泪哗哗的就流了下来,赌气的想甩开他的手:“把我放开,我不要跟你好了。你是坏蛋,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 司徒睿霖哪敢放手,不但没放,还把她给抱在身前,一个劲的拍她的背:“漓儿乖,我错了,我不是故意要那样对你的。” 越是被哄,三宝哭得越是伤心,但她的力气明显没有司徒睿霖的大,几次想推开司徒睿霖都没有成功,于是乎哭得更凶了。 “司徒哥哥是坏蛋!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 听到这样的话,司徒睿霖脸上很难看,可是却更加耐心的哄她:“漓儿乖,莫哭了,我发誓以后不会再凶你了。” 三宝一边抹着泪一边抽动着小肩膀,仰着头,很是不甘心的说道:“别以为你哄我我就会听你的话,我才不会那么傻……” “那你要我如何做?”他知道这丫头肯定有要求,这世上就没有比她更滑头的人了。 果然,三宝哭声没了。带着泪花的小眼神盯着司徒睿霖的嘴,突然说道:“除非你让我咬你嘴巴,要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闻言,司徒睿霖嘴角再次抽了抽。他能说他很乐意么? 不敢表现出自己的情绪,他佯装为难的想了想,最后才点了点头:“好,那你咬吧。” 三宝得意的哼了哼,见他闭上了眼,她也没客气,踮起脚尖就朝司徒睿霖那绯红的薄唇凑了过去—— …… 回到医馆 晴凤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将自己关在房里。 白宇豪也没强硬的跟着她,知道女孩子脸皮薄,也就打算让她消化消化。 其余的几个孩子纷纷回来了,白宇豪正准备提议送大宝二宝和夏之衡回去,却见三宝气冲冲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在三宝身后,司徒睿霖抿着薄唇一言不发的紧跟着她进屋,并将房门掩上。 “……?!”他不解的看向大宝和二宝。 但兄弟俩明显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很明显的是自家妹妹生气了,而且还气得不轻。 “晨儿、熙儿、衡儿,走吧,我送你们回去。”对于这帮孩子,他根本就摸不透,特别是他那个小外甥女,简直是让人招架不了。像这样的情况,他觉得还是躲远一点为好。 因为季明峰的事,他不得不去一趟承王府,而且还得派人去处理尸首。由于牵扯到几个孩子,这件事就算他想压下都不可能。 这个孩子都金贵无比,说简单点蜀夏国的未来君王就在这几个孩子之中,他觉得有必要跟大姐和大姐夫提议,要好好的整顿一下这京城的不良势力,为了几个孩子的安危,绝对不能容忍再出现此类事件。 …… 房间里 三宝气呼呼的坐在凳子上,看司徒睿霖的眼神都是凌厉的。 “好了,漓儿别气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司徒睿霖蹲在她身前,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哄道。 三宝扭开头,不理他。 那撅得高高的小嘴红红的,还有些微肿,看得司徒睿霖心里一阵阵泛虚。 他真不是故意要咬她的……。 只是他越心虚,三宝越是气愤难消。明明该她咬他的嘴,结果却被反咬,还被咬了好多口。 她觉得这司徒哥哥太笨了,简直笨得没法形容。 人家姑姑和舅舅咬嘴巴的时候都没像他们这样,可到他们咬嘴巴的时候却痛得要死,司徒哥哥乱来一气不说,还把她牙齿都撞疼了。 这种笨蛋,怎么能让她不气的?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和笨蛋咬嘴巴了! 不过某宝的誓言维持了不到一刻钟中,那信誓旦旦的誓言就被一枚鸟蛋给打破了。 司徒睿霖见她一直都不愿消气原谅自己,最后不得已只好拿出惯用的招式,突然从怀里摸出一枚小巧又圆圆的鸟蛋放在三宝面前。 “漓儿,你看,这是我到树上特意给你取的鸟蛋,这可是大花鸟留下的。” 看着白白又圆圆的东西,三宝眼眸子瞬间发亮,刚刚心里的那股子怨气就跟被一阵风刮走了似的,突然间似乎嘴巴也不疼了。 “司徒哥哥,你好厉害,居然能飞那么高。”对于稀罕的东西,某宝向来都不会拒绝,节操什么的她压根就没看重过,刚刚还一张小驴子脸,突然间就乐得跟朵花似的,从司徒睿霖手中夺过鸟蛋捧在手心里,还问道,“这真是鸟蛋啊?是不是能孵出小花鸟啊?” 她只知道鸟蛋这种东西不容易得到,因为鸟窝一般都在很高的地方。她能力有限,暂时飞不到那么高的地方。而且大哥二哥也不让她玩鸟蛋,说那是男孩子才玩的,所以从来不帮她取鸟蛋玩儿。 自然,这小小的鸟蛋在某宝心中就成了比珠宝还罕有的东西了。 司徒睿霖心里落了一口气。他觉得,要对付这丫头,以后还得准备好些宝贝才行…… …… 树林里的事,白宇豪向偃墨予和白心染如实说了,只是在说的时候把季明峰之死揽在了自己身上。 对于他的话,夫妻俩并没有怀疑什么,得知几个孩子遭到如此恐吓都尤为气愤,立马派人去树林将季明峰等人的尸首弄到了承王府。 只不过在看到季明峰的尸体时,白心染才发现季明峰并不是死于白宇豪之手。 验尸这种事对她来说有何难的?季明峰脖子下那道致命的割痕对她来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想当年,血影杀人不就如此吗?在几个孩子中,就他们家二宝自小就跟着血影习武,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二宝的手法居然如此狠辣,那季明峰的脖子几乎就剩下一层皮了。 如此狠厉的刀劲儿,她真的有些不敢相信居然是出自二宝之手。 平日里,她只知道二宝有跟血影习武,至于学了多少她很少过问。毕竟孩子年纪小,她觉得没必要要求太严,这种事就跟学习才艺一样,能学多少是靠兴趣和天赋决定的,以后长大了也不靠这些东西吃饭。 从季明峰的尸体上,白心染才发现自己把儿子想的太简单了。这时的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血影不是随意的在教自己的儿子,而是倾其所有的在教。 对季明峰的死,夫妻俩商量了一下,也决定按照白宇豪的说法让他把事情揽下来。毕竟几个孩子还小,总不能向外宣称几个孩子杀人吧,即便杀的是怀人,对外界来说,恐怕也会产生莫大的震惊。 ⑧±妙(.*)笔⑧±阁⑧±,o 第二日,偃墨予上朝还未回府,殷杜就匆匆来报。 “王妃,不好了,季白两家打起来了。” 白心染正用着早膳,险些被他突来的话呛住。 “怎么回事?” “王妃,季家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白将军杀了季明峰,今儿一大早,趁白将军和白大人上朝之时,季家带了许多家丁前去白家闹事,并扬言要替季明峰报仇雪恨。这会儿,两家人正闹着,好多人都去看热闹了。” 闻言,白心染顿时拍桌而起。混账! 这季家是吃了熊心豹胆不成?! 二十九:心染发威 对于季白两家的事,白心染是真心不想插手过问。 名义上,一边是自己外祖母,一边是自己父亲,虽说跟她是没多大关系,可别人不知道她是穿越来的啊。 更何况,这两家人,她都看不惯,巴不得远离当做不认识最好。 可是,这一次她却不得不插手去管。 不为别的,因为季明峰是死在他们二宝手中的,说简单点,是白宇豪在替二宝背黑锅。 那季家,她都还没找他们算账,他们还敢闹事,当真以为仗着是她长辈就敢随意撒泼么? “殷杜,你同血影把侍卫带上,随我去一趟白府。”顾不得填饱肚子了,白心染吩咐完,转身就回房换衣服去了。 这些年,日子太平了,她过得也逍遥自在。不过她忘了,还有些人始终不安分,如今出了一点事就扇风点鬼火,她倒要看看,这季家的人想做什么! 大宝和二宝陪着白心染用膳,兄弟俩从头到尾都没出声。等到白心染一走,二宝就坐不住了。 “大哥,这事你怎么看?那季明峰是我杀的,如今舅舅替我担下杀人之名,现在被季家找麻烦,咱们不能坐视不理啊!” 大宝小脸绷得紧紧的,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有娘亲出面,我们稍安勿动。” 二宝不赞同:“大哥,娘亲就一妇人,她出面有何用?万一受了气怎办?” 不止他担心娘亲受人欺负,他也担心爹发怒。府中谁不知道爹对娘亲百般疼爱,连他自己都舍不得对娘亲说一句重话,要是娘亲出去受气,爹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罚他们呢。 大宝端坐在凳子上,又沉默了片刻才道:“此事由大人出面最好,我们出面实在不妥。那季家敢滋事,想必是早就有所准备。你且稍安莫要大惊小怪,派人速去宫中通知爹和舅舅回来主事。” 二宝点头:“那大哥,我去宫中,你去通知夏之衡和三宝,让他俩都来,咱们四人出马,看他季家敢把我们如何?!” …… 白心染赶到季家的时候,季太夫人争坐在地上哭嚎。 看着满头银发哀嚎声却震耳欲聋的老太婆,白心染由心底升起一股子厌恶。 “承王妃到——” 传报声让白府大门口两帮争执不下的人纷纷扭头看了过去,就连季太夫人都停了下来,但很快,她哭嚎声再起。 “我可怜的孙子……你死的好惨……” “我季家就这么一条根了……你就如此去了……你让我们季家人怎么活……峰儿你好狠心的心啊……这是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季明峰的死因到现在还没有宣布,因偃墨予打算今早上朝之时再奏明此事,所以围观的百姓压根就不知道原委,只知道季家死了孙子,这孙子是被白府的将军杀死的。 白府大门口,那是从来没有过的热闹场面。 季家的人来了许多,大大小小主子家丁加起来差不多五六十人,白府出来挡事的人也不少,再加上还有白宇豪安排在白府的侍卫,宽敞的白府大门外,两方人马加上围观的百姓,差不多两百人有余。 不得不说,好在白宇豪之前安排了不少手下在白府,要不然,以季太夫人的这种哀嚎劲儿,季家的人怕是早就冲白府里去了。 见到白心染带着侍卫前来,围观的人主动行礼让道。 两家起争执的人也停止了争执各站了一方。 就连张氏都被这动静吓出来了。站在一众侍卫前面,她苍白着脸,身子都有微抖,也不知道是因为病疾发作还是被惊吓过度。 白心染没理会众人目光,甚至连坐在地上哭嚎的季太夫人都没看一眼,精致走向了张氏。 “血影,你扶白夫人进去,让人去保和堂请大夫前来,别让白夫人出事。”她转头朝血影吩咐。 血影面无表情的上去搀扶住张氏,欲带她离开,但张氏却突然抓住白心染的手,憔悴而苍白的容颜上布满了紧张。“王妃,你可得为我们豪儿做主,这季家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上门来闹事,我们豪儿可是冤枉的啊。” 作为母亲,她担心自己儿子,白心染很能理解她的心情。这几家人中,就张氏还算是名合格的母亲,所以白心染也愿意同她亲近,愿意给她好脸。 反手握住张氏的手,她拍了拍,安慰道:“白夫人放心,此事我替白府接下了。至于宇豪,你放心,他会没事的。” 有她出面作保,张氏送了一口气,并赶紧的谢她:“王妃,民妇替宇豪谢过您了。他们爷俩天刚亮就进宫了,此事民妇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许是张氏久病卧床的缘故,身子一看就很虚,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那裙摆有些摇摇晃晃,明显是站不稳的样子。 白心染看向血影:“血影,你带白夫人进去吧,让她好生休息。” 血影点头,也没给张氏再开口说话的机会,搀扶着张氏转身就了大门。 白心染的态度,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是偏袒白家的。 围观的百姓也正是由于想看她到底是如何处理的,所以厚着脸皮继续留下看热闹。 其他人可以没意见,可季太夫人就不同了。作为白心染的外祖母,如此不受白心染尊重和待见,她刹住了哭嚎,朝白心染指着责问:“承王妃,你怎能如此偏袒他们白家?那张氏不过是你后娘而已,你别忘了,死在白宇豪手中的可是你亲表哥啊!你怎能如此善恶不分?” 白心染方才还温和的脸,因为她的指责顿时就冷了下来。 走过去,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季太夫人,眼底卷着形容不出的厌恶,冷声道:“太夫人,我早前敬你是长辈,叫你一声‘外祖母’,可不是给你面子让你胡乱生事的!善恶不分?本王妃乃御赐的亲王王妃,就算要辱骂本王妃,也轮不到你开口!” 六年时间,大家似乎都忘了承王妃的可怕之处。 如今她一身威压凌厉的气势,不仅让围观的众人纷纷屏住气大气都不敢喘,就连季太夫人都被她脸上的怒意给震惊到了。 察觉到自己的确说的有些太过,她没敢再指责了,只是哭得格外凄惨。 “我可怜的孙儿啊,你死得太冤了……” 忍着踹她两脚的冲动,白心染顿时怒道:“够了!再哭哭啼啼的,信不信本王妃立马缝了你的嘴!” 闻言,季太夫人突然就不敢嚎了。想到当年白家太夫人贺兰氏的惨样,别说是她,但凡听说过的就没有不心惊的。 虽说当年不是白心染动手缝了贺兰氏的嘴,但季太夫人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一定做得出那样的事出来。因为曾经不少人传过这个女人心思残忍、手段很是变态。 她不敢出声了,可白心染火气却上头了,压根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让殷杜将她从地上抓起来,她看了一眼显得有些狼狈的季太夫人,再看了一眼自己名义上的舅舅季莫白,口气很冷。 “本王妃不知道你们是从何听到的消息说季明峰是死于白将军之手。但本王妃今日在此,就不妨把话给你们撂清楚,让你们知道事情的经过,也让在场的诸位都看看,到底是谁善恶不分!” 顿了顿,她缓了缓语气,迎向了围观的百姓:“在本王妃处事之前,首先申明一点,本王妃自幼被家族逐出,别说白府对本王妃薄情寡义,这季家虽说是本王妃的外族,但同样对本王妃置之不问。这些事,大家都可以查证,本王妃敢用人头担保,绝无半句虚假,对季白两家,本王妃不怕告诉别人,本王妃不会对此两家做任何回报。” “本王妃今日站出来,并非是有意偏向谁,而是为了某些真相不得不站出来。” “没错,季明峰是本王妃的表兄,但其人阴险毒辣,不思进取也就罢了,竟买凶欲想杀害本王妃府中三个孩儿。试问,如此心狠毒辣之人,难道不该死?” 闻言,围观的百姓顿时就哗然了。顷刻间,议论声一片。 大家只听到季家的人说白府的白将军把人杀了,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真相藏在里面。 议论的人无不感到震惊。要知道承王府的三个孩子可不是一般的孩童。三个孩子从一出生就被皇上赐了封赏,哪是人随便想动手就能动手的? 听着白心染的话,季太夫人明显不信,顿时激动起来:“这不可能!我那孙子怎么可能做出如此胆大之事?!” 白心染眼神冷飕飕的刮向她:“怎么,你以为你孙子是好东西?” 季太夫人老眼喷着火,可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白心染今日来,本就没打算放过她。 “太夫人,季明峰是白将军杀的,但也是本王妃授意的。别说季明峰胆大妄为该死,意图谋害三位小王爷和郡主,这件事本王妃还得跟你们季家讨个说法。我们王爷今日已经进宫面圣,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你们若有自知之明,就早点回去把棺材准备好,本王妃兴许还能让王爷在皇上面前替你们求情留你们一个全尸。若是再不知好歹,还想闹事,那就别怪本王妃心狠手辣,当场取了你们性命!” 闻言,季太夫人的老脸瞬间白了。 而一直没出声的季莫白突然扑通一声朝白心染跪了下去:“王妃饶命!下官不知峰儿竟会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下官一家老小并不知情啊。” 白心染冷眼睨着他,没一丝同情:“不知情?舅舅大人好生会说话,一句不知情就想置之事外?如今季明峰的尸首还在承王府里放着,你们若是不知情,那是从何得到的消息说季明峰死了?” 真相往往只有一个,那就是季家的人是知道季明峰的举动的。 至于他们是什么心思,她不需要了解,她只知道,她不想放过季家。今日之恨,若是就此放过他们,指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又会生出事端。 人都是自私的,作为一个母亲,她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孩子,哪怕有心无胆,她也不允许! “就算你们对季明峰的行踪不知情,那本王妃在此也特别提醒你们。意图伤害皇族子孙,其罪就是诛杀你们全部,也不为过!”咬着牙,她憎恨的说道。 跟她辨理,简直是做梦,别说理在她这边,就算她无理,她也要让这些人难堪…… “承王到——”人群外,有传报声传来。 众人侧目望去,赶紧纷纷退后让出一条路。 走在前方的男人身子颀长,冷峭俊美,一身气息高贵而冷冽,冰冷的眼眸,轻抿的薄唇,就算没有任何表情,也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其身后跟着四个年岁相差无几的孩子,各个精致漂亮,穿着贵气,宛如画中走出的仙童般,神圣而不可欺。 就这么一副景象,就足以迷煞所有人的眼球。 “娘亲。”三宝率先朝白心染冲过去往她怀里扑。 “娘亲。”大宝、二宝也不甘落后,跟着上前唤道。 “衡儿拜见婶婶。”夏之衡虽说小脸上带着一股子傲慢,但对白心染也是恭敬有礼的。 白心染有些诧异几个孩子的出现:“你们怎么来了?” 三宝管不住嘴巴,愤怒的看着季家的一群人,说道:“娘亲,这些人不知好歹,我们已经听说了。如今他们竟敢在此欺负娘亲,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有些哭笑不得。得了,有这闺女在,事情更加热闹了。说起颠倒黑白的本事,她们家三宝绝对是能手。 偃墨予走过去,将她轻拥在怀里,冷眼扫了一遍在场的人,随即淡声朝白府的侍卫命令道:“将季家众人拿下,交由京都提督府处理。” 白宇豪安排在白府的人乃是铁骑军的侍卫,而偃墨予操控着整个铁骑军,对于他的命令,谁敢不从? 见自家爹发令了,三宝忍不住帮腔,气势汹汹的指着季家的人怒道:“把这些人全都抓了!一个都别放过!就是他们家的人买了凶手要杀我们的!” 几个男孩子出奇的默契,纷纷点头,表示支持三宝。 有几个孩子亲自作证,围观的人不信也得信了。看着侍卫开始抓人,一个个赶紧默默的离开,不敢再停留。 热闹看够了就行了,若是不小心被误抓了,那小命就没了。 季太夫人跟季莫白站在一起,脸上皆是惶恐之色。 还不等母子俩出口求情,有侍卫上前,直接用剑将两人脖子架上—— 人群散去,场面安静下来之后,白心染有些虚脱的靠在偃墨予胸前。 几年没跟人吵过架了,这突然吵上一架还真费神…… 想到什么,她突然四处望了望,随即朝偃墨予问道:“墨予,宇豪呢?” 就见这一大四小出现,那白家父子俩人呢? 偃墨予垂眸看着她:“父皇得知昨日之事后大发雷霆,听闻季家在此闹事,就让为夫先来处理,白大人和白将军稍后就到。” 闻言,白心染点了点头。 “那进去坐坐吧。”指了指白府大门,她提议,“白夫人情况不是很好,我去看看。” “嗯。”偃墨予颔首,拥着她往大门内走去。 看着被清理干净的四处,几个孩子都显得很得意。都表示抓坏人什么的最威风了…… 张氏的房里,白心染去的时候见保和堂的李大夫已经替张氏看过病情了。不仅李大夫来了,就连晴凤都跟着来了,正坐在床边体贴的喂张氏喝药。 两人是被白府的管事从后门带进来的。 白心染问起李大夫有关张氏的情况,得知她病情比较稳定之后,才让李大夫离去。 “白姐姐,你快坐。”晴凤一边喂张氏喝药,一边热情的招呼她。 看着她对张氏体贴照顾的样子,白心染忍不住的打趣道:“咱们晴凤是越来越懂事了,以后啊定是个持家的能手。” 她的意有所指让晴凤羞红了脸。 而张氏虽然憔悴虚弱,可眼底全是满意和欣慰之色。虽说面前的女孩比起自己儿子年龄小了不少,但却是个不可多得的贴心人儿。 人乖巧善良不说,对人温柔有礼。听说还是个公主出身,就这样的儿媳妇,她是打心眼里满意并喜欢。 “白夫人,你可是有福了。”看着张氏满意的样子,白心染似是羡慕的称赞道。 张氏哪会听不出她话里的含义? 承王妃别有深意的话就是在提醒她以后要对自己这个儿媳妇好一点。 朝白心染点了点头,她笑着回道:“王妃放心,民妇会惜福的。” 对于张氏这样的婆婆,白心染还是很放心的。更何况有他们承王府给晴凤撑腰,别说张氏不是恶婆婆,就算是,谅她也不敢对晴凤如何。 晴凤一直都低着头,听着两人似是打哑谜的对话,心里其实还是明白的。 而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殷杜的声音—— “启禀王妃,保和堂派人来说圣医已经回京了,要见您和王妃还有晴凤小姐。” 三十:洞房,防火防盗防孩子 保和堂医馆 一个多月,在好些人的期盼下,奉亦枫总算回来了。 几个孩子一听说,全都呼啦啦的先跑去医馆。 偃墨予和白心染等到白翰轻和白宇豪父子俩回来之后,才离开前往医馆。白心染离开之前将白宇豪唤到一旁,间接的提醒他要他做好准备,毕竟要娶媳妇,还得过这位正牌的大舅哥那一关。且张氏的身体也需要这位大舅哥的帮忙。 可想而知,接下来的妹夫和大舅哥的见面是有多重要。 夫妻俩赶去医馆时,医馆早就热闹不已,几个小鬼围着奉亦枫,那脸上全都是一副期盼的神色。都在期盼什么,大家心中都有数。 平日里,奉亦枫对这几个孩子都比较宠爱,少不得给孩子们买这买那,就连一向对别人的馈赠很是不屑的夏之衡,到了奉亦枫这里,都变得尤为乖顺起来。 以前白心染不知道原因,后来无意中从柳雪岚说起,说是某个无良的爹告诉自己儿子,说奉亦枫这里全都是宝。 所以在奉亦枫这里,夏之衡傲娇的性子才会有所收敛。 当初听柳雪岚说起的时候,白心染笑了好一阵子。就没听说过有人把药当宝的,这京城里,除了奉德王那厮想法奇葩外,还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来。 不过后来,白心染渐渐的也觉得奉德王的话不是没道理的。 奉亦枫给孩子们的东西是不值什么钱,甚至多数时候都是给一些不知名的药丸,还哄着几个小鬼当糖丸吃。 这些年来,还别说,几个小鬼可从来都没生过病。 可想而知,这些所谓的糖丸可是有多宝贵。 有一次白心染从闺女那里拿来一粒,发现还真是甜的。对此,她不得不佩服奉亦枫,也只有这些个腹黑的男人,才知道用什么样的法子降服得住这些鬼灵精怪的小鬼。 “枫叔,漓儿好想你啊。”三宝抱着奉亦枫大腿,一副狗腿样,嘴巴甜得都能腻死人,“枫叔你看我,这一个多月我都消瘦了,好好的一美人现在都憔悴了。枫叔,你可得多心疼我,要给我多准备些糖果,这样漓儿才会是天下第一大美人。” 其余几个没插上话的小鬼全都是一脸的鄙视。 白心染都想暴走了。这绝对不是她生的。 几颗糖丸就能成天下第一大美人?敢情奉亦枫的药丸子还有整容的作用? 奉亦枫忍俊不禁,笑得将她抱了起来,温润如玉的俊脸上充满了溺爱,捏了捏三宝圆乎乎的小脸,打趣道:“让枫叔看看,这脸没怎么瘦啊?” 三宝撇嘴:“枫叔,人家有瘦,只是瘦得不明显罢了。” “哈哈……”实在忍不住,奉亦枫笑出了声。 “夏之漓,你得了,别臭美,再臭美也就这个样儿。”最受不了的就是夏之衡了,仰头的小脸上堆满了嘲讽。 闻言,三宝在奉亦枫怀里低下头瞪眼:“夏之衡,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不美吗?我知道你不过就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 夏之衡也板起了脸:“你胡说八道,你就这样子,我还嫉妒你?” 眼看着两小鬼又开始吵了,几个大人纷纷咳嗽了一声。 三宝立马把头埋进奉亦枫脖子里。 夏之衡低着头也不再说话了。 大宝还算冷静,除了眼神带着一丝欣喜外,表现得还算很正经。 二宝抱着奉亦枫的另一只大腿,背上还背着咯咯笑的小沫儿,样子就稍微显得滑稽了些。 “枫叔,你这次出去又给我们带了什么好东西啊?”比起三宝的卖乖来,就他问得最直接。 看着身下走到哪都不忘把‘小媳妇’带上的二宝,奉亦枫每次都会忍不住失笑。单手抱着三宝,他摸了摸二宝的脑袋,笑道:“熙儿莫急,枫叔都为你们准备了小礼物,等枫叔跟你们爹和娘亲商量完事后,就给你们,可好?” 屋子里,大大小小孩子五六个。 就司徒睿霖没上前,站在稍远的位置,那一双湛蓝色眼眸盯着奉亦枫抱着三宝的手臂,渗透了寒意。 对于这样一股参杂在喜庆气氛中的寒气,奉亦枫不是没发现。只是余光扫过时,眸底闪过一丝不解。 这孩子是何意? 他离开京城多日,可都是为了他,难道是在怪自己回来晚了? 见几个孩子没玩没了,白心染实在看不下去了。 “行了,你们几个赶紧下去,别在这里耽搁我们谈正事。” 她一发话,几个孩子立马就消停了,一个个的赶紧溜了出去。 厅堂里,就只剩下三个大人,晴凤跟几个孩子先回来的,此刻并没见到人,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围着桌边坐下,白心染替两个男人沏茶,偃墨予则是严肃的朝奉亦枫问道:“去了何处?怎会如此久?” 奉亦枫笑着回道:“去了一趟我师父那,有两味药他老人家那里才有。” 偃墨予点头。“他老人家可好?” 当年同奉亦枫认识的时候,他也见过奉亦枫的师父,那是个了不起的老人。 奉亦枫叹了口气:“一切如常。还是老样子。” 偃墨予猜到他可能又去说服那老人出山了,这些年,自奉亦枫的生活平静之后,多次去请过那老人,试图想接他出山尽尽孝道,但老人固执,一直都不愿意。 给两人沏好茶,白心染将话题拉到了司徒睿霖身上。 “奉大哥,睿霖的毒可是能解了?” 这些日子,他们跟司徒睿霖接触的不多,话也说得不是很多,但看得出来,那是个懂事的孩子。 性子好,懂礼节,特别对他们三宝,那真不是一般的好。 要不是对方只有十来岁,她都要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对他们家三宝有意思。不是她多心,而是那孩子对他们家三宝实在是太黏了。就跟三宝是他的所有物一样。 不过她也能想得通,那孩子听说有轻微的自闭,自从跟三宝认识后,似乎就变得不一样了,最起码那孩子还算合群,也愿意跟他们家仨宝一块玩。这算得上是好事吧? 厅堂里就他们三个大人,奉亦枫也没隐瞒司徒睿霖的情况,只不过言语间带着几分惋惜。“弟妹放心,我已经找到良药能根除他体内的顽毒,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白心染紧张的看着他。 “只不过他的眼睛可能无法恢复正常了。”奉亦枫顿了顿,解释道,“小侯爷中毒时日太久,其心脉早已被毒气侵染,他双眼变色,也是由此而来。我能做的就只能替他驱毒,对于他的双眼,却是无能为力。” 闻言,白心染松了一口气。想到什么,她突然笑了起来。 “奉大哥,你也不用担心,我相信睿霖会接受的。找个时间我同他谈谈,争取开导开导他。” 其实她觉得有那样一双眼睛还是不错的。在现代,可是有不少人喜欢蓝眼呢。 奉亦枫点头:“如此甚好。” 说完了司徒睿霖的事,奉亦枫突然看向偃墨予,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 偃墨予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我回来途中,遇见一位姑娘不幸被毒蛇咬伤,她告诉我他是京城提督大人之女,我将她救治并带回了医馆,你们同柳大人来往较多,问问看他是否有一女儿叫思玲的,若是情况属实,麻烦你们将她送回柳家。”奉亦枫徐徐道来。 闻言,白心染眼中一亮,忍不住打趣:“我说奉大哥,你这次出去还有艳遇啊?” 奉亦枫嘴角狠狠一抽。 就连偃墨予都忍不住轻咳一声,手握拳放在唇边隐忍的笑了起来。 …… 某间客房之中 晴凤铺好了床后,热情的朝屋子里陌生而漂亮的女人说道:“思玲姐姐,我们医馆简陋,暂时委屈你在这里住下了。有何需要你直接吩咐我就是,千万别客气。” 面前的女子有着清秀好看的容颜,穿着虽然质朴,但神色和气质却显得很清纯、很干净。 大哥说这是他半路救下的女子,因为同路的缘故才将其带回来的,可刚才她带着这位思玲姐姐回房时,她分明看到了思玲姐姐眼中对大哥有着几分不舍。 那是一种女人对男人爱慕和喜欢才会有的不舍。 她现在跟白大哥在一起,对于这种暧昧的神色,算是深有体会。每次跟白大哥告别,她也会忍不住多看白大哥几眼的。 她还真好奇,难不成大哥骗她,明明是给她带了个嫂子回来,却非要隐瞒两人之间的关系? 看得出来,柳思玲对于陌生的环境有些不适应,跟晴凤说话也有些腼腆。“晴凤,谢谢你,其实不需要如此麻烦的。” 晴凤笑道:“思玲姐姐,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你就当在自己家里好了。” 看着面前年龄不大但却热情无比的丫头,柳思玲也笑了。 客气过后,晴凤忍不住的连番开问,主要是对于这个凭空出现的姐姐太好奇了,她觉得自己要是不问清楚,今晚肯定睡不着觉。 “思玲姐姐,我哥说你是回京寻亲的,怎么,你跟亲人是分开住的吗?” “嗯,我自幼跟在外祖母身边生活,听说我娘最近身子不好,我特意来京探望我娘。” “思玲姐姐,你今年多大了啊?” “二十有二了。”说起年龄,柳思玲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 对于柳思玲这样的老姑娘,若是别人听到她的年龄或许会生出异样的眼光,可在晴凤听来,心里就乐开了花。 哎哟,她还以为跟她一样才十几岁呢,没想到都过了二十了啊?正好正好,同她大哥的年纪也就相差十来岁,很般配。 柳思玲是不知道她的想法,要是知道,估计这会儿已经找地方钻了。 两个女人坐在房里,晴凤越是了解得越多,那眼神就越发明亮。 一番交谈下来,她差不多把柳思玲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了。 原来这个柳思玲跟柳雪岚的确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只不过因为柳思玲的娘在柳家地位不高,只是一名小妾,当初生下柳思玲后,害怕自己地位卑贱而不能保护女儿,于是就寻了借口将女儿送到了娘家寄养。 如今柳思玲的娘觉得女儿年龄大了,为了让女儿早点嫁人,不得已,就让人传信回去说自己身子抱恙想要女儿来京。 这些事,白心染随后向柳博裕打听才知道确是如此。 柳博裕得知消息后,带着柳思玲的娘很快赶来了医馆,将柳思玲接去了柳家。 出于好奇,白心染和柳雪岚还同去了柳家看热闹。对于这个大龄姑娘,俩女人接触过后,都表示很满意。 许是柳思玲从小在乡下长大的缘故,人显得很单纯,二十几岁的大姑娘说话比小姑娘还羞涩。面对柳雪岚和白心染这两个时常不正经的妇女,柳思玲经常被弄得面红耳赤。 难得在京城这种市侩的地方找到一个单纯善良的朋友,俩妇女都表示很满意。平常三缺一的麻将在柳思玲出现之后,就凑齐了。 加上血影,三个妇女轮流教了柳思玲两天,四人就开始了奋战。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打麻将就算了,偏偏还总是把地点约在医馆后院。 对于柳雪岚的做法,作为父亲的柳博裕还恼过。一个女儿不正经就算了,好不容易有个老实安分的女儿,结果都被带坏。偏偏,他又敢怒不敢言。自家女儿怀着肚子,又被某个无良的女婿宠得无法无天,他哪里敢多管? 对柳思玲来说,其实也不爱好这种游戏,可是架不住对方的热情啊。两个女人身份都高贵,有难得没有一点架子,她若是推拒岂不是显得太不知好歹了? 自打这以后,医馆比平常热闹了不知多少。 对此,奉亦枫也是哭笑不得。瞧瞧这些女人,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他不是没有意见,只是不好开口。他那兄弟就不说了,从来都是以妻子为主。就连奉德王,都一反常态跟着起哄,为了柳雪岚打麻将有个好环境,还花重金特意把他的医馆给整修了一遍。 这让他还怎么开口反对? 自打回京之后,奉亦枫就开始忙碌起来了。为了替司徒睿霖驱毒,他晚上要配置解药,白日里又要处理医馆这一个多月积累下来的事。 张氏的病他也接手了。 对于白宇豪和晴凤的事,他接受得比较坦然,或许早就清楚晴凤的心思,所以在同晴凤说起婚事时并没有多加干涉。只不过在面对白宇豪时,向来温和如风的他却没给白宇豪多少好脸。 司徒睿霖体内的毒气一天天在消散,那自小就发凉的身体也渐渐的变得暖和了起来。前半年,他几乎是在药水中泡过,后半年,几乎是以药果腹。医治的过程漫长而艰苦,但他却哼都没哼一声的度过来了。 对于他的好转,最开心的莫过于三宝了。为了医治他的病,三宝也跟着忙活了一年多,可以说司徒睿霖病情好转,她功劳不小。 谁都看得出来小丫头最近很得意,甚至有些大言不惭、逢人就夸自己医术了得。 就在司徒睿霖体内的毒气彻底被清除之时,也迎来了白宇豪和晴凤的婚礼。 通过一年的考核,奉亦枫在晴凤及笄后总算点头让她嫁入白府。 对于这桩婚事,白家给出了十二分的诚意,送到医馆的聘礼都是按照迎娶公主的标准来办的。 成亲当日,白府大设筵席,邀请了文武百官,算是有史以来最为热闹的一天。 拜堂仪式结束,目送着新娘被送入洞房之后,白心染才发现不对劲。认真的看了一下四处,忍不住的朝身旁的偃墨予问道:“墨予,那几个小鬼呢,去哪了?” 还真是奇了怪了,这么热闹的场面,竟然看不到那几个小鬼的身影。之前是谁吵着闹着要看新人拜堂的? 因为今日宾客众多,害怕孩子出什么意外,几个大人开始四处找起了孩子。 而在新房内,新娘还未被送进来之前—— 看着把小沫儿背在背上的二宝,三宝不满意了:“二哥,你干嘛啊?沫儿这么小你就带她到新房里看热闹,你这是存心想教坏她啊!” 二宝撇嘴:“怕何?反正以后我跟沫儿也要成亲的,让她早点学习有何不可?” 大宝见兄妹俩起争执,冷着脸招呼两人:“吉时到了,姑姑很快就回来了,你们还不赶紧找地方藏身?” 夏之衡动作是最快的,一声不响的率先把自己藏在了木箱子里,并留了一道细缝够自己呼吸和观看外面的情况。 ℃≡miào℃≡bi℃≡阁℃≡ 大宝见角落有一落地的花瓶,也很快的将自己藏在了花瓶后面。 好地方都被挑了,二宝抬头望望,背着小沫儿飞到了房梁上。 剩下三宝和司徒睿霖。见大伙都藏好了,三宝就有些急了。 “司徒哥哥,我们藏哪啊?” 司徒睿霖看了看喜床那边,抿着薄唇把三宝带了过去,抱着她钻进了床下—— ------题外话------ 这章有些过度,要交代的东西挺多。明天好戏来了,有多少妞要白小哥和晴凤的福利的?亲们,七夕快乐哈! 三十一:三宝的恨 新房里 晴凤一直到傍晚,才等到白宇豪回房。 听着那急切的脚步声,她紧张的绞紧双手,喜帕下,布满红晕的俏脸越加灼热。 白宇豪回房的脚步声很急切,跟平日温柔沉稳的气息明显不同。一整天下来,他都惦记着这里的人儿。可奈何今日来的宾客全都是同朝为官的官员,这让他想抽身都不行。 好在白心染和柳雪岚把殷杜和洛明借给了他负责替他当酒,否则这会儿的他别说回房了,恐怕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揭了喜帕,喝了交杯酒,忙碌了一整天的他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把人娶到手了…… 这一年来,他好几次向奉亦枫提亲,希望尽快让他和晴凤完婚。可奉亦枫一直都用‘晴凤还小’作借口,不同意也不拒绝,就这么一直拖着。 他知道奉亦枫是想考验他,怕他愚弄晴凤的感情。这一年,他过得可是提心吊胆的,就怕奉亦枫反悔,让他和晴凤走不到一起。 好在,最终婚事成了,晴凤也顺利的过门了。 闻着他身上的酒味,晴凤主动的问道:“你喝了多少酒啊?难受么?要不要我去替你熬些醒酒的汤?” 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晴凤红着脸,都有一种想逃出去的冲动。 只是她刚起身,手腕就被抓住,瞬间跌到了对方身上。 她的紧张白宇豪哪会看不出来?和她相处一年多了,这丫头有什么心思都是写在脸上。 怎么?他就这么像吃人的怪物,让她巴不得逃离? “不用,我没喝多少酒。”他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只不过因为看到她,他心里有些醉而已。 今日的她一袭红衣娇艳如花,平日里不施脂粉的她原本就清纯秀丽,今日在精致妆容下,更是美得让人心神不灵。那红润的脸颊,扑朔迷人的眸子,羞赧不已的神色,每一处都是那么的撩人心扉,让他不知不觉的就生出了口干舌燥的感觉。 垂眸看着她害羞的样子,白宇豪含笑的黑眸逐渐变得深邃炽热起来。 跌坐在他大腿上,晴凤双手抵在他胸前,根本没勇气看他。 今日是他们成亲的日子,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一年,他对自己虽然大多时候还算君子,但也有失控险些把持不住的时候。 虽说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真面对这样的场景,她还是紧张不已。 “怎么手心都是汗?”将她葱白纤细的小手握在手中,白宇豪低头看着她,含笑的眸底闪动着黠光,明知故问。 他真的爱极了她这般无措的小摸样。自从跟她在一起后,这一年来,是他最为开心的日子。她的乖巧、她的懂事、她的纯真和善良都是他极为喜欢的,同她在一起,他甚至可以做到无忧无虑,会下意识的抛开一切烦恼。 他时常都在庆幸,当初自己勇敢的将她抓住,并没有将她推到心门之外。否则,他这辈子都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般可心可爱的人儿。 晴凤红着脸,想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却被他握得更紧。 那宽厚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让她手心的汗液更多。 她羞窘的样子,白宇豪眼底的笑意更深。 单手搂着她纤瘦的腰身,他放开她的手,抬头为她摘掉头上繁琐的发饰。 那一头如瀑的墨发披散在她肩后,将她精致的容颜衬托得更加柔美迷人。 “白大哥……”看着他开始替自己解衣,晴凤一紧张,赶紧抓住他的手。 白宇豪低下头,在她耳边故意问道:“怎么了?” 晴凤红着脸,那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细嫩的肌肤上,让她身子颤栗不说,心口也跳动得飞快。 可打退堂鼓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都等了她一年多了,若是自己拒绝,会不会太过分了? 她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白宇豪又岂能看不出来? 说实话,他是起了那方面的心思,毕竟这是他们的洞房之夜,他想在今日拥有她是很正常的。可是看到她一副小兔受惊的样子,他突然又觉得自己太心急了。 他只想着自己,都险些忘了她才刚及笄,不管是对男女之事的了解还是身体的成长,似乎都不够成熟。 这样的她,让他如何下口? 想通了之后,他继续着手中替她解衣的动作,在她耳边温柔的安慰道:“一早就起,今日累了一天了,早些睡,知道吗?” “……?!”晴凤眨了眨眼,有些不置信的看着他清隽温柔的俊脸。什么意思?难道白大哥不想碰她? 此刻,她心中突然划过一丝失落,就连羞赧的眼眸也布上了一层委屈。 “白大哥,你、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她那眼底失落的情绪让白宇豪忍不住的失笑,捏了捏她如脂般嫩滑的脸颊:“傻瓜,别胡思乱想。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所以……咳咳咳……”后面的话,他觉得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主要是这丫头太害羞了,他觉得自己说的太过,估计一会儿她都得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了。 闻言,晴凤突然就有些急了。“谁说我没准备好?我、我、我……” 说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激动过头,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呵呵……”白宇豪最终没忍住,抱着她低低的笑出了声。 这丫头怎么就如此可爱啊。她若是真的准备好了,那他肯定也不会放过她的…… 给她去了外衫,将她放床里,白宇豪脱了喜庆的外袍跟着她上了床。 绣着百子的喜被,喜庆而浪漫的鸳鸯枕头,大红色的床幔,每一处都在提醒着这对新人今日是什么日子。 晴凤紧张归紧张,但心中还是有所期盼的。 而白宇豪知道她心里紧张,也尽量的陪她适应,反正长夜漫漫,他等了一年多,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两人身着里衣,就这么相对坐着,一个目光火热,一个含羞带怯,谁都没有说话,但狭窄的空间里,却盈满了暧昧的气息,情愫在彼此眼中流转,满满的都是温馨和甜蜜。 这床里的两人都是极有耐心的,可是却苦了床外的几个小鬼。 从早上到此刻,几个小鬼一直躲在房里,大气都不敢出,这得多有耐性啊?几个时辰内,几个小鬼中途都睡了一觉了,好不容易等到新郎官进房了,结果半天过去,啥动静都没有。 这不是耍着他们玩儿吗? 床下,三宝等得都想哭了。这洞房到底是如何回事啊? 躲在床下,她可是什么都看不到。 幽怨的眼神瞪着一旁一直都格外沉静的司徒睿霖。都怪这司徒哥哥,什么地方不好选,偏偏选这地方。 看到她幽怨含恨的目光,司徒睿霖心虚的撇开视线,其实这也不是他的错,他都是随便选的地方。以他的身份,躲在这种憋屈的地方,说出去,估计他一辈子都没法抬头见人了。 可是对于新人洞房,他也很好奇,否则也不会跟这群小鬼跑这里来受委屈了。 他就想着看看别人洞房是如何做的,以后他成亲的时候才知道怎么做。可奈何过去好一会儿,床上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跟他的想象有很大不同…… 最苦逼的其实还不是三宝,应该算是大箱子里的夏之衡了。 在木箱里蹲了一天,他都睡了一觉了,可房里什么动静也没有。还以为选了个最好的位置,可哪知道在箱子里什么都看不到。他又不能冒然打开箱子,可就一道缝的木箱又不能移动,不得已,他还得继续蹲在里面。可想而知是有多憋屈? 最冷静、最沉得住气的就要算大宝了。 躲在大花瓶后面的他靠着墙壁,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时不时还可以伸出脑袋看看外面的情况。 而在房梁上的二宝也不好受。 小沫儿被他绑在背上,都不知道睡了多少觉。每次醒来他都害怕她发出声音,好在小家伙昨夜睡得少,今日瞌睡大,一天下来倒也乖巧安静。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小沫儿突然间又醒了。这一次,小丫头似乎就没这么乖了,一醒来就在二宝背上挣扎。 坐在房梁上,二宝也不敢乱动,只好反手去拍她的屁股,示意她安静。 只是拍着拍着,手心里突然传来湿意—— 滴答滴答…… 水珠跌落在地上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新房里像是一首独特的音乐,传遍房间的每个角落。 “……?!” “……?!” 喜床上,白宇豪和晴凤皆是诧异的愣了愣。随即,两人同时掀开床幔好奇的望了出去—— 房梁上,二宝一脸的黑线,背着小沫儿的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压根没想到这个时候自己的小媳妇会突然小解…… “啊——”看着房梁上的俩小孩,晴凤忍不住的叫出了声。 不是惊吓,而是尴尬。 白宇豪的脸也有些黑。这些小鬼什么时候跑他们房里来的? 此刻的他尴尬的同时也无比的庆幸,好在自己没急着办事,要不然,这如何得了? “熙儿,你在上面做何?”他难得严肃的板起脸朝头顶问道。 都被发现了,二宝也不敢躲了。心虚的背着小沫儿下来,小眼神直往别处飘。 “舅舅,这房里风景不错……嘿嘿……沫儿说她想玩儿,我就带她来看看。”某宝极度不要脸的把责任归到自己小媳妇身上。 “哥哥……”小沫儿撇嘴,哥哥乱说话。 二宝回头瞪眼:“不许说话,这么大了,还尿裤子,真是丢人,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小沫儿被莫名其妙的吼了一通,委屈得顿时张嘴哭了起来:“呜呜呜……” 二宝皱了皱小眉头,回头朝床上的两人摊了摊手:“姑姑舅舅,沫儿尿了裤子,我带她回去换衣服,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话,他一溜烟的就跑出了房门。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要是被逮住,估计会死得很惨。 “呜呜呜……哥哥……”小沫儿双手蒙着眼睛,哭得格外委屈。 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二宝赶紧将她放下来。又是哄她又是给她擦眼泪:“好了,不哭了,哥哥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小沫儿哭声小了些,但依旧委屈得不行。三岁的她已经会说话了,此刻她哭着还不往指责二宝:“哥哥坏……我不跟哥哥好了。” 二宝叹气,随即将她抱了起来:“今晚怕是没戏看了,走吧,赶紧回去给你换裤子,要不就着凉了。” 趴在二宝肩上,小沫儿撇着嘴,一抽一抽的。 新房里 看着落跑似的二宝,白宇豪和晴凤皆是一头黑线。 想到什么,两人相视一眼,遂默契才一同下床。 很快,大宝和夏之衡被揪了出来。 走了两个,看着屋子里的两个佯装很镇定又很正经的俩男孩,白宇豪头疼无比。偏偏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训孩子。 而晴凤则是继续在房间里寻找—— “漓儿、睿霖,你们在哪,赶紧出来。” 一二三四五六,这才四个,还有两个没找到,晴凤都想哭了。 这几个孩子到底要闹哪样啊? 好在他们什么都没做,要是做了什么,岂不是丢脸死了。 白宇豪也认真找了一遍,但依旧没发现三宝和夏之衡的影子。不得已,他只好朝俩男孩问道:“漓儿和睿霖呢,他们在哪?” 不找出来,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这几个小鬼做什么事都是一起的,他根本就不相信那两个会缺席。 大宝和夏之衡都极有默契的保持沉默。他们是绝对不会说那两人已经从窗户逃出去了…… “舅舅,时辰不早了,你跟姑姑早点休息吧,晨儿告辞了。”大宝很镇定的开口,并朝白宇豪很有礼貌的行了一礼,“晨儿代表全家祝舅舅和姑姑喜结连理。” 说完,他埋着沉稳的步子朝门外走去。 “白叔叔,衡儿也该回去,要不然娘亲该着急了。改日衡儿做东,邀你和晴凤姑姑出去玩儿。祝白叔叔和晴凤姑姑早生贵子。” 说完,他也大摇大摆的朝着门外走了。 “……?!”白宇豪嘴角狠抽,就差没吐血了。 这俩孩子…… “白大哥,你看?”晴凤走过来,就差没扑到他怀里哭了。 知道她担心什么,白宇豪瞧了一眼找过的地方,叹气的摇了摇头,将她给拉到自己怀中,安慰道,“没事了,漓儿和睿霖估计没来。” 晴凤靠在他胸口,低声说道:“白大哥,要不我们换个地方睡吧?” 白宇豪嘴角抽了抽,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放心好了,这里已经没人了。”他边走边笑。这间新房可是他亲自守着下人布置的,换了地方还叫新房吗? 也都怪他一时大意,之前进来一直没去注意四周的气息。 不过现在,他可以肯定,这屋子里绝对没有人了。 被他抱回床上,晴凤还紧张的抓着他的衣襟。白宇豪也没再跟她客气,顺势将她压在身下—— “晴凤……”垂眸看着身下的人,他温柔的眼眸又变得火热起来,连嗓音都带着几分沙哑,“我想要你。” 很想很想…… 晴凤咬着下唇,被他直白的话弄得又开始红脸了。 之前一直都在酝酿自己的情绪,她此刻已经好多了,想到他都等了自己这么久,她羞答答的伸手圈上了他的脖子。 吻落在了她唇上,温柔的触碰,心悸的感觉瞬间在两人心中荡开。 随着衣物从床幔里扔出来,床里的温度越加的火热……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 回到医馆的三宝,很是失望,一路上都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 那不甘心的小摸样,看在司徒睿霖眼中很是好笑。 小丫头片子到底懂什么啊? 今日医馆的人都去了白府喝喜酒,这会儿他们回去,医馆里并没有人。 眼看着三宝垂头丧气的要回自己的房间,司徒睿霖突然将她手拉住。 “漓儿。” “嗯?”三宝没劲儿的看向他。 “今晚跟我睡行么?”司徒睿霖问道,那湛蓝色的眸子带着一丝期望。 虽说三宝时常会犯傻睡他屋里,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要求同她一起睡。 三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遂点了点头:“好吧,不过司徒哥哥明早要给我梳头哦?” 司徒睿霖点头同意,但不知道为何,那双湛蓝色的眸子突然闪过一丝亮光,似有水花浮动。 他撇开眼,紧紧的抿着唇牵着三宝的手走向了他的房间。 今晚不知道为何,自回来之后,三宝就一直感觉到司徒睿霖跟平日里有很大的不同,突然间话变得多起来了—— “漓儿,这块晶石你要小心保管,别弄掉了知道吗?”送给三宝的蓝色石头被司徒睿霖系上了绳子套在了三宝脖子上。 对于这块独特的石头,三宝表示很喜欢,所以司徒睿霖要求她不离身的带着,她表示能接受。 “司徒哥哥,这石头很值钱吗?” “嗯,很值钱。”司徒睿霖很严肃的点头。这是任何东西都换不来的…… “司徒哥哥,你放心啦,只要是值钱的东西,我都会放得好好的,绝对不会弄丢。”三宝也很认真的保证。 司徒睿霖淡淡的勾唇,湛蓝色的眸子温柔的看着她,眸底暗藏着许多无奈。 这贪财的丫头…… “漓儿,你说若是我离开,你会想我么?”突然,他低声问道。 三宝把玩着垂在胸口的石头,听到他的问话,抬头不解的看着他:“司徒哥哥,你做何要离开啊?” 司徒睿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只是问问,漓儿会想我么?” 三宝毫不犹豫的点头:“肯定会啊。”少了一个给她梳头洗脸伺候她的人,她肯定不习惯的。 对于她的回答,司徒睿霖很满意,嘴角的笑容很欣慰。 “漓儿,以后别再跟人吵架,别动不动就生气,好么?”他怕自己不在她身边,她会受到别人的欺负。 三宝撇嘴:“司徒哥哥,你怎么变得这么罗嗦了?而且我哪有那么坏,我可是爹娘的乖孩子。” 司徒睿霖嘴角抽了抽。她要是乖孩子,估计全天下的孩子都不会让大人操心了。 对于今晚有些古怪的司徒睿霖,三宝很是不解和不习惯,可到底年纪小没那么深的心思去琢磨其中的原因。 跟司徒睿霖说着说着话,没一会儿就开始犯困了,小丫头向来嗜睡,只要乏了很容易就睡过去。 看着趴在自己胸膛上那张恬静而可爱的睡颜,司徒睿霖眼眶有些红红的。 他没有告诉趴在他身上的小丫头,司徒家的人已经来接他了。 因为不想让她知道,所以他要求那些人住在客栈里,也恳求了叔叔和婶婶他们别跟她说。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对他不舍,但是他是真的不舍。 不舍得跟她说别离的话,不舍得离开她半步…… 可是他知道,他必须得回去…… 他的家族需要他。 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来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司徒睿霖眼中的水花越来越多。曾经身体不好,那样的日子他都从来不觉得难受,可此刻,他心里却难受得无法形容。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低头,他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晶莹的泪珠顺着他漂亮的眼角滑落,浸染着三宝的脸颊。 “漓儿,记住你说过的话,要想我知道么?” …… 翌日,三宝睁开醒来,有些迷糊的抓了抓自己的头。 “不对啊,我不是跟司徒哥哥睡一起吗?怎么回我自己的房间了?” 穿衣下地,她揉着惺忪的眼打开了房门。 她先去了司徒睿霖房间,没找到人,又在院里找了一圈,还是没发现人。 不得已,她只好抓住一个做事的下人问道:“杨叔,看到我司徒哥哥了吗?” 被问话的小杨愣了愣,有些不解的反问道:“小郡主,司徒小公子不是今早走了吗?怎么您不知道啊?” “走了?”三宝还有懵,“他走哪去了?” 小杨见她当真不知情,于是就如实相告:“司徒小公子被人接走了,听说是回家去了。” “什么?!”本来还有些懵懵的三宝顿时一惊,就跟炸毛似的惊叫了起来。 不等小杨再说什么,她突然撒开脚丫子就往医馆外跑—— 承王府 “娘亲!” 寝房里,血影正在给白心染挽发,听到熟悉的声音,两人同时扭头看去。 “这一大早的你一惊一乍的做何?”看着冲进自己房里的闺女,白心染没好气的问道。 这丫头,也不知道那性子像谁。 “娘亲,司徒哥哥呢?他人呢?”扑倒白心染怀里,三宝连番发问,“娘亲,司徒哥哥是不是回去了?他是不是回他的家去了?” “……?!”看着自家闺女红红的眼眶,白心染叹了口气。想来这丫头应该也是舍不得睿霖离开吧? 也是,毕竟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怎么也是有感情的,就算她们家三宝再没心没肺,但肯定也会不舍的。 “三宝,你听娘亲说。”将闺女抱到自己腿上,她耐心的解释道,“司徒哥哥的病好了,也该离开了,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家,他总该是要回自己家的,你懂吗?” “不对!”三宝红着眼睛突然发起了脾气,“娘亲,司徒哥哥说过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他怎么能够离开?!” 白心染哭笑不得。这丫头是不是太霸道了? “三宝,司徒哥哥在燕西国也有家人的,他出来这么久,他的家人也会想他的。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三宝突然瞪着小腿从白心染腿上跳了下去,眼眸子里全是泪水,向来怕自家娘亲的她第一次朝自家娘亲发起了脾气,梗着小脖子吼道,“骗人的!都是骗人的!司徒哥哥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他还说过要带我去他家的!他怎么可以背着我偷偷的离开?他是骗子——” 小丫头吼完,转身就冲了出去—— “王妃,奴婢去看看。”血影欲打算跟上去。 白心染抬手将她拦住,摇头叹气道:“没事的,随她吧,你去了也是受她的气。” 她这闺女的脾气她再了解不过了,得让她自己消气,否则谁去安慰都会成为她的出气筒。 总不能因为她不乐意就让他们去把睿霖给叫回来吧? 但这一次,三宝的脾气似乎超出了白心染的预想。 ℃≡miào℃≡bi℃≡阁℃≡ 小丫头一口气跑回了医馆,没找任何人撒气,而是一回去就把自己关在了司徒睿霖住过的房间里,把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砸了个稀罕。 这都还没完。 也不知道小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最后把自己关在那间屋子里一天一夜没出来,不吃不喝,任谁都没辙。 自此以后,谁都不敢在她面前提司徒睿霖这四个字,但凡有人提起,小丫头绝对会立马炸毛当场和人翻脸甚至砸东西。 谁都知道小丫头对司徒睿霖起了恨意,而且这一恨,就恨了整整十年—— ------题外话------ 有福利,大家踊跃加群哈【4981969】敲门砖会员名。明天开始,十年后~想知道十年后的三宝是何样子吗?想知道十年后咱们的司徒哥哥是如何把三宝拐到手吗?嘿嘿~ 三十二:十年后 十年后—— 蜀夏国京城 “大哥——”伴随着一道女子欢快的嗓音,书房大门被推开,绝色的俏丽佳人一袭水蓝色的束腰长裙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书房里。 书案后,年轻的男子微微抬眼,清冽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几日不着家,你还知道回来?”清冽的嗓音充满了责备。 对于自家这个妹妹,夏之晨已经不知道该用何种语言形容了。小时候鬼灵精怪就罢了,长大了还是如此,甚至如同男子一样整日吊儿郎当、没个正经样。 偏偏让人打不得骂不得。 “大哥,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夏之漓嬉皮笑脸的走过去,坐在夏之晨太师椅的扶手上,要多没形象就多没形象。 有些看不下去,夏之晨挪了挪身子,将她给拉到自己身侧坐下。 瞪着她的眼眸虽然严肃,但眸底也带着对自家妹妹无限的宠溺和纵容。 “又去哪玩了?也不捎个口信,你二哥差人到处找。” 夏之漓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想到什么,她突然抱住夏之晨的胳膊开始卖笑讨好:“大哥,我跟你商量个事儿,这次你一定得帮我?” 夏之晨抿了抿薄唇,不悦的轻斥:“你这又是看上何种宝物了?” 从小到大,她就爱宝,这几年,自打在外交了一个朋友之后,更是对天下宝物痴迷疯狂,甚至肆无忌惮的伙同在一起做些让人没法启齿的事。 堂堂蜀夏国最得宠的郡主,居然会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天下第一大盗,还伙同她那朋友取了个吐血的名字,叫什么雌雄双盗。 这要是被世人知道,不知道有多丢人,也不知道会有多大的轰动。 而且更让人无语的是她们那雌雄双盗只是两名女子,这真相要是让江湖人知道,不知道会让多少人戳瞎自己的双眼。 对于自己的行动,夏之漓从来都不会隐瞒家里的两个哥哥,毕竟很多事,她还得靠两个哥哥帮衬。 见自家大哥一语就猜中,夏之漓嘿嘿一笑,明亮而狡黠的眼眸弯成了天边皎洁的玄月。“大哥,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夏之晨嘴角微抽,没好气的用指弹向她的脑门:“你何时才能端庄一些?” “大哥,我一直很端庄啊。”某宝表示很无辜,她可是蜀夏国第一大美人,外加一手精湛的医术,乃蜀夏国最耀眼、最有才华、最倾国倾城的才女、能女、美女了。 “赶紧说,到底是何事?” “大哥,你知道‘归来山庄’吗?” 夏之晨黑眸沉了沉:“‘归来山庄’?你这次要去‘归来山庄’?” 虽说他人在京城,但对于外界的大事,他还是了解的。‘归来山庄’,是一年前燕西国新起的一股势力,据说此山庄掌控着燕西国的命脉,就连燕西国皇帝对其都要忌惮三分。 只可惜不管他们如此暗查,都不知道是谁在其背后操控。 “是啊。”夏之漓美目璀璨如月,想到宝物她就忍不住的兴奋,“大哥,听说‘归来山庄’在一月之后要举办一次赏宝大会,我还听说,这‘归来山庄’有着天下都没有的罕见珍宝,这一次赏宝大会,‘归来山庄’可是下了血本的,据说是要在江湖中提高名气。” 夏之晨幽深的黑眸微微闪了闪,一丝异样从眼底悄然划过。 提高名气?就凭‘归来山庄’崛起至今短短一年之间就让天下人敬仰敬畏,还需要如此劳师动众的以赏宝来提高名气? 看着自家妹妹绝艳却又饱含贪婪的眼眸子,他不由得轻蹙浓眉:“‘归来山庄’在燕西国,此去路途遥远,你若去,爹和娘那边我同你二哥无法交代。” 夏之漓顿时拉长了脸:“大哥,爹和娘去茅山村度假了,十天半月肯定不会回来,你和二哥不说,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夏之晨俊脸沉了沉:“你一去一回至少需要两月,如此长久,你让我们如何袒护你的行踪?更何况,让你一人前去,谁护你安危?” 夏之漓撅嘴:“我又不是一人去,不是还有素素嘛?” 夏之晨冷哼了一声:“别跟我提你那朋友,女扮男装,此德性就并非正经之人,在蜀夏国,你同她交往,我们还能留意她的举动,出了蜀夏国,要我们把你性命交到她手中,想都别想。” 提到她口中的素素,夏之晨就有无比反感。好几次他们兄弟二人都想将此女子召来见一见,看看其到底是何人物,但谁知那女子滑头得很,几次三番逃过他们的眼线,说什么也不同他们见面。 若不是心中有鬼,怎会对他们避而不见? “大哥。”夏之漓抽了抽鼻子,俏丽的脸摆出一副哭相,“人家就想去看看嘛,你就同意了好不好?” 要不是因为路途遥远,她早都去燕西国了。 自从听说了这个‘归来山庄’以后,她就一直都惦记着。 要是把对方的宝物全都偷了,那她可就神气了。 夏之衡老是在她跟前炫富,她绝对要盗完天下所有的宝物,把那臭屁的家伙比下去。 有钱好了不起,她有宝! 平日里,对于自家三宝的要求,夏之晨虽说没明目张胆的支持,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性子去做,但这一次,他一反常态,难得严肃的向妹妹摆起了脸色。 “三宝,不是大哥不同意,而是不放心。先别说我们至今为止都没查到‘归来山庄’的底细,就算查到了,如此远的路途,你觉得我们会放心?此事你不必再提,我定是不会同意的。” 闻言,夏之漓眼里突然挤满了泪,迷人的眼眸中泪花闪动,那委屈的摸样格外的惹人疼爱。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呢?”推开夏之晨,她突然起身哭着往外走,嘴里哭诉道,“你压根就不是我大哥,我大哥才不会凶我……呜呜呜……” 夏之晨一头黑线:“……” 正要开口把她叫住,门外进来一名潇洒帅气的年轻男子。 “三宝,你这是做何?谁欺负你了?”一进来就看到自家妹妹哭,偃初熙立马紧张的问道。 夏之漓扑向他,抬手指着身后:“二哥,大哥欺负我。” 偃初熙嘴角狠狠一抽。他没听错吧?就大哥护她像母鸡护小鸡的情况,会欺负她? 狭长的凤眸抬了抬,望向书桌那方,他用眼神询问着事情经过。 夏之晨抿了抿薄唇,用眼神示意他将人带回来。 兄弟俩默契的用眼神交流完后,偃初熙揽着夏之漓的肩朝屋里走,让她在椅子上坐下之后,才笑着问道:“三宝,是不是又看上什么宝物了?” 夏之漓擦着眼角点头:“嗯。” “那你准备何时动手?” 夏之漓饱含泪花的眼眸幽怨的看向对面,委屈的哭诉:“二哥,大哥都不让我去,我没法动手。” 对于自家妹妹爱宝如命的性子,偃初熙早就淡定了。只不过很是不解的看向老大的方向,继续用眼神询问。 大哥从来都不反对三宝的这变态嗜好,怎么就反对上了。 “她要去燕西国‘归来山庄’盗宝,你同意她去?”夏之晨冷冷的解释。 闻言,偃初熙俊逸的脸突然起了丝变化,眼底的笑意瞬间就没了。“三宝,大哥说的可是真的?” 听着他严肃的语气,三宝抬头望着他,继续委屈:“二哥,连你也反对?” 偃初熙愣了愣,随即,他突然咧嘴一笑,深邃的黑眸配着皓白的牙齿,将他年轻的脸庞衬托得更加俊美帅气。 “不是,二哥怎么会反对呢?既然三宝想去,那就去吧。” 闻言,三宝的眼泪瞬间刹住。“二哥,你当真不反对我去那么远的地方?” 偃初熙无视某老大冷冽的目光,朝她点头:“三宝既然喜欢玩儿,那就去玩儿吧,只不过路途遥远,你得把暗卫带上才行。” 三宝突然就破涕而笑了:“二哥,你可真是我亲哥!” 书桌后,夏之晨险些吐血:“……?!” 这当真是一只地地道道的白眼狼!难道他就不是她亲哥了?! 耐着性子将自家妹妹哄走了,偃初熙这才关上了房门。 “你做何同意她?”夏之晨语气有些冷,“明知道她此去不妥,你还由着她?” 偃初熙挑了挑眉,笑道:“大哥,别老说我,你自己平日不也什么都由着她?” 夏之晨被堵得说不出话,年轻的俊脸绷得紧紧的。 兄弟俩一个冷一个热,一个像爹一个像娘,但皆是有着无可挑剔的俊美相貌。两兄弟从小性子就迥异不同,夏之晨从来都是沉冷内敛,除了自家妹妹能让他在情绪上有变化外,在外人眼中,那就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 十七岁的年纪,却早已独当一面,十岁开始就处理朝政事务,一年前,被夏高册立为蜀夏国太子。 而偃初熙对谁都是一张笑脸,走到哪都能刮起一股潇洒的风。 偃墨予早在一年前就将手中事务交到他手中,尽管偃初熙在身份上比不上自家大哥,但手中所掌握的权利却不容任何人忽视。 两兄弟一冷一热的性子,京城里还有人背地里取了雅号——冷面君王和笑面虎。 知道自家大哥在生气,偃初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三宝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与其让她背着我们去,不如让她带着暗卫同去。” 夏之晨冷脸相向:“你倒是会做好人!” 偃初熙勾了勾唇角。小气的人啊!不就是因为三宝夸了他嘛。 想到什么,他狭长的眼眸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大哥,你还记得当年那个司徒么?” 夏之晨抬了抬有些冷硬的下颚,示意他说下去。 “早些年听娘说他是燕西国人,我看照顾三宝的事不如委托他,你觉得这主意如何?”偃初熙摸着下巴算计着。 “此人……”夏之晨蹙起了眉。此人在燕西国的确有几分能耐,听说早就继承了家业,二十出头的年纪在燕西国可算是出类拔尖的风云人物。只不过三宝…… 还记得以前三宝为了此人的不辞而别大发雷霆,如今要对方照顾三宝,是不是有些不妥? 见他犹豫,偃初熙继续说道:“大哥,我还记得当年那小子挺爱护我们三宝的。更何况,当初医治他的病情,三宝可是花了不少精力在他身上,说起来,他还欠我们三宝一个天大的恩情,现在让他暂时照顾三宝,我想他应该没理由拒绝才对。” “话虽如此,可此人如今已长大成人,把三宝交由一名成年男子照顾,你可有考虑后果?”夏之晨沉冷的说道。 当初他就极为看不惯那厮对三宝的态度,如今要三宝再跟对方有所交往,他担心…… 偃初熙哧得一声笑了起来:“大哥,你想的未免也多了些。那小子早已成人,估计怕是妻妾成群了,你觉得以我们三宝的性子,会看上他?” 夏之晨点了点头,紧绷的神色这才有所缓和。“你说得也不无道理,我们于他有恩,托他照顾三宝,想来他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他们家的三宝,眼中只有宝,与男子传出绯闻之事倒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两兄弟在书房里继续商量着自家妹妹的事,天快黑的时候,偃初熙先离开书房,回房去了。 在他房里,并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默默的退出房门,他朝隔壁走去。 从小到大,他和殷沫都住在一起,但自从殷沫十岁以后,就被白心染强制的分开居住。两人不同房,但彼此的房间只隔了一堵墙。 不过,这堵墙在偃初熙看来,也不过是为了维护他和殷沫的名声罢了。背地里,两人照样偷偷摸摸的住在一起,如今白心染和偃墨予外出,偃初熙更是霸道的把殷沫的东西全都搬到了自己房里。 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哪能说改就改的? 就如同他们兄妹仨的感情,虽说都成年了,可习惯了在一起生活,所以也没有分府居住。 因为殷沫房里的东西都让他搬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里,所以显得有些冷清。但一进门,偃初熙就感觉出屋子里有人。 看着床幔被放下,他眼底闪过一丝不解,走了过去。 “好端端的躲这里做何?”掀起床幔,他好笑的看着床里十二三岁的丫头。 只不过在看到对方抽泣的可怜样时,他突然皱起了眉:“发生何事了?” 抬手,他将人给拉到自己身前,不解的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摸样。 今儿日子不好还是怎么的?这一大一小俩丫头都在他面前哭。 “二宝哥哥……我快死了……”平日活泼的沫儿哭得都快成泪人了。 闻言,偃初熙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坐下,将她抱在自己怀中,急切的问道:“发生何事了?” 沫儿扑在他怀中,眼泪鼻涕全都往他身上擦:“二宝哥哥,好多血,我怎么都止不住……” 偃初熙更是紧张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血?什么血?哪流血了?” 他赶紧将她颤栗的身子拉开,从头到脚的开始检查。 当手掌触及到某一处润湿时,他先是一愣,突然扑哧笑出了声—— 这丫头,来葵水而已…… 好在他也看过不少医书,知道一些女孩子的事,要不然,他铁定同她一样急死。 也不怪殷沫惊慌不懂。自小她跟血影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同偃初熙在一起的时间多。就血影的性子,要同自己闺女说这种私密的话题,估计都不可能。 更何况,殷沫的事,向来都由偃初熙打理。 两人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根本就没法理解,一个是家奴之女,一个是位高权重的王爷,可私下,王爷才是那个奴才。 听到他的笑声,殷沫都有些懵了。“二宝哥哥,你是不是很想我死啊?” 闻言,偃初熙抱着她突然滚到了床上。 他薄薄的唇角漾着笑,深邃的眼底染满了喜悦,毫不客气的啄了一下沫儿的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殷沫的眼泪刹住,稚嫩的脸庞上突然间涨得通红。 看着她的羞窘,偃初熙表示心情大好,咧嘴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下去。他的沫儿从女孩子变成小女人,他能不高兴? 面前的人儿,从小都是他的宝。别人怎么想他们的,他从来没理会过,他只知道这是自己选的媳妇。 而且随着年龄的成长,他的沫儿越加的美艳。别看才十二三岁,论容貌可是一点都不输他们家的三宝。 △≧miào△≧bi△≧gé△≧ 只不过两人的美各有不同罢了。 他们家的三宝是那种精灵脱俗的美,而沫儿是那种美艳勾魂的美。 说起殷沫的相貌,偃初熙还真没有夸大其词。殷沫是完全遗传了血影的相貌,标准的瓜子脸,勾人的桃花眼。血影的性子所以总是带着几分冷感,如同冰冻过后的冰美人。但殷沫却有着殷杜乐观开朗的性格,使得她身上的气质跟自家娘亲大不相同。 用偃初熙常打趣的话来说,他的沫儿就是一只讨人喜欢的小狐狸精。 别看年纪小,那凤眼一勾,他魂儿都没了。 ------题外话------ 凉子掐指一算,三宝此去乃羊入虎口…o(∩_∩)o哈哈~ 三十三:三宝的逃避 “沫儿,等爹和娘他们回来,就让他们把我们婚事办了。”抱着怀中小妖精,偃初熙带笑的眼底有着某种期盼。 殷沫在他怀里愣了愣,抬头不赞同的看着他帅气迷人的脸:“二宝哥哥,我还未及笄呢。” 偃初熙拍了拍她屁股,收住笑容,垂眸瞪她:“那又如何,早也得成亲晚也得成亲,如今你都成女人了,难道还要我等?” 也不想想他都等了多少年了。 要不是娘三令五申不准他胡来,他早就把她吃了,让她完完整整的属于他。 娘早就打过招呼,没成亲之前不准他越礼,否则有他好看。考虑到她还小,不好下口,他也答应了娘。 可如今她都成女人了,还让他等下去,这不得憋死他? 殷沫秀美的脸颊上浮出两团红晕,红红的小嘴嘟得高高的:“二宝哥哥,人家是真的还小。更何况三宝姐姐都还没嫁人,我要是比她先出嫁,她会笑话我的。” 偃初熙板起了脸:“你嫁人干她何事?以后她还得叫你二嫂,对你客气都来不及,还能笑话你?” 更何况就他们家三宝的性子,要找个合适的婆家那是真的挺不容易。搞不好会变成蜀夏国的老姑娘,照此算的话,那沫儿要何时才能嫁给他? 看着他变脸,殷沫丝毫不害怕,还在他怀里咯咯的笑了起来。“二宝哥哥,你看起来很猴急……” 偃初熙嘴角抽了抽。“……?!” 废话,他都十七了,明明身边有女人,可至今为止都没开荤,他能不猴急么? 听到她的笑声,他故意板起了脸,低头咬上了她粉嫩的脖子:“小妖精,说,到底嫁不嫁?你敢说不嫁,信不信我收拾你?” 被他咬得又痒又疼,殷沫招架不住,一边笑一边躲,就是不回答。 “说,嫁不嫁?”偃初熙失了耐心,开始动手解她的衣裳。 见状,殷沫赶紧点头:“嫁……嫁……” 偃初熙笑了笑,不过依旧没放过她,继续扒她的衣服。 殷沫吓得哇哇叫,赶紧去拉他的手:“二宝哥哥,不要——” 偃初熙根本不由她,一边将她手拉开,一边笑着在她耳边说道:“笨蛋,给你换身衣服而已,难道你还想就这样出门?” 这丫头,瞧她咋呼的劲儿,他当真要做什么,她还逃得了? 殷沫这才没了声,缩在他怀里也不敢乱动了。主要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这种羞人的事除了二宝哥哥外,她根本不好意思对其他人说。 两人躲在房里,过了许久,偃初熙才打开门出来,怀里还抱着一团什么东西,用他的外袍裹着,直接回了他在隔壁的房间。 …… 茅山村 十多年的改变,当初人烟稀少、荒凉落魄的僻静山林,如今早已成为蜀夏国的一处世外桃源。 满山的各种药草,名贵不说,远远的望去,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十多年,这里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地的村民不在靠山吃山了,通往外面的崎岖山路早已修成平坦的大道。村民靠着种植药材维生,每月有固定的进账收入,还能经常出山采买外面才有的东西。 对于茅山村世代穷困的人来说,如今的生活不仅富足,而且无忧,再是幸福不过。 自从家里三个孩子长大之后,偃墨予就渐渐将手中事务交给了两个儿子处理,如今,他和白心染将承王府的一切全都交给了儿子偃初熙,夫妻俩闲暇之际,就喜欢来茅山村度假。 对他们来说,这里有着他们最初的回忆,最深刻的回忆,如今茅山村条件好了,住在这里,丝毫也不比京城差。 孩子们大了,理应承担起他们该承担的事,况且,对于家中仨宝,夫妻俩那是真心觉得管不了。 各个都是极有主见的人,对他们来说,只要三兄妹不做违背道德底线的事,他们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气派的宅院里,某间卧房之中,娇喘的声音伴随着水花的拍溅声持续了近半个时辰才消停。 宽大的浴桶之中,水中暗藏着靡靡的腥甜气息,靠在男人怀中,白心染一身都是欢爱过后的痕迹,还未从余韵中恢复过来的她,眼眸迷离,加之雾气晕染,娇喘的摸样风情而妩媚。 将她拥在怀中,偃墨予同样气息未平,深邃的眼眸褪去了火热,载满了温柔,迷醉的吸啄着她的气息。 那性感的薄唇一靠近,白心染忍不住的抬手推他:“别闹了,再下去,我真吃不消了。” 将她双手拉下反剪在她身后,偃墨予含笑的将她红唇衔住,渐渐的深吻着她。 她是否吃得消他还不清楚?这些年,她是被养得娇了,但是被他调教的身子却是越发的性感妩媚诱人了。 房间里,水哗声再次响起—— 白心染自床上醒来,天早已经黑下了。 身旁男人熟悉的气息传来,她睁开眼惺忪的看了过去。 “醒了?”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啄了一下,偃墨予低声问道,“可是饿了?” “嗯。”往他怀里拱了拱,白心染有气无力的应了声。 这些年,事情少了,被他折腾的机会越发多了。时常被他翻来覆去的折腾,她都有些怀疑这男人背着她是不是吃了什么补药,否则一天到晚哪来的精神? 但不可否认,如今的日子真的很幸福美好,美好得让她总觉得像是生活在梦中。 几个孩子大了,早已独立,而他们似乎又过上了年轻时的二人世界,甚至比年轻时还温馨浪漫甜蜜。 “我让血影把食物送进来?”偃墨予见她不想动,好笑的贴着她耳朵问道。 “嗯,你喂我。”某女懒洋洋的要求着。 “好。”他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半个时辰之后,填饱了肚子,白心染总算恢复了些力气。 睡了一觉的她此刻没多少睡意,窝在偃墨予怀中,同他说着话。 “墨予,这次出来都快半个月了,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 不干涉三个孩子做事,但不代表她不过问。大宝她是最放心的,做事沉稳干练,自觉性什么的都很强。 二宝她也放心,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他同沫儿的事。别以为她不知道,那小子整日就盘算着怎么把沫儿吃了。他也不想想,沫儿才多大?她不是要阻碍两人发展,而是在沫儿未及笄之前,她始终觉得自己儿子若是越礼就跟残害小花朵一样,有着二十多年现代人思想的她没法接受。 在这时代,大多夫妻都属于早恋型,早恋不可耻,可是早恋很可怕。想当初晴凤就是因为太早嫁人,结果生孩子的时候差点难产。 想想当时的情景她依旧有些后怕。 在别人看来,十三四岁结婚生子很正常,可是在她看来,不管是心智还是身体,都是不成熟的。 就他们家二宝对沫儿虎视眈眈的样子,她敢说不超过一年,我就能当奶奶。 最最让她放心不下的还是他们家的闺女。整天没正经样,就差用纨绔来形容了。 他们出来了半个月,也不知道那丫头又干了多少‘好事’。 还有殷情,被寄养在奉德王府,那小丫头不像姐姐殷沫活泼开朗,就像她那个冷面娘亲血影,除了和夏之雨玩得到一块外,对谁都不怎么搭理,就跟有自闭症一样,着实让人不放心。 知道她心里放不下那一群孩子,偃墨予无奈的笑了笑。 想到什么,他突然低声问道:“染儿,可有想过去别处游玩?” 白心染眨了眨眼,不懂他什么意思。 偃墨予淡淡的勾了勾薄唇:“听说燕西国的‘归来山庄’会在一月之后举办一次赏宝大会,你可想去?” 白心染皱了皱眉:“赏宝大会?” “嗯。”偃墨予点头。 白心染立马从他怀里坐起了身:“墨予,你怎么不早说?” 偃墨予挑了挑眉:“怎么了?” 白心染一脸的焦急:“那我们还不赶紧回去,这会儿三宝怕是坐不住了。” 她生的女儿她比谁都了解,那丫头最是听不得这样的消息了。哪里有什么稀世珍宝她都要去凑热闹,更别说还赏宝大会,那得多少宝物啊?他们家三宝还坐得住? 偃墨予将她拉回怀中,好笑的看着她:“现在回去怕是来不及了,那丫头怕是已经出发了。” 白心染一脸的纠结:“那怎么办?” 她真搞不懂,她怎么就生了那么一个贪宝的丫头。这些年,也不知道她是靠什么手段得到的各种宝物,竟然放了整整两间屋子,而且还不见她消停。 简直就是贪宝得有些变态了。 偃墨予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担心,为夫这不是在同你商量么?晨儿和熙儿离不开身,自然是不能随同她前去,为夫考虑着你也没出过远门,正好趁此机会去看看。” 闻言,白心染赶紧推他:“那还待着做什么,赶紧准备起身啊!” 燕西国,她没去过,可是当年送司徒睿霖那孩子回国的时候,就听殷杜说起过,乘坐马车至少得一个月。 他们三宝要是去那么远的地方,不得让人担心死? 想到闺女的安危,白心染没法淡定了。 不仅催促着偃墨予准备,还把殷杜和血影从床上挖起来,让两人先回京城看一下情况。 …… 而京城 从殷杜那里得知白心染要去燕西国,柳雪岚也不淡定了,收拾好包袱吵着也要跟去玩儿。 夏礼珣想阻止都阻止不了,不得已,只好安排下去打点好一切,等着白心染和偃墨予夫妻俩回京然后一同上路。 得知父母要离开,夏之衡倒没说什么,但才十岁的小丫头夏之雨就不乐意了,一晚上都缠着自家老爹。 “爹爹,为何你跟娘亲去玩都不带雨儿去?雨儿也想去。”小丫头抱着自家爹,一脸的委屈。 抱着闺女,夏礼珣宠溺拍着她,安慰道:“我跟你娘亲是有要事去办,不是玩儿。而且路途遥远,雨儿不能去。听话,跟哥哥在家待着,或者去承王府玩儿,等爹爹和娘亲回来,会给雨儿带许多好东西。” 这辈子,夏礼珣觉得自己就是栽在了两个女人身上,一大一小就没少让他操心过。 “爹爹,我不要跟哥哥在一起,哥哥讨厌,老实欺负殷情。”小丫头可怜兮兮的还不忘后背告状。 她家大哥最讨厌,殷情是她的好朋友,但大哥却一点都不喜欢殷情,总是找殷情的麻烦,还让殷情伺候他。 实在是好过分。 “爹爹明日好好训他。”对于闺女的要求,夏礼珣基本是有求必应。惹他闺女不高兴就是惹他不高兴,哪怕是儿子,照样不放过。 儿子是他的骄傲,但闺女是他的宝,谁欺负都不行。 “行了,你们俩别腻腻歪歪的了,再不回房睡觉,我可吃醋走人了。”看着撒娇卖萌的女儿,柳雪岚一脸的不屑。 就这傻男人吃女儿那一套,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丫头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告状好为殷情报仇。 下午她可是听到这丫头跟殷情俩的谈话,还说什么等他们离开京城以后,她们俩就要去做什么什么。那计划都排好了的,这像是要跟他们一起出远门的样子? 不是她狠心丢下几个孩子不管,而是这几个孩子伙同在一起,根本就不好管。 她家一个,殷情一个,宇豪家的一个,圣医家的一个,这几个年岁相当的成天玩在一起,根本就不用愁他们会无聊。 当然,有晴凤和思玲在京城照看着他们,她也放心。 听到自家娘亲酸溜溜的话,夏之雨从夏礼珣腿上爬下去,小丫头一脸的委屈和不舍,一步三回首,但嘴里说的却是:“爹爹,你离开前可别忘记教训哥哥啊……” 等到女儿出了房门,柳雪岚摇头叹气,这才去关房门。 “我还不知道,你为了我连女儿的醋都吃。”身后,一双手臂圈上她的腰将她锁住,男人调笑的话在她耳边响起。 柳雪岚转身,没好气的瞪他,只说了两字:“笨蛋!” 被女儿耍,有什么好得意的? 夏礼珣突然就黑了脸:“为夫我为了陪你去那么远的地方,连女儿都不要了,你还敢骂?” 柳雪岚撇嘴:“我又没让你跟着去。” “你还敢说!”夏礼珣抱着她抵上了房门,低头一口咬在她脖子上,恨恨的怒道,“想撇下我自个逍遥快活,门都没有!” 柳雪岚被他咬疼了,赶紧推他:“干什么,放我下来!” 将她身子往上抬了抬,让其挂在自己腰间,夏礼珣一脸的不解气:“我不管,我牺牲如此大陪你走那么远的地方去玩,今晚你怎么都得好好补偿我!” “姓夏的——唔——” …… 燕西国 某间客栈的客房里,一男一女随意的躺在床上,两人脸上都有着倦色,可谁都没睡意。 “漓儿,听说‘归来山庄’挺大的,跟我们以往去的地方都不同,你说我们这次会得手不?”身着男装的年轻人开口问道。 那一身秀雅的锻袍,头顶束着包包头,乍一看像是个男儿,但若仔细看,定会发现其容貌同男儿比起来还是大有不同。那秀眉如柳,眼眸如湖,樱桃小口,声细如线,再是阴柔美的男子,怕也生不出如此柔美之貌。 夏之漓在床上滚了一圈,无聊得很,可是刚到异地,那份新鲜感让她了无睡意。 “素素,你可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归来山庄’不过就外界传言得厉害,依我看来,不足畏惧。”这天下,还没有她夏之漓盗不来的宝物。 一根银针在手,谁敢挡道,她让他终身不举,哼哼! 听到她的话,慕容素素似是得到了鼓励,点了点头,一脸的斗志:“嗯,这一次我们一定会得手的,等那赏宝大会完了之后,我们‘雌雄双盗’就扬名天下了!” 夏之漓继续在床上滚来滚去。一想到数不尽的宝物,她就睡不着觉啊! 想到什么,她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素素,离赏宝大会还有三日,这三日我们可得计划好,千万别出什么差错才是。” 慕容素素认真的对她点头:“嗯,这个是一定的。你放心,这三日就由我先去打探情况。” 对于慕容素素的本事,夏之漓从不怀疑。这丫头轻功了得不说,还会缩骨功,就算被人发现了,想抓她都不容易。 两人在房里计划了一番之后,看着夏之漓刚才因为滚床单而从脖子里露出来的红绳,慕容素素突然挑了挑眉,打趣的问道:“漓儿,听说你那个什么司徒哥哥在燕西国,你都来了,要不要去见见他啊?” 闻言,夏之漓低头,看着垂在自己胸口的那块湛蓝色的小石头,俏丽生动的脸突然就冷了起来。 默默的将小石头塞进衣内,她往床上一躺,冷幽幽的轻道:“时候不早了,赶紧睡吧,明日还要探路,耽误不得。” 慕容素素撇嘴,对于这样冷场的情况似乎早就习惯了。 其实她挺好奇的,到底送漓儿晶石的人长何摸样。其实她也猜不到漓儿的想法,但她知道,这块石头以及送石头的人在漓儿心中格外的重要。 见过这样恨对方却把对方的东西不离身带着的人吗?反正除了漓儿,她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人存在。 她感觉得到,漓儿是真的挺恨对方的。每次一提及,漓儿就会翻脸,谁都不理。 ------题外话------ 不是凉子不放司徒哥哥出来,主要是有些事要先交代清楚。咳咳咳…轻点喷哈~明天司徒哥哥闪亮登场,咱们三宝会有什么反应呢?~ 三十四:相见 归来山庄 近一年里,这个被江湖传的神乎奇乎的地方,慕容素素去了之后才彻底的证实了谣言的可信。 就一句话——归来山庄太可怕了! 手脚被人锁在铁笼子的围栏上,不给她吃喝就算了,还不让她大小解…… “呜呜呜呜……”憋死她了。 看守铁笼子的几名威武壮男对此很是鄙视。 这就是天下闻名的雌雄双盗? 还是雄的那个? 娘的!有哪个大老爷们儿哭鼻子哭成这样? 被抓而已,还没说要杀他呢,就跟死了亲爹亲妈一样。 …… 客栈里 夏之漓等了一天,都不见慕容素素回来。这种情况在以往可是从来没出现过的。 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空,她快速的换了一身夜行衣,随后从窗外飞了出去—— …… 归来山庄比夏之漓想象的还要气派。 只不过—— 站在高高的石阶上,看着灯火通明但却连鬼影都没有一个的四处,夏之漓这才感觉到气氛不对。 修筑得比蜀夏国宫殿还气派的归来山庄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一个…… 可不管再如何不对劲,她也没考虑那么多,因为这更加说明了素素陷入了危险之中。 各处高挂的灯笼把黑暗的山庄照得犹如白昼,根本不需要她鬼鬼索索的摸索,四处有什么情况简直一目了然。 前庭被她找了一遍,什么都没有。 撒开脚丫子,她往后院跑,准备将这偌大的后院给好好搜查一番。 只是刚进后院,就听到某间房里传来凄惨的哭声。 在这么个大晚上,就跟女鬼哭怨似的,在加上偌大的山庄主宅一个人都没有,这气氛别提有多诡异多骇人了。 夏之漓没停留,运起轻功直接朝那间房飞去—— 别人会当那是鬼哭,可她却是听清楚了,这声音不是别人的,正是慕容素素的。 破窗而入,看着房里的情景,夏之漓是又揪心又好气。 四处无人,她也不用避讳什么,大摇大摆的走过去,靠近铁笼,手伸进笼子里很不客气的拍了一下慕容素素的脑袋。 “哭何哭啊?被抓而已,你也不嫌你这样丢人的?” 慕容素素被吓了一跳,赶紧扭脖子看过来,顿时激动得哭得更凶了。 “呜呜呜……漓儿,你终于来了……啊呜呜呜……” 夏之漓嫌弃的拿衣袖给她擦了一把泪,没好气的瞪眼:“我说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啊?” 慕容素素使劲的抽鼻子:“他们……他们脱我裤子……” “什么?!”夏之漓险些跳脚,赶紧打量起她身着男袍的身子,“素素,他们怎么对你了?” 慕容素素委屈的仰头望天继续长哭:“我要小解……他们不让……还说要脱我裤子帮我小解……啊呜呜呜……” 夏之漓一头黑线,感觉头顶有许多乌鸦‘啊啊’的飞过。 她转到笼子对面,看着慕容素素脚下的一摊水渍,似是能闻到一股馊馊的味道,见此情况,夏之漓头顶的黑线更多,都想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慕容素素还在那里委屈的哭:“呜呜呜……看到他们要解我裤子,我只好把小解尿在了自己身上……啊呜呜呜……好丢人……” 夏之漓走回去,憋着笑又憋着气。 “行了,清白还在就可以了,不就撒泡尿嘛,人有三急,他们也不知道你是女的。”一边安慰一边运起内力将慕容素素手脚上的铁链劈断,然后拍了拍慕容素素的肩,“好了,别哭了,下次动手前记得先上茅厕。” 看着慕容素素用缩骨功从笼子里出来,夏之漓拉着她就准备离开:“赶紧回去,把衣服换了,一身都是尿馊臭,难闻死了。今晚你不洗干净,别想爬我床上睡觉。” 慕容素素抹着眼泪,被她拉着走在后面。 刚打开房门,两人就惊呆住了。 特别是夏之漓,刚刚进来一个人没看到,此刻看着围堵在房门外的几十名黑衣人武士,愣了好一瞬才反应过来。 果然是有诈! 如此被当场抓获,这还是夏之漓出道以来第一次遇到。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眼眸子一转,赶紧将身后的慕容素素往房里推。 而她则是朝门外的一众黑衣大汉笑道:“这里夜色不错哈,我们就只是来看看,各位辛苦了,该回哪去就回哪去吧,我们不用人伺候的。” 就在她装傻卖萌的准备关上房门时,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从众多黑衣人身后传来—— “漓儿喜欢这里的夜景?” 伴着那道低声磁性嗓音出现的,是一名年轻男子。 对方一袭水蓝色长袍,身姿挺拔而优美,伴着丝丝清冽的气息仿佛是从画里飘移出来的美仙。往上看去,男子五官隽秀如画,从脸庞轮廓到入鬓的剑眉,无一处不是墨家巧笔下的杰作,俊逸得有些不似凡人。 特别是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眸,散发着湛蓝色的光泽,同他一身蓝袍想衬,就如同妖物幻形一般,让那张本来完美的俊颜更加妖冶魅惑。 只一眼,夏之漓就定住了身形,仿佛被点了穴一般,漆黑漂亮的眼眸中似有什么在闪动。 “漓儿……”司徒睿霖沙哑的轻唤道,颀长挺拔的身躯随之靠近,妖冶潋滟的凤眸中同样闪动着什么,载着他此刻的激动。 十年了,他想了十年了…… 抑制不住心里翻腾的喜悦和激动,他朝处在呆愣中的人儿伸出手—— “嘭!”伴随着一声关门响,眼前的女子消失在门后。 “漓儿?!”司徒睿霖蹙了蹙浓眉。十年不见,这丫头还是如此性子…… 房门内 慕容素素不停的抓脑袋,围着夏之漓转了一圈又一圈。