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林清是个孤儿,自小孤僻清净,不与外人亲近,唯一有好感的院长妈妈也在他上大学的时候病死,更何况自己是一名同性恋,属性纯零,在学校里更是独来独往,隐藏着自己的小秘密。 正当他以为自己就这么孤独终老的时候,末日猝不及防的爆发了。 他成为了异能者,能和植物沟通的异能者。林清本来就是a市园艺系的学生,对植物有着本能的认知,他靠着指挥变异植物的能力在末世活了下来。 之后遇见了自己的男友,a市基地的领导人,他指挥着各种变异植物帮着男友扩大基地,而男友看他的眼神也越加的晦暗莫测。 末世里有两样十分让人眼红的事物:变异动物和变异植物。尤其是变异植物,源源不断的攻击力和再生力,能够掌握变异植物的人,等于直接掌控了末世里的生存法则。 所以有一天,林清利用变异植物偷听到自己的男友要致自己于死地的消息时也不震惊,太强大的力量总是让人害怕,但他也不是为了爱情任人宰割的人,况且男友对他来说只是一时的陪伴而已,果然爱情还是不可触及的东西。 他离开了基地,开始四处流浪,可就在流浪的时候遇见了群居的变异老鼠,四处可控制的植物基本上被锯齿类动物咬的七零八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量的老鼠咬蚀自己的血肉。 原来再强大的力量也是有弊端的,林清的意识涣散了,*消亡的速度最终感受不到。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他正躺在一张大通铺上面,被子有着霉朽气。他旁边的窗户里透露着温柔的阳光,细碎的洒在自己脸上。 整个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轻轻的呼吸里有着淡淡的花香。在末世待久了,他还没有这么宁静的躺在床上闻着熟悉的花香,仿佛时间又回到了末世来临之前。他想要动动身子,却被自己的手吓了一跳,白皙的小手里带着淡淡的茧子,自己在末世里所带的伤口都消失了。这不是自己,这个念头让林清心跳加速着。 门外有着窸窸窣窣的响声,尖锐的声音刺激着林清的大脑,“林清这贱奴弄坏了御花园里新出的绿菊,怎么被打了几十大板就敢装死!要不是德妃娘娘宽宏大量,咱家还不待见这个小杂种呢。” “苏公公说的对,只是阿清本来身子骨就弱,被这一吓才卧病数天的,怠慢苏公公了,我现在去喊他。”一个清澈的声音响起,带着唯唯诺诺的谄媚。 林清撑起身子揉揉脑袋,尖锐的声音刺激着残留的记忆,他慢慢恢复了平静。 这里应该不是末世了,而是被称为所谓的东盛国,林清虽然历史一般,但也知道这不属于自己所属时代出现的国家,但架构应该和隋唐时期差不多。而他不是那个末世挣扎求生的林清,而是这里的一名花匠,因为在御花园里不小心弄断德妃娘娘的一枝绿菊,而被打了几十大板,这副身体之前的灵魂应该是消亡了。 林清看看自己的身体,小小的大概有着十五六岁的模样,套着一个青色的麻布衫。 吱呀门被打开了,一个也是穿着青色麻布衫的少年走进来,看见林清坐在床上的模样笑出声来,“阿清你终于醒了啊,昨夜里你差点没了气息吓死我了。”少年放下手中的物件走向林清。 林清动动精神世界的意识,想要重新召唤起异能,却发现自己控制植物出现的能力消失了,他诧异的看着自己无力的手腕,没想到异能居然没有跟过来,不过能活下去也算是大幸了,他一向是知足的,渴望越多才是失去越多。 “阿清你怎么了啊?”少年挥动的手担忧的看着林清。 林清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会,这个少年原来是自己的朋友,名唤赵宛,也是一名花匠。他们俩都是茗溪院里的学徒,但是自己因为天赋被这里的师傅看中,跟了去御花园。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自己现在应该是御花园里的花匠了才对。 “没事,突然醒来有些晃神。”林清冷淡的回答着,声音不似以往的沙哑,反而是少年清脆的嗓音。 “没事就好,现在你又要回到茗溪院里继续当学徒了,还以为你能在御花园里谋一个好职位呢。”赵宛的声音里透着低落。 “对了,你醒过来了就要继续做事了,我虽然照看着你所属的四方土,但是我可没你那么厉害,现在里面的植物有些都要凋零了。”赵宛说完微微抬头看着林清的脸色,有些歉疚。 “没事,等等我就下床去看看。”林清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这个人传达的气息是温和的,对自己应该无害。林清在末世里待了十年,这种识人的功夫还是有的。 “那我扶你吧。”赵宛轻轻搀扶着林清下床,弄了一些洗漱的水来,让他打理着身子。 等一切弄完,林清走出这件房子,终于看到外面的世界,鼻尖的花香越发浓烈,周围是一片姹紫嫣红的模样,大概有十几个穿着同样布衫的少年在院子里忙活着,天是澄澈的蓝色,上面漂浮着几朵慢悠悠的白云。林清在此刻才真正的笑了起来,这样宁静的生活才是自己想要的,只要自己在院子里安分守己,不争不抢,应该可以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 “林清!醒过来就快点去打理自己的四方地,还有主管新要的蓝丹要是枯了,就不止二十大板了。”前面一个穿着深蓝布料的中年男子看到他大声的喊着。 “是!”林清按照记忆行了个礼,走向了属于自己的四方地。院子里每个少年都有着自己所属的土地种植着主管所要的植物,赵宛的地在自己的左边。 好几天没打理让自己的植物有些凋零的趋向,地上先是有着一丛丛的三色堇模样的花,大株的花草在后方,前面是一些低矮的植物,他抬头看看阳光,这样的摆放是很适合。看来这个林清的确是挺有天赋的。 刚刚那个中年男子是茗溪院的主事于泽,他所说的蓝丹应该是地方一丛快要枯萎的蓝雪花,这种植物应该是结实好种的,可以不断的开花,只是株型不好控制,怎么会突然枯萎。 林清蹲下身查看着蓝雪花的根脉,随然嗤笑一声,看来是有人故意针对他,根茎上有着明显的外力破坏的伤痕,林清摸着蓝雪花的根茎试图与它沟通一下,慢慢的脑海里传来细碎的低语,“痛死我啦,呜呜呜那些小坏蛋故意用铲子弄我,哼哼哼~” “你地下茎脉络广阔,这些小伤不算什么的。”林清安抚着蓝雪花。 “呀,你居然能听见我讲话哎,你好厉害啊,哎哎哎你要对我好点知道吗?原来的林清那么自大导致总是惹怒很多人,然后他们就过来欺负我。”蓝雪花撒着娇微风拂动的叶子蹭着林清的手心。 “知道了,你居然知道我不是那个林清。”林清捻起一些泥土,属于干黏类型的,不适合蓝雪花的生长,他在末世里只能和植物沟通,这让他对这些小花小草有着独特的感情。 “当然了,我可是开启了灵智的,你看看地上那群三色堇呆呆傻傻的,我跟她们都没话说寂寞死了,以后你可要陪着我一起。” 正在林清和蓝雪花沟通的时候,赵宛拎着水壶走过来道:“阿清,你的花没事吧。” “没事的。”林清拍拍衣服站起身来问:“附近有石子和大的花盆吗?” “园区右边有堆积的小石块,花盆要自己去主事里领取。” “谢谢了。”林清颔首笑意的应答着,他的大部分异能消失了,但还是能和一定的植物沟通,不过耗费的精神力也多,还要和植物有着接触才行。 主事虽然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是养殖花草的事情不能耽误,御花园的主事要这株蓝丹已久了,要是再出什么事,自己的职位都有着一定的危险。 林清拿着朱红瓦盆在园区里挑拣着不大不小的石子回到自己的四方地,每个少年都有着自己的种花工具,林清拿起一把小铲子细碎的弄一些树叶带着土壤混杂着小石块,再小心的把蓝雪花移住到盆里。 “阿清,你这样蓝丹不会死吧,要是这花出事了,主事肯定会要了你的命的。这可是上面名单里写着的。”赵宛浇着自己的花草小心翼翼的问着。 “没关系,”林清撇了一眼赵宛的四方地缓缓的说:“你浇的水太多了。” “啊!是吗?”赵宛手忙脚乱的收起了水壶。 林清勾勒起嘴角看向赵宛摇摇头,之后又侍弄起自己的花草,这株蓝雪花就让它暂时跟着自己。 三天后,蓝雪花在瓦盆里疏散着枝叶,平时林清和她聊天也让这株叫做丹丹的小花心情变好,植物的心情变好自然也会长的越发好看。原本有些枯黄的枝叶现在形成一大株的花瀑布,加上林清的教导使原本不容易控制的株型也长成十分漂亮的样子。 茗溪院里的于主事看到林清送上的蓝丹,平时皱在一起的眉头也疏散开,他抿着嘴接过这一盆蓝丹道:“等会我去送到御花园里,你小子这回干的不错。” 林清低着头道:“还是主事教导的好,要不是主管给的瓦盆,这蓝丹也不会长成瀑布的样式。” 主事眯着眼看着这盆蓝丹,果然还是在盆子里挺好看的,放在地上反而脏了,看来自己用这点去提醒御花园里的主事也能得点好处。主事越想越开心,便没追究前几天花都快枯萎的事情。 “对了,今天也是你们去东三门领取种子的日子,你挑些玉簪花的种子,院子的墙角弄些点缀。”主事拿着蓝丹出了茗溪院。 林清挠挠耳朵,今天早上他是被这株蓝雪花弄怕了,一直在自己耳边哭号着,抱怨自己把她送出去,蓝雪花此时也在盆子里闹着别扭,明明说好爱我的,就这样把我抛弃给了别人。主事把这盆蓝丹送到御花园,刚好御花园的主事也在,便把这株蓝丹安置在另一株旁边,微风轻轻的拂动着,丹丹羞涩的动动身子,她开始原谅林清了,因为旁边这株居然是个帅哥,而且也开启灵智了。 第二章 林清按照主事的吩咐跟着赵宛去了东三门领取种子,为下一季做着准备。茗溪院其他的青衫少年早早就都拥挤在东三门外,这次的种子选取也决定着下一季他们的成绩,若是种的好的话,就能说不定就能摆脱学徒的称号离开茗溪院。 等林清和赵宛到的时候,大部分颗粒饱满的种子都被挑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种子,赵宛苦着脸,他本来种植水平就不高,这下恐怕连一株好的植物都种不出来,看来一辈子只能呆在茗溪院当个学徒劳力了。 “阿宛,这些还算不错。”林清扒拢着种子递给赵宛一些,“这些是金丝桃的种子,在现在四五月份种植也合适,到时候长成大株也可以嫩枝插条容易活。” 赵宛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接过种子小声的问:“那你怎么办啊?” “没事!”林清随便抓了一把种子,“主事要我种一些玉簪花,再加上这些种子也算可以交差。” “可是你这样怎么在评比里获胜啊,一年一度的晋级评选就要开始了。”赵宛捏着手中的种子。 “干嘛要获胜,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吗?”林清眉眼舒展开,言语里也是轻松的语气。 “可是你不是想要成为御花园的主事吗?” “现在不想了!”林清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朝着茗溪院走去。 赵宛急匆匆的跟在身后,还在絮叨着些什么。 天色就快昏暗了,云丛聚集在了一起,阴沉沉的,闷响的雷声在云层中闷哼着。林清抬起头看了一下昏沉的天空,拉起赵宛的手疾步赶回茗溪院里,这样的天气看来晚上会有一场暴风雨。 雷雨如期而下,林清新搭的木架有效的保护着新萌发的小芽,外面的气味是混合着泥土和残落花瓣的香味,林清拿着纱布给新种子一个保湿的环境,他闭上眼闻闻窗户外散发出的味道,嘴角微微扬起,真的是好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生活了,末世里的血腥无助厮杀似乎真的离自己远去。 而此时在夙清宫,一双黝黑深沉的眼眸慢慢睁开,外面是泼墨般的大雨,簌簌的风声在窗户上激荡。言晔看着自己布满伤痕的手大笑起来,笑声在空荡荡的宫殿里回响里,显得格外的渗人,忽而窗外一道闪雷,照到言晔枯瘦的脸上,白晃晃的牙齿反射着光让夙清宫又传出闹鬼的怪谈。 林清把种子弄好之后,放置在专属自己的柜子里,这一间房大致就住着十几个少年,现在外面正下着大雨,所以所有人都挤进房间里。这让林清有些不习惯,末世里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一下子人群拥挤着总会让他神经紧绷起来。 他找了个角落坐下来,静静的听着外面的滴答雨声,他本来也没打算和别人交好,现在只求安稳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前提是不要有人触碰到自己的底线。 外面的雨声滴滴答答加上房间里温暖的温度,林清竟逐渐垂下头开始打着瞌睡,呼吸声绵长缓慢,微微颤抖的睫毛遮住了之前照顾蓝雪花留下的鸦青。 滴滴滴滴滴~一连串电子音在耳边萦绕着,林清皱着眉下意识的挥着手。 滴滴滴滴滴~电子音继续在耳边不停的出现。 “闭嘴!”林清吼了一声。 滴滴滴滴~林清忍着心里的烦闷睁开眼,只见周围还在嬉闹的少年停了下来,看向角落里的自己。电子音还在耳边循环着,林清低着头压住怒气解释着:“抱歉,刚刚做了个噩梦。” 周围的少年停滞了一会又开始窸窸窣窣的聊起天来,毕竟在他们眼里林清本来就是个不合群的家伙。 “怎么了啊,没事吧!”赵宛爬到林清旁边小声的问着。 “没事,刚刚做了个噩梦而已。”林清勉强的微笑道,“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下就好。” “那好吧,现在雨也要停了,我去外面打点水来给你喝。”赵宛拿着外衣下了床。 林清木着脸听着脑海里的滴滴声,“你是什么东西!”他用着意识试图和脑海里的滴答声沟通着。 滴滴滴~电子音在连续滋啦声之后,慢慢的发出正常的语音,【阿清你好啊!】一个小孩子一样的黏糯声响起。 “你是什么东西?”林清不耐的问了第二遍。 【我啊!我是你们人类常说的系统,我叫田田。】小孩子语音里带着些许的骄傲。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你是干嘛的。” 【因为我选中你了啊,所以我现在就是阿清的系统了,我来帮你完成种田的愿望!阿清你不是最喜欢安稳小农的生活吗!这就与我息息相关起来了,我的作用就是帮你成为一代种田大师,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 “滚出去。”林清言简意赅的说着内心的想法。 【不要啊,阿清!你不是希望能过这样平静的生活吗,我来教你种田啊,我们一起种粮食、养牲畜、发家致富、养猪养鸭、多种树!红红火火的过着一代地主的生活。】 “滚出去!这里是皇宫,我作为花匠我很满意这样的生活。” 【皇宫也没关系的!】电子音带着急切的说着,【所谓的种田大师就是在哪里都可以种田,完成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 【而且我已经和你绑定了,去除不了的。】电子音到了最后带着抽泣声。 唉!林清叹了口气,末世时他在无聊时也在图书馆待过很长时间,这种系统小说他也看过,对这些有着一定的了解。“那你以后就别出声了。” 【不行的,我们要努力成为种田大师,我会随时发布任务的,如果没完成任务会有惩罚的。】田田小声的说着,害怕林清又生气。 林清木着脸继续听着这个叫做田田的系统絮叨着,居然还要做任务,没完成有惩罚,而这些惩罚很可能会毁掉现在的生活,自己现在没有控制异能,在这个社会里还是要谨慎的才能活下来,好不容易重来一次生命,他很珍惜。 “完成后有奖励吗?不是还有什么商城之类的东西吗?” 系统停了停小心翼翼道:【没有商城和奖励啦,但是我们有着一颗向上的心,不能总是靠奖励的,一步一步的扎实进行才能完成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 林清咬着牙嘴角露出一丝恐怖的笑容,“你是不是只会这一句诗?” 【嘿嘿~】系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我第一次嘛,等我继续学习之后还会很多呢。】 林清又叹了口气,他不想和这个不靠谱的系统继续交流下去了,“以后有任务的时候再说话,平时给我闭嘴。” 系统马上乖乖的停下自己的声音,他是第一次当系统,经验不足嘛!等到他培养阿清成功之后,自己的等级肯定又能上升了,到时候再去别的大世界就容易多了。 外面的雨声逐渐停了下来,赵宛也拎着热水回来了,林清道谢几句端起水杯喝了起来,温热的水顺着口腔到了身体里面,让他睡眠不足导致刺痛的额头有了些许的缓解。 夜幕慢慢降临,茗溪院的每个少年都是按份子拿着自己的馒头回到房间里,而此刻的夙清宫一片寂静,周围也没有什么小丫鬟和小太监之类的人,杂草丛生的模样在这繁华绚丽的皇宫里就像是被放逐一般。 言晔蜷缩在角落里,扯扯身上单薄的棉被,虽是夏日,但是暴雨过后仍是有着丝丝凉意。他睁着黑亮的眼睛看着被月光笼罩的夙清宫,嗤笑一声,自己的前生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竟然会为了一个白痴般的女子自杀,这次他不会输在那群废物手里。 再过两日就是赏花日,御花园里会出现许多人物,他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前生被人玩弄在鼓掌里,今世他要站在最高点好好看着那些人生不如死。 林清躺在床上,脑海里的系统安定下来,他望着窗外稀疏的星光,赵宛在今日也说过后天便是赏花日,若是交出很好的作品,在这里的日子又会好过许多。他合上眼思索着,木秀于林必摧之,自己之前的蓝雪花就是前车之鉴,看来这次还是弄个中等的比较好,欲高于人众人妒之,末世里的经验能清清楚楚的告诉自己,不要惹麻烦。 自己只是个小花匠。林清很好的定位着自己的位置。 夜深,虫鸣渐起。徐徐清风带着温和的花香带人入梦。 第三章 翌日,林清继续在自己的四方地里照看着自己新插接的夏堇,这种花任何土质都能生存下去,现在夏日的温度也足够让它开花着。林清又试了试自己的异能,发现和这株幼小的夏堇沟通不了。只好拿起水壶继续浇灌着这株还没开花的夏堇,虽然这株花对土质要求不高,但对水分是急需要的。 赵宛去主事那里交着他新养出的万寿菊,他的四方地培育的也很好,虽然赵宛不是个很有天分的园艺师,但是勤劳足够弥补这个缺憾。 院子里的月光花在篱笆上合上了花瓣,夏日的热量让这种花草在夜间大批的开放着,林清用木条扶正着歪斜的海仙花,后天送去御花园的盆种他已经想好了,之前他又偷看过别人大部分都是一些难种或是艳丽的花朵,他所用的是花香扑鼻的九里香,小乔木用在御花园丛丛生长也很搭配,虽然样子淡雅但是香味足够挽回这个缺点。 【系统提示,今天是系统到达的第二天,我们绝对不能松懈哦,现在第一个任务到达:种植粮食。】 “这里是花匠的地方,请问粮食种子在哪里得到?”林清冷漠的反问的。 【我不管嘛,我不管,反正系统任务里有就要做,限时三日!失败惩罚不定。种植粮食是种田的第一步,民以食为天。】系统在林清脑海里撒着娇。 林清随手扔掉水壶,惩罚不定而且还是三日时间,刚好卡在后天的赏花宴,上次绿菊的事情直接让原本的林清死亡,现在自己又没有异能保护,万一有什么闪失,自己的命还不够偿还的。 他木着脸走向主事所住的院子里,林清发现自己面瘫的功力在系统的培养下越发的加深。赵宛也从主事那里过来朝着林清打着招呼,林清微微颔首,脑海里的系统还在叽叽喳喳着,【阿清,这个男孩子不错哦,看起来温柔贴心的样子,和你很适合啦。】 “闭嘴,你怎么知道我的性向。”这个秘密一直沉浸在林清的内心深处。 【因为系统和宿主是相通的啊,阿清喜欢男生也是很正常的事啊。】 “正常吗?”林清嘲讽道。 【当然啦,阿清是什么样子的我都喜欢呢。】系统在脑海里欢腾着。 “蠢”林清心里暖暖的骂了一声田田,在末世里待久了,没想到还能被这个系统暖心了一把。 主事的院子里花草并不像茗溪院里那么繁多,布置的是雅致清新。 “于主事。”林清行了个礼低着头,“再过一日就是赏花宴了,我想要问问主事这里有没有一般的粮食种子。” “你要那个做什么?赏花宴里别想着没用的东西,想要出奇制胜在我这里没有用,踏踏实实的弄自己的四方地才对。”于泽随便找个理由打发着林清,毕竟这个人在天分上不容小觑,要是再在赏花宴里获得什么赏识,自己的官位可是有着危险。 “主事,我只是”林清有些哑言,数年不和别人交流,导致自己现在连话语都说不出来,像是患了社交恐惧一般。 “好了好了!快去自己的院子里。”于泽挥着手不耐的赶着林清。 “是。”林清也意识到自己没有准备充足就来主事这里,这下不知道又要被多少人看在眼里,还有可能误以为他又要做什么小动作。 茗溪院每个少年都在准备着后天的赏花宴,越是出奇的花朵要是被哪个主子看中的话,还有可能提升为九品的司匠。 林清移植着九里香发神着,粮食种子最让人想起的就是小麦水稻,但是皇宫里不可能有这些种子,大米被剥皮后不会发芽。种子没有还能有哪些? “阿清吃饭了!”赵宛在后面喊着他。 “好知道了。”林清站起身走向食坊,里面每天都会有两三个小太监过来发放食物,小太监面无表情的拉起一勺子混搭饭菜放在林清的碗里。 林清端着自己的碗,用筷子扒拢着碗里的饭菜,突然眼前一亮!土豆也算是粮食的一种,而且也能饱腹,如果是一颗土豆放在土里也能发芽,这就完成了系统的任务了。 【阿清真聪明!土豆也算是耶!】系统在林清脑海里翻滚着欢呼。 “你能知道我心里想什么?”林清带着一丝怒气,他不喜欢被人窥透自己所有的心思。 【阿清不要生气啊,这是系统自带的,便于系统和宿主之间的交流,不喜欢我可以关掉这个功能的。】 “那就关掉,如果我想你知道会跟你说的。”林清缓缓道。 【好的,只要阿清不要生气。】系统小心翼翼的说着。 林清吃着碗里干巴巴的饭菜思索着,怎么样才能得到新鲜的土豆,这种食物只有御膳房里有,可自己只是茗溪院的小花匠,怎么能到御膳房里呢?又是一个问题,林清感觉自从摊上这个系统之后,讨厌的麻烦也增多了。 “阿清,你看看这个。”赵宛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碗来,里面是嘟嘟颤抖的红烧肉带着清凌凌的蔬菜。“我知道你最近身体不好,我特意托着这里的小太监给我们带着。” “这里的小太监还能带东西过来?”林清冒出了一个想法。 “当然了,不过你可是要给银子的。”赵宛塞了一整块红烧肉到自己的嘴巴里,油渍在嘴角蔓延开。“你也快吃,别被其他人发现了。” “不用了,那个小太监是哪位?”林清望着还在发饭的小太监问道。 赵宛抹抹嘴指着其中一位瘦弱的小太监道:“就是他了,阿清你是想要带什么东西吗?他可是要一两银子的。” 林清摸摸自己的腰带,里面有着这个月发的奉银,叫这个小太监在御膳房里带一颗土豆应该是很容易的事。 林清随便扒拢几口饭,见小太监都发完饭准备离开时,悄悄的走到一旁拉着那个瘦弱的小太监衣袖,亮了亮怀里的银钿子。 小太监挑挑眉示意着林清走到一旁,林清塞给小太监一两银子道:“公公,我想要带一颗御膳房里新鲜的土豆,一定要是原生的一整颗的,不要有切痕的可行?” 小太监掂量着手里的银子满口答应着,“之后我来发饭的时候带给你。” “今晚不行吗?”林清有些急切,土豆发芽也需要几天的时间。 小太监瞪了他一眼道:“我哪能天天来,这里都是随机分配来发饭的。” 林清无奈只好又从怀里拿出几颗银钿子。 小太监咧着嘴低声笑起来,连忙拿过银子附在林清耳边道:“晚上戌时在茗溪院门口等我。” 林清会意的点点头。他现在可以暂时放下心来,继续回到自己的四方地里整理着后日上奉的九里香。 夜幕逐渐降临,林清穿着淡墨色的外衣瑟缩在门口等着那位小太监,赵宛告诉他那位小太监之前也常常做这样的事,所以应该不会言而无信。 果然等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后,一个瘦弱的声音在黑暗里闪现出来,“快点跟上我,现在认清路,拿好后自己回来知道吧。” 林清点点头小声的答应着。 御膳房这时已经暗下了灯光,小太监在外面催促着林清自己一个人进去,他在外面把风着,他也告诉林清御膳房在一个时辰之后会有人来准备给皇上的参汤。林清在这时心里明白不过是万一出事,小太监可以自己脱身。他本来也没对这些人抱有期望。 林清蹑手蹑脚的走进御膳房里,接着微弱的月光找着自己所需要的土豆,他突然皱着眉望向四周,他能感受到这里还有一个微弱的呼吸声,十年末世的磨练让他的感官分外敏锐。呼吸声在灶台那里,林清咬着唇拿起自己的土豆慢慢的走向灶台。 一双黑亮的眼睛出现在自己面前,林清看见一个大概是十岁的男孩子蹲在那里,嘴里似乎还在咀嚼着什么。男孩子也看见了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凌厉让林清微微一怔,之后便变成了满满的慌张惊恐,林清把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蹲下身来。他原来是不愿意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只不过这个男孩子惊恐的眼神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模样,在丧尸堆里的无助和恐慌。 “这里等会会有人来,你现在抓几个回去吃知道吗?”林清压着嗓音说着。 言晔睁着黑亮的眼睛看着面前清瘦的少年,月光下的林清眉眼清俊,虽然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骨子里还有着温和疏离的气息。 “我先走了。”林清忍不住摸摸男孩子的头发,转身快步的离开。 言晔蹲在灶台边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头发,他看见了林清所穿的是茗溪院学徒的衣裳,就连身上都有着茗溪院特有的花香。随后扯着嘴角微微笑了起来,猫着腰翻过窗户回到自己的宫殿里。 林清呼着气抱着怀里的土豆疾步回到茗溪院里,月光花在夜晚里大朵大朵的盛开着,他好笑的把土豆放在湿纸上,原本只是个花匠没想到现在却要在皇宫里开启种田生活。 【恭喜阿清完成第一步,种植!之后我们要等着它发芽了哦,阿清要好好培育小土豆,阿清给它起个名字吧。】 林清把土豆放在阴凉的地方没搭理田田的兴奋。 【阿清不要不理我啊,起个名字嘛,毕竟是我们第一次种植啊。】 林清烦了田田的欢脱随口说着,“豆豆。” 【好的,阿清第一颗粮食就叫豆豆啦。】系统在林清脑海里旋转跳跃着。 林清无奈的笑了一声,小步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第四章 离赏花宴只有一日的时间了,林清在这几天里好好的把自己的九里香打理成功,适中的盆栽在一群大红大紫艳丽的花朵里有着不一样的气息。而小土豆在木板上还要等着五六天才会出芽的样子,系统在林清的脑海里设置了面板,他可以随时的观看土豆成长历程。 “阿清,你来看看我弄得怎么样?”赵宛喜滋滋的拿着一盆芍药过来,芍药虽然算是常见的花朵,但在赵宛的培植下透露的生机格外喜人。 林清捏捏土壤嗅了嗅点点头,“多给它晒点阳光。” 桃红色的花瓣随风飘动着,触碰着林清的掌心。“公子,你好英俊呀。”小芍药舞动着叶子跟着林清说话。 林清摸着花瓣不语。 “我叫阿离,公子你一定要等我变成人型就能和你在一起了。” “呵,你在哪看着这些话本子。”林清摸着阿离的根茎。 “嘻嘻嘻,公子别动那里,痒啊。阿宛告诉我的啊。”阿离扭动着身子。 “没风啊,叶子怎么在动!”赵宛端着盆喃喃自语着。 林清放开手继续蹲着身子用小铲子松着土,赵宛乖乖的把芍药放在阳光下,给她晒着太阳。 “以后看书别自言自语的。” “啊!”赵宛转过身看着还在松土的林清呆愣的喊出声,他看话本子都是偷偷看的,林清怎么会知道啊。 林清没继续解释,继续松着土。 和风微醺,茗溪院的花草蓬勃着生长着,等待着明日的宴会大发光彩。 而此刻的夙清宫,言晔坐在窗台上,瘦弱的小腿在空中晃荡着,嘴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门外放置的饭菜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馊臭的气味,他摸摸自己的肚子露出一抹微笑,只要再忍耐一会就好,前世是无意的行为才开启了他的人生,现在自己要好好筹划着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赏花宴如期而至,茗溪院每个学徒都把自己的作品交到御花园的司匠手里审核,由他们通知入选名额,则可以在赏花宴里担当临时的司匠解说。 而在赏花宴里出现的都是一些达官贵族,甚至还有使臣。明面是夏日繁花盛开的赏花日,暗地里也是门派结交挑婿识妻的日子。 林清的九里香凭着造型独特入选成功,同期的还有赵宛和茗溪院另外三个少年苏泽,张越、陈岳梓。御花园的司匠有着专门的服饰,他们五人在偏房里换好鸦青色的衣服佩戴着如意结绳,头发也高高的竖起。林清在五人之中展现的气质不想是个临时司匠,反而有点浊世佳公子一般清朗。 带他们的是宫里的老人,各自都分配好任务。 林清主管的事西边的灌木类植物,赵宛因为奉上的是芍药所以在琉璃亭照看着牡丹一类的花朵,苏泽管着长廊一带的植物,大致是常青木,张越是荷花池一带的水生植物,陈岳梓是妃颜阁一带的植物。 赵宛眉眼弯弯的朝着林清告别着往琉璃亭赶去,其他三个少年也是颇有谦和的互相行礼各自离去,虽然面色平静但是急促的呼吸还是展现出第一次的紧张和窃喜。 林清缓缓走到西边的植物区,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分两个方面,一是照顾好这些植物,二是当有人询问时作答即可。 西边的灌木本来就种植在气运聚集之处,开启灵智能够和林清对话的繁多,这让本来有些无趣的工作显得有意思多了,这些植物平时都是一块交流没有人陪伴的,正好林清到来,让他们平时积攒多年的八卦一咕噜的倒出来。 林清摸着叶子听着一棵健壮的含笑叽里咕噜的说着话,这棵含笑算是西边灌木区的老大,其他植物都不敢招惹她,简直可以号称是灌木区里的陈浩南。资历老阅历多知道的八卦秘闻也多。 正当含笑继续跟着林清说着后宫佳丽相爱相杀、风流皇帝露天野-合的故事,一阵骚乱声从前面传来,应该是陈岳梓管理的妃颜阁那边的声音,林清望了望那边,众多人聚集在一起,喧闹着些什么,里面似乎还有着别国使臣的身影。 “阿清,别急!我来问问那边的小弟发生什么了?”含笑动动枝叶一副好奇的模样,林清哑言,明明都是活了五十多年的植物了,还这么的闹腾。 含笑戳着旁边的栀子,一个一个的传达着问话,林清默默的坐在石头上摸着叶子,他没打算去看风景,坚守本职才是最重要的。 半响过来,含笑摇摇身子叹着气,声调都低了下来。 “怎么了?”林清对这些植物有着很高的好感度,在末世里只有这些植物一直保护着他,虽然平时他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但当这些植物真的出什么事的时候,他却比任何人都要担心。 “没事啦,刚刚从妃颜阁知道小晔昏倒了,我有点难过。”含笑蹭着林清的手心委屈的说着。 “小晔?” “嗯嗯,以前我在夙清宫的时候,清妃娘娘很是照顾我,但是最后不知道怎么了被皇帝赐死了,小晔就一个人住在夙清宫里,虽然是个皇子的身份可是过的比太监的生活还差呢,我想要帮他但是我又动不了,嘤嘤嘤!”含笑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 林清安慰着含笑,从她语无伦次的话语里整理出这件事:言晔是正德皇帝第八个孩子,但是由于母妃不知名的赐死,导致现在生活艰难,今天从夙清宫跑出来找食物的时候,恰好晕倒在妃颜阁旁的草地上。 而林清居然觉得言晔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是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这件事本来不会被人重视,但是今天恰巧是赏花宴,这件事也被西藩国的使臣看在眼里,肯定对东盛国的面子有着抹黑问题,林清摸着下巴用着阴谋论的思想思索着,这个言晔挑这个时候晕倒必然会引起皇帝的重视,再怎么的不待见也会给予一个更好的环境让这个孩子活下去。 想着想着不知道怎么在脑海里居然冒出了那晚在御膳房遇见的小孩模样,一双黑亮清澈的眼睛里面盛满恐慌失措。 林清摇摇头把自己这个想法挥灭掉。 “阿清!”赵宛远远的跑来向着林清挥着手。 等林清整理着衣服站起身,赵宛就已经急匆匆着赶过来道:“主事司匠叫我们集合呢,好像和八皇子有关呢。” 林清侧着身看着那边的人群都已经散去了,言晔的晕倒和茗溪院的学徒应该没什么关系才对。但他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怎么和我们有关?” 赵宛撇头看看周围小声的说道:“夙清宫现在弄着像是个冷宫一样,杂草丛生的,司匠应该是从我们这里挑一个管理那里的花草,但是谁不知道啊,八皇子不受宠,这一去夙清宫直接跟流放没啥区别。” 林清挑挑眉,系统日后不知道会颁发什么样奇奇怪怪的任务,若是在不受人注意的夙清宫里办事也会方便的多,弄一些物品也可以借着八皇子的名义。 “快走啦。”赵宛拉着林清的衣袖赶往司匠那里。 等林清和赵宛到达的时候,已经有着十几位鸦青衣衫的男子跪在地上,赵宛急忙忙的拉着林清也跪在地上等着上面那位的通知。 一个面色敷白无须的公公从门外走进来,额头上似乎还有着红印记,应该是跪嗑时弄到的,林清小心的抬头看着上面的情形,公公和御花园主事絮絮叨叨着。 “咱家来这里是想要找个肯办事的花匠,负责着夙清宫里里外外的花草,你们应该知道跟上皇子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待遇吧,这样的好事今天就要落在你们的头上。”公公尖锐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 底下的人皆都是沉默不语,八皇子不受宠的事在皇宫里已经传开了,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本来最好的去向是在御花园当上九品司匠,再不济也要在茗溪院里当上管事,这要是在夙清宫里肯定没有出头之日,说不定还和八皇子一样受到排挤。 公公面色难看起来,“你们就没有自荐吗!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没人愿意,咱家可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 林清侧头看着周围人沉默不语的模样,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台上的公公道:“我愿意。” 沈公公本来想要强硬的挑出一个人来,没想到居然有人自动的跳出来,这让他对林清有着些许的好感。 “你叫什么?” “林清。” 沈公公心情大好的没计较林清没用敬语,“跟咱家来吧,以后你就是夙清宫九品司匠了。” “是。”林清低着头跟着沈公公前往夙清宫,赵宛扭着头看着林清远去的身影神色复杂,阿清肯定是为了让他们安稳度过才自告奋勇的,赵宛心里不是滋味的暗自发誓着,以后当成御花园主事时一定要把林清救出来。 夙清宫虽然有了十几个太监丫鬟清扫着宫殿,但还是显得寂静寥落,沈公公把林清领进去跟他吩咐几句就离开了。 林清看着夙清宫荒草丛生的模样,心里规划着种植花草的范围,只要留一小块给系统种田就可以了。 “林清是吧!”一个公公走过来。 “是。”林清弓着腰。 “我以后是这里的掌事的,以后叫我李公公就行了,这里的花草就交给你了。”李公公一副傲慢自傲的样子。 林清摸摸鼻子道:“那我先回茗溪院移植过来一些植被。” “你自己看着办,随便弄弄就行了,呵!八皇子居然还会耍起心机了。”李公公最后一句低语被林清听见,他皱皱眉看来这个八皇子是一点威信都没有。 林清行个礼匆匆赶往茗溪院,茗溪院的主事也提前得到通知,随便给了林清一堆不名贵的种子和植被,林清也把自己四方地的花草全部铲了出来,抽屉里还没发芽的土豆也被他带入怀中。 第五章 忙活了一天,林清才把这些植物种在了夙清宫里,杂草也被清除干净。余晖将落,林清看看四周的宫女和太监都不见了,宫殿里寂静无声。 林清在夙清宫的房间在北边的偏房,他摸摸肚子收起工具走向自己的房间里,到现在他还没有进食,而这里的宫女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林清只好在房间里放下工具,只身一人出门摸索着夙清宫的布局,最中央的是主殿,八皇子所住的地方,不过怎么一天都没见这个八皇子出门,这让林清有些好奇。 他看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遂小步的走进了主殿里,空荡荡的前厅里摆放着几把黄梨木的桌椅,在里面的房间里应该就是八皇子所住的地方,林清看着四周心中微动,一个不过是十岁的小孩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这么荒凉的地方。 他探步走到里面,层层帷幔遮挡着里面的模样,咳咳咳一阵咳嗽声在里面传出来。 “八皇子?”林清探测性的问了一句。 里面没有任何响动。 林清不似平常事不关己的模样走进了房间里,一张淡黄色的檀木架大床,里面传出急促的呼吸声,他伸手掀过帷幔,一个十岁的小孩躺在床上面色发红。 林清惊讶的看着这个孩子的模样,这不就是他在御膳房遇见的孩子吗?林清心里有些不忍,一个十岁的小皇子居然被逼的要偷吃才能活下去,这里的太监宫女恐怕不见了,也是别人教唆好的,直接毁掉这个小孩。 言晔躺在厚重的被子下昏昏沉沉,原本他只想要把身体弄的糟糕点,博取最大的关注,才能在国子监里获得读书的机会,结识更多的人,没想到却把前几日的风寒加大了。脑袋迷糊的时候,他似乎又能看到前世惨死的情形,茫茫大雪之中,自己身穿红衣手中立剑割向脖颈,丝丝缕缕的血液涌在漫天大雪之中,前方的仇人拥着红颜身着黄袍,而自己躺在大雪之中看着天空中的雪花落在自己的眼睛之中。 头越来越疼,似是要撕裂般的疼痛,言晔闭上眼睫毛颤抖着。忽然一股清凉涌上来,他想要睁开眼看,却发现眼皮分外的沉重,慢慢的只剩下一片黑暗。 林清把浸透冷水的毛巾拧干放在言晔头上,他看着言晔通红的脸蛋咬唇思索着,他刚刚从太医院回来,里面的人听说是八皇子都纷纷摇头,找着各种理由拒绝来这里诊断。明明是位皇子的身份,却连位太医都请不动,这应该不是哪位后妃所有的能力,除非是皇帝不待见这个儿子。 今天那十几位宫女太监的应该只是为了堵使臣的嘴才派来的,怪不得那个沈公公说不要在意花草种植呢。 林清伸手摸摸言晔的脸蛋还是炽热的温度,小孩子嘴里不知道在嘟哝着些什么。林清探头仔细的听了听:母妃~嗯母妃你来了。 林清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换了块毛巾敷在言晔额头上,转身离开。 言晔模糊着看着一个人影的消失,嘴角露出一丝难看的笑,还是原来背离的,自己居然还在期待着些什么,只有自己才是唯一的依靠。 宫殿外他移植的月光花在绽放着大朵大朵的浪漫,林清拎着灯笼快步的搜寻着每个房间,果然找到了小厨房。 林清点亮了房间里的蜡烛,悠悠暗黄的光在房间里充斥着,他蹲下身翻着碗筷,煎药的黄色瓦罐被他找到了,炉子上的火也很快的升起来,淡红色的火焰舔舐着瓦罐。 他偷偷在怀里拿出一位花白胡子太医偷给他的桂枝,慢慢熬煮着,今天小太监们也在小厨房里放了不少的吃食,林清挽起袖子叹了口气,本来自己只想要好好进行系统任务而已,现在怎么变成照顾起小孩子了。 他舀着水清洗着锅子,一把放入一碗大米再切些细碎的青菜。小厨房里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半个时辰后,药味被熬出来,林清拿个干净的碗装起药汁急匆匆的赶往房间里。 言晔在厚被子之中捂着汗,背脊发凉着。林清扶着言晔的腰用手撑住脖子,言晔挣扎的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少年额头冒汗着照顾着自己。 “醒了?等会把药吃了。”林清把言晔移到床头,端起青瓷小碗道。 “你是谁?”言晔的嗓音嘶哑着,他眼睛里充满着不可置信,这个人居然回来了。 “林清,这里的花匠。” 花匠?言晔看着林清瘦弱清朗的模样,想起那晚在御膳房的人,原来是你,他在心里思沉着。 林清吹吹勺子上的药汁送到言晔嘴里,而言晔也是毫不怀疑的喝下勺子里的汁液,不过一会一碗药汁就被喝完了,林清弯起嘴角,他对这种听话的小孩子很有好感,自己原本就是孤儿院长大的,一直都是在院长妈妈那里担任着哥哥的形象,照顾着一群孩子。 “你先休息一下,等会粥煮好了我在喊你。”林清木讷的说着话。 言晔闭着眼在床上躺着,他并不介意林清说话用着你我的字句,反而是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林清摸摸言晔的背,衣服被汗水浸湿了,他只好翻起言晔的衣柜却发现里面只不过是几件简单的衣服,他拿起一件里衣扶着言晔换了衣服。 随后又急忙的赶回小厨房里,言晔这样的身体只能再烧一锅热水让他洗洗澡才对,林清眼里也看到了言晔杂乱的头发。 等林清伺候着言晔吃完粥、洗完澡就已经到了半夜,自己还一点东西没入腹,但是看到言晔闭着眼在床上沉沉睡去的模样,心中有种奇异的满足感。言晔虽然是十岁的年纪,但是身子骨瘦弱的却像是六岁一般,下巴尖尖的看不出一点婴儿肥的模样,眼睛看人时黑亮澄澈像是一只小狗狗一般可爱。林清突然有种想要种田养包子的冲动,他原本的梦想就是有猫有狗有爱人在一间小屋里生活着,外面三亩地里种种花种种瓜。 而现在要是真的在农家种田那该多好,带着小包子生活。林清坐在床边撑住腮帮幻想着,如果异能也在他就可以带着言晔过上这样的生活,不过言晔也不知道喜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天亮起,大把的阳光透过窗户撒了进来,言晔睁开酸痛的眼睛,看到林清躺在床的一边,侧脸也是十分好看的模样,他伸出手摸着林清的眉毛,言晔对林清充满着好奇,自己现在一无所有,若是前世对自己好的人是别有心机,那么这个人为什么在自己落魄的时候对自己这么好呢,他很好奇林清到底会做到哪种地步才停下来。 林清蹭蹭被子被言晔的抚摸弄醒,两个人四目相对呆滞了一会儿。言晔糯糯的发出声音道:“林清,我要起床了,今天要去国子监上学。” 林清心里虽然有点慌乱,但身体还是像以往一样不紧不慢的起床,他从外面弄着水来加上昨晚保温好的热水给言晔洗着脸,言晔乖巧白嫩的样子戳到了林清的萌点。 昨晚洗好的头发也被林清梳理成一股用玉冠固定起来,现在的言晔看起来就是个萌萌的小包子,圆亮的眼睛里充满着慕儒之情,让林清忍不住的捏捏言晔的脸蛋。 昨天的宫女太监只出现了两三个在宫殿里晃荡休息着,言晔拉着林清的衣角怯生生的走出夙清宫外,低着头的模样看不清神情。 “没事的。”林清不会安慰别人,只好摸着言晔的发辫吐出这三个字。 “嗯嗯我知道。”言晔抱着林清的大腿清亮的说着,黑亮的眼睛一直澄澈的看着林清。 林清微红着脸带着言晔去往学坊,本来这是言晔自己的事,但是林清被言晔的小狗眼和不断的撒娇声蒙蔽了,居然昏着头带着他一起去往国子监。言晔拉着林清的衣角眉眼弯弯。 国子监里大多数皇子和侍读都已经在朗朗读书了,林清眼尖的瞅到一位明黄色的衣袖。言晔拽着他的衣袖不让自己离开,而里面的人也发现了言晔和林清。 本来还在诵读的皇子们都停下来看着门外的两人,明黄色衣袍的中年男子撇了这里一眼,林清赶忙拉着言晔行着礼,他没想到皇帝言辙翰居然在这时候来了。 “你是谁?”皇上发问着。 “夙清宫里的花匠林清。”林清低着头回着话。 皇帝皱着眉看着言晔呆愣的模样,心中一阵烦闷,本来这个孩子在夙清宫里自生自灭的好,谁知道昨日居然被使臣看见了,为了东盛国的名誉只好让他来国子监。 “八皇子怎么没有伴读,居然要个花匠来。”皇帝语气里有着明显的怒气。 言晔瑟缩着身子,林清用余光看着言晔眼里有着心疼。 旁边的太监弯着腰小声的说着:“林清也曾是七品翰林林家的孩子,林家犯罪放逐之后,林清入宫当了花匠。” 正德皇帝本来也没准备给言晔配上哪家的伴读,正好这个林清也曾是翰林之子,“既然你曾是翰林之子,那现在就给言晔当伴读吧。” 皇帝说完挥着衣袖转身离开,林清扶起还在发抖的言晔安慰着,其他皇子都坐在前面,林清只好带着言晔坐在稍后的位置,太傅随手的拿出几本新书放在言晔桌上。 伴读一般只是在下课的时候与皇子进行讨论着,林清本来就有花匠的任务,而且侍读的衣服还要去夙清宫等着,只好先把言晔放在这里,自己先回去整理昨日的花圃。 言晔目光幽幽的看着林清远去的身影,又低下头跟着太傅的声音读起书来,这些对一个经历一世的人,并不算是什么难题,他进入国子监的目的只有一个,骠骑大将军的儿子朱寒若,他的表哥。前世得到了骠骑大将军的支持才能获得一席之地,之后因为自己太过于相信母妃的家族被反水,败得一塌糊涂。今世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至于林清他会好好观察,希望前世根本没有出现的人别让他失望。 第六章 林清回到夙清宫打理着花圃,自己的土豆也开始发芽了,他拿着切刀把土豆芽切成几块放在草木灰里,一般的成长期是80天左右,就让它慢慢成长吧,毕竟这只是为了应付系统。 【滴滴滴!豆豆发芽了,现在我们要学会种植别的粮食作物,保证冬季的粮仓储备。阿清要加油哦,时间限定是三天。】系统突然在脑海里蹦跶起来。 林清已经习惯了系统时不时的冒出来,御膳房里应该还有红薯花生可以种植,他现在不知怎么了已经看到夙清宫以后的结局,被大量的土豆花生红薯占领的宫殿。 夙清宫里早上还能看见的小太监和宫女不知道消失去哪里了,不过这也让林清自在着干自己的事情。 “阿清!”赵宛穿着鸦青色的衣服偷摸着在外面喊着他。 “你怎么来了?”林清放置好土豆走到门外。 赵宛拎着自己的衣服得意一笑:“我现在是司匠了,我现在去琉璃亭里添置君子兰,得空来这里看看你怎么样了!” 林清看着赵宛佩戴瑜石的衣衫笑了笑,“我在这里很好。” 赵宛看着林清的微笑突然沉下脸握着林清的手道:“我会努力让你离开这里的。” 林清一头雾水的看着赵宛的行为,他忙的抽出手解释着:“我在这里很好啊。” 赵宛睁着水雾般的眼睛,瘪着嘴闷声说:“谁不知道八皇子这里就是宁古塔一般,你在这里相当是流放一般。” 林清在脑海里搜索着宁古塔的字眼,原来这具身体的前身原本是翰林之子,但因为家族受贿被流放去西北的宁古塔,林清因为年幼所以入宫当花匠。 他挑眉心生疑惑着,从林清的记忆里来说,八皇子的资料并不多,这也难怪他从小就生活在茗溪院里,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赵宛见林清还是一如既往平静的神情急忙道:“大家都知道八皇子不详,夙清宫闹鬼的事,你还在这里呆着我怎么能放心。” “不详?闹鬼?”林清诧异的看着赵宛。 “八皇子的生母清妃娘娘因为私通在夙清宫里上吊自杀,这几年都是八皇子一个人在这里生活的,居然还活的下去。他们都说是清妃魂魄一直都在这里呢,有的小太监还听到这里晚上的哭泣声。不详的是八皇子出生的时候宿州发生瘟疫、宁湖大坝侵蚀,几万人流离失所,宫里更是发生巫蛊案件,当时若不是清妃得宠,八皇子早就溺死了,之后清妃失宠,皇上也就没再管夙清宫,意思就是让八皇子自生自灭。” 林清听着赵宛的小道消息,心里忍不住对言晔满满的心疼,一个几岁的孩子目睹着母亲自杀父亲冷落,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宫殿里存活下来。像极了在末世里挣扎求生的自己,没有陪伴温情只有背叛和冷漠。但他又不像自己,自己在末世里冷漠厌世而言晔却还是单纯乖巧的样子。 林清在心里下着决心,如果他能在这里生活下去,他一定会好好照顾言晔。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赵宛抓着林清的肩膀摇晃着。 林清点点头不露痕迹的后退几步道:“谢谢你,但是我还是觉得这里很安静,很适合种花。” 赵宛叹口气但还是很坚定的说:“你就知道种花种花的,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带出来的,虽然现在是个司匠,但是谁又能说的准,以后万一我成为主事呢。” 林清拍拍赵宛的肩膀道谢着,他虽然还不习惯和赵宛的肢体接触,但是他的确是个很好的朋友。 等赵宛走后,一个十几岁的小太监过来,拿着衣衫递给林清道:“这是侍读的衣服,成为皇子的侍读后,每天都要监督着皇子的学习进度,若是太傅有不满的地方也是侍读担最大的罪责。还有每天都要接送着皇子的行程,侍读的读书时间跟随着皇子。” 林清接过衣服拿着一点银子递给这个传话的小太监表示感谢,小太监接过银子左右环顾的对着林清说着悄悄话,“现在八皇子恐怕在受欺负呢,你还是快点换上衣服赶去国子监。” 林清捏紧着衣服朝着小太监道谢着,他赶忙回到房间里换好衣服急匆匆的赶往国子监,他家的小包子疼还来不及,怎么可以让别人欺负,虽然林清的异能只剩下沟通,但是骨子里在末世磨练的强硬还在。 国子监里,言晔紧抱着自己的书缩在墙角,任凭着别人的打骂。他抱着头眼角的余光看着站在一旁的朱寒若,朱寒若穿着一身绛紫色的衣袍,腰带上挂着一个龙凤呈祥的玉佩,乌黑色的头发用着玉冠高高束起,明明是十五岁的模样,和林清一般的年纪,但是气势已经展现出一定的气势。 言晔缩在墙角不知怎么了,居然想起了那个瘦弱清朗的林清。 自己母妃虽然逝去,但是言辙翰一直对母妃家族势力不满,若是其他皇子继位,舅舅肯定会为自己家族的后业着想,那么自己就是最好的棋子,他缩在角落里等着朱寒若发声。 “怎么都不还手!真没意思。”九皇子言昶踢着言晔的小腹瘪着嘴。九皇子年幼而且母妃丽妃得宠多年,后面的权势自然深重,大皇子言律站在一旁不制止也不参加,跟着大皇子一派的还有七皇子言昇、五皇子言昀。这样的情形很容易的看出来,大皇子拿着九皇子的年幼无知当枪使。 等林清匆匆赶到的时候,只看到言晔衣服变得灰扑扑的,低头窝在椅子上听着太傅上课。 林清向太傅行礼走到言晔身边坐下,言晔微微抬头定定的看着林清,脸上的红印清晰的让人心疼。林清伸手摸摸言晔的脑袋,心里百感交集。 言晔并没有向他说些什么,只是蹭蹭林清的手心,像一只小狗终于找到依靠一般。 “对不起。”林清歉疚的道歉,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歉疚,明明这个孩子只是跟自己熟悉几天而已,但他还是忍不住心疼,言晔的模样像极了曾经被排挤的自己,他在心疼的还有曾经的自己。 言晔听着林清的道歉微动着身子,他伸手握着林清微凉的手掌,转头弯起眼角,用嘴型无声的说着:没事的。 国子监的课程是在辰时到午时,只有上午的课程,下午的时间是各位皇子用来骑射或是复习的时间。林清收好言晔的书籍,拉着他的手准备回家,早上吃的小米粥早就在这时消化干净了。 “喂!”九皇子昂着小脸堵在门口。 “九皇子有什么事吗?”林清低头谦和的问着。 “呵,言晔还欠我一巴掌呢,刚刚玩游戏输了可别不还。”言昶吹着自己的手笑着说。 言晔向林清的身边躲了躲,这样的情形林清哪能看不清楚,“我来替皇子还,八皇子毕竟是皇子身份,这种事情传出去对九皇子名誉也不好。”林清干巴巴的挤出字句来,本来心里打好的腹稿,可是嘴巴里就是说不出来。 “你还?”言昶撅着小嘴似乎有些不满。 三皇子言晋带着朱寒若看着言昶道:“皇弟还是收敛些,毕竟言晔是你皇兄。” 言昶瞪了言晋一眼,但却不敢反驳什么,言晋的母妃德妃比自己母亲的位份高,更何况还有骠骑将军的支撑。 “算了,滚吧。”言昶带着自己的侍读离开。 林清跪地等着言昶离开才站起身,带着言晔匆匆离去,不要再惹些祸端。 夙清宫里,言晔乖巧的跟着林清,宫里的小太监送来的吃食早就凉透了,林清在小厨房里用筷子翻着着食物,一个食盒里面盛的都是些青菜和简单的肉类。 林清只好在小厨房里把饭菜热一遍,再用厨房里本来就有的蔬菜炒了个地三鲜加上去,言晔太瘦了,应该要好好补一补才对。 言晔在厨房外的门口坐着等着林清,半个时辰后,林清喊着言晔进来吃着饭。两人进食完毕后,林清带着言晔回到房间里,帮他换着灰扑扑的衣服。 言晔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让林清心里不舒服,他还说要好好保护这个小孩子,却又没有能力真正的呵护他。 “阿清,不疼的。”言晔拍拍林清的肩膀小声的说着。 “言昶做的?”林清摸着青紫的皮肤冷漠的说着。 言晔低着头没回答。 “先午睡吧。”林清没得到回答,心里已经有些清楚了。 林清哄着言晔睡着后,悄悄的走出宫殿,言晔在他离开的时候睁开黝黑深邃的眼眸,他能感受到林清的的确确对自己的伤痕是关心的,其实有些伤痕是他故意让言昶弄出来的,他想要看看林清的反应,结果是他很满意。 林清走到御花园的西边找着含笑,他想要仔细的了解这宫里到底是怎么样局势分布,这样他才能带着言晔在这虎狼之地生存下去。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现在自己的沟通能力越来越熟练,只要耗费一点精神力就行了,说不定控制异能也会慢慢回来。 含笑正和旁边的美人蕉聊着天,看见林清过来了,直接摇动着身子开心的朝着他打着招呼。 林清抚摸着含笑的叶子询问着宫里的事情,含笑在这里住了五十多年,都是看着正德帝成长的老花,而且植物之间都有着脉络的联系,她所知道的八卦秘闻比宫里的老人都多。 一个时辰后,林清大概了解了宫里的脉络关系:皇帝一共有九个儿子,十一个女儿。 除了大公主送到南炎国和亲之外,其他的公主都是在各自的母妃膝下生活。而九个儿子里面二皇子和六皇子早夭。 剩下的皇子:大皇子言律,宁贵妃所生,家族是大学士一派。 三皇子言晋,德妃所生,家族只是从五品的监察御史,但是言晋的侍读是骠骑大将军之子朱寒若。 四皇子言景,皇后所生,虽然不是嫡长子,但是却是扎扎实实的正统。但含笑所说皇后长年礼佛,言景也是清净的心性。 五皇子言昀,月贵人所生,家族宿州知州,因为当面宿州洪水事件有着功劳,所以名声尚可。跟随大皇子。 七皇子言昇,贤妃所生,家族大理寺卿。跟随大皇子。 九皇子言昶,丽妃家族微小,但是丽妃宫中得宠多年。 第七章 林清听着含笑的絮叨,一直都有着对这些名字十分熟悉的感觉,他把这些奇怪的感觉归于原身的记忆。 他摸着下巴思索着,言晔的母妃家族本来就是骠骑将军朱家,但是他们却把朱寒若送到言晋身边,这不就是间接放弃言晔的意思,言晋的家族微小但母亲的地位高,这应该是朱家所选择的意图。至于拉帮结派的事情,林清也没什么好研究的,皇帝正值壮年,对皇权的重视哪能让这些皇子们乱来,林清学了这么多年的历史可不是没有用的,更可况在末世时,因为无聊直接用着植物包围着整个图书馆让他看书解闷。 其中最有利的应该是大皇子和三皇子,但是他要怎么才能让言晔的舅舅重新注意到这个侄子,现在他只知道不该得罪哪些人,本来只是想要安稳的过日子,现在安稳的日子恐怕还要等到言晔成年出宫另辟府邸。想到这里林清突然笑出声,他怎么有把握言晔到时候会把自己带出宫,而且自己为什么要保护他呢,仅仅因为言晔像曾经悲惨的自己吗? 【阿清,我也很喜欢小叶子呢。】系统田田突然在脑海里冒出来。 林清呆愣了一会遂板着脸道:“你怎么又听我的心里话!” 【没有啊,阿清。】系统田田委屈道:【阿清自己说出来了。】 是吗?林清扶额。自己居然还会自言自语着。“你喜欢言晔?” 【嗯嗯,小叶子很好的,阿清那晚在床上睡着了,小叶子还把被子给你盖呢。而且我感觉到阿清待在言晔的身边很开心,没有顾忌的样子。】 林清坐在石头上听着系统的话语。 【虽然阿宛也很好啦,但是阿清待在他的身边总是很疏离。】 “那是因为赵宛曾经是林清的好友,我是怕被发现有什么不同。”林清反驳着。 【哦。】田田似乎也开始疑惑起来,【但是我真的感觉着你在小叶子的身边很放松呢,之前一直都是紧张兮兮的模样。】 林清不知怎么了,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对言晔是有着好感,有种养弟弟的感觉。想了一会,他从胸口呼出一团浊气,既然把言晔当弟弟,那么他就会好好的保护他,不要乱想些其他东西。林清的思想很简单,他认定的人就会对他实心的好,他想要断掉的感情也可以毫不犹疑的结束,这也是为什么曾经的男友会那么容易的赶走他,而他也不再有着任何的挂念。 朱家虽然把朱寒若送到三皇子身边,但是武将的势力一定会被皇帝忌惮着,如果朱家想要后路必然会把言晔当做一颗棋子,以后言晔封上亲王也会对朱家有利。林清只能在这个地方做着突破口。 林清看看日头估摸着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小厨房里的蔬菜已经要吃完了,而且自己也需要一些新的粮食种子。他摸着含笑的叶子说着言昶今日的行为,含笑动动身子道,“其实我今天通过国子监里的阿棉知道这件事的,但是我也没办法啊。如果我能动弹的话,肯定好好揍言昶一顿,那个孩子就是被惯坏了,总是喜欢乱揪我们。” “阿棉?” “嗯嗯,国子监前的木棉啊,他叫阿棉。我的小弟。”含笑得意洋洋的解释着。 “小弟?他的年纪比你大多了。”林清回忆起国子监庭院里的木棉花,看样子都有着几十年的年纪了。 “哼哼!我可是这里扛把子的。”含笑从林清以前的话语里总结出来这句话。 林清摸摸含笑的茎秆道:“你能联系不少花草?” “当然了!” 林清忽然微笑起来,眼尾微微挑起,透露着平时露不出的媚色。“听说皇帝要送给使臣的文殊兰还没移植对吧。” “嗯嗯,阿香还在昕雪湖堤呢,她现在可紧张了,要去很远的地方。” “那她不想去?” “嗯嗯,当然了,在这里还有这么多认识的朋友呢。” “言昶很喜欢到处玩耍,昕雪湖他应该也会去吧。” “阿清你的意思是”含笑贼兮兮的笑了起来。 “言昶性子急躁,若是被什么绊倒了,肯定会迁怒。”林清拍拍含笑的枝冠道,“我先回球了,言晔应该醒了。” 等林清带着蔬果和粮食从御膳房回到夙清宫时,言晔已经自己打理好仪容,看到他回来急忙的奔上来。 “阿清,等会我们要去学骑射哦。” “好啊。”林清蹲下身摸着言晔的头发道,“三皇子的侍读你认识吗?” 言晔暗暗眼神半响后反问着,“怎么了吗?” “没什么。”林清停了停还是没准备让言晔直接笼络着朱寒若,大家世族子弟不知道能有多少个心眼。 言晔把脸埋在林清的怀里按捺下自己的猜忌。 “我们去骑射场吧。”林清拉着言晔离开夙清宫。 骑射场里每个皇子都有着专门的教习,但言晔属于半路□□来的,并没有专门的教习训练,而言晔之前身子骨差,力气也小在训练场里更是满满的狼狈。所幸的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并没有其他皇子到来,林清用着这个月最后的例银给了其中一位闲置的教习才让言晔有着训练的机会。 而他就呆在一旁看着,言晔小小只的模样,想要拉开弓却被绊倒的时候忍不住笑出来。言晔摸着自己沾满灰的脸回头瞪了一眼林清,林清看到言晔傲娇的模样更是忍俊不禁。 言晔负气的拍打着手上的灰,他以前可是能拉着满弓,只是现在的身体太小了而已,他费着力气继续练习着,其实他根本不需要教习,但是看到林清为他付出的时候,心里就会充满着暖流,他也知道林清喜欢乖巧的孩子,所以他很乐意的扮演着这样的角色,只要林清一直在他身边就好。 申时很快到了,三三两两的皇子都来到教习场里,九皇子更是盛气凌人的推开言晔独霸一方。言晔装着委屈走到林清身边,而林清的眼睛都在看着三皇子旁边穿着劲装的朱寒若。 “阿清!”言晔有些生气,他的人怎么可以看着别人。 林清朝着言晔歉意一笑,“不练了吗?” “嗯嗯,我们回去吧。”言晔装着柔弱。 “好。”林清见言晔也训练了一个时辰了,本来瘦弱的身子不能加强训练,而且这里又来着这么多皇子,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又来找茬。 林清带着言晔回到夙清宫里,言晔趴在桌子上看着书,林清把之前从御膳房里弄来的花生红薯种在土里,还有庭院里的花也要时不时的除草。 【任务完成!阿清很厉害啊。】田田在林清脑海里炸出烟花,【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冬天的储备粮是一定要准备的,我们离种田大师又近一步了哦,如果收获了粮食,属性又会加大。】 “属性?”林清挑出里面的字眼问道。 【额】田田很不好意思的解释着,【宿主每回完成的任务,系统都会自动把属性用来提升等级,我不是故意不告诉阿清的,只是我现在没什么商城,如果以后等级到达的时候,就会连接起世界的脉络,然后阿清就可以随便的想要拿什么就有什么了。】 林清没计较这一点,系统升级对他也有好处,他只是疑惑着,“什么叫我想拿什么就有什么?” 【如果系统升级完毕,世界脉络连接成功的话,我就会幻化成这个世界里随机的物体,搜索着阿清的知识库里,大概就像多啦a梦一般的人物,阿清想要什么东西,只要是世界规则允许的,系统都可以提供一样的物品。】 林清点点头,这个的确是个很好的用处。“那你会变成什么?” 【阿清喜欢什么样子,系统就变成什么样子。】田田见林清没有责备开心道。 “那你距离升级还有多远?” 【很远很远,据分析应该要十年的时间,但如果做得好的话,肯定几年之内就成功了。】田田安慰着林清。 林清自己也明白欲速不达的道理,十年的时间他也是二十五的年纪,还不错。 天色灰暗,林清和言晔吃完饭,他就带着言晔在庭院里闲逛着消食。月光洒在林清整理好的庭院里,悠悠花香阵阵虫鸣在院子里萦绕着。言晔深呼着气感受着前世不曾有过的温暖。 “阿清,你为什么要对我好。”言晔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突然看向林清问道,“明明都没有人喜欢我。” “没有理由,我就是想要对你好而已。”林清歪着头回答着。 “那你要记得今天的话,以后只对我好。我也会对你一个人好。”言晔霸道的拉着林清的手,心里默念着,只要你一直不要背叛,我会把你放在最重要的地方。 林清手心被言晔弄着有些刺痛,但是他并没有甩开言晔的手,因为他理解言晔的心情,像极了自己曾经在末世里,只要有个人对自己好,就抓住不放,最后虽然结局不是很美好,但是那一刻的温暖是真实的。所以他对那些人没有怨恨,也没有了爱。 “好,我会只对你好。”林清反握着言晔的手,他不知道言晔对自己的好会坚持多久,但是自己的好很少,对一个人足矣。在这深宫大院里,有个弟弟陪伴着很好。 第八章 翌日,林清带着言晔去往国子监上学,太傅讲课的时候,林清也是加倍努力的听着,这样下课时间,他也可以教言晔这些内容,虽然有些字体与他所生活的时代有所不同,但是还是能辨别出它的意思和读音。 林清在闲暇时刻偷看着周围的皇子们,大皇子年纪已经是十六岁了,所以不用来上课,只需要时不时的交文章即可,四皇子应该是陪皇后去青云山礼佛,所以也一直不见人影。这里的几个皇子里,只有九皇子一直针对着言晔,但是林清并不排除其他皇子是拿着九皇子的任性当枪使,毕竟其他皇子都是十几岁的年纪,如果发生欺负幼弟之事传出去,对他们的名声也不好。 下课时,九皇子又掐着点走到林清面前,今天三皇子去父皇那里交代功课,这个时候肯定没人阻止自己了,言昶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跟随言昶的小太监也是鼻孔朝天的模样。 林清皱着眉看着九皇子的模样,一个八岁小孩子怎么会教导的这么无礼。这让林清对那个丽妃也没有什么好感。 昨夜院子里的凌霄已经告诉自己,九皇子把文殊兰的枝干折断,怎么还能在这里蹦跶。 “林清是吧!”言昶用脚踢着林清的小腿。 旁边的小太监接过言昶的眼神,走到一边大力的踢向林清的膝盖后处。林清没受住直接单膝跪在硬板板的地上,咚的一声证实着冲击力有多大。 林清原本平静的脸色瞬间皱在一起,疼痛的感觉在嘴角边溢出来。言晔眼睛发红的推开还把脚放在林清身上的小太监。 “皇弟,本宫的随从本宫会管教,不必你费心。”言晔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着。言语间似乎要把言昶吞噬干净。 言晔还想说些什么,被林清拉住衣角,摇头示意着停止。 三皇子虽然在皇帝那里交功课,但朱寒若还在这里听着课,他看向言晔发怒的样子,又望向还跪在地上冒着冷汗的林清,默默的笑了起来。言晔的模样像一只被侵犯领地的狼崽子,但是是有弱点的狼崽子。 九皇子被言晔突然的怒气吓得怔在一边,小太监也是看着主子的脸色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言昶!”一阵怒吼在门外响起,一个明黄色衣袍的男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五个小太监和一个穿着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的艳丽女子走了进来。 “父皇,母妃!”言昶赶紧行着礼,其他人也纷纷跪在地上。 正德帝见眼前的情景也大概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更是加深了原本的怒气。旁边的丽妃也是脸色煞白的跪在地上,泪眼汪汪的看着正德帝。 林清低着头,嘴角慢慢的勾起。 “你这个逆子!昨日昕雪亭的文殊兰是不是你弄坏的!”正德帝吼道,今天主事急匆匆的赶来禀告了文殊兰根茎折断的事,而且还是在使臣的面前,当时使臣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正德帝好言解释了好久才能让使臣打消猜忌。 言昶跪在地上,身子颤抖着。“父皇我不知道。” “不知道!”正德帝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会有这么糊涂的儿子,直接一脚踢翻了言昶。 “皇上,昶儿还小不懂事啊,肯定是当时的小太监没有好好教导。”丽妃紧紧的抱着在地上哭泣的言昶慌乱的解释着。 “小太监,呵很好,是不是这个小太监!”正德帝眼睛圆瞪着言昶旁边伺候的小太监。 小太监更是俯首砰砰砰的磕着地求饶着,“奴才当时是想要阻止九皇子的。” 小太监话没说完便被正德帝踹翻在地,“拖去慎刑司,九皇子禁闭一个月。” 皇帝说完撇了言晔一眼又添了一句,“九皇子礼数行德失德,太傅教导不当俸禄减半。” “诺!”其他人跪在地上等着正德帝发完怒气离去,九皇子泪眼汪汪的抱着丽妃呜咽着。言晔扶起还在按着小腿骨的林清离开,经过这场闹剧,其他皇子也看出来了,皇帝对言晔的态度,暗地里怎样都行,只是表面上的兄友弟恭还是要有的。 等林清回到夙清宫里坐下时,言晔直接的把林清的裤腿拉上去,小腿上已经变得青紫淤血,膝盖上的擦伤里面积攒着淤血。言晔轻轻着向着林清受伤的地方吹着气,突然头顶上感觉一阵温暖的抚摸。 “阿清。”言晔抬起头望着林清,这是唯一的一个人为他受伤。 “无事。”林清微笑着安慰着言晔,虽然当时言晔发怒时凌厉的气势吓到他,但是仔细一看还是个软萌的包子嘛,当时应该是太过于担心,才让自己的感觉失误了。 “外面的院子里,我种了半枝莲,在专门的木架子上,你去弄些来,她们可以止血祛瘀。小厨房里有着一壶酒你也拿来。” 言晔蹬蹬蹬的跑到院子里左顾右盼的找着半枝莲,拿着小篮子捋下一大把,又去了小厨房把林清所要的酒加上木棍弄来。 林清看着言晔弄得一篮子半枝莲哭笑不得,这下子小莲肯定要哭了。他用着木棍在酒里捣烂着半枝莲敷在自己淤血的地方。 言晔蹲在一旁看着林清的动作,暗暗的握紧了拳头,他还想要保护林清,可是自己就连金疮药都不能给他。 “半枝莲很好用的。”林清看着言晔挫败的神色岔开话题着。 “花草又不是药。”言晔糯糯的回答着。 “每一朵花都是有着用处和寓意的,半枝莲能活血祛瘀还能治毒蛇撕咬。”林清温柔着安慰言晔。 “那它有什么意思啊?” “她的意思是阳光,朝气。每当清晨第一缕阳光从晨曦的薄雾中映射过来,半枝莲便静静地舒展开花瓣,太阳越火辣,它开的就越灿烂,所以以后的艰难纵使越多,但是也能越让自己坚强。”林清说着说着竟开始教导起来了。 言晔看着林清红肿的伤口,眼眶发红的往林清的伤口轻轻的亲了一下道:“以后我一定会变得很厉害然后保护你。” “我相信你。”林清低头在言晔额头轻啄着。 言晔捂住被林清亲的地方红着小脸,前世到今生,他还没被任何一个人亲过。 虽然林清左腿受伤了,但是中午的饭菜还是要做的,林清敷了一会儿,便瘸着腿要去小厨房里做饭,言晔噘着嘴拿着一个小板凳让林清坐下道:“我来做饭,你坐在这里说。” “你这么小,连台子都够不到。”林清挣扎的想要站起来。 言晔恶狠狠的按下林清的肩膀,转身拿着一个小板凳站了上去,“我现在够的到了。” “好好,那你先把火升起来,饭我之前都煮好了。”林清无奈的开始指挥起来。 小厨房里时不时的传来着叮叮咚咚和林清大声喊叫的声音: “不是这样的,先把油放了。” “慢一点,太多了。” “嗯嗯···等会再来。” 等两个人把这顿午饭弄好时,言晔的小脸早已经变得灰扑扑的,他没想到做饭居然这么麻烦,可是看到林清吃的香甜的时候,心里就会这么容易满足。 自此之后,言晔的决心里又加上一条:学会做饭。 午后,言晔让林清休息着,自己跑去了训练场里练习。林清只能倚在贵妃椅上看着杂谈小说消磨时间。九皇子被处罚了,明里针对言晔的皇子也没有多少,而且今日皇帝居然间接的保护着言晔,这让林清也能放下心来,虽然皇帝只是因为迁怒,但能给其他皇子一个警告也好。 等言晔面色阴沉的从训练场回来的时候,林清已经睡着了,散落的头发随风飘动着,衣襟也是半开的模样。言晔站在贵妃椅前良久,突然低下头学着之前林清的动作,在他头上轻轻吻了下去。 今天在训练场里,朱寒若果然对自己开始笼络起来,人情利益的牵扯又开始了,前世朱寒若因为三皇子叛变,自己独闯皇宫却得不到支援。最后弄得自杀谢场,他还不知道前世里三皇子又是怎样的结局,为了一个女人退出竞争,回到封地里当王,任由着言景最后渔翁得利逍遥自在。 “小晔回来了啊。”林清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向站在一旁的言晔。 “我弄醒你了啊。”言晔换着一张懵懂单纯的模样。 “没事,是我睡太久了。”林清看着自己的左腿,淤血退了,现在只是有些本能上的疼痛而已。 “今天训练怎么样?” “很好啊。”言晔一本正经的跟着林清汇报着,“今天我还认识了表哥呢。”他还记得林清对朱寒若的重视。 “朱寒若?” “阿清你知道他啊。”言晔拉着林清的手腕笑意晏晏。 “嗯,不过世家子弟心眼颇多,小晔还是要小心一点。”林清没想到自己没跟朱寒若交流过,他就主动搭上了言晔。 “嗯嗯,我知道,我只相信阿清。”言晔信誓旦旦。 “不是只相信我,其他人也有可以相信的地方。”言晔没理林清的解释,直接拉着他的手晃起来、 林清无语了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下去,最后索性放弃这个话题。 朱家,朱寒若站在书桌旁的一边,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子。 “拉拢了言晔?” “是父亲。”朱寒若低着头回答着。 “言晔算是个助力,言晋也缺个武将,让陈太傅多教些兵法,等成年后也可以跟着朱家军上战场。混个亲王名分对家族里也算是好处,现在言晔势微必然会抓住这一点好处,养大了也不至于反口。” “是父亲,那我要让三皇子对言晔?” “不用,皇上一向反对拉帮结派,大皇子不就是不得宠的典范,偏偏自己还不自知。对了,让言晔生活好点,给点好处必然会感激。” 朱寒若听完朱澈的教导后,转身轻轻关上了书房的门。 窗台上的兰花在风中摇动着身子。 第九章 近几日,朱寒若暗地里让三皇子给了言晔不少好处,就连夙清宫里洒扫仆人都开始认真的工作起来,这让林清的工作量减少了许多。平日里只要照顾好自己的花圃就好了,之前种植的花生红薯都开始发芽了,系统也喜滋滋的说着属性每天都有着一定程度的增长。 言晔因为有着三皇子间接的保护,也可以独自一人去往国子监学习着,之前林清受伤让言晔心里有着阴影,现在说什么也不让林清跟着去国子监进学,只是带着几本在国子监里拿到的书给林清闲暇时看着。 花圃里种植的花朵在阳光下蓬勃着生长着,张牙舞爪的样子甚是可爱。就连之前被言晔揪下一大把的半枝莲也恢复如常,只是还是委屈的不跟林清说话。林清只好特意的把新发的肥料分出大部分安慰着半枝莲。 “阿清!”赵宛穿着新衣在门口喊着他。 “阿宛,你怎么来了?”林清刚弄完肥料,正一手土的样子。 “你看看!”赵宛走进来在原地里晃动着。 “副主事。”林清看着赵宛身上的料子得出这个答案。 赵宛得意洋洋道:“上次没看管好文殊兰的副主事被贬了,现在这个好机会轮到我这里了。” 林清并不讶异赵宛的升职,他在设定这个计划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会有人代替当初看管的主事,而赵宛人勤嘴甜的被看中也是正常的。 “不过你以后做事也要谨慎些。”林清还是提醒着他,副主事背锅的几率太大。 “我知道的。”赵宛弯弯眼睛,突然伸手抱住了林清的腰。“阿清我会更加努力的。”赵宛把头放在林清的脖颈处闷闷的说着。 林清感受着脖子处温热的气息,连忙把赵宛推开,脖颈处一直都是致命点,若不是现在没有异能,恐怕林清第一反应就是杀了赵宛。 “阿清怎么了啊?”赵宛被推开后疑惑的看着林清。 林清僵硬的扯出微笑来,“我只是不习惯。” 赵宛撅着嘴有些生气,自从林清受伤醒来之后,就与自己不怎么亲近了,反而跟那个八皇子很好的模样。 林清看着赵宛生气的样子,只好弄出另一个话题来,他原本就希望含笑住在夙清宫里,这样也方便他知道宫里大小事情,从而照顾好言晔。他也问过含笑的意见,她听到重回夙清宫也是很高兴,西边灌木的小伙伴他们都是可以随时联系的,植物之间有着独特的联系方式,他们在一定距离里联系方式可以用着风声花粉根茎。 “西边灌木的含笑吗?”赵宛皱着眉思索着,他虽然还没有主事决定的能力,但是这是林清头次委托他办事,这让赵宛又打起精神来,自己可不能让林清失望。 “好,我回去跟主事说说。”赵宛神采奕奕的答应着。 等送走赵宛,林清才发现言晔已经背着小书包回来了,他看到赵宛似乎有些不开心。林清拉着一脸生气的言晔回到夙清宫里,管事的李公公早已经弄好午膳。 言晔放下书包坐在缠丝梨花木椅子上,桌上摆着碧粳粥、糖蒸酥酪、鸡丝银耳、桂花鱼条、八宝兔丁。旁边站着两个小宫女布膳着。 言晔招呼着林清坐在一旁一起吃着饭,李公公看着这样的情形皱皱眉没说些什么,他可没忘前几天他制止时,八皇子把一桌饭菜都掀了,最后还是这个叫林清的对八皇子行为生气了,八皇子才示弱道歉,反正现在他也是看着三皇子的脸色,八皇子没有礼仪也不关他的事情。 “你们下去吧。”言晔知道林清不习惯有这么多人在旁边看着。 “诺!”周围布膳的小宫女跟着李公公离开了前厅。 言晔站起身用筷子夹着酥酪放在林清盘子里,“我知道你喜欢吃这个,我让他们做了好多小点心呢。” 林清夹起一块,嘴巴里甜味柔软的在舌尖里蔓延着。“以后不用特意弄这些小点心的。”今天李公公看他的脸色又阴沉几分,虽然林清很喜欢言晔对自己的关心,而且一起吃饭也是像极了家人之间的陪伴,但是平日里还是低调谦和的好。 “不喜欢吗?”言晔带着几分委屈的问着。 林清最受不了言晔对他撒娇了,只要言晔一用着黑亮澄澈的眼睛专注的看着自己,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的,只是我还是个花匠,跟你一起吃饭就已经是违礼了。”林清咽下嘴里的酥酪解释着。 “不,我喜欢对阿清好。”言晔抱着林清的胳膊晃着。 “好好好,先吃饭吧。以后不用专门叫人弄那么多东西,要不然我会生气的。”林清只好拿出自己生气的法宝治着言晔。 “知道了。”言晔自己也明白林清不想惹事的心情。 “今天来这里的人是谁啊。”言晔吃着饭不经意的问着。 林清夹着菜放在言晔碗里答着,“你说赵宛?以前在茗溪院的好友,现在是御花园的副主事,我拜托他办点事。” 赵宛。这个名字在言晔的脑海里扎下根,他今天明明看见两人是如此亲密,这个人以后还是要少接触阿清。 “怎么不拜托我啊,我也可以的。” 林清笑着摸着言晔的头发,“一点小事而已,不用麻烦皇子的。” 言晔没回话大口大口的扒着饭,他心里也明白现在自己只不过是靠着朱寒若和言晋的帮助才有现在的生活,权势果然在自己的手中才是最重要的。 言晔和林清就这样过着十几天清净悠闲的日子,言晔也从开始的治国通论学到了兵法。之前委托赵宛的含笑也成功的移植到了夙清宫。 不过这次含笑没有成功在夙清宫里称其霸来,林清种植的土豆长了起来,这位大名豆豆的土豆凭着地下粗壮的根茎成功的打败刚刚到来的含笑。 含笑心里憋屈着向着林清撒娇着,林清只好拔下几颗土豆哄着丢失面子的含笑。不过自这天过后,含笑就成功的和豆豆开启的争霸夙清宫的大战。其他的花草也是站在不同立场呦呵着,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林清在含笑移植过来的好几天里,因为争霸大战每天都要哄着不同的植物。生怕他们一生气就自残。有的花朵心眼小,一点怒火就能让他们自残以刺激林清,简直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他们也就是仗着林清不舍得让他们受伤,才如此放肆。 不过林清也乐意宠着这些骄傲的花草。 随着夙清宫的日子变得越发的滋润,言晔原本瘦下的双颊也开始白嫩圆润起来,圆鼓鼓的小肚子让林清总是忍不住的摸上两把,现在的言晔简直是唇红齿白的小正太,随便开启的撒娇模式都能萌化林清的心,而言晔也每晚缠着林清睡在一起,只要林清一拒绝,他就泪眼汪汪的哭诉着晚上是多么孤单寒冷,林清无奈只好陪着言晔睡在一起。他想着等言晔大些年纪再分开,一个十岁的小孩在房间里害怕也是正常的。 这天,林清正给新来的蔷薇搭着木架子,含笑就开始叽叽喳喳起来,豆豆也不甘示弱的跟她吵了起来,现在林清的异能掌握的越发的熟练,现在已经不用触摸植物聊天了,他已经能随时的倾听着与他亲密的植物诉说。 “有种你就过来打一架!” “你怎么不过来,看你丑不拉几的样子。” “你好看?长得像村姑一样。” “村姑长你这样才对!过来啊,我可是在南边扛把子的。” “在这里还不是被我打趴下!” 含笑和豆豆吵的越发厉害。 “加油含笑!我说你们家红薯长得也丑。” “你才丑呢,豆豆,月季又欺负我。” “含笑月季,有种朝我来,别欺负我家阿薯。” “嘻嘻,真是一群无聊的花。”蝴蝶兰在风中微荡。 “你说谁无聊,上来战!”含笑和豆豆同时朝蝴蝶兰吼着。 “阿清!他们联手欺负我,我不活了。”蝴蝶兰被两个加重粗吼吓得抖落着花瓣。 “好了,不要吵了。好好相处不行吗?”林清弄完怯生生的蔷薇,赶紧安抚着正在掉落花瓣的小蝶。 “那你说我们谁是老大?”豆豆粗生粗气的说着。 “你们都是老大还不行吗?含笑是夙清宫花圃的老大,豆豆是夙清宫蔬菜界的老大。”林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种出这种奇葩的土豆。 “这样也行,以后花圃听我的。”含笑在风中摆着叶子。 “阿清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我以后管着种田方面。”豆豆叉着腰闷闷的说着。 林清看见两株不再闹腾也舒下一口气来,小蝶见任性过了,又抖抖身子傲娇的说着,“好了,我不死了,阿清以后还要宠着我。” “好好,宠着你。”林清给小蝶松着土,任劳任怨的做着花奴。 “阿清,说正事了。”含笑正经起来了,“我听凤仪宫的牡丹说了,皇后和四皇子要从青云山回来了,之前他们去礼佛也是因为太后的寿诞要到了。” “什么时候回来?”林清背对着含笑整理着埋花生的土壤。 “不清楚,丹丹是听到宫女说的,不过太后的寿诞在八月十五,刚好中秋呢。现在也是八月了,应该要快了。” 林清点点头,太后的寿诞和中秋一起,宫里应该挺忙碌的,皇后应该早点回来主持大局,他也挺好奇言景的,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有心性去礼佛,看样子挺不错的。 “阿清啊,还有言昶啊,现在一直关在丽妃的丽华宫里,嘿嘿。小兰也长好了不用去蛮荒之地了。” “嗯,挺好的。熊孩子就是要给点教训。”林清满意一笑,对比言昶,他简直觉得自己养的言晔就是个小天使,除了有些粘人之外,其他的都好。 等林清整理好花圃时,滴滴滴的田田又出现了。 【现在已经八月了,阿清你可要抓紧了!夏天就要悄悄过去,冬天就要来了啊。】 “你又打什么歪点子?” 【哪有啊,现在种植的粮食,阿清已经逐渐增加了,但是还有牲畜啊,没有肉类我们怎么在寒风冷雨下生存下去。】 “······” 【阿清别不理我啊,冬天的地窖也要挖呢。还有一般冬天用的大白菜还没种。】 “······”在皇宫里挖地窖?林清觉得自己的人生被系统这么一闹腾,本来好好的心情都被弄完了。 【我不管!我不管嘛,阿清快去弄啦,我不管。牲畜时间限定一个星期,地窖给你三个月好了。】 “你还是不要说话。”林清按着额头上突突的青筋叹气着。 他现在要在皇宫里养鸡养鸭吗? 第十章 夜里,林清躺在床上合眸思考着,白天系统所说的牲畜该怎么解决,宫廷之中也只有西菜园那边有活的牲畜,但自己要拿什么理由去西菜园领取呢,还有牲畜所住的栅栏和木房子又要怎么办,这一件一件的事情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头。 窗外的风呼呼而过,空气中带着湿润的水气。林清掖掖被角,轻轻的拿开言晔扒在自己身上的手脚,小心翼翼的下了床,窗台上微微颤抖花瓣的兰花早已陷入沉眠之中,林清坐在梨花木椅子上,拖着腮看着窗外细绵的雨丝。 言晔躺在床上睁开眼看着林清单薄的背影,他能感觉到林清有着沉重的心事,从下午到现在言晔想要问,但是林清却总是岔过话题。两个人之间似乎有着一道鸿沟,这让言晔对林清的占有欲又上升一层。 三天的时间算不上宽裕,自己首先还是搭上木架和栅栏,林清摩挲着手指想着。至于系统也没有规定牲畜的数量,自己可以用一两只能够在皇宫里生存的动物代替。虽然越多对系统提高属性越好,但是现在还是徐徐图之。 一夜无声。 翌日,林清送着言晔去上学,现在国子监的生活也越来越好,朱寒若时不时的送给言晔一些兵法之论。等林清回来,院子里几个宫女和小太监规规矩矩的清扫着屋子,看见他也是行着礼,一副谦让恭和的样子。 “黄公公。”林清喊着其中一位小太监道:“公公不知可否帮我一个忙?” 现在林清算是言晔身边的红人,间接就是三皇子身边的人,黄公公怎么可能不答应,“林司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黄公公能帮我弄一些木条和稻草吗?就是用来养兔子的。” 黄公公本来疑惑着林清所需的物品,但听到兔子的原由,不禁会意的笑起来,他就说嘛,八皇子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上次怎么被一个孩子的气势吓到。 “当然可以,在这宫里小皇子们稀罕些小动物活跃着气氛很正常的。布置八皇子还有什么喜欢的小动物,奴才一并去弄来。” 林清摸摸鼻子,他没想到这会被黄公公认为是言晔所需,不过这倒也是个不错的理由。“八皇子最近身子不好,我想要弄些锦鸡给八皇子补补身子,你知道御膳房里也都是现宰杀好的,不能随时吃到。” “锦鸡?”黄公公面有难色,“这一般都是西菜园养的,这宫里我还没听过哪位皇子公主要弄这个的。” “无事,若没有也可,黄公公给我弄几只兔子就好。”林清连忙摆手道。 “咱家一定会好好帮林司匠的。只求林司匠以后腾达时,可别忘了奴才们。”黄公公向林清递了个眼色。 林清这个月例银早已用完,只好再三谢着黄公公。 而昨晚之后有着一场激烈的阵雨,院子里的花草被打着七零八落的,纷纷向着林清哭号着,等林清交代完黄公公,连忙的拿着工具去扶植花草,铲着落叶。 “阿清,我身子疼···”蝴蝶兰看着自己折断的身子抽噎着。 “阿清,我的发饰都没有了,我变丑了!”六月雪的花瓣本来就娇柔,经过雨水的冲刷之后,更是凋零在地。 “阿清,我的身上都是泥巴!”豆豆也在一旁附和着。 “你一个土豆,身上有泥巴不是很正常嘛。”林清把昨天刚弄好的蔷薇重新攀枝好木架上。 “阿清,你歧视我!我不长了。”豆豆似乎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跟着林清置气着。 “哈哈哈哈哈哈,你就是个土豆还装什么娇弱。”身强体壮的含笑更是趁着这个时候补着刀。 “你这个壮汉也没有资本向阿清撒娇。”豆豆噎着气反驳着。 “你!” “好了,现在都给我安静下来。”林清被这些花草的吵闹声弄着太阳穴像是被人枪击一般。 院子里吵闹的花草瞬间安静下来,林清突然严厉的语气让这些无法无天的花草有些害怕。 林清见院子里安静下来,连忙软下了语气,“我要一项一项来,你们别急也别吵了好吗?” 