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归来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四月,濉州乡下。 宋家别庄。 “她怎么还没出来,不是自个儿写信到京城求着回去吗?咱们人都来接了,还迟迟不动,真当自己是太傅府的嫡小姐摆谱呢?” 门口,张婆子靠在门框上边等边啐骂。 另一个婆子姓李,也附和: “谁说不是呢,自从大夫人十年前火灾去世,她与虞夫人二小姐闹得不可开交,老爷把她送来庄子后就没打算接她回去。 哪知这人没有自知之明想回宋府,害得我们千里迢迢来接她,晦气得很!” 她话音刚落,在丫鬟萍儿和徐嬷嬷的陪同下,宋拂衣走出来,将两人的话听了个明白。 在她旁边,还跟着此次来接她回京的管事人,宋太傅的继室虞氏的贴身心腹周妈妈。 周妈妈瞪了两个婆子一眼,笑容可掬招呼宋拂衣: “大小姐,东西都搬上马车了,即可起程。” 嚼主子的舌根被当场抓包,张婆子和李婆子一点也不害怕。 她们是虞夫人的人,别说骂了这个被宋府放弃的前夫人孤女,就算苛待打了她,宋拂衣没有人撑腰,又能拿她们怎么样? 宋拂衣眉目清冷走向张婆子。 “啪!” 一个巴掌甩到了她脸上。 张婆子还没反应,宋拂衣又是一耳光打在了她的另一边脸上,将张婆子打得趔趄到了地上。 “多年没回去,太傅府的下人就是这种态度对待主子的?” 周妈妈打圆场道:“大小姐,这婆子是新来的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计较。” 宋拂衣走向马车,指着李婆子。 “过来。” 李婆子心虚的堆起笑容:“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跪下。” 萍儿上前将马凳端走。 李婆子老脸一白,明白宋拂衣是要踩着她上马车,憋屈的望向周妈妈。 宋拂衣:“谁给她求情,谁来替她。” 李婆子争辩道:“大小姐,奴才不过是说错了几句话,用得着这么羞辱吗?奴才可是主母院儿里的人,你羞辱奴才就是在打虞夫人的脸。” 宋拂衣一脚踹向她膝盖。 “不敬主子,以下犯上,你觉得委屈,回了京大可到夫人面前去告状,不过这会儿,你跪也得跪,不跪也得跪!” 李婆子被踹倒,羞愤着老脸爬到马车边跪下。 宋拂衣踩着她的背上了马车。 萍儿和徐嬷嬷也一前一后踩着李婆子上了车。 对于宋拂衣的强势,周妈妈暗道奇怪。 小芳每次寄回京城的信中都说她胆小懦弱,怎的亲眼看到,哪里像信中说的那样? “小姐,你没看到李婆子跪地受辱时的神情,跟吞了一千只苍蝇似的,太解气了。” 车厢里,萍儿挥舞拳头,小脸儿兴奋。 徐嬷嬷也低声道:“那些人贯会拜高踩低,不一开始立起威来,只怕一路上少不了被她们磋磨。” 两人看向宋拂衣。 宋拂衣神情淡淡。 她重生了。 上一世,太傅府派来接她回京的人也是虞氏身边的周妈妈。 自从六岁她被扔在乡下十年,早已在每日的劳作中戳磨掉了身为太傅嫡出千金的傲气。 周妈妈等人见她懦弱无能,在回京的路上任意欺辱。 萍儿为了护她,被李婆子推得头撞到车辕半路而亡。 回到太傅后,她以为等待她的是期盼已久的家人温情,然而错了! 那些人接她回京,是为了替回虞氏的女儿宋挽星嫁给在西征中身受重伤,命不久矣的定远侯小侯爷沈烬舟。 给他陪葬! 而这,原本就是她被宋挽星抢走的赐婚! 十年前,虞氏害死母亲之后被抬为继妻,她被送走,太傅嫡女嫁给小侯爷的婚约变成了宋挽星。 