明明身在敌营中,可其就没有一点被困的意识,不急着逃不说,还有心思琢磨别人的事。 “漓儿,那人是谁啊?他好像认识你哦。”慕容素素终于给出了结论,难怪那些人只是关她,估计连她都认识,否则怎么会知道对付她的法子? “不认识!”夏之漓口气很恶。 “不认识?”慕容素素摸了摸下巴,明显不信,“漓儿,我看他分明就是认识你的样子。还有哦,他在归来山庄出现,肯定是这里的人,你怎么就如此笨,就算不认识,你好歹也去攀攀交情吧,兴许人家一高兴就送我们点东西呢。” 夏之漓磨牙磨牙再磨牙,最后实在忍不住朝她吼了一声:“慕容素素,你能不能别跟我提他!” “……?!”慕容素素险些被她吼懵,眨了眨眼,她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眼中一亮,恍然大悟,“漓儿,他就是那个司徒对不对?我记得你说过他有一双蓝眼睛的。刚刚那个人就有一双好邪气的蓝眼睛哦!哎呀,没想到那个司徒长这个样子,天啦天啦,太让人接受不了了。” 很明显,慕容素素是被司徒睿霖打击到了。 她没想到竟然会是那样妖孽的一个男人…… 其他都还好,就那双眼睛她就有些接受不了。这不会是妖怪附身变的吧? “慕容素素!”夏之漓狠狠的瞪着她,咬牙切齿。 见她真生气了,慕容素素赶紧摆手:“好好,我不说了。” 想到什么,她突然皱眉问道:“漓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外面那么多人,要应付起来好像很棘手,赶紧想个法子逃出去吧。” 宝物重要,可她不想被妖怪当下酒菜。她还有弟弟要养呢。 夏之漓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屋子里什么都有,她走向床边坐了下去,拧着眉头咬着下唇,沉默了许多才开口说道:“素素,你先走吧。” 慕容素素走过去坐在她身侧,手臂搭上了她的肩,不赞同她的话:“说什么话呢,要走我们肯定得一起走。” 夏之漓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素素,我是说你先回蜀夏国吧,别在这里待了。” 慕容素素诧异的望着她:“为何啊?我们不是为了赏宝大会而来吗?还有两日赏宝大会就要开始了,这时候我怎么能回去?更何况,我们一起来的,肯定要一起回去。” 夏之漓摇头:“这都是圈套,没有什么赏宝大会。” “啊?”慕容素素瞪大了双眼,明显不信,“怎么可能?” 夏之漓抬起头,漂亮的眼眸中闪动着晶莹,很严肃的看着她说道:“你先回去,通知我爹娘还有我哥,让他们想办法来救我。” 她肯定是回不去的,那人用这样的法子把她引来,又岂能轻易的放她? 很少见到她这般严肃的样子,慕容素素也不敢大意了,立马正色起来:“漓儿,到底你跟他有什么过节啊?他为什么不让你回去啊?” 夏之漓摇头。她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她感觉得到,要离开这里,怕是无路可走。 慕容素素立马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 “漓儿,我们还是走吧,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我肯定不会放心的。咱们搭档了这么久,就算生不能同时,但死也要同穴——” 此刻的夏之漓哪有心情听她唠叨,赶紧抬手将她话打断:“我说你别唧唧歪歪的行不?让你走你就走,要不然你就等着被蓝眼睛妖怪吃掉吧!” “我……”一想到方才看到的邪气而诡异的蓝眼睛,慕容素素忍不住的抖了抖身子。 夏之漓现在只想让她赶紧回去搬救兵:“我说让你离开你就离开,别待在这里。你弟弟还等着你回去呢。而且我没事,他不会吃我,你现在要是再不走,我可不保证他会放过你。” 慕容素素不解:“为什么他要吃我啊?我又没得罪他!” 夏之漓现在就恨不得把面前这烦人的丫头给拍走。有些事她肯定没法说清楚的,留下她在这里,只会添乱而已。 起身,拉起慕容素素的手,将她往门口拉:“你赶紧走,他们不会为难你的。记得帮我带信回去就是了。等我回去,家里的宝物随便你挑。” 这条件……慕容素素眼底顿时溢出灼热的光芒。 “漓儿,你真的原意把你的宝物送一两件给我啊?”要知道,漓儿爱宝如命,且又小家子气,只要进了她腰包的东西,她宁愿跟人拼了也不会把宝物交出来的。 夏之漓赶紧点头:“是啊是啊,你只要帮我搬了救兵,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赶紧走吧!” “可是……”慕容素素站在门口很纠结也很不确定,“漓儿,他们会放我走吗?” 要真能这么容易出去,那漓儿为什么不离开? 夏之漓都恨不得将她给扔出去了:“你放心,他们只吃女的,你这不男不女的样子人家看不上。” 似是没了耐性,她打开门一把将慕容素素给推了出去,随即又赶紧关上了房门。 “……?!”看着门外似妖非妖的男人,慕容素素双腿忍不住的抖了抖。特别是那湛蓝色的眸光带着一股冷意射向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原谅她吧,她平生没见过妖怪…… 要是知道归来山庄有此等妖怪,打死她她也不会来的。 “那个、那个,我是漓儿的朋友,漓儿说让我先走,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麻烦让让好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硬着头皮,她大着胆子说道。 “庄主?”站在司徒睿霖身后的一名武士低声询问道,“可是要让她离开?” “让她走。”司徒睿霖就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慕容素素,随即目光依旧落在紧闭的房门上。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他没心思过问,他只知道他的漓儿在生气。 一听说对方愿意放她走,慕容素素挤开一名武士,赶紧运起轻功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这只妖孽太可怕了,她还是少惹为妙。 赶紧回国搬救兵救漓儿才是要事! 房门内 夏之漓坐在床头,看着四处熟悉的场景,眼泪怎么都止不住的往下流,尽管她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要忘了这么一个人,可是隔了这么多年,记忆被翻出来,她心里还是犹如当年一般的难受。 这间屋子,俨然就是当年在医馆他住的地方。不论格局还是家具物件几乎都一摸一样。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年不声不响的离开,如今又花这么大的功夫把她引到这里来,还修了这么一间想忘都忘不掉的房间。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看着仿若十年前的地方,她眼底滋生着恨意,胡乱的擦了一把眼泪,抬脚走向桌边,拧起一只凳子,犹如当年一样开始动起了手—— 那个说话不算话的家伙,她不会原谅他的! 只要是他住过的地方,她就要把它们毁了! 房间里,各种物件被毁的声音不断的传出—— 房门外,司徒睿霖袖中的手紧紧的捏成拳头,妖美如画的俊脸绷得紧紧的,湛蓝色的目光沉冷得如同灌满了死水,不断的往外溢出阴戾森冷的气息。 “庄主,这就是小郡主?”他身后,方才开口的那名武士又开口了。听着屋里震耳欲聋的声响,他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早前就听庄主说过这位蜀夏国的小郡主,只不过庄主说那是一个非常漂亮可爱的人儿。可为什么他感觉不像啊? 漂亮的确是漂亮,可以说那郡主的容貌真的算是倾国倾城,可是……这性子,是不是太暴戾了点? 司徒睿霖眼底溢出一丝寒意,斜睨向身侧:“你们下去,没本候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这里!” “是!”几十名武士齐声应道。 直到房门内砸东西的声音消失了,司徒睿霖才抬脚走上前去。触及到房门,他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将其推开。 夏之漓坐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看不到神色,但那身子一颤一颤的。 此情此景,司徒睿霖只觉得心口异常的难受,就跟有什么揪着他心窝一般,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看着房间里被毁掉的一切,他那湛蓝色眼眸中流淌出一丝疼意。 “漓儿。”走过去,他弯腰试图将她抱起来。 “滚开!”夏之漓暴躁的将他手挥打开,脸上挂着泪珠,眼底卷着浓浓的恨意,透过眸中的水汽恨恨的瞪着靠近她的人,“你是谁啊?我跟你熟吗?别叫我的名字,我不认识你!” 司徒睿霖眸色一沉。怎么会?她、她竟然忘了他? 可是转眼看着四处被毁的一切,再看着那张愤怒带恨的容颜,他突然醒悟了过来,也不管夏之漓是什么反应,突然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嵌在了自己怀中。 “漓儿,你别这样,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气我当年不辞而别……漓儿,你不会忘记我的对不?” “混蛋!放开我!”夏之漓一脚踹在他膝盖上,让司徒睿霖微微的蹙了蹙浓眉。 “漓儿,你听我解释可好?我——” “放开我!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被一个男人抱住,夏之漓眯起了双眼,眸光变得凌厉起来。抬起的素手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三根细长的银针。 司徒睿霖敛紧眸子,几乎是不敢相信她会对自己动手,抱着她的手臂不但没放开,反而收紧了几分。 而夏之漓似乎是真没打算放过他,咬牙丝毫不客气的袭向了他的肩膀—— 三十五:司徒哥哥,我还要嫁人的 “噗!”也不知道触动到司徒睿霖的什么穴位,让他猛的喷出一口鲜血,而双臂下意识的放开了她。 冷着脸,夏之漓只看了一眼,随即就要朝屋外走去。 但突然,手腕被人抓住。 “漓儿!”嘴角还挂着鲜血,司徒睿霖一手拉着她的手腕,一手捂着自己的肩膀,湛蓝色的眼眸带着深深的伤痛,一瞬不瞬的看着对自己冷漠无情的人儿,低沉沙哑的开口,“漓儿,我想你了,别走可好?” 当年,他也想带她一起离开,可是他不能。 她才那般小,哪能随便离开爹娘。 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要离开,是因为他知道只要他稍加诱惑她就会跟着自己走,若真那样,王叔和婶婶不会原谅他…… 夏之漓定在原处,身子绷得僵硬。 司徒睿霖强忍着肩上的剧痛,可心口翻腾的血腥气却怎么都忍不下去。抓着夏之漓的手用力的收紧,额头上已是布满了冷汗。 “噗——”又一口鲜血自他嘴里喷溅出来,他挺拔的身躯明显的不稳。 十年了,他没想到他的漓儿如此了得……。 就在他双眼模糊之际,一抹柔软的身影靠近了他—— …… 宽敞舒适的房间里,夏之漓坐在床头恨恨的瞪着床上还没苏醒的男人。 特别是当对方陷入昏迷中都还不愿意将她的手放开时,她磨着牙,都想再给他扎几针了。 活该! 色魔! 当初她年纪小,他就时不时的诱哄着她占她便宜,现在还是这样子。以前小她不懂事,可现在她都成大姑娘了,想到以前他们做的那些事,她就又是一肚子气。 坏死了,他当年才那么小,就坏透了。 讨厌死了,他是不是很缺女人? “漓儿……”床上,司徒睿霖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下意识的就收紧手中的力道。 湛蓝色的眼眸落在那长娇美的脸上,那眸光温柔潋滟得就似平静的湖波荡起的涟漪。他的漓儿长大了,曾经稚气的五官如今全张开了,美得让他都不想移开眼。 手腕被他突然勒痛,夏之漓不由得咬牙:“把我放了!再不放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漓儿!”似是怕她突然跑了一样,司徒睿霖突然像是受了刺激一般,抓着她手腕的手突然用力一拉,就将她给拉到了自己身上,而他则是迅猛的翻身,瞬间就将她给压在了自己身下。 眼底含着痛楚,他抬手抚上她的柔美白皙的脸颊,低沉温柔的嗓音充满了歉意:“漓儿,对不起。我知道你恨我,你听我解释好么?” 曾经稚气的童声,十年以后,已经变得成熟,充满了磁性。 夏之漓就如同做梦一般,怎么都觉得适应不了。 特别是两人此刻的姿势。 曾经小,什么都不懂就算了,可是现在被一个称之为男人的人压着,对年华十七的她来说,哪能同意? “放开我!你走开,别碰我!”反应过来,夏之漓想都没想的挣扎起来。 “漓儿,你听我说——”司徒睿霖额头上有些虚汗,不仅不放开,还将她双手压在身侧。 “我不听我不听……你放开我,再不放开信不信我杀了你?!”夏之漓摇头摆起了身子,试图从他身下挣脱开。 她不动弹还好,她一动司徒睿霖立马就有些吃不消了。倒不是因为刚才那三根银针,而是身体的其他地方吃不消。 身下的女孩早就褪了稚气长大成人,那女性十足的身子玲珑有致,就算她不诱惑他,他也会生出一些想法,更何况她还在自己身下如此撩拨,这丫头是想要他命不成? “漓儿!”司徒睿霖倒吸了一口气,某处被唤醒,他根本控制不了。 “走开,你走开——唔——”夏之漓还在继续挣扎,根本没察觉到自他挺拔的身体传来的那一种危险。 眼前放大的妖邪俊脸瞬间将她的唇堵上,她张着嘴来不及合上,就被他舌头横冲直撞的闯了进去—— 夏之漓傻眼了,压根就没想过他会如此直接。 就算他们有过什么,那也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他们都是成年人,他怎么还能如此对自己啊? 眼里不知不觉的凝聚起了水雾,渐渐的,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司徒睿霖霸占着她的呼吸,感觉到她的不对劲,这才将她放开,手臂穿过她的脖子,紧紧的把她镶嵌在自己怀里。 “漓儿,你别这样可好?”在她肩窝里,他语气充满了伤痛。 他早就知道她性子不好,也猜到哄好她有一定的难度,可当真面对她的冷漠时,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接受不了这样的事。 没人知道此刻他的心有多痛。 从来,别人只当他司徒睿霖是妖怪化身,可是只有她,从一开始就不排斥他,那一声声脆脆的‘司徒哥哥’当真是叫进了他的心坎深处,让他知道原来世上还有她这般可爱的人儿。 她的性子是不好,可以说没几个人能忍受得了,可是她纯真善良,勤勉懂事,这些都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就算分开了十年又如何,他每每想起那些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耳边仿佛都能听到她甜甜腻腻的声音。 忘不了,从见到她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她一辈子都会在他心上,生了根,发了芽,他只等着能开花结果。 所以他不惜投其所好将她引来…… “呜呜呜……”夏之漓突然间放声哭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压抑太久的缘故,她放开的哭声撕心裂肺,很是凄惨。 “漓儿……”司徒睿霖更加不敢放开她,耳边那一声声肝肠寸断的哭声就跟锋利的刀刃剜着他的心窝一样。平日里冷硬的心为她变软,泛疼。 像当年一样,他轻拍着她的背,低柔的嗓音不停的轻哄她:“漓儿乖,司徒哥哥错了,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不哭了好么?” “司徒哥哥是大骗子!说话不算话!丢下我就跑了!还说要送我很多宝物,结果人都跑没了!就是大骗子!大骗子!”夏之漓一拳头一拳头的全打在他身上。 那一宗宗的罪让司徒睿霖先是愣了愣,随即哭笑不得。 他到底爱上的是什么丫头啊? 心里叹了口气,说不失落那是假的,这丫头分明只是爱宝,根本就不爱他。 可不管她爱什么,他只知道他爱她。很爱很爱,就算让他掏心掏肺,他也愿意。 “漓儿乖,司徒哥哥没骗你,你要什么宝物我都给你好不好?莫哭了好么?我稍后就带你去看宝物,保证不会让漓儿失望。”耐着性子,他继续温柔的哄着。 夏之漓哭声突然就小了,泪眼婆娑的看着身上的人,像是不信似的反问了一句:“真的?” 司徒睿霖哪还敢骗她,尽管夏之漓的反应让他格外内伤,可到底是清楚她的性子,遂赶紧点头:“我不会再骗你了。漓儿想要什么都可以。” 看着上方对自己温柔又耐心的男子,夏之漓眨了眨眼,十年不见,那双蓝眼睛好像变得更漂亮迷人了。 为何她就没这样的眼睛呢? 多美啊…… 猛的,她回过神来,突然红了脸,伸手去推:“你放开我,别压着我!” 司徒睿霖眸色沉了沉,将她抱得更紧,脑袋又埋进了她充满馨香的脖子里:“漓儿,让我抱抱好吗?” 他可以纵容她的坏脾气,可以接受她不爱自己只爱宝物的事实,可是他就是不会同意她同自己生疏。 别说抱她,现在就算要了她他都敢。 脖子里热乎乎的气息,全是他男性清爽的味道,跟曾经的味道明显就不一样。不懂得脸红的夏之漓突然就红了脸,特别是冷静下来之后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饶是再鬼灵精怪的她也有些手足无措。 “你别这样子好不好?快把我放了!”男女之事,她没经历过,可也知道一些,她家娘亲早就跟她说过男女的那些事,还说那是生理课。 听着她带着哭腔的挣扎声,司徒睿霖暗自叹了口气,这才不情不愿的放开她,躺在了她身侧。 望着天花板的目光充满了无奈,心里始终觉得失落着。 夏之漓赶紧爬了起来,正准备下床的她突然看到他一脸煞白,额头上还布满了细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对他动了针。 “那个、那个,你还疼吗?”低着头,她有些心虚的问道。 听到她关心的问话,司徒睿霖黯沉的眼眸突然生出一丝光亮,温柔的看向了她,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握在自己手中。 “漓儿,你还恨我吗?”这丫头最是无情,没有听到她亲口说原谅,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跟他翻脸。死在她手里他不怕,他怕的是这样的情景再次出现。 看着她怨恨他的样子,他心疼、心痛。 夏之漓扭开头,红红的樱桃小嘴嘟得老高。没宝物,谁原谅他啊? 司徒睿霖喟叹了一口气,眸色再一次黯淡起来。 突然,他捂上了肩膀,闷哼了一声。 “司徒哥哥?”愣了愣,想都没想的唤起了他,看着他额头上的细汗,这才赶紧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瓶子,拧开瓶盖,扑过去将他肩上的衣裳给扯开,将瓶里的粉末细细的倒在那处被她银针扎过的地方。 看着趴在自己胸膛上的人儿,司徒睿霖眼底突然溢出了笑。谁说这丫头不在乎他的? “司徒哥哥,还疼么?”看着他肩上的那处红肿,夏之漓忍不住的问道。 之前,她用了差不多七分的功力,她知道他肯定是很痛的。 顺势搂着她纤细柔软的小腰,司徒睿霖心里都快乐开了花。 “我知道漓儿会救我,疼也会变不疼的。” 被他手臂缠住,夏之漓再一次的红了脸。这人是不是改不了习惯啊? 小时候抱抱还能忍受,这都长成大人了还这样搂搂抱抱,是不是不大好? 自她葵水来了之后,她大哥二哥就不让她跟他们挤一个屋子了,总是会把她撵出去,甚至在外人面前都不会跟她太亲密,说是让人看到会笑话。 她是不是也该警告一下他,让他也收敛一点? 毕竟她还要嫁人呢,要是被以后的夫家知道她跟其他男人没个正行,那她岂不是会被嫌弃死? 娘亲也说过,跟男的交朋友也可以,但是不能太越礼,该注意的始终要注意,否则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好歹她也是蜀夏国最有才最漂亮的郡主,不能丢脸。 “那个、那个……”挣扎了几下,见司徒睿霖不松手,夏之漓脸红的开始推他,“司徒哥哥,我知道你看到我很高兴、很激动,可是你能不能、能不能将我放开?” 闻言,司徒睿霖垂眸不解的看着她近在眼下的脸:“怎么了?” 他受伤都没说什么,她还有意见? 夏之漓一脸的别扭:“司徒哥哥,咱们打个商量,以后见面说说话就可以了,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对我动手动脚?这样不好,我还要嫁人的。” “你想嫁给谁?”突然,司徒睿霖眼底窜出了冷气,妖魅的俊脸绷得紧紧的。 夏之漓被他突来的表情吓了一跳,后背忍不住的还升起了一股凉意,可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清楚的。 “司徒哥哥,我还没找到婆家,你这样,我以后肯定不好找婆家的。” “夏之漓!”司徒睿霖顿时就怒了。几乎是没有多想的,他再一次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眸底卷着怒火瞪着身下的人。 夏之漓被他突然的吼声吓懵了,回过神来,她不解的问道:“司徒哥哥,你干什么啊?” 第一次,司徒睿霖生出了想暴打她屁股的冲动。当着他的面,她竟然说出那样的话,是想把他活活气死? “谁准许你嫁人的?”他怒着低吼,额头上甚至有青筋凸跳。 某宝眨眼,压根没明白他的怒意来自何处。 “司徒哥哥,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要嫁人,肯定是我爹娘同意啊。”难不成她还能自己做主? 上次皇爷爷说要给她找婆家,娘亲都没同意呢,说还要养她两年才嫁人。 司徒睿霖一口血气卡在喉咙口,险些背过气去。 夏之漓还是不解,又推了推他:“司徒哥哥,你别老压我行不?我都说了以后咱俩说说话就是,别动不动就这样,我不好嫁人不说,你夫人知道了也会误会的。” “……”司徒睿霖脸都黑了,近乎咬牙切齿的朝她耳边低吼,“夏之漓,别忘了当初你答应过我的,这辈子都不准跟其他男人好,我司徒睿霖除了你不会娶任何女人,你要敢嫁别人,我让你这辈子都走不出这间房!” 太气人了! “……?!”夏之漓傻眼了,樱桃小嘴张着,都可以吞下一颗鸡蛋了。 司徒哥哥竟然要娶她? 看着她那震惊不已的样子,司徒睿霖突然就冷静了下来。他是不是太心急了? 深深的吸了两口气,他将妖孽的俊脸凑到她面前,尽量让自己别吓到她,可低喃的声音始终带着一丝威胁。 “漓儿,你只能是我司徒睿霖的女人,这辈子,你只能是我司徒睿霖的女人,我可以纵你百般,但却不许你逃离我的视线,更不许你怀有异心。没成亲之前我可以不碰你,但你不能拒绝我同你的亲近,你若乖顺,我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你,但你若是想从我身边逃离,那就别怪我在成亲之前办了你。你可知道,今日这一天我等了有多久?”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想她念她多年,若不是顾及着她的感受,他已经将她办了让她彻彻底底的成为他司徒睿霖的女人。 “……?!”夏之漓终于回过神了。听到他最后的两句话,那白皙的脸突然就飘上了两朵红云。 司徒哥哥这是在向他表露真情么? 可是……他家富有不富有,宝物多不多啊? 要她嫁给他,不是不可以,但她不能嫁给一个穷光蛋啊。 而且还这么远,爹娘会同意不? “那个、那个,司徒哥哥,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宝物吗?等你伤好了些就带我去行么?” 身下的人儿有着一双漂亮的眼眸,璀璨的光泽胜过天上任何一颗明亮的星辰,皎洁、灵动、迷人,但也带着寻常人都不敢轻易显露的贪婪。 可是她就这么贪婪了,还贪得理所当然。 恨她的这份贪婪,却又爱死了她这份贪婪。 司徒睿霖捧着她柔美无暇的脸,湛蓝色的眸光闪过一丝无奈。 情不自禁的,他贴上她红润的双唇:“漓儿要看宝物,那就陪司徒哥哥一起养好了伤才行,嗯?” 不等她回应,他温柔的诱哄着,再次施以他无形的霸道…… 三十六:丈母娘见女婿 司徒睿霖卧床休养了一日,夏之漓在一旁魂不守舍,知道她心里惦记着归来山庄的宝物,司徒睿霖也不忍心继续吊她胃口。当晚就带着夏之漓去了归来山庄的藏宝阁。 去了之后,夏之漓才最终相信自己没再受骗。 归来山庄的确是有宝,而且宝物的数量还大大的超过了她的预想。各色的奇珍异宝只差没把贪宝的丫头给迷晕过去了。 由司徒睿霖亲自给她解说每件宝物的质地、来源、价值,夏之漓几乎是在藏宝阁里待了一个通宵。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趴在一口宝箱上睡着。 看着兴奋了一晚上的丫头终于肯睡了,司徒睿霖暗自叹了好几口气。 将睡在宝箱上还流着口水的人儿抱起来,他转身离开了藏宝阁将其抱回了房。 别致精雅的房间,全是按照夏之漓喜好布置的。就连桌椅板凳都是上好的玉石打造,更别说其他摆件了。整个房间,不是白玉就是玛瑙,雅致不说,其奢华的程度简直没法形容。 足以见装修这间屋子的人的用心良苦。 给夏之漓脱了鞋,将其放到柔软舒适的床上,司徒睿霖开始给她解衣。 在触及到某处柔软时,他那白皙妖冶的面庞微微爬上了一丝红晕。 他的漓儿不再是那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了,他的漓儿已经长大成人,是真正的女人了。 隔着肚兜,他湛蓝色的眸色不由得变得深浓起来,就连呼吸都带着几分紊乱,小腹之下更是犹如点燃了火种开始燃烧。 想移开目光,却怎么都做不到。 仅有的一丝理智让司徒睿霖尤为纠结。他觉得他自己撑不了多久,他的漓儿太诱人了。光是看着,他就有些失控。 可他知道他现在还不能操之过急,他必须得想个法子让她心甘情愿的把自己交给他…… 低头,他温柔的贴上那两片嫣红的唇瓣,一触及到那香香软软的樱唇,他由轻柔的触碰到渐渐的吸吮,却怎么都觉得不够似的,就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儿给吸到自己身体内。 就在他欲准备撬开那两排贝齿时,突然响起了叩门声。 火热的眸光褪去,变得清明起来,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他起身去打开房门。 “何事?”面无表情的看着门外的一名武士,他刻意压低了嗓音。 “启禀庄主,侯府来信,让您即刻回府,说是蜀夏国承王、承王妃以及奉德王、奉德王妃来燕西国了,老夫人差人来请您回去。”武士恭敬的说道。 司徒睿霖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诧异。他们竟然来了? 但很快,他又释然开来。他们是漓儿的爹娘,也是最了解漓儿的人,想必是知道漓儿一定会来燕西国所以才会前来。 正好,有关他同漓儿的事也能有个结果了…… …… 京城沐阳侯府 司徒睿霖回去的时候,老太夫人偃氏正在厅堂里同偃墨予和白心染说话。 对于这个名义的姑姑,夫妻俩算是第二次见了。所以场面少了许多生疏,聊得算是开怀。 十年,太夫人偃氏依旧精神抖擞,言行都比较利索,穿着打扮也端庄大气,跟寻常六七十岁的老妪比起来,偃氏明显就显得年轻不少。 “心染,我们睿霖的病啊多亏了你们,否则我们司徒家可没有今日这等繁华荣耀。”偃氏面善亲切的说着感激的话,没有生疏的称谓,以一个长辈对晚辈那样很自然的称呼着白心染。 曾经的白心染见惯了趋炎附势、唯利是图的长辈,可以说偃氏给她的印象特别好。否则当年她也不会随便的接收司徒睿霖。 曾经的她,也是身患残病,可是家族却容不下她将她这具原身逐出了家门。而在偃氏身上,她总算看到了一份祖孙亲情。 得知司徒家族要放弃司徒睿霖,偃氏极力保下他,一把年岁的人了还长途跋涉的找去蜀夏国,为了给孙子治病,就差没给他们夫妻跪下了。 在这个权欲倾心的时代,还有如此亲情,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姑姑,您可别这么说,我跟墨予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这可都得感谢圣医相助。”白心染诚恳的说道。 偃氏朝她笑道:“圣医的确是我们睿霖的恩人,这份恩情我们司徒家族定是不会忘记。你们也出了不少力,特别是漓儿,我听睿霖说,当初漓儿可是照顾了他不少呢。” 想到当初的一群孩子,白心染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漓儿就是个不懂事的毛丫头,她啊,可都是托睿霖照顾着呢。那几个孩子当初玩在一起,可皮了,要不是睿霖帮我们看着漓儿,就漓儿那野性子,不知道要惹多少事呢。” 偃氏掩嘴笑了起来。想到什么,她突然朝白心染问道:“心染,漓儿如今也有十七了吧?可有许配人家?” 白心染也没多想,只当她是在关心孩子,遂如实回道:“还没有,前两年她皇爷爷想替她赐婚的,被我们给拦了下来。不怕姑姑笑话,我跟墨予就这么一个女儿,都不想她太早嫁人,毕竟这孩子心智不成熟,性子也不怎么好,我们就想着多养两年,将她调教好了再嫁人。否则啊我怕以后那夫家会嫌弃。” 她最后一句话无疑是在开自家女儿的玩笑。偃氏和蔼含笑的老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什么,随即也带着几分打趣的说道:“心染啊,你就别贬低漓儿了,我可是听说了,那丫头如今可了不得呢。听说她自幼拜圣医为师学习医术,如今更是医术精湛,在蜀夏国享有美名呢。能干的女子在这世上可是很难寻得,真要是漓儿嫁人,那夫家可算是得到宝了,更何况凭漓儿的身份,能娶漓儿的人都算高攀,又岂敢嫌弃漓儿?” 顿了顿,她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口气:“就是不知道谁家有幸能娶到漓儿?” 自己的女儿被夸,凡是当父母的,肯定是自豪的。 白心染也同样,不过自豪归自豪,她也深知女儿的性子,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可圈可点。 他们家三宝的确很善良,每个月在京城还会举办义诊,专为穷人看病。那丫头还说,她不缺那几个钱,她要为她两个哥哥笼络人心。 别看他们家三宝才十七岁,在蜀夏国可是很受人敬重的。 但是……那丫头背地里做的事却让人头疼无比。 她时常都在想,要是以后三宝的夫家知道她是江洋大盗,还爱宝如命,会不会把三宝给退回娘家? 叹了口气,她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而这时,有下人来报说是小侯爷回来了。 白心染和偃墨予同时望去,就见一袭蓝袍身影步入厅堂,那优雅挺拔的身姿踩着沉稳的脚步,别提有多吸引人眼球了,特别是白心染看清楚对方的相貌时,近四十岁的妇女了,眼里也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惊艳之色。 这、这未免长得也太妖孽了吧? 十年前,她就看出对方是个小帅哥,十年后,这变化简直让人没法活啊。 身旁一记冷光射来,白心染这才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心里暗叹了一声不妙之后,她赶紧朝某个男人笑了笑,用眼神哄他。 “祖母。”司徒睿霖向偃氏恭敬的行礼。 “睿霖,快来,看看,是谁来了,你可还认得?”偃氏和蔼的朝他招手,看着孙子的双眼溢满了疼爱。 司徒睿霖走到夫妻俩身前,端正的拱手行礼:“睿霖拜见王叔、婶婶。王叔、婶婶一路辛苦了,睿霖未能远迎恭候,还请王叔、婶婶责罚。” 偃墨予冷不丁的挑了挑浓眉,许是也被对方妖冶惊人的相貌惊了一把,墨黑的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异样。 在外,他向来习惯把话语权交给白心染,这些年在外人看来,他就是如此唯妻行事,妻子说什么他做什么,妻子说话他不打岔。 当然,也有人在背后议论过,说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可对于他来说,没什么不好的。他向来不喜欢应酬,妻子能帮他打理一切,他乐得悠闲。几十岁的人了,他又不图什么,要那么好听的名声做何? 对他来说,妻子高兴他也就高兴,好处多多。 看着面前举止端正,优雅俊美的年轻男子,让白心染不由得就回忆起了当年。那时的他才十来岁,不怎么爱跟人说话,但却整日当起他们三宝的小跟班。别看他那时年纪小,但人却沉冷有度,如今再见,这份沉冷之中还多了一丝沉稳锐利。气质虽然冷清了些,但给人很干净的感觉,就跟不染尘土一般,特别是那相貌,说妖孽一点都不过分。 都快把她家墨予给比下去了。 当然了,肯定是比不过的。 她家墨予是成熟内敛型的,这司徒睿霖属于那种妖冶魅惑型的,光气质就没法比较,只能说各有特色。但不可否认,不论长相还是气韵都是这世上不可多见的人。 “没想到十年不见,睿霖都长大成人了,婶婶都快认不出了。”白心染由心的感叹道。“看着你们一个个都大了,我突然才发现我们都老了。” “睿霖觉得婶婶还是宛若当年一般年轻,在睿霖心中,婶婶一直都是天下少有的美人。”司徒睿霖恭敬的开口。其实他说的也不假,十年未见,面前这位妇人宛如当年,岁月似乎没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反倒是越发成熟妩媚了。他的漓儿像极了她,两人在一起,怕是还会被人说成是姐妹。 她身上有着一种随性大方的气质,收敛自如,让人不知不觉的就喜欢靠近她,当年,他可是羡煞了那三兄妹有如此一位又美又充满了温暖的娘亲。 只可惜漓儿没继承到她温和的性子…… 白心染哧的一声笑了起来:“这么久没见,一见面就拍婶婶的马屁,看不出来,以前沉闷的小帅哥如今倒是变滑头了。” 司徒睿霖嘴角抽了抽。未来的岳母大人,不讨好点行么? 谁不知道整个承王府这个未来岳母大人最大,就连漓儿那么坏性子的人都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被年轻晚辈,还是个年轻帅哥夸,是个女人都会心花怒放。若不是身旁偃墨予冷眼瞪着,白心染都想伸手拉拉那张妖孽的脸了。 肿么就长这么好看呢? “王叔、婶婶,听说奉德王和王妃也来了,他们人呢,现在在何处?”司徒睿霖礼貌的问道。 白心染撇嘴:“你也知道你柳姨那人坐不住,第一次来燕西国,一来就嚷着要出去看稀奇看热闹。夏叔叔陪着她一同去了。” 司徒睿霖笑了笑,随即又说道:“王叔和婶婶既是来燕西国做客,就请在侯府住下,睿霖许久不曾同你们在一起了,就让睿霖尽尽微薄的孝道好好陪陪你们吧。” 转头,他看向偃氏:“祖母,您可有安排好住所?王叔和婶婶大老远的来,您老可不能怠慢了他们。” 偃氏笑着点头:“睿霖放心吧,祖母都安排妥当了。你王叔和婶婶难得来一次,祖母高兴都来不及,哪能怠慢了?” 祖孙俩的谈话声自然随意,一看就知道平日里这对祖孙感情很深。 夫妻俩也没拒绝,任由他们祖孙俩安排。有熟人在当地,这游玩起来也会方便很多。 想到什么,白心染突然朝司徒睿霖问道:“睿霖啊,实不相瞒,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那个赏宝大会。你也知道我们家漓儿爱宝成痴,她这次背着我们出来,我们着实不放心,所以才跟着出来。你在燕西国人脉稍广,空闲之余就帮我们找找她吧,看那丫头到底在哪。” 司徒睿霖抿了抿绯红的薄唇,朝夫妻俩拱手说道:“王叔、婶婶,不用寻找了,漓儿此刻正在归来山庄做客。” 偃墨予眼皮抖了抖。 白心染一脸的诧异:“她都去了归来山庄?这丫头怎么就如此胡来啊?这赏宝大会还没开始,她跑归来山庄去做何?” 司徒睿霖也没打算隐瞒,低着头,如实回道:“婶婶不必惊慌,不瞒你们,这归来山庄乃是睿霖特意为漓儿建造的。” “……?!”白心染愣然。 就连偃墨予都眯了眸子,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总觉得怪怪的,有些心神不宁的感觉…… 偃氏莫名的有些激动起来:“睿霖,既然漓儿在归来山庄,你怎的不把她带回来?” 司徒睿霖勾了勾薄唇,对着偃氏,那双妖冶的眸中很明显的闪过一丝狡黠。 “祖母,你莫急,漓儿现在在归来山庄好着呢,只是昨晚睡得晚,今早我回来的时候她还未醒,就没将她带回来。晚些时候我去庄里将她接回来就是。” 他说的很自然、很随意、也很无害。 但客座上的夫妻俩相视了一眼,眼皮同时跳了起来。 睡得晚? 不是他们不相信自己的闺女,而是面前的这位妖孽男子的确让人不放心啊。 长得妖孽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他对他们的三宝很是了解,不但了解,就连提起他们的三宝时,那神色明显就不同。他们也年轻过,那样温柔多情的神情……明显有猫腻! 只是碍于是在别人家,夫妻俩才压制住情绪没表现出太多异样,但暗处,白心染却忍不住朝偃墨予使眼色。 归来山庄 夏之漓一觉睡到晌午才醒。 有丫鬟为她更衣梳妆,有丫鬟伺候她进食,布菜添饭什么的都不用她动手,就差没一口一口的喂她了。 最让夏之漓满意的就是那几大箱子的衣物。从贴身小件到外衫,布料上乘不说,且件件精致漂亮。大姑娘就没有不爱美的,自诩蜀夏国第一大美人的某宝表示自己也不例外。 穿着漂亮的衣裙,佩戴着价值连城的头簪首饰,躺在美人榻上,由丫鬟在两侧打扇,这滋味别提有多享受了。 比起在蜀夏国似乎都要惬意得多。 当然不是说在蜀夏国夏之漓过得不好,而是有爹娘哥哥们看着,在很多事情上始终被管束着,失了很多自由。可在归来山庄就不同,睁眼就能看到满屋子的玉石珠宝,穿的是各色漂亮的裙子,吃得是自己最喜欢的东西。 这享受,只应天上有,人间极稀有啊。 司徒睿霖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惬意舒心的场景。他的心头宝正眯着眼懒洋洋的睡躺在美人榻上,即便姿势有些不雅,但也美得让他心动。 勾了勾唇角,他抬脚走过去,无声的朝两名打扇的丫鬟挥了挥手。 △≧miào△≧bi△≧gé△≧ 丫鬟见状,默默的退下了。 闻着一股淡雅清爽的气息靠近,三宝睁开眼,顿时一脸的欣喜:“司徒哥哥,你回来了?你去哪了,这一上午都不见你人影。” 司徒睿霖将她从美人榻上打横抱了起来,反问道:“昨日一宿未睡,今日可是睡饱了?” 夏之漓摇了摇头,很自然的往他怀里钻了钻,脸上爬上了一丝倦意:“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犯困。” “我一宿未睡,漓儿陪我睡会儿可好?”看着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依赖,司徒睿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柔成一滩水了。 夏之漓也没反驳,嘟着嘴点了点头。“好,我陪你睡。”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看在他说要把那些宝物送她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三十七:老丈人的条件 天快黑的时候,司徒睿霖才带着夏之漓会沐阳侯府。 老太夫人偃氏显得格外兴奋,得知夏之漓要来,从下午起就一直在安排下人做事,就连厨房做吃的,都亲自去守着,那热情的劲儿,哪里像是一名尊贵的老太君,就像是一个爱孙心切的普通老奶奶。 对于偃氏的表现,白心染很是纳闷,三宝是她的闺女,她都没这么兴奋和期待,这老人家会不会表现得太夸张了? 但她也看得出来偃氏是真兴奋,不是做样子给他们看的那种。 就连柳雪岚都将白心染拉到一旁偷偷的问道:“心染啊,这侯府的太夫人是不是跟你家漓儿很熟啊?漓儿什么时候来过燕西国的?” 连旁人都看出了问题,白心染表示更没法理解偃氏的行为了。 “漓儿没来过这里。可能是睿霖同太夫人说过漓儿的事吧。”安慰柳雪岚的同时她也在安慰自己。 老人家就一个孙儿,怕是平日里太寂寞了,所以才会如此兴奋。 “娘,爹,王叔,婶婶——”几个大人坐在厅堂里,人还没见到就先听到欢快的声音传来。 司徒睿霖率先步入大家的视线,优雅挺拔的身躯很引人注目,而他一进来,一颗脑袋从他背后探出,精致的五官,绝色的容颜,那双狡黠聪慧的眼眸子一眨一眨的,一下子就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看着两人同时出现,特别是自家闺女紧随在司徒睿霖身后的场景,美男靓女,让人不乱想都不行。 白心染皱眉:“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过来。” 夏之漓本就心虚,察觉到自家娘亲心情不好,她也不好再拽着司徒睿霖的衣服,赶紧嘟着嘴走到自家爹娘身前。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下午睡醒的时候突然听说自家爹娘也来燕西国了,她当时都想逃了。可后来一想,逃什么逃啊,司徒哥哥家在这里,她来这里做客游玩难道不行? 充其量被爹娘教训一顿,说她不打招呼乱跑罢了。更何况,她还有大哥二哥撑腰呢,她可是跟大哥二哥打过招呼的。 偃墨予冷眼睨着她:“怎么,只许你来,我同你娘亲就不能来了?” 夏之漓眼眸子一转,抬头傻傻一笑,特无辜:“爹,三宝不是这个意思啦,你们去茅山村度假,我来不及通知你们而已。不过我有跟大哥二哥说的,他们同意了我出来的。” 偃墨予瞪她。这丫头,自己做错了事还不忘拉哥哥们垫背。 白心染也没好气:“怎么,你还觉得委屈了?” 夏之漓立马低下头:“娘,您别生气嘛,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要知道你们会来,我就同你们一起了。而且我也没乱跑,我就到司徒哥哥这里来玩几天而已。司徒哥哥又不是外人,您就别跟三宝计较了吧。” “王叔、婶婶,漓儿此次来燕西国是睿霖的主意,是睿霖邀请漓儿前来游玩的,你们若是要责怪,就责怪睿霖吧。”突然,司徒睿霖走过来站在夏之漓身侧,朝着偃墨予和白心染拱手,一脸的歉意。 夏之漓侧眼看去,心里美得不行。不错,司徒哥哥太够意思了! 偃墨予眼皮抖了抖,看着眼前的一双男女,心里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心堵。 白心染同样。怎么都有种闺女被拐的感觉…… 此刻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偃氏的声音突然传来:“睿霖,漓儿来了,你怎么都不给祖母介绍一下啊?” 闻言,司徒睿霖和夏之漓同时扭头看过去。 白心染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但礼貌还是有的。拉着夏之漓的手赶紧朝她说道:“三宝,这是睿霖的祖母,也是你姑奶奶。” 夏之漓也没含糊,赶紧朝着偃氏走过去,看着慈祥和蔼的老人,她脸上不由得也露出了笑。 “漓儿拜见姑奶奶,姑奶奶万福。”她规规矩矩的蹲膝行礼,抬头看着慈眉善目的偃氏,眼底充满了惊讶,“姑奶奶,您好年轻、好漂亮哦,娘亲要不说,我都不敢相信您是司徒哥哥的祖母呢。” 某宝的嘴巴向来利索讨喜,在场的人几乎是见惯不怪了。 但偃氏明显就没听过如此直白的夸赞,毕竟年岁在那,就算她想自欺欺人也不行啊。可偏偏就有晚辈夸她年轻,还当众夸。 这让她有着皱褶的老脸上不由得就染上了一抹红晕。几十岁的老人了,年轻的时候都没有过这般羞赧,现在脸红耳烫,那样子别提多尴尬了。 “三宝!”白心染佯装轻斥道。主要是她也看出偃氏的羞赧和别扭,她家这闺女嘴上功夫有多厉害她是知道的,就偃氏这样正经的古代妇女,哪能吃得消三宝的牛皮嘴。“你给我庄重点,对姑奶奶好好说话,别没大没小的。” 夏之漓回头,表示特别无辜:“娘,我哪不庄重了?姑奶奶是很年轻嘛。你看姑奶奶长得就慈眉善目,肯定是心地好、烦恼少,才会保养得如此年轻。” 白心染和偃墨予同时抽了抽嘴角。 而一旁的司徒睿霖都忍不住的抖了抖肩膀,看着偃氏的羞赧样,极力的隐忍着笑意。 而偃氏尴尬归尴尬,但心里却是美得直冒泡。 难怪她孙子从蜀夏国回来一门心思就只想着这丫头,如今她总算明白了。要是她是男子,这等聪慧讨喜的人儿她也会惦记在心中的。 说偃氏同其他贵族大家的老夫人不一样,也的确是如此。司徒家族虽然几代同堂,可每一代都人丁单薄,到司徒睿霖这一代,就只有他一个孙辈,老夫人从小就把这唯一的孙子当成了宝一样的疼着。哪怕孙儿当初命在旦夕,也没放弃为孙儿寻找救治的法子。 司徒家在燕西国的地位不算低,且世代都出能人,但就因为人丁单薄,所以司徒家向来清冷,就算一家团聚在一起,也没几个人。这对偃氏来说,心灵是长久的处在空虚寂寥之中。平日里别说跟她开玩笑逗乐的人了,就是同她说话的人都没几个。 突然遇到夏之漓这样的,她不稀奇才怪。 更何况还有爱屋及乌的原因在其中,所以对夏之漓这样貌美嘴甜的人儿,她那心里别提有多喜欢了。 当然,这些心思她暂时还不敢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只能一步步的计划着如何帮衬孙儿将人拐过来。 为了转移尴尬,偃氏朝夏之漓招了招手。 夏之漓很乖的走过去。 偃氏直接将她手握住,看着美比花娇的丫头,是越看越满意。难得在这世上还有不嫌弃他孙儿那双眼睛的人。 其实对于司徒睿霖的双眼,偃氏是很遗憾的。 她不是没有给司徒睿霖物色对象,相反的,她从司徒睿霖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张罗着要给孙子定亲了。 可是司徒睿霖那双眼,在世人眼中那就是妖怪的存在。在左挑右选之中,偃氏发现,那些想嫁入他们司徒家的人看上的只是司徒家族在燕西国的地位,真正对她孙子好的女人没有一个。 那些女人不是惧怕她孙子,就是暗中歧视他孙子。她活了一把岁数,别人是个什么心思,她岂会不知道? 把孙子看得比自己性命都还重要的她又岂能让那些女人进门?得知在蜀夏国夏之漓曾经夸赞过自己孙子的眼睛,偃氏心里就一直惦记着这么一个人儿,如今见了面,见夏之漓对自己孙子那种自然随性的态度,她心里更加的满意了。 想留住夏之漓的决心更深。 “漓儿,你喜欢我们燕西国吗?”偃氏突然笑着问道。 夏之漓点头:“喜欢啊。” “那漓儿句在燕西国多住一阵子好吗?我让睿霖多陪陪你,让他带你四处多玩玩。” 夏之漓求之不得,遂赶紧乐呵的点头:“姑奶奶,我正愁没人陪我玩呢。司徒哥哥要是肯抽时间陪我,那就再好不过了。” 司徒睿霖在一旁流黑线。“……” 说得好像他冷落了她一样…… 偃氏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不过这丝兴奋之色被她很快的压下,突然间,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唉……” 夏之漓不解,眨了眨眼:“姑奶奶,您怎么了?” 刚刚还眉开眼笑的,怎么一会儿就垂头叹气了? 偃氏再叹了一口气:“漓儿啊,姑奶奶家里已经好久都没有如此热闹过了。你们来,姑奶奶心里高兴,可是一想到过不了多久你们又要离开,姑奶奶这心啊就格外伤心。我们司徒家人丁少,平日里他们都有事要做,就剩我一个老太婆在府里,可怜我一把年纪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客座上,白心染和偃墨予再次感觉到眼皮突跳。 而司徒睿霖则是暗自失笑,忍不住对自家祖母投去赞赏的一眼。 夏之漓哪懂这祖孙俩的心思,她只觉得面前这个姑奶奶太凄惨了。在家中习惯了热闹的她,看着厅堂里司徒家的人少得可怜的样子,她那份单纯和善良不知不觉的显露出来。 “姑奶奶,您别伤心了。他们不陪您,我陪您就是了。你不知道,跟我在一起可好玩了,在蜀夏国,别人都喜欢跟我玩。” 其实夏之漓还真不是自夸。在蜀夏国,因为她每个月开展的义诊,让那些孤寡老人把她当神一样。跟她在一起,谁有个什么病痛,都不用担心无钱医治。 “漓儿,你真愿意陪我这年老的老太婆?”偃氏惊喜的问道。 夏之漓赶紧点头:“愿意啊,姑奶奶这么可怜,我怎么能让您伤心呢。” 一老一少旁若无人的说着话。而客座上的夫妻俩脸色都变了。特别是白心染,心里那个酸啊,简直都没法形容了。 总觉得预感了多年的事快要发生了一样。 这一日,无疑是沐阳侯府最为热闹的一天。 晚膳很丰盛,足以见偃氏是花了许多心思在迎接他们的到来。 看着祖孙俩不断的给自己闺女添菜,孙子温柔体贴,奶奶欢心疼爱。这一幕,让白心染和偃墨予面对着满桌丰盛的酒菜时,怎么都提不起兴致来。 晚膳过后,偃氏将夏之漓叫去了她房中,白心染更是觉得事态不对劲。可面对偃氏的热情和喜欢,她却又不好说什么。 老人家喜欢热闹无可厚非,他们家闺女受人喜爱她也应该感到自豪和欣慰才是,可莫名的,她就是高兴不起来。 除了自家闺女外,怕是所有的人都看出了偃氏是在同他们抢闺女…… 而偃墨予忍了一晚上,在晚膳过后最终还是忍不住了,遂找了借口让司徒睿霖带他去了书房。 坐在书房里的客椅上,偃墨予俊脸绷得紧紧的,一刻钟的时间,他就那么冷眼瞪着司徒睿霖,什么话都没说。 而司徒睿霖也是个有耐性的人,端正的站在他面前,垂眸等着他开口。 终于,偃墨予觉得瞪够了,这才冷声问道:“说说吧,你到底是何意?为何要将漓儿引到燕西国来?” 见他终于开口,司徒睿霖心里松了一口气。 对着偃墨予,他拱手恭敬的行了一礼:“王叔,恕睿霖直言,睿霖想娶漓儿为妻,还请王叔成全。” 心里早就猜到他的意图,可当真听他承认,偃墨予心里依旧犯堵。他也知道闺女早晚得嫁人,可是当真谈论起闺女的婚事来,他心里就不是滋味,像有什么东西在拔他心中的肉一样。 “司徒睿霖,本王再问你,你所说可是属实?”沉冷着脸,偃墨予问得有些严厉。 听到他极冷的语气,司徒睿霖抬头,潋滟的眸光变得尤为坚定,丝毫不避讳他凌厉逼人的目光:“王叔,睿霖对漓儿自幼倾心,不敢有半句欺哄之言。” 偃墨予抓着扶手的大手紧了紧:“那你可知,娶漓儿要做出何种牺牲?” “……?!”司徒睿霖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漓儿身份不俗,更是本王的掌上明珠。要本王同意漓儿嫁你,本王首先要让你记住一些事。漓儿心思单纯,娶她之人定是要用心爱护她。除此之外,我们漓儿所嫁之人一生不得有二妇。这些,你可做得了牺牲?”偃墨予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 这些话若是其他男人说出来,怕是会被人嗤之以鼻。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让人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有。 天下间,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少之又少,可他却做到了。谁都知道承王爱妻如命,见不得妻子受半点委屈。对他来说,他能如此,那娶他闺女之人为何不能做到这些? 要让他闺女嫁给一个朝三暮四之人,估计他宁愿让自家闺女当一辈子老姑娘,恐怕也不会同意闺女嫁人。 “王叔,睿霖从未想过要娶她人,这一生除了漓儿,也不会再有任何女子。我知道你同婶婶定是不舍漓儿嫁人,可能否看在睿霖等了十年的份上,将漓儿嫁于我?”对于偃墨予说的条件,司徒睿霖丝毫没有犹豫,相反的,他向来沉稳的性子显露出了几分焦急。 偃墨予沉默了起来。不,应该说是在认真的打量面前的年轻人。 即便他不想承认,可他也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这位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女婿人选。他是如何对待别人的他不清楚,但对待他们漓儿,那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那是一个男人对心爱女子才有的疼爱。 抛开他对漓儿的心思不谈,光是论才华,他也算得上不可多得的人才。 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家业,官爵显赫不说,那归来山庄近一年时间就扬名天下,足以见其能力非凡、不容小觑。 他年轻归年轻,却没有时下青年才俊的纨绔之气。气质沉稳、不骄不躁,就连他都忍不住想赞赏他。 只是—— “睿霖,你的心思王叔理解。”敛回思绪,偃墨予缓和了些神色,连语气也突然温和了一些。“不是王叔不想嫁女,而是王叔暂时还不能同意。” “为何?”司徒睿霖眸光一沉。 偃墨予眯着黑眸,正色的说道:“自古以来,两情相悦才能长久,别人是如何看待婚姻大事的我从不过问。但我们漓儿的婚事,我却要求甚严。你能倾心漓儿,这是我们漓儿的福气,但漓儿不见得就会倾心于你。我蜀夏国的郡主又岂能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你说,王叔说得可在理?” “……?!”司徒睿霖顿时哑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得不说,偃墨予的一席话深深的踩到了他的痛处,让他很是内伤。 只要是了解夏之漓的人都很清楚,那丫头从小到大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她可以乖巧善良,但一旦翻起脸来,那就没几个人能招架得住了。 最最重要、最最让人头疼的是那丫头爱宝成痴。用一句话形容就是——有宝好商量,没宝什么都别谈。 司徒睿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可以控制她,可以收买她,可以诱哄她,但惟独却得不到她的真心。 因为那丫头眼中,宝贝才是一切。 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她爱上自己? 不,应该是说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漓儿看清楚自己的心? 他相信漓儿并非无情之人,她对他的依赖和亲近就足以证明她心中是有自己的。只不过那丫头没心没肺惯了…… ------题外话------ 咳咳咳~福利大概在明天~ 推荐好友戚兮的养成种田文《宠妻之萌医财女》 简介: 沐菲,一朝穿越成十岁小村姑。身边睡着中毒昏迷的失忆妖孽大叔。 张口闭口唤女儿,卖萌可爱扮无辜,赖在身边哪都不走。 好吧,看在这个大叔长的美的份上,她养他!教穿衣,给做餐,喂吃饭,连上茅房都需要她手把手的教? 某天: “据说,男人送女人珠宝,是因为对她有意思。所以,大叔你是对我有意思吗?” 男子瞅着女孩可爱明媚的小脸,笑盈盈的声音里带了讨好:“你觉得呢?” 女孩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虽然大叔你腰高腿长韧度好,但是毕竟差了七岁。” 男子的笑瞬间僵在脸上,唇角抽动:“所以呢?” “所以,大叔你脱了给我看看可好?” 三十八:三宝的心 就如同夏之漓跟慕容素素说的那样,赏宝大会的确是谣传,就是为了引夏之漓到燕西国过来。 连续几日,司徒睿霖都陪着夏之漓,她要什么他都毫无保留的给她,对其宠溺的态度那是所有的人都瞧得出来。也就夏之漓每日乐得开怀,丝毫没有半点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意识,就如同司徒睿霖对她好是理所当然一样。 一晃半个月就过去了。 柳雪岚念着家里还有小女儿,就嚷着要回国。 于是几个大人商议了一下,决定三日后起程。 在归来山庄里,夏之漓眉开眼笑的让人收拾着司徒睿霖送给她的宝物,就大木箱都装了近十箱。 这天下午,她在藏宝阁里窝着,翻找着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一并带走的,就听到守候在门旁的两名小厮无聊的谈话。 “咱们庄主终于要娶亲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其中一名小厮忍不住的叹道,言语中充满了兴奋。 “是啊,庄主娶亲,侯府要添女主人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小侯爷了,以后侯府和咱们庄上肯定会热闹起来的。”另一名小厮也叹道,同样是一脸的兴奋。 “我可是听说了,这次庄主娶的是七公主,听说那七公主长得可漂亮了。” “对对,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皇上马上就要下旨赐婚了,估计也就这几日。能娶公主,咱们庄主可真有福气。” “那是,也不看看我们庄主是何人。更何况我们庄主性子极好,是天下难得的好男人。七公主要是嫁进侯府,肯定会被庄主疼爱到心坎上去的。” “……” “……” 两名小厮的谈话让夏之漓翻找宝物的手突然僵硬的停放在半空中。后面的话她没听进去了,因为脑袋被一片空白占据,只有一句话不断的在脑海中回荡——“会被庄主疼爱到心坎上去的。” 脑袋空了,身子僵了,整个人都似被什么抽了魂儿一样,连视线都失去了焦距变模糊了。 她的司徒哥哥要成亲了…… 娶的不是她,是什么公主。 怎么会? 司徒哥哥说过要娶她的,怎么能够娶别人? 特别是那一句‘疼爱到心坎上去’,夏之漓就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拉扯,一阵阵的泛疼。 司徒哥哥从小都疼爱她,他怎么能够再去疼爱别人? 不!她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 司徒哥哥是她的!是她夏之漓的! 想到什么,她转身抬脚就朝藏宝阁外面冲出去—— “郡主——” “郡主——” 她一阵风似的刮过,让两名聊天的小厮忍不住的急声唤道。 …。 沐阳侯府 夏之漓从庄上一口气跑了回来,逮着下人就问司徒睿霖的去向,但都被告知没人看到司徒睿霖。 从庄上一直找到沐阳侯府,都不见司徒睿霖,夏之漓这才发现不正常。平日里一早起就对她嘘寒问暖的人今日却出奇的没有露面。 往常,他会亲自把吃的端到她房里,会给赖床得她穿衣,会守着丫鬟给她梳发,会为她挑选发饰,会趁没人的时候抱着她玩咬嘴的游戏…… 可是今天,人不见踪影不说,连让人传个话都没有。 他到底去哪了? 想到什么,她突然朝偃氏的院子跑去—— “姑奶奶,你知道司徒哥哥去哪了吗?”刚一踏进门,她就忍不住急声问道。 偃氏正在丫鬟的陪同下打算上床休息会,突然被她咋呼的声音吓了一挑。 回头看到夏之漓眼眶红红的朝她跑过去,她赶紧放开丫鬟搀扶的手,将夏之漓带到软榻上坐下,紧张的问道:“漓儿,出何事了?可是有人欺负你?” 夏之漓抽着鼻子,尽管眼泪没流下来,可声音却充满哭腔:“姑奶奶,司徒哥哥去哪了,你知道吗?” 偃氏垂下眼眸,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但很快,她面露紧张的摇头:“不知道啊,姑奶奶也奇怪着呢,睿霖平日都会来给我请安的,可是今早却没个影,我猜想他是不是被什么事给缠住了。” 闻言,夏之漓立马抓住了偃氏的手:“姑奶奶,司徒哥哥是不是要娶那什么七公主?你有没有听他说过?” 司徒哥哥这会儿是不是正在陪那七公主? 在脑海里,夏之漓突然就想到一幕,最疼爱她的司徒睿霖对着另外一名女子暖语关怀,极近宠爱,甚至还会做一些男女之间无法启齿的事…… 摇了摇头,她咬着下唇,尽量让自己别哭。可是不知怎么回事,一想到那样的场面,她眼泪就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要回国了,她都没觉得有这般难受,就只觉得有很多不舍而已,可是为什么一想到某些事,她心里就抽搐着疼。 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带着一丝无措,偃氏眼里闪过心疼和无奈,叹了口气,她拍着夏之漓的说,很认真的说道:“漓儿,你司徒哥哥老大不小了,理应成家了。他爹被皇上调去掌管封地,他娘亲在他出生时就去世了,他跟他二伯一家又不亲近,就只剩我一个老太婆在他身边。我年岁大了,没法再帮他掌管这个家了,司徒家早就应该有个女主人了。你啊,就别为你司徒哥哥担心,他那门亲事是皇上定下的,娶的又是公主,你司徒哥哥不吃亏。” “不是的……不是的……”夏之漓一个劲儿的摇头,“姑奶奶,不是这样的……” 她只知道摇头,但到底是哪样的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啦。 偃氏心疼的给她擦着眼泪,但嘴里却佯装不懂:“漓儿,到底怎么了?你司徒哥哥要成亲了,你难道不开心吗?你爹娘赶着要回国,原本我想将你们留下等睿霖成亲以后再送你们回国的,但现在看来,怕是不成了。可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不开心的?” “不是的!”夏之漓性子一急,突然就低吼了起来。 似乎害怕偃氏再说下去,她那隐藏的野性一下就爆发出来了,根本没顾忌到偃氏和在场的丫鬟被她吓坏的心情。 某宝心中那个难受啊,原本是想找偃氏求安慰的,哪知道偃氏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还全是刺激她的话。而她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心情,说伤心也好,说难受罢了,反正就是一句话,她夏之漓不同意这门婚事。 偃氏和丫鬟抱在一起,看着屋里撒野使性子的丫头,心里是惊喜又震撼。 惊喜的是夏之漓的反应,但震撼的确实夏之漓的行为。 直到夏之漓掀完桌然后气冲冲的跑出去,她才被丫鬟搀扶着坐在软榻上,余惊未除。 “太夫人,您别害怕,小郡主啊只是一时气糊涂了才如此的。”那丫鬟也是个贴心的,知道偃氏喜欢夏之漓,但又怕偃氏对夏之漓生出不好的印象,于是赶紧劝道。 偃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哪是害怕啊?” 丫鬟不解:“……?!”刚刚小郡主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就连她都害怕得不行,老夫人居然一点想法都没有? 见她疑惑,偃氏笑得更加欢畅了:“你啊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漓儿那点性子还不及我当年半分呢。” “……?!”看着屋子里被掀翻的桌子以及东倒西歪的凳子,丫鬟瞬间凌乱了。 偃氏掩着嘴笑个不停。刚才的一幕似乎又让她回到了当年—— 想当年,她嫁到司徒家来的时候,司徒家的长辈对她并不是很好,她才过门不久,就有人想给她丈夫纳妾。 那天,几名司徒家的长辈围坐在一起商议着给她丈夫纳妾之事,她得知消息后一气之下不仅把桌子掀了,还当场把几名长辈骂得狗血淋头。 好在当时有大哥北原王给她撑腰,加上丈夫也格外宠她,纳妾之事才不了了之。也正因为此,他们司徒家族几代以来人丁才会如此单薄。 虽说司徒家人少,但还算和睦。到了孙子这一代,她的要求也不是很高,她不求孙子有多少女人,哪怕就一个,只要孙子幸福,她就心满意足了。说不定孙媳妇争气,像承王妃一样一次就给她生好几个曾孙呢。 漓儿性子是不怎么好,但谁年轻时没几次冲动的? 何况漓儿合她眼缘,也跟她投缘。这丫头看似难伺候,可是心肠却极好,嘴巴又甜,特别是她一手医术,这才几天功夫,把她多年的一些老顽疾都治愈得差不多了。 以前走路总是脚酸腿痛,如今她可是利索多了。被她银针扎一扎,浑身都有劲儿,就跟年轻了好几岁一样。 总之,这个孙媳妇她是要定了。 …… 走廊尽头,看着从偃氏房中出来犹如发狂中的小狮子一样的闺女,白心染眼中全是淌不出来的泪水。 她不知道别人家嫁女儿是什么心情,她只知道自己心情很复杂,很沉重,很不舍。 女儿大了要嫁人无可厚非,可是要她把他们的三宝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她一颗心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她可爱的三宝,以后要看一眼都不是那么容易了。 听不到那咋咋呼呼的声音,听不到那嬉皮笑脸的声音,听不到那溜须拍马的声音,这以后的日子要她怎么过? 私心里,白心染甚至后悔过当初不该插手救下司徒睿霖。如若当年她不管闲事,是不是她的三宝就不会被司徒睿霖的柔情所困,是不是她的三宝就可以如同一般女子一样永远陪在他们身边? 司徒家对三宝的态度她看到了,可是不管他们对三宝多在乎,多疼爱,她的三宝终究离家如此远。 隔着千山万水的血脉亲情,让她如何能平静的接受? 若是三宝受了委屈,又有谁能为她撑腰打抱不平? 她可爱的三宝…… “走吧。”身后,偃墨予面无表情的揽着她的双肩,尽管看不出他的神色有任何的不同,可那低沉暗哑的两个字却泄露了他压抑的情绪。 “墨予……”白心染转过身扑到他胸膛上,“我们把三宝带走好不好?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我舍不得……” “傻瓜。”偃墨予拥着她,拍着她的背,“三宝总归要嫁人的。” 白心染摇头哽咽:“可是我不想她嫁这么远啊?我就这么一个三宝。” 偃墨予哭笑不得。她这是在嫌弃自己生得太少了么? 叹了一口气,他低头,在她耳边安慰道:“大不了以后为夫每年陪你来一次,全当带你出门度假可好?若是司徒家对三宝不好,我们再将她带回去,这样不就能让三宝回家了?” 闻言,白心染先是一愣,随即双眼带着泪花抬头蹬他:“呸呸呸!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们三宝还没嫁人呢,你就诅咒我们三宝不幸福!” 偃墨予嘴角抽了抽,低下头用脸蹭着她的脸,“那就别伤心了好么?三宝会幸福的,司徒家也不敢对她不好,你难道忘了三宝的本事了?没人能欺负她的。我们不把她当做嫁人,我们把她当做在外玩耍可好?” 白心染抽噎声这才小了一些。“嗯。” …… 夏之漓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司徒睿霖,庄里和府上的人几乎都问遍了,也没人知道司徒睿霖的下落。她甚至还跑到街上找了好几条大街。 眼看着天黑了,她才难受的回去,也没回侯府,而是去了归来山庄。 一回去,她就听说司徒睿霖刚刚来庄里了,正在书房。 比宫殿还宽敞的归来山庄,她几乎是一口气朝书房冲过去的。 “嘭!”的一声,书房门被撞开。 看着跌跌撞撞身形不稳的人儿,司徒睿霖坐在书桌后抬头,似是很诧异:“漓儿,你怎么还在庄里,没回侯府?” “啪!”夏之漓怒火熊熊的一巴掌拍在他的书桌上,脸上带着恨意,就连漂亮可爱的眼眸子都变得凶神恶煞,“司徒睿霖,我问你,你是不是要娶那什么公主?” 第一次看到心爱的人儿就跟一头母老虎一样,司徒睿霖暗自掐了一把大腿才忍着没笑出声来。 稳住笑意,他佯装不解的看着夏之漓:“漓儿,出何事了?怎会如此生气?” 他反问的话在夏之漓看来无疑就是在避开话题,这使得找了一整日的她更加火冒,肺都快气炸的她不停的拍打着桌面,朝对面失声吼了起来:“你说,你今天去哪了?是不是跟狐狸精鬼混去了?” 她眼拙了才会觉得他是好人,她是笨蛋才会觉得他对自己很疼爱! 看着她柔白的小手拍在桌上,司徒睿霖差一点就要将她那手给抓到自己手中。心疼死了。 再次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他面上依旧保持着不解的神色:“漓儿你到底怎么了?可是身子哪不舒服?” “司徒睿霖,你别转移话题行不行?!”夏之漓头顶都快冒烟了,吼声更加大了。 起身,司徒睿霖绕过书桌走到过去:“漓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伸手试图将她给抓到自己怀中,要知道,看着她这样,他心都快疼死了,这丫头怎么就如此不爱惜自己呢? 不知道她手肿没有? “滚开!”看着他靠近,夏之漓就如同炸毛的狮子,一把将他给推了出去,“司徒睿霖,你是个王八蛋!以后你不准碰我!” 闻言,司徒睿霖面色沉了沉,平日里温和的气息不在,忽而带上了一丝薄怒,似乎对她的坏脾气忍无可忍。 “你这是做何?我做错了何事让你如此恼怒?” 夏之漓眼里充满了恨,再次狠狠的拍起了桌子,差不多跳脚的吼了起来:“你这个骗子!大骗子!你那天才说过只娶我一人的,这才多久,你竟然就变心了!司徒睿霖,别怪我没警告你,倘若你敢娶其他女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胡闹!”司徒睿霖冷脸斥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如此恶劣的态度对自己,夏之漓表示完全不能接受。在她看来,司徒睿霖就是在袒护某人,不想让她伤害到某个人。 想到自己今天听到的,想到她今日一整天的心绞难受,忍耐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坚持不住夺眶而出。 那不断往下流淌的眼泪洗刷着她娇美的脸颊,平日里粉嫩的脸颊此刻犹如失去颜色般变得苍白起来,生动明亮的眼眸子载满了泪花,即便眸光朦胧,可也能清晰的看到她眼眸子里浓浓的恨意。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说话不算话?你明明说了只会娶我的,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已经骗了我一次了,为什么还要骗我?为什么?”她哭着指控道,身子像是被抽空了气力般有些摇摇欲坠。 司徒睿霖袖中的手攥了又攥,才咬牙忍着没去将她抱住。 逼着自己移开目光,他原本低柔的嗓音是从来没有过的冷漠:“漓儿,或许你觉得我欺骗了你。可是在我看来,一直都是你在欺骗我。我对你是何种心思你以前不懂我不怪你,可是如今你都十七了,不再是当初那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你已经知道我对你的心思,而我也告诉过你我司徒睿霖想娶你。可是你呢?你从未把我的话放在心中,你觉得我对你好是理所当然,可是你有在乎过我的感受吗?没有一个人会对另外一个人无私到不需要回报。我司徒睿霖也不是圣人,我想要的感情也不是一厢情愿。十年了,我等了你十年,盼着你长大成人,想尽办法将你引到身边,可是我得到的又是什么?漓儿,不是我不够爱你,只是这样的爱我也会觉得累,很累。漓儿,你懂我的累吗?我爱你,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就爱上了,可我不得不放手,因为你不爱我,就算我勉强将你捆在身边,你的心也不在我身上。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爱上我,我是可以等,可是司徒家族等不起,祖母年纪大了,唯一的心愿就是在世的时候能够看到我成亲生子……” “你胡说!”夏之漓原本摇摇欲坠伤心欲绝的身子突然跳了起来,一声咆哮,“谁说我不爱你的?” ------题外话------ 妞儿们,我错了!呜呜呜,这章没写到福利那里。 等我把消息说完你们再掀桌哈。番外还有一点点了,凉子准备一起发,搞个大章出来。所以,这几天就先不发,给我几天时间然后一起发哈。番外大结局肯定会让大伙看爽的。至于福利嘛,更是少不了的。嘿嘿。 感兴趣的妞可以去看看凉子的新文《溺宠无限之贪财嫡妃》。谢谢大家一路的支持,追文辛苦了!凉子爱你们。 好了,你们开始砸吧,凉子买锅盖去了~ 三十九:【番外大结局】幸福 吼完,夏之漓突然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里痛声哭了起来。她知道司徒哥哥是喜欢她的,不喜欢她又怎么会对她如此好?她又不是傻子什么都不懂。 她只是不想太早的跟男人太暧昧。娘说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了,以后不能跟爹娘还有大哥二哥在一起,她不想跟人谈感情,因为要离开爱她的亲人,她会很难受,也会很不习惯。 可是今天,她发现要让她看着司徒哥哥娶别的女人,竟然会比离开爹娘还有大哥二哥更难受。 心真的好痛,她都痛了一整天了。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司徒哥哥不要她了,他会对别的女人好,他会趁她不在的时候娶别的女人...... 她哭得撕心裂肺,蹲在地上颤抖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就如同被人抛弃的小宠一般,特别是那凄惨的哭声,让司徒睿霖心疼都想抽自己两下了。 从她表白的惊喜中回过神来,他两步上前将地上可怜兮兮的人儿给抱了起来。 可夏之漓却突然使性子不干了。 “你走你走!别碰我——”在他怀中,夏之漓抓狂般的对他又踢又打。 “漓儿,你听说我——”被她又踢又打司徒睿霖没觉得疼,只是心里疼得没法形容。他只不过是想试试她心中到底有没有他,没有想过要伤害她。看着她受伤的样子,他是毁得肠子都快青了。 “你走开!我不要听!我再也不要听你说话了!”夏之漓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哭着跟他大吼,“在你心里,我就是如此不堪,我知道我配不上你,跟我在一起,只会丢你的脸,那个公主才配得上你!” “漓儿!”司徒睿霖急了,将她胡乱挣扎的身子抱得更紧,加重了语气在她耳边说道,“我没有要娶公主!我司徒睿霖这辈子除了你,不会娶任何人!” “你骗——”夏之漓突然刹住了眼泪,身子僵愣了起来。 看着那妖美温柔的俊脸,带着紧张和心疼,夏之漓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随即她一拳头狠狠的砸在他肩膀上:“混蛋!你敢戏耍我!” 见她总算明白过来了,司徒睿霖松了一口气。生生的挨了她一拳头,他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肩膀,皱紧眉头闷哼了一声。 “司徒哥哥......”夏之漓下意识的将他搀扶住,“你、你、你怎么样了?” 司徒睿霖眸底闪过一丝狡黠,突然将她搂住,扣住了她的脑袋,薄唇直接覆上了她的唇瓣—— “唔......”夏之漓白皙的脸突然就红了起来。 挣扎了好几下,见他将搂着自己的手臂越收越紧,她不得不放弃挣扎,抬高头承受着他疯狂的亲吻。 两人不是没亲过,只是这一次,比起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激烈得多。司徒睿霖抱紧了她不说,大手更是贴着她曲线游走起来,那潋滟的眸子渐渐的变得深邃,眸底渐渐的浮出火热的光泽,就连呼吸都变得紊乱了。 夏之漓被他贴得很紧,紧到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随着她呼吸不稳,那张俏脸更是染满了羞红的色泽,而她的手臂不知不觉的竟爬到他肩上圈上了他的脖子。 “漓儿......”司徒睿霖微微放开她,在她唇上低唤道。沙哑的嗓音带着某种情绪,低低的,充满了魅惑。 他要她! 急切的想彻底将她拥有! 十年了,他等得够久了。没有得到她,他心里始终不安。十年前,他做不到,十年后,他不允许自己再放过她。 夏之漓呼吸不稳,双腿也有些发软,不由得朝他怀里钻了钻,将他脖子搂得更紧。 她这无意识的动作让司徒睿霖眸色更深更热,浑身紧绷得发疼。 他几乎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怕她拒绝,他埋头又将没喘过气来的人儿给吻住—— 等到夏之漓有些清醒的时候,两人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的衣物也被脱得差不多,司徒睿霖压着他,赤着胳膊,剩下一条亵裤,而她就比他多了一件肚兜—— “不要!”就在司徒睿霖抬手准备摘了她的肚兜时,她突然间反应过来,立马失声叫了起来。 “漓儿,别生气了好么?”见状,司徒睿霖埋在她耳边沙哑的求道。他不要再等了,再过两日她就要回去了,他想彻底的拥有她并将她留下。 两人都这般摸样了,夏之漓哪会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是—— 眼底带着委屈,她怨念的嘟着嘴:“你不是要娶那什么公主吗,你既然都要娶她了,你凭什么还碰我?” 司徒睿霖突然低笑了起来,轻咬着她红红的耳根:“傻瓜,我燕西国只有一名七皇子,没有什么七公主。” 闻言,夏之漓诧异的瞪大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他们联合起来给耍了。 “你们合伙骗我!可恶!”气恼的她伸手准备将压在身上的他给推开。 都到这时候了,司徒睿霖哪可能放手,更何况她就只穿着一件肚兜,他更不可能让她离开。 将她双手握在手中,置在身侧,霸道的十指紧紧的扣着她纤细的十指,他同样带着一丝委屈轻哄道:“漓儿,不要怪我可好?若不是这样,你怎么会明白自己的心?想着你心中没有我,想着我一厢情愿,你可明白我心有多难受?漓儿,留下来可好?别走好不好?你走了我该如何办?” “司徒哥哥......”夏之漓突然红了眼眶,抽出自己的手紧紧的抱上了他,“可是我爹娘该如何办?我不想离开他们。还有我大哥二哥,他们那么疼爱我,要是我嫁人了,他们会舍不得的。”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有那么多爱她的亲人。可是她也不想离开身边这个男人,他对自己的用心她不是看不到。之所以不想谈论感情,她就是不想让自己为难。 不管选择哪一方,她都会很难过很难过。 司徒睿霖同样回抱着她,脑袋埋在她脖子里:“漓儿,没有让你离开他们。你嫁给我,他们也不会失去你。我答应你以后常陪你回去看他们好么?你留下来,陪我和祖母可好?我司徒睿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抬起头,他潋滟的眼眸中载满了深情,浓浓的深情像巨浪一般撞击着夏之漓的心窝,只听他一字一句很认真的说道: “漓儿,我爱你,很爱很爱。不管你是否愿意留下,我司徒睿霖这辈子都认定了你。就算你真要离开我,我也会用尽一切手段将你捆绑在我身边。” 他话刚落,像是要证明自己所说并非虚言,捧着夏之漓的脸顷刻间将她重重的吻上,火热而疯狂的掠夺着她的呼吸。 “唔......”夏之漓心窝被他突来的誓言震撼到还没平息过来,想开口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了。忍不住在他肩上打了几下,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那清爽的男性气息紧紧的将她纠缠着,片刻之后,她连挣扎的气力都没有了。细白的臂攀附着他的双肩,任由他索取...... 翌日快中午,夏之漓迷迷糊糊的醒来,刚一动,身下的灼痛感就让她彻底的清醒过来。 入目的就是那具折腾了她一晚上的身躯,那光裸的结实的肌理让她咻的红了脸。 “醒了?”看着她转醒,从迷迷糊糊到羞赧的样子,司徒睿霖嘴角不由的扬起一抹餍足的笑,将她抱得更紧。 虽然下身酸痛不已,可夏之漓也感觉到自己被清洗过。 将头埋在他怀中,她都觉得没脸见人了。 司徒睿霖低下头,浅浅的啄着她布满红痕的脖子,他又有些忍不住。 “别闹了......”夏之漓现在可清醒着,赶紧将他不规矩的大手握住。 这一夜的事她还没有消化,若不是靠着他火热的身体,她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般。她竟然跟司徒哥哥有了夫妻之实...... 想到什么,她突然‘啊’的一声大叫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还痛?”司徒睿霖立马坐起了身紧张的就要去掀被褥。昨晚给她洗过身子,还擦消肿的药霜,他现在就怕她难受。 不是他不顾惜她的身子,而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夏之漓拉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司徒哥哥,我说爹和娘知道我这样......他们会不会......” 闻言,司徒睿霖哭笑不得。 赶紧将她连同被子一起抱起来,搂在怀里安慰道:“别怕,没事的。就算他们要惩罚,也是惩罚我。” 夏之漓咬着唇闷闷的哭起来。 “傻瓜。”司徒睿霖心疼的吻着她眼角,“我们都要成亲了,他们有何好责怪的。” 夏之漓眨了眨眼,水蒙蒙的眼眸子里全是不解:“成亲?司徒哥哥,我爹娘还没点头呢。” 司徒睿霖扬唇笑了笑,妖孽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你都成了我的人了,他们还能不同意?就算他们不同意,你也得嫁给我。” 想到两人已经破了界线,夏之漓收起了眼泪,突然瞪着他:“别以为这样你就可以欺负我,你可是答应过我的要给我很多宝物的。没宝物,我才不嫁给你呢。” 司徒睿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小财迷,我的不就是你的么?傻瓜一个,这归来山庄本就是为你打造的。” 夏之漓突然愣了起来。想到什么,她眼里又蓄满了湿泪。 归来山庄......他是在盼着她归来。 这些年,她一直都在恨他,恨他不该一走了之,恨他不守承诺,临走前连句话都不留。 可现在她才知道,他不是食言,他是在为她打造一个她喜欢的地方。 “漓儿,怎么又哭了?”司徒睿霖心疼又不解的看着她。 “司徒哥哥,你坏死了。”从被褥里伸出双手,她抱上了他的脖子,红唇突然贴上了他的薄唇。 对她这样的举动,司徒睿霖自然是欣喜若狂的接受。 将她重新放在床上,他颀长的身躯随之覆压了下去—— 而就在他吻得投入之际,夏之漓又一次尖叫起来。 “怎么了?”依旧是那紧张的声音。 “司徒哥哥,惨了,我让素素回国找我大哥二哥去了——” 司徒睿霖险些被她吓死,随即立马又将她吻住。 来了正好,省得他还派人特意去请他们过来...... 。。。。。。 一对年轻人一晚上都没回来。作为过来人,白心染用脚板心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且以司徒睿霖的睿智,她很清楚自己的闺女绝对是逃不掉。那丫头别人哄或许还有几分防备,就凭她对司徒睿霖的依赖,根本逃不掉司徒睿霖的‘魔爪’。 一晚上,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偃墨予都不知道听到她叹了多少气。 “还有何想不通的?”将她抱在怀中,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白心染皱眉:“墨予,你说他们要是发生了那种事,该怎么办?”那两个孩子懂不懂避孕啊? 这要是一不小心怀上了,那她们三宝就会早孕,她担心的是三宝的身子。 偃墨予哭笑不得。小时候都没见她操过如此多的心,如今孩子们大了,她却这样操心。 拍着她的肩,他低声哄道:“既然你同意了他们在一起,有些事就让他们自己决定。难道你还怕睿霖不负责任?” 白心染心结难解,窝在他臂弯里突然问道:“男人是不是见到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想立马将其占为己有?你给我老实交代,当初在茅山村那会儿,你是不是也想把我给睡了?” “......?!”偃墨予嘴角狠狠一抽,心虚的撇开视线。 白心染却不打算放过他,抬头瞪他:“说,到底是不是?” “咳咳咳......”见她执意要知道答案,偃墨予尴尬的咳了咳,笑道,“知道是你还问?” 白心染忍不住的捶了一下他:“果然,男人都一个德性。” 偃墨予摇头失笑。这还有错了? 第二天,白心染等了一天都没等到两个孩子回来。 倒是偃氏高兴得合不拢嘴,当着夫妻俩的面都在安排管家赶紧准备成亲的事宜。 就连柳雪岚都忍不住在一旁乐得直笑:“心染,我觉得你会先当外祖母,然后再当祖母。” 白心染没好气的瞪她,可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可不是嘛,本以为在家防着二宝就已经够头疼了,结果最小的闺女却让她防不及。 想来想去,还是他们大宝最让他们省心。 。。。。。。 而此刻,远在蜀夏国京城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长相斯文俊美的年轻男子抱着一只烤红薯饥饿十足的啃着,那吃相没一点优雅可言,跟他俊美的外表没半点可搭的,频频引起过路的行人注目。 一个男人吃相粗鲁就算了,还发出声响,真可惜了那斯文的皮相。 作为饥荒者,慕容素素也没在乎别人的眼光,她只知道自己肚子很饿,连续赶了半个月的路回到蜀夏国,路上风餐露宿,几乎就没吃饱过。现在再不喂喂肚子,恐怕都要饿死过去了。 把烤得黑漆漆的红薯皮一扔,她从腰间摸了几个铜板往旁边的小摊贩手中一塞:“哥们儿,再给我来一个最大的。” 吃着香喷喷的烤红薯,慕容素素开始往前走。 她现在要去承王府,虽然没去过,可是她知道在哪。 刚拐过一道街口,突然见前方停下一辆马车,从车上下来一名年轻男子。 男子长得异样俊美,浓眉俊脸,深潭眼眸,冷峻之中带着优雅矜贵之气,一身锦缎长袍嵌着金丝,阳光下,就跟镀了金的天神降临一般。 可惜如此迷人的男人没引起莫容素素的重视,她一双发亮的眼眸子一直都盯着人家腰间。 如果她的判断没错,对方那腰间上佩戴的玉佩绝对价值连城...... 停顿了一瞬,她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随即大摇大摆的朝对方走过去—— “哎哟!”两人手臂相撞,慕容素素惯性般的跌倒在地上,皱眉惊呼起来,“你这人怎么走路的?” 夏之晨蹙紧浓眉看了过去。这人......他没撞他,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大少爷。”车夫见发生了事情,赶紧上前替夏之晨检查起来,“您可有伤到?” 还不等夏之晨回应,他立马瞪眼看向地上的人:“你是怎么看路的?要是撞伤了我们大少爷,拿你的命来赔都不够!”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嘛,你干嘛这么凶啊?”见有人帮忙,慕容素素赶紧软下了语气,一副欺软怕硬的德性。 “还不赶紧滚!”车夫冷着脸斥道。 这正合慕容素素的心意,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消失在拐角。 没人看到她离开着背对着两人眼底闪出的兴奋和欣喜。 一段不愉快的插曲就这么过去了,就在夏之晨舒展眉头时突然发现身上似乎少了什么。他忍不住的低头一看,顿时深邃的眼底迸出了一股寒意。 “秦朔,给本宫将方才那名男子找出来!” 光天化日,竟然当街行窃,还窃到他身上来了! 那车夫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夏之晨的腰间只剩一条红色的佩带,而佩带上的玉佩却不翼而飞。 明白过来的他赶紧领命朝拐角追了去—— 。。。。。。 承王府大门口 慕容素素靠在大门外的石狮子脚下晕晕欲睡。 也不知道承王这家人是怎么搞的,大人不在家就算了,连小主子们都不在家。搞什么啊? 她都在这里等了一下午了。 一整天了,就吃了两只烤红薯。 还以为能靠着漓儿的关系混好吃的,结果啥都没混到。 “卟——”一道屁声从她屁股下传来。 慕容素素捧着扁扁的肚子,除了打屁的力气外,连叹气的气力都使不出来了。 就在她等着被饿晕过去时,突然马蹄声响起。 她一个精灵,赶紧伸长脖子望了过去。 夜色中,有三道身影从马车上下来。 她想都没想的从地上爬起来冲了过去—— “喂喂!”因为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只好喂出声。 三道身影正准备进大门,听到有人呼喊,齐齐的看了过去。 “是你?”看清楚来人,夏之晨陡然沉下了脸,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朝大门口的侍卫命令道,“来人,将此人给本宫绑了!” “啊?!”慕容素素跑近了才发现对方居然是下午的那个人,反应过来之后准备想跑,可惜已经晚了。 四把大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大哥,怎么回事?”一旁的偃初熙不解的问道,并上下打量起慕容素素来。 “此人就是盗我玉佩之人。”夏之晨冷声说道,墨黑的眼眸瞪着慕容素素,凌厉的眸光如冷刀似的剜在她身上。 还不等慕容素素解释,他朝几名大刀侍卫命令起来:“将此人衣物扒了,给本宫搜,务必将本宫的玉佩搜出来!” “是!”四名侍卫齐声应道。 有两名侍卫收好大刀,眼看着就要朝慕容素素伸出手—— “啊!救命啊——别碰我——”一道刺耳的尖叫声响彻夜空,震惊着人的耳膜。 两名伸手的男子都被吓得颤抖了一下。 刀上架着脖子,还有人威胁要扒她的衣物,慕容素素一紧张,只觉得尿意又来了。 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个毛病很不好,一紧张就会想小解...... “呜呜呜......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上头有人......我有人罩着,你们要是敢对我无礼,我就让她杀了你们......” 从惊声尖叫到嚎嚎大哭,她只用了一瞬间。 不仅四名侍卫傻眼不知道该如何办,就连夏之晨和偃初熙都有些傻眼。这人八成是脑子有问题吧? 上头有人?就算有人也大不过他们兄弟俩啊。 一个是当今的承王,一个是当今的太子,都是当朝的皇族嫡孙。除了父母还有龙椅上的皇爷爷,还有谁能大过他们? “大宝哥哥,二哥哥哥,你们放了她吧。”一旁,殷沫忍不住开口,并拉了拉偃初熙的衣袖。 俩兄弟不解,齐齐的朝她望过去。 “沫儿,这人八成有问题,盗了大哥的玉佩不说,还在这里装疯卖傻。她不交出玉佩来,我们怎么能将她放了?”偃初熙明显不赞同。 殷沫突然掩嘴笑了起来。