花草见林清放软了音调,又挤在一起叽叽喳喳起来。 “阿清,快来帮我除虫,这只大虫子好恶心。” “阿清,昨晚我做了噩梦,过来安慰我。” “阿清,今天我要多多的食物。” ···· 林清叹着气暂时关闭了异能,瞬间世界都清明起来了。本来花草在平时里说话的并不多,她们跟林清交流也是要耗费一些体力,但是今天收到了暴雨的打击,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抱怨着。 等林清整理好泥泞的花圃,黄公公也吩咐着几个年轻的小太监帮着林清在院子另一旁搭上木架子和稻草。林清还拿着木条和绳子搭上一个栅栏,毕竟若是这些小兔子跑到花丛里闹腾,他以后的日子会永无安宁之日。 黄公公用着笼子装来了五只小兔子,白绒绒的在风中抖着身子,长长的耳朵一跳一跳的,十分喜人。林清忍不住蹲下身用手摸着小兔子的毛,这些兔子本来就是养殖用来给皇子公主玩耍的,更是懂人的瘫软在笼子里享受着林清的抚摸。 “林清啊,这些兔子可是我从斑斓坊里特意讨来的,保证每一只都是乖巧喜人。”黄公公变着称呼笑嘻嘻的说着。 “谢谢黄公公了。” “不用谢,我还在斑斓坊里带来了一只小犬,可比这些兔子活泼些,八皇子毕竟十岁了,小犬应该更合心意。”黄公公招呼着后面的小太监弄上来一只小犬。 林清看向黄公公弄来的小狗,浑身黄毛肥嘟嘟的,圆溜溜的眼睛四处打转着,被小太监抱着也不反抗,反而舒服的躺在怀里抽着鼻子。 柯基?林清虽然是园艺系的,但是还是知道些动物种类,这只肥嘟嘟的小短腿应该就是柯基种类。这个朝代也有柯基犬了,林清虽然惊讶但是也没深究,一个架空的朝代存在些不同寻常的事物也是应该可以理解的。 “滴滴滴,阿清我居然忘了,种田家园里一定要有一只大黄狗的,这个小黄狗符合要求啊,我们要把它拿下。” 田田惊喜的在林清脑海里蹦跶着。 “知道了。”林清回答完田田,向着黄公公道谢着,“八皇子应该会很喜欢。”林清接过小狗抱在怀里,小狗也不管是不是换人了,直接找个舒服的位子继续躺着。 林清看着院子里木架房搭了起来,里面的小兔子缓慢的咀嚼着干净的青草。而自己怀里的小犬早已经睡着了。 林清只好带着小犬回到宫殿里,拿了个竹条篮子放着软和的布条和垫子把小犬放进去。 林清见时间差不多了,换身干净的侍读服赶往国子监。 国子监里,言晔低着头跟着先生读着书,放在桌子下的双手却紧紧捏紧着,言景终于回来了,不同于其他人的风姿,言景的背影像一只青竹般挺拔清俊,像是没受过皇宫里繁华的挑染,反而在其中越发不同,不知道这是不是言辙翰看中的一点。 前世,不争死,他争也是死,今世他就要搏一搏。 言景似乎有着感觉朝后面看了看,正好对上了言晔的眼神,便朝言晔温雅一笑便转过头,他虽然在青云山待久了,但是这个八皇子突然入学的消息还是知道的,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言晔不受宠放逐多年居然还有资本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自己的三哥似乎还有意图拉拢着。言景平静的望了望朱寒若的背影,微笑着。用朱寒若是言晔表哥的身份搭上了言晔,的确让人没有观眉说眼之处。 不过一个不受宠身上还有着灾星名号的言晔能有什么用处。言景暂时放下对言晔的忌惮,反而是言晋在他离开的十几天里更是得到了父皇的宠爱,德妃那里更是得到了不少的赏赐,看来在这次寿宴里凤家的孩子还是需要搭拢着。 等林清到达时,课程已经结束了,言晔孤零零的站在门口踮着脚期盼着,看到林清的衣角赶忙的奔上来抱住了林清。 “今天的课程怎么样了?”林清顿时哥哥体质上身整理着言晔的衣服问着。 “太傅今天教我兵论之道,还夸我聪明呢。” “那你跟我说说。”林清拿过小书包拉起了言晔的手。 “八弟!”一阵低沉的声音在后面传来,言景从国子监里走出来。 林清看向这个少年,眉如墨画,雍容闲雅,一副温润如玉的气质。 “四皇子。”林清低着头跪拜在地朝着四皇子行礼着。 言晔暗沉着眼神看着林清跪在地上的背脊,“四哥有什么事吗?”言晔转过笑眼看着言景。 “无事,只是本宫常年陪着母后礼佛,这不是刚从青云山回来,宫里的事情也不清楚,今日见了怎么能不送些礼物呢。”言景向身后的小太监使着眼色。 小太监拿着一个礼盒送了上来,“这是我和母后在青云山求的佛珠,有着避邪功效。” “谢谢四哥了。”言晔装着欣喜万分的模样接过盒子,连忙打开带了上去。 言景看着言晔的行为,眼神深处露出一丝嘲讽。“八弟喜欢就好,那皇兄先回去了。” 林清:“恭送四皇子。” 言晔连忙拉起林清,把佛珠放在盒子里塞进了书包。 言景走在凤鸢宫的石子小道上,想着言晔欣喜万分的神情,言晋一直没搭理其他有势力皇子,反而想要拉拢这样一个喜形于色的皇子,不过这样一个步入深渊的皇子被拉拢上台面来,肯定会心存感激,而言律联合着言昀和言昇一向是不得父皇重视的,看来言晋只是想要拉了条忠心的狗罢了。 等林清带着言晔回到夙清宫里,言晔眼尖的看见院子里搭上了新的木架子。 “阿清那是什么啊?”言晔指着木架子问着。 “我今天让黄公公给我弄得木架子,里面养几只小兔子,还有宫里也养着一只小狗。”林清小心的看着言晔的脸色说着。他有些害怕言晔因此生气。 “小兔子?阿清昨天烦闷的事情就是因为这个?” “嗯,我想着在院子里养几只动物,也能让宫里有些生气。小晔不生气吧?” “阿清喜欢就好。”言晔握紧着林清的手,“只要阿清喜欢的,我就喜欢。” 林清长舒一口气,他弯下腰抱着言晔,之前林清还怕言晔会误会自己,毕竟小孩子的占有欲一向是很强的,不过他没想到言晔居然这么可爱贴心。 言晔埋在林清怀里,按捺着心里的疑惑,本来这样一件小事,为何林清之前会这么烦恼,若是想要增添生气,直接跟他说便是了。 “我还怕你生气呢。”林清带着言晔看着躺在稻草上呼呼大睡的小兔子说着。 “为何?” “我怕你认为我对你的喜爱减少了。” “阿清一直担心的事是这个?”言晔原本猜疑的心思都化作一汪春水,原来林清是这样的在乎着自己。 “里面还有一只小狗,很可爱的样子呢。”林清摸摸他的头发说着。 “我要去看看。”言晔拉着林清的手快步走回宫殿里,躺在篮子里的小狗早就醒了,只是小短腿一直跨不过篮子,只好在竹篮子的打转着,见人来了汪汪汪直叫着。 林清把小狗抱出了篮子,小狗摇着尾巴在林清的脚边打转着。 “小晔给他起个名字吧。” 言晔望着小狗的模样思索着,“就叫大黄。” 林清望着大黄喜滋滋的样子扶额,他没想到言晔是个起名废。 第十一章 “阿清?”言晔脸红的看着林清,他知道自己取得名字实在是太差劲了。 “大黄这个名字很好啊,这个名字还是一种花呢,不过这种花院子里种不了。西北之地才可以呢。”林清转过头看着言晔笑着说。 “嗯,我们用膳吧。”言晔笑意晏晏道。 “等会让黄公公弄些吃食给大黄。”林清站起身整理着衣襟。 李公公早已经把午膳放在桌上,四样小菜加上两碗热腾腾的汤面,一碗撒着辣子红艳艳的惹人直流口水,另一碗清凌凌的摆放着新鲜的炖肉。 “今天天气阴沉沉的,我叫黄公公弄得汤面热乎热乎。”言晔邀功般的对着林清说着,“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辣的,所以我叫人用大骨熬的汤呢。” 林清吸着碗里散发出的香气满意的弯起眼睛,美好的食物总能熨烫着他被系统伤害的心灵。“你辣子也不能吃多了,小心拉肚子。”林清吃着碗里的汤面也没忘记提醒着言晔。 而言晔的小嘴快被汤面的热腾气弄得红艳艳的。林清拿着帕子无奈的擦着言晔的嘴巴。 大黄更是闻着香味在桌子底下咕噜咕噜的叫唤着,正好黄公公拿着小犬一般的吃食进来了,才止住大黄的叫唤,黄公公更是拿着包裹好的晒干的肉条递给林清道:“这是小犬平时用来磨牙的食物。” 林清站起身朝着黄公公致谢着,平日里宫殿里没人,林清倒可以跟着言晔坐在一起吃着饭,但凡是有人进来了,林清必然要和皇子拉开距离,要不然落人口实对言晔的名声也是不好。 等两人吃完汤面,林清拿着食盒把碗筷装在一起送给小宫女,方便她们送去御膳房那。 言晔在院子里把大黄放在兔子窝里,大黄刚吃完饭精神抖擞着在兔子窝里闹腾着,还在浅眠的小兔子被惊醒,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迅速的挤在一起。大黄见兔子胆小怕事的模样,更是得意洋洋的朝它们汪汪叫着。 小兔子被惹急了,露出白白的长牙齿冲撞着大黄,大黄本来还是威风凛凛的样子,被小兔子一吓,直接尿在稻草上,呜咽的朝着言晔求助着。 言晔看见此景,直接哈哈大笑出来,原来大黄是个纸老虎,看起来比兔子大一倍,居然会被吓尿。 “怎么了?”林清从偏殿里出来就听见言晔大笑的声音。 “大黄怕小兔子呢。”言晔笑着对林清解释着。 林清也凑上前看着大黄瑟缩的样子,弯起嘴角。不过他还是好心的抱起大黄,招呼着言晔回殿中休息。 言晔亦步亦趋的跟着林清的步伐,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林清大黄尿了的事实,他看着林清抱起的速度也没来得及告诉。 林清把大黄放在地上,看着衣襟上淡黄的颜色,叹着气。 “阿清,我这里有你上次留下的衣服。”言晔无辜的看着林清道。 “好吧。”林清本来想要回答自己的房间里再换衣服,但是他心里也是受不了大黄的尿渍还在存在着。 言晔早已经拿着林清之前放在这里的衬衣和外衫。 林清修长白皙的手解着衣衫,淡青色的衣服顺着滑落,露出白皙瘦弱的上身,皮肤经过冷风一吹泛着粉红色,言晔正对着林清看到淡红色的朱果,微红的脸,连忙把衣服塞到林清的手里,转身跑了出去。林清看着手里的衣衫又看着言晔慌乱的身影,笑着把衣服穿上,他还不知道原来言晔这么害羞。 等林清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发现言晔坐在外面的台阶上碎碎念着。 “进来休息吧,我先回去把衣服装好。”林清拿着换下来的衣服对着言晔说道。 “嗯。”言晔小声的答应着,不敢看着林清,急忙的跑进房间里。 林清好笑的看着言晔害羞的模样摇摇头。 之后的几天里,言晔经过训练的身子变得越发的结实,之前拉不开的弓现在也能轻松了拉满,就连国论课程也能完满的结束着。就连个头也增长了些,之前还要拿着小板凳才能够到的东西,现在也能轻松的解决着,有时候还让小厨房里掌管膳食的姑姑教着自己做饭,林清见他是个人爱好也没有多问什么。 不过这一点被其他看着夙清宫的皇子看在眼里,更加轻视言晔。本来因为国论课和骑射课有着些忌惮,也被言晔无所作为的样子消除。 林清则在宫殿里训练着大黄定点解决生理问题,宫里的宠物本来就经过斑斓坊的训练,小犬也十分聪明,除了上次被吓尿的事实,之后生理问题都能好好的解决着,林清的衣襟也再没经过尿渍的侵染。 “阿清!”言晔端着他最新研制的糕点喜滋滋的出来。 林清捻起一颗放在嘴里,糕点在嘴巴里很快的软绵着,不同于宫廷里多糖多香油甜腻的味道,反而透出一股子清甜。 “棒。”林清竖起大拇指赞扬着。 “我知道阿清吃腻了酥酪,所以我专门弄了这个,里面加了香草料吃起来可香了。” “很好吃。”林清又拿起一块塞入口中,幸福的眼睛里充满了光亮。 “对了,马上就是太后的寿诞了,小晔的礼物想好了吗?”林清突然想起八月十五就要到了。 言晔放下盘子噘着嘴道:“之前我都没去过寿诞呢,根本就不需要准备什么礼物。” 林清皱着眉看着言晔委屈的模样,之前皇帝算是放弃了言晔,但是现在言晔不仅在国子监上学,也触摸起宫里大小的规矩了,言辙翰应该不会让言晔继续透明下去才对。 “朱寒若没帮你?” “表哥没跟我说。”言晔抽抽鼻子装着可怜,“他们反正也不在乎。” “哪有。”林清抱着言晔,现在言晔成长的让他已经不用弯下腰了,“朱寒若不是提醒三皇子对夙清宫里照看许多了吗?” 言晔没回答,他并不着急,反正最后朱寒若会给他一个答复的。 说曹操曹操到,正当林清安慰着言晔时,三皇子就差人送来了礼物和一封信。 信上明确的写着皇祖母寿诞及至,父皇已经表示皇弟应该出现在寿诞上,而言晋也直接帮着他准备好了寿礼。 林清谢过前来送信的小太监,把礼物打开瞧上几眼。雕琢着缠丝花枝花纹的盒子里放着一颗翠绿的玉如意,虽然这对太后算不了什么珍稀的玩意,但是在夙清宫里算是个好的物品了。 言晔看着盒子里的玉如意轻笑,前世的步骤一丝没变,只是现在多出了林清而已。 “这个礼物会不会不到心意啊?”林清摸着凉凉的玉石喃喃着。 “那阿清有什么想法呢?”言晔望着林清为他思索的模样,心里暖和和的。 “夙清宫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送上去,关键是太后喜欢什么?” “我也不知道皇祖母喜欢什么,我还没见过皇祖母的模样呢。” “无事,这宫里小太监多得是,我问问就行了,实在不行这个玉如意也不错。” 林清哄着言晔读着书,走到院子里问起了含笑太后所喜的事物。 含笑晃着枝桠向着豆豆示威着,你看在最重要的时候还是我有用处。豆豆气闷的躲在地里不搭理洋洋得意的含笑。 林清也没说些什么,他已经习惯含笑和豆豆之间的相爱相杀,他反正也没明白为何含笑就跟豆豆杠上了。 “太后啊,生活的可好了,应该什么都不缺的,但是我听福寿宫里的万寿菊说过,太后睡眠不好,总是夜里惊梦。” 睡眠不好,林清想着这一点,弄个花草枕头应该不错,他之前也帮言晔弄了个枕头,这里的枕头都是四四方方,居然还有玉石的,硬板板的让人脖子直疼。 “我知道了。”林清用完含笑的讯息就离开了,只留含笑还在风中喊着林清的名字,说好的陪我聊天呢,豆豆见含笑失宠的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来。 两株植物又在争吵起来,周围的花草也屏蔽了他们,继续休息着。 林清跑到太医院里要了些晒干的决明子回到夙清宫里,拿着布袋子装好,开始缝制着枕头。弄到一半言晔进来看到林清的动作问道:“阿清,你在做什么?” “给太后的寿礼啊,太后最近的睡眠不好。”林清说道一半突然惊醒,他之前只是想要言晔送上一份贴心的礼物,却没想到他面对的不是普通的老太太而是皇太后,首先这个礼物太过于寒酸用于寿诞不合,其次三皇子已经送来玉如意,若是不用,不是明晃晃的打着三皇子的脸,最重要的问题是言晔怎么知道太后睡眠不好,这弄不好其他皇子又会怎么看待言晔。 “阿清,你怎么知道皇祖母睡眠不好?” 林清放下手中的针线解释着:“我糊弄着一个小太监说的,不过现在还是只送玉如意的好,做太多反而让别人心里不舒服。” “那不送了?”言晔也知道这个礼物不能送出去,但还是忍不住问着林清。 “不送了,这个枕头我弄给你吧。”林清感激着自己突然想起来,要不然什么时候害了言晔还不自知。 在这宫里过了不少清闲的日子,他都快忘了这里是处处危机要命的地方。以后在旁人面前也要跟言晔拉开些距离,好好的扮演着下人的模样。 “小晔,你以后要记住你是皇子,而我只是个花匠。两者之间有着巨大的区别,在外人面前也不能太过亲昵。” “我知道的,以后在没有人的情况下才对阿清好。”言晔坐在床边撒娇着,他明白林清的担忧,他也不想其他人把林清当做自己的软肋,从而伤害到林清。 八月十五很快的到来了,月满中秋。朝堂上不少官员都带着自己的家眷进宫贺寿。言晔跟着言晋和一众皇子公主跪拜在福寿宫里说着祝寿词,小太监一份份的收着贺礼。 满头华白的太后带着金丝凤尾钗,穿着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端坐在檀木椅上看着下面的小辈行礼。 “起身吧。” “是。”下面一众皇子迎合着站起身。 皇帝早已经站在一旁侍奉着,皇后和宁贵妃带着四大妃子站在皇帝身后。 “哀家对这些也不敢兴趣,皇帝你带着他们这些小辈去赏赏月,哀家等会在主殿里露面即可。” “是,母后。”皇帝依然是冷着脸带着人纷纷离开了福寿宫里。 顿时还在熙攘的宫殿里一下冷情下来,“那孩子是清妃的吧。”太后合着眼叹声着。 “是,近日才上了国子监。”旁边一个嬷嬷说着。 “李嬷嬷你跟我也许多年了,现在的皇帝我也说不上话,只可怜当年的清妃。”太后说道一半没继续说下去。 李嬷嬷也十分懂事的静默在一旁,毕竟当年的事情让整个皇室羞耻,最后清妃自尽结束这一切纷怨,只是可怜了八皇子自此被放逐在夙清宫里,若不是今日见到,她也会认为八皇子已经早逝。 “哀家也知道皇帝怨我当年对武王的偏袒,但是到底真相如何谁有能明了。算了不说了,既然言晔这孩子还活着,以后多帮衬点。” “诺。”李嬷嬷明白太后的意思,看来以后八皇子的日子就要好过许多。 第十二章 主殿里,每位官员已经带着各自的家眷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等着开宴,各大王爷也站在前方,他们等到晚宴结束才能去福寿宫里贺寿。 像林清这样的九品司匠只能带在夙清宫里,能参加宫里晚宴的官员资格都要在正三品之上才可,若林清是个小太监倒也是能在八皇子一旁侍奉布菜,司匠这项职务在宫廷里算是一个异类,这项原是开国先祖因为征战时期一名花匠对其有着救命之恩,才在宫里设立这项官职算是对当初那名花匠的报答之情。因为宫里后妃的避嫌,一般司匠都是有着严格的编名制度。 言晔晚上跟着言晋离开时只能带上李公公和宫里还算是懂事的小宫女。 晚宴即将开始,皇帝带着后妃在主殿之上落座着,七名皇子按照辈分对面而坐,接着就是皇室贵亲,在排尾之处才是官员按照官位排着顺序。 “恭贺太后福寿之至。”皇太后扶着一名太监的手走出来时,众位大臣和皇子皆走在过道上下跪祝寿。 “起身吧,今日中秋佳节,本来就要乐呵乐呵,作甚么严肃。”皇帝扶着太后在主座上坐下。 “谢太后。”众位官员都是喜气洋洋的坐落在各自的位置。 言晔安安稳稳的坐在七皇子旁,言昇上挑着眼睛看着言晔道:“没想到八弟能参加今年的寿宴。” 言昇桃花眼含情,似笑非笑的模样让旁边的小宫女羞红了脸,虽然是十四岁的年纪,但是个子蹿高身姿挺拔的模样已经出落着多情公子的架势。 “嗯,我也没想到居然能参加皇祖母的寿诞呢。”言晔眨巴着眼睛看着言昇。 言昇见言晔还是一副懵懂孩童的模样,不觉有些无趣,便自酌自饮起来。 殿上乐坊的歌姬开始翩翩起舞,丝竹之声萦绕不绝。官员们在各自对酒说话着,时不时站起身向着太后和皇帝敬酒。旁边的家眷也是乖巧的布菜着。 言晔食不知味的咀嚼着嘴里的糕点,眼神望向对面正坐喝酒的武王言辙凌,言辙凌不同其他王爷都有着王妃的陪伴,只身一人的喝着酒,面色肃然的一杯接着一杯,似乎是要把这里的酒都给喝完。 武王常年不在京城,在五年前就被皇帝派遣到滇江之地看守边疆,虽然挂上了将军的名号,却没有任何实权,在西南之处只是个傀儡。 言辙凌似乎感觉到对面人的凝视,抬起头看向言晔。杯中的酒停在半空,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言晔连忙低下头继续吃着桌上的菜肴。 言辙凌看着言晔慌乱的小动作,眼神里透露着满满的心疼和愧疚。他常年在西南边陲之地,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过的好不好,但每年寿诞回来都不见踪影怎么会过的好,清瑶在地底下应该很恨着自己,言辙凌苦涩的喝下杯中的酒。 言晔低着头,嘲讽的低笑起来。武王!谣言中和他母妃私通的人,前世在边陲之地得到他不少的助力,但是也是因为这个人,自己的母妃被逼自尽。前世他曾想要查明当年的真相,最终还没等自己登上皇位弄清一切,却和母妃一样含恨自尽。 皇帝坐在上位看着下面的一切,面色难看。皇后在旁边掩着袖子喝着杯中的白玉琼,和善的面容里却透出一丝凌厉的气势。 此时的夙清宫里,林清端着小板凳抱着大黄坐在花丛中,大黄瘫软在林清怀里,哼唧哼唧的叫唤着,他只好不停的摸着大黄柔然舒顺的毛,给这个小老爷做着马杀鸡。林清成功的又获取了狗奴的称号。 含笑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着后宫秘闻,“情迷何处,朕的爱妃哪里逃。” 林清打着哈欠听着含笑的故事,含笑若是为人在他的时代绝对是个大触写手。 月上中天,原本还有着一丝缺憾的月亮慢慢的变着圆满。林清早早做好的月饼一直放在琉璃盘里,他还在等着言晔回来。 “满月将至,爱卿们不必拘束,各自在宫中游玩,今晚幽月湖景色极佳。”皇帝喝着酒面色红润的对着众人说道。 官员的家眷们本来在主殿之上就拘束万分,现在更是趁着皇帝的口令,纷纷跪地拜谢离去。 言晔也悄悄的离开了主殿。 幽月湖,形状为弯月,因为设立的赏月亭正处于满月中央之地,大批大批的月光花在周围生长着,形似满月悠悠光华。而赏月亭中停驻了不少的官家夫人,她们不仅是单纯的赏赏月,这也是关于各自儿女亲事之间的联系,若是真有合上眼缘的,回去说说也就定了下来,更何况这也是结交皇子的好时机。 言晔手拿着糕点在湖边走着,李公公早已不见踪影。不知道躲在那里吃着酒,至于那位小宫女言晔也很容易的甩开。 “八皇子。”一阵沧桑的声音在后面传来。 言晔回过头看向身后的男人,言辙凌穿着玄色的衣衫,头发用玉冠束起,但还是能看见鬓发发白。常年在西南边陲之地,本来只是三十几岁的模样硬生生的磨成了五十岁的沧桑。眉眼之间充满着武将的威严,不过武王这个名号现在对他来说也许是满满的讽刺吧。原本是铁血铮铮的汉子现在只能挂名个将军的称号。 “你是谁啊?”言晔明知故问。 言辙凌深呼着气,微笑的说道,“你的皇叔,只是常年不在京城罢了。” “皇叔?” “也是你母妃的朋友。”这几个字艰难的在言辙凌嘴里说出来。 “母妃。”言晔念叨着这两个字。 “在宫里过的好吗?”言辙凌虽然知道结局,但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他多么希望言晔的回答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好啊。” “好!”言辙凌不可思议的重复着。 “嗯,现在三哥对我很好呢,还给我很多很多书看呢,还有表哥也对我很好,虽然不是常常的见到他们,但是现在没人欺负我了。” “以前呢?怎么只说现在?” “以前?”言晔歪着头装作思考的模样,“之前不好,总是饿肚子还总是一个人住在夙清宫里,生病了也没人理。” “是吗?”言辙凌看着言晔单纯无害的模样,心忍不住狠狠揪在一起,他刚回京就已经让宫里残留的线人详述着言晔的生活,原来是备受欺负的生活,言辙翰当年所说的诺言完全没有履行,而现在朱家和言晋的拉拢谁知道怀着什么心思。若不是现在朱家的兵权逐渐上交,言晔的生活又怎么会好过。 “以后皇叔也会对你好的。”言辙凌蹲下身朝着言晔微笑着,五年的逃避忍让换来的是清瑶的孩子备受苦楚,言辙翰既然没有履行他的诺言,那么自己又何必退让。 “那皇叔能跟我说说母妃吗?我好想她的。”言晔恶劣的戳着言辙凌的心口。 “你母妃吗?”言辙凌拉着言晔的手在湖边走着,“那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啊,当年可是东盛国第一美人呢,不知道有多少王孙公子追捧着。” 言辙凌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慢慢的说着那一年杏花微雨、初遇佳人。 林清磕着瓜子头一点一点的低下,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阿清!”含笑一声尖锐的喊叫,让林清瞬间站起身,精神力急促的散发出去,身体也立马摆出战斗的姿势。 大黄被狠狠一摔,汪汪汪的直叫。 林清晃然的睁开眼,周围还是晚风微醺,鼻尖没有任何尸臭的味道。林清一下软在地上,刚才一下的尖叫声让他又以为回到末世。 含笑抖抖身子小声的说,“阿清,你怎么了啊?” “无事。”林清安抚着颤抖的大黄发现这只胆小狗又尿了。“刚刚喊我做什么,我以为有什么危险。” “不是啊,刚刚赏月亭的阿月告诉我,小晔和武王正在散步呢。” “武王?”林清现在脑袋里还残留着疼痛,没怎么注意这个名字。 “对啊,只不过武王一直都是在西南边陲之地,原来他和清妃娘娘是旧识呢,看来小晔的日子又要好过了。” 林清摆好着小板凳听着含笑的报告,武王突然搭上小晔让他心里有些莫名的担忧 “武王正在和小晔说清妃娘娘以往的事情呢。”含笑一字一句的报告着赏月亭的事情。 “你母妃很喜欢月光花呢,曾经还在院子里种了一大片。”武王带着言晔要走到了赏月亭,见亭子里站了不少人,又转身离去,现在就连站在故人之地怀思都变成念想。 “月光花很漂亮。”言晔跟着林清不少日子也认识了一些花草。 “嗯,很漂亮。小晔知道月光花是什么意思吗?”言辙凌自言自语着,“月光花有着很美好的寓意呢,永远的爱和永不消失的温暖。” 言晔之前也听过林清说过,“可是皇叔,我还知道它代表着易碎的美好。” 易碎的美好,这几个字又狠狠的让言辙凌咬住了牙关。 言晔开心的看着言辙凌痛苦的模样,虽然这个人是用着生命保护自己,但是他还是不能原谅这个懦夫。 “皇叔,你怎么哭了?” 言辙凌摸摸自己的眼角,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居然下来了,当初清瑶自尽时自己没有流泪,而现在眼泪居然就这么流了下来。 “没事,这里的风太大了,我们还是回崇明殿吧,想来宴会也快结束了。” “好啊,皇叔。”言晔拉着言辙凌的手往崇明殿走去。 林清听完含笑的报告,心里总是忍不住涌出一股子熟悉感,原来当初的清妃自尽时,武王也同时被贬谪到西南边陲,不得召见不能入宫。若不是今日是皇太后寿诞,恐怕武王还在边陲之地。看来两者之间有着联系。 “阿清!”含笑尖锐的声音又传来了。 “又怎么了?” “当年清妃自尽是和武王私通!”含笑突然大喊着。 “什么?” “刚刚皇后宫里的牡丹传来信息,原来当年清妃娘娘是因为这个!” “牡丹是怎么知道的?” “等我问问。” 等林清弄清这些事时,言晔也从寿宴里回来了。 第十三章 “林司匠。”言晔身后跟着一群随从。 “八皇子。”林清行着礼看见言晔还是一如往常的样子送了口气,只是怎么身后多了些宫女和太监。 “你们下去吧。”言晔跟后面的随从说道。 “诺,奴才们告退。”最前面的公公说道。 言晔示意着林清跟上自己,而那一群人只有之前陪着言晔的小宫女也跟了上来。 “那些人?”林清回头看着那群侍从的离开。 “父皇吩咐的,每个皇子都要一群人送回来呢。李公公不知道去哪里了。”言晔见外人离去,利索的拉着林清的衣袖。 林清嗯的回应着,带着言晔回到房间里休息,小宫女们也打着水服侍着言晔洗漱。 林清不知道怎么问言晔武王的事,毕竟他根本不在现场,而且这件事也是含笑通过皇后宫里听来的,当年的秘闻应该只有这几个知道真相如何。 “阿清?”言晔的手在林清眼前晃了晃,“怎么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呀。” “没事,只是想着明天茗溪院进了些新种子,小晔你休息吧。”林清放下手中叠好的衣服准备关门离开。 “不要嘛。”言晔一股子扎在林清怀里闷闷的说,“今晚我想要你陪我。” “多大了,而且让其他人看到不好。”林清早已在几天前就和言晔分房间睡觉,一则是避人口嫌,现在夙清宫里奉职的宫女太监又增加了一批,已经不光是三皇子的人。二则林清也想要言晔别那么依赖着自己。 “可是今天我想母妃了,我一个人好害怕。”言晔抬起头,眼睛里水雾雾的模样惹人心疼。 林清想起今天含笑跟他所说的事情,那一年言晔只有五岁而已。 “好啦,就今天一晚。”他摸着言晔的头发宠溺的回答着。 夜风吹拂着树梢,福寿宫里灯火明亮,三三两两的小宫女在门外候着,里面时不时传来摔碎杯子脆裂的声音。 “武王,你是抗旨不尊了。”言辙翰面色铁青的捏着手中的夜明珠。 “臣不敢,臣今归京只是分外想念京城的景色。” “景色!你分明是对···”言辙翰说道一半停了下来,半响后似乎是泄气般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的珠子啪嗒掉落在地。 “今日还是哀家寿宴,你们能否让哀家清净些。”太后颤巍巍的从帘子后面走出来。 “阿凌在西南镇守多年,也是时候回来了。皇帝难道不能圆母后一个期盼,一家人和和睦睦。”太后叹气道。 言辙翰看着言辙凌还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不为所动的模样,并没有回答太后的话拂袖而去。 门被狠狠关上。福寿宫里气氛还是僵硬不堪。 “阿凌,不管当初的隐情如何,但是你和清妃是有误,这也怨不得皇帝。”太后转而拍着言辙凌的肩膀缓和着僵硬的气氛。 言辙凌目光悠悠的看着太后道:“儿臣知道。但当初应该受罚的人现在却还是安然无恙的样子,让儿臣实在是不甘。” “她也吃斋念佛多年,这件事就尘封吧。” 言辙凌低着头咬牙咽气,心中不由涌出一股苦涩,他算是回来了,可是当初的佳人不在。若是能重来一次,清瑶和他是否能够看遍江南水色、大漠孤烟、 夜越来越深,无论是什么回忆念想在这茫茫深夜里越发沉重。 接下来几天里,林清专门托着茗溪院的管事给他带了几包萝卜秧、西红柿种子和大白菜种子。系统虽然没有下达最新的任务,但是属性进度却一直没有上升。田田也说了只有继续种植下去才能长属性。 红薯和花生发着芽,发展了不少的脉络,而豆豆结的小土豆也慢慢长大。 他专门在花圃另一旁搭上了栅栏上面围了一圈野蔷薇和月光花,栅栏里面就是给他的粮食种子新搭的小窝,这样从外面看也只是一丛丛野蔷薇,夙清宫里也不会有人进入自己的专区里查看。小麦和水稻常见的种子是不能种植的,不仅是时候不对,而且他们高高的茎秆也很容易被发现。 林清一株一株的把萝卜秧放在土壤里,每个坑里撒着几颗白菜种子,西红柿先让它们发芽才能搭上架子。 其实有时候林清很奇怪,东盛国也算是古代时期,但是植物种类居然和现代没有什么区别,有些明明是后来欧洲传来的植物,东盛国居然也有。 【滴滴滴,阿清做的好棒啊。现在我们的小院子里有小屋有娃娃有大黄狗有土豆红薯蔬菜,简直就是极品农家生活。不过阿清可别忘了地窖还没挖呢,还有我们还要多多的过冬蔬菜和风干肉类才能在寒冬里活下去。】 “不用你说的这些,我也能在皇宫里生存下去。”林清在水池边洗着手,言晔在上午都要去国子监上学,下午又要在骑射场练习,虽然不是每天都要如此,但是十天里要有八天上学的记录。 林清甩甩手上的水渍,想着言晔现在应该是跟着师傅练习骑射才对,不知道那一把弓现在是否拉的起来了。 【阿清不要生气啊,我也没办法啊,其实我已经很符合现在的情景颁布任务了,其实我这里还有养老黄牛耕田养家呢。】 “闭嘴,我会挖地窖的。”林清打断着田田的话。 【还有交易货物、赶集之类的我也没说呢。其实任务只能算是提醒进度,最重要的事阿清要时时刻刻的把种田放在第一位,把我们的小院子经营的更好。】 “知道了,若是以后可以出宫,交易货物赶集也算是很方便的事。” 【嗯嗯,阿清我们要努力成为第一种田大师,变成小地主迎娶村花享受浮华人生。】 “不是采菊东篱下吗?” 【阿清有那个癖好也是可以的呀。】田田似乎有些害羞的扭着身子。 “什么癖好?” 【没什么的呀,只是刚刚我说错了,阿清应该是迎娶村里最帅的小伙子。】 “······” 林清不理会田田的胡言乱语,准备去小厨房做饭,这也算是提高属性点的地方,所以他也麻烦着李公公不用费心的去御膳房里取着食材,李公公也省的麻烦,直接把这项任务交给林清,自己又不知道躲在那里喝酒赌牌讨好别的主子。 而草窝里小白兔现在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在窝里蹦蹦跳跳的让林清想要把它们当做宠物养起来了,大黄现在和这群小兔子也玩开了,不再会被吓尿。 天气逐渐变凉,秋风渐起,有些早枯的树已经开始掉着叶子。林清看看天色准备简单的弄两碗素面,之前言晔在寿宴里吃了不少冷的糕点,导致有些腹胀。 一锅清水里,撒着一把细细的素面,随着水温咕噜咕噜上升,面条在水里翻滚着。林清在另一个锅子里温的高汤也开始冒着热气。他拿着细长的筷子把面条放在冷水里散开,然后又放入高汤里,上面加着几把烫好爽脆的小青菜、之前卤好的猪腿肉和煎的金黄的鸡蛋,最后撒上几点青葱,浇上半勺酱汁。 “八皇子。”当林清做好一碗面条时,外面散扫的宫女太监就喊着刚掐点回来的言晔。 林清拿着盘子把一碗面条端了起来送到了主殿里。 言晔示意着周围的侍从们下去,顿时主殿里只剩下两人。林清把面条送了上去,言晔看着一碗面条皱着眉,“怎么只有一碗?” “我是要跟其他人一起吃的。” “之前不是我们一起吃嘛。” “现在夙清宫里又多了不少人,之前是只有李公公,现在杂嘴的人多了,若是皇子的行为有着不妥,对你也不好。” 言晔噘着嘴扒拢着碗里的面条,“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今天骑射怎么样?”林清换了个话题。 “嗯挺好的。”言晔吃着面条没说言辙凌现在就是他的骑射课老师,跟前世不同的是言辙凌现在就归京,之前还是他去西南当新兵的时候,才得到言辙凌的帮助。 林清坐在椅子上看着言晔鼓着腮子吃着饭,眼神里满满的温柔都要溢出来。 武王府里,言辙凌看着手中的信件,脸色在蜡烛的照耀下一闪一暗。 “林清?” “夙清宫里的花匠,一直照顾八皇子。”黑暗中一个人影回答着,若是不仔细看,还不能发现房间里还有个人影。 “既然背景清白,对八皇子忠心度也高,以后注意点就是。” “是。”一阵微风,房间里只剩下言辙凌一人。 言辙凌拿着灯笼吹灭了蜡烛,悄然的走向了书柜,半响后人影消失。 书柜开启了一半,下面是一条暗道。言辙凌一步一步的走到青石板上,不过一时就到了低,暗室里不过是十尺大小的屋子,里面没有任何的物件家具,只是墙上挂了一幅画。 远山如黛,云雾袅袅,水波艳艳。一位女子身着青衫立于桥头,眉眼俏丽,仪态万千。 “我回来了。”言辙凌轻抚着画像微笑着。 第十四章 秋天悄然而来,御花园的枫叶红了一番又一番,赵宛在副主事的位子上越发如鱼得水,常常会给林清带来些粮食蔬菜种子,虽然赵宛有时候会想要问下林清这些种子的用途,但林清总是打着哈哈的过去,这让赵宛对林清有些不满。 而之前的日子里,言辙凌在宫里专门成为言晔骑射教习,虽是王爷的身份,但几十年的戎马生涯也让言辙凌能够把实战放入理论之中,更是能把兵法之论教于言晔。 虽然不符合宫里的规矩,但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件事过去,毕竟要是真的撕破脸对整个皇室脸面又是一次羞辱。 这天,林清正在夙清宫的院子里挖着地窖,这件事他没告诉任何人,所以只能一次一次小心的弄着,他预定着只挖大概三丈的大小,应该可以埋下一个坛子就算是交差了。 至于蔬菜们都开始发芽了,林清无事便给这些蔬菜除除虫子拔拔草之类的小事。赵宛新给的种子也被种在了院子里,林清偏爱一些豆类,攀爬性的植物长在篱笆上,等到春季还会开些小花,也可以当做是一部分的观景植物。 “阿清,我回来了。”言晔背着书包从国子监回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林清看看日头才是申时呢。 “今天下午没有骑射课,老师们都要准备秋猎了,所以他们都去围场那边了。” 秋猎,林清意会的点点头,看来所有古代皇族生活都会闲暇时候打打猎、听听曲,要不然这古代生活是太无聊了些,不过这打猎让林清不禁想起我国著名电视连续剧,假期必放的《还珠格格》。 “阿清你笑什么啊?”言晔看着林清出神的模样好奇的问着。 “没什么,只是在宫里的日子是有些无聊,若是能去围场看看,应该会有趣得多。” 言晔思索的看着林清,本来若是没人带领,他是不能去猎场的,但是看林清饶有兴趣的样子,言晔不想让他失望。 “那我们等会去宫里逛逛解解闷,我今天听说有一个西洋班子住在乐坊呢。” 林清听着西洋班子这个词语,立马在脑补出一群金发碧眼的老外拉着小曲哼唱着,嘴角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言晔原本对着皇宫里也没什么好感,而且还乏味着没什么新奇的玩意,但是看到林清开心的模样,自己也就满足了。 等林清准备好常服跟着言晔出了夙清宫,从林清穿越来的这几十天来说,他也就在茗溪院御花园御膳房夙清宫四点一线的生活着,皇宫里精巧的园林,恢弘的宫殿还没怎么看过。 乐坊是在宫里西南方的妙音堂里,那里常年养着一群伶人,专门是宴会时所用的,但也不缺从里面走出的妃子,虽然位份不高,但比伶人这个身份还是高出一截,所以里面并不是一番太平的模样。宫里处处都是斗争,谁赢了谁就高出几分,谁输了说不定就会掉入无间地狱。 去妙音堂就会经过枫叶苑,而此时灿然的枫叶让不少宫里的人都会在园子里逛逛解解闷。 “皇兄,近日八弟是越来越出众了。”枫叶苑里传来一阵冷冰冰的声调,带着上扬刺耳的语调。 “五弟是在担心的什么?”言律捏着一片枫叶沉沉反问着。 “对啊,言晔有什么了不起的。”孩童般刺耳的声音加入了谈话。 “九弟你刚禁足解除,还是小心说话的好。”言昇轻轻的扇动着手里的山水画扇。 “哼,言昇你大秋天的扇什么扇子。” 言昇挑眉一笑,桃花眼里风情毕露。“九弟你这是不懂闲人雅士的风流。我还是去仙羽台跟我的知己说说话。” 言昇说完,合起扇子背手离去。 “七弟还是在逃避。”言昀看着言昇离开的身影说道。 “表面上是我们一派的,可是若发生什么事,必然逃得比兔子还快。”言律扯下一片枫叶。 “八弟现在有着武王的扶持,而且还是三哥的人,皇兄你想想现在言晋是有多大的助力,朱府武王。而我们现在是有吏部和大学士的支持。” “他的母妃注定言晔一生出不了头,只是言晋算是一个祸害。今年的围猎竞争不小,可是要上点心了。” “大哥五哥你们都在说什么啊,本宫就看言晔就是个野种呢,宫里谁不知道清妃是怎么死的。”言昶踢着脚边的石子漫不经心的说着。 啪,言昶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你说什么?”言晔红着眼睛狠狠压着言昶。 本来林清看着枫叶苑里景色不错,准备看上几番,顺手再弄些苗子回家,便去管事那里问问去了额,而言晔却在这里听到了言昶放肆无礼的话。 “放开我。”言昶挣扎着双手,但是言晔现被武王天天耳提面命的训练着,怎么会敌不过一直被禁足的言昶。 “八弟,九弟还小,你得饶人处且饶人才对。”言律在一旁劝解着。 言晔撇撇头,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放松了对言昶的桎梏。 言昶趁着时机,直接把言晔推翻在地,恶狠狠的整理着衣襟,本来言昶被禁足这几十天里就对言晔心怀怨气,今日被言晔桎梏到无法还手更是脸面上都挂不住。 “本宫说你就是个野种,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言晔低头看着手心里的小石子,憋出一汪眼泪。“我不是!” “你怎么不是,现在就连每年皇子必要参加的围猎大赛都没你的份,你连皇子的位份都算不上。现在不知道搭上什么样的好风,居然武王教导你。” “本宫可以参加围猎大赛。”言晔见人影绰绰,更是加大了音量。 “笑话!你就是个野种,清妃不知道做了些什么样见不得人的事。” “住嘴!”言昶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浑厚的声音摄住。 “父皇!皇祖母!”枫叶苑里的人见到明黄色衣衫,连忙跪拜在地。言昶更是脸色煞白。 言律和言昇也是狠瞪了言昶一眼。 “父皇,是儿臣没教导好弟弟,才让他胡言乱语的。”言律急忙认罪。 “这不怪你,九皇子的胆子是越发的大了,上次文殊兰的事情还没给教训。”皇帝平静的说着。 言律更是一声冷汗,父皇越是冷静,证明这件事情越是不好收拾,这次言昶居然说道了宫里的禁忌。 “清妃怎么了,你继续说啊。” 咚咚咚,几声磕头声,言昶狠狠的在地上嗑下重重的声音,“儿臣不敢,儿臣方才只是胡言乱语之说的。” “胡言乱语,我看丽妃教育的挺好的。” 言昶听到牵扯到母妃更是颤抖的在地上磕着头。 “这件事不是八皇子连围猎的资格才没有,这才落人口舌。”太后也在一旁说道。 言晔更是低下头不敢直视,“是儿臣太过鲁莽。” 皇帝听着太后淡淡的声音,心中的怒火越发强盛。 “八皇子今年的围猎要好好准备了,至于九皇子还是在宫里待上一段日子静静心的好。”皇帝本来想要带着太后好好欣赏着风景,缓和下母子氛围,却被这一串事扰毁了心情。 言晔等着一群人散去,才缓缓站起身,言律和言昇带着已经瘫软的言昶离去,根本没空搭理言晔。 手心的小石子被自己除去。 “小晔,你怎么在这里?”半刻之后林清找到了这里。 “我看这里景色不错啊。” “嗯,管事我问过了,到时候让这里送上一株就好了。”林清笑着说,能添上一株植物让他心情不错。 “那好,我们还是去妙音堂。”言晔把手笼在袖子里。 “嗯,好的呀。” 阿清想要什么,我会努力靠自己给你。言晔歪头看着林清开心的模样,眉眼弯弯。 第十五章 秋日天高气爽,和风微凉。林清自上次从妙音堂回来后便一直呆在夙清宫里,陪着大黄在院子里玩闹着,几只小兔子纷纷跟在大黄屁股后面,像一个个小弟一般。 院子里白菜秧子开始长出绿绿的新芽,西红柿也开始攀枝,细小的藤蔓顺着竹架一点点延伸。而枫叶苑的主事也送来了几棵,倚墙而立霎时喜人。这几棵红枫刚离开了亲朋好友,还一直在墙角呜咽着,这让林清心里有些愧疚,本来只是想要让院子里增添些秋意。幸好含笑这位老大及时的对红枫进行了心理辅导,要不然这几棵因为心里忧郁而亡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汪汪汪!”大黄叼着林清给他做的磨牙棒在他的脚边打转着,原本跟在身后的小兔子趁着林清不注意就跑到菜园里啃着萝卜秧子,林清只好先把小兔子重新关押起来,说来也奇怪,现在只有一开始种的土豆和红薯才能跟他交流,其他的还是呆傻的样子。 大黄还一直的啃着林清的脚脖子,势必要林清陪他一起玩才行,夙清宫里现在有着十几名扫洒仆人,还增添武王派来保护言晔的十名侍卫,只是名为皇帝特许罢了。 但是大黄一个都看不上,平时看到他们都是仰着鼻子高傲的走过去,有时候遇见特别讨厌的还会在旁边撒一泡尿,比如说夙清宫的管事李公公就深受其害,李公公每回都是咬牙切齿的看着大黄留下的淡黄尿渍。 “好了。”林清把小兔子关押起来,无奈的拿起大黄嘴里的磨牙棒甩到主殿里,大黄甩着尾巴流着哈喇子急速的跟着磨牙棒的轨迹奔跑着。林清看着大黄扭动的屁股哑然而笑。 现在已经是酉时,言晔还在训练场里练习着弓箭,还有三日就是秋猎,而言晔也能去围猎场里锻炼着身手。 每年的秋猎都有一场皇子之间的比赛,名为猞晏。一般的猞十分灵活,擅长爬树和躲藏,性情凶猛,而且弓箭又会很容易的伤害到猞的皮毛,所以一般在围猎中能获得一只表皮没有受损的猞事十分艰难的,若是哪位皇子能在围猎中获得猞皮,一般就可以当选今年的头筹。 而在猞晏中获得头筹的皇子都可以获得珍稀的赏赐,去年获得头筹的三皇子就得到了东海琉璃明珠,德妃因为教养有功获得八凤绕珠赤金缠丝珍珠钗,就连宁贵妃都没有凤钗偏偏被一个从二品正妃得到,让宁贵妃几日几夜里恨着牙痒痒。 “小晔,昨日的枫叶苑里。”言辙凌出现在训练场里,虽然现在名为言晔的教习,但是王族进宫还是有着一定的时间限制。 “皇叔怎么了?”言晔拉满着弓箭,一只羽翼雪白的利箭顺势而飞,直指靶心。 “没什么,只是小晔若是想要什么,跟我说便是,皇叔也可以帮助你的。”言辙凌经过宫里的暗探知道昨天的事情,他不得不说一切都太巧了,刚在争吵的时候,皇帝就出现了,而且还有太后在一旁劝解,这一切对言晔十分有利。但是言晔一个十岁的小孩不可能规定了太后和皇帝的路线时间,所以言辙凌只能把这一切归于巧合。 “我想要什么都可以有吗?”言晔放下弓箭,仰头无害的看着言辙凌。 “当然了。”言辙凌想要伸手摸摸言晔的头发,却被言晔偏头躲过。 “那我想要林清陪我一起去围猎可以吗?”言晔低着头扳着手指,“我一个人去秋猎害怕,我想要他陪着我。” 言辙凌看着言晔头顶的发旋,半响后嗯了一声应了下来,“我会让林清当做是随从中的一分子,但是他要是没有武功还是要在围猎中小心些。” “我知道的,我会保护他的。”言晔晃晃手里的弓箭,一脸自豪。言辙凌轻笑着看着言晔自豪的模样,而那一支箭静静的停在红心之中。 训练场里还有着其他的皇子默默的看着两人的互动,然后射出了手中的弓箭,也是红心。 等言辙凌说完秋猎的重点,并且教于言晔在猞晏中要有何做法时,时间一点一滴的到了傍晚。秋日特有的火烧云火红的映射在天空之中。 言晔汗液滴答的跑回夙清宫里,后面跟着两个随从小太监。他以前从不会有这种感觉,而现在的夙清宫真的成为了一个家,家里有着一个人等着他。 等他到了夙清宫门口,就听到里面哈哈大笑的声音,似乎还有着李公公和几个小宫女的声音。 言晔疾步的走了进去,就看见李公公和一个穿着宫装的宫女在林清旁边不知道笑些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言晔上前几步。 “参见八皇子。”李公公和那名宫女跪拜下来,旁边的林清慢了一拍。 “不用了,起身吧。”言晔并不想要林清跪下来。 “奴才们是看着大黄有趣呢。”李公公先开口着。 身后的大黄听到自己的名字顺势叫了几声跑了出来,在言晔的脚边蹲了下来。 言晔蹲下身摸摸大黄的头顶道:“怎么有趣了?” “大黄腿太短,一直在门栏上过不去呢,两只后腿一直扑棱着霎时可爱。” “嗯。”言晔点点头走进主殿里,李公公和林清早已准备好晚上的吃食,言晔使个眼色给了李公公,李公公了然的带着宫女下去了。 “阿清,三日后的围猎你要陪我一起去了。” 林清没反应过来,愣在一旁道:“我怎么可能去围猎场?” “当然可以了,你上次不是说想要去看看吗?” “我上次?”林清想起昨天无意间说的话,“那只是我随意说的。” 言晔耷拢下头,似乎有些失望,闷闷的声音道:“我还以为你想要去呢,你想要的事,我都会努力为你做到的。” “因为是你喜欢的。”言晔摸着自己的手心,碎石子割破的痕迹还在。 “我很喜欢的。”林清直视着言晔的眼睛道,“只是司匠都是有着严格的编名制度的。” “无事。”言晔双手攀住林清的脖颈转为了笑脸,“皇叔答应我了,到时候你变成随从跟着我,我们可以一起去围猎场的。” 林清挑挑眉,言辙凌居然连宫里的随从都可以管上。 “这次去围猎也是四王爷向皇上请求的?” “嗯,是啊,皇叔帮我的。” “那好吧,出去逛逛也可以散散心。” 林清笑着带着大黄出了门,他的饭食还是要跟着李公公一起吃的,近日里他和李公公的相处也变得越发融洽,有时候李公公会出去逗乐子,黄公公也会接替着事务。 大黄咕噜着肚子,无辜的大眼圆溜溜的看着林清,嘴里的哈喇子都要滴到林清的身上了。 “收起口水。” 大黄通人性的抿住了嘴巴。 晚膳后,宫女们弄了一桶热水让言晔沐浴,而林清也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温热的水汽在沐房里氤氲着,言晔合着眼静静在木桶里泡着。昨日里他在训练场里听到九皇子大声的说道要去枫叶苑里赏枫。 而他从训练场回来的时候,也遇见了皇祖母宫里的李嬷嬷,知道皇帝和皇祖母要去枫叶苑里赏枫,他本来只是想要让言昶在吃一亏,没想到林清想要去围猎场看看,他也就顺势逼着言昶说出不该说的话。 只是没想到言律和言昀也在现场,围猎场里还是要小心的好。本来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的,记忆里这次围猎中还有着一次闹剧,但是阿清想要的,自己也能护他周全。 第十六章 三天的秋猎准备让夙清宫和骑射场里都有一阵的忙碌,所有皇子所需的吃食、弓箭装备和所骑马匹的训练以及必备的侍卫都要经过一定的挑选。而八皇子之前从未参加过秋猎,所以李公公还要去善衣坊里为八皇子准备着秋猎所需的衣料。 林清作为陪在一旁的随从,也要去骑射场里经过一定的指导,了解着猎场的规矩,已鉴林清不是阉人,所以在猎场里还要遵守一定的时间路线设定。 等这些忙碌的时候终于过去了,终于到了秋猎时机。皇帝穿着明黄色的衣袍在最前面策马,旁边是各个皇子都是身穿劲装,乌黑色的头发被风吹的肆意,一派清风疏朗的模样,正是最好的年纪。而在后面则是跟着两三个武将文官和大群的侍卫,乌泱泱一片。 后宫的皇后和正妃则是在另一条平坦的道路上坐着马车等着到营帐之中。 秋叶乱飘,风声潇潇。围猎场中央一片疏阔平坦的样子,地面上扎着不少营帐,其中最大的上面的顶饰刻有龙纹的是皇帝的住所,旁边两三个稍小的营帐是后妃所有,皇子的帐篷都是分散开的。营帐前扎着木栏和瞭望台,旁边有许多小小的帐篷都是侍卫所用,守卫主营。 远处才是丛丛的树林看不到尽头,有时候在主营之中都能听见远处的狮吼声,让人不禁热血沸腾的想要去降获几头野兽来。 皇帝带着后妃回到营帐之中,其他皇子和随从都是先去探探地方,身后皆跟着几名侍从和侍卫着。 言晔穿着玄色的胡服,裤腿被紧紧的扎着。墨黑色的头发被金丝边的头绳绑住,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言辙凌给他挑选的十名侍卫夹着马腹跟在身后,林清则是选了一匹比较温顺的棕马跟在旁边。 风声在耳边呼啸着,林清手握着缰绳,旁边的景色缓缓的倒退,这样的奔驰让一直静谧的内心里也生出一股豪情来,恨不得现在就夹着马腹奔腾而去。 言晔回过头看着林清疏散开的眉间,心情更是大好。 “八皇弟骑马怎么也是慢吞吞的模样。”言昇从旁边赶了上来,上挑的桃花眼里挑衅的意味浓重。 “八皇弟还小,自然骑得慢。”没等言晔说话,言晋从旁边骑过来替言晔解围,言晋身后只跟着朱寒若一人。 “三皇兄的身后只跟着朱家少爷啊。”言昇了然的看着两人调笑着,“后面没跟什么侍卫可是要小心。” “我自会保护三皇子,七皇子不必费心。”朱寒若冷冷的接上话。 “当然了,谁不知道朱家少爷和三皇子的交情,可是比我和小柔的关系还要密切。” 言晋听着言昇把朱寒若比喻成言昇的侧室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朱寒若也是没搭理言昇的话中话。 “无趣。”言昇见两人还是平常样子,自觉无趣,拿起马鞭快速离开。 “多谢三哥了。”言晔道谢着。 “不用,今日的秋猎还是小心为上,猎物倒是其次。”言晋说完也跟着朱寒若离开。 身后的林清看着几人的互动,疑惑的看着言晋和朱寒若离开的身影,心想着言昇未免也太口不择言了,居然把朱寒若和言晋的关系比喻成情人之间的互动,更可况连自己这个圈内人也没看出两人有着什么样的*之处。 要说怪异的,只是言晋身边只有朱寒若一人,但是想着朱家和三皇子之间的联系,这样也是正常的,看来言昇只是暗喻两家结党才对。 “阿清,我们去林子里看看吧,听说里面有不少的猎物呢。”言晔没被之前的事情影响,还是满脸开心的样子。 “好。” “八弟等一下。”言景出现了。 今日怎么一个个人的出现针对着言晔,林清看着言景温雅如玉的样子还是有些不满,虽然说来言景的模样算是几个皇子里比较符合自己口味的,但是总是让林清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四哥有事吗?”言晔虽被打扰了,但还是好脾气的样子。 “只是想要两人结伴而行,不知八弟可否愿意?”言景前倾的身子放低姿态的问着。 “我还是第一次来秋猎,四哥才是弄了个绊子才对。” “那更是要一起了。”言景的身后跟着一大群侍卫,个个身着盔甲。 果然皇后还是舍得下大手笔的,林清看着言景的随从再看看言晔的随行,但这十个人也是跟着言辙凌上过战场的人。虽然人数不及,但是眉眼间的武将气息却比他们浓重。 “那好,多谢四哥了。”言晔看推辞不过,只好应了下来,林子中的事情与言景本来相关,但是自己又要跟着言景,但时候还是找个理由躲开的好。 林清也对言景增添些好感,知道言晔第一次秋猎,他过来陪着也算是一部分的保护了。 【阿清要加油哦。】田田消失了好久,突然冒出一句让林清没应过来。 【阿清是不是把我忘了啊。】田田不满的喊着。 “没有,今日怎么冒出来了?” 【你不看看这里是哪里?打猎啊!也是种田农家生活一部分啊,阿清不善于发现问题啊,现在要努力打着猎物。】 “知道了。” 【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唬弄我,任务:两只大型动物,十只小型动物。时间:一日。阿清,不是我说你,怎么我不弄些惩罚,你就不认真的做事。】 “我知道了。言晔打的猎物算我的吗?” 【算,因为你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这个字眼不错。 林子中,窸窸窣窣的窜着几只小型不知名的猎物,头顶上一片翠绿看不到天空般熙攘着,“林子再远的地方就是崖壁了,一般只在林子里进行秋猎。”言景在前面解释着。 时不时穿梭的灰色影子让言景瞄准射中,言晔在后面只能打打小只的锦鸡之类的,但林清还是高高兴兴的把猎物收了起来,这也算是任务完成的一分子了,他身为随从是不能拿着弓箭的。、 十只锦鸡很快就能收集了,但是还缺着两个大型动物,言景技艺高超,基本让言晔没有下手之地。 “四哥,我先去别的地方练练手吧。”言晔看着言景道。 言景看看自己的猎鹿,又瞥见林清手中的锦鸡了然的点点头,有些歉意道:“是四哥上瘾了,没顾虑到八弟,这林子的东南方有些猎物,八弟也可去那里寻寻。” “多谢四哥了。”言晔骑着马带着十几个人离开。 言景在身后微笑着,八弟我可是给你准备一份大礼着,言晋不能有你,不能有武王的助力。 “殿下,我们要去东南方吗?”林清问着。 “不用。”言晔调转着马头换了一个方向,东南方的刺客就慢慢等着言晋吧,自己可不要管这些事情,不过,看来前世言晋遇刺的事情和言景有关了。 言景现在才是十五岁就能招来一批刺客了,想来身后的势力也算是可以的了。 言晔带着林清换了西北处的一边,出乎意料的是言律和言昀也在,看到他也是策马离开,连表面的功夫都懒得做了,上次言昶的事情让言律只好站在言昶身边,丽妃和武王相比还是枕头风稍显有利。 言晔也乐得清闲,拉满着弓箭向着麋鹿射去,不过一时就猎到一匹跪在地上的野鹿,头上的鹿角硕大饱满,看来是领鹿。言晔刚想补上一箭却被林清赫然制止了。 “殿下等一下。”林清碰着言晔的衣角。 “怎么了?”当着言晔回话的时候,野鹿趁势跑开。 林清不知该怎么解释,他总不能说是野鹿旁的老树向自己求情吧。虽然不知道一棵树怎么和这匹野鹿结识的。 “这只鹿看起来应该是领头鹿,对鹿群的繁衍很重要,换一匹猎杀。”言晔替林清解释着。 “对,就是这样的。”林清跟着言晔的话重重的点头着。 言晔好笑的看着林清傻傻的样子,而林清不知道自己的这项行为,让言晔心里猜测着是不忍心猎杀,导致后面的两只大型猎物还没完成,主营地的烟火就已经升起了。 一般烟火鸣一声,是代表着林中的人都回到主营地里。 看日头是晌午了,也该是午膳时候,林清看着言晔捕获的十五只锦鸡和八只灰兔子抿抿唇,今天下午一定要弄到两头大型猎物才行。 秋猎都是要持续三天时间,所以也带了些御膳房里的大厨来。 各个皇子和武将都赶了回来,皇帝一般都是第三天才亲自围猎,为秋猎做次结尾。皇子之间的猞晏也是在第二天的围猎,第一天算是热热身。 等言晔到达的时候,其他皇子也都纷纷集聚在主营前,言律捕获了一只野猪,正被笼子里关着,半死不活的样子,血丝丝的从后腿渲染开。言昀跟着言律带着几只野鹿。言晋和朱寒若则是带来一只野豹和其他小型的动物,居然连天上的大雁也射下几只。言景也是战果硕硕。 虽然是秋围时期,但是为了展现仁义还是要网开一面的,所以皇子的战果还是要放下几只归林。 皇上站在营帐门口哈哈大笑着,旁边的文臣武将也在一旁称赞着皇子们英勇非凡。只是到了言晔身上有些哑口无言,只能说着八皇子宅心仁厚呢。 皇上并没有在意言晔的行为,反而让众位皇子和官员们各自回帐中稍作休息,所猎的动物都被御膳房的大厨和几名侍卫带了下去,午膳是用着这些野味,恐怕还要等上一刻钟。 言晔和林清回到帐中,在营地里的侍从已经布置完营帐里的用品,言晔挥手让着营帐里的下人离开,独留林清一人。 林清上前把言晔脱下的盔甲收了起来,十岁的孩子所穿的盔甲也不重,言晔褪下了汗湿的衣服,光滑的背脊开始显现出男子的力道和气概出来了,胳膊上的小山包也在增长着,林清拿着衣服顺手捏了几下,紧实的很。 他又看看自己单薄的身躯,有些不满,本来在末世里自己的肌肉可是厉害的很,现在在夙清宫里吃好喝好让自己的小肚腩都开始显现出来了,下次回到夙清宫里,一定要加强锻炼才是。 “阿清,衣服啊。”言晔看着林清没有什么动作,只好自己把他手上的衣服拿来穿上。。一身暗绣镶边的滚云纹衣袍,头发也重新打理着。 第十七章 午膳时,侍从们皆是送膳食到每人营帐之中,只有到了晚上才会点燃篝火,烤着白天的猎物。 八皇子所得的膳食是四菜一汤,算是不错的伙食了,其他侍从都是等着八皇子吃完再去厨房里打理五脏庙。 林清也跟着营帐中的侍从等着言晔吃完再走,营帐之中不乏嚼舌根之人,所做之事还是要避嫌。 “八弟。”言景走进帐篷里。 “四哥,你怎么来了?”言晔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 “不必起身,我只是在母后那里讨了些点心,想来你年纪刚好应该喜欢甜食,所以送来给你尝尝。”言景招呼着下人把一盘翠玉豆糕放在桌上。 “不过今日怎么看你的猎物还是如此,东南的猎物不应如此啊,还是八弟的骑射还要增强。”言景言语中带着对弟弟般的责怪。 “我当时正在追逐一只野鹿,谁知道它跑到西北处,弄了好久还是让它跑了。这才只有小型的。”言晔解释着没去东南的原因。 言景点点头,笑了一下离开,本来准备好的刺客在东南等待已久,却又看见言晔毫发无损的回来,让他有些愕然。刺客还是及早散去的好,这次让言晔逃脱,重新按照此局不可。 言晔看着桌子上留下的翠玉糕抽抽嘴角,这种甜腻的东西连自己都不屑于做。而林清也吃惯了自己所做的糕点,若不是近几日太过于忙碌了,突然言晔想到自己已经十几天没有给林清做糕点了,等回去一定要好好补偿他。 下午日头盛烈,扎营的地方有些热气,而林子中是郁郁葱葱的凉爽之气,皇帝也随性带着几位后妃去往林子里避避日头,赏赏风景。 林清也督促着言晔骑上马带他去林子里完成系统的任务。若是没完成他可不知道系统会有什么样的惩罚,虽然他曾对惩罚内容有着一定的好奇,但还是小命重要,若是什么坑爹惩罚,自己可没有第二条命重来。 “小晔,你能捕获两只大型猎物吗?”林清骑着马问着言晔。 “你不是不忍心吗?”言晔想起早上被放的野鹿。 林清连忙摆手否认着,“我怎么会不忍心,只是你再加上侍卫技艺不应如此。” 言晔盯着林清的眼睛久久的望着,让林清有些不适应的偏过头。 “好。”言晔望着林清不自然的样子答应着,你是不想我被别人轻视吗?言晔挽起手中的弓箭狠狠的射向林子之中。 扑通,重物倒地的声音带着愤恨的吼叫。树丛中顿时嘈乱了起来。 “中了!”林清眼睛发光的看着被树丛掩盖的地方。 言晔又发了一箭,树丛里又发出一声怒吼,一个黑色的影子从里面跳出来,黑溜溜的小眼珠子盯着前面的人。 林清看着这头野猪,现在是腿上和腹部中了箭,血在箭头处渗出来,但是野猪的怒气却被激了起来,嗷嗷的吼叫着。后腿扑腾着沙土,似乎马上就要前行扑过来。 后面跟随的侍卫个个都拉好的弓箭等着言晔发号施令。 “不用。”言晔笑着拉起了弓箭似乎和野猪对峙着,看谁先动。 野猪也是通灵性般僵持在一边,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血越流越多让野猪有些吃不消了,心里的愤恨让它丧失了理智,直接向言晔的方向跑过来,张开了嘴露出尖锐的獠牙。 咻!言晔放出手里的弓箭,正中眼睛。野猪的眼睛是最脆弱的地方,它耐不住疼痛,前腿一跪在地上打滚,地上的泥土哗然而落。 后面的侍卫在补上几箭,箭头上本来就抹有麻痹药,野猪在地上扑腾了几下,渐渐的停住的挣扎。 林清张开嘴看着言晔的箭艺,他还记得当初言晔连弓箭都拉不满,现在不靠侍卫都能猎下一只野猪,他该夸言晔天赋异禀吗! “怎么样?”言晔挑眉得意的看着林清。 林清咽咽口水竖起大拇指道,“殿下真厉害。” 野猪被一名侍卫带在马上,众人又在林中找着其他的兽类。 林清满意的看着马上的野猪,系统面板上的任务只剩下一头大型野兽还变红闪烁着,至于地窖这个任务被他习惯性忽略。 林中越来越深,树丛反而变少了,远处应该就是围猎场的尽头。 “回头,去北边”言晔调转着马头,对身后的侍卫说道。 远处似乎有马蹄声哒哒而响。 “殿下我先上前探探。”后方一名侍卫拍着马屁股上前道。 言晔颌首答应着。 侍卫抽着鞭子向发出声响的地方骑去,其余人在后面等着回应,马蹄声也许是众人正在围捕大型野兽,若是两队夹杂可能会有误伤的情况。 正在等待的时候,天空中忽然发出一声巨响,灿然的烟火即使是白天都能十分清晰。 “殿下,有危险,这是营帐中警示的烟火。”后方的几名侍卫言语匆匆。 “回主营。”言晔正准备驾马带着众人离开之际。 远处的声响越来越清晰,最前方的是那名探情况的侍卫,似乎还在大喊着什么。 “殿下,有刺客!快跑!”远处逐渐显现出一群黑衣人骑马而来,主营只能通过北边的道路回去,但此刻北边被封了路。 “殿下,我们断后,您先去西边绕路而行。”后面九名侍卫拔出手中的剑护卫着言晔。 “阿清,跟我走。”言晔皱眉看着眼前的情况,话说不应如此才对,言景所用的刺客只会在东南方,而自己上次没中计,言景也会放弃这个计划才对。怎么现在却冒出一群黑衣人。 “好。”林清现在没有异能没有武功,只能跟着言晔赶回主营求救。 九名侍卫还是分散出两名跟着言晔保护回去的道路。 七名加上停在路上厮杀的一名,那里挡着住一群黑衣人。言晔驾着自己的马又拉着林清马上的缰绳想要快速的前行着。 两名侍卫边骑边射着箭,虽然人少但是能保证着每一箭能都射中一人的效率。但黑衣人们并没有回退的架势,反而也向言晔的方向射箭追赶着,不死不休。 西边去主营还要转着方向,后面的箭支是不是擦耳而过,让人心生凉意。林清时不时回过头看着后面追赶的黑衣人,林清咬牙用着异能沟通着可以联系的植物。 “拐右边。”林清吼着。 眼前突然出现两条岔道。 言晔不疑有他,急速的拉着林清的缰绳拐到右道之中。后面的两名侍卫因为射箭导致速度变慢已经狠狠的落在后面,见追不上恰好等着黑衣人来去往左道诱导着他们。 言晔急红着眼带着林清温吞的马前行着,林清本就是个侍从,更可况没有御马之术,只能挑上一匹性格温顺小马,但是在现在这个情形里却是大忌。 “阿清。”言晔见后面没人狠拉着缰绳让小马停了下来,“和我共骑一匹。” 林清也知自己的小马太弱,通过旁边大树的情报,黑衣人转向了左道,便呼口气的下马跨上了言晔的马上。 “抱紧了。”言晔拿出手中的弓箭射向林清的小马,小马腿上中箭的跪在地上。 林清拉着言晔的腰带看着眼前的情形。 “我是怕小马回到道上被发现。”言晔用鞭子抽着马屁股在风中解释着。 林清环抱着言晔的腰回应着,虽然现在的言晔还小但是也懂得保护他了,这让林清心里很满足。杀马的行为他理解。 言晔勾勒起嘴角,他感受到林清对他的回应,腰上的触感十分清晰着。 “转弯。” “绕路。” “走南边。” ······ 林清通过大树的消息给言晔指着方向,言晔也没问缘由,径直的驶向林清所说的方向。 “停!”林清突然喊了一声。 吁!言晔拉着正在狂奔的马匹,手上被缰绳拉出一道红痕,血丝露现。 “怎么了?马上就到主营了。” “主营那边被围攻了,若是我们两人根本进不去。北方有人赶来,西边被堵,南边是峭壁,东边还不清楚形势。” “主营怎么会围攻起来?”精炼的侍卫都集聚在主营。围攻起主营的人数必多。言晔心想无法,若是前去主营,两人根本无法敌过一群人。 “八皇弟。”北方逐渐显现出言晋的身影,原本身上绛紫色的衣袍被沾染了大片的血迹,后面的朱寒若居然也在,面容上点点血迹反而增添了肃杀感。 “三哥,这是怎么回事?”言晔急忙想要知道原因。 “不清楚,只是在围猎时候,突遇一群黑衣人。” 林清在身后仔细看了看两人,朱寒若后背上还插着一只翎花箭,但是面上却不显痛感之色。 “主营那边呢?”言晔探问着。 “被围攻了。”言晋手紧握着缰绳,“北边也有。” 言晔愕然,林清居然没看见就能知道主营被围攻之事。 “那现在该怎么办?” “南边!那里有驻扎猎场的侍卫。” 南边随是峭壁,但是也算是猎场围守之地。 四人拉着缰绳匆匆的赶往南边,那是最后的希望之处,围猎场的范围极广,出口之处也只有几个扎守的地方。 第十八章 林清在坠落山崖的那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遭遇只有小说主角才有的待遇。风声呼啸的刺着耳朵,重重的坠落感让自己无法思考着任何事,闭上眼就是死亡的一瞬间。 浓浓的黑暗充斥在整个空间里,滴滴答答敲破了沉静时间,鼻尖似乎能够闻到湿润的水气。 【阿清,快醒来啊!】 “阿清!” 似乎有人在喊着自己,林清想要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又太过于沉重,身体软绵无力,感受不到手指动弹。 灰暗的山洞里,藤蔓肆意的生长着,带着一些腐臭味。外面是滴答的水声,有一面澄澈的湖水悠悠然然。门口的树枝有些响动,言晔抱着半干的柴火走了进来,面容灰扑扑的沾着已经干涸的黑色血迹。 擦擦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洞里响动着,言晔用着身上的打火石一边一边的生着火,以前从军生涯里给的经验让他在这个山洞里还不至于手足无措。火石一遍遍的摩擦着,枯干的藤蔓开始冒着烟来,一缕一缕的向上伸着。 言晔转头看看还在昏迷的林清,脱下自己的衣服使劲把烟往外面扇去,原本的小火苗得到氧气开始燃烧起来,昏暗的山洞里有着一丝的温暖。 言晔见火起了放下心来,快步走到林清的身边,林清虽然还是昏迷的样子,但是面容却是干净的,仿佛不是经历着挣扎而是一场熟睡。言晔拿起装水的大叶子小心的用嘴把水送到林清嘴里,之前的喂水总是会流出来,言晔无法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言晔喂完水后,小心的把林清放在树叶上,又仔细看看之前用树枝和衣服固定林清的手臂,没有化脓淤血算是大幸了。 当时在守卫之处,敌方数量太过强大,援军迟迟不到。现在言晋和朱寒若不知道掉到哪里了,而他也没什么闲工夫去找他们,只希望援军能尽快找到这里来。言晔看看自己脏乱的衣服,要不是在空中林清抱住自己,要不是山崖下面是积攒多年的湖水,自己恐怕就要死第二次了,还是这样的死掉。 言晔苦笑着,他也没想到,南边守卫之处也被占领了,这样大范围的刺杀言景根本做不到,他曾以为猎场只会有一批刺客,万万没想到前世里没有发生的事情出现,而这件事也让他明白了万事谨慎的道理,就是太过于相信依赖于往事,而没意识到他的改变也会引起一系列的变化。言辙凌提前回京,九皇子被关禁闭,言晋掉入山崖,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改变而发生的。今世不同前生,这个道理言晔算是领教了。 “嗯···咳咳··”林清混沌的脑袋里清明了起来,水汽温度都能感受的到。 “阿清,阿清。醒醒。”言晔听到声响,小幅度的摇着林清的身体。 “小晔。”林清微睁着肿胀的眼皮沙哑的问着,四肢虽是沉重,但有些感觉了,“我们在哪?” “山崖下面。”言晔拿着湿润的布条擦着林清的脸,眼睛里闪着光,言晔承认他害怕了,从未有过的感觉,即使知道自己会死时也没有过,但是当林清昏迷不醒的时候,他终于体会到害怕是什么样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狠掐脖子的窒息感,压制的眼泪。 “没事了。”林清想要伸手摸摸言晔的脸,却发现自己动不了手臂。 “先别动,阿清你手臂折了,我用树枝固定着呢。”言晔连忙按着林清的身体。 “好,不动。你没事吧?” “没事。”言晔按着自己的音调不发出异样,“下面是一潭湖水,所以没受伤。” “那就好。”林清挤出一抹微笑安慰着言晔。 “你先休息,我去外面找找食物。”言晔没等林清回答疾步的走到山洞外。 外面是高高的天空,绵延的峭壁在前方可见,长满了青苔和藤蔓。言晔仰着头望着上空漂浮得白雾,让眼睛里的水珠蒸发掉。 周围都是带刺的荆棘和矮树,言晔前行了几十米也没见什么果子,只好先返回去。湖水碧波荡漾,缓缓而动。言晔咬咬牙脱去身上的衣服,把裤脚系了起来,带着裤子猛扎进湖水里。虽然是秋天了,但是山崖下的湖水里面还是有着温度,不是那么的冰凉刺骨。 等言晔再度浮上来时,原本空荡荡的裤腿里蹦跶着一条鱼。虽说湖水不冷,但是上来冷风一吹,这让言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顾不得擦身就把衣服穿了起来,裤子还是湿的,只能先穿着里衣。 而林清也在山洞里靠着异能联系着可以沟通的植物,先弄清楚这里的方向和位置,然后还要直达言晋和朱寒若在什么地方才行,可惜自己不是和动物沟通的异能,要不然就可以指挥着动物给援军指派方向了。 终于在十几米处联系上一株百年的紫藤花,但是在植物界里还是个妙龄少女。 “这里啊,这里算是我们的幽幽谷,上面的样子,我还没成功爬上去看呢。至于你说的人我帮你问问。”紫藤花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只能暂时帮着林清找人了。 【阿清,现在是第二天了。】 “什么第二天?”林清正烦闷着,田田突然出现了。 田田艰难的开口道:【昨天的任务,你没完成,还差一只野兽呢。我也不想给你惩罚的,阿清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我骨折不能动,你能说出什么惩罚?”林清是好奇了,现在系统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阿清,别失望啊,我也不想给你惩罚的,但是惩罚下达时候,是系统强制控制宿主身体进行。惩罚是轮·盘制的】 林清木然,他掉落悬崖昏迷了一晚上,现在又来雪上加霜,借着任务没有完成有惩罚。还是强制控制身体,若是控制解除了,自己身体也许就被毁了。 【鉴于阿清身体不适,所以惩罚机制等到阿清身体可以承受时进行。轮·盘制是惩罚任务写在□□上,由阿清转动选取,当然我会选取最轻的选项给阿清的。】田田想要挽回林清对他不多的感情。 “知道了。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系统只负责种田。】 “滚。” 【是~】田田带着哭腔重新躲回林清的潜意识里。 “阿清,我弄了两条鱼回来了。”言晔拿着一根去除树皮的枝干快步走了进来。 鱼还在言晔手中的裤子里不停的蹦跶着。 “你快去火堆那烤烤,大秋天你还下水!”林清看着言晔湿漉漉的衣服心疼道。 “没事的。”言晔用锋利的石头刮着鱼鳞,鱼忍不住疼痛的在布料上动着。“这里没看见什么果子,抓条鱼给你补补身子,更何况我没受伤啊。” “你没受伤,身体也不能乱搞啊。”林清心疼消失后转为生气。 言晔回头看着林清,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撒娇着,“湖水不冷的,阿清不要生气好不好。” 林清抿着嘴,没继续说话,他是生气了,但是又不想对着言晔生这个气。 言晔继续处理着手中的鱼,时不时的向火堆里添上树枝,有些还是湿漉漉的,一下子烟气就上来了,言晔只好用衣服继续扇着,不让浓烟呛到林清。 “小心些。” “知道的。”言晔看着林清重新搭理他,手上的力气增添了几分。鱼很快的被树枝串好在火上烤着。言晔行军几年的手艺基本上靠着烤鱼提升,即使没有盐巴和香料也能把鱼肉烤着十分的鲜美。 言晔拿起烤好的鱼,表皮上有些烤黑的皮被言晔弄下来塞进自己嘴里。 “阿清,吃鱼。”言晔用衣服擦擦自己的手,小心的把鲜嫩的鱼肉撕下了下来,常年在崖下湖水里生长的鱼,青麟鲜亮,鱼肉饱满,被烤之后里面的部分更是嫩白无比。仅仅撕下一小片,鲜香味就在山洞里蔓延开。 林清张嘴咀嚼着嘴里的鱼肉,鱼刺很少,肉质多汁。 言晔小片小片的撕着上面的鱼肉,不过一时,半只鱼就被林清吃下肚。肚子里有货了身上也暖和起来。 “小晔,你也吃。” “不用了,我还有一只呢,等你吃完有了力气,我再弄。” 林清撇头看着地上湿湿的衣料里凸起着,于是安心的继续吃了起来。他也想着快点能起身帮着言晔。 等林清吃完,言晔用撕碎的衣服给林清擦着嘴巴,自己转身向着火堆,背对着林清。火焰在山洞里摇晃着,折射着扭曲的影子,林清吃饱了眼皮也重了起来,慢慢的合上了眼,呼吸绵长。 言晔小心的回头着,看着林清安静的面容,悄然的把鱼骨头折的碎碎的放进嘴巴里,山崖下的湖水太深了,再往下就是青黑色的样子。而上面澄澈的部分很少有鱼活动里,言晔弄上一条便精疲力尽。 火堆的火焰一直在燃烧着,言晔把裤子用树枝架着让上面的烟熏干着。自己找了个离火堆近的地方合上眼休息着。 柴火很足,应该可以支撑到自己醒来的时候。 想到这里,言晔僵直的身子也放松下来,自昨天到现在一直没有休息紧绷神经,这让他耗尽了心力 第十九章 火苗在洞口冷风的吹拂下越来越小,逐渐的熄灭着。柴火上仅存的温度也消失殆尽。言晔靠着墙壁耷拢着脑袋并没有醒来。黯淡的山洞里又开始冷风嗖嗖,温度一点一点下降。 林清是被冻醒的,他勉强的撑起身子,看着身上盖着的单薄衣服。手臂已经能够用点力,骨折的地方因为即使的绑了起来,伤到的地方在慢慢的愈合。 “小晔。”林清喊着靠着墙角的言晔,三四的喊声言晔却没有任何反应,这让林清焦急起来。 嗯··林清活动着身体站了起来,睡了一天的身上酸痛感不减。 林清走到言晔身边,用手摸着他的脸,却感觉到了一股炙热的温度在手心传来,林清赶忙正起言晔的脸,通红的双颊,紧闭的眼睛分明是发烧的节奏。 林清捏着言晔身上的单衣,脸色复杂。他知道言晔对他很好,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好的连命都不要。他曾经也想过言晔长大后会独自离开,也想过言晔真正拥有皇子生活后会疏远自己。但是这一切的想法在此刻灭掉,原来你对我是真的很好很好。 林清把言晔拖到了自己睡的地方,把衣服和熏干的裤子给言晔穿上,言晔像个玩偶般没有反应。林清连忙脱下自己的衣服给着林清盖着,之前撕下的布料还在,他拿着布料去湖边浸湿着盖在言晔头上。 火堆也要重新升起,林清找着言晔的打火石在山洞里面弄些枯蔓燃上,他用树枝拨着柴火,里面有一只鱼头骨头在里面还没燃尽。火焰照亮了林清的面庞,低沉的阴影看不出神情。 等一切事情忙完后,林清看着言晔通红的小脸,勉强的笑了起来。这画面若是换个场景不就是第二次见他的时候发生的事。 等了几刻钟后,言晔头上的湿布换了好几遍,但是他还是没有反应的样子,就连一般说胡话的样子都没出现。该不会烧糊涂了吧,林清用水滋润着言晔干涸的嘴唇。 “系统!你快点出来。” 【阿清,怎么了啊?哎你能动了唉。】田田一副惊讶的样子。 我能动了?林清看着自己的身体,原本以为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能动,却在此时才发现痛感侵入身体。 “言晔生病了,你能弄点药吗?” 【系统只负责种田。】 “种田!种田!你之前不是说可以有很多东西吗?”林清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阿清,我真的只能在属性满的时候才能给宿主便利。】 “那现在属性不能用吗?” 【可以啊,但是不值得。满点一千,阿清才有五点属性。没积满就用的话,属性就浪费了。】 “给我用。”林清想着果然系统还是数据,只考虑着最大利益化。 【可是不值得啊,那好吧你要什么,我试试吧。】田田委屈了。 “感冒药。” 【没有,不是这个世界的物品不能出现。】 “熬好的桂枝汤。” 【属性不够,熟食需要十个属性点,而且距离远恐怕要二十才够。】 林清缓着气压抑着怒火,“五点能换什么?” 【甘草片,对于感冒还有点用处的。阿清不要怪我好不好啊。】系统快哭出来的样子。 “甘草片。” 林清伸手等着系统的物品,渐渐的地上混着一团雾气逐渐的显性了,一碗滚烫冒着热气的桂枝汤出现在山洞里。 【阿清不要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不给你的,现在我用着自己的数据给你补充桂枝汤,但是我现在要陷入休眠状态····】 滴滴滴,系统声音消失了。 林清看着地上的桂枝汤,滚烫的热气扑滚在空中。他缓缓的拿起地上的桂枝汤,小口的噙着桂枝汤,一口一口的喂给言晔。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 一碗汤药很快的喝完了,言晔手脚的温度也在上升着,林清躺在言晔旁边抱着他。 系统的声音只剩下嘈乱的电子音,这让林清不适应了。原本只是把系统当做是一团数据而已,但在这时,自己心里百感交集。 过了一个时辰,言晔脸上的温度逐渐恢复正常,林清小心的给火堆上加着木柴,一瘸一拐的走出山洞。湖水碧波荡漾但是仔细一看却是不见底的幽深,根本看不见有鱼游动的痕迹,看来言晔是深入湖水里才抓到的鱼。 林清向西边走了一百米,见到了能和他沟通的紫藤花。枝干粗壮,花繁叶盛。数千朵紫藤花妖妖娆娆的在峭壁上生长着。 “阿清啊,你要找的人在西边,那边的老枣树告诉我的,他还被这两个人弄断了树枝呢,现在脾气很不好。” 林清得到紫藤花最新的消息,连忙的向前走去,心想着一定要找着言晋和朱寒若。他担心万一援军只找言晋放弃言晔。皇帝现在的心思他不敢去赌。 而言晔也慢慢的醒过来,昏胀的脑袋让他还有些迷糊。 “阿清,阿清。”言晔看着四周大声的喊着林清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复。他心里慌乱的撑起身子准备起身出去找着林清。 滑!言晔动着身子却把身旁的青瓷小碗撞翻。言晔伸手拿起小碗放在面前仔细着看着,官窑里烧制的青瓷小碗,底部还有着御赐的印记,这应该是皇宫里所用的瓷器,怎么在这里有。 言晔看着碗里残留的渣滓,凑上前闻了闻。药物残留的苦味,他舔舔唇,这与自己昏迷时所闻到的味道相同。只是林清在哪弄到的桂枝汤,这里是深崖之下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言晔叹口气,没再深思下去。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林清,这里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野兽。他小心的把青瓷小碗藏了起来,背上弓箭走出山洞。 天空中漂浮着大片大片的火烧云,现在应该是傍晚时分。言晔仔细的探查着四周,寻找着林清的踪迹,只见西边的草上有着踩压的痕迹,他放下心来,只要不是野兽就好。 言晔顺着西边的小道上走着,峭壁还在绵延似乎看不到尽头和上去的路线。 走了大半个时辰,言晔有时候也会大声的喊着林清的名字,却在空旷的山谷里渐渐消失,前面的灌木丛里突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言晔后退几步手握着弓摆出攻击的姿势。 树丛里又陷入沉静了,言晔探测性的前进几步,蹲下身来拿出一颗小石子投向草丛之中。突然一个黑色的影子顺着峭壁的藤蔓爬了上来。 外形似猫,但比猫大得多,四肢较长,尾极短,耳尖上有明显的丛毛。两颊有下垂的长毛,腹毛也很长。背部呈红棕色,中部毛色深;腹部淡呈黄白色;眼周毛色发白,正用着金色的眼睛盯着言晔。 猞!言晔脑海里闪过这个词语,而身体的应激反应比大脑思考的更快,箭支嗖的放出去直指猞的眼睛,猞本身攀爬和反应能力就十分迅速,转眼之间就爬上了更高处,但是却没有逃走,依然盯着言晔,似乎是要寻找机会攻击言晔。 言晔拿着背后的箭,嗖嗖的放出。猞受了惊吓再加上言晔不停的攻击,一时疏忽竟让言晔射中了脖子,呲牙的尖叫声在山谷里回荡着。 言晔嗤笑一声,又搭箭射向了猞的眼睛,这回猞没能躲过,直挺挺的从藤蔓上掉落下来,身体抽搐着,正当言晔准备上前时,猞突然站起身狠狠的呲牙咬向言晔,言晔一个侧转扭住了猞的脖子,猞软瘫在言晔的手中,眼睛了金色的光也变得暗淡了。 言晔把猞脖子上的箭和落在地上的箭支捡了起来,带着晚上的伙食继续找着林清。 他一步一步的按着林清的脚印走着,现在已经离山洞有着两三百米的距离了,而林清的脚步也变得凌乱起来,似乎还有其他人。 “阿清,阿清。”言晔手扩在嘴边喊着。 正在和朱寒若言晋探寻着上去的小道的林清远远的听到了言晔的喊声,疑惑的看着另外两人。 “本宫也听到了,八皇弟应该找过来了。”言晋肯定了林清的眼神。 林清连忙的赶了下来,扯着嗓子喊着言晔的名字。 两人通过声音确定了彼此的位置,言晔逆着光从东边赶了过来,林清看着言晔逆光模糊的身影逐渐的清晰,身上脏乱着,还背着箭筒,手里还拿着一只猎物。 不知怎么了大笑了起来,似乎憋了很久的心情在此刻爆发出来。 “阿清,你笑什么?”言晔跑过来,看着林清蹲在地上笑着。 林清擦擦眼角的泪珠,他怎么能说皇子的这一身行头像极了种田的猎户。明明是个皇子还弄得一团糟。 “阿清,我来找你了。你看这是今晚的伙食。” 林清站起身没回答言晔,而是伸手紧紧的抱住了他,他本想等一会再回去看看言晔怎么样,而此时真的见到言晔好好的在自己眼前,想要说什么却梗塞在喉头说不出任何话。 “阿清,我没事的,我们回去吧。” “以后我真的会生气。” “我知道,以后我不会这样的。我是要保护你的人啊。”言晔知道自己发烧的事情让林清担心了,他没有问青瓷小碗的事情,山谷里不可能存在这样东西,而林清弄到了。逃亡时,林清清楚哪一条路线没有黑衣人。怪力乱神的事情也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现在言晔不想想那么多,他只要知道这个人在自己面前就好。 “我找到言晋和朱寒若了,在前面似乎有条小道可以上去。”林清连着深呼吸几口,重新变成那个冷静的自己。 “好。” 言晔跟着林清的脚步,向前走着。在一片光影下就像是归家的旅人,两个人寂静在空荡的世界里走着,只剩下彼此。 第二十章 言晋和朱寒若见天色变暗也从小道上下来了,林清带着言晔回来,四人算是又正式组队了。 言晔现在不知道对朱寒若算是什么心情,见他虽然面瘫,但手中的动作却是小心而缓慢的的给言晋的伤口换着布料,言晋也是一副冷着脸的样子给朱寒若清理着伤口。言晔有些明白前世为什么他会反叛,因为他从来没有对自己忠心过,他的主子只有言晋,所以当言晋说要放弃皇位时,他就跟随的放弃争斗。 四人在言晋所寻的洞口里,不言不语的待着。山洞里所生的火焰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才能打破这里的寂静。 “阿清,我把猞肉烤烤。”言晔听着林清肚子跟着火焰发出的声音,得意的显示着手中的猎物。 言晋和朱寒若现在还只是靠着那课老枣树的果子生存着,听到言晔的话不露痕迹的咽咽口水,却没有跟着说话,两人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言晔好笑的看着两人冷淡的模样,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侍从。 “三哥,我们一起吃吧。” 言晋听着言晔的话,从身上掏出一把镶金碧玉刀,锋利的刀口在火焰下泛着光。“猞的皮毛很珍贵,我帮你割皮,之后回到宫里,你这张猞皮也能得到奖赏。” “谢谢三哥”言晔看着言晋手上的匕首,小巧精致的样子很是漂亮。 撕拉一声,言晋从猞脖子上的伤口下手,把一整张猞皮完整的剥了下来。言晔在一旁托腮笑嘻嘻的看着言晋的动作。 等言晋剥完皮后,言晔带着仰慕的眼神看着言晋道,“三哥,你好厉害啊,这张猞皮给你才是。” “这是你赢的的。”言晋伸手把猞皮还给言晔。 而朱寒若拿着干燥的树枝把猞肉放在火上烤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过了一会猞肉的香味在山洞里散发出来。焦黄的肉质让四人眼神都离不开。 言晔用着匕首把猞一破两半,言晋道谢的接过一半的猞肉,两人似乎是心有灵犀的看着彼此一眼,自顾自的吃着。言晔吃到一小半把猞肉递给了林清,而言晋亦是如此。 “不舒服,不能吃那么多。”言晋把猞肉递给朱寒若,转头不在意的解释着。 “阿清,我之前发烧,油腻的不能吃那么多的。”言晔同样如此。 林清和朱寒若对看着,又默默着低头啃着猞肉,不知怎么了,林清居然有种心虚的感觉,似乎是被撞破□□一般,随即又在心底鄙视着自己,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而已,自己还不至于饥不择食的对自己弟弟下手。 四人在山洞里度过一晚,林清抱着言晔睡在一起,而言晋和朱寒若却是背对背的睡着。 第二天,阳光微微照射进山洞里。林清习惯性的摸摸言晔的额头,而言晔也醒过来朝他笑着。 “没烧。”林清被看的不好意思的放下手。 言晔在林清肩膀上拱了拱,“嗯,没事的。” 等四人整理好衣服,在溪水旁洗漱完后。林清跟着言晔去找食物,言晋和朱寒若探查着上面的小道,若是能继续前行,就下来通知他们。 林清可以通过老枣树告诉他哪里有着果子和猎物,不一会两人就在草丛里发现一只落单的松鸡,正扑着翅膀在草丛里啄着东西。 言晔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着林清,林清站在身后不敢动弹着,言晔悄然的掏出弓箭射向松鸡,这只松鸡在山崖下悠闲惯了,哪有什么警觉,直接被言晔一箭射中。 林清独自带着松鸡回到山洞里,又准备些大枣。言晔则是跟上了言晋,一起探寻着上山的道路。 