宋挽星一心想嫁入侯府,谁知十年后沈烬舟遭逢变故,虞氏又想起了她,将她接回京城履行与定远侯府的婚约。 母亲葬生火海,她被逼喝下毒药封入棺材,想到这些,宋拂衣袖子底下的手指不由攥紧! 重来一世,她要让前世害死她母女的人付出代价。 包括宋挽星的真正生母,永宁大长公主! 不知道走了多久,马车忽然猛地停住。 “大胆!你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谁?里面坐的可是当朝太傅之女!” 前面传来周妈妈的呵斥声。 宋拂衣掀开帘子看出去,马车前,五六个手持大刀的男子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壮汉指着周妈妈: “老子管你是谁,抢的就是你们,兄弟们,把钱拿了,女的全部抓起来卖去窑子!” 壮汉们冲过来,护送的仆人尖叫逃窜。 壮汉一刀砍倒张婆子,又抓过李婆子抹了她的脖子。 眼见对方太过凶残,周妈妈将萍儿和徐嬷嬷推向他们拖延时间,拽过宋拂衣往旁边的小路跑了过去。 她这趟的任务是将宋拂衣万无一失的带回京城替嫁,绝不能让宋拂衣被抓走! 两人一路奔跑,见没有人追上来,周妈妈恼火推开宋拂衣怒骂: “李婆子说的没错,你就是晦气!专门挑了条没有山匪的路还遇到了这种事,我看你就是丧门星,扫把命,活该被丢在乡下!” 她骂骂咧咧,没注意到宋拂衣朝她走了过去。 “周光容。” 宋拂衣叫出她的名字。 周妈妈抬头厉目:“什么!” “噗嗤!” 宋拂衣手中握着一支簪子,毫无征兆的刺入了周光容的左眼! 鲜血飙溅,周光容发出惨叫。 上一世,周光容在母亲的点心中下迷魂散,放火点燃寝房,让母亲在火中活活烧死。 “宋拂衣,你疯了,敢伤我.......” 周光容捂着眼睛跪到地上。 宋拂衣拿出一张认罪书。 “十年前,虞氏指使你放火杀害我母亲,认罪签字,我可以不杀你儿子!” 周光容脸色巨变,“你,你知道了?” 怎么可能? 十年前徐氏死的时候宋拂衣才六岁,那么小,一个月后又被送去了濉州,她怎么可能知道徐氏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虞夫人下的手? 宋拂衣簪子又扎进她的大腿,鲜血汩汩。 “黎小宝,住在京城柳元巷三十七号,去年娶妻生子......” 宋拂衣准确无误说出儿子的住处,周光容脸色惨白,颤抖着手在认罪书上签字,晕死过去。 宋拂衣抽出绢帕擦拭手上的鲜血,一名男子从树后走出来。 不是刚才的山匪头目又是谁。 一年后,我与你和离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他到哪里了?” 孙胜道:“回小姐,赤翊军大部队已先行离开,沈小侯爷因伤势严重不宜赶路,由亲卫护送,一行小队昨日抵达了金光镇。” “带走,别让她死了。” 宋拂衣扔掉绢帕,独自一人往金光镇方向去了。 她选在提前半年回京,不止是为了筹谋复仇,还要救下沈烬舟。 前世沈烬舟胜仗归京城后伤势急转直下,不到三个月药石无医,她也被迅速接回京城与他完婚。 重生后她调查才知道,沈烬舟在战场上受的伤虽重,却并不致命,调养得当可以活下来的。 让他伤势加重的原因,是他在回京的路上遭到了定远侯的续弦何氏派去的刺客暗杀。 沈烬舟是个好人。 前世所有人都想让她给他陪葬时,沈烬舟不同意,还助她逃走。 奈何虞氏铁了心要让她死。 这一世,她重生在刚被扔去濉州乡下时。 十年时间,足够她蛰伏,手刃仇人,救下沈烬舟,还他上世善意。 * 金光镇,云来客栈。 