指着慕容素素朝两人说道:“我说放了她不是把她放走,是让侍卫将她放了,她是个女的,你们怎能让几个大男人去搜她的身。” “......?!”两兄弟一脸的震惊和不信,冷眼齐齐的朝慕容素素看过去。 殷沫放开偃初熙的衣袖,跑到慕容素素身前,拍了拍她的胸口,笑得有些邪恶:“大宝哥哥,二宝哥哥,她有胸的,还有耳孔,而且没喉结。” “呜呜呜......”慕容素素都想找个地方钻了。“我要小解......” 闻言,几个男人顿时一头黑线,几乎全是用一种看怪物的眼光看着她。 偃初熙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赶紧上前将自己女人给拉到一旁。 夏之晨则是狠抽着嘴角。向来神色不惊的他冷峻的俊脸也有崩裂的迹象。回想起在大街上的一幕,他那时好像是撞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心中突然闪过一丝异样,但被他很快的忽略掉,只因面前女扮男装的人太让人无语了。 “来人,将此人押进府中。”命令完,他抬脚就走进了大门。 “沫儿,别理她,我们进去吧。”揽着沫儿的肩,偃初熙同样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大门。 看着三道年轻的身影消失在那高墙大门之中,慕容素素突然停下了哭嚎声,眼里充满了震惊。 这、这难道就是漓儿的大哥、二哥? 她这不是怀疑,而是万分的肯定,因为那个被称作‘二宝哥哥’的人跟漓儿长得好像...... 厅堂里 看着守在门口带刀的侍卫以及厅堂中坐着的两名优雅矜贵的年轻男子,慕容素素挺着腰,给自己壮胆。 她可是漓儿的朋友,谅他们也不敢对她如何。 夏之晨冷着脸面无表情的坐着,视线落在那不男不女的人身上,充满了寒意。 偃初熙不动声色的朝一旁的殷沫递了一个眼神。殷沫微微点头,随即走到慕容素素身前,如花娇美的脸上带着纯洁的笑容,那微挑的丹凤眼一勾,险些闪了慕容素素的双眼。 这女孩年纪应该比她还小才是,竟然如此勾魂。 “姐姐,你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能否请姐姐告知我们你的名讳?” 慕容素素觉得自己幸好是个女人,要是个男人,估计这会儿怕是连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为了救漓儿脱魔爪,她此刻也没必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抬了抬下颚:“我叫慕容素素,是漓儿的朋友。” 噗!偃初熙一口茶水还未吞下去,瞬间喷了出来。 而夏之晨端茶的手微微抖了抖。 兄弟俩皆是同时看了过去,正眼打量起她来。 这就是慕容素素? 这就是那个他们好几次想请到府中来但都被对方逃跑的那个‘雌雄双盗’的雄盗? 想到之前在府门前哭嚎着要小解的情节,两兄弟相视一眼,头顶皆是流下一滴黑线。 沫儿看了一眼兄弟俩,突然又笑着问道:“原来是素素姐姐啊,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早就听三宝姐姐提起你,没想到今日咱们如此见面,有得罪之处,你可要多多包涵哦。” 慕容素素眨眼盯着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好利索的女孩...... 这就是漓儿说的那个没过门的小嫂子吧? 长的可真美...... “咳咳咳......”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美色诱惑了,慕容素素干咳了一声,挺了挺腰板,“嗯,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大人大量,肯定不会跟你们计较的。” 闻言,一旁两兄弟突然就冷下了脸。好狂傲的人! 沫儿继续笑道:“素素姐姐,听说你跟我三宝姐姐去燕西国了,怎么就只见你一个人回来,我三宝姐姐呢?” 一提起夏之漓,慕容素素突然皱起了眉:“你们不知道,漓儿被妖怪抓去了,我这次回来就是她让我回来搬救兵去救她的。” “妖怪?”偃初熙最先嗤笑。“这位慕容姑娘,这太平盛世的,你可得小心说话才是。” 他嘲讽的神色让慕容素素立马变了脸:“怎么,你们不信?平白无故我骗你们做何?” 偃初熙朝殷沫招了招手,殷沫蹦蹦跳跳的跑到他身旁,偃初熙自然的揽上她的腰身将她固定在身侧。这不男不女的人来历不明,他可不敢让他的沫儿再跟她接触。 斜眼嘲讽的睨着慕容素素:“这位姑娘,不是我们不信你,而是你当街盗取他人之物,有如此行径之人,你让我们该如何信你?” 闻言,慕容素素赶紧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走到夏之晨身前,将玉佩恨恨的塞到他手中:“还给你就是!不就是值几个银钱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不缺你这点值钱玩意儿。” 漓儿说了请了救兵就会送她宝物的,想一想,这等货色的东西不要也罢,虽然有些小小的心疼。可那话是怎么说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两兄弟额头上都有着黑线。竟然有人当偷儿当得如此理直气壮...... 就连他们家三宝要去盗宝都会在他们面前露出一丝心虚之态,面前这女孩可见脸皮有多厚。 殷沫掩着嘴笑得咯咯的。推了推偃初熙,笑道:“二宝哥哥,素素姐姐能知错就改也是好样的,你跟大宝哥哥就别计较这么多了。” 偃初熙瞪了她一眼。死丫头,胳膊往外拐? 晚上再收拾! 一直静默不语的夏之晨突然问道:“你说你是慕容素素,可有何证据能证明你的身份?” 慕容素素顿时愣了愣,然后有些不满的看着他:“你是何意?难道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夏之晨挑了挑浓眉,冷硬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姑娘人品确实不值得信任。” “你!”慕容素素顿时就有些炸毛了,粗鲁的把广袖往胳膊上一撸,往夏之晨面前一站,挺胸叉腰,一脸凶悍,“你竟然说我人品有问题。别以为你是漓儿哥哥就敢乱说话,信不信我揍你?!” 噗! 偃初熙一个没忍住,当场笑喷。 而殷沫同样也在一旁看得直乐。 还从来没有人敢在大宝哥哥面前耍横的,朝廷之中,就连一品大员都要对大宝哥哥俯首称臣,这位姐姐可真凶猛...... 夏之晨浑身充满了寒气,整张脸都是黑的。因为他是坐着,慕容素素是站着,他微微抬眼就可以看到那起伏的胸脯。 此情此景,他手紧紧的捏着椅子的扶手,良好的教养让他什么都没做。 他乃当今太子,跟一个野丫头动粗,损失的是自己的面子和风度。 他隐忍不发的样子,让慕容素素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以为他是看在夏之漓的面子上不敢对她如何,于是,腰板挺得更直了,还朝前走了一步,甚至有些居高临下的藐视着对方:“怎么,心虚了?怕了?别以为你是漓儿的大哥我就怕了,有本事你就跟我单打独斗!” 从大门口开始,她就特看不惯这人的样子。又冷酷又拽气,她可是名扬天下的雌雄双盗,凭什么看不起她? 随着她的靠近,夏之晨脸更黑。一股淡淡的馨香入鼻,他觉得呼吸有些急促,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起身离开。 而他也真是如此做的。 只不过起身的时候大脚突然踩到了什么,只听‘啊’的一声大叫,紧接着一具软乎乎的身子突然朝他扑来,他身形还未站稳,又被对方给压到了椅子上。 这一压还不算,他惊愣的眼中是对方放大的脸庞,嘴上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覆上,一股清甜的香气瞬间窜入他的鼻子,让他身体随之僵硬起来—— “哈哈哈......”一旁,亲眼看着失事态发生的偃初熙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就连殷沫都趴在他肩上笑得小身板一颤一颤的。 太羞人了,大宝哥哥居然被女人给压了,不仅压了,还被亲了。 夏之晨屏住呼吸,整张脸都是铁青的。 许是太尴尬,慕容素素眼里顿时就蓄上了水雾,双手撑在他胸膛上想起身,可因为脚丫子刚刚被人踩到,那疼痛的劲儿还没缓过去,所以一沾地,疼得她龇牙咧嘴,本来撑起的身体又一次压倒下去,再一次的贴上了那双冷硬的薄唇。 “呜呜呜......”慕容素素脸红到了耳根,眼底泡了泪,只觉得自己想死的人都有了。 这个男人把她踩了,怎么都不帮她一下啊? 夏之晨双手紧紧的抓住两边扶手,从来冷峻矜贵的形象第一次有崩裂的现象,说狼狈也有,说尴尬也有。被人压算了,还被人两次强吻...... 喉结莫名的滚动起来。 敛紧的黑眸沉冷得有些可怕。 一种莫名的情绪让他突然觉得口干舌燥,更该死的是,明明刚刚他可以躲过,可依旧被这女人给占了便宜去...... “哈哈哈......”偃初熙险些笑翻,起身将殷沫一楼,赶紧往外走。“沫儿,咱们回房,别打扰大哥的好事。” 殷沫也是嘿嘿直笑,走到门口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火热的场面。 这位姐姐实在是太厉害了...... 丢下厅堂里的两人,小两口直接回了房。 “二宝哥哥,我觉得那素素姐姐说的话是真的。”一回去,殷沫就忍不住说道。 偃初熙没好气的点她额头:“就你会随便相信别人的话,你如何知道她就是三宝口中的慕容素素?” 殷沫扁嘴。 见状,偃初熙一把将她抱起来给扔床上,低头就是一阵猛亲。 “沫儿,什么时候才能圆房,我都等不及了。”亲完之后,偃初熙伏在她耳边喘气,很是抱怨。 殷沫一双桃花眼泛着迷离的水光,一边喘气一边忍不住脸红。 在她面前,偃初熙就没一刻是正经的,可以说想到什么就会说什么,想到什么自然也就做什么。反正对他来说,身下这小妖精是自己养大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二宝哥哥,你正经点好不?”殷沫忍不住娇嗔的瞪他。 那瞪人的眼神带着一种勾人的娇气,让偃初熙更是冲动得不行。 “你这妖精,每天就知道勾引我,你让我如何正经?”偃初熙没好气的咬她耳朵。这丫头始终还缺点火候,不懂男女之间的情爱他可以理解,可是他等不了啊。 “胡说,我哪有?”殷沫觉得有些冤枉,每次都是他黏上来,她哪有像他说的那样? “沫儿,帮帮我好不?”偃初熙诱哄的在她耳上吸吮。“你再不帮我,以后把我憋坏了,我看你怎么哭。” 他说的暧昧,殷沫从小就跟他在一起,哪能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缩着脖子,看着那憋得一脸涨红的人,她耳根发烫不说,连身子都莫名的开始发烫。 “我、我要怎么帮你嘛?” “沫儿......”偃初熙把平日里的斯文正经全都抛脑后去了,激动得他立马抓着殷沫的就往他身上放—— 房间里,喘息声传来,带着一种压抑的呻吟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沫儿的惊呼传来:“二宝哥哥,这、这是什么......啊啊......别吐我手上......” 。。。。。。 厅堂里 慕容素素坐在一张椅子上使劲的擦着嘴巴,还不停的发出‘呸呸’的声音。 脏死了!而且还是一个男人的口水,太恶心了。 这男人太不是东西了。她不过不小心贴上了他嘴巴,他竟然把舌头伸了出来,可恶,打不过她,就这样恶心她。 饿了好久的肚子,现在连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看着她嫌弃的举动,夏之晨铁青的俊脸紧绷着,双手握得咔咔作响,表示对自己被嫌弃了很不满。 他第一次跟一个女的如此接触,竟然还有人敢嫌弃他?! 该死的,他也不知道刚刚中了什么邪,原本应该将这个女人给扔出去的,结果鬼使神差的他竟然主动的亲了上去。 他觉得肯定是自己不甘心被人占了便宜,所以想把便宜讨回来。 肯定是这样的...... “你再擦试试,信不信本宫把你绑了扔出去!”实在忍不住对方嫌弃的态度,夏之晨冷声威胁道。 “......?!”慕容素素擦嘴的动作顿时僵住。 反应过来自己被他威胁之后,她立马跳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他身前,继续叉腰:“你凶何凶啊?我不过就是偷了你的玉佩嘛,你犯得着如此对我?好歹我是漓儿的朋友,有你这么对待妹妹朋友的吗?漓儿跟我可是生死之交,她要是知道我被你欺负,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夏之晨冷眼斜睨着她,哼了一声:“大言不惭。” 他们才是三宝最亲的人,这女人脑子有毛病不是?他才不会相信他们的三宝会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跟他们翻脸。 “喂,你别看不起人!”慕容素素炸毛了。 夏之晨除了丢给她冷眼以示嘲讽不屑外,也没再开口,那冷漠的态度就似有多厌恶一样。 见状,慕容素素狠狠的吸了两口气,怒道:“我不管你们信不信,就是漓儿让我来通知你们的。她在燕西国被一个蓝眼睛的妖怪抓住了,现在生死未卜,你们是她的哥哥,要是在乎她的话就赶紧派人去救她。反正我信已带到,你们爱信不信!哼——” 吼完,她转身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 因为脚被踩的缘故,她不得不一瘸一拐的走路。其实夏之晨之前踩得也不是太狠,但却把她大脚趾尖给踩了,一个大个子整个人的重量都集中在她那脆弱的脚趾尖上,可见会有多难受。 “站住!”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冽的嗓音。 慕容素素停下脚步,不过没转身,只是等着他说话。 她不知道的是夏之晨在喊出‘站住’两字时就后悔了。看着那一拐一拐摇摆的身影,他就跟中邪了一样,居然生出了一丝怜悯。 等了半天都不见身后有人说话,慕容素素皱了皱眉,也没再理会,抬脚又准备拐着离开。 “本宫让你站住。”身后,夏之晨不悦的声音传来,低沉的嗓音压抑着几分不悦。 对于他的身份,慕容素素还是知道的。只不过先前想着有夏之漓那一层关系在,所以她就显得随性了一些。 发现对方并不像夏之漓那般好相处之后,她也就收敛了随性,变得生硬起来。 “太子殿下有话就说,没必要如此吞吞吐吐。”受不了这样的人,啥德行哦?漓儿那般可爱,怎么就有这样的哥哥,他们真的孪生兄妹? 夏之晨被呛了一下,薄唇抿得紧紧的,目光幽深沉冷,让人丝毫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何。 察觉到前方那道身影隐隐的传来一股气性,他这才开口:“你说漓儿有危险,有何证据?不是本宫不信任你,而是你没有让本宫信任的地方。” 他不知道怎么说出这些话的。其实他很清楚,她嘴里的那个蓝眼睛妖怪是何人。 这世上,除了司徒睿霖有着一双异于常人的蓝眼睛外,怕是再没有人有如此不同了。 想到妹妹同此人在一起,夏之晨反倒没多少担心。更何况,他们爹娘还去了燕西国,此刻应该同司徒睿霖在一处才是。 他相信她就是那个慕容素素,自家妹妹的搭档。可是难免的,他不得不怀疑对方的意图。不知道她为何会带那样的消息回来? 那司徒睿霖早年如此黏糊他们三宝,又怎么会害三宝? 听到他再一次质疑自己人品的话,慕容素素险些跳脚。 “信不信由你!告辞不送!”丢下两句话她赶紧脚快了脚步走了出去。 她不管不顾的往承王府大门走,一路上倒也没人阻拦。当然了,忽略掉身后跟她一同出来的某个人,她或许会走得更加轻松。 已经露了形,她也没必要再装什么神秘了。想着家里还有个小家伙,她直接将身后的人给无视掉,拐着脚匆匆往家赶。 而夏之晨带着两名侍卫尾随着她,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跟出来了。或许是想打探对方的底细,或许还有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跟出来了。 其实他也很清楚,大可以让侍卫跟着她,根本没必要亲自出来。可另一方面又在不停的说服自己。 这女的滑头得很,一定得小心防着。 之前他们找人调查她,可好几次都让她逃了。所以这一次,他一定得好好查查这女人的底。总不能让他们的妹妹跟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一起吧? 漆黑的巷子里,慕容素素敲响了一处宅院大门,没多多久,门打开,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充满了惊喜,在幽深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素素,你回来了?” “是啊,张嫂子,这么晚了打扰你休息真不好意思。” “说什么可气话呢,我们也刚歇下而已。对了,你这次回来住几天啊,还会再走么?” “有个朋友出了点事,我得去帮忙,估计就待个三两天吧。对了,张嫂子,希希睡下了吗?” “睡了睡了。” “张嫂子,我想先带希希回去。这几天没事,就让我自己照顾希希吧。” “没问题,我带你进去抱他。”女人一边拉着慕容素素往里走,一边说道,“这孩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太沉闷,不怎么说话。说的最多的话就是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唉,素素啊,不是张嫂子多嘴,你也不小了,整日往外跑也不是个办法。咱们是普通人,跟那些富贵人家不同,少赚一点银子也无所谓。你一个女孩子带着弟弟生活本就不易,你还三天两头的不挨家,这外面的世道可是很危险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让希希怎么办?” “张嫂子,我知道了。放心吧,我很快就办完事了。等这次忙完,我就带着希希好好过日子,不出去了。” “这就对嘛。” 两人的交谈声越来越小,站在别人家的房门外,夏之晨皱紧了眉头,正犹豫着要不要跟进去,突然见女人一拐一拐的走出来,怀中还抱着一团什么,看样子似乎有些沉。 看着门外高大挺拔还带着一股冷感的男子,慕容素素微微一愣,皱紧了眉。 张嫂子跟在她身后,也看到了门外的人,险些被吓了一跳。 “你们、你们是何人?” 慕容素素赶紧转过头朝她笑道:“张嫂子寞怕,他们是我朋友,见我天黑回来担心我遇到危险,所以特意送我回家的。” 张嫂子这才压下了紧张,点头:“那就好。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带着希希回去睡吧,别着凉了。” “嗯。”慕容素素感激的朝她点头,“谢谢张嫂子了,明日我跟希希再过来看你。” “好好。”张嫂子虽然口中在送客,可眼神却一直都盯着门外的人,明显就是怀疑对方不是正经人。 慕容素素抬脚走出了大门,路过夏之晨身旁,忍不住的低声说了一句:“站在别人家门口做何?是想把人吓坏么?” 夏之晨俊脸绷得紧紧的,幽深的黑眸又沉又沉。堂堂太子被人当做不善之人,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但当看到慕容素素打横抱着的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童时,夏之晨明显怔愣住了。 他依旧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反正就那么直接的将双手伸了出去,从她臂弯里将睡得正香的孩子给抱到了自己手臂上。 “你......”慕容素素险些破口大骂,但一出口就发现张嫂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而且她也害怕把希希吵醒,于是只好强压着怒火回头朝张嫂子笑道,“张嫂子,你快进屋吧。我们先回去了。” “那好,你们小心些。”张嫂子见夏之晨抱着孩子的样子也不像是有企图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这才关上了房门。 一间陈旧的宅院内,慕容素素将床铺整理了一下,伸手准备从夏之晨手中接过孩子。 夏之晨抿着薄唇,避开了她的手,将手中孩子放到简陋的床铺上,又很熟练的将被子抖开轻轻盖在孩子的肚子上。 看着他自然又娴熟的动作,慕容素素有些傻眼。若不是亲眼看到,她都不敢相信当今尊贵的太子爷居然会做这些事,而且看那动作,应该没少做才是。 但对于这些,夏之晨没一点不自在。从小到大,貌似都是他在照顾弟弟妹妹。长大后,几家长辈也陆续的有了孩子。对于一帮屁大的小孩,他可没少费心思照顾。 “这就是你的家?”看着四处简陋的家具,他拢眉低声问道。 慕容素素‘嗯’了一声,随即朝房门外看去,有些冷漠的说道:“太子殿下屈尊降贵来这种地方,民女可承受不起。时候不早了,太子殿下请回吧。” 夏之晨蹙紧了浓眉,俊美的脸透露一股冷气。他都还没嫌弃这里呢,这女的竟然嫌弃他? 看了一眼屋中的桌子,他走过去,广袖一拂,桌椅上的灰尘就跟变戏法似的立马就没了。 优雅的落座,他斜眼朝女人看了过去:“本宫渴了。” “......?!”慕容素素一头黑线,回过神来,她立马就怒了,“我家穷,没水给你喝!” 这臭男人,脑子有病吧? 大半夜的追到她家中,闯她家就算了,还像个大老爷们儿一样想让她伺候他,门都没有! 在承王府,她可是一口水都没喝上,凭什么要给他水喝?渴死活该! 就因为她突然的一嗓子,床上原本睡的正熟的小孩突然睁开了眼,待看清楚屋里的人时,顿时惊喜的险些从床上掉下来。 “姐姐,你回来了!” 见孩子醒了,慕容素素赶紧跑过去将他抱了起来:“希希,对不起,姐姐把你吵醒了。”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希希好想你。”小男孩抱着她的脖子撒娇。 慕容素素拍着他的背,温柔的笑道:“姐姐也很想你。知道希希在张嫂子家里表现好,姐姐就赶紧回来了。” 小孩子甜甜的笑了起来,那漆黑的眼仁儿散发着璀璨耀眼的光芒,脸上的笑容天真又无邪。 “姐姐,你别再走了好不好?希希想跟姐姐在一起。”突然,小孩子变得委屈起来。 慕容素素愣了一瞬,随即转移话题道:“希希听话,时候不早了,赶紧睡觉,明日早起,姐姐带你上街买东西去。” 小孩子始终是小孩子,听到她的话,立马就兴奋了:“真的吗姐姐?” “嗯嗯。”慕容素素赶紧将他重新放回床铺上,还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不过希希要早点睡,小孩子要睡饱才能长得快,知道吗?乖乖听话,明日你想买什么姐姐都给你买。” 闻言,小男孩立马闭上了眼。 但下一秒,他又突然睁开眼,朝桌边望了过去,似乎这才发现屋子里多出的人。“姐姐,他是谁啊?” 小家伙眼中没有对陌生人的恐惧感,黑漆漆的眼眸子眨呀眨的,满满的都是好奇。 慕容素素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随即朝他笑道:“希希该睡觉了,别管他是谁了。” 小男孩望着夏之晨的方向,突然很兴奋的问道:“姐姐,他是不是你给我找的姐夫啊?” “......?!” “......?!” 夏之晨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看向女人那一身男装时,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鄙夷。 而慕容素素尴尬的不行。无视夏之晨的神色,她朝小孩子解释道:“希希别乱说,他不过就是一过路讨水喝的人,咱不理他,赶紧睡了啊。” 夏之晨脸有些黑。“......?!” 小孩子天真纯和的目光在他身上多注视了一会儿,见其对方似乎也不想跟他们说话的样子,于是只好收回视线,重新闭上了眼睛。 待床铺上小小的人儿传来匀称的呼吸声,慕容素素这才叹了一口气,给他掖了掖被子。 回头,她冷眼瞪着某个男人,压低了声音不悦的说道:“你怎么还不走?” 夏之晨没理会她撵人的话,线条冷硬的下颚抬了抬,视线落在床铺上,突然问道:“他就是被你捡来的孩子?” “你怎么知道?”慕容素素突然惊呼了一声,紧张的看了一眼床铺上的小人,她随即转过头恶声恶气的威胁道,“闭上你的嘴别乱说,要是被希希知道,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能知道她的事,想必是漓儿跟他说的。她知道漓儿跟这两个哥哥感情很好,漓儿那大嘴巴本就不指望她能保守秘密。她只是不希望希希知道罢了,毕竟他还这么小,要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估计会受不了。所以她一直都告诉希希他们是一个爹娘生的,只不过爹娘没福气早早去世罢了。 夏之晨抿着薄唇,眸光沉了沉,突然又说道:“过两日起程去燕西国,把他也一并带上吧。” 说完,他站起身,片刻都没停留,离开了小宅子。 “......?!”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命令自己知道,慕容素素险些肺都气炸了。 这死男人会不会太霸道了?! 她有说过要同他一起去燕西国吗? 。。。。。。 奉德王府 书房里,还燃着烛火,一俊美无双的男子懒洋洋的坐在靠椅上,有些烦躁的翻着手中的一册书卷。 突然,他将书卷朝桌上一扔,狭长的眼角不悦的瞪着身侧打扇的小女孩。 “可是没吃饱?平日里的力气都哪去了?” 蜀夏国的气候,一年四季温暖如春,能在深夜还让人打扇的,估计世上也就蜀中王一人了。 小女孩面无表情的打着扇,对于他的责备就跟没听到似的,连目光都没闪一下。 “去,给本王打热水来,本王要泡脚!”男子突然命令起来。 小女孩这才有了反应,将扇子放在桌上,面无表情的朝门外走。 “死丫头,一天到晚摆着臭脸,简直是目中无人!本王就不信治不了你那死样子!”人离开之后,男子忍不住自言自语的骂道。 长这么大,他就没见过比这死丫头还冷傲的人。比起夏之漓小时候那会儿,简直是有过之无不及,不仅在他面前拽不把他当一回事,那要死不活、冷冰冰的摸样可让人不舒服了。 也不知道这死丫头是怎么生的,整日里除了摆一张冷脸给人看外,不管怎么捉弄、怎么为难,她都不哭不闹。 他堂堂的蜀中王,居然连一个十来岁的毛丫头都治不了,说出去都丢人。 没一会儿,女孩端着一盆热水进了书房,蹲在男子脚下,闷不吭声的给他脱了黑靴,解了缠脚的布条,挽高裤腿,将对方一双大脚放手里清洗起来,那熟练的动作明显这种事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看着女孩冷冰冰的脸,夏之衡就莫名的来气。 “把水倒了!”让洗个脚,每次都跟欠她银子一样,有这样伺候人的? 女孩面无表情的端着铜盆从地上起来,没有走向外面,而是突然一下就将盆里的水泼向了椅子上有着大爷姿态的男人—— “殷情!”夏之衡忍不住的咆哮,那张充满傲气的矜贵的俊脸被洗脚水冲洗过后变得铁青。 女孩端着铜盆依旧面无表情的站着。 “来人!”夏之衡磨牙朝外面吼道。 只见两名侍卫进来,先是被他浑身湿漉漉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随即立马严肃恭敬的问道:“王爷,您有和吩咐?” 抬手指着神色没有半点惊慌的女孩,夏之衡怒道:“把这死丫头给我拖下去杖打二十棍!” 居然还拿洗脚水泼他,简直是不想活命了! 看他不打死她! “大哥!”门外,一抹小声音突然冲了进来,在两名侍卫没动手之前快速的将一动不动的殷情给拉到自己身后,不赞同的朝座上的夏之衡说道,“大哥,你别每次都欺负殷情好不好?她可是我朋友!” 夏之衡气得牙痒痒,指着狼狈的自己,朝她怒道:“你这死丫头,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是我欺负她,还是她欺负我?” 夏之雨皱着小眉头很不客气的回道:“你是自找的!人家殷情没招你惹你,可是你总把她当丫鬟使。你明明有人伺候,做何非要殷情伺候你?她是我们的客人,凭什么伺候你?” 夏之衡嘲讽的看向某个稳如小泰山似的女孩:“她爹娘都是伺候人的,难道她不该伺候本王?本王给她机会可是看得起她,别人想要伺候本王,本王还不愿意呢。” 一直都没表情的殷情长密的眼睫突然颤了颤,一丝寒光从她清冷的眼眸子中闪过。 夏之雨顿时就不高兴了,小脸都涨得通红:“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殷情呢?你实在太可恶了!等爹娘回来,我一定要告诉他们,说你羞辱殷情。” 夏之衡气得脸色都变了。胳膊往外拐的家伙,还是他妹妹么? 等再过两年,他绝对想办法说服爹娘把这死丫头早早的嫁出去!否则留在府里专和他作对。 夏之雨见他生气,也没理他,转身拉起殷情的手:“殷情,我们走,以后你别再做这些下作的事了,这种人哪需要你伺候的,他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要别人给他洗脚,都丢脸死了。咱们以后都不理他,哼!” 说完,她拉着殷情气冲冲的往外走,边走边说:“殷情,你姐姐刚刚派人带话过来了,说她和承王哥哥以及太子哥哥要去燕西国,我想好了,留在京城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也去燕西国吧。反正我们爹娘都在那边,那么多人在,肯定热闹。” “嗯。”殷情被动的被她拉着,嘴里淡淡的回应了一个字。 看着闯了祸就离开的人,夏之衡险些没掀桌。转眼瞪着两名侍卫怒道:“还杵着做何?还不赶紧备水让本王清洗!” 死丫头,敢跑,有这么容易么? 摸着下巴,夏之衡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燕西国? 貌似是个不错的地方...... 。。。。。。 夏高得知几个孙子都要离京,极力反对,甚至有些动怒。 这一个两个的把他丢在宫里,他能好过么? 最后是夏之晨被他叫去御书房爷孙俩关上书房大门,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最后夏高妥协,让几个孙子外出。 承王府大门,早早的就备好了四辆马车,夏之晨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大伙已经收拾好包袱等着他了。 “大哥,如何了?皇爷爷可有答应放我们出城?”看到他回来,偃初熙赶紧上前问道。前几日他们一说要出去,皇爷爷不同意就算了,竟然让人关了城门,不许他们离开。 “无事了。出发吧。”夏之晨对他点了点头。 偃初熙忙追着问:“大哥,皇爷爷可是说了什么?”否则大哥的脸色怎会如此难看。 夏之晨抿了抿薄唇才说道:“他让我们好好玩,等回来以后就颁布诏书退位于我。” “真的?”偃初熙眼底涌出喜色。 比起他的激动,夏之晨明显要冷静得多。不仅冷静,仿佛即将要做皇帝的人不是他一般,俊脸沉沉的,似乎不想多谈此事。 “都准备妥当了?”抬眸,他看了一眼四辆马车,淡声问道。深邃的眸光闪了闪,似乎在搜索什么。 四辆马车,偃初熙和殷沫肯定是坐一起的。 夏之雨和殷沫也占了一辆马车。此刻夏之雨正在车里给殷沫看她带出来的一堆零嘴儿。这可是白叔叔和白婶婶特意给她买的,让她带着在路上吃。 而另一辆马车内,有小男孩的声音传来。 “姐姐,燕西国好玩吗?”靠在慕容素素身侧,小男孩漂亮的眼眸子中闪着期待的光芒。 慕容素素摸了摸他脑袋,点头:“肯定好玩的。” “姐姐,真高兴能同你一起出来,以后你都把我带上好么?”小家伙抱上了慕容素素的手臂,天真的说道。 “好。”慕容素素答应得也爽快。但背地里,她却把某人骂了个遍。 那死男人太霸道了,明明希希可以在家里好好待着,现在被他一搞,就要跟着他们长途跋涉。希希才四岁多,根本不合适出远门。万一路上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耳尖的听到其中一辆马车里的对话,夏之晨淡淡的勾了勾薄唇,正准备抬脚过去。 “驾——”就在此时,突有马蹄声由远及近奔来。 夏之晨抬头望去,顿时皱紧了眉。 片刻之后,只见一风华正茂、器宇轩昂、珠光宝气的年轻男子从马背上跳下来。 “蜀中王这是做何?给我们送行么?”偃初熙挑眉上前打趣道。 夏之衡半眯着眼斜睨了过去:“本王才没那闲工夫给你们送行。” “那你这是?”偃初熙邪气的笑了笑。 “本王要同你们一道去燕西国。”冷傲的抬了抬下颚,夏之衡转身将四辆马车挨个看了一眼,然后直接朝着其中一辆马车走过去并快速的掀帘进去。 马车内,夏之雨的惊呼声响了起来:“大哥,你这是做何啊?” 夏之衡很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闭上你那嘴,难道只许你去,我就去不得?” 说完,他斜眼睨了一眼对面一动不动就跟石头人一样的殷情。 少了个端茶递水的丫鬟,他还真不习惯。这死丫头说走就走,居然都不跟他打个招呼。 夏之雨被堵得只有嘟嘴的份:“大哥,不是还有其他马车嘛,你换换地方行不?我们都是女孩子,你也好意思同我们挤?” 夏之衡扭头再瞪她一眼:“坐好,再多话我把你扔出去。” 夏之雨赶紧将一堆零嘴儿收拾起来,然后全放在了包袱里,将包袱抱得紧紧的,撅着小嘴生闷气。 大哥太可恶了! 等她见到爹爹和娘亲以后就让他们赶紧给大哥找个媳妇儿,好让未来的大嫂管管他。 看着夏之衡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上了马车,偃初熙和夏之晨皆是无语的抽了抽嘴角。这人脸皮还能再厚点么? 什么德性啊? “大哥,你看这?”偃初熙忍不住皱眉。这厮最烦人了,这一路上有他,不知道有多麻烦。 “随他吧。”夏之晨也没反对。人都来了,他也没法将人撵走。 说完话,他朝着姐弟辆乘坐的马车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马车里,偃初熙忍不住的狠抽嘴角。他险些就要冲过去喊—— 大哥,你坐错了吧?那边还有空着的呢! 四辆马车,如此多人,莫名的空了一车。 一行人就这样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旅途—— 走了好几日,慕容素素和希希原本同这些人不熟的,但有希希在,很快,她也跟这帮人熟悉了起来。 四岁多的希希年纪最小,对什么都好奇,特别是夏之雨带出来的零食,更是眼馋加嘴馋。 小家伙人好动,嘴也好说,对着男的都叫哥哥,女的都喊姐姐,那脆生生的嗓音可招人喜欢了。而他的甜嘴也最招夏之雨喜爱,随身带出来的干粮和甜果子都会分给他一份。 没几日,希希小朋友就开始黏上了夏之雨。 一辆马车坐四人肯定是拥挤的。自从希希黏上夏之雨之后,夏之雨就开始为难了,把人撵出去似乎不礼貌,可留下他在车里,他们三人原本就显得拥挤,如今更挤了。 于是乎,她果断的抛弃自家大哥和殷情,带着希希坐上了那辆空了好几日的马车。 这样的情景,夏之衡是求之不得的。等自家妹子一走,他又开始命令起殷情做事。不是让其给自己捏肩,就是让其给自己捶腿。高贵冷傲的蜀中王,一路上算是最享受的。 而最甜蜜的一对,无疑就是偃初熙和殷沫了。 两人一路都在玩闹,马车里就他俩打打闹闹的声音最多、最响。那个惬意愉快的劲儿可招某些人鄙夷外加羡慕嫉妒了。 最沉闷最压抑的就算夏之晨和慕容素素这边了。 一路上,慕容素素心口都憋着一口恶血。可一想到对方人多,她也没敢发作。看到希希同夏之雨玩得开心,难得有人肯同希希玩,她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她就没明白了,对面这位尊贵的太子爷到底要做什么。明明有空的马车,可人偏偏就要挤她这里。 好吧,多个人这也就算了,当做路上做伴解闷吧。可是事实呢却压根不是这样的。 对方同她坐了好几天马车,别说说话了,就连屁都没放一个。 娘的,这是打算闷死她? 天知道她是有多想立刻跳马车离开。 白天还好,晚上睡觉,连松下腰带都不行。可这些人似乎爱上了在野外过夜,有时候明明可以住客栈的,可这群尊贵的公子小姐们好似看不起客栈一样,非要在郊外喂蚊子。 这一日,几人在一个小镇上用了午饭就赶着上路。 刚刚出城,慕容素素就觉得腹痛难忍,察觉到身下的异样之后,她捂着肚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忘了,葵水就这几日来...... 很明显察觉到她的异样,夏之晨难得的开口了。 “可是吃错了东西?”看着她手捂肚子的样子,他蹙眉问道。 慕容素素尴尬的要死,可小腹一抽一抽的疼痛逼得她没法隐忍。本来红润的脸蛋,也因为疼痛渐渐变得苍白起来。 她这突来的情况让夏之晨皱紧了眉,不用想他也知道对方出了事。情况来得又突然,他几乎是没多想就伸手将慕容素素抓住,正准备看看她到底哪出了状况,突然马车颠簸了一下,慕容素素手捂着肚子,下意识的要去抓东西稳住自己,结果反手就抓到了他的手臂。 还没回过神来,突然身子一轻就坐到对方腿上—— “你、你要做何?”这暧昧到惊人的场面让她忍不住恼了。 而夏之晨还没来得及问她出了什么事,就察觉到大腿上她坐着的地方有些黏糊糊的感觉。 大手下意识的摸了下去—— “啊——”尖叫声顿时从马车内响起。 别说慕容素素羞恼得都想杀人了,当夏之晨抬手看到指尖上的殷红时,向来面不改色的他都尴尬得红了脸。 “混蛋!你要不要脸啊?”慕容素素忍不住的骂了起来。 这人竟然摸她屁股! “咳咳咳......”夏之晨微微移开视线,突然轻咳了起来。 慕容素素赶紧从他腿上挣扎着落地,然后捂着肚子躺回她坐的软垫上,一边隐忍着葵水来的不适,一边磨牙在心里把对面的人给骂了个半死。 “停下。”突然,夏之晨朝外面车夫命令道。 他们的马车走在最前面,这一停,后面几辆马车跟着停了下来。 “大哥,出何事了?”偃初熙最先伸出脑袋问道。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尖叫,别不是大哥突然犯了色心把马车里那位给那啥了吧?” “你们先上路,我们有事要回一趟镇上,在落脚休息的地方等我们就是。”夏之晨掀开帘子朝后方淡淡的说道,随即很镇定的放下帘子,示意车夫掉头。 慕容素素没敢出声,就怕引来其他的好奇围观。所以夏之晨说要回镇上,她也没反对。 就这样,马车往回赶,两人都尴尬的闷坐着。 好在他们也没走多远,两刻钟之后马车回到了镇上。 夏之晨临时找了一间客栈,将女人给带了进去,下马车之时,他脱了自己的外袍披在慕容素素肩上。 宽大的锦袍几乎是拖在地上的,但慕容素素也没拒绝。毕竟她身下都是血,不拿东西遮住,怎么有脸见人? 进了房,夏之晨将她的包袱放在桌上。 “你先躺会儿,我让人送些热水进来。”他没等慕容素素回答径直出了房门。 没一会儿,客栈小二将沐浴用的桶和热水送到了房里。待小二走后,夏之晨也没说什么,跟着走出房门并主动将门关上。 闻着自那件锦袍上传来的淡雅的香气,慕容素素目光复杂的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一会儿,这才开始动手解衣—— 她长年在外奔波,包袱里都会放女儿家用的东西。洗完澡,整理好自己,然后将换下的沾有血污的衣物裹成一团塞到包袱里,这才去打开房门。 只是看着门外的场景,她忍不住的狠抽嘴角。 门外,某高贵清冷的太子爷穿着一身洁白的中衣站在房门口,手中端着食盘,那样子跟他的身份一点都不搭,可是却该死的让人觉得很迷人。 男子个子比她高了一个头,身量挺拔修长,冷峻的五官,淡漠的神色,一身素白仿佛不染纤尘,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我让客栈厨房给你熬了些红糖水,差不多快凉了,赶紧喝了吧。”看到她开门,夏之晨淡淡的说道,并将手中食盘推向她。 慕容素素突然愣了起来,看着那食盘中的花碗,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异样,有点暖暖的感觉,也有点酸酸的感觉。 回过神来,她赶紧将食盘接过去,转身进了屋。 夏之晨抿了抿薄唇,跟着走了进去。 “你怎么知道女人喝这个管用?”坐在桌边,慕容素素突然问道。问完之后她突然笑了起来,“瞧我多傻,你可是当今的太子殿下,虽说没娶妃,但女人肯定不少。”了解女人也是应该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对方的好意,她也没拒绝,吹了两口热气,她咕噜咕噜就将红糖水喝下了肚。 对于她的自问自答,夏之晨沉了沉脸,冷飕飕的盯着她娇美但又带着点苍白的脸。 “漓儿没告诉你我的情况?”这女人,会不会说话?他像是那种风流的人物? 慕容素素愣了愣,随即撇嘴:“漓儿有说啊,她最喜欢跟我说她大哥和二哥的事了。不过我不怎么感兴趣,所以听进去的没多少。” “......?!”夏之晨嘴角抽了抽。 再次抿了抿薄唇,他突然说道:“我身边除了几个妹妹,没有其他的女人。了解这些,是因为漓儿从小就马虎,许多事都要我同她二哥帮他处理。” 慕容素素先是一愣,随即她将空碗放桌上,然后将包袱挎在自己肩上,抬脚就往外走。 “不需要告诉我这么多事,我对你们的事并不感兴趣。” 她喜欢跟漓儿在一起,那是因为漓儿在爱宝上有她天真率直的一面,不是因为她郡主的身份。 相反的,她不喜欢跟这些权贵之家的人物接触。 她脚步匆忙的离开了房间,压根就没注意到某太子爷方才说话时微微泛红的两只耳朵。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夏之晨眯起了眼...... 用了半天的时间追上了大部队,正好天色黑了下来,一群人又在郊外露宿。 这么多人中,就夏之衡不愿同几人多说话,特别是晚上,嫌蚊子多的他压根就不会下马车,就算要吃东西,也是命令殷情给他送到马车上并服侍他用食。 对于自家妹妹给人当佣人使唤,殷沫在背后都不知道教育了多少次。 “我说你怎么还理那那家伙啊?就算要伺候人,也得伺候大宝哥哥和二宝哥哥,你说你是不是收了蜀中王什么好处?” 对于姐姐的训话,殷情一直都那个样,除了认真听着,然后就是点头。 “嗯。知道了。”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每一次看到她对马车内的某爷有唤必应的样子,殷沫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怎么就有这么个妹妹啊? 这不是主动上门给人家欺负嘛? 她们的娘也是这般性子,可好歹娘亲有爹疼着。那蜀中王算什么啊? 那厮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 等见到爹娘了,她一定要跟爹娘说把这丫头弄茅山村里去,免得放出来丢人现眼。 今日葵水来,慕容素素也没下马车,等夏之晨离开之后,她很没形象的蜷缩在马车内,准备彻底放松睡上一觉。 今晚的野餐是烤鱼。新鲜的鱼是偃初熙和殷沫两人带着夏之雨和希希去溪水边抓的。 生了火,几人围坐在火堆旁嘻嘻哈哈的将鱼烤鱼以后。希希最先得到一条烤熟的鱼,见自家姐姐没下马车,他屁颠屁颠的朝马车跑过去,因为人小爬不上去,就只能在下面不停的喊: “姐姐,吃鱼。姐姐,吃鱼。” 慕容素素听到他的声音,赶紧伸了脑袋探出去,对他虚弱的笑了笑:“希希好乖,姐姐暂时不饿,希希自己吃鱼就好,不用管姐姐。” 她现在就想多睡儿,这阵子就没睡过踏实觉。 晚上要照顾希希不说,还得防备马车里的某个人。尽管对方长得人模人样,可到底是个男人,不得不防。 希希见她不肯吃,小家伙也没有强迫人的意识,于是屁颠屁颠的又跑到夏之雨身旁跟她玩了起来。 殷沫见有两个人没下来,其中某个男的就不说了,她压根不想过问。但见慕容素素也没下来,于是就拿了一条烤好的鱼准备给慕容素素送去。 偃初熙看出她的想法,赶紧将她拉住。 “二宝哥哥,我给素素姐姐送吃的去。”殷沫开口向他说明情况。 但偃初熙却将她拉回了身边,目光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某位兄长,朝殷沫笑道:“这些事有人会做的,不用你瞎操心。” 说完,又朝不远处看了一眼。 其实他觉得自家大哥还真够不要脸的。 他和沫儿青梅竹马从小就许了终身,两人坐一辆马车再正常不过。那夏之衡就不用说了,一直都是如此不要脸的德性,提都懒得提。可是大哥这算怎么回事? 情窦初开也不是这样啊。 好歹人家是女孩子,总得顾及一下别人的名声吧。这早晚都跟对方挤一块,这不是不要脸是什么? 对于自家兄弟意味深长的话,夏之晨只是微微的抖了抖眼皮。什么话也没说,他拿着一条用木棍串好的烤鱼沉默的走向了马车—— 而在另一辆马车内,看着殷情拿到自己眼前的两根树杈,树杈上串着两条黑漆漆的鱼,夏之衡嫌弃的直皱眉头。 “你确定这东西不会要本王的命?” 殷情没开口,只是静静的蹲在他身边。 “把皮去了,把刺挑了。”为了填饱肚子,某爷不得不逼着自己吃下这些东西,但言语间充满了挑剔。 殷情收回手,面无表情的盯了烤鱼半响,然后突然张嘴咬了下去—— 看着从女孩嘴里吐出来的被嚼过的鱼肉,夏之衡那脸瞬间就青了。 “殷情!你还能再恶心点么?!”咆哮声顿起。 此刻的夏之衡压根就不知道,当有一天自己愿意用嘴给对方喂食时,对方那才是打从心眼里嫌弃...... 。。。。。。 燕西国 得知司徒睿霖即将要娶蜀夏国永安郡主,燕西国皇帝龙颜添喜不说,还立马派了人帮忙准备成亲事宜,并赏赐了不少珍贵的珠宝。 这桩婚事,不仅对整个司徒家族来说是一件大喜事,对整个燕西国来说也是一件大喜事。这两国联姻本就不易,更何况还是娶蜀夏国最为受宠的郡主。这种好事算是可遇不可求的。 而作为待嫁女,夏之漓没那么高的觉悟,见皇上有赏,自是欢喜的收为囊中之物。至于成亲的事宜,除了燕西国的人负责外,许多细节还是白心染和柳雪岚在布置和安排。 因路途遥远,有些习俗自然就免了。把闺女带回国又嫁过来,这种费心劳力的事白心染肯定是不赞同的。 反正双方家长都在,何必来来回回的折腾,到时候累坏的还是自家的宝贝闺女。 而夏之晨和偃初熙来这一趟,没想到居然是来参加自家妹妹的婚礼。两兄弟听到消息时,几乎都是傻眼状态。 两兄弟几乎是第一时间将夏之漓给带到别处问话。 “三宝,你确定你要嫁给司徒那小子?”偃初熙最沉不住。一想到自家妹妹突然就要嫁人了,心中怎么都不是滋味。 最近一段时日,夏之漓表示过得极其特别的好,因为要成亲了,司徒家给她添置了好多东西,每天还有不少人提前送来贺礼,最近一段时间,她收礼都收到手软。 所以,对于自家二哥的问话,某宝很肯定的点头,笑得一脸幸福:“二哥,婚事都定了,肯定是真的啦。” 夏之晨在一旁冷着脸,不知道是因为无话可说还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偃初熙继续说道:“三宝,你可要想清楚,这可是事关你一辈子幸福的事,你可不能被司徒那小子给骗了。” 夏之漓赶紧否认:“二哥,司徒哥哥才不会骗我呢。他都把归来山庄送我了,怎么会骗我呢?更何况爹娘也同意了我们的亲事,他就算要骗我,也不可能骗爹和娘吧?” “那可说不定。”偃初熙恨恨的说道。 看着两个哥哥有心反对的样子,三宝也不满了。 “大哥、二哥,你们什么意思嘛,我要嫁人了,你们应该高兴才对。司徒哥哥哪做错了要被你们如此嫌弃?” 两兄弟同时冷脸,特别是偃初熙顿时就没忍住:“就他长得跟妖怪一样,还想娶你?” 夏之晨也开了口:“如此遥远,你让我们三兄妹如何见面?” 三宝眨着眼睛,都险些哭了。“这有什么,司徒哥哥说了以后会常陪我回蜀夏国的。还有,他哪里像妖怪了?我就觉得他长得挺好的,你们做何要嫌弃他啊?我现在都是他的人了,我不嫁他我还能嫁谁啊?” “什么?!”闻言,两兄弟突然瞪大眼险些跳了起来。 “三宝,你、你......”偃初熙说话都不利索了。 “三宝,你可真糊涂!”夏之晨铁青着脸,开口训道。 夏之漓左看看这个右看看那个,哭了起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嘛,爹娘都同意我嫁给司徒哥哥了,你们做何不同意啊?” 两兄弟都气得够呛,见她哭得伤心,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最后互相看了一眼,这才缓了缓神色,一左一右的给她擦眼泪。 “好了,我们不说了。既然都定好了,二哥也没意见了。我们也是担心你罢了,毕竟离家这么远,要是受了欺负,都没人帮你出头。” 夏之晨点头,表示赞同兄弟的话。 夏之漓没好气的哭道:“他哪会欺负我啊,都是我欺负他。再说,他要真欺负我,我不知道跑啊?” 两兄弟同时抽了抽嘴角。“......?!” 不过对于这样的回答,两兄弟表示相当满意。 他们也清楚自家妹妹的性子,绝对不是那种会甘心受人欺负的人。想留下他们的三宝,那司徒也得拿点本事出来才行。 。。。。。。 好不容易说服两个哥哥同意,夏之漓又被慕容素素拉去说话。 “漓儿,你当真要成亲了吗?”慕容素素眼眶泛红,一脸的不舍,“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在一起了?” 夏之漓眼泪啪啪的就掉了下来,抱着她直哭:“素素,我对不起你,还没盗完天下的宝物就要嫁人了......呜呜呜......” 慕容素素不停的抹眼泪,两人就跟生离死别一样,第一次这么抱头痛哭。 “你傻啊,能嫁这么富有的男人,要什么宝物没有。以后你就安安分分当你侯府夫人吧,我最多再找个同伴就是。” 夏之漓使劲的抽鼻涕:“素素,要不你留下来吧,就在燕西国,别走了。” 慕容素素突然哭笑了起来:“我才不要留下来呢,看着你们成双成对,我会生嫉妒的。” 俩人就这么在房里抱着哭了一下午,将这些年的情谊用各自的眼泪狠狠的表达了一番...... 。。。。。。 一个月后,沐阳侯府迎来大婚的日子。 两个月前偃墨予就将夏之漓同司徒睿霖即将成亲的消息送了回去。为了给孙女添彩,夏高特意抽身前来燕西国。随行的还有白宇豪和晴凤以及奉亦枫和柳思玲。 所有夏之漓在乎的人几乎都到场见证了他们最可爱最美丽最有才最迷人的小郡主人生最重要的一幕。 婚礼各种热闹、各种隆重、各种奢华就不必细说了。 坐在新房里,夏之漓也不孤单,有殷沫还有慕容素素陪着,几个女孩子聊得可欢畅了。 眼看着太阳落山的时候,突然希希小朋友急匆匆的跑到了新房内,哭着朝里面的人喊道:“姐姐,打起来了,哥哥他们打起来了......” 正在疯疯闹闹的三人立马停住打闹齐齐朝他看了过去。 “希希,谁打起来了”夏之漓皱眉先问。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她成亲之日闹事?看她不弄死他! 希希指着门外直哭:“哥哥他们打架......” 夏之漓带着慕容素素和殷沫匆匆跑出去,就见三道身影在她新房的院子里打成了一团—— “你们这是要做何?!”她忍不住的朝三人吼道。 见她出来,司徒睿霖最先收手,轻轻一跃就飞到了她身侧将她搂了个满怀。 夏之漓瞪着不远处的两位兄长:“大哥、二哥,你们想做何?” 该不会他们又反对她成亲吧? 偃初熙指着她身旁一身喜炮的男人,咬牙道:“你问问他,可是他先动的手!” 夏之晨脸色也很难看。 夏之漓忍不住抬头瞪去:“司徒哥哥,好好的你发什么疯?” 司徒睿霖冷眼扫了一眼两名舅兄,没做任何解释,突然弯腰将夏之漓给抱了起来径直往新房内走。 “司徒哥哥,你给我说清楚,你没事干嘛找我哥哥的麻烦?” 一路上夏之漓都在逼问,可司徒睿霖冷着脸就是没说一句话。 想到前几日她说的话,他心里就火冒。这死丫头竟然说他身材比不上她两个哥哥! 还记得当初,这丫头对他说过,说什么他那东西她两个哥哥也有。 什么大舅哥,简直就是两变态。不打他们打谁啊? 有哪个当哥哥的会让自己妹妹看那种东西的? 站在院子里,等两新人回房之后,偃初熙突然抱着一只脚跳了起来,嘴里还骂道:“简直是可恶,居然敢对二舅哥动手,这厮太不像话了......嘶......这家伙下手可真狠。” 夏之晨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肚子,冷冽的目光看向那道房门,薄薄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哼,那厮也好不到哪去,今晚能否洞房还是个问题。” “二宝哥哥,你怎么样了?”看着偃初熙痛得跳脚,殷沫赶紧跑过去将他扶住。 “没事,就崴了脚而已。”偃初熙佯装无所谓的说道。在自家女人面前,他可不好意思说是被人打的。 殷沫也没拆穿他,赶紧扶着他一跳一跳的离开了。 看了一眼那悄悄揉肚子的男人,慕容素素忍不住暗抽嘴角。死要面子...... 将地上的希希抱起来,她一边走一边同希希说话:“希希,夏姐姐成亲了,我们也该走了。” “姐姐,我们要去哪啊?”希希一脸天真的问道。 “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姐姐,那我们不回去找张嫂子了吗?” “不了,我们打扰张嫂子已经够久了,姐姐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直到那一大一小交谈的声音消失了许久,夏之晨才回过神来,带着眼底的一丝慌乱,他抬脚匆匆的追了出去—— 。。。。。。 天刚入夜,一辆马车行驶到城门口时,突然被人拦了下来。 马车突然停下,慕容素素以为是守城门的官差阻拦,将怀中希希放到软榻上交代他坐好以后,她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只是在看到某位太子爷挺拔的身影挡在马车前时,她诧异的瞪大了眼:“你在这里做何?” “慕容素素,你以为亵渎了本宫身子后本宫会轻易放你离开?”望着不远处的女孩,夏之晨绷着俊脸,一字一句严肃的说道, 慕容素素只看到他姿态傲然的站在自己对面,却没有看到他背在身后的双手在微微的在颤抖...... 》≠miào》≠bi》≠gé》≠, ————————【番外终】 ------题外话------ 番外终于完结了,希望这个番外能让大家满意。一路走来,凉子有许多话要说。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喜爱,感谢大家的追文,感谢你们的热情陪伴凉子至今。《嫡妃不羁》的成绩是凉子始料未及的,这全都得归功于大家的支持。千言万语,凉子不知道从何说起,但还是要向大家诚挚的说一声谢谢。 另外,本书即将要出版,有喜欢的亲可以关注凉子后期的公告。 写文不易,凉子不敢保证自己写的故事会让每个读者都喜欢,但每一本书每一个字都是凉子付出的成果,凉子不敢说自己写得有多好,但凉子却一直都努力。希望这份努力对得起看文的朋友们。么么╭(╯3╰)╮爱你们。 凉子的新书《溺宠无限之嫡妃不羁》也即将上架,同样的欢宠文,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爱你们! 另:福利在群里 四十:要你【夏之晨和夏之衡的番外出炉了】 “跟我回蜀夏国。”一吻过后,夏之晨垂眸凝视着她的双眼,低沉的语气带着霸道,不是同她商议,而是替她做了决定。 慕容素素脸红红的,对上他幽深如潭的黑眸,赶紧移开眼,“太子殿下,你别开玩笑了。你是太子,我是平民,先不说我们合适与否,就凭你高高在上的身份,我慕容素素也配不上你。” 闻言,夏之晨俊脸一沉,用力的将她腰身箍紧。 “夏之晨,你到底要做何?”慕容素素被他勒得有些疼,惊呼了起来。 “本宫的决定无人能改变。”沉冷的说着话,夏之晨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塞回马车里,而他也一同上了马车。 看着他们进来,车里的希希赶紧爬到慕容素素腿上,脆生生的问道,“姐姐,是不是哥哥把你咬疼了,所以你生气了?” “……?!”慕容素素尴尬的红了脸。 而一旁紧挨着她落座的夏之晨则是忍不住抿唇轻笑,伸手摸了摸小家伙可爱的脑袋,“希希可愿意同哥哥一起生活?” 希希仰着脑袋看着他,城门口的灯光照射进来,让他一双清澈的眼眸看起来闪亮闪亮的,“哥哥,你会陪希希玩吗?” “会。”夏之晨没有犹豫的点头。 “那你会给希希买好吃的吗?” “会。” “那你会陪希希睡觉吗?” “会。” 对于他连番的问话,夏之晨回答得都很干脆,这让希希非常满意,抱着慕容素素的脖子高兴的说道,“姐姐,以后我们跟哥哥一起玩、一起吃东西、一起睡觉好吗?” “不好!”慕容素素想都没想的反对道,口气有些恶。此刻的她恨不得一头砸马车下面摔死得了。这霸道的男人她躲都来不及,还要跟他一起睡觉,做梦! “姐姐……”希希眨着眼,委屈的看着她,明显被她凶恶的样子吓住了。 夏之晨脸色也随着冷了起来,紧抿着薄唇瞪了她一眼,随即将她腿上的希希抱到了自己身上,“希希,哥哥教你驾马,如何?” 闻言,希希眼中又开始闪着亮光,萌萌的样子似乎忘记了旁边的女人,赶紧抱住夏之晨的脖子催促道,“哥哥,希希要驾马!” 夏之晨唇角一勾,得意的眸光扫过某个女孩带怒的神色,抱着希希走向外面。 原来的车夫在夏之晨来的时候就已经下了马车远远的站在一边,此刻见夏之晨要亲自驾马更加不敢过去,只能在马车调头后跟在马车后面一路小跑。 “呵呵……”在夏之晨怀中,希希兴奋的直笑,铜铃般的笑声传入马车里,让慕容素素硬是把心中的郁闷憋了回去。 看着男人背对着她的背影,她眼中有晶莹在闪动,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她何尝不想有个家,不仅是她,就连希希也很想有个固定的家。曾经颠沛流离的生活尽管自由自在,可是居无定所的日子过惯了也会厌烦的。 可是她也知道她跟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可能…… 他们没有回沐阳侯府,而是直接去了一家客栈。 下马车的时候,希希已经在夏之衡怀中睡着了。慕容素素想将他抱到自己手中,可夏之晨却避开她直接抱进了客栈。 三个人一间房,看着被他放在床上睡得香甜的希希,慕容素素坐在床边忍不住下逐客令,“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太子殿下还是早点回去吧。” 夏之晨冷眼睇着她,双手捏紧,最后直接将她拉起来禁锢在自己怀中,怒道,“慕容素素,别挑战本宫的耐性!” “你到底要做何?”慕容素素才是真没了耐性。 “要你做本宫的女人。”怕她听不清楚似的,夏之晨一字一句的说道。 慕容素素低着头,没敢和他对视,“太子殿下,我们真不合适。” “是否合适本宫说了算!” 慕容素素一下子就沉默了起来。别看她常年游走江湖甚至做些见不得人的盗宝勾当,其实她胆子不大,只不过为了生存她不得不以身涉险罢了。 她很清楚面前的这个男人惹不起,而他作为漓儿的大哥,她更不好同他成为仇敌。 两个人面对面就这么站着,谁也没再开口说话。比起城门口拥吻时的气氛,此刻在狭小的房间里,气氛更让人觉得窘迫。 “好。我跟你回蜀夏国。”她再一次对他的霸道妥协。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这是她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 听着她突来的答案,夏之晨暗自松了一口气。 抬起她下颚,看着她圆润且染着红晕的脸颊,他淡淡的勾唇,对着她粉红的唇瓣再一次霸道的吻了下去…… 三个人住一间房肯定是不行的,尽管有些不愿意,可夏之晨还是向掌柜多要了一间房,睡在了他们姐弟俩隔壁。 翌日 沐阳侯府的花园里,几个俊美的年轻男女闲来无聊在亭子里晒太阳。 “二宝哥哥,这都快晌午了,三宝姐姐和小侯爷怎么还不见出来?”坐在偃初熙身侧,殷沫好奇的问道。 偃初熙邪气的笑了笑,突然对着她耳边吹气,“以后我们成亲你也不会早早起床。” 闻言,殷沫小脸一红,勾人的丹凤眼朝他不正经的俊脸瞪去,“二宝哥哥,你坏死了!” “走,带你出府去玩玩。”偃初熙说着话搂着她起身朝亭子外走。旁边碍眼碍事的人太多,他想对自己的小媳妇做点什么都不行。 看着他们俩亲亲我我的走了,夏之雨一边啃着雪梨一边朝对面的夏之衡说道,“哥,你看看人家二宝哥哥和沫儿,感情可真好啊。你也真该学着点,早点给我娶个嫂子回来。”最好能娶一个管得住他的女人! “有何好羡慕的?”夏之衡狭长的双眼冷傲的瞪了她一眼,随即看向身侧站得笔直的女孩,大爷般的命令道,“杵着做何?没看到本王茶水没了吗,还不快去给本王重新煮过。” 殷情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木讷的转身走了。 “哥,你能不能别老是欺负殷情?你要再这样我真跟你翻脸了!”夏之雨恨道。她真的觉得她大哥很可恶! 夏之衡嘴角扬了扬,邪肆而得意,“欺负她又如何了?她不过就是下人之女,伺候本王理所当然。” “大哥,你太过分了!殷情是我的朋友,你怎么能如此看不起她?”夏之雨气愤的站起身,小脸一鼓一鼓的,“我警告你,你要再这样的话,我当真跟你翻脸了!” 威胁完,她气呼呼的跑远了。她就是看不惯她哥的臭德性!殷叔人那么好,就连王叔和婶婶都不把殷叔当外人,可她这大哥太看不起人了,总是把殷情当下人使唤。 “臭丫头!”夏之衡脸黑的怒道。 没多久,殷情端着刚煮好的香茶返回院子。 “愣着做何,还不赶紧给本王沏上?”夏之衡口气恶劣的命令道,很明显把对自家妹妹的气转移到了无辜的人身上。 殷情也没看他,只是面无表情的为他沏茶,然后再递给他。 许是太气愤,夏之衡迫不及待的想吃口茶去去火气,所以接过茶杯直接送到自己嘴边—— “噗!” 滚烫的茶水烫得他龇牙咧嘴的吼了起来,“混账东西,你是想烫死本王不成?” 殷情低着头任由他骂。 看着她跟木头似的样子,夏之衡就气不打一出来,斜眉怒言的命令道,“给本王吹凉!再有一点烫口本王直接打你板子!” 殷情长卷的眼睫颤了颤,蹲下身子趴在石桌边,揭开茶壶盖对着茶壶吹起气来。 见状,夏之衡气得双眼都快喷火了,抓住她的手臂就将她狠狠往一旁推出去,“该死的,你恶心不恶心?”这死东西,是想让他吃她的口水不成? 因为他这一推,殷情直接被推倒在了地上,无波的眼眸瞬间闪过一丝冷意。 而正在这时,有人朝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蜀中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殷杜。 见小女儿躺在地上,殷杜赶紧上前将她拉了起来,有些责怪的训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又惹蜀中王生气了?”批评完了女儿,殷杜这才朝夏之衡笑道,“蜀中王,小的找殷情有点事,请蜀中王允许小的带她先下去?” “嗯。”夏之衡微眯着眼,倔傲的点了点下颚。 见状,殷杜一把拉起女儿的手赶紧离开了亭子。 走到无人的地方,他突然停下,并将女儿拉到身前,半蹲下身子给她揉了揉刚才有可能摔疼的地方。 “情儿,疼吗?”看着女儿闷不吭声的样子,殷杜心里又心疼又复杂。两个女儿在相貌上都像及了她们的娘,可性子上,大女儿殷沫就比较像他,开朗乐观,这小女儿简直就是血影的翻版,甚至比血影还难沟通。 受了委屈她从来不哭不抱怨,总是傻傻的被欺负。那蜀中王刁钻刻薄、高傲成性,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也不知道他这小女儿上辈子到底欠了他什么,总是被他欺负。 殷情面无表情的对他摇了摇头。 殷杜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突然说道,“情儿,以后少同蜀中王来往好吗?咱们身份低微,不适合同蜀中王打交道,爹不想再看到你被她欺负了,等这次回蜀夏国,你就同爹和娘去茅山村长住,可好?” 看着殷杜担忧的神色,殷情眼睫微微颤了颤,沉默片刻,她很轻的应了一声,“嗯。” “乖。”殷杜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站起身牵着她往外走,“难得来燕西国一次,今日爹就带你去街上走走,看看有何想买的,我们买一些回蜀夏国。” 一路上,殷杜都没怎么开口,基本上都是殷杜一个人在说话。 对于小女儿的性子,殷杜早就已经习惯了,他家女人当年还不是这样? 按理说,生了两个女儿,算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特别沫儿,自小就被小承王看上,王妃也认可了沫儿的身份,准备让沫儿及笄后就嫁给小承王。他一下子父凭女贵,在京城中饱受别人的羡慕,这些全都是沾沫儿的光。 可是这小女儿,他就特头痛。成天被蜀中王欺负,她竟然一点都不在意,他这个做爹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真是巴不得把她送远一点,不让她再和蜀中王走近。 此刻的殷杜一门心思的为自家小闺女打算,压根就没想到自己接下来的举动会把某个高傲暴戾的王爷给彻底激怒…… 沐阳侯府的新房里,都快晌午了,度过了一夜春宵的小夫妻才双双醒来。 “司徒哥哥,你怎么不早点让我醒啊?看看都什么时辰了,我们居然忘记要早起去给祖母和爹娘敬茶了!”一睁眼,看着窗外的天色,夏之漓才猛得反应过来耽误了大事,于是开始发起气来。 将她急着要爬起来的身子抱住,司徒睿霖好笑的摸她后脑勺,“有何可急的,今日他们都不在府中。” “啊?”夏之漓眨眼望着他,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你皇爷爷前来燕西国,今早就被皇上请进了宫,祖母他们也一同入宫去了。”司徒睿霖耐心的解释道。 夏之漓‘哦’了一声,随即不放心的问道,“那敬茶的事如何办?” “傻瓜。”司徒睿霖低头在她红润的唇上咬了一口,“你都是我的人了,难道还会跑么?祖母留了话,说让我们休息好,晚些时候再回来喝孙媳妇茶。” 一句‘休息好’让夏之漓红了脸。 此刻两人穿着中衣,不用想昨夜完事之后肯定是他为她清洗的身子,只不过身上酸酸痛痛的感觉很明显。 “司徒哥哥,我还想睡。”知道长辈们都不在府上,夏之漓这才开始撒起娇来。 司徒睿霖点了点头,想到什么,他湛蓝色的眼眸突然变得深邃起来,将她搂紧贴上她的耳朵问道,“可是昨夜被我弄疼了?” 夏之漓‘嗯’了一声,把脸埋在他脖子中。 看着她小女人的样子,司徒睿霖勾了勾唇,脸颊在她侧脸上磨蹭着,心里是说不出的喟叹和满足。想了十年、盼了十年,终于把她盼到也娶到了…… “漓儿,先用点吃的再休息可好?祖母他们离开时有让人为你煲了篸汤,你可不能辜负他们的好意。”抬起她精致的下颚,他温柔的说道。 不止是他爱她,就连祖母都喜爱她,她的那些嫁衣和首饰,连娘都插不上手置办,全是祖母亲自挑选的,就怕其他人选的东西有瑕疵不受她喜欢。 望着他潋滟如湖的湛蓝色眸子,夏之漓抬手摸上了他俊美无双的脸颊,心里甜腻腻的,眼眸中带着浓浓的羞涩和爱慕。别人都不喜欢他异于常人的眼睛,可是在她看来,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她的司徒哥哥根本就不是妖怪,最多算妖孽。 “司徒哥哥,我要你喂我吃东西。”对他的依赖,一如十年前,她喜欢把所有的事都交给他处理。 “好。”司徒睿霖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要先把她喂饱,他才能‘吃’得饱,这道理他还是懂的。 小夫妻俩窝在房里甜蜜蜜的用完了婚后第一餐,就在夏之漓准备继续回床补瞌睡时,听到下人来报,说夏之晨来了,夏之漓也没犹豫,赶紧让司徒睿霖给她穿衣挽发,然后拉着黑脸的他去见大舅哥。 “大哥。”一进厅堂,夏之漓就放开司徒睿霖朝他走了过去,“你急着找我有何事啊?” 夏之晨眯着眼斜睨了一眼某个妹夫,这才从椅子上起身面向自家妹妹,“三宝,皇爷爷之前有交代要我尽早回国,所以我来向你辞行。” 闻言,夏之漓不舍的抱住他的胳膊,“大哥,你就要回去了啊?” 夏之晨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朝中不可长久无君,我必须得回去。” 夏之漓突然红了眼眶,“可是我好舍不得大哥离开,你就这样回去了,我们何时才能再见面啊?”尽管早就想过会有今日的离别,可当真发生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不舍。她舍不得大哥、二哥,也舍不得爹娘和皇爷爷。 若说不舍,夏之晨心中的不舍不会比任何人少,他们家的三宝一直都是他们的宝,是他们从小捧着长大的妹妹,从小到大,他最疼她、最舍不得她受委屈…… “乖,不许哭知道吗?”搂着她肩,夏之晨心疼的拍了拍。 “嗯。”夏之漓咬着唇点头,可眼泪还是忍不住往外流,“大哥,我以后会常回去看你们的,你空了也要常来看我。” “那是当然。”夏之晨含笑的看着她,“以后有我们几兄弟掌管朝政,只要得空,我们都会轮流来看你。”这是他和二宝约定好了的,不管发生何事,他们都不可能抛下妹妹! 听到他亲口承诺,夏之漓这才好受了一些。 看着她情绪缓和下来,夏之晨抬头,面向对面一脸醋味的妖孽男子,正色的说道,“妹夫,好好照顾漓儿。” 司徒睿霖冷着脸将夏之漓拉到怀中,压根就没给他好脸,“我的女人我自然会照顾好!” 夏之晨嘴角抽了抽,说实话,他是真心鄙视这个男人,连他们兄弟的醋都要吃,有意思吗? 但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确优秀,对三宝也情深意重,他愿意相信他能照顾好三宝。 ︽②miào︽②bi︽.*②阁︽②, 时间有限,夏之晨也不敢耽误太多,只是临走前又说道,“三宝,慕容素素和希希也要回蜀夏国,我同他们姐弟俩已经说好会护送他们回去,他们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还有,方才我来的时候碰到殷叔,殷叔让我把情儿一并带回蜀夏国。” 对于慕容素素和夏之晨的事,夏之漓并不知情,只当他在做好事,遂赶紧回道,“大哥,素素和希希就麻烦你照顾了,还有情儿,也麻烦你了。” 情儿要走,她猜得到原因,肯定是殷叔看不惯夏之衡的臭德性。 “好了,时候不早了,大哥该上路了。你们保重。”说道最后,夏之晨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动容,似有什么在他眸中晃动,不给夫妻俩回话的机会,他果断的走向了门外。 “大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夏之漓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题外话------ 虽然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妞记得心染家的三个宝,想了很久,凉子还是决定给大宝、二宝还有傲娇的小孔雀一个完美的结局。妞们有任何感想都可以在评论区留言,番外依旧每天一更,字数不会太多,凉子只力求完美。最后凉子表示很歉意,感觉让大家等太久了,真的挺抱歉的! 【四十一】要多少银子你才肯将殷情卖给本王 “好了,莫哭了。”看着她情绪失控,司徒睿霖心里也不好受,于是将她抱回了他们的新房之中。 “司徒哥哥,我真的好舍不得他们。”趴在司徒睿霖怀中,夏之漓哭得不能自已。想到过不了多久所有她在乎的人都会远离她,她心里彷佛被掏空了一般,难受得没法形容。 “以后我会陪你常回去的。”用丝绢给她擦着眼泪,司徒睿霖在她耳边安慰道,“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嗯。”夏之漓哽咽的点了点头,抱紧了他的脖子,“司徒哥哥,你以后可要对我好点,不许欺负我知不知道?” 司徒睿霖哭笑不得,轻拍着她背,“傻瓜,不止我会对你好,祖母和爹娘也会对你好的。” 他怎么可能会对她不好,自己盼了十年想了十年的女人,不是一句‘好不好’就能形容他心思的。 听到他的承诺,夏之漓情绪才逐渐的稳定下来,哭过一场,她整个人都显得没精打采,加之昨夜本就睡得晚,这会儿趴在司徒睿霖肩膀上晕晕欲睡。 “想睡了?”看着她没劲儿的样子,司徒睿霖一边询问一边给她解了外衫。 “嗯。”夏之漓低低的应了一声。 司徒睿霖眼眸微闪,湛蓝色的眸光突然深邃起来,抿了抿薄唇,突然低头覆上了她柔软的唇瓣。 “唔……司徒哥哥…。”夏之漓双手下意识的抵在他胸口上,眼眶中还带着晶莹的光泽,望着他的样子有些可怜兮兮。 没有询问她的意见,司徒睿霖一边探入她檀口中同她纠缠起来,一边贴着她柔软的腰肢不断的游移摸索。 他想要她! 尽管昨夜要过她几次,可是这些远远不够。从他成人知道男女之事起,他就在想她了,只是那时的他只能幻想着她的样子,只能压抑着他本能的悸动。如今他们成了亲,他恨不得把分离时的空虚全部补上…… 在他动情的撩拨下,夏之漓根本就没招架之力,哪怕身子酸痛还未恢复到正常状态,可也挡不住身体本能的欲望,一时间,她忘记了夏之晨离开的伤痛和不舍,全身心的投入他的索求之中…… 作为新婚燕尔,小夫妻俩理所当然的贪欢,对外界的事几乎无暇顾及。 而一直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夏之衡,从中午晒到太阳落山都不曾离开过凉亭,那双高傲的眼眸时不时会盯着花园入口处,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东西。 期间有丫鬟前来想为他上茶上点心,结果被他一个‘滚’字吓得转身就跑,似是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凶的人,于是一个传一个,整个下午,再也没有人敢靠近他。 眼看着天都快黑了,夏之衡脸色越来越难看,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气不过,竟然用内力把亭子里砌得十分牢固的石桌给踹得四分五裂。 今日血影陪同白心染进了宫,殷杜因为殷情的事故而告了一天假,他本来是打算好好陪同殷情玩一天,因为在蜀夏国他和血影要负责茅山村的药材种植,平日里极少在京城,两个女儿都由白心染照料,他们陪同女儿的时间少之又少,所以他想对女儿弥补些关爱。 大女儿的事他几乎不操心,唯一操心的就是小女儿,偏偏殷情和夏之雪走得很近,主要是两丫头年纪相当,夏之雪就时常邀请殷情去奉德王府。一来二去,不擅言谈的小女儿就被人欺负上了。 正当他纠结该如何让小女儿逃出夏之衡的‘魔爪’时,正好碰到要回京的夏之晨,于是他想都没想的将殷情交给了夏之晨带回蜀夏国。 解决了小女儿的事,殷杜算是松了一口气。路经花园时,见亭子被毁,于是好奇的上前询问道,“蜀中王,出何事了?” “殷情呢?”夏之衡目光阴鸷的盯着他,低沉的嗓音冷傲又霸道。 殷杜眼皮跳了跳,还是拱手回道,“蜀中王,小女由小的安排去了别处。一直以来小女给蜀中王添了不少麻烦,小的深表歉意,还请蜀中王看在小女年幼不懂事的份上饶过她。” 对他歉意的话夏之衡没有听进去,只是因为那一句‘去了别处’而冷了脸,就连嗓音都夹在着一股寒意,“她何时回来?” 殷杜抬头,佯装不解的看着他,“蜀中王,您找小女有何事吗?” “她去了哪?何时回来?”夏之衡突然上前一步,狭长的眼眸卷着一丝暴戾的气息。 殷杜脸色一沉,碍于对方的身份,他还是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蜀中王,您找小女有何要事,您告诉小的,小的转告她就是。” 夏之衡突然伸手将他的衣襟抓住,冷傲的眸中怒火越来越旺盛,就连说话都咬牙切齿的,“告诉本王,她去了何处?” 殷杜眯了眯眼,也没敢将他的手拉开,只是很平静的回道,“蜀中王,殷情是小人的女儿,她的去向自然由小的安排,同蜀中王您似乎没关系才对,所以对不住了,蜀中王,小的无可奉告。” “你!”夏之衡瞪大双眼,眸中凝聚的怒气更多,可却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殷杜不慌不乱的将他带劲的手指板开,随即退后了两步,“蜀中王,小的还有事,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不管这个年轻的王爷对他们殷情有什么想法,他都不会再让殷情出现在他身边。 京城之中,谁不知道蜀中王是出了名的暴戾成性,甚至狂妄不羁。对于蜀中王来说,他身为皇长孙,的确有狂妄不羁的资格,论文武,他冠绝京城,论家世,更是高不可攀,这样的人哪是他们敢随便招惹的? “站住!”突然,从他身后传来冷喝声。 殷杜停下脚步,袖手的手突然间攥紧。 “要多少银子?” “……”殷杜不解的转过身,脸色沉沉的面对着亭子里。 似是看出他没听懂,夏之衡扬着下颚,再次傲慢的问道,“要多少银子你才肯将殷情卖给本王?” 闻言,殷杜猛的睁大双眼,紧攥的双手‘咔咔’作响,脸色难看至极,几乎是磨着牙回他,“蜀中王,我殷杜虽然身份低贱,可我也不会做出‘卖女求荣’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呵……”夏之衡不怒反笑,只不过唇角的笑意带着一丝鄙夷,“怎么,嫌本王出不起银子么?你能将殷沫送给偃初熙,肯定得了不少好处,如今本王要你一女,同样不会少了你的好处,只要你开口,多少银两都不成问题。” 殷杜险些吐血一口老血,就差没当场被气死过去。脸青筋涨的他胸口不停的起伏,袖中的手指甲都快嵌入皮肉之中了。 他是没想到这个蜀中王比他爹当年还无耻! 而且无耻到没法形容的地步! 沫儿和小承王在一起,那是因为他们自幼感情深厚,且小承王对沫儿从小爱护有加,也从未嫌弃过沫儿低贱的身份,所以在小承王提出要娶他们沫儿的时候,他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 而眼前这位呢?别说他想法过分,就连他说出来的话都不是人话! 难道他殷杜生女就只是为了‘有利可图’?! 忍着呕血的冲动,他再次转身准备离开。对于这样不可理喻的人,他实在不想理会。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夏之衡仅有的耐性丧失,运起轻功直接朝他飞了过去欲想将他拿下。 身后袭来的危险气息让殷杜下意识的避开,可夏之衡压根就不打算放过他,甚至带着狠劲朝殷杜出手。 面对他狠厉的袭击,殷杜脸色铁青的一边防御躲避一边连连后退。 尽管他此刻恨不得把这个欺人太甚的人给掐死,可是仅有的理智提醒着他们彼此的身份。 不敢伤他,他只能躲避。 路过花园的人发现两人打斗了起来,吓得赶紧往新房那边跑。 没一会儿,只见一抹白色身影如风一般靠近两人,将眼红脖子粗的某王爷给挡了下来—— “蜀中王,有何事不妨好好说,何必动手呢?”司徒睿霖穿着白色中衣抓着夏之衡的手腕,面无表情的问道。在他府中打架就算了,殷叔怎么也算他们的长辈,不管是谁受伤都有损几家人的交情。 “司徒睿霖,这里不需要你多事,你给本王让开!”夏之衡喷火般的低吼。今日他非得好好教训这姓殷的,他的玩偶他还没玩够呢,居然被这姓殷的给藏起来了!今日他不交出殷情的下落,他怎么都不会甘心! “蜀中王,本候也不想插手你的事,可殷叔乃我府中客人,本候有责任护他安危。”司徒睿霖面不改色的看着他。 一老二小、三个高头大马的男人站在花圃中,殷杜胸口不停的起伏,心里怒着可又不得不隐忍,而夏之衡则是眸光冷冽的瞪着身前碍事的人,司徒睿霖也没回避,湛蓝色的眸光沉冷的迎视着他。 宽敞优美的花园里,一时间充斥着见剑拔弩张的气息。 “哼!姓殷的,你给本王等着,本王给你一日时间,若不把殷情交出来,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你!”最终夏之衡撂下狠话,又冷又狠的威胁完后,甩开司徒睿霖的手头也不会的冲向了花园外。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司徒睿霖颇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小子跟当年一样嚣张狂傲,简直一点都没变。 “殷叔,让你受惊了。”转过身,他朝殷杜拱手表示歉意。 殷杜也朝他拱手,感谢的说道,“侯爷,是小的不对,给侯爷添乱了。” “殷叔,到底发生了何事?蜀中王为何要为难你?”司徒睿霖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唉!”殷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啊。侯爷,都是小人的错,不该让小女同蜀中王走得太近,没想到蜀中王会因为小女如此为难小人。” 司徒睿霖暗自抽了抽唇角,他若没弄错,殷叔的两个女儿一个已经许婚给了偃初熙,另一个也才十来岁吧? “殷叔,屋里说吧。”他朝殷杜引了引。 “不不……”殷杜赶紧拱手拒绝道,“侯爷,恭贺您和郡主大婚之喜;小人就不打扰您休息了。”不是他不想找人倾诉,而是不好意思打扰人家新婚燕尔,瞧面前的小姑爷,穿着中衣,很明显是他们打扰了他。 见他拘谨不安,司徒睿霖也没逼他,朝他点了点头,温言道,“今日的确有些不便,改日得空,本候定会好生款待殷叔,以谢殷叔对漓儿多年来的疼爱。” “不敢不敢。”殷杜有些受宠若惊,赶紧摇头。 “殷叔,你自便,本候去了。” “侯爷请。” 看着他器宇轩昂的背影,殷杜欣慰的露出笑容。小郡主能嫁给这位小侯爷,他是真心替小郡主高兴。他和这位小侯爷接触不多,只是在他们小的时候接触过,那时候他也不过十来岁,整日板着个脸,除了小郡主见到谁都是冷冷冰冰的样子。 没想到时隔十年,当年冷漠寡言的小孩子如今有了不少变化。比小时候出众不说,也比小时候更懂礼数了。 想到夏之漓,殷杜又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的小女儿殷情。 “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皱着眉头离开了花园。 …… 晚上,听殷杜求请要先回蜀夏国,白心染不怎么赞同,“殷杜,既然出来了就好好玩,这才多久你就着急着回去?茅山村的事奉大哥也会帮忙打理,不需要你操那么多心。” 站在夫妻俩面前,殷杜无奈之下只得将傍晚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末了,他一脸纠结的问道,“王爷、王妃,要是蜀中王真要把情儿抢去服侍他,属下该如何办啊?” “那混账小子!”白心染突然拍桌而起,同样气得不行。 对别人乱来就罢了,对他们承王府的人也乱来,那兔崽子简直越大越不是东西!更何况他们承王府从来没把沫儿和情儿两姐妹当做下人,那兔崽子居然敢打情儿的主意。简直就没把他们这几个长辈放在眼中! 殷杜低着头没敢搭话,主要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做。让他把女儿交给蜀中王肯定是不行的,可是不交人,以蜀中王的性子根本就不会让他们安生,到时候他该如何应付? “殷杜,走,你随我去见奉德王妃!”白心染气不过,气冲冲的往门外走。这事她一定要跟雪岚说,那兔崽子无法无天竟做些让人冒火的事,再这般下去,等他将来得势后岂不是要翻天了?! 殷杜赶紧追了出去。 门外,血影端着刚煮好的茶水正要进门,见殷杜焦急的样子,随即空出一手将他手腕抓住,直直的望着他。 “血影,你先进去,我陪王妃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反手将她握住,殷杜挤出一抹笑并拍了拍她的手。女儿的事他可不敢跟她说,要是让她知道蜀中王的心思,估计不等蜀中王来找他们麻烦,他家女人就直接杀过去了,到时候蜀中王还有命活吗? 血影目光微微忽闪,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了片刻,这才收回手,然后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屋里。 看着她进屋,殷杜这才吐了一口气,赶紧朝白心染的方向追了过去。 …… 已经入夜,夏之衡早早的躺在床上,冷傲的俊脸上依旧还有未消的怒气。 “嘭!”突然,房门被人闯开。 “夏之衡,你给老娘出来!”门外,柳雪岚气势汹汹的命令道。她是真被气惨了!没想到这兔崽子不要脸到那样的程度,居然想用银子买下殷情,这混账东西,把人家殷情当什么了?! 夏之衡掀了掀眼皮,似是没听到命令一般,不耐烦的翻了个身继续躺在床上。 见他不出来,柳雪岚更是气歪嘴,抬脚走了进去,到床边后一把将他拽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通吼,“你这小混蛋还要脸不要脸?谁让你去欺负殷情的?谁让你去侮辱她的?你是想气死老娘不成?” 夏之衡不耐的将她拽人的手挥开,嘴里嫌弃道,“别拉拉扯扯的,免得有人又找我麻烦!” 这个‘人’指的自然就是他爹,他爹就像是酸坛子里泡出来的一样,不让任何人接触他的女人,哪怕是他这个儿子都一视同仁。几十岁的人了,整天提防着女人,简直幼稚得可笑。 他也不想想,就他们娘这种母夜叉般的女人,有几个男人受得了?白叔叔现在跟晴凤婶婶好着呢,哪还有心思跟他抢女人。 “夏之衡,你到底想做何?是不是真想气死我?”柳雪岚再度抓紧了他的衣襟摇晃起来,“你说你好端端做何要欺负殷情?她才多大啊,你就不能好好对她?” 闻言,夏之衡冷冷的斜睨着她,一脸的轻蔑,“我不过就要一个丫头罢了,你有何可气的?” 柳雪岚脸都气白了,“你要丫鬟,随便买就是了,为何要欺负殷情?你就算不给你殷叔面子,也该给你皇叔皇婶面子,殷情是他们府中的人,你以为是你想买就买的?” 夏之衡俊脸一沉,挑高冷傲的下巴,“我就想买那丫头做丫鬟,其余的本王看不上!” ------题外话------ 妞们,是不是觉得很意外更新这本的番外了?呜呜呜,主要是没把骄傲的小孔雀虐到,我这几个月都惦记着,不虐他不解气啊有木有? 【四十二】 柳雪岚险些被他气炸毛,一巴掌朝他脑门拍了下去,“你这小混蛋!你还能不能再混蛋点!” 尽管她也不是真下手,可对于心高气傲的夏之衡来说,堂堂男儿居然还挨娘的打,这脸还能要吗?于是赶紧闪身躲开,并在床上跳起了脚。 “兔崽子,你给我下来!看老娘今日不打死你!”柳雪岚撸高衣袖,跟着就要上床逮人。 “女人,你给小爷闪开,再动手,小爷就把你男人叫来了!”夏之衡一边躲一边低吼道。 母子俩就跟玩儿似的一个扑一个躲,床上的被子床单全被柳雪岚气得给扯到了床下,就差没脱掉自己的鞋给某个儿子砸过去了。兔崽子武功好,现在长大了,要收拾他一顿还真是不容易。 片刻之后,柳雪岚叉着腰指着床角紧靠的儿子,“兔崽子,你给老娘下来!” 夏之衡哧哧的嘲讽道,“这是小爷的床,小爷凭什么下去?大晚上的,你不回去陪你男人,跑小爷房间里撒野,你还有理了?” “你?!”柳雪岚险些吐血,“夏之衡,你给我下来!” “我就不下去,如何?”此刻的夏之衡抱着床柱样子滑稽又狼狈,可一点要投降的态度都没有。 柳雪岚气得牙痒痒,左右转了一圈,实在找不到东西发泄,只好把地上的扔掉的被子床单又捡起来,狠狠的朝床柱砸过去,“你想造反不成?再不给老娘下来,老娘立马把你爹叫来!” 她就不信他们夫妻俩还收拾不了这个小混蛋! “娘——”门外,夏之雪突然跑了进来,见柳雪岚正发飙,赶紧扑过去从身后把柳雪岚抱住,“娘,快住手啦,爹到处找您呢。” 有女儿在,柳雪岚不得不停下施暴的动作,转身看着自家闺女问道,“他不是在陪你皇爷爷下棋吗,找我做何?” 夏之雪摇头,“娘,我也不知道为何,反正爹正在找您,您赶紧过去,要不爹又得急了。” 闻言,柳雪岚转过身恶狠狠的瞪着床上不服气的儿子,“兔崽子,你给我等着,一会儿我把你爹叫过来,就不信收拾不了你!” “哼!”夏之衡不屑的哼了一气。 柳雪岚也没多停留,赶紧往自己房间去。她觉得她这辈子最苦,大的让他烦,小的让她操心,十多年来,她就没过一天省心的日子。 房间里,就剩下兄妹两人。 “哥,都怪你,要不是你殷情也不会离开,都是你把殷情逼走的!”站在床边,夏之雪忍不住指责起来,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全是怒气。要是他哥总是欺负殷情,殷情怎么可能会走,现在殷情走了,她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夏之衡斜睨了她一眼,见房门口已经没了人,他这才冷着脸跳下床,压根就没把身旁的小丫头放在眼中。 见他要出去,夏之雪赶紧将他手臂抱住,“哥,你去哪啊?我还没和算账呢!” 夏之衡嘴角抽了抽,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就凭她也敢和他算账? “哪边凉快你到哪里去,别妨碍本王。” “哥,你太过分了!你把殷情还给我!”夏之雪紧紧的托住他不让他走。 “放开,要不我把你绑了!”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妹妹,夏之衡恶声恶气的威胁道。小丫头片子,整天唠唠叨叨的烦死人了,再过几年非得把她早点嫁出去,省得整天到晚惹他眼疼。 “我不要!我要你把殷情还给我!”夏之雪皱着眉头,气鼓鼓的瞪着他,只不过娇小的娃娃脸再凶恶的神色都没什么杀伤力。 夏之衡冷哼了一声,抬手捏上她后背的衣服,像拧小鸡一样把她给拧了起来,随后轻轻一抛,直接给抛在了床上那团乱糟糟的被子上。 “呜呜呜……哥,我恨你!”夏之雪趴在床上又哭又闹起来。 懒得看她哭闹,夏之衡把床下的黑靴快速的往脚上套好,然后冷着脸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他就不信他找不到那死丫头,就算掘地三尺,他也要把那死丫头给挖出来! 不卖给他?那他就抢!把那死丫头弄到手的办法多的是,他就不信斗不过他们! …… 从燕西国离开,在路上已经走了四五日,这天傍晚路过一个小镇,夏之晨决定在此暂住一晚。抱着稚气可爱的小希希,领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四个人寻了一间客栈要了两间房。 一路上都是以干粮为主,难得吃上热乎乎的饭菜,晚上四人围在桌边时,希希算是最兴奋的人了,甚至没缠着慕容素素喂饭,而是自己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生怕有人抢一样,那小摸样别提多逗人了。 “希希,你慢点,别噎着了。”慕容素素一边给他夹菜一边提醒道,“好好吃,别撒得到处都是米粒。” 对于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娃来说,能好好吃饭就不错了,哪有那么多讲究。希希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往嘴里扒米饭。 慕容素素偷偷的瞄了一眼夏之晨和殷情,见两人似乎都不在乎希希的‘粗鲁’,这才端起碗准备吃自己的。 突然,碗里多了两块肉片,他微微一怔,转头朝左侧的男人看了过去。 