等林清对松鸡做完一系列的处理,也到了晌午了。其他人都回到山洞里,啃着手上的松鸡肉,喝着山下的清泉水。 林清问道:“上山的路找好了吗?” “没有,有些地方被堵死了,恐怕要绳子才能上去。”言晔回答着。 “我去外面弄些水喝。”林清找个理由离开山洞。 老枣树悠哉的晒着太阳,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林清的问题。 “这里之前就没见什么人来过,怎么知道哪条道上去,再往前走个几千米应该有个缓坡。” 再往前走吗?林清看着远处,若是有个缓坡也许可以上去。 哒哒哒,远处似乎有着马蹄声传来,林清呆在一旁看着马蹄声的方向。 马蹄声越来越清晰,是敌是友?他的心砰砰直跳。林清左右看着,跑到一处草丛里躲了起来。 一群人出现了,穿着盔甲带着利剑。 “武王!”林清从草丛里跳出来大声的喊着。 言辙凌看到林清立马停住了前行。“小晔呢?”言辙凌的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和激动。 “在山洞里。” 等四人获救回到宫里时,林清才知道原来是秋猎场里的一只麋鹿引领着他们搜寻,这才让言辙凌知道他们掉下了山崖。林清不知道那只麋鹿是否就是之前放过的野鹿,但是这一切并不重要了。 言晔的猞皮居然得到了皇帝的赏赐,夙清宫里的装饰豪华了许多,就连大黄的狗链子都变成镶金的款式。但是秋猎出现的黑衣人依然没查到幕后指使,原本平静的朝堂中先也泛起了波澜,有些大臣更是有意无意的暗指武王回京之事,言辙凌为避嫌只好暂且呆在武王府里。 言晔对于此事倒是没有任何反应,反而平时里更是爱捣鼓些林清爱吃的吃食。而院子里的蔬菜都长大了许多,有些都可以直接吃了,尤其是豆豆的发展更是喜人,林清有时候会怀疑自己种的真的是普通的土豆,而不是打了激素的。 含笑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着林清说着宫里发生的事情,宫里大批的禁军去往围猎场支援,却没有抓到任何一个活口,所有黑衣人在失败后服毒自尽。皇帝也是震怒的在御花园里随意欺凌我们家族,御花园的桑树都被抽的树皮都裂开了。 而言晋回到宫里后,朱寒若被德妃下令在宫外跪了两个时辰,言晋也只是冷漠的看着朱寒若跪拜在宫殿外,并没有一丝的求情。 这让林清心里泛起疑惑,他们俩不是在山崖下处的好好的嘛,幸好自己摊上的言晔,要不然没有后台可能直接拉去午门了,保护皇子不力多大的罪。 现在是一切回归正常了,但是林清知道系统还一直沉睡着,他咬咬牙跟着言晔坦白着要一个地窖用来酿酒。言晔丝毫没有犹豫吩咐着下人挖地窖,根本不用林清动手。近日里,皇帝和其他皇子关注点都在秋猎事件上,谁也没有注意夙清宫多了个大坑。 不过一日,西北处角落的地窖就被挖好了,林清在上面弄了个木板盖着,现在还没到冬日,气温还不能让林清开始腌菜生涯。不过他从茗溪院里弄到了几十粒葵花籽,种到花圃的对面,准备着等向日葵长大了,可以收获葵花籽。又随地撒了些四季豆和辣椒在院子里。 林清为了系统割数据之恩不遗余力的开启新一代种田大事。 “阿清。”赵宛喊着林清的名字从门外跑过来。 不知怎么了,言晔一直不喜欢赵宛,所以林清也很少主动的和赵宛联系。 “幸好你没事,我在宫里知道的时候都快担心死了。”赵宛拎着一个食盒道,“这是我刚得到的赏赐,你吃吃看。” 林清笑道:“不用了,这里的吃食很好,而这也是你的赏赐。” “阿清莫不是嫌弃我了!”赵宛把食盒放在地上,皱眉看着林清问道。 “怎么会?”林清后退几步。 赵宛噘嘴上前想要抱住林清,却被林清转身躲了。 “阿宛,我不习惯搂搂抱抱的。” “不习惯?可是你之前都是可以的。”赵宛不甘心的收回手。 尴尬的气氛在双方间蔓延,林清突然蹲下身拎起食盒,打开盖子吃着里面的糕点。“谢谢阿宛,很好吃。” “阿清,之前我们俩是最好的,但是现在你是不是跟上八皇子的路了,把我们之前的情分都忘了。” “怎么会?之前在茗溪院,你照顾我,我是知道的。只是我不习惯两个人之间腻歪。”林清咽下嘴里的糕点。 “可你跟八皇子倒是搂抱惯了。” “八皇子还是个孩子而已。” “可是明明是我们认识的早,为什么你现在反而和八皇子更好了,你不是攀上高枝,还想怎么解释,亏我还想要成为御花园主事时救你出去。”赵宛愤愤不平。 林清放下手中的糕点叹气,“阿宛,我之前就说过,这里很好。而你当上主事也很好,这是你自己的努力得到的位置,但是我不需要什么救出去。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八皇子因为他还小需要我照顾。” “所以我们一直会是朋友?” “当然。” 赵宛咬唇看着林清的眼睛,苦笑着拿起食盒喃喃道,“明明是我先遇见你,明明我们才是好朋友,明明只有我们两个人一直在一起,凭什么八皇子凭着权势就能让你不理会我了。阿清你肯定是被胁迫的,等我有一天有了权势,一定会把你救出来。” “你说什么?”林清看着赵宛低下头,气氛似乎紧张起来。 “阿清,要等我!”赵宛露出大大的微笑执着的看着林清的眼睛,然后跑了出去。 林清一个人呆在原地,无奈的笑笑,继续整理着放任几天的花圃。 第二十一章 含笑经过几天的疯长,枝叶原本的形状都变了个样,她还一直嚷嚷着让林清给她换个发型。豆豆在一旁嘲讽着,“你怎么变发型还是个壮汉。”,近几日豆豆因为被林清摘了一篮子果实有些不开心所以迁怒着含笑。 “那也比你好,小豆子都被摘了吧。” 豆豆哼了一声不理会含笑的张牙舞爪。 “好了,豆豆我以后不会摘那么多了,不要生气了。”林清拿着剪刀给含笑修理着枝叶,边安慰着心里受到极大创伤的土豆君。 “阿清,还有我!你走这几天,我身上好冷。”栀子打着哈欠,冬日就要到临了,不耐寒的植物都开始冬眠的节奏。 “知道了,等会给你织个衣服。” “栀子,你去睡觉,别打扰我和阿清的甜蜜约会。” “好了好了,知道的。” 含笑踹完栀子后又打压着篱笆上的野蔷薇,势必让林清只和她说这话,毕竟失踪这几天也是让她憋坏了。 “阿清,你为啥总是对赵宛很冷淡的样子啊。”含笑八卦着。 “阿宛是我的朋友,我并没有很冷淡。” “但是你对小晔太好了,赵宛想要给你个拥抱你都拒绝。” “除了言晔,你见过我抱别人吗?” “没有。”含笑思索了一会回答着,林清没继续说下去,含笑琢磨了半天突然声调一下提高上来,“你该不会喜欢上言晔了吧!” “小晔才十岁,你再想些什么?”林清手一抖差点剪到自己的手。 含笑憋住的气吐了出来,她差点以为林清爱上言晔了,毕竟在宫里这种事也算是常见的,十岁又怎么样,想着皇帝当年十岁的时候就开始纳侧妃了。不过自己的重点好像错了,两个都是男人。阿清反驳的重点好像也不怎么对啊。 含笑细思极恐。 “阿清啊,赵宛不是一直在茗溪院陪着你吗?小晔跟你也不过是两个月啊。” 咔擦!林清用剪刀把含笑粗壮的枝干剪了下来。 “我日!阿清!” “抱歉,不过你又感受不到疼痛。”林清嘴巴里说着道歉但是却没有一丝歉意。 “阿清我不说了,你好好剪。虽然感受不到疼痛,但是这毕竟关乎我的发型啊。”含笑委屈着抽泣。 过了一刻钟,林清总算是把含笑枯黄的叶子整理完毕,除去那一枝被错剪的枝干,其他的地方都很完美。 林清满意的拍拍含笑的树干道,“赵宛有着他自己的心思,但是言晔是单纯炽烈的。这就是我对两者的区别。最重要的是,我也只能把唯一最重要的感情倾注在一个人身上。” 林清他自己在末世里厮杀背叛看多了,一点的好不足以让他推心置腹。茗溪院里赵宛能够把一碗红烧肉分他一半,所以他在茗溪院里教赵宛种植方法,在夙清宫当值的时候会在御花园的主事里说说好话,让赵宛成为新的副主事。这些算是还了情,把他当做一个朋友。而言晔则是会把他随意一句话当做是重要的事情去做,会关注他的喜好不顾皇子身份,会在濒死的时候,还把唯一的鱼给他,在受伤的时候,还会用命保护着他。 赵宛对他的好,只有一半,而言晔是全心全意,这就是缘由。一半的好在危急关头会背叛会舍弃,而唯一的就只剩下彼此。 含笑模模糊糊的接受着林清的解释,只好自己再暗自揣摩着林清话中的意思,最后终于得出了一个明显的结论,最重要的感情等于爱,倾注一人等于爱一个人,所以林清爱上言晔了。 这个消息让含笑憋了好几天不敢说话,虽然林清之前反驳过含笑的想法,但是这一切都不能阻止一株花的思想扩展,从此在夙清宫里含笑成立了一个组织,邀请了周围所有有着相同爱好的花草。主要事项就是围观所有林清和言晔的互动,之后再在内部进行消化讨论。 这个组织还常常为上下这种问题进行激烈的讨论,组织一时之间被分散成两党,一党为晔清。一党为清晔。 含笑当然支持自己最爱的林清为上面了,所以成为清晔党老大。国子监的木棉则是完全目睹着言晔非凡的身手,认为这种才能在上面驾驭着,所以成为晔清党的老大。 花草们平静的宫中生活里终于掀起了波澜,有些交情同好的植物纷纷站队,时不时拿出她们所谓的证据画面给自己的党派增加舆论噱头。 而这一切都是暗中进行的,植物们都不敢让林清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因为含笑掉落的树枝就是前车之鉴。 植物为了更好的交流不让林清知道,更是发明了交流密码,在不感兴趣的花草外部并称为宫中互动项目联合发展。 这个项目逐渐的在宫廷的花草里蔓延开,不只是林清和言晔这一对,这要是在她们眼里做出亲密举动的男子,皆会被纳入这个项目的研究里。 总而言之,这些花草就是太闲了。 言辙凌因为猎场之事,一直闲赋在家。而言晔因为在猞晏中获得头筹,也得到另外一名老师的教导,并没有落下任何的课程。 骑射方面越是出众,但是在国论上面却不得太傅的喜欢,有时候还会拿着尺子训斥着言晔只有武夫之勇,没有谋略之心。 这让朱家倒是很满意言晔这样的成长,只有武夫之勇不会那些绕绕弯子,反而更好的控制。 朱寒若因为在德清宫外几个时辰的跪伤,导致一直在家里修养着,而言晋因为德妃的要求好几天里没有在骑射场里出现,说是要养着身体。 这天里,林清拿着小板凳在院子里给着大黄洗着澡,顺便听着含笑最新的朝堂论谈,武王间接上被□□起来,朝堂上跟着秋猎事项有关的官员皆受到贬职,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这些林清还是有点关心的,若是朝堂不安,他和言晔也得不到安宁,虽然秋猎之事一直都是皇帝心中大石,但是言辙凌不会是行刺之人,想必皇帝也能看得清这一点,若是有反叛之心,早在五年前拥有兵力之时就会逼宫,而现在的言辙凌虽然回京,但手上并无实权。想必这是皇帝所使出的障眼法,意在麻痹着真正行刺之人的行动。 但是拥有一批军力的人,朱家算是一个,禁军算是一个,护城巡防营算是一个。当时的黑衣人按照数量来说应该有百来人,这么多人不可能是一时之间集聚的,只会是谋筹已久才对。但是京城里一下子出现这么多武士也会引起排查,所以这些人应该是一批批的入京。 太后寿宴的事情,不少小国也来祝寿,带来了不少的人。林清眼皮一跳,这件事不会跟勾结外国有关吧。 “汪汪汪!”大黄扭动着身子,把身上的水渍撒到了林清的衣服上,黑色的小鼻子耸动着。 “水冷了是吧。”林清拿着椅子上的毛巾给大黄擦着头,大黄自己也不断的动着,没等林清擦干,就按耐不住的跑了出去,双脚不停的攀着兔子窝想要进去。 林清拿着毛巾追了上去,把大黄按在膝盖间,继续给他擦着毛,大黄扭过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声音。 “等等就好,我抱你进去玩。” 大黄停了停挣扎的身子,等着林清把它的毛都捋顺了,顺手捏了捏肚子,把大黄放进了兔子窝里。小兔子们在夙清宫里吃好喝好,导致长了一圈大,见到大黄欢快的样子,也是一动不动的拿着屁股对着它,丝毫没有想要跟它一起玩的想法。 这让大黄委屈起来了,我拿你们当朋友,你们却对我爱答不理。 林清没管大黄的玻璃心,他还要清理大黄留下的狼藉,晚膳也要着手开始做了。 “阿清,大消息,大消息!”含笑喜滋滋的喊着林清。 “怎么了?”林清擦着手问道。 “我刚得知皇帝准备今晚联合朱家和禁军围了献王府。” 献王?林清对这个名字充满着陌生感。 “大家做好,又到了含笑老大课堂时间。”含笑咳咳嗓子道,“献王,皇帝的五哥,曾经也是被老皇帝提名过太子的人,但是由于干不过皇帝,被封了个亲王呆在京城里,至于平时的爱好也就是上上馆子听听戏,府上的妻妾众多,算是个逍遥闲人。” “他府上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咳咳,请不要质疑我们植物界的情报网,献王曾得到一株兰花上交给了御花园,然后我们就知道了,但消息时间是在一年前。” 一年前的消息还敢说出来,林清心里腹诽着,但是并没吐露出来,毕竟不能打击含笑身为老大的自尊心。 这一点林清很是清楚,每一株花自尊心都强的要命,尤其是名贵的,更是一点小风小雨都受不得。 “刚刚御书房里的金钱树联系我们的。”含笑添了一句,以保证消息的准确性。 “哎哎,那这件事就是跟献王有关喽。”月季在旁边幸灾乐祸着,她的性子就是如此。 “应该的,嘿嘿看来武王是清白的,还被围禁了十几天。” 林清知道事情真相了,也放下心来,只要不牵扯到他和言晔就好。 第二十二章 寂静的夜晚,林清服侍着言晔上床入睡后,自己回到了房间里,月光从窗户散落,洒在桌上影影绰绰。 冬天感觉快要到了似得,林清用了一个汤婆子捂脚还是感到一丝的寒意。今晚宫廷外应该平静不了了吧,林清枕着头慢慢进入睡意之中。 月色暗沉仅有的星光被厚重的乌云遮挡着,宫里似乎变得更加沉静,只剩下昏黄的灯笼在高高的廊檐上摇晃着。 凤鸢宫里,几只粗壮的红色蜡烛燃烧着,映射着里面的小佛堂,原本慈悲悯人的菩萨在这种阴影之下反而渗人起来。 “尾巴没弄干净吗?”皇后跪拜在蒲垫上低头滚着佛珠问道。 言景侍候在一旁面有难色,“儿臣的确在第一日就把人撤下,秋猎场一事绝对没有旗下之人参与。” “没被抓住就好,为何来寻我?” “这件事恐怕牵扯甚广,儿臣是怕儿臣的人进入秋猎场也被发现。”言景毕竟还是十五岁,一时之间慌了阵脚。 “无事,若是被查出来,母后自然有办法,只是景儿你今日在你父皇面前慌乱的模样让母后太失望了。” “母后。”言景有些忐忑。 “皇上自然会认为你是因为惊吓而慌乱,但是这一点也会让他认为你过于懦弱。”皇后停了停话又道,“但言晔居然在设宴中获得头筹,跟他母妃一般惹人恨。” 佛珠咚咚的散落一地,黑色的珠子落在了言景的脚边。 “母后,我自然会处理言晔。” “不用,这段日子还是小心为好,言晔算是搭上言晋和朱家,凤家的联系是要加强了。”皇后没管散落的珠子,扶着玉仗起身。 言景上前扶住了皇后的手道,“凤曦然已和我相识。” “凤家虽不算是武将,但翰林院掌使,门下大儒学士极多,对你名声拥护有着助力。”皇后缓缓走出小佛堂。 “儿臣明白。” “不过凤家小女儿还是疯疯癫癫的模样吗?” “是,儿臣上次拜访时,凤曦月痴傻依旧。” 夜晚墨色浓重,朱府里面灯火瞬起,盔甲之声撞击如铃,朱澈穿着黑色的盔甲看着身后泱泱士兵,利剑随时都可以拿出来对敌。 “众将士听令,今晚清除反敌,护卫京都!” “清除反敌,护卫京都!”雄壮的声音在将士之间响起。 沉浸的宫廷和喧嚷的朱府在时刻里划分着不同的情景, 翌日,窗外阵雨不断,林清是被一阵冷风吹醒的。他拿着披风走到窗户前拿下支撑的杆子,窗户啪嗒的关上,还溅了不少水珠。 林清打着哈欠整理着自己的着装走出门,门外的廊檐上滴滴答答的形成一股子雨帘,地板上还被水渍浸染上了。院子里的花草在雨水中欢快的洗着澡,但有些洁癖娇贵的花草见到林清瞬间就嚷嚷起来。 林清见一名宫女从八皇子寝宫里出来,顺口喊着了她,“能帮我撑伞吗?我要把花草抬进来。” 小宫女本身就是十几岁的年纪,见到俊朗的男子还不是阉人之时,更是羞红了脸低头答应着。 一把翠竹油面伞悄然的撑起,林清朝着小宫女点头道谢着,他撸着袖子露出精瘦白皙的手臂,小宫女胡乱的瞟着不敢看向林清。 林清弯腰搬着一个个花盆,首先就是叫唤声最大的蝴蝶兰,虽然看起来受伤程度最低,但耐不住她的嗓门大。 含笑倒是一副经历风霜的模样,在一旁装着过来花的口吻教育着那群娇贵的植物。 “你们在做什么?” 林清转过头只见言晔木着脸站在长廊上,身上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但是气势却是能显露出来了。 “下雨了,这些话耐不住浇。”林清努努嘴示意着手中的花盆。 “奴婢是帮着林司匠撑伞。”小宫女柔柔切切的解释着。 言晔还是一副不满的样子,忽而看到黄公公从一旁过来,“黄公公你帮林清撑伞,翠玉你把我的发冠还没整理好。” “是,奴婢这就来。”翠玉连忙把手中的骨伞递给还没反应过来的黄公公。 “黄公公麻烦你了。”林清把手中的花盆放在长廊之上。 “无事,林司匠太过于客气了。” 半刻钟后,林清见花盆搬完了,连忙赶到御膳房里端来八皇子早上的吃食。而御膳房里不同于平日的平静,反而一些人聚集着一起窃窃私语着。 “王司膳。”林清端着八皇子的吃食喊着正从一旁走来的御厨。 “林清啊,怎么又是你来,李公公莫不是又偷懒了。”王司膳圆圆的脸上肥肉在颤抖的笑着。 “李公公在夙清宫里掌事着,当然是忙了。”林清解释着。 周围窃窃私语的人看司膳回来,纷纷回到自己的炉灶前。 “你们在干些什么,今日早膳准备好了吗?”王司膳见自己的手下在外人面前偷懒,心中有些生气,这要是说出去了,自己还不是落得个督查不力。 “是,皇上的早膳已经派人送了出去,皇妃和皇子的已经准备好了。” 林清点头欠身的端着自己的食盒走了出去,门里王司膳的声音还在说着,只听里面模糊着说着昨晚献王府被围之事。 雨声滴滴答答的嘈杂着,林清没仔细听,不过他也不准备偷听着,这么一件大事迟早宫里就会传遍了,更何况自己养着那么八卦的含笑。 宫殿里,翠玉低头看着脚底的地板,八皇子喊自己进来后便一直不言语着,翠玉在这段时间里只好数清地板的纹饰,一共有着九十八条,没有一百条这让翠玉心里不舒服着,数清地板上的纹饰后她终于按不住探测的问着:“八皇子?” “出去吧。”言晔看到一个身影在门口闪现着,遂开口道。 “是,奴婢告退。”翠玉咽咽口水走了出去,这八皇子看起来挺和善的,但有时候阴晴不定的着实吓人。 走出门时,正好和林清打这个照面,翠玉不知怎么打个寒颤直径的走出去,不敢看着林清。她看着长廊外细密的雨丝,又打了个喷嚏,看来冬日及至。 林清把食盒里碧絙粥端了出来,一盘散发热气的白玉包子,还有一小碗奶汁炖鸡。 “今日下雨看来不用去骑射场。”林清把盒子收好笑道。 “嗯,多些时间陪你。”言晔拿起一个包子塞进林清的嘴里。 “不用了,我去和李公公他们吃。”林清拿着包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笑着说。 言晔噘着嘴快步的把食物塞进嘴巴里吃着。 “慢点吃。”林清咬着嘴里的包子责怪着。 “知道的。”言晔并没有减慢胡乱的吃完后,把青瓷小碗放在食盒里。“你去吃饭吧,以后不用先陪着我的。” “好。”林清端着食盒,他知道言晔不想要让他饿肚子,才这么快的吃完自己的饭。 小厨房里,李公公好像是刚从外面回来一般,衣服下面还带着水渍,黄公公已经端来几碗菜加上几个馒头,小太监们挤在一块吃着饭。小宫女是等到他们吃完后在来小厨房里吃饭。 林清拿出食盒里言晔没吃完的饭菜,跟着李公公他们吃了起来,他本身就在言晔那边吃了几个包子,稍微吃了几口便饱了。 李公公吃着饭,眼睛看着门外没有人后,诡秘的说道:“昨晚献王府被围了。” “是吗?我从御膳房回来的时候也听说了。”黄公公连忙咽下嘴里的食物道。 “我就说秋猎之事和武王没关系嘛!” “献王现在莫不是被关起来了?”旁边几个小太监问着。 李公公隐秘的摆摆手,“献王身上可是有先帝的御赐圣旨呢,怎么可能会被关起来,但是围禁是肯定的了。” “那武王也要被放出来了?” “哎,你这就不懂了,皇上可是本来就看武王不舒服的,这下也会关上几个月吧。话说啊,武王以前可不是好惹的····” 小太监们端着小板凳开始听着李公公说着故事起来。 林清放下手里的碗,看着门外开始有着人影闪现,干咳了几声。 李公公顿时停了下来,见门外的小宫女再等着进来,随打发了还在听戏的小太监,笑着把那群小姑娘迎了进来。 翠玉瞥见林清,顿时眼波流转着咬着下唇,急急忙忙的转过身。 林清一如平常的赶紧离开小厨房,司匠是不能和小宫女们在一间屋子里呆着,若是被发现有任何污点,自己的小弟弟就要离开自己了。 翠玉用着眼角的余光,见林清急忙离开的身影,咬牙跺着脚。谁知却不小心撞到前面的小宫女,那位宫女手上的白粥瞬间倒在了翠玉的衣服上。 小厨房里又开始喧闹起来,翠玉看着自己的新衣服欲哭无泪,怎么今天倒霉了两次,而且都是遇见林司匠所发生的,莫不是林司匠是个灾星。 翠玉没顾及吃饭,连忙回到偏房里,找着自己的柜子换着衣服。 第二十三章 等言晔从国子监回来用完午膳后,林清正抱着大黄在长廊上端个小板凳坐着。雨水打在地上啪嗒啪嗒的溅着水花,低洼的地方形成一个个小水坑,居然还能跑出来几只小青蛙咕叽咕叽的叫着。 言晔示意着侍从收回伞,独自一人回到主殿里换身常服。长廊上寂静无人,下雨天里,小宫女们都躲在偏房里聊起了女儿家的心事,李公公一如既往的不知去哪吃酒了,黄公公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补眠,其他小太监们偷懒的聚在一起打着吊牌消磨着时间。 空气里氤氲的水汽充满着落花的清香,大黄窝在林清的怀里打着瞌睡,吃饱的小肚子还是满满的样子。 “阿清。”言晔拿这个小板凳出来和林清坐在一起,现在宫殿里没什么人,两人亲密些也无妨。 “这雨看来要下好几天了,过些日子就是冬至了,你多穿点衣服。”林清伸手把言晔的狐白裘披风拢了拢,他自己畏寒早已穿上了好几层衣服,里面更是有言晔给他的羔裘,穿在里面形于现代的保暖内衣。 “我不冷的,倒是你手这么凉。”言晔握住林清的手,“我给你弄个汤婆子暖手。” 林清笑着把手放在大黄身上,“大黄身上可比汤婆子暖多了。” 大黄本来就窝着一动不动,听林清喊他名字也只是喉咙里呜咽几声表示应答。 “大黄是越来越懒了。”言晔伸手摸摸大黄的毛,明明两人只是在说些废话,但却是心满意足的感觉。 “今日我听他们说秋猎的事情了。”林清倚在椅背上问着。 “嗯,我今日也听说了,父皇联合朱家军把献王府围禁了。”言晔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很震惊,前世献王可是衣食无忧的度过一世,但今时却被禁足起来,看来是一生不得出献王府了。 “只是没想到献王会如此?武王应该也被放出来了。”林清接着话说着,雨还在下着,淅沥淅沥的拍打着地面。 “应是如此。” “看到下雨想到来年春天在院子里置办个大水缸,种些水莲荷叶的,应该会很漂亮。” “里面在放些锦鲤。”言晔跟着林清想着来年的生活。 “院子里还可以弄些葡萄架子,春夏生长。墙边上再种着迎春花。再叫黄公公弄些活泼的小动物过来,院子里也能生气些,那几只小兔子现在完全躲在草窝里冬眠着。” 两人就对着院子聊着明年初春的情形。 雨越来越小,慢慢的停住了。阳光开始从厚重的云层里偷显出来,两人就这么在长廊上待了一下午,什么事情也没做,只是单纯着聊着天,说些什么呢,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日常话而已。 大黄也伸着懒腰从林清的怀里跑了出来,耸动着鼻子一心的要跑到外面去,林清也由着它。闷了一天也是憋坏了它。 天色慢慢昏黄,宫外突然响起小太监尖锐的声音,“武王驾到。” 林清原本发困的眼皮瞬间清醒起来,忙把椅子拎进了主殿里。武王带着四个小太监进来了,林清侍候在一旁低眉顺眼着。 武王穿着朝服似于刚从御书房过来。 言晔端正着身子问道,“皇叔怎么来了?” 武王对主殿上的侍从挥挥手,林清跟着一群小太监离开主殿里。 “小晔,献王的事你恐怕听说了吧。”武王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茶叶泡了有点久,嘴里的味道发苦着,言辙凌把茶杯又放下了。 “听说了,秋猎之事是献王叔策划的。”言晔说着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是,但并非如此简单。献王的大部分兵力是夏国所出,所以现在才只是围禁了献王府,没做出什么大事。”言辙凌停了停似乎要等着言晔说话。 言晔望着言辙凌期许的眼神说道,“夏国本是我国附属国,但由于夏国处于荒凉之地,常年又需进贡分量的物品,必然会引起夏国不满,献王叔是拿住这一点和夏国使臣交易。” 言辙凌赞许的点点头,“据说是在寿宴之日定下的计划,皇上震怒要派兵扫平夏国。” “皇叔领兵?” “嗯,若是你,你该怎么做?”言辙凌问道。 “夏国地域陡峭,易守不易攻,但秋猎之事威胁到根基,我朝必须派兵威慑。多年的进贡必然使夏国国力亏空,人力消弱。若皇叔以兵威之,以利诱之,使夏国成为我朝一部分也未不可。” “夏国的确百姓流亡严重,朝廷里早已亏空,但是夏国皇帝可是一个宁死不屈的人。” “利益” 言辙凌笑了,眉眼的细纹攒了起来。“小晔学的不错,这样我离开也放下心了。” “皇叔何时离去?” “三日后,兵力已经集结好了,本来是想要等到初春,但是咱们皇上等不及了。”言辙凌轻哼了一声,“太过于重利,若是换个小国,可是我们吃大亏。” “出其不意也是好事,献王府只是围禁,消息还没传出去。” 言辙凌拍拍膝盖站了起来,“大概要几个月的时间,小晔一个人在宫里要小心些,暗卫我也派来数十个,若是有急事,召唤他们即可。皇帝的暗卫是发现不了的。” “皇叔也要小心,出征也是大事。” “等回去,我让侍从来送些雾顶茶过来。” 两人说完话,言晔送走了言辙凌。而林清也从御膳房里回来。 “膳食弄好了,王司膳特意弄得莲叶羹,这天冷飕飕的,吃着汤食热着身子。”林清把食盒打开,扑鼻的清香味掩面而来。 言晔拿出一个空闲小碗,把琉璃缠丝碗里的莲叶羹分出去些,“阿清也吃。” 林清也不客气,拿着小勺子吃了起来,这里也没别人哪里需要拘礼。 “皇叔要离京了,说是要去征战。”言晔说着武王过来的事情。 “还有我陪着你。”林清之前也听到含笑说着,献王与夏国勾结之事,想必武王应该领兵前往夏国。 “我知道。”言晔小口小口喝着碗里的汤,所幸之事,应该就是我无论说些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你都会理解着你会陪伴着我。 武王离京的那一天,言晔并没有资格前往送行。言辙凌穿着沉重的盔甲望着斑驳的城墙,寒冷的冬风在脸上刮着,之前一直下的不停的雨终于停了,但是寒冷却是更上一筹。 “时间到了。”旁边的副将提醒着。 言辙凌转过头不再看着城墙,城墙那头也不会有那个人,再为着他送行。 “起驾!”千军的声音在身后沸腾着,多年未拿起兵符的他,在此刻心中升起来豪情。 这回我不会让权利轻易的离开,只有它才能保护起要保护的人。 皇宫之中,皇帝吹着茶杯里的热气。屋子里空荡无人,言辙翰喝了一口清茶,他也不知道重新让言辙凌拿起兵符是福是祸,但是想来朝中领兵之人,还是不能让朱家独大。除了言辙凌,朝中兵将还是不能离开。 日子慢悠悠的过着,不知那一日,当林清醒来时,发现已经是雪花飘飘的世界,银装素裹。细白的雪布满了整个夙清宫里,大黄欢脱的在雪地里奔跑着,厚厚的雪都快把它的小短腿淹没了,但是大黄还是锲而不舍的样子,小兔子们早已挤在一起不理会这个世界,安静的咀嚼着嘴里的干草。 言晔也穿着厚厚的狐裘,白白的毛把小脸围了一圈,霎时可爱。 “下雪了。”林清也一改往日的平静,快活的跟上了大黄的脚步,他在末世里待了很久,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这么漂亮干净的雪花。 林清玩心大起,更是用手搓了一个雪团砸向言晔,言晔侧身一躲,这个雪团竟砸到了翠玉的脸上,翠玉原本涂好胭脂的脸上被化了的雪水弄花了。 “对不起。”林清赶忙的回到长廊上。 “没事。”翠玉抹着脸上的雪水,向着言晔行礼急忙离开。 “手不冷吗?”言晔摸着林清的手责怪着。 林清兴致勃勃道,“下雪多好玩,等会我们在堆个雪人。” 正巧李公公和黄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过来了,林清招呼着他们一起打着雪球,几位公公看着言晔的脸色如常便应了下来。 瞬间平整干净的地上就被他们踩了一个个黑印子,撒乱的雪花在空中飞起,不知道会砸到哪个人,大黄汪汪的在雪地里蹦着。 言晔转身吩咐了一旁伺候的侍女,也跑到雪地里跟着林清一起玩了起来,小太监们玩起性了,也不顾言晔皇子的身份,各划分着地域攻击起来。 言晔虽然不想林清一样随处乱跑着,但是一手就能砸到一个人,准确率还是挺高的。 等一群人玩了半个时辰后,言晔擦擦手上的雪拉着林清回到长廊里,有些小太监们还在堆着雪人,宫女也有些不甘寂寞的拿起雪花玩了起来。 旁边的侍女已经准备好汤婆子,言晔伸手拿着兔皮把汤婆子包了起来给林清捂着手,自己也拿起一个汤婆子坐在梨花木椅上。 “等会我去弄着火锅。”林清在此刻心情处于兴奋的状态。 “火锅?”言晔不解的看着林清。 “嗯,在我家乡里冬天就应该如此过着。” “那就依你。”言晔虽然不懂,但还是让着林清弄着。 只要是林清所想做的,言晔都会尽可能的满足着。 第二十四章 林清捂暖了双手,吩咐着旁边的小太监去御膳房里拿着所说的食材,等着旁边的侍女也把林清所要的小火炉拿了过来。 林清拿着小锅子架在铁炉上,滚烫的火舌舔舐着锅底,几个小太监把林清所要的食材端来。 林清拿着结冻的高汤放在锅里,不过一时,高汤就在锅里翻滚着气泡,骨头熬出来的香味让在场的人咽咽口水。 一份份片好的牛肉羊肉片放在汤里,稍微刷一刷,等着肉质变白。旁边的酱料是王司膳所赠,味道鲜香带辣。 言晔坐在紫檀大方凳上,拿着一双银筷夹着里面的肉,小心呼气的吃着。滚烫着热气在身体里沸腾着,林清更是去院子里采了几颗自己所种的万里青,之前所种的植物耐不住寒已经枯萎了,等待来年春天的到来,豆豆也躲在地里不说话。 只有几棵高大的观木植物还挺在雪中,含笑也是时不时的冒出来说说话,其他时间都在冬眠之中。 “院子里的植物都耐不住寒。”林清洗着万里青,把叶子放在汤里烫着。 “寒梅院的梅花应该开了,叫黄公公弄几棵过来。” “不用,上次的枫树差点死了呢。他们都是一家子的,分离开怎么好。” 白色的高汤里放满了蘑菇豆腐腐竹等菜,香味越发的浓烈,旁边伺候的小太监纷纷咽咽口水,说道此时,也是该吃午饭的时候了。 言晔吃了一碗烫熟的热菜,摸摸肚子说道,“本宫吃好了。” “才一碗够吗?我叫御膳房在弄些热的。” 言晔点点头,“你去。”他随手一指着刚来的宫女,翠玉看着众人的眼睛聚集在自已的身上,艰难的弯腰行礼又匆匆离去。 言晔整理着衣襟跟着另一位小太监回到主殿里梳洗,其他人见锅里的食物还在沸腾着,端着小火炉和锅子回到小厨房里吃了起来,林清在旁边吃了简单的蔬菜,原本寒冷的脚底热乎起来,看来冬天还是吃火锅最舒服了。 日头渐渐下去,冬日里白天的时间过的很快,言晔也不用去上学,只需十日里交一份作业即可,其他时间里都和林清腻歪在一起。 两人在这悠闲的时光里时不时去寒梅院赏赏梅,去斑斓坊里逗逗新来的小动物,去妙音堂听听曲子。有时候兴起了,带着夙清宫一群侍从在雪地里玩闹着。 冬至来了,林清弄了一大锅饺子和汤圆,饺子里裹上的是院子里新鲜浴雪的万里青加上猪后腿肉,汤圆里样式就多了,加了芝麻的、豆沙的、蛋黄的、花生的。林清首先端了两碗给言晔送去,其他放在锅里的都被侍从们狼吞虎咽着。 言晔见林清过来,当下手中的书,快步的跑过来。冬日里穿的衣服厚重,整个人像个团子一般,大黄闻到香味也冲着林清汪汪叫着,身上也穿了林清给它织的小衣服。 “狗狗可不能吃这些,等会给你吃别的。”林清放下小碗训道。 大黄懂事的流着哈喇子坐在地上,望着桌上的汤圆,黑溜溜的眼珠里像是要哭一般。 “今天冬至,吃汤圆圆圆满满。”林清不搭理大黄跟着言晔说这话。 “你坐下也吃,这样才是圆满。” 两人吃着汤圆说着话,寒冷的冬天也不是那么的寂寥。 等林清带着大黄和食盒回到小厨房里,发现锅里的吃食都被一扫而空,林清叹口气,幸好他还知道藏了一份。 林清把大黄的狗粮弄好,拿着藏好的汤圆走向御花园里。 赵宛穿着淡青色的袍子,领口处围了一圈白毛,正指挥着其他小太监扫着石子路上的雪。 “阿宛。”这算是林清第一次来找赵宛吧,上次赵宛匆匆离去,一直让他心中过意不去。 赵宛惊讶的看着林清走过来,眼神里充满着不可置信。“阿清,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冬至,我来送点汤圆给你。”林清打开食盒,兔毫盏里的汤圆圆嘟嘟的冒着热气。 赵宛笑了起来,“这还是你第一次给我带吃食。” “这个先给你,我还要回夙清宫。”林清把食盒放在石桌上。 “等一下。”赵宛匆匆离开,等会他从殿里出来时,手中端了一盆腊梅花,淡黄色的花朵开了数十个,在翠玉般的叶子里十分可爱。 “这是我种的腊梅,夙清宫里应该没有梅花,这颗送给你了。” “公子。”小腊梅羞答答的说着话。 “多谢阿宛了。”林清接过花盆,里面的小腊梅喊了他之后便一直没有出声。 赵宛吃着碗里的汤圆,看着林清远去的身影,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了起来。 “主事,雪已经扫完了。”一名小太监拿着扫把上前道。 赵宛换了脸色看着庭前,“树上的落雪不用了吗!快点去做。申时后我要看见庭前无雪、” “是。”小太监慌乱的退下,招呼着旁边的几个人捣着树上的积雪。 林清拿着腊梅回到夙清宫里,顺手把花盆放在言晔的书桌前,这样看书累的时候也能解解乏。 “公子,别走。”腊梅见林清似乎要离去,赶紧开口道。 林清停了一下坐在椅子上,今天冬至言晔和其他皇子都要去福寿宫里看望太后,之后晚上还有职责家宴,应该会挺晚才回来。 花圃里的花都在沉睡着,正好这株腊梅算是林清最新的朋友了。 “你叫什么?” “我还没有名字呢。”腊梅不好意思的回答着。 一般的植物在有灵智之后,都会给自己起个名字,就像含笑,其实她给自己起的名字是璃莹殇樱雪羽晗灵魑,林清嫌这个名字太过烦长,直接喊着它本名含笑。 “公子可否赐名?”腊梅扭扭捏捏的说着,花瓣因为害羞还落下几朵。 林清托着腮,鼻音里嗯了一下。“清澄这个名字怎么样?腊梅的花语里本身就包含着澄澈的意思,这个名字应该挺适合你的。” 腊梅没说话,叶子倒是抖动着,花瓣又落了不少。 “不喜欢吗?”林清摸摸快要掉落的腊梅花。 “不是的,我会喜欢,公子你对我真好。” 林清扶额,怎么赵宛种出来的花,都是公子公子一般的说法,该不是话本子看多了还对着花说话。 “以后叫我阿清就好。” “是,公子,不!阿清。”腊梅似乎又害羞起来,不说话了。 林清拍拍腊梅的树干,着手出门扫雪整理着花圃。 腊梅在后面心思活跃着,清澄,阿清,都有个清字呢。 地窖里被林清放置了好几坛的酒,他还是专门向王司膳学酿的桂花酒,说是来年秋天喝,再加上桂花糕,简直是极品。 花圃里枯萎的藤蔓和枝桠被林清清理在一块,拿着土掩埋着,当是花肥了。之前中的青椒豆子西红柿被林清清理了一下,根茎还在来年春天还可以长大,现在蔬菜园里只剩下四季豆和万里青,林清琢磨着再去弄着冬日里的种子过来。 想到了就去做,林清拿着竹篮子跟着侍卫报名登记出门,便去西菜园里弄着种子来。 冬天的西菜园里,掩盖着层层白雪,蔬菜都积攒在雪下,一般经过霜的菜吃起来爽脆可口。 西菜园的主事见林清来,连忙出门招呼着。“林司匠又是来拿种子的?” “是啊,之前种的都吃完了,而且到了冬日耐不住寒。” “我这里进了一批,你来挑挑。”主事邀请着林清进屋。 “多谢李主事了。”林清在这里也算是熟客了,自然不会客气。之前他也是用着院子里种些调剂土壤之类的话搪塞着。 林清挑着一些韭菜根、小葱根,芹菜、胡萝卜、百合之类的根茎,这些直接□□土里,不过十日就能吃到。 临走时,林清又塞了几个银钿子给主事,算是之前好几次的道谢礼了。主事笑嘻嘻的收着银子把林清送了出去。 林清拎着竹篮子,路过斑斓坊时又进去登记名字给了银子,讨了几只西域进贡的五彩凤尾鱼,弄个透明琉璃冰裂纹瓷器装着,里面加着一些水草和雨花石倒是雅致。 冬日原本在宫里是漫长而寒冷的,但是林清愣是把整个冬天过的有滋有味的,他在花圃旁弄个小菜园种着讨来的蔬菜,凤尾鱼放在言晔的寝宫里,与腊梅住在一起。原本冷情空荡的宫殿有着些许生气。 等言晔深夜里从夜宴里回来时,整个房间里被烛火笼罩着,昏黄的灯光暖暖着照耀着屋子,凤尾鱼安静的在鱼缸里游动着,水草轻抚。 林清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露出侧颜清俊朗朗,过长的鸦羽在眼底露出昏暗的颜色,黑色的头发垂在一边,柔顺安静。 言晔招呼着其他人下去,轻轻拍着林清的肩膀,林清迷迷糊糊的跟着言晔上了床睡在一起。 言晔把床上的汤婆子往林清的脚边移动着,然后伸手抱住了林清的腰,原来他还是能把头埋在林清的胸口,但现在自己长高了许多,都快和林清同样的个子了。 林清嘴里嘟哝着几声,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言晔靠着林清温暖的背脊,嘴角上扬,闭上了眼睛。 两人头发相缠一起,像一个解不开的结,交织着生命,成为彼此的执念。 而冬日里也不再是冰冷的代表,冬日原来也可以像初春暖阳般温暖。 第二十五章 冬雪不停的下着,年祭到了,宫里被红艳的灯笼笼罩着,天色微亮之时,言晔已经穿上正服,金黄色的衣服披领及裳俱表以紫貂。袖端薰貂。绣文两肩前后正龙各一,襞积行龙六,间以五色云,朝冠上东珠八颗镶顶。整整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林清也穿上侍读的衣服,笼着一个白貂毛的暖手。年祭之日,侍读要陪着皇子在国子监里祭拜国学祖师。 至于现在,言晔要独自去往天坛,跟在下面祭拜天地,而和皇帝一起主祭拜的皇子则是言景,虽然不是长子,却是嫡子身份。 林清整理着言晔的衣襟,看着原本瘦弱小小的孩子在自己半年的照顾下变得青竹挺拔,嘴边抑制不住满意的笑了起来。 “阿清,笑什么?”言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解的问着,衣服挺得体的啊。 林清捋顺了衣服上的褶皱道,“开心小晔又长大一岁了。” “等我以后会更厉害。”言晔鼓着腮帮子信誓旦旦。 “嗯,小晔以后肯定会很棒。”林清顺着言晔的话往下说着,“等下是李公公陪你去祭祀。” 林清把言晔交于李公公,在长廊上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宫墙朱红,白雪皑皑。 林清摸摸肚子走到小菜园,摘了几颗小白菜加上一把小葱,回到小厨房里给自己弄了一碗面条,天气寒冷,他也懒得去御膳房里弄吃食。 年祭大典上,大臣们按照位份位于天坛台阶上,皇帝穿着正服头戴十八颗东珠冕冠,皇后立于左侧一身朱红凤尾刺金袍,言景则立于右侧穿着祭祀礼服。 言晔跟着其他皇子在后面跪拜着,天坛上的鼓声响起,震耳欲聋。太常卿拿着竹简在旁边说着祭天祷告的话,等到一刻钟后,皇帝拿着火石点燃了青铜鼎里的祀礼,熊熊大火在青铜鼎里燃烧着。 太牢被礼部一群官员端了上来,旁边乐钟也敲响起来,迎帝神、奠玉帛、进俎、行初献礼、行亚献礼、行终献礼、撤馔、送帝神、望燎一系列的礼节弄完之后,言晔敲敲自己的膝盖,幸好林清在衣服里垫上厚实的棉布,这才站起来不太痛。 言晔告别着言晋,找着李公公准备回夙清宫里,巳时还要去国子监。 “八皇子。”厚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言晔回过头,朱澈穿着朝服站在一边,倒是没见到朱寒若的身影。 “朱大人,有何事?”言晔双手合拢行礼。 “皇子殿下多日不见,现在出落着翩翩儿郎。” 言晔直勾勾的盯着朱澈,不知他是想要说些什么。 朱澈左右环顾着,“八皇子只要谨记,朱家永远是你的母家即可,若是有艰难之处,朱澈必然倾尽朱家相助。” “舅舅太过于客气了,朱家对夙清宫的帮忙,言晔看在心里。” “当年清妃的事情,本就是朱家的疏忽,今日自然不会让皇子受苦。皇子天生聪颖也是朱家之幸。” “舅舅不必多言,言晔一直感谢着表哥,话说怎么都不见表哥。” “犬子无能,保护三皇子不力,一直被罚在家思过。”朱澈暗神叹气着。 “舅舅不必担忧,表哥的能力卓越,三哥肯定会谅解着。”言晔假声安慰着,心中不耐着,林清还在家里等着他回去呢。 朱澈说了几句体己话,便跟着言晔道别离开。 言晔恢复着面无表情的样子,一步一步的走回夙清宫里,李公公眼尖看着朱澈离开,连忙跟上言晔的脚步。 夙清宫里,林清拿着毛线球逗弄着大黄,他伸手望着外面一扔,把毛线球扔进了积雪里,言晔从外面回来,刚好看到大黄扑腾扑腾的扎在雪里,浑圆的小屁股露在外面耸动着。 哈哈哈哈,院子里笑了起来,一旁观看的太监宫女们看到大黄的样子忍俊不禁。 林清走上前把大黄从雪堆里拽了出来,大黄连忙甩动着毛里的雪花,嘴里叼着球向着林清邀功。 “冷吗?我弄了一碗鸡髓笋,热热身子再去国子监。”林清拿过油纸伞问着。 “还好。”言晔笑眯眯的回到主殿里。 大黄在后面摇着尾巴跟上前,林清朝着李公公微微一笑,“小厨房里,我也给公公备了一份吃食。” 李公公满意的点点头,拍怕林清的肩膀。 主殿里,彩瓷碗被浸泡在热水里,里面的鸡髓笋还冒着热气。 言晔卸下斗篷,吃着热腾腾的食物,林清则在旁边用着干布擦着大黄湿湿的毛发。 等他们去往国子监祭拜完一切后,天色也昏暗了,这一天里光是祭拜礼就花上大半时间,还有接受皇帝赏赐,给其他皇子送上礼。忙碌一天后,林清拿着暖炉放在寝宫里,腊梅在此时开放了大半,剩下的也是一些花骨朵儿,十分漂亮。 自上次林清在言晔寝宫里醒来后,便一直跟言晔睡在一起,在外面美其名曰守夜,但是在寝宫里早早的就上床睡觉,他自己畏寒,一个人睡即使有着汤婆子还是觉得寒冷,这下和言晔睡在一起,两个人的温度把被窝里弄着暖暖和和的。林清的睡眠质量也大大的提高了。 林清端着几盆热水走进寝宫一边的偏房里,热水放在大大的木桶里,上升的热气在房间里形成白雾。 “小晔,过来沐浴。”林清喊着。 言晔拿着自己的衣服进来,顺手帮着林清也拿上了,“今日你也忙了不少,我们一起洗吧。” 林清放着热水,手停顿了一下,他转过头看着言晔正脱去身上的衣服,“我会去自己的房间里洗的。”林清尴尬的说着。 “那你还要重新烧水呢,莫不是嫌弃我了。”言晔一步一步走向林清。 林清被热水熏得有些脸红,“怎么会,只是不习惯。” 言晔直接上手解着林清的衣服,“我们相处这么久了,还有什么不习惯的。” 林清连忙用手护着自己的衣服,指着浴桶说,“小晔先洗,我在洗。” 言晔撅着嘴走到一边,拿起木瓢舀了一勺水冲向林清,林清不备,衣衫被水浸湿着。 “一起。”言晔强硬的拉着林清入了浴桶,而林清还是身穿着里衣,言晔早已脱掉身上的衣服,热气在彼此之间蔓延,白雾遮挡了许多。 “阿清我帮你擦背吧。”言晔拿着毛巾摸着林清的背脊缓缓褪去他的衣衫。 林清颤了一下,过多的身体接触让他有些尴尬,对于一个小基佬来说,还是头次□□的跟人一起洗澡。大学的时候也是单人隔间,有了男朋友也只禁于牵手拥抱,还没等做那事,男友就觊觎上自己的异能。 一下一下的擦拭,很是温柔。言晔隔着水雾摸着林清背上的疤痕,“这是上次落崖所致?” “嗯,不过现在没事了,再过些日子疤痕就没了。”林清背对着言晔说着话。 突然背后感觉到温暖柔软的触感,林清前倾了一下,转过身来面红耳赤的看着言晔。 “阿清怎么了?” “没事。”林清抱着毛巾靠在浴桶边缘。 “亲亲就不痛了,母妃告诉我的。”言晔垂下眼似乎很伤心林清的躲避。 林清见言晔这幅模样骂着自己,怎么会想歪一个小孩子的心思。 “谢谢小晔,不痛。”林清前行一步接近着言晔,“我也帮小晔擦擦背吧。” 言晔抬起头脸蛋红红的点头转身。 林清拿着布仔细的擦着言晔的背,小小的少年在一步步长大。 两人洗好澡,林清没管洗澡水直接上床,言晔拿着干布关上偏房的门,跑到床上擦着林清被水侵蚀的发尾,乌黑的发丝在手巾上,言晔伸手摸了几下,果然是柔软的触感。 “擦好了吗?”林清想要睡了。 “嗯好了。”言晔遗憾的放下手。 “过了一年了,小晔的新年愿望是什么?”两人躺着床上说这话。 “和阿清永远在一起。”言晔抱着林清闻着林清身上淡淡的花香。 “那以后小晔娶妻的时候怎么办?”林清打趣着,“可不能一直赖在我身边,你夫人可是要生气的。” “那就不要娶妻。”言晔固执着。 “说什么胡话!” “阿清会娶妻吗?” 林清被这个问题搪塞住了,他一个gay怎么能形婚,他的三观还是正直的。“我是要等出宫以后再说的。”林清绕着圈子。 “那就不要出宫,一直陪着我。我也不娶妻一直陪着你。” 林清瞪大了眼睛听着言晔的话,心里有些不安,他不会是把言晔弄弯了吧,应该不是,小晔还是小孩子,现在还只是缺乏安全感所致的,等长大了就好了。 林清心里安慰着自己。 “我会陪着小晔,因为我把你当弟弟,小晔以后也可以娶妻生子,我又不会离开。” 言晔没说话。 宫里的灯火被风吹灭着,林清也缓缓进入梦中。 “只有你。”言晔嘴里念叨着,伸手揽着林清的腰。 第二十六章 时间飞逝,草长莺飞。院子里的积雪早已融化变成饲花的肥料,清澄因为春天的到来陷入了沉睡,恐怕要等到冬天才会醒来,而其他的花草纷纷苏醒过来,含笑打着哈欠问着隔壁没睡的寒梅冬天发生的事情。 林清把清澄搬到院子里,公子公子的喊声突然停了,还让他有些不习惯。他看着院子里茉莉开的正好,端着茉莉放在书桌前。 茉莉还小没有灵智,独自在风中摇曳着花朵儿。 春日和煦,院子里种植的一株桃树也长出丛丛的花苞来,等着日子再暖些,就能看到一树繁花的景色。想来就是满天红雨、风华芊芊。 林清拿着一把花锄给桃树松土,在林清来夙清宫时,这株桃树就一直处于休眠状态,现在天气和煦,暖风艳阳的,这才苏醒过来。这株桃树小时候曾在国子监偷听过诗经,因为当时总是长不出花儿,便给自己取名叫做蓁蓁。随后被人嫌弃便移植到夙清宫里,没想到居然被林清照顾的开花,算是花生中的第一次。 林清笑着给桃树浇水道,“桃之夭夭,其叶蓁蓁。这个名字很好听。” 蓁蓁的树叶抖动着,似乎在害羞不敢说话,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林清拍拍蓁蓁的树干,又给花圃里其他闺秀们除草施肥。 言晔也要重新去国子监上着学,只不过已经是三个月了,言辙凌还在边陲之地尚未回来,这让林清有些担心言晔,毕竟言辙凌算是言晔唯一用心的后台。 院子里冬日枯萎的花草蔬菜茎蔓被林清拿着小铲子清理着,豆豆和红薯也被林清清理出来,准备种植另一轮蔬菜,豆豆早已枯萎了感受不到任何信息,虽然开启灵智的蔬菜很少,但是寿命却是一样的。 含笑也反常的在今天没有说着任何话,花草的寿命比蔬菜的长多了,有时候蔬菜刚发愿吸取天地精华要开启灵智时,就被吃掉了。而含笑她们不同,长达数十年的生长足矣让她们有一定精神力可以彼此沟通着。有些天赋异禀的更是刚生长着便能沟通着,比如豆豆。 她也懂豆豆算是寿正终寝,虽然豆豆总是和她拌嘴着,但是有一日的不在,却让她闷闷的。 “璃莹。”林清罕见的喊着含笑的本名,“豆豆并没有感觉到疼痛的,在冬日离别时也对我说他很开心有你们这群朋友。” 所有的植物虽然有些能够跟林清交流,但是他们身体本能力是没有神经系统的,就连基本的反射系统都没有,只有简单的激素调节应激性。所以对他们来说,没有疼痛,就连记忆也会随着时间而消磨掉。 “阿清,如果有天我也死掉了,你会难过吗?” 林清沉思半天道:“会,因为我们是朋友。” 含笑别扭着说道,“那其他蔬菜被你拔了的时候,我都看你一点都不伤心。” 林清心里无奈,他必须吃饭啊,而且蔬菜并没有灵智,也许是残忍,但是他并没有把他们当做是如含笑一般,而豆豆也是等到他自己枯萎时,林清才动手清理的。 含笑等了半天,林清还没有回答出这个问题,含笑自己也明白,自己这个问题有些无脑了,那算起来她旁边的杂草也算是活物呢,可自己清理时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算了阿清,我知道的。” “嗯。”林清抛弃这个问题,继续清理着杂草和枯蔓。 “不过蓁蓁现在开花有灵智了还不理我,哼。” “她一个女孩子害羞很正常啊。” “女孩!蓁蓁是个男的啊。”含笑哈哈大笑着。 林清愣住了,转头看着桃树摇晃的树叶,蓁蓁也在听着他们的谈话,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林清认为是女孩子,更是不好意思的休眠着,不想理会这个世界。 植物一般是没有男女之分,仅凭着自己的想法决定着男女,林清之前遇见的都是自认为女孩的植物,没想到蓁蓁是把自己当成男孩子。 “没事啦,阿清,蓁蓁因为之前长不出花,被别的植物嘲笑,才认定自己是男孩的。”含笑止不住的大笑起来,之前的难过被抛之脑后。 林清不好意思的走到蓁蓁旁边安慰着,只是蓁蓁陷入睡眠中,没听见林清的道歉。 仲春易过,温暖的春风让时间都变着暖洋洋的不被察觉的度过,言晋照顾着言晔让自己骑射课的教习一并教学着,言辙凌时不时在边关之处传来报平安的信件,说着夏国内乱严重,别国又插入这趟浑水里,恐怕还需几年才能回来。 言晔从暗卫那里拿到信件,也只是简单的看后烧完。暗卫虽然保护着言晔的安全,但是还是属于言辙凌的部下,言晔并不能让他们做出有些事。 不过多日,言律的生日要到了,五月份桃花烂漫的时节。 去年冬天九皇子生日时,因为皇帝对其有些不满,加上九皇子尚处幼年,所以只是在丽妃的娴莹宫里简单的弄了一个宫宴,言晔则是派人送上了秋猎赏赐中的碧玉滕花玉佩。 而言律身为大皇子,所以生日时还是要热闹一下。宴会要在定在亥时的千羽台举行,千羽台位处垂柳凝月湖边,景色在春日里大好,千万垂柳丝在风中摇晃,弯月的影子在凝月湖里影影绰绰,宴台上摆放着四碗八盘十碟的菜肴,更有妙音堂的乐师在一旁吟奏。 皇帝和宁贵妃在千羽台给言律说些话加上一些奖赏便离开了,宴会的主体是皇子和侍从,皇帝因为去年皇子之间的疏远和争执,也想要通过这个宴会让几个皇子关系缓和些。身为父亲,虽然宫里有着许多勾心斗角,但还是希望着自己的孩子能过和睦相处,最起码在表面上还是要一团和气的样子。 几个皇子围在圆桌说着话,林清和其他皇子带来的侍从侍奉在一边,林清也是怕九皇子再找什么麻烦,所以才跟了上来。 言律拿着白玉杯朝着每个皇子敬酒着,喝了一大圈不由的面色发红着。 “皇兄还是少喝点。”言昀提醒着。 言律喝的有些迷糊连忙摆手道,“今日高兴,大家说说话喝喝酒,不必那么拘束。” 言晔望望林清还是站在一旁,眼神涣散着不知道神游到了哪里。 林清在一旁着实无聊,便发了一会呆,感觉到有人看向自己,马上清醒起来,发现是言晔朝他笑着,便眯着眼也笑了起来。 林清旁边的朱寒若倒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站在一旁一动不动,言晋也没怎么回头看他,只是一个人喝着酒。 “想来皇兄也是十七了,宁贵妃怎么还没给皇兄找个王妃。”言昇桃花眼上扬的看了言律一眼调侃着。 “是啊,我上次在大理寺遇见的沈家姐姐可是漂亮呢。”言昶喝了一些果子酒,本来因丽妃提醒还是拘谨的样子,立马暴露了本性。 “咳咳。这还是要等父皇定夺。”言律虽是十七,但宁贵妃对这种事早有教导,他的房中也收了些夫人。 宴席间本身有些无趣,但大家喝了不少酒,加上周围乐师的丝竹音曲,这个话题渐渐被说起来了。 “话说八皇弟和九皇弟还小,但三皇弟现在怎么还没有夫人呢。”言律打趣着。 “我还不需要,多谢皇兄关心。”言晋不知怎么竟有些不自在的扯扯衣领。 “皇弟害羞什么!”言律拍了言晋的肩膀笑道。“对了,听说四皇弟和凤家嫡小姐走到很近啊。” “凤家本是母后的本家,曦然算是我的表妹,自然近些。”言景端起酒杯和言律碰了一杯。 凤曦然,林清听着这个名字,身体不由的站直了听了起来。本来他还和千羽台上几棵垂柳聊着天,没想到却在此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自他穿越到东盛国之后,便一直觉得这个地方与人名十分熟悉,但又说不出原由来。 “哈哈,凤家大小姐可是我们东盛国的第一大美人呢,九皇弟所说的沈家小姐根本比不上。” 言昶不服气的梗着脖子,“沈家小姐可是名流之后,那日在大理寺见到后,便被她的气质折服,着实是位大家气派。” “好了。”言昇按住言昶的身子,笑眯眯道,“沈家小姐着实不错,我之前见过也是倾倒于她的气质下,九皇弟何必较真。” 言昶醉酒迷糊的脑袋被凉风一吹清醒过来,连忙坐下来,前几次的鲁莽行为可让自己吃尽苦头,现在略微也懂些收敛。 “陈家二小姐也是一位佳人啊。”言律说着说着舔了舔唇,眼里尽是些邪气。 言律喝多了似乎想要说些下流话,被一旁的言昀拉住。 林清耐着性子听着席间的话,却没有继续说着凤曦然的事,林清心里不安起来,他隐约的想起在末世时,自己曾看过一本小说,里面有个女人名字就叫凤曦然,而这个名字恰好跟当时的同伴名字一样,他还特意的找了一下结局,发现凤曦然的结局是被□□丢入乱葬岗时,还取笑过同伴在书中的结局,而书中的女主似乎是个穿越女,叫什么凤曦月,一股子玛丽苏文的气息,他只是看了结局几章便没继续看下去。 林清望了一眼坐在一旁静静喝着杯中水的言景,凉风一过,身上打了一个寒颤。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一开始觉得这几个皇子名字那么熟悉,书中言景最后和凤曦月成为帝后,更是统领了一旁的小国,而言晔逼宫不成自杀而亡,言晋退回封地自称逍遥王,其他皇子没怎么看到,结局里并没有他们的名字,只在前几章看过,应该是扑街了。 言晔自杀而亡!这几个字在林清脑海里循环着,他放在心里疼爱的弟弟会以这样的结局结束人生,林清咬着唇,这一些应该不是书里的,自己怎么可能在书里面,这应该是巧合才对。 “哎,不过凤家二小姐痴傻了这么多年,凤家居然还没让她回金陵也算仁至义尽。”言律的一句话让林清原本想要平息的心情不安起来。 “曦月也是凤家的一分子,纵然是天生痴傻,也是我的表妹。”言景微微笑着,默默的反驳着言律。 言律喝多了口不择言道:“知道你疼那个傻子。” “皇兄这酒看来是喝多了,醉了吧。” “是是是,皇兄的确喝多了。”言昀打着哈哈调解着。 “这酒我也喝多了,也是要先回去了。”言景弯腰行礼离开。 其他皇子也放下酒杯纷纷道别,明日还有国子监的检学,晚上喝了酒更是要早点休息。湖边垂柳芊芊,凉风阵阵,宴会的结束在这景色里居然荒凉起来。 第二十七章 夜色浓重,林清木着脸跟着言晔回去。前面的小太监提着灯笼,昏黄的灯光照在几个人身上。林清的心情在此时说不出来的复杂,若是真的如书中所说,言晔在成年后因为争夺皇位而亡,自己现在又该怎么挽回这个结局,总不能现在去杀了言景吧,虽然自己当言晔为弟弟,但也不能滥杀无辜,更何况没有这个能力。 若是言晔日后不争那么就不会死了,林清现在要赶紧回去好好想这个问题。 夙清宫里灯火黯淡,林清服侍着言晔入寝,自己端着蜡烛准备回自己房间里。 “阿清今天怎么不陪我了?”言晔伸手抓住了林清的手腕。 林清拿着蜡烛转头看着言晔执拗的眼神,“今晚有些事,明日再陪你。”林清冬日里守夜被李公公知晓了,干脆直接让林清继续守夜下去,毕竟这个事情也不是什么闲差。 言晔眼眸黯淡下来,“阿清是否有什么心事?从宴会回来就一直不开心。” 林清蹲下身与床上的言晔视线相交,“没事,只是夏天来了,我要做份花圃的清单,之前一直在想这件事呢。” “是吗?”言晔盯着林清的眼眸,想要从中得出答案。 “是啊。” “那你去忙吧。”言晔知道林清在说谎,但是他并不想强硬的把他留下,每个人都有着心里的秘密,只要林清在他身边,心里只有他就好,其他的他都可以不计较。 林清勉强的笑了笑,替言晔掖掖被角,拿着蜡烛回到自己的房间。 窗外星光闪烁,林清窝在床上仔细的在脑海里搜索着关于那篇小说的记忆,时间太过久远,他当时只是因为和同伴困在书店里,因为打发着时间随便看看。 原本都快要在记忆里消除,现在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隐约的只记得开头几章和最后结局内容,时间线应该是凤曦月十七岁,因为跌入湖里然后被穿越,现在言晔才十一,凤曦月应该更小才对,所以应该来得及改变结局。 书中言晔好像是喜欢上了凤曦月,最后逼宫不成自尽,林清烦闷的撸撸头发,自己根本就记不清中间发生了什么,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自己的队友在里面死的很惨。 林清起身倒了一杯冷茶平复下燥闷的心情,冰凉凉的茶水顺着喉咙进入五脏六腑里,林清打了个激灵,他想起言辙凌在书中应该一直没有回到京城了,更别提现在掌握了一定的实权,所以书中的线路是可以改变的。 只要让言晔远离凤曦月,远离权利斗争,结局就可以改变,大不了像言晋一样封地为王也好。林清想着又给自己灌了一口茶水,若是言景不放过言晔又该如何,林清摩挲着茶杯,唯有言晔有着足够的后盾才能保全自身,朱家帮着言晋并不可靠,看来只有言辙凌算是一个很大的助力,武王对清妃的愧疚足矣让他全心的辅助着言晔。 一夜无眠,等天色逐渐亮起时,林清还在想着这件事,他起身拿着凉水扑扑脸,水珠顺着脸颊滴在衣襟上,若是后来并无改变,自己只好杀了言景和凤曦月。林清从来就不是什么善人,虽然异能不在,但是随便弄一两株有毒的花草还是绰绰有余。 昨晚言晔只喝了一点果子酒,今日还是精神抖擞的样子,穿着冰蓝色的丝绸滚边云纹衣,阔步的走到主殿,林清早已从御膳房里端来了今日的早膳。 言晔吃着碗里的汤羹看着林清发青的眼底,“林司匠的清单还没写好吗?” 林清打着瞌睡,突然被喊醒,心里砰砰直跳。“写好了,多谢殿下关心。” 言晔挥手让着左右的侍从下去,翠玉现在已经上升成这里的大宫女,带着其他人行礼离去。 “真的没事?” “没事。等会我还要去茗溪院弄夏天的种子呢。”林清看着言晔吃着早膳停顿半天后又问道:“小晔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咳咳,言晔正喝着汤被这个问题呛了一下,他拿着手帕擦擦嘴疑惑的看着林清,“怎么这样问?上次不是说过了,只要阿清。” “长大始终都要娶亲的,昨夜在宴会上,其他皇子不都是说着自己喜欢的模样,怎么小晔没有?” 言晔深深看着林清道,“我喜欢温润清俊,平时总是一副冷静的样子,但遇见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会笑的很开心,有着一双如星光般璀璨的眼睛,只会专注的看着我一个人。而且心里只有我,而我心里只有他。” 林清思沉着,凤曦月应该不符合言晔的爱好,在书中凤曦月应该属于大美人,而且还和几个皇子拉扯不清的,所以现在改变还可以,不用纠正言晔的爱好。林清想着突然脑袋里蹦出了自己的模样,“小晔!” 言晔忍不住笑的看着林清醒悟的样子,“最重要的是我喜欢的人叫林清。” “你这孩子!”林清无奈的跟着笑了起来。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言晔站起身视线和林清齐平着,“我已经十一了,我会长大,请不要把我当成小孩,我是个能保护你的男人。” 林清看着言晔深沉的眼眸,愣神住了,什么时候原本躲在他怀里的小孩,现在已经能站起来了,但怎么听这话还有点中二的感觉。 “我上学去了。”言晔反过来摸摸林清的头发笑着出门。 林清端着食盒回到小厨房里,其他的侍从们正在一起吃着早膳,林清拿着自己的碗筷跟着一起吃起来。 “林司匠,今日怎么这么高兴?”李公公笑道。 林清望了望李公公伸手摸摸自己的嘴角,自己怎么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茗溪院里主事新拿了许多种子给林清挑选着,林清拿着种子在鼻尖嗅嗅,有一些有些霉朽气,里面早已干瘪了。 “这个还有这个给我一包,谢谢于主事了。” 于泽把林清所要的种子包好,走进里屋里拿出一包种子出来,“这是林司匠所要的蔬菜种子。里面我都用标签注释好了。” “多谢了。”林清拿着几包种子道谢离开。 夙清宫的院子里,去年种的蔬菜都被拔了,之前仲春所种的大白菜都吃了大半了,现在还要种些葫芦、苦瓜、通心菜、芹菜,空心菜之类的,去年豆豆留下土豆也被林清储存些,这还要等到秋天的时候才埋进草木灰里。 话说去年讨得向日葵种子现在在院子里开花了,一个个大大金黄的圆盘朝着太阳移动着,等到秋日还可以把种子炒炒吃。 林清在院子里另辟了一块土地,离主殿和小路上偏远,他拿着铲子松松土,把一包种子里混杂的杜鹃花一品红南天竹马蹄莲种在杂乱的凌霄、飞燕草、黄刺玫中间中间。 “阿清,你怎么种些这种花啊,你要小心点的。”含笑在一旁看着林清的动作提醒着。 “我知道,会小心的。”林清把拿来的种子填好直起身拍拍腰。 大黄带着小兔子在向日葵地里扑腾着,林清拿个小板凳坐在桃花树下,片片桃花随风而下,蓁蓁时不时的冒出来羞答答的解释自己现在开花了,所以可以是女孩子,而且还想要改名为夭夭。 林清招呼着大黄过来,摸着大黄柔软的毛道,“蓁蓁也可以是女孩的名字,而且很适合你,夭夭反而太媚色。” 蓁蓁听到林清夸奖她又害羞的躲着不说话。 “璃莹,昨晚要你查的东西查到了吗?” 含笑听这话骄傲的晃着叶子,“昨晚我可是从夙清宫联系到宫外的大柳树然后接到了凤家院子里的凤凰木才得到的消息呢,你知道中间经历过多少的花草联络组吗!反正我可是累坏了。” “御花园那边新出的花肥多分你点。”林清止住了含笑的絮叨。 “嗯嗯,这才对嘛!”含笑喜滋滋的在周旁炫耀着。 “阿清,我呢!” “还有我!” “阿清,你不爱我了。” “不给我花肥,我就死给你看。” 院子里其他花草叫嚷起来。 “好了,都会有的,现在安静下来。”林清安抚着,“现在有正事。” 花草见到自己的要求得到回应,也就乖乖的停下来,听着含笑八卦。她们的日子悠闲无聊,一点点事情就能让她们在内部里嗑瓜子半天。 “咳咳,璃莹小课堂开始了哦,大家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花草一反往常的一致回答着。 林清不由呵呵笑了起来,这群植物性子未免太可爱了。 “凤家!开国皇帝御赐的名号,东盛国第一任皇后便出自凤家,现在凤家一共出了四任皇后,要知道现在的皇帝还是第八任呢,现在的皇后也是凤家所出。咳咳,现在凤家以学士为主,名流之后,对了阿清你父亲曾经就是和凤曦然的父亲在翰林院共事过。”含笑说着看看林清的脸色依常便继续说了下去。 “现凤家一共有十一位子嗣,其中五名男,六名女。凤家嫡子凤卓青、嫡女凤曦然。嫡次子凤卓立、嫡次女凤曦月。庶子凤宁席、凤宁篁、凤宁殊,庶女凤筱梦、凤筱安、凤筱凌、凤筱晴。” 一大串名字说出来,含笑自己也有点乱,林清等着含笑捋捋其中的关系,自己拿着木棍在地上画着含笑所说的关系图。 第二十八章 根据含笑所说的,凤曦月现在八岁,天生痴傻,并不得宠。但是凤曦然却是东盛国著名的小美人,才气十足,还在百花宴里凭着一副百花争放图得到皇帝的夸奖。更有秘闻里说凤曦月并不是凤家的孩子,只是凤家老爷故人之子,摊上凤家的名号罢了。 含笑的资讯让林清大致了解凤家,书中故事的发展是从凤曦月十七岁落湖而起,既然这样还有九年的时间改变言晔的人生轨迹。 国子监中,太傅拿着板尺正一个一个的检查着作业,言律昨夜喝了太多,今天也只是侍读来交了国论,太傅皱眉看完叹气的把国论收了起来,位于高位不懂黎民之辛。 其他皇子端坐在下方等着太傅评价。 “三皇子对于南方水灾想法很好,只是灾情方面条条疏通的方法太过于艰难。四皇子对于贪污方面的想法我也会禀告陛下,五皇子所做的论文有所提高,七皇子怎么可以把国论与女人相比太过于荒唐了!”太傅拿出言昇的论文放在桌上,“七皇子还要重新写。” 言昇翘起腿语调阴测测上扬着,“陈太傅你还是老派了,治国前齐家,而本宫院子里的女人没有治理好,怎么能齐家治国呢。” “七皇子,治国乃是严肃大事!”陈太傅摸摸自己花白的胡子瞪了言昇一眼。 “对本殿下来说,女人也是大事!”言昇饶有兴趣的逗趣着这个严肃的小老头。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七弟眼光可不能只放在自家院子里。”言景帮着太傅打趣着言昇。 言昇皱眉站起身拿过自己的文章,“论是说这些道理,我是说不过皇兄的。” “还有八皇子对于民心方面太过强硬,易导致民愤,还是太过于鲁莽了。”太傅叹气的看着言晔的文章,内容过于强硬,透露着都是些武夫的论谈。 “九皇子还是要加强字体的学习。”太傅把每个人的文章谈了一遍,便挥手示意着下学。 皇子们对着太傅行礼鞠躬离开。 “八弟。”言景喊住了言晔,“昨夜在夜宴上见八弟不怎么说话,是否有什么烦心事,若是学业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去凤鸢宫我们一同探讨。” “多谢皇兄了,言晔并没有什么烦心事。”言晔笑道。 言景看着言晔缓缓道,“那就好,再过几日是蹴鞠大赛,八弟不知可否参加?” “若父皇有旨,言晔自然前往。” 言景拍拍言晔的肩膀,“皇兄自然会帮你。” 言晔笑着目送言景离去,心里早已嘲讽着蹴鞠大赛里不知道还有什么幺蛾子。 正当言晔准备出国子监时,林清穿着侍读的衣服出现在门口。 “殿下”林清笑眼的看着言晔。“李公公呢?” “怎么来了?” “好歹也是你的侍读,怎么能不来接皇子回家。” 言晔原本见到言景不爽快的心情立马被治愈,“以后还是少来国子监,他们不知道还有什么坏心眼。” “知道,刚从御花园来所以来看看你。” “去哪做什么?” “赵宛新晋主事了,说是要庆贺,我送去一株培育的君子兰。” “你跟赵宛很好啊。” “没有比你好。”林清知道言晔心里的小心思,直接了当的解释着。 “对了,李公公呢?” 言晔并没有回答,反而快步的走回夙清宫,林清跟在后面,想着大概李公公又跑到哪里玩去了,现在李公公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等林清回到夙清宫时,发现长廊前布置着一个大水缸,朵朵睡莲在上面漂浮着,两三只立起的荷花袅袅娜娜在风中晃着身子,碧绿的荷叶立于水中,还能看见一两只蝴蝶在荷叶在停驻。 “林司匠看这花怎样?”李公公从旁边走过来道,“这可是八皇子嘱咐说要夏天的莲花消暑,老奴选的不知可否符合心意。” 林清摸着荷叶,轻笑了起来。“很好看。”林清说的有点大声,在石椅上改着文章的言晔低头也笑了起来。 “李公公原来是弄莲花去了。”林清看着水里游动的锦鲤笑着和李公公聊天着。 “哎,可不是。殿下今天早上跟老奴说的,老奴还特意跑到斑斓坊弄了些锦鲤呢。” 午膳时,林清见四下无人笑道:“小晔记性很好。” 言晔放下筷子笑着看着林清,眼神里充满着温柔,“阿清所说的,我都记得。葡萄我叫李公公去找了,茗溪院还没有,所以在果岭园里弄来一棵。” “还有小动物呢?”林清挑着以往说过的想法问着。 “大黄就够了,因为阿清要养我。”言晔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林清。 “养你?我养得起吗?皇子的吃穿用度我一个花匠怎么支撑起。” “我很好养,吃穿用度我给,阿清陪着我就好。” 林清还想要说些什么,只听脑海里突然滴滴滴的声音响起,随后又平静下来。 午膳过后,林清回到自己房间里,滴滴滴的声音重新响起。 【阿清,我回来了!】田田的声音在脑海里怯怯的响起。 “谢谢。”林清知道系统只是一团数据,但还是感谢着系统当时在山崖下的相救。 田田听到这句话,突然在林清脑海里哭泣起来,呜呜呜····咳咳··哭着哭着竟然呛了起来。 “哭什么?” 【我以为阿清嫌弃我了,因为系统没有一点用,还一直叫阿清做事做事的。】田田忍住哭声,小点小点的抽噎着。 “别哭了,上次不是帮了我吗?” 【我也不想这样对阿清的,系统数据设定就是如此。我还以为阿清之后就不要我了,没想到阿清居然还在努力种田中。】 “你升级好了对我也有好处,若不是你,言晔现在估计已经烧糊涂了。”林清安慰着田田,田田之前是有点让人烦闷,一团设定好的程序能有什么情感,但是最后能割舍掉利益最大化,对于一个数据来说很不容易。 【阿清,我之前的主人都是随便的用着属性满足*,见属性透支完就舍弃掉我,只留我一个人沉睡很久很久的恢复数据,所以现在我才用惩罚和任务强制进行,我以为阿清也会是这样的,所以才骗你属性不能提前用,骗你你是我第一个主人。我害怕重新被舍弃,我害怕一个人。】田田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没事,放心。我们是要成为一代种田大师的人。”林清放出精神力安抚着怯怯不安的田田,被背叛过还会割舍数据给我的系统,这点还真是可爱。 【其实系统并没有什么惩罚和颁布的任务,只是我为了加速成为种田大师所说的。阿清以后随着心意就好,只要不要抛弃我就好。】 “我可以舍弃你?不是固定绑定的吗?”林清套出话问道。 【阿清!】田田想要捂住嘴,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手。【只要宿主不愿种田,在三年后,系统自动退出绑定。】田田闷闷的解释。 【阿清若是不想也可以。阿清之前没有抛弃系统,田田已经很开心了。】田田压抑着语调说着。 “宫中种田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阿清这是愿意了。】田田惊喜的大叫着。 “以后不准威胁我,不许强制。随我心愿即可。” 【嗯嗯,以后田田会很乖,不会不顾阿清的想法的。】 林清安抚完系统,躺在床上思索着,系统唯一的功能就是异空间提供东西,没有攻击属性啊。自己的异能在这一年里也只能沟通植物,之前最简单的控制藤蔓都做不到。 “田田,出来。” 【阿清怎么了啊?】 “你知道我来的世界吗?” 【嗯,阿清的灵魂并不属于这个小世界。感觉应该是更一级世界里来的。怎么了?】 “小世界什么意思?我之前曾在一本书里见过这里描述,所以我是来到书的世界了?” 【也是有可能的,每一个空间里都会形成一个世界脉络,一本书会形成一个小世界,一个满级精神力的幻想也会形成一个世界,只是这些世界等级很低,阿清之前的世界等级比这里高,所以才能来到这里,我还要等到和阿清解除契约时属性满级,才能去往大世界。】 林清听着系统的解释,暗神思忱着,原本还想要说这可能是巧合,看来现在还是要做足准备。 “那我之前控制植物的异能不在,也是因为这个世界不允许?” 【天道是不能允许不存在事物的过多存在,否则会扰乱世界的运行,更有可能让小世界崩溃的。所以之前我不能提供更多的东西。】 林清躺在床上暂且的休息着,昨晚想了一晚,现在突然上床休息,困意汹涌而来。 杜鹃花一品红南天竹马蹄莲已经种下了,若是以后言晔真的有危险,这些植物的毒性应该可以杀死对他有危险的人,所幸的是,这个世界脉络完成的并不是很充足,对于有些花草的毒性并没有记载,也方便林清种植这些植物。 第二十九章 夏日炎炎,林清之前种的花草在阳光下垂头丧气着。林清拿着小花壶给着正在叫嚷的植物浇着水,大黄也趴在阴凉的地方伸出舌头呼气着。 之前的种种情况让林清也弄些现在的形势,他穿书了! 原本只是以为穿越到另一个世界,没想到却是一本书里,难怪林清总感觉这个世界出现太多不合理的植物,小世界完善脉络不足,必然模仿着大世界的结构。 “阿清,怎么闷闷不乐的啊!最近是太热了,明日应该会下雨了。”茉莉吸收着土壤里的水分娇娇弱弱的问着。 林清拿出遮阳棚给一丛茉莉遮住了大半的阳光,这才让花瓣在酷暑下还能饱满滋润。 “没有啊,只是在想些事情。”林清拿着水瓢往花壶里倒着水。 “是在想蹴鞠大赛吗?我也好期待的。” “我也是呢,当时我可是去现场看过,有趣极了。”一丛芍药在里面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 蹴鞠?林清浇着水问着含笑才得知,每年夏天都会举行一场蹴鞠大赛,参加人选从青年臣子或是大臣之子中挑选而出,皇子也可以参加。 日头渐盛,言晔也从国子监回来,手里还攥着一个明黄色的布帛。 “回来了。”林清走上前看着言晔阴沉的脸色,“出什么事了?” “没事,只是父皇也让我参加蹴鞠呢。”言晔走回主殿里打开布帛。 上面墨色的字迹加上朱红色的印章,“和五皇子和七皇子一起啊,年纪倒是也差不多。”林清笑道,“若是担心蹴鞠,可以趁这几日练练就好。” “嗯我知道的。”言晔突然伸手敲敲自己的膝盖。 “膝盖怎么了?” “突然觉得一阵痛痒而已,应该是幻觉,这天太热了。” “明天应该就会下雨了,我把井水里冰镇的西瓜拿出来解解暑。”林清说完便转身离去。 言晔坐在椅子上摸着自己的膝盖,前世多年的习惯居然现在还在心里残存着,明明没有受伤却还能预感到明日下雨前潮湿的温度。 这次我不会再如此蠢笨,更会让你余生不得下地。言晔眼眸深处怒色重重。 言晔换个情绪走到外面,林清正拿着盘子,里面装上了十几片碧玉红瓤的西瓜。言晔坐在石椅上啃着清甜的西瓜,石桌上有着一盘棋子,黑白玉棋握在手心冰冰凉凉的。 “阿清,你去小厨房也吃,我在这里休息就好。” 林清答应着转身走向小厨房里,言晔握在手中温热的一颗棋子被他弹了出去,一株白玉兰脆弱的根茎被劈断在地,含笑看着言晔的行为冷搜了一口气。 言晔看着折断的白玉兰,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又拿起了一颗棋子用着巧劲弹到了正在蹦跳的白兔身上,白兔子感到身上的痛感,蹦跶起来,红红的眼睛左右看的连忙的跑走了。言晔撇着嘴不满的看着手中的棋子,力道够,但穴位不准,看来还是要借助外力。 夜深,夏日白昼里的酷热被浓浓夜色散去,言晔找个借口让林清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他打开窗户,拿出一个哨子,一股梅花雀的叫声在哨子里响起。言晔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手指敲着桌子,一下一下。 不时,窗户里闪过一个黑影,一个黑衣人站在角落里。 “苍弘,父皇命我参加蹴鞠大赛。”言晔对着黑衣人说道。 “殿下有何吩咐?”一股冰凉淡漠的声音在黑暗处响起。 言晔托着腮担忧道,“之前皇叔没来得及教导我蹴鞠,我对这些都不懂,万一在场上乱跑乱撞到就不好了。” “殿下不必担心,到时我会在场上帮助陛下的。” “不行,怎么能作弊呢。”言晔鼓着腮看着角落,“你可以教我吗?” 苍弘思索了片刻,武王在离去时曾告诫他们,一定要保护八皇子的安全,蹴鞠场上多发生意外也是常见的,还是要教八皇子一些防身手段才是。 “算了,如果你教我,肯定会被别人发现的,这样也会连累到皇叔的。”言晔垂下眼有些丧气。 “不会,有些功夫并不会被看出来。”苍弘眼神露出一丝温暖,他自小跟随武王,之前便对言晔也是充满着愧疚之心,现见言晔对武王也是一片赤忱,心里对这个孩子也多些疼爱。 “那我们去哪里学?”言晔眼神变得亮晶晶的。 “我带你。”苍弘抱起言晔从窗户里出去。 黑夜里只剩下弯月和繁星,风吹响了紫竹林里的叶子,哗啦哗啦。 苍弘带着言晔来到一片空地里教导起来, “腿分开踢。” “左脚退后。” “手上用力推腰,腰上这一点要小心。” “这里是椎骨,在蹴鞠时防止别人踢到这里。” 紫竹林哗哗的树叶遮掩着两人之间的话语。 之后几日里,言晔每晚都会跟着苍弘学习,林清也没发问的守在言晔的门口,以防外人进入。前几日里,紫竹林的小翠就告诉林清,言晔每晚都会跟别人在空地里练习着功夫。 林清在门口用着烛火照着亮光,一沓白纸上墨色的字迹风干着,言晔练习蹴鞠大赛也是好事,没有经验便上场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就连最熟练的足球将都会出现意外。 现在自己只能尽其所能的写出自己还记得的诗词,林清不用想,所谓的玛丽苏穿越女要在古代大放光彩必然要以诗词取胜,更何况是原身是个痴傻之人,为了摆脱世人的印象,必要才气比凤曦然更甚,才能用着深宅阴损的理由推脱多年痴傻。 距离凤曦月的到来还有八年,这八年里林清有着大把的时间写着诗词散发到民间各地。林清甚至还准备了第二套方案,虽然自己是园艺系的学生,但末世多年的读书经验可不是乱吹的,写出怪力乱神附身鬼魅的故事简直是小儿科。 里面突然响动了起来,林清特意放在屋子里的一盆凤梨告诉着自己言晔回来了。林清把纸张放在包里准备回房间里。 门吱呀的被打开,言晔目光灼灼的看着正准备离开的林清。 “进来吧,虽是夏夜,但石板上凉。”言晔从苍弘里得知林清每晚都要等到自己回来才离开,他之前是不想要林清担心,但现在却发现原来林清心里早已知道。 林清道:“小晔好好休息,我回自己房间里。” 言晔挑眉看着林清不安道,“阿清生气了?” “怎么会,只是我在不方便,小晔想做的事情尽管去做。” “苍弘并不在房间里的,我的暗卫也是阿清的。”言晔执拗的拉着林清进了房间。 林清原想要把包放回房间里才说,他可不想言晔提前就看到自己誊写的诗句和小说,毕竟不是自己的作品,若是问起来怎么突然学问了起来,他可解释不了。 “阿清,苍弘是皇叔给我的暗卫,因为蹴鞠赛要开始,所以我才让他教教我的。原本只是想要晚上学点,又不想让你担忧,才把你置遣出去的。”言晔看着林清的眼睛解释的。 “我说了这些都没事,我不会生气,只会担心。小晔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会一直支持你的,蹴鞠赛之前做些准备也好。”林清回应着言晔的眼神。 “那就好。”言晔原本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对了,阿清你是怎么发现我不在的?” “额···”林清咬唇随后笑道,“我来过你房间见你不在,想必你是有什么事出去了,所以也没问。” 言晔看着林清半响,林清假装镇定的看着言晔并不躲闪,言晔随后笑着避过了这个话题,跟着林清说起了在紫竹林练习的事。 时光悠悠,蹴鞠大赛如约而来。这次的比赛在骑射场里拼出了一个大的场地,高台上皇帝和其他大臣坐在上面,林清在侍卫那里登记名字也在骑射场周围看着比赛。 开场时,几十位大汉拿着锣鼓在场地里击打起来,声音洪亮滔天,一股气势从中而出。开场的比赛由青年大臣之间比赛,两队里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一个蹴鞠球被高高踢起,双方在场上左右跑着争夺着。 皇帝坐在上方吃着盘子里新到的水晶葡萄,旁边几位侍臣挑着皇帝偏好的大臣夸赞着。底下也是 一片叫好声,平时里严谨肃穆的老臣在此时都兴致勃勃的盯着自己中意的队伍。 林清打着哈欠看着场上的比赛,要不是言晔随后出场,他早就回去带着大黄睡午觉了。两支队伍的比分逐渐的拉开了距离。随着一声哨响,比赛结束了。 林清打好精神看着接下来的比赛,只见一群少年穿着青色和黑色的衣服出现在比赛场。林清踮起脚尖看见言晔穿着黑色的劲装在人群里,旁边站的是言昀,而青色衣服领队的事言昇。队伍里有些人林清并不认识,看来是其他世家子弟。 主事的一声哨响开始了比赛,蹴鞠球在场上移动着,青色衣服和黑色衣服交错着,林清离着稍远已经看不清言晔在何地了。只见一只球突然被踢进言晔所在的队伍,言昇在场上欢呼着。 比赛越加激烈,林清找了半天终于看到言晔在人群的外围,他似乎也能看到林清,朝着这个方向挥动了手。 林清笑着看着言晔挺拔的身影,突然场上一阵尖叫!皇帝正喝着茶,一口茶水没咽下,呛了出来。 “怎么了?”言辙翰透着怒气问道。 “老奴去看看。”旁边的侍从赶忙从地上爬起跑到下面。 下面的人群散开,只见言昀躺在地上抱着双膝大叫着。其他人手足无措的在周围看着这幅场景,言昇上前喊着御医。 蹴鞠大赛在这时终止了,林清见一群人涌了上去,自己也跟着上去找着言晔。他看着一群太监连忙把言昀送回凝月殿,言昀面色扭曲,似乎在承受着无比的痛苦。 第三十章 场上一片喧闹,皇帝早已坐着御辇去往凝月殿,只留下身边亲信苏公公颁布口谕。 苏公公目光冷厉的看着跪拜在地的人,“比赛场的人留下,其他人及早散了。”其他大臣看到自己的儿子还跪在地上,冷汗直流。但只能听着苏公公的话离去,皇子遇事这些人逃不了关系,现在只希望五皇子无事才好。 林清担忧的看着言晔,但现在只能回到夙清宫里等着消息。 大黄见到林清回来,开心的扑倒他的身上,林清无心玩耍,直接把大黄抱起送进了兔子窝里。 林清呆坐在长廊上,看着门外的光景。骑射场里没有可以发情报的植物,含笑只能跟着林清等着言晔回来。 含笑见林清担忧的样子不由道,“阿清,小晔很厉害的,一定没事的。” “嗯。” “阿清相信我啊,昨天的时候,我还看小晔用一颗棋子打断了一株白玉兰呢。”含笑没说打到白兔子的事情,白兔子并没有什么伤害,对含笑来说,言晔应该只是玩玩而已。 “石桌和白玉兰隔得好远了,小晔还能打到,可厉害了。” 林清听着含笑夸赞着言晔,紧张的情绪也得到小小的放送。 天色逐渐的变暗,虫鸣声渐起,含笑通过凝月殿里的八仙花,跟林清说着现在太医们还聚集在凝月殿里,五皇子的伤势非常严重,更有小太医在一旁悄悄说着五皇子是废了。 等了好几个时辰后,夙清宫外亮起了一两个小灯笼的光,言晔还是穿着白天的衣服,带着几个侍从回来了。 夙清宫里的侍从都上前接着言晔,林清在后面看着言晔的神情。 “无事,你们都下去吧,林司匠备水沐浴。”言晔挥手让着其他人离开。 林清带着言晔回到偏房里问了起来,当时赛场上人员涌动,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人冲撞了言昀,但言晔当时处于外围,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言昀,加上本是皇子的身份,所以才得回来。 天子震怒!当时围在言昀旁边的世家子弟都被抓了起来,但其中有不少都是言昀的好友,若是他们冲撞的,也有些不合理的地方。所以只留下了当时处于敌对方的队员。 言昇也是不满的跪在长信殿外求情着,虽然当时情况混乱,但是这个事情必然是要有个人当罚。 “只要你没事就好。”林清缓了一口气,从下午到现在他的心就一直吊在嗓子眼里。 “放心,不是我做的,父皇也会明察的。”言晔伸手抱抱林清安慰着。 “那你好好休息吧,今日是累了。”林清整理着被子,“夏日里守夜李公公派了别人了,毕竟我一直陪着你也会被人诟病,你也大了,被人误会不好。” “误会什么?”言晔歪着头无辜的看着林清。 林清面色一红,他怎么能开口说,有些宫女和小太监在私底下说着自己是言晔的宠脔。本身他的长相就偏清秀,虽然现在这副身体是十六岁了,但是肤白如玉、眉眼清朗的样子即使扮女装都是个清秀佳人。 “误会皇子玩心过重,他们见我常常逗着大黄,自然会想着皇子是否和我一样了。”林清急中生智的编造出一个借口。 “好,那你回房休息吧。”言晔看着林清赤红的耳边,微微笑着。现在因为苍弘的原因,他也不方便让林清在这里休息。 林清悄然的关好门后,一个人影便从里面闪现出来。 “殿下,五皇子的伤势?” “我听说了,好像很严重。”言晔语气低沉下来,“当时我在外围根本看不清五哥的动作。” “八皇子还是要小心为好,我在外围看到其他世家子弟的腿脚本身是朝着殿下的,多亏殿下即使退出内圈。这次五皇子受伤极有可能是针对殿下,苍弘会尽力查到真相。”苍弘严肃着说着自己的观察。 “针对我?”言晔低下头难过起来,“我本以为我在宫里已经很小心谨慎了,只是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针对我。” “殿下。”苍弘着急起来,他本想提醒八皇子,这下没想到居然戳中了八皇子的伤心事。 “无事的,毕竟我还有你们,还有皇叔保护我。”言晔抽着鼻子露出微笑。 苍弘看着言晔懂事的样子,心中未免多偏分了几点,暗心里也要加快找出幕后之人。 “殿下,苍弘告退。”烛光一闪,房间里只剩下言晔一人。 言晔嘴角含笑的坐在椅上,看着红漆描金彩绘五桌上的白玉棋子,从腰带里拿出一颗黑色鹅卵石在手里把玩着。 这次准头很好,力道也很好。 多年征战经验让他的力道和准度一向把握的很好,但还是多亏了他的好皇叔给的暗卫,这才让他知道椎骨那个穴位更脆弱,才能一击致命。 言晔从喉咙里发出一丝压抑的笑声,前世你毁我膝骨,让我日日夜夜承受钻心之痛,原本在上场时想到今世不同前生,想要给你个机会,没想到你居然还是如此,那就不能怪我狠厉让你余生不得下地。 言晔随手把黑色的鹅卵石放在凤梨木盆中。 黑夜越发浓重,墨色似乎都要倾巢而出。昏暗的小佛堂里,皇后坐在一旁,看着站立一边的言景。气氛压抑寂静,佛像瞪圆着石泥的眼睛看着前方。 “景儿做事周全,只是没想到居然还出意外之事,这不怪你。”皇后捏着佛珠暗沉沉的说着,轻声的语调在昏暗的佛堂里如鬼魅一般。 “原本儿臣只是稍微透露些言晔、武王和言晋之间的联系,没想到言昀就这么急不可待了,只可惜当时十分混乱,居然出了意外。” “言昀帮着言律做事,这件事恐怕也是言律吩咐下去的。” “母后,言晔势力微小,我们应该针对言晋才是。” “势力微小!景儿不要小看每一个人。言晔处于武王朱家之间的枢纽,一定要打断才是。”皇后从鼻尖哼了一声。 “是,母后。”言景悄然退去,只剩皇后一人,皇后捏紧了手中的佛珠,她也分不清针对言晔是当年的不甘还是真的威胁。明明我们之间的名字都有清字,是他先认错了人,错付的却是我。凤清岚哈哈的在佛堂里大笑起来,多年的幽闭是我赢了还是你赢了,哈哈哈是我赢了,朱清瑶是我赢了!我才是皇后!我的孩子还是正统哈哈哈哈··· 鬼魅的笑声在凤鸢宫里回荡着,佛堂外侍奉的紫竹打了个寒颤,这么多年,皇后还是如此。 