凌昭伺候沈烬舟歇下,一开门,“咻咻”两支利箭直射而来! “有刺客,保护少爷!” 凌昭大喊。 无数蒙面杀手从房顶窜出,侍卫燕回带人冲出,院子里陷入混战。 听到动静沈烬舟起身,刚拔出架子上挂着的佩剑。 “哐当!” 刺客踹门进来,沈烬舟迅速削灭床边的烛火,在光线骤暗下来的瞬间避开刺客的剑割断了他的咽喉! 凌昭也冲了进来,扶着他快速上马车离开。 沈烬舟身上本就带伤,经过打斗和移动,各处的伤口又渗出鲜血。 凌昭知道他情况不好,心急如焚道: “少爷,坚持住,属下马上送你去医馆!” 刺客很快骑马追上来,形势再度陷入危机! 就沈烬舟以为今晚将命丧于此时,一名面具人从旁飞出,犹如神兵天降,几个呼吸间剿灭数人! 其余杀手见来了一位高手,四散逃开。 沈烬舟也再支持不住吐出一口血来,凌昭和宋拂衣匆忙将他送入马车。 “你是谁?” 马车里,沈烬舟盯着宋拂衣。 宋拂衣取下面具。 上一世初见沈烬舟时,他已被伤痛折磨得形销骨立。 他本是叱咤沙场的少年将军,十五岁替父西征,率领赤翊军击退敌军连攻对方五城,如此战功赫赫的男儿,返京后却被继母何氏害成那副模样。 如今见到他沉疴难起之前的样子,眉鬓刀裁,英武清俊,宋拂衣心中微动,去拿他的手。 “待会儿再说这事,我先看看你的情况。” 沈烬舟歪靠在软榻上,墨色长发披散胸前,凌乱的衣衫下露出若隐若现的麦色肌肤,他捂着腹部,鲜血从指间渗出,虚弱中平添了几分魅惑的野性。 宋拂衣朝他靠近时,沈烬舟陡然握住她的手,眸锋冷厉: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宋拂衣想尽快知道他的情况,手腕翻转,直接扣住了沈烬舟的手想给他诊脉。 在两人拉扯间,忽而沈烬舟眸色一厉,揽住她的肩膀往旁避去,几只利箭从后方射来,力道重重地插入了前面的窗棂! 宋拂衣探头往后看去,就见逃走的刺客竟在暗中跟随! 不过这次不用她动手,燕回带着侍卫也追了上来,正在清剿他们。 经过刚一动作,沈烬舟额间又渗出细汗,宋拂衣给他把脉也没再抗拒。 须臾,宋拂衣蹙起眉: “中毒的伤口在什么地方?” 确定了眼前的女人对他没有杀意,沈烬舟稍放戒心,指了指左腿。 宋拂衣撩开他的裤腿,小腿肚上,一处黑色的暗器伤口四周扩散着蛛网一样的纹路。 在纹路的中心,有什么在涌动着向上攀延。 宋拂衣道:“西域嗜血蛊。” 她没记错,沈烬舟是中了西域特有的剧毒之蛊。 嗜血蛊喜欢吸食人的精血,蛊入肺腑之时便是宿主命丧之时。 宋拂衣简单帮沈烬舟处理了腰间的伤,这才自报家门: “我是你的未婚妻,太傅之女宋拂衣。” 沈烬舟瞳孔微暗:“你?你不是被送去了濉州吗?” 宋拂衣道:“是,现在父亲接我回京,与你完婚。” 十年前,新帝十五岁时登上皇位。 当时前朝旧臣与新贵之间摩擦不断,为了两相融洽,她父亲是帝师,定远侯从武将一路扶持新帝登基,乃朝廷新贵。 于是新帝赐婚宋沈两家,她与沈烬舟以此有了婚约。 “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知道他有危险,关键时刻出手相助。 宋拂衣拿出一枚药丸。 “把它服下,能让嗜血蛊安静下来。” 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沈烬舟吞下药丸。 “费尽心力救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宋拂衣莞尔一笑:“小侯爷聪明,一看便知道我有所图。” 她拿出一张和离书放到沈烬舟面前。 “你的毒蛊我有办法取,伤也可以治,但有一个要求,回京之后我们成亲,一年后,我与你和离。” 归京遭遇截杀,半路闯出来一名女子说是他的未婚妻,能武会医,还说要与他成亲和离。 在宋拂衣看来,这是她所想到的既不违抗圣旨,又能救下沈烬舟好聚好散的办法。 可在沈烬舟看来,这一切都发展得太离谱。 他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在你替我解毒之后。” “此外,你赶来金水镇相救,是知道有人要害我,背后之人是谁?” 宋拂衣没指望她说几句话沈烬舟就能完全按照她说的做,道: “我是知道,可没法给出证据。派来杀你的人是你的继母,何氏。” 上一世,沈烬舟在西征大捷回京后,被册封为神威大将军。 何氏与他看似一家人,为了爵位,为了自身利益,多少事做不出来。 都是被父亲的第二任妻子残害,沈烬舟与她同病相怜。 回府被刁难,沈小侯爷撑腰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半个时辰后,三人进入合水县,凌昭将马车赶到一间药铺前。 宋拂衣让大夫准备麻药,铜刀,止血药,绷带。 她割开沈烬舟的小腿,拿出一个药瓶倒出里面的粉末。 “这是引蛊香,可以将嗜血蛊诱出来。” 随着时间过去,嗜血蛊慢慢从伤口爬出,宋拂衣迅疾夹住蛊虫的头,将它从血肉中取了出来。 一旁的凌昭瞪大了眼睛。 军医樊作的医术已算高明,连他都拿嗜血蛊没办法,宋拂衣竟如此轻易的将嗜血蛊拔了,她的医术有多厉害? 凌昭哪里知道,这个方法和引蛊香,是宋拂衣潜心研究了三年才看似这么容易的。 做完这事,宋拂衣道: “此次回京,路过送风岭时我有几名侍从被山匪劫走了,麻烦小侯爷派人把她们救出来。” 凌昭心直口快道:“宋小姐武功高强,刺客在你手中都活不下五招,你对付不了几名山匪,还让他们劫走了人?” 沈烬舟道:“按她说的去做。” 宋拂衣微微一笑:“多谢小侯爷。” 她离开后,凌昭不明所以的嘀咕: “少爷,她的话当真可信吗?会不会有古怪。” 沈烬舟看向腿上的绷带。 “她想搭上我们一起回京,需要名正言顺的理由,从山匪手下逃出来,再用我的人去救她的人,使得一出好计谋。” 凌昭惊道:“竟有这样的心思?” 沈烬舟眉宇沉凝,若宋拂衣说的属实,何氏要杀他,能调动这么多高手,身后必有其他人。 既然她背后有人,那他要对付的就不止区区一个女人,而是为何氏撑腰的幕后黑手。 宋拂衣...... 沈烬舟微眯了目光,日后或许会是他的助力。 翌日上午,燕回带人救回萍儿和徐嬷嬷,宋拂衣飞鸽传书了一封信件送回京城。 两天后,她的马车抵达太傅府门前。 萍儿走上前对门房道:“去禀告老爷,大小姐回来了。” 一名管家模样的人从府里走出来。 “你就是从濉州回来的大小姐?” 他将宋拂衣上下打量,语气轻蔑。 萍儿不悦:“你什么态度?见到大小姐不行礼,还敢问这话?” 袁管家瞟了瞟宋拂衣的随从: “夫人派的周妈妈去接大小姐,我没看见她,还不能怀疑她的身份了?” 萍儿道:“路上我们遇到了山匪,周妈妈和张李婆子被害了。你没看到周妈妈,这些人也不认识吗?” 她指着跟随周妈妈一起去接宋拂衣的四名小厮和丫鬟。 袁管家一惊,叫来一名小厮细问,而后道: “原来真是大小姐,奴才是前年才在府中上任的新管事,眼拙没认出来,是奴才的不是。 夫人交代了,大小姐在外多年,回府的事宜低调,请小姐从侧门入府。” “堂堂太傅嫡小姐回家,让走侧门?宋太傅是真心想接宋小姐回来还是怎么,也太过分了吧。” 另一辆马车上,凌昭望着这边的事好奇。 