夏之晨沉默的嚼着食物,也没看她,良好的休养和优雅的气质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哪怕他们在路途中,也看不到他一丝浮躁。这份矜贵之气,不管同何人在一起,都显得突兀明显。 慕容素素默默的低下头,有些心不在焉,碗里的两片肉丝毫勾不起她的食欲。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而她则是行走在江湖中的惯盗,可以说他们的身份犹如云泥的差别。 对这样一个男人,不是她喜欢不起来,只是……不敢去想。 饭桌上,只有希希时不时会嚷嚷几句,“姐姐,我要吃那个。” 也幸好有他在,慕容素素才缓解了许多尴尬,于是抛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专心的给希希夹菜喂食,而她自己身前的米饭却没动多少。 至于和他们同一桌的殷情,也别想她能有大的动静的,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安安静静的。 为了有个照应,夏之晨并没有多要房间,而是安排殷情和慕容素素睡一屋,他则是带着希希睡一屋。 晚上,小家伙洗了澡以后很快就睡着了。 对于照顾孩子来说,夏之晨算是熟手了,从小到大,不是照顾三宝,就是照顾白宇豪和奉亦枫家的弟弟妹妹,对希希这样还算懂事不爱哭闹的孩子,到他手中更是没任何难度。 看着小家伙酣睡可爱的小脸,掖了掖被子,他这才转身朝房门走去。 对面的房间里,慕容素素一直都没睡着,好几次都想开门去看看希希,可每次都让她犹豫,自打在燕西国城门口被拦下以后,她现在都不敢跟那男人走得太近。也幸好多了细细和睡在她旁边的隐情,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这一路该怎么办。 突然,房门被人叩响。 “谁啊?”尽管猜到有可能是某人,可她还是小声问了一句。 “我。”门外,低沉的男音传来。 慕容素素赶紧看了看身旁的女孩,殷情背对着她,听呼吸应该是睡着了。她咬了咬唇,这才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下床穿鞋子。 大晚上的,她也不可能放一个男人到她们房间离开,所以她只能去开门。 “有事吗?”看着门外只着里衣的人,慕容素素佯装随意的问道,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眼。 “嗯。”夏之晨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出房门,随即单手将房门掩上,然后拉着她快速的进了他和希希的房间。 “做何啊?”一进门,见希希已经睡着,慕容素素也不敢大声说话,就跟做贼似的。 夏之晨拉着她的手没让她靠近床那边,而是快速的将她抵在房门上,低下头目光冷冷的盯着她,“晚上为何不吃东西?”他夹给她的菜她几乎都没动过。 “吃不下。”慕容素素淡淡的回了一句。 “是不合胃口还是嫌弃我给你夹的?”夏之晨眯了眯眼,眸光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慕容素素自始至终都没敢抬头看他,但对于他的逼问,她还是找了个借口,“一路上我都有吃干粮,根本不饿,所以吃不下。” 手臂圈在她纤瘦的腰肢上,夏之晨蹙了蹙眉。瘦得跟麻杆似的,他都怀疑她到底有没有认真的用过一顿饭。 “太子殿下,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也该回去休息了。”气氛很尴尬,慕容素素推了推他。 可夏之晨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低下头突然截获住她的唇瓣,不给她一点躲避的机会,撬开她牙关长驱直入的挤了进去。 “唔……”慕容素素脸红的拍打起他来,身后就是门板,她稍微用点力,门板就会被她撞出声音,所以她也不敢用力挣扎。可正是因为这样,夏之晨更是肆无忌惮的在嘴里作乱,甚至连她白色的里衣都给解开了露出她胸前的肚兜。 十七八岁的年纪,要说他不冲动那是不可能的。 面对他的侵犯,慕容素素刚开始还想挣扎,可是被他吻着浑身都使不上多少力,到最后竟然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直到察觉到自己快要失控,夏之晨这才喘着粗气将她放开,两人额头抵着额头谁都没开口,只是一个劲的喘气。 若说之前慕容素素还能拒绝他,可自打被他拦下以后,那些拒绝的话似乎都开不了口。这些天,她一直都在想同一个问题,她到底是如何被他看上的? 眼前的男人,浓眉如剑,眼眸如潭,俊美得找不到一丝瑕疵,真的就如上天精心打造出来的一般,搅得她一颗心都乱了。对上他如注入了火种般的深眸,她觉得自己一身骨气都被他烧没了。 这男人根本就是在故意勾引她! “放我下去。”感觉到他身体强烈的反应,她忍不住开口要求。她现在真的需要好好冷静冷静,为自己的将来仔仔细细的打算一下。 “我让人送些吃的去你房里。”夏之晨也没再为难她,将她放到了地上,一边替她整理半褪的衣裳一边沙哑的说道。尽管他想要她,可是他也知道现在并不是好时机。 “不用了,我不饿。”慕容素素摇了摇头,带着一脸的红晕转身打开了房门。 ︽②miào︽②bi︽.*②阁︽②, 目光落在她纤瘦的背影上,夏之晨皱起了眉。 因为要赶路,四人也只住了一晚就上路了。 两辆马车,慕容素素和殷情待在一起,而希希则是缠着要和夏之晨一起。 “哥哥,以后你会娶姐姐吗?”小家伙眨着眼,尽管声音有些稚气,可脸上的表情却很认真。 夏之晨淡淡的朝他一笑,反问道,“希希可懂‘娶’字的含义?” 希希赶紧点头,“我知道!我听张嫂子跟隔壁阿婆说过,就是男人跟女人成亲,然后生小孩。” “……?!”夏之晨绯红的薄唇狠狠一抽。这小家伙应该还不知道要如何生小孩吧? 【四十三】他房中的女人 “哥哥,你会跟姐姐生小孩吗?”希希又问道。 “会。”夏之晨点了点头。那是他自己选的女人,他们当然会有孩子。 原本他以为自己的回答会让小家伙满意,谁知听到他的回答后小家伙突然低下了头沉默起来。 “怎么了?”夏之晨挑了挑眉,有点看不懂他的反应。 “哥哥,你要是跟姐姐生了小孩,是不是就会不要我了?”小家伙没抬头,只是脆脆的声音充满了委屈。 夏之晨怔了怔,随即将他从座榻上抱到了自己腿上,笑着拍了拍他的背,“没有的事,哥哥跟姐姐有了小孩,也会疼希希的,以后希希还要帮哥哥姐姐带孩子。” 闻言,希希这才抬头,甚至有些惊喜的望着他的俊脸,“哥哥说话要算话哦,不许骗希希。” 夏之晨再次点了点头。他一个大人骗个孩子做何?只不过他现在还不想当爹罢了。 家里孩子多,他平日也有政事要忙,就算早些成亲,他也不想早早的当爹。 见小家伙又恢复的精神,夏之晨从一只包袱里拿出一个油纸包,并将其打开,挑眉看着怀中的小家伙,“希希,想吃吗?” 看着油纸包里的糕点,希希眼眸子一亮,嘴巴瞬间咧得大大的,“哥哥,希希想吃。” 夏之晨带笑的眼角闪过一丝黠光,将油纸包塞到他手上后,突然又说道,“希希,哥哥同你商量件事可以吗?” 小家伙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块糕点塞到自己嘴里,小嘴鼓鼓的,模糊不清的问道,“哥哥要跟我商量何事?” 夏之晨低头在他耳边轻道,“你不是想要帮哥哥姐姐带孩子么,等会儿你让姐姐过来同我坐一起,行么?这样哥哥姐姐很快就有孩子了。” 小家伙一边嚼嘴巴一边眨眼看着他,“哥哥,你还没娶姐姐呢,怎么能生小孩呢?” “……?!”夏之晨嘴角抽了抽,第一次发现小屁孩一点都不好糊弄。 见他不说话,希希下意识的将油纸包抱紧了一些,似乎怕他把东西要回去,清澈的眼眸子提防的看着他,“哥哥,要不这样吧,等休息的时候希希让你和姐姐在一起好不好?” “嗯。”夏之晨好笑的点头。这肯定好了,傻子才会说不好。 “不过哥哥,你要给我多买些零嘴儿,要不然我跟殷情姐姐在一起不够吃。”小家伙很认真的提醒道。 “……”夏之晨再一次抽动嘴角。 另一辆马车里,气氛很安静,面对一直都沉默不语的殷情,慕容素素张了好几次嘴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从小在江湖中长大,她第一遇到像殷情这样的,如果不和她主动说话,她可以一直当个哑巴,如果不提醒她做事,她可以一动不动的坐着就跟石头一样。从殷情脸上,她看不到一点情绪变化,甚至从她身上,她看不到一点十来岁的孩子该有的天真和灿漫。她身上始终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像是把所有的人都和她隔开了似的。 她始终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性子的人呢? “殷情。”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小声唤了一下。 殷情木讷的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是不是你爹要你回家所以你不高兴啊?” 殷情摇了摇头,随即又低下头看着脚尖的位置。 “……”慕容素素也无语了。实在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话了。 不得已,她也只好保持沉默,只不过安静下来之后,脑中总会浮出某个男人那张冷峻的脸。 想到昨晚被他拉到房中的情景,她脸蛋不由自主的泛出红晕,她想要不是因为在客栈里,他们昨晚肯定会…… 她也不明白自己是不是被他勾引了,明明知道彼此的身份不合适,可每次都让他得逞,每次都抗拒不了…… …… 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四人总算回到了蜀夏国京城,对夏之晨来说,这已经算快的了。 虽说贵为太子,可夏之晨依旧住在承王府,一是他现在还未成家,二是一家人在一起久了,让他搬出去他也不习惯。殷情本就是承王府的人,所以回去之后自然是住在府里,而慕容素素和希希,则是被夏之晨做主安排在了他的院里。 在安顿好了姐弟俩之后,夏之晨就去了宫中。离开蜀夏国快两个月了,朝中的事务堆积如山,召见群臣、批阅奏折,整整忙了五日,他才得空缓一口气,这才想起被他安置在府中的姐弟俩。 承王府 用过早饭之后,慕容素素就带着希希在后院的水井边洗衣服。她的衣服不多,大多是希希的,小家伙年纪小又贪玩,动不动就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昨晚还尿了床,她不仅要洗两人换下来的衣服,还得把床单被褥给拆了洗干净。 许是见她辛苦,希希也有点心虚,头两天还吵着要慕容素素带他上街,今日却格外安分,还主动拿棒子帮慕容素素打衣物。 就在姐弟正忙活的时候,有两名丫鬟朝他们走了过来。两人手中都抱着一团衣物,走到木盆边,突然把手中的衣物扔到了木盆中。 “手脚麻利点,快点洗。”其中一名瘦脸的丫鬟严肃的命令道。 “还有,别把衣服弄坏了,要不然你们可赔不起。”另一名微胖的丫鬟紧接着出声警告。 看着木盆里多出来衣物,再看两名趾高气昂的丫鬟,慕容素素突然扔了手中棒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你们是何意思?存心欺负我们是不是?” 两名丫鬟相视了一眼,都得意的笑了起来,脸瘦的丫鬟不屑的看着她,“就欺负你又如何?你们姐弟俩在承王府白吃白喝,难道不该做点事?” 胖丫鬟紧接着又附和道,“就是,你们姐弟俩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不做事难道还想让我们伺候你们不成?” 慕容素素脸色唰的白了起来,“你们也不过是下人罢了,别欺人太甚!” 想到这几日来所受的待遇,她心中的火就不打一处来。 这个院子里的人几乎都以为他们姐弟俩是被夏之晨捡回来做下人的,没有一个人肯给他们姐弟俩好脸色,特别是这些年轻的丫鬟,各个更是刁钻刻薄,就差没把他们姐弟俩撵走了。 她本以为夏之晨把他们姐弟俩安顿在这里会让他们姐弟俩过点像样的生活,可没想到竟是如此遭人白眼。她和希希的饭菜得自己做,衣服自己洗,就连希希尿了床今早她去库房想领一床干净的床单被褥都被拒绝。 现在还把他们姐弟俩当下人使唤,这口气要让她如何咽下去? 她慕容素素现在虽然无家可归,可曾经也是金枝玉叶,即便落魄,也没有受过如此委屈。她也不是没银子,说句嚣张点的,就凭她这些年所盗的宝物,足以买下一条街,哪里需要去看人脸色过日子?她能在这里,无非是因为那个男人而已。 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想得太天真,也太傻。夏之晨只是要她做他的女人,他从来都没有说过给她名分! 而她居然傻傻的在这里受了几天窝囊气…… “慕容素素,识相的就离太子远一些,别自取其辱,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就凭你难不成还想做太子妃?”瘦脸丫鬟无视她的怒气,说出的话更加充满了嘲讽。 胖丫鬟掩嘴笑了起来,同样一副嘲讽的神色,“你不过就是我们殿下捡回来的罢了,我们可是殿下房里的人,就凭你还妄想爬上我们殿下的床,你也不好好照照自己,你配吗?” 一句‘房里的人’让慕容素素突然哑了口,此刻的她脑中一片空白,心窝里也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莫名的疼痛起来。她只知道夏之晨这个男人还没有成亲,至于他私下有多少女人,她几乎都不清楚,也从来没打听过。 如今一下子冒出他的女人,还被对方当众羞辱,她承认,她的确很意外,也很受伤。 再留下来,她最多也会和她们一样,成为他房里的人之一……更何况,她慕容素素不屑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希希,我们走。”没有任何反驳,她冷着脸将一旁有些受惊的希希抱了起来,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大门口走去。 “姐姐……我们要去哪里啊?”抱着她脖子,希希小声的问道,许是听懂了别人的话,也看懂了别人的脸色,他小脸上布满了委屈。 慕容素素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挤出一抹笑,“姐姐带你去一个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们的地方。” “姐姐,那我们不用等哥哥了吗?” “哥哥有事要忙,我们不等他了。”那样的男人她要不起也不想要了。就算四海为家,她和希希一样可以过得更好。 “可是姐姐,希希想跟哥哥告别。”小家伙突然红了眼眶。他好喜欢哥哥,也不想离开哥哥。哥哥会陪他睡觉,会给他好多好吃的东西,而且哥哥还说了要为他请夫子,要教他写字,还要教他许多许多东西…… 慕容素素突然停了下来,尽管眼眶也红红的,可是还是挤着笑安慰道,“希希听话,哥哥很忙,他有很多事要做,我们不打扰他好吗?我知道希希喜欢哥哥,可是不是只有他才喜欢希希,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哥哥喜欢希希。” “可我就喜欢哥哥……”小家伙委屈的哭了起来。 慕容素素抬头眨了眨眼,心里说不出来的钝痛。他们姐弟俩这些年相依为命,为了不让人发现他们的行踪,她不断的换地方居住。因为想赚更多的银子,她不得已去做贼,每一次她都把希希寄放在别人家,给点钱让别人替她暂时照顾希希,那些人看他们姐弟可怜,也都好心的帮忙。 其实她心里清楚,希希最想要的是什么,他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安稳的家……她又何尝不想? 可是她不努力攒银子,又如何能保证她和希希的生活? 吸了吸鼻子,她没说话,抬脚继续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就在她抱着希希准备请守门的侍卫开门时,突然大门被打开,一抹挺拔而熟悉的身影出现她面前。 “要去何处?”看着正要出门的姐弟俩,夏之晨蹙了蹙浓眉。 “哥哥,你回来了?”听到他的声音,希希猛得直起小身板扭头看向身后,清澈的眼眸中瞬间溢出惊喜。 “嗯。”夏之晨朝他淡淡的勾唇一笑,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温和,问道,“希希打算去哪?” 小家伙脸上的笑突然就没了,委屈的看着他,想都没想到的说道,“哥哥,姐姐说你很忙,要带我离开去别的地方,然后给我找很多很多哥哥。” 闻言,夏之晨瞬间黑了脸。 “希希!”慕容素素忍不住训斥道,“不许你跟他说话!” “为什么?”被她一吼,小家伙突然就朝她哭了起来,“呜呜呜……姐姐,不要走好不好……希希不想离开哥哥……” 慕容素素冷着脸,准备绕开某人走出大门。 “发生了何事?”夏之晨眼快的将她拦住,不仅脸黑,甚至俊脸上布满了怒气。 “让开!”慕容素素同样也来了气,不,更准确的说心里的怒气憋不住了。 夏之晨紧抿着薄唇,突然将她怀中的小家伙给强抱了过去。 “希希告诉哥哥,到底发生了何事?”他没再看慕容素素,而是严肃的问着怀中小人儿。 “呜呜呜……”小家伙哭得稀里哗啦,一边抹泪一边哭道,“哥哥……有大姐姐欺负我们……” “谁?”夏之晨眸光陡然一沉。 “呜呜呜……”对于府中的人,小家伙也不认识,自然就说不出名字,只是张嘴一个劲的哭。 夏之晨单手抱着他,另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慕容素素的手腕,冷着脸直接朝府里走。 “夏之晨,你放开我,把希希还我——”他脚步走的很快,慕容素素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 没有理会她,夏之晨先把姐弟俩拉去了主院,见殷情正坐在院子里发呆,他先将慕容素素放开,抱着希希朝殷情走了过去。 “殷情,看着希希,陪他玩一会儿,我很快就来接他。”将怀中小家伙送到殷情怀中,夏之晨又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希希听话,和殷情姐姐玩耍,让殷情姐姐带你去找吃的,哥哥跟姐姐有事要去做,等一下哥哥就来接你可好?” 听到他说会来接他,小家伙尽管还在流泪,可却乖顺的猛点头,似乎怕惹他生气一样,还可怜兮兮的提醒道,“哥哥,你一定要来接希希哦。” 夏之晨笑着朝他点头,随即又看向殷情,沉声说道,“殷情,看好希希,但凡有人欺负希希,不用禀报,直接卸了他双臂!” 殷情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怀中小人儿,又看了一眼他,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 夏之晨转身,再次将慕容素素的手腕抓住,拉着他直接朝他的院子走去—— 眼看着又要去他住的地方,慕容素素终于忍不住狠狠的甩开他的大手。 “夏之晨,你发什么疯?” “慕容素素,到底是谁在发疯?”对上她喷火的目光,夏之晨也忍不住动怒。甚至想上去再将她抓住,可是却被慕容素素躲了过去。 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慕容素素不仅气,而且脸上全是厌恶的表情,“夏之晨,我很感激你带我们来这里,可是我和希希不想住在这里,还请你放我们姐弟俩离开。” △≧miào.*bi(.*)gé△≧, 闻言,夏之晨脸色冷得不行,“给本宫一个理由!” 慕容素素吸了吸气,突然朝他扬起一抹冷笑,“我为何要给你理由?夏之晨,我和你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难道我做何事还需要向你禀报?” “你再说一次?”夏之晨敛紧眸光冷冷的瞪着她。 “哼!”慕容素素转身,撒开脚步就朝主院跑。 见状,夏之晨更是气得不行,想都没想的就运起轻功飞到她前面,转身将她拦了下来。 “慕容素素,你今日若不给本宫把话说清楚,本宫绝不让你好过!”这女人也太气人了!就算他因为忙碌而忽略了她,那也总该听听他的解释吧,他一回来就碰到她要离开,他今日要是没回来,是不是她就跑得没踪没影了?! 被他挡住了去路,慕容素素更是来气,也不管有多少在远处看他们,扯开嗓子就对他吼道,“夏之晨,你是个混蛋,我慕容素素眼拙才会看上你,别以为你有点身份就了不起,在别人眼中你是高贵的太子,在我慕容素素眼中你什么都不是!我警告你,你别再拦着我,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四十四】就是该白送给他 夏之晨紧敛目光瞪着她,俊脸上仿佛覆着寒冰一样,连双手都攥了起来。 慕容素素红着眼眶不甘示弱的回瞪着他。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花园谁也不说话,只是彼此都又恨又气。 就在远处观望的下人们互相窃窃私语以为夏之晨会下令让侍卫把慕容素素抓起来时,只见夏之晨快速的走上前一把将慕容素素抱住—— “对不起,是我这几日太忙,所以才冷落了你们。”将她脑袋按在自己胸前,夏之晨愧疚的解释起来,“皇爷爷不在,朝中许多事等着处理,不得已我才留宿宫中。” 罢了,本就是他处理不当,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在府中,他见识过自家娘亲和妹妹的折腾劲,女人都是小心眼,这一点他是很认同,要是跟她们一般见识,只会没完没了。 “你走开,别碰我!”靠着他结实的胸膛,慕容素素炸毛似的将他推开。 “慕容素素,你到底要做何?”不是没看到她眼中的厌恶,也正是因为发现了,夏之晨才更火大。 “放我走!”慕容素素狠狠的瞪着他,一字一字的说道。 “不可能。”夏之晨脸都青了。 闻言,慕容素素指着他院子的方向怒道,“夏之晨,你别欺人太甚,你房里那么多女人了,也不差我一个,你把我留下到底想做何?” 夏之晨瞬间皱紧了浓眉,年轻俊逸的脸上一片冷色。 他房里的女人? 他哪来的女人? “走!”松开紧握的拳头,他上前抓住慕容素素的手,几乎是带着狠劲儿把她往自己院子里拖。 …… 厅堂里,夏之晨院里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大部分的人都很是不解怎么太子一回来就发火,还把他们全都召集到了一块。 有几名丫鬟低着头一直都不敢抬头,只不过捏紧的手出卖了她们的紧张。 “云贵。”站在众人前方,夏之晨突然冷声唤道。 “殿下,奴才在。”跪在最前方的一名太监朝他磕了一个头,有些颤颤惊惊的应声。 他是夏高安排在夏之晨身边的太监,三十多岁,因为夏之晨不在宫中居住,所以就把此人带回了承王府,平日也由此人负责夏之晨的饮食起居,可以说这位云公公在他院中的地位还算比较高的。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夏之晨一脸的威严之气,“给本宫把这几日发生的事从实说来,但凡有一句谎言,本宫立马要了你的命!” 闻言,云贵惊恐的赶紧磕头,“殿下……恕奴才愚昧……奴才不知道殿下想听何事。” “混账东西!”夏之晨抬手直指着他,冷冽而威严的目光比侩子手手中的刀刃还让人心惊,“本宫这几日不在府中,你们是如何对待慕容姑娘的?” “殿下……”云贵急着不停的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不是奴才要怠慢慕容姑娘的,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啊!” “哼!”夏之晨重重的哼了一声,目光凌厉的看向几名年轻的丫鬟,眼中不仅厌恶,且丝毫不留情面,“本宫不在府中,居然还有人自持身份高高在上,本宫活到现在,连本宫都未宣召本宫的女人是何人,你们也敢不自量力的替本宫做主?” 几名丫鬟突然花容失色,低着头浑身都在发抖。 “现在本宫在此,本宫倒想问你们一句,是谁给你们权利以本宫女人自居?”盯着几名神色慌乱的丫鬟,夏之晨冷冽的逼问道。 不问不知道,一问险些没把他气死,他不过就短短五日不在府中,这些人就有如此多花样和心计去对付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和孩子。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一名丫鬟突然磕头求饶起来。 “殿下饶命……奴婢知道错了……”另一名丫鬟紧跟着磕头求饶。 “殿下饶命……”其他人纷纷磕起头。 眼前的情况是如何一回事,就算傻子都明白,只要是心里虚着的,就没有不怕的。不仅仅心虚,还非常的意外,要不是亲眼所见,任何人恐怕都不会相信他们的太子殿下会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而如此动怒。 而此刻,那个他们横竖看不惯的女子却冷冷冰冰的坐在椅子上,甚至连他们太子的身份都不放在眼中,更重要的是太子殿下仿佛没看到似的,竟然任由她如此无礼。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们都瞎了狗眼…… “来人!”面对一众人的磕头求请,夏之晨一点都没心软,优雅矜贵的气息被冷冽取代,让人不寒而栗。 “王爷有何吩咐?”厅中两名侍卫面向他恭敬的询问道。 “把这些人全都给本宫撵出承王府,一个都不许留!再把郡主院中的人调派过来,以后由郡主院中的人负责本宫的起居!”无视众人恐慌不已的神色,他目光阴鸷的朝地上的太监看去,“至于云贵,将其遣送宫中让宫人看守,待皇上回来再处置!” “殿下?!”云贵傻眼了,眼中布满了惊慌,脑门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殿下开恩……求殿下开恩……奴才知错了……请殿下开恩……” 其他人也纷纷的磕起头,一时间整个厅堂又是磕头声又是求饶声,热闹异常。 “本宫仁慈,平日不计较你们的言行品德,可你们却自持甚高、目中无人,如此心计和刁钻,承王府难以再留你们!来啊——给我统统拉出去!”夏之晨一挥广袖,已经气到了极点。 在承王府居然还有如此心计的恶奴,说出去他都觉得丢人。他们父王和娘亲多年来执掌承王府,都不曾出现过这样奴才欺人的事,而现在在他的院子里,却恶奴当道,这让他如何能不气? 对于厅堂里发生的事,慕容素素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也丝毫没有要为谁求请的样子。 对她来说,如何处理这些人,不是她应该过问的,毕竟又不是她的人。 而她也不是第一天行走江湖了,对于别人的好样、歹样,她不会去做评判,好的人她可以接触,心思歹毒的人她会敬而远之,至于那些需要同情的人,她得看情况,有能力她会去帮助那些贫穷疾苦的人,像这种狗仗人势、处心积虑排除异己来达到某种私欲的人,她从来不会正眼相看,更不会同情。 她就这么坐着冷漠的看着一群人又哭又求的被侍卫带走。 突然,一抹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冷漠的视线,让她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去,男人年轻而俊美的脸绷得很紧,一双深邃的眼眸中怒气显而易见。 她冷漠的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看向别处。知道他是在为她出气又如何,本来这些人和事就同她无关,她若不出现在这里,自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说起来都是他的错。 夏之晨紧抿着薄唇,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疏离而冷漠的脸,沉默片刻,他还是忍不住问道,“还气么?” 慕容素素低下头缄默。 见状,夏之晨叹了一口气,突然弯下腰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住,顺便将她从椅子拉了起来,在她耳畔低沉的说道,“是我考虑不周才让你和希希受了委屈,以后再也不会了。” 垂眸看着他指节分明的大手,慕容素素吸了吸气,突然抬头朝他笑了笑,“殿下说的哪里话,你贵为太子忙于政事,我们应该感到欣慰才是,太子一心为蜀夏国操劳是蜀夏国百姓的福气,说到底是我们姐弟俩给您添了麻烦。” 尽管她脸上的笑容灿烂又迷人,清澈的大眼此刻弯得像月牙儿一般让人心动,可夏之晨脸色却沉着起来,甚至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对了,殿下,你应该还未用膳吧?我和希希今早也没来得及吃东西,你想吃什么我去做?”慕容素素继续笑着同他说话,同时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出。 夏之晨半眯着眼沉沉冷冷的睨着她,对她展露出来的笑下意识的多了一些戒备。 接下来,慕容素素还真的是去厨房做了一些吃的,尽管她做的饭菜远远比不上府中的大厨,夏之晨却吃得比任何时候都多。 尽管一回府就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可因为这一餐,夏之晨心中的郁气消了大半,也没在跟慕容素素计较之前两个吵架的事。 而慕容素素的心情似乎也变好了,陪他用膳时还不停的给他夹菜,也不管他是否会嫌弃,嘴里还一个劲儿的自夸,“殿下,我做的菜饭可口吧?你得多吃些,要是不够,我去火房再做一些。” 此刻的她温柔、纯善,甚至突然之间变得懂事起来,让夏之晨意外不说,还有点不敢相信的感觉。要知道,以他对这个女人的调查和了解,她做的事十件有八件都不靠谱,三宝曾经也跟他们说过,说她这个朋友做事马虎,性子冲动,不计后果,贪生怕死,总之,这女人身上没多少优点,就连照顾希希也是不尽责的。 听说希希同她睡觉,半夜经常会滚到床下,昨夜希希又尿了床,估计这女人又睡得跟猪一样吧? 而就在慕容素素一反常态用心伺候夏之晨用膳时,突然希希从外面闯了进来。 “呜呜呜……哥哥……。抢人了……抢人了……”小家伙一进门就哭着喊着,又惊又怕的扑到夏之晨身上。 夏之晨俊脸一沉,刚准备问他发生何事,主院的管事随即也赶了过来。 “启禀殿下,不好了,蜀中王来了,还把殷情给抢走了!” “啊?”慕容素素震惊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夏之晨将希希从脚边抱起来,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朝外走去。 等他到主院时,蜀中王早都已经把殷情带走了,问过侍卫才知道,原来蜀中王突然造访,侍卫也没防备,像以往一样让他进了府,可谁曾想,他在花园里一看到殷情,二话不说把人扛起就走。希希为此受了惊吓,这才把人吸引了过去,等到管家到的时候,蜀中王已经带着殷情从高高的墙头飞走了。 “来人,备马,去奉德王府!”将希希交给慕容素素,夏之晨立马下令。 看着他大步离开,慕容素素脸上已经没了笑容,盯着那挺拔的背影,她神情黯淡,良久之后才抱着希希朝他们姐弟俩临时居住的房间而去。 对于殷情被蜀中王带走的事,她自认为帮不了忙,也没资格插手,更何况她现在自顾不暇,哪有闲心去管别人的事? …… 奉德王府 得知夏之晨前来,夏之衡也没让守卫将他拦下,而是把他请进了府中。 大厅里,看着坐在椅上高傲无比的年轻男子,夏之晨冷着脸朝他身后的小丫头唤道,“殷情,过来。” 站在夏之衡身后,殷情正在给他捏肩,听到夏之晨的命令,这才住手,随即面无表情的就要朝他走去。 “你敢过去试试,信不信本王扒了你的皮?”一把将她手腕拽住,夏之衡怒目瞪着她。 殷情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站着,没再为他捏肩,也没朝夏之晨走去。 “蜀中王,你到底想做何?”看着他霸道狂妄的样子,夏之晨几步过去,紧握的双手险些朝他嚣张的俊脸招呼,“殷情她还只是个孩子,你用得找如此为难她吗?” 夏之衡邪气的笑了笑,并不着痕迹的将殷情拉到椅子后,“夏之晨,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你有何资格过问?” 夏之晨敛紧眸光怒道,“殷情是我们府中的人!” 夏之衡不以为意,突然从怀里摸出三张银票拍在了身侧的桌上,“这是三千两,算是我买下殷情的,以后殷情就是我府中的人,她的事概不需要你们过问。” “你?!”夏之晨气得上前拽住了他的衣襟,“夏之衡,你别欺人太甚!” 他一直都知道这人喜欢胡来,可没想到竟然胡来到这种地步,平日里他欺负殷情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大张旗鼓的霸占殷情!三千两银子?他当殷情是什么?! 夏之衡轻蔑的看着他,“夏之晨,我买下殷情可是同殷叔以及我娘说过的,他们都不曾有异议,你操何心啊?” 夏之晨险些吐血,“你当本宫是无知小孩?他们会同意你如此侮辱殷情?” “怎么不同意?”夏之衡哧笑,脸上尽是得意之色,“殷叔把殷沫白给了偃初熙,我要殷情还多出了几千两银子,殷叔怎么不会同意?” “你!”夏之晨只觉得自己心肝肺剧痛。他这样还不叫胡来?!人家殷沫和二宝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真挚深厚,岂是他这个狂傲的人能理解的? “殷情,跟我走!”懒得跟无赖说话,夏之晨突然将他放开,绷着俊脸朝殷情喊话。 殷情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人吵架,听到夏之晨的话,又准备朝他走去,但依旧被夏之衡给抓住拦了下来,“你敢离开这里一步,哪怕你回到承王府,本王也会想办法弄死你!” 在他身后,夏之晨忍不住揉了揉额头,顿时觉得全身都不好了。开口闭口威胁一个十来岁的丫头,这种事也只有他才做得出来! “殷情,你想留下吗?”不得已,他只要把目光投到殷情身上,希望她能给他个提示,好让他决定该如何做。 殷情目光呆滞的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冷漠无波的眼眸突然低下,并朝夏之晨点了点头。 “呵呵……”夏之衡顿时得意的笑起来,“夏之晨,怎么样,殷情她自己都愿意留下,你啊,还是回去操自己的心吧,别再多管闲事了。”⑧☆miào⑧☆bi(.*)gé⑧☆.$. 夏之晨捏了捏拳头,只要面对这个骄横跋扈的男人,他所有的休养全都会不见,真想冲动一次把他给掐死,省得招人眼疼! 碍于殷情自愿留下,夏之晨也不好强迫她,最后只能叹气离去。 三千两银子他看都没看一眼,就在他走后,夏之衡又将三张银票塞回自己怀中,有些不要脸的笑道,“就是该白送给本王才对。” 他得意的笑着,压根就没注意到殷情淡漠的眸中闪过一丝冷色。 回过头,夏之衡看了看犹如哑巴一样的她,突然变了脸,眸光充满了阴戾,“你这狗东西,居然敢瞒着本王私逃,你知不知道本王找了你多久?还杵着做何?本王现在还饿着肚子,还不赶紧给本王做吃的去!” ------题外话------ 感冒了,嗓子痛,全身都痛…呜呜呜。更新晚了,见谅! 【四十五】带殷情长见识 面对他的怒骂,殷情面无表情的听着,眼中无波,有点像是在听什么动物叫唤一样,只不过最后她还是走出了大厅朝厨房去了。 对这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奉德王府厨房里做事的人早都熟悉了。两家王妃关系好,奉德王府和承王府的事大都不是秘密了,就比如殷情的背景,因为她和夏之雪走得近的缘故,奉德王府的人都清楚这个小丫头虽然是承王府家奴的孩子,可是其爹娘在承王府地位不低,颇受主子重用,而她亲姐还是小承王内定的妃子。 正是因为这些使得殷情的背景在别人看来就有些复杂,说是家奴吧,可很快就要和承王府结成亲家了,说他们身份高贵吧,还是承王府做事的人。 不过奉德王府的人在柳雪岚管理下,品行还算好的,面对这个时常被他们小王爷欺负的小丫头,大家给予的帮助还是比较多。 说是给夏之衡做吃的,可真正做事的还是奉德王府的下人,大厨几十个,总不能让个小丫头片子把他们的活计都抢了吧,这要是说出去,别人不说他们是废物那也会说他们欺凌弱小。 所以殷情最多就是去厨房把大厨们做的吃食端到夏之衡面前。 看着满满一桌山珍海味,夏之衡不但不见喜色,反而从左挑到右,从里挑到外,好好的一桌美味,被他嫌弃的挑来挑去,似乎比猪食还难以下咽。 “今日谁掌厨?做的都是些何物?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想毒死本王不成?” 站在他身侧,殷情冷漠的看着他挑剔的嘴脸,别说回话了,连吭都没吭一声。 “把这些给本王撤了,让厨子从新做过!”放下筷子,夏之衡口气恶劣的命令道。 殷情低着头,长卷的眼睫颤了一下,顺从把桌上的山珍海味装进食盘中,然后面无表情的端着食盘离开了。 夏之衡坐在椅子上,狭长的眼眸中充满了得意,傲气十足的等着上新菜。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别说新菜上桌,就连被他当丫鬟使唤的小女孩都没出现过。 随着等候的时间越长,夏之衡的脸色越来越黑,就在他气得拍桌准备让人去把自己新买的小丫鬟找来时,突然管家来报。 “启禀小王爷,李侍郎的大公子李淼得知您回京,特意送来请柬想邀您前去春满楼做客。”管家说着话将手中收到的请柬双手呈上。 夏之衡斜睨了他一眼,冷傲的将请柬接过,打开看了一眼之后随手往身后一扔,“去,给本王把马车备好。” “是。”管家应声退了出去。 看了一眼四下无人的膳堂,夏之衡脸色又黑又冷,拍着桌子起身,一边低骂一边往外走,“死东西,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让本王逮住非得弄死不可!” 殷情不是奉德王府的人,自然没她的住所,平日就算她来奉德王府,柳雪岚都会让她和夏之雪住在一起,毕竟两个丫头年纪相仿又相处的和睦。只不过现在夏之雪在燕西国,殷情自然不好去她的房间。 夏之衡找到她的时候,简直肺都气炸了。 只见殷情正坐在夏之雪房门口,地上摆着她端走的山珍海味,大大小小的盘子摆在地上不说,小丫头还埋着头不停的往嘴里送食物…… “死东西,你是饿死鬼投胎的是不是?!”气的心肝肺都猛颤的夏之衡几步上去将地上的盘子全给踹飞了。这死丫头撇下他不管就算了,居然还偷吃他不要的食物! 看着她蹲在地上埋首像捡垃圾吃的样子,他莫名的火大,不仅把一地的盘子给踹了,还把小丫头像拧小鸡一样拧了起来,对着那张从来都冷冷冰冰的小脸低吼道,“你是没吃过东西是不是?本王饿了你肚子是不是?别忘了你是本王买的丫鬟,你是想把本王的脸都丢尽是不是?!” “呃!”许是吃得太撑,殷情突然打了个饱嗝。 从她嘴里喷出的饱嗝气全是饭菜的味道,夏之衡黑着脸嫌弃的将她给扔了出去,指着她大怒,“死丫头,你是想把本王恶心死么?” 面对他暴戾的言行,殷情始终没吱声,即便被他摔在地上,她也只是默默的爬起来,然后一动不动的站着。 一个十来岁的丫头,似乎从来都不会哭,也不会笑,更不会主动的理睬任何人,在别人看来,这样的人不是傻子就是废物,不熟悉的人大都会选择远离,可在夏之衡看来,却只觉得眼前的丫头似乎是在挑衅他高贵的身份。 含着金勺长大的他从小都是别人巴结讨好的对象,即便他不是皇子没有高贵的身份,奉德王府也有数之不尽的金银珠宝,光是这些就足以让京城里的公子小姐们羡慕嫉妒,更何况他还是当今的皇长孙,谁敢不给他面子、谁敢不把他放在眼中? 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从来没有将他放在眼中过!打不疼、骂不哭,看着年纪小,可就跟一块石头一样又冷又硬,毫无顾忌的挑衅着他所有的耐性。 “小王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突然,管家寻了过来恭敬的提醒道。 夏之衡正咬牙切齿,看了一眼凌乱的地上,他冷傲的俊脸一沉,朝对面木杆子一样的女孩斥道,“还杵着做何?同本王走!” 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就应该带她出去多见识一下,让她看看那些人是如何巴结讨好他的! 夏之衡喜欢吃喝玩乐,这在京城的权贵圈中早已是出了名的。 但接触过他的人都知道这位尊贵的蜀中王有一个地方是不会去的,那就是京城有名的妓院美人庄。 对于有名的美人庄,外人并不知道他不去的原因,只是认为他不好美色而已,殊不知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不敢去。 就凭无娘同柳雪岚和白心染的关系,别说他不敢了,估计他今日去了明日就得被打残。柳雪岚和白心染虽然会溺宠几个孩子,但对于孩子的私生活,两人都是极有默契,玩乐啥都好说,惟独玩女人不行。 好在夏之衡玩归玩,也真不好女人这一口。对他来说,女人等同于麻烦缠身,想想家中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他别说主动找女人了,就算有女人贴上来都只有被他嫌弃的份。再加上他向来心高气傲,至今为止还没一个女的能让他看顺眼的。 春满楼 门口早有人在等候蜀中王的到来,见奉德王府的马车一到,等候的小厮赶紧上前行礼,“小的叩见蜀中王,给蜀中王请安。” “李淼可是在此?”背着手,夏之衡斜睨着他,冷傲的问道。 “回王爷,我们公子已经备好了酒菜,就等着王爷赏脸了。”小厮小心翼翼的回道。 “嗯。”夏之衡应了一声,随即朝身侧的女孩瞪了过去,“走。” 小厮从地上爬起来赶紧上前引路。 宽敞舒适的房间里,两名年轻的男子见他进来,赶紧起身相迎。 “李淼见过蜀中王。” “周睿见过蜀中王。” “免了。”夏之衡广袖一挥,随即走向主位的软垫大摇大摆的坐了下去。 “听说蜀中王刚从燕西国回来,我们得知消息,故而在此设宴为蜀中王接风,蜀中王能赏脸前来,可真是让李淼受宠若惊,若有不周之处,还请蜀中王海涵。”李淼不仅言语恭敬就连脸上的笑都带着奉承讨好的味道。 “嗯。”对别人奉承巴结,夏之衡似乎早已见惯不惯,所以反应也不大。只是李淼和周睿两人为他斟酒他也没拒绝,还是很给面子的将两人轮番斟的酒喝进了肚里。 夏之衡受追捧,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其实很多时候找他的人都是为了银子而来。在蜀夏国,奉德王算是富可敌国的人物,其赚钱的本事绝对高于他处理政事的能力。而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夏之衡自然是商贾富人都想巴结讨好的对象,其目的无非就是想借助奉德王的势力和财力分得一勺羹得点好处罢了。 酒过三巡,比起刚开始的拘束,李淼和其表弟周睿明显没那么拘谨了,主要是夏之衡今日挺赏脸的,两人敬的酒都没有拒绝,这使得两人都大喜过望,除了不停的拍马屁,席间李淼还帮周睿说话,想让夏之衡答应周睿一个恳求。 说起来也不是多大的事,周睿家也是做药材生意的,只不过自从白心染和奉亦枫合作将茅山村开辟出来种植药材后,周家的药材生意就一落千丈,加之夏礼珣也参与其中并投入了大量的银子,可以说这十多年来,三家人合作几乎垄断了整个蜀夏国的药材市场。 听完李淼和周睿的恳求,夏之衡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只是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朝两人说道,“你们所说的事本王明白,只不过你们也知道我父王的为人,他那人最不通情理了,有时就连本王他都信不过。” 闻言,周睿赶紧讨好的笑道,“蜀中王,小的也知道让您为难,不过小的要求也不高,只是想让蜀中王在奉德王面前帮我们周家多说说情,好给我们周家一条生路。” 夏之衡扬唇邪肆的一笑,“周公子言重了。” 周睿不死心,继续求道,“还请蜀中王务必帮我们周家在奉德王面前美言几句,只要我们周家的生意能起死回生,小的日后定当牛做马报答蜀中王。” 夏之衡朝他虚抬了一下手,“周公子是李淼的表弟,本王同李淼交情多年,自然不会把周公子当外人,只不过你们也应该知道我父王如今不在蜀夏国,就算要本王帮扶你们周家,也得等我父王回国才行。” 闻言,周睿赶紧点头称是。 李淼见状,出声安慰他,“表弟,既然蜀中王都说了奉德王不在国内,你也不要再为难蜀中王了。蜀中王为人仗义,只要奉德王一回来,他肯定会帮扶你的。” 周睿更是连连点头,随即又为夏之衡斟满一杯酒,“蜀中王,小的再敬您一杯。” 夏之衡也没拒绝,再次喝了下去。只不过垂眸喝酒的瞬间,他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鄙夷。 等他家老头回国?想得美! 晚上就给那老男人写信去,让他别回来了,省得回来烦他! 此刻的李淼和周睿压根就不知道其实早在两年前奉德王就把自己名下的产业全权交给了唯一的儿子,外人只知道奉德王不好相处,也不好说话,殊不知这两年夏之衡把自家老子当成挡箭牌,不仅让求请他办事人达不到目的,甚至把自己老子都给抹黑了。 外人只知道这年轻高傲的蜀中王贪图玩乐、不思进取,殊不知他在背后敛尽钱财,做尽了损人踩人的事…… 尽管夏之衡没有明确表态帮不不帮,可多少还是给了周睿一丝希望,眼看着几壶好酒下肚蜀中王有了几分醉意,周睿突然又挤出笑说道,“蜀中王,今日小的和表哥为表诚意,还有一份礼物要献给蜀中王,希望蜀中王能笑纳。” “哦?”夏之衡微眯着眼看向他,似是有几分兴致,“是何礼物?” 周睿笑着朝门口拍了拍手,只见两名蒙着面纱的女子走了进来。 夏之衡眯眼看了过去,嘴角突然勾勒起一抹邪笑,“这就是送给本王的礼物?” 周睿讨好的回道,“蜀中王,这两名女子可是小的特异为您准备的,她们不仅姿色过人、还擅长歌舞,最重要的是她们都是清白女子,蜀中王大可收下放在府中解闷取乐。” “是吗?”夏之衡唇角上的邪气更多,抬手指了指两女子,“让她们把面纱摘了,本王倒想看看是如何的姿色过人。” “是。”周睿应声,随即朝两名女子递了一眼过去。 只见两名女子同时抬手拆掉脸上的轻纱,露出出水芙蓉般的容貌,精致五官含羞带怯,摸样的确美得让人动心。 “不错不错,的确够美。”夏之衡笑着颔首。 “你们还站着做何,还不赶紧过去服侍蜀中王。”周睿故意板起脸朝两名女子吩咐道。 “是。”两名女子羞怯的应了一声,同时迈着优雅而轻巧的莲步朝夏之衡走过去。 看着两名姿色出众、身姿婀娜的女子朝他们的方向走来,站在夏之衡身后一动不动宛若木头一般的隐情突然抬头,面无表情的她冷漠的看着两女子走近,垂放在身侧的手突然握紧,就在两女子快要将她挤开时,她无波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冷光,当着众人的面,她绕开两名女子直接朝外走去。 对于殷情,李淼和周睿并没有过多在意,只当她是夏之衡的丫鬟,再加上殷情人小个子小,两人自然不会往深处想,所以殷情离开也就没引起两人的关注。 只不过夏之衡脸色却瞬间冷了下来,望着一言不发走出去的小女孩,他半眯的眸中都溢出了一丝怒气。 就在两名女子一左一右要挨近他时,他突然起身猛的将两女子给推开,在李淼和周睿惊讶的目光中大步的冲出了房。 “殷情!”走廊上空无一人,夏之衡忍不住暴喝了一声。 这死丫头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让她出来长见识,她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没影了! …… 承王府中,夏之晨依旧忙碌,可自从那日撵走家奴之后,不管忙到多晚,他也会回承王府睡觉。 慕容素素带着希希依旧住在承王府中,而希希整日都念叨着‘哥哥’,晚上再晚也要等夏之晨回府之后才会睡觉,眼看着希希对夏之晨的依赖胜过了自己,慕容素素连日来的话越来越少,甚至有时候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看着希希发呆。 △≧miào△≧bi△≧gé△≧ “姐姐,哥哥说今日会早些回来,你说哥哥是不是特意回来陪我们玩的?”花园里,慕容素素正埋头给希希缝制小袄,希希自己玩了一会儿又跑到她身边缠着她说话。 慕容素素抬头朝她笑了笑,说道,“哥哥回来肯定是陪希希玩的。” 希希嘟嘴,“才不是呢,哥哥每次回来看得最多的就是姐姐。” 慕容素素怔了怔。想到什么,她突然看着面前的小家伙问道,“希希,你老是告诉姐姐,你是不是很喜欢哥哥?” 希希想都没想的点头,“是啊,希希好喜欢哥哥,哥哥好高好威风。” “那如果让希希永远陪在哥哥身边,希希愿意吗?” “愿意啊,希希要一直跟哥哥在一起,以后也要像哥哥一样威风。” 【四十六】慕容姐姐,带我离开可好? 慕容素素咧开唇角,只不过那略带僵硬的笑容流露着淡淡苦涩,看着面前天真可爱的小脸,她眼眶渐渐泛红,心窝涌出的痛意也只有她自己感受得到,不单单是因为不舍…… “姐姐,你怎么了?”她又笑又红眼的样子让希希好奇,圆溜溜的眼眸子盯着她猛瞧。 “没事。”慕容素素仰头眨了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摸着他可爱的脑瓜子说道,“刚刚有风,姐姐眼里进沙了……希希,等哥哥回来之后你打算如何跟哥哥玩啊?” 希希摸了摸下巴,像个小大人一样看着她,并把她从头看到脚,“姐姐,让哥哥陪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为何?”慕容素素不解,“外面有什么可玩的?”不是她不想带希希出去,而是不想他被仇家发现…… “姐姐,我想让哥哥给你买身好看的衣裳。” 闻言,慕容素素再次怔了怔。 小家伙嘟着嘴有些嫌弃的拉了拉她的衣角,“姐姐,你这身衣裳都穿了好久了,我从来都没见你穿过新衣裳,让哥哥给你买漂亮的衣裳好不好,希希好想看姐姐和别人一样穿漂亮的衣裳。” “……”垂头看了一眼自己,慕容素素眼眶突然湿润。她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买过新衣裳了,她只知道现在的衣裳比刚买的时候要短了些。在承王府住下,夏之晨也有让裁缝给她量身想给她添置些新东西,可是她没同意。 说心里话,她一点都不想欠他什么,她唯一的心愿就是他能好好待希希,看在希希从小没有爹娘的份上给他一个安定的生活…… 姐弟俩正说着话,突然有人进了花园,希希最先看到来人,赶紧撇下慕容素素迈着小腿跑了过去,“哥哥,你回来啊?” “嗯。”待他跑近,夏之晨弯腰将他抱了起来,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希希有没有听姐姐的话。” 希希赶紧点头,“有啊,希希一直都有听姐姐的话。” 夏之晨对他温柔的笑了笑,随即抱着他走向花圃旁边的石桌,看着桌上缝衣的簸箕以及女孩腿上的小袄子,他忍不住蹙起了浓眉,“府中有人做这些,你交给他们做就是,何必亲自动手?” 慕容素素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以前跟漓儿四处跑都没时间未希希做点什么,难得空闲就想给他做些。” “收了。”夏之晨淡声吩咐道,很明显不喜欢她做这些事。这两日她各种反常别以为他看不出来,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想做何,整日闷不吭声就如同个气包似的,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 慕容素素也没反对,乖乖的把手中的针线收好放回簸箕里,然后端着簸箕回房去了。 慕容素素一离开,希希抱着夏之晨的脖子讨好的问道,“哥哥,今天你能不能带我们出去玩?” 夏之晨继续摸他的小脑袋,笑着反问他,“希希想去哪?” 小家伙突然认真起来,乌黑的眼仁带着些许期盼,“哥哥,你能不能借我些银子?” 夏之晨挑了挑眉梢,颇有些意外,“希希想买何物?” 小家伙摇头,“不是希希想买东西,是我想给姐姐买漂亮的衣裳,只是我没有银子,我想跟哥哥借银子,等我长大赚了银子再还给哥哥,好吗?” 夏之晨也如慕容素素先前那般有些怔愣,是没想到五岁不到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此刻的他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叹气,因为小家伙的懂事让他心绪突然复杂起来,他承认,对这个孩子,他心中是充满了怜悯的,也有心想同那个丫头一起将他抚养长大。 最终夏之晨也没正面答应他是否借他银子,只是答应了他会给某个姐姐买许多漂亮的衣裳。 慕容素素出来的时候就见希希正手舞足蹈的欢呼,她也不知道一大一小两个人到底在高兴什么,只是淡笑的朝希希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哥哥答应带你出去玩了?” “是啊,姐姐,哥哥答应带我们出去玩。”希希双眼笑成了月牙,兴奋的朝她说道。 慕容素素脸上没什么欣喜的表情,抬头看了一眼那张俊美异常的脸,她抿了抿唇,突然说道,“我有些不舒服,要不你们去玩吧,我想回房休息会儿。” 闻言,夏之晨皱了皱眉,“有何不适的?可需要请大夫看看?” 慕容素素赶紧摇头,“不用了,就是没睡好而已,感觉特困。” “希希,你先在花园玩会儿,一会儿哥哥再带你出去玩可好?”夏之晨看向怀中小家伙。 “嗯。”听慕容素素说不舒服想睡觉,小家伙也没有意见,还朝慕容素素说道,“姐姐,你去睡吧,我自己先玩会儿。”反正哥哥答应了带他出去就一定会做到的。 夏之晨将他放在地上,随即让自己随从看护好他,这才牵起慕容素素的手朝她房间的方向走去。 关上房门那一刻,他将慕容素素抵在门板上,目光冷冷沉沉的凝视着她,“好好的为何要撒谎?” 紧贴着他胸膛,看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慕容素素有些别扭的推了推他,可是却没推动,“我哪有撒谎,是真的没睡好,昨夜希希起了两次夜,我怕他再尿床都不敢睡太沉。” “真的?”夏之晨明显不信,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似乎想从她干净的脸上找出点蛛丝马迹。 慕容素素拉长了脸,有气无力的道,“不信你去问希希啊,我骗你做何?你以为我不想出去玩啊?” 闻言,夏之晨这才没继续追问了,只不过将她纤瘦的下巴抬了抬,他迷人的薄唇随之覆盖了下去—— 唇齿纠缠,浸入心脾的是彼此的气息,慕容素素先是有些僵硬,可在他霸道的索取中,不知不觉抱上了他脖子,有些生涩的回应起他来。 怀中柔软的身子散发着少女独有的馨香,美好而甜腻,加之她的顺从和配合让夏之晨突然有些失控,就连眸中的色泽都变得炽热起来。他几乎是没有多想,一边深入的同她唇齿纠缠一边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并快速的走向她的床。 将她禁锢在自己身下,他肆无忌惮的在她唇齿间吸吮撩拨,大手更是不由控制的在她身子上游移。 他的冲动慕容素素不是没有感觉到,只是被他一腔热情包围,她脑中有些空白,甚至没有将他推开,青涩的身子在他手下颤栗。 四目相对,她原本清澈的大眼中一片迷离之色,而他深邃的眼眸仿若注入了火种般,炽热的光泽似乎想将她吞噬。 “嗯……”她忍不住轻吟出声,白净的脸颊上不知何时染满了红晕。 “素素……”放开她唇,夏之晨转吻到她耳根处,炙热的呼吸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低沉的嗓音带着沙哑,魅惑之中流露着他此刻的欲望。 “嗯……” “我要你。”沙哑的声音坚定而霸道,几乎不给她回应的机会,他大手已经掀起了她的裙摆。 “哥哥!哥哥!”突然,响起‘啪啪’的敲门声还有某个小家伙的叫喊声。 床上衣衫半褪的男女猛得怔愣,所有的动作都嘎然停住。 慕容素素最先清醒过来,红着脸赶紧将胸前的衣襟合拢,并推了推一身火热的男人。 面对眼下的情景,夏之晨自然是不甘心的,可门外有个小家伙,他又不能继续下去。 “晚上等着我可好?”伏在她颈项中,他一边喘息一边低声要求。 “……”慕容素素咬着唇都不敢看他了。刚刚那一瞬间的失控让她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差一点一点,她…… 面对他直言的求欢,她红着脸再次将他推了推,“别压着我,难受。” 夏之晨抬起头,看着她羞赧的样子,唇角忽的扬起一抹笑,潋滟而性感。 不管如何,今晚他都要定她了! 反正他们早晚都会……只要等爹娘一回来,他就向爹娘说给他们把婚事办了。 “哥哥,你在里面赖着做何啊?”门外小家伙的声音再次传来。 夏之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着慕容素素微肿的红唇,他忍不住再次覆上—— 在小家伙不断的催促下,房门总算打开了。 “哥哥,你在姐姐房里做何?”仰望着高大的男子,希希不解的问道,小眉头皱着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哥哥刚才在哄姐姐睡觉。”将他抱起来,夏之晨笑着解释。尽管没办成事,可他白玉般的脸上却带着笑意和满足,心情是没来由的好。 “那姐姐睡着了吗?”希希又问道,还伸长了脖子往房里看。 “嗯,姐姐睡着了。”夏之晨抱着他往外走,顺便将房门掩上,然后开始转移他的话题,“希希不是说要出去玩吗,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闻言,希希兴奋的拍起了小手,“哦,要去给姐姐买新衣裳了!” 听着逐渐远去的谈话声,房间里,慕容素素坐在床边,眼泪从眼眶中涌出来,不停的洗涮着她白净的脸庞。 对那个男人,她没有过多的不舍,毕竟是萍水相逢的缘分,就算她不舍又如何,他们的差别是如此的大,大到她没有足够的勇气站在他身边。 更何况他也不曾对她许下诺言,这样的他,她接受了又如何,早晚有一天他会心系其他的女人,而对方一定是金枝玉叶的身份。如此,他们才会般配,才会被世人接受。 要让她看着他将来对其他的女人倾心,她不如趁早断了念想,对他、对她,都好。 这些年她霸占了许许多多不该属于她的东西,惟独他,她没有足够的勇气霸占。他也是上天赐下的宝,可是这块宝却格外的烫手,让她除了远离别无他法。 从床上起身,她木讷的转了一圈,尽管这间屋子她住的时间不久,甚至还有些不习惯,可是这里却比任何地方都显得温暖。 摸了一下脸上的泪液,她苦涩的扬了扬唇,真是太没用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居然被一个男人影响了情绪,自从他出现以后,她似乎就没怎么笑过,不时的面对他的霸道,她就算再好的心情都没了。 从怀里摸出一封信,轻轻的放在桌上,再次将房间打量了一遍,她收回苦涩的目光,这才转身朝房门口走去—— “慕容姐姐。”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 慕容素素一怔,下意识的回头,不看不知道,一看险些让她惊呼,只见从床下爬出一具瘦小的身子,一张精致漂亮却没有表情的脸蛋跃入她眼中,“殷情?你怎么在这里?!” “慕容姐姐,你要走吗?”站在床边,殷情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无波的眼仁似有什么在隐隐闪动。 “殷情,你什么时候藏在我房里的?”不怪慕容素素惊讶,想到方才她和夏之晨在房里做的事,此刻的她都想找面墙壁撞死算了。 “慕容姐姐,带我离开可好?”似是没看到她的惊讶,殷情再次出声,低低的嗓音轻柔得像风一样,带着一丝微凉的感觉。 这似乎是慕容素素第一次听到她如此清晰、完整的说话,愣在原地的她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 【四十七】我女人也不见了 夏之晨带着希希上街,小家伙一路上都特兴奋,可能是鲜少这样出来的缘故,对很多东西都好奇不已,碰到人多的地方,他还会拉着夏之晨往人群挤就想看看热闹。 小孩子爱玩爱热闹这是天性,但夏之晨还是发现了小家伙跟其他孩子不同,人少的地方小家伙会蹦蹦跳跳,但只要人稍微多一点,小家伙就会主动的拉住他的手或者衣袖,不仅不会像其他孩子那般因为高兴把什么都抛在脑后,也不会像其他孩子那样嚷着要买这买那。 总之一句话,带着希希出门夏之晨几乎没费什么心思。 为了满足他的心愿,他们把为慕容素素买的东西都买好,然后随从放在马车上之后,夏之晨陪着他尽量的看热闹。 今日的他为了陪希希玩,特意穿了一身素色的衣袍,尽管这样,带着随从又牵着孩子的他依旧成为路人回头频频注目的焦点,为此,随从还多次提醒他让他早些回去,免得被人认出来。夏之晨也只能无奈一笑,没法,就算他不牵希希的手,希希也会主动的拉住他不放,他隐隐的感觉到手中牵着的小人儿对外面的人和事有着一种既喜欢又害怕的心思。 其实他也想早些回去的,不知道为何,他心中总有些不安,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放心慕容素素一人在府中,反正不管看什么,脑海中总会出现慕容素素之前躺在他身下脸红的样子。 从三宝嘴里他们早就知道慕容素素这个人,从他和慕容素素相识以来也能证实那丫头不是个安分的人,可是自从燕西国回来之后,她就异常沉默,特别是那日被下人欺负之后,她更是变化甚大,若不是知道她的底细,他都有些不相信这就是江湖中有名的‘雌雄双盗’之一,这阵子,她比任何人都安分、安静,对他尽管不排斥,可是不知道为何,他却感受不到多少她的热情和活泼,总觉得她像是压抑了许多心事一般…… 心事? 想到什么,夏之晨突然停住了脚步,俊脸猛的一沉。 “哥哥,怎么了?”见他突然不走了,希希扬着小脑袋望着高大的他。 “希希,哥哥想起忘带一件东西了,要不我们回府去拿好吗?”夏之晨敛回心绪,低下头朝他笑问道。 “哥哥,你忘记带何物了?”小家伙好奇的追问。 “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希希离不开,哥哥也离不开的。”他也是糊涂了,那丫头分明就是躲着他,他居然会听她的话让她待在府中,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好好陪过她,也是今日为她买东西他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少之又少,对于她的喜好他根本就不清楚。 难怪她对他总是笑中带着疏离,估计很多时候都在埋怨他吧? 希希也懂事,听说落下重要的东西也没急着继续在街上玩了,还主动的拉着夏之晨往马车停靠的方向走,“哥哥,那我们快些回去取东西吧。” 很快,马车回了承王府。 夏之晨以慕容素素在睡觉为由让他在花园里先玩,并让随从将他看护好,这才去了慕容素素的房间。 只是在推开门的瞬间,他俊脸突然绷紧,因为屋中并没有人的气息。快速的走进去,看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他脸上的颜色都变了。 房中无人! 就在他转身准备去外面寻人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桌上的一封信,他走过去一把将信拿到手中,拆开阅览的那一刻,他眸光瞬间收紧,绷紧的俊脸布满了怒气,‘嘭’的一拳狠狠的砸向了桌面,只见结实的木桌顷刻间倒塌,就连桌腿都被他内力给震断了。 “慕容素素!”紧握着双拳,他近乎咆哮的吼着,“有本事就躲一辈子,别让本宫找到你!” 该死的,她怎么可以这样!她可以不接受他,可她怎么能把希希抛下! 跟他在一起就那么难以接受吗? 她到底要什么?为何就不能好好同他说? 瞪着微微泛红的双眸,夏之晨紧紧的捏着手中的信纸,心,又恨又痛。 他承认他是一厢情愿,甚至强迫她跟他回来,可是他不相信她对他毫无情爱。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主动,而她似乎从来没打算要接受他,这些他都知道,可是他也在给她时间啊,她接受不了他可以等,等她习惯他的生活,习惯在他身边…… 可是她依然如此狠心,甚至连希希都一起抛下! 捏在他手心里的信纸,上面隽秀的字迹没有过多的情感,哪怕一句对他不舍的情愫都没有……信上她交代的是希希的身世,金陵国四大家族西门家的长孙西门玉承。 西门玉承是希希的本名。只不过几年前西门家族被仇家寻仇,一夕之间近两百口人惨遭杀害……如今金陵国早已没有西门这个姓氏了。 慕容素素是如何将希希救下的,信上并没有说明,这些对夏之晨来说也不重要,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那该死的女人到底跑哪去了! “来人——” …… 厅堂里,看着不请自来的夏之衡,夏之晨冷着脸恨不得让人将他打飞出去。 “你成天不误正事像何样子?真把我承王府当茶楼酒馆了?”女人跑了,夏之晨心情低到了谷底,自然没好脸色给人看。 “殷情呢?那死丫头可有回来?”夏之衡背着手气焰嚣张的问道。此刻的他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一张俊脸铁青着,带怒的神色有些狰狞,就差没长一副獠牙出来吃人了。 “你整天折磨一个小丫头你还要脸不?”夏之晨突然火大的拍桌而起,似是早就看不惯他的德性了,此刻所有的怨怒都喷发了出来,“夏之衡,不是本宫说你,你看看你自己的德性成何样子?你什么人不好欺负,非要欺负一个小丫头,你不嫌丢人本宫都替你丢人!殷情才十来岁,你都快二十了,你就不能放过她?她再不济也是我承王府的人,更何况我们从来没把她当外人,你要是个男人你就放手,别整天到晚没事找事!” “我再问一次殷情呢?她回来没有?把她给我叫出来!”夏之衡再次怒问道。 那死丫头要是让他逮住非得打折她双腿不可!她竟然就这么不见了,三日了,他找了她整整三日,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甚至也问过承王府守门的护卫,都说她没回来。她既不在奉德王府又不再承王府,就连医馆和白府他去找过,依旧没那死丫头的影子,所以他怀疑那死丫头肯定被夏之晨藏起来了! 夏之晨冷脸瞪着他,怒道,“你还好意思向我要人?我还没向你要你呢!夏之衡,别怪我没警告你,殷情她无事最好,她若出了何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夏之衡目光骤紧,“她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夏之晨捏紧了拳头,“好端端的我藏她做何?”想到什么,他突然几步上前拽住了夏之衡的衣襟,“你这混账东西,说,是不是殷情出事了?” 夏之衡又怒又烦躁的将他推开,“她要出事我就不会你这里了!那死丫头突然就跑了!” 夏之晨微微一怔,想到什么,他突然上前对着那张狂傲的俊脸挥出一拳,咬牙切齿的怒道,“夏之衡,你还是不是人?殷情那么小,你怎么看护她的?” 俊脸被打偏,夏之衡僵硬的站在原地,神色特别吓人,就连周身的气息似乎都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戾气。片刻之后,他猛的抬头,同样是紧握拳头扑向了夏之晨—— 两个年纪相当、身量相当、功夫相当的年轻人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打了起来,吓得在厅堂里服侍的下人目瞪口呆,张着嘴连喊人都喊不出来了。 满堂的桌椅被两人像踢毽子一样四处乱飞,桌椅茶具、花瓶摆件全都散了一地,碎的碎、裂得裂,比骤风袭过还惨烈…… 良久之后,两人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平日里矜贵优雅的太子爷鼻青脸肿,而骄傲不羁的蜀中王同样好不到哪去,同样是高高在上的兄弟俩,此刻衣袍破裂、发冠散落,墨发凌乱的垂下,那样子,别提多狼狈了。 下人压根就不敢尖叫,捂着嘴颤抖的躲在角落,甚至有种想自挖双目的冲动。就太子殿下和蜀中王此刻的样子,他若是多看一眼肯定会被杀人灭口,更别说招呼其他人过来了,两人这尊形象谁看到都不会活过明日…… “我女人也不见了。”躺在地上,夏之晨突然开口,低低沉沉的嗓音如同奄奄一息,流露着无法形容的难受劲儿。 “……”夏之衡淡淡的睨了他一眼,继续喘气。看着头顶的房梁,他突然僵硬的牵了牵嘴角,似是冷笑又似嘲讽。他没有女人,他只有一个玩偶,一个可以挑衅他脾气的玩偶,如今,那玩偶不见了……心,像空了一处般难受。 那死丫头一直都挺有脾气的,他知道。只不过那死丫头跟她娘一样喜欢当傻子、喜欢无视一切。他不知道她为何要跑,就她那年岁也不可能懂男女之间的事,更何况就算他要玩女人,也不可能玩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 …… 燕西国沐阳侯府 夏之漓和司徒睿霖成亲一个月后,夏高也总算玩够了,心系朝堂的他在同偃墨予和夏礼珣商议过后,决定三日后带着众人回国。 对于女儿的婚事,白心染还是比较满意的,除了心中万般不舍外,对司徒一家也挑不出什么问题。太夫人偃氏对夏之漓的疼爱大家都有目共睹,因为司徒家人丁单薄的原因,偃氏对夏之漓几乎是当亲孙女宠着,这点她是最欣慰的。司徒睿霖的爹因为有皇命在身常年不在京城,夫妻俩在孩子成亲半月后就去了封地,可以说白心染更没担忧的了。 虽说亲家人也好,但作为女人、作为女儿的娘,其实最担心的就是女儿同公婆的关系,如今这对公婆不同女儿居住在一起,对她来讲算是替自家宝贝女儿松了一口气。自古婆媳关系最麻烦,女儿同婆婆聚少离多也是好事,天天住在一起母女都会发生矛盾,更何况是婆媳。不是有句话叫‘远香近仇’吗? 至于女婿,白心染更没挑剔的,成亲一个月来,女婿对女儿那是好得没话说,要星星不给月亮,她甚至都有点替女婿着急,这样宠下去,以后他就别想翻身了。 这日早上,司徒睿霖如平常一样准时醒来准备去早朝。只是他刚睁眼,怀中的人儿也跟着睁开了双眼惺忪的看着他。 “还早着呢,快睡。”看着她惺忪慵懒的样子,司徒睿霖搂着她拍了拍。 “睿霖,你今日能不能告假?”自从成亲后司徒睿霖就要求她改口称呼。 “怎么了?”垂眸看着她,司徒睿霖有些不解。 夏之漓翻身爬到他身上,双手抱着他脖子耍赖般的不要他起床,“你告个假嘛,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同你说。” ⑧±妙(.*)笔⑧±阁⑧±,o 司徒睿霖单臂搂着她若有似无的在她腰上抚摸着,另一只手替她拂去额前的细发,看着她赖皮的可爱样,突然扣住她后脑勺在她唇上吮吸了起来,“有何要事你就同我说,我去处理,你啊好好休息就是。” “大事!”夏之漓很严肃的看着他。 抱着她软软的身子,一大清早的,司徒睿霖只觉得有些难捱,偏偏身上的小女人不懂事还总是不经意的撩拨他。轻吻着她面庞,司徒睿霖喉结滚了又滚,声音略带沙哑,“是何大事值得你如此紧张?我也有件‘大事’想做,你若答应我那我今日就告假。”说着话,他搂着她腰际更加贴紧了他的小腹。 如此清晰的触碰,夏之漓忍不住红了脸,对着他胸口作势打了一下,“大清早的你别想着胡来!”这色胚,太没节制了,天天晚上折腾还不够,连早上都兽性大发。 司徒睿霖邪肆的一笑,吻到她敏感的耳边,“你我都成亲了,哪有胡来一说?昨晚你说身子不适,我可还没尽兴呢。” 闻言,夏之漓突然激动起来,“我警告你不准再动我了,要不然伤害孩子可别后悔!”昨晚她是有些不适,半夜的时候她还醒过一次,以为自己身子出了毛病,于是就给自己把了一脉,没想到居然是喜脉。 “……”随着她那一嗓子,司徒睿霖瞬间愣了。 【四十八】姐姐什么时候能回来? 回过神来,司徒睿霖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腹部悬在她上方,大手摸到她肚子,湛蓝色的眼眸中注满了惊喜,“漓儿,是真的吗?” 夏之漓好笑的看着他的反应,“这种事我骗你做何?” 司徒睿霖再次愣了片刻,随即准备起身。 “睿霖,怎么了?”夏之漓将他拉住。 “我让人去请大夫。”司徒睿霖很认真的回道,这事一定要确认好,可不能搞错了。 “请大夫做何啊?”夏之漓皱眉,“我不就是大夫吗?” “……”司徒睿霖又愣了愣,随即才反应过来,捧着她的脸颊,他绯红的薄唇顷刻间将她吻住。对啊,漓儿就是大夫,瞧他都高兴的犯傻了。 夏之漓抱着他脖子微微仰头,比起之前的亲吻,此刻的司徒睿霖显得很激动,急躁又带着一丝疯狂劲儿,像是要把她给吮进他身体里一样。 他因为当爹所以心情亢奋夏之漓也能理解,只不过对他疯狂的亲吻有些招架不住,“睿霖……。嗯……” 察觉到她呼吸不顺畅司徒睿霖这才将她放开,翻下她身子,他侧躺将她抱在自己胸膛口,一边伏在她耳边喘气一边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肚子。 “漓儿,有你真好。”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可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千言万语只汇成了这么一句简单的话。 是,有她真好。若不是她,或许他已经放弃了自己,那时的他被人当做怪物,不仅是因为他有一双异于常人的眼睛,还有他体内的寒毒,让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没有人愿意接近他,除了祖母,其他人都将他视作妖邪。 是她说喜欢他漂亮的眼睛,也只有她不嫌弃他妖怪般的摸样。如今,她远离至亲嫁他为妻,带给他的依旧是满满的感动和温暖。 夏之漓脸红的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有些不习惯他的甜言蜜语。想到什么,她突然又抬头,“睿霖,你今日不去早朝好不好?我想让你陪陪我。”孩子来得太突然了,她有些不适应,想让他陪着她。 “好。”摸着她光滑的脸颊,这次司徒睿霖答应得很干脆。有什么能比得他的妻儿重要?司徒家本来人丁就少,如今他们刚成亲不久就有喜讯,这算得上是司徒家最大的喜事了。 “漓儿。” “嗯?” 司徒睿霖低头,认真的看着她,“有何不适的都要跟我说知道么?”对于她的身子他其实挺放心的,毕竟她从小习医,医术不比其他大夫差,只不过听说怀孕艰辛,他担心她适应不了。 夏之漓脸红红的看着他,“也就刚怀上而已,平日多注意就行了,没什么可担心的。” 看着她不好意思的样子,司徒睿霖薄唇扬得高高的,眉眼里全是喜悦的笑。 夏之漓怀孕的事司徒睿霖也没隐瞒,第一时间就把好消息告诉了偃氏。听说自己快要当曾祖母,偃氏高兴的合不拢嘴,带着丫鬟婆子去了小夫妻俩房中,又是叮嘱夏之漓好好养胎又是吩咐下人要用心服侍。 对于自己的孙子,偃氏比任何人都了解,这辈子她这孙子肯定不会有第二个女人,她自然也不会有第二个孙媳妇,对夏之漓这个唯一的孙媳妇,她肯定是重视的。更何况这孙媳妇也不是寻常人,家世背景、容貌才情样样出众,最重要的是这孙媳妇合她眼、得她心,对她孙子也是有情有义,她哪有不疼不宠的道理? 女儿怀孕的事白心染也是很快就知道了,眼看着就要回京,一想到女儿身边就偃氏和司徒睿霖祖孙俩,于是当即决定让其他人先回京,她要留下照顾女儿。 偃墨予自然没意见。对他们夫妻俩来说,尽管有两个儿子,可毕竟闺女只有一个,还嫁得如此远,这怀孕本就不是小事,加之亲家夫妇不能随意回京,女儿年纪尚轻,万一有个闪失,谁都放心不下。 白心染要留下来,偃氏是求之不得。有亲娘在身边,对她孙媳妇也有好处,她就怕自己一个老婆子粗心大意照顾不好夏之漓和肚子里的孩子。 司徒睿霖今日连房门都没出,夏之漓被他勒令卧床,整个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就露出一颗脑袋瓜子。 今日他们房里也热闹不已,偃氏和白心染、柳雪岚三人除了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外,三个女人还忍不住聊起了有关生孩子的话题。 看着一旁聊得热火朝天的长辈们,夫妻俩在床这边相视,都有些哭笑不得。 “渴不渴?”司徒睿霖突然问道。 “不渴。”夏之漓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真没事的,你们也太小题大做了。” 司徒睿霖俊脸一沉,揉了揉她白皙滑腻的脸蛋,“还说没事?昨晚你不是说过身子不适?” 夏之漓随即脸红起来,“那是因为你太过分了。” 司徒睿霖抿了抿薄唇没再说话了。想想心里还是有些后怕,幸好昨晚听了她的话后面没有强迫她,要是继续下去,还不知道会如何。 夫妻俩在这头歪腻,也没理睬另一头笑声不断的三个女人。 “三宝。”得知消息,偃初熙也赶了过来,身后紧跟着殷沫。 见他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白心染忍不住皱眉朝他瞪了一眼过去,“都这么大的人了怎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她指的是偃初熙不该随便进来,毕竟这是妹妹和妹夫的房间,他也是个成年的男子了,这又是在沐阳侯府,太夫人也在这里,哪能由他乱来的? “心染,没事的。”偃氏慈眉善目的对她笑道,“小承王也是关心妹妹,他们兄妹之间感情本就好,那些俗礼能免就免了吧。”对于三胞胎兄妹,偃氏早就从司徒睿霖那里听说了,兄妹三人一个娘胎出来,又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那是理所当然的。 “娘,您看,还是姑奶奶比您通情达理。”偃初熙没脸没皮的笑道,并对偃氏拱手做了个揖,“姑奶奶莫要见怪,初熙只是来看看妹妹,不会待太久的。” 偃氏朝他笑道,“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似是知道小辈们要说话,她转头又看向白心染,“心染啊,刚我们说道哪里了?” 三个女人继续聊着孩子的话题,这边偃初熙带着殷沫大摇大摆的走到床边,看着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妹妹,偃初熙忍不住皱眉,“可是身子不妥?” “二哥,我没事,都是睿霖大惊小怪。”夏之漓朝身边的某人努了努嘴。 偃初熙朝自家妹夫看去,“妹夫,你就不怕把三宝闷坏?” 司徒睿霖冷着脸,在夏之漓看不到的地方阴测测的瞪了他一眼。在他眼中,这个二舅哥比大舅哥可恶多了,当年才几岁,就唆使他的女人去跟别的男人约会,没有人比这二舅哥更不要脸的。 说起偃初熙的性子,其实那就是快人快语,他没夏之晨那么内敛,也没夏之衡那么骄傲,但他做事却很随心所欲,说话也从来不会拐弯抹角。 对上自家妹夫警告的目光,偃初熙撇嘴,表示鄙视。这男人抢了他们的妹妹,可别想让他有什么好脸。这才多久就把他们三宝肚子弄大了,不说也知道,他在背后把他们三宝欺负惨了。 “三宝姐姐,恭喜你要当娘了。”殷沫突然插嘴,笑眯眯的看着夏之漓的肚子。 夏之漓朝她不好意思的笑道,“沫儿,你也别羡慕我,等你跟我二哥成了亲,你一样很快就能当娘的。” 殷沫朝偃初熙望了一眼,迷人的瓜子脸上飘起两朵红云。 偃初熙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突然皱眉朝白心染的方向看去。 “二哥,怎么了?”见他神色不对,夏之漓好奇的问道。 “唉!”偃初熙阳光般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低落的情绪,“三宝,不是二哥不疼你,二哥也希望娘能在你身边多照顾你,只是二哥想早点成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办。” 他话音刚落,后脑勺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你这兔崽子,殷情还这么小,你着什么急?”白心染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没好气的训他。 偃初熙揉着后脑勺,不赞同的朝她反驳道,“娘,沫儿都及笄了,您不早就答应过只要她一及笄就让我们成亲的么?” 白心染两眼一瞪,“我都没急着抱孙子,你急什么?再说沫儿还小,现在生孩子也对她身体不好,多等两年又如何!” 偃初熙皱紧浓眉将殷沫揽到自己身前,“娘,我们成亲又没说现在生孩子,我都等了这么多年了,您还打算让我等到何时啊?”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要不是屋子里有这么多人在场,她都想立马把儿子给拍飞出去,“你也知道等了这么多年?那多等两年又如何?”顿了顿,她忍不住警告,“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忍着,要是把沫儿肚子搞大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娘?”偃初熙拉长了脸,要不要这么残忍? 白心染懒得理他,对他怀中的殷沫温和的说道,“沫儿,你别听你二宝哥哥的话,我跟你说他要是敢对你使坏你就给我说,不许让他耍流氓,知道吗?你放心,等我回国之后就把你们的婚事办了。” 殷沫红着脸‘嗯’了一声,被偃初熙抱着,她脸都抬不起来。 “娘,你也太偏心了吧?”偃初熙有些急了。娘说得也太过分了,好似他有多禽兽似的。 白心染白了他一眼,“偏心?我这是在保护你媳妇。”不是她不想看到孩子成亲,而是殷沫才十五,作为现代人过来的她始终有些接受不了。让殷沫多长两年也是为了她身体着想,这时代也有避孕的法子,可是都是损人的,如果不避孕,万一他俩有孩子了,对殷沫也不好。当年晴凤就是年纪轻轻生孩子,险些难产,可把人吓惨了。 偃初熙额头上使劲掉黑线。别人都是急着抱孙子,他们娘倒好,生怕抱早了孙子。他不管,说什么他也不拖下去了,等回国之后他就把沫儿打来吃了,反正父王和娘也不在,谁也过问不了! 看着眼前的情景,夏之漓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娘,您和二哥就少说几句嘛,沫儿还在这里呢。” 白心染抿了抿唇,再次用眼神警告自家儿子后,随即转身又加入了偃氏和柳雪岚的聊天中。 看着她离开,夏之漓这才小声的朝偃初熙说道,“二哥,你也别气了,娘说再等等你就再等等吧,你现在要成亲的话我也不能回去,你好歹等我生完孩子再和沫儿成亲,这样我们一家人才能团聚。” 闻言,偃初熙叹了口气,似是找到了台阶下,“行了,听你们的就是。你也别担心我们,我跟沫儿好着呢,你安心养身子,等生了孩子就赶紧回国看我们,到时候记得把大侄子带上。” “嗯。”夏之漓笑着点头。 …… 除白心染和偃墨予外,其他人都回了蜀夏国,血影和殷杜原本也打算留下的,但白心染没同意,一来茅山村的事一直都由殷杜和血影负责,就算找其他人代替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二来殷沫和殷情都在国内,两个都是闺女,殷杜和血影闲时还能陪着孩子。 对于殷情离开的事,这边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殷杜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对于殷情的事,夏之晨也没隐瞒,只不过是背着血影说的。殷杜听闻消息的那一刻,几乎是备受打击,当晚还在自己房间里发现了女儿留下的一封书信,信中就一句话——爹,我走了,勿念。 揣着女儿的信,他一个大男人背着血影几乎痛哭了一晚。不仅后悔自己这些年没尽到做爹的责任,同时也自责自己没保护好女儿。 而奉德王府,听到殷杜的诉状,柳雪岚当天夜里就发了飚,直接让人把夏之衡给绑了一顿很抽。 △≧miào.*bi(.*)gé△≧, 两府也同时加派了人手出去寻人,希望能将两个女孩尽快找回来。 自从慕容素素离开后,希希就再也没笑过,每天不管别人怎么陪他玩,他都兴致缺缺,也只有在看到夏之晨的时候,他才会说话,不过一开口就会问夏之晨,“哥哥,姐姐都出去好久了,她到底何时能回来啊?” 每次面对他期盼的目光,夏之晨脸上都只有苦涩的笑。 ------题外话------ 下一章是五年后了……(*^__^*)嘻嘻……卖个萌。 喜欢微薄的妞可以加凉子的微薄,新浪微薄号——爱哈哈的雨凉,有关《嫡妃不羁》的出版公告会在微薄里公布,最近可能要做次活动,礼品是《嫡妃不羁》的样书,出版名《天下无双之俏妃妖娆》,各大书店和网站都有卖。 最后,喜欢宠文的妞可以看看凉子的新文《冷爷热妃之嫡女当家》。群么么~爱你们! 【四十九】她过得如何 五年之后—— 御书房外,棋盘两侧,两名俊美如谪仙般的男人正在对弈,一人身着龙袍,头戴旒冕,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尊贵的帝王之气,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虽然只身着锦袍,可那双异于常人的湛蓝色眼眸却显得无比妖孽。 安静的棋盘上是互不相让的厮杀,俩男子面色从容,可暗中却叫着劲—— “睿霖,大哥。”夏之漓从远处跑来,焦急的看着下棋的两人,“你们看到魏儿没有?魏儿不见了!我刚在那边跟宫人说话,一转身魏儿就不见了踪影。” 夏之衡和司徒睿霖同时起身。 “来人。”夏之晨朝身后喝道。 “皇上,奴才在。”一名太监躬身上前应道。 “多派些人去找,务必将小侯爷找到。”夏之晨冷着脸下令。 “是。”太监应声,转身就去招呼各处的宫人开始寻人。 “睿霖,你说魏儿会跑哪去啊?”夏之漓焦急的在原地转圈。 司徒睿霖突然沉默起来,脑海中闪过一丝什么,刚刚下棋太专注,他没留意,但好像记得有个小身影偷偷摸摸的出现过…… “漓儿,跟我来。”回过神,他牵起夏之漓的手就朝御书房走去。 眼看着他们夫妻俩进了书房,夏之晨赶紧跟了上去。 原本应该安静的御书房里,在司徒睿霖和夏之漓进去之后就听到铜铃般的笑声从龙椅那方传来,书桌挡住了视线,看不到人,不过夫妻俩却同时松了一口气。 夏之漓放开司徒睿霖的手小跑了过去,绕过书桌将趴在龙椅上笑得‘咯咯’的小家伙抱了起来,还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屁股,训道,“魏儿,你怎么能乱跑呢,你知不知道娘都快被你急死了!” 真是吓死她了!早知道就不带这捣蛋鬼回国了,免得让人操心。 年仅四岁的司徒魏没觉得屁股疼,反而咧嘴笑得更欢,“咯咯……娘……咯咯……” 夏之漓也不知道他乱笑个什么劲儿,气呼呼的把他抱到司徒睿霖身边,把儿子往他怀中一塞,“拿去,给我狠狠教训一顿,太不听话了!” 司徒睿霖将儿子接住,冷着脸瞪他,刚要训话,就见小家伙抬起头,胖乎乎的小手举着一幅画拿给他看,嘴里还‘咯咯’的直笑,“爹……姨姨……咯咯……这是姨姨……” 正步入书房的夏之晨突然僵硬,在看到小家伙手中的画像时,眸孔瞬间放大,脑海中短暂的空白之后,他突然大步上前快速的从司徒睿霖手中把小家伙抢到了自己手上,同时夺下了那副画。 “魏儿,你认识她?”睁着大眼,他又惊又震惊的问着怀中的小家伙。 “哥,你做何?”夏之漓脸色都变了,不是因为夏之晨抢了儿子,而是因为自家儿子手中的画。那画中的人儿正是她的好闺蜜——慕容素素。 她追过去想把孩子抱回来,可夏之晨抱着孩子连退了好几步,根本不打算把孩子交给他,绷紧着俊脸,再一次朝怀里的小家伙问道,“魏儿,你是不是认识她?”他手握着画像让小家伙看清楚。 “大哥哥,这是我姨姨啊,你也认识我姨姨吗?”小家伙仰着小脑袋不解的望着他。 “魏儿!”夏之漓突然喝道,“不许乱说话!” 她话音刚落,夏之晨突然朝她瞪了过来,第一次,他用那种冷冽到吃人的神色面对着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这让夏之漓突然低下了头,似是害怕看到他此刻的样子。 “夏之漓,你今日要不给我解释清楚,我就不当你是我妹妹!”夏之晨冷着脸,每一个字似是从他嘴里磨出来的。五年了,他从来没放弃要寻找某个人,可是,他的妹妹却一直隐瞒着他! 他严肃冷冽的话让夏之漓更加抬不起头来,司徒睿霖将她带入怀中,脸上带着薄怒,迎视着对面的冷脸,“大舅哥说话都不用考虑后果么?” 夏之晨脸上就似覆满了寒冰一样,瞪着夏之漓的双眼染着痛楚和失望,“夏之漓,大哥从小对你如何你心里最清楚不过,如今你就这般对待大哥,你良心可安?” “大哥……”夏之漓从司徒睿霖怀中抬头,眼泪突然夺眶而出,“我……我……” “你今日要不给我交待清楚,我夏之晨就算白疼你了!”盛怒之下,夏之晨放出了狠话。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心寒、多失望,自己从小到大掏心掏肺疼着宠着的妹妹竟然如此欺骗他…… 他手中紧紧握着的宣纸上画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找了五年之久的慕容素素。 司徒魏第一次来蜀夏国,可他却一眼就认出了画中人,还叫她姨姨,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司徒魏认识慕容素素! “大舅舅……”看着夏之晨又冷漠又痛苦的脸,司徒魏有些小怕。好在小家伙平日胆子大,加之自家爹爹生气时也是这幅摸样,他还不至于被吓哭,只不过对夏之晨的反应很不解。 “魏儿,你姨姨在何处?”听到小家伙的唤声,夏之晨突然低头严肃的问道。 司徒魏哪里知道大人们之间的事,正所谓童言无忌,四岁多的他也不会说谎,更不会去掩饰,很诚实的回道,“姨姨在家里啊。” 他眼仁儿眨了好几下,望着夏之晨反问起来,“大哥哥,你认识姨姨吗?” 夏之晨‘嗯’了一声,随即把目光又冷冽的射向自家妹妹,“夏之漓,你还有何话可说?” “大哥,我……我……”夏之漓低下头根本不敢看他,只不过哭得格外伤心,从小到大大哥从来没给过她脸色,更不会说这样无情又冷漠的话了,“呜呜呜……大哥……是素素不让我说的……” 看着自己的女人哭得伤心,司徒睿霖紧紧抱着她,冷着脸替她把话说完,“此事同漓儿无关,慕容素素自己找到的漓儿,也是她不愿理暴露自己的行踪,漓儿只是好心将她安顿罢了。” 夏之晨将怀里的小家伙放在地上,走过去准备从司徒睿霖怀中把夏之漓拉出来好好问问,有这妹夫在,处处都维护着她,说的话也全都是废话。 可司徒睿霖哪会轻易把自己女人交出去,见他要抢人,抱着夏之漓快速的躲开,然后把夏之漓藏在自己身后,挺拔身躯挡在夏之晨身前。 “司徒睿霖,你给我滚开,我跟我妹妹说话,这里没你的事!”夏之晨气得大骂。此刻的他像是被激怒的野兽,就连双眼都泛着红光,恨不得吃人的样子。 司徒睿霖妖孽般的脸上带着轻笑,“漓儿乃本候的女人,你既然不打算当漓儿大哥,本候自然不会让她再同你接触。” “你?!”夏之晨抬手指着他,都想扑过去把他给撕了。这混账东西,从小就抢他们的妹妹,从小就把他们两兄弟当情敌,现在娶了漓儿,更恨不得漓儿一辈子不同他们兄弟来往。见过小气的男人,还没见过如此小气的男人。 “夏之漓,你给我出来!”对付不了妹夫,他只得朝妹夫身后咆哮。 夏之漓颤颤惊惊的从司徒睿霖背后伸出脑袋,脸上还挂着眼泪,又惊又怕的看着他,“大哥,你别生气了嘛,你不生气我就把素素的事说给你听。” 夏之晨紧攥着双拳,他何止生气,要不是司徒睿霖这护短的男人在场,他现在真想给她一顿板子。 “大哥……。”夏之漓又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司徒睿霖突然回过头,湛蓝色的眸子瞪了她一眼,“还叫他做何?他都说了不当你是他妹妹了。” “司徒睿霖,你给我闭嘴!”夏之晨大怒。 “大舅舅,你是不是要跟我爹娘打架啊?”突然,司徒魏走过来拉了拉夏之晨的衣袖,小脸很严肃的望着他,“大舅舅,我不许你跟我爹娘打架,要不然我就跟外祖母告状去,说你好凶,都快吓坏魏儿了。” “……?!”夏之晨磨着牙,目光恨恨的等着面前的一家三口。 “好了,大哥,你别气了嘛,当真把魏儿吓坏了。”夏之漓赶紧拿孩子当借口。 “他像是吓坏的?!”夏之晨怒道。 夏之漓嘴角抽了抽,好吧,她承认她儿子胆子大不容易吓坏。她也知道今日若不把实情说出来,估计大哥会被他们逼疯,他一个人疯没什么,就怕把其他人影响到,然后大家一起疯。 从司徒睿霖身后站出来,她让司徒睿霖把孩子抱到手上,一家三口温馨和睦的坐到椅子上,她这才看向夏之晨,“大哥,你也别站着了,赶紧坐下吧。” 夏之晨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死丫头,这可是他的御书房! 夏之漓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这才幽幽的说起慕容素素的事,“大哥,不是我有意要瞒着你,是素素不让我说……” 她成亲之前慕容素素就告诉过她会带着希希隐居,她成亲后一直没见到慕容素素,还真以为她是隐居去了,对于慕容素素在蜀夏国的事她并不知情,直到她生完了孩子,白心染和偃墨予离开燕西国回蜀夏国后,慕容素素才去找她。 而那时她才知道自家大哥和好姐妹之间的事,本来她也想偷偷写信告诉夏之晨的,可被慕容素素发现,并以姐妹情分威胁她不让她泄密。她夹在中间也很为难,特别是知道慕容素素心里的顾忌之后,她也就选择支持她。 不为别的,她也觉得慕容素素跟大哥不合适,对慕容素素,她再了解不过,她绝对不是那种喜欢被约束的人,而夏之晨从被册立为太子开始就注定了他的人生不同寻常。高不可攀的身份不是人人都有勇气向往的,至少慕容素素就从来没想过要做他的女人。哪怕身份再尊贵,她也跨不出第一步。 对于姐妹的恳求,夏之漓只能选择成全,要不还能怎样,总不能让她为了自家大哥把好姐妹绑了送大哥床上去吧?她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这几年,慕容素素在燕西国过得很平静,也没再追逐寻宝,而是踏踏实实的过自己的小日子,这样朴实平静的生活,她看在眼中,尽管心疼她一个人,可也不忍心去破坏。 听夏之漓说完,夏之晨早就已经冷静下来了,不再动怒的他又恢复了他与生俱来的高贵和优雅,让人也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在沉默良久之后才听他突然低沉的问道,“她……过得如何?” 夏之漓抿了抿唇,盯着他看了片刻才说道,“她一直都过得挺好的,只不过最近听她说想找个男人成亲,我也觉得她年纪大了是该嫁人了……”看着夏之晨脸色越来越黑,犹豫了一下,夏之漓还是决定把话说完,“来的时候我听她说有个媒婆去找过她,说是要给她说门亲事。” “夏之漓!”夏之晨紧握着拳头朝她冲了过去,咆哮,“信不信我真掐死你!” 在他吼声一起的时候夏之漓就躲到了司徒睿霖怀中,还不怕死的朝他看了看,“大哥,素素都二十一,再不嫁人都嫁不出去了,你气个什么劲儿啊?我就不信你到现在没碰过一个女人。” 夏之晨铁青着脸瞪着她,见一大一小父子俩戒备的看着他,随时同他拼命一般,最后他一甩龙袖,咬牙切齿的转身冲出书房—— 想嫁人?做梦! 他这些年都只想着她一个人,她要敢嫁人他一定杀了她解恨! “睿霖。”夏之漓眨眼,有些不确定的看着自家男人。 “嗯。”司徒睿霖摸了摸她的头。 “你说我大哥会不会疯?” “他已经疯了。” “爹,大舅舅疯了还怎么做皇帝啊?”司徒魏突然抬起小脑袋好奇的问道。 司徒睿霖抱着怀中的母子俩,忽而扬唇,“不是还有二舅舅么?” 【五十】你怎么在这里? 承王府 从宫里出来,一直到回府,偃初熙都愁眉不展。回到府里,看着大腹便便的女人,更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夫君,怎么了?”见他脸色不好看,殷沫让丫鬟搀扶着她起身,撑着腰挺着大肚朝她走了过去。 他们成亲已有四年了,只不过到第三个年头才有了孩子,且还有两个月就要临盆了。对于第一个孙子孙女,白心染和偃墨予都较为重视,加之这小夫妻俩好几年才怀上,为了殷沫和孩子着想,白心染几乎都不让她出门。 “你起来做何,还不赶紧躺着去。”殷沫还没走近,偃初熙就主动上前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往回走。 “夫君,是不是出了何事?”难得看到他露出愁容的样子,殷沫实在不放心,在床上躺下后再次问道。 偃初熙朝屋子里的丫鬟挥了挥手,待人都出去以后,这才叹气说道,“大哥说要同三宝他们一起去燕西国,让我代替他监国。” 殷沫眨了眨眼,“好端端的大哥为何要去燕西国?” 偃初熙又叹了一口气,“还不是为了慕容素素。” 他也不知道大哥怎么就如此执着,这都多少年了心里还惦记着,就算因为不甘心,如今知道对方的下落了也不该如此冲动才是。反正他没法理解大哥的做法,一个女人若是不能陪同男人经历风雨,这样的女人就不该被人重视。 还是他的沫儿最懂事,不管他做何事,她都陪着他,永远都不会对他有二心。 “慕容素素?”殷沫突然很震惊,急着要爬起来,可肚子圆鼓鼓的,她行动实在不方便。 “别乱动。”见她激动,偃初熙赶紧将她双肩按住,没好气的瞪她,“小心把孩子伤到。” 殷沫抓住他的手,有点语无伦次,“夫君,是不是也发现殷情的下落了?她是不是和慕容素素在一起?她现在在哪?过得好不好?” 孕妇的情绪本就起伏不定,一想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到现在还没回来,平日里乐观开朗的她也忍不住掉起了眼泪。 她这一哭,可把偃初熙给吓坏了,赶紧坐上床一边摸她高耸的肚子,一边给她擦眼泪,“我的小祖宗,你就别哭了,不知道自己都快当娘了啊?听到没,不许哭了,再哭我可什么都不说了。”他难得扳起脸色训道。 刚开始他不怎么想要孩子,后来想要孩子一直都怀不上,都快把他急坏了,现在终于要当爹了,他们一家就差把她当祖宗供上了。 殷沫抓着他的手臂还是没发冷静下来,“那你快告诉我殷情到底在哪?” 自从妹妹离开以后大家都四处寻找,刚开始那一年一点音讯都没有,也就第二年突然收到妹妹送回来的信,说她很好,让大家都别找了。 爹伤心了一年,直到看到信以后才好了一些,至少证明人还活着。娘就不用说了,自从妹妹离开之后,本来就沉默的性子更加沉默了。那丫头也算有点良心,知道大家都会担心,隔一年就写一封信回来,尽管爹娘无法原谅她的做法,可到底人还活着,也就没再继续找下去了。 只不过一想到妹妹小小年纪就在外漂泊,作为姐姐,哪能不替她担心的? 偃初熙反手将她双手握在手心里,这才正色的说道,“慕容素素在燕西国,殷情也在,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问过三宝了,她们都极好。这次大哥去燕西国,也答应我会把殷情带回来的。你是就安心养身子,什么都别操心,知道么?” 闻言,殷沫这才松了一口气,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夫君,你确定情儿她会回来吗?万一蜀中王再欺负她怎么办?” 偃初熙沉默片刻,“那厮应该不会再为难殷情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信他还惦记着殷情。” 大哥惦记慕容素素那是因为情爱,蜀中王只不过是把殷情当玩偶看待罢了,殷情不在的时候那厮也不见有何异常,每天照样过得逍遥自在。若是殷情回来,肯定不会再发生当年的事,毕竟一个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怎么的都应该有所变化,以蜀中王多变的性子,殷情就算是他的玩偶,也应该提不起他的兴趣了。 殷沫皱着眉,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殷情回来再被蜀中王欺负呢?”不是她瞎操心,是她真有那样的直觉。若是蜀中王成家了这事还好解决,可怪就怪在蜀中王到现在也没成亲,而且也没人知道那厮到底在想什么。 看着担心的样子,偃初熙忍不住好笑,捏了捏她越发圆润的脸蛋,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你啊,就别操心了,殷情如果不回来,有三宝在燕西国,她也不会出事的,她若是回来,家里这么多人,难道还保护不好她?” 以前大家没把蜀中王的恶行当一回事,但自从殷情走后,大家也都知道是如何回事了,自然不会再让殷情受欺负。 殷沫随着她的话点头,表示也认同他的说法。情儿离开除了不想受欺负外,更大的原因应该是不想爹娘难做,毕竟奉德王府和承王府关系不浅,两人若有冲突,两家都会为难。其实,只要知道情儿现在过得好,她也就心安了。 看着眼前带笑的俊朗,殷沫抬手学他的样子捏了上去,“你现在知道笑了?刚刚是谁一回来就愁眉不展的?” 偃初熙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蹬掉靴子侧躺在她身边将她小心的搂在胸前,摸着她越发妩媚的脸这才说道,“你还有两月就要临盆了,现在大哥让我监国,就意味着以后陪你的时间少了,让你一个人在府中,我不放心。” 闻言,殷沫这才掩嘴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就这点事罢了。” 偃初熙故意板着脸瞪她,“你这个小没良心的,难道就如此不在意我?” 殷沫呵呵笑道,“哪有?你别乱说。” “哼哼。”偃初熙用鼻子出气,扳着她的脸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唇。 “唔……夫君,你别乱来。” “闭嘴,就亲一下,哪里乱来了?” “别……别扯我肚兜……唔……” …… 夏之漓这次回蜀夏国也没待多久,因司徒睿霖还有政事在身,夫妻俩带着孩子只在娘家待了半个月。因殷沫怀孕,白心染和偃墨予也没时间跟他们去燕西国游玩,尽管不舍,还是送别了女儿、女儿和小外孙。 得知夏之晨要去燕西国,临行前一晚,白心染到宫里找到他,也没拐弯抹角,直言问道,“你还是放下那个女孩?” 对于儿子的心事,白心染再了解不过,夏家的男人都是极为能干的,各个都出众出色,可唯一的毛病就是执着。三个儿女,如今就只有老大的终身大事让她担忧,若是他只是寻常人就罢了,偏偏皇位在他手中,儿子的能力毋庸置疑,只是这后宫一直无人,朝中大臣都有意见了。 她不希望儿子有太多女人,可好歹有一个吧,否则不说别人乱想,就她这个做娘的都要怀疑儿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母后……”站在白心染面前,夏之晨神色落寞,似有些难以启齿。 “行了,母后只问你一句话,是不是非她不可?”白心染正色的问道。 “是。”夏之晨点头。 “那好,既然你心意已决,母后也不多说什么,你自己决定就是。” 夏之晨有些惊讶,“母后,您都不怪责儿子?” “噗!”白心染忍不住笑道,“我怪你做何?难不成你要我看着你一辈子打光棍?” 尽管夏之晨心中暗喜,可脸上还是有些纠结,“母后,您不会嫌弃她吗?” 白心染抿了抿嘴,看着儿子同自家男人八分相似的容貌,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似是想到了当初,于是颇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母后也不是死板不通理之人,门当户对这个词母后一向不重视,更何况你乃一国之君,若是连婚姻大事都做不了主,也显得太没用了,母后还不想遭你嫌弃。再说你是我儿子,就算你是九五之尊,那也是我生的,难道我就不希望我儿子幸福?朝中那帮人,别管他们说什么,你只需要记住你问心无愧就好。” “母后……”夏之晨动容的看着她,他们母后做事向来如此,开明大度,从来不拘小节,这让他如何能不感动。 “行了,赶紧回寝宫收拾行礼去,你要能把那女孩接回来我立马就给你们办婚事。”白心染起身,佯装不耐烦的朝他摆了摆手。毕竟儿子身份不同,这么大了还哭鼻子让人看到也够丢人的。 …… 燕西国 一栋独门独院的民宅内,一名打扮花哨的中年妇笑容满面,正拿着几张宣纸正笑容满面给座上的年轻女子欣赏,“慕容姑娘,你先看看这几位公子,可有让你满意的?” 自从拜托媒婆给自己说亲以后,慕容素素对于媒婆的吹捧早就习惯了,将几幅画像认真看过之后,她突然抬头看向媒婆,“吴媒婆,你可有跟人说起我的事?” 吴媒婆拿手绢挥了一下,笑得一脸灿烂,“慕容姑娘,你放心吧,我都跟别人说过了,你无父无母是孤身一人,呐,就这几位公子都表示不介意,他们都说了,只要是清白女子都不成问题。” 慕容素素点了点头,这才又认真的看起画像来。 说实话,画中的这几个人她都不怎么满意,可一想到吴媒婆为她的婚事忙了许久,她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难听。 连续看了三遍,她最终抽出一张画像交给吴媒婆,“吴媒婆,这个人如何?” 吴媒婆接过画像看了看,笑得更加灿烂,一脸的皱子,两只眼都只成一条缝,“慕容姑娘,你可真是好眼力啊。这位公子叫黄大,我们都叫他大朗,身世和你差不多,也是父母早早就去了,只有一个十来岁的兄弟在身边,你别看这位公子家境不好,他人在我们当地可是出了名的木匠。前些年去了一趟远方发了点小财,也还算殷实之家,你若嫁给他,既不用侍奉高堂,也不用吃苦受累,我觉得啊你们还真是绝配。” 慕容素素沉默了起来,媒婆说的也不无道理,此人无父无母,嫁过去就只有一个小叔,没有公婆需要她去服侍倒也省心了不少。至于家境嘛,她并不看重,毕竟她一个人的家底几辈子都用不完,对方是穷是富其实关系不大,只要对方勤恳上进,能顾家爱家就可。 “吴媒婆,此人多大年岁了?你也知道我都二十有一了。”对方可别比她小,她不喜欢太年轻的。 “你放心,慕容姑娘,这黄大啊今年二十有五了,跟你年岁绝对配得上。我吴媒婆做媒讲究的是般配,可不会随便乱牵红线的。” “那就好。”慕容素素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把画像拿到手里看了看,或许对方长相是普通了点,可长相也不是最重要的,还是要看真人才知道合适与否,“吴媒婆,我能和他见一面吗?” 吴媒婆愣了愣,但随即又笑道,“没问题,这事让我去安排。就凭慕容姑娘这等美貌,那黄公子见了你之后肯定神魂颠倒。” 慕容素素嘴角抽了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知道自己不丑,可是比起十几岁的样子,她始终觉得自己老了,她这样的老姑娘还能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吗? …… 这日,慕容素素早早的到了一家酒楼,听吴媒婆安排,今日她要和那名姓黄的公子在此见面。 今日的她也没打扮得有多招摇,如同平日一样,朴素的白色长裙,自己缝制的短袖小褂,齐腰的乌发上只插了一支普通的簪子,可以说从头到脚朴素到不能再朴素了。只不过再朴素的打扮也掩饰不了她姣好的容貌,哪怕不施半点脂粉,那精致的五官也格外出挑,比起多年前还略显稚气的脸,如今的她褪去那些稚嫩,更显得清丽脱俗。⑧☆miào⑧☆bi(.*)gé⑧☆.$. 吴媒婆是和她一起到酒楼的,只不过她们提前了一刻钟来。此刻是下午,正是酒楼里客人最少的时候,慕容素素也没让小二另选地方,而是大大方方的在楼下大堂里等了起来。对她来说,私自和陌生男人见面本就不妥,遮遮掩掩的更容易让人说闲话,还不如大方点,反正他们只是见见面。 眼看着时辰到了对方人还没来,吴媒婆有些坐不住,就说要出去看看。慕容素素也没说什么,安安静静的继续等着。对于自己的婚事,她并没有太大的期待,主要自己年龄大了,若一直单着始终不合适,不如找个人凑合着过日子,总比一个人寂寞好。 她这一坐就坐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吴媒婆自出去以后就再没回来,等慕容素素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都这么久了还不见人,难不成还迷路了? 就在她起身准备去找吴媒婆的时候,突然被一堵人墙挡住了去路。 心有不悦,她下意识的抬头,这一看不要紧,惊得她眼珠子都快落下来了,就连脸色都在瞬间变白,“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题外话------ 请大家支持凉子的新文哈《冷爷热妃之嫡女当家》,(*^__^*)嘻嘻……卖个萌,继续潜… 【五十一】你耍流氓是不是? 此刻的慕容素素恨不得有遁地的本事,她不知道面前的男人为何从天而降,她只知道她的心突然跳得很快,像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样,她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逃,逃得远远的。 而她也真的是绕开了身前的人墙就准备往外冲,可想象和现实始终是有区别的,更何况某人是有备而来,又怎么可能让她轻易的从自己眼皮下逃走。 手腕被人突然捉住,那温热的大手带着隐隐的颤抖收得很紧,似是要把她的手腕捏断一样,慕容素素僵硬的背对他,连头都不敢回,刚才那一眼,她已经看到了他脸上的怒气,那种恨不得吃人的怒气,她胆子不小,可不知道为何,每次面对他她所有的脾气仿佛都没了似的。 是,她承认她当年戏弄了他一把,不告而别也算是戏弄吧?更何况她还留下了一个包袱,这让她更加心虚和没底气。 这些年,她从漓儿哪里知道他把希希照顾得很好,像是亲弟弟一样照顾和疼爱,出于对希希的愧疚,她更加不敢对他做什么。因为她理亏。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谁都没开口说话。也不知道酒楼里的人突然去哪了,整个大堂除了他们连只苍蝇都没有,气氛安静得只听得到两道一深一浅的呼吸。 “慕容素素,难道你就没话对我说?”终于,身后的男人开口了,只不过声音很冷,就跟冰凿子一样袭向慕容素素的后脑勺。 慕容素素软下了身子,低头看着地面,良久,她吸了一口气,这才低声回了句,“谢谢你这些年对希希的照顾。” 夏之晨将手收得更紧,也不管她是否会疼,猛得将她拽到了自己身前,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我要的不是你的‘谢谢’,我要的是你的解释!慕容素素,你当我是何人,你以为人人都可以戏弄的么?” 这些年他怎么都想不通,也怎么都不甘心。他不相信她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天在她房中,她对他同样动了情,要不是希希打扰,他们早就成事了!可是就在他充满希望的时候,她却不辞而别,走得那么干脆、那么绝情,要不是有希希的存在,他都要怀疑这样的女人从来不曾出现过。 他到底有哪里对不住她! “对不起。”慕容素素依旧没敢看他,声音比蚊子还细,脑袋都快低到胸口去了。 “对不起?”夏之晨嗤笑,放开她的手腕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铁青的脸,“慕容素素,你可知道我有多想掐死你?” 慕容素素下意识的扭了扭脖子,眼前的男人,比当年更加出色,俊美如斯的脸也比当年更成熟迷人了,就连身上的气质都更具霸道。也对,当今的天子、诸国之中最年轻的皇帝,这个与生俱来就闪着金光的男人,也是她只能远观却不敢靠近的男人,他如何能够不迷人? 收起害怕的心思,她突然伸长了脖子,同时还闭上了眼。掐死就掐死吧,反正她活着的意义也不大。 只不过想象中的窒息感没有来临,嘴上却传来被人狠咬的痛意。 炙热的男性气息扑面的那一刻,慕容素素睁大双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注视着他盛怒的神色,感受着他吃人一般的啃咬—— “唔唔……”察觉到他是真的下了狠劲咬她,她这才反应过来要将人推开。就算要死,她也不想就这样被他咬死,太丢人了! 夏之晨根本就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一手控制住,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继续发狠的在她唇上撕咬。他是真的想把这可恶的女人咬死! 若不这样,真的难以消除他这些年的恨意。更可恶的是这女人居然找媒婆给她牵红线,还约陌生男人见面想互定终身,如此可恶,他不咬死她都对不起自己! 他盛怒的气息慕容素素不是没感觉到,只不过无力挣扎,一身武艺在他面前根本形容虚有,直到嘴上尝到了腥味,她突然放弃了挣扎,闭上眼等着被他咬死。 片刻之后,当扣住她后脑勺的大手摸到她腰间时,慕容素素终于忍无可忍的反咬了他一口,低吼了起来,“夏之晨,你若恨我就把我咬死算了,能不能别这样侮辱我?!” 太过分了,咬她不说,还要动手动脚乱摸,这可是酒楼。还能不能再无耻些,咬人都能让他身体起变化! 夏之晨喘着粗气瞪着他,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怎么的。 看着她渗着血迹的唇瓣,他紧抿着薄唇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径直走出了酒楼。 一路上,慕容素素都没敢抬头,从酒楼到她所住的家有三条街,有多少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她根本没脸去看,甚至夏之晨是如何知道她的家她都没问,反正被他抱回家中,她一直都处在一种诈死的状态里。 她本以为被他抱回来他肯定会对自己做什么事,可夏之晨只是把她放在她的床上之后就一直坐在她身侧,半天都没动一下。 屋子里的气息越来越阴沉冷冽,旁边就跟一冰冻人似的,还在源源不断的释放冷气,慕容素素饶是再淡定也没法坚持下去了,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只看到他紧绷的侧脸,脸色黑沉沉的,一双手紧握成拳头放在膝盖上,就跟要随时打她一样。 她下意识的往床里缩了缩,不敢挨他太近。嘴上又肿又痛,她根本不敢掉以轻心。 “我……我……”她忍着嘴上的痛哆嗦的开口,可‘我’了半天都‘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心中一急,突然问道,“你饿不饿?” 话音刚落,她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她到底在做何啊?不该把他赶出去吗?竟然还管他饿不饿!就他刚才的狠劲,估计他要是点头说饿,肯定会把她撕来吃了。 夏之晨脸都没侧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想理她。 慕容素素低着头,这才拿手背捂在自己唇上,碰着被他咬破皮的地方,她忍不住抽了一声冷气,“嘶……” 突然,一只胳膊朝她伸出,拉开她的手不说还把她身子拽拉了过去。 望着他依旧黑沉沉的脸,她眼眶忍不住泛出湿意,“夏之晨,我承认我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要怎样才解气你就直说,给我一个痛快,别这样对我行不行?” 从来她都猜不到他的想法,他也从来不会向她坦露什么,别说在他身边很累,光是看着他都累。 看着她眼眶中闪动的水花,夏之晨微微仰头狠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指腹落在她受伤的嘴唇上。 “嘶……”慕容素素龇着牙躲开,嘴里忍不住喊道,“疼!” “你也知道疼?”夏之晨冷哼。 “我是人我当然知道疼了!”慕容素素忍不住瞪眼。 “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夏之晨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着,深眸中依旧带着恨意。 慕容素素缄默的低下头。比起高贵的他,她的确只能换一件东西,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东西。 两人再度沉默不语,只不过气氛稍稍有了变化,主要是慕容素素坐在他腿上,两人看着像仇人,可姿势却又显得极度暧昧。 看着她嘴唇上的血迹,夏之晨冷着脸从怀中摸出一张锦帕,轻轻的覆盖上她的唇,尽管他脸色不好看,可动作却小心翼翼。不管他如何恨,终于他还是会心疼,他可以骗过所有人,可惟独骗不了自己,他就是舍不下她。 慕容素素最终还是没忍住,眼泪跟珠子一样的从眼眶中滚落出来。 “有何好哭的?”夏之晨冷声训道,“我被你抛弃多年我都没哭,希希被你抛弃多年同样也不曾哭过。” “希希……希希他……他恨我吗?”张了好几次嘴,她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尽管漓儿说希希过得很好,可具体怎么个好法她却一无所知。 夏之晨抿紧薄唇不语。 “希希他还好吗?”慕容素素摇了摇他的手臂,再次追问道。 “你何不自己去问他?”夏之晨口气有些恶。 “……”慕容素素低下头,默默的擦起眼角。她没脸见希希,甚至不知道希希是否还记得她,毕竟那时他才五岁。 “去做点吃的,我饿了一天一夜。”不理会她的失落和伤心,夏之晨冷着脸下令,俨然把她当丫鬟奴役一般。 慕容素素也没看他,默默的爬下他的腿,然后再默默的走出房门。从见到他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他身上虽然干净,可带着风尘仆仆的感觉,就连脸上也隐藏着倦容,只不过因为脸色难看让人不容易发现罢了。看在他抚养了希希多年的份上,她可以赏他一口饭吃。 半个时辰之后,慕容素素将米饭和两样小菜端到房里,放桌上以后她也没招呼他,只是看了一眼他有些褶皱的衣袍,然后再次默默退出去。 两刻钟后,她把热水和沐浴用的桶搬到房里,看着桌上的碗和盘子都空了,她兑好热水之后就去收拾空盘空碗。 等她洗干净碗盘重新回到房门口,听到里面并没有水声,以为他沐浴完了。于是推门走了进去。当看着浴桶里那颗脑袋时,她瞬间尴尬的红了脸,赶紧把目光移开。 “对不住,我以为你洗完了。” “过来。”就在她要推出门槛时,男人霸道的命令声又一次传来。 慕容素素看了看衣架,这才突然想起他没有干净的衣裳可换,于是赶紧说道,“我这里没你能穿的衣服,要不你等我一会,我去市集给你买。”市集有布庄,有一些成衣出卖,应该有他能穿的。 “过来!”夏之晨背对着她,声音更冷。 慕容素素脸颊发烫,哪里敢过去啊! “你若不过来,那我就只好出来了。” “啊!”看着他突然从浴桶中起身露出精壮的后背,慕容素素瞬间捂上了双眼。 只是片刻之后,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又忍不住睁开眼从指缝里偷偷看去。这一看让她顿时火冒不已,“夏之晨,有人洗澡不脱裤子的吗?!” 这混蛋,居然敢戏耍她! 夏之晨还站在浴桶中,只不过转过了身面向她,俊脸依旧冷冰冰的。 他穿着裤子慕容素素也就不担心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气呼呼的走到墙角从箱子里翻出一床干净的床单,然后没好气的揉成一团朝他扔了过去。 “先裹着!” 也不管他是否会接住,她转身就跑了出去。 看着房门口,夏之晨嘴角微扬,冷硬的薄唇露出一抹邪气。别以为他就这么放过她…… 他也不担心这女人会跑,四周早已安排了人盯着,她插翅也难飞。 为了提前到来,他连续赶了两天两夜的路,说不困是假的。脱了湿漉漉的裤子以后,用手中的床单把自己擦了一遍,他这才走向慕容素素的床,枕着她的枕头、盖着她的被子准备补眠。床上,处处都是女人的味道,淡淡的馨香沁人心脾,夏之晨闭着眼,没过多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夏之晨从中午一直到晚上天黑都没出来。 他把房间霸占了,慕容素素自然就没地方可睡,不得已她只好去了隔壁的房间。殷情回来的时候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回房之后看到慕容素素在她房里,冰冷的眼眸一沉,直接问道,“出了何事?” “情儿,你可回来了。”慕容素素正发呆,听到她的声音赶紧对她招手,“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殷情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下,很豪迈利索的动作,并不像其他女子那样规规矩矩,而是岔开着双腿跟男人一般,挺直着背脊,双手放在膝盖上。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对慕容素素来说,殷情不同常人她早就习以为常,特别是殷情十二岁就在衙门里做事以后因为接触的都是男人,她的言行更不像个女孩子,要不是她那张迷人的瓜子脸,很多时候她都觉得殷情就是男人,一个冷酷无情的小男人。她整日穿着衙役的衣服,就连女子最珍爱的长发都被她绾成一束,干净利落、英气飒飒,再加上殷情个子偏高,比起她都要高出半个头,只不过她过于纤瘦,显得很修长。 总之,在慕容素素眼中,殷情就是个聚美貌和冷酷于一身的人。她摸样长得很美,五官像妖精似的就算面无表情也总是带着妩媚勾人的气质,可她性子冷漠、不拘小节,更不受人约束,又不像个女子。很多时候她都在想,要是哪天看到殷情穿上女儿穿,她会不会被她迷晕过去。 “情儿,夏之晨来了。”慕容素素也没隐瞒她,直言说道。 殷情后背不自然的一僵,神色片刻呆愣,但很快,她又恢复如常,面无表情的反问道,“是吗?” 慕容素素早都习惯处事不惊的样子了,抓着她的手求救似的看着她,“怎么办?他是来找我算账的。” 殷情目光敛紧,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有些破皮的嘴唇。 慕容素素被她盯得有些心虚,脸颊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我跟他没、没什么的。” 殷情还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似是想从脸上看出什么。 慕容素素赶紧转移话题,“情儿,他就在我房里睡觉,你要不要去见见他?” 殷情撇开头突然沉默起来,就在慕容素素以为她会拒绝时,只见她突然起身,拉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慕容素素想到什么,赶紧追了出去,“情儿,先等等,他还在睡觉呢。” 夏之晨的确在睡觉,连日来不眠不休的赶路,累极了的他睡得也有些沉。房门被推开的时候他微微动了动,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他想都没想的伸手一抓,并快速的把人拉到床上,“素素……” 这突来的一幕,不仅让殷情愣了,就连跟着进门的慕容素素都有些傻眼,赶紧跑过去把夏之晨的手臂板开,对着他耳旁吼了起来,“夏之晨,你耍流氓是不是?” 听到她的声音,夏之晨这才掀了掀眼皮,原本还有些惺忪的眼在看到自己抱住的女人时,俊脸唰的绿了。 难怪他觉得不对劲,抱着的感觉很不一样。 像被雷劈中般,他赶紧松手,甚至有几分狼狈的把被子捂紧,然后对着慕容素素怒道,“该死的,还不快些把衣服给我拿来!” 他双臂裸露在外,慕容素素这才想起他之前洗了澡,还没有换干净的衣服。看着他又青又绿的脸,她最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没想到他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大宝哥哥。”殷情站在床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如小时候那般喊了他一声。 夏之晨看到她也不是没有惊喜,只是眼下的情况让他实在高兴不起来,被子下的他不着片缕不说,刚刚他还把人抱错了,就算他是个男人,也做不到淡定自若。更何况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把殷情当他们家的妹妹。 “情儿,你先出去,一会儿我找你。”他冷着脸下令。 殷情低下头,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门。 看着还在床边发笑的女人,夏之晨突然一跃而起将她抓住,两个人瞬间滚到了床上。 “慕容素素,你当真是想让我掐死你?”垂在她上方,夏之晨大怒。这女人明知道他在房里睡觉还让人进来打扰他,是故意想给他难堪?正好,睡也睡够了,他现在有的是精力对付她! 他一丝不挂的紧压在她身上,慕容素素也尴尬得朝他对骂,“夏之晨,你无耻,赶紧把我放了!” “放了你?放了你让你再逃?”夏之晨冷着脸扯过被子把两人盖住,开始动手去脱她的衣物。 “你、你做何?”慕容素素睁大眼,开始挣扎起来。 “你欠了我五年,你说我要做何?”夏之晨冷哼,捏着她的下巴随即欺压了下去。 “唔……。” 尽管他不像之前那样发狠的咬她,可对慕容素素来说,此刻一丝不挂的他比咬她的时候还让人难以接受。 五年了,他不再是那个青涩的男子,而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他要做什么她还能不知道? 肚兜被他摘下的那刻,慕容素素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双手将他抱得紧紧的,不让他再继续下去—— “夏之晨,你能不能别这样对我?”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没有自信,可他偏偏一点尊严都不给她,在他面前,她就觉得自己很低贱,很渺小,仿佛只是供他享乐的玩物。 听着她的哭腔,夏之晨紧绷着身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侧脸,“那你告诉我为何要逃?” 慕容素素抬起头流着泪有些激动的看着他,“我为何不逃?你身边缺女人吗?随便一个女人都敢说是你房里的人,夏之晨,我留下是不是就会和她们一样?” 闻言,夏之晨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果然,这女人都是小心眼的。难怪当初被下人羞辱以后她就变得不正常了…… “我要是说我至今为止都没碰过一个女人,你会信吗?”莫名的,他所有的怒气通通消失了,将半裸的她抱紧,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慕容素素抬头,震惊的看着他,压根就不信自己听到的。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几年过去,她没什么变化,少了那种稚气的感觉,多了一种清丽脱俗的女人味。那双大大的眼睛依旧清澈明亮,像镜子一般迷人。 叹了口气,他低头伏在她削瘦的肩膀上,绣着她墨发中的香气,近乎低喃的说道,“当年不给你承诺是因为母后他们不在身边,我想等二弟他们回京之后一同向母后说明,请他们把我们兄弟俩的婚事一起办了……母后同寻常女子不同,就算我想三妻四妾,她也不会同意,更何况我对其他女人也提不起兴趣。”顿了顿,他又接着质问道,“素素,你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没有认真了解过我,你觉得对我公平吗?” “我……”慕容素素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脑子还在震惊之中。不仅因为他像在表白,更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种类似掏心的话。 想到刚才,他迷迷糊糊的把情儿当做她,嘴里还喊着她的名字……。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后悔,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冲动了? 是,她从来都没给过他机会,因为他也从来不给她许诺,她只觉得自己是他看上的玩物,玩玩而已,难道还能对她动心吗? 可是就在今日,看着他突然从天而降,看着他的怒气和恨意,她一直都难受着、纠结着,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看着她抱着自己只知道哭泣的样子,夏之晨扬了扬头,突然抱着她坐了起来,“好了,不许哭了,一切都过去了,我可以当你这些年是出于好玩才离开,但以后别动不动就离开,行么?就算你不在乎我,难道你就不该想想希希,你也知道他从小没爹没娘,可你怎么就连他也舍下了?” 他承认当年自己也有些糊涂,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想,若是当初他开口承认喜欢她,是不是她就不会跑了? 若要问他喜欢她哪样,说实话,他还真说不出一件具体的。论相貌,她只能算清秀可人,不是那种妖艳妩媚的女人。论性格,更谈不上多好,跟他们家三宝差不多,甚至还没三宝聪明。还记得当初三宝刚结识她的时候,每次都在他们兄弟俩面前说她是如何的笨、如何的傻、如何的胆小。 △≧miào△≧bi△≧gé△≧ 后来见面,他才知道三宝还真没说谎,她真的就是那种一根筋傻到底的人! 慕容素素咬着唇一句话都说不上来,甚至还有点不习惯他的态度,跟以前霸道的他比起来好像变了不少。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啊!”慕容素素忍不住尖叫,手脚忙乱的把被子抓紧遮住两人的身子。 “……?!”看了一眼进来的人,夏之晨再次黑了脸。也幸好他们没做什么事,要不然估计他会落下终身不举的恶果。 “晚饭好了,可以用了。”站在房门口,殷情面无表情的说道。对于两人尴尬的样子,她一如平日那般冷漠,说完话,转身就离开了。 夏之晨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心里还有些后怕。他要不要再试试看到底还行不行? 【五十二】蜀中王驾到:这位美人好面熟 “愣着做何?还不赶紧把衣服穿上,是想让我长针眼不成?”见他不但不脸红,还盯着自己那一处猛看,慕容素素捂着脸,都恨不得把他踹下去。太不要脸了,他们又没成亲,可却总是做这种羞人的事,五年前这样,五年后他更加过分,那种东西他自己看就行了,竟然还当着她的面…… 夏之晨都想吐血了。见她把眼睛捂着,一咬牙,突然抓住她手腕将她双手从脸上拉开,“有何好害羞的,早晚你我都要圆房。” 看着他修长精壮的身体,慕容素素的脸红得犹如滴血般,赶紧闭上眼对着他低吼,“谁要跟你圆房了?你别乱说行不行?都是你逼我的!” 要不是房门没关,又担心某个不懂事的丫头闯进来,夏之晨真恨不得立马将她就地正法。 将她羞赧看在眼中,他是好气又好笑,把她搂得紧紧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不想让我逼你,你就最好老实些,别激怒我知道么?要不然今晚就是我们的洞房之夜。” “……”靠在他火热的胸膛上,慕容素素动都不敢动了。 两人在房里磨蹭了许久才一前一后的走出房门。夏之晨身上穿的是慕容素素去街上成衣铺买的,他自己的衣服还在后面,同夏之漓一家三口在一起,估计没个三五日是到不了京城。 陌生的衣袍穿在他身上,不合身是肯定的。他身量极高,那身新衣明显就短了一节,跟他风华卓绝、器宇轩昂的气质有着很明显的违和感。不过这也不影响他的出色,正所谓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 殷情一直都在等着两人,桌上的饭菜没动一口,见两人走进吃饭的屋子,她这才把桌上盖菜的锅子揭开,然后给两人把米饭盛好,做完这些,她站在一旁动也不动。 “不用站着,一同坐下。”夏之晨落座前朝她吩咐道。这丫头估计是当年被夏之衡奴役惯了,到现在都还改不了卑微做小的性子。 殷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大宝哥哥先用,我稍后再用。” 慕容素素都有些看不下去,赶紧过去拉着她往桌边推,“情儿,你别把自己当下人,这是我们的家,他不过就一客人罢了,哪有主人家服侍客人的道理?” 客人?夏之晨冷着脸瞪了她一眼。 无视他不悦的目光,慕容素素把自己身前的米饭端到殷情身前,自己又去盛了一碗。 三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尽管饭菜没有大鱼大肉,但也算可口。难得夏之晨没有挑剔,很随和的用着食物。 他原本想等把人逮到以后就去沐阳侯府,在自家妹妹那里借住一段时日,可同两个女孩一起用过晚饭之后,他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夏之漓他们差不多还要三五日才到京城,他现在去沐阳侯府也不方便,这个小院虽然简陋,可被两个女孩布置的也挺温馨,最主要的这是他女人住的地方,不仅闲杂人少,而且还可以住她的房间,比府宅大院好多了。 殷情一直都没开口说话,很安静的扒着碗里的饭菜。细心观察下,夏之晨也发现了她的变化,甚至有些惊诧她的改变。 十五岁的大姑娘没有像寻常女子那样表现的婉约可爱,反而一言一行都像极了男人。 坐姿不优雅,吃饭狼吞虎咽,这些,怎么看怎么都让他别扭。不过说起长相,夏之晨还是为她感到欣慰,小时候就发现这丫头是个美人胚子,没想到长大以后当真变成了大美人。那五官模子简直像极了她娘,眉眼之间隐隐的含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媚气,瓜子形状的脸很精致,跟精雕细琢似的。 只不过—— “大宝哥哥,我用完了,您慢用。”殷情突然放下筷子,有些粗鲁的拿手背擦了一下嘴角。 “……”夏之晨额头上掉下一丝黑线。不看她的脸,单凭她的动作和穿着打扮,他就有些凌乱。要是殷叔和血姨知道他们的女儿有点不男不女,不知道会作何想? 就在殷情准备走出去时,突然院子里传来脚步声,而且还是朝他们的方向来的。 “看来本王来得还真是时候。”磁性的嗓音传入屋中。 不仅殷情停住了脚步,就连慕容素素都忍不住起身去看是谁,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她赶紧把殷情往身后扯。 “你、你、你不是蜀中王吗?你怎么也来了?”看着来人,慕容素素惊讶得都有点口吃。她很清楚当年殷情要跟着她离开的原因,就是因为不甘心受这家伙欺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找上门来了。 对于两个女人,夏之衡只是眯着眼看了一眼,随即大摇大摆的走进屋,径直朝桌边走过去,倨傲的脸上露出一抹讥讽似的邪笑,“皇上让臣和承王代为监督说是要微服出巡,没想到却巡到了他国,怎么,皇上是打算当奸细打探他国的国情?” “……”夏之晨脸色有些黑,忍不住瞪他,“谁让你出来的?” 夏之衡撩开袍角往凳子上一坐,对于他人的敌视丝毫不在意,“臣还不是担心皇上性命安危,你说你出巡,怎么就不多带个人呢?” 夏之晨嘴角狠狠一抽,看着他脸上碍眼的邪笑,有种想把桌上的碗碟给他砸过去的冲动。 他没想到这厮居然也出来了! 回头看了一眼慕容素素和她身后面无表情的女孩,他沉着脸吩咐道,“你们先下去,我同蜀中王说说话。” 慕容素素早就想带着殷情离开了,听到他的话,赶紧拉着殷情的手往外走。 “这位不是慕容姑娘吗?”夏之衡突然出声,似是才发现两个女人的存在。 慕容素素身子猛得一僵,防备的瞪着他。他们几年前见过,他认识她很正常。 见她不说话,夏之衡也没恼,突然起身朝她走了过去,看着她身后的女孩,有些惊讶的邪笑道,“这位美人好面熟,本王是不是在哪见过?啧啧啧……瞧这小摸样,长得跟狐狸精似的。” “蜀中王,请自重。”慕容素素没好气的说道。不再给他面子,拉着殷情的手就往外走。 从头至尾,殷情都没一点表示,哪怕一个正眼都没有,很安静的听着他们说话,然后面无表情的跟着慕容素素离开。 夏之衡背着手转过身,看着走在后面高挑纤细的女孩,他脸上的邪笑僵住,倨傲的目光沉了沉,背在身后的双手莫名的紧攥。 离开两个男人的视线,慕容素素把殷情带到了院子外,有些着急的替她出主意,“情儿,要不你去衙门躲躲吧?” “不必。”殷情面无表情的拒绝。 “可是蜀中王他?” “慕容姐姐,你要看不惯他,我可以立马将他杀了。”殷情眼中含着冷色。 “……”慕容素素一头黑线,赶紧拉起她的手,“情儿,你可别冲动,我虽然看不惯他,可他好歹是夏之晨的堂兄,看在你大宝哥哥的份上你可得冷静些。” 她才不会怀疑情儿的话,也担心这丫头真会干出傻事来。 殷情‘嗯’了一声,没再开口,转身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慕容素素很为难也很纠结。漓儿他们应该还没有回来,她现在就算想求救也不行。如今蜀中王突然到来,她们该怎么办才好? 她们的家虽然独门独院,可是第二并不大,就三间屋子,平常时候她和殷情各一间,另一间屋子置放杂物。如今两个男人同时出现在她们家中,且一个比一个更霸道、更难缠,这要他们四人如何睡? 把他们都撵出去? 叹了一口气,慕容素素返回吃饭的地方,她也没进去,只是把脑袋伸进去对夏之晨使眼色。 很快,夏之晨走出来,不解的看着她,“何事?” 慕容素素皱着眉头指了指屋子里,“那个、那个……今晚你们能不能到别处休息,我们家太小,又没有人服侍你们……” 闻言,夏之晨当即黑了脸,“你想把我赶走?” 慕容素素不爽的看着他,“我不是要赶你们,是想让你们自觉。你们两个大男人跑我们家来已经够过分了,还想霸占我们的家,像话吗?别忘了,我跟情儿还没出嫁,你们这样,是想让街坊们在背后戳我们脊梁骨吗?” 夏之晨突然将她捞到怀里,冷哼道,“你早晚都是我女人,有何好怕的?” 慕容素素都快无语了,这人能不能别这么无理? “可是你不走,蜀中王也不走,他赖在这里情儿怎么办?” 夏之晨不赞同的回道,“他既然已经来了,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打发他?” 慕容素素恨道,“那你们想如何?房间就两间,要不你们睡一间,要不你们就给我另外找地方去!”⑧☆miào⑧☆bi(.*)gé⑧☆.$. 夏之晨低头突然咬上了她的唇,“我可没龙阳之好!” 两个人在门外偷偷摸摸的商议,结果慕容素素再次投降,决定把置放杂物的房间收拾出来,她和情儿睡一间,他们两个大男人分别睡一间。 这一晚,慕容素素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注意着殷情,同时还得防备两个心怀不轨、不请自来的男人。直到天亮,她才觉得自己担心过度了。这一晚相安无事,睡在她身边的隐情没一点反常,如同平日一样早睡早起。而另外两间屋子里住下的男人也很规矩,并没有让人难以接受的举动。 由于殷情在衙门当差,天刚亮就得去衙门报道,慕容素素起床的时候殷情已经出门了。她如往常一样起床后就去做早饭,给房里的两个男人留了一些吃的后,就准备给殷情送饭去。 到了衙门,听说殷情巡街还没回来,她就把饭菜留下并拜托一名衙役交给殷情。回去的路上,因为想着家里还有两尊大佛,于是选了一条小路走。 刚拐进街头的她,就看到有前方有两个人在打架,本不想理会的,可看到殷情熟悉的身影,她忍不住的傻了眼。 这蜀中王当真是阴魂不散啊! 【五十三】狡猾的蜀中王 “殷情!”慕容素素大喊一声并准备上前助阵,突然从旁边跑来一名衙役手快的将她拉住。 “慕容姑娘,你小心!” “小四,你怎么受伤了?”慕容素素定眼一看有些惊讶,衙门里的人她基本上都熟悉,这个叫小四的衙役平时跟殷情走得挺近,两人经常一起当班。见他手捂着胸口,慕容素素赶紧扶着他到墙角坐下,然后手指着那边打架的人问道,“是不是那个男的把你打伤的?” 叫小四的衙役年纪不大,也就二十来岁,长相一般,只是性子有点憨厚,听慕容素素问起,他赶紧点头,“慕容姑娘,那人好生凶恶,也不知道我们如何得罪他了,他突然就上来给我一掌……咳咳咳……” “小四,你别急,慢慢说。”慕容素素一边安慰他一边观察那边的两人。殷情的武功极好,看样子蜀中王也没占到上风,这会儿她反倒不担心他们两人,她反而担心这个小四,万一他回衙门说起这事,衙门肯定会追究的。 小四这才道出事情经过。 原来他和殷情正巡街,蜀中王突然冲出来,不问青红皂白就给了小四一掌,然后还调戏殷情,说让殷情陪他玩乐。 慕容素素听完,脑门都黑了。昨夜看到蜀中王前来,她就有不好的预感,替殷情担忧了一晚上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她都差点打消顾虑了,可没想到蜀中王当真是冲着殷情来的,这一大早就缠上殷情,还敢说他没有目的? “小四啊,我跟你说,这人是我们的一个朋友,跟殷情也认识,可能是很久没见面了,所以跟殷情开了个玩笑罢了,你可别误会。”她也管不了打架的两人,只能暂时安慰无辜挨打的小四。毕竟小四是衙门的人,万一衙门追究起来会添很多麻烦。她不为蜀中王考虑也该为夏之晨考虑,他这次来燕西国明显就是偷着来的,要是被人发现他的身份,总归不大好。 小四指着打架的两人,有些不大相信,“慕容姑娘,你看他们俩……” 慕容素素赶紧笑道,“没事的,他们许久没见,不过是切磋武艺罢了。你没看到吗,他们打了半天也不见谁受伤。” 正说着,那边的夏之衡突然手捂着胳膊,一脸怒气的朝殷情咆哮,“该死的东西,你竟敢伤我?!” 小四眼都吓直了,要从地上爬起来,“不行,这人太凶了,我得回衙门里找人来。” “唉唉唉!”慕容素素哭笑不得的把他拉住,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小四,你别急,只要殷情没事就好了,就让她好好教训那人吧。来,这点银子给你压压惊,顺便去看看大夫,看有没有什么大碍。” 她说着话,把小四搀扶着往大街上走,而且走得飞快。 看样子,殷情是不会有事的,只要不是殷情受伤,砍死那蜀中王她都不觉得可惜。这人从她第一次认识时就可恶得让人咬牙切齿,这么多年了,他没一点改变,反而变本加厉。 手捧着一大锭银子,小四有些傻眼,被慕容素素拉着飞跑,硬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拉走了小四,慕容素素又向他再一次解释只是误会一场,直到小四说不会回衙门乱说话她才松了一口气去找殷情。 而在小巷里打斗的两人,越加激烈,谁都不肯服输。 两刻钟的功夫,夏之衡眼都红了,整个人像暴怒中的狮子般,恨不得把伤自己的女孩给撕来吃了。他意外的不单是殷情的长进,那身手就连他都不敢掉以轻心,更让他怒不可遏的是自己受了伤,一向高高在上的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打击,而且伤他的人还是从小被他欺负到大的女孩。 “殷情,你想死是不是?!”小巷里时不时会传来他的咆哮声。 殷情手握着衙门给他们配备的大刀,她也不主动攻击,但只要夏之衡一靠近,她就会还击,打了两刻钟,夏之衡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没摸到。 对于男人那张吃人的脸,她从头到脚都没正眼看一眼,更别提和他说话了。 “殷情!”慕容素素返回去的时候两人已经停了手,夏之衡右手胳膊上的衣料有一道口子,手臂下方的地面上还有血滴,而殷情手执大刀冷漠的提防着对方举动。 “蜀中王,好好的你惹殷情做何?”对夏之衡的伤势慕容素素压根就不在意,这点伤反正也死不了人,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他的出现会不会影响到殷情的生活。 为了这个男人,殷情自幼离乡背井,就是想摆脱他。如今殷情虽然远离家乡,可生活平静,靠司徒睿霖的关系给她在衙门里谋了件差事,尽管衙门不收女子,可殷情也靠自己的本事在衙门立了足。 现在再一次面对蜀中王,她最担心的就是殷情会不会又再一次离开。如果不在蜀夏国和燕西国,她一个女孩子跑到其他地方要如何生存? 对慕容素素的质问夏之衡根本没放在眼中,凶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殷情,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不甘心,至于为何不甘心,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哼!走着瞧!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咬牙切齿的放下狠话,夏之衡捂着受伤的手臂带着一身暴戾之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殷情,你没事吧?”慕容素素赶紧拉着殷情检查起来。 “没事。”直到脚步声走远,殷情才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同时将大刀插回刀鞘中。 “走,我们先回去,刚刚我让小四帮你告了一天假,今日你哪都别去了,好好在家待着。”慕容素素主动的拉着她往回家的方向走。有蜀中王在,她肯定不能再让殷情离开他们的视线了。瞧那人的样子,一定还会找殷情麻烦的。 回到家,夏之晨正冷脸坐在堂屋,见两人回来,目光跟刀一样剜向慕容素素,“一大早去哪了?” 慕容素素让殷情先回房,看着殷情回了屋她这才前去解释,“我不过就出去了一会儿,你急什么急?一大早的就给人脸色看,你存心吵架是不是?” “过来。”夏之晨冷声下令。 尽管看不惯他的霸道,可慕容素素还是走了过去,刚挨着他就被扯到他腿上。上半身趴在他胸膛口,她也气呼呼的看着上方的冷脸,“做何啊?” “惩罚!”夏之晨哼了一声,低头重重的堵上了她的唇。还以为她会伺候他起床,可醒来就发现她根本不在家,气得他差点都要掀屋揭瓦了。要不是看在她给他准备好了早饭的份上,他铁定咬死她。 慕容素素也没推开他,任由他发泄似的抱着她又咬又啃。 直到夏之晨把自己身体内的邪火给勾起来了,他才放开,伏在她馨香的颈项中喘息,“今晚同我睡一屋可好?” 慕容素素瞪眼,想都没想到的拒绝道,“不要!” 他们睡一屋会发生何事用脚板都能想到,她愿意给他好看愿意让他住在这里,可没说过愿意把自己给他。 夏之晨俊脸又冷了起来,捧着她的脸看着她脸上不自然的红晕,问道,“我等了五年了,你还想让我等多久?” 慕容素素脸红的都想找柱子撞死过去,“谁让你等了?就你这样的难道还找不到女人?” 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小心眼犯了,夏之晨是有气都不知道怎么发泄,捧着她的脸又是一顿狠亲,“我只想要你!” 等把人亲的晕晕乎乎的时候,他还不忘记命令,“今晚必须到我房里来,你若不从,就休怪我不客气!” “……?!”慕容素素撇着嘴,连哭都哭不出来。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 将她不情不愿的样子收入眼中,夏之晨心里一发狠,索性将她推开,转过身背着她开始生闷气。 他不会收回自己的话。要他等到成亲,根本就不可能! 要不是她跑了,早在几年前他都把她办了,现在想拒绝他,门都没有。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他都得把她拿下,省得夜长梦多。 看着他气呼呼的背影,慕容素素咬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招谁惹谁了?明明是他自己提不要脸的要求,结果他自己反倒先气上了,这还有天理么? 不知道是手贱还是怎么的,她上前用手指戳了戳夏之晨的背。 只不过夏之晨像是感觉不到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慕容素素脸色一沉,“哼!不理就算了,气死你最好!”说完,她转身跑了出去。本来是想跟他商量殷情的事来着,结果这人太不好伺候,让她一点要跟他说话的心情都没有。 夏之晨转身,脸都是黑的,“……?!”这女人就不知道哄他么?他大老远的找她,难道她就不该感动,不该主动投怀送抱?也不想想他守身如玉到底是为了谁! 慕容素素正准备去殷情房里,突然听到大门被人拍响,于是赶紧过去开门。 看着门外两名衙役,她赶紧堆着笑问道,“两位小哥可是来找殷情的?实在抱歉,今日殷情身子有些不适,我让她先在家休息,也让小四帮她告了假的。” 因为平日慕容素素经常去衙门给殷情送饭,衙门里的人都对她熟悉,把她当做殷情的家人,所以见到慕容素素,两名衙役态度很温和。 其中一名衙役说道,“是这样的,慕容姑娘,我们呢是奉知府大人的命令前来请殷情去衙门一趟,听说今日殷情伤了人,对方已经把殷情告上公堂了,知府大人想让殷情去衙门过审,当面问清楚事因。” 闻言,慕容素素睁大眼,“有人把殷情告上公堂?”问完之后,她突然想起之前发生的事,顿时更加傻眼。难道是蜀中王去衙门告的状?! 衙役似是很为难,“是啊,慕容姑娘,这件事关系着衙门的清誉,对方非说殷情蓄意伤他,知府大人也很难办,你还是让殷情赶紧去衙门一趟吧,孰是孰非当堂对质就清楚了。” 就在慕容素素想着解决的办法时,殷情突然走了出来,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只是面无表情的对着两名衙役说道,“走吧。” 说完,她还最先走出去。两名衙役见状,赶紧跟上了她。 慕容素素想拉她都来不及了,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想都没想的就往堂屋跑去—— “夏之晨,不好了,出事了!你赶紧去救殷情!” …… 衙门里,夏之衡正高傲的坐在椅子上,受伤的手臂已经被包扎过,白布条上还能清晰的看到血迹。公堂上,知府大人也严肃的坐在椅子上,脸色明显不好看。 堂下所做的男子一大早就来击鼓鸣冤,说是衙门里的女衙役对他行凶,把他砍伤了。还当着看热闹的百姓说他们衙役滥用职权、草菅人命,他听闻消息赶紧把人请到了公堂,也叫大夫给此人看过伤处,的确是受了刀上。 对方不仅击鼓告状,还说得有头有据,他们衙役就一个女人,就是那个叫殷情的女孩。也正是因为她,他才不敢掉以轻心,赶紧让人去把人叫来。 别人不知道殷情的来历,他还是有所耳闻的,听说殷情是沐阳侯府举荐到衙门的。他们衙门里有女人当值,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殷情沉默寡言,平日表现也极好,做事认真负责、干净利落,最初他还有意见的,但后来见她做事勤恳,也就将她留了下来。 在他看来,殷情的性子是很冷漠,可是做事还是很值得称赞的,现在说她蓄意伤人,他都不信。再看堂下坐着的男人,尽管仪表堂堂、潇洒出众,可那趾高气昂、耀武扬威的嘴脸,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他有十成把握这人是故意来衙门找事的。 很快,殷情同几名衙役一同到了公堂。 “卑职见过大人。”跪在堂下,殷情抱拳向上方的知府大人行礼,对于旁边坐着的某爷压根就没看一眼。 知府大人也没拐弯抹角,直接指着坐在椅子上的夏之衡问道,“殷情,此人状告你行凶,还说是你砍伤了他,可有此事?” “是。”殷情低着头,冷漠的声音承认得很干错。 闻言,知府大人都有些傻眼了,似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进行了。他还等着殷情否认然后把那趾高气昂、蓄意污蔑衙门清誉的男人给拖出去打一顿板子呢。 “殷情,你为何要伤他?”知府大人有些动怒。一来她跟沐阳侯府的关系让他不好处理,二来她伤人的事若传出去,衙门的威信何在?平白无故伤人,就算不是衙门的人,是普通的百姓也会被人谴责的。 对于知府大人的责问,殷情没半点回应,跪在地上的她低着头,一动不动就跟木头桩子一样。 “殷情,本官问你话呢!你为何要伤他?”知府大人在此问道,神色严厉起来。如今沐阳候还未归京,他拿这件事该如何办? 殷情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脸上无畏惧的神色,甚至果断的开口,“殷情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大人秉公处理,殷情愿服罪。” “……”知府大人揉了揉眉心,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从大椅上站起来绕过桌子在她面前来回的走来走去,“你、你……你让本王如何处置你?!” 罚她?万一侯爷回来知道此事还不得找他麻烦? 放过她?可刚刚那人在外击鼓的时候有那么多百姓看着,怎么放过她? 更何况,那趾高气昂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善人! “大人,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就在知府大人为难又无措时,一旁看戏似的夏之衡突然说话了,倔傲的俊脸上带着一抹邪气,似笑非笑的样子。 知府大人朝他走了过去,放下身段对他拱手,堆着笑说道,“这位公子,殷情是有不对的地方,本官愿替殷情向公子赔礼道歉,还希望公子大人大量,不要同殷情计较。殷情虽然是我们衙门唯一的女子,可她平日里做事勤勉,对一方百姓也付出不少艰辛。希望公子能给本官一个薄面,让此事过去吧,只要公子不计较,本官愿多补偿公子。”⑧☆miào⑧☆bi(.*)gé⑧☆.$. “不不不……”夏之衡突然伸出一指摇了摇。 知府大人脸色微变,“那请问公子想要本官如何处置殷情?” 夏之衡邪气的嘴角上扬,盯着地上纹丝不动的女孩,倨傲的目光闪过一丝得意,“大人也不必紧张、更不必为难。我呢也不是故意不给大人面子,只不过要让我就这么放过她肯定不行。” 知府大人皱了皱眉,“敢问公子有何想法不妨直说。” 夏之衡抬了抬手臂把受伤的地方送到他眼皮下,“大人,你也看到我现在受了伤,如今身边肯定需要人伺候,我也不占大人的便宜,只是想请大人下令让这个叫殷情伺候我几日,直到我痊愈为止。”说完,他还朝知府大人挑了挑眼梢,一副我很大度的摸样,“大人,我这要求不过分吧?” ------题外话------ 有没有妞想拍死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五十四】蜀中王的节操 知府大人原本还懊恼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殷情的事,听到夏之衡的要求,顿时松了一口气,“公子就只有这要求吗?” 对知府大人来说,他哪里知道夏之衡的心思,而且对方是真受了伤,殷情也承认了是自己砍伤的人,如今对方不为难他们衙门只是想让砍伤他的人服侍他几日,这条件多简单啊! 在他看来,对方提这要求合情合理,而且看对方的穿着,一身锦袍镶金嵌玉,这高傲的神色也不似装出来的,很显然,这位公子来头不小,对方肯定不缺那几个银子的。 夏之衡歪着嘴角,邪肆的目光看着地上依旧纹丝不动的女孩,“大人,你可得好好提醒你的手下用心服侍我。我可是看在大人清廉爱民的份上才不同你们计较的,别到时某些人因为对我心存不满而在我养伤期间再次伤害我,到时候就休怪我不给大人面子了。” 他的话也正好提醒了知府大人。转身走到殷情面前,知府大人居高临下一脸严肃的问道,“殷情,这位公子所提的要求你可答应?” 殷情垂下眼眸忽而闪过一丝冷光,就连放在身侧的手都莫名的动了动。 “殷情,本官问你话呢?”知府大人皱紧了眉,“若不想本官追究你的失职,你就好好服侍这位公子到他伤势痊愈,如若不然,本官定不会再留你在衙门当值。你应知这件事可大可小,要是让百姓知道我衙门之人行凶作乱,不仅是你脱不了干系,就连本官头上的乌纱帽都别想戴了!” 他们在天子脚下,不比在其他地方,很多事就算他想遮掩都遮掩不了,稍不注意这些事就为成为别人拿捏的把柄,他如何能不重视? 殷情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回大人的话,殷情无异议,一切听从大人安排。” 知府大人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许是知道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也没多加责备,只是严肃的叮嘱道,“好生服侍这位公子,知道吗?这事你要做好了,回头我让你去巡捕房任职,昨日我收到调令,上头要抽掉几名捕头去别处办理案子,所以我们衙门里也会挑选几名身手不错、且尽职尽责的填补巡捕房的空缺,殷情,本官可是把机会给了你,你可不能让本官失望啊。” 说道最后,知府大人带着几分语重心长。侯爷虽然说只需要给殷情一个养家糊口的差事,可这一两年来,他也的确欣赏殷情的办事能力,尽管她只是一名女子,但过人之处却是许多男子比不上的。等把这件事过了,回头提拔她一下,在侯爷面前他也好说话。 …… 慕容素素拉着夏之晨等在衙门外,听说知府大人要密审殷情不让人入堂,两人商量后决定在外等候消息。 其实慕容素素倒不怕知府大人为难殷情,毕竟殷情是司徒睿霖举荐到衙门的,就凭沐阳侯府的名字,知府大人都不敢对殷情做什么。她担心的是蜀中王这个恶霸级的人物会让殷情难堪,就凭他那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他绝对会随时随地欺负殷情。 而对于夏之衡的做法,夏之晨也是极为生气的,甚至有点心肝脾肺剧痛的感觉,他是没在场,要是在场的话居然还会替殷情补几刀。这人简直混蛋到家了! 自从殷情离开之后,也就刚开始一两个月夏之衡到处寻人,但随后的几年,那厮却不再提寻人之事,甚至连殷情的名字都不曾提过,他一如既往的吃喝玩乐,一如既往的做他高高在上、腰缠万贯的王爷。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把殷情当做了欺负的玩物,就连他都是如此认为的。 可哪曾想这厮居然跟踪他们追到燕西国来了。也就在昨晚见到他的那一瞬间,他才知道他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也把那厮想得太简单了,更或者他们的想法一直都是错误的……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锲而不舍、死缠烂打,这难道是玩玩就能说得过去的?同样作为一个男人,他从夏之衡的无理取闹中感觉到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没有错,那就是一种让人忽视不了的占有欲。 想明白这些,他更是有种凌乱的感觉。若他没记错,五年前的隐情也才十来岁,他一个成年男子居然对一个丫头动了情? 两人在衙门外也没等多久,大门就被人打开,只见两抹身影同时出现。 慕容素素赶紧跑过去,有些气急的朝夏之衡吼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明明是你不要脸的想调戏情儿,最后反而把情儿告了,你还要脸不要脸啊!” 夏之衡隔壁搭在殷情肩头,她更是气得扑过去想把那无耻的手臂给卸了,“夏之衡,你给我把情儿放开!” 面对张牙舞爪的慕容素素,夏之衡不仅怒还一脸的厌恶,揽着殷情的肩膀躲过慕容素素之后,他冷着脸直接朝夏之晨骂道,“把你女人管好,否则休怪我对她不客气!”对高傲的蜀中王来说,可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资格碰他的。 慕容素素见他还敢嚣张,更是不甘心,这些年同殷情一起生活,她早就把殷情当做了自己的妹妹,要她视而不见,根本就不可能。 “夏之衡,你不要脸——”就在她破口大骂想把殷情从他手中解救下来时,夏之晨突然上前将她拦腰搂住。 慕容素素回头看了他一眼,气得脸都涨红了,“你拉着我做何?今日我非要把这不要脸的东西给弄死!” 夏之晨肯定是不会松手的,一手搂着她腰身,一手将她脑袋按在胸口,绷着脸的他带着几分薄怒瞪向夏之衡,“你到底想做何?难道非要让所有的人都恨你你才甘心?” 夏之衡邪气的勾唇,并把搭在殷情肩膀上的手臂抬了抬,“我可没做错事,这女人把我砍伤了,我不过就要求他服侍我罢了,知府大人都同意了的,不信你们问她。” 说完,他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殷情冷漠的下巴,“来,小美人,告诉他们,可是我逼你的?” 从大门出来,殷情一直都是那副样子,面无表情、身形僵硬,像个木头一样任由夏之衡依靠,她个子比寻常的女子要高挑一些,可站在夏之衡身旁,却依旧显得娇小羸弱。再加上夏之衡不要脸的举动让两个人身子紧密的靠在一起,看着就让人觉得暧昧。 夏之晨难得严肃的看着冷漠不惊的女孩,“殷情,你可是心甘情愿要服侍他?” “嗯。”殷情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木讷的低下了头。 “看吧看吧,我没说谎吧?”夏之衡得意的抖起了腿,袍角一摇一摆的,仿佛在他眼中就他最有理其他人都是在无理取闹。 夏之晨无言了。他还能说什么? “走,小美人,跟爷回去。”夏之衡揽着殷情肩头往外走,高大的身躯近一半的重量都依在殷情身上,看着像伤员,但就是一副流氓相,谁见过伤员把受伤的胳膊抬那么高,还动来动去的?一路走他还一路提醒,“记得好好生服侍爷,一定要把爷服侍到满意为止,知道不?要是让爷不满意,爷立马就去知府大人面前告你的状,让你做不成捕头。” “……”看着从他们身边走过的男人,再听那些让人想入非非的话,夏之晨顿时就有一种吐血的冲动。 “夏之晨,你想想办法啊,绝对不能让那混蛋欺负情儿!”慕容素素在他怀里挣扎起来,怒容满面的指着离开的男人。 夏之晨叹了一口气,低头耐着性子哄道,“好了,他也不会把情儿带去别的地方,我们都住在一起,相信他也不敢轻易伤害情儿的。” 在他看来,若夏之衡对殷情真有男女之情,那这一次他来的目的肯定是要带殷情回来,若果真是这样,这厮肯定不会傻到再把人逼走。 只要殷情安然无恙他也就放心了,至于其他的,他还真不好插手。一来殷情也不小了,应该有辨别是非的能力了,否则她不会年纪轻轻就能在衙门做事。二来感情上的事他连自己的女人都没搞定,又如何去管他人? 慕容素素使劲的跺脚,每一脚都故意跺在他大脚板上,嘴里骂道,“就是你就是你,要不是你来这里,那祸害怎么会来的?你现在还帮他说话,你们分明就是串通好的!夏之晨,我警告你,你若是不管好他,要是情儿受了什么委屈和伤害,我连你都不会放过!” 夏之晨哭笑不得。这关他何事啊? “好了,别在外面吵架,让人看到多不好。”怕她继续拿他的脚出去,他弯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并快速的离开了衙门。 …… 从衙门回来,慕容素素就一直紧盯这夏之衡的举动,好在这人除了无赖、不要脸、高傲、斜眼看人外,也没做其他过分的事出来。只不过会随时随地吩咐殷情做事—— “小美人,过来帮爷捏捏腿!” “嗯嗯,不错,手艺更胜当年啊……爷渴了,给爷煮茶去。” “小美人,过来扶爷回房休息。” 反正在这个不大的小院里,夏之衡的声音几乎就没断过。他使唤人也就罢了,还非得带着几分邪气让气氛更加暧昧,明明简单的招呼声却被他生生喊出了浓浓的调情的味道,不看他那人,只听他那邪肆又得意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地方是男人消遣玩乐的场所呢。 慕容素素一口牙都快磨碎了。她甚至把殷情拉到一旁带恨的说道,“殷情,要不然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把这混蛋给杀了吧,大不了我们远走高飞再流浪天涯去!” 殷情对她摇了一下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冷漠的眼眸闪过一丝坚定,“慕容素素,我很好……大人说过很快就升我做捕头,我不把他当做人,只当伺候一条畜生。” 慕容素素抽了抽嘴角,有些无言以对。 她当然知道殷情很珍惜现在的生活,她在衙门做了一两年一直都任劳任怨,可见她很喜欢衙门的差事。如今知府大人给她一颗定心丸,她更不可能放弃了。 看着殷情冷静如常的背阴,慕容素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可真是的……这分明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 天黑以后,夏之晨早早的把慕容素素给拉进了房,他是不会同意慕容素素十二个时辰都去监督别人的,一来他想跟她在一起,二来他也知道夏之衡的脾气,现在他正得意中当然不会不计较慕容素素的言行,可谁都不敢保证那厮突然翻脸。 反正那厮的伤也耽误不了几日,只要他伤势一好,他就立马让人把那厮给扔出去。省得他眼疼、心疼、浑身都不舒服。 今日的夏之衡可谓是春风得意。 白日里有人端茶递水、捏腰捶背,晚上他还以伤口不能碰水为由极度不要脸的命令殷情给他擦背洗澡,就连裤子也非得让殷情脱,整一个半身不遂的样子。 本来想调戏人的,结果脱了裤子以后看着面无表情一点羞赧之色都没有的隐情,夏之衡顿时就不满了。 “我说你还是不是女人?看到爷的东西都不知道脸红吗?”也不知道他是因为太气愤还是怎么的,殷情的脸没红,他的耳根子倒是泛出了红晕。 殷情从地上捡起他的裤子,目光冷漠的扫过他的胯下,只是一眼,随即就面无表情的转身走了。 “站住!”夏之衡脸黑的喝道,表示很不能接受这样的情况,换做其他女人,看着他这样高贵迷人的身材,就算不主动的献身也该脸红心跳,偏偏还有女人不识货,不把他蜀中王放在眼中。 殷情停下了脚步,背对着他不冷不热的问道,“还有何吩咐?” “你给爷转过身来!”夏之衡怒着命令起来。 殷情转过身,精致迷人的脸上那双显得狐媚勾人的的眼眸无波无澜,冷幽幽的直视着对面脸红筋涨的男人。 此刻的夏之衡一丝不挂,高大的身量、健硕的体魄、性感的胸膛,撩人的身材还带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在对上女人冷漠无畏的目光时,他莫名红涨的脸突然就黑了,几步走过去,抓住了殷情的手就往他身上放—— 他就不信面对他如此气魄的兄弟她会无动于衷! ------题外话------ o(∩_∩)o哈哈~ 【五十五】该死的东西,你竟敢偷人 面对夏之衡无耻至极的举动,殷情的确没有无动于衷,只不过她的表现跟夏之衡所想的相差甚大,无波的双眼溢出冷意的那一刻,她手中的力道猛得收紧—— 男人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夏之衡哪可能不重视,在疼痛传来的瞬间,他几乎是不加思索的把殷情推了出去,咆哮的吼声紧接而来,“该死的东西,你想让本王断子绝孙是不是?!” 他力气不小,殷情踉跄的跌到地上,抬起头,看着男人一丝不挂的身子,眼中没有温度,仅有的也只是冷冽的寒光。 夏之衡气得直指着她,可对上那双冷眼,他咬牙切齿的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人了。 “你、你给爷起来!”这狗东西,不好好治治她她还真忘了他夏之衡是谁了! 殷情盯着他眼都没眨一下,更别说听他命令了。 见她不为所动,夏之衡两步冲不过拽住她的手臂把她拉扯起来。俊脸一沉,他几乎是不给殷情一点反应,抬手就在她胸前点了两下,直接将殷情穴道点了。 “敢给爷使脸色看,看爷弄不死你!”他黑着脸说着狠话,并把殷情扛了起来,随即走到床边将殷情给扔上了床。 殷情僵硬的躺着,目光冷得仿佛注入了冰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不止是恨意,更多的是厌恶。 见着她如砧板上的鱼肉,夏之衡反而没那么多大的火气了,黑气沉沉的俊脸上突然扬起了一抹邪气,光着身子的他大刺刺的坐上床并侧躺在殷情身侧,无比得意的笑道,“别以为翅膀长硬了爷就管不了你,看看,你现在不也照样落在爷手中吗?” 别说殷情此刻没反应,就算她没被点穴也不会生出多大反应,耳边是男人高傲嘲讽的声音,她自动的闭上眼,一副随时受死的摸样。 被人无视得如此彻底,夏之衡肯定是生气的,在他看来,面前的这个女孩跟小时候一样最不给他面子、最遭他厌恶,几年了,这样的情况居然没一点改变,要是不拿出点威风震震她,也太对不起高贵无比的他了。 只不过当他低头目光落在殷情脸上时,他突然眯起了双眼。面前的女孩尽管穿着衙役的衣服,打扮得也跟个男人似的,可是那张精致的瓜子脸依旧迷人,似乎再丑陋的打扮都掩饰不了她的美。年轻的脸庞,白皙的肤色,晶莹剔透,曾经稚气的五官如今渐渐张开,那眉那眼无一不带着媚气。 他从来没否认过她丑,她们姐妹的老娘本就是个冷艳的女子,她姐姐殷沫多少遗传了她们爹的性子,可面前这小东西就完全像她们那个冷艳的老娘,打不疼、骂不哭,仿佛她不是人心肉做的一般。 总之,他就是看不惯她的德性! 抬起头,他指腹沿着她优美的眉尾缓缓的往下,在她吹弹可破的脸颊上来回打着圈圈,嘴上扬高,故意凑近用力的嗅了嗅,“几年不见,居然还变香了。” 他似赞赏似感叹的在殷情耳边吹气,轻佻的言语俨然风流多情的浪荡公子。 尽管看不惯她冷漠的性子,可夏之衡也不得不承认,时隔五年再见她时,居然被她惊艳到了。可一想到这小东西是他从小就标记好的玩物,他也没觉得自己的言行都有多可耻,板过殷情冷硬的下颚,看着她诱人的红唇,他唇角一勾,毫不客气的覆了下去。 两唇相处,他邪气的目光盯着殷情的脸,捕捉到她微颤的睫毛,他眼中的邪气更深,直接撬开了她的红唇。 没过多久,他喘着气趴在殷情身上一动不动,也不管自己庞大的身躯会不会把人压坏。对于自己所做的事,夏之衡压根不觉得有任何羞耻,反而因为舒坦闭上了眼。 果然,还是欺负这小东西比较有趣…… 对于殷情的反应夏之衡是不会顾及的,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甚至还在算计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身下的人给办了…… …… 而隔壁,一整晚慕容素素也没睡好,加上夏之晨霸道的要同她睡一床,可以说她一整夜就没真正合过眼。不仅要担心隔壁的人,还要防备身旁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大野狼。 好在一晚上隔壁都比较安静,没任何声响传来,她才放心了一些。 天不亮,她就要起床,她和殷情住在一起,吃穿用啥的都是自己弄,毕竟她们两个都是没嫁人的女子,也不方便请小工到家里做事,而女人家能做的事她们都会,所以也没买丫鬟。虽然生活看起来太寒酸,可对她们两个女孩子来说,这样的生活却很踏实。 而就在她刚动了动身子准备把腰间困了自己一晚上的胳膊移开时,夏之晨突然睁开了眼,同时将她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 “起这么早做何?”早上的男人,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三分慵懒气氛魅惑。 “我得去做早饭,你赶紧把我放开。”慕容素素用力的扳了扳他的手臂,有些没好气的说道。本来她和殷情住的好好的,结果突然出来了两个男人,不仅把她们的生活给打算了,还一个个都厚颜无耻要她们伺候。 现在有四张嘴要等着吃喝,她可不认为这两个男人会帮忙做家事,除非天有异象。 “还早,多睡会。”夏之晨将手臂收紧,下巴抵在她额头上又闭上了双眼。 “……”慕容素素嘴角抽搐着,浑身不自在。他们并不是夫妻,可是却如同夫妻一样的生活,这样好吗? 最主要的是这男人一点都不老实,腿间抵着她的是什么,她很清楚,再这样下去,她真没信心能守得住自己。 “别动。”夏之晨突然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更加低沉沙哑。 “那你放开我啊,我肚子饿了,想做早饭吃。”慕容素素不争气的红了脸。他都抱了一晚上难道还不够? 夏之晨低下头,喉结莫名的滚了滚。盯着她诱人的红唇半响,才绷着脸松开手臂。不是他不想亲她,是不敢亲她,这时候一动她,他就不怕自己忍不住。这女人一晚上心思都不在他身上,这让他如何下手? 慕容素素赶紧缩到床尾爬了下去,并快速的找出自己的衣物穿上,连腰带都没系好就冲出了房门,活像背后有狼追咬似的。 “……”夏之晨暗自握了握拳,这丫头当他是才狼虎豹不成? 他都已经够尊重她了,还想让他如何做? …… 等到用早饭的时候,夏之晨最先从房门出来,随后是夏之衡。 看着夏之衡春风得意的样子,慕容素素就觉得自己很眼疼,给两个男人摆好了食物,她就找上殷情,见殷情正在井边打水,她赶紧上前将殷情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情儿,那混蛋有没有欺负你?” 殷情冷漠的眸光闪了一下,看着手中的木桶摇了摇头。 慕容素素踮起脚在她脸上、脖子上再次认真看了一遍,这才吐了一口气,“要是那混蛋欺负你你就说出来,我就不信我们两个弄不死他!” “慕容素素,我很好。”似是知道她担心自己,殷情突然开口说道。 慕容素素看着她,很认真的说道,“情儿,有时候没必要太委屈自己,我知道你喜欢衙门里的差事,可是为了一份差事把自己委屈了,这也挺不划算的。” “嗯。”殷情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 “好了,你也别只顾着伺候那混蛋了,厨房里我给你留了饭菜,赶紧去吃吧。”慕容素素从她手中取下木桶,并将她往厨房的方向推了推。 堂屋里两兄弟在用早饭,慕容素素和殷情就躲在厨房里吃。 就在姐妹俩刚放下碗筷,大门突然被拍响,慕容素素赶紧跑出去开门。 “小四啊,你怎么来了?”看着门外的小青年,慕容素素和气的笑问道。 “慕容姑娘,昨日的事我回衙门后才知道,没想到殷情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我刚好在巡街到这里,就想过来看看,殷情她还好吧?”小青年一脸的关心。 慕容素素赶紧笑道,“都是一场误会,没大事的,你不用担心。”顿了顿,她将大门再打开一些,“对了,你还没吃早饭吧?正好我今早做得有些多,你要不嫌弃干脆就在我们这里吃些吧。” 小四也没拘礼,赶紧拱手谢道,“那就多谢慕容姑娘了。” 说起来,衙门里好些人都吃过慕容素素做的饭菜,有时候她给殷情送饭,人家看饭菜丰盛,还会开玩笑似的让慕容素素下次多带一些。都是些男人,说话做事肯定不像女人那般委婉腼腆,而慕容素素为了讨好那些人以便让他们多照顾殷情,所以只要做好吃的,都会多带一些去衙门。 小四也不是第一次来她们家,所以也显得很随意,刚进院子就见殷情从里面出来。 “殷情。” “嗯。”殷情愣了一下,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 对殷情的性子小四也早就习惯了,还是很热络的走过去跟她说话,“我听他们说了,说你被人缠上了,现在看到你没事,我也放心了。” “嗯。我没事。”殷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淡声回道。 也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两个男人从堂屋走了出来。 看着在院子里说话的男女,夏之衡的脸当场就绿了。 ⑧±妙(.*)笔⑧±阁⑧±,o “该死的东西!你竟敢偷人——”怒火攻心的他直接朝两人的方向冲了过去。 而一旁的夏之晨在听到他的吼声时,整个人都凌乱了。这人到底还要脸不要脸的?他哪只眼睛看到殷情偷人了? “小四,小心!”慕容素素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将小四给拉到了身后,避免了一场血灾发生。 可夏之衡就跟抓到妻子偷人一样,狰狞着双眼根本就不打算放过小四,见慕容素素把小四拉开,他甚至对慕容素素动起了手—— 就在他对着慕容素素劈过去一掌时,手腕猛得被人抓住。 “放手!别挡着爷,今日爷非杀了这混账不可!” 夏之晨抓着他的手腕哪敢放手啊,只不过看着他的目光就跟看疯子似的。这里还有人比他更混账的吗? 【五十六】你煮的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放手!”夏之衡回头凶神恶煞的瞪着把他拦下的人。 “你闹够了没?”夏之晨也失去了耐性。主要是这混账东西居然敢对他女人动手,他都想把他拍死了! “谁闹了?”夏之衡理直气壮的怒道,并指着被吓傻了的小四,大骂,“这狗东西敢抢我的女人,我势必不会饶过他!” “夏之衡,你太不要脸了,情儿何时成了你的女人了?”慕容素素也是气炸了肺,一边防备他攻击自己一边忍不住回骂。 夏之衡立马朝她瞪眼,几乎是脱口而出,“怎么不是,爷的第一次可是交到她手上的,她不是爷的女人还能是谁的女人?!”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包括殷情自己脸色都瞬间变了。 走过去,她站在夏之衡身前,没有一点征兆,突然扬手甩向了夏之衡的脸—— “啪!”一记清脆的响声让夏之衡的俊脸瞬间被打偏。 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空气似乎都凝结了一般,这一巴掌可以说触目惊心、也可以说不忍直视,除了小四,夏之晨和慕容素素都知道夏之衡的脾气和底细,别说这人高傲不可一世,就凭他的身份以及他所拥有的财富,他是真的有那个高傲的资本。 要说谁能治得了他,估计除了他家那位暴力的奉德王妃外,没有人敢如此对他动手。 就连夏之衡似乎都被打傻了,偏着头的他高大的身子一直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在场之中,也只有殷情最为淡定了,打了人不说,她冷漠的转身直接回了房,将所有的人和事都关在了房门外。 房门声响起的那一刻,夏之衡猛得甩开夏之晨的手,怒发冲冠的他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犹如一头发狂的狮子冲向殷情的房间,原本结实的房门被他一掌瞬间震裂开,他冲进去片刻,房间里就传来打斗声。 “夏之晨,赶紧去看看!”慕容素素刚拉住夏之晨的手腕,突然发现小四在一旁瑟瑟发抖。 “小四,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慕容素素赶紧向他解释起来,“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那个人跟我们是熟人,只不过他那人脑子有问题,你也看到了,他就是个疯子,时不时会发疯很吓人的。” 小四连连点头,也认同她说的,那人还真是个疯子,瞧他说那些话,这是正常人说的吗?他和殷情清清白白,那人居然说他偷人,他哪知眼睛看到他偷人了啊。 慕容素素见他信了自己的话,这才又说道,“小四,要不你先回去吧,你也看到了我们家多了个疯子,我现在要赶着送他去医治,实在对不住,改天有时间我请你跟衙门里的兄弟们到酒馆喝小酒如何?” 小四早就恨不得离开了,听她的话赶紧拱手道别,“慕容姑娘,你太客气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跑的飞快。 打发了小四,慕容素素这才又拉起夏之晨的手准备去解救殷情,只是她跑了一步才发现身旁男人没动。 回过头一看,只见夏之晨冷着一张脸,目光又冷又恨的瞪着她。 “怎么了?”慕容素素不解的问道。 夏之晨突然冷哼起来,“依我看殷情偷人是假,你背着我偷人才是真!” 闻言,慕容素素皱起了眉,“夏之晨,你是何意思?说话别伤人行不?” 夏之晨反抓住她的手腕用力的将她拽到胸前,指着小四离开的方向,冷声道,“我说话伤人?你当着我的面勾搭男人还怪我说话伤人?” 慕容素素忍不住怒道,“什么勾搭男人,我那只是客气话!客气话你懂不懂?” “行,那是客气话,那我问你,找媒婆给你搭线跟陌生男人幽会你又如何解释?!” 慕容素素顿时低下头,连气都没了,“我也这么大了,总该找个男人的,不嫁人难道让我一辈子做老姑娘?”抬起头,她眼眶湿润的看着身前高大的男人,“我也想要个家,不想再这么孤零零下去了,你有家人、有兄弟妹妹,你不会明白我的苦处和难受,要不是我和殷情有点拳脚功夫,要不是漓儿他们夫妻俩帮助我们,你以为我跟殷情会过上这样的日子吗?” 本来心中还有火气的,听到她后面的话,夏之晨是又恨又心疼,突然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怨道,“是你自己犯傻你怨得了别人吗?就因为几个不相干的人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你就置我和希希不顾,你现在觉得艰难了,那你可有想过我和希希这五年来是如何度过的?” 殷情房里的打斗还在继续,两人甚至是关上了房门,只听得夏之衡暴怒的声音不断传来,全是咒骂叫嚣的话语。很明显夏之衡没占到上风,甚至有可能被殷情修理得很惨,否则他不会破口大骂个不停。 