几日后,言昀椎骨受伤,一生恐怕就要在四轮车上度过余生的消息在宫里传遍了,凝月殿一时人心惶惶,因惹怒五皇子受罚致死的宫女多有十,蹴鞠场上稍有嫌疑的人被关入大牢里,可从他们口中却得出不一样的消息,原本针对的人是言晔。 皇帝命经管此事的人封住了嘴,供出的人皆不明的在牢中死亡,而涉及到这件事的大臣也牵扯流放贬谪,皇帝也没想到言昀这是害人终害己,而终身不得下地的惩罚让皇帝也心生怜悯,这件事没有在追查下去,最终逐渐的也被掩埋于时间里。 苍弘通过狱中的士卒的到的消息快马加鞭的呈送边疆,武王的回信只有八个字,保护言晔,提防言律。苍弘随即将武王留下的暗卫派出大部分保护起言晔,更是在宁华宫里布起监视提防起了言律。 夏天就要离去,言晔的生日也来了。七月桂花也扑簌簌的开着。言晔才十一,生日只是在夙清宫里办了。林清特意的从之前的地窖里拿出酿好的桂花酒,一打开扑鼻的花香掩面而来。 “三殿下驾到!四殿下驾到!”门口小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言晋和言景来到夙清宫里,这让林清挑挑眉有些疑惑。 言晋和言景吩咐着侍从拿出一个礼盒,“生日贺礼。” “多谢三哥四哥。”言晔说完,林清上前接过礼盒。 言晋见没什么好说的,准备带着朱寒若回德清宫。他在这里着实有些尴尬。言景亦是如此。 “三哥四哥若不嫌弃,在这里吃顿再走?”言晔邀请着询问道。 “不用,父皇今日还要检查文章,恕我不能久留。”言景歉意道。 “好。”言晋在一旁答应着,虽然还是面瘫的样子。 石桌上,摆放着几碟小菜。林清和朱寒若侍奉一旁。 “三哥,今日高兴,不如让他们一起,多个人多份热闹,更何况他们也是侍读,位份不差。”言晔询问着。 言晋看着朱寒若站在身后挺拔的身姿,眼神晦暗的答应了下来。 朱寒若似乎是不情愿的坐了下来,林清在言晔旁边坐着,端起酒壶给着三人倒酒着。 “桂花酿。”言晋品着嘴里的酒缓缓道。 “是啊,三哥厉害。” 两人一杯一杯的对饮着,言晋不停的倒着壶里的酒,眉间紧蹙着似于喝酒解闷。 “殿下,你喝多了。”朱寒若伸手按住言晋倒酒的手。 林清喝着桂花酿看着两人的互动,越发的奇怪。 “喝多!”言晋看着朱寒若按住自己的手嘲讽着,“只有在此时,你才这样对吧。滚!”言晋罕见的怒气上来挥开了朱寒若的手。 言晋眼中发红的放下手中的酒杯,勉强一笑,“八弟,今日我恐怕是喝多了,告辞。” 林清看着朱寒若小心跟在言晋身后的身影,心中越发疑惑。 “你多吃点菜,喝多酒了,容易醉。”言晔看着林清笑道。 “嗯知道的。” 清风明月,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言晔算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但愿这种日子以后无限延长才好。 黑暗的小道上,朱寒若拿着灯笼给言晋照着路,他们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侍从,小路上石子颇多,言晋喝多了有些踉跄。 朱寒若伸手扶住了言晋,看言晋神色不清的样子,只好把他的手放在肩膀上扶着他回到德清宫里。 这么晚了,外臣本不应留在这里,朱寒若转身准备离去,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言晋睁开眼看着朱寒若,原本平淡的脸上因酒添上嫣红,他眼睛上挑着,微红的眼眶有些湿意,“只有这时,你才碰触我。” 朱寒若心猛跳了一下,他张开嘴不知要说些什么,只能哑然的看着言晋,言晋支撑了一会后又昏沉的睡了过去,朱寒若面露挣扎的低下身整理着被子轻声,“不是。” 这句话言晋并没有听见,只是翻个身继续睡了起来。朱寒若微微笑着把言晋的发冠解掉,顺着言晋的头发,随后轻步的离开皇宫。 朱家和皇宫就像深渊,是你我不能碰触的隔阂。而你和我是我们不能碰触的伤口。 第三十一章 冬日逐渐到来,言晔穿着厚重的衣服看着林清在雪地里忙活,不禁想起去年冬天的事情,他所承诺的景象在这一年里都实现了。 林清搓了个雪球砸向大黄,大黄以为是毛线球一下的咬在嘴里,随后发现不是,被冻的汪汪直叫。院子里布置新年的小宫女小太监们都笑了起来,大黄每年都会上当。 新年气象极好,今年的大雪纷纷扬扬飘落一地。门口水缸已经被冻住一层厚厚的冰,只能依稀的看到里面的锦鲤沉在水里缓缓游动着,李公公拿了个锤子把冰面敲了个洞,放些鱼食进去喂养。 “殿下,等会要去各殿里拜贺呢。”翠玉拿着一件长髦站在身后提醒着。 言晔站在长廊上看着林清侍弄着蔬菜架子,眼睛里不由透出几分温柔。“知道了。”他转身拿着衣服带着李公公出了夙清宫。 林清见蔬菜架子弄完,又给清澄剪剪枝叶,让她出落的更加动人。 “公子,没见你的这些日子,可否想清澄?”清澄怯生生的问着。 “想啊。”林清哄着清澄,“今年还要给你添上一个朋友。” 之前赵宛就托人来说,寒梅院里新生了一株红梅,要移植给林清呢。林清推脱了半天,见赵宛还是如此执着,只好送上自己种植几株罕见的鹤望兰作为谢礼。林清见时间差不多了,披了个大衣匆匆赶往寒梅院里。 赵宛已经把那里打理好,主事已经拿着盆子种好红梅,等着林清来拿。 寒梅院里,溯雪纷纷而落,红艳的花瓣在冬日白雪中格外动人。林清一进院子就闻到了淡淡的梅花香气,不浓烈却沾染人衣。一院子的梅花绽放着风华,点点白雪在红梅上洒落着,林清虽然不是文人雅士,但是看到这样的景色也忍不住的吟上一首,寒梅点缀琼枝腻,香脸半开娇旖旎。 林清踩在白雪上吱吱呀呀的作响着,只听里院里似乎传来白雪滑落的声音,林清释放了一下精神力,却听见这里的红梅在小声的哭泣着,还带着一些听不清的嘟哝。 “你们怎么哭了?”林清摸着一株寒梅问着。 那株梅花没想到居然有人可以跟她说话,呆愣了半天没有说话。 林清笑着前行了几步找着主事,里院里的声响越发的清晰,林清皱眉听着里面的主事再说些什么。等林清看清里面的情形,想要离开时已经迟了,里面的人已经看清了林清。 “过来。”言昀坐在轮椅上拉长着音调喊着林清,语气里的恶意清晰明白。 林清看他拿着一个鞭子,旁边寒梅的树干上条条痕迹十分明白,旁边的主事大冬天的跪在白雪之上,只见脸色已经发白了,唇色也乌青。 这种情形林清哪能不明了,想来是月贵人为了让言昀散心来寒梅院,没想到这里寒冷促发了膝盖的疼痛吧,才把怒火洒在这里。 “五殿下。”林清对着言昀行礼。 言昀盯着林清低下的面容,把玩着手里的鞭子。“眼熟的很。”言昀拉长语调阴测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主事。 “这是八殿下的侍读,也是这里的花匠。”胡主事哆嗦着身子回答着,五皇子和八皇子谁都得罪不了,胡炜低着头暗骂着言昀为何现要在这里找事。 “言晔!”言昀摸着手上的鞭子低沉的笑了起来,林清听起来身上忍不住起了些鸡皮疙瘩,阴沉沉的恶意充斥在笑声中。 “殿下。”旁边侍奉的小太监喊着言昀。 “怎么?”言昀斜着眼看着小太监,嘴角露出莫测的微笑。 “奴才只是想起娘娘说要早点回去。”小太监被言昀一看,瑟缩的扑通跪在地上,之前因为惹怒皇子被杖杀的侍从多多而是,小太监本想因为八皇子制止下言昀,此时脑中已经变得迷糊一团了。 “言晔的侍读,长得倒是清清秀秀的,不知道是否和我三哥是一个模样。”言昀拿着鞭子在雪中抽了一下,大力的雪痕在地面上清晰可见。 林清只顾着低头不语,并没注意言昀的后半句。 言晔说完便示意着小太监推着轮椅走过林清的身边。林清舒了一口气,不过一刻身后便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林清不禁用手前扑了一下,手掌印在雪中。 言昀挥动着鞭子又一下的抽着林清的后背,林清咬着牙转动着身子喘气着问,“五殿下,这是何意?” “何意?”言昀笑着看着林清的后背泛出血痕,笑嘻嘻的说着,“言晔是走了运,但是你可不是!”说完又挥上了一鞭子。 林清跪在地上,背上已经火辣辣的疼,加上□□的皮肤被寒风一吹,更是加剧了疼痛感,但是脑子里却是十分清醒,言昀所说言晔走运是怎么回事? 言昀看着林清扑在地上的样子,更是哈哈大笑起来,鞭子挥动着更是响烈。 林清放送着精神力,他现在没有异能攻击言昀,如果只是单纯的动手,后面吃亏的还是自己,现在只能祈求着自己的精神力能够干扰到言晔过来。 【阿清,你怎么了啊?】田田在脑海里焦急的喊着。 “无事。”林清惨白着脸闷哼着。 跪在一旁的主事看到此景更是捂住了嘴,冬天里却是豆大的汗珠随着脸而下。 【阿清,坚持住!我去找小叶子救你。】田田喊着林清的名字,林清躺在地上耳朵里嗡咙咙的响着,大量精神力的放送,大量花草的喧闹声一下充斥在耳边,吵闹声、哭泣时、嬉笑声。 而德清宫里,言晔端着茶水乖巧的回答着德妃娘娘的话,德妃有些乏了,说了几句体己话,便让大宫女给言晔一段蜀锦作为礼物。 言晋送着德妃娘娘进房中休息,言晔品着茶,突然脑海里刺痛一下,耳边响起急促的声音,【救阿清!救阿清!梅花!梅花!梅花!】 言晔手抖了一下,杯中滚烫的茶水倾出烫到了手。 “殿下,无事吧。”李公公连忙端过茶水。 言晔摇摇头,仔细听耳边却又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但是心跳的越来越快。 “林清在夙清宫吗?”言晔焦灼着问着李公公。 “在,老奴跟殿下离开时,还看见林司匠在剪着枝叶呢。” 言晔听着李公公的话,心跳的反而更加急速。 【救阿清,快点!】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言晔听着这话还带着哭腔。 “梅花在哪里?”言晔站起身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 “梅花?”李公公疑惑的跟上疾步离开德清宫的言晔,“殿下别急,我们还没跟三皇子道别呢,林司匠在寒梅院弄的梅花不急回去看。” “寒梅院!”言晔看着李公公,嘴里念叨着。他拉起衣服跑向了寒梅院里,脑海里的刺痛越发的清楚。 李公公气喘吁吁的跟着言晔的脚步。 寒梅院里溯雪纷纷,相比树上点点寒梅,雪上的红艳更加娇艳。言昀摸着手上的鞭子突然弯腰低头,距离林清耳边还有点距离,小声的说道,“在骑射场我没弄残言晔,这次先让你抵命。” 林清的脸扑在雪里,听着言昀的话,身上越加的冰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言晔本是要出事的,但是却给言昀挡上了,听这话却是言昀策划一般。林清思绪越来越乱,渐渐的迷糊下去。 当言晔赶到时,只见言昀手上的鞭子血珠一滴一滴的落在雪上,变成一朵一朵娇艳的花朵。 “言昀!”言晔徒手扯过长着倒刺的鞭子,言昀被大力扯着跌倒在雪地中,挣扎无力狼狈十足,言昀直接躺在雪地里呵呵的笑了起来。 言晔没空跟言昀绕圈子计较,直接喊着李公公抱起林清赶回夙清宫。 言昀看着言晔的背影,哈哈大笑起来,眼角的水珠顺着脸而下。 黑暗在眼前布满着,耳边还是嗡咙咙的声音,林清想要发出一些声音,可是喉咙里却干的哼不出一句,身上冰冷的感觉消失,温暖柔软的触感包裹着自己,鼻尖闻到阵阵熟悉的熏香。 言晔拿着药小心的解开绷带,光滑白皙的背脊上条条血痕结着暗沉的血痂,冰冷柔滑的软膏抹在皮肤上,周围出现一个个小疙瘩,言晔拿着新的绷带给林清绕上,重新把被子掖掖,又添上了一个汤婆子。 “殿下,皇上在前厅候着。”李公公敲门喊着。 言晔低头吻吻林清的眼睛轻声,“别怕,我马上回来。” 林清有着感觉动动眼皮,言晔摸摸林清的脸露出一丝微笑。 前厅里,皇帝坐在上方梨花木椅上,喝着嘴里的清茶,味道不错,还是顶级的雾顶茶,看来自己这个儿子过的不错。 “父皇。”言晔跪拜在地。 皇帝看着言晔几分神似清妃的脸,放下手中的茶杯。原本想要放弃的孩子现在好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言辙翰心里竟有些复杂。 “儿臣在寒梅院行为有失,甘愿受罚。只是林清是儿臣的侍读,更是跟随着儿臣,儿臣实在不忍心。对五哥行为有冒失的地方,儿臣会亲自去凝月殿请罪。”言晔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背脊挺拔面容严峻。 言辙翰叹了口气,言昀的行为太过于狠厉,凝月殿杖杀的宫女太监多有数十。“明日去陪个罪,想必是林清冲撞了昀儿。”言辙翰看着言晔倔强的样子,真是像极了他的母妃。随又放软了声音,“朕命人带了些药膏。” “谢父皇。”言晔低头磕了几下,伸手接过小太监手上的药膏。 言辙翰见事情解决了,便离开了夙清宫,毕竟这里沉寂了他太多的回忆和难以回忆的事情,有些事只能遗忘,身为帝王,他没有遗憾没有后悔任何事。 言晔跪在地上握紧了手中的白瓷瓶,呵呵的低笑了起来。言昀这次我让你死。 第三十二章 言晔起身回到林清的房中,打开了白瓷瓶,清香在瓶口溢出,品级不错的愈伤膏,言辙翰这次还真是舍得。 床上身影倒影在帷幔中,言晔疾步的打开帷幔,林清正扶着床看见言晔睁大的眼睛,裂开嘴笑了。“我没事,别担心。”六个字缓缓的从沙哑的嗓子里蹦了出来。 “我知道。”言晔转身放下手里的瓶子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冰凉的茶水喝了下去,滚烫的心情被平复下来。 “李公公!”言晔喊着。 “殿下,怎么了?”李公公推开门问道。 “送一壶热茶还有厨房里温好的粥。”言晔加大着声音。 “是!老奴这就去。”李公公招呼着一旁的小太监疾步赶到小厨房里端茶。 言晔缓缓走到林清床边,看着林清惨白的脸色,唇上的颜色淡了许多。“你没事,你没事,你没事···”他坐在床边念叨着。 “我没事。”林清没顾沙哑的嗓子一遍一遍的回答着言晔。 言晔听着林清的回话,原本急躁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林清躺在雪地里,血液渗到雪中的样子,恐怕会是他一生中最惧怕的时候,了无生机,冰凉刺骨。 幸好你没事,否则我怕是在寒梅院就杀了言昀。 “茶来了,殿下。”李公公吊着嗓子走了进来,打破了两人的对视。 “你刚醒来,先喝口水润润嗓子。”言晔小心的端起茶水吹凉喂着林清。 干涸的嗓子被温热的茶水熨温着,林清不禁舒服的从鼻尖哼了一下,言晔笑着喂完这一杯茶水,拿过李公公手上的粥,仔细的喂了起来,粥被煮着软烂,十分容易入口。。 “刚醒来,不能吃太多,等会消消食再吃。”言晔喂完一碗粥后扶着林清继续躺下。 李公公低头在一旁,假装自己是个木头般,这可不是他一个太监能置喙的。八皇子可是有武王最为后盾的人,任凭他做些什么,都不是一个奴才能猜想的。 “你先回去休息,这几天累了吧。”林清看着言晔眼底的青黑色心疼道。 “好,那你好好休息。”言晔放下帷幔轻步走了出去,李公公也跟着出去。 夜里,言晔摩挲着手里的棋子,外面雪又下起了。还要给言昀赔罪,该送上什么样的礼物呢,不知道是寒梅院的雪地冷还是昕雪湖的湖水冰凉。 “殿下,你要查的我已经呈送上去了。” “本宫知晓了,退下吧。” 日子平静的过去,越是平静的表面,内地里越是暗潮汹涌。言晔得到武王的来信,说是来年春天就要回来了。 来年言律年满十八,自会另辟府邸出宫。以后进宫也要拿着牌子请示才可,言晔只好先让言律舒坦一会。 至于林清已经可以下地,身上的伤疤好了七七八八,言辙翰赐的药膏让林清身上暗红的伤疤淡了下来,再过些日子应该就全好了。 “璃莹睡了吗?”林清坐在板凳上撸着大黄的毛喊着含笑。 含笑打着哈切嘟哝着,“阿清干嘛啊?” “帮我查查骑射场言昀受伤的具体情况。”林清问着。 【阿清,我知道的。我知道。】田田蹦跶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 “璃莹等下再问,现在去睡吧。” “阿清你逗我玩啊。”含笑抽气的继续的睡了下去。 【当时阿清躺在地上没有反应,我只好先撤出一些数据跑到言晔的精神力喊着他来救你,没想到却触及到一些事情,阿清我不是故意看的。】田田焦急的解释着。 “我知道,当时多谢你了。”林清知道田田所做的事情感谢着。 【嗯嘿嘿,说正事了,当时我在小叶子的精神力里看到,当时是言昀联合其他人准备踢断小叶子的腿呢,当时我喊着他你有危险时,小叶子的脑海里就出现这一幕,想必是当时言昀想要害人,但自己却被害了,所以才这么恨你呢。】田田絮絮叨叨的说着。 “汪!”大黄大叫了一声。 “抱歉,捏痛了吧。”林清顺顺大黄的毛,眼眸却是深沉下来,言昀必须死,他可不想让一个潜在的炸弹放在身边。这下是针对自己,下次不知道会对言晔做些什么,怪不得那些有罪者在牢里不明白的死掉,看来皇帝也是故意袒护着言昀。 林清放开大黄走进房间里,柜子里当着几瓶白色瓷瓶,林清拿出一个瓶子,里面晃晃当当的不知装了些什么。 半响后林清又放下瓶子,言昀此时还不能出事,要不然矛头也会指向夙清宫里,还是要等着时机才行。 过了十几天后,林清身上的伤真正的好了起来。宫里的宴会也开始了,大殿上鼓鸣声阵阵。林清听着新一株的红梅絮叨着,这是东盛国逢十的年祭,就连大公主都要从南炎国回来庆贺。这次回来也带了南炎国的郡主世子来,意为两国交好,想必又有哪位皇子和公主要和亲了。 林清并不担心言晔,毕竟才十一,刚过年也是十二啊,想来言律和言景言晋比较有可能,年纪也到了,只不过言晋的确是奇怪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身体方面不行呢,林清恶意的猜想着言晋至今没有侍妾的原因。 大典上各国进贡的东西也多,事情也变的多了起来,林清手指摩挲着,进贡的东西多,典礼上吃坏了身子可是怪不得任何人。 言晔穿着朝服在宴会里吃着梅花香饼,大殿上歌女翩翩起舞,红袖招展。言晔撇了一眼,言昀也出现过在宴会上,满脸抑郁的喝着杯中的酒,旁边的侍从因此不断的给言昀倒着酒。 “皇帝陛下,请让我为大家展示南炎国舞曲的风采。”一名穿着绯红轻纱曳罗靡子长裙的女子从桌边走了出来,对着众人大方行礼。 “南炎国的舞自然是好的,有劳郡主展示了。”皇帝哈哈大笑着。 南绯颜笑着挥手舞动着,腰肢轻柔在红纱里扭动,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双眼含情的看着众人,水汪汪的充满着万千思绪,她手里拿着一个响铃,随着舞姿铃声变化着。突然乐曲上扬了起来,舞姿也越来越快,脚步变换着。整个大殿上南绯颜居然带上了些功夫在舞蹈里,使原本柔媚的舞蹈有着英气。 南绯颜跳完一曲后停了下来,细细的喘气着,小脸上添上一丝绯红,她转头看了言晋一眼,似于娇羞的垂下眼行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言晋假装没看见般喝着杯中酒,冰冷的脸上毫无神情。南绯颜有些生气的嘟嘴轻哼一句。娇俏的对着旁边的世子说着话。 言晔坐在对面一排看着这一幕,微微笑着。他的三哥真有意思,放着一个娇艳的南炎国郡主不搭理,是要为凤曦月守身。 宴会逐渐的落下尾声,一群群舞女出现在殿下,群群的跳起舞来,纷乱的裙袖让人眼花缭乱。言晔笑了一下拿起手中的酒杯把玩着,宽大的袖子遮挡着动作。 “八弟今日很高兴啊。”言昇突然问着。 “这一曲舞十分动人。”言晔回答着。 言昇挑眉看着台上的群花乱舞,嗤笑出声,“八弟去我殿里,里面的舞女跳的比这里妖娆多了。” “不用,我看这里就好。”言晔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回答着。 雪又下了起来,林清顶着一头白雪匆匆的赶回夙清宫,虽然上次受伤了,但林清却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增强了一些,随便迷糊一个毫无心机的小太监来说是件简单的事情。 宴会上上的菜色差不多了,言昀见酒杯中空无一物,转头瞪着正在布菜的侍从,小太监眨眨眼拿起言昀的酒杯,把盘中放置的白玉鹤嘴壶里的酒液倒了进去。 “也给本宫倒一杯。”言昇伸出手发命着。 小太监看着言昇僵硬道,“殿下,这酒没了,我下去为殿下拿。” 言昀呵呵的笑了起来,举起酒杯对着言昇炫耀一般饮下了杯中的酒。 言昇盯着小太监离去的身影,皱眉看着言昀几眼,见他并无异事,无趣的夹着菜吃了起来。 一曲终了,宴会结束了,每年宴会终止时都会让众人去昕雪湖、寒梅院、寂幽台三个地点欣赏着雪。今年尤其是南炎国的使臣来庆贺,南炎国全年无雪,能见到雪花簌簌的景色也是平时所愿。 众人纷纷跟着引导的侍从到不同景点欣赏冬日白雪红梅的景色,南绯颜还是十五岁的年纪带着小孩子的心性,看到满天雪花开心的拉起大公主的袖子指着雪花。 大公主无奈的看着南绯颜道,“昕雪湖的雪花最美,虽然是冬日但湖水不会结冰,可以看到雪花落水的光景,寒梅院的红梅争相开放着,寂幽台驻在高地,在那里看雪俯瞰四周,你自己选个地方去玩,记住不能太闹腾了。” “知道的,还有你别跟着我。”南绯颜指着旁边的世子娇憨着命令着,“这次我要好好玩。” “知道。”世子叹口气看着南绯颜轻快的离开。 言晔在一旁见人群四散,独自一人走到南绯颜旁边,“三哥应该在昕雪湖看雪吧。”他小声的嘟哝着。 “八殿下,你是说言晋。”南绯颜眼睛发亮着。 “郡主好,本宫只是随便说说,我只是有事找三哥,想来他是最爱赏雪的,不知道在不在昕雪湖。” 南绯颜的眼睛像星星般发亮着,跟着侍从往昕雪湖的方向走去,言晔看着大批的人都去往寒梅院赏梅,无趣的撇撇嘴,每年都是如此。 言昀因为天气寒冷,腿又在发麻疼痛着,咬牙按着腿命令着侍从快点回到凝月殿。 “五哥。”言晔前行的喊住了言昀。 “怎么?”言昀回头看着言晔,目光如一条毒蛇般沁满了毒。 “父皇命我请罪,那日在寒梅院言晔行为有失。”言晔沉沉的说这话。 “请罪!呵呵。”言昀笑了起来,“我看那个林清对你挺重要的,莫不是跟言晋一个行德。” “五哥,今日昕雪湖的雪景十分漂亮,不知五哥能否和我去赏景,顺便说说话。”言晔看着身后推轮椅的小太监,突然俯身对着言昀耳边道,“蹴鞠赛的事。” 言昀捏紧了轮椅上的把手,恶狠狠的盯着言晔半响。 “五哥可否愿意?”言晔笑了起来,眼睛弯弯十分无辜。 言昀深呼着气,对着身后的小太监道,“去昕雪湖。” 第三十三章 昕雪湖边,清澈的湖水在悠悠荡荡的涌动着,雪花一片一片撒进湖水里,却不见湖水结冰,这算是这里的一大特色。 言晔和言昀伫立在湖边,言晔转头看看旁边的小太监,低头用脚踢着雪。 “你先退下。”言昀挥手让着小太监离开。 “是。” “你想说什么?”言昀问着言晔,其实他心里一直对这件事有着惶恐,跟自己有关的子弟全部在牢里自尽而亡,而父皇并没有对自己下什么惩罚,但是在此事自后,父皇从未踏入凝月殿一步。 言晔玩着手中的碧玉,看着四周。三三两两的人在这里赏雪着,言晔拢拢身上的大髦,突然笑了起来,棋子在棋盘里出现了,只差自己下棋的最后一步了。 言晔笑着伸手对着言昀道,“当时五哥腿上感到刺痛吧,但是却找不到缘由是怎么回事呢。”言晔用着轻快的语调呵呵低笑起来。 言昀看着言晔手上的碧玉,停滞了半天,随怒瞪着言晔,“是你?” “五哥想要害我,我怎么能不还手。只是当时用的是鹅卵石,挺上手的。现在雪大了,五哥腿疼吗?” “你!”言昀伸手抽出轮椅上的鞭子挥向言晔,言晔顺着鞭子的轨迹跌倒在地,大雪粘上了衣服,灰色的大髦被泥水沾染了。“五哥可是站不起来啊,这一生算是废了哦。”言晔在地上低沉的笑了起来。 言昀被激,双眼通红的前倾着身子,言晔看着红衣渐近,拿着石子射向轮椅的椅背,轮子在雪中转动着,随又把手中的碧玉射了出去,正中言昀的哑门穴,言昀身子一麻,肚子不知怎么痛了起来,一歪竟歪倒在地跌入了湖水中。 刺耳的尖叫引来了远处的人,言晔大叫的喊着救命,南绯颜也赶到这里呼喊着周围的人,等侍卫到达的时候,终于把浑身湿透的言昀救了起来,但是言昀此刻已经双目紧闭,浑身冰凉,呼吸浅弱。 凝月殿里,月贵人在言昀床边低低的哭了起来,皇帝本和使臣在御书房议事,又被言昀的事打断,烦闷的赶到凝月殿中。 言晔和南绯颜在旁边站立着,言晔双眼通红着,南绯颜更是瞪着里面的人。 “又是怎么回事!”言辙翰一进入凝月殿中,就得到太医的消息,言昀本身身子孱弱,加上落水气血不调而且身体也痉挛起来,这次恐怕是凶险。 “父皇,是儿臣的错。”言晔跪在地上道,“儿臣本想跟五哥认错,去往昕雪湖赏雪,不知五哥怎么看着儿臣的腿说着胡话,然后不小心跌入湖水中,若不是儿臣,五哥···” “根本不是八皇子的错。”南绯颜咋咋呼呼的说了起来,“皇帝陛下,我明明看到了是五皇子拿着鞭子打着八皇子,结果自己没站稳跌入湖水中。” 言辙翰看着言晔大髦上沾染的泥水,加上言昀的腿出的问题,这件事他怎么看不明白。 “当时的小太监呢。” “奴才在,当时是五殿下跟着八殿下去赏雪,结果五殿下叫奴才退下,似乎要跟八殿下说些什么,奴才只能退在一边,看到是五殿下拿着鞭子准备打八殿下。”小太监即使原本想要偏袒自己的主子,也奈何不了这里有个南炎国的郡主在,他也不敢说什么假话。 “皇上,你一定要为昀儿主持公道啊。”月贵人从帷幔里出来拿着帕子哭泣着,原本秀丽的面容扭曲了起来。 “闭嘴。”言辙翰看着月贵人,心上的越加烦闷,前几日他在奏折里就收到吏部贪污的事,居然还在考核官员中徇私,这根本是动着国家基本。 本想因为言昀之事,这件事他准备给吏部小小的警告,没想到现在言昀是越做越过,毒害亲手足还在别国眼中做出如此失德之事。 “言晔和郡主回去吧,这件事朕会处理。”言辙翰铁青着脸说着。 南绯颜拉起跪在地上的言晔出了门,言晔双眼通红的,南绯颜义气的拍拍言晔的肩膀,“放心,我一定站在你这边,没想到东盛国的五皇子居然是如此德行。” 她特意大声的说着,言辙翰在里面听到了,面色更加阴沉。 “皇上,难道昀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受伤吗?现在太医说是生死难卜!”月贵人梨花带雨的拿着帕子低泣着。 “朕会查清,你还是好好陪着昀儿吧。”言辙翰皱眉拂袖而去。 夙清宫里,林清通过苏醒的含笑得知凝月殿的事,他垂下眼深思着,言昀居然还敢在昕雪湖继续找麻烦,不过也好,当时应该毒性发作了,所以才跌落湖中,呵。南天竹的毒性只在几个时辰后发作,而且前期只是腹痛,后面还是呼吸麻痹呢,经过昕雪湖水的冰冷后,毒性发挥的应该更加厉害。 林清抬头低低的笑了起来,眼尾上挑着,有点红润的眼角透露一丝媚色,含笑打了个寒颤,上次见阿清这样笑的时候,言昶被罚禁闭,这次感觉又有人要倒霉了。 “璃莹怎么不说话了?”林清似乎是看穿了含笑的心思。 “没!那个··阿清啊··我先睡了。” 林清嗤笑起来,他现在精神力有着提高,还是多亏了言昀在寒梅院的鞭打,不过那名小太监完成的很好,自己用精神力控制着小太监在酒里下毒,之后递奉给言昀,而事后也不会记得他曾做过什么,完成的很好,没有人能查到自己。 林清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天色暗沉在白雪的映射中还是散着点点亮光,小晔应该也要回来了,他今日早上就说过要和自己一起守夜。 果不其然,言晔穿着大髦身后跟着李公公回来了。 林清走上前看着大髦上沾染的泥迹,询问的看着李公公一眼。 “殿下在昕雪湖跌倒所致。”李公公按照言晔的吩咐回答着。 昕雪湖,林清一听这个名字便明了,想必是言昀当时找麻烦所致。“让翠玉给你换一身。” 言晔笑着回到寝宫里换掉这件大髦,翠玉拿出一件新的狐裘罩衫给言晔穿上。 “退下吧。” “是。”翠玉拿着脏染的大髦关上了门。 “今日宴会怎么样?”林清掌灯问着。 “很有趣,但是太吵闹了,还没这里好呢。” “那你今日和三皇子相处怎么样,我看你今日还穿上和三皇子一样的大髦呢。” “那件大髦很漂亮啊,帮了我很大的忙。” “的确不错,之前听说南炎国郡主喜欢三皇子的事,你在宴会上看看两人之间怎么样?配不配?” 林清和言晔坐在椅子上,窗外的白雪发出悠悠的光,盆中腊梅的香气在两人身边萦绕着。距离i子时还有不少时间,林清无聊的打听起八卦起来。 言晔伸手摸摸下巴,悄悄的对着林清说,“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话说也奇怪,三皇子这么大了,还没有侍妾。” “嗯,我也觉得奇怪呢。” 时间消磨在两人的聊天声中,渐渐林清低头忍不住趴在桌上浅眠起来。言晔轻手轻脚的拿着一件大衣给林清披上。 夜晚星光渐盛,言晔自己玩着桌上的白玉棋子,这次的步骤是将军,言晔拿着白棋把黑棋吞噬干净,这次布局还是有着缺憾的地方,言晔遗憾的看着自己损失的地方,下次可不能在这么暴露了自己,若不是为了更加刺激言昀,自己应该找个更好的方法才是,若不是之前布置好南绯颜的作证,这次还是会有暗亏,不亏了自己特意穿上和言晋一样的大髦,只为了迷惑南绯颜看到这一幕。不过苍弘呈送贪污的奏折倒是不错,吏部被拉下,他的皇叔快要回来了啊。 林清抽着鼻子呼吸着,微微颤抖的睫毛在昏黄灯光下扑闪着,言晔凑近上前,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好像是梅花,又像是院子里的海棠。侧脸的轮廓不是很清晰,但是却意外的温顺。言晔伸手摸了摸林清的侧脸,柔软而温暖熨烫着自己的心。 只要是你,怎样都是好的。 林清嘴巴里似乎还在嘟哝些什么,言晔前伸了一下,他在这里可以看清林清所有的模样。 “轰!”一声响声在外面响起。 林清突然惊醒睁开眼,看到言晔的脸只距离自己几厘米。 “烟花!”言晔咽咽口水尴尬的指着窗外放送的烟花说着。 “哦,我睡着了。多谢小晔喊我看烟花了。”林清抻着身子看着窗外,艳丽的烟火一朵一朵绽放在空中。 【阿清新年快乐,今年的属性长了不少呢,明年我们继续努力加油。】田田从沉睡里醒过来,跟着林清说一句祝词又安静下来。 林清在脑海里夸了夸田田,系统安静的如他心意,不吵不闹。 “尚乐坊在放呢,不知宫外的烟花是怎样的。”林清看着烟火突然艳羡起宫外自由的生活。 “应该更加美丽吧,宫里不能放太多,听说护城河的烟火最好看。”言晔也看着窗外的烟火说道。 “那还要等到小晔封王,我们就能出去了吧。” “嗯,阿清再等等,我会让你见到最好的烟火,比这宫里更美的光景。” “那好,可不能忘了。只要出了宫,在哪里自由都是好的。”林清说着后面几句心里还是有些烦闷。 “阿清的事,言晔永远铭记于心。” “呵呵。”林清笑了起来,眼睛里的欢喜呈现了出来。“新年如意。” “新年如意。”言晔也笑了起来,你在我身边后,一切都如意了。千万别离开,别再让我一个人在无垠黑夜里度过。 第三十四章 冬雪逐渐融化,水滴滴滴答答顺着廊檐而下,汇成一股股水流。而言昀没熬过十天,五皇子殇,皇帝辍朝、大内素服各三日。而皇帝对言晔只是罚了禁闭一月,南绯颜倒是气鼓鼓的像大公主抱怨着,大公主责怪的带着南绯颜回了南炎国,虽然她是东盛国的公主,但是现在她们代表着南炎国,怎能任意干扰东盛国的内政,更何况是关乎皇子生死。 凝月殿,冷冷清清。月贵人的父亲因为受贿之事被弹劾,吏部位置暂时被副主管代理,幸好是新年已过,事务都少了不少。,这才让吏部暂时运营了下来。皇帝也在等着考核成绩出来,新任吏部侍郎。 初春时节,武王便从边境回来了,夏国成为东盛国附属封地,夏国新任的王也是东盛国封任的异姓王。林清在武王来夙清宫时看过几眼,虽然两鬓如霜,但是威严和肃然却是更加深刻。林清在院子里整理着花草,而言晔和武王在房间里待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林清并没有用植物传递着信息,言晔有他的小世界,林清并不想全部的干扰。 只知道最后吏部的位置被言辙凌的手下拿到了,但是皇帝并不知道这一点。林清倒是不担心,言辙凌越是渗入权力中心,事情发展就离言晔既定的结局越远。 悠悠然然,五年一晃而过。五年里日子一如的平淡,武王回京后手上拿住了部分边疆的兵权,对言晔也是越加的照顾,宫里剩下的皇子因为成年都出宫在京城另辟府邸,大皇子封为穆王,三皇子封为晋王,四皇子封为秦王,七皇子封为豫王,而九皇子因为在一年年祭里打破了圣上祭祀所用的圣品,被罚贬谪到封地为王,名号为端王,想必是皇帝希望九皇子能品行端正。 而系统也快升级了大半,平日里已经开始静静沉睡着准备化型,据田田所说,只要不违反世界规则,它在其中化作规则里允许的东西是可以存在的,这让林清还有些期待,不知道田田会变成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而今日是言晔封王的时候,林清拿着花锄在菜园子里弄着秧子,初春植物蓬勃的生长,夙清宫一片春意盎然。 “林司匠布置的院子是越发好看了。”李公公带领着小太监弄着兔笼,看到此景夸赞着。 “那还是要多谢李公公的提拔。”林清扒着野草恭维着李公公。 李公公笑的眯起眼点头咋舌,“林司匠今年有二十三了吧,现在还在茗溪院里任职呢,现在来夙清宫打理着,真是有劳了。” “哪里,夙清宫也算是我的本家。” “不过林司匠现在在茗溪院可舒服喽,本身就不隶属宫中内务,还能在外面置办院子娶妻呢。”李公公颇有遗憾的看看自己。 “以公公的能力在宫里任职更会得到倚重。”林清笑道。 “林司匠的嘴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李公公笑然的带着弄好兔笼的小太监离去。 几年前,林清因为年纪到了,资历也足,已经在茗溪院里当上副主事。当时可以选御花园和茗溪院的主事位置,但御花园隶属宫中内务局,所有林清选择了在茗溪院的副主事,这让赵宛不开心好久,茗溪院处于宫墙外围,布置的一个院子都是培养学徒,林清在茗溪院任职也可以随时的出宫行事。 林清捯饬好蔷薇花架子,给含笑修理完乱长的茎叶,拔完新生的野草后,日头也渐渐落下。言晔穿着正服回到夙清宫里。 “宁王殿下驾到!”小太监喊着,一排排人进入夙清宫里。 林清放下手中的花锄跟着宫内的侍从跪拜在地,他抬头看着言晔穿着绛红衣袍在其中耀眼卓然,曾经小小的少年现在已经成长成顶天立地的模样,原本嫩嫩的稚气现在变成俊朗疏阔的气质。 言晔如墨色漆黑的眼睛看到林清,嘴角悄然的上扬着。 “宁王殿下,府邸已经设好,明日即可搬入宁王府。” “这里还要多亏李公公打理了。”言晔笑道。 “老奴自会兢兢业业的打理夙清宫上下。”李公公跪拜在地行礼。 翌日,言晔正式离开皇宫,入住宁王府。新建的府邸,还有着木头星屑的味道,整个府邸建造的疏阔大气,王府大门为五间,正殿为七间,后殿五间,寝宫两重,各五间。大门三间,梁栋、斗拱、檐角用彩色绘饰,门窗仿柱用黑漆油饰,门上有金漆兽面锡环。府邸内还设立了一个练武场,排放着弓、弩、枪、棍、刀、剑等。一排排肃立竟然。 林清也从茗溪院打了告示出来,去往宁王府里给言晔庆贺。 言晔在前堂招呼完来的宾客,便回到所住的蔓竹阁里找着林清。林清穿着青衫打量着院落里的空地,墙外倒是绿柳周垂,千丝万缕。抄手游廊延伸到外面的荷花池,院中的甬路上布满白色的鹅卵石,其中山石点缀,只是这里花草植物少的可怜,只有墙上攀爬的蔷薇簇簇。 “阿清,我回来了。”言晔笑道。 “现在可是王爷了。”林清颇有感概。 “那我也是阿清的啊。”言晔调侃道。 “怎么院子还没布置好?” “等着阿清在这里住下布置啊,你不是说过想要自己的小院子吗?既然现在已经是茗溪院的主事,在外面置办院子实属麻烦,不如住在这里,阿清可是要一直陪着我的,莫要忘了。” 言晔目光灼灼的看着林清,手心出了细微的汗水。 林清看着空置的院子笑了起来,他原本想要自己置办院子后弄个农家生活,但是在王府之中,行事未免不方便许多,但是他看着言晔期待的眼神,又不知说些什么回绝,毕竟两人一起生活了八年的光景,言晔对他的信任和依赖他是明了的。 “阿清完全可以把这里当做是你的小院子,这里清静幽雅,没有外人擅自闯入,阿清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言晔颇有急切的劝说。 阿清左右打量着,慢吞吞不好意思的问着,“我···我可以···养鸡吗?” 言晔愣在一旁,皱眉思索的林清的话,他是听错了,还是怎样? 林清吐气解释,“我自己置办的院子,想要弄个农家生活。王府之中,哪能做这些,小晔我置办院子后还可以随时来王府看你就好。” “不!”言晔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事,但是听到林清拒绝后,不管之前说的是什么都答应下来,“这个院子就是你的,怎么弄都行。” 林清笑眼看着言晔,暗自感慨着,感觉自己培养出一个兄控是怎么回事。 “宫里的大黄和含笑还能来这里吗?”林清想念着夙清宫里闹腾的两位主子。 “当然,明日我让宫里送过来。” 言晔带着林清回到房间里,林清所住的房间在主寝的旁边,两个房间距离很近,只有一丛青竹隔开,里面的样式俱全,窗台上还放了一盆娇兰,袅袅娜娜。 “阿清以后住这里,我在隔壁。若有事直接找我就好。”言晔按照林清的喜好布置着房间,里面幽雅安静,香炉里散发着淡淡的檀香。 “小晔有心了,房间很好。” “阿清,以后去茗溪院值完班后回来,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好,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林清看着院子,感觉自己多年的期待终于实现了,一个家,两个人,一条狗,几亩田地。 几日后,林清入住后弄了一大份清单给了侍奉的小厮,上面有着林清所需的植物和蔬菜牲畜,系统快要化形,自己还要积攒着属性做事。系统化形后联络上世界的脉络,对他以后要做的事情有着很大的帮助。 蔓竹阁后方有着一块空地,离主房颇远。林清带着小厮拿着竹制条和木头搭着牲畜房,一个鸡笼,里面可以养些五彩锦鸡,也可用于观赏。还加上一个兔笼、鸭笼和鹅笼,其他牲畜太过于大,林清并不准备置办。 空地旁,林清辟着几亩地,旁边的牲畜吃剩的料子也可以当肥料,小厮们拿着蔬菜种子或是成型的秧子种了起来。 林清看着空地被布置成这样很满意,他弄着栅栏围住了这一片的空地,隔绝牲畜和菜园。栅栏上爬满了野蔷薇和夕颜。 大黄突然来到陌生的地方,胆子变小的那都不敢去,一直缠着林清的裤脚。含笑被移植在院子里,跟着院子里其他的植物打着招呼交朋友,又一次自立是这里的扛把子。 在主房前的院子里,林清都是种着花草,墙边攀上大群的月光花,因为这是言晔母妃所喜的花朵,林清布置了许多。因为名为蔓竹,自然在角落丛丛里少不了青竹,其他地方星星点点的种着三色堇和苜宿。林清喜欢葵花,还在一处向阳的地方撒着葵花种子,地上丛丛种着栀子马蹄茉莉等。墙上悬挂着几盆蓝雪花,如瀑布般垂下。在石桌石椅旁种着一株桃树,现在时机刚好,桃花纷纷开着,簌簌花落在石桌之上。 言晔上了早朝后从武王府里回来,看到林清已经坐在石椅上喝着茶,桃花随风纷纷落在衣襟上,火红的云霞照在他的脸上,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似乎一切都是梦。 “小晔。”林清喊着他的名字。 不是梦真好。 “我回来了,院子布置的真好。” “嗯,我还带着大黄去其他院子溜了一圈,其他院子也挺好看的呢。大黄现在在流月院的草丛里玩的不回来呢。” 夜色逐渐降临,林清洗完澡跟着言晔在院子里乘凉,夜风温柔清凉,桃花簌簌。 “再过一月,就是三哥生日了,到时我带你去看看。” “好啊,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 “最近边疆有些不安稳,皇叔喊我去谈谈。” “武王的确待你很好,这些年还一直让苍弘教你武功强身健体。” “很好,但是没你重要。” 夜晚宁静安然的在两个人之间的谈话中度过,言晔虽然满心欢喜,但是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还不够,这一切还不够。自己还没能掌握住自己想要的。 第三十五章 茗溪院的事务并不多,林清仗着言晔一直在茗溪院里当了个闲差,只是时不时去看几眼,其他时间里一直窝在王府里,有时会出门逛逛京城里的景色。而现在菜园里嫩青青的蔬菜饱满的成长着,牲畜房里,锦鸡有时会殴打在一起,其他的倒是相处和谐,其实相处怎样都还好,因为不乖的总是殴斗的,林清笑眯眯的把那些锦鸡做成一盘盘菜。 其他锦鸡见兄弟如此,纷纷乖了下来,黑溜溜的眼珠四处张望着,伸展着自己美丽的尾羽开始享受这种生活。 林清打开栅栏放出一只只动物,领头的大鹅领着后面的小弟在菜园子逛游着,林清看看田田的属性还差上一点,林清咋舌的咬唇思索着还能做些什么。 都已经到了五月,时候应该差不多了才是。凤曦月也已经十五岁,林清需要在这两年里散发自己所写的东西,影响人心风气。林清也曾自己去书局递过自己所誊写的诗句,但是却没得到很大的反响。 清晨雨露,和风微醺中。林清看着成长饱满的蔬菜和雄赳赳的锦鸡,眨眨眼笑了起来。正在捉虫的锦鸡突然蹦了起来,如临大敌的看着不怀好意的林清大叫起来。 “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林清捉着鸡忍不住冒出这一句。 院子里扫撒的小厮也帮着林清捉鸡鸭,林清拿着笼子装好鸡鸭,在摘上大把大把清凌凌的蔬菜,准备赶集。 他之前看到过卖菜巷子,这次赶集应该能把属性补齐。 清晨微凉,喧闹的声音在巷子里传开,林清穿着粗布衣服背着背篓,手里拿着篮子找了个青石板坐了下来,系统只认定言晔作为家人可以帮忙附加属性,所以他只能孤身一人不带小厮来到菜场里卖菜。 “小伙子第一次来啊,之前还没见过呢。”旁边的大娘帮着林清布置着摊位笑问。 “第一次呢,多谢大娘帮忙了。” “怎么会,以后叫我李大娘就好。小伙子长得挺俊的,叫什么名字啊?”黝黑面容皱纹满脸的李大娘乐呵呵的说道。 “林清。” “林家小子啊,是林家村的?现在住在哪里啊?” “额是啊,现在住在京城右街巷子里的。” “右街啊,那里可是住了位大人物呢。” “是吗?” “你不是住在右街吗?还不知道宁王爷啊,你不知道去年水患的时候,就是宁王爷去宿州治理水患的,我家侄子从宿州回来使劲的夸呢。” 林清听着李大娘对言晔的夸赞,心里暗爽。以前言晔小时候被称为灾星,现在却用自己的行为治理水患。 “你这青菜怎么卖?”一位穿着短打衣服的路人过来打断两人的对话。 “三文钱。”林清拿着稻草把蔬菜捆了起来递进路人的篮子里。 “三文钱太少了,五文钱!”路人把钱硬塞进林清的钱罐子里匆匆离开,林清想要喊住那人,可一会儿这人就不见踪影。 日过晌午,林清所带的所有东西都卖完了,旁边的大娘更是不停的夸赞着林清,这菜场里有些不少人,通常第一天来的人,都不能把菜卖完,但是林清的菜铺子都卖完了。林清颇为不好意思的跟着大娘告别。 主街两旁都是一些店铺摊子,悠悠的香味在铺子里传出来,左右的人挤在一家铺子前。林清上前看了看牌匾,毓漱斋。 里面卖着多种的异国点心,听说这位店主从他国请来大厨做着不同东盛国的点心,林清好奇的也买上一点,准备带回去给言晔也尝尝。 等林清穿着粗布衣服带着点心回来,就看到言晔坐在院子里下棋。言晔听到声响也看到林清,之前暗卫也跟他报告,林清去菜场里卖菜,他一直对林清在院子里养鸡养鸭有疑惑,但是他想着只是林清的爱好也就没加追问,但是王府应该还没那么穷酸吧,阿清是喜欢钱吗?言晔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让暗卫派着不少人去林清的菜铺前买菜。 “小晔,我今日在毓漱斋里买的点心,你尝尝,我去换身衣服。”林清说完便匆匆赶回自己的房间里换上竹青色袍子,上面绣着几丛青竹,优雅清朗。 “这点心怎么样?”林清看着言晔吃着,自己也伸手拿上一点尝了起来,酸甜口味的还不错。 “阿清想要吃,以后我做给你吃。”言晔拿着帕子擦手。 “你现在可是王爷,而且事务也多。” 言晔拿起一杯清茶漱口,随后探测的说着,“王府里不缺钱。” “嗯?”林清咬着糕点不解的看着言晔。 “无事,只是阿清以后不用那么辛苦,我可是王爷,阿清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知道。”林清想着自己刚刚穿的衣服应该被言晔误会了解释说,“只是菜园里的东西吃不掉,放着又是浪费,而且我这个人又喜欢去那些地方,挺有趣的。” 言晔听着这个根本站不住脚的理由,还是选择了没继续问下去,算了,只要你喜欢就好。 而此时,暗卫居住的韵岚楼里,众暗卫看着议事厅里摆满的蔬菜、咕咕叫的鸡鸭鹅扶额。苍弘抽搐着脸看到一只锦鸡跳上了红木扶手椅拉了鸡屎后,终于忍不住拍了桌子吼道,“是谁!” 暗卫们看着苍弘铁青的脸默默的把手指向了一人,小五眼泪汪汪的看着众人手指着自己,“小五不是故意的啊,林司匠太多东西了,王爷又说全部买下来,所以我才全部弄回来的。” “你不会送去厨房吗?”苍弘看到是小五已经习惯这孩子的抽风了,若不是因为小五易容术高超,也不会被王爷看中。 苍弘因为陪伴言晔数年,已经被言辙凌派来当言晔的贴身暗卫,而他自从正式成为言晔的暗卫后,才知道原来的自己和王爷是多么的单纯,这孩子根本不是良善之人,这么多年他就是被言晔的脸骗了,几年前见自己已经是他的暗卫,便派着自己弄坏圣品嫁祸言昶,只因为言昶来夙清宫时折断了林司匠最爱的含笑。真是锱铢必较,心眼超小,苍弘暗自腹诽着自己的主子。 “再去训练场绑上沙袋跑三十圈。还有这里清理干净,熏香换上名贵的祛除异味,王爷有洁癖。”苍弘罚了小五看着乱糟糟的议事厅,头疼的离开韵岚楼。 留下的暗卫你看我我看你的,王爷有洁癖算是他们最不解的事情,锁住的蔓竹阁里都能养牲畜还跟他们提什么洁癖。但他们又能说些什么,王爷的能力和手腕他们不想在领教了,都是血泪的经验和回忆,上次小五问了一句,王爷笑眯眯的派小五去青·楼打听豫王,结果被扮成女人进去,还被不知名的客人调戏了。 “小五快点做。”其他暗卫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里,小五泪汪汪的看着议事厅上蹿下跳的锦鸡,还有大鹅咬着自己的屁股。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阿南你快回来啊! 可不随人愿,阿南正在蔓竹阁的大树上看着林清和言晔聊天,她忍不住打了个哈切,两个人怎么有那么多话聊。 言晔正聊着天,似乎有感应的望向阿南一眼,阿南打了个寒颤继续警惕起来。 “晋王的生辰到了,小晔准备送什么?” “珐琅彩婴戏双连瓶。” “呵呵。”林清忍不住笑了起来,刚刚含笑插嘴说,豫王府里准备送上一位南疆来的美人。 “笑什么?” “豫王送什么?前几年他可是总不正经。前一年还给你送上一群舞女呢。” “舞女我送去乐坊了,我没留下来。”言晔脸红的解释。 “有什么害羞的,年纪也到了啊。听说豫王的院子里不少丽人呢。” “我才不像他呢,豫王送南疆新来的美人。” “见过吗?怎么样?” “阿清很感兴趣?”言晔看着林清兴奋的脸不满的问道。 林清这兴奋不是因为南疆美人,而是因为八卦之魂熊熊燃起,之前日子太过于紧绷,现在轻松下来,林清也变得孩子气点了。 “不是,只是晋王多年没有侍妾,我奇怪罢了。话说小晔现在也没有呢。”林清摸摸下巴开玩笑。 “我不需要,言晋自然有他的理由。”言晔低语。 “嗯,我不会催的。”林清明白被催婚的感觉,他想着等着言晔有天见到哪位佳人明白就好。不过这么多年了,他也是一个人,除了言晔也没把其他人放在心上。林清喝了一口茶看着低眉的言晔,树影遮挡住大部分视线,只能清晰的看到削薄轻抿的唇和清俊的下巴,喉结因为喝茶在上下耸动着。林清心突然猛跳了一下,他摇摇头怎么冒出奇怪的想法。 翌日,林清见田田的属性有着大幅度的提升,更加努力带着小厮拎着大筐的蔬菜跑到菜场里,这次他没带鸡鸭毕竟这些也要涨着属性。 小五心塞的拿着铜钱换来一筐筐蔬菜,王爷府是缺钱还是王爷太过克扣了还是茗溪院不发俸禄啊,林司匠居然卖菜为生。 “小五你不快点。”阿南皱眉看着小五弱弱的样子,气急败坏的吼着,“我还要跟着林司匠保护他,你自己弄吧。” 阿南说完便隐去行踪。 “阿南!”小五伸手哀嚎的喊着阿南,但现场只剩下一筐筐蔬菜目睹着自己的惨状。 “阿清啊,要不要去我家喝喝茶。”大娘拉着林清的衣袖笑嘻嘻的问道。 “不用了,接下来还有事呢。多谢大娘了。”林清等下还要去茗溪院里教学,虽然是个闲差的,但还要做点事情。 “阿清啊,大娘问你至今可否婚娶?”李大娘不好意思的问着。 “李大娘我···”林清发愣着。 “林家村我也熟,现在有你这样能干的小伙子不多了,大娘现在有一个闺女,长得也不错。” “大娘我有妻子了。”林清赶忙打断李大娘的话。 李大娘听完遗憾的咋舌道,“这么好的小伙子也是。”李大娘也舍不得自己的闺女当妾室只好放弃。 林清抹了一把虚汗赶回茗溪院。 阿南挑眉在暗处听着林清的话,林司匠有妻子了吗?该不是王爷吧,阿南瞪圆了眼睛压抑着自己破天荒的想法、 林司匠是在推脱,一定是在推脱!王爷和他怎么可能。上次林司匠睡着后,王爷只是不小心碰到他的脸,这一切都是不小心,当时林司匠脸上有一片叶子呢,嗯。阿南碎碎念着,可是为什么想起这些感觉心里好激动是怎么回事!阿南加快脚步跟上林清,暂时把自己激动的心情按捺下来。 第三十六章 林清卖菜赶集持续了好几天,菜园子能拔得蔬菜都被林清贩卖出去,田田的属性又增长了大半,林清估摸着还有几天时间,系统就能满属性帮他做事。 阿南躲在树上默默看着林清拿着锄头种地,她现在只想说,林司匠一定会是个持家的好男人。而厨房里的大厨在这几天里发现自己从庄子里订的蔬菜瓜果增多了,他琢磨着要减少订量,结果之后又发现量变少了,这可让大厨生气了,庄子居然擅自减少订量。禀告管家后又重新换了一个庄子订菜。那家庄子被府中的管家狠狠警告后,至今没明白到底哪里得罪了宁王府。 晋王的生辰到了,晋王府门庭车马喧阗。言晔让小五给了林清易了容,侍从在后面带着言晔的礼品进入晋王府中,晋王府如晋王一般清冷,布置的都是些书画山石,虽然是喜庆日子,也只是简单的装饰。 宴会上一共摆了十桌饭菜围住,中间有着大片的空地。大家分散着坐着,言晔带着林清随便找了一个桌子坐下。言晋端着酒杯在每桌上敬酒,林清不知怎么就看到朱寒若也在,他穿着月白色的衣衫和言昇坐在一起,言昇时不时的拿起酒杯灌着朱寒若,言晋看向他们一眼也只是冷着脸继续和其他人寒暄。言昇不知说了些什么哈哈大笑着,但是林清很清楚的看到朱寒若并不开心,勉强勾勒的嘴角反而更让人回避,但是言昇并不介意的继续说着。 “看什么呢?”言晔夹了一筷子菜递进林清碗里问道。 “看到豫王还是这么不着调。”林清小声的说着。 “他就是如此。” 言昇灌完朱寒若的酒,略有深意的看向言晔和旁边的人,很熟悉,但是什么时候言晔身边有这样的人?他没关心下去拿起酒杯道,“今日是三哥生辰,我可准备了好东西。” “你能准备什么好东西,莫不是在捉弄三弟。”言律打趣。 “怎么会!”言昇拍拍手,身后的下人得到指示匆匆走到外面。 不过一时,外面出现了十几位舞女,穿着上身穿着锦茜红明花抹胸披着轻纱,身材在浅色的烟霞纱中玲珑有致。仔细看起来,她们都是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鼻梁高挺,眼睛透着碧绿的光。 舞女们翩然的进入中间里,外面的乐师响起了丝竹声。舞动时翩然而动的香味悠悠进入宴会上每个人的鼻尖。 “这可是我从南疆寻来的美人,三哥可满意?” “多谢七弟好意,只是我府中不缺舞女。” “三哥,你可不懂了。这哪是舞女,侍妾也行啊。”言昇调笑道。 言晋愣神看了看舞女的舞姿,随后突然笑了,“多谢七弟。” 言昇见言晋收了这群舞女,也惊讶在一旁,他的三哥不是平日里不近女色,今日居然收了,看来之前是口味不对。 “没想到三哥喜欢这样的。” “七弟以后还是不要闹你三哥了。”言景在旁边道。 “四哥莫不是也要,我那里还有许多呢。” 言景默默看着言昇,挑眉浅笑。 “四哥是有婚约了,但侍妾还可以添上的。” “还是送给大哥吧,我可享福不了。” “哪的话,我府中可不需要这些。”言律正色道。父皇现在还在考核每个皇子的心性秉性,他可不想在此时被父皇认为是酒色财气之人。 “好了,你们都是君子,八弟要吗?”言昇突然指向言晔。 “不。”言晔言简意赅的拒绝了言昇。 言昇自觉无趣,又和朱寒若拼酒了起来。朱寒若不同以往的冷静自持,反而依着言昇越喝越多。 宴会到了一半时,林清也灌上了几杯酒,脸色在□□下发红着。言晔看他眼神涣散便让侍从先送林清回宁王府。 席上的人还在喝酒聊天中。言晋喝得不多,但朱寒若被言昇灌了差不多,紧闭双眼扑在桌上。言晋让下人把朱寒若送进偏殿里休息着,自己也推辞着说着酒力不胜离开,让着管家招呼着宾客。 几位王爷聚在一起喝酒说话,言晔被灌了几杯烈性浓酒,脑袋有着微微的疼痛。言晔推辞着找着下人说是如厕,自己走到晋王府中逛了逛。 凉风吹拂着炽热的脸,言晔清明了些。只是他随便了走了走,却发现这个地方有着一大片花草,言晔并不如林清一样认识每种,只是见这些花草都是两种,还是粉嫩的样子,周围也不见什么小厮侍女,这不会是言晋暗藏佳人的地方吧。言晔突然低下身采了几朵放在荷包里,这些挺漂亮的,不知林清是否会喜欢。 采了几朵后,他只好前行了几步,见到前面在青竹掩饰的地方有个屋子,言晔谨慎的使出轻功,悄然无息的走进屋子。 此时窗边传来一阵阵喘息声和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言晔虽然还没有侍妾,但是对于男女之事还是有些了解的。言晔愣在一旁,他的三哥真的是藏了佳人。 言晔准备离开,这种事还是不要打扰。但窗中传来的一句话让他停止了脚步。 “寒若!” 言晔僵硬的身子一步步走到窗边,看到朱寒若正趴在言晋的身上,言晋面色潮红不似以往冷静,伸手抱住朱寒若的背脊,两人在床上动着喘息着。 言晔后退几步,急忙的离开这个地方。走了出去后逐渐发现主道才回到宴会上。 “八弟怎么了?”言景看着言晔慌乱的样子奇怪的问道,他可是多年没见过言晔慌乱的样子了。 “无事,只是刚刚喝多了,差点绊倒了。”言晔深呼着气平静道。 “哈哈哈,八弟以后可要小心。”言律笑道。 言昇早已醉了被下人送了回去。 “我也要回去了,这酒喝多了。”言晔推手告辞。 马车哒哒在路上行驶着,言晔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刚刚看到的一幕,言晋居然和朱寒若是这种关系,虽然前世他在军中也听说过男子之间的交合,但是当亲眼目睹时,还是充满着震惊,更何况前世里言晋深爱的是凤曦月,为她放弃皇位,但是现在却和朱寒若在一起。 言晔打开帘子透着气,那前世里是否有可能言晋一直都是和朱寒若一起,所以朱寒若最后反叛自己跟着言晋回到封地。 回到宁王府后,言晔终于冷静下来,这种事对于他而来应该是幸事才是,言晋有这样的把柄在自己手中,更是方便自己扳倒朱家,惑乱皇族的罪过朱家可承受不了。只要朱家倒了,守卫皇城的部分力量就能被吏部分给其他武将,这样自己的权势又能渗透几分。 言晔回到蔓竹阁时,林清冲了一杯花草茶给言晔解酒。言晔伸手脱掉外衣喝着茶。 “你的荷包怎么了?”林清低头看着言晔的荷包。 言晔解出荷包,打开后发现里面的小花不知何时被捻出汁,使荷包一角变了色。 “怎么荷包里还有花?”林清把湿哒哒的花瓣弄了出来。 “嗯···在言晋那里摘的,不知你可喜欢?” “木春菊和月见草啊,很漂亮的花。”林清笑道。 “嗯,的确很漂亮。” “这些花还代表着默默的爱,意思也很美好。”林清随口说道,“之前我在夙清宫里也种过,但是不多,记得有次言晋来夙清宫还问过呢。” “是吗?”言晔挑眉不自觉问道,难道多年前,言晋就喜欢上了朱寒若吗?他的三哥还是个情种,前世里能放弃皇位争夺,今世不知会不会为了朱寒若退避。 “嗯,几年前吧,没想到言晋还挺喜欢在这种花的嘛。” 夜深,言晔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他新派着韵岚楼的青杨进入晋王府里当着小厮,观察起晋王和朱寒若,有任何消息立马传来。 言晔躺在床上,下午的酒意还在脑中,眼前逐渐迷糊起来,睡意上涌。 周围是雾气环绕着,自己伸手感觉到温暖柔软温度,言晔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片花丛之中,而林清跪坐在一旁,衣襟半开。露出白皙光滑的锁骨肩膀,笑意晏晏的看着自己。 “阿清。”言晔咽咽口水看着林清解着衣衫。 上身的衣服脱下堆在腰间,殷红的朱果在颤立着。言晔见林清伸手攀住了自己,昂头轻吻了一下。言晔心上一动,抓着林清清瘦有力的腰按了下去,林清倒在花丛里笑眼看着言晔,手不停的摸着言晔的后背。 “阿清。”言晔吮吸着林清红润润的嘴唇,舌尖抵入唇间,有些淡淡的花草香,言晔直接含住了舌头交缠了起来。 林清眼角渗泪的迎接着言晔的吻,炽热浓烈,似乎将所有感情沁入其间,言晔如同幼兽般从唇角吻到脖颈,轻轻叼住了林清的喉结,牙齿细细的啃了起来,林清仰着头哼了起来,细细小小的声音勾着言晔的心底。 言晔忍耐不住的把手放在了林清的下身,一种极致的快感在言晔的尾椎骨上升起,原来两个人接吻会有这么奇妙的感觉。 嗯,言晔闷哼出声。雾气逐渐的散去,大把的阳光洒了进来。原来是梦,言晔撑起身子扶额,脑袋里还有着阵痛,而裤子里湿黏黏的。言晔面色通红起身换了件衣服,梦中之事仿佛如真的一般,触感是那么真实。 “王爷?”门外的小厮喊着。 “进来吧。” 小厮打着水给言晔梳洗着,时候差不多了,言晔在外房里用着早膳,林清也打着哈欠的进来了。 言晔喝着粥呛了一口,连忙拿着帕子咳嗽着。 “喝粥小心点。”林清伸手拍着言晔的后背。 言晔急步离开椅子,面色发红道,“我要去上朝,先走了。”言晔慌乱急匆匆的离开,却没想到又被门绊了一步。 林清吃着早膳不解的看着言晔狼狈的样子,自己早上洗脸了啊,没什么能吓到他的吧。 第三十七章 言晔因为那晚梦到之事,好几天都在躲着林清,时常住在武王府里。林清忙着提高系统属性,没注意言晔在可以躲着自己。 终于在林清种完一垄子菜秧子后,系统显示中属性值全满。 【阿清,我们成功了!】田田左右转圈欢呼,【阿清我现在要化形了。】 “不化形也行,只要能做事就行。冷林清装作冷淡的回答。 【阿清不要嫌弃我嘛,我保证会变成一个很可爱的东西的。】田田停下了话。 林清见田田在专心化形中,他抬头看着日头正盛,夏日正午的阳光着实刺眼,林清在桃树下搬了个藤椅,桃树上的花尽落了,已经开始长着青色的小果子,有不少掉落在地上。林清躺在藤椅上合上眼休息着。 阿南在墙外的树上无聊的揪着叶子,林司匠明明都是在王府里,什么危险都没有,但是王爷非要让自己寸步不离的保护他,有谁会伤害他。 树叶片片落下,在空中打着旋儿。阿南捏紧了树叶目瞪口呆的看着前面的情形,林司匠明明睡得好好的,但是身上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只雪白大猫。阿南揉揉眼睛往前面一棵树移去,她没看错,一只大猫明明在王府里没有出现过,却现在趴在林司匠的胸口上。 林清感觉有人喊着自己,惺忪的睁开眼。发现两只湛蓝的眼睛圆溜溜的盯着自己,林清连忙伸手推开身上的大猫站了起来。 “阿清好疼啊。”田田抽着鼻子窝在地上,爪子摸着自己的蛋蛋。 “田田?” “是我啊阿清。”大猫喵呜了一声,澄澈的眼睛里都是委屈。 林清发笑的抱起田田,替它揉着屁股。“没想到你居然变成布偶猫,的确很可爱。” “喵~”田田用头蹭了蹭林清的怀里。 阿南张大了嘴看着一人一猫的互动,这种猫应该只有南疆才有,林司匠到底是什么?阿南打了个哨子,黄鹂音细悠悠。 一个人影匆匆在远处赶过来,“司夜帮我武王府找王爷,我有急事禀告。” 司夜点点头,转身踏着廊檐离开。 阿南鼓着心跳看着林清带着大猫和大黄玩闹的情景。 “喵~”田田飞快的爬上了树,泪汪汪的看着林清,“阿清救我。”它用着精神力和林清沟通。 “汪汪汪~”大黄爬不上树,只好蹲在地上看着树上的猫。 “大黄这是喜欢你呢。”林清哈哈笑着。 “汪。”大黄附和着林清。 “喵呜~”田田委屈的抓紧了树干,死活不下去。大黄太恐怖了,一直缠着自己。 “田田等会有事让你做,你先下来。”林清从桌上拿出一颗毛线球把大黄引走喊着田田。 田田颤颤巍巍的慢慢爬了下来,一下蹦进了林清的怀里。“喵~” 林清摸着田田柔软的头顶,带着它回房。 阿南见司夜传来信息,暂时离开树上去往书房。 林清打开房间里的书柜,里面书籍的夹层里有着装订好的一沓一沓的纸张。 “把这些装订好的纸张传给京城各大书局,夹杂在不同文人投稿里,还有这一部分变旧放在翰林院的古书籍里,至于这些话本子给酒楼的评书和戏院里的戏子。” 田田眨巴着圆亮的眼睛,一巴掌拍在书籍上,“放心阿清,这些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地上放置的书籍渐渐的消失了,林清看着田田连接世界脉络时,湛蓝的眼睛会变成幽蓝深邃的样子,还真是挺漂亮的。 “喵~”田田邀功的看着林清,摇着尾巴。 “做的很好。”林清抱起大猫夸奖着。他现在就是要看凤曦月要凭什么出名,还是会被当成鬼魅附身。 书房里,言晔在武王府里听到阿南有事报告时,直接坐上马车快速的回来,阿南一直保护着林清的行踪,若不是他有什么危险。 “王爷。”阿南端正着身子一字一句的说着下午看到的情形。 “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应该知道怎么做。”言晔摩挲着手中的莲花白瓷杯。 “阿南明白,必然不会多言一句。”阿南扭身离开了书房。 言晔看着手中的茶杯,他知道林清不是普通人,多年前的青瓷小碗和躲避追杀都在告诉言晔,林清有着秘密。但是没关系,只要没有危险到林清本身就好。也许他也在等林清有天能告诉他一切事情吧,但是自己也没有告诉他重生的事情,每个人深藏的秘密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言晔推开门,阳光洒遍书房。他想了想还是踏步进入了蔓竹阁。 田田正在逃脱大黄的追捕,见前面有人来,一溜烟的躲进了那人的身后,伸出尖尖的牙齿威胁着大黄。言晔看着身后的大猫,雪白的皮毛,湛蓝澄澈的眼睛圆溜溜的盯着自己,仿佛是认识自己一般。 言晔蹲下身抱起了大猫,田田乖巧的蹭着言晔的衣服,喵呜喵呜的撒娇着。 大黄拿着爪子抓着言晔的裤脚,言晔笑道,“大黄先放开。” 大黄汪汪叫着,委屈的放开言晔,然后小步的跑着跟着言晔,眼睛一直盯着言晔怀里的大猫。 “小晔你来了啊。”林清正拿着花锄除草看着言晔来,抹了一把汗笑道。 言晔看着林清穿着里衣,薄薄的衣服透露出里面的肌肤。他深呼气转过眼道,“之前太忙。” “你热吗?看你脸红的,刚刚小厮送来冰镇的葡萄和西瓜,进屋休息吧。”林清上前几步看着言晔问道。 “嗯好啊。”言晔本想来看看,没想到见到林清后还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清,那晚的梦又该怎么解释。 林清拿着外衣跟着言晔进了屋,屋里放置了一盆栀子,幽香在房间里萦绕。 言晔吃着冰凉凉的葡萄抬眼就看到屏风后林清正在换着衣服,只有着隐约的轮廓,但是还是能看清林清在脱着一件件衣服。 言晔吃着嘴里的葡萄,心上涌上一股冲动,想要推开屏风,伸手环抱住林清。言晔喝了一口茶低下头压抑着自己的想法。 “小晔怎么了?”林清换好衣服束好头发看着言晔问道。 “无事,想着七夕快到了,想带阿清去看看护城河的烟火。”言晔说着之前来这里就想好的理由。 林清坐在椅上,拿起一颗葡萄笑道,“难为你还记得。” “阿清新养的猫?” “嗯”林清看着田田趴在窗台上解释道,“我在茗溪院拿来的猫,想着大黄太寂寞了,有一只陪伴也好。” 言晔看着慵懒的猫点点头迎合着,“很漂亮的猫,公的还是母的?” “母的。” “小晔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林清问道。 “怎么这样问?” “自从你从晋王府回来的时候,就一直不对劲。”林清忙完田田的事后,才突然发现言晔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出现在蔓竹阁,一直都习惯了他在身边,突然有一天不在林清心里竟有些空荡荡。 言晔并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林清看着。 林清下意识的动动身子笑道,“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什么事?” “前几日,我看到管家和一位男子在一起亲热,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奇怪吗?”言晔把黑锅推给了管家。 管家正在拿着账本记录着今天的收支,突然打了个喷嚏。 “阿季,怎么风寒了?”苍弘担忧的问道。 季苏翻了个白眼看着面前的男人道,“不要在这里烦我看账本。” 苍弘笑嘻嘻的黏在这里给季苏扇着风,哄着他。 季苏撇着狐狸眼看着账本,拿着毛笔在上面划着,“这里太过克扣了,应该再少点。韵岚楼那需要这么多东西。” “是是是,阿季说得对。” 季苏看着苍弘讨好的样子发笑,原本硬朗的暗卫首领现在居然会这么狗腿。“这可是你掌管的。” “那群小崽子本来就享受太多了。”苍弘一本正经毫不偏私道。 林清愣在一边,消化着言晔给他的消息,含笑号称是掌握王府里所有消息网都没有告诉他这一点,但是这好像也不重要。管家他曾见过几眼,一个长着狐狸眼,对一捆蔬菜的价格都能砍价到最低的神人。 “阿清,怎么想?会觉得奇怪吗?”言晔舔唇紧张的看着林清。 林清本来就是性别男,爱好男,当然不奇怪。但是言晔身为一个直男觉得不理解也是正常的,但自己还应该好好的教育一下,毕竟不能让言晔歧视一直兢兢业业的管家,季苏可是为王府里省下一把笔钱。 “咳咳,其实男子之间也是可以的。”林清想找个切合点好好解释,“小晔喜欢女人,自然有人喜欢同性别的人,所有人都会喜欢上别人,而本质上他们都是喜欢上一个人,双方愿意没有干扰到他人,管家仅仅是找到了个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因为人的一生能遇到和自己相互理解,相互包容的人,太不容易了,无论是男是女都要好好珍惜。” “所以阿清觉得这样很正常。” “爱上一个人是最正常的事情。”林清斩钉截铁道。 言晔突然笑了起来,“若是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呢?” “那就要好好表现啊,对你喜欢的人好,尽全力的好。”林清听着言晔的话探测问道,“小晔有心上人了?” “嗯,有了。很重要的人。”言晔深沉的看着林清坚定道。 “很重要的人啊。”林清心里有些失落,这多年养成的小崽子现在要在他人身边了,随后又笑着拍拍言晔的肩膀,“是哪家的闺秀?” “现在还不能说。”言晔神秘兮兮道。 “好,等你娶她后就知道了。现在好好努力,你可是宁王,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应该有不少大家闺秀仰慕于你。” “好,等我娶他。” “不过小晔啊,虽然是王爷,但是做人还是要一心一意,不能沾花惹草的知道吗?”林清教导道。 “我知道,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最爱的人恐怕只有他了。” 林清暂时没管心里的失落,摸着大黄屁股上的毛笑嘻嘻的听着言晔说话。 第三十八章 七夕,城里青年男女都出门赏景,女子都是带着面纱,只露出剪水双瞳看着四周。言晔穿着便服带着林清在城里逛游,烟火会还要在亥时开始,现在主街两道上已经摆满了商铺,大量的都是一些针线胭脂香帕。 林清四处逛游着,手里拿满了路上的小食,时不时递给言晔吃几口。七夕乞巧路上的女子都是拿着荷包,如果看到欣赏的少年,便把手中的荷包递上去,晚上凭荷包赏烟火。 言晔穿着墨色的衣服,林清则是像往常的竹青暗纹衣袍。两人站在大街上格外的出众,林清抱住一袋栗子左顾右盼,言晔则是冷眼看着周围羞涩想要递荷包的少女。 林清感觉四周的目光,看着距离他们几尺的少女不适应的准备拉着言晔离开,但是想想言晔可是个直男,说不定他喜欢的人就在这里,只好作罢的吃着手里的栗子。 “给你。”一名少女匆匆跑了过来在林清的栗子袋里塞上一个荷包,没等林清拿出还给人家,少女准备疾步离开,言晔冷着脸伸手拉住了少女。 少女露在外面的眸子羞涩的看着拉住自己的少年,棱角分明的轮廓中,斜飞剑眉下目光璨如星子,削薄的唇轻抿着,浑身上下都是生人勿进的气质。 “公子?”少女咬唇颇怀期待的看着言晔。 “这个还你,但还是谢谢了。”林清温柔一笑的把袋子里的荷包拿出来递给少女。 言晔也放下手冷冷的拉着林清快步离开,少女拿着手里散发着栗子香的荷包呆愣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 “阿清为什么对她笑?”言晔带林清来到一处人少的地方。 “嗯?毕竟是个小姑娘,总不能恶语相向吧。”林清笑道,“不过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递荷包给我。” “你喜欢?”言晔拉着林清的手腕,黝黑的眼眸看着林清的眼睛问道。 林清眨眨眼摆手道,“怎么会?还是个孩子呢。” 孩子,言晔默念着。“那我呢?” “你什么?” “喜欢我吗?” 林清被言晔突然的一问怔住了,他看着言晔执着的眼眸心跳突然加快着,“喜欢啊,小晔是我弟弟当然喜欢了。”林清打着哈哈道。 “我才不是你弟弟。”言晔小声的嘟囔着。 “你说什么?” “听说在天客居的高楼上看烟火最为美丽,我之前已经订好房间了,清净。”言晔闷闷的说着。 “好啊。” 天客居共分三楼,靠近着护城河水,每年最好观烟花的地方就处于三楼,不乏有世家子弟都没有抢到房间。一楼一般是平民走卒,二楼是皇商贾户,三楼则是皇族世家。言晔拿着牌子直接带着林清上了三楼。 “八弟也来了。”言昇抱着一个妖娆的女子笑嘻嘻的喊着言晔。“对了,这位是?”他挑眉疑惑的看着林清。 言晔笑道,“好友。” 言昇看着林清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他算是想起来这是谁了。“林司匠是吧。” “豫王爷有礼。”林清合手行礼。 “今日是开心日子,不必拘束了。八弟我们可都在天字房里喝酒呢,你也一起来。”言昇放开怀中的女子硬拉着林清进房。 言晔见林清被拉扯进了,只好跟了进去。 房间里,一群人都在。旁边有着弦师拉着曲子,几个女子穿着轻纱吹着竹笛。 “八弟也来了,今日的烟火听说格外美丽呢。”言律作为大哥首先招呼着言晔。 言晔带着林清坐在一旁,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言晋和朱寒若,朱寒若被盯紧了,疑惑的看了言晔一眼,言晔笑着拿着酒杯向他举杯。朱寒若见酒面色黑了一大半,之前醉酒做的糊涂事他可是没忘。 言晋看着朱寒若转头,又望着言晔手中的酒杯,嘴角讽刺一笑。 而林清在此时却是小心的看着言景旁边用轻纱遮面的女子,这位难道就是自己曾经同名惨死的伙伴。 “对了,这位是凤家大小姐,还没给八弟介绍呢。”言昇笑着指着女子道。 “凤曦然有礼了。”女子福了福身,声音轻柔婉转。光凭着声音和露出的盈盈秋水就能感觉出女子的一貌倾城,皎皎如玉。 言晔点点头回应着。 “八弟后面这位可是林司匠?”言景看着林清突然问道。 “是。”言晔回到着,林清朝着众人合手行礼。 言景温润的对着两人笑着,随后转过了头眯起了眼。林清似乎跟言晔很熟悉,宫里还剩下一位司匠,而且还挺不错的。 “凤大小姐不做上一首诗吗?”言昇调笑着。 “曦然才疏学浅,怎能献丑。只是最近京城里出了一位才子,所做的诗句着实惊人。曦然现觉得这位叫做李白的才子所做的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才真是惊人。” 林清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其实他不记得这首诗的作者了,只好都写上了李白的名号,现在突然被人念出来有些尴尬。 “是,最近京城里着实出了不少才子,而且我曾去书局问过,都没能找到他们的踪影。”言景遗憾道。 言晔沉吟想了想,前世里并没有这些人出现,最为有名的许攸已经被自己纳入府中做幕僚,其他稍有名气的自己也带进府中大半。 戏曲子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着,说是那天牡丹园中杜丽娘遇见了书生张生,本想与他结好,谁知父母阻止竟让丽娘忧思缠身,不多日离去。魂魄悠然进入平民女身上,反魂儿归与那张生做了对和睦夫妻。 林清听着戏曲更加尴尬,他的确是擅改了许多,把《牡丹亭》和《西厢记》的人物糅合在一起,但是这些并不是重点,只要这些曲子深入大众就好。 “要是有这么一个还魂之人倒是有趣。”言律点评着戏曲子。 言晔吃着果子轻笑一声,反魂之人不知自己算不算。 “最近这京城里可真是才能之人惊现。”言景感慨道。 “看烟花的,做什么深思。这里是天客居,不是朝堂。”言昇拉着身边妖娆的女子倚在望台上不满的听着言律和言景开始讨论起京城之事。 “是四哥错了。”言景笑的对言昇道歉着。 其他人见此状也嬉笑着走到望台上,远处已经可以看到有人在准备放着烟火了。言晔和林清站在一旁的角落里,言晔用着余光看着言晋在宽大袖袍的遮掩下,把朱寒若拽在身边。 “多年的夙愿现在算是实现了。”林清眼带笑意的看着言晔小声道。其他人跟着自己的同行之人也在私语着。 言晔看着林清清朗俊秀的脸,突然想说些什么,心里满满涨涨的感觉。 烟火忽然冲天而放,灿然的烟花在空中顺势绽放,流光溢彩。楼下的青年男女在此刻都聚集在一起看着空中的烟火,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我心悦于你。”言晔望着林清趁着烟火轰隆的时候小声的说着。 林清正被烟火吸引,听见了言晔的小声嘟哝,转头疑惑的看着言晔,用着眼神询问着。 言晔笑了笑摇摇头也在袖袍下握住了林清的手。 林清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心里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但还是继续看着烟火漫天。 七夕的烟火会结束的也快,清凉的夜风里还带着硝石燃烧的味道,民间的烟火会虽然比不上皇宫烟火的精致,但是确实更加的欢乐自由,各种各样的都刻意存在在夜空之中。天客居的景色观赏也比当年在夙清宫里美丽,略有遗憾的是,他们不能两个人在望台看着景色,多人挤在一起虽然热闹还是还是生分了些。 “告辞。” “今日的烟火果然耀眼。” “曦然,我送你回去吧。” 众人纷纷告别着。 言晔早已在门口停了马车,和林清一起坐上马车回了王府。房间昏暗黑沉,林清拿着蜡烛点燃了灯,昏黄的灯火照亮着房间。房间里的大黄和田田早已挤在窝里睡着了,出乎意料的是,田田现在居然不躲着大黄了,大黄流着口水滴在了田田的身上,田田不舒服的扭扭身子,但还是沉沉的睡去。 “小晔当时在说什么呢?我没听清。”林清坐在椅子上拿着茶水问道,他当时明明看到言晔嘴唇动了,而且眼神也很奇怪的看着自己。 “没什么,只是说了一直想要说的话。” 一直想说的话?林清在脑海中搜索着,把可能的想法一句一句的问了出来。 “谢谢我?” “烟火的诺言实现了?” “喊我哥哥吗?” “永远在一起?” “七夕如意?” ······ 他一遍一遍的猜测着言晔所说的话,言晔只是笑着摇摇头。 “不能告诉我吗?卖什么关子。” “不能。”言晔笑道。 “为什么啊?”林清有些挫败的喝着茶,他也是有好奇心的啊,一直吊着胃口真是让人闹心。 言晔摇摇头微笑着关上了门,“好好睡吧。”他轻声的说道。 外面月华悠然,院子里清风带着残落的花香,沁人心脾。言晔一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喃喃道,“因为我怕。” 七夕之后,言晔让韵岚楼的司夜给他搜集了一份怎么讨人欢心的情报内容,得报告后言晔无事便看着里面所写的条例暗自揣摩着。 而林清在此之后,经常会收到言晔所送的异国玩意、点心糕点,居然还有言晔给他缝的一个荷包。林清嘴角抽搐的看着言晔递给他的荷包,歪歪扭扭的针脚加上五颜六色的线交织在一起。 “阿清喜欢吗?”言晔期待着看着林清,这已经是他做的最好的荷包了。 林清低头瞟见了言晔手指上泛红的针孔,随伸手拉住言晔的手仔细的看着,责怪道:“怎么突然送我这个?还自己亲自弄?看你的手弄得,涂药了吗?” 言晔喜滋滋的反握住林清的手笑道,“想送阿清我自己做的东西啊。”荷包在司夜收集的情报里意思着男女定情。多为女方赠与男方的信物,而言晔只关注了定情这两字。 “那我已经收到最好的了。” “什么?” 林清笑的看着言晔缓缓道,“你啊,是我收到最好的。”林清收好了荷包挂在腰间,红绿色的荷包衬着玉色云袍上突兀极了,但林清还是笑意遮挡不了的开心,纵然他养成的弟弟已经有了心上人,但是还是把自己放在心里。 “这绣的两只小鸡可爱的很。” 言晔本是开心的模样,但是听到林清这一句愣在一边,艰难半天后回答道,“这是鸳鸯。” 林清看着言晔扑哧的笑了起来,“鸳鸯也好,不过以后鸳鸯也是要给你的心上人的。” “那你先替我保管。”言晔按住林清想要解开荷包的手执拗道。 “好好好。”林清无奈放下手,“你给我的先练练手,但是这种不应该是女子递给男子的吗?小晔你以后会是妻奴啊。” “妻奴?”言晔没理解这个词语。 “就是对你妻子言听计从。” “我喜欢听他的话。”言晔不正经捏着林清的脸回答道。 天色渐晚时,言晔在林清房间里用膳,外面的小厮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武王爷在大厅等着王爷呢。” “本王知道了,下去吧。”言晔放下碗筷跟林清说了几句,匆匆的赶去大厅里。言辙凌很少找自己,上次还是来还是因为水患的事。 言辙凌穿着便服喝着茶,白瓷莲花茶杯上水汽袅袅。 “皇叔,今日怎么来了?”言晔踏入门口就开口发问着。 言辙凌喝了一口茶,“早朝的事情你是清楚的,南疆夏国新王接替,对于穆府守疆的兵士多有冒犯。” “我知道,这种小事何必忧心,夏国新王接替时内乱,只要散发舆论加强兵力威慑就好。” “是,但是听闻西藩国在背后支撑着夏国,并且在西边荒乱之地驻扎扎营,西藩国虽然处于草原之地,富饶不及我国,但是他们常年骁勇善战,属于马上的国家。料不到什么时候进犯。” “听闻今年西藩国的收成也受到重击,皇叔说的有理。”言晔撑手摸着嘴唇琢磨着,前世西藩国并没有进攻东盛,但是现在的情势却是极有可能他们对西边富饶的兰凉城起了觊觎之心。 “兰凉城处于绿洲富饶之地,若是西藩国进兵得到了兰凉城,等于破了我们的防线。” “皇叔的意思是派兵进驻兰凉城?朱家现在掌握着京城禁军大半,必然不会握住此等重权,而陈将军一直在北方镇守,能算出来的都督副将集合起来也需要个主将。” “派兵镇守师出有名,必须让一名皇子出面。”言辙凌说着此行的目的。 言晔挑眉看着言辙凌笑道,“我明白,但不知父皇怎么想?” “呵,管他怎么想!言景一直以治国贤学在朝堂闻名,而言律不过是个空漏子经不得捅,言晋自己自身难保哪有功夫跟你抢。” “我知道,更何况宁王可是个只会武夫之勇的人。”言晔讽刺一笑。 “等我跟圣上表明,你带军去往兰凉城,这是你把握兵权的好机会,但不可恋功自持。” “晓得,多谢皇叔提点。” 朝堂上言辙翰倒是想了很久,但是结局仍是在言晔和言辙凌的猜想之中,言辙翰壮年时期是操劳国事、忧心根本,但自从言辙凌从夏国回来后悄然的送去了一个形似朱清瑶的女子后,便沉溺于后宫逍遥之地,女子从夏国特意寻来,虽然外面清柔秀丽,但是内在的好处只要尝过后便舍不得放手,女子更是善用香膏药材保养着自己,让人食髓知味、断不可绝。 夜深,明日便是离去之日,不知何时能归。林清摸着窗边的田田,思绪万千。铁甲冰凉,兰凉悠远。虽然在书中言晔倒是撑到最后,但是现在谁有说得清命数会不会有什么变化,这一趟对阵的是战斗经验十足的西藩国,平安还是凶险,林清心里乱如麻。 他曾跟言晔说过要跟他一起,毕竟自己还有系统的帮忙,系统可以提供物品,在危险的地方还可以把他们瞬移到安全的地方,他也问过田田瞬移活人的事,虽然消耗大,需要重新积累属性值,但是林清在院子里一直都管理着菜园和牲畜房,说是补充属性轻而易举的事情。 “阿清还没睡?”言晔踏步走进房间里。 林清没回头,有些怄气的继续玩着窗台上田田的尾巴。 言晔笑着走进前进几步,伸手从后背抱住了林清,炽热的体温顺着衣服传递着他。言晔低头贴着林清的颈边,细腻的皮肤在相互摩擦着。“阿清是在担心?”滚烫的气息呼吸在耳边。 林清不适应的扭扭身子想要挣扎,但言晔却抱得越来越紧,似以将这个人融入骨血中。 “别担心,我会很快回来的。” 林清见挣脱不掉,只好让言晔这样的抱着,自己心里也泛起奇怪的感觉,自己似乎有些不该有的想法,这种想法是不可以存在的。 林清深呼气,“明明我跟着你还可以帮你。” “可是我怕,你不会武功,即使是在兰凉城重重保护之中,我还是怕。”言晔小声的凑近耳畔说着,略低沉的嗓音让林清身上有着麻酥酥的感觉。 “不,我有···”林清握着言晔的手转过身和他面对面的。 言晔见此顺便的搂上了林清精瘦的腰,往自己身边一拉。林清猝不及防的前倾,两人眼睛对视着。 “你有什么?”言晔自己又凑近他的唇边问道。 两人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似乎在近一点就能亲吻在一起。 林清喉结动了动,他稍微的扭过头不敢面对着言晔,但是脸上却是越加的绯红,心跳也在加速着,这不可以,林清在心里告诫着自己,言晔只是你的弟弟,而且他也是把你当成哥哥而已。 “你先放开。”林清伸手推着言晔的胸膛。 言晔又伸手揽了揽,他低头鼻尖对着林清的鼻尖。“不放,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抱住你。” 林清垂下眼艰难的咬唇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一切事情,但是自己散发出那么多怪力乱神的东西,若是说了,言晔会不会自此远离自己,他为什么不想要言晔离开自己,这些纷乱的思绪在林清的脑海里闹腾着。 若是喜欢,怎么可以。这不是末世,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更何况言晔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至于怪力乱神什么都好,但是他终究还是不能让言晔冒险一人。即使言晔后面会对他不利,他也可以随时逃身。林清暗自下着决心,这种想法随着时间应该就消散,自己应该去找个普通男人过日子才对。 “阿清在想些什么?”言晔等着半天都没等到林清的回话。 林清抬起眼看着言晔一字一句道,“小晔现在长大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抱着我,毕竟我们是两个男人,这样紧搂着一起不是招人口舌,你是宁王,你身后有多少盯着你的人。” 言晔看着林清下定决心的样子,心中突然乱了起来。林清趁着言晔晃神的时候推开他,急忙的后退了几步。 “我自然可以帮你。”林清继续说着,他伸手拍着田田,“把言晔房中任何一样东西拿过来。” 田田眨巴着眼睛看着林清,“喵~”“真的吗?” “拿过来。” “阿清你在做什么?”言晔看着一人一猫的互动心惊的问着。 田田的眸子变得幽蓝起来,桌上渐渐显示着一副画轴。言晔瞪大了眼看着面前发生的事情,难道之前林清那么多异事都是因为如此。 “我在兰凉城带着田田可以获得任何你想要的东西,这样还不够吗?” “喵呜~”“阿清不能大幅度的改变世界轨迹的,只能获取一些小小的物品的。” “我知道,但是现在轨迹早已偏了不是吗?” “喵呜!”“说的好有道理。” “小晔。”林清忐忑的看着言晔,伸手将桌上的画轴递给他。 言晔接过画轴,这的确是他房间里的物品,任凭其他东西他可以不熟悉,但是这卷画轴是他房间里最重要的东西。 “也许你会把这个当成怪力乱神,但是让我跟你去兰凉城,我可以帮你。” 言晔突然冷下脸,捏紧了林清的手腕。房间里的气氛冷凝了下来,言晔目光紧盯着林清,手腕被捏的越来越紧。 “小晔!”林清苦涩的看着面前的人,最后还是不能推心置腹吗? 第三十九章 “这是逆天之事,你这样做难道会没有危险?”言晔咬牙切齿的瞪着林清。“更可况这种奇能怎能随意使用。” 林清惊讶的听着言晔的话,他想过万千种回答,只是没想到言晔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如此,他看过识过很多人的心思,但是只有眼前的这个人是真心诚意,没有忌惮、、没有觊觎。 “没事的,这些都是存在的东西,我只是让它们换了个位置。”林清顿了顿后道,“你不怕?” 言晔笑了起来,摸着林清的头发。“所以多年前悬崖下面的桂枝汤和逃脱刺杀都是因为如此吗?至于这个大猫突然出现在王府之中也是这个原因?” “你早就知道?”林清听到悬崖下的桂枝汤惊讶道。 言晔摇摇头,“我并不知道原因,我只知道你和常人不同,但是这又能怎样,你是林清,是一直在我身边的人,是我最爱的人就好。” 林清听到这句温软的笑了起来,心底被温热了起来。 “其实我···”言晔顿了顿下定决心道,“其实我也不算是常人吧。” “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七夕在天客居听得戏文,里面说的返魂之人。”