沈烬舟将宋拂衣送到太傅府后并没有走。 宋拂衣从小丧母被送到乡下,想来在宋家处境艰难,亲眼看到,的确如他所料。 “少爷,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帮宋小姐?” 沈烬舟道:“等等。” 看她怎么做。 面对袁管家的刁难,宋拂衣一个耳光掴到了他的脸上! “我乃父亲嫡长女,远道归来让我走侧门?袁管家,这是虞夫人的意思还是你一个奴才的意思?” “是虞夫人,把她叫出来,她不想让我回来我大可立即回濉州去!” “若是你的意思,一介奴才,折辱主子,我看你是不想再当太傅府的管事了,不如打了板子逐出府去!” 一堆人站在太傅府门前,宋拂衣教训下人,街上的行人都被吸引过来围观。 袁管家是虞氏的远房亲戚,虽然在太傅府的下人中有几分地位,还是不敢将事情闹大,忍下怒气道: “大小姐教训的是,是奴才的错,小姐请进。” 宋拂衣理了理衣袖,朝沈烬舟的马车方向虚行一礼。 “一路回来有劳小侯爷相送,拂衣在此谢过。” 袁管家朝宋拂衣说话的马车看去。 那辆马车低调普通,也没有显示身份的铭牌,他不知道里面坐的竟是一位小侯爷。 沈烬舟掀开车帘,对宋拂衣微一点头。 又看向袁管家,薄唇轻启: “这位管事好大的架子,嫡小姐回府让走侧门,如此轻慢本少爷的未婚妻,是太傅御下不严还是没将我定远侯府放在眼里?” 他声音不轻不重,甚至有点病重后的虚弱,说出来的话却是让袁管家心里一抖。 “沈小侯爷言重了,奴才从前未见过大小姐,为避免有人冒充,才谨慎了些,是奴才的过错,闹了误会,还请小侯爷见谅。” 他忙弯腰赔罪。 沈烬舟眸色清凌:“既知犯错,理应受罚。” 袁管家老脸一慌,咬牙左右开弓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沈烬舟捂着唇低低的咳嗽了两声,放下车帘。 凌昭驭马离开,走之前冲宋拂衣道: “宋大小姐,往后太傅府再有人对你不敬,你尽管来定远侯府,我们小侯爷会为你主持公道,绝不容许我侯府的大少奶奶被人欺负了去!” 还没进府就先搭上了沈烬舟给她撑腰,袁管家心道不妙,得尽快将这事告诉虞夫人! 宋拂衣唇角噙起一丝笑意,不愧是沈烬舟,很上道。 她抬步走进府门,正厅一个人也没有。 “父亲呢?” 袁管家已没了之前的嚣张,低眉顺眼答道: “今日老夫人用完早膳后突然昏迷不醒,老爷和夫人都在福寿堂侍疾。” 宋拂衣往福寿堂走。 袁管家又道:“大小姐,夫人给你安排的住处在芙蓉院,奴才让人先将你的行李搬过去吗?” 宋拂衣道:“不用。” 芙蓉院又偏又远,上世虞氏把她安排在那里,她遭了下人欺负哭求无门。 徐嬷嬷也是在她出嫁前被人悄无声息的推进了芙蓉院的水井中溺毙。 这一世,她不会再住那里! 到了福寿堂,宋拂衣走进院门,一道目光便朝她投了来。 祖母中毒,再拿一血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宋拂衣刚踏进福寿堂的院子,房间里传来惊呼: “母亲......” “祖母。” 宋拂衣走进去,一屋子人围在床边。 老夫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角有血,一名中年大夫正在给她诊治。 “许大夫,家母情况怎么样?”宋太傅神色焦急的问。 许昌皱眉道:“老夫人脉象绷紧,触感硬直,疑似中毒。” “中毒?怎么治?” “需得先查清老夫人所中何毒,才能想办法。” 宋拂衣走过去,悠悠开口: “父亲,祖母的毒,女儿或许能解。” 