只要夏之衡讨不到好,外面的两人倒也不紧张了。这个时候去观战,估计堂堂的蜀中王一世英名、高贵无比的形象会被破坏,谁知道那疯子会不会因此而杀人灭口? 慕容素素抽了抽鼻子,哽咽的说道,“我只是一个落难的人,又是个江洋大盗,跟你在一起,别说其他人会瞧不起我,就是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夏之晨哭笑不得的抬起她的头,“说你傻一点都不为过,你自己傻就算了,还连累我们,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慕容素素咬着唇沉默。 夏之晨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在她耳朵上重重的咬了一口,“你就是个笨女人,笨得无药可救!” 慕容素素吃痛的捂住耳朵,没好气的瞪他,“我是笨,可是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与其等你的家人撵我,还不如我自己走的远远的。” 夏之晨脸色一沉,“谁会撵你了?” 慕容素素嘟嘴,“就算不会撵我,也不会喜欢我这样的贼婆子。” 夏之晨摇头叹气,摸了摸她的脸,“你啊,怎么都不去打听打听我们家的情况。” 慕容素素不解的看着他,“你们家的情况有何好打听的?你是太子、现在又是一国之君,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们夏家人才辈出。我呢,就一江洋大盗,你说你们家的人会同意你娶我这样的人?就算真同意我们在一起,那在别人看来也是笑话。” 夏之晨又叹了一口气,目光垂视着她,无奈的开口,“说你从来不在意我你还不承认?你若在意我就应该知道我父皇和母后的事。想当年我父皇娶母后时,母后又聋又哑,他们现在不也是别人口中的佳话?” 闻言,慕容素素很是震惊,“怎么可能?你母后可是个漂亮又能干的女人,怎么可能……” 夏之晨扬了扬唇。她不知道很正常,就算漓儿跟她好,也不可能拿母后曾经的事出去乱说。 慕容素素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还是没自信的摇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我是家里的弃子,没有身份、没有地位,你家里也不会同意的。” 说了半天她还是不开窍,夏之晨都有些来气了,“我家里要是不同意我会出现在这里?你当真以为我能随时随地离开京城?” 慕容素素又哑口了。 夏之晨带气的捏了捏她的脸,“就你最笨,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家母后最大,其他人你可以不用理会,只要你能够对母后好,一切都不是问题。” “那你母后要是欺负我怎么办?” 夏之晨吐血的心都有了,“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母后不是寻常女子。她没有门第之见,更不会随意的欺负人。我能顺利出来,还是母后点的头。她还说只要我能带你回去就立马让我们成亲。” 慕容素素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有这么好的事?有这么好的婆婆? 此刻的慕容素素觉得就好似有馅饼砸在自己身上一样,也不怪她震惊不信,换做是谁估计都不会相信吧。她只是一味的陷在自卑中,从未去认真了解过夏之晨一家。除了跟夏之漓交好以外,因为自卑所以总会下意识的回避有关夏家的事。 殊不知她的底细白心染早就摸熟了,夏之晨也没说谎,白心染的确没有门第之见,她自己是怎么嫁给偃墨予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哪有资格说门第。更何况在白心染看来,只要两个人能够在一起,那就是缘分,她对几个子女的要求也很简单,幸福重于一切,其他的几乎都可以忽略。 因慕容素素和夏之漓的关系,白心染自然也打听过慕容素素的为人,能跟自己宝贝女儿混在一起的,人品肯定没问题,要有问题,那她的宝贝女儿还会傻兮兮的跟她来往交好吗? 所有的顾虑在这一刻似乎都瓦解了,意识到这些慕容素素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悔意。正是因为自卑、怯弱,让她浪费了五年的光景,她不是不喜欢他,而是不敢去喜欢,配不上他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她怕别人的闲话,人言可畏,加之她以前做的又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她真的没有信心在他身边。 “你还有何顾虑?”夏之晨握着她双肩摇了摇,俊脸上露出几分不耐,“难道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相信吗?” 慕容素素眼泪汪汪的摇头,不是不相信,是觉得太意外了,同时她也对自己当初冲动的离开感到愧疚和心虚。 吸了吸鼻子,她主动的抱上夏之晨,脑袋深深的埋到他温暖而宽厚的怀中,“对不起,是我太小心眼了。” 夏之晨抿着薄唇,这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摸着她脑后顺滑的乌发,他轻扬起嘴角,“你也知道自己做错了?那好,我给你补偿的机会。” 慕容素素怔了怔,“什么机会?” “给我生个小太子我就原谅你。” 闻言,慕容素素突然抬头,忍不住踩了他一脚,红着脸嗔怒道,“不要脸,谁要给你生孩子了!” 两人总算是坦露了心声,许多压抑的情绪似乎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女人脸上带着难掩的甜蜜,而男人眼中则带着许多温柔,暧昧而又暖心。 而正在这时,从殷情房里跑出一个男人,两人这才发现他们居然把闹事的两人给抛在了脑后。 “死东西,你给爷记住,爷这就去衙门告你的状!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你给爷把裤子脱了等着挨板子吧!”站在房门外,夏之衡捂着胸口愤怒的咆哮,然后转身就准备往外跑。 看着他吃人般的样子,慕容素素赶紧将他拦了下来,这才发现他不仅捂着胸口,两侧手臂似乎都被小刀划过,就连挽得一丝不苟的墨发都有些松松垮垮,样子简直是狼狈到了极点。 “蜀中王想要去衙门?”慕容素素肯定是不会让他离开的,衙门是殷情最看重的地方,怎么能让他去哪里捣乱,那以后殷情也就别想在衙门混了。 “死女人,给爷滚开!”夏之衡怒发冲冠,瞪大双眼,厌恶的想把她给推开。 “你还打算闹多久?”夏之晨快速的上前将慕容素素拉到自己身后,代替慕容素素挡在夏之衡身前。 “闹?爷何时闹了?”夏之衡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闹过,黑着脸指着某间房,怒道,“你们眼瞎了不成?都是那死东西在折腾爷!你们看看,她把爷弄成什么样了?今日爷非得弄死她不可!” 看着他恶人告状的样子,夏之晨眼疼得都想一掌拍死他,“自己不如人还怨得着别人?” 闻言,夏之衡炸毛的吼了起来,“谁不如她了?我这是不跟女人计较!你以为我打不过她?哼!” 要不是夏之晨拦着,慕容素素都想上去给他两脚了,这混蛋真是太过分了!看看这德性,也嫌丢人的? 出门无望,夏之衡只得转身,丢下一句狠话就往另一间房冲去,“要让我不去告状也可以,让她死东西到爷房里来伺候爷!把爷打伤了爷一辈子都要赖上她!” “……?!”慕容素素和夏之晨相视了一眼,都纷纷表示无语。 而这时,殷情走了出来,手中还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慕容素素赶紧上前关心的问道,“情儿,你怎么样了?受伤没有?” 殷情淡淡的摇了摇头,眼中还留有冷色,目光阴测测的注视着夏之衡消失的方向。 慕容素素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忍不住拍了拍她肩头笑道,“情儿,你可真是好样的,居然能把那混蛋打成那种样子!”她是真的想拍掌欢呼,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甚至有些担心,“情儿,那家伙旧伤未好,现在又添新伤,要继续这样下去,他会不会一辈子都赖着你啊?” 她现在都有些怀疑蜀中王就是故意的! 这混蛋也太狡猾了,他是看准了殷情在乎衙门这份差事对不? “慕容姐姐,我没事。”殷情收回目光,同时也将手中的匕首插回了裤管之中,再次对慕容素素摇了摇头。 慕容素素也知道她没事,她要是有事,蜀中王也不会那般狼狈了。 “你们玩吧,我做事去了。”看了一眼夏之晨,殷情低着头朝着夏之衡所在的房间走去。 “情儿?”慕容素素想拉她,可是人已经走远了。看着殷情的背影,她再回头看看身后的男人,总觉得殷情是在不好意思。 也对,蜀中王当着所有的人说那样不要脸的话,现在殷情又伤了他,算是以下犯上了吧,这丫头估计是怕夏之晨责怪她。 夏之衡躺在床上,那张傲气的脸一直都黑沉沉的,反正要多难看就多难看。听到脚步声进来,再看一眼进来的女孩,他顿时坐直了身子吼道,“爷要喝水,去给爷倒水!” 殷情站在房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出了房门。 夏之衡两眼望着房门口,唇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他就不信治不了这死东西! 对殷情来说,让她伺候夏之衡那还真是为了衙门的差事,远在外乡漂泊,她也过了不少苦日子,没依没靠,就凭她们两个女孩子能做什么,吃穿住用样样都得花银子,所以她不顾别人异样的目光,毅然投身衙门,只为能自己养活自己。 而今夏之衡却捏着她的软处,尽管她恨不得一刀了结他,可为了那份来之不易的差事,也不可能真对夏之衡下杀手。 反正她想的也很简单,只要夏之衡不乱来,她就当伺候一只狗,等把狗撵走了,她就解脱了。所以在和夏之衡打架之后她还是要按照知府大人的命令服侍他。 她煮好一壶茶送到房间,还没来得及放桌上,夏之衡就坐在床头趾高气昂的朝她命令,“把茶水放下,去给爷拿些砂糖过来,动作快点,要不爷立马就去衙门说你对爷行凶!” 殷情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放下茶水转身又走了出去。 也就在她走出房门之时,夏之衡突然从床上跃到地上,并快速的打开茶壶盖,将袖中的一包白色粉末倒进了茶壶之中—— 殷情很快就返了回来,夏之衡坐在床头又开始施令,“给爷把茶水端过来!”⑧☆miào⑧☆bi(.*)gé⑧☆.$. 殷情什么话都没有,面无表情的按照他说的去做。 夏之衡端着她递过来的茶杯啜了一口,突然‘噗’一声喷了出来,同时冷脸怒道,“你煮的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殷情眼中闪过一丝冷色。 夏之衡把手中茶杯往她面前一送,怒道,“你给爷吃下去,看看自己煮的东西味道如何!别说爷冤枉你,这叫茶水吗?马尿还差不多!” 殷情握着茶杯的手猛的收紧,下一刻,将茶水果断的倒进嘴里…… ------题外话------ 咳咳咳。明天明天,群里报道哈! 【五十七】跌了跤? 慕容素素一直都在房门外盯着,主要是房里的两人刚打过架,她就怕两人再打起来,这一间又一间的屋子都被毁了,晚上大家住哪啊?至于输赢,慕容素素都不太关心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是殷情占了上风,夏之衡想已经输得够狼狈了,肯定不会犯傻再跟殷情交手,除非他真打算把自己废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没见殷情出来,她忍不住在门外喊了一声,“殷情,你空了没?空了就出来我找你有些事。”隔壁屋子被两人打得乱七八糟,需要好好收拾一下,她准备把殷情支开,顺便找个借口出去溜达溜达,免得看着夏之衡这混蛋眼疼。 殷情没有出来,只是夏之衡怒容满面的打开了房门,对着门外的慕容素素就是一阵吼,“殷情现在忙着伺候爷,你给爷远一点,否则别怪爷对你不客气!” 吼完了慕容素素,夏之衡又回头看向屋子,继续低吼道,“你家大人说了让你服侍爷,没爷的命令你哪都不准去!还敢瞪爷?给爷站墙角去!” 然后也不等慕容素素开口,‘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慕容素素张着嘴,都不知道自己该干嘛了。 夏之衡身量高,整个人堵着门她压根就看不到房里的情况,再加上殷情本来话就少,想听到隐情说话也不容易。不过听到夏之衡的命令声,她还是松了一口气,说明屋子里一切太平。 在门口纠结了半天,她还是离开了。罢了,她还是去整理屋子好了,就这么三间屋子,不整理出来殷情晚上住哪? 一个小院,因为多住了两个大男人,几乎所有的家事都落在了慕容素素的头上。殷情平日要去衙门当值,现在也要忙着伺候某个混蛋,慕容素素也没打算让她插手家务事,她现在只求某个混蛋的伤势早点好,然后赶紧滚蛋,老这样霸占她们的家像什么样子? 两男两女四个人住在一起,最麻烦的就是做饭了。平常就慕容素素和殷情两个人,吃什么都可以将就,可现在不行,她们姐妹俩能将就,另外两个大男人不能将就啊,天天山珍海味吃惯了的人,突然间要让他们吃萝卜青菜,慕容素素也不是没想过,只不过她怕自己做出来的萝卜青菜会遭人嫌弃,然后把她的劳动成果给毁了,家里也没其他人,要是劳动成果被人毁了重新去做还不是得指望她。 慕容素素也不是不想跟那两人计较,可她认真想过,与其让人挑她毛病,不如做好一点,大不了辛苦几天,只要能把某尊大佛送走,她也就忍了。 看见自己的女人忙进忙出,夏之晨还是有些心疼的,本来都想把自己的人叫出来,可一看他们住的地方小,本来四个人住下就已经算拥挤了,要是多来些人,估计他的女人更麻烦,最主要的是他想偷香一点都不方便。 “夏之晨,我要去集市买菜,你留在家里看门,知道不?”慕容素素挎着篮子从厨房出来,并意有所指的指了指夏之衡的房门,就是想让他多注意点某个混蛋。 “……”夏之晨嘴角抽了抽,见她交代完就要走,抬脚就跟了上去。看门这种事他肯定不会做的,好歹他也是有身份的人,这女人也太不把他放眼中了。 正打开大门的慕容素素发现身后有人,赶紧回头,“你跟着我做何?我说了我要去集市卖菜,你在家看门就行了。要是有卖柴禾的路过,你顺便买些柴禾,要不晚上没柴可烧了。” 夏之晨拉长了脸,深邃的眸中带着一丝不满,“别想把我撇下,谁知道你是不是真去买菜?” 慕容素素把手中的菜篮举到他面前,“我不去买菜能去做什么?家里没啥可吃的了,难不成你想让我们都挨饿?” 夏之晨撇了撇嘴,将她手中的菜篮取下,另一只手牵着她就往大门外走,“我陪你去。” 慕容素素僵硬的被他拉着走,双眼发直的望着他,“……?!” 他去买菜?凑热闹还差不多! 对夏之晨来说,这是他第一次过这种百姓才有的普通的日子,不习惯肯定有的,但更多的还是新鲜感,特别是身边还有个自己在意的女人,对于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来说,能体会一次老百姓的生活,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先不说白心染和偃墨予会不会同意,自幼把他当宝贝疙瘩一样疼爱的夏高也不会让他吃半分苦。 夏高偏爱夏之晨这位皇孙,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也不是说他不爱长孙夏之衡,只不过在几名孙子之中,但凡有眼睛的都不可能会喜欢夏之衡。是否有才能可以不计较,光是性子上就可以见分晓,对长孙夏之衡的性子,就是夏高也会有眼疼的感觉。他若培养这么个任性的人当皇位继承人,估计得被活活气死。 再说夏之衡这边,对慕容素素吼了一通之后,夏之衡关上房门直到听见她离开的脚步声,这才得意洋洋的回到床边。 看着床上早已晕迷过去的女孩,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把自己脱光了爬上床—— …… 中午吃饭的时候,慕容素素就只看到夏之衡一个人出现,于是冷着脸问道,“蜀中王,殷情人呢?就你知道吃饭,难道殷情就不能吃饭?” 夏之衡坐在桌边傲气的睨了她一眼,“她伤了爷,爷让她罚站,难道不行吗?” 慕容素素‘啪’的将碗放在桌上,紧接着就要起身,“做人别这么过分,情儿伤你那也是你活该!”这混蛋太无耻了,就他那点伤捂两日就能好,居然以此为借口欺负情儿,现在还不给人吃饭,这还是人吗? “站住!”见她要出去,夏之衡突然起身喝道,“你做何去?” “我给情儿送饭去!”慕容素素头也没回。 就在她双脚快要跨出门槛时,只见夏之衡突然从她侧身冲出去,手里似乎还端着未开动的饭菜,“爷的房间不许任何人进去,那死东西要吃饭,爷亲自给她送去!” “……?!”慕容素素一脸黑的看着他风一样的背影。刚刚看到这混蛋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可是哪里怪她却说不上来,现在这混蛋居然亲自给殷情送饭,望了望湛蓝的天空,她没觉得有异象啊! “行了,你也忙了半天了,既然他愿意对殷情好,你就随他去吧。”一直没开口的夏之晨在她身后说道。他已经看出了那厮的心思,所以也不怕他真对殷情不好。那厮就是个口是心非的人物,他若真欺负殷情,今日他们交手,他也不会自落下风。 “可是……”慕容素素很纠结,“要不我去看看吧。” 夏之晨抿着薄唇将她拉回桌边,“有何好看的,那厮就是个无赖。”他也担心殷情,但猜到夏之衡早就喜欢殷情之后,他倒不替殷情着急了。依他对夏之衡的了解,那人只是以欺负殷情为幌子,实则就是想跟殷情在一起。 吃过饭,慕容素素去夏之衡房门外听了听动静,但房里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不过她也放心了一些,能安静的相处总比听到那混蛋鬼叫鬼叫的声音好。 一直到晚上慕容素素才见到殷情。 她正在厨房里忙活,刚准备把做好的饭菜送去堂屋,就见殷情突然出现,并默不知声的要帮她端东西。 “情儿,你怎么在那混蛋屋里待了一整天?”放下手中的活,慕容素素关心的看着她。 “没事。”殷情低着头,淡淡的摇了摇,然后端着做好的饭菜走出了厨房。 看着她的背影,慕容素素眼尖的发现她不对劲,于是赶紧跑出去把她拉住,“情儿,你老实说是不是那混蛋伤了你,要不然你走路怎么一瘸一瘸的?” “没事。”殷情依旧低着头说话,“慕容姐姐,我跌了一跤。” “啊?跌了一跤?要紧不?”慕容素素紧张的看着她双腿,殷情穿的是男装,尽管两只裤筒有些宽大,可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异样,听她说跌倒了,于是就要带她去检查,“走,情儿,我带你去看看。” 殷情一动不动,沉默了片刻,才抬头看着慕容素素,“慕容姐姐,我没事,过两日就好了。” 她不愿给她看,慕容素素也不好强求,认真的打量了她一遍,殷情的肌肤很白皙,她一直都没其他情绪,所以慕容素素也没看出任何异常,考虑到她脚可能崴了,于是主动的接下她手中的盘子,并嘱咐道,“你先回房,屋里有治跌打的伤药,你自己先抹一抹,其他的事你别管,我来做就好。” 她端着盘子走了两步,然后很严肃的回头,“那混蛋的事我帮你,你暂时别伺候他了,我去跟他说说这两日由我伺候他,他要同意就留下,不同意我就把他撵出去。” “嗯。”殷情也没说什么,只是垂下的眸光快速的闪过一丝寒光。 吃饭的时候,慕容素素想好了跟夏之衡谈判,让他放殷情休息两日,可意外的,夏之衡居然没出现,连晚饭都没吃,似乎一直都在房里睡觉。 他不出来正好,免得招人眼疼,用过晚饭,慕容素素都没给他留任何吃的,大有把他饿死的想法。 夏之衡不仅没出来找吃的,这一晚似乎特别安分,居然都没使唤殷情了。最先慕容素素都还奇怪,但后来想起殷情受伤,她只能当夏之衡突然良心发现所以暂时放过了殷情。 也就是从这晚夏之衡变得不正常以后,慕容素素发现夏之衡几乎变了一个人。他居然不找殷情的麻烦了! 不仅不找殷情的麻烦,甚至连惯有的咆哮声都没有了。大多时候他都会在房里睡觉,闭门不出,就连晚上吃饭他也不理不睬,就跟要成仙似的。不过尽管他性子变好了,但态度还是那个样子,看人依旧是斜眼,整一个高傲狂妄的神色。 他这判若两人的变化不仅慕容素素好奇,就连了解他的夏之晨都有些意外。难道这厮想明白了,不打算再欺负殷情、想对殷情好了? 很快,两人又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夏之衡虽然性子变了,可最多能维持两三天,他依旧会刻意的去欺负殷情,不仅言语挖苦,甚至还对殷情动手动脚,然后殷情就会跟他打架,一打架,夏之衡准能受伤,不是喊腰疼就是喊手断了,然后又会规矩几天,等两三天以后他又继续找殷情麻烦。 发现这个规律以后,慕容素素和夏之晨都忍不住在背后骂他无耻,他这样做分明就是想一直缠着殷情。只要他身上有伤,殷情肯定回不去衙门,毕竟知府大人亲自交代过殷情要她将人伺候好。 直到一个月以后,衙门通缉要犯,因人手不够让殷情前去衙门复职—— 【五十八】我很痛 沐阳侯府 花园里,司徒睿霖和夏之晨下着棋,夏之漓和慕容素素在一旁吃着点心聊天,司徒魏在一旁的矮桌上趴着练字,别看小家伙年纪小,认真起来,那摸样也挺老成的,一板一眼都像极了他爹。 自从他们夫妻俩回京之后,慕容素素就总爱往这边跑,她那小家里住着一个混蛋真心让她看不下去,只能到夏之漓这边来打发时间,夏之晨形影不离的跟着她,加之是自家妹妹的地盘,他理所当然的在沐阳侯府进出。 “素素,你什么时候跟我哥回蜀夏国?”对于好友和自家大哥的事,夏之漓是支持的,一个是她亲大哥,一个是她曾经的搭档加闺蜜,这样的结合她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反对? 慕容素素偷偷的瞄了一眼下棋的男人,见夏之晨专注的看着棋盘,这才压低声音对夏之漓说道,“漓儿,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还不想跟他去蜀夏国。” 夏之漓眨眼望着她,“为何?” 慕容素素脸上浮出一层红晕,“我还没准备好。我耽搁了你大哥好几年,你说你父皇母后看到我会不会骂我啊?” “噗!”夏之漓忍不住喷笑,一巴掌拍她额头上,“你这傻兮兮的性子能不能改改?你也不怕被我大哥听到掐死你?再说了,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你以为你能逃避一辈子?” 慕容素素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变得沮丧起来,“我也觉得我太丑了,没连见他们。” 夏之漓捧着肚子‘哈哈’直笑,“不错,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我也纳闷我大哥一表人才怎么就看上你了呢?居然为了你承受好几年的相思苦。” 慕容素素拉长了脸,明显被打击了,“看吧看吧,连你都觉得我配不上你大哥,你说我还敢跟他回去吗?” 夏之漓哭笑不得不的揽住她肩头,没好气的瞪她,“你啊别老是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不过就是跟你玩笑而已,你也能当真?你跟我大哥在一起那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你管别人做什么?说起配不配的问题,你虽然是个落魄公主,但好歹也是金枝玉叶出生,真要讲究这些名堂,我二嫂岂不是更没资格嫁给我二哥?” 的确是这样,谁都知道蜀夏国的小承王娶的是一名家奴之女,且从小就定下了亲事,说起气魄和担当,当今有几个男人能比得上偃初熙。人家从小就自己找媳妇,自己养媳妇,等长大之后直接就娶了,这毅力、这恒心,谁不佩服? 有这么个例子在,其他人还把那些门第之见放在嘴上,也的确是有些矫情了。 慕容素素也听出了夏之漓是在暗骂她,她也没生气,知道夏之漓是想让她看开一点,没指着她鼻子骂她不知好歹已经算给她面子了。 “漓儿,你说你大哥知道我曾经的身份吗?”慕容素素小心翼翼的问道,声音压得极小,同时还不停的朝夏之晨看去,生怕他听到了一样。 夏之漓叹了一口气,然后捏着她脸蛋拧了拧,“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反正你是你。” 对于慕容素素的身份,夏之漓早在认识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因为要保护希希,所以她们从来不提慕容素素的事。至于夏之晨有没有去查过慕容素素的底细,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有一点是值得提的,那就是这些年夏之晨对希希很好,不光照顾得好,同时也保护得很好。 慕容素素咬着唇没再说话。若要问她后不后悔,她肯定会说不后悔。 她原名叫金素素,是金陵国十公主,曾经嫁到蜀夏国的金贵妃还是她的姑婆。虽贵为公主,可因为她娘慕容萍死得早,她在皇族中根本就没啥地位,金陵国皇子公主众多,她那时候年纪又小,没有天姿国色的容貌,也没有过人的才情,更不会去讨好别人,一年到头被兄弟姐妹欺负不说,就连她那个父皇都对她极其冷漠,那就是‘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的态度。 十一岁那年,她意外的卷入四大家族的斗争,说起来,她也是挺背的。她父皇因不满西门家逐渐强大,怕西门家壮大之后会威胁到他的帝位,于是伙同其他三大家族封杀西门家。可以说西门家的灭门惨案全是她父皇一手造成的,这些她刚开始并不知道,直到有一天偷溜出宫遇到正被追杀的希希父母时,她才知道自己的父皇造了一场大孽,看着才一岁多什么都不知道的希希,她生了怜悯,把希希救下并藏了起来。 本以为此事很快就能过去,可没想到她藏希希的事被一位皇姐知道了,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和希希的命,她把皇姐打晕,然后带着希希趁早逃了,甚至改名换姓的浪迹天涯。在遇到夏之漓之前,她带着希希东躲西藏几乎以乞讨度日。那些日子可以说比在皇宫里过得还凄惨,可每次看到希希天真可爱的小样子时,她没有回头,毅然的离开了对她来说冷漠至极的家族。 她从来没暴露过自己的身份,不管是她还是希希,只要他们的真实姓名一旦被人发现,稍微一查就知道他们的底细。 五年前跟夏之晨回到承王府,她承认她的确是想依仗夏之晨庇护,也知道他有这个能力保护她和希希,可最后她还是选择离开,只把希希留了下来。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没有担当也好,她还是做了。因为她实在不想让希希继续跟她流浪,随着希希渐渐长大,他需要的是一个好的成长环境,否则他一辈子都没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而她的确是因为自卑没有勇气留下来。 就在慕容素素神色黯淡沉默不语之际,原本认真下棋的夏之晨突然斜眼睨向了她的方向,专注的俊脸上神色微微一沉,但很快,他又恢复了认真,执子落下。 “素素,你说情儿去办案了,那蜀中王呢,这几天怎么都不见他出现了?”她的神情夏之漓一看就知道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提起夏之衡,慕容素素就是一脸的厌恶加鄙夷,“那混蛋听说情儿办案去了,就跟疯子一样,非得说情儿是去偷男人,这不,情儿去办案,他还死不要脸的跟着去。” 说夏之衡死不要脸,夏之漓也是认同的。那混蛋做的事都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说他死不要脸已经是抬举他了。 “对了,情儿好些天没回来了,是不是案子很棘手?”夏之漓关心的问道。尽管她已经习惯情儿在衙门当差,可还是会为她安危着急。 慕容素素皱了皱眉,“可能有些棘手吧。我去衙门问过,听说是要抓几个穷凶极恶之徒。” 夏之漓也皱起了眉头,片刻之后,她朝司徒睿霖喊道,“夫君,你过来!” 被娇妻喊,司徒睿霖直接把大舅哥丢一旁,走了过去,将夏之漓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怎么了?” “听说衙门人手不够,朝廷都不管吗?”夏之漓拉着他衣袖说道,“就算朝廷不管,可情儿的事我们还是帮忙管管吧,听说这次要抓的人都极其凶恶,情儿都好几日没回来,我还真有点放心不下。” 司徒睿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无需担心,大不了我从沐阳侯府抽调一些人去帮她。” 夏之漓满意的点头,“这样也行,反正说什么也不能让情儿有危险。” 她以前对衙门的事其实并不关心,太平盛世的,也出不了多大的乱子,最多就是一些纠纷事件,所以殷情在衙门里做事她也放心,加上殷情功夫好,平日里就巡个街,维护一下各处的秩序,也挺轻松的。但现在出了些亡命之徒,衙门动静如此大,可想而知并不是小事,所以她免不了担心殷情的安危。 是她求着自家男人让他帮忙把殷情弄进衙门的,要是殷情出了事,她怎么向蜀夏国的一大家人交代? 对夏之漓的要求,司徒睿霖那真的是有求必应,夏之漓从小到大就有许多小性子,可在司徒睿霖面前,她使小性子的机会根本就没有。司徒睿霖对她宠,那是真的宠到了骨髓里。这些年,夏之漓对宝物的热情淡了许多,原因就是多了个儿子让她分心。爱宝归爱宝,那也没有儿子来得重要,再说,就凭归来山庄里收集到的宝物,全天下所有的宝物加起来也未必比得过,还有什么宝能值得她不要命的去追求的? 沐阳侯府的人丁依旧单薄,夏之漓本来还想生个女儿凑成一个‘好’字的,可这些年,她却怎么都怀不上。她能肯定她身子是没有问题的,至于司徒睿霖,那就更没问题了,夫妻俩恩爱如初,几年过去,司徒睿霖在房事上的激情可没渐退丝毫。沐阳侯府人口少归少,但气氛却是任何家庭都比不上的。已经做了曾祖母的偃氏慈祥和蔼,司徒睿霖的父母也开明大度,夏之漓生活在沐阳侯府,可以说这些年从来没跟任何人红过脸,知道她大老远的嫁过去很委屈,各个都是想尽了办法宠她、给她最好的。 这样的夫妻、这样的家,是个女人都羡慕,慕容素素自然也是其中之一,看着司徒睿霖对夏之漓的宠爱,她忍不住往夏之晨的方向偷瞄过去,小女人的心思一览无遗。 正好夏之晨也回头看向她,捕捉到她眼中的羡慕,又叹气又无奈。放下未下完的棋局,起身朝女人走过去,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提了起来,揽着她腰招呼也不打就往外走,“不是说想要去布庄买布吗?走吧,现在就去。” 他真不知道她有何好羡慕的,明明他这么好的男人就在身边,是她自己不知道珍惜,跟他在一起,他不也是把她放心里宠着的吗? 这边两对恩恩爱爱,而在另一边的某对男女,那‘和谐’程度就只能让人滴冷汗了。 殷情这次外出所执行的任务就是和衙门里的人一起挨家挨户的搜查被通缉的杀人犯。说起这伙杀人犯,背景还有些特殊,据说是几年前的一桩冤案造成的。几年前,当地有户百姓一家六口中毒身亡,经仵作验尸这一家人的确是中毒而死,但一直都找不到真凶,当时在任的知府为了早日结案,就把这投毒杀人的罪名扣在了一名死囚犯身上。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可也不知道消息是如何传出去的,没过多久那名死囚犯的家人就知道了。这家人鸣冤无果后,消停了几年。但就在前不久,曾经办案的那名知府在家中被人杀害,杀人者还在墙上留有血书,写着‘冤有头、债有主、死有余辜’等话。 朝中命官被杀,这肯定不是小事,刑部亲自下令要各衙门积极配合捉拿凶手,可不曾想,对方不仅有多人作案,而且对方还心怀不甘,竟拿无辜百姓做要挟。 对这些事情的经过,殷情也只知道个大概,反正上头怎么命令她就怎么做事。 她一连几日都不归家,这可把夏之衡气惨了。在他看来,天大的事都比不上他夏爷重要,更何况他还受着伤呢,前两日才被这个女人打伤了肩头,现在他正是需要人伺候的时候,这女人凭什么不管他的死活? 于是,在家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之后,他直接找到殷情,死缠烂打的非要把殷情拉回去。 对衙门的事,殷情本就极为看重,加上又是上头的命令,她哪可能会跟一个疯子般的男人回去?于是乎,这下就热闹了,一群衙役忙着搜查杀人犯的同时,还得忍受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在身边。 夏之衡的事,小四早就偷偷的跟衙门里的兄弟说过了,说殷情被一个疯癫的男人缠住了。看着整日缠在殷情身后又骂又吼的男人,几乎所有的衙役都格外同情殷情,不过听说他们是认识的,所以对夏之衡的出现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外办公,吃住肯定都在外头。这日晚上,一众衙役累了一天之后找了间酒馆准备慰劳一下自己,也把殷情给叫去了。 只不过刚到酒馆门口,夏之衡就死拽着殷情不撒手,“死东西,这地方是你来的吗?还不跟爷回去,是不是要等着爷打断你的腿你才肯听话?” 夏之衡气,那是相当的气,就差没把其他衙役通通杀了。在他看来,他嘴里的‘死东西’是她的女人,整日里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白日里一起就算了,晚上还要一起吃吃喝喝,这叫什么事?万一有哪个男人喝醉了对他女人动手动脚起龌龊的心思,那他岂不是就带绿帽子了? 这事关男人的尊严,夏爷肯定是要生气的! “滚!”眼看着其他人都躲他们远远的,殷情冷着脸,从嘴里溢出一个字。 “该死的,你还长脾气了?”夏之衡黑着脸如同炸毛的关公,抓着她的手腕不仅不放,还使出蛮力将她往墙角拖,怒道,“你以为翅膀硬了就可以飞了?看爷今日怎么弄死你!” 殷情不是没脾气,这一个多月来夏之衡隔三差五的找他麻烦,她也是狠了心出手的,只不过发现夏之衡是故意惹怒她、故意被她打伤之后,她也学聪明了,尽量不用小刀在他身上划印子了。可即便这样,夏之衡依旧有办法逼她动手,就算她不动手,他就是故意摔一跤,也要赖在殷情身上说是殷情把他弄伤的。 面对这样无耻的人,就殷情这样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她能做的也就只有无视他,实在无视不了,嘴里也会蹦一句难听的话出来。 “夏之衡,你卑鄙无耻!不是人!”被他抵在墙角,殷情眼中全是冷色。 掐着她的下巴,夏之衡邪气的冷笑,“爷再不是人,你也是爷的女人,敢跟爷叫嚣,看爷怎么收拾你!”抵着她绷紧的身子,夏之衡低头直接朝她嘴上咬了下去。 殷情不仅脸上的神色冷冰,就连身上的气息都是冷冽的。慕容素素他们是不知道夏之衡背地里做的龌龊事,可殷情作为当事人,就算再不懂,她也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只不过这份羞耻和苦涩注定了她要自己咽下。她本就不是那种喜欢说话的,更何况是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要让她开口跟人说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其实第一次做了坏事以后,夏之衡还是挺心虚的,可后来发现殷情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后,他龌龊的胆子就越发大了,甚至还会以此来威胁殷情。 “要想爷放过你,你就跟爷老实点,要不然爷就在这里办了你,让他们看看你在爷身下是怎么承欢的。”啃着殷情的嘴,他双手还不老实,嘴里也说着下流无耻的话。 殷情不敢动,那是因为她知道面前的男人是怎么样一个人,再恶心、再卑鄙的事他都做得出来。压抑的呼吸着,数不尽的恨意从她眼中迸射出来。 到最后,殷情还是没能去酒馆,夏之衡这不要脸的东西把她带到了郊外,直到在她身上狠狠的发泄了一通之后才消停了怒火。 直到天亮,他才停止放纵。完事的时候他眼尖的发现有些血迹,但他也没想那么多,昨晚他本就要得疯狂,有好几次都失控了,他认为自己只是动作粗暴伤到身下的女人罢了。 殷情是一瘸一瘸离开他的,和衙门里的人汇合之后又开始了忙碌的搜查工作。 也不知道夏之衡是心虚还是怎么的,今日倒没追着去了,但殷情跟一堆男人在一起他也不放心,就让暗卫偷着去监视。 一晚上的疯狂,夏之衡也算蛮累的,找了间客栈就开始呼呼大睡。 晌午的时候,他正睡的沉,突然暗卫出现将他唤醒。 “启禀王爷,殷情姑娘出事了!” 夏之衡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从床上跳了起来,怒目瞪着跪在地上的暗卫,“出何事了?她现在在何处?” 暗卫如实禀道,“回王爷,衙门里的人已经找到罪犯的藏匿之处,就在他们抓人之时不知为何殷情姑娘突然晕厥,对方当场将殷情姑娘抓去做了人质。” “什么?!”夏之衡震惊的瞪大眼,并一脚踹到他身上,勃然大怒,“人呢?不是让你们把人看着的吗?还趴着做何?还不赶紧带本王前去!” …… 殷情被抓,这不仅是夏之衡没料到,就连其他衙役也没料到,毕竟殷情在他们之中武功算是最好的,可谁知道在打斗的节骨眼上居然莫名其妙的晕倒。 对方四人控制着殷情,两人架着晕迷中的她,两人用刀架在她脖子上,另一名为首的嫌犯则是凶神恶煞的喝斥着衙役退开,大有谁敢上前就杀谁的气势。 众多衙役将五人团团围住,上前也不是,退后也不是。上去就意味着他们的同伴或许会死,不上去又可能把罪犯放走。 夏之衡赶到的时候看着那一幕肺都差点气炸了。 “你们是哪来的狗东西,还不赶紧把爷的女人都放了!”脚都没站定,他就朝人群之中怒吼起来。 见他来,众衙役主动的让开了一条路。甚至因为他身上那股无畏的气势感觉像是见到救星降临一般,尽管在他们看来,这人就是一疯子,可此刻眼前的疯子却满带杀气,特别是他身后还跟着一群黑衣人,各个冷面如罗刹降临。这场景,谁还敢先站出去? “你又是何人?”为首的嫌犯恶狠狠的瞪着突然冒出的男人,特别是听到夏之衡说是‘他的女人’后,另外两名拿刀的男子将殷情的脖子逼得更紧。 夏之衡背着手一脸的怒气,与生俱有的张狂气息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就连那些紧张不安的衙役们都不由自主的生起了一丝敬畏,似乎这一刻才发现这个他们认为的疯子与众不同。他或许暴戾,但他身上那种尊贵、高傲的气息却是怎么都忽视不了的。 “就凭你们这几个狗东西也想知道爷是谁?”夏之衡嘴角挂着又冷又邪的笑,“把爷的女人放了,爷可以考虑给你们一个全尸,否则别怪爷把你们剁了喂狗!” 五名凶神恶煞的嫌犯脸色都变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为首的男人举着刀也逼向了晕迷的殷情,瞪着猩红的双眼怒道,“你们都给我闪开,谁再挡我们的道我们就杀了这个女人!” 夏之衡紧敛的眸光一沉,放在身后的手比了一个手势,只见站在他身后的黑衣人瞬间散开,快速的取代了衙役的位置将五名嫌犯包围起来。 五名嫌犯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黑衣人身上,只要脑子不傻、眼睛不瞎,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不是普通人,比起衙役来,他们更冷静,更有气势,更不容人掉以轻心。 而就在黑衣人转移五人的注意力之时,晕厥的隐情眼皮突然动了动,对于身边的情况,她几乎不用睁眼都能感觉出来,微微睁开一条眼缝,冷漠的将一切收入眼中之后,她突然用力往后一倒,避开三把大刀的同时,在倒地的瞬间突然劈腿,迅猛而凌厉的将架着她的两人踹飞了出去。 这只是一瞬间的变化,包括夏之衡在内都短暂的惊住了。而黑衣人们回过神时,则是快速的举着手中的武器将殷情护下。 其实五名嫌犯也不是普通人出生,也就最近两年为了报仇练了一些拳脚功夫,哪里是训练有素的暗卫的对手,暗卫上前,几乎是一刀秒杀一个,五人连气都没喘上就断了气。 殷情自劈腿踹飞了人之后就一直倒在地上,见五个人都已经死了她还一点反应都没有,夏之衡抬脚冲了过去,正准备将她从地上拧起来训一顿时,突然发现她身下的异样,他整张脸煞那间白得犹如死灰。 殷情穿着黑裤倒看不出什么,但她裤子之下的地面上却流着一滩血水—— “殷情!”夏之衡赶紧蹲下将她脑袋抱着摇了摇,“殷情,快给爷醒过来!听到没有,快给爷醒过来!” 殷情掀了掀眼皮,目光冷漠的落在他紧张的神色上,没有一丝温度,冷得像是注入了寒冰,那双狭长漂亮的眼眸中,甚至没有多少光亮,透露着一种死气沉沉气息。 “王爷。”她淡淡的开口。 ︽②miào︽②bi︽.*②阁︽②, 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称呼他,夏之衡僵硬的捧着她的头,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我很痛……求你不要再缠着我了可好……” 欺负了她多年,这还是夏之衡第一次听到她开口求他,这要是换做平日,估计他早就得意的飞上天了,总算让她服软了不是么?可是这一刻,夏之衡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仿佛有东西在凿他的心窝一样,痛得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特别是殷情死气沉沉的脸色,让他莫名的感到惶恐不安。 他做了什么事他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眼前的血水…… 地上腥红刺鼻的血水让他猛的清醒,就在他要去抱殷情起来时,殷情一只手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块坚硬的石头被她抓在手心里,在夏之衡以及其他任何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狠狠的击向了自己的额头—— “不——”又只是一瞬间的事,夏之衡睁大眸孔,惊骇的将她手腕挥开。 可惜已经晚了。 【五十九】 沐阳侯府 风景怡人的小院,此刻虽然站着许多人,可没有一个人有欣赏美景的兴致,几乎每个人都神情紧张的望着同一处紧闭的房门。 “夏之衡,你真的是个混蛋!最无耻、最不要脸的混蛋!”气急攻心,慕容素素对一旁的某个男人唾骂起来,甚至跑上去狠狠的踹了他大腿两脚,一想到殷情满身是血的样子,她就恨不得把面前这不要脸的东西给杀了。红着眼眶,她拽着夏之衡的衣服连哭带骂,“为何要这样伤她?为何啊?她才多大,你居然就对他做那样的事?你还是人吗?你以前欺负她就罢了,她都已经为了你离乡背井,你为何还不肯放过她,为何啊?你知道她有多可怜吗?她离开的时候才十岁,十岁啊,你有想过她的感受吗?你知道她在外面是怎么度过的吗?她为了保留最后一点做人的尊严远离她的爹娘,好不容易过点平静的生活,为何你还要来破坏?” 她承认她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情儿的想法,她也大胆的猜测过情儿喜欢他,可是都被她否决了,毕竟情儿那时太小,应该不懂男女之间的感情。 可是就在这一个多月,她发现自己原来的猜想并没有错,情儿对这个男人应该是有感情的。若是没有感情,她怎么会让一个男人这样的欺负她?若没有感情,她就不会有轻生的念头。情儿为何想轻生,同是女人,她若是情儿或许她也会选择去死。 喜欢一个人却无法说出口,喜欢一个人还得默默的忍受他的欺负,这得多糟心啊?就情儿那样自卑的心态,比她还活得自卑,她应该很清楚,她真这样的男人是无法在一起的。 她为了摆脱这个男人能离开亲人,那么她为了这个男人同样可以选择去死。情儿做的出来,她也真的是这样做的...... 夏之晨冷着脸将她抱到一旁,抬手给她擦着脸上的泪水,嘴里轻哄道,“没事的,有漓儿在,情儿不会出事的。” “呜呜呜......情儿好可怜......”慕容素素抱着他大哭起来。她原本以为她和希希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了,可没想到身边还有比她还可怜的人。一个人要承受多大的痛苦才会有轻生的念头?一个人要承受多大的痛苦才会对自己下得了手? 紧闭的房门外,只有慕容素素哭泣的声音,意外的,一直喜怒无常、动不动就咆哮的某个男人此刻却异常安静。 面对着紧闭的房门,夏之衡如石柱一般不曾动过,面如死灰的他就这么不同寻常的保持着安静,原本清高傲慢的神色被沉冷的表情取代,不光是他沉痛的神色,就连他身上那股子让人厌恶的骄横、傲慢气息也莫名的消失了,浑身散发出来的都是一股股冰凉的味道。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更没有人愿意去问他此刻在想什么,他心窝刀绞般的难受也只有自己独自品尝。 亲眼看着他的孩子从她身体里流出,亲眼看着她举起石块砸向自己的额头,亲耳听到她冷漠的对他‘放过她’...... 在她闭上双眼的那一刻,仿佛有什么在剥离他的心脏,想把他心里最深处的东西活生生的带走,那一刻,他彻底的慌了、悔了、明白了...... 可是,一切都晚了! 他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他只要想这个女人,只想要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花园里,就连司徒睿霖的祖母偃氏也带着丫鬟焦急的等候着房里的消息。尽管她的孙媳妇在里面,可看着几个孩子担忧不已的样子,她也忍不住连连叹气,只希望她宝贝的孙媳妇能把人救下,否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伤心难过。 对于殷情,偃氏也有些了解,这孩子话少,性子也冷漠,可却是个好孩子。衙门休假的时候她还会来沐阳侯府,甚至帮着下人一起做事,从来也不见她说半句委屈。 偃氏算得上是开明的女人了,平日里对晚辈也疼爱有加,这一次,就连她都忍不住对夏之衡叹气,“蜀中王,你可真是糊涂啊!错了错了......” 。。。。。。 房间里 稳婆和丫鬟忙着清理殷情的身子,桌子上盆里的清水早就被污血侵染,光是看着就让人揪心难受,夏之漓坐在床头边一直按着殷情手腕上的脉搏,随时观察她的身体状况。她已经用药物控制了殷情的心脉,额头上的伤还没来得及帮她治疗,只能先给她止血。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她身子清理干净,孩子已经没了,她也无能为力,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清理残留在她体内的污血。 “少夫人,殷姑娘体内的污血已经清除干净了。”稳婆将最后一块带血的布巾放在水里之后,对夏之漓说道。 “嗯。你们辛苦了。”夏之漓感激的对她点了点头。她虽然学医,可对于生孩子这种事她也不擅长,所以把曾经替她接生的稳婆找了过来。 “夫人,您还其他吩咐吗?”稳婆两手交握在身前,恭敬的问道。 “这里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了,没其他的事了,你们可以下去了。”夏之漓一边说着话,一边将自己行医的东西摆在桌上。她现在要给殷情扎针,自然不能让其他人打扰。殷情受伤的地方是脑袋上,稍微不慎就可能让她有生命危险。 稳婆也没多话,同丫鬟快速的收拾好房间的秽物之后就退出了房门。 见她出来,门外等候许久的人都紧张的围拢过去,只有夏之衡依旧一动不动的伫立在原地。 “稳婆,殷姑娘怎么样了?”太夫人最先问道。 其余人也没插话,而是紧张不安的盯着稳婆。 稳婆面带为难的朝众人福了一礼,这才对偃氏说道,“回太夫人的话,殷姑娘肚里的孩子没保住,小的已经帮殷姑娘清理完了身子,现在少夫人正在替殷姑娘疗伤,殷姑娘的情况还不确定。” 众人同时皱紧了眉头。 而纹丝不动的夏之衡两侧垂放的双手突然攥紧,手背上,额头上的青筋一凸一凸的,盯着房门的目光更加晦暗沉冷。 一个时辰之后夏之漓才从房里出来,看着门外人都在,她张了好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来。 “漓儿,情儿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事?”这一次慕容素素最先扑上去,拉着她的手急声问道。孩子没有了不要紧,最主要的情儿性命无忧。 看着她早已哭肿的双眼,再看看其他人同样紧张的神色,她先是摇了摇头,最后又叹了口气,低沉的说道,“人还活着。” 她的表情和说话的话明显让人看不懂也听不懂,夏之晨忍不住说道,“漓儿,你说清楚一些。”人既然还活着,那就应该高兴才对,漓儿的表情就跟人不在了一般。 夏之漓冷冷的瞪了一眼夏之衡的方向,见他也正紧紧的盯着自己,她‘哼’一声,这才朝众人说道,“我已经尽力了,可是怎么都弄不醒情儿。她额头上的伤虽然严重,但不致命,只要淤血散去,很快就没事的。现在最让我担忧的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醒。” 听到她说的话,众人还是松了一口气。都觉得只要人没事就好,早晚都会苏醒的,又是流产又是轻生,多睡一两日也没什么。 “夏之衡,你跟我进来!”夏之漓再次朝夏之衡瞪过去,冷声命令起来。 “漓儿,我想去看看情儿......”慕容素素急着要往里去。 夏之漓伸手将她拦在门外,“素素,殷情现在需要休息,等好些了你再看她吧。” 慕容素素手指着夏之衡,嘟嘴,“那你怎么喊他进去啊?这混蛋做了这么多混账事,你还让他见情儿,他要再欺负情儿怎么办?” 夏之漓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夏之晨主动的将慕容素素拉住,揽到身前,安慰道,“漓儿找蜀中王肯定是有重要的事,你就先等他们把事说完再去看情儿吧。” 慕容素素心有不甘的瞪着夏之衡。 夏之衡脸色灰白,许是站立得太久,又没活动的缘故,所以行走时身体显得很僵硬,两只脚迈得极慢,就似脚上绑了沉重的大石头一般。 跟着夏之漓走进房内,他步伐沉重的直接朝大床走去。 夏之漓随即关上了房门。 站在床边,夏之衡神情木讷,脸上丝毫见不到平日趾高气昂的神采,脸色灰白的他就跟行尸一般有点吓人。 “高兴了吗?”夏之漓走了过去站在他身侧,冷冷的问道。 殷情额头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过,光洁的额头包裹着一圈圈白布,睡在床上,她同样向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苍白如纸的脸,干涸的双唇,就连呼吸都很浅很浅。 屋子里还蔓延着浓烈的血腥气,面对此情此景,夏之衡不发一言,只不过手背和额头上的青筋跳动得更加剧烈。 夏之漓突然转过身,出其不意的抬手,朝着他侧脸狠狠的甩了一耳光上去—— “这一巴掌是替殷叔和血姨打的!”夏之漓忍了许久的怒意和恨意全都爆发了出来,指着床上气息薄弱的女孩朝他愤怒的低吼着,“夏之衡,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造出的孽!你可以不把殷情当人看,可她再怎么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你欺负别人的女儿,如今连你自己的孩子都没了,这难道不是报应吗?殷情有何错?从小到大你看她不顺眼想着各种法子侮辱她、欺负她,如今你还死缠着她不放,夏之衡,你就真这么无耻可恨吗?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殷叔和血姨哪点对不住你?当年你娘处境艰难,还是血姨尽心尽力的伺候她,就凭这点,你都没资格欺负血姨的女儿!如今你把殷情害成这般摸样,你良心过得去吗?你还有脸见你的爹娘吗? 夏之漓越说越激动,忍了多年,今日看着殷情的惨样,她不止震怒,更是替殷情怨恨,“你知道吗?不是我救不活她,是她不愿让我救活,她连生还的意志都没有,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夏之衡歪着脑袋,因她后面的话猛的睁大双眼。 “夏之衡,不是我威胁你,殷情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造成的,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得让她苏醒过来,要是她不醒,你就做好准备等死吧!”夏之漓拽着他的衣襟,厉声威胁着他。 随后,她转身走了出去,似乎多看一眼他都会忍不住想杀了他。 △≧miào.*bi(.*)gé△≧,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让夏之衡只听得到自己紧蹙的呼吸声。 看着床上仿若已经断了气的女孩,他僵硬的双手动了动,却是怎么都没勇气伸出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木讷的坐上床头,颤抖不停的双手将床上的人儿连被抱到了自己腿上,脸颊贴上那冰凉的肌肤时,染满痛色的眼窝突然湿润,两滴晶莹从眼眶中滚出,沿着他灰白的脸颊渐渐滑落,滴到女孩苍白的脸上。 “不要死好不好?”艰难的蠕动着薄唇,哽咽的话从他喉间溢出,带着莫名的恐慌。 面对自己欺负了多年的人儿,第一次他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可怜兮兮的在她耳边祈求。 ------题外话------ 我顶着锅盖爬走…。 【六十】醒了 花园里,两对男女坐在角亭中,一边说着话,一边注意着某间房的动静。 “漓儿,你怎么能让那混蛋再接近情儿呢?情儿如此惨,都是那混蛋害的,你就不怕他当真把情儿害死吗?”慕容素素一脸不平的说道。 夏之漓叹了一口气,其实大家都看出来夏之衡是很在乎情儿的,甚至不是普通的在乎,从夏之衡把满身是血的情儿抱回来那一刻,他们所看到的夏之衡就仿若换了一个人,他的惊慌、他的无措、他的悲伤都表现的很明显,只是眼前这丫头脑子不灵光,总会比别人慢一拍,所以才没发现夏之衡对情儿的感情。 “素素,你也别担心,那混蛋不会再伤害情儿的。”她耐着性子安慰慕容素素。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再伤害情儿啊?”慕容素素还是不懂,大有越说越让她糊涂的感觉。 在她身旁,夏之晨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揽紧了她肩头,看着她说道,“那厮对情儿早就生了情。” 闻言,慕容素素惊讶的转头看着他,“怎么可能?那混蛋何时对情儿有情过?” 夏之晨抿笑不语。其实他之前也不是很确定,但看着夏之衡抱着情儿回来时那种惊慌无措的样子,他就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想想,其实情儿现在这样虽然令人心疼,但也不是没一点好处,如果能让夏之衡看清楚自己的心,等到情儿伤好之后或许迎接她的就是一片晴天…… “漓儿,真的不确定人何时能醒吗?”坐在夏之漓身侧,司徒睿霖突然问道。 “嗯。”夏之漓有些难受的点了点头。 “可否找御医来确诊一下?” 夏之漓点了点头,“也好。”她知道他不是怀疑她的医术,只是想让更多的人来帮助情儿,毕竟没有人能把握自己不出差错,她给情儿疗伤的时候也有情绪不稳的时候,多让些有经验的人来给情儿看看,也不是坏事,“睿霖,就麻烦你了。” 司徒睿霖摸了摸她的头,湛蓝色的眼眸中始终带着带着对她无限的纵容和宠溺。 …… 司徒睿霖办事效率很快,他以家人病疾为由向燕西国皇帝要了几名医术精湛的御医前来府中。轮流给殷情把脉之后,几名御医都摇头叹息,甚至有御医很委婉的提出准备后事。 本就处于伤痛中的夏之衡一听御医的话,就差没举刀杀人了,对着几名御医就是一通张牙舞爪的嘶吼,“你们算什么东西,会不会治病,再胡言乱语信不信爷把你们都杀了!” 夏之漓都想一巴掌拍死他算了。她家男人费心费力的把人请到府里,结果他几嗓子把人都得罪完了。 好在御医也都理解他的心情,也打听到他的身份,并没有同他计较太多。 此刻的夏之衡压根就不在乎其他人和事,从把殷情抱在怀中开始就没撒手放过。原本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除了对御医嘶吼过后,一直都沉默不语,看着他由内而外流露出来的伤痛,夏之漓也不好说什么。 他们都已经尽力了,情儿能不能醒,她现在也只有指望这个男人了。就算出现任何不测,情儿最终能躺在他怀里,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夏之衡,你若真想情儿能醒过来,就控制好自己的脾气。”临出去前,夏之漓严肃认真的叮嘱道,“若情儿知道你还是这副样子蛮不讲理、不可一世,就算她醒了她也不会接受你的。情儿为何要轻生,相信你最清楚不过了。说句不吉利的话,如果情儿真的熬不过这一劫,我也希望你能痛改前非、在这段时间好好的弥补她。” 说完话,她用手背擦了擦眼角,走出了房门。 抱着怀中死一般沉寂的女孩,感受着她身上冰凉的气息,夏之衡只觉得自己连吸口气都是疼的。他不时的用手探着她的呼吸,就怕突然之间她那点浅薄的呼吸都没有了。 他何尝不想好好弥补她,可是……她这样子,他如何弥补? “情儿……”在她耳边,他哽咽的轻唤起来,“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我再也不那样对你……” 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爱上的,他甚至从来不愿意承认自己爱上了她。他只知道,从她很小的时候他就注意上了她——那个屁点大的小女孩被雪儿带回府,她从来不哭不闹,就连话都说不上几句,面对雪儿的叽叽喳喳,她就像傻子一样安静的听着。刚开始,他还嘲笑雪儿带个哑巴回来,为此,雪儿跑到娘面前告了他一状。 那时的他有十岁了。为了一个出生低微的小丫头被训,他气得好几晚都没睡着,越想越不甘心。 他让人去买了一串糖葫芦回来,并支开雪儿,用糖葫芦把那小丫头骗到他房里,她尽管像个傻子,可还是没抵抗住‘诱惑’,跟着他走了。在房里,他把她按在床上,脱了她裤子,用早就准备好的藤条狠狠的打了她一顿。 原本以为她会哭着求他,可是不管他怎么打她,她除了皱皱眉头,硬是哼都没哼一声。 事后,他也有些心虚,怕她告状,可一连几天过去了,一点事都没有。他远远的看着她跟雪儿在一起,两只小短腿很不正常的走路。 那时的他不觉得自己有多过分,反而觉得很稀奇、也很有趣。他就想着,要是把这么一个小东西弄到自己身边供自己玩乐那一定很有趣。 于是他总是找各种玩意儿把她引到自己房里,想着法子欺负她。在欺负她的时候他觉得这小东西就是个傻子,明明知道他会欺负她,可她还是会被他给的那些小玩意吸引住,还是会乖乖的跟他走。真的,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傻的,他甚至一度把自己妹妹也当成傻子,跟这样的小东西做朋友,难道不是傻的? 渐渐的,她长大了,也开始有了些脾气,虽然她依旧不爱说话,可她知道忤逆人了。她生气的时候会故意把水倒他身上,给他磨墨的时候会故意把墨汁泼他一脸,被他打的时候她会张嘴咬他,不给她东西吃她会去偸。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觉得这小东西越来越有趣,每次他出去总喜欢把她带在身边以便自己随时能看着、能欺负、能供他玩乐。 他那些朋友私下都说他在学偃初熙养小媳妇,可他打死都不承认,甚至觉得那是对他的侮辱。在他看来,偃初熙那才是真不要脸,还穿着开裆裤呢就整天背着个奶娃到处跑,简直是把男人的脸都丢尽了。而且偃初熙也太没品味了,什么女人不好找,居然眼拙的找个家奴之女,他觉得,偃初熙就是个没见过世面也没见过女人的东西,养小媳妇就算了,还把小媳妇当宝贝一样宠着,丢人。 他觉得女人都不应该宠,宠女人做何,把女人宠上天了她们连姓什么都不知道,像他家里那两个一大一小的女人就是那样。娘亲动不动就跟父王闹腾,一闹腾起来就没完没了,简直有点家宅不灵的感觉。他那妹妹也是被宠坏的,动不动就喜欢告状,动不动就说人不是,活像个长舌妇似的。偏偏他那父王就跟大傻子一样,把那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宠上了天。 这些人在他看来,都是没见过女人的,所以他总是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宠女人,哪怕是对女人一点点好都不行。女人是拿来做什么的?贤惠的女人就是给男人生孩子的,漂亮的女人就是供男人玩乐的,看不顺眼的女人就是被男人折磨欺负的。 他没发现自己身边有贤惠的女人,至于漂亮的女人,他至今为止还没觉得谁有多漂亮,看不顺眼的女人嘛,身边倒是有一个,像个木头杆子,傻里傻气跟哑巴似地,是很不顺眼,所以他才会不断的欺负她、折磨她,以满足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直到小东西不见了以后—— 他突然间慌了。 他找遍了所有她能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她,她就这么在他眼皮下跑了,甚至连家都不要了。 刚开始的一个月,他又恨又怒,从来没发过那么大的脾气。他甚至发誓一旦找到她就打断她的腿,让她一辈子连路都走不了。 这五年,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其实他生过放弃寻找的念头,只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小东西的样子总会在他脑海里出现,怎么赶都赶不走。他不甘心,只觉得自己被这小东西耍了,她既然敢出现在他生命中,那就应该继续留在他生命里,凭什么她搅乱了他的心却跑得连影都没了? 得知她在燕西国以后,那一晚,他在屋里子来来回回走了一晚上,怎么都睡不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在等到她的消息后他首先不是生气动怒,而是无比兴奋。 对,莫名其妙的兴奋。 当他一路尾随夏之晨来到燕西国,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更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当时就差没给自己两耳光让自己清醒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小东西长大了,当初屁大的小东西一下子变成了勾人的小妖精,那一刻,他甚至觉得很不真实,五年而已,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变化?那小眼神就算冷漠也带着一种勾魂的气息,他是真的惊艳了一把。 唯一不变的就是这小东西的性子,还是那么冷漠,还是对什么都无动于衷…… 抱着怀中的人儿,夏之衡的思绪彻底的陷入回忆之中,曾经的那些事仿佛昨日才发生,想着她轻生时决绝的样子,他这才发现自己曾经所做的那些事是多么的荒唐。 是,是他逼她成了这个样子,是他亲手把自己喜欢的女人逼成了这个样子…… 也是在那一刻,他才彻底的悔悟…… 男人的尊严算什么,若失去自己最在乎的人,只剩下那些尊严又有何用? “情儿……”薄唇贴着她的耳朵,清液顺着他脸颊滑落在那没有血色的脸颊上,夏之衡又忍不住哽咽的对她轻唤,“回去我们就成亲可好?” 他觉得他有好多话想对她说,他怕自己再不说或许就再没有机会了…… 如果可以重来,那该有多好…… 他也可以背着她到处走,他也可以把她捧在手心里……他可以的…… …… 在燕西国待了一个多月,夏之晨原本近期回国的,虽说朝中之事有偃初熙代他处理,可算算时间,他那弟媳也该临盆生产了,家里的人一定会很忙,他若长久不归,终究有些对不住兄弟。可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殷情是死是活都无法确定,他又怎么能离开? 夏之衡的变化他有看在眼中,但依旧不放心。殷情变成这般摸样,他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是他没有出手制止夏之衡的恶行,是他没有太重视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在殷情没有醒过来之前,他如何有脸回去见家里的那些人? 因为殷情的事,他继续留在燕西国,而慕容素素更不用说了,为了第一时间知道殷情的情况,她厚着脸皮在沐阳侯府住了下来,夏之晨肯定是跟她一起的。 难得家里人多起来,加上夏之晨跟夏之衡这两位特殊的身份,太夫人偃氏算是最忙的了,怕人手不够用她还特意让管家多买些了下人回来。又怕几个小辈吃住不习惯,每日府里供应的食材她都得亲自看过、叮嘱过才放心。 偃氏算是个可敬的祖母了,对几个孩子那也是当自己孙子孙女疼着。在她看来,府里就她一个长辈,她不操心谁操心啊?更何况当年自己的孙子远在蜀夏国时,蜀夏国那边的人可没亏待过她孙子。没有蜀夏国那边的人,她孙子也不一定能活着,更别说抱曾孙了。空闲的时候她也会去殷情房里看看,顺便‘点化点化’夏之衡。 转眼间,大半个月过去了,殷情依旧没醒,尽管这大半个月沐阳侯府里的气氛有些压抑,但每个人也都极有耐心,都在等待奇迹。虽说殷情不见好转,但这半个月来很平稳,也正是这样,让每个人为她担心的人都对她充满了希望。 半个月,夏之衡几乎没踏出房门一步,不过就算他出了房门,估计也没几个人能认出他来。 曾经光鲜亮丽、玉树临风、尊贵无比的蜀中王现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光鲜亮丽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满脸的憔悴和一身皱巴巴的衣袍,那不修边幅的样子就差用蓬头垢面来形容了。至于曾经的玉树临风,那更是在他身上找不出半分。有好几天没去殷情房里的司徒魏小朋友被偃氏带着去殷情房里探望殷情之后,还悄悄的对偃氏说,“曾祖母,表舅舅好丑哦,都快吓着魏儿了。” 偃氏听后对他笑道,“不是表舅舅丑,是表舅舅忙着照顾你情儿姨姨,所以没空打理自己。” 小家伙也还算懂事,知道殷情是受了伤才这样,以后再看到夏之衡的时候也没再嫌弃过他了。 对于夏之衡如今的样子,大家看在眼中,对于他曾经的所作所为虽然倍感不耻,但也逐渐消了许多怨气。他能做到这个样子,已经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了。 这天晚上,夏之漓和司徒睿霖正准备熄灯睡觉,夫妻俩刚准备脱衣服,突然房门被人凶狠的撞开,夏之漓吓得赶紧躲司徒睿霖怀里,而司徒睿霖则是脸黑的瞪向撞门闯入的人。 “蜀中王有何事?”他冷声问道,湛蓝色的眸底生出不满和责备。还以为这人变好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幸好他们夫妻没做什么事,要不然那还得了! 》≠miào》≠bi》≠gé》≠, 此刻的夏之衡压根就没看一眼司徒睿霖的脸色,朝夫妻俩冲过去不说,还一把拉住夏之漓的胳膊往外扯,许是因为过于激动的原因,神情有些扭曲,对着夏之漓喊了起来,“快——她醒了——” 这个‘她’不用说大家都知道指的是谁,听到‘醒了’两个字,夏之漓也没迟疑,赶紧拉上司徒锐利往外跑。 其实让夏之衡激动的不仅是殷情醒了,而是她醒来之后的样子,夏之漓到了他们房里第一眼看到殷情时就发现了不对劲—— 此刻的隐情没有半点曾经的样子,而是坐在床上又哭又闹,这些还不算,床单被褥被她扔到地上不说,她就跟发气似的孩子一样把床上的纱帐扯在手里又撕又咬…… 不怪夏之衡被惊到了,就是后面赶来的慕容素素和夏之晨以及偃氏都惊愣住了。在所有人的印象中,何时见过殷情发脾气啊? ------题外话------ 呜呜呜。我继续潜,要不然会被拍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六十一】我要跟他们去 “情儿?”夏之漓跑过去把殷情正塞进嘴里的纱帐扯了出来,并把她手腕捉住,快速的给她把起脉。 殷情一只手被捉住,另一只手很快又去抓纱帐,眼看她又要往嘴里塞,夏之衡突然上去将她紧紧抱住,不让她乱抓东西。 “她怎么样了?”抱紧怀中小女人,夏之衡急着朝夏之漓问道。 夏之漓皱着眉头将殷情的手放开,伸手把殷情的脑袋从夏之衡怀里抬起来,目光复杂的打量着殷情的脸。 “她到底怎么了?”夏之衡声音拔高了几分,显得很不耐。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来他的女人不正常! 夏之漓抿着薄唇,目光直视着殷情蓄满眼泪的双眼。在众人都紧张好奇的围拢来以后,她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这才说道,“殷情身子没什么大碍了,可是……。可是……可是她脑子……” “呜呜呜……”此刻的殷情或许是被夏之衡抱得太紧,所以开始挣扎起来,不仅这样,她身上的气息以及神色同曾经的她简直判若两人。白净的脸上没有无动于衷的冷漠,此刻充满了可怜,一双杏眼蓄满了泪,眼中没有冷色,那些晶莹的泪珠清澈而纯净,像是不染杂质般,乍一看,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对,就是小孩子。她所有的表情都像极了司徒魏这个年龄才有的表情。 “情儿?”慕容素素朝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朝她唤道,“情儿,你还认得我们吗?” “呜呜呜……”殷情不断的挣扎着,可夏之衡一手搂着她腰一手搂着她脖子,她根本挣扎不开,亮晶晶的水眸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撇着嘴呜咽着,随时都要嗷嗷大哭的样子,“呜呜呜……饿……饿……” 众人压根就不明白她的意思,可以说还陷入震惊中没法回神,主要是这前后两种性子差别太大了,一时间根本就接受不了。 直到殷情突然张嘴咬住夏之衡搂在她脖子上的手臂时,偃氏最先反应过来,“殷姑娘是不是饿了?我看她是想吃东西了。”也不等众人回应,她朝身后的丫鬟吩咐道,“赶紧去厨房做些清淡的食物给殷姑娘送来。” 两名丫鬟应声赶紧忙活去了。 “呜呜呜……饿……”殷情一边呜咽,一边继续咬夏之衡的手臂,那布料就跟抹了佐料似的,她用牙齿咬不说,还使劲的往嘴里吸。 夏之衡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身子绷得僵硬,落在她脸上的目光阴阴沉沉的,溢满了痛。 尽管殷情醒了,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露出喜悦,房间里的气氛很压抑,仿佛各个角落都弥漫着复杂和伤痛。就连夏之漓都找不出原因,她可以肯定殷情的身子已经没事了,但若殷情神志出现问题,她都会束手无措。因为一个人神志错乱分很多种情况,殷情这样子明显就是受刺激过度造成的。之前她轻生,说明她不想再面对这个世界,如今她这样醒来,极大可能是她潜意识想逃避什么。 不过认真想一想,其实他们应该感到欣慰的,她能醒来就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恩赐了,若她离开人世或者一辈子不醒,他们这些人也会一直活在悲痛中。能活着比什么都强,她相信经过这一次,有些人会知道该如何做…… 丫鬟很快送来食物,尽管这半个月殷情一直没醒,可夏之衡却是每日按时给她喂食,她不能吞咽其他食物的,夏之衡就只有用嘴哺喂一些流食给她,如今醒来,殷情肯定是饥饿的。 众人都在她房中,看着三碗米粥被她咕噜咕噜的吞下去,直到她眼泪汪汪的看着众人还想再吃时,夏之漓赶紧上去一边摸她脑袋一边哄道,“情儿乖,厨房里已经没有了,下人正煮着好吃的,等一会儿再吃好吗?” 不是他们被她食量大吓到,而是害怕她一下子吃撑。 “呜呜呜……”殷情对她呜咽了两声,随即低下头,那样子仿佛被人嫌弃、故意要虐待她似的。 “……”看她那样子,大家都有些不好受,都有一种凌乱的感觉。 特别是夏之衡,看着殷情就跟要不到糖的孩子一样,心里那酸痛的滋味比殷情晕睡时还难受。 若不是亲眼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他真的不敢相信这就是她,那个冷漠少语、对任何事都无动于衷的小东西。 先前他甚至怀疑过这小东西是装的,可是在看到她狼吞虎咽吃东西时,再看到她这般委屈可怜时,他彻底的否决了自己的怀疑。十多年了,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她如果真的恨他,肯定还会做出极端的事,根本就没有装傻的必要。 这个小东西的心很硬,对自己也很狠,若是她会委曲求全,他们之间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正是因为知道她不会服软,所以他才能肯定她是真的变了…… 没有人知道此刻的他有多难受,他甚至有些动怒,为何当初她要选择伤她自己,她明明可以伤他的,有无数次机会她都可以伤他,甚至杀了他。可是她却选择了这样的结果,选择这样的方式来惩罚他…… 除了将殷情搂到怀中,夏之衡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现在满心复杂,而且还不知道该向谁倾诉,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再一次被他手臂箍筋,殷情还是如先前那般挣扎,甚至一脸嫌恶的嘟嚷了起来,“臭死了!”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只有夏之衡脸黑了。为了守着她能醒,他几乎是几天才洗一次澡,从他那身皱巴巴的衣袍就可以看出,他这是又好几天没洗澡了,能不臭么? 大家的目光都盯着夏之衡,生怕他会像以前一样暴怒,毕竟这人以前有前科,丝毫听不得别人说他半点不是。场面显得有些尴尬,偃氏站出来说道,“好了,情儿总算醒了,这也是好事。她之前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心里肯定有心结解不开,所以才会变成这样。我们都给她点时间吧,我相信只要好好照顾她,她肯定会恢复过来的。” 她说的话虽然有安抚人心的意思,可也有些道理。殷情不过就是个女孩子,还没出嫁,就遭遇小产,这样的经历就算换做已婚女人也是一次极大的打击,更何况她还没出嫁,要说她心里没包袱大家都不会信。 在场之人中就偃氏的辈分最高,她如此一安抚,大家也稍微放宽了心。夏之漓叮嘱夏之衡好生照顾殷情之后,主动的和司徒睿霖离开了。慕容素素虽然信不过夏之衡,但夏之晨也好言好语将她带走了。 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夏之衡的难受劲,别说他们接受不了殷情的变化,估计夏之衡更加接受不了。虽然他们很想问问殷情是否还记得他们,可是看到殷情现在的样子,又怕问多了、让她听到什么不想听的字眼刺激到她。 大家的想法还是一致的,只要人能醒过来就好,其他的慢慢来。 …… 自从殷情醒来之后,众人又发现了夏之衡的变化。现在的他虽说没有之前那种悲痛欲裂的样子,可是整日里都皱着眉,就跟好几日没出恭似的。大家也都知道原因,就是殷情不记得他了。 随后的几日,大家都有意无意的试探殷情,结果令人吃惊的是殷情只记得夏之漓和夏之晨。兄妹俩跟她说话、问她什么她都会用点头、摇头来回应,其他人跟她说什么她都不理不睬,要是多问几次把她逼急了,她就躲,要不是躲柜子里要不就是钻床下。 不止是她记不得其他人,她的言行也不正常,就像那种心智未开的孩童一样,除了肚子饿喊吃东西外就是睡觉。 对夏之衡来说,其他的他都能接受,惟独殷情把他都给忘了这事就跟鞭子一样随时抽打着他的五脏六腑。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心里清楚得很,殷情现在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把他的一切都忘了。 她在承王府长大的,肯定对夏之漓和夏之晨熟悉,她三岁之后才认识他…… 醒来后的殷情会跟司徒魏一起玩,原因就是司徒魏听说她老喊肚子饿,所以总是把自己的点心留着给她吃。为了殷情早点好转,他还把自己玩的东西像小木马、小陀螺那些小玩意给殷情玩。 一连好几日,殷情都会在房里吵着喊着要找魏儿,夏之衡关都关不住。而且他稍微动怒,殷情就往桌子下躲,他要是跟着去抓她,殷情就会拿桌边的凳子砸他。反正自她醒来过后,夏之衡几乎就没合眼过,那日子过得又心酸又痛苦。 这天下午,殷情午睡醒来以后又要去找司徒魏,夏之衡终于忍不住恼了,拿被子把她裹得紧紧的,还对着她一通吼,“给爷待在房里哪都不准去!再敢不听话,爷就收拾你!”几天下来,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千疮百孔一样,痛得没法形容。天天看着她这样,他真的是想死的人都有了。最让他不能释怀的就是这小东西不喜欢跟他玩,明明他这么大个人整日跟着她,她也不怎么搭理他,还总是去找那个小屁孩。 真的,他这几日呕血都快呕死了。 “饿……”被他困在被子里,殷情扭着身子,那白净的脸上全是委屈,漂亮迷人的杏眼眼泪汪汪的,撇着嘴怎么看怎么可怜,“我饿……饿……” 其实刚开始殷情是不喜欢跟夏之衡待一屋的,第一晚上她就在房里哭,后来还是夏之漓跑去安慰她,说夏之衡是服侍她的人,说尽了好话还逼着夏之衡对她笑了一个,最后才让她安静下来。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夏之衡那是既心痛又无奈。也不知道这小东西怎么回事,就跟八百年没吃东西似的,动不动就喊饿,他承认以前他故意饿过她肚子,可是现在她一天吃的东西比两三个人吃的加起来都多,这怎么能不让他担心?他就怕她不停的吃吃吃,万一把她撑死了怎么办? 将她身上的被子揭开,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到自己身上,他压了压自己的怒气,摸着她白嫩的脸蛋哄了起来,“以后不许跟司徒魏玩了知道吗?只要你不跟司徒魏玩,我就给你好吃的。” 一听说‘好吃的’,殷情就对着他直点头。眼仁儿里还包着泪水,散发着湛亮的光。 眼前心思单纯的女孩让夏之衡想笑又想哭。说实话,看到她这般可人的样子,他心里稀罕得不行,要是以前的她也这个样子,是否他们就不会弄成这样子了?想着她或许只有两三岁的心智,他是真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老天是觉得他曾经太过分了,所以故意把她变成这样来惩罚他? …… 当一身矜贵、气质出众的男人牵着一名纤细漂亮的女孩出现在大街上,立马就引来许多人注目。先不说两人该不该牵着手搂着腰上街,就是这俊男美女的搭配也够吸引人眼球的。 夏之衡外出,那肯定是从头到脚光鲜亮丽,俊美的相貌,走到哪那骨子里都带着傲慢的气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夏爷荷包里有银子似的。对于旁人的打量,夏之衡压根就不放在眼中,从小到大,这种带着敬畏、羡慕的目光他早就看惯了,要是别人看不起他,那才是他最冒火的。 一路上,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身旁的小女人身上,有时候扬着下巴走路,都会忍不住斜眼偷瞄一下。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外出,只是这一次的感觉同曾经任何一次都不同,两人手牵手就跟幽会似的,他不觉得有何不妥,反倒心里滋生了几分美意。最让他满意的就是身旁小女人的打扮,认识多年,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小东西穿着裙子戴着发簪是这样好看。 殷情的五官本来就长得精致,白瓷的肌肤、迷人的瓜子脸,眼尾微挑的杏眼,小小的樱唇,加上沐阳侯府的丫鬟替她精心打扮过,此刻的她就跟一小妖精似的。 要不是因为在大街上,夏之衡那是真心想搂着她亲上几口。她这才多大就长成这样,要是再多几年,这小东西不定美成什么样子。 对于夏之衡的心思,殷情肯定是不会关注的,一路上的她瞅这个看那个,什么东西都比身旁的男人好看,要不是夏之衡一直霸道的牵着她手,她早都不知道跑哪看稀奇去了。 两人就这么走着走着,突然殷情停了下来,一双眼仁儿紧紧的盯着一旁卖糖葫芦的,不停的用舌头舔着唇瓣。 夏之衡看着她那一副馋相当场就黑了脸。 “走,我们去别处玩。”他放开她的手改为搂上她的腰,随即就要转移地方。这些街边上的东西他肯定是看不上眼的,堂堂的蜀中王加有名的富商,怎么可能花钱买这些吃了拉肚子的玩意儿? 见他要走,殷情立马就不干了,一路上都表现得极乖顺的她突然生了气,直接将夏之衡的手臂扒开,还拉长了小脸推了他一把。 正好这时有个妇人带着自己的孩子刚买好糖葫芦从他们身旁经过,殷情瞅了那孩子一眼,眼巴巴的就跟着母子俩身后走。 ︽②miào︽②bi︽.*②阁︽②, “……?!”夏之衡脸黑的赶紧上前将她拉住。 “走开!”殷情一脸怒气的甩开他的手,又要跟那对母子走。 夏之衡真是气不打一出来,可他又不敢发怒,只能耐着性子去搂她,“听话,我们去别的地方,我给你买其他好吃的。” 殷情一边推搡着他,一边挣扎着要朝那对母子去,“我饿……我要跟他们去……” 夏之衡瞬间就有一种吐血的冲动。 就因为饿就要跟别的人走?这小东西是不是傻糊涂了? 狠狠的喘了两口气,他索性弯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抬脚就往人少的地方跑。 【六十二】挨打 把人带到一处无人的角落,看着还在挣扎的小东西,夏之衡将她放下,抓着她的双肩又急又气,“听话,不准在外面同爷闹,知道不?” 殷情还惦记着别人手中的糖葫芦,哪里会把他的话听进去,那就是一个没讨到糖吃的孩子。抓住夏之衡的一只手就朝他手腕咬下去,夏之衡下意识的甩手,结果殷情被他一放开,又奔着卖糖葫芦的方向而去。 夏之衡心肝肺都在痛,腿长的他赶紧追上去从后面将人搂抱住。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吃——我要吃——”殷情被他抱得双脚离了地,两只手开始胡乱的拍打他禁锢在她腰间的双手。 “殷情!”夏之衡忍不住吼了一声,只不过吼完之后发现她挣扎得更厉害,不得已只好软了语气,“别闹了好不好?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那里有更多好吃的。”他不介意她多吃,能吃是福,这小东西本来就瘦,也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他还巴不得她多吃些多长些肉。可那些玩意儿真让他倒尽胃口,他的女人怎么能吃那些脏东西? 此刻的夏之衡压根就忘了,自己曾经还把吃剩的东西拿给别人吃呢,岂不是更脏? 殷情压根就不听他的,蹬着腿说什么也要糖葫芦,“放开我——放开我——” 夏之衡拉长着脸,真是有种想哭的冲动。 见她闹腾得实在不像话,幸好这边没人,要是被人看到,他夏爷的脸往哪搁啊?实在没法,他只好把人抱到角落放下,“好好好,我去买,你不闹了,我就给你买。” 殷情瞬间安静了下来,一双杏眼望着他似是在打量他是否说谎。 夏之衡叹了一口,摸了摸她的头,“你要答应我不许再闹了,知道吗?要不然就不给你吃东西。” 殷情点头,眼仁儿中闪出期待的亮光,那小嘴突然就对他咧开,露出两排又白又整齐的牙齿。 一时间,夏之衡突然呆愣了。这么多年他真的没见她笑过,就算她现在性子变了,也没见她对他笑过。眼前的小东西笑起来真美,迷人的杏眼像月牙儿似的,皎洁而透明,特别那两排小贝齿,小小的特可爱。 看着她咧开的小嘴,夏之衡咽了咽口水,他就说这小东西是妖精变的,只是笑一下都能让他心猿意马。 他情不自禁的低下头—— “啪!” 见他靠拢,殷情突然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许是见他磨磨蹭蹭只说不做,拍了夏之衡一巴掌不说,还把他推开,然后又朝卖糖葫芦的方向跑去。 “……?!”摸着自己被她拍疼的俊脸,夏之衡那脸青得就跟抹了锅底灰似的,眼中的情欲之色转眼之间都变成了冷冽的黑气。这该死的东西,居然敢打他! 眼看着那抹娇俏的身影就要不见了,他这才回过神,赶紧追了上去。 两人回到先前的地方,可卖糖葫芦的大爷已经不在了。 殷情愣愣的看着空空的地方,杏眼里泪花开始打转,纤细的双手揪着自己的衣角,样子又委屈又无措。 看她那样子,夏之衡心窝又开始泛疼了。他还记得她小时候第一次用廉价的糖葫芦骗她跟他去的样子,那时的她像个小矮墩,看着他手中的糖葫芦,一路走一路流着口水。其实现在的她跟小时候太像了,还是那副馋样,还是喜欢吃那些脏兮兮的东西。以前他是真看不起她那样子,总觉得好贱,活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后来她慢慢的长大,尽管表现得不那么明显了,可是他知道她背地里会去偷吃。 “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买。”压下沉痛而复杂的心情,他上前将人搂到胸前。 可能因为太失望,殷情突然皱紧的眉头,将他重重的推开,随即撒开脚丫子就跑—— “殷情!”夏之衡跺脚。这小东西怎么就这么拗呢!买不到就买不到,又不是他的错,是别人自己要走的。 他赶紧抬脚追了上去,不过因为是正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眼看着自己就要追上,每次都要被行人阻碍。 追到一处转角的时候,夏之衡以为很快就能抓到她,结果转角过后,突然发现人没影了。 “殷情?!”他心中一骇,忍不住大喊了起来,“殷情,你在哪,赶紧给我出来!” 过往的行人都会奇怪的看他两眼,对于这些目光,夏之衡也没理会,赶紧在附近寻找起来。 直到他声音远去,角落里的一只大菜筐突然动了动。 菜筐是倒盖在地上的,也不知道是谁扔的,旁边还有一些烂菜叶。紧接着,菜筐突然被人举起,一颗脑袋瓜从里面探了出来,两只杏眼滴溜溜的四处看。 看着一个大姑娘从菜筐里出来,过路的行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对于路人的注视,殷情眨巴了几下眼睛,随即撅着小嘴就往前走。 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夏之衡是又急又气,他从来没带过孩子,也不知道小孩子喜欢去哪玩。再加上他对殷情在想什么根本就不清楚,一时间,他除了像无头苍蝇到处乱找外,也没有其他办法。 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了,街上的小摊小贩也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夏之衡还是没找到人。就在他手足无措越发抓狂的时候,一名暗卫现身,说是发现了殷情。 夏之衡赶紧让其带路。 当看着自己找了大半天的小东西跟在一名年轻男人身后时,夏之衡肺都气炸了。 “该死的,谁让你到处乱跑的!”他怒气冲冲的上去一把抓住殷情的手臂。当看着殷情一手抓着一只包子正往嘴里塞的动作,夏之衡都险些当场吐血晕死,气得满脸都是横肉,“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一边吼着一边想要将殷情手中的包子给拍掉,可殷情动作也快,在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把双手藏在了身后,两只杏眼戒备的瞪着他。 “这位兄台——”突然,旁边传来一道男声。 “谁跟你是兄弟?”还不等对方把话说话,夏之衡就凶神恶煞的瞪了过去,“就凭你也配跟爷称兄道弟?” 年轻男子显得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继续问道,“请问你认识这位姑娘吗?” 夏之衡刚收回的眸光突然释放出冷光,朝他射了过去,这一打量不要紧,气得他额头上的青筋都跳起来了。对方长得只能算一般,个子也不高,这些都可以忽略,最让他动怒的是对方一双眼睛邪乎乎的,还盯着他的女人猛瞧。 别看夏之衡年轻,可早早的跟着夏礼珣经商,自幼就见惯了不同的人,可以说阅人无数,他一般不正眼看人,因为没几个人能入他夏爷的眼,但只要他认真看人,哪怕只是一眼,也能嗅出对方是怎么样的人。 见他只顾着打量自己,年轻男子有些不悦了,指着他身旁的隐情突然严肃起来,“这位公子,请问你认识这位姑娘吗?你若不认识就别拦着我们的去路,我还要带这位姑娘去找她的亲人呢。” 闻言,夏之衡眯起了眼,缓了缓脸上凶恶的神色,突然扬唇邪气的笑问道,“你知道这位姑娘家住哪吗?” 年轻男子怔了一下,随即朝殷情招了招手,“来,过来,我们赶紧离开这里,这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殷情对他眨了两下眼,然后又扭头看了看夏之衡,紧接着迈出脚步—— “死东西!你眼瞎了吗?居然敢跟他走,信不信爷弄死你!”夏之衡猛的将她抓住并拖到了自己身后,眼前的事可算是把他气得够呛,看着年轻男子对他的女人故作友善的面孔,他都想当街杀人了。 居然有人敢拐他的女人! “这位公子——”年轻男子皱眉,似乎对他凶恶的态度不满,指着殷情朝他说道,“麻烦你将这位姑娘放开,我还要带他去寻找亲人。” 说着话,年轻男子还试图想上前抢人。 夏之衡浑身的戾气瞬间狂飙,就在他手要触碰到殷情时,他猛得抬腿用尽蛮力的朝对方踹去,“瞎眼的狗东西,爷的女人你也敢打主意!” 对于他动粗的举动,殷情压根就没看一眼,见夏之衡又打人又骂人,她赶紧退后两步然后蹲在地上,两只手从背后拿出来,又开始啃手中的包子。 