言晔从抓着林清的手腕变成了十指相交。 林清专注着听着,对手上的小动作没怎么注意。 “我可以说是经历了一世,原本在前世里夺位失败后自杀,没想到却能重新来过。” “重生?”林清惊呼。 “这个词语倒也合适。” “所以,所以你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也许命数会有变化,但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言晔笑道。 “自杀?” “今世有你在,我不会这么轻易的死掉。更何况我有了教训不会再犯第二次。”言晔信誓旦旦的允诺。 两人说完彼此的事情后,皆坐在椅上相互消化着彼此今晚所说的事情,灯火明暗不定,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那你什么时候重生的?”林清好奇的打破这沉默的气氛 “小时候,还没遇见你。” 林清点点头嗯了一声,随后惊讶的拍着桌子,“那你以前都是装的啊,什么小时候怕黑粘着我,还要拥抱亲吻。”林清想着小时候经常亲着言晔的脸蛋,虽然样子是小时候,但是心智是大人啊。 言晔愣神没想到林清现在居然追问起这事,一时尴尬不知怎么回答。“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林清听言晔的回话,别扭的说了句小言常用的句式。 “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骗你,只是当时必须装作小孩子的样子,才能不引起他人怀疑。” 林清听着言晔的解释哼了一句,“那以后别粘着我了,你这样算起来都活了多少年了,以后别装小。” “可是我喜欢阿清啊,阿清难道不喜欢我这样?”言晔托腮眨着眼睛撒娇道。 “别粘着我只是不想要别人的碎语。”林清转过头不看言晔的卖萌。 “这里又没有别人。” “那你的心上人肯定介意啊?” 言晔挑眉看着林清别扭的样子,心里暗喜的晃着手中的画轴道,“我心上人啊,就在这画里面。” 林清眯起眼看着言晔手上的画轴,心里痒痒又有些烦闷。“给我看看。” “不行,这可是秘密。”言晔把画轴别在背后神秘的说着。 “那算了,我能去战场了吗?”林清翻了个白眼换个话题。 “嗯~”言晔挑眉笑看林清别扭的样子,“你可是茗溪院副主事不干了吗?” 茗溪院这个问题林清暂时还没想到,宫里的消息还要通过茗溪院的花草了解,若是真的舍弃了这份职,自己怎么帮言晔···林清又想了想,言晔既然是重生之人,必然比自己这个穿书都不知道剧情发展的人更具优势。 “当然,我不干了,你去替我解职。” “好,我就说林司匠去嫁人了。” “什么嫁人!胡说什么。”林清闷笑了一声,“嫁给谁?” 言晔晃头没回答,反而左右寻顾着房间摸着下巴开心道,“那今晚我睡这里。” “什么?!”林清站起身,自言晔成年后,他们再也没有同床共枕过,不对!同床共枕这个词语似乎用的不对。 “明日我们就要去兰凉城,在王府的最后一晚,想要和你一起。怎么你介意什么?不都是男子吗?” “我···”林清咋舌不知怎么应答,他还是觉得等内心不切实际的想法消失后,才能和言晔正常的相处。 “好了,我困了。”言晔打着哈切拿着画轴走到床边开始解着衣服,紧致的皮肤上面有着一些伤痕,是那年水灾时受的伤,当时没什么药膏,导致伤痕一直没有除去。 林清脸红的看着言晔的后背吼道,“脱这么多怎么睡觉!给我穿上!” 言晔回头笑看着林清随手将衣服搭在椅上,顺势溜进被子里。“我喜欢这样睡,舒服。”言晔伸出手拍拍床的另一边,“快睡,明日还要早起。” 林清唾弃着自己心里的期待,同手同脚的走到床掀开了被子。 “不脱?”言晔失望的看着林清窝在墙边的背脊。 “我习惯这样睡。”林清面对着墙闷闷的回答。 “好。”言晔长臂一伸把林清揽了过来,林清的背后紧贴着言晔滚烫的胸膛,从背后都能感受到言晔的心跳声。 “好久没跟你这样了。”言晔下巴摩擦着林清的脖子怀念着。 “你放开~”拉长的尾音颤巍着,林清扭动着身子想要挣扎开,挣扎的身体时不时的碰到言晔的身子。 “别动。”言晔深呼着气下意识的蹭着林清的臀部。 林清停下了动作张大了嘴讶异的感受到下面的温度,“你!” “别说话。”低沉的嗓音带着沙哑的情·欲。 林清僵硬着身子看着昏暗的墙面,身下的温度似乎又大了一圈。言晔居然··· 言晔加重着呼吸声,喘息在宁静的夜里听得十分清晰,林清不敢动也不敢说话静静的等着言晔平静下来。 半响后,身后的温度开始变得正常了起来,林清有些尴尬不敢回头看着言晔。 “小晔年纪到了,是应该有个侍妾了。”林清闷了半天说了一句。 “我有心上人了。”言晔继续抱着林清没有放开。 林清心里有些凉凉的,有了心上人所以就连侍妾也不需要,这样很好啊,他之前就教导过要一心一意,但是自己却是很难过,若是有了侍妾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更加苦涩。 “我很爱他,今生只能有他。” 林清附和的笑了一声,他睁眼看着墙面,有了心上人真好,今世只能有他这句话真好,若是言晔心上人听见应该会很欢喜吧。 “不能告诉我吗?”林清沉闷了半天鼓起勇气问道。 回复他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夜深人静,呼吸浅浅。 微亮的阳光顺着窗户洒落进来,林清蹭蹭旁边的人睁开了眼,言晔还在闭眼睡着,两人的姿势不知在何时变成面对面搂在了一起,林清尴尬的想要拨开言晔的手,他现在真是很无语言晔的行径,两个男人会这样拥抱在一起睡觉吗!他想着言晔醒来时,一定要好好教育他这个问题,这完全是在撩拨他嘛。 言晔感到不适又哼了一声,又加紧了手上的力度,林清就这样被禁锢了起来。 林清见着日头还好,只好继续等着言晔醒过来,今日出征之日,他还是想要言晔能够精精神神的出门。 他抬头看着言晔的脸,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眼睛很好看,鼻子也很挺。”林清的手顺着眼睛一直摸了下去,直到接触到温暖柔软的嘴唇。 “唇形也很好看,只是太薄了,说不定很薄情呢。”林清打量着。 “不会薄情。”言晔闭着眼说了一句。 “你醒了!” “嗯。”言晔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红耳赤的林清。 “我··我··”林清语塞不知如何解释。 “梳洗吧,早点去城门。”言晔没继续逗林清,翻身起了床,拿起衣服穿了起来。 “好。”林清急匆匆的起床,顺便穿上鞋子跑到外面打着水。 城门外,将士穿着沉重的盔甲哦,气势恢宏。城墙上数十位鼓手在敲击着鼓面,声声隆隆。稀薄的阳光穿过每个人的身上,在青石板上铺满层层的光亮。此径一去,不知何时能归。此时的城中开始热闹起来,无忧的百姓熙熙攘攘的说话行走,喧闹声都快溢满到外面,而每位士卒的脸上都是肃穆与寂然,因为城中的百姓,因为百姓中的家人,他们所战的是豺狼虎豹,为之所战的也许不是国,而是他们的家。 言晔骑上烈马在前方说着话,其他皇子也过来送行,言景在一旁看着言晋面无表情的对着言晔说着早日归的话,昨夜里皇后早已嘱咐过的事情,言景对其铭记于心。虽然皇后所说要在路上解决,但言景对此更是注重东盛国,若是皇子在中途死去,必然使士气低落,而战场上则会激起雄心。言晔不该活,兰凉城就是他最后的归地。 言晔似乎有感觉般看了言景一眼,嘴角轻笑着,似乎是看透了言景的内心。 言景面不改色也对着言晔笑着,口型说着,“早日归来。” 言晔心里嗤笑一声,我必然会归来,回来时就是棋盘的开始。 苍弘立马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言景和言律,他可没忘这两人在这些年给宁王下的绊子。他转过头看着城门眼睛一亮,季苏身形单薄的倚在门边不满的看着自己。 昨夜他问过季苏会不会来送自己,得到的却是令人失望的回答,万万没想到季苏居然真的来送行。 林清则是跟着军师许攸在一旁,许攸是个看起来特别老实的人,下垂眼十分无辜的样子,看到他也是乐呵呵的笑着打招呼,而田田的体型变小放在马上的袋子里。 一声马鸣,言晔拉着缰绳在前方开路,后面将士骑马的跟了上来,京城所带的兵力虽然不多,但都是精英之师,其他兵力由各个都督派兵前往兰凉城。 守卫王城,清除异贼。 第四十章 京城到兰凉城的主道走的十分安稳,白天赶路,夜晚露营。主账里烛火悠悠,林清抱着田田坐在角落里听着他们讨论。 简易的桌上放着一个沙盘,许攸拿着竹签标志着兰凉城附近宜守宜攻的村镇,“清河村处于两个峡谷之间,易守难攻。西藩国在离清河村不远之地驻扎,他们想必是看中了这里。” “若我们今进入兰凉城,长途劳顿,若是他们在路上奇袭必有危机,先让兰凉城兵力威慑,虽西藩国是马上国家,但也撑不住长久战攻,使用的计策只会是奇袭和短战。” “王爷说的在理,故我们只要守卫和静待,至于再深点破坏粮草和内部。”许攸拿出本子写着字。 林清打了个哈欠,田田已经在林清的腿上睡着了。 一个时辰后,言晔和许攸暂时讨论完进城后的布防准备入寝时,发现林清已经坐在椅子上,头一点一点的垂下。 言晔伸手将林清打横抱到床上,田田窝在衣服里耸动着黑色的小鼻子沉眠中。林清躺在单薄的被子里蜷缩成一块,言晔唇角微扬打开背包里的画轴,一丛青竹旁一个男子拿着花锄微笑面对着自己,落花在空中飘舞,一只黄色小狗乖巧的倚在脚边。 “我画的挺好,笑起来的样子是你。”言晔低头碰触着林清的侧脸。 兰凉城,地处绿洲,四周有河清澈流过,绿树丛生围绕着城池。城中更是热闹非凡,丝毫没有任何战事紧张的气氛,穿着简单胡装的男男女女在大街上喧闹,兰凉城随属于东盛国,但是因为交接在西藩国的边界,所以这里的住民融杂着两国的习惯,尤其是西藩国的影响更大。 言晔交接着兰凉城的守备,其他地方的守军也赶了过来。言晔到了兰凉城后便和许攸分派着将士,其实这些都不是难事,现最令他们担忧的是兰凉城龙蛇混杂,西藩国的暗探也许早已潜伏在这城的每个角落里。 言晔所在的院子是守备特意选的地址,靠着活水源泉自来。林清打量着整个院子,开启了种田大业,谓他所惊的是,兰凉城虽然处于绿洲,但是百姓主要依靠着西藩国学来的草牧经验,多为放牛羊又不注意循环利用,导致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沙漠化。 林清指挥着田田把王府里储备的种子全都移到了小院子里,林清拿着系统提供永远不会锈坏的锄头开始做事。 “林公子,这种小事还是我们来吧。”院子里守备分派的小厮捏着汗看着林清干活。 “那你们帮我把种子放进每个坑里。”林清开垄说道。 “林公子,这些种子在我们这里可不常见。” “对啊,而且我们已很少吃这样的东西。”另一位小厮附和说着。 林清看着他们手中的种子不过是一些青菜西红柿之类的,兰凉城的气温应该挺适合的,气氛差异大若是种些西瓜是最为好吃的了。 “你们平常吃些什么?” “胡饼,牛羊肉做的臊子,馍馍。” “这里的麦棵我也在城外见到一大片,青绿色的麦海很好看呢。” “当然了,兰凉城可是这一片最为繁盛的地方了,前几日见你们前来也知道是西藩国的事” “那你们怎么看这件事?”林清好奇这里底层百姓的想法。 “我们能有什么想法?说这一句林公子千万别往外说。”小厮神秘兮兮的左顾右盼用手挡在嘴边道,“在哪个国家附属还不是一样,我们这种小老百姓不过是希望没有战事,安宁度日,只要把兰凉城治理的更好,谁管是哪国的。” “对啊,我阿妻还是西藩国来的呢,这下若是真的战事起,不知我们家该怎么办呢。” “这京城里可是在找事啊。” 几位小厮开始讨论起来,突然看到林清盯着他们,纷纷停住了嘴,笑呵呵的帮着林清撒着种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林清蹙眉听着这群人的说话,若是真的战事起,东盛国不一定会赢,底层群众没有家国归属感,怎么会坚定一心抗击外敌。这样京城的豪气万分在兰凉城的百姓中反而是场闹剧和破坏。 林清杵着花锄,用着官方的话来说就是要加强舆论治国,而且还要用东盛国的物资平和这里群众的反感,加强国民共聚一心。 天空逐渐灰暗下来,下午还是炽热的温度,转到了晚上便要穿上两层厚衣才能挡着着寒冷之气。林清让院子里的大柳树给他集齐所需的消息。 言晔似乎和许攸还在书房里探讨兵论,林清先吃了几个胡饼待在房间里,守备一开始没准备足房间,林清只好还跟言晔用着一间房。 兰凉城的月亮比京城的好看许多,能看到淡淡的月晕加上漫天洒满的繁星,夜空不是漆黑黯淡,还是散发出幽蓝的光彩。而田田虽然是系统,但是自从变成大猫后,常常都是窝在窝里睡着觉,完完全全就是猫的属性。 林清干了一天活,反而精神更加兴奋睡不着觉,只好在房间里来来走走看着兰凉城特有的装饰。墙壁是用着城外河水里特有的青泥,天热是摸上去散发着凉意,而夜晚温度降低时墙壁又暖了起来,壁画上刻画兰凉城远处雪山上才有的雪莲,墙上还挂着一些动物的骨头制成的饰品,看起来粗狂野性。 林清拿着墙上的一个骨头制成的扇子把玩起来,目光无意看到言晔一直贴身所带的包袱。林清小步的走到外面打开门看着四处无人,便开启着精神力和大柳树柳生对话着,让他监视还在书房的言晔。他现在倒是要看看画轴里的到底是谁,若是凤曦月,他现在就让田田送自己到凤府杀了她,虽然这种可能性小到可怜。 林清关上了门,咬牙打开了包袱,里面只有一个画轴,边缘里都有着暗黄的颜色,看起来放置了挺久。 林清闭上眼狠狠心哗啦的打开了画轴,他眯着眼小心翼翼的看着画上的人。 啪嗒!画掉落在地。 怎么会是他! 林清看着画上浅笑的自己,下面有些一排红字小印写着,言晔于洪泽四十二年所制。 那年?林清惊慌的卷起画轴放在包袱里。 “画轴里是我心上人。”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这荷包你要好好保管。” “因为我爱他。” ······ 这些话在林清脑海里循环着,难道言晔一直所说的人是自己,但是怎么可能,那年是言晔独自一人去往宿州治理水患的时候,可是那年回来时明明没有任何异样。 林清现在心里乱成一团,夹杂着不可置信的欣喜,就像是一直渴望的东西原来一直在自己身边异样,但是心里最大的还是无奈苦涩和怀疑,言晔是王爷,这里不是末世,虽然朝代里有男宠之事出现,但是毕竟上不了台面,若这只是言晔的玩笑话而已又该怎么办?若是被言律他们抓住了辫子又该怎么办? 林清现在没有心情玩闹着,他现在更是不应该和言晔睡在一起!林清抓住脑子里唯一的理智站了起来,抓着外衣急匆匆的赶了出去。 才出门就碰上刚回来的言晔,言晔微微一愣的抓着林清笑道,“怎么了?” 双手在肩膀的温度让林清连忙推开言晔,言晔不察被大力退了一步诧异的看着林清。 “抱歉。”林清低头不知怎么开口,现在心里乱糟糟的让他不知道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 言晔挡在林清面前,眯着眼盯着林清不言语似乎是要看出林清的心底。 时间在两者之间寂静的流淌过,院子里的虫鸣也开始停止了下来,时间在这里停驻了。 林清眼圈发红的捏紧了拳头,他稍微的抬头轻轻对上言晔深邃的双眸,心底的纷杂声越发清晰,他想要!原本安稳数年平静的性子被撕开,他原本就是个自私自利逍遥求乐的人,他不想像以往懦弱的自己唯唯诺诺的隐藏着需求,不想遗憾失去才后悔人生,这次恐怕是他重新来过最要把握的人了。 “看到了?”言晔想了清楚神色从容的问。 “嗯。”林清这次没有回避与言晔对视着。 “我原本想要迟些说,但是我怕你害怕。只好无止境的对你好,希望你能明了,终有一天你能回应。”言晔舔舔唇继续冷静的说着,“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也是我一世里最爱的人。” “我是男人。” “你说过人的一生能遇到和自己相互理解,相互包容的人,太不容易,无论是男是女都要好好珍惜。我遇见你恐怕是我这一生里最为的幸事,我不想放弃。” “你可是王爷,这些事若是被言律他们知晓你该怎么办?” “现在不能让他们知晓。” 林清听着这话握紧了手心,不能公告世人是极为正常的事。 “因为我不想你有危险,当我有了足够的力量保护你时,我会让世人都知晓你是我的。”言晔抬起林清的脸,双目对视允诺道。 “你会娶妻吗?” “我都憋了十八年,以后的日子也会为你守身如玉。”言晔听着有戏笑道。 “说的倒是轻巧。”林清从鼻尖不屑的轻哼了一句。 “那要怎样?” 林清抬起头吻了上去,淡淡的花香在两人的口舌中萦绕,林清抓着言晔的手握起来,手心有着薄薄的汗,林清心里笑着,原来是装的这么镇静。 言晔反客为主,一手抱起林清的腰,激烈的回吻了起来。他用力的和林清的舌头交缠在一起,林清的舌头温暖湿滑,十分舒服。林清双手在言晔的后背抚摸着,他不曾想过原来亲吻也可以这么舒服,脑海里像烟火般炸开,想不出任何事物。 两人只有彼此。 一吻结束后,林清喘着气眉眼含春的看着言晔,言晔也呼出一口气,亲吻着林清的唇角。 “以后你要是敢违背诺言,我就阉了你。”林清上挑着眼角略含媚意假装嗔怒。 “好。若我弃你,你就阉了我。” 两人刚确定了心意,正处于热恋之中。腻腻歪歪的进了房,林清开始拿出之前还在震惊的画轴发问着,“在宿州的时候就喜欢上了?” “那时我一个人,所以画了你的画像作为念想。若是说喜欢上的时候我不知道,应该是很早就印刻在心里。” “嘿嘿嘿。”林清看着画像猥琐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着你看着画像不知道想些什么就觉得好笑。”、 言晔略略沉吟,眼中精光一轮的推倒林清,手上轻佻的摸着林清的腰间,“这就是我一直所想之事。” 第41章 林清按住言晔作乱的手,舔舔嘴唇,管他是什么惑乱皇族,管他是什么世家之争,谁也不能妨碍着他想要的东西。 林清一个翻身把言晔压在身下,双腿紧夹住了言晔的腰。他低头在言晔的耳边轻吐着气,缓缓道:“我怕了很久,忍了很久,现在不想忍了。” 言晔伸手抱住林清的腰拉了下来,紧贴着自己。沙哑着嗓音缓缓道,“我也不要忍下去。” 言晔还想说着话,林清一个动作直接让他轻吟出声。温暖柔软的舌头在耳垂上轻舔着,言晔挺了挺身子顶着林清。林清笑着伸手往言晔亵裤里伸去,半硬的物事在温暖干燥的手心里又胀大几分,火热的温度在手掌上跳跃。 “我要你~”林清凑近耳畔拉长音调挑逗道。 言晔的耳边麻酥酥的,直接拉过林清的脖子吻了起来,绵长勾人的吻在舌尖蔓延,两人的舌头搅动着彼此的心绪,林清继续摸着言晔的身下,用着技巧打着圈儿。 言晔按耐不住的用力把林清按在身下,两人换了个姿势继续亲吻了起来,衣衫半褪,言晔低头咬蚀着林清的脖子、锁骨、肩膀,顺着身体一点一点的吞噬入骨。 林清手上的动作并没停歇下来,言晔一下没忍住喷洒在林清手上。 “换你了。”林清拿出手喘气的看着言晔。 言晔吻吻林清的眼角一点泪,伸手挑开了林清的腰带向着身下摸去。两人的物事相贴着,隔着薄薄的衣料摩擦着不停,快感在两人的感官里爆炸,房间里粗重的喘息声越加浓烈。 两人仅仅是亲吻拥抱抚摸后,便一起泄了出来。 “睡吧。”林清喘着气躺在床上,胸膛起伏的气息不平。言晔看这也没准备药膏,只好应了下来。虽然两人还没做到谁在上面下面,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是林清,这些都好,都不是问题。 言晔褪下湿黏的衣服拥着林清的腰,两人相拥着平复着心情,进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兰凉城的月光悠悠,外面有着青草的味道,溢在了房间里。今世有你真好,我也不会在忍耐害怕顾虑。 晨光微曦,言晔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匆匆的赶去外面,和许攸一起穿着便衣巡视着清河村。清河村依水而建,早晨就有不少妇人端着木盆在石板上敲打起来,清澈的水花被木槌激起又落下,洒出一片清凉的气息。距离十里外的地方便是西藩国驻扎的地方,因为那处边界至今不清,所以对于西藩国驻扎东盛国也不能说什么。 清澈的河水顺着雪山流了下来,嘟嘟的木槌声在小村庄里响了起来。 “不战而屈人之兵,上战伐谋才是最得利。”许攸看着宁静安稳的小村庄慢悠悠说道。 “西藩国近年天灾,若是百姓能日日温饱应也不会这样。” “殿下?”许攸诧异的看着言晔。 “但我不会!” 言晔转身离开了清河村,留下许攸一人和一些侍卫打听着事情,许攸换着一副笑脸对着村民说话。 言晔驾马在路上,他知道许攸对自己说的话的疑惑,给予好处?呵!人是永远不知道知足的,给了一点小利就会要求更多东西,最后吞噬兰凉城。 草原的狼打了半死,才能威慑住,才能乖乖的吃下自己所给与的东西。 林清醒来后便和小厮一起出了门,感受着兰凉城的风情,异国的丽人在坊间舞动,店铺琳琅满目,路上艺人玩着火架石板。兰凉城真的很美,若是真的被战事破坏的确很可惜。 “公子,这里就是兰凉城最美丽的地方了。”小厮说话夹杂着口音,勉强的屡直了舌头说话。 林清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乐坊,楼上有着牌匾写着醉兰坊,里面飘出一股子异香。他踏步进入乐坊中,里面分为两楼。 大堂上有一个大台,左右布满绯红的轻纱在晃荡着。台上有着五六个舞女扭动着身姿在轻纱的遮掩下格外诱人。乐师在旁边坐在一个长椅上拉着曲子,靡靡然然,让人心生荡漾。 其他地方摆满了桌子,有着不少人聚集在一起喝着酒,兰凉城特酿的酒是用雪山上的雪水作为基底,酒香而冽,味道入口时柔和凉爽,但到了喉咙里才浓烈起来,小腹里升起一团火般舒畅。 林清找个人多的地方做了下来招呼着拿酒喝了起来,跟上的小厮也是喝着酒目光紧盯着台上的美人儿。美人如火吸引着台下的众人,二楼上则是各个单房,价格也会贵些,一般不是平民百姓所去的地方。 林清衣服如他们一样粗布短打,皮肤也用小五在临行时给的药膏涂抹起来,整个面容蜡黄蜡黄的。 “林清呢?”言晔从清河村回来时便找着林清,昨晚的事情他还没吃够。 “林公子带着小厮出门了。”一名侍女红着脸回答道。 言晔略有失望的迈向了将士的训练场,黑压压的训练场里挤满了人,围着一个圆台。言晔裸着上身和上场的人对打着,他知道这里有些人对他不服,正好借着心中不满的情绪正威一下。一个个壮汉被言晔扔了出去。 “还有吗?”言晔拍拍手冷笑的看着众人。 “没了。没有了。”台下的人摇着手恭谨的看着言晔。 言晔呼着气下了台子,拎着衣服走回营帐中,许攸已经把清河村的地图画了出来,而且也问清楚那里生活的人。 西藩国只是时不时的派兵练习,并没有任何侵入的迹象,但是却在背后支持夏国作乱。 “王爷也传来消息,夏国的内乱还在继续。” “等他们有异动就打,现在派几个人潜入内部,让他们分裂,最好快点打狠狠打。”言晔敲着桌子慢吞吞的说道。 “知道。” 言晔在许攸的帐子里喝了会清茶,见时候差不多了,悠悠然然的返回宅子里。 林清此时早已回来了,趴在石桌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在做什么?”言晔侧头看着林清写着字,“农业种植大全?” “嗯,今天我去了醉兰坊。” “醉兰坊?嗯?”言晔低头看着林清从鼻尖里溢出疑问声,威胁的味道在其中出现。 “我是去有事。”林清拍拍言晔的脸安抚道,“先坐下。” 言晔乖乖的坐在石椅上,目光灼灼的盯着林清。 “醉兰坊一楼算是龙蛇混杂的地方,在那里得到的消息或是底下百姓的真实想法。”林清放在手中的毛笔继续说道,“兰凉城虽然属于东盛,但是却对西藩国更有归属之感,现在百姓的衣食住行都是按照西藩国的模样,若是真的打起仗来,百姓不见得支持你。” “这我清楚,所以让许攸散发了不少言论。” 林清摇摇头,“这些都已经在这里根深蒂固,除非我们从根底改变给予东盛的优势。这里现在最大的弊端是牧草变成沙地,牛羊消耗太多,土里利用太过于浪费。” “所以你写这个农耕内容。” “写好这些,让许攸办个学堂教学起来。让他们明白这些只能是东盛国才能给予的,跟着西藩国只能让兰凉城发展越来越差。” 言晔啪啪的鼓起掌来,前倾身子在林清脸上亲了一口,“夫人真棒!” 林清红脸的看着四周,嗔怪的抹着脸,“谁是你夫人?你才是呢。” “好,我是你夫人。”言晔厚着脸皮说话。 林清看着言晔这幅样子哭笑不得,言晔见趣话说的差不多,拿起林清写了几页的纸张看了起来,“这些是不错,但是还需要引导人,把东盛国的习俗当成是贵族才能拥有的事物,引发众人的呼应。” “说的有理。”林清点点头,又从纸张里抽出一张,“这是田田在西藩国得到的人物军事布阵图,你看看吧。” 言晔放下手中的农耕大全,仔仔细细的看起了这张纸,纸上的战略布置如他所想,西藩第一将军齐哈尔领兵,时间在冬天!西藩国习惯冬日里作战,对这里也习惯,但是新来的将士必然对兰凉城的冬日不适应,若是真的在冬天硬打起来是有些难处。 “秋日是草木芃芃繁盛收获的日子,在那个日子倒是适合,只是我们若先开兵,师出无名。”言晔摸着下巴思索道。 “那就逼他们开兵,使些阴招。这张纸不见了,他们必然慌张。”林清写着字自然的说出来。 “阴招倒是适合。”言晔笑了起来,怎么看起来他的阿清都是如此可爱。 西藩国驻扎的营地里,慕吟公主冷眼看着地方捆绑的男人。“军事泄露?”她微微扬起唇角,声音如碎玉般清冽。蛾眉淡扫,一双漆黑的眼瞳,深邃如渊,却透着丝丝细小如针的锋芒,扎得人心里一慌。 “公主殿下,绝对不是我们,那日我门执勤时没有看到任何人进入帐篷里。” 慕吟妩媚一笑,梨涡轻陷。“是吗?那将军你自己处理吧。”她穿着军装简简单单的离开了帐篷里。 站在一旁的齐哈尔拂了一把冷汗看着瑟瑟发抖的男人,眉目肃然带着冷厉,“按军法处置,看管不利。” 军事战略图消失,可让这位临时来巡视的公主发了好大的火。 而这几天的清沐院里,言晔因为交代了许攸,所以一直有着闲暇的时刻粘着林清,林清一直忙着写字,写了几页便让许攸在学堂里教了起来。 “被打扰我。” “那我就在一旁待着。” “那也有呼吸声!” “那我憋着。”言晔可怜兮兮的看着林清。 林清叹口气放下手中的笔,拉过的言晔的脖子,狠狠的亲了起来。言晔想要回吻时,林清便抽离开。“自己去安静一会,等弄完在奖励你。” “好。”言晔舔唇得到好处后乐悠悠的跑回书房找着许攸做事。 林清无奈的看着言晔的背影,这幅样子简直就是大黄的翻版。 书房里,许攸正整理着战略布置图,言晔笑呵呵的走了进来随便翻开一本书躺在贵妃椅上看了起来。许攸打了个寒颤看着王爷笑个不停的样子,他蹲下身仔细的瞅了瞅书面的字,《母猪的养殖方法》?他叹口气继续整理着东西摇摇头,爱恋中的人真是没有脑子。 第42章 秋日展示在院子里枯黄的叶子里,林清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数着过路的蚂蚁,这几天里言晔一直忙着和许攸在一起忙着战事,他所做的《农业种植大全》已经被许攸发给了学堂里教习老师,制成小本翻译成兰凉城方言的被发送给每一家农户。 “日子太过于消遣也不是好事啊。”林清蹲累了直接躺在草地上嘴里衔根野草看着天空漂浮的白云,“肚子上的肥肉都长了一圈,导致小晔晚上睡觉时都要摸上两把。”林清叹着气闭着眼用手枕着头浅眠,田田窝在一旁和林清一起睡着觉。 “林公子!”一名小厮从一旁走了过来。 “何事?” “今日是兰凉城的丰收日子,林公子可有兴趣去看看?” 丰收?林清打起精神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杂草。 “喵~”“带上我嘛。” 林清低头看着田田蹲在地上,水汪汪蓝蓝的眼睛期盼着看着自己。林清笑着抱起大猫道,“我们去逛逛吧。” 丰收时节的兰凉城格外热闹,市廛栉比,店铺鳞次,地摊上叫卖的是骨头制成的工艺品和兰凉城特产的玉石,就连西藩的草编东盛的琉璃盏都有。掀开的蒸笼里是热气腾腾的桂花糕,水晶包,胡饼,锅盔…热闹的叫卖声与香甜的小食吃香充斥着整个兰凉。 林清一时嘴馋了起来,让着小厮给他带着大包的零食,用着油纸包着热腾腾的气味漂浮在空气里。林清因为抱着大猫拿不出手来只好先让田田下来自己走着,他顺手拿着小厮手上的桂花糕吃了起来。 兰凉城的糕点还是没有盛京里的好吃,味道太过于浓郁就像这里的人一样粗狂豪迈,独独缺少了那种细腻的味道。 林清放下手中的糕点,“这还没有言晔做的好吃呢。”他小声把糕点还给小厮,自己又换了个兰凉特色的玉石糖吃了起来,冰冰凉凉又不腻人这才好吃。 田田耸动着鼻子闻着街道上的美食,突然被一股奇异的香味吸引到,它从来没有闻过这样诱人的香味,像一只小刷子撩拨着自己的心。 林清正蹲下身看着骨制瓶,摸上去有着粗粗的沙粒感,别有风味。若是在这里面插上一只桃花,妖娆附骨而生的滋味不错。 “林公子?”旁边的小厮从一旁的铺子回来难堪道。 “怎么了?”林清跟铺子老板砍价,直直的压低了一半,才欣喜的抱起了骨制瓶。 “猫不见了!”小厮一下跪在地上害怕道,这可是宁王的亲腹,平时了他们也看到林清对那只猫的宠爱,若是不见了,这次他们恐有重罚。 “田田跑了啊。”林清笑着拉起了小厮,“无事的,那只猫识路会回来,而且也不是你们的错。” “是。” “不用担心,今日是节日,你们也去玩玩,别在这里闷着。”林清笑道。 “是。”这次的回答里透着欣喜,几位小厮你看我我看你散去了其他地方玩闹了起来。 “田田跑到哪里了?”林清在精神力里喊着系统。 “我在干货坊,好吃好好吃啊。”田田不知道在吃些什么,说话不清不楚的。 林清见田田在自己玩着,便继续和老板砍价着一只挽发的玉石簪,上面雕刻着一朵清凌凌的雪莲花。 “这个可是从兰凉山上特意寻来的,这顶顶好的玉石即使在雪山中都能放着光彩呢。”老板口灿莲花吐沫横飞的夸着手中的簪子。 “这玉石制造的粗糙,你看看这里还缺角呢。”林清找着边角的瑕疵说着,虽然莲花上的叶子有着欠缺,但是看起来却更为真实。 “那好,便宜你一点。”老板皱眉的抱起簪子递给了林清。 林清笑嘻嘻的把簪子放入怀中,这兰凉城真是民风淳朴,这要是在盛京里价格保不准翻上一倍,林清看怀里的东西差不多了,便去干货铺里找着田田。 田田正蹲坐在铺子外面,大眼睛只盯着铺子里悬挂的鱼干,涎水在口中泛滥着。 “你想吃?”一名穿着简单淡蓝胡服女子蹲下身,曼妙眸光盈满笑意。 田田眨巴着眼睛乖巧的叫唤了一声,女子也不怕,笑然的摸着田田的毛,拿着小鱼干逗着田田。 田田直接瘫软在女子温软的怀抱里,嘴里咀嚼着女子手中的小鱼干,身上还被抚摸着,田田这一刻感受到了天堂。 “田田!”林清从远处走过来看到这一景象,无奈的喊着田田的名字。 是谁!是谁在这一刻打断我美妙的生活。田田瘫软的翻个身看到林清,喵呜了一声。 “这位公子,这是你的猫啊,真是可爱呢。”女子怀抱起田田,盈然笑意,露出俏皮的小虎牙和浅浅的梨涡。 林清看着面前的女子,面容娇俏带着一些媚意,但是却束起了头发反而有股子英气,两者巧妙的柔和在一起,展现出独特的味道。 “给你。”女子把田田递给林清,凝霜皓腕上带着一条红嫣的珊瑚链,趁着手上的肌肤越加白嫩,光是这双手便可以看出是个美人。 林清道谢的接过田田,女子的手碰触着林清的手心,林清诧异的盯着女子几眼。 “小女子名为木月,是那边武馆的管家人呢,不知道这位公子名唤?” 林清听着武馆,心里便消失了之前的疑惑。“映枫院的林清。” “可是那位宁王所住的地方?没想到公子居然在那供职。” “只是当个闲职罢了,这次多谢姑娘了,告辞。”林清对女子的热情有些排斥。 “那告辞。”女子笑声双靥,温然道。 林清在干货铺里包上一大把小鱼干后,让田田自己跟了回去。 映枫院里,言晔和许攸制定好了阴招,就等着西藩国入网。林清回去后用着骨瓶盛满一汪清水后,插上一股木芙蓉,现在桃花尽落,只有院子里的木芙蓉,这花插在里面倒也是清丽。 “坐好。”林清把刚回来的言晔按在椅子上。 “做什么?” 林清没回答,把言晔的束冠解了下来,乌黑的发丝顺着林清的手掌散落在肩膀上。言晔安安稳稳的享受着林清的动作。 林清拿着木梳捋顺着言晔的头发,一股股的束起,残落的碎发被小心的握在一起,他拿起言晔常用的玉冠聚在一起,然后用着今日买的玉簪固定了起来,清冷淡然的玉簪在乌黑的头发里格外适合。 言晔拿着菱花镜照了起来,嘴里喷喷作声赞叹着,“果然很英俊。” “那还是我挑着好呢。” “是,你挑着好。”言晔转身抱着林清的腰,把脸埋在林清的腰间深吸着气。 “咳咳!”言晔面色难看的从林清的腰间离开,“你身上?” 林清挑眉笑着把怀里的小鱼干拿了出来,“这是警告你以后不要随意搂搂抱抱。” 言晔无奈的看着林清得意洋洋的样子,直接站起身按着他的头发低吻了起来,手掌顺着腰线摩挲下滑,腰后大腿根,随后直接笼住挺翘紧实的臀,在衣料的外面揉捏起来,即使是隔着衣料都能想象出里面的皮肤是多么的滑嫩紧致。 “好了。”林清残留着理智按住了言晔作乱的手。 言晔亲亲林清的眼睛,把头窝在林清的脖子里喘着气。 两人歇了一会,林清拿着茶壶倒着水道,“计划弄好了?” “嗯,再过几天就是西藩的火曳节,在那时动手更加方便。”言晔喝着瓷杯里的清茶,果然兰凉城的水不负盛名。 “那就好,你现在还小,不要一天到晚的想那些事,做早了不好。”林清红着脸小声的喃喃着,他不会说是自己没有经验所以紧张不敢。 “加上前世,我可是有四十几呢。”言晔委屈的板着手指数道。 “之前你不是说你还小吗?”林清反将一军。 言晔哑然,居然会被自己搬起的石头砸到脚,他暗自叹气的喝着茶,好几天前他就准备好了药膏,还是从江南快马加鞭而来的顶级玉香膏呢,许攸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现在看到吃不到实在是太憋屈了。 “那还要什么时候?”言晔干巴巴的盯着林清半开的衣襟问道。 林清伸手按住了衣襟瞪了言晔一眼,“等西藩平定。” 言晔听完这句,简单的抬眼看了林清一眼,直接走出房门,面上冷静没有任何表情。 “你去哪?”林清拿着茶杯,水被晃着洒了一些弄湿了桌子,莫不是生气了吧。 “去书房和许攸谋划。”言晔在门口回头大声道,“放心,我会尽快,不行!火曳节还是太慢了,我们还是要出其不意。” “别乱来。”林清听完这话无奈的大喊道。 言晔径直走到书房里,许攸正在画着攻略图,苍弘在一旁恭谨。 “暗探派出去了?”言晔看到苍弘问道。 “是,已经夹杂在西藩的军帐之中。” “王爷这时怎么又来了?”许攸没抬头继续画着图。 “只是现在觉得你说的方法更好罢了。” 许攸诧异的看着言晔,原本不是一直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布阵吗?怎么这时换成了自己的了。 “本王考虑了很久,出其不意很好,火曳节他们一定会做好一切的防范,反而在之前供货时更好。”言晔抽出一本书说道。 许攸抽抽嘴角,上次拍着桌子说风险更大的也是这个人,现在夸赞自己的也是这个人。许攸看着言晔上扬的嘴角,默默的又瞅了言晔所看的书,《牛羊的放牧手册》。 许攸呼出一口浊气,看着坐在旁白的苍弘,只见他拿着一个小刻刀正在专心的刻着一个木偶,许攸看着雏形的样子,脑海里马上出现那个克扣的管家季苏。 这年头是在刺激一个人生活吗? 而林清无奈的在院子里侍弄着花草,他没想到一句话居然让言晔现在跑去书房里改变策略,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说的,不能这么肆意妄为,但是言晔应该也是有他自己的打算才对。 林清正胡思乱想着,一声碎玉娇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清回头看正是之前遇见的女子,现在女子换了身衣服,穿的是护卫的常服。 “怎么是你?” “我现在是府上的武师,可别要小看我。”女子美目流转,微绽梨涡笑道。 第43章 之后林清才从管家那里弄清楚,木月是近日来应聘护卫的,凭着一身武力硬是打趴下其他十几位壮汉,每天都要在院子里巡视呢。 林清皱眉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这个木月很奇怪,当时在干货铺遇见时,她手掌里的老茧明明只有像言晔这样的将士才有,但是因为她又是武师,所以林清当时也没觉得什么。 现在这位女子却一直帮着自己做事,太过于殷切了。 “木护卫,你还是去别的院子巡视吧,这里我来就好。”林清拿过锄头不动声色道。 木月歪头看着林清,抿嘴一笑,“林公子不需要和我这么生分吧?” “王爷一般不喜欢外人在这里。”林清拿出言晔当做挡箭牌。 木月爽朗的笑了笑,“林公子似乎是很不喜欢木月,但是兰凉的女子可不是畏畏缩缩之人。” 林清疑惑的看着木月,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木月轻勾丹唇,更显妖娆,“我喜欢你。” 林清惊讶的看着木月的翦水秋瞳,呐呐的说不出话。 “木护卫还是去别的地方巡视吧,这里不是你可来的地方。”冷冷的声音在后面传来。 木月回头看正是言晔和许攸两人过来,言晔拉过扶额叹气的林清冷脸看着木月道,“许攸正要去清河村,你护卫他去。” 木月抽抽嘴角看着两人,转而一笑抱拳道,“是。” 过了半响后,林清小心的看着言晔还是黑脸的样子,软声安抚道,“我其实也不清楚这人。” “那你觉得她怎么样?”言晔见林清尴尬担心的样子不由装作吃醋道。 “木月是美是丑都与我无关。”林清摸着言晔的手真诚的解释。 言晔把林清的手放在胸膛上,苦着脸委屈道,“以后若是你不要我了,怎么办!现在就来个木月,之前在夙清宫里就有翠玉呢。” 林清晃神正在脑海里搜索翠玉是谁,什么时候他认识了这个人。 “怎么不说话?”言晔揽腰将林清抱在怀里。 “翠玉是谁?”林清愣愣的问着,夙清宫他只认识李公公和黄公公啊。 言晔哭笑不得的捏捏林清的脸,自己还特意把翠玉放在身边监视呢,原没想到眼前心尖之人居然没有在意过。 “你别生气,你可是王爷,以后的侍妾才说不定呢。”林清转移矛头。 “可是我为你守身四十多年。” “前世不是为我。”林清开始反守为攻。 言晔心里再一次骂着自己,又把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上。 “回答啊。”林清得意洋洋的拉着言晔的衣领凑近吐着气。 两人越贴越紧,言晔直接按头又一次亲了起来,一下下的舔允着林清柔软的唇瓣,若即若离的用舌尖轻舔。 “用一生证明给你看可好。”言晔放开林清,摸着嘴唇回味道。 林清撇了言晔一眼,恶意在言晔身上蹭了蹭。 “别动,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言晔求饶道,“但以后还是远离木月。” 林清停下了动作听着言晔的话。 “草原之月可不是轻易沾染的。”言晔笑眼看着林清道。 “草原之月?” “西藩国百姓给慕吟起的名号,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大大咧咧的进入这里,真是蠢笨。” “西藩的小公主?”林清消化着言晔的话,木月是西藩国的公主,是他们的敌对面,但是现在却在这里出现。 “许攸!”林清想起手无寸铁之力的许攸跟木月出去了啊。 “无事,她来必然有所求,更何况苍弘派人保护着许攸呢,慕吟总不能吃了许攸。” “那她来是为何?独身而来西藩国竟然放心。” “谁说她一个人。”言晔搂了搂林清道,“这映枫院里可是有多余的人呢。” 林清诧异的看着言晔,那在这里还有不少监视者吗? “无事,我们的院子很干净,慕吟看重你恐怕也是那本关于牧放牛羊的书,西藩国近年天灾*频发,现在在外面驻扎的人多归于西藩的国师,听闻王族疲软没有权利。” “那现在的战事其实是西藩的国师指示的?” “差不多如此,王族在天灾中毫无能力,民心丧失。慕吟来这里恐怕也是要把你绑回去解决西藩的祸事,重振西藩王族威望。” 言晔跟林清解释了不少,林清现在算是差不多了解了现在事情的所有,王族无心战事,但是这位国师似乎要利用这些天祸标榜着他的能力,现在表面上是对阵东盛,其实是国师想要掌握军力。夏国自然不用说了,更何况言辙凌可是一直派人敲打着夏国王族,这次恐怕只要帮着西藩王族打着国师就好。 “慕吟只是假意借监军,暗地里是来挖墙脚的。”言晔总结道。 “那不是喜欢我了。”林清终于放下担心。 “失望了?” “怎么可能,只是因为不懂拒绝,所以现在放下心来。” “许攸自然会处理这件事,至于西藩的事情我们自然要帮。” “那也好,对你的威望也好,小晔真棒。”林清吧唧亲了言晔的侧脸奖励道。 “不够。”言晔指指自己的嘴唇软声撒娇道。 “一把大年纪了,别装小。”林清笑着从言晔身上下来,拿着锄头继续种着菜。 言晔第三次因为自己的话得到了苦头,他真的没有很大啊,还没怎么谈过恋爱呢。 清河村里,许攸巡视着左右的峡谷,慕吟咬着牙暗恨恨的搬着石块,许攸摊着手无奈的说着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有劳木护卫做着这些事了。 慕吟心里对许攸扎着小人,这人表面看起来老实无辜的样子,其实心里一肚子坏水才对。 “够了吧。”慕吟扔过一个石头,把道路弄得平坦些。 “木护卫真厉害。”许攸干干净净的从慕吟弄过的路上走过,笑嘻嘻用着兔子眼看着自己。 慕吟捂着胸口,这次算是他她吃个暗亏,等西藩和东盛交好时,她一定要把许攸逮回去煎炸油煮一百遍。 “对了,前面是沟壑呢,我可过不去。”许攸看着慕吟眨着眼睛暗示道。 “让木月来。”慕吟直接抱起了许攸,脚尖轻点着地一跃把许攸送了过去。虽然在途中有着想要把许攸扔下去的想法,但是她可不是傻瓜,这样林清可就拉拢不过来了。 许攸诧异的停稳在另一边,他只是开开玩笑,没想到这位公主居然这么实在,感觉逗弄起来有些负罪感是怎么回事。 “现在好了吧。”慕吟美目一转瞪着许攸。 许攸转头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你是女子,以后还是要和男子保持距离才是。” 慕吟木着脸跟在身后,普通男子会让女子搬了一个时辰石头吗?她现在算是见识到东盛男儿的阴诈诡计,现在这人不知道还在打什么主意。这可是冤枉了许攸,他虽然肚子里坏水多,但是和女子这样直接的拥抱还是第一次呢,怎样都会害羞的啊。 只可惜的是,西藩人性情粗阔,人家女孩子根本想不到这一点。 峡谷距离下面有着几十丈高,若是在上面用石攻战倒是方便,这天恐怕后面雨也要下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如何引驻军来这里。许攸朝下望了望道,“我们去下面。” “是,许先生。”慕吟咬牙切齿。 许攸望望慕吟难看的神色略微不好意思的问,“木护卫怎么了?” “无事。”慕悠捏紧了拳头看着许攸独自跳过沟壑,这人就是在玩自己。 许攸在崎岖的小路上左右环顾着,这条路对于进入清河村不算是近道,西藩驻扎的地方有不少大路都可以直面进入清河村,清河村今年丰收的麦香在这里都能闻的到呢。 许攸了然的笑了笑背着手道,“回去吧。” 慕吟看看四周,不解的跟着许攸回去,这条小路有什么好看的。 驻扎在外围营地的西藩军队,齐哈尔在营帐里小心的解着老鹰上的信封:尽早解决慕吟。 齐哈尔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慕吟公主现在正潜伏在兰凉,若是要尽早解决,只能派在映枫院的暗探出面,只是映枫院不是好惹的地方,尤其是言晔所住的清华阁,更是高手林立。 齐哈尔叹了口气,拿着墨笔在纸上写着,重新把鹰放了出去。 “以后别去清华阁。”许攸回到映枫院后提醒着慕吟,这次可不是他故意捉弄慕吟,这完全是他们的王爷吃醋生气了,这次算是他报答慕吟那一抱吧。 慕吟冷着脸看着许攸,抽抽嘴角,这人又是在害她才是,清华阁她是一定要去的,林清她一定要得到,能够写出针对西藩放牧弊端的人一定要带回西藩,才能控制住国师借天意行诡道。 她就不信了,凭着她草原之月的美貌还不能征服一个男人。 许攸无奈的看着慕吟信心振奋的样子,只好叹气的解决这个女子吧。“以后木护卫专门保护我。” “什么!”慕吟瞪大了眼睛看着许攸。 “我是为你好。”许攸背着手慢悠悠的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她一定要把许攸挫骨扬灰,慕吟暗暗发誓。 第44章 一场秋雨纷纷而来,林清抱着大猫看着廊檐下积攒的水涡,干净清澈的水面反射出院子的杂草。夜色从暗变明,太阳要从东方缓缓升起了。“雨快要结束了。”林清伸手接着廊檐落下的水珠。 前几日秋日风干气躁的,西藩后围的粮草据说是因为失误烧掉了不少呢,冬日快到了,这下后方的供粮来的慢,只剩下近处的清河村了。 而旁边的围护见林清没准备出门,纷纷又回到了自己的地方。 雨丝丝飒飒带着凉风扑面而来,林清擦擦手抱着田田回到屋里,屋里的阵略图被窗外的雨丝打湿了半页,林清伸手放下猫,把窗户关上了,阵略图被他撕碎放在桶里。 一壶清水,两个茶杯。林清拿起一个小火炉升起火来,火红的火舌舔舐着壶底,热气开始在清澈的雪水里沸腾,一个个透明的泡泡在水里鼓起又消失。白莹新醅茶,红泥小火炉。林清把罐子里从盛京里带来的雾顶茶放在茶壶里,绿嫩嫩的茶叶饱满的吸收着兰凉雪,上下不停的漂浮着。 林清拿着盖子盖上了茶壶望了望门外,喃喃道,“该回来了。” 吱呀,门被推开了。一阵子凉风在外面吹了进来。 “回来了啊。” “回来了。” “新泡的茶,几晚上没有回来。”林清把泡好的茶水倒进了茶杯里,“喝茶暖暖吧。” 言晔没换衣服直接走到林清的旁边,伸手抱了起来。“对不起。” “你能有什么对不起的,看你不是完好的回来了。” “对不起。” 林清没回答,终于忍不住狠狠咬在言晔的脖子上,温热的水珠顺着脖子而下。 “对不起。”言晔感受到脖子的温热讷讷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几天前,他暗自带军和许攸去了峡谷伏击,但是却让围护看住了林清,不让他也去那种地方。虽然计划订的十分清晰,但是他还是不想要林清在那种地方冒险,没想到回来时,林清居然会如此担心。 “我担心你啊。”林清放开言晔红着眼圈怒斥。 “我知道,但是我也担心你。”言晔伸手摸摸林清的脸,“西藩的大部分被围击,这次剩下的兵力不多了。” 林清看着言晔的样子无奈的伸手抹抹眼睛,“以后再是留我一人,我就离开。”林清端茶放话。 “是,夫人。”言晔端起林清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林清靠在言晔的身上,微闭着眼,呼吸开始绵长。几天没睡等着太累了,但是能在第一眼看到你完好的回来真好。 雨开始停了,久违的阳光在乌云下洒落了出来。慕吟在院子里无聊的等着许攸回来,她在前几日才知道许攸那天去峡谷是为何,粮草被烧,西藩需要粮草,清河村是唯一的选择,其他主道被封,只留下那条荆棘小道,秋雨之下的石块又可以作为是天灾的借口。她不得不说许攸真的很聪明。 慕吟一点都不担心,西藩死的都是些叛军,跟她没什么关系,许攸更是跟她没有关系。 现在要不是清华阁那些围护,在这几天里她不会一点机会都没有。这个林清对言晔也太重要了吧。 “在等我?”许攸眼底青黑,手上拿着一把油纸伞,一身盔甲装扮在许攸身上十分不衬。 “我才没有。”慕吟红着脸怒吼,这几天没有许攸,她日子过得可好了。没人指使自己擦桌搬椅,没人叫自己看书读字,没人给自己讲解农业书上的内容,这些可好了。 “好好好,没有。这个给你,我回房休息。”许攸温润的笑了起来,把怀里的东西放在窗台上,慢吞吞的走进了房间里,步伐沉重。 慕吟赌气打开了窗台上的油纸包,里面是一块发着热气的如意糕。 “什么嘛,我才不喜欢呢。”慕吟捏着糕点放在嘴里糯糯道。 西藩国,一名国字脸的男子坐在藤花椅上怒气的把桌子上的物品推落,在下面跪拜送信的侍从瑟瑟发抖。 “这是什么意思!天灾?”男子捏紧手上的急信怒骂。 “国师,这的的确确是,现在恐怕要被东盛发现了。” “发现!齐哈尔真是愚笨之人,这明明是东盛的计谋,居然会认为是意外!”国师深呼气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慕吟解决了吗?” “没有,暗探还没动手。” “动手,推给东盛,先发制人,并对东盛施压。”国师摸着自己的山羊胡,细小的眼睛里闪着邪光。 “是。”侍从缓缓的从主殿里退了出去。 王族都放权给了自己,只有这个慕吟还在推翻自己的威望,真是蚍蜉撼树不自知。国师在空荡的主殿里呵呵的笑了起来。 西藩的天灾是控制不了的,只有她还在祈求人力结束天灾,怎么可能。自己若是再得到兰凉,得到绿洲明珠,西藩的民众只会更加信服自己。 而在京城里,言景看着兰凉来的快报,勾勒起了嘴角。战事要开始了,冬日雪中多灾事,这次可怪不了我。 “让他们在冬日围夹时动手。”言景温润笑意的对着面前之人说道。 “是。”人影说完一句,立马消失在屋内。 天色从明变暗,言晔回来时喝完茶便和林清相拥而眠,现在天色暗了下来,两人反而醒了过来,肚子也在咕咕的叫唤了起来。 “以后不要等我,知道吗?”言晔起身穿起衣服对着林清说道,“晕倒的时候我真的吓到了。” “这就是让你以后乖乖的别抛下我,还弄一群围护看着我。哼!” “我知道了。”言晔捏捏林清鼓鼓的腮帮。 等他回来时,手上端着两碗面条。面条上面放着青菜肉片和一个金黄的鸡蛋,就如以往在夙清宫时,林清所做的一样。 两人拿着筷子吃着面条,热热的汤水在胃里滚烫着,让两个人身体热乎了起来。 油灯忽闪忽灭,残留汤汁的碗筷在桌子上放置着。林清拿着杨柳枝和青盐漱口,言晔把碗筷端了出去,等他回来梳洗时,发现林清又躺在床上不知在看什么书。 “看什么呢?”言晔伸过头问道。 “龙阳十八式。”林清扬扬手中的图册。 言晔伸手拿过图册仔细的研读了起来,的确是很多姿势。“怎么突然看这些?” “暖饱思□□。”林清一本正经的说道。 言晔低头撑着手把林清的脑袋固定在下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拉长的语调里显露的满满的威胁。 “我睡觉了。”林清拉过被子捂住了头闷声笑道。 言晔无奈的拉过被子在一旁睡了起来,阿清真是善于撩拨呢。 两人窝在被窝里,也不知道是何时靠的越来越近,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言晔他微侧头吻住了林清的唇,在唇瓣上舔允了起来,林清惬意的哼着,主动的张开嘴和言晔纠缠在一起。 言晔伸出舌头和林清越吻越深,双手开始摸着林清的腰带,伸手一挑,两人的衣襟便褪去了大半,林清伸出腿缠着言晔的腰。两人头发散落的交织在一起,言晔俯身伸手拿出一直放置在枕头下面的玉香膏,伸手弄了一半向林清的臀缝移去。 林清双唇被吻得微肿,直接的换上了言晔的腰,“嗯~”林清舒爽的从鼻腔发出轻轻低吟。身上因为吃完面条的温度还在,但是现在确实更加炽热浓烈。一团火像是在胸膛处燃烧了起来,他的脚趾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言晔手不停的抚摸着,唇舌还在胸膛上吮吸着,一朵朵红梅在白皙的胸膛上展示。 “准备好了吗?” “嗯。”林清小声的回答着,手上的力度越来越紧。 炽热滚烫的地方在一起紧贴着,林清大脑在此刻停滞了下来,身体凭着本能一直扭动着,言晔伸手按着林清的腰,开始缓慢的动了起来。温热透软的地方是如此舒服。 外面的月光落在床上的帷幔上,一室春光洒落,木芙蓉在这春光中也害羞的掉落着花瓣,田田早已识趣的跑到外面休息。 等林清清醒过来时,天色已大亮,言晔环抱着他,身上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看来是言晔用水洗过了。 “醒了?”言晔睁开眼笑着看着林清。 “嗯。”林清舔舔唇,两个人还是这样紧贴在一起,突然他的羞耻心又回来了。 “你先休息,我去厨房煮粥。”言晔起身穿好衣服软声说道。 林清眨巴着眼睛看着言晔殷勤的样子,心里满足的笑了起来。 一顿美好的早膳在两人的甜蜜中度过,昨晚两人稍微的争执都消失殆尽,言晔拿出一个小盒子说道,“趴下,昨晚已经给你上过药了,现在我在看看。” “不要。”林清捂住屁股红着脸看着言晔手上的盒子,“我自己来。” 言晔笑着打开盒子慢悠悠道,“我都看过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自己来。”林清伸手夺过了盒子,粗声粗气的让言晔先出去。 言晔噘嘴看着紧闭的大门,昨晚还说爱自己呢,现在又是让自己离开,哎。 而清风苑的许攸也早早的醒了过来,指挥着慕吟做事,慕吟拿着扫把扫着地看着悠哉悠哉饮茶的许攸,果然昨晚是错觉。 “我漂亮吗?”慕吟在扫三遍地后终于忍不住扔开扫把恶狠狠的揪着许攸的衣领问道。 许攸镇定的放下茶杯盯着慕吟,慕吟被盯久了绯红着脸放在许攸的衣领,后退了几步。 “漂亮。”许攸回答道。 “那你怎么总是指挥我做这些粗事,我可是个大美人啊。” “你是护卫啊。”许攸无辜的指着慕吟的护卫服说道。 “可是!可是我美啊。”慕吟憋了一口气争执。 许攸点点头附和着慕吟,“你美。” 慕吟听这句梨涡浅笑了起来。 “这地扫着差不多了,你去把院子清扫一下。” “你说什么?”慕吟捏着手呵呵的笑了起来。 “扫院子。” 慕吟暗伤一次,“就你这样永远讨不到媳妇。” “为什么?” “你对我这样的美人都不殷切小意,只知道看书。” “我是要对我以后的媳妇好,又不是对你好。”许攸摸着下巴打量起慕吟。 “你做什么?” “没什么!如果你是我媳妇,我自然会只对你一个人好。” “谁要当你媳妇!”慕吟又一次暗伤的拿起扫把开始清理着庭院。 许攸看着慕吟的背影笑了起来,真是可爱的公主。 第45章 秋雨后,还没等言晔处理峡谷的西藩兵,齐哈尔直接在兰凉城外求见,说是这些兵力只是为了寻找离开逃家的慕吟公主,但因为秋雨路途湿滑导致山上石块崩裂使大批的士卒遭祸,并没有任何侵犯之意。 言晔令许攸好好的把齐哈尔带入议事堂里好好招待了一番,只是齐哈尔回去后腹痛好几日不止。慕吟躲在院子里暗恨恨的看着齐哈尔离去的身影,但是若不是在审讯完图册失踪后,她又回到营帐中发现国师的鹰使,恐怕就是她也会被齐哈尔表面的忠诚欺骗。 现在处于西藩的天灾内患中,她原本是竭力制止与东盛的对战,现在只要东盛给予帮助,再加上林清对西藩农业的应对之策,王族完全可以扭转现在的局面。 可是现在又要怎么样,才能让林清专门针对西藩现在的局面写出对策呢,而且又要怎么跟宁王说呢。 慕吟焦虑的抓着头发大喊着。 许攸前脚刚从议事厅回来,便听到慕吟在里面嚎叫的声音。 “怎么了?”许攸慢悠悠的走了进来,递上林清在院子里所种的西瓜,“吃块西瓜凉凉心。” 慕吟幽幽地看向许攸,伸手拿过一片西瓜啃了起来,冰凉水润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到了腹中。 “是有什么烦心事吗?”许攸撩起衣服也坐在台阶上啃着西瓜。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慕吟带着苦闷的心情无意识的问着。 “我只是普通的先生而已。”许攸慢悠悠的说道。 “哼,骗人。”慕吟苦着脸咬着瓜。 许攸轻轻伸手抓住了慕吟的手心,温暖的手掌让慕吟冰凉的手心透着微微的暖意,慕吟绯色蜜唇微抿转头看着许攸,许攸对着她微微一笑,眸中渗出点点的笑意。 慕吟绯红着脸想要甩开许攸的手,“离我远点。” “别动。”许攸打开了慕吟的手心。 “你···”慕吟面红耳赤的不敢直视着许攸。 “把这个拿好。”许攸把地上的东西放在慕吟的手心,温润而笑,“还有院子的落叶记得扫扫。” 慕吟抽抽嘴角看着手上的西瓜皮,而许攸则是施施然的走回房间里,慕吟用手平复着心里的郁气,随后狠狠的把西瓜皮扔到房门前吼道,“许攸!”,她一定要把许攸扒皮切骨。 清华阁里,则是另一幅光景。言晔坐在院子里,手上拿着一本兵论看着。林清正安稳的躺在藤花椅上,双目微阖,薄薄的丝被盖在身上抵御秋风的凉意。 言晔标注了一些地方后,看着林清舒服惬意的样子,微微的勾勒起嘴角。林清睡觉的样子真的和田田有着几分相似呢。 “阿清,最近里好像有些奇怪的事情呢。”柳生小声的喊着林清。 林清微睁着眼眯看着旁边的大柳树,“怎么奇怪了?” “府中有些人不对劲起来,厨房里的小厮好像聚在一起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呢?” 林清掀开被子站了起来,厨房里莫不是对食物做什么手脚? “阿清,怎么起来了?”言晔放下书走近林清的身旁。 “我饿了。我去厨房看看。”林清笑着对着言晔解释,但是步伐却加快了许多,言晔皱眉跟了上去。 林清心里不安的快步走到厨房里打开了门,厨房里几位小厮正在窃窃私语着,锅里的汤早已翻的滚熟,浓白的汤汁在锅里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见林清和言晔过来了,立马散开,其中一位小厮出面笑道,“王爷过来有何要事?” 林清左看右看的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只好在前面道,“提前来看膳食是否准备好了。” “好了好了,今天煮的是兰凉河的鱼呢。”小厮连忙拿着锅勺舀了一碗递上前,林清看着碗里浓郁的汤汁,似乎并无异常的样子,而且在这里明目张胆的情况下也不可能会出什么幺蛾子才是,只是心里还是有着浓重的不安感是怎么回事。 “那早些端过去吧。”林清温和的笑了笑示意着言晔离开。 两人走到小路上,林清顿了顿还是和默默跟在身后的言晔说了起来。 “心里不安?”言晔反问一句。 “嗯,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林清捂着胸口,他的直觉一向很好。“之前齐哈尔来这里说是找慕吟,但是明明那些军队就是为了占领清河村所用。” “这些不过是他们找的借口,对于擅自进入东盛领土他们始终都要给个理由,不过他们也是知道慕吟在这里。” “你是说···”林清突然想起一个不好的念头,明明知道这件事,现在只是屯兵边界,难道慕吟是他们进兵的借口。 “若是西藩公主死于兰凉,更是死于映枫院,他们必然有理由进军。” “那为何不让慕吟离开?” “离开了,她怎么会知道西藩是怎样对待她的,只有把她的处境置于谷底,才能让她真诚的与东盛结盟,慕吟代表的可是西藩王室。” “我明白了,只是保护好许攸,他可是我们的军师呢。”林清听着言晔的解释暂时放下心来。 “许攸哪有你想的那么弱。”言晔呵呵的笑了起来。 “怎么说?难道许攸很厉害?”林清摆出架势做着功夫的动作。 “等今晚再说。”言晔拉过正在蹦跶的林清,伸手捏了捏林清的臀部,“不疼了啊?” 林清打过言晔乱来的手,瞪了一眼,“还没回去呢。” “那回去后,就可以了吗?”言晔凑上前笑嘻嘻道。 两人在小道上打闹的回了清华阁。厨房里的小厮随后送上了两碗鱼汤。 “阿清,没事吗?”柳生问道。 “没事,今天晚上你多注意许攸的院子。”林清喝着汤和柳生交流着。 “好的。” 日头渐渐落下,林清缠着言晔要去许攸院子里看看,毕竟一出好戏他可不想错过。 “阿清给我什么好处呢?要知道现在院子可都是布置好了。” 林清笑眯眯的看着言晔一副饿狼的样子,凑近耳畔撩拨道,“让你十八式。” 言晔捂住林清的双眼,微颤的睫毛在手心里颤抖,他张开了嘴唇,将舌尖摩挲在林清的牙关之间,用着灵活的舌头撬开了林清的牙齿,探入湿润柔软的口腔里,和林清的舌头一起共舞起来。 林清环抱着言晔的腰,迎接着言晔吞噬般的吻,抵死相缠。 言晔空出一只手按在林清的后背,紧紧的按住似乎是要揉进骨血般深入。 半响后,一场吻结束了。言晔舔着破掉的嘴唇邪气的笑了起来。“这是预付。” “预付可满意?”林清前凑着笑意晏晏的问道。 “满意。”言晔长臂一揽把林清带入怀中,两人踏上了廊檐上,言晔对着布防好的暗卫打了声口哨,自己带着林清寻了个好的观赏点。 清幽的凌冉阁里,许攸的房间里还有着淡黄的幽光。 “这些我都清理完了,我可以走了吧。”慕吟看着还在看书的许攸怒问。 许攸侧头看着窗外,手指敲打着桌面,时候快到了。“出去吧。” 慕吟拿着抹布和脸盆铁青着脸出了门,今天不知许攸是不是刻意针对她,居然让她只吃冷馒头,新鲜的鱼汤全部被他一个人占了。慕吟抬眼看着幽暗的月亮叹口气,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个人,林清什么时候才能被她拿下啊,自从上次假意和他告白后,便一直回不了清华阁。 慕吟正胡思乱想着,许攸房间里的灯火也暗了下来。慕吟似乎是感到了什么,左右看着四周。见周围没有异样,蹙眉端着脸盆要会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林清正在树上模糊着看着,只觉得后面有所异动,他回头狠瞪了一眼言晔,用着口型说道,“阉了你。” 言晔凑在林清的发丝上,摩挲温软。 慕吟走回房间里,拿着蜡烛开始点灯,突然背后有一股子强力按住了自己,慕吟后退着手肘击打着后面那人,可身后的人却是更大力的按住了慕吟所有的用力点。 慕吟心里狂跳着,惶恐的张嘴咬了起来。那人吃痛也没放开,直接把慕吟带到了书柜的后面。她挣扎扭动着没想到这房间的书柜居然有暗门。 身后的男人没有放松一点力气,仍然紧紧的按住她想要挣扎呼喊的嘴唇。 过了半响后,房间里有着更加大的撞击声和刀剑声,慕吟瞪大了眼仔细听着外面的响动。 吱吱书柜上的暗门被推开,丝丝的光亮顺着缝隙流了进来,她不适应的眯着眼,看着眼前的景象。而身后的男人也放开了对她的束缚。 慕吟生气的用着手肘击打着身后那人的胸膛,那人没反应过来,竟被打中了,吃痛的蹲下身。 慕吟讶异的看着身后的人,许攸? 许攸摸着胸口闷声道,“力气还真不小。” “你们这是做什么?”慕吟走出暗门,房间里有着四具尸体,和一个被捆起来卸掉下巴的黑衣人。旁边也是些黑衣人,言晔带着林清坐在椅上。 “我还没问西藩的慕吟公主来这里是做什么呢?”言晔慢悠悠说道。 “你!”慕吟看着四周,旁边的人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你们早就知道了?” “慕吟公主先听听这个人的说法吧。”言晔指着跪在地上的人。 许攸这时疼痛感也消失了,走到黑衣人身边挑起他的下巴在耳边不知说些什么,黑衣人原本坚定的脸色立马煞白起来。 他连忙说道,“我们是齐哈尔将军派来刺杀公主,其他的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慕吟脸色煞白的听着刺客的回话,他们现在是如此猖狂了吗? “公主看来是知道了缘由了。”许攸温润一笑的拿起旁边侍卫的剑刺进了残存黑衣人的胸膛,奇怪的是黑衣人竟然用着一种解脱欣喜的面容倒下。 “许攸,你还是太过于吓人了。”言晔笑道。 “要不然怎么能让他们开口。”许攸把剑还给了暗卫道谢着。 林清在一旁看着许攸的动作,咽咽口水。原来许攸不是只兔子啊。 第46章 夜风微凉,言晔让手下的人把地上的尸体都搬了出去,他们则是回到许攸的房间里,淡淡的墨香消除着外面的血腥气。 慕吟双手合抱的站在一旁,额头青筋毕露的看着正在喝茶的三个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攸拿着杯盖轻漂着茶水反问道,“你不懂?” “我···”慕吟贝齿轻咬朱唇,随后淡淡勾唇道,“合作吧,我会让西藩不再觊觎兰凉,但是你们要帮我消磨国师的军队。” “呵呵。”言晔轻蔑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本王自然有能力打到西藩跪地求饶。” “你!”慕吟狠瞪了言晔一眼,“西藩的兵力也不是你们可以小瞧的。” “王族有能力吗?天灾渐起,朝堂上却无一人能够实以决策,只能让国师用着惑人厥词安抚民众。” 慕吟听着言晔的话丧气的垂下肩膀,现在西藩的确处于内忧之中,若是再和东盛打起来,胜算微小。“那你想要什么?” “西藩王族在事成后助我。”言晔喝着一口茶慢悠悠的回答。 “宁王看来也不是个安稳之人,这未免想的太多。”慕吟笑嘻嘻道,只要有求必然有望。 “你不是也是。” “好,不过你要给我这个人。”慕吟手指着林清。 “我?”林清正在一旁无事的听着他们说话,见慕吟指着自己疑惑的拍拍自己反问。 “西藩牧业的问题,我们需要这个人。” “很遗憾,这个人不售。”言晔嘴角微微莞尔。 “那合作便谈不成。”慕吟抱胸毅然的回答。 林清道:“没事,我去看看无事的。” 言晔瞅了林清一眼道,“我会派人保护你。”随又对着慕吟道,“只是去看,回来时的解决方案写给你时,你需代表西藩王族允诺。” “好。”慕吟笑然轻启朱唇允诺道。 言晔和慕吟现在算是暂时达成了共识,言晔带着林清回到清华阁里,温热的水汽氤氲着阁楼上的小房间,侍从已经烧好了水准备在一旁,林清嗅嗅自己的衣服上的确还是有着淡淡的血腥气,这种腥味让他皱眉不满。 “阿清。”言晔凑上前开始扒着林清的腰带。 林清伸腿踢了一下言晔的膝盖,斜睨着看着他道,“我要一个人洗澡。” “奖励呢。”言晔不死心的缠着林清,有一种东西是食髓知味,他现在恨不得常常黏在林清身上,摸摸抱抱。 林清暧昧的凑近眼神微动转身走到房间里,言晔在外面等着不知林清又有什么歪点子。 过了一会,林清穿着单衣从里屋走了出来,赤脚白衣,露出的脚踝莹白如玉,言晔听着林清的话,喉结忍不住的上下耸动着,十八真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林清伸出手握着言晔的手,眯起琉璃般黑亮的眼睛笑的把身后的本子递了上去,“现在就给你十八式,这就是奖励。” 言晔的笑停滞在脸上,看着本子上的《种田十八式有利方案。》 “奖励给了。”林清直接把呆愣无奈的言晔推了出去,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言晔在门外看着手中的书,默默的打开消磨时间,这种书还真是修身养性。 而凌冉阁里,慕吟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反而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许攸淡定的等着慕吟发话。 “你怎么不怕?”慕吟托腮看着镇定自若的许攸。 “怕什么?” “我可是西藩公主,你之前对我所做的事情难道不怕我怪罪于你。” “公主愿意当护卫,这我怎么敢不配合。”许攸不紧不慢的回答,“只是没想到西藩公主会有这样的爱好。” 慕吟又被气了一下,“你本是早就知道,现在给我装什么!” “早就知道什么?”许攸无辜的看着慕吟。 “你···”慕吟经过被许攸锻炼的这几天里,忍耐怒气的能力越发的好了,“你是怎么在我房间的?还有你居然会功夫!之前还说你无缚鸡之力,这可是欺骗王族之罪。” “咳咳。”许攸见慕吟是不罢休的样子只好一条条解释,“你我房间共通,所以我可以用暗道进入你的房间,而不被暗探发现。至于我会功夫这件事,我可从来没说过我不会,至于手无缚鸡之力,我的确不抓鸡。欺骗王族更是称不上了,我可是东盛子民,而你是西藩人。” 慕吟见许攸口舌伶俐的样子,心里越是堵了一口闷气,“你居然可以随时进我房间!”她抓住一点揪着不放。 “你是护卫,自然要保护我的安全,房间共通只是为了防卫,之前我可是没进过。”许攸笑着解释。 “哼!”慕吟看着四周,嘴角勾勒起一抹笑意,“我现在可是你们的贵客,现在我的房间不能用了,我要征用这间房。”我到时看看你睡哪里。 “今晚是太晚了,明日自然会为慕吟公主布置新房间,公主不嫌弃就住下吧。”许攸说完便走到柜子里为慕吟拿出新的被褥铺了起来。 慕吟在房间里看着许攸出去关上了门,心里还是不满意。明明都把这个人赶了出去,可是为什么还是很烦躁呢。 她深呼气的扑到床上,床上有着淡淡的墨香,就像他一样,总是那么讨人厌。西藩的武士才不会这样腹黑狡诈,也不会这样斯文儒雅。 “好烦,好烦,好烦。”慕吟在床上打滚叫着。 许攸在门外听着慕吟在里面的声音,轻笑了起来。他缓缓踱步走到书房里,铺着一单简单的被褥在小床上睡了起来。 翌日,言晔便让苍弘陪着林清借着慕吟的令牌,装作是西藩民众进入西藩国。西藩国的领土里不同于东盛国人员熙攘,反而是一大片空阔的草原,上面有着星星点点的毡包,白色的样式在青绿的草原上十分明显。 而西藩国的主城内和兰凉无异,西藩虽称为是一个国,倒不如说是有不同部落形成的地方。林清和苍弘走进主城里,里面大多都是一些胡服装扮的男女在进行交易,林清特意走到贸易中枢里看看里面的光景。 贸易区里琳琅满目,小到屠宰好的牛羊肉,大到闪闪发光的金玉,应有尽有。叫卖声在里面高低起伏。 这样的样子应该是挺繁华的,林清走到一个摊铺前看着几把蔬果问了价格,得到的却是比兰凉高出十几倍的价格,在这里牛羊肉不值钱,反而是蔬果的价格贵到离谱。 林清摸摸下巴,他现在不想帮慕吟了,反而想要当个投机倒卖的小贩,这样不知道会赚多少钱啊。苍弘摸剑站在一旁看着林清的背影打了个寒颤,心里不知怎么想起了季苏笑眯眯的样子。 “你这蔬果太贵了吧,我从兰凉过来也不是如此。”林清使出自己的砍价大招。 “贵!”店主是个皮肤黝黑的八尺大汉,长着浓黑的络腮胡,一声吼着让案板都震动几分。 苍弘在后面欲拔剑而立,林清挥手让苍弘退下。 “这可是在西藩好不容易种植出来的,你看看这四周有哪家卖这种。”大汉手上拿着一把青菜,焉黄的菜叶在大汉手心里显得还挺娇小珍贵的。 林清左顾右看,周围的确卖蔬菜的地方很少。蔬菜如此珍贵,一般平民买的也少,现在更是兰凉封锁的时期,想要进入兰凉交易难上加难。 “苍弘,我们先走吧。”林清没买任何东西,招呼着苍弘离开。 那位大汉从鼻孔里怒哼一气,重新招呼着其他的客人。 “林公子,我们去哪?” “城外牧羊的地方。” 城外远处便是放牧的地方,有着三四个白色毡包。林清骑着马赶到牧民所在的地方,大批的牛羊被圈在一个地方。 林清下马向前走着,前面的青草已经开始浅显到露出沙黄的土壤。他蹲下身摸着□□的地表,一个黄土块能轻易的拿起。“已经开始凝块了吗!”林清喃喃道。 “苍弘,我们回去吧。”林清拍拍手上的泥土,拉着马缰骑了上去。 等两人回到映枫院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林清见过慕吟后说了些话,便回到清华阁里。言晔也从训练场里回来。 言晔道,“怎么样?” “放牧太严重了,我现在正在写呢。”林清趴在桌子上正写着。 言晔悄然的走到林清的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重不轻的揉捏了起来,“别太累了,不急。” 林清靠着椅背感受着言晔的按摩,自己原本紧紧的肩膀被疏散的很舒服。他伸手拉过言晔正在按得一只手,侧头亲在了手背上。“你真好。” “当然了。”言晔用另一只手摸摸林清的脸,继续按了下去。 林清重新拿着墨笔写了起来,墨色在宣纸上氤氲开,一个个行楷字写满了一张张雪白的纸。 京城之中,远处有着丝竹*的音乐响起,一个男人在台上捏着怀中女人柔软的身体,看着送上来的暗签。 失败了?男人勾起眼角轻笑起来。 “爷?”女人被撩拨起性,伸着头嘟起红润的双唇,浓烈的香气在女人散发着。 男人低头放下签子,捏着女人的脸邪气一笑,“灵灵要的太多了哦。” 女人扭动着身子刺激着男子的身下,“灵灵想要爷。”灵灵舔着男人修长的手指妩媚的说道。 男人面色一变,伸手将灵灵推了下去,“带下去吧。”男人拿起桌上的锦帕擦拭了起来,真是脏。 “是。”旁边的侍卫没有管地上女人的惊讶和哭泣,直接拉了出去。 门外还能传来灵灵刺耳的求饶声。 “司空。”男人喊了一声。 一名暗卫出现在大殿上。 “去兰凉,帮言景一把。”男子轻描淡写说道。 “是。”暗卫回答完便消失在大殿之中。 男子看着桌上的暗信,失望的扔进了烛火之中。言景真是没用。 冬日渐至,雪花在兰凉城上飘落下来。慕吟得到林清所写的治理册子便回到了西藩,也不知她使出什么样的手段,使西藩的朝堂上都开始支持轮牧围场的方案。 但国师仍然把军队放置在兰凉城外,这让言晔不满很久,虽然是冬日,但是打一条落水狗倒也容易。 许攸已经修书给了慕吟,让她尽快实现诺言。西藩的困境不是一时就能解决的,要是慕吟没有允诺,言晔随时开兵打过去。 理由不过很简单,西藩攻城图册很容易得到,对兰凉不利,应诛。不会有任何人有质疑之词。 第47章 飘肃的大雪遮住了整个院子,盛京的雪像是娇柔的女子,碰触般化开。兰凉的雪则是粗莽的汉子,雪花粒粒分明,划在脸上有着摩擦的沙粒感。 林清擦着手上落上的雪花,院子里过冬的蔬菜被封在地窖里,田田还是第一次以实体的形式看到雪花,正忙着在雪中扑腾玩耍着,林清突然想起大黄了,每年冬天都是和它一起渡过,今日里没有它的撒娇声还真是不适应。 “怎么出来了?”言晔从书房里出来看见林清站在长廊上看着雪花。 林清转头温润一笑,眼睛弯成月牙的模样,一双闪亮如星的眼瞳在雪白的狐裘下格外亮眼。簌簌雪花在身后飘然落下,真是一股好风光。 “里面太闷了,处理的怎么样了?”有点哑的声音从林清口中吐出。 言晔拉开自己的大氅包起了林清,“打的溃不成军,昨晚弄得厉害了,我让他们给你煮的汤喝了吗?” 林清面色一红,大力的拍着言晔道,“我都喊停了,你还继续做。” 言晔蹭蹭林清泛红的侧脸,带着些许无奈,“没办法,太喜欢了。” “纵欲过度不好。”林清懒懒的打了个哈切。 “回去睡吧。”言晔带着林清回到房里。 房间里放了火盆,床上也有兰凉特有的暖玉。言晔帮林清换了一身衣服,印满红痕的肌肤在单薄里衣里可见。言晔看着林清长胖变得圆润的双颊,忍不住伸手捏了几下,十分柔软舒服的触感,怎么摸都不会腻。 房间里有着淡淡的熏香味,床上的被子鼓了起来。 言晔悄悄的关上了门,身后跟着一位粗布麻衣的侍从,许攸在门外站的良久。 “王爷,一切准备好了。” “知道,该露出马脚的人应该快出现了吧。” “西藩国师残余的军队在兰凉山,这里也安排好了。”许攸意味深长的一笑。 言晔点点头,现在已经把国师的军队打的差不多,但现在国师居然修书一封来说他母妃的事,只有自己亲自前往才能拿到。 呵,真是把他当成傻瓜玩弄吗? 虽然过去的几年里,言辙凌一直守口如瓶,从未透露过关于当年的事情。但是对于这件事他现在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背后的人终于忍耐不住了。 “田田过来。” 田田正玩着雪,听见言晔喊它。扑扑爪子上的雪跑了过来,小鼻子蹭着后面侍从的衣服。侍从低垂的头抱起了田田。 三人离开了映枫院,门外是集结好的军队。 兰凉山上,大雪漫天。山下黑色的影子在大雪茫茫中行走着,残存的军队护卫着他们的国师在雪中艰难的踱步,国师骑在马上暗恨的捏着下巴上的胡子,西藩朝堂上全被慕吟这个小丫头使唤,自己更是以惑乱百姓的罪名逐出西藩,若不是现在手下还有残剩的死忠。 现在只能依附那位贵人了,若是弄死了言晔,再有贵人相助,兰凉必然在自己手中,西藩百姓才会信服自己。 “国师,前面封路了。”前面探路的侍卫匆匆赶回来道。 “知道了,这里就是言晔的葬身之地了。”国师捋着胡子哈哈大笑起来。 京城里也是漫天大雪中,朱红的宫墙染上层层白雪。佛堂中,凤清岚摸着手里的佛珠跪拜在地,嘴里念念有词。她睁开凤眸看着威严的佛像双手合十,“这次一定保佑我儿成功,言晔必死。” 而另一个花街柳巷之中,绛紫色衣袍的男子卧于美人膝上,仰头喝着玉光杯中的琼液,残落的酒液顺着嘴角流进衣襟之中。 旁边的美人儿爬在地上,小心的用着香舌舔舐着男子衣服上的酒液,男子笑嘻嘻的把美人儿的头往身下的地方按去。 虽然面色潮红,但眼神却是清明无比,时候差不多了,雪该停了。男子看着窗外独立的红梅笑然,没想到最后竟是你对我威胁最大,没办法可别怪我。 映枫院里,几十位黑衣人闯了映枫院,领头人见守卫稀少不屑一笑,言晔真是太大意了。 “攻进去。”领头人发号着命令。 其他人拿着剑纷纷进入各个房间里,守卫的侍卫斗敌不过,无数道血痕洒落在窗户上。 领头人闯入了林清的房间,见到被子里睡着的人,使了个眼色给了旁边的人。 一剑刺入被中,血液染红了被褥,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这位就是言晔的禁脔?”领头人掀开被子露出里面的人。 “是,这位正是林公子。”后面出来的人竟是兰凉城的守备。 “任务完成,离开。”领头人下达着指令。 院中几十位黑衣人瞬间消失,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血迹,守备看着院子的情形擦擦汗,谁叫宁王惹了不该惹的人,这可怪不了他。 白茫茫的大雪中,国师颤抖着身子等着该来的人,可是后面却还是白茫茫的景象。怎么会!言晔怎么会还不出现!国师心里充斥着不安感。 轰隆!一声巨响。兰凉山的雪在火药的轰隆下纷然崩塌,行军慌乱的逃跑叫喊着,怎么回事!国师看着纷纷大雪纷然而塌,贵人不是这样说的,原来他也把自己当成棋子的一部分,国师睁大了眼看着雪淹没了一切。 而此时在一个毡包里,言晔怀抱林清坐在着铺着绒绒动物皮上喝着西藩特有的油茶,许攸则是在另一个毡包里看着书,苍弘居然也在里面。 “本公主找的地方怎么样?”慕吟笑盈盈的走了许攸的毡包,身上穿着繁复的胡服,头上戴着一只金玉凤凰簪挽起了头发,散落的发丝垂在脸上增加了一抹风情。 “这次多谢公主。”许攸放下书合手谢着慕吟。 慕吟撇了一眼在一旁刻着木头的苍弘,眼珠一转道,“我这外面有汗血宝马,不知苍弘可有兴趣?” 苍弘正刻着季苏的眼珠部分,耳朵听到汗血宝马,抬头看到慕吟不自然的脸色,自己识趣的拿着刻刀和木偶出了毡包。 “公主是有什么话特意要跟在下说的吗?”许攸问道。 慕吟噘嘴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没有。” “那为何让苍弘出去?” “想和你单独呆一会呗。”慕吟大大咧咧的回答着。 许攸听着这话面色一红,随即又恢复平静,“公主可不能乱说话。” 慕吟看着许攸还在泛红的耳朵,心里涌上一股得意,原来你怕我这个。 她前倾着身子盯着低头看书的许攸,朱唇亲启轻轻吐气道,“先生怎么不敢看我?” 许攸被慕吟前倾的青草香弄得一愣,连忙把手里的书扑在慕吟的脸上。 慕吟抽抽嘴角的退后几步,书上未干的批注印在脸上,一道道墨痕。她伸手艰难的摸着脸上的墨迹,眼神喷火般的瞪着许攸。 “以后公主可要小心,我手上的书可没长眼睛。”许攸强忍着笑意拿出一块锦帕递给了慕吟,毡包里有响起慕吟咬牙切齿的声音。 “喵呜~”田田敏锐的听到一旁毡包里的声响叫了一声。 “慕吟和许攸挺般配的。”林清喝着茶笑道。 “是啊。”言晔解着鸽子上的信件回应。 “跟上了吗?” “嗯,暗卫跟着那群人,兰凉山上的人也跟上了。” “除了言景还有其他人?”前几日晚,言晔就告诉他院子里有着不少不干净的人,现在没想到原来守备也是他们的人。现在利用军队离开的假象,和小五的易容术,让他们出现露出马脚。 “嗯,背后还有个一直没显露的人呢。”言晔微微一笑,这个人隐藏的真是深,前世里他都没看出来。 “那就等知道是谁后,我们再出现吧。兰凉山挺多传说的,再加上一个也无妨。” “是啊,我的阿清真是聪明。”言晔低头咬着林清的耳朵,手不安分的动了起来。 “这里是别人的地方。”林清啪一声打了言晔的手。 言晔摸摸手委屈的看着林清。 林清笑然的拉过言晔的头开始吻了起来,“现在先这样。”残存的话语淹没在唇齿之间。 兰凉去往京城的主道上,一群黑衣人驾马快速的行驶着。地上溅起层层雪花。 灯火耀眼,香气迷人。美人无骨,其色极艳,其态极媚。言昇怀中抱着美人在人群中穿梭。 “七弟!”言晋冷着脸从外走了进来。 “三哥怎么来了?”言昇拿过一杯酒送了上去。 言晋伸手打破了言昇手上的酒杯,绿莹莹的酒液洒落在繁复的地毯上。 “三哥这是什么意思?”言昇笑着看着后面的朱寒若了然道,“怎么怕朱寒若吃醋?” “你胡说什么!”言晋面色难看起来,“父皇命我把你带回去。” “父皇还记得我啊。”言昇遗憾的看着怀中的美人,“小美人只能以后见了。” 言晋冷着脸拉过言昇,用着一群侍卫押送着言昇回府。言昇现在是越加的过分,居然还自己设立了一个集香阁,里面竟然都是一些侍妾。 “回去吧。”言晋看着平静的朱寒若说道。 “是。” 哒哒的马车上,两人寂静无言的坐在一起。 “言昇不可小觑。”朱寒若打破沉闷说了一句。 “那又如何?” “小心他。” “你担心我?” “身为属下,理应为主子担忧。” “属下真是可笑,属下会爬上主子的床。”言晋不屑的笑了笑。 朱寒若眼眸深邃的看着言晋,从身上拿出一把匕首递给言晋,“任凭主子责罚。” 言晋看着朱寒若手上的匕首,转头看着窗外不言语,心里一阵阵难受。 “抱歉。”朱寒若垂下眼从牙缝里挤出着两个字。 “算了,没什么担心的,我不争自然没有威胁。”言晋若然无事的说道。 “父亲那边我会帮你。” “无所谓,这些都没意思。” 马车突然停下,晋王府到了。言晋提前下了马车,那里面太过于压抑苦涩,他不想继续呆在里面。 “以后别用我送的匕首。”言晋跳下车前抛下一句。 朱寒若看着手中的匕首,原本平静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我不想,但是怎么克制的了。 “事情解决了?”言景喜然的看着暗卫传来的喜报,他派遣的暗卫把映枫院的人解决了,而去往兰凉山的军队也被解决了,这下西藩平稳,言晔落个马革裹尸也不错。 而另一旁,还有个男人看着手上的递报,“这次要专心对付言景了,兰凉的雪真是好用。”男人拿着一份信烧了起来,上面国师亲启的字在火中燃烧消失。 第48章 言晔命丧兰凉山的事很快的传来了京城,而西藩的战事也平定了下来。武王在朝堂上直接和皇帝吵了起来,言辙翰为了标榜言晔的功绩把言晔封为上将军,兰凉作为已故的封地。因为言晔无子嗣,宁王的称号只能消除掉。 而在西藩的言晔正好好的陪着林清逛遍了整个西藩主城,有时言晔也会带着林清在大草原上驰骋,日子轻松自在,两人在这几天的活的滋润无比。 而许攸则是天天被慕吟拉到学堂里,把林清书上的内容好好的解释了一番,更是随时让许攸跟着自己到处玩闹。许攸因为言晔的嘱咐,只好认命的跟着这位小公主。 西藩不同东盛般拘谨,反而有一股子豪迈之气。酒楼开的琳琅遍布,里面有男有女,皆可以饮上一大壶酒。 许攸被慕吟带入酒馆之后,便再也没直的出来过。慕吟叹气的看着在桌上安静喝酒面色潮红的人,怎么许攸这人一喝醉就停不下来了呢。 “我们要回去了。”慕吟拉过还在喝酒的许攸。 许攸眼神涣散的看着慕吟,突然把慕吟往怀里一拉,两个人对视着彼此。 “你做什么?”慕吟被许攸这样看着,慌乱了起来。 许攸轻轻贴着慕吟的鼻子小声道,“你真漂亮。” 浓烈的酒香砰然到慕吟的脸上,熏红了她的脸。 “你胡说什么!”慕吟挣扎的想要离开。 醉酒的人力气格外的大,尤其是许攸还练过武。许攸另一只手紧紧抱住慕吟的腰,凑近耳畔。“我娶你当媳妇好不好?” 慕吟挣扎的身子僵硬起来,一句话让她的心止不住的狂跳。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慕吟不知怎么想起许攸曾教过她的话,许攸对她来说就是这样的人,虽然总是捉弄她,但是他就像兰凉山的玉一样美好。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慕吟面色绯红梨涡轻陷。 慕吟红着脸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发现许攸却早已靠在自己的脖颈处睡着了。 “你这个混蛋!”慕吟气急推开许攸,拿着冰凉的令牌冰着自己潮红的脸。 慕吟敷完自己的脸,看着许攸乖乖的躺在地上睡着的样子,哭笑不得。明明是你撩拨我,现在却睡得这么安稳。 而毡包里,言晔看着信件,一切明了。 “王爷,武王爷传来消息了,皇帝已经把兰凉划分,更是封王爷为上将军。” “很好,我们该出现了。”言晔笑道。 林清凑上前看着信件,“是他?” “嗯,兰凉看来要待几年才能回去。” 林清摸着田田耸肩,“这里可比京城好多了,轻松自在。若是一直在兰凉也不错。” “好。”言晔凑上前笑道。 苍弘在禀告完事情后识趣的离开毡包里,刚好慕吟带人把许攸送了回来,苍弘搭上一把手把醉酒的许攸送回毡包里。 慕吟也跟着进了毡包。 苍弘看着这一对那一对的,捏着自己手上的木偶出去。外面风真大真凉!苍弘看着远方苦着脸,季苏我好想你。 慕吟坐在一旁看着许攸的睡颜,忍不住摸了上去,从额头顺到了下巴,正当慕吟碰触着唇瓣时,许攸突然睁开眼。 慕吟连忙把手背在身后装着镇定的样子,“你醒了啊。” 许攸眨眨眼看着慕吟,一字一句的说道,“你醒了啊。” “干嘛学我说话!” “干嘛学我说话。” “你醉了?”慕吟伸出两根手指问着许攸,“这是几?” 许攸凑近看着慕吟的手指,傻笑道,“手指!” 慕吟看到醉酒后的许攸,找到新的乐趣笑道,“许攸是坏蛋!” “许攸是坏蛋。” “慕吟是个大美人。” “慕吟是个大美人。” 慕吟听着许攸的话,扑到在床上捶床狂笑。许攸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慕吟擦着笑出的眼泪问道。 “因为你开心,所以我开心。”许攸傻傻的回答,不似平时的精明。 慕吟被这一回答弄红了脸,她红着脸期待的看着许攸道,“许攸喜欢慕吟吗?” “许攸喜欢慕吟吗?” 许攸又变成重复话,慕吟气急拿着枕头捶打了一下许攸。 许攸愣愣的看着美目流转、面如桃花的慕吟,“喜欢。” 慕吟正准备在打一顿,听到这一句停下了动作,“什么?” “我喜欢你。”许攸缓缓道。 慕吟看着许攸的目光,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那你为什么之前对我不好!”