宋太傅朝她看来,顾不及叙旧: “你有什么办法?” 宋拂衣拿出一个瓷瓶。 “这里面有一颗解百毒,女儿在濉州乡下时曾意外被毒蛇咬伤过,得百草仙神医相救,她赠女儿此药,说世间寻常之毒皆可解。” 百草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 许昌嗅了嗅药丸,忽而睁大眼睛: “此药含有不少解毒的奇珍异草,应当对老夫人有用。” 不容多想,宋太傅将药丸塞入宋老夫人嘴里。 在看到宋拂衣出现在房中的那一刻,宋挽星眼里的嫉妒快要溢出眼眶。 十年不见,宋拂衣出落的花容月貌,竟然比她还美丽三分。 母亲不是派了人暗中磋磨她吗? 怎的还能养出这副好皮囊! 用了宋拂衣的药,许昌重新给宋老夫人把脉,惊喜叹道: “百草仙的药当真奇效,太傅大人,老夫人的情况稳定下来了。” 宋太傅松了口气,冷硬的脸上多了一丝和煦。 “拂衣,你回得太及时了,什么时候到的?” 宋拂衣道:“就在刚刚。” 虞氏道:“母亲中毒,你恰好有解药,也太巧合了。” 宋拂衣看向她,“夫人的意思是我远在千里之外给祖母下毒,又特地赶回来救祖母吗?” 虞氏阴阳怪气:“我没有这个意思,大小姐别多心。” 宋拂衣脸上闪过一抹无辜: “父亲,女儿才回府就险些被夫人扣上谋害祖母的罪名,实在冤枉。祖母中毒不是小事,女儿提议不妨彻查,既能揪出想害祖母之人,又能还女儿清白。” 她这般说,宋挽星不悦插嘴: “姐姐,你会不会将事情说得太严重了?祖母乃太傅府的老夫人,朝廷诰命,谁敢对她老人家下毒?或许吃了不干净的食物,没有什么可查的。” 她一副轻飘飘的语气,宋老夫人醒来听到这话,心中发恼,宋拂衣先她开口道: “二妹,祖母都中毒吐血了,这难道不严重?且不说下毒之人是否有心暗害,退一步讲,就算是祖母食物中毒,不也应该查一下祖母对哪些食物有禁忌下次避免吗? 还是说在二妹眼里,祖母的性命不值一提,即使今日被害,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不闻不管,你让外人怎么看待父亲?” 她语气温和,说出来却如同一个耳光扇到宋挽星脸上。 宋挽星说不过她,气得脸色涨红: “宋拂衣,你少曲解我的意思!” 宋太傅最顾及名声,哪里听得宋拂衣的这种话,厉声命道: “袁管家,去将今早老夫人所吃所用过的东西都呈上来,经手之人也一并带上来。” 要彻查全府,下面的人都惶惶不安了起来。 没一会儿,袁管家将食物和人带上来。 伺候老夫人的金妈妈道: “前几日老夫人咳疾犯了,早膳吃的酱瓜小菜,水晶包,燕窝粥等较为清淡的食物。尤其这燕窝粥,是二小姐亲自送来的,里面加了白果,不仅滋补,还有止咳平喘的功效。” 宋挽星面上乖巧,心里却是不屑。 要不是前几天菊香的母亲柴氏在老夫人院里犯了事,菊香求她护一下,她才没空到老夫人面前来献殷勤。 许昌将这些吃食一一验过,没有发现异常。 随后又检查宋老夫人用过的东西,枕头,杯子,器物,最后站定在一个香炉前,皱起了眉。 “大夫,这里面可是有什么?”宋拂衣问。 许昌道:“草民知道宋老夫人为何会中毒昏迷了。” 他抔起香炉中的灰烬: “这熏香中含有过量的肉桂粉制作的香料。肉桂粉具有芳香、甜美的气味,适量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但它本身性热,过年使用与性寒之物相撞,便会药性相冲,致使人心慌气短,急症昏迷,出现疑似中毒的症状。” 他看向桌上的燕窝粥。 