夏之衡那一脚可是下足了狠劲的,年轻男子被踹到地上的时候还喷出了一口血。捂着肚子的他一脸扭曲,之前和善的面孔消失了,神色布满了狰狞,“你、你、你……咳咳咳……” 他不过是想把那傻子骗走,然后好好玩玩而已。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这样美的女人,看她在包子铺面前流口水的样子,他当场就料定她脑子不正常,同她说话她就跟没听到似的,只知道盯着别人笼屉里的包子流口水。于是他掏银子买了两只包子,没想到那傻子居然就跟着他走了。 “来人,给我把这狗东西带走,阉了他!”无视年轻男子狰狞的面孔,夏之衡对着虚空突然吼了起来。 在路人围观上来之前,两名黑衣人突然窜出,什么话都没说,一人架着年轻男子一条胳膊就快速的消失了。 原本还有几个想上前看热闹的,一看到两个黑衣人那迅猛的动作以及夏之衡那狂怒得仿佛会吃人的脸,顿时也打消了看热闹的念头。对于这边发生的一幕,好些人都不明白出了何事。 夏之衡肯定不会去跟人解释的,转头一看某个女孩正蹲在地上啃包子,他是满身火气没处撒,走上前把人抱起来往肩上一甩,扛着人就大步的往沐阳侯府去。 …… 回到他们的房间,夏之衡用脚甩上门,随即走到床边把肩上的人往床上一扔,还不等殷情爬起来,他就抬起手对着殷情的屁股狠狠的打了下去—— “该死的东西,看爷今日不好好的收拾你!” 几个巴掌毒辣的拍在自己屁股上,殷情顿时被他打得嗷嗷哭叫起来。 房门里的动静挺大,门外的丫鬟一听就察觉到出事了,于是赶紧跑向前院通知其他人去了。 房间里,夏之衡打了几巴掌后就僵硬的站在床边,不是他不想教训她,而是听到她凄惨的哭声他的心就跟刀绞一样。曾经的她也是多次被他这样打,甚至不是藤条就是鞭子,可是她从来都不哭不闹,如今的她再不是那个冷漠无波的她了。而他再也狠不下心去那样对她了…… 他的确是很生气,气她乱跑、气她不要他、气她跟陌生人走。可是今日她变成这个样子,却是他一手造成的…… “呜呜呜……”他没有了动作,可是殷情还是哭嚎个不停,甚至怕自己再被打,于是缩到了床角里,还拿叠好的被子把自己脑袋捂着。 “情儿……”夏之衡抬头吸了吸鼻子,上去将她连同被子抱了起来。 坐在床上,他一手圈着她,一手拉下她脑袋上的被子,看着她一脸的泪水,两只杏眼就跟桃核一样又红又肿,他心中的怒火突然就没了。 打在她身上,痛的还是他,多么深刻的领悟…… “不哭了好吗?我再也不打你了。”用衣袖给她擦着眼泪,他情不自禁的软了语气。 殷情两只眼睛戒备的盯着他,似是在怀疑他的话,不过见他态度的确变好了,她也当真没继续哭,只是扁着嘴,两个肩头一抖一抖的。 虽说殷情性子大变,但有一点还是很让夏之衡欣慰的,她再怎么闹脾气也不会长哭,尽管她神志变得幼稚,可是也跟孩子一样哄哄就好了。 拥着她,他试探的将她脑袋压向自己的肩头,见她没反抗,他暗自松了一口气,摸着她脑后顺畅的乌发,轻道,“过两日我们就回蜀夏国好不好?回去之后我会请很多大厨,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就让他们做。” 肩上的脑袋没什么反应,夏之衡勾了勾唇,当她默许了。他觉得他是应该带她回去了,他需要有个家,能安心的养着她,供她吃喝玩乐。外面的世界再好,哪里有自家舒坦?至少在蜀夏国,就没有人敢动他夏之衡的东西。他可不希望今日的事再发生! 拍着她纤瘦的后背,他继续在她耳边低喃,“等回去我们就成亲,你放心,不会有女人和你争宠的,那些女人我可是一个都瞧不上眼。” “等成了亲以后我们就生孩子,你想生多少都行。等他们长大,就让他们赔你玩。”那个失去的孩子,对他来说如同一根刺一样深深的插在他心窝,怎么拔都拔不掉。不单单是觉得可惜,更多的是内疚和伤痛。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结果却被他亲手弄没了。他知道她应该是很在乎那个孩子的,要不然她不会选择轻生…… 听闻丫鬟禀报,夏之漓从前院匆匆赶过来,还以为真出大事了,没想到房里很安静,只听到某个男人自言自语的声音,虽然低沉,可是对听力敏锐的她来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没有推门而入,而是让丫鬟退下,她自己则是在房门外站了许久才离去。 其实她也赞同把殷情带回蜀夏国,毕竟枫叔在,兴许他能治好殷情呢?再加上蜀夏国有殷情最亲的亲人,或许他们也能帮上些忙让殷情恢复正常。 只不过…… 她突然觉得好纠结,不是替殷情纠结,而是替夏之衡纠结。 殷情要是变正常了,那她和夏之衡之间……他们会走到一起吗? 虽然他们也看到了夏之衡的变化,可假设她是殷情,她也不一定会原谅夏之衡。没有哪个女人能受得了那样的伤害,更何况殷情的性子本就跟常人不同,她要是有一丁点儿原谅夏之衡的意思就不可能轻生了。 如今弄到这般样子,她只能说夏之衡是咎由自取,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他若早点看明白对殷情的感情,有他二哥对沫儿一半的宠爱去对待殷情,或许他们早都成了好事。 》≠miào》≠bi》≠gé》≠, 说起来,他们这么多人之中,最幸福的就是二哥和沫儿了。也就只有二哥才是敢做敢当的男人,他对沫儿的好别说常人能做到,就是想都难以想象。 他们这些人在感情上几乎都被绊过脚,过去的一切无法抹去,只希望他们这些人的未来会幸福甜蜜…… 房间里,夏之衡独自说了半天,怀中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不由得扭头朝肩膀看去,看着那张连睡着了都在流口水的小脸,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 罢了,就算她醒着,估计她也听不懂他的话。 将睡着的人儿平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他也没离开,就坐在床头边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 ------题外话------ 凉子的新文已经肥了,感兴趣的妞可以去看看。《冷爷热妃之嫡女当家》 【六十三】你是打算让我出家当和尚 夏之衡提出要带殷情回蜀夏国,其他人都没意见。殷情离开蜀夏国已经五年了,早就应该回去了。 偃氏和夏之漓帮他们准备了路上所需要的东西,三辆马车有一辆马车载的全是干粮和零食。 起程的这一天,司徒睿霖和夏之漓亲自将四人送出城门。分别时,夏之漓再一次抱着夏之晨伤心的哭起来,直到司徒睿霖答应在夏之晨大婚的时候带她回去才让她松手。 对于自家妹妹,夏之晨也是不舍,不过比起当初的分别,他现在倒也不那么揪心了。夏之漓在燕西国过得很好,沐阳侯府的人也对她很好,妹妹能幸福,他心里很欣慰,就算有再多牵挂,他也能放心的把人交给司徒睿霖。 马车上了官道,看着还在流泪的女人,夏之晨无奈的叹气,将她抱到自己身上,又是给她擦眼泪,又是温声哄道,“没什么好伤心的,漓儿他们时常都会去燕西国看我们的。” 慕容素素一个劲的抽噎,离别带来的伤感让她心中沉痛,她在这里燕西国住了四年,尽管只是暂居,可这几年来简单平凡的生活却是她此生最难忘的记忆。 见她还陷入伤感之中,夏之晨抬起她的下巴,突然吻上了她湿濡的红唇。 慕容素素被动的抬起头,随着他越发深入的纠缠,她渐渐的开始回应起来,双手也抱住了他的脖子。 两个人吻的难舍难分,直到慕容素素抓住他不规矩的手,夏之晨才不得不刹住。俊美的脸上,他一双黑眸注满火热,渴求的愿望炙热又明显,“素素,我等不及了怎么办?” 慕容素素靠在他胸口喘气,听到他充满情欲的嗓音,红晕顿时爬了脸颊,根本不敢看他那双炙热的双眼,“什么怎么办?”她佯装不解的问道。 夏之晨抬起她的头,忍不住在她微微红肿的唇瓣上咬了一口,“跟我装傻,信不信我找个地方办了你?” 慕容素素脸红的瞪他,“不要脸。” 夏之晨嘴角抽了抽,他就是‘太要脸’了所以才忍到现在。 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好吧,这一次又放过她,反正忍了这么多年了,他也不差这点时间。其实他也希望能在洞房之夜名正言顺的拥有她……他要的是她的全部,而不是一时的占有。 而在另一辆马车里,气氛明显就没这么好了。 夏之衡为了讨好殷情,搬了一堆水果甜点到他们的马车上,结果殷情乐得只顾往嘴里塞东西,把身旁某个男人彻底的凉在一旁。 夏之衡能高兴么?当然不能。 这一阵子他已经被殷情的无视伤得心肝脾肺都快痛烂了,可是不管他怎么做,似乎在殷情的眼睛里都没有他的影子,仿佛他就是夏之漓所说的那般只是一名下人。 “情儿?”弯腰看着正低头啃着雪梨的小东西,夏之衡忍不住唤道,他现在的要求真不高,哪怕她能多看他一眼,他晚上都能睡很香。 殷情抬了抬头,两只杏眼只瞄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甚至还侧了侧身子,一手啃着雪梨,另一只手遮住身旁的零食,那样子,很明显就是担心夏之衡会抢她的。 夏之衡揉了揉剧痛的心,那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情儿,你跟我说说话可好?”他把脑袋凑了上去,贴近的说道。 “你走开!”对于他的靠近,殷情显得有些不耐,最主要的还是怕他靠近抢她的东西,所以空闲的那只手一巴掌又拍到了他俊脸上。 “……”夏之衡摸着被她拍痛的脸吐血。 黑着脸,他狠狠的吸了一口气,从怀里突然摸出一只拨浪鼓。 “咚咚咚……” 听到声音,殷情立马转过头看着他手中的小玩意,杏眼开始放亮光,紧接着就伸手去抓。 夏之衡也没逗弄她,任由她抓到手中玩。这小东西一点玩笑都开不起,她每次要个什么东西若是不给的话她就又哭又闹还咬人。 “情儿。”他又忍不住喊了一声。 殷情摇着拨浪鼓,两排细白的小牙露出,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看着她傻兮兮的劲儿,夏之衡又怔怔的泛疼,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希望她好起来,可是他又害怕她好起来。她这样子他还可以拿吃的、玩的讨好她,让她同意自己在她身边。 若是她好起来了呢?她还会继续在他身边吗?她那么恨他,恨到可以让自己去死,他根本就没有自信她清醒过后会原谅他。 他害怕她醒过来,害怕她对他还充满恨,害怕她会再一次对她自己下手,这一次她是当着他的面去死,那下一次她会不会找个无人的地方了结自己?可是她一直都这样,他同样难受、心痛。 看着纯真如孩童的她,夏之衡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将她抱到自己腿上,许是他给了玩的,殷情也没反抗,一边继续啃着雪梨一边摇着鼓。 夏之衡见她乖顺,抬起手不由自主的摸到她脸上。这小东西天生就是个小妖精,这些年风吹日晒的可肌肤还是水嫩滑腻,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越摸越让人上瘾。她生有媚骨,纤细的身子柔软的不像话,以前他没发现这些,自从要过她身子之后他才发现的。 想到某些画面,夏之衡就有些心猿意马,撒在她脸上的呼吸都加重了。他真不是好色之徒,对他来说,养个女人就意味着要花不少银子,要他把银子用在一些庸脂俗粉身上,他还真做不到。可是对这小东西,自从得到她身子以后他就有一种上瘾的感觉,他也不怕别人骂他无耻,这阵子晚上抱着她睡觉,脑子里全都是想的那些…… 就在他脑子又开始回忆某些激情场景时,突然一只柔软的手掌爬上了他的脸。夏之衡回过神,眸光炙热的看着她,可对上她清澈明亮又带着几分稚气的眼仁儿时,他荡漾的心神突然就清醒了。就她现在这样子,他要如何下手? 哀叹了一口气,他揉了揉殷情的脸颊,突然,覆在他脸上的手掌也揉了揉他的脸。夏之衡猛的一僵,有些傻愣愣的看着她。 “情儿?”他沙哑的唤了一声。 殷情嘟着嘴,学着他的样子继续揉着他的脸。 看着她纯真的眸子,夏之衡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要是她清醒时也能这般对他就好了。 不过很快,他眼中闪过一丝黠光,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可口小脸,他突然勾唇继续在她脸上来回揉捏。 殷情眨着眼望着,也继续在他脸上揉捏。她手心粘糊糊的,那只雪梨早已被她咬得只剩核扔在了地上,可夏之衡一点都不嫌弃她手脏,见她学自己的动作,他心里就跟荡起浪花一样有点飘飘的感觉。 片刻之后,他突然低下头在殷情唇上快速的吸吮了一下。 紧接着,殷情也学他的样子突然伸长脖子在他唇上吸吮了一下。这都还不算,这个傻兮兮的小东西似是觉得挺好玩,还咯咯的笑出了声。 夏之衡顿时没忍住,扑哧一声也笑了起来。 接下来,他又试探性的在殷情脸上亲了一口,结果殷情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心中乐翻了天,不停的在殷情脸上、唇上、额头上亲,但不管他亲那个地方,殷情都会马上照着他做。 两个人像傻子一般玩的不亦乐乎。夏之衡自己都没想到居然能和她玩这样的游戏,不过他表示这游戏的确很对他的心思,能让她主动的亲近自己,哪怕他被人当做傻子他都乐意。 他在殷情唇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主动的伸出舌头和她纠缠,殷情那就是一个玩上瘾的孩子,他做什么就跟着做什么,同样学着他伸舌头。两个玩傻的人渐渐的居然越吻越深…… 这一下,可把夏之衡乐坏了,这不是他耍无赖,是怀中的小东西主动轻薄他的,他发誓绝对没有半点强迫她的意思。 …… 蜀夏国 自从夏之晨离开之后,偃初熙可算是忙坏了。他没想到夏之衡会偷着离开,朝堂上一下子少了两个重要人物,可想而知压力会有多大。加之殷沫又刚生完孩子,虽然府里的事有白心染帮忙照料着,可刚当上爹的他哪能放心,每日哪怕再忙也得回府一趟,早上鸡鸣十分就得起床赶回宫中。 可以说,这三个多月险些把偃初熙忙成陀螺。 这天晚上,偃初熙准时回府,知道殷沫这个时候都会在儿子房中陪着儿子,他没回他们的卧房,而是直接去了儿子房中。 殷沫正坐在小床边和奶娘、丫鬟一起逗玩孩子,见他回来赶紧迎了过去,“夫君,你回来了?” 偃初熙顺势将她搂在身侧,抬脚走向小床边,并朝奶娘和丫鬟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他陪妻儿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在场。 “是。”奶娘和丫鬟行完礼赶紧退了出去。 夫妻俩坐到小床边,看着小床里的儿子,偃初熙皱了皱眉,“这小东西晚上总是不睡觉,也不知道有何法子能治治他这坏毛病?” 殷沫忍不住失笑,轻轻的捉着儿子小小的手,“他才这么小知道什么啊?你这做父王的要求也太高了。” 偃初熙搂紧了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身上贴,有些不满的瞪她,“怎么,有了儿子你就不在乎我了?” 殷沫好笑的白了他一眼,“再胡说小心我告诉母后去。” 偃初熙哼了一声,对着她的嘴巴咬了下去,“你现在有儿子傍身了,可是什么都不怕了?信不信明早我让你爬都爬不起来?” 殷沫放开儿子的手,双手抵在他胸膛上,有些羞赧的别开头,“你别不正经了,明早还要上早朝呢。” 她越不让靠近,偃初熙越想逗她,拉开她双手,他低头就朝她脖子咬了下去,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明日起我要休沐一个月在家好好陪你。” 殷沫微微一怔,随即不解的问道,“你要休沐?那朝中的事怎么办?” 偃初熙继续一边咬她一边说道,“大哥回来了。” 殷沫又惊又喜,赶紧将他推开,“真的啊?大哥何时回来的,他人呢?情儿和慕容姑娘是不是也回来了?” 见她不断的追问,偃初熙也不好再咬下去了,抬头不悦的瞪她,“沫儿,你就知道关心他们,都不知道关心夫君我!” 殷沫眨眼,“我怎么不关心你了?” 偃初熙板起了脸,“我几个月都没碰你了,你是打算让我出家当和尚?” 殷沫被他说得脸红,“我哪有?” 他们的确是好几个月都没行房了,主要是他太忙了,每天休息的时间都不够,她是真的不想让他再累。加上她又刚生完孩子,身子也才刚恢复,根本就没想那些事。 偃初熙继续摆脸色。 殷沫没法,只得拉着他的手讨好的说道,“你快给我说说情儿他们回来了吗?” “嗯。” ︽②miào︽②bi︽.*②阁︽②, “那他们现在在哪?” “估计还有半个时辰才到京城。”他也是接到探子的消息才知道的,听说人都回来。 殷沫突然从凳子上站起,拉着他的手就要往外跑,“那我们还坐着做何,赶紧接他们去啊!” 她是练家子出身,手劲自然不小,偃初熙一下子被她拖出老远,就在他准备把殷沫拉回来的时候,白心染突然走了进来。 “母后。”殷沫猛得刹住脚。 偃初熙险些没刹住,眼看着就要撞上殷沫,他赶紧搂上殷沫的腰闪到了一旁,这才没撞上自家老娘。 白心染一头黑线的看着小两口,“大半夜的不回房睡觉,还准备去哪?” 【六十四】】别妨碍大哥谈情说爱 “母后,我们要去——”殷沫刚开口,嘴巴突然被偃初熙捂上。 “母后,我们要回房了。”捂着殷沫的嘴,偃初熙痞痞的笑道。 白心染朝他翻了个白眼,“你一天来回的跑也不嫌累的?早该回房了!”对这小两口,白心染操心得不多,不过这几个月儿子太忙她也是有些心疼。 偃初熙一边捂着殷沫的嘴巴一边抱着她往外走,“母后,那我们先回房了。” 看着殷沫给劫持的样子,白心染都忍不住好笑。这小两口就跟长不大似的! 走进屋,看着睡在小床上睁着眼睛自己玩的大孙子,她弯下腰轻手将小家伙抱到怀中,“楚儿是不是很无聊啊?咱们不缠着爹和娘,奶奶陪你玩好不?” 不知不觉她在这个异世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以前自己生孩子的时候都没有那种时光飞逝的感觉,现在看到孙子,她才恍然觉得时间溜走的太快。看着怀中白白胖胖的小家伙,她总忍不住去回忆这二十多年来的生活。 幸福、快乐、美好……真希望这样的日子没有尽头。 …… 殷沫被偃初熙‘绑架’到花园里才放开嘴巴,顿时不解的问道,“夫君,你捂我嘴做何啊?大哥要回来了这可是好事,母后早都盼着呢,怎么不告诉她呢?” 偃初熙搂着她腰往他们房里走,一边走一边不赞同的说道,“你傻啊,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还让不让母后休息?她若知道大哥他们回来,肯定会出城去接,这大晚上不睡觉的折腾,累不累?” 殷沫点了点头,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的确不早了,现在跟母后说,母后肯定睡不着,还不如等天亮的时候再跟她说,还能给她个惊喜。 偃初熙搂着她继续往前走。不过殷沫很快又把他拉住,“夫君,我想去接情儿,我都好些年没看到她了。” 对殷情的离开,殷沫一直都心怀愧疚和自责。当初她也是不懂事,只知道自己玩,几乎很少去过问自己的妹妹。这些年,不仅她过得自责,爹和娘同样过得很不好。以前爹还会跟他们说说笑笑,可自从妹妹离开后,爹就从来没笑过,娘本来话就少,现在更加沉默寡言。 比起妹妹,她过得日子好太多了,好得让她心虚,让她更加愧疚和自责。 这一次妹妹回来,她一定要好好的弥补、一定好好的对待妹妹。 偃初熙抿着薄唇突然沉默不语。但很快,他捧着殷沫的脸,低下头在她嘴上亲了起来,笑道,“他们就快入城了,有何好急的?你若不放心,大不了我陪你等他们就是。但你刚生完孩子,可不能乱跑,外头风大,对你身子一点好处都没有,要是母后知道你这么晚还跑出去,肯定又得训我一顿。我好歹也当爹了,你不能老让母后训我,要不我面子往哪搁啊?” 殷沫都被他说笑了,抬手在他胸口上捶了两下,“你还要面子啊?就你这不正经的样,就该让母后多训训。” 偃初熙抓着她的双手,继续对她又啃又咬,嘴里不满的说道,“我哪不正经了?我亲自己女人难道还有错?别以为你有母后撑腰我就不敢对你如何,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殷沫被他啃咬得直躲,“夫君……唉……别咬我耳朵……疼……” 她越是躲,偃初熙越是不放过她。他都忍了好几个月了,哪有不想的?只不过他也知道今晚办不成事,就算办成了也绝对不能尽兴。所以他只能抱着自己的女人跟饿狼一样的狂啃,权当解渴。 …… 子时刚过,夏之晨带着慕容素素先到了承王府。自从登基以后他都是住在宫里,不过想着好几个月没见到家里人了,这不,就直接把慕容素素往承王府带了。 正如偃初熙预料的那般,他们夫妻俩躺床上没睡多久就听到管家来报,说皇上回来了。 夫妻俩早有准备,赶紧穿戴整齐赶了出去。 大厅里,下人掌好灯,又煮好茶,正在服侍夏之晨和慕容素素吃茶。 见只有他们两人,偃初熙和殷沫几乎是同时出声问道,“大哥,情儿呢?不是说你们四人一起回来的吗?” 夏之晨坐在主位上,淡淡的朝夫妻俩叹了一口气,“情儿被蜀中王带回他府里了。” 闻言,夫妻俩都忍不住惊呼,“怎么还让情儿跟那混蛋在一起?” 夏之晨无语的看着面前的兄弟和弟妹,这两口子的默契还真是无人可比。 “他要带走情儿我能有何办法?不过你们放心,他现在不会对情儿如何。”对于殷情的事,夏之晨选择暂时隐瞒,这大晚上的他要是把实情说出来,估计没一个人能睡好觉。与其他开口说出来,不如让他们自己去看,而且他们那些事他一个大男人还真说不出口。 看着夫妻俩失望的样子,夏之晨抿了抿薄唇,抬起下颚朝慕容素素看去,试图转移他俩的注意力,“你们皇嫂在这,还杵着做何?” 殷沫最先回神,这才松开偃初熙的手朝慕容素素走去,友好的朝慕容素素福了个礼,“沫儿见过皇嫂。刚刚因为太心急了,所以怠慢了皇嫂,还请皇嫂莫要见气。” 夏之晨一句‘皇嫂’险些把慕容素素吓得掉椅子下,她和夏之晨的关系她心里清楚得很,都没谈婚论嫁呢,她哪里担得起这称呼?听着殷沫一口一个‘皇嫂’,她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红着脸上前扶她,“承王妃,你别这么叫,我、我、我……” 殷沫主动的握住她的手,有些调皮的对她眨眼,“皇嫂,你就别跟我们见外了,母后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们回来就让你们成亲,你早晚都是我们嫂子,我可没叫错。” 对慕容素素,殷沫是很有好感的,也是出自真心把她当嫂子看待。虽然她和慕容素素接触不多,可她是漓儿的朋友,也就等于是他们的朋友。再加上这些年是她在照顾情儿,这些事漓儿在回燕西国的时候已经给他们说了,就算她们现在还不算亲人,她也应该把她当亲人看待。 最重要的就是他们大哥认定了她。 慕容素素红着脸头都不敢抬。 “沫儿,别大大咧咧的,小心把皇嫂吓着,到时候你就等着被大哥训吧。”偃初熙走过去将殷沫搂到怀中,佯装责怪的瞪她。 殷沫‘呵呵’的朝他一笑。 偃初熙严肃的样子倒是缓减了慕容素素几分尴尬,看着夫妻俩旁若无人的亲昵劲儿,她也忍不住心生羡慕。偷偷回头,朝夏之晨看去,只见夏之晨正起身朝她走过来。 “行了,你俩要亲热回房去!”夏之晨冷着脸训道。这两人,是故意来刺激他的? 偃初熙抬头,一脸不爽的看着他,“大哥,不是我抱怨,我还真是好几个月没跟沫儿亲热了。你一去几个月把我累得都快不成人样了!而起沫儿刚生了孩子,我几乎都没时间陪她。我不管,你最少得给我一个月假期,让我好好补偿她。” 夏之晨没好气的瞪他,“那还不赶紧回房?”这混账东西,也不看看场面,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殷沫同样没好气的把偃初熙推开,脸红红的看向慕容素素,“皇嫂,父皇和母后他们还不知道你们回来了,这会儿他们正休息,明早我再带你去见他们。今晚你跟大哥就在府中住下吧,我已经让人整理好了房间,你看还有什么需要我这就去安排。” 承王府现在是殷沫当家,偃墨予和白心染几乎不插手府里的事,所以接待人这种事自然是由殷沫出面。 慕容素素感激的对她笑笑,“承王妃,不需要如此麻烦,我随便就好。” 殷沫上前又牵起她的手,“皇嫂,以后都是一家人,你也别跟我们客气。大哥现在虽然住宫里,但时常也会回来同我们一起住,所以你也要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哦,还有,皇嫂,你叫我沫儿就是了,别叫承王妃,听着太见外了。” 慕容素素笑着点了一下头,“那你也叫我素素吧,别叫皇嫂,要不我也觉得怪怪的。”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夏之晨。虽说以前她也见过殷沫,可是那时候殷沫整天跟在承王身后,她也没什么机会跟她接触。如今站在一起说话,她还真是有些意外,是没想到他们姐妹俩性格相差如此大。 “素素。”殷沫也没客气,笑着喊了一声,“你和大哥赶了这么久的路,肯定又累又饿,我听夫君说你们要到京城之后就赶紧让厨房做了些吃食,等下我就让人送到你们房里,等沐浴过后你和大哥早些休息吧,明早我们一同去给母后请安。”顿了顿,她突然贼贼的笑了起来,“父皇和母后都还不知道呢,明早你去肯定给他们一个大惊喜。” 慕容素素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尽管跟殷沫在一起她一点都不紧张,可是一想到要见未来公婆,她心中就没什么底气。 “行了,我们自己会安排,你们早些回去休息。”夏之晨牵起慕容素素的手,示意两人赶紧闪。别以为就他俩恩爱,他们也一样。 偃初熙那是一点都没客气,搂着殷沫就往外走,“沫儿,我们回去,别妨碍大哥谈情说爱。” 要不是有两个女人在场,夏之晨真想上前踹他两脚。 看了一眼身旁不好意思的女人,“累了吗?” 慕容素素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不累。”马车上她想睡觉的时候他都抱着她,她哪里会累?“你呢,累了吗?” 夏之晨点了点头,“有些累。”想到明天有可能爆发的‘战争’,他还真是有点心累。尽管他觉得夏之衡是咎由自取,可那人除了脾气差点,性子怪点,做人傲慢了点,但还是有值得人同情的地方。 夏之晨带着慕容素素直接回了他的院子,这一次,他没再让慕容素素去别的房间住,而是将她领进了他的卧房。 房间很宽敞,也很雅致,尽管他已经好几个月没在这里住了,可是房间整理得很干净。慕容素素站在屋子里有些不自在,“要不我去别的地方睡吧?” 他们私下是住在一起,可是这毕竟是在承王府,若传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太矫情了,可是他这样的家庭,她是真的好忐忑,总担心自己会被他的家人嫌弃。再说还没成亲就住一起,本就不合规矩。要是被他家里人知道,指不定会如何唾骂她呢。 夏之晨拉着她直接走到床边坐下,有些冷脸,“你安心住下就是,没人会说你半句不是。” “万一、万一……”慕容素素脸红红的看着他。 “没有万一!”夏之晨直接将她话打断,“早就跟你说过我们家没那么多讲究,你担心跟我住在一起会惹来别人闲话,我母后估计会反过来关心你何时有孩子。” 慕容素素忍不住笑了。哪有这样的婆婆? 见状,夏之晨自己都忍不住好笑。要是母后知道他现在还没把人拿下,估计会怀疑他身子有问题吧? ------题外话------ 凉子新文《冷爷热妃之嫡女当家》正在连载中。 【六十五】你下来我就不打死你! 翌日一早,看着出现在他们房中两对男女,白心染没好气的朝两个儿子各瞪了一眼,“回来就回来,遮遮掩掩的生怕我知道了,可是你们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两个兔崽子,太不把她当回事了,明知道她盼儿子回来,结果回来还搞得偷偷摸摸的。 偃初熙向来脸皮就厚,被白心染训也从来都是一副嬉皮笑脸,“母后,我们这还不是怕打扰到您和父皇休息。” 偃墨予坐在凳子上抿了抿薄唇,没开口。 白心染朝儿子翻了个白眼。 “父皇,母后,晨儿回来晚了,您别见怪。”夏之晨讨好的朝夫妻俩行礼。 “行了行了,你们兄弟俩别一唱一和的。”白心染哪可能跟自己儿子见气,她不过是担心自己的宝贝儿子在外待久,怕他出现意外罢了。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了,她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看着站在儿子身后的女孩,白心染挑了挑眉,“晨儿,还不快给父皇母后简绍一下?” 夏之晨抿唇一笑,这才将慕容素素从身后拉出来,并低头在她耳边鼓励道,“快去见过父皇母后。” 慕容素素红着脸头都不敢抬,紧张的小手一直拧着衣襟。见怪了大世面的她在面对自己未来公婆的时候还是莫名的紧张不安,特别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她心里还有种心虚的感觉。 在夏之晨拍了拍她的肩以后,她这才察觉到自己太失礼了,于是赶紧朝偃墨予和白心染跪了下去,“民女拜见老承王、拜见老承王妃。” “噗!”白心染一口茶水险些喷出口,就连偃墨予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偃初熙和殷沫也是低头闷笑。 夏之晨抬手抚了抚额,有种想遁地的冲动。 “呵呵呵……”白心染真是被眼前的女孩逗乐了,难怪她家三宝说这丫头时不时会犯傻,可不是嘛,简直是傻得一塌糊涂。 听到她笑声,慕容素素抬起头,紧张又不解。 白心染赶紧给儿子递眼神,夏之晨这才赶紧把慕容素素给拉起来,脸黑的瞪她,“笨蛋,父皇母后很老吗?” 慕容素素尴尬的低下头。她没有那个意思,那只是称谓而已,不这样称呼那要怎么称呼? 说起来这个家有点特殊,夏高是把皇位直接传给了孙儿,这就让偃墨予和白心染的身份有些尴尬。外人都称他们为‘承王、承王妃’,可夏之晨因为敬重这对爹娘,所以唤的是‘父皇母后’。给人感觉有点乱套,所以慕容素素也有些理不清楚,按常理,皇上的爹娘就是太上皇、太后,可这对夫妻没当过皇帝、皇后。 “好了,晨儿,你也别把人吓着了。”白心染压住笑意,这才看着慕容素素,温和的说道,“素素,你跟晨儿之间的事我们都知道,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既然你能跟晨儿回来,这也说明你愿意跟晨儿在一起。对你们俩的事,我们没什么意见,只希望成亲以后你们能好好过日子,别再让我们替你们操心就行了。” 慕容素素脸红的低着头。 白心染继续说道,“既然都要成亲了,以后你也别再‘老王爷、老王妃’的叫了,听自己儿媳这样叫,还真是别扭,感觉你是在嫌我们很老一样。” 闻言,慕容素素心中一急,赶紧摇头,“老……我不是这个意思,您们别多心。” 夏之晨又忍不住瞪她,“还不快改口叫人?” 似是怕白心染真生气,慕容素素赶紧重新向偃墨予和白心染福礼,“素素拜见父皇、母后。” 白心染朝偃墨予看去,见他淡淡点头,她也忍不住勾了勾唇。 对面前的女孩,夫妻俩早就有所耳闻,也在夏之漓的婚礼上见过一面,只不过没机会接触罢了。不难看出,夫妻俩对慕容素素挺满意的。在别的大家庭中,婚姻大事可能要选择门当户对,可是对白心染来说,家庭背景并不是首选,她在乎的的对方的品行。 她不是没给儿子简绍过对象,各大臣家的闺女她基本上都了解完了,可是不仅儿子看不上眼,就连她都看不上眼。当然,她不是说那些女孩子不好,只是在她看来,她不喜欢太过做作和娇气的人。有些人只知深闺绣花鸟,有些人为了权势名利各种装模作样,有些人外表看着可人,可心计太深。 她的家是一个温暖的地方,她不希望有人出现在这个家里只图争名夺势、只为荣华富贵,她希望一家人之间能和睦相处,发自内心的关心家人。 从各方面了解以及自己亲眼所见,无疑,慕容素素是个让她喜欢的人,虽然看起来傻笨傻笨,可给人感觉干干净净的,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最主要的是自己儿子也喜欢,她哪有不认可的道理。 “好了,都是一家人,没外人在的时候不需要太拘礼。”白心染笑着对慕容素素说道。 “嗯,起来吧。”偃墨予也出声附和。 “谢父皇、谢母后。”站起身,慕容素素有些动容的吸了吸鼻子。夏之晨没有说谎,他的父皇母后真的是极好相处的人。这让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父皇和那些哥哥姐姐,同样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为何差别就如此大?这个家里的每个人,似乎都能给别人带来温暖,不管是爹娘和儿女之间,还是兄弟姐妹之间,她感受到的都是温暖,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亲情。 认了儿媳,白心染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丫头,于是朝夏之晨问道,“晨儿,情儿呢?为何不见情儿回来?” 夏之晨和慕容素素都同时怔愣,而就在这时,管家突然来报,说奉德王妃要请偃墨予和白心染立刻去蜀中王府一趟,还说出大事了。 打发了管家,白心染总觉得不妙,于是看向儿子,“是不是情儿又被夏之衡带走了?” 夏之晨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母后,既然婶婶让您去,您还是去看看吧。” 白心染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但她能肯定一定出了大事,要不然柳雪岚怎么会突然找她? 一家人很快赶到蜀中王府—— 此刻的蜀中王府正上演着鸡飞狗跳的一幕。 柳雪岚拿着笤帚追打着夏之衡,一边追一边破口大骂,“你个混账东西,看老娘今日不打死你——你还跑——给老娘站住——” 有这种暴力倾向的娘,夏之衡也是头疼不已,当然,他也不会傻到让自己去挨揍,自家老娘这架势,分明就是要打死他的节奏。 于是母子俩从厅外追打到花园,从花圃追到树上,就跟比赛轻功一般,那场面让府中所有的下人全都找地方躲了起来。一来他们没胆子上前劝架,二来他们家主子的糗样被人看到,若让主子知道还不得杀人灭口啊? “夏之衡,你这小王八蛋,你还跑是不是?!”追了半天,连儿子衣角都没追上,柳雪岚站在树下气得直喘粗气。 她是真快被气死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孽,居然生了这样一个害人的东西出来! 几年前她就恨死这兔崽子了,知道他去燕西国的时候她还是比较欣慰的,以为儿子是去跟殷情认错,可没想到殷情居然因为他变成了这般摸样。 得知儿子回来,一大早她就赶到儿子府中,看到殷情也在,她当时也挺高兴、挺欣喜的,撞到他们在一起亲嘴,她还以为儿子跟殷情好上了,喜得她差点拍手叫好。 可接下来她就发现殷情不对劲,那幼稚的言行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殷情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对不对劲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在她逼问下儿子把什么事都招了,那一刻,她真想提刀宰了这兔崽子! 夏之衡很没形象的坐在树上,斜眼睨着下面的老娘,“小爷我又不傻,不跑难道还等着被你打死?” 柳雪岚吐血,大骂,“你个混账东西,你怎么能这样啊!你自己看看情儿被你害得有多惨,你还有脸跑吗?今日就算我不打死你,你血姨也不会饶了你!” 夏之衡撇嘴。他已经打听清楚了,殷叔和血影去了茅山村,要回来还得等半个月呢。 柳雪岚抬手指着他,“你给我下来!你下来我就不打死你!” 夏之衡鄙夷的勾唇,“娘,你当我是三岁孩童?” 柳雪岚怒,“三岁孩童?你连三岁孩童都不如!” 夏之衡脸黑,“……?!” “你给我下来听到没?” “你回去我就下来。” “你!”柳雪岚气得把手中的笤帚朝他狠狠的扔了去。 夏之衡眼快的赶紧飞开。 母子俩又开始追逐大战—— 殷情站在树下,先是看母子俩吵架,见母子俩又飞来飞去,她就在地上追,嘴里笑得‘嘎嘎’的,还会从地上捡些石子学着柳雪岚的样子给夏之衡扔过去。 夏之衡一边躲自家老娘不说,还得躲殷情的‘暗器’,气得他好几次都差点从半空中摔下去。这都还没过门呢,婆媳俩就这么对付他,像话吗? 果然,女人都是不能宠的,越宠越不知好歹! 偃墨予一家人进院子的时候全都傻眼的愣住,没有一个人不凌乱的。 看到他们来,柳雪岚赶紧打住迎了上去。 “你们可来了,快来帮我抓住这小王八蛋!”指着树杈上的儿子,柳雪岚恨恨的说道。 “怎么了?”白心染一脸不解,“衡儿又做了何事惹你了?” 柳雪岚一边喘粗气,一边指着站在树下对着夏之衡‘嘎嘎’笑的殷情,“心染,你快看。” 白心染看过去,顿时一怔。那女孩是殷情没错,可是…… “情儿?”她忍不住唤道。 “情儿?”殷沫最先跑过去,一把将殷情抱住,“情儿,你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好想你?” ------题外话------ 有点小忙,这两天更的有点少,亲们见谅。凉子尽量加快速度。 【六十六】这日子没法过了 被人抱住,殷情眨了好几下眼,突然咧嘴对着殷沫笑了起来,甚至还学着殷沫的动作把殷沫也抱住。 “……”殷沫浑身一怔,抬头再看向自家妹妹时,惊得她眼珠子都险些掉下来。因为她从来没见过妹妹笑过……更让她惊诧的是眼前这张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脸,明明是她的妹妹,可她感觉很不对劲,那笑容纯真可爱,漂亮的杏眼弯弯的像月牙儿般,那眼仁儿清澈,像没有瑕疵的珠宝,明明是张美艳动人的脸,却透露着天真稚气的气息,像个孩童一样带着几分傻劲。 “情儿?”她扶着殷情的双肩摇了摇,“我是姐姐,你还认得我吗?” “姐姐。”殷情露着两排洁白的小牙,甚至脆生生的对她喊了一声。 她声音一出,不仅殷沫被定住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就连还未走过来的白心染和偃墨予都有些错愣震惊。 偃初熙最先回过神,朝自家大哥看去,“大哥,这到底是如何回事?”几年不见,难道殷情开窍了所以变了性子? 夏之晨紧抿着薄唇,浓眉皱得紧紧的,有些逃避他的目光。 他不好开口,可是慕容素素却忍不住了,对于殷情能变成这样,她对夏之衡到现在还抱有怨言,抬手朝着树上某人一指,恨道,“你们问蜀中王吧,问问看他是如何让情儿变傻的!” 闻言,不知情的人顷刻间脸色全白了。 变傻?! 白心染抬脚疾走过去,将殷情的手牵着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嘴里急切的问道,“情儿,我是谁?还认得我吗?” “王妃。”殷情对她也是咧着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很高兴,就像孩子见到自己喜欢的人那般欢乐。 “情儿?”殷沫突然哽咽起来。这是她妹妹,可是又不像她妹妹。一个大姑娘笑得跟傻子一样,这哪是正常人才有的。“情儿,你去了哪?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殷情突然皱起了眉头,一会儿望望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那眼神带着一丝迷茫和无措,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 见此情景,柳雪岚忍不住对树上吼了一句,“兔崽子,还不赶紧滚下来?这都是你做的孽,你要是个男人就给下来!” 夏之衡脸上突然什么表情都没有了,看着那抹娇俏的身影,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沉默片刻,他还是从树上跳了下来。 “啪——”柳雪岚走过去,一耳光重重的甩在他脸上。 这一次,夏之衡没有躲,直挺挺的受着,脸被打偏了他也没露出任何不满之色,扭回头目光垂视着地面。 都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柳雪岚那是真心痛,不是因为打了儿子,而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太不争气了。想当年他爹就算强行要了她,可也没有糟蹋她的肚子,可是这小混蛋,不仅糟蹋人家的身子,还把人家害成这样,她要是不打他,她自己都没脸见人。 眼看着她又一巴掌要甩到夏之衡脸上,白心染眼疾手快的将她拉住,“雪岚,有什么事先说清楚,你别急着动手。”都是二十几的大男孩了,多少也该顾及到孩子的面子。 柳雪岚指着自家儿子,就没消过气,气得眼睛都红了,“心染,你是不知道这混账东西干出的事——” 就这样,柳雪岚把夏之衡自己交代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衡儿……你……”白心染脸色难看的瞪着夏之衡,都不知道该骂什么好了。说实话,她都想上去呼他两巴掌,这死孩子,怎么比他爹还浑?他爹当年辜负雪岚的时候最起码两人心中都有彼此,而且很多时候雪岚都是占上风,哪像他和情儿之间,从来都是他欺负情儿,现在还把人弄成这样,这得多大的刺激才会让情儿变成这样啊? 殷沫也是气红了眼,甚至连杀人的人都有了。拉着殷情的手,她头也不回的往外冲,“情儿,走,跟姐姐回家!”她要去找枫叔,她要求枫叔治好情儿,那混蛋,她会替情儿把这笔账给他记下! “站住!”一直低着头的夏之衡突然喝道,见殷沫要把殷情带走,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要冲上去把人抢回来。 “做何啊?”偃初熙快一步的挡在他身前,不让他靠近自己的女人。 “让开!”夏之衡怒吼道。 “我为何要让你?”偃初熙抱臂看着他。 “那是我的女人!你们凭什么带他走?” “呵……”偃初熙都被他气乐了,不无讽刺的对他笑道,“情儿生下来就是我们承王府的人,何时成了你的了?你娶了她吗?有媒妁之言吗?有父母之命吗?她有承认过吗?你把人糟蹋成这样我们都还没找你算账,你还好意思说她是你的人,堂兄,你是想让我们两家长辈为难对吗?别忘了,情儿不止是我承王府的人,还是沫儿的妹妹,也就等于是我的妹妹。” 可以说,偃初熙每一句话都像尖刀一样剜着夏之衡的心窝,从小到大,偃初熙在嘴上也从来没饶过他,发生了这样的事,他都恨不得宰了他,又怎么可能就这样饶了他? 两个大男孩恶脸相向,气势上谁都不肯服输,这一幕也是让白心染和柳雪岚头疼不已。这兄弟俩小时候就爱斗,现在斗得更是厉害。 “初熙。”偃墨予冷声唤道。都是大男人,他若不出来,难道就看着他们俩打架? 柳雪岚眸光一沉,突然朝夏之衡冲过去,抬手快速的朝他后背点了两下。夏之衡遂不及防,高大的身子突然间就软倒在了地上。 “心染,你们带情儿回去吧,这兔崽子我会好生看着,绝对不会让他再去打扰情儿。”忍痛劈晕了儿子,柳雪岚朝白心染愧疚的说道,“你们放心,情儿的事我们肯定会有给你们一个交代的,殷杜和血影那边就由我去说吧。” 这些年,殷杜和血影因为情儿的事伤了不少心,如今情儿变成这样,她又如何能安然处之? 低头看着地上昏迷的儿子,她是真恨。这次要不给他点教训,她都没脸活在世上。 白心染气归气,但理智还在。雪岚是什么性子她很清楚,她现在还真有些替晕迷的浑侄子担心,“雪岚,你也不要太动怒,情儿的症状我们还不是太了解,等下我们就去找奉大哥给情儿看看,看是否还有得治。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也没法挽回,你先把衡儿看住就好,也别太为难他,最主要的是问问看他是如何想的。他若对情儿没那方面的意思,你们就劝他收手以后别再为难情儿就是了。若是他对情儿有情,我们再把殷杜和血影他们叫回来,大家坐在一起商量着看怎么解决才好。你觉得我这提议如何?” 不是她要去原谅夏之衡,也不是她要故作好人,实在是这事太让人为难了。一边是神志不清的情儿,一边又是自己的侄子,这些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处理得不恰当会让人伤心,处理得太过又怕伤及大家多年的情谊。况且里面参杂着一些感情纠葛,这不仅仅让人头疼,简直是揪心死了。 柳雪岚沉痛的点了点头,“心染,你放心吧,该怎么处置这兔崽子你们说了算。我这一次是绝对不会再纵容他的。” 白心染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你也别太自责了。” 柳雪岚吸了吸鼻子,这才朝躲在角落里的下人训斥道,“还不赶紧出来?把这混账东西带去奉德王府!” 白心染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朝偃墨予看去,偃墨予朝她点了点头,夫妻俩这才领着几个孩子往医馆去。尽管听说自家女儿和燕西国的御医都无能为力,可夫妻俩还是决定找奉亦枫试试,毕竟他是漓儿的师父,在医术上肯定是胜过漓儿的。 …… 夏之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奉德王府的密室里关了好几个时辰了。 发现自己被锁在密室中,气得他当场抓狂,对着四面无门的密室又吼又叫,可任凭他叫破了喉咙密室都没打开半条缝,更别说有人来救他了。 坐在地上,他双手紧攥着拳头,两只手在墙壁上砸得通红,青筋一根一根突兀的跳着,光是看他破皮的指关节就格外的吓人,更别说他此刻的摸样了,那双猩红的眼就跟愤怒的雄狮一般,平日里高贵的形象此刻狰狞且狼狈到了极点。 一想到自己的女人被人抢走,他就愤怒,那明明是他的女人,他们居然联合起来抢他的女人,凭什么?! 此刻的夏之衡不仅仅是不甘心,内心深处也是莫名的恐慌。他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这里暗无天日,连束光都没有,他没法辨别时辰。他也不知道要被关多久,他最担心的就是那些人把她女人藏起来,让他这辈子都见不到一眼。 这怎么行? 那是他的女人,他们凭什么不让他见? 他都知道错了,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他不是不想对她好,可是连个机会都不给他,这对他公平吗? 那小东西已经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这对他打击已经够深了,要是她再出什么意外,他找谁哭去? 他不嫌弃她这个样子,哪怕她一辈子这样他也愿意……他是真的想一辈子跟她在一起! 瘫倒在地上,望着漆黑的密室,夏之衡颓败的喘着粗气。 他就那么颓败的躺着,甚至不敢合眼,在这里一旦睡了过去,更加分辨不出今昔是何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脚边的石门发出巨响,一束强烈的光照射进来,让他忍不住抬手遮了遮眼,伴随着白光进来的是一名娇俏可人的女孩,只不过女孩俏丽的脸上带着难掩的怒气。 看着来人,夏之衡又把后脑勺搁在地上,并闭上了双眼。 “夏之衡,你这王八蛋!今日我要替情儿报仇雪恨!”一进密室,夏之雪就忍不住朝自家老哥扑上去拳打脚踢。 “你这臭男人,居然敢如此伤害情儿,别以为你是我哥我就会放过你,今日我也要把你打成猪头,让娘都认不出你!” “……?!”夏之衡险些吐血。咬着牙,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摆成‘大’字型像具木偶一样任由自家妹妹发泄。 他不还手,不代表夏之雪就会放过她,心里那个火压根就不是几句叫骂就能平息下去的。 情儿虽然回来了,可是情儿连她都不认识了,她们好了那么多年,情儿居然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这全都要怪地上的臭哥哥! 他怎么能混蛋到那种地步? 等到手打累了,脚也踢累了,夏之雪一屁股坐在地上指骂起来,“夏之衡,你真不是人!你也是有妹妹的人,你伤害别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的妹妹,我要是被人这样欺负你会袖手旁观吗?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长的?怎么能如此狠啊?” 夏之衡动都没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夏之衡,你别跟我装死!”见他一副死样,夏之雪虽然脚酸,可还是忍不住又往他身上踹一脚。 “你把情儿还给我!我要以前的那个情儿!”见他还还装,夏之雪拽着他衣襟,使劲的推摇起他来。情儿离开她,她不怪情儿,这一切都是她哥造成的,换做是她她也会逃走。她跟情儿好了六七年,她们同吃同住比亲姐妹还亲,尽管情儿话不多,可是她知道情儿是喜欢跟她在一起玩的。 可是刚刚她去看情儿,情儿居然不记得她了,这让她怎么能不伤心?六七年的感情说没就没了,换谁来都接受不了! “咳咳咳……”夏之衡突然猛咳起来。 “你把情儿还给我……你把情儿还给我……”夏之雪拽着他摇晃得更加厉害。 被关了许久,自己又在密室里折腾了许久,然后还被自家妹妹揍了许久,现在被自家妹妹一摇晃,夏之衡还真的有点头晕眼花。 他就说嘛,家里这两个女人就是被宠坏的,大的像母老虎,小的就跟疯婆子似的,怎么看怎么烦人。 看着自家妹妹死拽着他不罢休的样子,他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算计,定下心来之后,他牙一压,突然抬手朝自家妹妹的肩窝劈了下去—— “你——”夏之雪白眼一翻,‘咚’的一声倒在他身侧。 看着昏迷的自家妹妹,夏之衡一跃而起,低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娘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看你还怎么在我面前撒野!” 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袍,他头一扬,顶着一张青肿的脸朝密室外走去—— 一个个都来跟他抢女人,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六十七】有其父必有其子 殷情被偃墨予一家带去了医馆,本来大家还怀着一丝希望的,但奉亦枫替殷情把脉过后,依旧摇头叹息,“情儿身子无恙,从脉象上看并无任何病症,她如今这般,想必是心结太重造成的。” 他的话就如同一盆凉水浇下,让众人心都凉了。 白心染焦心的问道,“奉大哥,你看情儿这样能恢复正常吗?” 奉亦枫皱眉摇头,“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情儿这样的情况不是不能好转,恐怕还得靠她自己。” 对于他说的话,白心染也能理解。只不过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这种应该算是选择性失忆。 “枫叔,真的没有办法可以治好情儿了吗?”殷沫痛心的问道。 奉亦枫看了一眼众人揪心的神色,叹了一口气,“你们也别把事情想得太坏。情儿她身子无恙,许是有些事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让她一时无法接受所以才导致神志错乱。我并没有说她会一直这样,只不过想要她恢复正常,可能需要一些时日,说不定哪天她自己就好了。” 看着大伙还是不放心,奉亦枫再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道,“情儿这样也并非是坏事,你们又何必伤心难过?” 大伙齐刷刷的看着他,压根不理解他的话。 奉亦枫指了指正坐在椅子上晃着腿儿吃着糖葫芦的殷情,“你们看看,是以前的情儿讨喜还是现在的情儿讨喜?她如今虽然神志错乱,可过得无忧无虑,也不惧怕任何人再伤害她。若她真清醒过来,凭她之前的行为,你们能保证她不会再出事?” 闻言,众人这才有些觉悟。他们只考虑到情儿的身子状况,并没有考虑到她的想法。情儿是因为夏之衡才变成这样的,也不知道她心里藏了多少痛,若就这样恢复正常,谁都保证不了她会再次轻生。 不是他们没良心,眼前这个天真可爱的女孩真的要比以前那个沉闷不语的女孩讨喜得多,如今的她虽然心智小,但她能说能笑,有着正常人都有的喜怒哀乐,似乎这样的她才是一个正常人。 “情儿……”殷沫走过去心疼的将她脑袋抱住,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一方面想让妹妹清醒,可要是清醒了又要面对夏之衡那个混蛋,情儿就是因为他才这样的,如果看到情儿为了那个混蛋再伤害自己,不止是她,他们这么多人肯定都会为她担心难受。 偃初熙走过去将她拉到自己怀中,“好了,都别难过了,枫叔说的对,情儿这样也不见得是坏事,我们也别强求什么,一切顺其自然,好么?” “嗯。”殷沫擦了擦眼角,尽管心里痛痛的,但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好了,楚儿一个人在家里呢,我们带情儿回去吧。”不想她再继续伤心,偃初熙只能把儿子搬出来。夏之衡那混蛋,早晚要跟他算账,他一个人胡闹害得所有的人都伤心难受,简直就不是个东西! 白心染让偃初熙和殷沫把殷情带回承王府,考虑到夏之晨刚回国,于是就让他带慕容素素先回宫,而她和偃墨予以及柳雪岚则是在医馆多坐了半个多时辰才离开。 得知殷情的情况,白宇豪带着晴凤也到承王府来了。尽管夫妻俩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表达了对殷情的关心。 白心染同白家的关系,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她可以和白宇豪姐弟相称,但对白翰轻一直都不冷不热。要说她有多恨白翰轻,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那些不开心的往事早就淡了,根本就谈不上恨与不恨,只不过在内心里,她没有把白翰轻当做亲爹罢了,毕竟她不是真正的白心染。 对她冷漠的态度,白翰轻自知当年错得太多,因为愧疚也不好说什么,好在有儿子维系两家的关系,加之三个外孙见到他的时候也亲近,他已是欣慰满足,哪里还敢要求太多。 当天晚上,白宇豪和晴凤留在承王府用了晚膳才离开。 如今的晴凤也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小丫头了,三十岁出头的她褪去了那身青涩,可是标准的美少妇,再加上她的心灵手巧、贤惠能干,白宇豪疼她可是疼到心坎里去了。 尽管白宇豪和晴凤幸福美满,可在夏礼珣眼中白宇豪始终像一根刺一样一辈子都没拔除过。听闻白宇豪到了承王府,夏礼珣直接杀了过去,把柳雪岚看得紧紧的,生怕柳雪岚和白宇豪会旧情复燃一样。 以前大家还会觉得尴尬,后来这样的场面见多以后,就连晴凤都免疫了,可以直接忽略他的存在。 有这么奇葩的老子,再有夏之衡这样任性妄为的儿子,这也就不奇怪了。 谈到儿子的事,柳雪岚在回府的路上对着夏礼珣就是一顿狠骂,“都是你,要不是你把衡儿惯成这副德性,情儿就不会变成这样了!都是你这个当爹的不对,你看看衡儿,哪一样不是跟你学的?你当初欺负我,衡儿现在又去欺负情儿,你说你们父子俩怎么就如此可恶啊!” 夏礼珣被她骂得当场脸黑,抱着她就是一顿狠咬,“我当初怎么欺负你了?不过就是没给你想要的名分你就翻脸。” 闻言,柳雪岚突然间就炸毛了,“怎么?难道我还错了?你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我人老珠黄了所以想找年轻漂亮的女人了?” 夏礼珣脸黑的把她抱紧,反驳道,“胡说八道!我何时有那种心思?” 柳雪岚咬着唇不理他。 见她又气上了,不得已,夏礼珣只能软了语气,“好好,是我的错,都说不许提当年的事了,你怎么还提?难道这些年我对你还不够好?” 柳雪岚白了他一眼,“好什么好,你就知道气我。” 夏礼珣不满的嘀咕了一声,“你不也一样气我?” 柳雪岚瞪眼,“姓夏的,你再说一次?” 夏礼珣立马闭上嘴装哑巴。算了,大男人不跟女人一般见识,吵了这么多年,一点意思都没有。 “不生气了。” “嗯。”靠在他怀中,柳雪岚闷闷的应了一声。这些年他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平心而论,他性子是不怎么好,但这么多年来对她却是十成的真心。 想到儿子,她从夏礼珣怀中抬头,“你说衡儿的事该如何处理?我现在头痛死了,他把情儿害成那个样子,要是血影知道还不得杀了他?” 夏礼珣立马瞪眼,“她敢!” 柳雪岚白了他一眼,“你看血影敢不敢?” 夏礼珣,“……”那女人的确敢! 默了默,他傲气十足的回道,“有何难处理的?大不了让衡儿娶了那丫头,反正她也是衡儿的人了。” 柳雪岚抚额,“你倒是想得简单,你以为女人都是街边大白菜想要就要的?” 夏礼珣皱了皱眉,“要不让衡儿直接抢了她?” 柳雪岚顿时忍不住大怒,“姓夏的,你自己无耻就算了,还想把我儿子教坏是不是?” 夏礼珣哼了一口气,“那小子可比我坏多了。” 柳雪岚摸到他腰间狠狠的掐了一把,“你还说,还不都是你惯的!” 眼看着她又来气,夏礼珣赶紧收紧手臂把她抱牢,“那你说该如何做?” 柳雪岚都想吐血了,“我就是不知道要如何办才问你的!”顿了顿,她叹了口气,“衡儿对人家做了那样的事,肯定是要把人娶回来的,人家还怀过衡儿的孩子,总不能让衡儿认个错就完事吧。” 对于儿子的婚事,夏礼珣不怎么过问,他也没那么迂腐要逼着儿子娶什么样的女人,在他看来,是儿子娶媳妇又不是他娶,他吃饱没事干才会去管儿子跟哪个姑娘睡觉,就算儿子找个丑八怪恶心死了也不关他的事,谁让他眼光差来着。 当然,这些话他是肯定不会对自己女人说出来的,除非他想死的快点。为了讨好自己女人,他只能故作深沉的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睡了人家肯定就得对人家负责,那丫头年纪不大居然能怀上孩子,可见是一个好生养的。” “……?!”柳雪岚头顶淌着黑线,捏着拳头,就差把他给踹下马车了。果然是一对父子,这不要脸的程度如出一辙!“姓夏的,你能不能说点人话,人家姑娘都被你儿子糟蹋成那样了,你还管人家会不会生养,你还是人吗?” 夫妻俩就这么吵吵闹闹的回府,刚准备进大门,就见自家宝贝闺女急匆匆的往跑外。 “爹、娘,出事了!” “雪儿,出何事了?”柳雪岚手快的将扑过来的闺女接住,关心的问道。 看着自家爹娘,夏之雪又委屈又气愤,“爹、娘,我下午去密室找大哥,结果大哥趁机把我打晕,然后跑了!” “兔崽子!”夏礼珣和柳雪岚几乎同时开口骂道。 看着宝贝闺女委屈得掉眼泪,夏礼珣赶紧将她搂住,咬牙切齿的往府里走,“那混账东西居然敢对你动手,真是可恶!别怕,待爹召集人马把他抓回来活活打死!” 柳雪岚狂流冷汗,“……”要不要这么残忍?那可是他儿子! 夏之衡逃走的事承王府还没接到消息,送走两对夫妇之后,白心染带着殷沫去了殷情房中,好在殷情对承王府有熟悉感,再加上这是她以前住过的房间,所以从头到尾殷情都没闹过,反而在两名小丫鬟的陪同下玩得起劲。 婆媳俩在殷情房里待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离开,临走时,白心染还亲自叮嘱两名小丫鬟要好生照看着殷情,最好晚上拿个人陪同殷情睡觉。在她看来,殷情现在就是个小孩子,肯定得有人时时刻刻看着她才行。不过要他们晚上陪殷情睡觉又不太合适,殷情虽然心智小,可年纪在那摆着的,所以她特意找了两个同殷情年纪差不多的小丫头来伺候她,这样就算她们宿在殷情房中也方便些。 婆媳俩离开以后,两名小丫鬟按照吩咐给殷情洗了澡,然后哄着她睡觉。 许是这一阵子跟夏之衡住一起养成了习惯,临睡前殷情抱着肚子一个劲的喊饿,非要吃了东西才睡。两个小丫鬟刚接触她肯定不知道她的习惯,所以也就没准备。见殷情一个劲的嚷着饿,两丫鬟商量了一下,决定拿一个人去厨房做吃的,另一个人在房里守着。 “饿……饿……”尽管两丫鬟说了立马去厨房拿吃的过来,可殷情还是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眼眶里还蓄着泪,就跟被人虐待了似的,满满的委屈可怜。 留在屋里的小丫鬟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不断的哄她,“小姐,你别叫了好么?小云去拿吃的了,很快就回来,你先忍忍好不好?” “饿……饿……”殷情抽着鼻子一点都不买账。平日里这个时候她都要吃好多东西,而且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小丫鬟除了哄还是哄。 两刻钟过去了,去拿吃的小云还没回来,眼看着殷情一点消停的迹象都没有,小丫鬟忍不住急了。拿点吃的而已,怎么去那么久? 就在她着急苦恼的时候,突然房门被人敲响。她以为是小云回来了,被殷情哭闹得心慌意乱的她压根就没多想,起身就跑过去开门—— “小云,你怎么去那么久——”抱怨的话还没说完,小丫鬟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哼!”高大的男人哼着冷气大摇大摆的走进屋,用脚将小丫鬟踹到边上以后就快速的关好了房门。 “饿……饿……”半天都没人理自己,殷情开始发脾气了,床上的被褥枕头全被她扔到了床下。直到看到进门的男人,她突然从床上跳到地上,咧着嘴就跑了过去一下子蹦到了夏之衡身上。 “小东西,想我了没?”抱着她软软的身子,夏之衡笑得无比得意。谁说这女人恨他来着?她现在可喜欢他了! 嗅着殷情身上沐浴过后的清香,夏爷表示心情十分、极其、格外、特别的美好。 “饿……我饿……”殷情抱着他脖子,身子挂在他身上,不停的往他怀里拱。 这些日子,夏之衡早就习惯了她的嘴馋,听到她又想吃东西了,赶紧抱着她坐到床上,从怀里摸出一包油纸,摊到她眼下打开,里面是烤得金黄的烤鸭,而且被砍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一看就知道他是精心准备的。 现在的夏爷虽然还是很在乎形象,可是自从要伺候殷情这张小馋嘴以后,对于自身的清洁卫生倒也不怎么在乎了,只要他跟面前的小东西在一起,随时都会被她弄得脏兮兮的,对这些油腻腻的东西,他几乎可以视而不见,甚至巴不得自己跟手中的烤鸭一样又香又腻,这样不用他哄,面前的小东西都会黏上他。 被他养了一阵子,殷情在他面前一点诱惑都经不住,闻着香喷喷的烤鸭,伸手就去抢油纸包。 看着她啃着烤鸭,还笑得‘嘎嘎’的,夏之衡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殷情啃烤鸭,他就把殷情抱在怀里啃殷情,殷情要是得空,还用学着他的样子用满嘴都是油的嘴巴回亲他几下。 “小东西,我们离开这里如何?”啃着她耳朵,夏之衡突然低声问道,怕她不同意似的,他又急着补充,“这里都没有人给你东西吃,你跟我走,我可以带你去吃更多的美味佳肴,到时候你想吃什么都可以。跟我走,好不好?” “好。”殷情笑着对他点头,清澈的眼眸子闪闪发亮,似乎面前摆的全是吃的。 夏之衡欣喜的抱着她就是一顿狂亲。他就说嘛,这小东西是离不开他的,也绝对不会抛弃他的。 ⑧±妙(.*)笔⑧±阁⑧±,o 那些人都太混蛋了,想拆撒他们,门都没有! 他的女人他自己会养,不需要任何人操心,更不允许任何来破坏他们的感情! …… 天都还未亮,殷沫和偃初熙就被管家叫醒,跟着管家同来的还有隐情房里的两名小丫鬟。两小丫头一见到殷情就跪在地上哭,“王妃……小姐不见了……呜呜呜……” 殷沫和偃初熙都惊了一跳,夫妻俩相视一眼,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夏之衡那混蛋,实在是太可恶了!”殷沫急着就要冲出去,“这次我绝对要砍了他!” 敢到他们承王府里偷人,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六十八】知道错了 “沫儿。”偃初熙眼快的将她捞到怀中。 “夫君,你拦着我做何?那混蛋如此任性妄为,是该给他些教训了!”殷沫气恨道。 偃初熙重重的叹了口气,朝两名小丫鬟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两个小丫鬟见状,赶紧擦着眼泪退出去。 房间里,就剩下夫妻俩,偃初熙心疼的将殷沫打横抱起来,两人双双躺回床上去,“你啊,别心急,情儿的事还是交给母后去处理吧,他们是长辈,怎么处置夏之衡都不过分,更何苦母后做事向来有分寸,肯定不会让情儿吃亏的。” 殷沫一点都不解气,“那混蛋根本就不是个讲理之人,就算母后他们会教训他,对他来说也是不痛不痒的。我早就看不惯他了,不动手收拾他我连我自己都恨。” 偃初熙失笑,低头轻咬了一口她翘挺的鼻尖,“傻瓜,都当娘了,你以为还能像以前那样同他动手啊?若传出去,你说别人会怎么想?他是疯子,难道你还陪着他一起疯?” 殷沫扁嘴,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回驳他。以前他们经常和蜀中王斗,那时候都是孩子,吵吵打打的倒也不伤大雅,现在要去打架,是有些不妥。 “夫君,可是就这么让他带走情儿,这哪行啊?情儿不能再受伤害了。”听到情儿所受的那些伤害,她心里就恨得牙痒痒,真想把蜀中王给大卸八块。一个女人又是小产又是自杀,换做是她,她也觉得会崩溃。 偃初熙将她搂紧拍了拍她的背,“放心吧,情儿不是再受伤了。这么多人眼看,就算蜀中王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得逞,就算我们不管,婶婶也不会放任他再作恶。”顿了顿,他认真的看着殷沫迷人的双眼,“沫儿,你看出来了吗?” 殷沫吸了吸鼻子,不解的问道,“看出什么了?” “夏之衡喜欢情儿。” 闻言,殷沫哼了一声,“就凭他那样的,也配喜欢情儿?” 偃初熙皱眉,“若他就是喜欢情儿呢?”那天在蜀中王府的花园里,他看得清楚,不止是他,应该是所有的人都看得很清楚,夏之衡对情儿的在乎并不寻常。同是身为男人,这种在乎代表了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夏之衡对情儿的态度那就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占有欲,很强烈的占有欲。 殷沫沉默了起来。如果蜀中王只是抱着玩弄情儿的心态她还可以松一口气,惹不起他但是可以躲啊,但如果蜀中王对情儿是那种心思,这才是让人觉得头痛的。他是个王爷又如何,在她眼中他就是个不可一世的大混蛋,情儿嫁给他能幸福吗? 偃初熙手抚摸着她的后背,温言细语的说道,“沫儿,这件事就让母后他们去处理好吗?就算夏之衡真喜欢情儿也让母后他们去处理,我们要相信母后绝对不会害了情儿的。” 殷沫还是沉默不语。有那么多长辈在,她出面去闹的确是不太好。两家的交情真不是几句话就能形容的,若是真闹毛了,母后怕是也要责怪她不懂事。 吸了吸鼻子,她突然想到什么,又准备爬起来,“夫君,我们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蜀中王把情儿带走的!” 偃初熙失笑,赶紧将她抱住,“怎么不是他,昨儿半夜我就得到消息了,夏之衡昨儿下午就从奉德王府逃了。” “啊?”殷沫皱眉,“你怎么得到消息的?为何我不知道?” 偃初熙低头在她唇上亲了起来,“奉德王府送来的消息,你半夜睡得沉,我不好把你叫醒。” 殷沫脸上突然浮出红晕。还不都怪他,昨晚一上床就折腾人,到后半夜才停歇,她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殷情不见了,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偃初熙是有些心惊的,但随即就想到半夜收到的消息,他也就不急了,人肯定是被夏之衡带走的错不了。奉德王府既然能送来消息,肯定不会任由夏之衡胡来,王叔虽然不可信,但婶婶做事还是比较有原则的。再加上他们还欠情儿一个交代,这事婶婶肯定会过问到底。 “别想太多了,情儿都已经这般摸样了,夏之衡若再敢伤害情儿,他日子不会好过的。”偃初熙拍着她安慰道,看着她眼下的一圈青色,他勾唇笑了笑,“你夫君我好不容易有假期,你可不能不陪我。” 殷沫白了他一眼,“多大的人了还需要人陪?” 偃初熙故意板起了脸,突然翻身将她压住,“哼!本来夫君我还有些心疼你昨夜睡得少,看来是我多虑了。既然如此,把前几个月欠我的补偿给我!” 语毕,他不等殷沫挣扎,直接封了她的嘴。 与其看着她为一个混蛋生气,不如陪他做点有意义的事,他憋了几个月、又为朝政的事累了几个月,居然没一个人关心他,这怎么能行? 其实对于夏之衡,偃初熙还是了解他的。他能带情儿回京,就说明他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他若真没人性,就凭情儿现在的样子,他早就弃之不管了。 况且天塌下来还有几个长辈撑着,哪里需要他们插手? 说偃初熙了解夏之衡一点都不虚,他们这几个人从小长到大,真的是属于哪种谁屁股翘就知道谁要拉屎撒尿的。 此刻在蜀中王府,夏之衡正搂着自己的小女人呼呼大睡,昨晚从承王府带走殷情以后,他没直接回府,而是带着殷情去了自家开的酒楼,把殷情肚子填得饱饱的,把人哄得开开心心的,他这才带着殷情回府。 要不是柳雪岚杀过去,估计他能抱着殷情睡到下午去。 柳雪岚还真是提着刀冲去自家儿子府里的,那些侍卫见她提着菜刀前来,吓得大气都不敢吭一声,更别说通风报信了。 闯入儿子房中,看着房里同塌而眠的男女,柳雪岚浑身的气血都开始倒流,冲过去就是一顿吼,“兔崽子,你到底要脸不要脸?” 夏之衡正睡得香,被她一嗓子吼醒之后又见到她手中的刀,险些吓尿。 而殷情也被柳雪岚的吼声给惊醒了,惺忪的睁开眼看到柳雪岚手中明晃晃的菜刀时,吓得当场就哭了起来,并不断的往夏之衡怀里钻,“啊呜呜呜……。杀人……杀人了……” 柳雪岚,“……” 夏之衡抱殷情搂着坐起了身,一脸冷汗的朝自家老娘抱怨,“娘,你进来能不能先敲门?瞧你都把情儿吓成何样了?她都这样子了你怎么还能狠心吓她啊?” 本来柳雪岚是真想砍他两刀的,结果因为殷情吓得厉害,于是赶紧把菜刀往腰后一别,上前开始抢人,“你这混账东西,还敢教训老娘,你等着,等老娘把情儿送回去再跟你算账!” 见她抢人,夏之衡肯定不同意,于是赶紧把殷情抱紧。 而殷情因为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哭得更加厉害,抱着夏之衡的脖子就不撒手,“呜呜呜……救命……走开……走开……” 夏之衡忍不住来气了,“娘,你到底要做何啊?你没看到情儿怕你吗?你能不能别刺激她了?” 柳雪岚都想吐血了,“她变成这样还不是你造的孽,你还反过来怪我?” 夏之衡歪着嘴,又恨又无奈,“娘,你可是我亲娘,你就不能站在我这一边?” 柳雪岚瞪眼,一巴掌朝他脑门拍去,夏之衡任由她打,反正就是抱着殷情不撒手,因为殷情哭闹得厉害,柳雪岚又不敢强来,拉不开两人她只好威胁起儿子来。“你还好意思说,我和你爹的老脸都快被你丢完了。我不管,今日你必须得把情儿送回去,要不然别怪我翻脸!” 见自家老娘是准备动真格的了,夏之衡狠狠的吸了两口气,看向柳雪岚的目光突然多了一丝痛意,“娘,我知道错了,我想弥补她,你能不能帮帮我?” 柳雪岚怔住,被他眼中的那抹痛意刺激到了。 见她安静下来,夏之衡这才抱着殷情挪了挪,一边把被子拉起来裹在殷情身上,一边不停的拍她,轻哄道,“不哭了,听话,我娘不是坏人,她只是想跟我们玩。回头我让她买好吃的东西给你,我们就暂时原谅她好不好?” 在他哄声中殷情停止了哭闹,只不过水汪汪的杏眼还是怯怯的看着柳雪岚。 柳雪岚一动不动的看着两人的互动,不知道为何,她双眼都开始湿润起来。 看着殷情的样子,她还真不敢强来。 最让她感到震惊的是儿子的态度。记得小时候哪怕他犯了错向她道歉都不曾有这样伤痛的表情,儿子是她生的,她比谁都清楚,若他不肯服软妥协,哪怕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会眨一下眼。 她也从来没见过儿子温柔的一面,就算对她和雪儿,他也是趾高气昂的态度,此刻的她甚至有些怀疑这是幻觉,她那个自诩高高在上、从不正眼看别人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变得如此温柔、如此有耐心? 到底是情儿变得不正常了还是儿子变得不正常了? 坐到床边,柳雪岚伸出手拍了拍殷情的背,温柔的笑了笑,“情儿别怕,我只是逗你们玩的,你看,刀都不见了,是不是?”说着话,她将双手摊在殷情面前。 殷情眨巴着眼,虽然没再哭闹了,但看了她一眼之后脑袋就埋到夏之衡怀中。 那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柳雪岚是第一次看到,她突然发现自己内心很凌乱。 明明他们之间不该是这个样子,可是此刻她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在棒打鸳鸯。到底她该如何做啊?情儿在这里,她没法向心染他们交代,可是要她把这样的情儿带走,她压根就做不到。 不得已,她只好把怨气全都撒在自家儿子身上,恨道,“你看你做的好事,你一个人造孽还得我们全家都得给你收拾烂摊子!夏之衡,你不小了,为何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许是怕争吵会吓到怀中的人,夏之衡突然低下头,良久才低沉的回道,“我没想过她会变成这样。” 柳雪岚险些又把菜刀摸出来,“没想过?哼!就你这性子,哪怕知道会有今日这一天,你也不会认识到错误!” “娘,你能别骂了吗?”抬起头,夏之衡眼中的痛意更深,甚至带着一丝祈求望着她。 柳雪岚磨了磨牙,“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人家初熙那样的日子你不好好学着,尽整一些让人气恨的事出来,现在你才知道错,晚了!你看看情儿这样,你亏不亏啊!” 她真是恨死了,要是这兔崽子能偃初熙那样对待沫儿,哪里会有这些伤心事发生? 殷情本来就没睡饱,这会儿见没她什么事,窝在夏之衡怀中又开始犯困,夏之衡垂眸看着她如同小懒猫般的样子,大手温柔而有节奏的拍着她的肩,对于柳雪岚的话他没有回应,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怀中的小东西身上。 柳雪岚一边摇头叹气一边站起身往外走。说实话,她是真不知道该处理才好。 就算她帮儿子求得殷杜和血影的原谅又如何,万一要是哪天情儿清醒了,她会原谅衡儿么?这才是她觉得最糟心的。 得知夏之衡把人偷走,白心染也是哭笑不得。对于柳雪岚的歉意,她只能无奈的说道,“既然衡儿想要自己照顾情儿,那就随他去吧。” 柳雪岚都觉得没脸见她了,可有些话还是没憋出,还是想为儿子争取些好感,“心染,我相信衡儿对情儿是真心的,情儿现在对他很依赖,可见这兔崽子还是有心想弥弥补以前犯的错……你能不能帮他向殷杜和血影说说好话,让他们给衡儿一次机会?” 她们俩多年交情并不普通,也从来不会像对外人那样敷衍说话,白心染叹了口气,“雪岚,我已经写信让人给殷杜送去了,估计他们过几日就会回来。只要衡儿对情儿是真心的,他愿意照顾情儿一辈子,我也不反对他们在一起,肯定会帮他说话的。” 柳雪岚一脸纠结,“心染,不瞒你说,我有把握说服殷杜点头把情儿嫁给衡儿,可是血影那里……” 白心染再次叹了口气,“等他们回来我先找他们谈谈吧。” 老实说,她还真有点担心。血影虽说听她的话,可是这次情况不同,她若用身份去压血影,这对情儿明显就不公平。况且,她从来没把血影当外人,又怎么能拿身份去压血影呢,这不是让人寒心么? 就这样,两家人一合计,暂时让殷情留在蜀中王府。 这对夏之衡来说,总算松了一口气,能光明正大的把殷情带在身边,算是心愿达成了一半。 自打殷情在他府中住下之后,夏之衡除了早朝外,几乎走哪都把人带着,就连外出跟人谈生意,也照样带着。这一下,可把认识他的人都吓傻眼了,他们玉树临风、贵不可攀、财大气粗、高高在上的蜀中王突然带个女人出现就算了,对方一看就是个傻子,而且他们敬畏的夏爷还把傻子当闺女又哄又宠。 没到两天,但凡见过夏爷的就没有不凌乱的。这夏爷到底是想要养女人啊还是养闺女? 对于别人的看法,夏之衡压根就不屑一顾,反正他到哪就把人带到哪,就连殷沫他们想去见殷情,还得四处打听他去了哪里,要不然根本见不着人。 对现在的日子,夏爷表示很满足,甚至私下开始准备成亲的事,连黄道吉日都请人看好了,就等着日子一到直接把殷情拖去拜天地入洞房了。 当然,这些事全是夏爷一手操办的,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要是被人知道,估计夏爷拜得了堂也入不了洞房—— 几日过后,白心染终于把殷杜和血影等回来了。 只不过在看到殷杜一个人出现且惊慌不安时,白心染顿时就觉得不妙。 “王妃,不好了——” “怎么了?血影呢?是不是出事了?” ℃≡miào℃≡bi℃≡阁℃≡ 殷杜捂着胸口直喘气,“王妃,血影不见了,肯定是找蜀中王和情儿去了,您赶紧派人找找他们吧!” 白心染顿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急匆匆的往外走。 殷杜抬脚追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向白心染说起事情的经过—— 他在收到白心染的信时就带着血影回京,血影当时并不知情,只当京城有急事找他们,所以夫妻俩在路上也好好的,只不过前天夜里血影给殷杜整理衣物时,突然看到了白心染的信,当天晚上夫妻俩还在马车上过了一夜,但是第二天一早,殷杜醒来的时候身边就没人了。 不用想他都知道血影去哪了,于是赶紧追到蜀中王府去,结果府里的人说蜀中王一早就出了府,殷杜半点都没敢耽搁,立马就回府找白心染来了。 ------题外话------ 丈母娘回来了,有人要完了。 【六十九】死了要葬在一起 皇家马场内,一望无垠的草坪犹如温暖的薄被覆在大地上,在天际边同蓝天相接,形成一道旖旎的壮观景致,威风拂过,整座马场全是舒心的青草香。 几日前夏之衡就打了招呼今日要关闭马场,不许任何闲杂人等前来打扰,人夏爷说了,要和自己女人在马场内尽情玩耍,但凡有不长眼的东西出现一律板子伺候。 “呵呵呵......”躺在绿油油的草坪上打滚,殷情手中还抓了两把青草,清脆的笑声纯真悦耳,在安静的马场内仿佛一首最美妙的音乐。 看着她天真无忧的笑脸,明明充满稚气,可在夏之衡看来,却是他见过的最美的笑容。 “情儿,过来。”盘腿坐在草坪上,他笑着朝殷情招手。 殷情滚了一圈,弯弯的杏眼望了他一眼,随即像小狗狗一样爬到他身前,阳光下,她白皙的脸像是镀了一层华光,晶莹剔透,那双杏眼清澈见底,像不染杂质的黑曜石,散发着纯洁的光泽。 夏之衡喉结滚了滚,呆滞的看了片刻后,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吮住了她两瓣樱唇。 “小东西......”他霸道的在她嘴里作乱,用力的将她嵌入自己的怀抱中,浑身臊热难耐。他不是不想碰她,相反的,他想要她想得心坎都发疼了。可是每一次情到浓时看到她纯洁得像个孩子一样的神情,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两个人在草地上一边滚着一边啃嘴巴,直到感觉快刹不住了夏之衡停住了嘴上的动作。躺在草坪上,殷情趴在他身上,看着她气喘吁吁的小样子,他眼中全是笑意。 “情儿,我们以后都不分开好不好?”摸着她粉嫩的脸颊,他沙哑着嗓音低声问道。 “好。”殷情笑眼弯弯的点头。 夏之衡忍不住又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那以后不管是谁要把我们分开,你都不能离开我,好不好?” “好。”殷情摸到他头顶的玉冠,一边摸一边点头。 “那我们今晚洞房好不好?” “好。” 得到她的同意,夏之衡有些激动的在她脖子里啃咬起来。是她自己答应的,他可没有强迫她。 辽阔的马场上,一男一女尽情的玩着,时不时会滚在一起玩你亲我我亲你的游戏,远远望去,就如同新婚初期的燕儿,恩爱缠绵,深情而美好。在这个一望无垠的草场上,形成了一道独特而又温馨的风景。 直到殷情喊‘饿’,夏之衡才心有不舍的准备带她离开。 今日或许是夏之衡这辈子最愉悦最满足的一天,也是最幸福最惬意的一天,只不过当看到突然降临在他们身边的女人时,这一刻,夏之衡美好而幸福的感觉刹那间消失无踪,看着面无表情的血影,他停住脚步,心瞬间沉入谷底。 “血姨......”他张嘴喊了一声,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说他心虚也好,说他害怕血影也好,他再如何强装镇定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恐慌。 他承认他一直对面前这个女人有些畏惧,在他身边所有的人中,也就只有血姨给他这样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血姨是如何做到的,他知道她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她从来不会去迎合或者讨好任何人,哪怕就算在他皇爷爷面前她都能做到冷漠从容。 “娘!”殷情认出了人,突然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并甩开夏之衡的手朝血影扑过去。 血影很明显的一震,冷艳无波的脸上虽然看不出太大的反应,但那双没有多少温度的眼眸却闪了闪。 当殷情突然扑到她身上那一刻,她更像是被点了穴定住一般,或许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小女儿会有这么天真活泼的一天。 “殷情,回来!”看着扑向血影的殷情,夏之衡有些急了,忍不住对她喊话。 “娘。”殷情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见血影不理自己,又喊了一声。 “嗯。”血影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僵硬的动作还带着微微颤抖,目光微闪的看着眼前明显长大了的小女儿。 “娘。”殷情把脸放在她肩膀上蹭了蹭。 看着眼前的一幕,夏之衡简直是急红了眼,没有再犹豫,几步上前就想将人抓回去,“殷情,你给我回来!” 就在他手刚要碰到殷情之时,血影突然揽着殷情肩头快速的离开原地。 夏之衡瞪眼,“血姨?” 血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蜀中王请自重,小女以后由我亲自照料,不需要蜀中王再费心。” 冷漠的说完,她拉着殷情的手转身就走。 “血姨!”夏之衡想都没想的冲到她前面将她拦了下来,对上血影冷漠的目光,他胸口微微起伏,“血姨,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不能。”血影目光冷滞的看着他。 夏之衡咬了咬后牙槽,脸色都有些青了,“血姨,不管你是否承认,殷情都是我的女人,即便你带走了她,她也一样是我的女人。”对自己和殷情的关系,他没有一点隐瞒,也没必要隐瞒。 血影微微眯眼,一丝寒光从眼中掠过,“蜀中王是想逼我毁了她?” 夏之衡瞳孔突睁,“血姨,你要恨我就恨我,殷情可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对她......” 不等他说话,血影冷声将他打断,“我就算毁了她也不会让人糟蹋她。” 错开两步,她拉着殷情再次准备离去。 “她是本王的人,本王不许你带她走!”夏之衡突然暴戾的上前抓住了殷情的一只手。 “疼......放手......”他力道有点大,殷情忍不住喊了起来,并试图将他的手甩开。 “殷情,跟我走,你刚才说过的不会离开我的!”夏之衡对她吼着,浑身都散发着暴戾不安的气息。这该死的小东西,刚说过的话难道就忘了吗? 血影眉头一横,空闲的那只手突然朝着夏之衡的胸口击去—— “唔——”夏之衡遂不及防,瞬间朝后跄踉退了两步,同时也松开了殷情的手。 捂着胸口,他惊慌之中又带着无法形容的愤怒,连双眼都变得赤红起来,喘了两口气就朝殷情再次伸手。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他还没摸到人,就见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他脖子上,血影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而殷情被她推到身后。 “蜀中王,你若放过殷情今日我可以饶了你,你和殷情的事就当从未发生过。但你若执意纠缠,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对上她不含一丝温度的双眼,夏之衡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平日里尊贵的身份、高贵的气质,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就算他是当今皇上,在对面眼前的女人时,都起不了一丝威慑的作用,“血姨,不管如何,殷情我都要定了!没有人能拆散我们!” “是吗?”血影若有似无的冷哼了一声,收回匕首,又准备带着殷情离开。 夏之衡被她彻底激怒了,不,应该是除了硬抢他没有别的办法了,趁血影去拉殷情之际,突然朝她后背击出一掌。 只是下一刻,血影如影子般从他眼前闪过。 见殷情落空,夏之衡赶紧扑过去抓她。 也就在他刚抓住殷情的手腕时,那道锋利的白光又逼上了他的脖子。 见状,夏之衡不得不先把殷情放开,并闪身躲过那锋利的刀刃。 殷情许是被那把匕首吓到了,一脸惊恐的望着血影。 “血姨,你别逼我!”夏之衡怒吼道着朝血影出手。他知道,若是自己不能胜出,今日就休想带走自己的女人。 他是气急败坏的出拳,因为愤怒,又想迫不及待的取胜,所以招式虽狠,却显得有些凌乱。 血影在让了他二十来招之后突然逆转,出其不意的给了他一掌—— “唔——”被震飞出去,夏之衡捂着胸口难受的闷哼了一声,紧抿着薄唇的他喉结不停的滚动,可即便那一口血气被他吞咽了回去,他唇角依旧溢出了一丝鲜红。 “呜呜呜......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那一丝红血让殷情突然大哭起来,并突然朝血影扑过去将血影紧紧抱住,“娘......不要打他......不要打他......” 血影一动不动,僵硬的看着她充满恐慌和无助的小脸。 “我们走。”下一刻,她拉着殷情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去。 “慢着!”夏之衡稳住心神咽下那一掌的难受劲,突然飞身越过母女俩再次将人拦了下来,听着殷情受惊的哭声,他目光猩红,一瞬不瞬的看着血影,“血姨,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会同意殷情和我在一起?” 这话问得,人都死了还怎么在一起? 血影眼中一闪而过的怔愣,但很快,她眼中又是一片冷漠的光泽。 也就在她怔愣的瞬间,夏之衡突然冲过去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匕首,当着母女俩的面插向了自己胸膛—— “血姨......你不答应我就当你默认了......记得殷情死后要把她葬在我身边......”一股殷红的血液从他胸口溢出,一半浸染了衣料,一半溅落在脚下,在拔除匕首之时,夏之衡闷哼一声,高大的身子突然朝地上栽了下去,只不过目光死死的瞪着血影,似乎她不同意他就死不瞑目。 “......”他的举动可以说是血影压根就没想到的,看着他高大的身躯就这么倒了下去,血影眸孔突睁,冷漠的眼中布满了震惊。 “不——”出人意料的是殷情突然尖叫了起来。 血影回过神快速的朝她看去,只见殷情抱着头蹲在了地上,那一脸的难受劲像是受了天大的折磨死的。 “殷情?!”她快速的将殷情从地上拉起来,面无表情的冷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慌乱,“殷情,你怎么了?” 殷情张着嘴,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惊恐的指着夏之衡的胸口,突然白眼一翻,直挺挺的朝血影倒了过去。 “殷情——噗——”见状,夏之衡突然嘶吼起来,许是震倒了伤口,在喷出一口鲜血后,他也是两眼一翻失去了知觉。 。。。。。。 承王府 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血影,白心染抚着额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娘,你先起来说话吧。”好歹是自己丈母娘,偃初熙心有不舍,上前想将她搀扶起来。 但血影跪在地上稳如石头般,任他怎么都拉不动。 “血影,你先起来。”白心染朝她命令道。 血影还是没动。 “你再不起来我可就真生气了!”不得已,白心染只好威胁她。虽然她有些生血影的气,可也理解她的感受,这次虽然闹大事了,可毕竟不是她伤的衡儿。 血影这才由偃初熙扶着站起身。 “母后,我娘真不是故意的,您别生她的气好吗?”殷沫哭着求道。 白心染难得的对她板脸,“我什么话都还没说呢,你们一个两个的就这样,是不是存心让我不好受?” 偃初熙赶紧过去拉她,“沫儿,你先冷静,母后心中有数,不会让娘出事的。” 殷沫将头埋在他胸膛上,“夫君,若是蜀中王出事了该怎么办?”奉德王肯定不会放过娘的。 偃初熙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多想,有枫叔在他不会有事的。” 白心染叹气的朝小两口看去,“行了,你们俩也别在这里待着了,赶紧去看看你们枫叔那边的情况如何了。”顿了顿,她接着补充,“你们放心,我不会对你们娘做什么的,别搞得好像我多薄情似的。” 这两个小东西,她像是那种胡来不讲理的人么? 有她亲口保证,偃初熙这才带着殷沫离去。不是他们不相信母后,只是因为这次事情有些大,他们怕王叔那边知道以后会报复娘。在王叔他们还没来之前,他们肯定要确定娘不能有事才行。 