她语气中不自觉的带着撒娇声。 “我没有对你不好,我对媳妇会很好很好的。”许攸突然抱住了慕吟坚定的回答。 “先放开。” “不放!”许攸孩子气的说道,“放开媳妇就没有了。” 慕吟无奈的被许攸抱紧,这人还没清醒过来,“先放开我,媳妇会在的。” “媳妇儿。”许攸吧唧一声在慕吟唇上亲了一口。 “你!”慕吟捂住唇看着许攸,许攸还是傻傻的看着自己笑,舔着嘴巴似乎还在回味,慕吟脑袋反应过来,害羞的大力推开许攸,连忙跑了出去。 苍弘正在外面伤春感秋的思恋他家的季苏,就见慕吟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慕吟公主。”苍弘想要喊住她,说他们要回兰凉之事。 慕吟这时哪管得了许多,红着脸急忙的驾马离开。 几日后,等慕吟鼓起勇气回到毡包时,已经空无一人,在这里的侍从送上了言晔的信,他们回到了兰凉,信件飘然而落,原来还是错觉。慕吟咬着唇,原本的满心欢喜变成失望,明亮的眼睛里闪着泪光,许攸果然是个大坏蛋。 “公主,这是许先生送给你的。”旁边的侍从看着面色难看的慕吟小心翼翼说道。 慕吟眨着眼睛把打转的泪水逼了回去,她接过一个淡蓝的包裹,里面是一块青翠的玉佩,里面似乎有着一条鱼的雕刻。 “这算什么嘛!”慕吟拿着玉佩骑上马绝尘而去。 而此时兰凉城的说书先生都是换了话本子,话说兰凉山的山神被上将军的威望感动,而把他从漫天大雪中解救,虽然双腿受伤,但是换来的事随从的存活,正是善人好报,宅心仁厚,将军乃是天神庇佑之人。 兰凉城的民众对言晔越发恭谨起来,兰凉守备在战争中意外牺牲,言晔暂时接替了所有的兵务。 京城之中,皇帝已经赐了封号,虽然只是双腿残疾,但是奖赏还要立下,这让言辙翰尴尬起来,他所不安的是,上将军掌握整个兰凉现在所有的兵力。所幸的是言晔接到封号后,立马修书一封拒绝了上将军和兰凉的赏赐。皇帝见信能下台,一时高兴便给了言晔镇军将军的封号,兰凉既定的兵力由其掌握,但是从各地分配的士兵皆要回到各地。 兰凉一时安稳了下来,与西藩国的贸易往来也变得正常起来,一时繁盛的可以比拟盛京。 “居然活下来了!”京城中某处的男子拍着桌子瞪着送信之人,“不过幸好还是识趣,只拿着边境的兰凉,以后看好言晔,言晔身体在兰凉受了大挫,听闻是残了,好好查看一番。” 而言景这一边也是如此,兰凉处于悠远之地,刺杀之事只能再放一放了,只希望他回京后识趣般。 “你这是什么意思?”凌冉阁吵吵闹闹的,西藩小公主自然得到玉佩后,便一直待在映枫院里缠着许攸。许攸如一开始般冷淡疏离,“这只是感谢公主所助。” “只是这些?”慕吟可怜兮兮的捏紧玉佩,眼泪汪汪的看着许攸,明明林清跟她说这是许家传承的玉佩,只能给许攸媳妇的。可是这个人为什么不承认。 言晔抱着林清待在树上磕着瓜子,林清看着这情景咋舌感叹道,“许攸这个呆子。” “慕吟可是公主,你别忘了。”言晔往林清脑袋上敲了一下。 “公主的确挺麻烦的,许攸现在可是东盛人,又没什么权利。” “嗯。” 林清听着言晔轻描淡写的嗯,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帮帮许攸。” “感情是他的事。”言晔神色自若说道。 许攸瞧着树上看戏的两人,青筋毕露。原本只是想要把玉佩给慕吟,可是现在却是停不下来了。“你是公主,你应该明白。” “只是这样吗?”慕吟突然笑了起来,泪光还没停住,盈然笑意若一朵娇艳玫瑰绽放双颊。“我可以跟你一起,公主什么的我们西藩才不在意呢。” “我并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你明白吗?” “那你能给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吗?”慕吟期待的看着许攸。 许攸看着慕吟单纯的样子,笑了起来。真是笨,但是笨的却让自己这么喜欢。“能,你等我几年,我定不会委屈你。” 慕吟开心的抱住了许攸欢呼起来,许攸瞪了一眼树上的人,言晔和林清识趣的离开,让这两个表明心意的人甜蜜一下。 兰凉的时光格外的幸福,晃然而过两年。兰凉虽悠远,但是耐不住兵力变迁,言晔把自己的势力分散到各个地方,更是和言辙凌的军力结合起来,京城的外围都有沾染。 兰凉在这两年里逐渐恢复了绿洲明珠的称号,水土变得越加肥沃,城中也是繁盛至极,西藩经过一番治理后,天灾的频率减少许多,与兰凉的交易也越发正常频繁。 而许攸在两年前就离开兰凉回到京城之中,慕吟虽是西藩的小公主,但不担什么重职,见许攸要离开,直接修书一封也跟着许攸离开。西藩王室奈何不了这位任性的小公主,更何况当年危机是这位小公主所解,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苍弘也被言晔恩赦跟着许攸回京,代替他们的而来的是小五和阿南。两年之中,小五和阿南也成了一对,平时总能在清华阁里,看到阿南怒吼小五,小五变脸逃走的戏码。 而这次轮到林清和言晔离开兰凉城,言晔把这里的职务交给了心腹,一切都准备好了,朝廷里也传来圣旨。波涛要在平静的京城之中汹涌而来。 林清骑马看着身后的兰凉城,心中舍不得道,“我们要回京了。” “会回来的。”言晔握着林清的手允诺,他所承诺的都会实现,给我时间证明。 “嗯,我想念大黄了,还有苍弘,大厨做的好吃的。”林清换着心情对着言晔笑道。 言晔在马车里看着林清的笑颜,心情也变好起来,毕竟一个健全的人被逼的坐在马车上装残疾也是一件艰难的事。 一行人绝尘而去,马蹄飞扬的尘土掩盖了兰凉的景色。 第49章 京城之繁华,纵然是现在的兰凉也是无法比拟的。 宁王的队伍从城门外进来时,周围夹道欢迎的群众比肩接踵,林清骑着马听着周围人的赞颂声,嘴角扬起。言晔从来都不是灾星。而此时的主人公无聊的在马车里玩着九连环,要装几年的残疾太辛苦了。 夏日盛京的闹市里,市廛栉比,店铺鳞次,来来往往的人群夹杂个各国异人,喧闹叫卖声喧嚣满天,街道两旁地摊上摆满的是古董字画和外来的琉璃水晶等。掀开的蒸笼里是热气腾腾的甜香的荷叶糕和莲花羹…… 言晔先去了宫里,向皇帝交上兵符。皇帝在御书房里看到言晔只能坐在轮椅上的样子,心里突然有过一丝愧疚,这孩子遇见这样的事,还没有怨过自己,而且还这样的乖巧。 “等会让宫里的御医去宁王府瞧瞧。”言辙翰关心的说了一句。 “多谢父皇。”言晔知道现在还是有些人还是不放心,故应和下。 御书房的门悄然被推开,一股清香气缓缓传来。言晔回过头看到一位穿着宫装的女子走了进来,头发松松的挽成垂云髻,插上一只金步摇,随着步伐聘婷秀雅娥娜翩跹。 她自然的敛衣行礼,珠环相碰,鬓边垂下的细细银流苏晃出点点柔和光晕。“皇上,贱妾听闻皇上近日胃口不好,特送来梅子冻糕,不知有皇子在,请皇上责罚。” 女子声音娇软黏糯,传入耳里,心都快化了,怎么有心思责骂。 言晔冷然的看着女子的模样,眼眸里渗出怀念的伤感,这个女人真是挺像母妃的,但是永远不会是母妃。言辙翰是把鱼目当珍珠,舍弃了真正的人。 言辙翰见瑶妃来了,正好和言晔打了照面,自然有些尴尬。 “儿臣先告退了。”言晔识趣的准备离开。 “慢着。”言辙翰见女子手上的梅子冻糕,一时恍惚间心里愧疚更甚,“兰凉本是你的封地,兰凉的兵符你拿着。”言辙翰拿过上交的兵符放在言晔手上,这样以后言晔也能有个去除,这算是他残存的愧意吧。 言晔心里暗笑的接过兵符,对着言辙翰行礼离开。瑶妃侍奉在皇帝身边看着言晔独自离开的背影,眼瞳里有着遥遥不可及的飘忽。 门外的侍从推着言晔的轮椅送到宫外,林清在外面候着马车。 此时宁王府前也挤满来庆贺的大小官员,一行人到了王府前,林清下马打开了帘子,季苏已经准备好轮椅候在门外。 言晔面色平淡的看着轮椅,自己扶着扶手艰难的移到上面,周围看的官员神色不一,有遗憾有暗喜,许攸在官员之中穿着一身便服。 “小晔回来就好。”言辙凌心疼的说了一句。 “无事,皇叔不必担心。”林清推着言晔进了厅堂。 其他皇子在里面等着言晔,看到言晔面色平淡坐着轮椅时,都在叹息的安慰着言晔。 言昇在一旁挑眉看着林清,自己的暗卫曾确认过言晔是真的废了,这一点他是放下心来,但是后面之人怎么这么熟悉。 林清低垂着脸,只在后面扶着言晔的轮椅,感到有人盯着自己,便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言昇的视线。言昇微微一笑,桃花眼里波澜不惊。 “今天是庆功宴,大家不必伤怀,言晔能回来已是大幸,大家还是坐下来好好欣赏舞曲吧。”言晔坐在上堂笑道。 “是啊,八弟在兰凉待久了,今日我可是请了不少京城的美人呢。”言昇在旁拍手笑道。 其他大小官员也笑了起来,纷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侍从拿着酒菜放在桌上,觥筹交错,舞女翩翩,宁王府在一片欢庆之中。 季苏在偏房里,敲打着算盘计算着官员的贺礼和今日酒水的钱,看到有着一大笔收账,狐狸眼眯成一条,笑的贼兮兮的。 “阿季。”苍弘拿来一个食盒走了进来絮叨,“外面都在吃饭,只有你还在算账。” 季苏撇了一眼苍弘道,“你不用在外面守卫吗?” “那群小崽子行。”苍弘打开食盒,里面有着几盘精致的菜色。 季苏看了一眼,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色,忍不住轻轻的笑了起来。“你这不算滥用私权?” “用在阿季身上的怎么能算!”苍弘拿着小碗盛着菜放在桌上。 “王爷的事解决的怎么样?” “小五的易容术加上青杨的医术弄好一切。”苍弘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那就好,王爷这步是险棋,还是要万全的准备为好。” 两人在偏房吃着饭,宴会也快结束了。言晔提前用着不适的理由回到房里,林清早已在院子里和大黄田田玩闹了起来。 大黄虽两年没见他们,但是一看到还是快速的扑上来缠着田田,田田一反往常的跟大黄打闹起来,其实田田也想大黄了。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林清和含笑说着这两年发生的事情,见青杨推着轮椅过来问道。 “下去吧。”言晔挥手让青杨离开。 青杨轻颌首离开蔓竹阁,院子里又只剩下两个人。 “宴会太无趣了,懒着应付他们了。” 桃花树下花落纷纷,林清在石桌上煮着清茶,袅袅的清香顺着上空萦绕。“青杨的药挺管用的嘛。”林清倒着一杯茶递给言晔。 “青杨自然是不错的。”言晔接过茶清尝了起来,“不如兰凉。” “兰凉时,我可不用易容。”林清摸着自己的脸,现在在外面都要易容,只能在蔓竹阁里用着自己原来的相貌。 “阿清什么样子都好看。”言晔也知道□□戴的不是很舒服,便调侃林清想让他轻松下。 “幸好我也不想出门,许攸现在混得不错,慕吟也成了许夫人了,这不用跟西藩商量真的好吗?”林清今日看到许攸笑道。 “西藩对外说小公主招了个夫婿呢。”言晔也笑了起来。 宴席结束后,皇帝派的御医也赶来蔓竹阁,几名长着花白胡子的御医分别干着各自的事,有的搭着言晔的脉搏,有的敲打着言晔的膝盖,皆皆是叹气的模样,随行的小太医对着林清眨巴着眼睛,林清仔细一看原来是小五装扮而成。 “王爷这恐怕···”首行的太医面露难色。 “御医不必担心,有什么直接说吧,本王也明白。”言晔宽慰道。 御医咽咽口水纷纷跪拜在地,“恕老臣们才能不够,实在无法医治。” 言晔深呼着气,勉强一笑,“无事,你们回去如实禀告吧,这也是本王的命。” “多谢王爷。”御医站了起来拿着笔写了一些药方道,“这是安神缓痛的药方,在天阴时可以煎熬。” 林清接过药方送着御医出门。 集香阁里,言昇看着司空送来的情报,宫里御医都说治不好,这对言晔来说也算是幸事,失去双腿保住一条命。 “凤家也该对付了,言晔没有威胁,只剩下朱家和凤家。”言昇缓缓的说了一句。 “是,主子。”房间里不知道哪里传来回答声。 凤家,名门学派,旗下学生更是遍布天下。这种世家说是难对付,但是却又是最好对付的,若是有什么一点污点,必然会无限放大。更何况他们一直标榜为清流,林清一家算是给了他助力了。言昇拿过手上收集的信件,呵呵的笑了起来,桃花眼变得妖娆多情。 至于那个林清应该死在兰凉了,只是今日看到言晔后面那人还是有点奇怪,算了。言昇心里暗暗思枕着,还是先把言景的势力平衡下来,一家独大可不好。 宫墙里,皇后看着跪拜在地的瑶妃,手指甲紧按到了手心,渗出点点的血丝。这贱人是一生都要缠着自己了是吗!无论是朱清瑶还是这个瑶妃都该死,言晔残了看他还怎么和景儿争。 瑶妃面色惨白的跪在地上,身体虽然已经受不住想要倒下,但是理智和仇恨还在支撑着自己,自己一定要为清瑶姐姐报仇。 “本宫今日罚你,你可知道缘由?”皇后松开手心懒懒的用着锦帕擦拭着血丝,真是为这种人伤了自己,真是脏。 “臣妾不知。”瑶妃嘴角微微上扬回答道。 皇后冷哼一声道,“九尾凤钗居然在你房间里出现,瑶妃怎么解释?” “臣妾从未有过九尾钗,臣妾一直都是准守礼法之人。”瑶妃咬着下唇看着皇后道。 “呵!”皇后没继续说下去,只是懒懒的看着瑶妃。 瑶妃见皇后没有反应,立马抬手赌誓。素白的手指指着天空朗朗而言。“呃···”瑶妃突然按着肚,冷汗直流,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瑶妃!”皇后皱眉看着瑶妃,随然眼睛瞪大的看着瑶妃的宫装下流出丝丝的血液。 “来人啊。”皇后这时慌了起来。 “瑶儿!”皇上在御书房接到瑶妃身旁宫女的求救,连忙赶到凤鸢宫,进门就看到这样的情景。 他连忙抱起躺在地上的瑶妃,瑶妃身下的雪沾染了言辙翰的衣袍。“对不起。”瑶妃看到言辙翰眼泪一流吐着这三字便昏了过去。 “瑶儿,瑶儿你这次不能再离开我。”言辙翰没管皇后直接抱住瑶妃赶回思瑶殿中,“快去叫女医。”言辙翰的声线颤抖的大喊着。 皇后呆愣的看着言辙翰离开的身影,狠狠的拍着桌子,思瑶思瑶!!!本宫知道你还是忘不了那贱人。“凭什么!凭什么!”皇后甩开桌上的物品,门外的紫玉打了个颤,皇后这次看来是逃不过了。 “凝儿还是用出这一步了。”言辙凌在府中得到宫里的消息感叹,凝儿太固执了。 “瑶妃?”言晔在一旁正和言辙凌说话,看言辙凌收到的信问道。 “这几年你在兰凉,京城之事不清楚也是正常的。”言辙凌笑道。 旁边挺着大肚子的女子走了过来,“王爷,饭菜准备好了。” “王妃怎么亲自来了?”言辙凌上前拉起女子的手。 言晔看着言辙凌的正妃,在他离开的这两年里,言辙凌娶了一直跟随他的女将,虽然生的不够美,但是却是气质非凡,看起来实则让人仰慕。 “有劳皇嫂了。”言晔笑道。 “不用,你们聊完快来吧,我今日炖了猪脚补身子的。”武王妃双眼弯弯的看着言晔道,“你在兰凉都瘦了。” “嗯,言晔真是十分想念皇嫂的手艺。” 武王妃寒暄了几句,便挺着肚子离开。 “皇嫂很好。”言晔缓缓道。 言辙凌看着武王妃的背影笑道,“她是很好,你的事我也管不上,只有好好珍惜才是。”言辙凌意有所指,清瑶他错过了,所以不能在辜负这个女子。而他现在也算是看开了,言晔的事他也不想过多干预。 “谢谢。”言晔深深的凝视着言辙凌真心的道谢,这么多年什么怨什么恨都变得单薄了,言辙凌对他很好,他是明白的。 “凝儿是我当年派到言辙翰身边之人,她本是你母妃所救的孤女,因为感激你母妃当年所救,所以才愿意变换相貌去往宫中,皇后失策也会让言景拉紧了凤家。” 言辙翰把信件递给言晔,言晔粗略的看着信件,“言昇也在对付凤家了,只是言昇的势力太过分散飘忽。” “既然如此,那就各个打击,苏家作为皇商一直支撑着言昇,应该要换了。至于言晋算是废了。” “苏家可不干净,言景也在拉拢许攸呢,这下给言景个甜头尝尝。”言晔微微一笑。至于言晋就要看他以后了,朱家势必要灭,不知他怎么保住朱寒若。 几日后,皇后被罚紧闭三月,秦王不得进宫看望,瑶妃被册封一级成了贵妃。 花红漫天,争势上位,血染宫墙,只是这一切又能换的什么,权势浩天又能如何,最后还不是不得挚爱的下场。 第50章 夏日炎炎,林清穿着单衣,双足在冰凉凉的水池中晃荡。远处荷叶碧如天,荷花娇艳而放。 “阿清,凤曦月现在还是正常的样子。”含笑随时报道。 “知道,落湖的时候要到了,希望她聪明点。”林清用脚踢着水花玩的不亦乐乎,事情一切进展的很好,两年里他让田田放置的文人诗词多不胜举,他就不信这个穿越女还能想出什么偏门的诗句。 凤府标榜是清流一派,府苑之中皆是简单的山石花草,更是有着一池荷花塘,意为出淤泥不染,濯清涟不要。 凤曦然在荷花池正和言景说着话,凤曦然一身鸳鸯锦月牙裙,梳着飞月髻,上面只是简单的用了一只鎏金流苏挽住,走过来时流苏相互晃动着,衬着人更是婀娜多姿,秀而不媚。言景则是月牙白的衣袍,上面用着暗纹绣着云纹,一个青玉佩戴在腰间,温润如玉,清新俊逸。两人站在一起简直是郎才女貌。 忽而远处来了一位头发散乱,穿着白衣的女子,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的唱歌起来。 “曦月怎么出来了?”凤曦然峨眉皱起不满的看着胡闹的凤曦月。 “哥哥抱。”凤曦月见到言景眼睛发亮的伸出手走向言景。 “曦月!”凤曦然拉过还在挣扎的凤曦月,“自己回房去。” “不要!我要哥哥。”凤曦月眼泪汪汪的看着言景,言景心中不耐的看着面前蓬头垢面的女子,但面上还是一片温润的笑意。 “曦月先回房可好?我和你姐姐还有事情。”言景笑道。 凤曦月瘪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喜欢哥哥嘛,姐姐干嘛总是妨碍她!凤曦月转头看着凤曦然,明眸善睐、气似幽兰。忽然张嘴咬在凤曦然的手腕上。凤曦月是傻,但是一个傻子的力气可不能小觑。 “嗯!”凤曦然吃痛的哼了一声,言景连忙上前拉开了凤曦月,小心的捧起凤曦然的手臂,因为有衣服的阻隔,导致咬痕不是很深,只是泛起些嫣红。 “曦月!”言景对着凤曦月斥责一声。 凤曦月眼眶红红的看着言景呵护凤曦然,“我知道你们都讨厌我!”她指着面前的两个人大声吼道。 “曦然姐姐。”凤宁席和凤筱梦、凤筱安走了过来。 “你们先照看曦月吧,我送曦然回去上药。”言景见他们来了,连忙把凤曦月这个烫手山芋给了他们。 凤宁席关切的问道:“曦然姐姐怎么了?” “没事,你们把曦月送回去。”凤曦然烦闷的看了凤曦月一眼,虽然痴傻,但还总是存着坏心思,真是让人疼惜不了。 “姐姐放心。”凤筱梦圆圆的脸上红霞漫飞,低垂的眉眼不敢看向言景。 凤曦然看着庶妹通红的脸蛋,心里早已了然,跟着言景匆匆离去。 荷花池只剩这几个人,凤曦月龇牙咧嘴的看着面前几人,三人嘲弄的看着凤曦月如小丑般的行径,凤筱梦啐了一口道:“你这个傻子居然还觊觎秦王,不要脸。” “你!”凤曦月虽然痴傻,但还是明白她们是在骂她,她冲着凤筱梦的方向冲过来,头直直的撞向了凤筱梦的胸口。 “哎呦。”凤筱梦捂着胸口大骂道。凤宁席连忙把凤曦月推到在地,一身乱糟糟的白衣粘上尘土越发狼狈。 “姐姐我们回去吧。”凤筱安握着手帕糯糯道。 凤曦月眼睛发狠的瞪着凤宁席,握着地上的一团沙子站了起来,又向他们撞去。凤宁席早有准备,一个侧身躲开。凤曦月来不及停,竟直接掉入荷花池里。 “来人啊。”其他人看到凤曦月在湖水里手脚挣扎无力的样子大喊道。 蔓竹阁里,林清吃着冰镇西瓜啧啧出声,凤曦月要来了啊,含笑的报道向来准确及时,不知道这个原书女主要怎样大放光彩。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言晔捏着林清的脸问道。 林清把一块西瓜递进了言晔的嘴里,“想你。” 虽然凤曦月落水被救,但是凤府还是一片宁静,一个痴傻的嫡次女而已。凤曦月所住的月霓楼里,一名大夫正给凤曦月诊脉,其他人神色各异在房里候着结果。 凤曦然无趣的玩着自己的手指,凤曦月这个麻烦消失也不算是坏事,凤家也只是个空篓子而已,现在只能靠着言景,少了一个找麻烦的人也好。 凤曦月幽幽的睁开了眼,讶异的看着四周。她穿越了?凤曦月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想要出声,但是嗓子却是沙哑的说不出任何话。 “小姐醒了,应该是无事了。”大夫拿着笔写着一些药方。 凤家老爷凤羽连忙走到凤曦月的床头,凤曦月眨着大眼睛看着面前和善的人,脑海中残存的记忆慢慢的恢复过来,她现在是凤府嫡次女凤曦月,不是那个工作无望的小职员,她是主角了。 凤曦然在床侧疑惑的看着凤曦月的反应,怎么眼睛里的戾气没了,反而是一派清明的样子。 几日后,京城中传遍了凤家二小姐神智恢复的奇闻,还被说书人写成了话本子。 林清穿着常服在酒楼里听着说书,倒上一杯小酒轻酌。说书人拿着夹子敲打着,抑扬顿挫的说着最新版的还魂重生的故事。 “听闻凤家小姐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像话本子一样呢。”旁边喝酒的路人笑着和旁边的好友调侃道。 “这怎么说的准呢,只是我听说前几日,凤家小姐居然逛青楼呢,现在被紧闭在家。” “是吗?是吗?逛青楼啊!”旁边桌子的人凑过头问道。 “是,我当时看到了,哎别说,生的挺美的。”那人喝了一口酒啧啧称赞。 林清满意的点点头,没想到这个穿越女刚来就逛青楼,穿越小说看多了吧。被罚禁闭只是一开始,后面希望她能不要继续作死,林清弯起嘴角喝尽了杯中的酒,放下酒钱出了门。 冉宁院里,凤曦然拿着一副宣纸,画着画。几笔下去,一株墨兰跃然纸上。 “小姐,凤曦月不知怎么又穿着白衣,还在荷花池吟诗呢!”一名梳着双环髻的小丫鬟喘气说道。 “随她,过来磨墨。”凤曦然拿过一张新的宣纸重新画了起来。 小丫鬟凑上前磨起墨汁道,“可是秦王也在呢。” 一滴墨汁滴到宣纸上渲染开了一片,凤曦然冷眼看着纸上的墨迹,提笔勾勒出一朵盛开的牡丹。“无事,若是凤曦月代替我也是件好事。” “小姐你说什么?”小丫鬟正专心磨墨,没听清凤曦然的喃喃自语。 凤曦然拿笔敲在小丫鬟的头上,嘴角浅浅笑意。 荷花池旁,凤曦月咬唇期待用着余光看着正在这边的秦王,这次看我用中华五千年诗词征服美男吧,她咳咳嗓子抬起袖子踱步道,“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说完后又看看言景依然是神色未变,咬咬牙暗想,难道是这句诗不够出色,她又喊道,“江南莲花开,红花覆碧水。色同心复同,藕异心无异。” 言景眼神奇怪的看着凤曦月,虽然好像不痴不傻了,但是穿着一袭白衣在荷花池说着不合景的诗词,她到底在做些什么。这样想着,言景不禁有些好奇的上前。 凤曦月见言景过来了,更加卖力的展示自己的才气,美男们跪下唱征服吧。 “曦月,你在做什么?身体好些了吗?” 凤曦月低垂眉眼,脸色发红小声道,“表哥,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 言景点点头,又道,“这些诗···” “表哥不必夸奖,曦月只是随意而作。”凤曦月喜滋滋说道。 言景勉强笑了笑,寒暄几句后随意找了理由离开,心里暗想看来曦月并没有恢复。 凤曦月拿着手帕看着言景离开的身影,叉腰在荷花池哈哈大笑起来,她一定会当上女主角,迎娶花美男,坐上皇太后,走上人生巅峰。 路过的小丫鬟见到凤曦月的行为,纷纷快步离去,小姐的疯病越加厉害了,根本没有医治好啊。 噗!林清正听着凤曦月最近的事迹,笑的把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厨房里烟雾袅绕着,外面的额吊兰不遗余力的跟自己传递八卦,他现在并不觉得凤曦月是有多迷人,简直是个活宝才是。 林清端过在冰水里镇凉的冻糕,拿着青瓷盘装了起来。 书房里,言晔正看着许攸的来信,轻轻的笑了一下,言昇这是在帮他,林清一家平反只是对凤家的开胃菜。 “还在忙?”林清从厨房里过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 “嗯不忙,我可是一位闲人。”言晔拿过盘子,里面装了精致的梅子冻糕。 “我可是从武王那里学的。”林清颇为骄傲道,这是言晔母妃最为擅长的糕点,在夏日吃促进食欲。 言晔拿过一块冻糕吃了起来,入口即化,外面被冰的凉凉的,里面是蒸的酥软夹着点点酸梅。 “好吃!”言晔眼含笑意的拉过林清。 林清坐在另一旁的椅子上也吃起来。 “阿清,有件事还是和你说比较好。”言晔放下手中的糕点。 “什么?” “关于你父亲的事。” 第51章 “你父亲曾因为受贿被流放一事。”言晔顿了顿看看林清脸色如常便继续说了下去,“凤家虽是标榜清流,但一大家族里想要支撑下去,必然有些不该做的事,当年受贿因为处于皇帝肃清之时,你一家判处十分严重。但其实却是凤家因被你父亲的才气威胁,所以才污蔑林家受贿。” 林清专注的听着言晔所说,他虽然不是真正的林清,但是现在在他的身体里,也要替林家替林清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言晔道:“你一家现在流放中离世,现言昇利用林家打击凤家,我必定会助力平反。” “小晔…”林清沉思一会道,“这件事你还是隐于身后,千万不要给言昇抓住什么小辫子才好。” 言晔笑着握住林清的手,轻轻在唇上印了一口。“我知道。”他侧在耳边悄然而道。 “话说几日后就是百花宴。” “是啊,言昇应该会挑在这个时候。”言晔环抱着林清,下巴不停的摩挲的林清的脖子。 林清耐不住痒,连忙笑着推着。“痒啊~”笑声中夹杂着一句话有些急促,笑意里又带着诱人的调子。 言晔伸手反握着林清的手,闷哼一句,“我想要。” 林清老脸一红,虽然两人这种事情已经做了不少次,但是突然被言晔这样一说,还是让他有些羞涩。 可是身体比羞耻心更加诚实,言晔打横抱起林清,林清习惯性的攀住了言晔的脖子,顺长柔顺的头发解脱了发冠,被扔上床时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一张楠木金丝大床上,两个赤1裸的身体交缠在一起。 “打开点。”言晔的声音沙哑中带着情1欲。 林清看着言晔露骨的眼神,用着胳膊遮住了双眼,“别看。”身体被抚摸着带着颤抖的声线。双腿微微曲起,收缩的地方一览无余。 言晔啃着林清的胸膛,用着一只手拿着药膏涂抹了进去,另一只手服侍着林清的下身,微热湿润的药膏进入体内时,马上被化开,流出点点液体。言晔小心而又仔细的用着手指揉捏着,林清不过一会便扭动的腰,眼圈微红。 “快点。”抽气的声音里带着拉长的撒娇。 言晔见差不多,拿着一个枕头垫在林清的腰下,一个挺身而进。撕碎的声调在一帐红纱里浅吟慢语,两人上下迎合,快感充斥在两人的脑海里,一下一下的顶弄,楠木大床吱呀吱呀的摇晃着,满室春光。 宁王府平静而安宁,蔓竹阁里只有两人依赖缠绵的声音。 晋王府里,言晋双手接过宫里来的圣旨,嘴角难看的笑了起来。他明白母妃不会让自己由着性子,那自己只好这样做了,皇位权势他已经受够了。 “晋王殿下,这次迎接可要好好费心。”大太监微微笑道。 言晋明白这是母妃给自己的警告,朱家始终要灭,只可惜她从来都没看清过。 “明白,给母妃说清楚我应下了,她也该允诺。”言晋的声音嘶哑无奈。 大太监见言晋了然的样子道,“咱家自然知道。” 圣旨:晋王在百花宴上全责负责别国使节。南绯颜这次也是要来的,言晋圈起圣旨,背影孑然的回到空荡的房间里,外面大片的木春菊随着风摇晃着,飘落的花瓣被泥土掩埋。 百花宴是东盛最为盛名的宴会,全城有名有貌的女子都可在宴会上争夺头筹,近几年更是用百花宴的名号,世家子弟相互联为姻亲,他国公主也会趁此时节来东盛,两国通过联姻交好。 其他三大国只有南炎来了公主,这对东盛意义尤其重要,其他小国也过来了几位佳人。 “言晋接待南绯颜?”言昇看着手中的信笑了起来,他的三哥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固执,更何况这次还是德妃用朱寒若威胁他,定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妥协,不过南绯颜是个重要的棋子,他可不会把这位佳人让给他们。 几日后,百花宴。全城街道里摆满了娇艳的花朵,使节的马车驶进了东盛,南绯颜挑开帘子,娇艳的笑脸上一双大眼睛期待的看着四周,几年没来,东盛更加繁盛了,她眯眯眼嘴角妩媚的笑了起来,言晋这次我一定要把你拿下。 前几日的挑选中,凤曦月凭借着一首古风歌,曲调悠转,歌词优美,成功进入宫宴之中。林清扶额,他的确是没想到居然还能靠唱歌进入。 宫里在外围缀锦殿里布下大片的花海,各家优秀的青年才俊,大家闺秀都在院子里,举止优雅。言晔坐在轮椅上,林清在身后推着。言昇穿着雪青色的云纹滚袍,上挑的桃花眼里雾蒙蒙含情,但在干净淡色的衣衫的衬托下,消弱了多情风流,反而另有一种滋味。 “三哥,这次的接待真是做的很好呢。”言昇不嫌事大的跟着言晋聊天。 言晋冷脸看着南绯颜望向自己期盼的眼睛,冷漠的回应了一声言昇。 “朱寒若怎么没跟三哥来?”言昇左右看着四周明知故问。 言晋摸着身上的玉佩,冷厉的看了一眼言昇,走进了殿中。侍从们布置好了缀锦殿,等着皇上来了,这百花宴才是正式的开始。 “曦然,这幅画做的真好。”言景夸赞着凤曦然手下的画,一株牡丹卓然而立。 凤曦然放下笔笑道,“哪能,比起沈家小姐差了不少呢。” 沈家嫡小姐沈云听到回头一望凤曦然,浅浅一笑,娇小的身姿穿着淡黄的撒花裙,整个人淡雅美丽。 言景也向沈云点头笑了一下,凤曦月捏着腰带看着这三人的互动,委屈的捏起腰带,明明自己是主角才是,怎么又出现这个女人。上天让自己穿越,难道只是看着别人秀恩爱吗! “晋王哥哥。”南绯颜小跑进了主殿,看到言晋甜甜而笑。 言晋行礼道,“公主有何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南绯颜委屈的瞪了言晋一眼,几年过去,言晋怎么还是这幅样子。 “言晋还是许多事要做,若无事,公主在院子随意。”言晋说完匆匆离开,只剩下南绯颜气的在殿中跺脚。 “公主。”言昇笑着走了进来,“怎么在这里生气?外面可是不少好风光。” 南绯颜看了言昇一眼,噘着嘴离开了主殿,她可是只对她的言晋哥哥感兴趣。言昇挑眉看着南绯颜离开的身影,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同心结,脸上有着浅淡的微笑。 言晔因为腿部问题,即使现在有着封号,但还是没有其他人吃香,林清笑着看着其他女子跟着别人说话,低下身打趣着言晔。 言晔也小声的笑的回应着林清,他现在最关注的人恐怕就是宴会中的刘平,虽然现在是副将,但根据司夜的情报而言,这位小将军只是时运未到。 刘平敏锐的感觉到后面有着一股视线,转头看向言晔。言晔微微一笑,刘平拱手向着言晔行礼。 言晔看着刘平旁边的沈家小姐,心中暗自思索着。 夜晚缓缓而来,今晚在缀锦殿里,群芳争艳。凤曦然抽签为首位,画了一幅东盛繁盛图,并题诗一首。皇帝看着殿下的一幅恢弘大气的画,笑的给了不少赏赐。 凤曦然浅淡一笑拉起裙角退下。 凤曦月喜滋滋的看着自己的签号,最后一位,这不就是压轴嘛!自己果然要在百花宴中获得头筹,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凤曦然回到自己的位子,看到凤曦月的笑容,奇怪的盯了许久,这个妹妹现在真是有意思的人。 沈家小姐娇娇柔柔的弹了一曲塞外曲,虽然沈家小姐外表娇弱,但是这曲子弹奏起来却令在场之人心生豪情,仿佛让人置身于塞外战场之中。 刘平饮着杯中酒,本来觉得甚是乏味,听到这一曲不免多看了沈云几眼,这几眼里沈家小姐刚好弹到*的部分,面容严肃而凝然,衬出包子脸有一种反差萌。 刘平脸红心跳的喝尽了杯中酒。 林清专心的等着凤曦月会使出什么招,前面几位实力选手都拿出了看家本事,南绯颜还是如那一年一样,跳了一曲舞。 凤曦月喜滋滋的出来行礼道,“曦月所展示的是一首诗。” 林清忍住笑等着凤曦月吟诗。 凤曦月抬起头,挺起胸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林清紧握住手,在听到前几句时,嘴角的笑意都快忍耐不住了。 不说这首诗他曾写在本子里,更何况这首的北国指的又是哪国,若是皇帝一时想歪,一个叛国就不用提了。 凤曦然抽抽嘴角看着凤曦月得意洋洋的模样,她错了,她还以为凤曦月好了起来,却没想到比以往更惹麻烦。 皇帝听着前两句就冷着脸,后面几句还能好些。 第52章 一首终了,随着凤曦月的一首诗,百花宴的表演部分结束,现场的气氛也冷凝了下来,凤曦月仍然不觉的看着皇帝,她穿越前可是看过不少小说,这一首诗一定会让自己大放光彩。 皇帝看着凤曦月仍是懵懂无知的样子,冷脸问道,“曦月这首诗朕曾看过,不过这首歌颂北国,可是指北凌国!”话音到了最后重重的落下。 凤曦月眨巴着眼睛看着皇帝,手心出汗。怎么和书上说的不同,皇帝所说这首看过是什么意思!她来这里的时候,也了解过四国现在的局势,北凌国与东盛对峙多年,现在该不会用一首诗判自己死罪吧,文字狱啊!凤曦月惊慌的看着凤曦然求救,以前一直都是凤曦然照顾她。 凤曦然看着凤曦月如小鹿般水汪汪的眼睛,暗叹一口气起身走到殿前,“皇上请恕罪!”她跪了下来道,“这首诗曦月曾问过我,我对这首诗有着不同的理解,盛京在北,冬日之雪也是银装素裹的壮观,故我也对曦月解释过是盛京之意。至于曦月选取这首诗吟诵不过是为了赞颂盛京冬日之美和现在才子的风流,若是有差意也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解释清楚。” 皇帝坐在上方听着凤曦然的解释,脸色渐渐缓和起来。“曦月这首诗所含的意思,朕是知道了。但是吟诗还是要自己所作才是。” 凤曦然道:“是!多谢皇上。只是曦月的病刚好,所以这时才会一时出了些差错。” 凤曦月跪拜在地,糯糯带着哭腔道,“曦月无知请恕罪。”刚刚皇帝生气时的气势让她脚底发软,她现在是知道了小说里都是骗人的,哪有随便说一首诗就能称霸天下的,这次要不是凤曦然出口解释,自己笨嘴笨口的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样的篓子。 “以后曦月还是要好好在家养病。”皇帝一句话基本定下凤曦月以后的结局。 “曦月知道了。”凤曦月现在只能感叹着自己捡回一条小命,她慢慢起身跟着凤曦然回到自己的位子,满怀感激的望着凤曦然,凤曦然就是她在这里唯一的依靠。她虽然傻但还是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凤曦然救了她,以后她一定会把凤曦然当成女神一样供奉。 凤曦然看着凤曦月的眼神,勉强一笑。她这个妹妹怎么越来越不正常了,看她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像是崇拜,又像是一种找到母亲的感觉。 她身上恶寒的喝喝酒,去除自己的错觉。凤曦月眼睛发光看着凤曦然喝酒的模样,女神喝酒的样子也很好看,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她,她以后一定要抱紧女神的大腿,女神简直是她两辈子里对她最好的人了。 林清发笑的看着凤曦月的神情,这个绊子怎么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接下来就是两虎相斗,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这次百花宴因为南绯颜的参加,皇帝特意把头筹分成两位,毫不出奇其中一位自然是凤曦然,另一位就是南绯颜。 “呵呵。”皇帝看着两位佳人跪拜在地接受赏赐的样子,摸着胡子哈哈大笑起来。 “皇帝陛下,绯颜获得头筹是否能提个要求?”南绯颜甜甜一笑,娇俏道。 言晋捏紧了身上的玉佩,南绯颜!即使在迎接她来时自己做了那么多事,她还是这么执着? 南绯颜说完看了看言晋的神色,还是一如以往的冷淡,望向自己的眼神里居然透露出一丝惊慌。南绯颜笑意停滞在脸上,言晋是在害怕自己?她垂下眼眼睛里微微闪着光,明明小时候说过救过自己,还说喜欢自己,怎么这些年他都忘了!居然还在接待自己的时候出入小倌楼。 “怎么?绯颜想要什么,朕都可以考虑允诺。”皇上还在问着。 南绯颜抬起头露出一个娇艳的笑容,“我的要求就是两国交好,永无战事。” 皇帝有些诧异的看着南绯颜,遂又哈哈笑道,“当然,南炎和东盛交好多年,东盛必然不会起任何战事。” 南绯颜微微笑着回到自己的位子,言晋看向南绯颜松了一口气,坐在上座的德妃冷脸看着言晋不争气的样子,捏紧了手里的珠串,她就不明白了这孩子为什么这么倔强,居然在接待的时候出事,朱寒若这个祸害迟早要死。 凤曦然简简单单说了几句话也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凤曦月在一旁给女神布菜,凤曦然略微受不了的制止了凤曦月的行为,凤曦月看着女神按住自己的手,嘿嘿的笑了起来,女神的手好滑啊,好可爱!如果现在凤曦月身上有系统好感提示,现在凤曦月对凤曦然的好感度就是爆表。 “曦月你怎么了?”凤曦然实属无奈问了一句。 凤曦月乖乖的摇摇头,圆圆的眼睛慕儒般的看着凤曦然道,“我喜欢姐姐。” 凤曦然眼皮跳了一下,曦月的病是好不了了,以后还是让她少点出来才对。 宴会在皇帝最后的致辞中谢幕,林清推着言晔出了宫,宫里的事情甚是乏味,还是在王府里呆着自由自在。 南绯颜也木着脸提裙离开,言昇跟了上去。言景目光悠悠的看着言昇急切的样子,面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四弟怎么站在这里?”言律不知从哪而来,拍着言景的肩膀笑道。 言景微微笑道,“只是觉得南炎公主甚美,若是能娶到她,恐怕是三生有幸呢,这次她来也是有着联姻之意,两国交好。” 言律本来对南绯颜没放在心上,听着言景一话,心里生出一丝想法,南炎的支持对他来说的确很重要,现在自己没有言景的贤明名声,没有言晔的军力背景,更没有言晋身后的支撑,若是现在得到南炎的支持。言律想着不禁眼睛发光。 言景看到言律想到这一点后,笑容越发明显,“不过我早已和曦然定下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遗憾。 言律随意附和着言景几句,匆匆离去。 言景冷冷的笑了,他的大哥越活越没脑子。言昇这几年韬光养晦的太过厉害了,现在居然想要靠南绯颜上位,他现在有凤家必然不能选择南绯颜,但是南绯颜也不能让给言昇。 宫墙外,停驻了一辆马车。夜风嗖嗖,柳叶飘飘。南绯颜拂去脸上微凉的柳絮,原本娇艳可爱的脸蛋上,只有难受的表情。多年的感情像是错付一般无奈。 “公主,请留步。”言昇赶了上来。 “豫王殿下有何事?”南绯颜调整着脸色看着言昇。 言昇目光紧盯着南绯颜,桃花眼里有着说不清的情绪,时间一点一点的在两人之间流失。 “殿下是有何事?”南绯颜被盯着有些奇怪,又问了一句。 言昇低下头,嘴角在阴影处轻轻笑了起来,他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帕递给了南绯颜。“在殿上看公主不是很开心,所以想要给公主这个。” 南绯颜接过锦帕,里面鼓鼓的,她疑惑的打开了锦帕,里面有着几块白洁干净的竹枝糖。南绯颜讶异的看着手中的竹枝糖,又抬头看向言昇。 言昇似乎很难过的笑道,“公主若是不喜欢就算了,想来小小的竹枝糖也算不了什么。”嗓音里有些难以压抑的受伤。 南绯颜红着眼圈捏起一颗竹枝糖吃了起来,鼻腔里有些抽气。“你怎么有这个?” “只是想要公主不要伤心,三哥迟早会懂公主的心。”言昇朝着南绯颜一笑转身离去。 南绯颜呆愣的看着言昇离开的身影,捏紧了手里的竹枝糖,这些是什么意思,她现在脑袋里一片迷糊,言昇怎么会有竹枝糖。 “公主?”马夫喊着南绯颜。 南绯颜深呼气,拿着锦帕上了车,马车声咕噜噜的驶出皇宫。 言昇在宫墙的阴影处看着马车离开,手里捏紧了同心结,绯颜对不起,只能把你当成棋子。 百花宴后,凤曦然又一次的获得头筹,让凤家又光彩了一把。可在这个时候刑部侍郎却在此时弹劾凤家污蔑前翰林学士林寒贪污一事,凤家一直标榜清流,名下学子也是一直以凤家的慎思笃行为行为标准,这次弹劾的事件影响太大,不少学子跪在凤家前要求澄清,刑部大门外也是学子拥挤要求给个明确的说法。 凤曦然坐在院子里绣着手上的帕子,凤曦月也是乖巧的坐在旁边学着凤曦然的动作,针线在双手之间舞动,一双翩然而飞的彩蝶跃然而出。 “姐姐你好厉害啊。”凤曦月把自己的刺绣藏在身后,探头看着凤曦然手上的彩蝶。 凤曦然停下手上的活,伸手拿过凤曦月背后的刺绣,看完后无奈的送回凤曦月手上,“曦月还是要从简单的练起。” 凤曦月弯弯眼睛笑了起来,女神对她真好。 “曦然!”凤老夫人走了进来,后面跟了一排小丫鬟。 “曦月你先在这练习。”凤曦然晦暗着眼神放下手里的帕子。 老夫人让后面一排丫鬟候在外面,凤曦月咬唇担忧的看向屋子,最近的事情她也听说过,凤家若是出事,谁也逃不了。 “秦王怎么说?”老夫人喝着手中的茶问道。 凤曦然乖巧的站在一旁道,“这次恐怕是被人抓住了辫子,只能弃车保帅。” “我和你父亲也是这样想的,没想到这么久的事情居然还翻了出来,当年的书信和管家居然都被找到了。” “凤家现在背负众多,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唉,你还是要快点和秦王结亲,凤家以后的光辉可都要靠你了。”老夫人严肃的看着凤曦然说了这一句。 凤曦然浅淡一笑道,“曦然明白。” 老夫人满意的笑着走了出去,凤曦然低垂眉眼,嘴角的笑容逐渐的消失。 “姐姐,你没事吧。”凤曦月见老夫人离开连忙走了进来。 凤曦然又恢复成平时温婉的模样,“无事。” 凤曦月走进了凤曦然的身旁,紧紧握住凤曦然的手道,“姐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跟我说的。” “最近读了个故事,有些地方不是很理解。” 凤曦月歪歪头懵懂的看着凤曦然,“什么故事?” “书上说,一株叫做菟丝花的植物,一定要攀住大树才能活下去,可是大树即将倒下,菟丝花却只能选择这条路,因为其他的菟丝花都是这样,她不能改变既定的路,即使知道大树即倒,也只能等待着这样的结局。” “为什么不换个树呢?”凤曦月答道。 “换个大树?”凤曦然喃喃道,眼神悠远。她摇摇头笑道,“因为其他菟丝花都是这样,一种既定的事实。” “谁也没有规定结局就是如此,既然大树要倒就换棵树,管其他菟丝花是怎样想的,它既然明白何必听从别人错误的想法,大不了不做菟丝花了,不依靠任何人。”凤曦月鼓鼓腮帮满怀志气道。 “不做菟丝花?”凤曦然重复着凤曦月的话。 “是啊。” 凤曦然看着远山朦胧的云彩,不做菟丝花只能有别人来代替。那自己不做之后又能有怎样的价值,她和言景从小一起长大,她是明白言景这个人,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最后只能被抛弃。 “姐姐?”凤曦月看着凤曦然发呆的样子有些担心。 “可是菟丝花如果不做菟丝花,对大树而言就没有价值了。” “菟丝花又不是为大树而活,即使是我们也要为自己而活。”凤曦月突然有些明白的安慰道。 凤曦然嘴角轻轻一笑,她是累了。既然都死局,又何必顾虑太多。南炎的公主比自己有价值多了,经过此事后,言景肯定会选择更加有利的局面。 “曦月,谢谢你。”凤曦然摸摸凤曦月的头发笑着走了出去。 凤曦月傻愣的摸着自己的头发,女神刚刚说谢谢自己!她暗自思索的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到底是哪一句戳中了女神的心。 刑部弹劾一事在言昇的操作和言景的维护下,只弄下了凤家分家的族长,凤家本家族长更是因为教导无方,辞去帝师一职。 有些学子感叹本家族长磊落作风,反而更加拥护凤家,但也有些感叹凤家是伪君子,写了不少文章来讽刺这一股名为清流。 第53章 “凤家只是受点小伤呢。”蔓竹阁里,林清正在拿着一个瓷瓶插花,秋风的凉意在脸上扑簌。 言晔放下手中的书,轻笑:“这只是开始。” “不过,我家算是沉冤得雪,家族里的人现在送回江南。”林清放进最后一枝花笑道。 言晔听完有些担心,他可不想林清离开他半步,但是那里毕竟也是他的家。“想去江南吗?”言晔顿了顿后问道。 林清看着言晔颇为担心的模样,故意的停了停后道,“你觉得呢?” “想家自然也是正常的,若是想回去,我让苍弘派人送你回家看看。”言晔拿起书假装看书。 林清憋笑的看着言晔手上的倒书,走上前蹲下身扶正言晔的脸,两人双目对视。林清的眼睛亮亮的,像是一片星空。他注视着言晔缓缓道,“不想,父母早已不在了,现在最亲近的人只有你。” 软软的调子里涂满了爱意。 言晔的心情瞬间被点亮,他伸手握住林清刚刚插过花的手道,“怎么这么凉,去添件衣服。” “不冷。” “怎么会不冷!”言晔握住林清的双手带着责备道。 林清笑眼看着言晔,凑近耳畔咬着耳朵慢悠悠说道,“因为爱你就是一件暖心的事。” 言晔嘴边快是压不住的笑,只好通过行动表示。秋风吹冷了石桌上的热茶,但正在拥吻的两人唇上的温度却是怎么都不会变冷。 刑部大牢,朱寒若穿着单衣被拷在木架上,一条条鞭痕撕裂了单薄的衣服,乱糟糟的头发遮挡住蓬垢的脸。 火红的火焰在幽幽的地牢中格外阴森,旁边一桌子士卒坐在一起打着牌,呦呵声打破整个牢里的宁静,朱寒若垂着头看着地板,上面乌黑不知道是沾染了多少血迹,自己的伤口早已结痂,身体上的疼痛早已麻木,只是心里却是难以言表的难受。 言晋现在应该很好,那就好。南绯颜会是个陪伴他的人,这不是正好遂了自己的愿望。朱寒若想着想着不知怎么落泪,眼睛里忍耐不住的心痛。 上面那位不会放过自己,家族恐怕也是放弃了自己,自己做了这么多事,应该也算是回报了家族的养育之恩。 愿与卿再世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 只是可惜,到底还是没能告诉你,我爱你。 晃动的火焰在眼中越加模糊,耳中的声音也是越加听不清楚,一切终究结束。 晋王府,言晋摸着手上的玉佩,独自一人坐在黑暗的房间里。一切终究结束。 黑夜像是洒满了墨,发着腐臭的乱葬岗里,慢慢的爬起了一个人,身上背着一个大麻袋在黑暗中行走。 翌日,百花宴虽然结束了,但是南绯颜作为来联姻的公主,还是住在了驿馆里。言晋木着脸骑马而来,奉德妃的要求,带着南绯颜游览京城。 “晋哥哥,今天要带我去哪儿?”南绯颜穿着一身最好的衣服,装扮成最美的样子。 “公主想去哪里,本王自然会跟随。” 南绯颜看着言晋一副冷脸的样子,半咬唇犹豫很久后,定定的看着言晋沙哑着声音问道,“小时候我曾送过你一个同心结,你可记得?” 言晋疑惑的看着南绯颜半响后道:“公主从未给过本王什么同心结,小时候?” 南绯颜呆愣着看着言晋,小时候的模样似乎和现在的样子重合不了,沉默良久后,她绽开笑颜,美目光华巧转,似是拢了半世的烟雨。 “没什么,是我弄错了吧。”用着低低的调子说着话。 “那公主今日想要去哪?” “随意。”南绯颜懒懒的上了车,笑容在转身的那一刻停住。 马车在京城繁闹的街道里逛游,言晋骑马看着路口,一个人影突显又消失,他微微笑着转过头,到最后你还是藏了起来。 “那里是什么地方?”南绯颜透过帘子看到言昇走进一个地方。 言晋看着南绯颜所指的方向,“集香阁。” 集香阁?南绯颜看着装饰华丽的地方,“进去看看。” “这是七弟所置办的地方,里面都是些温香软玉所处的地方。” 南绯颜没听言晋的话,直接下车走进了集香阁,里面有着宽阔的大厅,有不少文人雅士喝茶吟诗,不像是言晋所说的那种温柔乡。她又走近几步,言晋默默跟在身后。 “这位小姐想要看些什么?”一位老仆走上前来笑问。 “这里有什么?”南绯颜好奇的左看右看,其实心里最想要得知的还是言昇那晚的事。 “一楼是文人雅士赋诗之处,二楼是拍卖室,会有不少精巧的玩意,三楼是温柔乡,四楼是禁处不能进。” 南绯颜听着老仆的介绍,对言昇这人有些好奇。 “南小姐怎么来了?”言昇在暗处等了半天后,装作惊讶的走了出来。 老仆见主人出来了,拱手离开。 “你···”南绯颜有很多话想要问,但是这些话都挤在喉咙里,一句都说不出。 言昇看着南绯颜身后的言晋,微微笑道,“公主来这里,自然要我来招待。三哥若是有事,可以先离开。” 言晋并没有任何推辞,直接离去。院子里还有一些要处理的事,他捏着腰间的玉佩,一切都要做个了结。 “公主请随我来。”言昇斯文有礼,含情的桃花眼里是清亮而澄澈,像一汪碧水缓缓荡开,凝视着这一双眼,就能感受到这个人内心的喜悦和欢喜。 南绯颜跟着言昇欣赏着这座集香阁,一楼里大师的画作墨迹,二楼精巧奇怪的玩意让南绯颜荡开笑眼。三楼的楼梯都有着一种幽香,南绯颜看着言昇的背影,她知道言昇在外的名声,多情风流,可是她看到的言昇却不是这样的,看向自己的时候总是有一种隐忍的味道。 “言昇···”南绯颜喊住了言昇,泠泠的语调里含情。 言昇回头一望,嘴角淡淡的笑起,他从楼梯上方伸出手,节骨分明的手上白皙干净。南绯颜看着伸向自己的手,回忆一下倾泻而出。 “怎么了?” “绯颜,拉住我的手。” 两个人影在此刻交织在一起,南绯颜从这双手看向言昇的脸,眼中有些雾气遮住了一些景象,她从没看清楚吗? “公主是不想去三楼吗?那也要去四楼休息会,那是我专属的地方,不会有任何人打扰的。”言昇缓缓问道。 “不是。”南绯颜晃过神来连忙摆手。 三楼里,丝竹乐曲萦绕不绝,脂粉香气夹杂在空气中,舞女娇俏的笑声,男人调笑的声音,酒水倾倒的声音,构成了这一个温柔乡。 “公主还是去四楼稍作休息,一个时辰后二楼会有场拍卖,公主可以看看。”言昇侧身挡着三楼里面的光景。 南绯颜点点头,言昇笑道,“三楼还有些杂事,我先去处理下。” 言昇笑的先进入了三楼,南绯颜正想走上四楼时,一名女子遮面而来,眉间有着红菱点饰,眉眼妩媚之情尽显,一双翦水秋瞳脉脉含情。 南绯颜微微笑的准备离开,女子突然喊住了她。 “有事吗?”南绯颜看着女子紧盯着自己的脸,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 女子眼中有些愤恨,她伸手抓住了南绯颜道,“原来是你。” “我?”南绯颜还是一副疑惑的神情。 女子停顿了很久后,伸手扯下了自己脸上的红纱,一张明艳美丽的脸蛋露了出来。南绯颜惊讶的看着女子的容貌,不是因为女子是有多美,而是这个女子太像自己了,只是这名女子太过于媚气,自己因为练过武,英气足些。 “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女子嘲讽道。 “知道什么?” 女子看着南绯颜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苦笑道,“正主来了,我这个替身还不是要退位,你知道吗?因为这张脸我有公子所有的宠爱,但是却从来没有碰过我。都是因为你,因为主子心里只有你。”女子最后的话音变得咬牙切齿,似乎是积攒了多年的怨恨。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南绯颜想要挣脱女子的手。 女子愤恨的看着南绯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股力气推在一边。她定睛一看,言昇护住了南绯颜。 “下去!”言昇冷脸狠厉道。 女子抓起面上的轻纱,双眼含泪的看着言昇,她伸手指着南绯颜恨恨道,“公子就这么喜欢她吗?她有什么好的,朝三暮四,根本没有把公子放在心上。” “闭嘴,下去!”言昇打断了女子的话。 女子含泪瞪了南绯颜一眼,咬牙羞愤的离开。 “公主没事吧。”言昇转身小心的问道。 南绯颜摇摇头,又看着女子的身影,犹豫的问道,“她是谁?” “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公主还是去四楼休息。”言昇避开这个问题,带着南绯颜进了四楼。 四楼清净了不少,里面没有浓烈的香气,只是些简单的花草香,上面有着大大的牌匾,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字:思颜。 “公主?”言昇看着南绯颜停住在门口喊道。 南绯颜看着门口牌匾上的两字,心里越发的纠结和糊涂。她心里有些期许,但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她若是一直弄错了,又要怎么去面对言昇。 南绯颜咬唇跟着言昇进了房,言昇拿着茶壶倒了一杯清茶,里面漂浮着几朵小花,清幽的香气伴随着水倾泻出来。南绯颜拿起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杯中的茶水。 “公主在这里喝茶水,我去二楼把场子清出来。”言昇笑的走了出去。 南绯颜一个人在四楼的房间里,她放下手中的杯子,在房间里看着四周,一排书架靠在墙边,南绯颜上前翻阅着几本书,书架上有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她好奇伸手打开了盒子··· 而言晋此时驾马刚到自己置办的院子里,院子在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装饰也是朴实无华,看起来就像是寻常百姓所住的地方。 言晋下马敲着门,三长一短的敲门声,里面的人悄悄打开门,看到言晋连忙把他迎了进来。 “他出去过?” “是,主子。”里面的人关上门回答着言晋的话。 言晋跟着侍从走进了里面的房间,朱寒若正在里面,身上的伤疤还没好,只能用布包裹着上半身,一旁的大夫还在给他上药。 “你出去。”言晋挥手让着大夫出去。 大夫拱手慢慢离开了房间。 两人在房间里沉默良久,空气如窒息般难熬。 “伤没好,以后不要出去。”言晋默默道。 “没事,只是你这样风险很大,不值得。”朱寒若望着言晋道。 “值不值得,我自己明白。”言晋冷脸打断朱寒若的话,“我这次来不过为一件事,以后我们都不会相见。” 朱寒若拿药的手颤抖一下,还是迅速的恢复平静的抹着药膏。 “朱寒若在大牢里死了,以后京城之中不会有朱寒若这个人,今晚我会让人送你离开京城,你以后想去哪里都可。”言晋说完拿下身上一直抚摸的玉佩摔在桌上。 朱寒若瞳孔一缩的看着桌上的玉佩,这是他小时候送给言晋的东西,也是唯一东西。 “玉佩还你,从此我们再无瓜葛。” 朱寒若拿起桌上的玉佩,指节发白的捏着。言晋放弃了,对他来说很好很好。 言晋步履艰难的走出了门,眼圈发红。 两人在门里门外,终究隔了一扇门。 我以为我可以不爱你,原来我不可以。 第54章 集香阁,南绯颜拿着手上的同心结,匆匆的赶往二楼的拍卖场,言昇正在让一群人整理着最好的房间,见她来了,笑道,“公主怎么下来了?” 南绯颜紧握着手里的同心结,即使是长长的指甲深入肉中,也毫无知觉。这么多年她弄错了,为什么眼前之人从未解释过,若是早些说清,她根本不会注视言晋这么多年。 “公主?”言昇似乎是明白些什么,小心翼翼的询问道。眼神里充满着不安。 南绯颜眨着眼,积攒已久的眼泪终于在此刻掉落下来。她快步的跑到言昇面前,伸手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在胸前。 言昇也不言语,静静的等着南绯颜哭好,泪水沾染了胸前的衣服。他犹豫很久才伸手抱住南绯颜,温柔的拍着南绯颜的后背。 “别哭。” 南绯颜本来想要忍住,听到这两个字时,却是再也忍不住了,明明是她弄错了,结果她的小哥哥却还是一直安慰她。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些说?”呜咽的嗓音里断断续续的问道。 言昇放下手抓住南绯颜的手,轻轻把里面的同心结拿了出来,无奈道“能说什么?” 南绯颜抬头面对着言昇无奈的眼眸,素手一直抓着他的衣服,“说你是救过我的人。”哭红的鼻子一抽一抽的。 言昇轻笑的摸摸南绯颜的头,“你爱三哥不是吗?我又何必说。” 南绯颜气急捶打着言昇的胸膛,“我才不是呢!我以为言晋是小时候的人啊。”哭后嘶哑的声音让人忍不住心疼。 言昇看着南绯颜通红的眼,眼中含着害怕的期盼,“你不爱言晋?” “我···”南绯颜一时语塞,是她一直弄错了,但是现在她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就连自己都弄不清楚。 “没事,这个本来就不重要了。”言昇拿着同心结一下的扔出了窗外。 “你做什么!”南绯颜推开言昇,趴着窗户看着同心结掉到了哪里,窗外是一片池水,只剩下清凌凌的池水在秋风中起伏。 “你这是做什么?”南绯颜转头看着言昇。 言昇重新恢复成以往疏离般的笑容,“公主还是回驿馆,三哥应该等着焦急了。” 言昇说完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留恋。 南绯颜无措的看着言昇离开,这一次离开是不是就不会在回来了。她咬唇不管不顾的跑了上去,紧紧的抓住言昇的手腕,头低下,细落的发丝垂下脸上。 “公主这是做什么?”言昇没有转身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问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南绯颜抓着言昇的手,只能说出这几个字。 “公主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地方。” “重新来过好吗?我不爱晋王,我整个心早已沦陷给小时候救过我的小哥哥,一直以来只是你。一切重新开始好吗?”南绯颜带着哭腔糯糯喊道。 “你弄清楚了吗?” “我很清楚。”南绯颜坚定的扳过言昇的身子,面对面一字一句的说道。 言昇嘴角勾起,眼睛里的一汪碧水被荡漾开,似是万千桃花灼灼绽放。 他伸手按住南绯颜的肩膀,低头在她的额头碰触一下,“真好。”他喃喃笑语。 两人挑明心迹后,言昇笑意晏晏的把害羞的南绯颜送回驿馆。 “明日再来接你。”言昇小心的捏了一下南绯颜的手心。 南绯颜盈然笑意,眸光里盛满了点点星光。 你是我朝思暮想的心中美梦,终于在这场盛世繁华里重逢。幸好你没忘记,一直伫立在寂静年华里等着我。 言昇看着南绯颜进了驿馆,脸上的笑意逐渐散去,眼眸深处只有晦暗和野心。他登上了马车,对着旁边的蓝衣侍卫道,“回府。” 轱辘轱辘的马车驶过一片灰尘,纷扬的尘土撒过一片年华。 豫王府、夜微凉、灯微暗、暧昧散尽、笙歌婉转,可是听的人心里却是荒芜一片。言昇把怀里的同心结锁在盒子里,冰凉的锁头锁住了他所有的感情。 “凤府。”言昇说完这一句离开书房。 书房里灯火忽灭,似乎又是一声叹息。 几日后,凤家遭到更多臣子的弹劾,贪污受贿,纵容家臣强买土地,在大考中泄露试题。凤家之前以为荣华不绝,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要知道,也不过是瞬息的繁华,一时的欢乐,最终落得个树倒猢狲散的结局。 言景因为凤家残存的名声,还在努力让朝堂上支持自己的臣子声援凤家。一直朝堂之上风声鹤唳,言晔浅笑的看着两虎相斗,真是有意思。 皇帝面色铁青的看着言景在朝堂上为凤家开脱罪责,虽然他是老了,但是也纵容不得这位所谓的贤王败坏朝廷根基。 早朝后,小太监推着言晔离开,武王也走在他旁边,两人有说有笑,甚是和睦。 “小念现在听说是会爬了。”言晔笑道。 武王听到说自己孩子,原本严肃的脸也笑成一朵花,“是啊,小胳膊小腿的可有力了。” “今日我带阿清去王府,他早就想要看看小念。” “好,我让你皇婶多做些好吃的。”武王让小太监离开,自己推着言晔的轮椅。 “他们开始了。” “是啊,许攸该出来了。”言晔轻笑。 凤府里,凤家老爷刚从朝堂回来,这次恐怕是盛世以衰,纵然是现在的皇后也难劝动皇上改变心意。 “曦然,让曦然过来。”凤家老爷扶着椅背大喊道。 “是。”下面的奴仆抖索的身子,连忙出门去往冉宁院。 凤曦然正对凤曦月解释着诗句,凤曦月看着那么多熟悉的诗句,内心默泪,原来这个世界是存在这些诗句的。凤曦月时不时根据自己以往所学,说出个一两个独特的解释,这让凤曦然不禁高看几眼,她这个妹妹现在没了戾气,圆脸上懵懂大眼倒是可爱非常。 “大小姐,老爷请你去议事厅。”奴仆在院口喊着凤曦然。 凤曦然脸色一变,放下手中的书,绾绾散落的发丝。 “姐姐?”凤曦月拉着凤曦然的衣角,有些不安。 “曦月若是凤家倒了,你该怎么办?”凤曦然低头俯视着凤曦月。 凤曦月抬头看着凤曦然,光亮被遮挡着,她的神情看不清楚,但是压迫的气势却让人无端怂了起来。凤曦月缩缩肩膀,一时哑言,她本来是想要好好当个二小姐的,现在好像事情发展越来越不对了。 凤曦然从鼻腔呵了一声,眼神里充满着无奈。 正当凤曦然转身离去时,凤曦月低头拉住凤曦然的手,轻声道,“我跟着姐姐,不管凤家会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直跟着姐姐。”她在凤家没有地位没有价值,自从她来这幅身体时,只有凤曦然对她好。 凤曦然诧异的看着这个妹妹,眼神中有着一瞬的融化,或许现在这个妹妹是唯一真心对她的人,不是把她当成任何有价值的物品。 “曦月,姐姐会保护你的。”凤曦然捏着凤曦月的下巴,让凤曦月的眼神凝视着自己。 凤曦然嘴角一边笑起,跟着奴仆出了院子,凤曦月下意识的摸着下巴,咽咽口水,她姐姐攻气好足。 议事厅里,凤家老爷见凤曦然来,拍响着桌子。怒瞪:“你是怎么跟言景说的,现在朝堂之上他居然退缩了,皇后那边也是没有任何回信!” “女儿尽力了。”凤曦然跪在地上,冷漠的回答。 凤家老爷听到这个回答,更是怒气冲心,“现在立马去秦王府,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让言景应下这件事。” “女儿明白。”凤曦然冷漠的行礼离开。 秦1王府,凤曦月带上面纱,里面的侍从轻车熟路的带着她进入院子里,言景拿着一把剑正在院中挥舞,一株含苞待放的木棠被拦腰斩断。 “秦王殿下。”凤曦然打断了言景的舞剑。 言景早已看到凤曦然,但还是故意让她等了一会,才收起手上的剑。他拿起桌上的帕子擦着汗,秋意渐盛,一下停住,冷风吹过不禁还是有些微凉。 “舅舅家的事,我解决不了。”言景没有再跟凤曦然寒暄,直接说出拒绝的话。 凤曦然并不讶异,“我明白,这次来不是为了这件事。” 言景正擦着汗,听到这句还是有些惊讶,但还是解释道:“我会尽量让牵扯的人变少,但是证据已经摆在面前,若我在争辩,只会丧失君心。” “我明白,凤家一直都不可靠,这一点你也是明白的,你的后路也一直留着不是吗?” 言景这一听,反而觉得有些意思,继续听着凤曦然说下去。 “不过你应该不知道这次针对凤家的背后之人。” “你知道?”言景诧异的看着凤曦然。 “豫王。” 言景听到这个名字也没过多的惊讶,只有这么多皇子,他也猜出一点,只是凤曦然是怎么知道的。 凤曦然冷笑道,“言昇现在和南绯颜走的很近,若是他能当上这个和亲之人,南炎国必然会助力于言昇登位。更重要的是言昇的集香阁一直都是富商之流所处之地,更是有消息道:皇商苏家暗中支持着言昇。有钱有权,你到时想争必难。” “你是怎么知道的?”言景现在并不担心言昇的势力,反而好奇凤曦然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 “呵。”凤曦然眸光一闪,“我是凤家大小姐,凤家名下那么多学士幕僚,这点消息我怎么会不知。” “那你想怎样?” “户部侍郎许攸一直仰慕于我,我要是求他帮你,你自然会得到助力,苏家也不见得多干净。你现在已经有了兵部,若是加上户部其中优势我不用多言。” “你要什么?”言景知道凤曦然从来都不是这么乐于助人的人。 “我要你送我和曦月离开京城,后面我们会去哪就和你无关。你也可以摆脱凤家娶南绯颜。” “你到时不担心凤家会有什么下场。” 凤曦然冷眼看着言景,嘴角不屑笑起:“与我无关。” 言景拍拍手赞赏的看向凤曦然,“若是凤家无事,你到时很适合我。” 凤曦然似笑非笑的看向言景道,“许攸若是听到些不好的消息,不一定就会帮你,我给自己留条后路,也请王爷放过我们。” “许攸~”言景摸着下巴,脑海里想着这个人,的确很有才华,几个大案都是他解决的,从大理寺做到户部侍郎,父皇也十分看重此人。 凤曦然得到应得的回复后,满意敛衣行礼向言景告辞。 “小姐回府吗?”驾车的奴仆问道。 “不用,去清宁楼。” 马车轱辘轱辘离开秦1王府。 第55章 清宁楼里,许攸端坐在桌前,门外响起笃笃笃的敲门声,凤曦然轻步走进了房间。她拿起早已斟好的清茶品了起来。 “秋后木樨真是不凡。”凤曦然放下手里的茶杯笑道。 许攸也笑着喝了一口,附和道“嗯,的确不错。” “听说兰凉的水更适合烹茶。” “当然,许攸必然信守承诺。” “自然,曦然没有任何后路,只期盼那位让我和曦月安稳度日。”凤曦然站起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后浅笑离开。 许攸倒着茶壶里的清茶,慢慢的笑了起来,“只要你们肯安稳度日,必然会活下去。” 一个时辰后,茶壶里的茶水都被许攸喝完,他叹气的看着门外,夫人不知何时才买好东西。 正当他想着时,慕吟笑盈盈的推开门,旁边的侍从拿了一大堆物品。 “相公,回家!”慕吟眉眼弯弯,梨涡里尽是娇俏。 “回家。”许攸站起身握着慕吟的手关上了门。 两人在一起走着,断断续续的聊天声音还能听见。 “相公,听说今天和你会面的是位大美人啊。” “我并不知道她是美人。” 慕吟听着这回话,忍俊不禁的笑起来,伸手拍着许攸的肩膀,“骗人。” “我怎么会骗你。”许攸紧握着慕吟的手上了马车。 “那你怎么不问我买了什么?”慕吟上马车时,看到侍从艰难的把物品放在后面问道。 “自然都是夫人需要的东西。” “不觉得我买多了吗?花了不少银子呢。” 许攸捏捏慕吟的鼻子,暖笑道,“我都买了最贵的你,其他的算不了什么。” “哼~”慕吟害羞的拉下帘子,不听许攸的甜言蜜语。 许攸笑的拉起帘子上了马车,继续跟慕吟卿卿我我。 凤曦然心情大好的回到凤府,她敢赌自然有她的原因。凤家老爷也在大厅里等了良久,见她回来,连忙上前问道,“怎样?” “秦王诺会帮我们,但是这次证据太多,可能···”凤曦然变脸回复道。 凤家老爷听到这个回答,身体不支的倒在椅上,颓废的样子像是老了十岁般。过了很久,他轻叹口气,“保不住,也要保住名声。” “曦然明白。”凤曦然提衣慢慢离开议事厅。 外面早已昏黄一片,落日浅浅的洒下一点点余晖,似是挣扎的想要重复辉煌,却只是有心无力罢了。 凤曦月翘首在冉宁院等了许久,终于看到凤曦然袅袅娜娜而来,欣喜的跑上去,眼睛发光的盯着凤曦然。“姐姐你回来了。” “怎么一直在门外?” “等你啊。”软绵的声调里带着些小奶音。 “等我?”凤曦然浅浅倩笑,第一次有人等她呢。 咕咕咕,一阵声音打断了凤曦然的思绪,她看向凤曦月的肚子,凤曦月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一手尴尬的摸着头道,“忘了吃饭了。” 凤曦然看着妹妹害羞的包子脸,嫣然巧笑。 “姐姐不要笑我啊。”凤曦月鼓鼓腮帮带着羞恼。 凤曦然明眸微动,皓腕抬起,一双玉镯顺着碰撞,叮当作响,她纤指抚上凤曦月面庞,继而捏住其下颔。 “姐姐?”凤曦月看着凤曦然的眼睛,心中砰砰直跳。 “曦月,可别让我失望。”她凑在耳畔轻勾丹唇缓缓道。 “姐姐?” 凤曦然放下手,拉起凤曦月盈然笑意道,“去用膳吧,我今日也没吃呢。” “哦。”凤曦月还没反应过来,被凤曦然拉近了院子里。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姐姐这种行为也好攻啊,不对为什么自己要说也,不对为什么长得一副天仙的样子,气势却这么足啊。 一些混沌的想法混乱在凤曦月脑海里。 武王府里,林清正捏着言念的小脸,依依不舍的跟着小娃娃告别。 “以后可以经常来看念儿。”武王妃总是一副笑脸,十分能温暖人心。 “嗯,念儿真的很可爱。”林清笑着看着武王妃回答。 言晔刚和武王说完接下来的事,看着天色已晚,带着林清回了马车上,武王妃抱着小娃娃挥手向他们告别。 “你很喜欢小孩?”言晔看着林清不舍的样子问道。 “当然了,话说小念跟你小时候可像了。”林清笑了起来,眼睛都快眯在了一起。 “我去弄几个孩子给你玩。” 林清听到这句,挥手打在言晔身上,翻了个白眼道,“每个孩子都有娘,哪有弄几个孩子玩的话。” 言晔挑眉握住林清的手凑上前,“那就给我生一个。” “又胡说!”林清知道言晔在调侃,瞪了他一眼。 “我现在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想要。”言晔把林清狠拉进了怀里,咬着耳朵细细的舔舐着。 林清窝在言晔怀里,抿唇而笑,“回家说。” “好。”言晔摩挲着林清的脖颈带着些喘息。 晋王府里,晋王看着宫里新来的信件,扯唇一笑,拿起信件用着火烛烧了起来,他现在并无挂念,也无任何可以威胁的地方了,母妃真是算错了。 “他送出去了吧。” “前几日就已经离开京城,现在不得行踪。”阴影处藏个人影回答道。 “不得踪迹好,不得踪迹好!”言晋拿起桌上的酒沉沉的喝起,第一次喝醉的时候也是在秋日,那一年在夙清宫第一次喝醉呢。以后朝朝暮暮醉酒不醒好啊。 阴影处的人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还是忍耐的停了下来,算了一生藏在阴影处看他好,就好。 言晋看向阴影处的人,喝着酒嘟哝道,“话说宁笙你怎么回来时变了性子般。” “属下一直都是这样。” “是吗?你这样还是挺像他的,算了是我多想了。”言晋重重的叹口气,饮尽了杯中的酒,火辣辣的味道刺激着喉管。 “殿下还是少喝点才好。” 言晋喝多了,哈哈大笑道,“少喝点,我会少喝点,明日我就要自由自在的生活,管他什么德妃娘娘,都是混蛋!”说完用力的把手中的酒壶摔碎在地上,一片片碎片溅起酒液。 阴影处的人紧握着手,看着言晋卧倒在地,悄悄走上前抱起昏睡的言晋,把他送回了房间。 凤家的事在朝堂上逐渐恢复宁静,牵扯到的人大部分被流放,但是骨子里有着风骨的凤家人仍是可以在京城立足,先帝曾赐的牌匾依在,凤家风骨依存。 不过可惜的是,百花宴中头筹的凤曦然因感羞愧,投湖自尽,凤曦月因为疯病复发被送进尼姑庵里修养。 驶去兰凉的马车上,凤曦然摸着昏睡的凤曦月的脸,轻启朱唇而笑,曦月我们自由了,从此我来照顾你。 至于与南炎国的和亲上,言律因为当时言景的提醒,早已求着宁贵妃让皇帝把南绯颜让给自己,言景在此时有些后悔,当时就不应该提醒言律,当时他还是把凤家看的太重了。 许攸因为凤曦然的引荐,暗地里支持着言景,而且搜集了不少苏家的肮脏事,就等着一个机会抖露出来。 不过,那位瑶贵妃不知怎么在皇帝面前夸赞着言景不错,皇帝想着言律已经娶了正妻,这要是因为公主弃妻对名声有差,言晋在这几日里居然一直醉酒上朝,他一气之下直接让他闭门思过,言昇这孩子一直不争气,凤家出了不少事,原定的正妻凤曦然也投湖自尽,他对这个孩子有些心疼,便允诺下。 南绯颜在这几天里和言昇早已情根深在,正想她跟皇帝提起嫁言昇一事,却被宫里来的圣旨打破了幻想,来的使节也很满意和言景结姻,言景在东盛名声算为不错,若是为帝自然和南炎更加交好。 南绯颜呆愣的听着使节应允下这件事,她虽为公主,但是在南炎只是个郡主位份,并没有什么权利决定自己嫁给谁,本来想着言晋是使节也看中的,倒也能完美。万万没想到她心悦言昇。 使节看着南绯颜失望的样子,用着南炎话狠厉道,“公主还是听话好,这是两国都心想的事。” 夜晚,星光被乌黑的天空全部遮掩住,南绯颜倚在窗边,明黄的圣旨在桌上格外刺眼。 哗啦一声,窗户外跳进一人。南绯颜捂住嘴看着言昇出现在自己面前。 “小哥哥,你怎么来了?” 言昇久久的看着南绯颜,伸手一揽把她带入怀里,“对不起,是我没用,家族无力,不得宠爱。” 南绯颜窝在言昇怀里,眼泪一下的流下来。 言昇眼神平静的拍着南绯颜的背,声音却是心痛无比,“若是我可以,就能让你嫁于我,我等了那么多年。” “小哥哥~”南绯颜哽咽的喊着言昇的名字。 “绯颜!”言昇看着南绯颜的眼睛道,“我一定要坐上那个位置,那样就不会有人阻止我们,只是我现在能有什么能力去争。”说道后半句话音沉痛的让人揪心。 “小哥哥,我们也许注定就不能在一起。” “我不相信!谁说不能在一起的。”言昇握着南绯颜的双手,目光执着而又坚定道,“你嫁言景又能如何,我会等!只要我有了权势,我就能把你救回来。” “救我?” “嗯,对不起,我现在不能阻止这道圣旨,不能让你嫁给我。” “小哥哥,我一定会帮你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南绯颜看着言昇难过的样子,心中闪过一个想法,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单纯之人,皇室家族之间的争夺她看的不少。她以后虽然嫁给言景,但是也可以给言昇一些消息。 言昇瞪大了眼睛看着南绯颜,又抱住了她,“怎么可以,我让你去涉险。” “小哥哥,我们要在一起。”这种执念在南绯颜心中生根发芽。 “皇族里哪有干净的事,宁王殿下的腿,还有五皇子的惨死。” “你这是什么意思?”言昇本想在言景身边安插南绯颜,现在却被这句话弄糊涂了。 南绯颜看着言昇道,“前几年,五皇子跌入湖水中,言晔就在他的身旁,我当时稀里糊涂的当了证人,也是因为言晔让我去昕雪湖,他还特意穿上和言晋一样的大氅引我注意。这些在我回去后想了许久,还是觉得奇怪。现在言晔腿残我看也不知道是哪位皇子使得绊子。” 言昇听着南绯颜的话,心中越发讶异,要是真的,那言晔在十岁时心机就不可小觑,虽然现在腿残也不见有什么动作,但是像是一条毒蛇一般,只是伺机等着机会。 言昇忍着心中的讶异,和南绯颜说了一些体己话,见外面的使节要来,连忙吻了一下南绯颜的脸,快步的离开了驿馆。 也越来越深,南绯颜看着一轮月光,拿起桌上的竹枝糖吃了起来,竹枝糖不在是甜蜜,反而是溢满口腔的苦涩。她一直弄错了,但弄对了又能怎样,圣旨也该下了,自己真的是弄错了。 回到豫王府的言昇捏紧了手中的盒子,他不后悔,他心中惟有江山。回来路上的纠结不过是自己太过入戏而已。而言晔也是不能给他任何成长的机会,宫里似乎有个花匠和那个林清关系很好。 清亮的阳光终于刺破了黑暗,缓缓而升的太阳照耀整个宫城,朱红色的宫墙有着岁月沉淀的味道。 南绯颜穿着一袭宫装缓缓走进宫中,脸上是肃穆而又宁静,使节和皇帝早已在主殿中候着,鼓敲起,一袭大红的衣袍葬送了南绯颜的爱情。 □□鞭炮齐鸣,南绯颜从宫里坐着轿子而来,言景穿着一身红衣,温润的对着祝贺众人笑着,浊世佳公子一般。 南绯颜透着红纱看着言景开心的模样,言昇坐在宴席间喝着酒,一滴滴泪打湿红艳的喜袍。 第56章 凤家和南绯颜出嫁一事逐渐平静下来,朝堂也维持着表面的平衡。 一日,细雪突下,才让人发觉冬日来临。林清拿着从兰凉运来的酒,小心的在热水里温煮着,青杨的药为了营造逼真的效果,导致言晔在冬日里双腿有着些许的刺痛。 近几日里,更是懒得去上早朝。 “你真是越来越会找借口了。”林清端起温水里的酒。 “没意思,三哥也不是不去早朝了嘛。”言晔拿着一个杯子让林清倒着酒。 林清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坐在石椅上喝了起来,半响后道:“言晋是流连花街柳巷之地,看来是回不了头了。” 言晔品着杯中的清冽,晃晃头道:“还是兰凉的酒非凡。” 林清抖着肩一笑,拍拍言晔的膝盖,“腿还疼吗?” “疼~”言晔握着林清的手,带着小孩子般语气撒娇道。 “那我去青杨那拿点药。”林清反挠着言晔的手心宠溺道。 “不用。”言晔握着林清的手摸着自己的脸,深情款款道,“你就是我的药。” 林清笑的抽出手,在言晔脑袋上拍了一下。“越活越不正经,我去清宁楼一趟,别忘了照顾大黄和田田。” “知道了,早点回来。” 田田听到自己的名字,啪的跳上了言晔的腿上,主动求抚摸。大黄不甘示弱也凑近了言晔的脚边,因为没有田田的灵活,加上腿短这个严重劣势,只能吐着舌头求关注。 林清易容后拿着书袋出了门,清宁楼是他开的酒楼,这样也方便言晔手下人行事。一个月有着一次的查账。 外面的雪花越来越大,路上已经有着一层薄雪。林清撑起了手中的油纸伞,一丛翠竹跃然纸面,鹅毛大雪落下油纸伞面,点缀着伞面。 而在门外,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没事吧。”林清撑伞走到乞丐身边。 小乞丐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面容,露出清晰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自己。 “没事吧。”林清蹲下身问道,这个小乞丐的眼神让他感到有些熟悉。 小乞丐张张嘴讶异的看着林清,随后又低下头缩成一团。 林清见小乞丐还是一副胆小害怕的样子,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小乞丐面前,匆匆的撑伞离开。 小乞丐伸出乌黑的手握着面前的银子,膈洛着手心。他看着林清的背影,喃喃道,“好像···” 林清撑着伞快步的赶到清宁楼,外面的雪花越来越大,等林清赶到时,伞面上已经积满了一层厚雪,他在门口把厚雪抖落下。 “主子。”里面的老仆见林清来了,连忙迎了上来。 “福伯把账本送到三楼。”林清拿着楼里准备好的大衣穿上,笑道。 福伯笑呵呵道:“晓得了。” 林清上楼刚好想到一点转头道,“对了,今日添上冬日的菜品,菜单子在书袋里。” 福伯在楼下点头应下。 林清笑着上楼,这些也能给田田增加属性,要不然言晔也不会那么容易得到那么多消息和来往书信,就等着言景对苏家出手了。 二楼是一件件隔离的雅间,林清正在二楼楼梯上,就听到里面似乎有些杂响。一个奉酒的小厮从里面突然被赶了出来,看到林清连忙弓腰行礼。 林清挥手让他先下去,他侧头看着里面,不料却是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林清想了想还是踏进了房间里,房间里有着满室的酒气,林清看着言晋趴在桌上的样子,叹气的打开了窗子,酒气被凉风吹散了大半,言晋打了个寒颤睁开惺忪的眼睛。 “说过不要打扰我。”言晋吼道。 “这位客人还是回家休息吧。”林清清理着桌上的酒瓶。 言晋眯眼伸手抓着林清的手腕,用力拽到地上,林清一时不察摔在地上。 “你可知道我是谁,还不快滚!” 林清松松自己的手腕,缓缓道,“客人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何必借酒消愁,酒解决不了任何事。” 言晋晃着杯中的酒液,嘴角露出难看的笑容,大概是很久没有跟人说话了,林清开了一个头,这让言晋在醉酒后居然有些想发泄。“不喝酒也解决不了事,都解决不了。”说完又喝完一杯。 凉透的酒液顺着喉管进入胃里,一片冰凉。 “那是因为客人你没有去试,有时候自己的放弃,会觉得是一种奉献无私,其实真的很蠢。”林清嗤笑的站起身走到门外。 “客人你都是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若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去争取。一生很短,何必在酒上浪费时间。” 林清说完关上了门,言晋放下手中的酒杯,一生很短,他浪费了二十多年,也是一无所获。以后也会是这样吧,想要去争取,可是人都给自己放走了,还谈什么争取。 凉风吹进了房间,冰凉的酒液在腹中作痛,脑袋里也是混沌一片。一生这样结束也算好吧,言晋这样想着竟微笑的倒在桌上,眼睛闭上了。 林清上了三楼看着账本,等看着差不多时,二楼又是一阵嘈音,他走出门看着二楼又出什么事,只见一个藏蓝色衣服的男子背着言晋匆忙离开清宁楼,林清打了个哈欠,看来是言晋又喝多了。看来他说的话还是没用,唉毕竟人都不在了,说这些的确是无可奈何。 一个月的账本因为细杂的事情颇多,林清看了半天才捋清了一个月的收支情况。 外面因为冬日天色早已变晚,他跟福伯道别撑起伞离开了清宁楼,外面的大雪上印着一个个脚印。 言晔看着扒在自己轮椅旁的小乞丐,眼眸中透露着满满的恶意,但是脸上却是一副惊讶欣喜的样子。小乞丐眼泪汪汪的看着言晔,嘴里咿呀咿呀的说不出声。 旁边的苍弘扶额看着言晔,言昇做什么不好,非要这么蠢笨的在宁王身边安插眼线,还弄成跟林清差不多模样的男人。他主子不是是男人都要的好嘛,苍弘虽然心中腹诽不断,但是还是听话把小乞丐带回府中。 流月阁里,小乞丐惊恐的拉着衣服看着四周的侍从,言晔在旁软声安慰道,“阿清别怕,这些人只是给你洗洗澡,真没想到你还能回到我身边,真好。” 小乞丐低头,眼眸里闪过晦暗怨恨的光,若不是你,阿清就不会死。为了替阿清报仇,我什么都可以做。 “阿清,我先出去,你别怕!我会在外面等你的。”言晔心疼道。 苍弘推着言晔的轮椅出了门。 “要等吗?”苍弘问道。 言晔一副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苍弘,苍弘连忙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叫他们弄狠点,呵以为换个样子就是阿清了吗?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我高估了言昇的资质。”苍弘推着轮椅听着言晔无情的嘲笑,连忙嗯嗯的附和着。 小乞丐缩在地上,假装着害怕和无措,可是一会之后真的是害怕和无措了。几个壮嬷嬷嘿嘿笑的伸手向小乞丐的方向过来。 小乞丐想要尖叫,但是却发现现在自己的嗓子并不能说出任何话,只能含泪的忍受着壮嬷嬷撕扯的自己的衣服,把自己丢进了浴桶里。 小乞丐呛了几口水,瞪大了眼睛看着嬷嬷拿着猪毛刷、厚布、还有竹管是什么东西向自己走来。 等清洗完毕后,小乞丐缩在被窝里,原本黑漆漆的脸上干净白嫩,轮廓上有着九分相似林清。他握着被子,眼角默默流泪,原来阿清一直过得是这样的生活,他现在屁股还有着钝痛。眼睛里的痛苦渐渐加深了心中的仇恨。 林清从清宁楼回来后,便看到苍弘一脸便秘的模样。 “苍弘你是怎么了?” 苍弘抽抽嘴角,他怎么能说自己刚从流月阁里回来,那位真不是一般的惨,直接被压住洗了全身,太羞耻了。 “大概是事情没做完,去韵岚楼。”言晔笑道。 “是是是。”苍弘连说了三遍赶紧离开了院子。 “他是怎么了?一副痛苦的样子。”林清好奇的问道。 言晔笑眯眯道,“大概是和季苏的生活有些不协调吧。” 林清对言晔不正经的回答耸耸肩,换了身衣服道,“今日我在清宁楼遇见言晋了,醉的很厉害。德妃也不管管?” “管不了,没有任何可以威胁的东西啊。” “话说朱寒若就这样死了?也是可惜了。”林清拿着饭碗吃了起来,他耸耸鼻子夹着一块肉放在言晔碗里,“这个挺好吃的。” “嗯,谁知道呢。”言晔吃着嘴里的肉笑道。 第57章 自上次大雪之后,言晋从清宁楼回来后,一直卧病在床,清宁楼也得暂时休息关楼,林清趁着这个休息的时候在家准备着上元节的东西。 上元将至,林清一大早就弄了一锅子汤圆,分给相识的人。白瓷小碗里装着五六个不同馅的圆子,白白糯糯的让人食指大动。 小厨房外面排满了队,言晔首先得到了林清分发的汤圆。后面的苍弘、季苏、小五、阿南、青杨一大家子紧接其后。 “公子这汤圆真不错。”阿南伸手撩了一下头发,挑了个媚眼递给林清。 小五后缩几步捏着阿南的手,连忙向一旁的言晔笑的赶紧跑路。 “小五,你拉老娘做什么!是不是皮又痒了!”阿南稳稳的端着碗被小五拽了出去。 林清笑着继续盛着汤圆,一大锅子的圆子很快被分的干净。 “听说今晚挺热闹的,你换个装扮我们出门玩。”林清嚼着嘴里的汤圆说道。 言晔微微笑道,“好。” 林清吃到一半,突然想起昨晚含笑跟他所说,言晔在流月阁放了一个人住。他斜眯着言晔,带着威胁假装无意道,“我听说你捡来个人住在流月阁?嗯~” 言晔正吃着汤圆,被这一询问,一颗汤圆滚烫的进入嘴里,让他慌忙的吐了出来。 “你慌什么?” 言晔喝了一口清水,他不会说是因为那个人是林清的好友,若是阿清重视起了这个人又该怎么办。他眼珠一转道,“言昇派来的,弄成你的模样。” “真的是这样?”林清蹲下身,与言晔双目对视。 言晔笑道,“当然,我不会骗你。” “那你要记住这句话,还有别玩过火。” “知道。”言晔无辜的看着林清道,“我一向都是良善之人。”只是他撞到我的底线上,不会玩死他,差不多半死不活吧,言晔心中顿时想出不少点子折腾流月阁的那位。 林清听这话不屑的撇了一眼,“对了,我听说言晋病的很重,太医都要束手无策了,宫里的那位也急的不行。” “嗯。”言晔吃着嘴里的汤圆。 “不知怎么感觉就像梁山伯与祝英台一样凄惨。” “嗯。” “这要是真的死了,感觉挺可惜的。” “嗯。” 林清抿唇看着言晔,敲着筷子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言晔抬头无辜的看着林清,点点头道,“有啊。” “那你这个做弟弟的不关心一下哥哥?” “有什么好关心的,心病好不了。”言晔放下筷子,用着锦帕擦着嘴。 林清挑眉整理着碗筷,随后噘嘴点头道:“的确是,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等会府上布置好,还要去采办些东西呢。”他放过这个话题,挑着今天做的事情说道。 “季苏会办,今天你陪着我就好。” 流月阁里,小乞丐被几个壮嬷嬷用着胭脂水粉装扮一番,明明是男儿身,但是还是在头上带上了一朵鲜艳的假花,浓重的香气扑在身上。小乞丐抽着鼻子打了个喷嚏,脸色铁青。 “这样看起来漂亮多了。”一位嬷嬷装扮完后,看着自己的作品啧啧出声。 “是啊,比一开始喜人,王爷肯定喜欢。”另一位嬷嬷插话。 小乞丐看着镜中脸白唇红的自己,抽抽嘴角,眼底里有着浓浓的屈辱和不甘。“啊啊啊~”他挥动着手做着要出门的姿势。 “公子是怎么了?” “啊啊啊啊~”小乞丐指着门,想要去找言晔。 “公子恐怕是该吃药了。” 另一位嬷嬷应和道,“对对对,王爷吩咐过,快把药拿来。” 小乞丐想起昨晚被灌下的一大碗药,痛苦大叫着推着门。 “这病又犯了,李嬷嬷快拉住他。”王嬷嬷指挥道。 几位嬷嬷拽着小乞丐的衣服,小乞丐没了力气被拖在地上,挣扎的手指甲在地板上划过一道道痕迹,另一位嬷嬷捏开小乞丐的嘴,腮帮被大力的手劲弄出大片的红印。一碗浓黑的药汁顺着喉管而下,呛人的味道即使是没喝也让人犯恶心。 小乞丐生理泪水被重重的逼了出来,这对他来说并不是最痛苦的事,换皮变成另一人用药暂时弄哑嗓子这一切的痛苦,他一定要让言晔狠狠的尝受过。 曾经在茗溪院和他共处的少年不在,他赵宛也再也不是赵宛。 苍弘在门外瞅了很久,见赵宛被折腾的差不多了,整理好表情推开门。按住赵宛手脚的嬷嬷见苍弘进来,连忙放开了赵宛。 赵宛趁着还有一丝力气,挣扎起身,乌黑的药汁让妆容更加凌乱。 苍弘咽着口水,看着赵宛这幅模样,心中暗喜自己不曾得罪过王爷。 “公子在这里住的怎么样?”苍弘假笑道。 赵宛指指门外呀呀做声,眼神期待的看着苍弘。 “王爷在处理事情呢,也让我带公子去书房。”苍弘使着眼色让房中的嬷嬷下去,嬷嬷点头行礼离开了房间里。 赵宛见嬷嬷离开,心中暗舒了一口气。 苍弘朝他一笑,又马上的转开眼退出门外等候,毕竟这样的面容他还是不想看见的。 赵宛看着镜中的自己,手上青筋毕露的捏着帕子狠擦着自己的脸。等这幅脸重新变得干净起来后,他按着镜子,露出一个熟悉无比的微笑。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近乎迷恋,真像你。 流月阁有着不少侍奉的小厮丫鬟,赵宛跟着苍弘出门快步的打量着整个院子。流月阁外,布置的十分华丽,走了几步便有奇花异草,长廊上用着楠木制成,刻着飞凤。赵宛摸着墙上的壁画,嘲弄的笑着,言晔还真是舍得,就是因为这样,才会骗的阿清。手指甲在墙壁上刻下深深的痕迹。 “苍管事?”一名明眸皓齿的小丫鬟走了过来,看起来明艳非凡,一双眼眸如水般动人。 赵宛看着四周,周围的丫鬟各有千秋,但都是美丽袅娜。 阿南内心里对着赵宛翻个白眼,这个人一看就不清白,真是连装都不会。 “这里不用准备早膳了。”苍弘冷漠的对着阿南说道。 阿南巧笑的行礼离开,苍弘转头对着赵宛一笑,“公子不必害怕,这里都是侍奉你的侍从,你可以随意使唤。” 赵宛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懵懂无知的看着苍弘。 等苍弘把赵宛带进书房,便关上了门。言晔坐在轮椅上,看见赵宛来了,放下书笑道:“阿清,你来了。” 赵宛瑟缩着身子,不敢上前。 “过来。”言晔伸手软声道。 赵宛慢吞吞的走了上去,小心的把手放在言晔手上,嘴角微微笑着,眼睛里也开始发着光。 言晔笑着让赵宛做在一旁,拿着笔塞进赵宛手里道,“会写字吗?” 赵宛摇摇头,手心握住了笔。 “我教你,以前你也是让我教。”言晔握住赵宛的手,一点一滴的说着以前和林清相处的事,当然也添加了一些自己的文学夸张。 赵宛听着他们以前的事,面色越加难看。言晔看赵宛一副憋屈的样子,在身后挑起嘴角笑了起来。 “晚上便是上元节,我带你出去走走。”言晔指导赵宛写字后,便自己在一旁看书说话,赵宛则是照着一本千字文一页一页的写下去。 赵宛写的正累时,听到这话,欣喜的点点头答应下。出门他就可以和那位大人见面。 “继续写。”言晔挑眉道。 赵宛松松手腕,满脸感恩的继续写了下来。见写的差不多时,故意站起身磨墨,脚一软跌进了言晔怀里。 言晔看着赵宛娇羞的模样,伸手捏起赵宛的下巴,脸越来越靠近。 赵宛心里恶心的等着言晔下一步行动。 正当两人靠着越来越近时,门忽然被打开了。言晔不耐的抬头看着门外,他正玩到兴头呢,苍弘不好好在外面候着,进来做什么。 等他看清门外之人后,心脏一抖。连忙把怀中的人推倒在地赵宛还没反应过来,无辜泪眼的看着言晔,随后又看向门外之人,和言晔一样,他也愣住了。 林清用手捏着双眼,他就是出去一会,事情发展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阿~”言晔正想喊出林清的名字,想到赵宛还在,只好转头道,“阿!管家你进来做什么!快走。” 林清木着脸看着言晔,心中暗骂,妈的智障! “管家你还不快走。”言晔心中默泪的再说了一句。 “那王爷你好好玩,别伤了身子。”林清丢下一句话,大力的关上了门。 言晔心中叹气,看来今晚自己要睡书房了···· 想起这些,言晔便把怒火洒在赵宛身上,他拉起还在地上的赵宛,让他坐回位子上,连忙解释着刚才一事,但赵宛并没有听上心,没想到王府里的管家居然也像阿清。 “我出去一趟,你把这本千字文写一遍。”言晔笑的摸摸赵宛的脸,自己推着轮椅离开。 赵宛乖巧的看着言晔离开。 第58章 等言晔推着轮椅去清华阁时,林清双手环抱的倚在墙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言晔撩撩头发凑上前,黝黑的眼眸看着林清,连忙软声解释着。 “他就是言昇派来的?” 言晔点点头,“是,刚才不是你所看到的样子的,我只是想恶心他而已。” 林清蹲下身直视着言晔的眼睛道,“要是我来晚了,你准备怎样?” “当然是推开,我怎么可能碰他呢。”言晔心中默默添了一句,他曾经可是我的情敌,杀了他还来不及呢。 “演戏要足一点,才不会被他怀疑,现在他应该在书房里偷看东西呢。”言晔拉起林清的手。 “听说上元还要带他出门?” “让他和言昇见面,最重要的还是带你出去玩。” “哦。”林清甩手笑着看着言晔,温声慢吞道,“他是谁?” 言晔眨着眼睛,左右看着四周,挠挠头发道,“什么他是谁?” “我从未见你对其他人上过心,流月阁里的嬷嬷手段可不是好瞧的。” 言晔垂下眼,带着不安。他知道赵宛是林清之前的好友,他并不想这个人占据林清心里一寸地方。 “不说算了。”林清站起身准备离开。 言晔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望向他道:“我没与骗过你,他是赵宛,只是我不想你注意到他,所以才没有跟你说。” 林清诧异的看着言晔,赵宛!怎么可能,他不是在御花园当着主事吗? 言晔看着林清继续道,“他和言昇不知做了什么交易,现在换脸潜在府中,恐怕是为了监视我。你若是不喜,我放他离开。” 林清勉强的笑了笑,赵宛也算是前身的朋友,只是现在为何要牵扯到这件事中。他并不是以往的林清,但是在夙清宫他也是多有照顾。 “阿清,我让青杨把他弄走,没事的。你别生气,我真的没有使出多少手段对付他。”言晔看着林清脸色变了,急切的解释道。 林清摸摸言晔的脸,“没事,别伤他性命,先留着看言昇下一步动作吧。” “阿清···” “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你。”林清笑了笑耸耸肩道,“今晚我可是要买不少东西,准备好银子。” “嗯,喜欢什么都买下来。” 上元佳节,夜晚热闹非凡。烟花艳丽在空中绽放,轰隆轰隆的声音随远随近。林清推着言晔在街道两边走着,周围都是排的满满的铺子。 “阿清,喜欢什么就去买。”言晔笑着看着赵宛道。 赵宛正小心的看着林清,一时不察迷糊的看着言晔。 “不想买些什么吗?”言晔重复道。 赵宛摇摇头,低垂着眉眼,似乎不敢多要些什么。 林清心中复杂的推着轮椅。 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玉漏铜壶且莫催,铁关金锁彻夜开。上元街道上,火树银花竞相开放,路上行人拥挤。 赵宛故意走到人多的地方,言晔任凭他走失,打了个招呼给着司夜,让他跟上赵宛。 言晔见赵宛走后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换了个装扮,带着林清去了护城河,护城河的河道里皆是莲花灯,河畔都是一些卖灯和买灯的少男少女。 “公子,要买灯吗?”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少女跑了过来,伶牙俐齿的激灵劲。 林清笑的拿起一个莲花灯道,“这灯做什么的?” “许愿用的啊。”小姑娘俏生生道,“公子把愿望写在灯里的纸条上,河神老爷看到的话,就会满足公子的愿望。” “这么灵啊。”林清听着小姑娘流利的推销,不由笑了起来。 “当然了,你看这河道里这么多莲花灯就知道了啊。” “买两个。”言晔直接递上几个铜板,拿过两个灯笼,一个递给了林清道,“许愿吧。” 林清拿出灯笼里的纸,用着旁边铺子提供的笔,写了起来。半响后,他仔细的叠好纸放在灯笼里。 “写了什么?”言晔也写好他的愿望,凑上前问道。 “愿望说了就不灵了。”林清把莲花灯放在河里,言晔见所问无法,只好也把自己的灯放在水里道,“那我也不告诉你。” 林清扑哧一笑的看着言晔傲娇的样子,故意挑拨道:“我本来也不想知道啊。” 言晔目光悠悠的看着林清,眼睛一眯想要做些什么时,林清看着远处直接推开言晔往前几步。 “阿清你···” “你看那里!”林清指着远处一个角落道:“那人怎么有点像朱寒若?” 言晔瞟了一眼,“是有点像。” 远处的男人把莲花灯放进了河里后,立马就离开了。 林清见那人离开,也没多想什么,拉着言晔去往别处看热闹去了,言晔在身后摸着下巴,嘴角轻笑。 阴暗的角落里,赵宛拿出一颗红色药丸吃了进去,炽热的在喉管里撕扯,他哑哑嗓子咳出几声。 “司空把周围清查好了,你到底是发现什么,居然现在就联系我。”言昇倚在墙边带着面具冷冷问道。 赵宛嘶哑的嗓子道:“我在言晔书房里,看见他和秦王的来信,上面还有秦王的印章应该是真的。” “哦?”言昇平静并无一丝波澜。 “言晔现在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势力,但是却是清宁楼背后之人,言晋现在卧病在床恐怕也是他们所为,言晔应该是帮言景做事。” “那有如何?”言昇打了个哈切,这样的情报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言晋病不病的又能怎样,一点威胁都没有。 赵宛见言昇并无反应,慌忙道:“言晔现在掌握着兰凉的军力,还有武王在背后支撑,若是把这些给了秦王,殿下你处境危险啊。” “武王~”言昇摸摸下巴,带着一丝思索道。 “是,他和武王所交匪浅。”赵宛眼珠一转想到一点道,“对了,秦王还在信上有提过商贾处理之事。” “商贾···”言昇面色有些轻微的变化,虽然现在不能全信赵宛,但是对于这件事他还是做好防范的好。 “那我先回去了,只请豫王殿下无比履行承诺。”赵宛又吃下一枚药丸,嗓子又变得嘶哑出不了声。 “以后有重要的事再找我,这种药吃多了你真哑了,可就麻烦了。” 赵宛点点头,连忙离开巷子走到人群拥挤处,找着言晔。 言昇舔舔唇,手指摩挲道:“让南绯颜观察下。” “是。”幽幽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夜晚上,黑色人影在快速的移动着。 “言昇动了南绯颜这颗棋子了。” “我会回去告诉主子的,只是哥哥,你要小心。” “嗯,我知道。”黑色人影逐渐消失在人群里。 言晔和林清拿了一大顿东西,正换着之前的服装坐在轮椅上,司夜回来了。 “他在哪?” “主街上。” “言昇听进去了?” “是,哥哥现在去通知南绯颜。” “做的好。” 言晔挑起嘴角,带着人去往主街接赵宛。赵宛见言晔来了,连忙跑了上去,蹲在地上伏在言晔膝盖上。眼泪汪汪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林清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知道言晔的心,他所无奈的是赵宛为何变成这个样子。 言晔笑着不露痕迹的移开赵宛,软声安慰。 一行人各怀心思的回了府。 晋王府里,言晋面色潮红的卧在床上,双目紧闭,虚汗一直顺着脸而流。宁笙在床旁拿着毛巾一下一下的擦拭着。 “你先离开。”宁笙道。 “是,主子。”黑暗中真正的宁笙离开了房间里。 宁笙,不!应该是朱寒若才对。他擦着言晋脸上的汗,温声说:“阿晋,我今日去护城河放河灯了,就像小时候一样,我带你去放河灯,结果你太开心了居然掉进了河里,回去后我被父亲狠狠责罚了三天。” “以前,你总是问我说,河灯上的话会不会实现。对不起,我现在才能告诉你,实现了。”宁笙的话断断续续带着哽咽:“我真的很爱你,那现在我在河灯上许愿你好起来也要实现,你知道吗?” 他握住言晋冰凉的手心,微微笑道:“怎么,手这么凉。这次我不放开,你不要离开可好。你知道吗?以前虽然我总是一副冷脸的样子,但是其实每天我都在患得患失,怕你被别人喜欢,怕你喜欢上别人,可是我又不能说,所以总是很冷淡的样子,因为我怕我压抑不了,怕你发现,怕你受伤害。” “在牢房里的时候,我很痛,但是一想到爱你这件事,我就不疼了。所以你听见我的话,醒过来好吗?你知道吗?我以为自己能洒脱的离开,然后放下不像你,可是很遗憾啊,我没做到。” 一点一滴的话说着,尽是回忆。朱寒若明明是笑着说着,但是眼泪却滴到了两人相握的手上。 言晋的睫毛微动着,然后又恢复着平静,朱寒若握着手抵着头忍着难过,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微动。 怕相思,已相思。 轮到相思没处辞, 眉间露一丝。 浮生清苦,此生亦短。难相付。 第59章 夜风凌凌,红烛泪干。旁边相卧之人早已酣睡,南绯颜侧身睁着眼看着墙边的空白,言昇递给她的信在火光中化为灰烬,以前她总是以为爱情很重要,因为浪漫而又刻骨铭心,但是现在,这些也算不了什么,有些事总会变。 漫长的年华里,她用来等待和错爱,错过四月微雨,五月桃花落尽,最终还是辜负了。她的爱情在炽热的南炎开出花,在冷凉的东盛最终落下。 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穹已时。 南绯颜闭着眼,身旁之人的温度是那么清晰,沉沉一夜这样如常的过去。 翌日,南绯颜服侍着言景起身,拿着帕子正擦拭时,低头浅笑低语道:“王爷,最近在府中待得闷了,想出门解解闷。” 言景伸手握住南绯颜的手,轻叹:“昨日本是上元节,结果还是没能陪你出门,是我错了。” 南绯颜被言景一握,面颊上飞扬着几抹飞红。 “今日你带着护卫去逛逛吧,本王自不会禁锢你。”言景温柔笑道。 南绯颜抬头看着言景温柔缱绻的眸光,心中微动。“多谢王爷。” 言景摸摸南绯颜的脸,笑着穿着朝衣出门,南绯颜倚在门框,神色恍惚复杂。 言景出了门,侧头对着旁边的侍卫低语,侍卫点头应下离开。马车上,言景捏着手中的琉璃杯,身边真是无一可信之人。在此时,他居然想念起那个和自己相似的凤曦然了,或许只有同类才能在这里挣扎活下去吧。 天客居,南绯颜带着面纱袅袅娜娜的进入了楼中,原来是风风火火的少女不知何时变得如此小心温柔。 “主子在里面等你。”天客居的小厮对着南绯颜低语。 南绯颜点头提裙进入房间里,房间内空无一人。南绯颜诧异的看着门外,门外小厮只是低头不语。她只好坐在椅子上等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房间里只有她一人。 小厮端着一碟碟菜肴进来,南绯颜食不知味的吃着嘴里的食物,外面的侍卫一直门外待着。她吃着发现碟子下有着纸条,南绯颜拿着炭笔在上面写着几行字。 “去别处逛逛。”南绯颜推开门跟侍卫说道。 里面的小厮收拾着碗碟,她应该是知道不得相见的,但是心里居然还有着那么一小点的期待。 豫王府,言昇看着南绯颜的字条,面色冷然的拍着桌子。赵宛所提供的消息并不真实,言景是和礼部勾搭上了,恐怕是要让皇帝按照礼数立太子。 赵宛这颗棋子真是无用! “殿下?” “对付礼部,不能让他们捷足先登。” “是。” 言昇冷然一笑,礼部沉慵已久,的确需要换人了,言景的人怎么也不能上。 冬日过去,春水荡漾,碧波泛起。院子里的春花丛丛绽放,清新自然。 言晔捏着田田柔软的耳朵,看着林清拿着花锄在地上捣鼓着,一些细碎的种子放进一个个坑里,随又被土填平。 “又在种什么?”言晔笑问。 “紫藤,恐怕要等几年才能成花,等它花期到了,攀上了长廊可是漂亮了。” “那它有什么意思?” 林清埋好花种,放下锄头,走到言晔身边低语道:“为情而生,为爱而死。” 言晔挑眉看着林清,“这寓意不好,我们是长长久久才对。” 林清咳咳嗓子坐在石椅上,清风拂过脸颊,吹动着散落的发丝,他伸手拢了拢头发,在石桌上有节奏的敲着石桌道:“这位客人,你可不知了。这紫藤花的来历!” 言晔配合着林清的小剧场,问道:“请先生说说看。” “话说从前,有一个少年,那是长得眉清目秀,风姿卓然。但是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很孤单寂寞,于是他向上天祈求,想要遇到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 于是上天在某天托梦告诉少年,那人会在某处等着他,少年欣喜的跑到那个地方,发现了另一个少年,那是长得剑眉星目,英俊倜傥。 另一位少年诚心相对他,给他阴暗寂寞的人生里带来一丝光亮。可是很遗憾,他们之间的爱情受到世俗和家世的阻隔,另一位少年不忍他受伤,便自杀而亡。他心意决然,也自杀殉情。 后来在他们所住的地方长出一棵树,树旁缠着一棵藤,并开出朵朵花坠,紫中带蓝,灿若云霞,美丽至极。后人称那藤上开出的花为紫藤花,紫藤花需缠树而生,独自不能存活,便有人说那他就是紫藤的化身,树就是另一位少年的化身,紫藤为情而生,为爱而亡。” 言晔听着林清的小剧场,发笑的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们不易,你能帮帮就帮帮吧。”林清老老实实的回答着言晔的话,他虽然向来对别人不上心,但是言晋和朱寒若真是像极了以前懦弱的自己,他明白那种有多么辛苦。 言晔叹口气,“你想要的事,我都会帮你。只是要看言晋是否能醒过来。” “嗯?” “这段时间里,朱寒若自然是了然心中所想,言晋若是能醒过来,并且放弃争位,我自然会帮他一点,毕竟夙清宫时他也算是帮了不少事。” “朱寒若真是榆木脑袋,若是一开始就说清楚,哪有这么多事。” “他不敢。”言晔喝了一口茶水。 林清见这件事说清楚了,笑的凑上前道:“紫藤还有一种意思。” 他笑的在言晔脸上亲了一口,低语:“对你执着,最幸福的时刻。” “我知道了。”言晔拉住林清想要离开的身子,按住脑袋给了个深吻。 而此时,流月阁的赵宛只能在院子里徘徊,自上元回来时,言晔就让侍卫看住了他,说是保护他的安全,但是也间接禁锢他的行踪。 他不安的挠着头发,难道是言晔发现了吗?他心中闪过害怕不安,但之后都被仇恨掩埋住。万般故事,不过情伤;易水人去,明月如霜。岁月只是徒增一段无果的恩怨。 对赵宛而言,现在能活下去唯一的理由,就是复仇。而深思后复仇的因子却又是那么缥缈无存。 许攸府中,许攸看着最新的消息,拿着墨笔轻化,每年初春时都会存在这样的事,这次终于要处理了,积攒多年的问题一下被放大,又会是一次动荡。但是对百姓来言,却是一次福音,他低头沉思。 几十年前一场洪水,使他家破人亡,官官相护皇商从中得利,导致他流离逃亡于盛京,艰难在学堂当学徒求生,若不是言晔当时所用,自己只能是个教学夫子。 而京中言景过于平衡势力,重心不在百姓。言昇品行让他不屑,言晋志不在此,他早就明了,众位皇子之中,只有言晔让他最为满意。 想来多年前第一次见言晔时,他问言晔所为何,言晔给他个百姓安康的回答。这也是他之后追随于他的原因吧。 他微微笑的折着信,第二次波澜即将上演。 数日后,朝堂中。皇帝面色铁青的看着手中的万人书,气急攻心,瞪圆了眼睛把万人书摔在地上,一声响动让大臣们瑟缩了身子。 “父皇?”言景掩盖住心中的笑意疑惑的问道。 “你看看!”皇帝捂着心口,指着众人喊道:“你们看看!” 大臣们跪拜在地,小心的抬头看着皇帝摔在地的文书。 “这要不是许攸冒死护来的,朕还不知何时能看到真相!每年,每年啊!”皇帝推开桌上的东西,咬牙切齿的下来。 大臣们流着冷汗低头不敢面圣。 “你们这群废物!”皇帝走在大臣中间,突然伸腿蹬翻一人,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言昇眯眼握紧着手,他万万没想到,南绯颜居然背叛了他,赵宛才是真的情报,之前一直针对着礼部,忽视了户部对今年洪水泛滥的清查,言景真是好心机,看来言晔真是和言景结盟了。 呵!背叛他的人,真是不该留。言景的助力不得再多! “每年洪水治理花费的人力财力,你们都是用在了官官相护和皇商囤积贩利身上了是吗!” “微臣不敢!”朝堂上响起重重的磕头声。 “父皇,此事既出,儿臣愿亲自前往处理此事,若是不能解除民怨,儿臣愿受罚。”言昇叠好地上的万人书,低头双手奉上。 皇帝气的跺脚,目瞪言昇,他还不糊涂,言昇的集香阁和苏家有着联系,这件事他怎么也是知道的。 皇帝拿起万人书,指着言景道:“你们两个都去处理这件事。” 言景抬头朗然道:“儿臣定不辱使命,必然处理好这次民愤之事。” “好好好!”皇帝捏着万人书,回到殿上道:“朕命秦王为主,豫王为辅去往泛滥之地,处理此事!若是做不好,你们就不要回来了!” “是!” 言晔在家听着新来的消息,笑的烹茶,这下好了,两个人都离京了,这下礼部的事,言昇也为自己做了一半,看来换人也是差不多了。 “对了,小五!去看看许攸的伤怎么样了。” “是。” 许攸府中,慕吟正拿着药擦拭着许攸的伤口,絮絮叨叨着。 “好了夫人,我以后不敢了。绝对不敢了。”房间里传来许攸的求饶声。 第60章 几日后,言景和言昇离开了京城。春风下桃花开,墙外四处飞扬的柳絮沾落人衣。一壶清茶煮沸,雾气缓缓而升。 言晔端起煮沸的清茶,熟练的倒入白瓷茶碗里,碧绿的茶水在里面格外清幽。 石桌上一盘棋,正在继续。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武王端起滚烫的茶水轻啜一口,这幽香比当年夙清的清苦好了不少。 “礼部该换人了,凤家即倒,那当年的事情也要算算账。”言晔笑道。 武王听这话,被茶水烫了一口。当年之事他有错,现在算是偿还。 “你安心做,不必有顾虑。”他放下茶碗缓缓道,带着一声叹息。 言晔看着武王勉强而笑的样子,伸手附上他的手道:“皇叔,这些年多谢。” “哪要谢我。”武王拍拍言晔的手笑道:“是你争气。” “对了,赵宛还在你府上?” 言晔点点头,摩挲着玉棋子笑道:“之前让赵宛看到伪造的信件,他现在认定了我勾结言景,言昇对此开始必然不信,他是知道皇后和我之间的仇怨。加上许攸让言景故意告诉南绯颜假消息使障眼法,假意对付礼部,言昇肯定会相信自己安插的情人,这不仅让言昇换了一批礼部人,还让这次苏家处理事情简单许多。” 言晔说到这拍拍手继续笑道:“这下言昇不会再相信南绯颜,赵宛提供消息却一一实现,所以言昇只会相信赵宛给他的消息,原本安插的南绯颜这颗有利的棋子算是废了。而我给赵宛所看见的真假参半,必然让他们斗的更凶。” “做得很好。”武王赞赏的看着言晔。 “后面苏家倒了,言昇必然不会让我帮助言景,当年的事情他会替我解决。”言晔从棋盒里拿出一颗棋子放在棋盘上:“赢了。” “皇叔是老了,居然看不出你这一步。”武王看着江山去掉大半的棋盘笑道:“以后让小念跟你学习了。” “那皇婶可是舍不得呢。”言晔重新摆着棋盘笑道。 武王抿唇沉思后温吞道:“近日,你没上朝。皇帝又找了我一次。” 言晔疑惑的看着武王,等着他下一句。 “北凌国一直对我朝虎视眈眈,这次陈将军在边境似有困境,皇帝命我前往,你皇婶也会跟着我,只是念儿还小,只能留在这里。” 言晔不解问道:“怎么突然叫皇叔去那?” 武王摇摇头:“这我也不甚清楚,只是国家有危,我必前往。朝堂上刘将军你已纳入麾下,我带他去历练历练,回来时也是你的助力。” 言晔思忱略有些不安:“皇叔此次还是要小心为好,我怕是有些人使得绊子,至于念儿交于府中,我会照看。” 武王点头答应着:“我也猜测是有人怕我们私交过甚,才让我离开京城。还有和凝儿递信的事,我缓缓跟你说。” 桃树花瓣乱飞,树下两人喝茶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相合。 江安,洪水泛滥,流民四处。言景和言昇一步一步踏在泥水泥泞之处,满目疮痍,四处倒地的难民不计其数,官府提供的帐篷和施粥处供不应求。更有甚者直接上京,他们从京城外围也看到不少施善棚。 “巡抚这景象是怎么回事?本王记得朝廷可是放了不少银子!”言景前行几步看到一位难民倒在地上,鲜见发怒道。 巡抚在后面弓腰慌忙道:“这次难民太多,朝廷的银子我们已经用在极限上。” “等回去,把皇商每年的贡税和这次账本全部拿给本王。” 言昇跟在言景后面冷面,他没想到言景居然会提前来这里。就算他得到消息让苏家做好准备,但短短几天时间,只能大致扫干净,现在言景背后还有户部侍郎许攸相助,这次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 “现在立即扩大施粥和宿留处,银子地方官员出百两,商贾百两,本王出千两。现立即督查商贾有无囤货居奇现象,一旦查明,立即封收所有银两。” “是是是。”巡抚大人擦着头上的汗连声应和着。 “七弟觉得此法如何?”言景望向言昇问道。 言昇微微一笑:“自然是好。” “今日先回去吧。”言景轻声嗤笑甩着衣袖而走。 言昇在后面握紧了拳头,递给巡抚一个眼神也跟了上去。 江安巡抚府中,言景正看着递来的账本,扯出一抹笑。这么容易得到的账本怎么可能是真的。“去看好言昇。”他翻阅着账本笑道。 “是。”旁边一位穿着藏蓝衣服的男子悄然离开房间。 账本中,朝廷所发放的物资大部分被使用在新建大坝的围护上,而这次所看时,大坝的确是新建过,看样子并不能挑出什么刺来。 “把新建大坝的主事都给我找来。”言景合上账本重重道。 “是。” 而另一处言昇看着苏家刚来的信件,紧锁着眉头。账本居然被盗了!如果这账本到了言景手里,不仅苏家没落,就连自己也会受到牵扯。 “司空!” “属下在。”一名黑衣鬼魅男子出现在大殿上。 “盯紧言景,必须找到拿到账本的人。”言昇捏紧手中的信件,咬牙切齿,多年和皇商之间的谋和,怎么能在一朝崩盘。 “对了,让人盯紧许攸,现在在风头上,还不能动手。” “属下明白。” 京城中,那两位主子可是过的悠闲自在。武王去往了边境处,念儿被送到了宁王府。此时林清抱着念儿在院子里溜达,念儿睁着圆溜溜额眼睛看着四周,嘴巴张大啊啊的叫着,嘴角流出一些口水,沾染到林清的衣服上。 林清笑的拿着帕子擦着他的口水,指着院子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教导着,念儿才一岁多,只能呀呀的叫着,但林清还是乐此不疲。 “阿清。”言晔喊着林清。 林清回头一看,桃花纷然飘下,清朗公子雅然一笑,这一幕让言晔的笔又多画了几笔,怀中的孩子白嫩可爱,这就是他等着这么多年所要的生活了吧。 “画的怎么样?”林清抱着念儿过来看着言晔的画。 念儿张开小手叫嚷着让言晔抱,林清笑的把念儿放在言晔的怀中。他伸手拿起画纸,上面一间小屋,周围有着灿然的蔷薇,点点映红让画面有着一股鲜艳。画面中只有背影,两个人相依相偎,还有一个小娃娃扑在地上,旁边简单的写意着大黄和田田。 “很好看。”林清弯起眼睛,心中带着一丝暖意。 人生在世,恍若白驹过隙,前世荒凉,今世如此,他很满足。 “念儿很喜欢大黄呢。”言晔抱着念儿的腰,让他逗弄着大黄,大黄被念儿拽着毛,吃痛的瞪圆眼睛汪汪叫着。 “念儿别拽。”林清放下画纸喊道。 念儿放下手,无辜的看着林清。 “轻轻摸。”林清拉着念儿的手,轻轻抚摸着大黄的毛。 念儿摸着大黄得趣的笑起来,大黄舔着念儿的手,一人一狗玩的不亦乐乎。 “账本送到言景手里吗?”言晔问道。 “恩,田田都解决了。”林清给田田梳着毛,“现在应该是在巡抚大人的手中,就等着言景发现了。” “有些账目也改了,即使言景发现,言昇也不会出太大的事。”林清拨弄着木梳上的毛继续说道。 言晔挑眉笑道:“现在就等着好戏上演了。” “对了,言晋醒来后在长信宫跪了好几天了,现在怎么样了?”林清好奇问道,离开茗溪院后,宫里很多事他都不得而知。 言晔拿着桌上的糕点喂着念儿道:“大概不久后就封地离开京城。” “那也好。”林清点头:“不过你居然让青杨在药里下东西,这才让言晋睡了这么久。” “不下点药,朱寒若怎么能意识到。”言晔嗤笑,前世种种他并不想夹杂到现在,他们离开也算是给自己减少点麻烦,要不然德妃也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主。 苏家账本失踪这件事,只有内部人知晓。言景监视言昇许久也没什么发现,只好换成巡抚身上,没想到却意外在巡抚房中得到苏家失窃的账本。 言景翻阅着手中不易得到的账本,上面苏家和其他商贾之间用着运输暴利集财,地方官府收取贿赂不管不顾。可上面言昇沾染的却不多,只是京城中集香阁用着苏家的财力。他皱眉仔细的看着账本,原本想要一击让言昇落入谷底,这下还是给了他苟延残喘的时间。 “只发现这个账本吗?”言景不满问道。 “巡抚府中只发现这些。” “大坝的清查情况如何?” “属下已经查清大坝的建造情况,很多地方建造极差,只是样子上摆着好看罢了。” “把这些东西查清楚,等着民怨更甚再提上去。”言景呵呵的笑了起来,这次苏家逃脱不了,本王倒是要看看他还怎么给言昇提供助力。 “可是···可是现在难民已经多不胜数了。”下面的暗卫思索半天后还是说了这一句。 “那就再刺激他们,混进些人加大民怨。”言景摸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暗卫:“本王不喜欢有人质疑。” “是。”暗卫心惊一下匆匆离开房间。 言景摸着账本面,温润一笑。 账本失踪一事让言昇寝食不安,司空也一直没有找到和账本有关联之人,账本就像是在苏府自动消失一般,账本上他和苏府交易不少,之前礼部换人就让他出了不少银子。这些若是被言景发现,他多年苦心经营将毁于一旦。 言昇在院子里左右踱步,他知道言景现在已经派人监视自己,自己的行为不能有着一丝偏差。言昇咬咬牙,既然言景逼他如此,那他一直的暗棋也该下了。 你逼我到绝路,就不该怪我这一步。 言昇回到屋子里,拿起信纸写着两字,皇后。 他卷起信纸塞进竹枝里,他查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终于要发挥着作用,本王现在很期待言晔若是得知当年清妃之事,还会不会助你。 言昇桃花眼一泛,里面星光点点。 第61章 半月后,民声越加沸腾。朝廷也是下达着最后的通令,言景笑着看着新到的圣旨,终于要开始了。 京城之中重新泛起波澜,言晔笑着看着江安来临的书信,言景动手皇商一派得到清洗,许攸也可以安插些人进去,这些事可都跟他没有牵扯呢。 他伸了伸腰,坐享渔翁之利真是太自在了。 吱呀,门被推开。赵宛穿了一声竹青色的衣袍走了进来,水汪汪的眼睛里有着羞涩和期盼。 “怎么过来了?”言晔心里不耐烦,但还是摆出一副惊喜的样子。 赵宛端着手中的食盒,悄然的放在桌上。手指戳着言晔的肩膀,咬咬唇低下头羞涩的笑了起来。言晔抽抽嘴角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盘精致小巧的点心。 “你做的?”言晔捻起一块尝了一小口。 赵宛点点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言晔拿过纸笔递给赵宛,放下手中的糕点道:“之前让你写了那么多千字文,现在想要说什么,写出来就好。” 赵宛拿起笔,脑海重现那几天不见天日被言晔关在房中练字的日子,他手一抖,白皙的纸张上一道墨迹凌乱的出现。 “你还是要练练字才是。”言晔伸手从书架中拿出一本辞海递了上去,“这几天就写写着上面的字,不懂问流月阁的嬷嬷。” 赵宛按着辞海僵硬的点点头,随后又在纸上写道:“出去玩。” “出去可以,先把字练好。”言晔摸摸赵宛的头发:“我想你能和我说说话。”这句话带着些失落,言晔说罢便让赵宛出去,似乎是要自己一个人承受难过。 赵宛笑了笑拿着辞海出门,关上门时,嘴角的笑容凝固,言晔防备的太好,这让他接近书房的机会根本不多。不过武王被言昇弄了出去,现在京城中等着言昇回来后,就是言晔的死期。 言晔呆在房中,拿着帕子擦着手。真是偏偏的好心情被破坏了,他翻了个白眼继续看着书,日子还是太悠闲了。 十天后,江安洪灾之事处理差不多,言景和言昇回京了。此次江安之事罢免了江安巡抚和众位县丞,皇商受到大幅度的清查,尤其是苏家!因为囤货奇居和贩卖暴利,全族入狱流放。 言昇回京后,他所拥有的产业中,大部分被封查,就连他最引以为傲的集香阁也被查封,之前情报来源和收集全都停滞下来。 但他却毫不在意,集香阁什么产业还可以重来,但是君心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言景做的太过了。 治洪有功加上深入百姓,装出一副亲民贤明的样子,让他在百姓中获得更高的名誉,在江安处,人人都知秦王殿下而不知皇帝,这名号真的一时盛名。 而此时宁王府里,言晔看着皇后的闹剧,在蔓竹阁哈哈的笑了起来。 “你吓我一跳,看什么这么好笑?”林清刚把念儿哄睡着,走了出来,就看到言晔哈哈大笑的样子。 言晔擦擦眼旁笑出的水渍道:“皇后真的越老越糊涂。”他伸手将信件递给林清。 林清接过信件,上面是簪花小楷写的一封信,下面落款凝儿。 信上:皇帝在言景回京后只是简单的赏赐了一些东西,皇后本身因为瑶妃晋位之事颇有不满,因为言景有功未赏之事,更是在长信宫外不依不饶。 这么多年,积攒的怨恨越来越浓烈,假装平静多年反而会激起更多的不甘。 “凝儿?就是瑶妃?”林清笑问。 “嗯,现在可是瑶贵妃了。” “皇后如此做,只会让皇帝更加嫌弃言景,名声过甚让江安百姓不知皇帝只知秦王,真是矜功自伐,孤行己见。” “不给点甜头,怎么能让他掉入陷阱。”言晔笑道。 “那言昇那边怎么样了?” “他应该快准备好反击了,再等等日子。等着言景膨胀的时候。不过我还是要给他点助力,朱家应该快来找我了。” “那言景解决了,言昇你又该怎么办?”林清好奇的问道。 “接下来那可就精彩了,有一个棋子还没动呢,现在礼部户部吏部都是我的人,现在就差兵部,刑部了,兵部等着刘平回来即可,刑部···”言晔摩挲的手指暗暗道:“刑部还是差点人啊,工部兵器制造凤曦然给了我不少图纸,想想凤曦月还是个有用的棋子,幸好没有弄死她。” “你一开始不会想要弄死她们吧。”林清还是挺佩服凤曦然的,一个有远见有谋略的女子在这里实在不易,现在应该在兰凉生活的挺好。 “谁知道呢。”言晔挑眉一笑。 林清锤了一下言晔的胸膛,“你可就使劲玩吧,不知道那个位子有什么好的。” 言晔握过林清的手,笑容不在正经道:“那个位子是为了让我们活下来,让我洗清当年的事,让我母妃的名字能重新出现在皇家玉牒中。” “嗯,我知道你可以。”林清轻拍着言晔的手,温暖的看向他。 “言晋已经离开京城了,等着朱家了。”言晔刚说完朱家,外面的小厮就来禀告朱家人来见。 言晔一脸明白的看着林清,脸上写满了快夸我聪明。 “真聪明。”林清笑摸言晔的脸。 “去见见我的舅舅想要干什么吧。” 议事堂,苍弘推着言晔的轮椅进来,等候已久的朱家族长欣喜的迎了上来。 “宁王殿下啊,多日未见,老朽因为事物太多一直未能拜访呢。” “舅舅何必客气。”言晔挥手让下人换了一壶热茶。 朱澈喝着茶笑道:“想来瑶儿离开已久,这么多年殿下真是不容易啊。之前朱家能帮则帮,也不想让你母妃泉下不安。” “这么多年真是多谢舅舅了,若是没有舅舅的帮衬,现在我哪能得到现在的地位。” “小晔太过于客气了。”朱澈听了几句好话,可没跟言晔客气起来,笑道:“现在顶顶可就你最争气了。” “小晔哪有争气!”言晔捶着自己的腿叹气道:“母妃当年的冤屈至今没能洗清,即使我做的再好,也不会出现在父皇眼中。” 朱澈听到这句,眼眸暗沉。当年之事多为言辙翰害怕朱家的权势,所以才借瑶儿的借口打压朱家。若是没有当年之事,现在朱家能像现在这样日暮西山,死气沉沉。 “舅舅!”言晔眼中含泪的看着朱澈:“当年之事到底如何,我是真的很想为母妃洗清冤屈,我怎么都是不信母妃会做出败坏德行之事。” “小晔···”朱澈拍着言晔的肩膀,面容艰难道:“当年之事,舅舅也不甚清楚,现在若是能找出知道当年事情真相之人,舅舅就算是拼尽整个朱家,也要洗清着屈辱。” “舅舅所说可真?” 朱澈重重点头。 “我现在也在找知晓当年之事之人,若是母妃事情洗清,加上舅舅倾尽朱家之力,想必父皇一定会重新给母妃名誉。到时我能成功,一定会把朱家当年的光辉带回来。” 朱澈心中满意的跟着言晔寒暄几句,现在朱家早已腐朽,若是现在辞官削爵,等言晔成功时,朱家就有了从龙之功。 言晔红着眼说了几句体己话,让下人送走朱澈,脸色瞬变的拿起帕子擦着眼睛,原本一脸伤心的样子变成戏谑。 苍弘低头推着言晔离开议事堂,心中暗暗腹诽:主子的变脸功力越来越强了。 一月后秋风渐来,院子里桂花香越发浓烈,林清拿着小板凳带着念儿摘桂花酿酒做糕点,念儿闻桂花香直接伸手捏着花塞进嘴里,这让林清赶紧把念儿移了出去,让大黄和田田看好这娃娃。 “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啊。”林清站在板凳上转头一笑。 “在做什么呢?”言晔笑问。 “摘桂花啊,你不是说很喜欢桂花酒,加上慕吟从兰凉回来,给我带了兰凉的酒曲呢。” “嗯,好期待啊。”言晔看着林清摘花的身影,墨瞳里尽是喜悦。 林清拿着杆子打着树上的木樨,簌簌而落的花朵落在地上铺好的布上:“今天朝堂回来挺早的。”他随口问道。 “嗯,今天不少臣子让父皇立太子。” “嗯?” “言景呼声不少,咱们这位皇帝可不是很高兴。” “那还不是你使绊子,言景现在还没发现?” “沉浸在妄想中,身边还没人能推醒他,他怎么能从中醒来,真是太容易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呢。”言晔笑道:“没什么意思。” 林清拿着杆子打了一下言晔,“夸你还上天了呢。” “上天?” “就是说你太骄傲讨人厌了,真是的!还是要小心谨慎的好。” “知道知道了,我不会上天,只会上你。” “滚!”林清笑着拿着杆子打着言晔。 第62章 秋风漫漫、荒草茫茫。京城外城墙上斑驳苍老,主道边车马喧嚣,风中带着寂寥。一行简单的人马停驻在城门外。 言晋推开马车里的帘子看着窗外,外面只有自己所带的人马,现不可回头,何必再相思,今日种种,终将逝去,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言晋眼神空洞无望,心中早已不再难过,有时候习惯真是很可怕的东西,他梦醒了,在千帆过尽的沉寂后,他还是看清了真实。那人不会来,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他还以为等自己醒来时,朱寒若会鼓起勇气跟着自己离开,可最后还是自己要走完这条路。 “出发吧!”言晋放下帘子轻声道。 一声声马鸣响起,队伍开始驶离京城的主道,马蹄下泛起的灰尘迷了不知多少人的眼。 “慢着!”从京城方向传来一声大喊,一个黑衣男子驾马赶来,“吁···”男子见队伍赶上了,连忙勒住了缰绳,一道深深的马蹄印止在干燥的沙土上。 “宁笙?”在前驾马的男子看到所来之人,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现在才赶上来?” 宁笙对着讶异的言晋一笑,浅浅一笑道:“我来迟了。” 言晋不敢置信的看着宁笙的笑容,即使这张面具遮挡着,但他还是能看到朱寒若眼底的笑意,从小到大,朱寒若笑的次数历历可数,自己在他的身边待久了,也变成这一副冷漠的样子,但是今日他在对着自己笑。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言晋念念叨叨着,眼中都是无措,似乎再眨眼,薄薄的水雾就要流下来,他拉过帘子遮住了自己脸,他不想问为何朱寒若赶来了,也不想问为何之前让他离开。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这个人现在出现了就好。对他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朱寒若顶着宁笙的脸,驾马跟着一行人驶离了京城。之前和宁王所做的交易都在离开京城后终止,以后他终于可以按照心意过活。 “我必会对宁王殿下誓死效忠。”飘香的木樨随风而下。 言晔看着朱寒若笑着喝茶道:“你现在又不是朱家的人,说说你的价值。” “我的命。”他冷脸回答。 “你的命又有什么用,为本王效命的人不缺你一个。”言晔的话带着戏谑。 “那殿下想要什么?” “本王只是缺个乐子而已。” 他面色铁青遂咬牙跪了下来,重重磕头道:“属下只能献上这条命,感激宁王殿下相助晋王离开之事。” “呵呵···”言晔颇有得趣的笑了起来,“你以为本王要如何?” “···” “算了,现在赶去城门还来得及,我说表哥你这个倔性子还是要改改。”言晔笑道。 “殿下?” “本王算是感激你们当年在夙清相帮之事,言晋离开也是对我有利之事,只要你们锁住嘴,自然在封地过得好。” 朱寒若咽咽口水,感激的看向言晔:“宁王今日所助,朱寒若今世难忘,若日后有事,朱寒若必然奉命相帮。” “好了好了,快去吧,我三哥现在应该是心碎了。”言晔挥着手。 朱寒若抱拳再三行礼后,驾马离开。 “你真是的,在他离开时,还要逗他。”林清看朱寒若离开,从里室出来道。 言晔撒娇的看向林清,笑道:“秋天了,没什么事做。” 言晋离开三月后,新年来了!祭天大典在礼部的布置下到来,祭天时本是要皇帝皇后和嫡长子一起出席,但是言景虽是嫡子,但言律的地位更高,这几年里言律一直低调过日,朝堂众人都快忽视这个长子了。 言辙翰本是对言景现在的名声有所忌惮,越是老了,越是对手中的权利看的越重。纵然朝堂有着不少大臣参本让言景参加祭天大典,但言辙翰还是选择了言律。 言律在穆王府中听完圣旨后,激动的连忙跪在地上接过圣旨。他一直都以为父皇已经放弃自己了,毕竟自己的母妃前几年病逝,现在京城中言景风头盛行,这次祭天大典让自己侍奉一旁,真的喜出望外。 “儿臣必然会完成此次祭天典礼。”言律重重磕头笑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让他得到这次机会!”言景手握拳重重的敲在红木桌上,扎实的木桌硬是被捶出一个印记。 “夫君···”南绯颜想要上前安抚着言景。 言景看到南绯颜,心上更是一股闷气涌现出来,即使他把南绯颜当成棋子,但是也忍受不了自己的妻子心里有着他人。 “夫君~”南绯颜看着言景的目光有着害怕的后退了几步。 言景深呼着气,现在还不能弃掉这颗有利的棋子。“没事,你先下去吧。”他转过身说道。 “是···”南绯颜提裙快步离开,刚刚言景的神情让她太过于害怕了,原本谦谦公子不知怎么也会变得如此骇人。 言景看着墙上墨笔写着的宁心,嘴角讽刺一笑。自己现在可是贤王,忍耐这么多年的伪装真是受够了,既然你挡道,那也该消失。现在言昇都斗不过自己,一直闭在家中,你言律拿什么跟我斗。 “祭天大典让言律这个替死鬼去也好,本来自己还想让言景更胜一步,居然给他抢了个先。”言昇在院子里笑着捏着怀中女子的软腰。 “那殿下准备如何做?”司空问道。 “等。”言昇吃过女子递过的水果笑道:“你先下去吧,对了!还有看好南绯颜。” “是!” 祭天大典在言晔暗中指挥中到来,一步一步都很符合礼数。皇后穿着鲜红的朝服一脸肃穆站在镜前,之前几日若不是景儿让自己不要乱来,现在站在旁边的人应该是景儿才是,这个庶子能算什么! “皇上驾到!”外面的小太监喊着,明日便是祭天大典,皇帝下朝而来,想必也是商量着明日之事。 “皇上~”皇后提裙宛若少女般小跑出来,嘴边的笑意肆意,描红的朱唇沾满笑意,但也将脸上的细纹悄然勾起。 金色护甲微翘,拢起耳边青丝,若是娇弱旖旎的瑶妃做起来,必然让人心动。皇后现在都四十多岁,纵然脸上保养非常,但是做起少女的姿势还是让人不想再看。 皇帝看着皇后的行径,心中又是不喜,随简单道:“明日祭天之事,皇后想必熟练了,朕今日还要去律儿那看看,他母妃死后,朕的确是少了不少关心。”皇帝说完便毅然离开凤鸢宫。 皇后看着皇帝踏入凤鸢宫,不过一时又离开。心中的欣喜还没止住,就被扑天的失望屈辱覆盖。金色护甲叮的折断落在地上。 皇帝换上便服乘马车来到穆王府,他现在想想还是言律没有野心,也乖巧。这次祭天之后,让他做太子也无妨。 他踏入穆王府,里面是莺歌燕舞的曲调。言辙翰撇开后面跟随的侍从连忙走到里面,旁边的小厮也来不及进去禀告,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帝走了进去。 言律现正穿着祭祀所用的朝服,在一堆脂粉里嬉笑,他万万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给自己送侍妾,他一时脑热便穿着明日祭天用着朝服喝酒调笑,他未来可是要成为太子之人。 “言律!” “谁居然敢喊本王的名字,是想要拖下去斩了吗?”言律拿着酒壶懒懒回头,啪!酒壶落下溅起一地酒液。 “你要斩了朕?”言辙翰捂着胸口看着言律,怒其不争! “父皇!” “皇上!” 院子里一群人跪在地上。 “祭祀典礼朝服你这个逆子居然用来嬉戏···你啊你啊···”皇帝实在是找不出话来说,他原本看中言律的无所为乖巧,但是现在这幅样子就连脊梁骨都没有! “父皇,儿臣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听儿臣解释!”言律重重磕头带着哭诉。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朕真对你失望!”皇帝没听言律接下来的话拂袖而去。 言律跪在地上看着明黄色衣衫离去,脑海中的紧绷的神经突然裂开,没有机会了······仅存的机会就被自己打断了。 整个院子寂静无声。 祭天大典换人了,由言景替换。一封圣旨落下,言律品行不端,禁闭三月。 祭天大典上,言景在后面拱手行礼,朝着天台一跪三拜。嘴角是难以抑制的喜悦。 言晔因为腿部不便,遂依然坐在轮椅上,看着面前的行径,他侧头看着上方的言景,表面上还是温润儒雅的样子,不知道内心的会有什么样的想法,想到自己,不禁低低的笑了起来。 言昇看到言晔对着言景一笑的场景,心中的忌惮越深,当年之事就趁着朱家人辞官之时掀起,自己又要接触朱澈那个老狐狸了,真是有点不甘心,想来又要给他敲上一大笔。 祭祀大典忙活了一天后,宫宴随之开始。红艳的灯笼不知晃了多少人的眼睛,言晔找了个理由回府,毕竟后面他不用参与,自然会有人替他。 酒肆酣然,丝竹袅袅。言辙翰左边坐着瑶贵妃,右边是庄重的皇后。瑶贵妃笑的剥着葡萄皮递进皇帝的嘴中,在不经意间不屑的看向皇后。 皇后捏紧手中的水晶杯,条条细纹在愤恨中展露无遗,这个女人真是自己一生的噩梦。 第63章 年祭大典之后,在初春时节,出乎人意料的是,皇帝直接在朝堂上把言景封为太子,一身杏黄色四龙纹朝服:金丝滚边,绣着蛟龙的模样,广袖袖边缂丝花纹,是暗云花样,月白色束腰。言景墨发被素色羊脂玉簪束起,真真贵气十足。 简单议事后,早朝落下帷幕。言景跟着皇帝去往书房议事学习。大臣们散朝后窃窃私语,对着这件事暗自里站好派别。许攸跟着众位大臣离开,转头对着言晔点点头,妄自尊大这种事在现在言景的身上很容易实现。 言晔墨瞳无波,但嘴角却是笑着让小太监推着离开白玉石阶梯。 “八弟!”言昇急急忙忙赶了过来,笑的喊住小太监。 小太监放开轮椅,双手交叉低眉顺眼在旁边等着。 “七哥,怎么有事?”言晔似笑非笑的看向言昇。 言昇桃花眼一挑,眉眼流转暖意道:“听说八弟的腿还在医治,想要问问现在怎么样了。”言昇挥挥手让旁边的小太监离开继续道:“我推宁王回去,你先下去吧。” 小太监看看言晔的神色,见言晔对他点点头后随道:“是。” 言昇看小太监离开,慢慢把手附在椅背上,缓缓的推着车。 “现在还是老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呢。”言晔背对言昇笑道。 “是吗?”言昇的回答缥缈不经意。 “嗯。”言晔在前也没多话。 到宫墙外大致还有一炷香的时间,言昇推着轮椅缓缓道:“八弟对太子怎么看?” 言晔在前面,言昇不得看见言晔的神色。“四哥自然是贤明有威望之人。” 言昇嘴角扯出一抹嘲讽:“八弟认为四哥坐上位置后,会对你做出何事?” “什么意思?”言晔假装不懂。 “皇后对清妃可是余恨未消······”言昇说道这里停了下来。 言晔等着言昇后话,可言昇见宫墙即到便没多言。两人在小道上寂静无言,言昇推着轮椅慢慢出了宫墙,外面有着马车等候。言昇见苍弘走了上来,笑着在言晔耳边道:“今日申时清宁楼。” 言昇离开言晔耳边后,爽朗一笑抱拳道:“本王先告辞了!” 苍弘抱起言晔上了马车,疑问道:“豫王是怎么了?” 言晔拉下帘子笑道:“鱼儿上钩了。” 申时,初春太阳已经开始缓落西山,嫣红的夕阳折射着京城残留的热闹喧嚣,众多士卒百姓结束一天奔波,都在路边铺子街道客栈酒楼里喧闹起来,说书人也开始清嗓子拿着竹拍抑扬顿挫的说起故事。 清宁楼正值晚饭时间,楼下人挤挤攘攘。正是这么多人,才方便言晔来,不被人注意。 “主子。”老仆走了出来,推着言晔上了清净的三楼。 楼上雅间早已准备好,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言昇端着手中的酒杯摇晃,看到言晔过来,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推手对着虚空碰了一杯,清冽的酒液进入喉咙里说不出的舒服。 “你似乎不惊讶我来?”言晔上前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好香的酒。”薄唇里沾染着酒液,他伸舌添了下唇笑道。 “你觉得我会惊讶?” “也是,直截了当说事吧。”言晔放下酒杯。 “不先吃吃菜吗?这可是清宁楼最为有名的菜色。”言昇给自己夹了一筷子鱼肉品尝起来,细嫩软化的鱼肉在唇齿之间散发到极致。 “本王没时间!若是没事可说,本王先离开了。”言晔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八弟真是太过着急了,不沉着点被人坑了还不知晓呢。”言昇叹气的放下筷子感慨道。 “废话少说。” “八弟怎么不待见我,莫不是早已和言景搭上线了,所以无视我这个七哥了。” 言晔听这句话,面色一变。眼神转移看着菜肴,硬气反问道:“本王只是家事繁多。” “哦,原来如此。”言昇看着言晔的神色,心中越发确信赵宛所给的信件,前几日赵宛信中更是有言晔对言律使得手段,若不是他送上的大群侍妾,言律当时也不会出什么篓子。 “七哥到底想要说什么?” 言昇前倾着身子,目光灼灼的盯着言晔,嘴唇缓缓张起:“当年清妃因辱没皇室尊严,自缢于夙清宫,这件事算是皇室秘闻了。但是我最近得到的消息却不是这样,里面另有内情。” 言晔听着言昇一句一句的说着当年之事,原本不耐的神色变得铁青肃穆,原本握在手中的筷子被大力折断。 言昇看着言晔单手折断了两支筷子,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这种反应真是如他心意。 等言昇说完这些事后,言晔缓缓抬头看着言昇,讽刺道:“七哥告诉我这种事,恐怕也不是一心为了洗清冤屈吧。” “当然,只是八弟你现在还放心跟随言景吗?” 言晔迟疑的摩挲着桌上的杯子,似乎还是犹豫不决的样子。言昇也不急,吃着桌上的菜等着言晔的回答,只要是聪明人就知道会选择哪条路,现在言晔双腿残疾,若是想平安封王离开京城,只能选择自己。 “你保证会洗清我母妃的冤屈?” 言昇放下筷子,拿着锦帕擦擦嘴笑道:“当然,只是朱家还要你去说说。” “我知道。”言晔丢下这句话,自己推着轮椅出了雅间。 言昇毫不介意的继续吃着菜,再等等日子,那身杏黄色衣服就是自己的了。 “主子?”外面等着老仆推着轮椅,看着言晔难看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言晔看着老仆不安的神色,依旧冷着脸道:“没事。” 苍弘在外面等候已久,看到言晔冷脸出来,后面老仆惴惴不安的样子。接过轮椅道:“你回去吧。” “是。”老仆连忙行礼离开。 苍弘把言晔抱进马车里,什么话也没问。 “毓秀坊新出的马蹄糕买了吗?”言晔拉下帘子前问道。 “买了。” “嗯,回府吧。”言晔放下帘子,在马车里用手摸着肚子,心中腹诽不满:真是要装出那副样子,只能看着言昇吃饭,真是饿。 宁王府里,赵宛从书房鬼鬼祟祟出来,今日言景和苍弘出门之事,他早就知道,今天在书房里看到的都是言景和言晔之间的通信,里面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 赵宛正准备离开蔓竹阁时,脚步却忍不住向里面走去,他还是想要看看那个相似阿清的男子。 漫天垂丝海棠盛世而放,林清正抱着猫在贵妃椅上浅眠,扑簌的花瓣时不时随风落下,林清衣襟和贵妃椅上落着层层粉红。 赵宛刚凑近几步时,林清便睁开眼站起身,目光里有着凌厉和冷漠。即使是这么多年,他还说不习惯有着陌生人突然出现在身边。 等他看清是赵宛时,周身防备的刺软化下来,目光也是变得温柔起来。 赵宛看着林清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吃了药,现在说不出一句,一年多被药物侵蚀的嗓子,即使现在能说话,也是苍哑破碎的音调。 林清看着和自己有着相似的脸庞,心中有着排斥,但是因为赵宛还是前身好友的关系,他还是礼貌的问了句,“林公子怎么来这里了?我送你会流月阁吧。” 赵宛看着林清,听着林清的声音,眼泪不知怎么就流了下来,等他察觉时,林清早已递上了一块帕子。 赵宛无助的拿过帕子,狠狠的擦着脸,白皙的脸上瞬间有着条条红印,这个人才是像阿清,即使面容上有着很大的差别,但是行为举止和说话音调才是他,恐怕这也是言晔囚禁来的,之前说的管家恐怕也是托词。 “没事吧,我送你回去。”林清看着赵宛哭泣的样子,心中未免想到,这不会是深宅里常用的手段吧,等着言晔回来然后冤枉自己欺负他,林清看着赵宛擦泪,心中所想已经突破天际。 赵宛擦完泪,捏着帕子摇摇头,他伸过手想要握住了林清的手,但林清反射性的挥过,赵宛的手停在半空中,有着说不出的尴尬。 “阿清来这里做什么?”还没等林清解释,言晔和苍弘进来蔓竹阁。 赵宛看到言晔有着无措,双手绞着帕子。 “苍弘送阿清回流月阁。”言晔神色不满。 苍弘笑的送着赵宛离开,赵宛离开时还在回头看着林清,眼眸里有着看不清的情绪。 “他怎么来了?”宁王殿下表示他吃醋了。 “大概又是去书房,结果走了进来。”林清笑着推着言晔进了房间,招呼着一旁的小五送着饭菜。 小五嗖的离开蔓竹阁,原本厉害的暗卫现在只能在蔓竹阁当个侍从,小五端着饭菜心中暗暗叹气,想当年他也是千面小玉郞,算了阿南比他还惨呢,自己最起码还在主子身边,阿南只能在流月阁,不知道是哪一年得罪了主子,现在被流放在流月阁。 “谈的怎么样,怎么面色这么难看?”林清笑问。 言晔鼓起腮帮,目光幽怨的看着林清,话语中带着些不自觉的撒娇:“还不是言昇一直装着了然于心的样子,我还要浪费时间陪他演下去,清宁的菜色我都不能吃。” “那还记得给我带马蹄糕啊。”林清吃完一块后,在言晔腮边亲了一口,“奖励。” “不够!”言晔拉过林清的腰,仰头噙住林清的下唇,细细的啃咬起来。温软的舌头小心的舔舐着牙关,顺着缝隙而进。 林清蹲下身方便着言晔的深吻,两人唇齿交缠,甜腻的马蹄糕在两人的唇舌之间散发香气。 “主子!”小五端着饭菜闯入房间,瞬间楞成石头般伫立。 林清喘着气红脸拿过小五手上的食盒,小五看着言晔瞬间冷凝的神色,心里哗啦啦的碎成一片,他和阿南重返韵岚楼日期又要遥遥无望了。 “出去!”言晔墨瞳只是简单的看了小五一眼,薄薄的嘴唇吐出这两个字。 小五恢复神智,连爬带滚的关上门,倚在墙边拍着胸口,王爷是越来越吓人了,以后自己一定要记得敲门。 林清扑哧一笑,拍了言晔肩膀一下:“干嘛吓他啊,你都把人家和人家媳妇拆散开,现在还这样对他。” “谁叫他这样没眼力。”言晔夹着菜吃着。 “好了,好了。吃完饭继续。” 言晔情1色的看向林清缓缓道:“那你可要准备好~” “知道了。”林清带着绯红的脸又拍了一下言晔。 两个人现在已经提前进入了老夫老夫的状态。 第64章 黑夜如墨泼般,窗户外的湿气越加浓重,渐渐集结成一颗颗水珠,又坠然成倾盆大雨,积水哗啦啦从廊檐而下,汇集成一个个小水洼。 赵宛躺在床上,初春冷气在缝隙中涌入房间,身体是如冰锥般冰冷,耳边听着雨打芭蕉的声音,雨声穿过初开花瓣的枝桠,坠落在青石板上滴答声。 原本纷乱的脑海在此时清晰起来,自己虽然算是替身。,蔓竹阁那位才算是正主吧。毕竟那么像阿清,只是言晔明明有了一位正主,还把自己放在身边是做什么,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相貌像吗? 众多思绪在赵宛脑海中拓展,像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一点点从中心扩展,清晰的脉络似乎就要展现出来。呼呼的风声从外面扑涌而来,冰凉的风带着细密的雨让赵宛打了个寒颤。 他掀开被子,拿着一件大氅穿在身上,纵然在流月阁受到一定的屈辱,但是言晔从来没有在生活方面克扣过自己。 冰凉的脚心触碰着石板,竟然感觉到一丝暖意,就连大理石地都比自己的脚心温暖。赵宛笑的很难看。 悄然而生的火苗在灯笼里幽幽发光,不是很明亮,但也能照清桌上一角,是言晔给他的辞海,旁边一打白纸是他临摹完后功绩。 外面的雨声逐渐变的小声而绵长,敲打到水面的声音十分好听。赵宛拿着毛笔在纸上轻描淡写,一行行字随着墨迹显现出来。 一条长痕划破整张纸,滴落的墨汁渲染到了桌上。赵宛停下了笔,此时他才发现,这一切太过于容易了,一个能从兰凉回来的人,怎么可能戒备心会如此低,所有的信件都来得这么容易。 赵宛低低的笑了起来,在只有雨声的流月阁里显得格外鬼魅。 暖阳撕破了黑夜降临,宁王府重新热闹起来,早起的厨房里雾气袅袅,阵阵香味从里面传来出来,季苏拿着账本子记录着厨房的花销,苍弘狗腿的跟在身后,左拿一个包子右拿一个馒头。 “小五···五唔唔唔···。”季苏拿着账本,嘴里被苍弘塞了一口包子,含糊不清的说着话。等季苏咽下口中的包子,微瞪着苍弘一眼。 “季苏大人怎么了?”小五眨着狗狗眼,眼睛湿润的看着季苏,仿佛季苏下一句话就会要了他的命。 “王爷说你月俸太多了,这个月减轻一半。”季苏毫不留情的笑道,狐狸眼里满满的狡诈。 “我就知道!!!”小五捂着心口,蹬蹬蹬后退几步,眼神无望。 “怎么惹到王爷的?”季苏恶意好奇的问道。 小五眼睛充满泪水,拿着包子塞了一口,呜呜的洒泪离开,这种事若是被自己宣扬开,阿南的月俸肯定也会受到牵连,这样自己会死的更惨。 “这么难过还不忘吃东西啊。”季苏毫不在意的继续划着账本。 “那小子没心没肺呗,苏苏再吃一口。”苍弘拿着包子讨好的笑。 “别喊着这么恶心。” “知道了,苏苏。” “······” “苏苏,这个糕点也不错。” “苏苏,你别忙了,我替你看账本吧。” “苏苏,累了吧,我给你捏捏肩。” ······ 一个上午,蔓竹阁毫无响动,今日言晔用着医治托词,继续抱着他家娘子睡着觉,香香软软的身体让言晔爱不释手,林清没管言晔的胡乱,翻身继续窝在里面睡着,昨晚弄了一晚,现在还是身体发软着。 “阿清,我去弄些吃食。”言晔附在耳边轻声说道。 林清睫毛扑簌,但还是没睁开眼,只是简单从鼻腔里哼了一句。 林清侧脸在半光影中,轮廓模糊,但是被啃食殷红的嘴唇在里面格外诱人,上下无意识耸动的喉结也是如此好看。言晔撑起身子,伸手在喉结处摸了摸,林清不适的哼唧几声,露出肩膀上的红点让人更有凌虐的*。 言晔放下手,连忙起身盖好被子,这时候还是不要让他太累的好。他叹气的穿好衣服,简单洗漱完出门。 “阿清?”言晔出门却看到一个意外出现的人。 赵宛目光灼灼的盯着言晔,他看到言晔脖子上的红印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赵宛换了神色,单纯的望向言晔。 言晔走下来,伸手摸摸赵宛的脸,笑道:“是饿了吗?去吃早膳吧。” 赵宛乖巧的跟着言晔,低垂的眉眼里不知在想什么。而前面的言晔也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原本计划好和他家娘子一起吃早膳,现在全被破坏了,还不能跟面前的人发脾气,看来流月阁的阿南月俸也要扣了。 此时正和阿南诉苦的小五突然打了个喷嚏。 “我就说你啊···”阿南正教训着小五减俸禄的事,被小五的一个喷嚏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阿南怎么了?”小五擤完鼻子后呆愣的看着阿南。 阿南无奈一笑,摸摸小五的呆毛道:“算了,老娘养你。” “阿南对我真好。”小五扑倒阿南怀里,感受着胸口的柔软,好香啊!一股鼻血流了下来。 “小五······”阿南看着身上的血迹,咬牙切齿。 主房里,赵宛跟着言晔吃着早膳,言晔有些心不在焉,他家宝贝还饿在床上呢。 “吃完苍弘带你去外面逛逛。”言晔擦擦嘴放下碗筷:“等下我还有事情处理,不能陪你了。” 赵宛吃着碗里的粥,乖巧的点头,但心里却想的是你可从来没怎么陪过我。 言晔随口说了几句宽慰的情话,快步的离开主房,从厨房里端来一碗清粥和几碟小菜糕点赶到卧房。此时林清也醒了,简单的梳洗后还是窝在了床上,田田和大黄也在柔软干燥的被子上浅眠,昨晚的一夜春雨,让温度变寒,弄着他们都不想起床。 “醒了啊。”言晔端着食盒走进来,大黄和田田闻到香味,睁开眼扑腾下地,拽着言晔的衣服不放。 “你们的让小五处理,出去找他。”言晔低头不留情的拒绝了两只毛绒绒小动物的恳求。 田田明白言晔的意思,拽着大黄跑出门外。 而里面两人吃饭时,又浓情蜜意了大半时间。*苦短日高起啊! 赵宛跟着苍弘出门,苍弘领着他去了衣料铺、糕点铺、饰品铺逛了好久,就连胭脂水粉也看了不少,赵宛不急不忙的挑选着东西,他今日是想看看苍弘是否真的会这么做。 赵宛拿出随身的纸条,上面写着回去两字。 苍弘看着纸条,心中颇有疑惑,今日难道不是他和言昇见面的日子吗?但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点头答应着。 马车在外面候着,赵宛坐上了马车,但是苍弘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是他想错了吗? 马车哒哒驶过街道,宁王府到了,苍弘看着赵宛进府,虽然依旧跟在后面,但是心里充满疑惑,难不成今日赵宛只是想花花宁王府的银子? 苍弘把赵宛送回流月阁后,行礼离开。 而季苏则一直在大门口清点着赵宛所买的东西,看着银子一点一点上升,面色变得越加难看,他一个暗探居然敢花宁王府这么多银子,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苏苏。” “别喊我!”季苏拿着算盘敲打着苍弘,“今天居然买了五十两东西,你就不会遏制他的行为!你这个暗卫首领,不对!现在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你······” “我拦不住啊!”苍弘小声的辩解。 “这些从流月阁和韵岚楼扣。”季苏黑脸离开大门口。 苍弘忙着哄着季苏,但又有事情禀告,只好宽慰几句跑到书房去。 “怎么气喘吁吁的。”言晔拿着书,青杨在一旁给着言晔腿部做着针灸。 “赵宛今日出门没有见任何人。”苍弘言简意赅的概括今天的事情,当然五十两银子的事还是沉寂下去比较好。 “哦。” “······”苍弘听到哦的一句,意外的看向青杨,青杨耸耸肩继续拿着银针。 “那就是在流月阁见人,盯好就行。”言晔毫不在意。 “主子是否对赵宛太过于放松了?”苍弘罕见的提问一句。 言晔放下书,摸着下巴看着苍弘,眼神奇怪。 苍弘看着言晔的眼神,双手捂住胸口后退几步,虽然自己比言晔大上十几岁,还是看着他长大,但是被这样一盯还是有些害怕,“主子,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是······我在想是太过于放松了。”言晔眼眸突然深沉下来,他对赵宛太过于放松,给的情报也是容易在书房找到,不太符合自己的性格。 “主子?” “今晚若有人与赵宛交接,一定要刺伤那人,重伤最好。”言晔思索半响后道。 “是。”苍弘退出门外。 夜晚凉风袭来,昨夜的雨后泥土还是未干。赵宛缓缓走出流月阁外。 第65章 阿南如猫般蛰伏在树上,沉静的茶色明眸紧紧盯住下方的人。赵宛穿着一袭单衣,赤脚走过长廊,毫无声息。一直走到小厨房时,豆大的灯火照亮一方,阿南在外面嚼着树叶子等着里面之人,现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半响之后,赵宛端来一碟糕点走了出来。阿南仔细眯起眼看着碟中的东西,好像只是一碟简单的茶糕。 赵宛并没有注意四周,径直的走回房间里,房间里的灯亮起又熄灭。 阿南在树上等着小厨房的动静,却是一直到黎明时,赵宛的房间都是没亮起一盏灯,小厨房也是等着嬷嬷进入时才重新打开。 言晔听着阿南的消息,拿着白玉棋子在手指之间摩挲,原本冰凉透亮的棋子,被附上一股温度。 “先下去吧。”言晔慢吞吞放下棋子道。 “是。”阿南顶着黑眼圈退出门外。 “王爷这赵宛恐怕是不能留了。”苍弘在一旁道。 言晔不言语,只是看着棋盘。过了大半会后道:“还是盯着,院子里恐怕混进了一些人。赵宛现在出事,对我们并不利。” “只是···”言晔顿了顿,朱家马上就要辞官离开,之后只要先拉下言景,言昇单枪匹马自己也好对付,现在绝不能暴露。“恐怕是赵宛怀疑我们故意给他消息了,让司空处理南绯颜,暂时让言昇分心。” “现在就要动这颗暗棋了吗?” “无妨,为我母妃清名后,也该光明正大的争一争了。对了,皇叔那边怎么样?” “现在两军还在僵持部分,武王爷来信上并没异常。” “那就好,这几天总感觉要出事了。”言晔看着外面盛放的嫣红,心中有着一层察觉不明的心悸。 “属下这就让司夜通知司空。” 豫王府,言昇看着安插在宁王府里的暗探递来的书信,只有一巴掌大小,上面还有着油烟味,让言昇皱眉。 宁王恐发现,蔓竹阁管家身份有疑。 言昇看完这一行字后,拿开灯笼,把纸条放在烛火中化为灰烬。 司空你去查查蔓竹阁里的管家。” “是。只是殿下······” “怎么了?” “秦王妃说要相见。” “不见。”明日就是朱家上朝之事,后面还有一大堆事物要处理,可不能在这时候出任何岔子。 “只是秦王妃似乎很激动,若是······”司空没继续说下去。 言昇久久盯着司空半响后,烦闷的叹气:“花信湖游舫。” “属下告退。” 言昇等司空离开后拿着纸笔,一道道脉络在纸上展现。朝廷六部:自己现在只有着刑部一方,言景有户部支撑,其他四部都是中立,但自己渗入了不少势力。言晔现在只有武王和兰凉的军力,自己是拥有着京城外围一部分防护营的军力,想想怎么都是自己是优势。 但是信上,言晔发现了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发现赵宛身份不正常,一定会加以防备,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给他进出书房,暗探也表明流月阁并没有特殊的保护和监控。 除非是刻意让赵宛看到!想到这里言昇笔锋一停。如实如此,之前看到与言景结交之事是真是假,现在全不得知。 言昇想到这里,不禁呵呵的笑了起来,他的八弟现在看起来并不简单。既然现在要为清妃正名,只要朱家开口了,言晔便无用处了。这时若是再无意身死,也算是给了父皇更加多的压力。 午后,点点阳光落于枝桠、穿过走廊、纷撒到衣衫。林清拿着一碗鱼食倚在红木围栏上,一把把鱼食洒落在荷花塘里,一条条锦鲤蜂拥而来。田田趴在栏杆上留着口水,好好吃,小鱼干是最好吃的东西了。 “等晚上给你做清蒸鱼。”林清笑着敲着田田的脑袋。 “喵~”田田欣喜的叫了一声,爪子用在拍手上,没抓稳栏杆,一下掉在地上。 林清看着田田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忙完了?”林清正笑话着田田时,余光看到言晔走了过来。 “嗯。”言晔走过来伸手捏着林清的脸,简单应了一声。 林清圆亮的眼睛看着言晔,“怎么了?” “没事,只是等朱家事情完后,恐怕就要在明面上了,阿清还是去庄子安全些。” “我才不要,我怎么放心你一人。” “也是。”言晔低头蹭着林清的颈窝,“我也不放心你。” 司空传来消息说是,言昇已经开始查林清的身份,想来也是赵宛给的消息,幸好早年就在言昇身边安插了司空,要不然查出来又是麻烦。 司空给了个赵宛和言昇都能接受的消息,不过在赵宛心中也恐怕明白,你对我的重要性,赵宛还是不能留。 “好了,多大的人了,还赖在这里撒娇。朱家的事情准备好了吗?”林清拍着言晔的后背问道。 “嗯,明天就要开始了。这一月来,言景集结了不少大臣,恐怕早已惹父皇不满了,阿清在□□准备的东西也要开始了。” “我知道。” 风起,吹皱一池春水。 花落,铺满漫天飞红。 一座游舫在湖面静静飘荡,落于翠绿荷叶微红花苞处,碧波浮动着游走,底下四处游晃的小鱼儿躲避在根茎处。 “绯颜。”言昇这一句话包含了思念惊讶愧疚,多种情绪蜂拥而来。 南绯颜看着言昇的眸子,并没有说话。 言昇也没说,而是上前抱起了她,温暖熟悉的味道缠绕着两人。 “小哥哥,你爱我吗?”南绯颜被抱了很久后,抬头双目流转含泪问道。 言昇心中一跳,随后又恢复平常的样子,低头在耳边低语道:“我爱你。” “真是说的那么容易呢。”南绯颜扯颜一笑。 言昇把南绯颜的手心放在胸口,砰砰的心跳声在手上颤动:“这可是句句真心。” “我还以为小哥哥怪我了,集香阁没了这事,我以为你不会见我了。”南绯颜眼圈一红抽噎道,美目里的泪水顺着脸而下。 言昇伸出舌头舔舐着南绯颜脸上的泪水,慢慢移到唇上,缓慢而又亲昵,一点一点的深入舔舐,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南绯颜身体软绵的依靠着言昇,停下的红唇反而更加娇艳。 “怎么会,不管绯颜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这可是你说的。”南绯颜眼睛被点亮的看着言昇,双手按着言昇的领子笑道。 “当然!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爱你。” “那拉钩。”南绯颜孩子气的伸出小指。 言昇宠溺一笑缠绕着南绯颜的小指。 “对了!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说,昨日我在言景房间里发现了龙袍。” 言昇讶异的看向南绯颜,双手捏紧了她的双肩:“真的吗?” “嗯,真的。”南绯颜没管肩膀上的疼痛,坚定的看向言昇。 “好好好。”言昇放开南绯颜,双手不自觉的拍着,言景居然自寻死路,虽然现在父皇身体是不好,但是这一身龙袍准备的也太早了些吧。 南绯颜看着言昇欣喜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浅淡的微笑,只要你开心,我就幸福。 “绯颜你放心,这件事绝对不会牵扯到你的,只要言景下台,我就让你诈死离开。” “嗯,我相信你。”南绯颜顾盼含笑,像是以往无忧的少女般。 翌日,言昇看着朱澈颤颤巍巍在大臣中间,转而又看向言景刺眼的杏黄色衣袍,这次这件衣服你可要脱下了。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旁边的宦官尖锐的喊一声。 皇帝坐在上头的,打着哈切,肿胀的面颊上有着沉郁的气结,搭拢下来的眼袋表明了纵欲无度,听闻那位瑶妃还弄了不少丹药,恐怕现在身子已经掏空大半了。 言昇看了一眼皇帝后,撇开眼看着言晔,居然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赵宛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还是尽早让他解决言晔才是。 “臣有事禀奏。”朱澈走了出来,跪在正中央。 “爱卿有何事啊?”皇帝懒散的问道。 “臣!”朱澈抬头看向皇帝,随之铿锵有力的话语落地。“臣已晚年,只想过着含饴弄孙的日子,现在想要上交兵权。” 皇帝本身还在懒散的打着哈欠,听闻此句,瞬间精神起来,他从继位开始便忌惮着朱家,虽然现在朱家势微,但是心中总是有些小疙瘩。“朱卿此言为何?” “臣现在也明白朱家现没有可以继承兵权之人,如此还不如回归田野。只是!”朱澈重重的磕头于地:“朱澈还有一心愿未了。” “什么心愿!”皇帝的话语中带着欣喜。 朱澈抬头看向皇帝,坚定道:“这就是搭上整个朱家,朱澈也在所不辞。毕竟是关于朱家名声,朱家一代代为国为民做事,于心无愧。老臣不想等老死后见先辈和清瑶有愧啊。”话音说道后面,竟然老泪纵横。 言昇心中暗笑的看着朱澈,没想到演技居然这么好。 言晔听到母妃的名字,也垂下眼,似乎陷入回忆中。 “爱卿有何事直接说吧,朕都会满足你,这么多年朕也明白。”皇帝缓缓道。 “那请皇上彻查当年清妃之事,老臣是万万不敢想清瑶会做出什么败坏德行之事。”朱澈一声一声的磕头声,震惊整个朝堂。 言景看着朱澈,心中有些慌乱,当年之事,他也是有些了然的,虽然时隔多年,但是也不能确保什么的事都不会被知晓。 “父皇!”言晔从轮椅倒下,扑在地上流泪道:“儿臣也已一切称号恳求父皇查明当年之事,儿臣不想母妃含恨九泉。” 皇帝看着台下两人,心中微动。这么多年朱家也没忌惮,当年之事他知道有隐情,但还是选择视而不见。既然如此,他也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何事,只是这么多年了,还能弄清真相吗?他还来得及跟清瑶说声对不起吗? 一切苦涩在皇帝心头涌起,有时候悲伤愧疚只是被狠狠压制住,等着有一天喷涌而出。 “好···”皇帝这一声好带着苍老。 “多谢皇上。” “多谢父皇。” “这件事牵扯到皇家,就由豫王查,宁王还是不便牵扯到里面。”皇帝叹声说道。 “是,父皇。”言昇跪拜在地领命。 第66章 散朝后,三三两两的大臣聚集在一起说着话,其实当年明面上是清妃在宫中用着巫蛊之术,本身这么大的罪名,朱家也是要诛灭流放的,但是皇帝还是有感于朱家多年功劳,便只是削弱了兵权。 “我早看当年有隐情了,要不然哪是削弱兵权的事。”许攸在里面添油加火。 “是是是,我也是这样觉得。”旁边的大臣复议。 “对了,当年巫蛊可是针对皇上和皇子的。”一名年老的知事捋着胡子啧啧出声。 “是吗?” “你们在说些什么?”言景从里面出来,面色难看。 一群人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后,见太子殿下问话,赶紧随便说了几句,匆忙离开。言景看着一群多嘴的大臣离去,手心紧握,原本温和的脸上突显着几股凌厉。 “太子殿下怎么站在这里?”言昇笑的走了出来。 言景看着言昇,表情也没继续伪装下去,嗤笑一声:“本宫还要去议事厅,当然没有七弟走得早。” “是吗?”言昇似笑非笑的看向言景,嘴角含着讽刺:“太子殿下还是要早点休息的好,要不然累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不劳七弟费心。”言景拂袖而去。 言昇站在汉白玉石阶上,微眯双眼,神色自若。 几天后,言昇联合朱家大幅度的搜查当年涉案人员,虽然当年牵扯此案的侍卫宫女被赐死,但据说还有目睹此时的小宫女在当年刚好正值出宫,逃过了此事。言昇在刑部特设了一个刑堂把有关当年之事的宫女侍卫家人聚集在一起,当年说是私通的信件和巫蛊留下的小人也被封在刑堂里。 言晔那边也在找着当年离宫的小宫女,这件事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在皇族内部算是传开了。若当年之事毫无隐情,顶多也算是对辞官离开的朱澈一个宽慰,其他皇族对此也没什么看法,自然也没什么大幅度的阻力。 武王从边关之处也传来写着当年事件的书信,当年是使节来国庆贺的日子,在一次宫宴上,清妃喝了误下药的酒,自己在那时无意去更衣的房间,虽然自己马上回来了,并且让太后前去处理这件事。但是这件事毕竟侮辱了清妃的清誉,所以他才引咎离开京城。 当然里面的意思明眼人也知道,当年武王一心爱慕清妃,这一闹皇帝多疑,他只好离开证明自己和清妃之间的清白。 既然当年是误喝药酒,那么巫蛊之事和私通也有极大可能是为人陷害,当年清妃艳宠六宫,贵妃资格,家族庞大。想要这样对她下手的人多不可说。 知晓此事的太后,一直闭在福寿宫,一旁服侍的李嬷嬷也说武王信上为真,但是巫蛊和私通的后事她并不清楚。 蔓竹阁一片宁静,外面渐起的风波并不能波及到这里。两人正坐在石桌旁,编制着艾叶。五月节快来了,林清之前酿制的菖蒲酒也被搬了出来,清清的青草香喝起来让人神清气爽。 言晔拿着剪刀剪着艾叶,笑道:“这次绊倒皇后还是要辛苦阿清了。” “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不过你放出风声找到当年小宫女之事,还是太过于危险。”林清拿着五色丝结而成索,旁边竹篮子装满了白芷、川穹、排草、甘松等重要。中药香在指间缠绕。 “言昇恐对我起了杀机,这样给他个契机也好。” “赵宛发现了?” “嗯,言昇现在应该知道我给的消息真假参半,为了让言景下位,他应该会利用我。” 林清拿着针穿着线,心悸不小心戳中了手,手上的刺痛让他下意识的甩了甩手。 “怎么这么不小心!”言晔颇为责怪的拉过手看着。 “无事,又没出血。”林清笑的缩回手,“我又不是娇娇柔柔的女子。” 言晔看着林清恍惚的神色,重新编制着手上的艾叶,一条条绿色缠枝在一起,破落的表皮流出的汁液染到手指上。 还在盛放的海棠垂丝点点,清风中带着海棠和艾叶的味道,两个人就这样沉静的编制着手上的五色结。 一个香袋在林清手上完成了,里面装好了药草,透着月白色的布帛,还是能透出一股悠悠的香味。 “这个是小晔的香袋。”林清系好结笑吟吟的把香袋递给言晔。 香袋上面是简单的栀子,白线以浅蓝打底看起来文致雅然。当然上面的刺绣在买来时就弄好了,言晔和林清两个大男人对于刺绣这样精细的活总是做不好,言晔可以参考他多年前给林清的荷包,硬生生把鸳鸯绣成小鸡,但是林清还是时不时的佩戴。 “好香。”言晔接过香袋闻了闻,笑意在眼中快盛不住,洒落出来。 “接下来还有不少人呢,苍弘季苏小五阿南,对了还有许攸和慕吟呢。”林清拿起袋子装了起来。 “不行!” “啊?” “阿清只能给我做。”言晔伸手按住林清的手,带着些许的傲娇。 林清笑着弹了一下言晔的额头,“知道了,这些是买好的香袋,我只是装进些药草。” “那好吧。”言晔想了想抿唇答应下来。 “伸手。”林清笑道。 言晔乖乖的伸出手来,林清拿出编好的络子系在言晔手腕上,五颜六色的丝线看起来有些幼稚。 “这也太幼稚了。”言晔嘴上不满,但是手上还是乖乖给着林清系着。 “五彩丝系臂,避鬼及兵,令人不病瘟,一名长命缕,一名辟兵绍。五月湿气重,这可是让你平平安安。”林清说完也给自己系上了一个五彩结。 言晔看着手上系好的五彩结,嘴角是有着笑意,但还是嘴硬说道:“知道了,阿清真是幼稚。” “赵宛我也给他编一个吧,到时候你送给他。”林清打着络子随口道。 言晔弄着艾叶没有回答。 “他也算是我少时的好友,这次若是可以,让他安全离开。若是他做的太过,就按照暗探处理。”林清缓缓道。 言晔看着林清还是一副神色自若的样子,似乎这件事只是一件不经意的事。“那你还送他络子。”言晔委屈道。 “毕竟好友啊,这络子我就连院子洒扫侍从都送的啊,你嫉妒什么。”林清说完便招呼着田田扑到膝盖上,拿着络子在田田脚边系好。 “好好好,我知晓了。”言晔敷衍了一道。 林清笑着看着言晔吃醋的样子,其实他心里对赵宛倒是毫无感情,但是无奈前身跟他是好友,自己占了前身的身体,自然有些愧疚。但是若是赵宛触及到他底线,自己依然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端午节来临时,宫里也是一番热闹。似乎无人在乎现在彻查清妃的事。 言景趁着有空来到凤鸢宫,皇后这时倒是没有再在佛堂里,反而是一声正装的坐在榻椅上,金丝护甲微微翘起,如葱削白的手指捻起一块甜糕吃了起来。 “母后?”言景看着皇后一反往常的样子,有些担心的询问道。 “景儿来了啊。”皇后拿着一杯清茶清口后道。 言景拱手行礼:“母后叫儿臣来所为何事?” “你们先下去吧。”皇后摆摆手让旁边扇风的小宫女下去。 “是~”一排小宫女走出凤鸢宫。 皇后还是一副慵懒的样子,眉宇间淡然缥缈,似乎什么事也不能波及到她的心绪。 言景前行几步,探测问道:“母后?” 皇后突然笑了起来,她伸手拍拍旁边的位置道:“景儿上来坐。” “是。”言景走上前坐在皇后旁边,皇后拉着言景的轻拍。言景有些晃神,这样的亲昵在他记不清事情时就已经不存在了。 他的记忆里,只有母后严谨肃穆的样子,她总是说:景儿你要笑,即使心中厌恶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不许哭,不许生气,只有笑的人才不会露出弱点,除了那个位子不许在意任何东西。 所以自己总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端起一派温润儒雅的样子,但是他心里知道自己并不是这个样子,但是这么多年的伪装,他也习惯了一副笑颜。 “景儿。”皇后拍着言景的手,目光悠远。“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争不过,不过又能怎么样!”皇后说道这一句,手上的护甲戳到了言景的手背,一道红痕划了下来。 言景看着手上的划痕,嘴角还是一副笑意的样子,眼神无波的看向皇后。 “言昇查的差不多了,言晔那个野种找到什么当年的宫女。” “母后?”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儿现在是太子,最后也会是皇帝。”皇后眼神痴迷的伸手摸着言景的脸。 “当年是我陷害清妃、”这一句如惊雷般劈在言景脑海中,他虽然之前猜测到母后和此事有些牵扯,但是当皇后直接说,当年之事是她一人所为时,还是有些惊诧。 “不过,景儿不必担心。”皇后看着言景呆愣的样子宽慰道:“这件事不会牵扯到景儿的,他们是不会查到的。” “母后···”言景哑哑嗓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言晔本身就不该活,至于言昇这么多年我居然看走眼了,这是母后的错。”皇后自顾自话道:“当年不可能会有什么小宫女,即使他们查出来清妃被人陷害,但是也不会牵扯到我,我们可是凤家,名流之后!当年我本是想让清妃和武王做出背德之事,谁知道武王居然逃了出来,还叫上了太后。之后我只好在清妃寝宫里放了巫蛊的东西,用着书信污蔑她勾结使节,皇上就相信了。呵呵呵······”皇后说道后面渗人的笑了起来。 “我还是替母后解决,我可以安插些人进刑部。”言景消化完皇后的话,重新恢复冷静的样子。 “解决?”皇后瞟了一眼言景,勾线精致的朱唇浅浅一笑:“解决只会出更多的乱子,你以为你父皇是想查清当年的事情吗?那个男人只是在愧疚,加上那个瑶妃的撺掇!当年若不是他忌惮朱家暗许这件事,你以为那位艳冠后宫的清妃会自缢?” “母后是说父皇知晓?” 皇后把手放在唇上嘘了一声:“他应该不知道我,但是怀疑也是正常的。即使这件事查出来我也不在乎。” “母后!”言景带着怒气。 “即使查出来,他为了面子也不会承认当年他也有错,现在查案不过是宽慰老臣,随便找个替罪羊就好。” 言景听着这话,仍然皱眉不安。 “好了,景儿出去吧,端午到了啊,该玩玩了,外面风光好!这么多年我好久没看过外面是怎样的景色。” 言景抿唇眉心仍有愁色离开凤鸢宫,只留皇后一人的凤鸢宫十分冷情,若不是富丽堂皇的装饰,这宫里与冷宫并无两样。 皇后靠在背垫上,嘴里轻唱着:“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轻柔的江南小调在皇后的唇间溢出来,动人的曲调似乎能让人看到女子泛江时,对心悦男子的羞□□慕。 五月,莲花轻绽,游鱼动摇。精致小巧的游舫泛于湖上,自己当年穿着浅红缕金挑线纱裙,额头上点着荷花妆,刚好及笄年华,出落女孩的稚气和女人的妩媚。 当年朱清瑶和自己是亲如姐妹,她顽皮跑出来玩耍时也带上了自己。