大厅里就剩下白心染和血影。看着面无表情的血影,白心染开始在心中酝酿怎么跟她说话。 从马场找到人之后,他们一边把人送回承王府,一边派人去请了奉亦枫过来,此刻奉亦枫正在房里给夏之衡治伤,她家墨予亲自在外把守房门,就怕奉德王府的人过来,也只有他才能镇得住。 殷情也还在晕迷之中,他们本来在殷情房中的,因为心烦意乱,她特意出来透透气,没想到血影也跟着她出来,一副要领罚的样子,那两个小的担心她惩罚血影,这才都跟了出来。 “血影,一会儿奉德王和雪岚来之后你好好跟他们说说经过。”看着低头沉默的血影,白心染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虽说衡儿看起来伤得挺严重,但奉大哥说不会有性命危险,只是失血过多而已。 她也不相信衡儿会轻生,那孩子要强好胜,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去死,他若是真心想死,早在情儿出事的时候就付出行动了,哪里又会等到现在。 “王妃,大不了我赔蜀中王一命。”血影抬头,目光冷绝,充满了坚定。 “赔什么赔啊?”白心染有点来气,“他不过就是用苦肉计吓唬你罢了,你还真以为他会死?他都还没娶到情儿,就算你当真要他死他都不会同意。”不得已,白心染只能揭穿夏之衡的算计,她还真有些害怕血影会做傻事。 闻言,血影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不信。 白心染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你啊,也不该把他逼急了,他那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做什么事都很偏激。” 知道自己被骗以后,血影冷硬的唇角抽了抽。 白心染笑着揽上她的肩头,“你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这么个女婿居然都不要。蜀中王虽然性子不好,可自打他把情儿带回来之后,对情儿可是宠爱有加,这阵子你不在京城,你都没看到他对情儿的在乎。” ℃≡miào℃≡bi℃≡阁℃≡ 血影沉默不语,只不过身上冷冽的气息少了许多。 白心染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语重心长的说道,“血影,情儿虽不是我生的,可我也从没将她当外人,我也希望情儿能像沫儿一样找一个可以相守终身、永远疼她的人,虽然蜀中王品性欠佳、心气太高,但他本性不坏。其实他也是真心知道错了,现在也是在极力的补偿情儿。我知道你替情儿恨他,要不是他,情儿也不会小小年纪就离开我们大家,可他好歹也把情儿为我们带回来了,看在这一点上,你也该给他个认错的机会才是。” 血影目光低垂看着地面,良久之后才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肯点头,白心染也松了一口气。也不是她要帮着衡儿说话,她只是比其他人想得更多罢了。情儿都这样了,若是衡儿能真心待她好,对情儿来说并非是一件坏事。这些天,衡儿的一举一动他们都清清楚楚,凭他对情儿的那种占有欲,作为过来人的她,相信衡儿对情儿的感情绝非只是愧疚。 所以她愿意帮那混小子说说话。与其棒打鸳鸯,为何不能促成这桩好事呢? 两个女人在大厅里正说着话,突然就有丫鬟来报,说蜀中王醒了。 尽管心中有数,但听到这个消息,白心染还是吐了一口气,算是彻底的放下了心。她就说嘛,就凭那兔崽子的心气,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去死。 【七十】快忘了那些,什么都别想起来 夏之衡的确是醒了,伤口也被奉亦枫上了药包扎好了,只不过人醒了之后就开始折腾人。 “枫叔,殷情在哪?”夏之衡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 奉亦枫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把门外的偃墨予叫进了房。 见到偃墨予,夏之衡一边扭着身子要起床一边继续问,“王叔,殷情在哪?我要找她去。” 偃墨予浓眉一横,冷脸斥道,“受了伤就静心养伤,别再惹事!” 夏之衡虽说伤不致命,但失血过多,那脸色苍白苍白的,此刻见偃墨予有意回避殷情的事,那白脸都有些变青了,“王叔,是不是血姨把殷情藏起来了?”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伤员,猛的一跃还险些滚到床下,“不行,我要去找她!” 说起来也真够可恨的,他本来是想用苦肉计逼血姨心软,哪知道把那小东西给吓到了,不仅把小东西吓到了,他一激动把自己也给弄晕了,原本算计得好好的,结果呢,现在他躺在这里,自己的女人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这哪行啊!他把自己搞成这样就是想让他们放过他一马,要是他们把人藏起来了,那他这一刀不是白挨了?! “给我躺回去!”见他不顾自己受伤的身子还硬撑着出去找人,偃墨予继续冷脸呵斥。 “王叔,你别拦着我,我要去找殷情!”面对偃墨予的冷脸,夏之衡开始暴躁起来。 偃墨予紧抿着薄唇,当夏之衡跌跌撞撞的从他身侧走过时,他突然伸手抓住夏之衡胳膊,直接将他往床上甩。 “唔——”摔回床上,夏之衡捂着胸口,痛得他一脸扭曲。 “王叔,你做何要拦我?我不管,我一定要见到殷情,要不我死都不甘心!”即便扯到伤口,即便痛得他险些翻白眼晕过去,可夏之衡还是强撑着要起身。 “殷情不在这里!”偃墨予也有些恼了,这么多孩子之中,就这个兔崽子最不让人省心! “你们把她藏哪去了?”夏之衡皱着眉,痛苦的神色中染着一丝暴戾,甚至将偃墨予划到了抢他女人的行列之中。 “死了!”偃墨予咬牙冷声回道。 “不——”夏之衡猛的激动起来,缠了白纱的胸口已经被渗出的鲜血染红,可他仿佛一点都不知道痛一般,眼看着又要跃起身。 实在没法,偃墨予只得上前快速的点了他的穴。 夏之衡僵硬的摊在床上,眼中渗透出猩红的气息,愤怒而又不甘的嘶吼起来,“王叔,你别骗我了,她怎么可能死呢?我都还没把人娶到手呢,她怎么能死?她说过今晚就会跟我洞房的,我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和她拜堂了,她要死了我怎么办?你骗我、你骗我的是不是?!” 站在门口,奉亦枫低着头,双肩不停的起伏。 偃墨予狠抽着嘴角,也是忍得有些内伤。这兔崽子背着他们居然还准备‘先斩后奏’,还洞房呢,他就不怕他老娘提刀砍了他? 白心染和血影过去的时候夏之衡已经被点住了,两个女人走到门口听着里面犹如狮子咆哮般的声音,几乎是同时黑了脸。要不是白心染将血影拉着,血影当场都想进去补他一刀了。 就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婚姻大事事关一辈子的幸福,这混蛋居然还想暗地里把人娶了,两方爹娘都还活在他面前呢,他这般任性妄为是当两边爹娘都死了不成? 看着床上跟得了失心疯一样狂怒暴躁的人,偃墨予那真是心肝脾肺都疼,懒得理他,索性让他一个人在那折腾,转身就和奉亦枫走出了房。 打开门,见白心染和血影正在门外,偃墨予朝她使了使眼色,白心染心领神会,这才拉着血影同他们两人一起离开。 “血影,你放心吧,他没事了,你也别再做傻事了知道吗?”就凭那狮吼功,要说有事谁会信? “嗯。”血影淡淡的应了一声。 白心染拉着她往殷情所在的院子走去,“走吧,殷杜还在照顾情儿,我们带奉大哥过去看一下情儿的情况。”回来的时候奉亦枫给情儿把过脉,只是受了些刺激晕厥而已,所以他先给夏之衡治伤,还不知道情儿醒过来没有。 留了几个侍卫和丫鬟在夏之衡身边以后,所有的人都去了殷情那边,不是他们不管夏之衡的死活,而是实在受不了他无理取闹的劲儿,谁待在他身边都是受罪的份,谁愿意去找虐? 他们过去的时候殷情还没醒,殷沫正在安慰殷杜,偃初熙陪在老丈人身边时不时也会说几句安慰他的话。 殷杜守在床边,心疼的看着床上安静的小女儿。 五年不见,女儿长大了、长高了,也长漂亮了,安静的样子同她们的娘亲如出一辙。 想到白心染在信中说的那些事,殷杜难受的心情怎么都平静不了。在爹娘的眼中,自己的儿女都是最好的,在殷杜的眼中,他这两个女儿更是比别人家的闺女都好。大女儿心灵手巧、聪明活泼。小女儿虽说不善言语,可从小到大都乖巧懂事,别看她年纪小,从来都没有让他们夫妻操心过。她总是默默的玩,默默的做自己的事,从来都不给人添乱。尽管他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可有这两个女儿他已经知足了。 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小女儿小小年纪就离开了他们,一想到这些年她孤单的在外生活,他心就忍不住发疼,她才那么小,他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还以为皇上接她回来他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可没想到再次相见,女儿却变成了这般摸样…… 直到白心染他们过去,殷杜才从床边起身,对几个行过礼后就站到了一旁继续数着自己的心酸。 看着他一脸痛苦的样子,白心染朝他走了过去,“殷杜,你也别太担心了,只要情儿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殷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王妃,你看情儿都这样了,那蜀中王到底还想做何啊?” 白心染也叹了口气,“蜀中王的事你也别担心了,等空了,我们把他爹娘约出来,到时候再好好商议看该如何处理。” 殷杜皱着眉,一脸的纠结,“王妃,若是蜀中王还想霸占情儿呢?” 白心染忍不住笑了笑,“多个蜀中王这样的女婿你也不吃亏。” 殷杜一头黑线,“……”谁要他那样的女婿啊?!他爹奉德王时常把柳大人这个岳父气得半死,他要有蜀中王这样的女婿,估计人还没老都被气死了。 白心染拍了拍他的肩,这才正色的安慰道,“凡事都会有个结果的,你也别想太多,情儿的事错在蜀中王,就算他不给情儿一个交代,雪岚她也会给情儿一个交代的。”她也不是故意要劝着殷杜接受,实在是衡儿那死性子太折腾人了,就算他们反对又如何,他肯定是不会罢休的。人家都在准备成亲洞房了,他们还能拿他怎么办? 殷杜默默无言。要不是这里有一大家子人让他割舍不下,他真想带着血影和女儿跑远些。先不说蜀中王是否会对他家情儿好,光是想到那样的人做他女婿,他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见奉亦枫已经替殷情把完脉,白心染和殷杜这才停下说话,赶紧围了上去。 “奉圣医,情儿他怎么样了?”殷杜焦急的问道。 “没什么大碍。”奉亦枫朝众人笑了笑,“你们也不必紧张,等她醒过来就没事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偃墨予和白心染把奉亦枫送出府,偃初熙在房里陪着一家四口守在床边。 奉亦枫刚走,夏礼珣和柳雪岚带着夏之雪就赶到了承王府。不怪他们一家来得晚,而是白心染故意拖延了通知他们的时间。这夫妻俩都是急性子,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儿子出了意外,估计得把整个承王府搅乱,柳雪岚还好,最怕的就是夏礼珣。一个夏之衡就能把人折腾得头痛,再加上一个老子,众人能吃得消? 得知儿子已经醒了,柳雪岚松了口气,听白心染说了事情经过以后,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嘴里骂道,“这兔崽子真是胡闹!”说不气是假的,她辛辛苦苦生他一场又养这么大,他居然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柳雪岚咬牙切齿,那真的是又恨又无奈。 得知儿子受伤,夏礼珣一出现就跟要吃人似的,还没等白心染说明事情经过,就喊着要给儿子报仇,“是谁?是谁伤了衡儿?本王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那凶狠的劲,偃墨予和白心染都想给他一巴掌将他拍出府了。 还是夏之雪最为冷静,赶紧把他拉住,“父王,您先别急啊,都还没了解清楚,您别急着动怒啊!” 有女儿安慰,夏礼珣这才稍微收敛了些怒气。等听完白心染把事情经过一说,他又是气炸了毛,一路走一路低吼着,“血影呢?把她叫出来本王要亲自问问她,衡儿到底有哪里配不上她女儿?凭我们衡儿这样的身份,能看上她女儿算是他们一家子的福气!” 别说偃墨予和白心染听着耳疼,恨不得揍他一顿,就连柳雪岚和夏之雪都忍不住掉黑线。 像他这样的公公,有几个人敢把闺女嫁到他们家中去的? 还是夏之雪拉着他不停的劝道,“父王,你冷静些行不行?大哥才醒过来,您这样吵吵闹闹的万一影响到大哥养伤怎么办?” 夏礼珣这才安静了下来,不过脸色依旧不好看,走路都跟带着冷风似的。 有夏之雪在一旁陪着他,其他人倒也不担心他会惹出多大的事,谁都知道奉德王宠女儿,有些时候柳雪岚的话他都不见得听,但女儿的话他肯定会听。 柳雪岚陪白心染走在后面,都是摇头叹气。 “心染,情儿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事?” “她还好,奉大哥替她看过之后才离开的,说是等她醒过来就没事了。现在殷杜和血影正在房里陪着呢。”白心染如实说道。 一听殷杜和血影也在,柳雪岚原本想去看看殷情的,但因为心虚她干脆打消了念头,说实话,她还真没脸见他们夫妻俩,要不是他们家衡儿做事太过分,人家一家四口过得不知有多好。虽说儿子受了伤,但也是他自找的,而且还是自己伤的自己,难不成她还有脸去找殷杜和血影说事? “心染,我就不去看情儿了,你代我向殷杜和血影传个话,就说我改日请他们到府中做客,行么?”本来他们就理亏,现在情儿还在晕迷之中,她实在没脸在这个时候去见殷杜和血影,她觉得还是等情儿醒了之后再说,这样大家也都冷静下来了。 白心染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她也觉得现在殷情晕迷着不适合说话,于是点头,“好,过几日再谈吧,你先把衡儿带回去,等情儿醒了,我带殷杜和血影去奉德王府找你们。” 见到儿子,柳雪岚那真是后悔没提刀出来,这兔崽子在自己府中发疯就行了,在别人家也这样发疯,成何体统? 于是乎,她直接对跟来的手下命令,让把自家不省心的儿子给抬出承王府,甚至连马车都没让他乘坐,四个侍卫就这么架着夏之衡的四肢穿过大街回到奉德王府。 一路上夏之衡肺都快气炸了,这还是自己的亲娘吗?不帮着他找媳妇就算了,还让他在街上丢人现眼! 殷情在床上晕迷了一天一夜才醒,可把殷杜急惨了,就在他耐心消失正准备去找奉亦枫时,殷情突然就睁开了眼。 这间房原本就是她以前住的,见到房里的场景,她先是怔愣,再看到殷杜时,她眼睫眨了好几下。 “爹。”她淡淡的喊了一声。 “情儿……”见她出声喊自己,欣喜不已的殷杜激动的抱住她的脖子,声音突然哽咽起来,“情儿,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爹一直担心你……”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个九尺身高的大男人此刻却激动的落着泪,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没法向人倾诉。 湿润的液体滴落在殷情脖子上,她怔怔的看着将她抱得紧紧的人,清冷的目光突然闪动出晶莹。 “爹,我没事了。”她的声音很平静,只是有些沙哑。 殷杜抬起头,目光激动的在她白皙的脸上扫来扫去,“情儿,你真的没事了?”顿了顿,他扳着殷情的脸一边看一边激动的问道,“为何王妃说你心智……情儿,你告诉爹,你没有失忆对不对?” 殷情有些生硬的牵了牵嘴角,“爹,我好了,没事了,所有的事我都记起来了。” “真的?!”殷杜激动的惊呼起来,不过很快他突然拉长了脸,想都没想的说道,“傻孩子,你干嘛要记起来?赶紧忘了忘了!” 怎么能记起来呢,要这样她岂不是会记得蜀中王对她做过的事?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许是太过担心,殷杜就跟神志错乱似的,“情儿,听话,快忘了那些,什么都别记,什么都别想起来,听到没?” △≧miào△≧bi△≧gé△≧ 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样子,殷情冷硬的嘴角突然弯起一抹弧度,甚至抬起手臂将他抱住,“爹。” 殷杜整个人一僵,被女儿抱着的他突然冷静了下来,不停的拍她的背,哽咽的道,“爹在,爹以后再也不冷落你了,爹到哪都把你带着,再也不让别人欺负你了。” “嗯。”殷情同是哽咽的应了一声。 抛开女儿经历的那些事,殷杜那是真的激动,特别是看到殷情眼中的泪水时,他更是满心欢喜,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别的爹娘见到孩子哭,恐怕早都心疼死了,可他就是高兴就是激动,从小到大他都没见女儿哭过,哪怕在襁褓中她都极少哭,最多就是哼哼,只要他抱着哄一哄,她立马连哼都不哼了。 他虽然心疼女儿经历的那些不幸,可看着她如正常人那般知道喜怒哀乐,他真的很高兴。 ------题外话------ 谁说俺不虐小孔雀滴?俺让情儿自己虐他。嘿嘿… 【七十二】我发誓一定会对你好 殷情醒来没多久,一大家子人就齐齐的赶了过来,看着之前的那份天真稚气从殷情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静从容的神色,在场的人除了殷沫外,其余的人除了欣喜,心中还有一些担心,人是恢复正常了,可不知道她会不会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从而再次伤害自己。 “情儿,你能醒过来真的是太好了,姐姐真的很高兴。”抱着殷情,殷沫激动的热泪盈眶,“以后姐姐再也不丢下你独自玩了,不管走哪姐姐都把你带上,咱们姐妹俩再不分开了,好不好?”以前是她不懂事,总觉得妹妹很独立不需要他们操心,所以她总是撇下妹妹,正因为如此,才给了蜀中王欺负妹妹的机会。想到妹妹这些年在外孤苦伶仃的生活,她一直都在自责。 许是殷沫太过热情,殷情明显有些不习惯,被殷沫紧紧抱着,她身子僵硬,在殷沫说完那些自责的话之后,她清冷的眼中也渐渐的闪动着水光,缓缓的抬起手,动作生硬的回抱起殷沫来。 她的回应,让殷沫带着眼泪朝血影和殷杜笑道,“爹,娘,你们看情儿是不是变化很多?她都要和我亲近了!” 殷杜暗自摸着眼角,可脸上一直都带着欣慰满足的笑。 血影走了过去,看到她过来,殷情将殷沫放开,淡淡的朝她唤了一声,“娘。” “嗯。”血影伸手,将她揽到自己身上。 “娘,对不起,我让你们担心了。”靠着血影,殷情尽管没像殷沫那样落泪,但声音却充满哽咽。 “回来就好。”血影摸了摸她的头,冷艳的脸上也难得柔和起来,一如她们姐妹俩小时候那般,只要看着她们,她眼中的光泽就会变得温柔。 一家四口总算团聚了,白心染和偃墨予相视了一眼,然后默默的离开了殷情的房间。 “墨予,你说情儿恢复正常了,我们是否该把这消息告诉衡儿?”走在花园里,白心染纠结的问道。 偃墨予揽着她肩膀,带她到角亭里坐下,“不管说不说,他早晚都会知道。” 白心染叹气,“唉,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情儿这样子看起来是没事了,可我们都不知道她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你说她要是记恨着衡儿,那他们会不会再出事啊?” 偃墨予将她脑袋放在自己肩上,拍了拍她的肩臂,“他们也都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他们自己会处理,你也别操心太多。” 白心染皱眉,摇头,“哪能不操心啊,衡儿那性子没几个人能治得了他,让殷杜去操心,衡儿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中,若是让血影去,血影更不善言辞,你也看到了,那混小子做事一点都不考虑后果,他若是讲点道理都还好,可他一点道理都不讲,简直是让人头疼。” 偃墨予抿唇笑了笑,“他也不过是太在乎情儿了。” 白心染叹气,“这混小子比他爹还让人头疼,明明是一桩好事,非得被他们自己搞坏,都不知道这父子俩到底是啥变的。” 夫妻俩在角亭里说了许久,还是想不出好的办法,实在头疼,白心染只好拉着偃墨予离开,“墨予,让你找人给晨儿看日子,日子看好了吗?哪天的日子最好,赶紧定下来吧,我看晨儿都急得不行了,这几日天天派人来催我。” 偃墨予皱眉,“有何好急的,人不是在他身边么?” 白心染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当年娶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人家晨儿等素素可是等了好几年,比起来,你当年不知道比晨儿猴急了多少。” 偃墨予摸着鼻子望天。 见他那心虚的样子,白心染扑哧笑了起来。 听到她笑声,偃墨予俊脸一黑,“有何好笑的,好歹我忍到了成亲以后才碰你!” “呵呵……”白心染扑倒他胸膛上闷笑。是,他的确够能忍了,结果成亲当天丢下那么多宾客先把她吃了再出去招待客人。 曾经的那些往事细细数来,就仿佛在昨日一般,尽管他们不再年少,但携手走过的日子一如当初那般甜蜜,他对她的爱、对她的宠一如当年那般深浓,从来没有淡过。 如今看着儿女长大成人、成婚生子,每一件事都能深深的触动他们,总能让他们情不自禁的想到当年的那些甜蜜…… …… 殷情恢复的事白心染还是给柳雪岚送了消息去,也就在柳雪岚收到消息的当天晚上,被她关在密室里的夏之衡又一次逃了。 从殷情醒来之后,殷沫只要有时间都会去她房里陪她,尽管殷情话不多,大多时候都是殷沫一个人在那说话,但殷情还是会回应她,殷沫的性子有些大大咧咧,时不时说些小笑话还能把殷情逗得轻笑几声。本就是亲姐妹,虽说两人以前鲜少在一起说话玩乐,但血浓于水的亲情让两姐妹相处在一起很自然。 殷沫活泼,话也多,但还是分得清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在殷情面前,她是绝口不提夏之衡,甚至连自己的宝贝儿子都不提,她知道殷情小产过,这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很深很痛的事,她怕提到孩子会让殷情想起那些痛苦的经历。 她不提,不代表殷情不问,殷沫正说着府中的一些趣事时,殷情突然就问了,“姐姐,能让我看看楚儿吗?” 殷沫瞬间紧张起来。 殷情目光直直的看着她,再次轻声问道,“姐姐,我想看看楚儿。” 这算是妹妹第一次恳求她,殷沫纠结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嗯,你等着,我这就让人把楚儿抱过来。” 很快,小家伙被奶娘抱到了殷情房中。 把孩子递给殷情的时候,殷沫都还有些迟疑,一直都小心谨慎的观察她的反应,不过见殷情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之后,她最终还是把孩子放到了殷情手中。尽管殷情面色上很平静,可那眼中隐藏的欢喜还是让她捕捉到了。 殷情动作僵硬的抱着襁褓,目光落在小家伙小小的脸上时有些呆滞,她没带过孩子这是肯定的,殷沫也看出来她不会抱孩子,半天了一动都不动,那样子似乎是怕惊倒了襁褓中的小家伙。 “情儿,你不用怕,他在襁褓里裹得好好的,虽然现在软乎乎的,可还是很好抱。”坐在殷情身侧,殷沫手把手的教她抱孩子。 “嗯。”殷情淡淡的应了一声,目光一直都专注的看着小侄子的脸。当小家伙突然咧开嘴时,她身子微微颤了颤,下一瞬,她唇角突然勾了勾,浅浅的笑容显在她白皙的脸上,似春天里的朝阳般融化了她五官的冷硬,一下子让她整个人仿佛多了许多朝气一样,连身上的气息都温暖了起来。 殷沫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老实说她还真怕自家妹妹看到孩子会受到刺激。 “楚儿,这是小姨,赶紧的,多给小姨笑笑。”指腹轻柔的刮着儿子细腻的小脸,殷沫故意逗笑道。 小家伙两个月不到,比起刚出生时的小猴子摸样,现在是一天比一天圆润,就连浑身的劲儿都大了许多,那五官模子像极了偃初熙,有模有型的,算得上小美男一枚了。 殷情僵硬的抱了一会儿,许是觉得这样抱法不好,于是将襁褓放在床上,盯着小家伙白腻腻的脸蛋看了片刻,她突然伸出手学着殷沫的样子在小家伙脸上刮了刮,尽管她指腹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可看得出来她很小心翼翼。 平常时候殷沫就喜欢这么‘调戏’儿子,许是习惯了这样的碰触,在殷情刮他小脸的时候,他那小嘴咧得更大,漆黑的大眼仁也眯成了一条细缝,那样子,可招人喜欢了。 殷沫没从殷情脸上看出任何让人担忧的神色,遂也放心的让她玩孩子,直到两刻钟之后小家伙撅着嘴扭着脑袋找吸吸,殷沫才笑着让奶娘把孩子抱下去喂奶。 殷情也没说什么,只是在奶娘把孩子抱走的时候目光一直都盯着奶娘的背影,眼中带着很明显的不舍。 殷沫其实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凭她的言行去猜测,她也不敢问,有些话问出口就是在揭妹妹的伤疤,同是女人,她能体会那样的感受,一个女子还未嫁人就同男人有了夫妻之实,又有了孩子,且孩子还不幸小产,这样的经历有几个正常女子能接受?虽说她和偃初熙当年没成亲就住在一起,可他们之间早就有了婚约,即便被人知道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因为谁都知道她是偃初熙养的小媳妇,他们要成亲随时都可以。 可妹妹不一样,她跟蜀中王既没有婚约,两人之间的感情爱多过恨,如今闹成这样,更不知道以后妹妹要如何走下去。 见殷情明显喜欢孩子,殷沫离开的时候还向她保证以后每天都会把孩子抱来给她玩。对她来说,儿子现在本来就是给人玩的,自家妹妹喜欢孩子,只要她高兴,多个人帮她带孩子她高兴都来不及呢。 这两日,殷情都没有出门,每日来看她的人却很多,夏之雪每天早上都会来,一直到中午才回去,现在她也不敢再邀请殷情去奉德王府了,而是每次来都会带很多吃的,就跟专程送吃的似的。 慕容素素住在宫里,在殷情醒来的当天晚上就来看了殷情,原本她是想留在承王府的,但夏之晨没同意,两人在承王府住了一晚第二天早朝前又回宫去了。 夏之晨离开数月,刚回来,等着他处理的事情也多,再加上夏之衡最近没上朝,偃初熙又故意耍懒,他刚回京几乎就忙得跟陀螺似的,不过现在他再忙,也不忘把慕容素素带在身边。他还记得当初就是因为忙于政事把慕容素素疏忽了,结果造成了一些误会,有了那次经历,他现在几乎是把慕容素素绑在身边,反正她也不会影响他做事,还会在身边给他端茶送水,这日子虽然过的繁忙,但两人之间却也默契十足,到哪都暗藏着甜蜜。 慕容素素和夏之晨的感情殷情也看得很清楚,也知道白心染在给两人准备成亲的事,这次慕容素素从宫里出来,她还主动对慕容素素说了几句祝福的话。 晚上,送走殷杜和血影,关上房门的她慢吞吞的回到床上准备休息。 房间里燃着油灯,自从她醒来之后每一晚都必须点着灯才能睡觉。 半夜里,窗户边突然传来声响,她惊觉的睁开眼,只是在沉默了几息之后她又缓缓的闭上眼。 夏之衡来的时候也没想到她会留灯,在窗外观察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她是睡下了。 进屋一看,还真是睡着了。 只是当他走到床边时,床上安静的人儿突然翻身背对上他。 他知道她醒了。 他在床边,殷情睡在床上,就这么过去两刻钟谁都没开口。 比耐心,夏之衡明显就不是殷情的对手,他冒着被自家老娘提刀砍的危险跑过来是为了谁,还不是床上这个女人。他也知道现在不能跟她闹,一闹就会把其他人都引过来,到时候别说跟她说话了,恐怕连见一面都困难。 站了许久,他心也有些急了,一屁股坐上床,可张了好几次嘴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殷情……” 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临,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快,他的计划还没实施她就醒了,他还没有把她娶到手…… “蜀中王请回吧,让人看到不好。” 她冰冷的语声充满了疏离,夏之衡立马就露出了不满,心一横,直接扑倒她身上将她抱住,“你说过会跟我在一起的,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殷情没推开他,只是背对着他冷漠的轻道,“骗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蜀中王不觉得可耻吗?” 在夏之衡眼中压根就没‘可耻’这个字眼,被她一嘲讽,忍不住拉高了声音,“我不管,你说过会跟我在一起的……我对你好,我发誓一定会对你好,你别这样行不行?” 殷情没再开口,沉默得只剩下浅缓的呼吸。 可以说她的冷漠是夏之衡最无奈、最无措的,也是最伤人的。她既然什么都记得,那她就该知道他的心思,他都对她好了,她还想怎么样? 气呼呼的将人翻过来,看着殷情冷漠的脸,他咬牙直接朝她嘴巴堵去。 殷情一动不动,任由他抓狂般的又啃又咬。 要说夏之衡最怕什么,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她这个样子,哪怕抱着她,他也感觉到她的心是冰凉的,她身上那种冷冽的气息可以把人隔绝,让他一点都靠不近。 殷情没一点反应,反而把他自己搞得气喘吁吁的。放开她的唇,他脑袋埋进了她脖子里,嗅着她身上的冷气,心里钝痛钝痛的。 屋子里很安静,在两个人神志都清醒的状态下,破天荒的没有争吵没有打架。 一夜宁静。 翌日,柳雪岚还真是提着刀上承王府的,只不过冲到殷情房间里的时候自家的兔崽子已经跑没影了。 殷情正在整理床铺,大清早见她提把剔骨刀前来,先是一愣,随即走到她身前行了个礼,“殷情见过奉德王妃。” 没见到儿子,柳雪岚很尴尬,赶紧把刀别到腰后,急着去扶她,“情儿别多礼,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见外。” 殷情淡淡的抽了一下嘴角。 ︽②miào︽②bi︽.*②阁︽②, 这是殷情清醒之后柳雪岚第一次见她,上一次她被自己吓住,这一次,柳雪岚把刀藏好后,可温柔了,拉着殷情的手径直往桌边走,一边走一边问道,“情儿啊,在这里住得可习惯?” 这话估计任何人听了都会感到别扭,敢情这位把承王府当自己家了? 殷情没什么表情,但也礼貌的回道,“挺好的,谢奉德王妃关心。” 柳雪岚接着又道,“情儿啊,我听说你整天都闷在府里不出去,你看我们家雪儿一个人在家也挺闷的,要不你到我们府中去吧,正好你们两个姑娘家在一起能说说话。” 殷情淡淡的摇了摇头,拒绝得很直接,“多谢奉德王妃的美意,殷情在承王府住得极好。” ------题外话------ 情人节快乐!群么么╭(╯3╰)╮~ 【七十二】殷情,我喜欢你 柳雪岚一脸的失望,她本就不是个藏得住话的人,看着殷情不冷不热的样子,她也没再拐弯抹角了,“情儿,以前是衡儿对不住你,我代衡儿向你说声抱歉……衡儿那样子其实都是因为在乎你,只不过那兔崽子糊涂不知道怎么讨女孩子欢心,他现在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也有心想改,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一次机会。” 殷情低下头沉默起来。 看她这样子,柳雪岚也不好受,可是那兔崽子是她儿子,她肯定要帮儿子说话的,“情儿,你也是喜欢衡儿的,对吗?虽然衡儿做了很多错事,可是他是真心对你的,你就给他次机会吧。” 这怕是柳雪岚第一次这么低三下四求人了,实在没法啊,她那那兔崽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她不帮着促成好事,还不知道那兔崽子又要做什么事出来。她是真心受不了那兔崽子了。 对殷情和自家儿子的婚事,柳雪岚一点都不反对,她当初嫁给夏礼珣的时候在柳家不也只是个养女的身份,她有什么理由去要求儿媳出生好?殷情闷是闷了些,可人实在,这样的女孩做儿媳,她压根不担心他们婆媳之间的关系。最主要的儿子喜欢,估计也就她能镇得住她那不省心的儿子。 “奉德王妃,若没事的话,您请回去吧,我想休息了。”殷情抬头,目光清冷,白皙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柳雪岚失望的看着她,许是知道自己说得太直接了,她也没再继续说了,走的时候一步三回首,就跟在等待奇迹发生一样。 殷情没留她,只是沉默的走向床边继续整理床铺。 当天晚上,夏之衡再次出现,只不过这一次却扑了个空,房间里除了点着一盏油灯外,殷情并未在房中。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感受着女人留下的清凉气息,夏之衡脸黑到不行。几步走到床边,气愤的把脚上的黑靴蹬掉,直接倒在殷情的床上,被子一扯,闷头就睡上了。 一连几晚上都是如此,夏之衡郁闷得都快吐血了。那小东西分明就是在躲他! 可现在所有的人都在找他,他压根就不敢闹出动静,要是被人知道他晚上在这里过夜,不用奉德王府的人来抬他回去,承王府的人也会把他轰出去。 连续几个夜晚,夏之衡都没睡好,一直在想用什么法子把自己的女人拐到他府上,可想了几个晚上都没有一个好法子,他现在连人影都没看到,再多的法子有何用? 气了几晚,这天早上他大着胆子留了下来。反正都这个样子了,大不了被人发现把他扔出去得了。 快晌午的时候,殷情才从楚儿的房间出来回自己的房间,她没想到的是大白天的夏之衡居然还留在她房中。 等了几晚上,又胆颤心惊的苦等了一上午,总算把人等回来了,夏之衡再见到她进屋的那一刻,几乎是飞过去一把将人抱住。 “你去哪了?知不知道我很担心?没见到你我都快急死了,不要再躲着我了好不好?”抱着怀中僵硬的身子,他自顾自的说起煽情的话,那低沉的语气温柔又带着一丝可怜,几日没睡好的他脸上布满了青渣,那样子比被人抛弃还叫人心疼,“情儿,别离开我好不好?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你不知道我过得有多痛苦,看着你受伤我心都碎了,我以为你会死,我差点都想陪你去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我知道我错了,再也不欺负你,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好好疼你。” 殷情面无表情的任由他抱着,不是她没反应,而是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得做不出任何反应。 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动情的话,哪怕她失去记忆的日子里,他都不曾说过这些。 “蜀中王,你回去吧。”许久之后,她淡淡的回了一句。 夏之衡突然放开她的身子,双手捧起她冰凉的脸颊,看着她眼眶中的湿润,一瞬间就怒了,“为何不给本王机会?本王还要如何对你你才满意?你敢摸着自己心口说你心中没有本王?” 殷情垂下眼看着他胸口的位置,过了片刻,她红唇蠕动,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头疼。” “……”夏之衡正准备发飙呢,结果听清楚她说什么之后,突然弯腰将她打横一抱,也不管外面看到他的人是何反应,一股脑的就冲出了承王府。 人都消失不见了,殷情院里的两个小丫鬟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往主院跑,一边跑一边惊呼,“快来人啊,蜀中王抢人了——” 快晌午,奉亦枫正准备回家陪娇妻,突然间有人冲进了医馆,人都还没到,老远就听到熟悉的咆哮声传来,“枫叔,快出来救人!” 那声音算是奉亦枫最为头疼的,这么多孩子之中,他最不待见的也就是这个。夏之衡小时候喜欢跟人打架,把自己弄伤是常有的事,柳雪岚就经常把他往医馆带。奉亦枫娶了柳思玲,算起来还是夏之衡的姨丈,就算受不了夏之衡折腾人的劲儿,也不好不管他。 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就见夏之衡抱着殷情冲了进来,还把殷情直接放在他给人问诊的桌子上,“枫叔,赶紧给她看看,她喊头疼。” 殷情闭着眼,“……” 奉亦枫没多想,赶紧给殷情把起脉来,只是片刻之后,他目光复杂的盯着殷情看了两眼。 “枫叔,她到底如何了?是不是又要失忆了?”夏之衡急的脑门上都是细汗。 奉亦枫唇角微微一抽,没好气的瞪他,“你要一直这么吼着说话,她早晚也要失忆。” 夏之衡顿时闭上了嘴,捧着殷情的脸上看下看,越看越不放心。虽说他喜欢她失忆的样子,可忽好忽坏的,他夏爷这颗脆弱的心折腾不起啊。 “行了,你待人温柔些,别再咋咋呼呼的惊到她了,稍后我开几贴药你给她服下就没事了。”奉亦枫起身绕过桌子就往外走,转瞬间没人影了。 “枫叔……”夏之衡喊了一声,一回头发现人都不在了。看着面前不搭理自己的女人,他忍不住拉长了脸,最后什么话都没说,抱着殷情就回蜀中王府去了。 进了他的卧房,将人放在他床上,坐在床头边,夏之衡喘了好几口气,这才出声,“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殷情蹙了蹙眉,背对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夏之衡用手戳了戳她的肩头,“我们谈谈好吗?” 一直这么不理他,不是要他老命嘛! 就在夏之衡等得失去耐心时,殷情突然起身,夏之衡以为她要走,赶紧站起来用自己高大的身体挡在床边,好不容易把人带回来,这一次说什么都不会让她离开的,就算有人拿刀砍他,他也一样誓死不答应。 殷情坐在床边,双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片刻之后她淡声说道,“蜀中王,别逼人了好么?你高高在上,我不过是家奴之女,没资格在你身边。” 夏之衡咬着牙,双眼都被她的话气红了。没错,这些话都是他说过的,他没想到她今日会拿这些话来回拒他。 仰头吸了一口气,他低下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头顶,“我收回那些话,你就当我没说过行不行?” 殷情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夏之衡却清楚的看到一颗接一颗的眼泪滴落到她的手背上。 他僵住身子,心口莫名的发疼,如在燕西国看到她轻生时那般。 颤抖的伸出手,他将她脑袋抱住,突然说道,“殷情,我喜欢你。” 殷情明显的怔住。 夏之衡抱紧了她,将她侧脸按在自己身上,生怕她抬头似的,没有人看到此刻的他耳根又红又躺,就跟被沸水煮过似的。 也就在这时,房门嘭的一声被撞开。 准备冲进房里救人的一行人瞬间石化在房门口,各个睁大眼看着房里‘美好又和谐’的一幕。 看着一、二、三、四……张熟悉的脸,夏之衡那脸倏地黑了。 “看什么看?没看到爷跟自己的女人在恩爱啊?!”这些人到底要不要脸,有这么闯别人卧房的? 好在他们没办事,要是在亲热,不得让这些人全看光了去! 柳雪岚带头,手中还握着剔骨刀。站在房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白心染也是尴尬不已。 就连殷沫和偃初熙都目睁口呆的。 血影冷着脸,殷杜皱着眉。 偃墨予和夏礼珣站在最后,两人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殷情突然的将夏之衡推开,随即就往房门走。 夏之衡手快的将她抓住往身后一塞,暴怒的对着门口低吼,“告诉你们,今日谁都别想把她带走,要带走她,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这些人太不是东西了,这么多人联合起来欺负他一人,像话吗? 他做错什么了?不就是之前伤了她的心嘛,他又不是不负责,他们至于这样对他嘛? 还是柳雪岚最先回过神,大步的走进房内,“兔崽子,你叫什么叫,这么多长辈在,你能否说几句人话?” 见她靠近,夏之衡反手拉着殷情往后退,怒容满面的脸上充满了戒备。 只不过他提防了前面,却忘记了身后的人儿也是个狠心的主。 脖子一痛,他双眼一翻,整个人突然就朝地上倒了下去。 看了一眼被殷情手刀劈晕的儿子,柳雪岚摇头叹气,走过去拉住殷情的手问道,“情儿,衡儿可有为难你?” 殷情看着地上摇了摇头。 殷杜走了过来,脸色沉沉的,“情儿,跟爹来,爹有话要同你说。” 殷情低着头跟他往外走,柳雪岚也没拦她,只是目光中多了一抹担心。 其余人也没说话,只是给父女俩让了个道。 殷杜带着殷情到了花园,走到亭子里,他才拉着殷情的手腕坐下说话。 “告诉爹,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殷情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很平静,“爹,照他说的去做吧。” 殷杜瞪眼,“你真要嫁给那混蛋?就不怕他负了你?” 殷情轻轻的摇了摇头,“他若会负我,就不会把我带回蜀夏国了。” 殷杜,“……” 父女俩暂时沉默起来,谁都没再说话。 许久之后,殷杜才严肃的问道,“就他那样子的人,你到底喜欢他哪一点?” 殷情抿了抿唇,轻道,“他说他喜欢我。” 殷杜有些怒,“他花言巧语的话你也信?我看他就不是个好东西,你怎么能信他呢?” 殷情抿唇不语。 殷杜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情儿,你可得想清楚,你若是嫁给了他万一他又欺负你怎么办?” “爹,我并没有说要嫁给他。” “……”殷杜皱紧了眉,没明白她到底是何意思。 见他一脸揪心和不解,殷情咬了咬下唇才面无表情的说道,“爹,我只答应和他在一起,不会嫁给他的,若他负我,我可以随时离开,不会连累任何人。” 殷杜绷紧了脸,怒道,“不行!要你没名没分的跟着他,我不同意!” 殷情咬着唇沉默起来。 看着眼前比花儿还漂亮的女儿,殷杜是真的揪心死了。 这丫头怎么就如此傻呢?哪个女人会像她这样不求名分的?来蜀中王府之前他们在奉德王府还在谈论这桩婚事呢,成亲他都不怎么同意,更别说没名没分了! “情儿,你可得想清楚——” “爹。”殷情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眼中蓄满了湿润,“若是要我嫁给他,那我只能再次不孝离开你们了。” “你?!”殷杜脸色瞬间白了。 …… 不止是殷杜没想通殷情的决定,其他人得知殷情的决定后同样想不通。 哪有这么傻的人啊? 当柳雪岚把殷情的决定告诉夏之衡之后,夏之衡那脸就跟要吃人似的,“她是何意思?难道嫁给我比没有名分还让她觉得委屈?” 该死的,她是故意折磨他的?! 对,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让他不好受! 就算得到她人又如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没有完完整整的拥有她! 眼看着他要冲出房门去找殷情算账,柳雪岚赶紧将他拦住,严肃的瞪着他,“人家都不计较名分了你还想如何?” 夏之衡险些吐血,“娘,她不计较名分,可是我计较啊!” 柳雪岚一头黑线,“……” 夏之衡咬着后牙槽,“难道你希望你儿子白白被人睡?” 柳雪岚‘噗’的一声喷笑起来,“哈哈……” 之前她还不理解殷情的想法,现在听儿子一抱怨,她突然间明白了许多。 她这儿子最在乎的是什么?不就是面子么! 如今有个女人只愿意和他在一起却不愿意嫁给他,这分明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她看不上他,就算他有高高在上的身份又如何,人家也不屑嫁给他。 用这种方式对付这兔崽子,不得不说情儿那丫头还真是绝……真是干得漂亮! 【七十三】番外结局,有情人终成眷属! “娘,我可是你亲生的?”看着柳雪岚笑得愉悦,夏之衡内伤得险些呕血,对着柳雪岚就是一通咆哮,“我都这样了,你居然还帮着外人,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儿子?!” 柳雪岚抱着双臂,学他斜眼睨人的样子,无比嫌弃的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我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你看看有那个当人儿子的敢对自己老娘如此说话?” 哼了一声,她抬着下巴高傲的转身往外走,一副多看一眼都头疼的样子,“一个大男人连个媳妇都娶不上,还有脸跟自家老娘嚷嚷,真不嫌丢人的!” “……?!”夏之衡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都气出来了。 对于殷情的决定,偃墨予和白心染没发表意见,尊重她自己的选择。刚开始殷沫也想不通,可在偃初熙安抚下也默许了殷情的决定。其实大家都很清楚,就算殷情什么决定都不做,这件事也不会就此结束,这才多久,蜀中王的事差不多都闹得满城皆知了,再这么任由他不罢休的闹腾下去,殷情同样过不安稳。 与其让他没完没了的折腾,不如成全殷情的想法,虽说表面上看起来是殷情吃亏,可细细一想其实是殷情占了上风。她不要名分不要地位,如果有一天夏之衡有负于她,她可以随时终止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随时离开。到时候就算夏之衡再闹腾,他都属于无理的一方。 得知殷情的决定后,白心染还在心里把殷情赞扬了一遍。他们这种关系就跟在现代男女朋友交往一样,合则继续,不合则散,所有的主动权都在殷情手中,夏之衡若是对她好,兴许某一天她就点头嫁了,夏之衡若是对她不好,大不了分了就是。女人若想要保护好自己,理智一点也无可厚非。 在去蜀中王府的头天晚上,血影到了殷情房中,她没什么情绪,只是将殷情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低声问道,“可是决定好了?” 殷情红着眼眶点头,“娘,我决定好了。” 血影摸了摸她的头,眼中闪着少见的温柔,“若是不喜欢可以随时回来,娘带你远走高飞。” 殷情咬着唇点头,眼泪一颗一颗从眼眶中滚落。 母女俩很平静的相处了一晚上。 第二天天不亮,殷情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带着自己的包袱就直接去了蜀中王府。 夏之衡早就醒了,可以说自打殷情清醒之后他就没睡过安稳觉,身边少了个人,且还是一个很难搞的女人,他这心几乎就没踏实过。 “王爷,殷姑娘在大门外了。”突然,房门被人轻拍了两下,传来管家的声音。 夏之衡猛的坐起了身,正准备起床穿衣,突然间他脸色一沉,又咚一声倒了回去,对着门外低吼道,“来了就来了,让她自己进来!” 这该死的东西,都快把他气死了,他要是不气气她怎么能解气?! 管家应了一声之后就离开了。 一刻钟过去了,没人来敲门。 两刻钟过去了,还是没人来敲门。 夏之衡越等越火大,对着门外低吼了起来,“来人!” 很快,有丫鬟在门外应声,“王爷有何吩咐?” “人呢?不是说人到了么?怎么还不见人?” 丫鬟回道,“王爷您稍等,奴婢这就去问问。” 丫鬟也离开了,不过很快丫鬟返了回来,在门外回道,“王爷,殷姑娘一直站在大门外不愿进来,管事的正在劝说她。” 闻言,夏之衡翻身跃到地上,几下蹬上长靴,连外衫都没罩,黑着脸吃人般的冲出了房门。 蜀中王府的大门口,中年管事一边抹着脑门上的细汗一边对殷情说道,“殷姑娘,王爷真的还未起,要不您先进府吧,这里人来人往的,让人看到多不好。” 殷情肩上挎着包袱,穿着一身旎地长裙,高挑的身材,冷漠的气质,尽管穿着打扮很朴素,可她五官精致,长得美艳,身子婀娜,在这里站了两刻多时辰,但凡从蜀中王府门前经过的人就没有不回头看她一眼的。 面对管事苦口婆心的劝说,殷情一动不动,稳如石墩,只是会偶尔回一句,“不用管我,等王爷睡够了我再进去。” 管事都想哭了,谁都知道他们家王爷在乎这个女人,而且还不是一点点的在乎,估计王爷现在在房里等着快喷火了吧?可不管他怎么说,这殷姑娘就是不进府,很明显就是想等他们王爷亲自出来接。 他要如何回去回话?王爷好面子,要是他去劝说王爷出来接人,估计王爷得把他打个半死。 可一直在大门口站着也不像个事啊,这来来往往的人如此多,王爷的女人被人这么观看,王爷知道了也会发火的。 就在管事头疼之际,夏之衡卷着一身黑气从大门内走了出来。 “王爷……”管事见他出现,都恨不得长双翅膀飞走了。 “下去!”夏之衡冷声喝道。 闻言,管事的赶紧退到大门内,一溜烟跑得贼快。 看着门口一动不动的女人,夏之衡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为了现实夏爷的威风,直接朝女人命令起来,“还杵着做何?难不成还要本王抱你进去?” 殷情抬头,目光冷飕飕的落在他充满怒气的俊脸上,只睨了那么一瞬,随即收回目光,抬脚就往外走。 见状,夏之衡更是气得上前一把抓住她手腕,“该死的,你还想去哪?” 殷情头也没回,只是声音很冷,“既然王爷不待见我,我离开就是,以免王爷动怒。” “你?!”夏之衡呕血。 抓着殷情的手腕猛的一拽,直接将人拽到他怀中,抱着她散发着冷气的身子,他狠狠的吸了几口气,这才压下心中的怒气,“是你自己说要留在我身边的,别以为激怒了我就可以离开!” 这女人太可恶了! 不就是想让他亲自来接嘛,说一声就得了,到头来居然变成了他的不是。 靠在他胸膛上,看着他只着里衣的样子,殷情眼睫微微闪动,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我脚疼。” “……?!”夏之衡咬着后牙槽,突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转身就往大门口走。 这死女人,就是折磨他的! 八抬大轿她不要,却要选择这样的方式跟他在一起,他不出来接她,她还不进家门,自己丢人不说,还非得把他拉着一起丢人,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 府中的人但凡看着这一幕的就没有不觉得别扭的。 但不得不说,殷情的做法让不少人心生敬畏。他们高高在上的王爷衣冠不整、连形象都不要了,也要亲自出来接人,而且还是亲自把人抱进府里,他怀中那个女人就算没名没分,那也是不容人小看的。 抱着女人回了房,夏之衡刚把她放床上,还没来得及把她扑倒,就听到殷情冷冰冰的说道,“我饿了。” “……”夏之衡继续呕血。他还饿了呢!而且还饿了好久了!自从她出事之后他就一直饿着! 想到她那段时间的馋样,不得已,他只好将人放了,然后出门吩咐人送吃的到房里来。 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殷情安静的吃着,从头到尾都没抬一下头。尽管知道她胃口大,但这还是夏之衡第一次看到她在神志清醒时如此大胃口,还是免不了乍舌,满满一桌子,她一个人都吃了一大半。 殷情的吃相谈不上赏心悦目,但她很安静,默默的用着食,不管夏之衡如何盯着她看她都不受影响。 就在夏之衡快看傻了之时,他身前的碗里突然多了一筷子菜。 他慢慢的低下头,然后看了一眼身侧的女人,抿了抿薄唇,突然伸手搂住殷情的腰将她往自己身上一带,薄唇瞬间紧贴上她还沾着油腥的红唇。 “我不饿,我只想吃你。”语毕,他也不管殷情是否反对,开始在她嘴里攻城掠地。 殷情没什么反应,但夏之衡却感觉到她身子绷的很紧,一边在唇齿间同她纠缠,一边观察她的表情,只见她缓缓的闭上眼,他眸色突然加深,将她抱起就往自己的床上走。 就在他动手准备解开殷情的外衫时,手腕突然被抓住,殷情掀了掀眼皮,目光移向了别处,淡声说道,“我怕疼。” 夏之衡所有的动作都僵住,双手忍不住捏成拳头,伏在她耳边沙哑的回道,“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了,别拒绝我可好?殷情,你可知道我想这一天想了多久?” “我怕疼。”殷情再次重申了一遍,低低的嗓音带着一丝哽咽。 夏之衡狠狠的吸了几口气,这将抱着她坐起来,将她身子紧紧的拥在胸前,“好,我暂时不碰你。”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殷情是本来话就少,夏之衡是郁闷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心结,也怪那一晚他做得太过,他若知道她有了孩子,也根本就不会那样对她。他现在烦的是要怎么才能让她真正接受自己? 她又不同意嫁给他,现在又不愿意让他碰,这小东西摆明了就是想报复他、折磨他。 就在他暗自咬牙想着如何拿下殷情时,殷情突然推了推他,“我肚子难受。” 夏之衡垂眸瞪她,“谁要你吃那么多的?!”吃的跟猪一样多,也不见多长二两肉,抱着一点肉感都没有。 尽管嘴里说的话不怎么好听,可他还是把手放在殷情肚子上,左揉揉,右揉揉。 殷情闭着眼,双手抓着他腰间的衣服,表情淡淡的,也看不出来她到底是真不舒服还是假不舒服,但夏之衡还是给她揉了两刻钟。 两个人也算是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尽管和自己想象的差别有些大,但夏之衡也只能接受,否则还能怎样?他不是不想强迫她,只是心里没那个勇气,好不容易才把她弄到身边,这万一人跑了,他上哪哭去? 蜀中王府的动静被许多人盯着,殷杜更是天天派人去打听,主要就是打听夏之衡有没有欺负殷情,他是打算好了的,只要某人一欺负他女儿,他肯定会立马将人带走,再也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柳雪岚这边也派了人密切关注,不过传回去的消息都说蜀中王府很太平,儿子和还没过门的儿媳相处的很和谐。 一连半个月,蜀中王府传出的消息都是如此,这才让承王府和奉德王府的人稍微松了一口气。 对于大家的关注,夏之衡不是不知道,但他是真的没有再欺负过房里那个小女人,怕她闷着,他每天尽可能的抽时间陪她,之前殷情还没清醒的时候都会随他出去,但现在他去哪殷情都不会过问,也不愿意同他外出。夏之衡也没强迫她,反正外面的事一处理好就会急着回府,最担心的还是怕她突然跑了。 他们没有成亲,殷情也不是他府里的人,可以说她是个完全自由的人,对这一点,夏之衡是最揪心、就不能忍受的。可是他有怎么办法?除了把人看紧点外,真的别无他法。 他不在府中的时候殷情会自己找事做,对她这样的性子来说无所谓心情好坏,她打发时间都是随性的,偶尔会去绣房学着绣一些小物件,要不就去练功房练练手脚,每天的日子过得也算充实。 这天晚上,夏之衡回得有些晚,本以为殷情已经睡下,没想到他回房的时候殷情还未睡,桌上燃着灯火,她则是安静的在灯下绣着什么物件。 温暖的火光映照着殷情白皙的脸颊上,让她平日略显冷漠的神色似乎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怎么不休息?”他走过去站在她身侧问道。 殷情没看他,只是摇了摇头,“睡不着。” 夏之衡眼中一亮,弯下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唇角上突然挂上了笑,“是不是担心我在外面找女人了?” 殷情微微一怔,手中的针线活停了下来,感受着他喷在自己脸上的气息,她眼睫微微一颤,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嗯。” 夏之衡嘴角抽了抽,是真的没想到她居然会在意这个。 将她手中的针线活夺下放在桌上,他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目光灼热的看着她,“情儿,我们成亲可好?” 他是心中激动才说这话的,真的很激动,他没想到她会因为他晚归睡不着,这是不是代表她心里很在乎他? 许是离开灯火的缘故,殷情脸色有些冷,甚至说话都带着一丝凉意,“不想成亲。” 夏之衡俊脸一沉,“为何?” 殷情目光敛下,并不看他,“我早就不是清白之身,没资格过洞房花烛夜。” 夏之衡脸色突变,黑得像是刚抹了锅底灰似的,尽管心虚,可还是忍不住恼了,“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就是恨我所以才这样折磨我对不对?” 她就是故意的!她嘴上不说,可心里恨着呢,不想成亲嫁给他,就是说他不该用那样的手段要了她! 殷情在他胸口上低着头,没回应。 夏之衡气得把她放在地上,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不嫁他,不碰她,她到底想要如何? 他已经这样迁就她了,她到底要折磨他到何时? 是,他承认当初他很卑鄙,可是这女人早晚都是他的人,他凭什么动不得? 就因为他在成亲前要了她的身子,就因为他失控让她小产,如今她就这样默默的恨着他,明着是给他机会,其实她就是想报复他。 她疼,难道他就不疼么? 那失去的也是他的孩子,是他夏之衡的第一个孩子,他比任何人都疼! 这一晚,他没有再回房。 殷情在他离开后熄了灯火,默默的躺到床上。 一夜宁静。 一连三天,夏之衡都没回府,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甚至连早朝都不见他人影。他无故罢朝,夏之晨都忍不住动了怒。这混账东西,当真是任性惯了! 还以为殷情到了他府中,他多少会改改脾气,可没想都还是老样子。 派人去蜀中王府一打听,才知道夏之衡好几天都不见人影,气得夏之晨都想吐血了。 这人还能再胡闹一些吗?! 眼看着他要成亲了,最近要忙的事情较多,可连个帮忙分担政事的人都没有。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是东西! 而此刻躲在别院的夏之衡也不好过,生了几日闷气没人开导他不说,就连自己的爹娘都没过问一句,更别说府中那个女人了。 第四日,他总算回了府,可一进大门,管事的就告诉他殷情两日前就离开蜀中王府回承王府去了。 闻言,夏之衡还未消退的怒火蹭蹭的直往脑门上窜,转身就杀气腾腾的往承王府冲去了。 这该死的东西,居然又一声不吭的跑了! 这一次找到她非把她腿打折不可! 承王府 殷情的确是两日前就回来了,殷杜带头问过她原因,她只是很平静的说夏之衡出府了,府里人哪里会想到是夏之衡自己赌气离开的,还以为夏之衡是外出办事去了。在他们看来,夏之衡脾气不好,如果两个人真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那人早就闹翻天了,而且是他自己死缠烂打的要殷情到他府中,若不是他允许的,殷情能自己离开蜀中王府吗? 楚儿房里,奶娘在教殷沫纳鞋底,殷情就在小床边守着小侄儿。现在的她不仅会给孩子换尿布了,看到小家伙撇嘴,她还知道把小家伙抱到怀里摇一摇、拍一拍。大家都看得出来殷情喜欢孩子,只不过想到殷情之前小产过,所以也不好提让她生孩子的想法,就怕一不小心刺激到她,更何况现在的她跟着夏之衡名不正言不顺的,要是生了孩子,那孩子不知道是何身份,这也是大家颇为揪心的一个问题。 夏之衡气冲冲的杀到承王府,只是在楚儿房门口的时候突然就停了下来。 房间里只有奶娘和殷沫说话的声音,在小床边,殷情一动不动的坐着,低垂的目光落在小床上,看不到她的眸色,却能看到她温柔的脸庞,甚至是她嘴角淡淡的弧度。 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样子的夏之衡突然紧抿了薄唇,多日来心中的怒火瞬间消失,看着女人少见的温柔,他眼中不由得溢出一丝痛色。 他是真的搞不懂她的想法,既然那么喜欢孩子为何又不愿让他碰? 只要她想要,他们生十个八个都没问题。 可她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 她到底还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 “情儿。”发现门外有人,殷沫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朝殷情低声唤道。 “嗯。”殷情淡淡的应了一声,同样看了一眼房门外,随即又低下了头。 和殷情的无所谓比起来,殷沫既厌恶又带着一丝防备,主要是来人脸色不怎么好看,就像谁给了他罪受的,她压根就看不懂他到底要做何。 夏之衡走进房内,也没同人打声招呼,而是直接走向殷情,握住她放在小床上的手将她拉起来,“回去吧。” 殷情也没拒绝,默不知声的跟在他身后离开。 看着两人和平相处的样子,殷沫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是走着回蜀中王府的,一路上谁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只不过夏之衡一直都紧紧的握着殷情的手。 在热闹的集市上,夏之衡突然停了下来。 “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不饿。”殷情淡淡的回道。 夏之衡抿了抿唇,突然将她抱在怀中,“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你要恨我就说出来……殷情,你再这样对我我真的会疯掉。” 打不得、骂不得,说什么好话她都无动于衷,她到底想要怎样? “回去吧。”殷情没啥反应,只是淡淡的说道。 狠狠吸了一口气,夏之衡咬牙放开她,重新执起她的手快速的从人群中过走。 他离开了三天,殷情没问过他去哪里,这些夏之衡都忍着。 自打这以后,他也没再做任何过激的事了,每日除了早朝、外出应酬外,其余的时间他都留在府中,寸步不离的守着府中的小女人。 两个人尽管相处在一个屋檐下,尽管朝夕相处,尽管同塌而眠,但说的话并不多,殷情从不主动找他说话,不过也会在他说话的时候回应一两声。 虽然这样的日子对夏之衡来说太过苦闷,可因为殷情的安分也让他多少有些安慰。 他知道她心中有结,他现在也不逼她了,最坏的打算他都做好了,大不了这个小东西一辈子这样对他,只要她人在他身边就好,至于其他的,他是一点都不敢想,因为他知道就算想了也是白想。 人家就是故意折磨他的,就是恨着他的,有什么法呢? 最让夏大爷揪心的还不是殷情不冷不热的态度,而是每晚漫长的时光。 一个正常的大男人每晚抱着又香又软的小女人,结果还不能下口,可想而知,这对夏大爷来说是件多痛苦的事。 为了能让殷情松口让他碰,夏大爷可是连美男计都使出来了,可不管他脱得如何关溜溜,就算围着殷情走上三五圈,殷情也能无动于衷,那眼神除了冷漠,压根就没一点其他非分之想。 为此,丢了面子的夏大爷忧伤了好几日,想他堂堂的一代美男子,文韬武略、俊美非凡,要权势有权势,要钱财有钱财,要相貌有相貌,要内涵有内涵,可是这些东西在某个小女人眼中比狗屁都还不如,这能不让夏大爷受伤? 这样平静的日子也没过多久,夏大爷最终还是彻底的爆发了,原因就是夏之晨大婚,看着人家成亲,夏大爷受不了刺激,一下子没控制好自己的妒忌心—— 夏之晨大婚,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各国纷纷派出使者来贺。 为了隐瞒慕容素素的身份,在夏之晨的安排下,慕容素素拜夏之晨的恩师为义女,并弃掉了慕容的姓氏,改名为薛素素。 除了不多的几个人知道慕容素素的身份外,其他人也只知道她是薛太傅的义女,对此,慕容素素也没意见,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旦曝光,影响不止一点点。 金陵国的人不会就此放过她,而希希的身份也隐瞒不下去,如今的希希被夏之晨安排进了铁骑军中,小小的少年褪掉了幼时的稚气,早就是个成熟的小男子汗了。 因为铁骑军的管理甚严,在慕容素素大婚的当日,希希才在离别五年后再次见到这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姐姐。 夏之晨破例让他进入新房之中,慕容素素当时正在和夏之漓说话,见到希希,她一眼就认了出来,并跑过去一把将他抱住。 “姐姐,你可算回来了。”小小的男子汉在军营里吃过不少苦,可从来都没流过一滴眼泪,此刻抱着慕容素素,希希宛如当年一般哭得像个孩子。 慕容素素也是泣不成声,看着十来岁个子就同她一般高的小男孩,她心中又愧疚又欣慰。 “希希,对不起……”千言万语,她只能说着抱歉的话。她把他救下,可却从来没给过他一天正常的生活。不是带着他四处躲藏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就是弃他于不顾。 “姐姐……我想你了。” “嗯嗯……呜呜呜……我也好想你……” 两姐弟一见面都哭得稀里哗啦,这让一旁的宫人都有些紧张不安。娘娘哭成这样,一会儿皇上来了还要不要洞房了? “行了,你们姐弟俩是怎么回事,一见面就哭,都多大的人了,不嫌丢人么?”还是夏之漓忍不住上前劝道,并对希希使眼色,“希希,你姐今日嫁人,你应该高兴才对,你看她都哭成这样了,你就不怕一会儿我皇兄嫌弃她丑?” 希希赶紧给慕容素素擦眼泪鼻涕,自己又哭又笑,却开始哄慕容素素,“姐姐,你不能哭的,今日要高高兴兴的才对,是希希不好,希希应该明日才来看你的。” 慕容素素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还暗自朝夏之漓瞪了一眼。 夏之漓捂着嘴直笑,“瞪我做何啊?我说的可是实话,一会皇兄来了看你这样子,指不定还以为我们欺负了你呢。现在的皇兄,眼中只有你这个新媳妇,可没有我这个亲妹妹的。” 慕容脸都红了,“漓儿,你就取笑我吧!” 因为她夏之漓的干涉,气氛这才开始好转。姐弟俩说了片刻话后,希希就主动告辞,“姐姐,希希不能再次久待,等明日过后,希希再来看你,到时我们再好好说话。” 他是偷着来的,这本就于理不合,哪里敢待久了,若是被外人发现,还不得说闲话? 慕容素素也不好多留他,“嗯,你好好照顾自己,等得空了姐姐就去找你。” 希希点头,对她拱手行了一礼才退出了新房。 房间里就剩下夏之漓和慕容素素以及一群宫人。 “素素,希希懂事不少,这还真的是我皇兄的功劳。”夏之漓忍不住叹道。 “嗯。你皇兄的确对希希付出了很多。”慕容素素感激的点头附和。 夏之漓突然正色的看着她。今日的慕容素素一袭红色大袖衣,外罩绣有金龙凤纹的霞帔,逶迤的长裙拖在地上,身姿端庄华丽又不是婀娜妙曼,在蜀夏国,皇后不像普通女子成亲要盖上红盖头,她是一国之母,成亲当日要受百官朝拜,自然要以真容示人。今日的慕容素素褪去那身淡雅清纯的气质,从头到脚都尽显尊贵之气,特别是头上所戴的凤冠,以她的眼光绝对不会看错,她大哥怕是费了不少苦心吧。 回想当年她成亲的时候,因为太过激动,她压根就没仔细去看过自己的嫁衣,想想,好像有点亏了。 见她神色严肃,慕容素素不解的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她,“漓儿,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对?”难道是之前她受百官朝拜的时候太紧张所以出了错?可是没人提醒她啊,她都一直被夏之晨牵着,也有按照规矩来的。 夏之漓突然说道,“素素,你想报答我皇兄,就得早点给我皇兄生个儿子,要不然,你还真对不起我皇兄一片痴心和苦心。” 慕容素素,“……?!”顿时,脸颊又红又烫。 这叫哪门子报答? “哈哈……”看着她的窘样,夏之漓突然捧腹大笑起来。 慕容素素这才发现自己被好友戏耍了,顿时没忍住,朝夏之漓扑过去哈她的痒,“漓儿,你坏死了!你怎么变这么坏了啊!” 看着两个女人在新房里笑闹玩成了一团,宫人纷纷低头表示自己没看到。只听说过闹新房,但没见过新房被新娘闹成这样的。可面前这两个女人,谁敢说一句不是啊? 夏之漓在新房里陪慕容素素那也是受了夏之晨的意,不过夏之漓也没待太久,也就个把时辰然后就被司徒睿霖派人叫走了。人司徒哥哥的理由很充分,孩子她娘离开孩子多时了,是时候回去照顾孩子了。 夏之漓听到来人的通报,都差点喷笑。他们家魏儿一回蜀夏国就被外祖母带在身边,哪里需要她去照顾孩子的? 天黑之后夏之晨才回到新房,看到慕容素素坐在床头打瞌睡,都差点笑出声。 “皇……”宫人见他回来,赶紧要行礼。 “你们都下去吧,外面候着。”他低沉的出声,示意宫人别打扰到某个打瞌睡的女人。成亲该有的仪式早在百官朝拜的时候就完成了,他们现在只差圆房…… 慕容素素被抱起来,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是真困了。昨晚紧张了一晚,就怕今日出差错,今早天不亮就起床,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回了新房漓儿陪着她的时候还不觉得困,可新房里没人同她说话之后她就困得要死。 “你回来了。”靠在夏之晨肩头上,她惺忪的问道。 “嗯。”夏之晨坐在龙床上,将她放在腿上,一手圈着她身子,一手为她摘去头上繁琐的凤冠。 直到他手摸到她腰间,慕容素素这才清醒了过来,脸红的靠在他肩头,并将他手腕抓住。 夏之晨勾唇,低头看着她的小脸,今日的她比任何时候都美,精致的妆容美艳动人,脸颊泛起的红晕像抹多了胭脂似的,诱人的红唇微微嘟着,眸中更是藏不住的羞赧。 “别以为今晚我还会放过你。”轻咬着她发烫的耳朵,他霸道的宣道。别人都以为他们早就同了房,其实全都是假象,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没得到她…… 想想自己也真够忍的。 其实有好几次他都可以直接要了她,但最后还是被他忍住了。情儿受的伤他是亲眼所见,女人最在乎的是什么,不就是名节么? 他不是不敢碰她,只是怕提前碰了她会让她和情儿一样心中充满委屈和恨意。 慕容素素把脸埋在他颈窝里,任由着他为自己脱下那身繁重的束缚,这一次她没有拒绝,只是身子有些紧张不断的在他怀中颤栗。 她那样子,夏之晨忍不住笑道,“有何好紧张的,又不是没见过。” 他们没发生实质的关系,可该看的不该看的早就彼此看光了。 慕容素素抬头,脸红的瞪他,“就是看过才紧张啊!” 夏之晨大笑起来。 就在慕容素素为他的笑声又羞又囧的时候,夏之晨突然将她红唇吻住,缠绵深入的吻有些随之而来,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唔唔……”慕容素素没准备,正要挣扎,突然就被他压在了床上。 没了反抗之力,她双手抱着夏之晨的脖子,仰着头渐渐的应合他,她知道这一日他等了许久…… 两人吻得投入,整个龙床的温度似乎都升高了不少。 一件件衣物飞落在地上,尊贵华丽的龙床上,只有两具紧紧纠缠的身子, 这一夜的后宫某处激情四射,但这一日的蜀中王府却是充满了冷冽的气息。 从宫里回来,夏之衡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喝得酩酊大醉,喝醉不说,还见到什么砸什么,就连服侍他的随从和丫鬟都被他暴戾的样子吓到了门外,没一个人敢进去。 他们这几人从小一块长大,眼看着所有的人都好事成双了,甚至孩子都有了,可作为长孙的他现在连女人都没娶到手,更别提子嗣了。 夏大爷能不气么? 比起其他人,最应该先成亲的是他才对! 这些日子,他处处迁就她,将就她,凭什么她还不让他碰?凭什么她还不嫁给他? 放眼这天下,只要他夏之衡招招手,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会争先恐后的投入他怀抱,可他想要的那个女人,却一直不冷不热的对他,甚至连名分都不稀罕。 试问,这天下还有比他更苦更委屈的男人吗? “殷小姐。”门外颤颤惊惊的下人见到殷情出现,赶紧上前行礼。 “你们下去吧。”殷情淡淡的朝众人说道。 “是。”一众下人早都想逃了,听她吩咐,一个个跑得飞快。 看着紧闭的房门,听着里面花瓶落地的碎响声,殷情眼睫垂眸沉默了片刻,走上前推开了房门。 夏之衡就似没见到她进来一般,继续撒着酒疯,桌椅什么的早就被他掀翻,地上全是被他打碎的花瓶摆件,房间里,入目的都是凌乱景象,就连此刻的男人,都让人觉得凌乱不堪。 平日里的潇洒出众此刻被狼狈取代,头上的玉冠不知踪影,发丝有些散落,整洁的衣袍皱皱巴巴的,比在泥土里滚过还难看,特别是他浑身暴戾的气息,似乎把双目都染红了,整个人在房间里就跟张牙舞爪的怪物似的,难怪那么多人没一个敢进来劝他的。 殷情没说话,只是沉默的将他掀翻的桌椅重新摆放好,然后又开始捡地上的碎裂的瓷片。 “拿酒来!本王还要喝!”瘫坐在床边,夏之衡将手中空了的酒壶突然砸到了殷情脚边,低吼的命令道。 殷情慢腾腾的捡起空酒壶放到桌上,然后又蹲到地上捡碎瓷片。 “让你给本王拿酒来,你耳朵聋了吗?”见没人理自己,夏之衡更是气得口不择言。 殷情停下手中的动作,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欲将他扶起来。 “滚开!”夏之衡将她推开,那双醉意的双眼此刻没有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傲气,猩红的眸光狰狞之中又充满难掩的痛苦,“本王不需要你好心!” 殷情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夏之衡突然指向房门,冷冽而暴戾的嗓音从唇间迸出,“殷情,你自由了!你可以走了!听到了吗?你自由了!本王再也不会缠着你了!你走——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从今以后我夏之衡同你再无半点关系,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他真的没有那么好的耐性去等她…… 她的冷漠比毒药还让人难受,她的无动于衷比利剑刺腹还让他疼痛,每每看到她这个样子,他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其实她知道她比起以前来变化了很多,她会同其他主动说话,看到她在意的家人她还会对他们笑,她还会亲自下厨做一些吃的给承王府的人送过去。 可是对他,她什么都不愿意做! 哪怕只是一句关心的话,哪怕只是一个淡淡的微笑都吝啬给他。 这个女人的心就是石头做的!她是在他身边,可是她却用自己的冷漠和无动于衷报复着他,她就是想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她就是想看到他痛不欲生的样子。 她做到了! 他现在是真难受,是真的痛不欲生。他夏之衡活了二十几年,何时如此狼狈过? 殷情只是安静的听着他满嘴酒气的吼声,听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低着头默默的转身离去。 此刻的夏之衡满身都是恨意和火气,压根就没看到她略显僵硬的脚步。 听着房门被关响的声音,他愣在床边,房间里安静的气息扑面而来,似乎让他一瞬间清醒,下一刻,他疯似的朝房门冲了出去—— “殷情——” 门外,除了优美的景致,什么也没有。 夏之衡脚步踉跄了一下,突然跌坐在门槛上,想到什么,他咬牙切齿的抬起手一拳头狠狠的砸向门框。 这一次,是他自己先放弃的…… 猩红的眼渐渐敛下,他微微仰头,两滴清液分别从他眼角溢出滑向鬓间。 “我都答应要对你好了,为何你还要恨我……我有哪比不上他们的……为何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我一辈子只对你好难道都不行吗……说我残忍,可是你却比我残忍了那么多……殷情,我喜欢了你十年你知道不知道……你从来都是那个样子我不欺负你你能记得我吗……你不是有过不去的心结,你是故意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 “哟,这是谁啊?”柳雪岚的声音突然响起,看着坐在门槛上狼狈无比的儿子,她一脸嫌弃的走近,“唉,你也真不嫌丢人的,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哭?记得以后出门别说你是我儿子,我可没你这么丢人的儿子。” 夏之衡停住自言自语,铁青着脸对她吼了起来,“你来做何?” 柳雪岚撇嘴,“我来看你是怎么丢人的。”以为她稀罕来啊?听说儿子在府里闹事,她怕出事所以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就看到一个酒疯子在这里发疯。 夏之衡怒道,“你给我回去!别来烦我!”这哪里是他亲娘,比后娘还不如! 柳雪岚叉着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抬头对着一旁的大树说道,“走吧情儿,这混账东西连老娘都不要,就算你嫁给她也没好结果,早晚他也会把你撵出去的。” 情儿?! 夏之衡瞪大双眼朝大树望去,只见殷情从树干后走出来。 低着头,她慢腾腾的朝柳雪岚走过去,只是刚走了两步,夏之衡就风一般朝她扑了过去,用着勒死她的力道将她紧紧的抱住。 “不许走!谁都不许带你走!”对着女儿的耳朵,他怒吼着。 “是你要滚的。”殷情冷漠的回了一句。 夏大爷立马就反口了,“没有,那不是我说的!是你听错了!我从来没说过那样的话!” 殷情,“……” 柳雪岚一头黑线,“……”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把这兔崽子塞回肚里重新生一次,这无耻的境界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老子当年还让人无语。 就在她准备说话来缓减一下气氛时,只见她那极度不要脸的儿子把殷情打横一抱,嗖的就冲回了房—— “嘭!” 看着紧闭的房门,柳雪岚狠狠的抽着嘴角,“……” 这兔崽子,有这么对待老娘的吗?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王妃,该回去了,再不回去,王爷又该生气了。”一名丫鬟走过来对柳雪岚恭敬的说道。 “嗯。知道了。”柳雪岚叹了口气,转身朝大门走去。 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不是欠了这对父子,小的让她操心,大的让她不省心。 凌乱的房间里,夏之衡抱着殷情滚到了床上。 闻着他身上浓烈的酒气,殷情忍不住皱眉推了推他。 夏之衡脑袋埋在她脖子中,抱着她怎么都不撒手,他知道她肯定听到他刚才说过的话了,这会儿清醒过来,他反而有些别扭,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 “夏之衡。”殷情被他勒得难受,唤了一声。 “闭嘴,不许说话!”夏之衡冷声命令道。 “你勒疼我了。” “……”夏之衡这才松了松手臂,从她脖子里抬头,看着她透露着清冷气息的杏眼,他一咬牙,对着她的嘴就堵了上去。 他不管,今晚就算强他也要把这女人办了! 凭什么夏之晨那混蛋都能洞房,而他就得当和尚? 他突来的疯狂让殷情半刻怔愣,眼睫颤了颤,她突然闭上眼,只是双手紧紧的掐着他的手臂。 她没有拒绝,夏之衡都有些不敢相信,看不出来她的反应,他只能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到她衣内,试探、试探、再试探…… 殷情咬着牙脑袋偏向一侧。 尽管她反应不大,可当夏之衡看到她耳朵渐渐发红发烫的样子,突然就咧嘴笑了。 捧着她的脸,他低下头抵着她光洁白皙的额头,四目相对,他眼中溢满了欲望,“情儿,我们好好过日子行吗?过去的都忘掉好不好?” 殷情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眼眶中渐渐的凝聚起湿润,“我想要孩子……” “好……”夏之衡欣喜的‘好’字刚落,突然就变了脸,提防的瞪着她,“那你答应我们先成亲才行。”这女人,心可狠了,就她这样的身份有了孩子还不得把他给一脚踹了啊? 到时候他岂不是赔了夫人又丢了儿子? 这哪行! 绝对不行! “嗯。”殷情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即将他脖子抱住。 感受到脖子里的湿意,夏之衡欣喜若狂的拿脸在她脸颊上使劲的噌,“情儿,可是你答应了要成亲的,你要敢反悔,我绝不放过你,就算绑我也要把你绑到喜堂上。” “嗯。” 夏之衡捧起她的脸,指腹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液,难得看到她梨花带雨的样子,他非但不怒,反而那俊脸笑成了一朵花,双手开始拉扯彼此的衣物。 殷情突然蹙起了眉头,又推了推他,“臭死了。” 夏之衡知道她是嫌弃她身上的酒味,可现在他哪里有闲心去洗澡,想要她的心都蹦到喉咙上了,他要是再放过她,那才真不是个男人! “等下洗……”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他一边低头疯狂的向她索吻,一边快速的剥她的衣物。 日思夜想、盼了好久,这会儿总算能开荤了,夏之衡哪可能就此罢手的,抱着殷情玲珑的身子,他从床头折腾到床尾,从床上折腾到床下,那拼命的劲儿,仿佛要把这些日子的憋屈尽数讨回来。 好在殷情是练武的身子,若她是一个娇滴滴的人儿,估计不被折腾死也得被他弄晕。 这一夜,注定了不眠不休…… 翌日,皇宫里 大殿之上,夏高一身威严的坐在龙椅上,眼看都快到午时了还没看到宝贝孙子出现,那老脸拉得比驴脸还长。最后忍不住怒道,“都何时了?太不像话了!不知道今日是何日子吗?” 白心染坐在下方一头黑线,实在没法,只能朝偃墨予递眼色。 偃墨予冷着脸看向龙椅上,“父皇若是等不及,可以先回去。” 夏高唬着脸瞪过去,“混账,朕是来喝孙媳茶的!” 白心染撇嘴,“父皇,你只知道孙媳茶,难道就不想抱曾孙?”这老爷子,真是越老越糊涂! 夏高,“……” 白心染懒理他,看向他身后白眉的老太监,“德公公,太上皇坐了半天想必也累了,你扶他回行宫休息吧。” 闻言,夏高双眼一瞪,“谁说朕累了?朕还等着喝孙媳茶!” 德全在他身后擦汗,为了避免挨骂,他索性低下头当聋子。 白心染无所谓的继续吃茶。她这当婆婆的都不急,其他人有何好急的? 作为过来人,她猜到儿子儿媳昨晚肯定‘熬了夜’,多睡一会儿也是应该,要不然孙子从哪里来?再说,他们这几个人都是闲人,多等半天也无无所谓。 两刻钟之后,夏之晨总算带着慕容素素出现了。 看着自家儿子满面春风的样子,再看看新儿媳走路别扭的样子,白心染低头忍不住好笑。她就说嘛,这小两口昨晚肯定没睡。 “皇爷爷,晨儿来晚了。”夏之晨朝夏高拱手行了一礼。 “嗯。”看着气色不错的宝贝孙子,夏高脸色这才好看一些。不过在看向孙儿旁边的小女人时,夏高斜眼微斜,有些不满。 在他眼中,在几个孙儿之中,只有晨儿是最出色、最完美的,也最受他器重和宠爱的,还是他亲自培养出来的。如今他宝贝孙子却娶了这么一个女人,他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而且为了这个女子,一向听话的皇孙还拒绝了那么多名门闺秀,要不是这女子耽误了孙女好几年时间,他早都抱上曾孙了。 之前已经有老嬷嬷教导过慕容素素规矩,这会儿敬茶除了走路有些不自然外,表现得也大方得体,至少在白心染看来,对这个儿媳是满意的。这阵子慕容素素陪在儿子身边,对儿子也体贴入微,照顾有加,这些她都清楚,娶媳妇本就要这样,夫妻恩爱、相扶相携。 “皇爷爷,请喝茶。”跪在夏高面前,慕容素素低着头,温柔的声音充满了恭敬。 夏高瞪着眼,坐着没动。 白心染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老爷子是想耍脾气不成?人家小两口成了亲进了洞房了,他现在才来给人下马威? 她没好气的朝偃墨予瞪了一眼,意在让他管管他老子,偃墨予叹了一口气,朝龙椅上咳了一声,“咳咳……” 收到儿子的不满,夏高这才绷着脸对德全招手。 德全哪里会看不出来他是在耍别扭,可他也没法啊。弯着腰走下高位,从慕容素素手中接过茶,他恭敬的把茶呈到夏高身前,说道,“太上皇,喝了孙媳茶,来年曾孙抱俩。” 噗!白心染差点喷,对着德全直抖肩膀。 夏高接过茶,眼神严厉的瞪了一眼慕容素素的头顶,那意思仿佛在说要是他来年抱不到两个曾孙就会找她算账似的。 最终,在偃墨予的冷眼注视下,他还是把茶喝了下去。 “起来吧。” “谢皇爷爷。”慕容素素被宫女搀扶着站起来。 接下来,偃墨予和白心染都很好伺候,喝了媳妇茶,白心染也没忘给改口礼物。 “素素,母后没什么贵重的东西送你,这镯子我准备了一对,初熙和沫儿成亲的时候送了一只给沫儿,这一只送给你。” “谢母后。”慕容素素恭敬的收下。对白心染,她是打心眼崇拜的,家里的人她都接触过,也正如夏之晨所说,别看家里男子众多、各个身份不凡,可在这个大家族之中,母后才是最重要的一个人。皇爷爷对她不喜欢,她感觉得到,也知道是母后在背后替她撑着,要不是母后,皇爷爷还不知道多刁难她呢,这些她都清楚。 这边,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虽然某个老头一直都冷着脸,不过气氛温馨和谐。 对白心染来说,如今儿女都已成婚,看着一对对小夫妻恩爱的摸样,她突然就有种功成名就的感觉。 人生在世,图的是什么?寻觅一个知心的爱人相携相守,老了,能有一个和和美美的家,能看着女儿成双、子孙成群,试问,还有比这更幸福更美满的吗? …… 秋高气爽,蓝天白云。 难得今日几对小夫妻相邀到马场游玩,四个女人撇下各自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就差玩疯了。 这片辽阔的青草绿地,殷沫和夏之漓算是最熟悉的了,小时候他们几兄妹带着殷沫总爱在这里和夏之衡斗气,别看殷沫当初最小,可骑术最好的就是她了。 慕容素素算是第一次来这里,不过其他三个女人做伴,本就大大咧咧的她一下子把野性都释放了出来,四个女人,走到哪,都数她笑声最大。 殷情算是最沉默的一个。不过她能参与进来,其他三个女人已经很满意了。 从马背上玩到马背下,四个女人玩累了全都东倒西歪的躺在草地上休息。 “情儿,你总算想通了要嫁人了,我可是跟我家睿霖说过要喝了你的喜酒才会回燕西国,你可别半路逃婚啊。”懒洋洋的靠在殷情身上,夏之漓半开玩笑半提醒道。 殷情淡淡的勾了勾唇,低头应了一声,“嗯。” 慕容素素也是笑看着她,“情儿,其实啊蜀中王还是不错的,虽然性子差了些,不过还能将就,这人虽不咋样,可腰财万贯,还算有点可取之处。” 其他三个女人皆是一头黑线。不知道某人听到这话会不会把她拍飞…… 提到殷情要嫁给夏之衡的事,最不满意的就是殷沫了,“情儿,回头姐姐给你准备一套嫁妆,以后那混蛋要是欺负你,你也能用得上。” 夏之漓好奇的看着她,“沫儿,你准备的是何嫁妆啊?” 殷沫摸着下巴冷笑,“我准备让人用玄铁打造一条枷锁,再让人用蛇皮制一条鞭子,要是以后那混蛋再欺负情儿,就让情儿把他锁住狠狠抽!我就不信整不死他!” 众人嘴角狂抽。这算不算最毒妇人心? 就连殷情都忍不住低头闷笑起来。 其实她现在还能接受,虽说那混蛋有点坏,做事没啥分寸,又自大又骄傲,但在她面前已经收敛了不少。 夏之漓刚想说话,突然胃里泛酸,她来不及控制,低头就开始干呕起来,“呕——” “漓儿——呕——”慕容素素刚喊了一声,许是看到她吐出来的秽物,她也跟着干呕了起来。 “你们?”殷沫咋舌。睁圆了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会都有了吧? “咳咳咳……”夏之漓抬头看了一眼其他三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我怀孕了。” “呕——”慕容素素还在干呕中没回过劲来。 夏之漓见状,赶紧爬过去给她把脉,片刻之后,她突然‘哈哈’大笑,并朝后面远处的几个男人招手,“大哥,你赶紧过来!” 得知慕容素素有孕,夏之晨脸色都变了,怀孕了居然还玩得跟疯子似的?! 回去!赶紧回去! 他连招呼都没打,抱起慕容素素就回宫去了。 司徒睿霖再次当爹,也是没多说什么,同样抱着人就走。 “沫儿,你该不会也有了吧?”偃初熙眼巴巴的望着殷沫肚子,带着一丝期盼。 “想什么呢?”殷沫尴尬的瞪了他一眼,还好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要不然她这脸都别要了。 听她这么说,偃初熙顿时拉长了脸,他辛苦了一个月,居然没有? 不行,得赶紧回家继续努力,说什么也不能输给别人! 殷沫还来不及跟殷情打声招呼,被偃初熙拉着就跑了。 马场里,就剩下一男一女了。 夏之衡一会儿望望走远的几对男女,一会看看殷情的肚子,那脸色特不好看。 都有了?! 就他没有! 他也有努力的!凭什么就他当不了爹?! 想到这些,他气呼呼的在殷情身侧坐下,黑着脸生闷气。 殷情看着自己的脚尖,一直没理他。 “夏之衡。”许久过后,她低声唤道。 “嗯。”夏之衡还在闷气之中。 “我葵水这个月没来。”殷情突然说了一句。 “……?!”夏之衡怔愣。片刻之后,他突然从地上弹跳起来,一把把殷情扛上了肩,对着马场的出口狂奔。 △≧miào△≧bi△≧gé△≧ 他终于也能做爹了! ------题外话------ 感谢追文的亲,爱你们!新年里,祝大家新年快乐!幸福甜蜜! 凉子的新文《冷爷热妃》26号上架,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 另《嫡妃不羁》已出版,各网站和书店都有售,希望妞们多多支持。 爱你们!最后一章写得我自己都纠结死了,舍不得,我自己都哭了。呜呜呜。 福利在群里,算是新年给众妞的礼物,大家新年快乐!╭(╯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