“清岚姐姐你也试试,这水可凉了。”朱清瑶赤足晃荡在水中。 “你这样若是被人看到,要被骂的。快穿好!” “不!”朱清瑶虽然还未及笄,但是精致面容上俏皮的笑容,还是忍不住让人心动。 “清岚姐姐,你也试试嘛。”朱清瑶调皮的向自己身旁扑水。 “你自己玩吧,我先进去了。”凤清岚身为凤家嫡小姐,一直都是端着闺秀的样子,即使自己心中痒痒想要和清瑶一起玩,但是还是被规矩束缚。 她凤清岚永远不可能变成朱清瑶。 皇后目光悠悠,想着当年之事。游舫之上,两只船相撞,一名青衫男子走到船头向她们道歉,眉宇风流,笑意浅然。一颗心在那刻落下。 “敢问姑娘芳名?”男子端着折扇浅浅而笑。 “哼!谁要告诉你!你叫什么啊。”朱清瑶简单穿着袜子跑了出来,“你知不知道,刚刚我差点掉下去哎。”张牙舞爪的样子像一只小猫。 男子好奇的把视线转移到朱清瑶身上,里面的男子也走了出来,不同于这位男子,身上带着些武气。凤清岚皱皱眉,她并不喜欢这样的男子,话本子上儒雅风流的书生应该就像先前这人一样。 后来的男子在他耳边低语几下,他依然还是笑的样子:“我叫凌寒。” “哼!”朱清瑶眼珠转了转,没搭理凌寒,径直走进游舫上。 “公子,是家妹无礼。”凤清岚优雅的敛衣行礼。 “这本是我的错。” 两人相谈甚欢。 之后自己家里收到聘礼,是凌王言辙翰所送,她心里明白是那天的男子。 大红衣袍炫了自己的眼,响彻的炮竹迷了自己心,那天红烛落泪,床上洒满桂圆红枣,自己所念之人掀开盖头。自己满心窃喜羞涩,可那人却是惊愕失望的脸色。 那晚他没留在房间,红烛如她鼓满欣喜的心一样最终灭了,落下厚重的烛泪。 之后她只能困于王府里,看着自己的丈夫每天欣喜万分的出门,跟朱清瑶相会,言辙凌也喜欢上了朱清瑶。她也明白言辙翰当时是弄错了,原本他要求亲的就是朱清瑶。 原来自己并不是他所想之人,只是恰好途径了他的人生。 本来啊,朱清瑶就是个得人喜欢的人,即使她做错事也会被原谅,而自己却要一直忐忑的在这个位置上如履薄冰,她害怕有一天出错了,言辙翰会毫不犹豫的踢开自己。 但是幸好!幸好自己的家族不会让他忌惮,即使自己陷害朱清瑶,言辙翰也会以皇位为重,不管不顾是否朱清瑶有着冤屈。他爱朱清瑶想来也是一个笑话,皇帝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人。 而岁月漫长,一直都是自己陪在他的身边,等待的时间抵不过相似女子的笑眸,瑶妃的出现击溃了她多年的坚信,言辙翰从未忘过朱清瑶。这么多年可惜他的眼中却从来不会有自己,因为不爱,所以看不到自己付出和怨恨。佛堂中蓄起亘古的情丝,揉碎殷红的相思。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皇后唱着调子,眼泪突然涌现出来,多年积攒的怨、积攒的痴、积攒的恨终于没能忍耐住。 端午到了,正好啊。 第67章 端午过后,言昇在刑部大堂里问出不少消息,当然里面自然会添油加醋一些。 当年的书信被朱澈看了之后,直指里面有着错误:清瑶的写字习惯与之不同,虽然字迹模仿相像,但朱澈拿出朱清瑶以往的寄家的信件相之对比,在后面笔迹中有着细微的差别。 至于当年说是私通的侍卫更是荒诞,那位侍卫是天阉之人,根本无法做出那种事。 这两项本是当年就该问出的事,硬是压下了十几年才暴露水面。皇帝看着言昇给他的奏折,一时气急在思瑶宫吐血昏迷,皇后在此时借题发挥,重重责罚了瑶妃。 朝堂上因为此事更是哗然,只好先让太子代理着事物。 这件事还没平息下来,边关传来武王带军陷入困境,至今下落不明,边境上的大小事务只能交于陈将军和刘副将暂时处理。 宁王府里,言晔眉头紧锁的看着刘平在边境加急送来的信件,边境之处应该被安插了人,因为一封错误的暗报才让武王带兵进入困区,而他们也被北凌牵制,拿不出大量军力寻找。 言晔放下书信,面容冷厉,“赵宛现在什么动静?”低沉的声音里含着怒火。 “最近时常出门,与哥哥常常接触,哥哥说言昇给了赵宛不少药。” 言晔抬眸看向司夜道:“药?” “使人情迷的药,麻痹的药,还是致命的药。赵宛尤其拿了一种以自己身体为饲养的□□,恐怕是想玉石俱焚。” “这样啊,让司空给他,情迷的药就不用了。” “是。” “对了!把宫女的消息散播到言景和言昇那里,说宫女已经开口说当年牵扯到的人里面有紫玉,紫玉是皇后的人,言昇应该会动手了。这封信送给瑶妃,你先下去吧。” “是。”司夜接过信件颇为担心的离开书房。 言晔晃晃手腕上的五彩丝结,垂眸暗想。 “阿清,嘿嘿嘿~” “笑什么?”林清撸着田田的毛问着含笑,大黄则是趴在他的腿上。 含笑晃晃叶子,略带骄傲道:“我昨晚可是看见一个大消息。” “什么啊?对了,最近怎么没看你和豆豆吵了啊!”林清笑问。 “跟它有什么好吵的,我都是它的爷爷辈。”含笑虽然做不出表情,但是林清也可以感受到含笑在心里翻白眼。 “咳咳!!昨天我听隔壁的垂柳说,苍弘居然和季苏在野外那个那个呢。可激烈了。” 林清刚喝一口水,喷了出来!苍弘平时看起来严肃正经,没想到还能在野外,这样不太好吧。林清虽然心中说着不太好,但是还是好奇八卦问道:“真的吗?” “当然了,那颗垂柳才五岁啊,还是个孩子呢。唉~现在的人啊,真是的一点都不注意风气。”含笑老神叨叨啧啧出声。 “具体说说,怪不得今天没看苍弘过来,反而是司夜过来呢。”林清饶有兴趣的仔细问着情节。 “对啊,仔细说说,小柳都不告诉我们呢,哼╭(╯^╰)╮!”蔷薇攀着篱笆也凑上来。 旁边的海棠也附和道:“是啊,以后不跟小柳做朋友了。” “哎哎哎!你们不可以这样,因为我是老大,而且小柳也是我问有啥新鲜事,他才说的。人家才五岁呢,要不是我逼着他说,他才不会说呢。”含笑提着墙外的垂柳解释。 “知道啦。” “璃莹别罗琐了,快点苏。” “你话都讲不清楚,还在催我,我可是你爷爷辈的,不要直接喊我名字。”含笑用着根茎碰了一下旁边的豆豆,要不是看在以往夙清时,跟你爷爷的交情,我会把旁边的风水宝地给你这个土豆吗! “哼。”豆豆憋着不搭理含笑。 “好了,大家停下!听我说!当时啊,月黑风高,四下无人,只有虫鸣,称得上是杀人放火的最佳时候。可是就在此时!小柳准备睡觉了!” “然后!” “然后呢!” “璃莹姐姐别停啊!” “璃莹你在这里停不道德!” “哎!你们等等我,我才刚醒发生什么了。” “月光你别说话。” “月光你去睡觉,晚上侦查的时候再醒。” “咳咳,别吵了!继续听。”林清打断现在偏离的主题。 “好了好了,就在小柳准备睡觉时,突然!” “阿清!” “唉。”林清正听得起性,被身后之人一喊,呆呆的回头应着。 言晔上前摸着林清的柔软的头发,“在笑什么呢。”言晔笑道,他从前面过来,就看到林清脸上神色变化,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 “没什么,跟他们聊天。”林清蹭蹭言晔的手心,指着花草道。 “他们?” 林清忽而一笑,“花草也是有声音的啊。” 言晔随口继续问着:“好吧,那阿清听到什么了?” 林清凑在言晔耳边,呼着热气缓缓道:“听到昨晚季苏和苍弘真的很激烈。” “我可以更激烈~”言晔听完后眯着眼含笑道。 “呵!”林清噘嘴转身撸着田田的毛,不理会这个流氓。 “好了说正事。”言晔握住林清的手。 言晔突然正经下来,让林清不由自主的端正了身子:“怎么了?” “皇叔现在被困在边境,言昇恐怕快要动手了,所以你和念儿去庄子了避避风头。” “那你呢!” “放心,你们先去。”言晔蹭蹭林清的颈窝。 “我和你一起。” 言晔看着林清倔强的样子,叹气道:“那好吧。”言晔心里也明白自己也僵不过他。 “武王现在没事吧?” “不清楚,刘平一直没找到失散的军队,北凌极寒多处有雪山峡谷,寻找也不便利。” 此语说罢,两人沉默了一会。 “念儿才两岁。”林清闷闷的说了一句。 “不说这个了。”林清拿起旁边的一株兰花放在石桌上。 “这是?” “你说派近言昇身边的人被清了一遍,所以让你把它放在言昇身边。” “兰花?” “我说过,植物都能说话的。” 言晔没反应过来,伸手摸着林清的额头喃喃道:“没烧啊。” 林清伸手啪的打开言晔的手,眼神嗔怪的看向他道:“田田能帮我听到它说话,所以把它送去言昇身边,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言晔听着林清的话,转头看着田田,眼神里是慢慢的惊讶,他伸手捏起田田的后颈,这猫是逆天了吗? “喵!”田田挥着爪子,圆圆的眼睛瞪着言晔。 言晔眨眨眼回过神,啪嗒把田田放下。 “好,这株植物我还是有能力放的。”言晔摸着兰花叶子,他现在似乎都能感受到兰花听懂后,用着叶子动回应着他。 思瑶宫,瑶妃把手中的信件烧为灰烬,终于要开始了,凤清岚这次只要你动,就是死。 太子东宫,言景双手交叉在殿中踱步,刚刚探子得到消息,言晔已经查出和紫玉有关了,现在父皇因为清妃的事昏迷,但若是醒了,定不会轻饶此事,更可况现在凤家并非以往,门下学子也有转到江南林家门下。 “去凤鸢宫。”言景喊住外面的侍从。 皇后看着言景过来,神色依然如往常般。白玉壶琥珀杯,里面盛放的葡萄酒轻微的晃动。 “景儿怎么又过来了?” “母后,言晔已经查出来紫玉了,若是父皇醒来后,这件事露了出来,怎么办!”言景焦急的走上前按住皇后倒酒的手。 皇后轻轻拨开言景的手,目光锐利的看向他道:“本宫教过你,万事都不要露出心绪。” 言晔呼着气,脸上重新挂上了一副笑脸。 皇后颇为满意的点点头:“既然你父皇已经昏迷了,现在这个位置就应该让给你才是。” “母后这是何意?” “瑶妃擅用丹药,谋害先帝。”皇后挑起凤眸,唇间溢出这几个字。 言景后退几步,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母后你是想?” “放心吧,这件事我做,景儿安心做皇帝就好。” 而另一边,言昇也得到消息了,看着司空递上的信件,嘴角轻笑:“让赵宛动手吧。” “是。” “对了,这花怎么回事?” “属下看主子最近操劳,所以弄上一盆兰花清心。望殿下恕罪。” “无事,下去吧。”言昇打量着桌上的兰花,不在意的放下手中的信件。 外面乌云密布,似乎又是一场大雨及至。阴霾的天空带着轰轰雷鸣,突显的几道闪电划破浓重的雾气。 赵宛摸着手上的五彩丝结,缓缓关上了门。 第68章 一场大雨后,所有植物都洒着身上的雨露,出落的更加娇艳清翠,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青草香,外面泥土泥泞,湿气未干。 林清抱着念儿站在长廊上,念儿伸着小胖手口齿清晰的喊着:“水~” “嗯,水!”林清笑着重复着念儿的话。 念儿学会说话后,便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每当看到什么东西,都会不停的重复着名字,林清不厌其烦的纠正着念儿的口音。 念儿转头看着长廊上挂的花篮眨着大眼睛念道:“男子。” “啊?”林清看着念儿小胖手指的篮子笑的纠正道:“篮!” “南。” “篮!” “男。” “南天门篮子。” “南天门男子。”念儿似乎以为林清在逗弄他玩,更加兴致勃勃的喊着。 林清扶额,为什么念儿分不清l和n。在进行多次和念儿深度交流后,林清还是放弃了纠正他的读音,心中宽慰着自己,孩子还小,等长大后自然就会念了。 “唔唔~”念儿指着林清身后含糊不清。 林清回过头,看到赵宛在长廊的另一端,对着他浅浅而笑,林清礼貌性的笑了一下。赵宛缓缓走了上来,手中拎着一个盒子。 林清对着和自己相似的脸,心里略有别扭的说道:“林公子怎么过来这里?” 赵宛看着林清怀中的孩子,转而又看向他,缓缓打开食盒。里面放着一碟精致小巧的糕点,上面撒着一层糖粉,看起来软糯甜腻。 林清看着食盒,用手指着自己道:“给我吃?” 赵宛并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向林清。林清站在一旁等着赵宛的回答,谁知赵宛竟伸手向林清脸上碰去,他只好后退几步,怀中念儿也噗噗对赵宛吐着舌头。 赵宛的手停在半空,自觉有些尴尬,眼神混沌的垂下手递上食盒点点头。 林清道谢的笑了一下,伸手拿过一块糕点,糖粉沾到了手,有些黏腻。 赵宛看着林清拿着糕点,缓缓的向口中送去,几乎近到咫尺的距离。赵宛混沌的眼神突然清明起来。有时候人的极限是想象不到的,明明两人有着三尺的距离,但赵宛还能暴起打落了林清手里的糕点。 软绵的点心落在地上,翻了几番沾染灰尘。 林清看着赵宛没反应过来,原本在嘴边的手被打了下来。 赵宛略微尴尬的低下身,捡着地上的糕点,没听林清说的话,匆匆的跑开。 “葛葛~”念儿挥着小胖手打着林清的脸,林清眨着眼回过神,皱眉看着地上白色的糖粉。忽然不知想到什么,瞪大了眼睛,抱着念儿跑去书房。 念儿咯咯地笑了起来,以为林清在逗他玩,更是举起小手呼着气。而林清此时面色焦急,步伐随着心跳加快。 啪!书房的门被他踢开,上面留着一个灰色的脚印。 房间里的人转头疑惑的看向他,林清喘着气看向桌上的碟子,大步向前用着一只手拿起碟子摔碎在地上。 “你吃了!”林清在椅上放下念儿上前,按住言晔的喉咙,想要抠挖出来。 “等等·····”言晔被林清一串的行为弄懵了,赶紧翻身把林清按在身下。 林清大喊道:“快吐出来,赵宛给的糕点不能吃。” 言晔望向林清,突然笑出声。 “笑什么啊?”林清想要捶着言晔的肚子,想要让他把糕点吐出来。“现在我去叫青杨过来。” “没事的,赵宛的确在糕点里下药了,但是药可是我给他的,怎么会是真的□□。” “啊?”林清呆萌的看向他,头发被弄乱平白翘起一丛呆毛。 言晔把林清拉起,让他坐在自己身上捋着呆毛解释道:“赵宛向司空要了药,但司空可是我安插在言昇身边的人,怎么会给他真的药。而且他居然还想在我身上下蛊,真是做的万全准备,他自己身上有着母蛊,我身上子蛊,想来是准备着若是我发现了,也不能杀了他。” “那你身上?” “当然没有了,但是过些日子,还是要让他看到药发挥的作用。”言晔捋顺了林清的头发,顺手又在脖颈处摩挲着,温润细腻的皮肤触感极好。 “言昇准备用药毒杀你?” “嗯,这也怪我之前没跟你说。”言晔仔仔细细的向林清解释道:“最近言辙翰病重,我母妃的事情即将查明,若是在此时我出事,言景必然脱不了干系。等着言辙翰醒来时,必然会对言景和皇后出手,言昇是想要一石二鸟。” “哦···亏我刚才那么担心。对了!瑶妃那边怎么样了?” “准备周全了,就等着皇后出手,只要言景登位就是死期。”言晔的手越往下伸了伸,欲罢不能的摸着凸起的地方。 “别,念儿还在呢。”林清耳尖泛红的从衣服外按住言晔作乱的手。 “让苍弘抱他离开。”言晔舔着林清泛红的耳尖,低沉的声音麻酥酥的搔乱着林清的理智。 一旁的念儿乖巧的看向旁边两个大人,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着。 林清被念儿这样纯洁的眼神看着心神一震,赶紧使出大力拍打着言晔的手,鼓起腮帮瞪大眼睛,像一只发怒害羞的包子,而此时白皙的包子皮却是泛着红润。 “好吧。”言晔紧紧抱着林清,喘气的按捺着身下的悸动。 “你是怎么发现的?”言晔为了纾解自己不纯洁的想法,只好换着话题问着林清。 林清把刚才在长廊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言晔嗯嗯的作答,看来赵宛也想对你出手,怎么停了下来。 “大概是良心发现吧。”林清毫不在意的说出这个想法。 言晔略带醋意的啃咬的林清的脖子,噙啄着一块软肉,用着牙齿细细的研磨。 林清身上打了个颤,尾音拉长低语道:“别闹。” 言晔舔了一下被咬红的软肉,对着门外喊着:“苍弘!” 苍弘眼观鼻,鼻观心的走进来,目不斜视的抱起念儿离开房间。 “这样就行了。”言晔环着林清的腰,让他面对着自己。 林清看着言晔含笑的眼,面色赤红的埋在肩膀上小声道:“快点~” 朱红的宫墙,涂金的雕龙柱。放下的帷幔重重叠叠,旁边侍奉的十几位太医拿着单子唉声叹气,首席太医把完脉悄悄走上前和其他太医商量着话,似乎里面之人早已病入膏肓。 “太医诊断如何了?”皇后眼圈红红的走上前问着,手上的帕子湿润了一块。 太医小声低语道:“微臣再开几幅方子试试,皇上现在还在昏迷,这方子还是有些危险。” 皇后点头听着太医的话,转而对着掌管太监道:“送太医们出去,本宫想单独和皇上呆会。” “是,娘娘。”掌管太监送着太医出门,轻巧的关上了门。 皇后挑起帷幔,缓身蹲在床边。言辙翰躺在床上,双眸紧闭,唇色发白,头上的汗一点一点的渗出。 皇后低低的笑了起来,带着护甲的手毫不在意的摸着言辙翰的脸,一不小心便划出一条红痕。 “别怕,岚儿不是故意的。”凤清岚看着皇帝脸上的红痕,赶紧拿着帕子擦着言辙翰的脸。随又又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你怎么就不会看我一眼呢···” 凤清岚放下手中的帕子,脱下护甲抚摸着言辙翰的脸,“既然爱情被你葬送了,那权势本宫一定要得到。” 凤清岚又呵呵的笑了几声,整理好衣襟走了出去。 “娘娘。”掌管太监拱手行礼。 “去侍奉陛下吧。”凤清岚叹气离开长信宫。 掌管太监悄然走进宫殿里,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里面倒出一颗红色的小药丸。他轻按住言辙翰的脸,把手中的药丸喂了进去。 过些时日,太医把完脉,神色欣喜的走上前说道:“皇上的病快好了,再过些日子就能下床理政了。” “咳咳···”言辙翰咳嗽几句,几日前他便醒了过来,但是身体还是虚弱不能下地。 皇后双手握拳藏于袖中,勉强一笑的跟着太医低语:“前几日不是···” 太医心领神会的点头道:“前几日是不太好的迹象,可上天是庇佑陛下,现在这凶险过去了,就好了。” “那太医去开药吧。”皇后听完后,面色变得温婉,含着一股似笑非笑的神色。 “是,微臣告退。” 皇后看着言辙翰轻闭双眼休息的样子,内心放出的猛兽正在一点点的啃食残存的理智,本来想让你病重而逝,景儿现在快要登上位子了,朝中大臣也没排外之声了,这时候你居然好了! 不甘的*在心里一点点茁大、扭曲。 “皇后在我昏睡这几日做了不少事啊。”言辙翰闭眼说道。 “皇上是指?” “把瑶妃禁闭解除,朕想看看她。过会让豫王过来。” 原本还能按捺住的不甘,在一句瑶妃的低语中,嘭渤而出。多年积攒的痴、怨、恨,像一只饱满的气泡,本来放置的很好,一旦被戳破,所有情绪*便抹黑了心底。 “臣妾知晓了。”凤清岚悠悠的说了一句,笑的离开了长信宫。 第69章 长信宫外,凉风阵阵,皇后一身凤袍残留的红艳灼伤人眼。掌管太监见皇后离开长信宫后,转身进了殿中。 言辙翰撑着手,背靠着床沿,眉头紧锁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皇上该吃药了。”掌管太监从袖中拿出那个白色小瓷瓶。 皇帝伸手接过红色小药丸,掌管太监拿着温热的茶水送上去,皇帝仰头咽下药丸,温热的茶水滋润着干涸的嗓子。 “这几日里,皇后所说的话朕也听见了,只是不敢相信景儿真的会这样做。”言辙翰略带迷茫和心痛的跟着掌管太监说话,“苏公公你说朕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苏公公侍奉在旁,并不言语。跟了陛下这么多年,他也明白言辙翰并不是想要个回答,综归缘由不过是想要心里舒服点而已。 “朕再给皇后一次机会,算是补偿。”悠悠长叹一声,不知是感概自己还是惜别他人。 夜晚,长信宫明亮寂静,只有几位侍卫在外面守卫在外面,金戈铁盔满面肃然。 “皇上~”瑶妃娇柔着喊着言辙翰的名字,美目微红,美人垂泪,惹人心怜。 言辙翰抚摸着瑶妃柔顺的头发,瑶妃乖巧的伏在床边,一头青丝不加装饰垂落。时而抬眸看向言辙翰,眼波似于春水汪然,陌上花曼曼而开。 “苦了你了。”皇帝看向瑶妃,但是目光却像是透过瑶妃看向别人,这句话不知是对谁而言。 瑶妃摸着言辙翰厚实的手掌,把自己柔嫩的手放在其中,软声浅颜道:“臣妾不苦,只要陛下安好,臣妾便如愿。” 言辙翰笑的摸摸瑶妃的脸,语调也变得温柔起来:“朕一定会补偿你。” 瑶妃眸色温润,月双弯黛,贝齿轻咬红唇,在东珠柔和光下,柔嫩白皙的脖颈下面曲线优美。皇帝轻抚一时意动,翻滚红纱,长信宫灯火晃晃而动。 言昇下午从长信宫回来时,便独自一人呆在书房不言不语。等到日落西山,薄雾霾霾时,言昇敲着桌子喊着暗卫进来。 “吩咐赵宛动手。”言昇缓缓道。 “是。”暗卫似有踌躇,并没有直接离开。 “怎么?” “禀告主子,属下只是觉得司空大人近几日有些奇怪。” “嗯?” 暗卫抬头看向言昇,见他还是平静淡然的样子,又道:“司空大人有时会独自一人行事,而且属下曾在宁王府见过一位长相十分相似司空大人,只是当时属下只是在院子里当着洒扫仆人,那位并没有看的很清楚。” 言昇转而摸着司空所送的兰花,眼眸墨云翻滚,司空十几岁便跟随自己,不可能有着反叛之心,更何况司空给了赵宛的药已经发挥着作用。 “你下去盯着司空。”心中只要有着一丝怀疑的意向,言昇就会毫不犹疑的让他茁长,对他而言,不会有一位可以信任之人。 “还有今晚若是计划成功,不能留太子妃。” “是,属下告退。” 几日里,没想到皇帝居然重新卧倒在床,太子言景重新掌握着朝堂。更为严重的是,言晔在府中遇刺,在昏迷前托来的口信是:关于清妃案的宫女在宁王府失踪。一时之间,对于清妃案中最为重要的证人消失,这个案件进入了死胡同,只能证明清妃无罪,但是却找不到幕后之人。 早朝后,言昇笑眯眯的看向意气风发的言景,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言景正和许攸一群大臣说着话,并没有理会言昇。 言昇也不上前说话,反而转身离去。 长信宫里,本来是在昏迷的皇帝现在却坐在塌上,言昇跪拜在一旁。他是没有想到皇后竟然有着弑君的暗喻,清妃一案中,言景和皇后更是牵扯到里面。虽然现在还没找到太子有着谋反的证据,但是对于言辙翰来说,言景已经触及到他最后的底线,朝堂上众臣大部分拥护着言景,对于言景所提的谏言都有着极高的配合度。 就像上次江安事件一样,只知太子而不知君上。 “清妃一事,豫王查的怎么样了?”皇帝看着几日没查的奏折缓缓道。 言昇道:“宫中巫蛊的东西在皇后娘娘的佛堂里发现了,儿臣不明白父皇为何又假装昏迷,这朝堂上大臣们都开始只听太子不知君。” “呵呵,你打什么点子朕能不明白吗?” “儿臣不敢。”言昇扑通跪在地上。 “哼!”言辙翰从鼻腔轻哼一声,“太子查的怎么样,东宫里应该没有不该存在的东西吧。” 言昇跪地道:“儿臣派暗探在□□的书房里,发现···里面······” “快说!朕恕你无罪。”言辙翰皱眉看向言昇。 言昇心一横说道:“太子和京城外围的兵将首领有着通信,至于里面的内容不得而知。” 言辙翰停滞了一会,言景从小算是他最为骄傲的儿子,温润懂事不争不抢,皇后这么些年礼佛斋戒更是有着国母风范,只是不知何时,凤家牵扯受贿之事,皇后与清妃案有染,更是要弑君而上,太子更是野心暗藏。 那个位子,他可以给言景,但是帝王的权威是绝对不能允许别人沾染,言景犯了大忌。 “言晔怎么样了?” “遇刺,刺客却没能找到,那名宫女也失踪了。” “你怀疑谁?” “儿臣不敢。” “算了,你下去吧。”言辙翰叹了一口气道:“若是今晚皇后是清白的,太子东宫也不能查。去集合外营的兵力,朕这次要亲自去。” 言昇点头离去,他明白皇帝是再给言景一次机会。言昇抬头看向湛蓝清澈的天空,眉眼弯弯而笑,桃花眼多情妩媚,可是他不会给言景机会。 夜晚看似平静,里面却是波澜起伏,宫里巡逻的侍卫不停的走动,瑶妃倚在窗前看着外面点点星光,相似于多年前的景象。 “娘娘添一件衣服吧。”小宫女拿着一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走了过来轻声道。 “本宫好看吗?”瑶妃回眸看向小宫女,几缕发丝垂在脸边,斜斜的发髻上只是简单插了个玉簪,却衬着整个人肤色晶莹如玉。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小宫女被瑶妃这一问弄得有着愣神,但是还是红着脸回答道:“娘娘好看。” 瑶妃轻笑的摸着自己的脸,语气里不知怎么有着骄傲道:“嗯,因为是她的脸,当然好看了。” 小宫女疑惑的看向瑶妃,没能理解她所指之意。瑶妃摇摇头接过斗篷穿好,又问:“你看这天明天会是怎样的天气?” 小宫女侧头看向窗外,天空深蓝悠远,没有一丝丝浓重的云彩遮挡,她笑吟吟的答道:“奴婢认为明天是个大晴天呢。” “我也这样认为呢。”瑶妃温柔的看向窗外。 小宫女呆愣愣的看向瑶妃的侧颜,也笑了起来,她感觉到自己主子几年的郁结似乎消失了,眉头终于散开。 “去长信宫吧,皇后可是叫我夜夜去的。”瑶妃拢拢身上的斗篷,大件的衣袍显得瑶妃更加瘦弱。 小宫女噘嘴不满嘟哝着,“皇后娘娘怎么一直针对娘娘,明明前几日娘娘只是去请安,却挨了不少骂,还让娘娘夜夜服侍着陛下。” 瑶妃听着小宫女的抱怨,但是却笑而不语,她厌恶恶心身上的红印,却又是那人求而不得的东西。没想到自己那一夜的欢爱更是刺激了皇后。 煮火的炉子一点点的冒泡,中药的香味在里面氤氲滋长。李太医拿着帕子把里面浓黑的药汁倒了出来,空气中都带着苦涩的滋味。 李太医小心的端着药盒,额头上不知怎么渗出点点汗珠。 他吩咐着太监打着灯笼,自己端着药盒步履沉重的走向长信宫。他看向掌管太监小心的笑了一下,揭开药盒,沉淀的味道蜂拥而出。 “这是今天的药?”瑶妃轻声问道。 “是!”李太医声音略有哆嗦,但是还是低头回答道。 “送上来吧。”瑶妃拿着小碗,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喂向皇帝。 李太医在一旁等着,身上的冷汗越来越多。 “好了。”半响后,瑶妃把空碗递给太监。李太医哆嗦的身子端起碗放进食盒里,匆匆离开。瑶妃看了一眼掌管太监,掌管太监点点头跟了上去。 “臣妾给皇上换一个枕头吧,这个都弄湿了。”瑶妃轻柔道,手上拿着一个明黄色的枕头。 言辙翰看着瑶妃摇摇头起身,冷言中带着惋惜道:“朕真的没想到皇后居然会这样。” 瑶妃小心的听着皇帝说话,她明白现在不能多言。 “服侍朕穿好衣服,朕现在倒是要看看皇后和太子是有多大的胆子!” 李太医趁着月色,提着盒子走向御花园,山石隐藏之处。那处有个人影正在焦急的踱步,是不是踮脚看向四周。 “紫玉姑娘~”李太医小声的喊着里面之人。 紫玉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月光朦胧还能看清些样子。“怎么样了?”紫玉小声而又焦急的问道。 “嗯,奴才做到了,但是恳请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放过微臣一家。” 紫玉还想说些什么,周围突然有着兵戈衣衫响动的声音,还没等两人晃神,周围一片赤亮让李太医和紫玉不禁用手遮住了脸。 等他们看清时,双腿一软脸色煞白的跪在地上。 凤鸢宫,凤清岚一声凤袍,打扮艳丽。纵然是四十多的年纪,但画笔仔细勾勒后,还是如牡丹般雍容华贵。 她拿着眉笔画着眉尾,青黛色的笔锋没有一丝停滞和犹豫。等着妆容画好后,凤清岚放下笔,对着镜中的自己妩媚一笑。 外面有着簌簌嚷嚷的声音,凤清岚提裙不耐的走到殿中。主殿里灯火通明,一排排侍卫在外面候着,言辙翰冷漠的坐在上位喝着茶,下面凤鸢宫全部侍从跪拜在地。 凤清岚看清面前的一切,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紫玉和李太医跪在前面,不敢望向别处。 “皇后来了啊。”言辙翰轻飘飘说了一句。 凤清岚看着面前的一切耸动着肩膀哈哈笑了起来,殿上一群人见皇帝没有动静,也只是静默着等着皇后笑完。 半响后,凤清岚提裙走到皇帝面前,擦着眼角渗出了泪笑看着言辙翰:“你是故意设局等我。” “朕本想给你个机会,可是你却没有珍惜!” “珍惜?呵呵呵···”皇后不屑的看向言辙翰。 言辙翰也没想和她多语,把桌上的盒子摔落在地。里面的物件洒落出来,凤清岚看着自己脚边的巫蛊娃娃,眉毛一挑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你还不明白吗!”言辙翰听到这句突然发怒打碎桌上的茶杯,溅起的茶水弄湿凤清岚的裙角。 “这是在你的佛堂里发现的,当年的巫蛊时间是你做的,这个巫蛊娃娃你居然还敢留着!”言辙翰手上青筋毕起,桌角被捏着有着指甲划过的印记。“是你害死清瑶!” 凤清岚疑惑的看着地上的巫蛊娃娃,随之又释然一笑:“这是不是我的又有何妨。” “弑君谋害皇妃!皇后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哈哈哈哈哈哈······”皇后不可置信的看向言辙翰笑问:“我害死清瑶?”她又指着自己问了一句,“是我害死的吗?” 言辙翰捏紧椅上的把手,嘴巴紧抿,额头上露出条条青筋。 皇后低下头侧在言辙翰耳边,吐气如兰。“当年是你下的圣旨,是你忌惮朱家势力,是你杀死朱清瑶。” 言辙翰身子有些颤巍,大病初愈的身子被刺激的心中绞痛不止。 “这件事和景儿无关!”凤清岚直起身子,甩着袖子。直挺的身子展露着仅存的尊严和威严。“景儿对这件事毫不知情,这些都是本宫所为,当年清妃的事可就不关本宫的事,清妃···” “闭嘴!”言辙翰暴起怒喊一声。 凤清岚掩袖轻笑,眉眼间没有任何波澜与害怕,眼神中的哀凉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消散。 “皇后囚于凤鸢宫,太子东宫朕也会清查。”言辙翰步履有些沉重的离开凤鸢宫。 “言辙翰!”凤清岚喊着皇帝的名讳,“我爱过你。” 皇帝听着这句话并没有停下脚步,直接离开凤鸢宫。 凤清岚看着紧闭的大门,突然瘫软在地,一切的力气都被抽离开。 太子东宫,言昇带着一群禁军封锁东宫,言景仅穿着单衣披着一件大氅看着言昇,南绯颜倚在旁边一脸惊恐无助。 “言昇你这是在做什么!”言景冷脸厉声问道。 言昇扬扬手上明黄色的圣旨说道:“凤清岚大逆不道弑君不成,本王是奉命来清查太子东宫。” “母后?!”言景诧异的惊说一句。 “搜!” “是”大批禁军出动在太子东宫。 “本王要见父皇!”太子嗓音嘶哑双目赤红的拎起言昇的衣襟。 言昇毫不害怕的拍着言景的手,神色自若的说道:“太子殿下还是先担心自己吧,还有谋害兄弟的罪名等着你呢。”后一句他在言景耳边小声说道。 “你!”言景盯着言昇久久不能言语。 半个时辰后,众名禁军集在一起,领头禁军说道:“东宫里并没有任何谋逆之物。” 言景轻蔑一笑,“现在本宫可以见父皇吗?” “呵,希望太子殿下恕罪,本王先走了。”言昇不知怎么却笑了一下,笑的极为渗人。 言景不由心中咯噔一下,言昇背手缓缓离开东宫。南绯颜看着面前的一切,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言昇离开,这一离开像是永别的感觉。 微微破晓的黎明露出丝丝光亮,整晚宫中侍从都在凤鸢宫外忙碌,盛放的火焰像极了那天出嫁时火红的面罩。 凤清岚一声红袍躺在床上,身体的刺痛灼伤逐渐感受不到,脑海里过往的事件一点点回放,眼前如迷雾般,只剩大批大批的彼岸花盛放。 这样的结局才是她凤清岚完美自傲的一生,心上所有的情绪都消散,这么多年过去,也许夜深人静时,她心中有着些许愧疚,但是早已被怨恨和权舆遮盖住。 “姐姐,我们回家吧。”将死时,她仿佛看到当年小小女孩拉着她的手,无论自己受到多大的责罚,无论自己背负多少的压力,那个小小少女只会对着自己笑,只会安慰自己。 “清瑶。”凤清岚嘴唇嚅动一下,转而又恢复平静。 一滴泪在炽热的火焰中也化为灰烬。 一夜之中,凤鸢宫在大火中烧的断壁残垣,纵然是宫中所有侍从浇的水也不能熄灭那晚的火焰,那晚宫中被火焰照亮宛如白昼,多年的情仇怨恨都在大火中消失殆尽。 清晨露水在圆润的滚在草叶上,大黄扑着草叶上蚱蜢,弄着一声水,扑腾着身子把水洒在田田身上,又让田田给了他一巴掌。 “叫你别招惹田田,你还不听!”林清笑骂道。 大黄委屈的趴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昨晚宫中大火,言昇怎么没对言景动手?”林清看到言晔过来问道,“别让司空过来了,后面有人盯着他呢。” “我知道,言昇是在等着最好的时候呢,等着言景主动联系京城外围军力,□□的龙袍可是一颗隐形棋子呢。”言晔走上前环住林清的腰。 “这个庄子像极了兰凉时所住的地方呢。”林清眉眼弯弯。 “照你喜好弄得。” “你这样花钱要被季苏骂的。”林清拍着言晔的腰。 “为你花钱,再多我也愿意。” “南绯颜怎么样了?” “放心,我让人保护她了,太子倒了,她可是我最后对付言昇的棋子。” 林清有一搭无一搭的跟着言晔聊天,“皇上真是狠心。” “呵!他对任何人都狠心。”言晔把头撑在林清肩膀上,“故意让自己卧病的消息传出去,加大皇后的不甘,这次弑君不也是他自己设计的吗!” “帝王无情啊!”林清颇为感慨。 “不,我可是很专情的。” “呵呵,你真有信心。” “当然了,那个位子只能是我的。” “什么时候回王府?” “再等等日子,就等着言景倒下之前喽。” “哎,蔓竹阁里假装的人怎么样?” “青杨专门从京城外找到的人呢,特意受了同样的伤。”言晔骄傲的回答。 “赵宛离开了?” “嗯,言昇应该用他对付言景。”言晔盯着林清的眼神想要从中获取情绪。 林清啪一声打在言晔脸上,“我对这人没感情,他这样做触及到我的底线了。” “我是你的底线咯。”言晔喜滋滋的看向林清。 林清撇了一眼,吧唧在言晔嘴上亲了一口。 第70章 一月后,皇后薨的消息传于天下,用着有疾,居丧哀毁的理由,算是言辙翰给予她最后尊严,清妃案也结束,用着一个不知名宫妃顶罪,清妃重新获得贵妃称号,言辙翰为了补偿对清妃添加谥号,陪葬于皇陵,朱家如愿以偿的辞官离去。 太子之位仍在,但是这太子之位却是做的如若针毡。言景心里明了自己母后所做之事,但是现在他也猜不准言辙翰到底在想些什么。太子之位虽在,但是朝堂上却没给过自己好脸色,言昇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越来越摸不透,就像一张网已经铺好,等着自己落入网中。 密密麻麻的怀疑在言景心中交织,越是没有把握的东西,越是想要紧紧捏住。可是这捏紧后只会扎伤自己的手心。 而此时边境之处也找到言辙凌带领军队的尸体,困于峡谷阴冷处,一场雪崩全军覆没。这对东盛来说也是一场打击,北凌一直虎视眈眈,主将不在对东盛军力来说士气大减。 武王薨,武王府一片素白,念儿穿着白衣一脸懵懂的被抱在墓堂中,周围嚎哭和唢呐声让他也大哭了起来,眼中都是害怕和无助。 言辙翰因为战事过于焦虑加上之前凤清岚对他的打击,让他又得了场大病。这时只能靠着瑶妃的红色药丸撑着一口气。 圣旨上的印记盖着颤颤巍巍,上面让刘副将接替言辙凌部分职务,陈将军作为主将,幸好陈将军在边境之处征战多年,加上刘平的谋划,边境暂时平稳下来。 事情就像是一件接着一件,□□开启后,后面便一发不可收拾。 宁王府传来消息,言晔醒来并且多年腿疾居然好了。太医之前便一直对着言晔腿部进行治疗,这一好并不稀奇,只是又让言景心中不安添上几分。 言晔看着武王府一片素白的样子,强硬的把念儿带回宁王府照顾,皇帝现在求病焦急哪有空关心这档子事,其他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皇帝的病虽然时不时复发,但是还是能撑着气上朝议事。越是接近死亡,越是想要把握住自己所拥有的东西。 言景在朝堂上受到的赞誉越多,越让言辙翰心中嫉妒和愤恨,他才是九五之尊,太子不过是他规定好的棋子而已,而现在的棋子却想僭越自己的位置。这让言景在朝堂上受到的斥责越来越多,从大事逐渐牵扯到小事,有时穿着的衣服不对也让言辙翰大发脾气,大臣之间也传来太子之位即将换人的消息。 下朝后,言景喊着言晔想要说上几句话,但言晔直接目不斜视的离开,这让言景又多了几分尴尬,清妃案让他和言晔之间的鸿沟越来越深,言晔现在只会成为自己的阻力,言昇现在又在盯着自己,言景现在的处地腹背受敌。 清宁楼,许攸给言景倒着茶,眼神清明。 “许卿,现在本王应该怎么做?”言景胡子拉碴,眼睛下有着浓浓的郁青。完全没有之前的气质。 许攸笑然的拿着手指沾沾水在桌上画着,言景目不转睛的看着许攸写着,脸色又青变白,随之又充满惶恐之色,最终都化为肃然沉静。 “太子殿下现在只有把握好权力,万一皇上有着异变之心,太子殿下也可以做好准备。” 言景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久久看着桌上未干的水迹,“这条路走了便不能回头。” “太子殿下现在已经不能回头。” “是啊,是啊!不能回头了!”言景仰头喝完杯中的水。 许攸嘴边含笑的送走言景,言景现在神经紧绷,只要劝说成功后,他便会一根经的走下去、 半月后,言景写着书信联合了京城外围的军力,只是想要对自己做着保障,但是在此时言昇却带着大批军力围禁了太子东宫。 书信确凿,□□搜到龙袍,言景被压跪在地上,看着丢下的明黄色衣袍,他眯眯眼算是明白了他们早就设好陷阱等着自己跳进去。 言景对着皇帝大喊解释,言辙翰只是冷冷的看向他并不言语。 随之禁军又压来一个少年,长得眉清目秀,眸若朗星。 “父皇,儿臣从未有过谋逆之心,也未有过谋害手足之心啊。”言景听完少年的话急忙拽着言辙翰的脚边哭诉道。 “太子殿下,的确是你派小人去往宁王府,为了清除那名宫女,谁知晓竟然被宁王发现,小人只好失手刺伤宁王。” “你胡说!宁王的身手和侍卫是你能刺伤的?你一派胡言!本王根本不认识你。”言景眼睛赤红骂道。 “太子殿下!现在这种地步你居然还想踢翻小人,是你对小人说,这样的容貌去往宁王府会获得宁王的信任,这才得到机会。”赵宛伏地瞪着言景。 言景现在有苦说不出,哑哑嗓子后狠厉道:“本王根本不认识你,至于□□内的龙袍本王也不知晓,若是真的本王所为,为何又要留你活着,为何已是太子还要弄龙袍!那个位子已经定下来了。” “定下什么?”言辙翰冷冷问道。 “父皇,不是您想到那样,儿臣真的没有谋逆之心。” “书信都在,景儿你太让朕失望了,你母后也是。” 言景看着地上的书信,喊道:“这是许攸撺弄儿臣,儿臣只是想要更加确定···”言景现在真是无话可说,联系武将任凭自己舌灿莲花也扯不清这件事。 “户部侍郎?” 言景点头如捣蒜。 言昇看着言景的样子,不由心中仁慈的说道:“太子殿下难道忘了户部侍郎和西藩公主结亲,半月前便去往西藩作为驸马,若是他牵扯此事,怎么会这么轻易离开。” 言景看着言昇嘴巴一张一合,许攸之前跟他所说是借助西藩的军力,结果现在只是为了脱身离开?许攸是言昇的人?自己一开始就被设计进局了是吗?言景头发散乱呵呵的笑了起来 言辙翰看着言景狼狈的模样,只吐出几个字。“太子废位,牵扯此事之人全部关于刑部大牢。太子妃囚于□□。” “父皇~”言景喊着不再是激烈大声,而是疲惫无望,他败了,而且还是自己一点点走进这局里。 赵宛看向言景,嘴角含笑。他终于可以杀了言晔和言景了,这两人害死阿清,自己也缘了了心愿。赵宛扑向侍卫,侍卫一时惊诧拔剑,血溅东宫。 言昇看着赵宛圆溜溜的眼睛,笑了。母蛊死了,言晔就算你腿好了又能如何。 今晚真是个好时节呢。 废太子囚于刑部等待发落,太子妃被禁□□。半夜时深感有愧自缢于□□,这一切进行的很好,但翌日早朝上言昇立于朝堂脸色煞白的看着面前之人,他不是应该子蛊发作而死吗!言晔似乎感觉到言昇的眼神转头对他笑了一下。 言昇心中惊诧,但是脑海中的算盘打清楚现在的状况,言晔母妃洗清罪责,现在的位份比上自己的母妃都高上一点,言晔现在和自己并没有任何差别。 而言辙翰似乎是心有余悸,即使现在身体孱弱的情况下,还是没能立下继太子的圣旨,朝堂中大臣心里也有着站队。 “八弟等一下。”下朝后,言昇喊着言晔。 “七哥怎么了?” 言昇打量着言晔,眉头紧锁。 “七哥似乎很惊讶为何我还能站在这个地方吧。”言晔小声的凑上前说道。 言昇眼神锐利的盯着言晔。 “赵宛装的太不像了。”言晔摇摇头叹息道:“七哥还是应该找一个会演戏的人啊。” 言晔随后又笑道:“不过这次还是多谢七哥洗清我母妃的冤屈,弄下了言景。不过你想想啊,这样心机直接展露在父皇面前,他会怎么想,自己这样一个流连花街柳巷的儿子,现在居然这么有才能,之前是不是一直藏匿着野心。” 他凑上前,与言昇鼻尖相对,“皇叔的事本王不会算了的。” 言昇紧握拳头,桃花眼里都是冷厉。“那要看看你是否争得过我了。” “那就看看呗。”言晔微微笑着。 言昇看着言晔离开的身影,身子有着些抖动,原来他一直被人当枪使却不自知,昨晚还在嘲讽言景的无知,原来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第71章 言昇双手冰凉的站在汉白玉石阶上,他不明白言晔是怎么知道武王的事,明明自己只是派着心腹去往边境,言昇捏紧着手心,看来自己身边的人也不干净了。 而言晔见言昇吃瘪后,心情大好的回到宁王府。林清正带着念儿骑着小马驹在院子里溜达,念儿小小身体直接趴在马背上,但是眼睛里毫无惧色,反而咯咯的笑起来,仿佛这又是好玩的东西。 林清回眸对他一笑,然后让着侍从拉着缰绳,自己走到言晔身边。 “怎么没换衣服?”林清看着言晔还穿着一身朝服。 言晔像小狗般蹭着林清,软绵绵道:“一下朝就想你了。”现在言晔没了轮椅的束缚,对林清的行为举止简直让人脸红心跳。 旁边拉着缰绳的侍从早已习惯,外面有苍弘大人和季苏管家的秀恩爱,里面有两位主子不堪入目的行径,宁王府稍微管事点的侍从看多了,也就习惯了。可喜可贺! “去换身衣服。”林清啪的打下言晔手,拉着他奔回房间。 言晔目光痴迷的看向林清的背影,怎么自己媳妇这么好看呢,后背那么直挺俊秀,言晔的目光顺着腰线而下,林清弯下腰让那个地方曲线更加饱满,言晔舔舔唇嘿嘿的笑了起来。 林清拿好衣服转过头,就看到言晔像个痴汉一般盯着自己。他剜了言晔一眼,把手中的衣服甩了过去。 言晔接过衣服毫不羞涩的脱下朝服,并且时不时做出展露着躯体魅力的动作。 林清叹了一口气不理会言晔,他只是突然感觉这样太羞耻了。 “南绯颜怎么样了?”他岔开话题问道。 言晔见林清不搭理自己,只好穿好衣服乖乖回话:“大概还没从情伤里缓过来吧,不过这次若不是阿清,恐怕南绯颜就死在□□中。” “还好小兰说的及时,要不然司空也要暴露出来。”林清在此时夸赞了兰花一声,言晔窗台上的兰花喜滋滋的把他们说的话传到豫王府。 等了小半日,言昇桌上的兰花接到林清夸她的话,开心的抖着叶子。 言昇正和自己手下的谋士说着话,看到叶子动也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窗户,外面的风吹了进来。 “殿下的意思是,宁王现在已经知道武王的事了?”陶华摸着下巴的胡子问道。 言昇嗤笑一声,“知道也无妨,这件事他定是抓不住任何辫子,只是府里的人改清清了。” 言昇说完这句后,眼中露出几分狠厉的神色,言晔现在失去武王这个强大的臂膀,但是对于位份而言,清妃在父皇心中的地位,言昇还是有着几分了解的,更何况现在宫里有位形似清妃的贵妃,难免父皇会移情。“接下来要解决言晔,斩草除根!” “宁王殿下掌管兰凉势力,近几年兰凉发展越加繁盛,草茂马肥,加上吏部曾是武王手下之人,现在应该也归属宁王。前太子因为意图谋反被赐死,现在陛下正处于多病忧虑时期,心性多疑,若是朝堂党派集结,加上兰凉兵力进京必然会让陛下不喜忌惮。” “假借让兰凉副将回京不是易事。” “那殿下准备如何?” 言昇诡秘一笑,原本眯起冷凝的双眸缓缓张开,眼尾带着些绯红挑起,在一双如远山般浅淡的双眉下,浓密卷翘的睫毛下眸光深邃悠远。 陶华即使看惯了言昇的相貌,但在此时还是心惊了一下,心里话来说看宁贵妃的相貌便知,七皇子若是女人必然生的极美。但是他心中还是对言昇心存敬畏,皇家厮杀的皇子哪有心善的。 “言晔和我三哥一般模样,都是爱好男风之人,品行败坏之人怎能踏上那个位子。” “可赵宛不是被识破了吗?” “赵宛所说的蔓竹阁管家身份查清了吗?” “查清了,据暗卫所报,只是从兰凉带回的管事,并无异常。” “再过一月,就是中秋了。在这之前让底下人散播消息,中秋那日多名世子入宫,可以好好让言晔尝尝。”言昇耸动着肩膀低低的笑了起来。 “属下这就去办。” 书房里只剩下言昇一人,他缓缓坐在楠木椅上,外面阳光撕碎成一片湖面,点点铺满整个书桌,笔架上悬的几只墨笔晃晃悠悠,言昇突然伸手摸着冰凉的黑玉镇纸,他不知怎么谋划完这些后,心中居然有着些许空荡。 螓首蛾眉,眸光似水,浅笑倩兮,素手皓腕,红袖添香,。 他现在居然想起南绯颜了,不过是个棋子罢了,没什么好想的。言昇心中嘲讽着自己一时晃神所想,但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筹谋着如何夺位登帝,突然停下脚步来,身边也没有一个可信之人,真是可惜。 窗台的兰花随着风动,清雅芳香,给这件冰冷的屋子里添加着一股生气。 宁王府蔓竹阁中却多了两个人,林清无奈的看向慕吟抱着念儿不撒手的模样,母爱都要从身体里漫出来一般,念儿不怕人,觉得慕吟可亲便亲昵起来。 “你想要生一个呗。”林清打趣着慕吟。 慕吟撇撇嘴一只腿用力踢翻了石椅,林清看着倒地的石椅僵硬了一下。 “我是想要回兰凉再生孩子,现在世道不安定。许攸上次还是因为言晔受伤呢,这件事我还没好好教训你们!”慕吟脚尖碾着石椅瞪着林清不满道。 林清双手合十求饶,眼睛却是略带笑意看向慕吟,“就你这一身武力,怎么可能保护不了许攸!我倒是觉得许攸是被你逼上床。” 慕吟红着脸娇嗔道:“许攸才是个流氓呢,我可是堂堂公主怎么会做出那种事!”说完看林清还是一副我懂你懂的神情,心中不甘的反驳道:“那你呢!你和言晔床上怎么样”慕吟本来就是爽朗直接之人,但这样一问心中还是有些不妥,但是话已经出口了,怎么收也收不回来。 “很和谐。”林清虽然在言晔身边还是会红脸羞涩,但是在外面已经练就厚脸皮无所畏惧。 慕吟被林清这一回答又弄红了脸,啐了一口道,“哼!”转头便逗着念儿不理会林清。 多年好友,即使是不说话,这样相处也不觉得尴尬。 这会,等言晔和许攸回来才重新打开话茬子。 许攸在外称去往西藩,但是却是和慕吟以谋士的称号在王府住下,户部新晋侍郎也是许攸一手提拔的,忠心倒是不用怀疑。现在言晔和言昇算是撕开脸,直接在朝堂上斗,看哪位功绩怎样。 而宫中瑶妃继续给着言辙翰喂红丸,这药是林清和青杨所配,林清知晓自己所种的龙葵的毒性,吃多了便会神经错乱昏迷,青杨在里面加了一些助兴上瘾的药,一开始吃会让人精神大涨,但是吃多了会越来越萎靡越来越需求这样的药,直至死亡。 瑶妃更是按照林清的吩咐,在皇上寝宫里放了好几盆盛放的夜来香,这种花香会加重病情,皇帝多年锦衣玉食,女色不断,身体早已亏空,要林清说什么高血压的病都存在,而夜来香晚上浓郁的香气散发出大量刺激嗅觉的微粒,更是让皇帝头晕目眩、郁闷不适。 瑶妃一心要弄死皇帝,做起事来更是干净利落,只是可惜武王,言晔千算万算也没料到,武王身边居然早有细作。 四人简单说了一些话,顺便怀恋了一下过去兰凉的光阴后,许攸带着慕吟回了韵岚楼,慕吟临走时还顺走了大黄,说是以后还,不知道以后会是何时,林清无奈的摇摇头,多年前被慕吟顺走的骨瓶,现在也不见踪影。 林清摸着田田柔软的毛,听着言晔跟他说话,也分出一部分心神听着含笑。 等到侍从送来晚膳,林清一直保留着傍晚时候吃饭的习惯,所以他们的晚膳总是要早些。林清放下田田,开始吃着菜。 言晔瞅着林清吃饭的样子,嘴巴塞的鼓鼓的,慢慢咀嚼的样子,像极了之前在宫中斑斓坊所见的仓鼠。 “吃饭!看我做什么。”林清咽下嘴里的饭说着话,但是手上的动作没停,给着言晔夹菜。 “阿清秀色可餐,好想现在吃你。”言晔看着林清略微叹息。 林清剜了它一眼,没说话。 “阿清,大消息来了。”含笑突然说起话来。 “嗯?” “小柳说小兰回话了,她现在很想念这里,想要回来。” “我晓得,等事情办完就接她回来,这时候真是辛苦她了。”林清本来准备好接受大消息,但是听到小兰说想念他时,还是软下声安慰着。 “还有大消息。” 林清挑眉道:“刚刚那个不是大消息?” 含笑用她含量不多的小脑袋思考了一下,随后坚定道:“刚刚那个是小兰的心声,也是大消息。” “那现在的大消息是什么?” 含笑把小兰传递的话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林清正吃着饭被言昇的话惊了呛了一下,顿时脸色发红,言晔赶忙拿着茶水递上去。 林清喝着水咳了好几嗓子才好过来,眼尾微微发红,像是被欺负了一般。 “被呛了也这么好看。”言晔接过林清手上的杯子,顺着他喝过的地方也抿了一小口。 “都这时候才好什么看啊!”林清气极反笑道:“言昇现在要在外散播你爱好男风。再过一月的中秋节,恐怕要对你出手。” “哦。” “······”林清默默看向言晔,被一个哦憋的说不出话。 “我是爱好男风啊,你是男的没错啊。” “这样对你品行不好。” “那我娶妻破除言论?” 林清听后微微笑着,双手交叉握着,关节咯吱咯吱作响。 言晔轻笑握着林清的手,“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刚刚打趣你罢了,这可是夫妻之间的情趣。品行什么也不重要,握在手里的实权才好。至于中秋节,我会小心的。” “中秋节,世子颇多,万一你出事,这罪名可不小。” “我知道的,既然他给我使绊子,我要会回敬。” 两人又商量了一番,至于流言言晔也没准备处理,他本来就是想要林清堂堂正正的站在他身边,这算是给别人一个预警。 第72章 一月内,在言昇可以操作下,皇城内外传遍言晔好男色、龙阳之好的传闻,尽管在这个世界,男风存在,但是若是抬上面上的却是少之又少,更何况言晔身为皇族子弟,弄出这些事对他的言行实在不利。一些文人谋士对此嗤之以鼻,甚至在坊间写诗暗讽言晔为人下。 而被议论的正主倒是毫不在意,秋风带着木樨香浸润在院子里,远处竹林哗哗作响。林清翘着二郎腿,看着手上的话本子,另一只手随时拿着一颗葡萄吃着,刚洗过的水珠还滚动在晶莹紫色的外皮下,让人口舌生津。 “话说你怎么一点都不急?”慕吟逗着念儿好奇的问向林清,现在坊间传闻对言晔不利,这也间接影响到朝堂上大臣对言晔的影响,言昇虽然之前好女色,流连于烟花之地,但现在却是清除反贼,护卫王城之人,若是日后登帝夺位之争开始,言昇必然会得到不少老臣的支持。 林清吐出葡萄籽放在帕上,被葡萄汁沾染的唇发着水润的光。“在一切强权下,流言算什么!”他拿着帕子仔细擦着手上每一寸,随后又缓缓道:“言论弄得越厉害,后面言昇就越惨。”林清后面还有一句话没说,其实他还挺满意言晔这样的,本来就是何必澄清。 慕吟摇摇头不搭理林清,从兰凉那会,她就已经领会到这一群中原人的狡诈,一个个外表像草原上无辜的小绵羊,其实骨子里都是夜晚嗜血的狼。 朝堂上,言晔也受到不少老臣的催促,之前心中暗自站在言晔身边的臣子无一不在撺掇着自己家族的女儿嫁过去,可言晔在朝堂上就是装傻充愣、转移话题,毫不在意民间流言。 皇帝听厌了,摆摆手让下面臣子住嘴,这一朝堂论辩让他脑壳子直疼。言晔眼皮抬起,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盯着皇帝,里面看不清神色。皇帝在废太子后,更加依赖红丸,现在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即使现在坐在龙椅上,也是时不时喘气。 再过些时日,言辙翰也该驾崩了,言晔垂下眼摩挲着手指轻笑。 没过多久,中秋佳节即到,宫宴在一片繁闹中进行,皇帝居于首位,旁边两个位子分别是皇后和太后,但凤清岚薨后,那个位子间接也就给了瑶贵妃,太后称病未来,所以右边的位子还是空的。 这只是宫宴,所以其他妃子并不能出现,左边首位言晔,右边首位言昇,这架势像是已经分成两派,后面坐着跟随的大臣。言昇抬起眼拿着酒杯看着对面一排老臣,虽然今日是宫宴,但是这位子排序有些可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自己身后跟着刑部侍郎和户部侍郎,掌握了权和利。而言晔则是吏部和礼部,排位后则是一些文臣居然没有一丝武将。 言昇轻飘飘的勾起嘴角,没有兵力的言晔不过是拔掉爪牙的老虎罢了。兰凉军力现在怎么也不能进入京城。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丝竹环绕,舞女窈窕。宫中灯火及盛,从主殿外的灯一直延绵到茗溪院外围。 酒过半巡,言晔脸上泛红,目光也不复清明。琉璃盏中的酒液喝着差不多,言晔大着舌头跟着旁边之人说了几句,随后朝着皇帝行礼离开宴会。 一个小太监拎着灯笼带着言晔出了主殿,言昇轻笑的朝着旁边之人使了个眼色。 他之前便把颇有醉意的信阳王世子带入偏房里,信阳王家族本有着开国从龙之功,虽然在这几年异姓王被皇帝打压不少,但是信阳王府仍是有着不少威望,信阳王世子更是文采蔚然,相貌堂堂,得了不少贵女的欢喜之心,潜在上不少大臣也想攀上信阳王府这门亲事。若是此时信阳王世子被言晔所毁,下场清晰明了,自己不用一兵一卒便废了言晔和信阳王府。 宫中的路旁的树上都是挂满嫣红明亮的灯笼,这让这条主道上异常明亮。领头的小太监都不用点着灯,小太监微微回头看向言晔,只见言晔面色潮红,目光涣散,身子也是晃晃荡荡。 “宁王殿下?”小太监尖细的嗓音有些颤抖,他本是豫王安排过来引领之人,但是不知怎么在此时看到宁王殿下,心头还是不安起来。 “嗯?”言晔从鼻腔里迷糊的哼了一声,目光虽然看着太监,但是却怎么集中不到一起。 小太监用手臂夹着灯笼,向着言晔身边走去,轻托着言晔的臂膀,半拉半哄的把言晔带入小路上,小路上并没有太多灯火,只有小太监手臂上夹的灯笼发着悠悠的光,浅显的照亮着前面的路,但是也只有一两米的距离。 小太监咽着口水,他知道后面还有豫王看的人,只好一步一步拉着言晔过去偏房,心里有着怨恼,这宁王一直把身体重量压在他身上,虽然自己习过武,但是一路上还是花了不少力气。 他们走的差不多时,小太监鼻尖嗅着气,似乎闻到一丝血腥气,但是仔细闻闻又只有宁王身上的酒气便静下来继续拉着宁王。 偏房到了后,小太监看着昏迷的言晔面露喜色,急忙推开门把言晔拉进去,里面信阳王世子正衣衫不整的躺在里面,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上面还有些青紫样。 小太监赶紧把言晔推在床上,又在自己身上掏了掏,在他嘴边塞进一颗药丸,言晔喉头耸动一下,把药丸咽了进去。 小太监看言晔吃了药,也不看后面怎样,直接拿起灯笼跑了出去。 床上之人缓缓睁开眼睛,眼睛里哪有涣散之色,满满的锐利。言晔看着身旁衣衫不整的信阳王世子,轻皱眉头。 “殿下!”好几名黑衣人从外面赶来,一名黑衣人身上扛着一个黑色麻布袋,但是相同的是他们身上有着淡淡的血腥气。 “解决了?” “没有活口。”黑衣人低头回答道,刚刚他们跟着言晔,把后面豫王手下的暗卫全部解决,现在只留那位小太监回去报信。 “把信阳王世子带回去,呵呵。信阳王不会轻易放过言昇的,把南绯颜放出来。”言晔让背包的黑衣人放下身上的麻布袋,里面待得是一位俏丽佳人,随后又把信阳王世子放入袋中。 几人准备好后,言晔捏起南绯颜的下巴塞进一颗药,之前给她喂了软筋散和迷香药,现在她也该清醒过来,宫宴大概还有半个时辰结束,之后便是赏月,言昇必然会带着人来这里,若是他真的着了道,争权之路算是毁了。 一行人快步离开这里,只留下一位黑衣人在外面候着,这时候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宫宴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多,在此期间言晔一直没回来,左边的大臣都有些不满。言昇慢悠悠的吃着菜,之前回来的小太监表明事情办好了,刚刚言晔走的匆忙,谁会知道是谁送着言晔出去的。 啪啪啪!言辙翰轻拍着手,表示宫宴结束,他也乏了。 “各位爱卿去赏赏月吧,朕···”还没等皇帝说,旁边瑶贵妃轻碰着皇帝的手,盈盈目光盯着他,仿佛这个眼中只有皇帝一人。 言辙翰十分受用,摸着瑶贵妃软滑的小手问道,“怎么了?”现在皇后已死,言辙翰也动起心思让瑶贵妃晋位成皇后,这几年瑶贵妃陪伴他,还供上了红丸。 瑶贵妃露出一抹甜笑,齿如齐贝。“皇上,臣妾想要和你一起赏月,现在不准回去嘛。”略带小女儿般的娇俏和撒娇,更是和别的妃子畏畏缩缩气质不同,皇帝迷了眼点点头答应上,虽然身上还是有着些不适,但是一颗红丸便能解决身体的不适。 皇帝转过头看向下面臣子道:“今晚朕也去赏赏月。” 言昇本想劝着皇帝去偏房,但是又不能自己出头,正想算了,谁知道瑶贵妃居然现在帮了自己,这让言昇不由面露喜色。 众人浩浩荡荡跟着皇帝先去了登月台,登月台的冷风一吹,让言辙翰的头疼病犯了几分,但是圆圆的明月悬于幽蓝的天空上,此景动人。皇帝随之又吃了一颗红丸后,两颗红丸下肚身体发热心情也激荡起来。 登月台后,言昇看着自己暗卫传来的消息,嘴角不易察觉的笑了一下。 众人循着小道走着,言昇当时找的偏房便再登月台旁,若是有些声响,必然会引起注意。不过一时,那个方向便有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夹杂着尖叫声,但是有着些距离,所以那声音带着些尖细,言昇皱眉听着声音,似是女子的叫声,但是转念一想说不定是哪位宫女发现了,所以也没怎么注意。 “皇上那边似乎有响动?”瑶贵妃软弱无骨的靠着言辙翰,身上一股幽香传入言辙翰的鼻尖,美人如小白兔般惊慌的眼神看着自己,言辙翰即使没吃红丸,心中也生着一股豪气。 “别怕,去那边看看。”言辙翰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瑶贵妃眼圈红红的点着头,嘴里还在小声的念叨着,以为是有怕人的东西呢。 众人看着皇帝为了美人前往那边,侍卫们也拔剑护卫在前面,登月台平时很少有人来,那边的房间基本也是空的着。 偏房亮着一抹悠悠的光,在周围黑暗的情况下,不知怎么生出一股诡秘。 里面还有着声音传来,是女子的叫嚷,但是声音又不大。 言昇心生疑窦,他转头看向旁边的暗卫,不由瞳孔一缩,一直跟在自己旁边的暗卫不知何时消失了,他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浓重。 只见前面的侍卫已经提脚推门,言昇这时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里面之人一下被前头的人看了个究竟,言辙翰抚着心口看着在房间慌乱的南绯颜,前太子妃不是自缢于□□了吗!言辙翰此时心上都是鬼魅之说,死过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是谁!”言辙翰大喝一声,身上的力气也大半随着大喝泄去。 南绯颜还是呆愣的看着面前一群人,她在□□被言昇派的人所杀,但是迷迷糊糊般似乎被人救了,现在怎么又出现在这宫中。她动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73章 “父皇···”她哑哑嗓子,之前被绳子勒住的嗓子并没有完全恢复,而且还被言晔弄混进来,刚开始说话时,嗓音破碎沙哑更是添上邪气。 言辙翰手指微颤的指着面前之人,听着南绯颜喊着自己父皇,更是不可置信。 言昇从后面挤了过来,目光不可置信的盯着南绯颜。 其他人也听见南绯颜喊声,前面人看到南绯颜愣住了,后面人被前面的人一说也静了下来,这一群人像是静止一般。 南绯颜眼圈一红,泪水如滚珠般流下,落于衣襟中。她在此时也看到言昇,只是这时看到一心想要杀自己的爱人,心中酸甜苦辣五感交集。 “前太子妃不是自缢了吗!你到底是谁?”旁边的瑶妃打破沉默,虽然她之前早已知道言晔的计划,但现在还是要装作一副娇弱的样子,瑶贵妃靠在言辙翰身上,身上带着微微颤栗。 南绯颜看着言昇,面色从复杂失望逐渐变成纠结仇恨,最后化为平静。“南绯颜,我没死。” 言昇看着面前之人,原本镇静的脸色也崩塌起来,南绯颜被自己所害,现在若是揭发自己也不足为奇,想着言昇身后竟出了一身冷汗,言晔不仅逃了自己的局,而且还下了套,自己的暗卫也被他插了一足,想到这里言昇眼露着一丝凶光。 “秦王妃你怎么···”瑶贵妃掩住帕子不解的问道,虽然没说完,但是在场的人也大概明白她的意思,明明是已死之人,现在却出现在在皇宫之中。 南绯颜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眼皮垂下来,遮住眼睛里的光彩,额头和鼻梁有着浅浅的阴影,更是让人看不清神色,她在庄子里住的这几天里,她算是明白了,自己活了这多年始终都是棋子。她南炎公主并不是好拿捏之人,即使现在言晔设计自己,恐怕也是要对付言昇,但是她心中还是不甘,自己身居高位、身份尊贵,若不是嫁到东盛国,南炎公主用的了这么丢人吗?现在自己家国因为太子谋反一事,定不会对东盛追击自己自缢之事。 她!南炎公主就这样凋零在东盛,最后连一个好名声也没了,她也是有着骄傲和自尊,而言昇却把她的一切打碎碾压,她的梦自那晚后碎了,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东西被他轻易的毁去,南绯颜淡然的笑了一下,心底的刺痛已经麻痹了心。 “那就要问问豫王殿下了,派暗卫在□□杀我灭口之事。” 言昇听了前半句,身体不由哆嗦一下,眼前一黑,他摇摇头紧眨着眼道,“秦王妃胡说什么?本王从未做出此等事来。本王应该是奇怪秦王妃明明下葬于皇陵,现在却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莫不是假扮而来!” 两人这样争执,这脸皮算是彻底撕破了。言昇最大的错误就不应该算计一个爱他的人,那份爱有多么深沉,最后通数化为仇恨。 “呵呵呵······”南绯颜低低的笑了起来,多年前被救的情分早已在自缢那刻便消亡,自己不仅与言昇私通,而且名声已经添上了反逆一派。在庄子里这么多天里,她脑海里只显现出言景温润如玉的模样,他总是对自己温柔小意,嫁过去那刻后言景一直宠爱着自己,若不是言昇,后来她和言景会过上很好的日子。 言晔还给自己递上言景的遗物,里面大部分都是她的东西,言景确确实实爱过她,而她却和别人连谋害他,更让他背负起千古骂名。 爱在一刻转化成恨,尤其是失去的过往更是刻在南绯颜心头,言景从此成为她心上最沉重的负担和愧疚。言晔曾在庄子里承诺过自己,若是扳下言昇,他自然会帮她澄清骂名,南炎公主也会有个好名声。 想到这里,南绯颜心一横。“父皇,妾身本是南炎公主,太子殿下在妾身看来也是十足忠君爱国,太子本是已经定好未来国君,为何在那刻刻意弄龙袍,还选在皇后薨后,豫王殿下在妾身圈禁□□时,居然还刻意派人刺杀妾身!”说道这里,南绯颜眼睛充血狠狠的咬牙指着言昇。“妾身怀疑是豫王刻意诬陷太子殿下,为了灭口才致妾身于死地。” “你胡说!”言昇在前不能刻意打断南绯颜的话,但是听到这里不由暴怒。随之又眼珠一转转头看向言辙翰,挽起袍子跪在地上,目光坚定赤忱。“父皇,儿臣不知太子妃所指之事,更何况儿臣与太子妃无冤无仇,怎会刺杀太子妃!太子谋逆有着书信和龙袍铁定证据,怎么会是儿臣,太子妃未自缢□□,那尸体居然出现,现在更是出现在此污蔑儿臣,这事必然有着蹊跷。” 南绯颜冷笑一声,她定定的看向皇帝。“豫王殿下与妾身曾有着儿时情分,豫王曾进入□□内院时,被妾身发现,当初豫王殿下以儿时情分相说,妾身见并无大碍便没说什么,偷放龙袍,妾身从未知晓□□有这么一样东西,否则太子怎么会轻易把这种东西放在□□,更是这么轻易的搜查到!” “你胡说,当时明明是你说在□□发现龙袍通知本王的。” “妾身本是太子妃,怎么会说这种荒诞之话。” 言昇现在怎么也说不出和南绯颜私通之事,若是说了自己没有任何回旋之地,现在只能咬住牙口说这件事与他无关,更何况本身就与他无关啊。 “父皇不如把那件龙袍和书信拿出来再看看。”言晔不知从哪冒出来,之前泛红的脸也正常起来,他看着言昇幽幽一笑。 “去拿!”皇帝呵斥着旁边的侍从,皇帝之前连吃了两颗红丸,被这么一吵闹,弄着头疼病又犯了。 因为太子谋逆乃是大事,所以曾经的物件也是好好尘封起来,侍从被皇帝一呵斥,连忙带着人去拿证物。 在场臣子都静了下来,虽然南绯颜出现让他们有些震惊,但是现在说出这些宫廷忌讳之事,还是让臣子们心中有些晃荡。 还没等这件事平息下来,信阳王急匆匆从外面拽着一人推了进来,他目光嗜血的看向言昇。 “信阳王公怎么回事?” “请陛下做主!”信阳王双膝跪拜在地。 言昇脸色顿时煞白看向信阳王所拉的小太监,正是他之前指使的人,刚才被南绯颜一闹,他差点忘了这间房应该是信阳王世子所在的地方。 “微臣对东盛江山忠心耿耿,至今只有世子一个儿子。而豫王殿下居然要毁了微臣的儿子啊!”信阳王老泪纵横,他只有信阳王世子一个儿子,更可况这个儿子生的光风霁月,甚的他心,若不是自己看到这个小太监鬼鬼祟祟,跟了上去,自己儿子恐怕就要背负侮辱皇妃的罪责,这样一个信阳王府都要被打压下去,信阳王一生戎马咽不下这口气。 皇帝听着信阳王细细的说着这件事,太阳穴越发疼痛,本来好好的宫宴,现在被弄得乱七八糟。 “皇上,世子昏迷前跟老臣说是豫王所为,这名小太监也是豫王殿下手下,用微臣的儿子下药陷害宁王殿下好男风,微臣说怎么前一月里,民间朝堂传出宁王殿下之事,原来是豫王为了毁了信阳王府和宁王所为!信阳王府代代为君,现在居然被言昇如此算计!” “儿臣···儿臣并未做此等事!”言昇现在被两人指责,一时也慌了起来。 “七哥真的是你所为?儿臣今日喝酒后脑中便迷迷糊糊,也是这位小太监带自己离宴,但当时儿臣到了登月台腹痛不止,只好让他在外面候着,出来时便不见他的踪影。只好问住宫人,得知父皇现在在这里。” 言辙翰被这一闹,太阳穴的疼痛越发难受,只好在袖中掏出一粒红丸咽了下去,脑海中的疼痛才消失了一点,瑶贵妃本来靠在皇帝身旁,自然看到言辙翰的行为,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侍从也赶了回来,奉上了一个木盒,盒子里便是书信和龙袍之物。 南绯颜双眼含泪打开书信,上面的字迹的确是言景所写的模样,她拿起书信一字一句的念着,上面的大概意思只是联系外围的兵将,谈了一些体面话,并没有任何谋逆的意思。 言景本是是想联系敲打一番,全篇也不敢提任何谋逆之意,只是当时因为发现龙袍,所以即使是这些体面话也被认为是谋逆之举,一时慌乱也不知如何解释。 “这些书信只是太子殿下联络兵将,因为皇后薨后,太子殿下便深忧宫中安宁,所以才写这些书信。”反正现在人都死了,当时言景所说的话含糊不清的,这样被解释也算是说的通。 南绯颜放下信件,拿起龙袍抖动了一番。仔仔细细的看着龙袍,随后又闻了闻,这件龙袍自发现后便一直封于盒子里。“父皇闻闻这件龙袍的味道!” 言辙翰让内侍拿起龙袍嗅着上面的味道。 “妾身自小五感敏锐,这龙袍上面仅存的味道是一种紫娇花的香味,这种花草东盛并不常见,而且□□和太子东宫都没有这种花,为何龙袍上面会有紫娇花的味道。” 瑶贵妃要凑上闻了闻,对着言辙翰点点头。“臣妾在宫中也养了些花草,紫娇花的香味十分特殊,这种味道的确是紫娇花的香味。” “豫王殿下院子里种植不少紫娇花,微臣当时去往豫王府时,可是见了一大片花海!”信阳王冷冷的看向言昇。 言辙翰捏紧手中的龙袍目瞪着言昇。 “父皇,儿臣当时在□□发现龙袍时,也是由众人一起发现的,儿臣绝对不知道这件事。”言昇现在身上冷汗直冒。 “不知道!那信阳公世子是怎么一回事!”言辙翰一吼竟然两眼泛白直挺挺的倒下。 这宫里又闹了起来,皇帝被侍卫匆匆抬去长信宫,一排太医在里面诊脉,南绯颜和言昇也跟了上去。 一群人在长信宫外,大臣们现在也不好离开,看皇帝的神色现在恐怕是不多时了,今天这晚恐怕是定位之时。想到这里,有些大臣不由看着两位皇子一眼,现在京城之中也只剩下宁王和豫王了,但是刚才这件事闹的,这位子不用想了。 大半夜冷风吹着,大家心里直打鼓,本来是一次尚好的宫宴,现在弄得人心惶惶,这一夜说不定要换天了。 掌管太监从里面走出来,手上的浮尘打着千儿。“陛下命宁王、信阳王公、镇国侯府、太师进殿。” 言昇双目赤血的听着掌管太监的话,现在命言晔进殿的意思在场每个人心中都明了,之前南绯颜一事肯定让皇帝心上的一杆秤又偏向几分。 言晔面色肃穆走了进去,信阳王公进去前回头瞪了言昇一眼,而言昇现在手脚冰凉并无异想,多年他的努力蛰伏,斗败皇后言景都是给言晔铺路!都是一场空梦! 其他人则是不敢离开长信宫,只能在殿外一直候着,直到天色微微亮,远处太空泛着鱼肚白时,言晔和其他人才从里面走出来。 皇宫内外的丧钟声响起,皇帝驾崩,掌管太监拿着明黄色的圣旨朗声说道:“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继位、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 宁王言晔、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兹恪遵太皇太后、皇太后慈命。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豫王品行不端,革去王位,贬为庶人。” 言昇愣愣的看着言晔,只是眨眼之间,言晔手段居然这么迅速,他本来还想着先破坏言晔名声,在用兵力制压,可现在自己却输的一塌糊涂。 “儿臣不甘!儿臣要见父皇····”纵使言昇在怎么嘶吼,还是被信阳王所带的兵力带了下去。 言晔立为新帝。朝堂一换风云,言昇势力全部被剥夺。至于那个大皇子倒是得了一小块地方,离开京城。 “凝姐姐,你真的要离开京城?”言晔和林清穿着便衣在城外送着瑶妃。 凝儿素手笼着青丝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不像是在宫中般的虚假,而是真的眼睛里盈满笑意。“我想回家去,更想替姐姐看看着外面的江山。”那一晚在长信宫,其实皇帝并没有直接咽气,言晔本身也拟好圣旨,之前言昇弄出的事也让朝堂臣子寒心,更有信阳王所助,所以只是打个场面而已。凝儿浅笑的看着言晔,她姐姐的儿子才是应该得到位置的人,而她也感受到皇帝的生机在自己手中断绝的快感,大仇得报,现在她也没有什么舍不得了。 “那姐姐之后还要常常书信来往啊。”林清看着面前淡然的女子,心中也有些敬佩。 “当然。”马车声轱辘轱辘离开盛京,正如她当年被清妃所救离开京城一般的景象,物是人非,姐姐也不会在那里等她回去了。 新帝继位后,手段雷厉风行,多年前东盛废除宰相,也被他重新提起,拜许攸为相,许攸本是西藩驸马,这样更是让东盛和西藩的关系更加紧密,北凌一时对东盛也是无可奈何。 废除世袭爵位,只留两代世袭,若是世家两代后并无建树,便削爵位,这让本来依靠开国功臣吃老本的世家不满。 但是一切不满的声音都被强力镇压,朝堂上本来就渗透着言晔布下的新鲜血液,自然对改革不会有着不满之声,这让本来以为可以回京述职的朱家断绝希望,朱澈本想回京,但直接被言晔派人监固江南。 不过令人惊奇的是,新帝并没扩后宫,朝堂重用的臣子也是清流一派,更是跟着言晔上位之人,见后宫并没扩一人,自己家族没进其他家族也没有,这件事便搁置下来。武王府的言念被新帝收养,更是在十岁生辰时,直接封为太子。 新帝在位时兢兢业业,颁布不少税法新论,更是大量的设立学堂,培养学子。 坊间曾传闻,新帝有着龙阳之好,又感念武王保卫东盛之功,所以无后无子,才立武王之子为太子。 不过这些传闻也不打扰言晔和林清的日子,等着念儿十五把持朝政时,一辆马车便驶去兰凉。 第74章 言晋和朱寒若第一次见面是在朱家花园,那时他只有十岁,但是在这么多年里,那时的情景还是清晰可见。朱寒若穿着宝蓝色的长袍,只在交接的衣领处绣着白色的云纹,腰带上悬着一块白玉,鬓如刀裁,眉如墨画,眉下眸子深邃宁静,面上也是冷静自持的样子。 德妃拉着言晋立威于朱寒若面前,朱寒若虽然跪在地上,但是背脊挺直、目光冷然,言晋看着朱寒若的眼睛,那里面好像什么都没有。 “臣必然会好好伴读于皇子身边。”这一句是朱寒若对言晋说的第一句话,这一句话便允诺了一生。 朱寒若是被朱家送到言晋身边,也是言晋和朱家联系的棋子,眼睛想到自己也是母妃手中的棋子,便对朱寒若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们两个人都是寂静落寞的人,人生里没有任何可以自主的地方。 朱寒若很少话,即使跟言晋做侍读的时候,也是只问才答,而言晋也常年沉默寡言,两个人这样相处居然也和谐起来。 一次上元节是他们关系改变的契机,言晋虽然被德妃教导开始学习帝王谋术、兵论国法,但是还是有些孩子心性,对于外面的世界期盼而又向往,但是面上却是老道的样子,不能让人看出自己喜欢什么。 年少的孩子哪有一开始就老成的样子,小时候言晋有过一个小兔子,可爱的很,言晋当时特意把兔子藏在床底下,还让和自己亲近的宫女拿着菜叶子养着,生怕有一天被德妃发现,他自己心里也明白母妃不会允许他玩物丧志。父皇又很少来德清宫,为了母妃他也应该好好进学。 直到有一天,言晋进学回来后,看到兔子肚子被剥开,里面肠子血液流了一地,还没死透的双脚时不时抽搐。那位帮他的宫女趴在地上,后背被抽着血迹斑斑,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看来是活不了了。 德妃倚在贵妃椅上,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的擦着护甲,周围宫人也是唯唯诺诺的站着不敢多言。 “言晋,当你没有能力权势时,什么也保护不了,所以千万别让人知道你爱什么。”那是德妃第一次喊着言晋本名,言晋看着已经死透的兔子和那名被抬出去的宫女后,三天里什么话也没说,之后便变成冷漠木然,心被好好的包裹住,他所爱的东西没有权势都保护不了,那么就不要喜欢任何东西就好。 上元节,朱寒若罕见的带着他去朱家,德妃见言晋去朱家也应了下来,谁知道朱寒若在半路上命着下人调转车头,车轱辘驶向了闹市,车内都能听见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从厚重的帘子里都透着糕点的甜香味。 朱寒若拿出两件便服催促他换上,言晋虽然脸上还是冷静的样子,但是拿衣服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睛里的喜悦还是展现出他的紧张和兴奋。 “我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朱寒若简单的套了一件外衣,薄唇吐出这一句。 言晋乖乖的跟上朱寒若,朱寒若跳下车,命着仆人在这里等他,向着言晋伸出手。言晋跳车握住朱寒若的手。 “抓好我。”朱寒若捏紧了言晋的手心。 言晋诧异的看向朱寒若,他很多年没有跟人这样亲近过,即使是母妃也只是简单的跪拜礼仪而已。更让他诧异的时,他的侍读明明平时那样冰冷,但是手心却是温暖干燥的,指腹有着浅浅黄色茧子,握起来格外让人安心。 朱寒若拉着他带着跑去了护城河,上元节摩肩接踵,朱寒若拉着他挤在人群里,只好紧紧捏着他的手,言晋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没有感觉疼痛,反而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很让他舒服。 脚步被朱寒若拉着前进,直到一个地点才停下来。 “寒若?”言晋在此时终于看口问了一句。 朱寒若嘘了一声,指着天空。当言晋望向天空时,绚烂的烟花瞬间腾起,照亮了整个护城河,言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形,多种烟花开在空中,也绚烂了他干涸的心。 烟花开着不少,他转头看向朱寒若,朱寒若似有感的也望向他。在烟花下,平时冰冷的脸上都有些暖意,言晋第一次见到朱寒若笑,虽然笑意浅淡,但是眸子不是以往像一潭古井般无波,而是有着点点光芒。 “喜欢吗?”冷静的声线似乎也不似平常。 言晋在此时也笑了,真心实意的笑出来,他自己都感觉出眼睛弯成了月牙。 两人沿着护城河玩耍,朱寒若拿着莲花灯和他一起放着,还给他买了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朵莲花,虽然只是小摊子上简单的佩饰,甚至上面玉色不纯一看就是假货,但是言晋还是如若宝贝的放在怀里。 本来玩的好好的,朱寒若见时候到了,便拉着他准备离开。谁知道护城河边的人太多,一时不察言晋竟被挤落水中。 冰凉的河水充斥着口鼻,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声音,眼前一片漆黑,但是言晋心里却是欢喜的,这样死去也值得了,五彩的烟花在他脑海里封成最好的记忆。 几日后,等他醒来后,看到的是自己藕荷色的帐子,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了,言晋慌乱的摸着自己的身上,那块玉佩也不见了踪影。 “朱寒若呢?”他被过来的太医宫女丛丛围住时,问了一句,也没人搭理。他大病初愈后,也只得知朱寒若返回朱家了,自己又是一个人了,明明应该习惯如此的,但是心里却是抽痛的难过。 一月后,朱寒若居然重新回到国子监,当他的伴读。 “你没事吧。”言晋看到朱寒若身子变得越加消瘦,面容也冷峻异常。 “无事,多谢三皇子挂心。”朱寒若礼节做的越发规矩。 言晋见如此,便也没说话。德清宫宫人都说,朱侍读是失去殿下的宠爱了,做出那种事,还活的就不错了,但是言晋自己心里明白,是他不敢去交心,他怕朱寒若如当年的宫女和兔子一般,自己没有权势,朱家不缺这一个子孙,两人都是在悬崖上战战兢兢的活着。 过了一年后,又是上元节。朱寒若在国子监给自己递上一块玉佩,上面是莲花雕饰,玉色纯净里面似水流动,只是雕饰不足,粗糙了点,有些地方还被刻坏了。 言晋朝着朱寒若笑了笑,他看到朱寒若受伤已久的手指,他也知道这块玉佩的来源。随之郑重的把玉佩塞进怀里。 “你当时为何要带我出去?”言晋没用敬称,像是两个平等相知的朋友一般。 “因为你喜欢。” 言晋点头跟着宫人离开,朱寒若也走向宫墙外,两人看似走的越来越远,但是距离却是越来越近。 德清宫宫人又传闻,三皇子和朱侍读是越来越像了,两人都是冷若冰霜的样子。 德妃娘娘倒是很满意这样的情况,她的儿子是要做帝王的,冷心冷情才对。 言晋和朱寒若越加交好,越是发现两人的相似之处,有时候两人太过相似会越加不合,但是他们两却是不同,因为太过于相似,所以才明白对方所想,两人都是把对方放于心底般珍重。 本来这样好友的过下去也好,谁知道三月春风宫宴,两人成年都是毛头小子一下喝醉后出了混事,才发现心里藏了很久异样的情绪。 朱寒若自此和言晋疏远起来,不是平时般清冷,而是真正的冷漠。言晋使了不少法子,朱寒若却是和自己越来越远。 皇族和朱家是两人无法逾越的峡谷,这道峡谷在权势和成长下越来越深,言晋有生以来在此刻最恨这种身份地位,他年少唯一的光和希望被权势狠狠打压,他心中爱慕的人为了他,甘愿远离自此孤老。 朱寒若虽然远离言晋,但是言晋知晓朱寒若,两人相知多年,心中所想怎么会不明白。朱寒若辞去家中婚事,为家族驱使。言晋也不添侍妾,两人就这样磨着,磨着光阴逝去。 当有一天可以离开京城,远离权势时,言晋是开心的,即使自己使了不少法子,即使自己母妃哭诉着让自己留在京城,但是言晋心里明白,德妃娘娘不过是让自己争权夺位,他从来都不是德妃的儿子,而是她能够享受权位的垫脚石罢了。 那时,马蹄阵阵,朱寒若追了上来,他朝着自己笑的时候,脸色还是冷然,但是眸光里含的波澜越是如当年上元一般闪亮。 即使后来,言晋在朱寒若嘴里得知,当年是因为要还言晔恩情才来晚了,但是言晋心里一丝芥蒂从来没有存在过。 因为幸好,你来了。多晚也不迟。 他们两人都想让对方过的更好,都想要舍弃自己,所以之前才那么辛苦,当朱家没落德妃失势后,他们横的峡谷终于慢慢合拢在一起。 多年后,言晋卧在床榻上,看着朱寒若白发苍苍的模样,嘴角翘起,手指轻柔的抚摸着朱寒若脸上的每一寸,每一寸都是他熟悉的地方,每一寸都是他爱得地方。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生能尽欢,死亦无憾。 第75章 世人都道兰凉好风光,绿洲景色惹人醉,常年草原吹拂碧浪,天高地阔风声朗朗。更有兰凉城将军英姿勃发,面容俊俏,若不是早已表明有着断袖之癖,想来不少大姑娘都挤门要进将军府。 不过因为将军固守兰凉,还颁布不少利民政法才没传多少闲言碎语,兰凉城的百姓表示,即使将军是个断袖,在他们心中也毫无差别。 此时,我们的主人公,正逗弄着两个半大的孩子,两个小孩长得玉雪聪明,高鼻深眼的,轮廓上有着东盛骨子里的儒雅。 “林清!不要带坏我儿子。”慕吟气冲冲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跟在后面的许攸汗滴滴的连忙扶着她。多年前回到兰凉后,慕吟便一举怀胎,速度惊人,十月后直接产下一对双胞男孩,这让林清着实敬佩不已。 “你打赌输了啊,更何况现在怀了身孕,不宜劳累。”林清慢悠悠的调笑道。 “明明是你故意设陷阱,你在教我儿子什么啊。”慕吟看到两个孩子后,心中的怒气也少了些。许攸连忙把椅子拉过去,铺上垫子给慕吟坐下。她自己心里也明白,自从有了身孕后,脾气大了不少,两个孩子在林清身边也方便些,但是言晔这个不要脸的流氓,万一在自己儿子面前做些什么怎么办。 “不过是玩些九宫格。”林清推着桌上的图纸给她看着。 慕吟点点头,两个小孩捂着嘴偷偷的笑,眼睛弯弯的更是消灭了所有的火气。 “你男人呢?”慕吟吃着酸梅翘着腿问道。 “在兵器部,凤家来人了。” 慕吟听到这个消息后,挑眉道:“凤家两个女人可漂亮。” “嗯,我男人只爱我。” 慕吟翻了个白眼,窝在许攸怀里不说话了,这么多年,她就没见过言晔对林清发火的样子,这恩爱秀的······ “小五和阿南跑出去玩了,季苏和苍弘也不知道溜达到那个草原部落,现在这里无聊的很。”林清教着小孩画着九宫格,嘴里埋怨着。 “你们也出去玩呗。”慕吟毫无意识的接了上去。 “边境最近不安宁怎么出去玩!话说你管管你哥行不!经常跑到我这里,说是要让我去西藩做臣子的,还压兵在外,能不能好了。” “我哥不会看上你了吧,话说我哥也不错,西藩汉子多好。”慕吟笑嘻嘻的回答。 后面顿时传来一阵薄凉的声音,“慕吟公主真有闲情。” 慕吟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她耸耸肩捏着许攸的手心,转头向着言晔笑道,“哪能哪能,等会回宫我让我哥别来这里,绝对让他不来!打断他的腿!” 言晔带着凤家人回来,凤曦然穿着胡服,嘴角的笑容疏朗,不是以往清清淡淡的闺秀样,旁边拉的凤曦月眉眼弯弯,娇俏可人。 这一家子坐在一起,感觉十分诡异。 慕吟靠着许攸,看着身边左右两侧,一对百合一对基。嘴角抽了抽。 “曦月曦然也来了,过几日是兰凉的火把节,其他人也应该回来一起玩呢。” “上次火把节,我喝醉了,可是今年我练了酒量,肯定能把你打败呢。”凤曦月软软的声音带着些豪气。 “好啊,看谁厉害。”慕吟还想争气几句,被许攸按了下肚子便瘪瘪嘴没说话。 “哎,看来今年我胜了。”凤曦月占了便宜还叹气。 凤曦然在旁抚着她的发丝,“今年我和你拼酒。” 凤曦月被凤曦然凑耳一说,脸色一红的指着她道,“我才不和你喝酒,流氓!”说完鼓起腮帮瞪了她一眼。 林清也深有体会的点点头。 两人对望一眼,竟有些天涯知己的感觉。 旁边两位也对视一眼,嘴角的笑意相同。 慕吟默默的看向这旁边两队莫名的默契和气场,心中一咻的拉起自己儿子跟着许攸道:“带儿子回家吧,我不发脾气了。” 许攸同感的点头答应着,这一对夫妻来得快走的也快,林清看着桌上没完成的九宫格,只好跟着凤曦月玩闹一起。 言晔对凤曦然递了个眼神,凤曦然点头拉着她家人也跑了。 “怎么都走了!”林清叹气一声。 “我有更好玩的东西呢。”言晔握着林清的腰,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出来,里面淡黄色的纸张上面写满了字。 “你怎么发现的!”林清翻了几页,顿时脸色发红的吼道。 “凤曦月写话本子功力不错啊,里面很多姿势都没试过呢。” 言晔说完便抱着林清进了房,桌上的话本子被风吹起哗啦啦作响。 多年前,凤家来了兰凉后,凤曦月深感无聊,便在兰凉办了个书局,自己写些小故事,赚赚钱的的人气,逐渐这一家书局越来越大,凤曦月按照现代请了编辑写手,还名书局名为123言情。 一时123言情书局大盛,写手不同文风文笔,不同故事情节,丰富了兰凉百姓的业余生活,促进了社会发展,更是让兰凉城的文化传到外城,一下123言情书局开了不少分店,凤曦月居然一朝富了起来,本来她是想要捕获美男,风流天下,走上人生巅峰,但是现在居然和凤曦然误打误撞的在一起,更是成了兰凉首富,着实惊喜惊喜。 凤曦月为感恩言晔更是亲自操刀写了兰凉将军和男妻之间的啪啪啪事件,亲自增送给了言晔,作为礼物,里面内容描写激烈,情节严肃热枕,寓教于乐,不错不错。 但由于123言情书局不得写和谐事件,不得玷污广大百姓纯洁的心灵,所以这个话本子至今没有流传下来、着实可惜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