金妈妈也知道了,“白果,是性寒之物。” 她话音一落,宋挽星走到屋中央。 “父亲,许大夫验过,燕窝粥里的白果没有问题,祖母中毒一事与女儿无关。” 虞氏也道:“老爷,挽星绝无害母亲之心,她的好意被人利用了,燕窝粥里的白果没事,那问题就出在是谁给老夫人的熏香中添置了过量的肉桂粉,那人才是罪魁祸首!” “母亲......” 她掷地有声,宋挽星却忽然朝她摇了摇头。 虞氏不明所以,这时,伺候宋老夫人的另一个管事嬷嬷厉目看向宋挽星的贴身侍女菊香。 “是你!你竟敢谋害老夫人!” 菊香慌忙跪到地上:“不是,不是奴婢......” 宋太傅眉宇升起怒气:“延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延嬷嬷走出来道:“回老爷,今日熏香的事本该由奴婢来做,因着大小姐即将回府,老夫人让奴婢为小姐准备衣物首饰,碰巧二小姐来送燕窝粥,奴婢忙于清点物品,让菊香帮忙添香。 菊香的母亲柴氏在福寿堂当差,前些日子,柴氏的儿子赌博欠下大额债务还不上,柴氏便偷窃了老夫人的首饰去卖。被查出来后,老夫人不想将事情闹大,私下处置了柴氏打发出府。” 此话一出,鸦雀无声,似乎连菊香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宋拂衣打破了安静: “因母亲被逐出府,菊香怀恨在心,想到了在熏香中动手脚暗害祖母的方法。她是二妹的贴身侍女,知道二妹会来给祖母送加了白果的燕窝粥,借此利用。 以食物搭配熏香,两者分开无毒,却在特定条件下会产生毒性害人,既容易成功又不能轻易查出来,要不是许大夫细心发现了熏香中的异常,菊香的阴谋恐怕就要得逞了,好一个绝妙的害人招数。” 废掉心腹,抢夺院子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说她暗害宋老夫人,菊香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惊恐辩解: “老爷,奴婢是添了熏香,可并没有往里面加肉桂粉。奴婢不懂香料,更不知道这个方法能害人,奴婢是冤枉的......” 菊香从小跟着宋挽星一起长大,维护她道: “父亲,菊香是女儿的婢女,深知她的为人,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暗害祖母,一定是有人陷害她。” “是不是陷害,去她房中搜查一番就知道了!” 金妈妈开口。 宋挽星瞪了她一眼,这个老货,今天是要跟她过不去吗? 宋太傅脸色黑沉的难看。 宋拂衣道:“父亲,还是派人去菊香的房间查一下吧。祖母中毒,虽说菊香有动机,可这件事牵连到了二妹送的燕窝粥,两人既是主仆,又似姐妹,不查清楚,恐怕会让人误会二妹主仆合谋,影响二妹的名声。” 宋挽星想怒斥,被虞氏拉住了的胳膊。 老夫人中毒吐血,这件事必须要揪出一个凶手,菊香有动机,又真真切切的碰过熏香,形势对挽星不利,不能把她牵扯了进去。 宋太傅道:“去搜菊香的房间。” 金妈妈亲自带人去,很快返了回来。 “老爷,这是从菊香的衣柜里搜出来的一包肉桂粉和金钗。这支金钗正是先前柴氏从老夫人房中偷走的首饰之一。” 看到这两样东西,菊香尖锐嘶喊: “不是我,我没有私藏,小姐,是有人将这些放在我房中的,有人要害我,小姐救我,救救我......” “人赃俱获,还要狡辩?太傅府出了你这种敢暗害主子的奴仆,不重重惩罚,成何风气!” 宋太傅勃然大怒:“来呀,把菊香拖去后院,乱棍打死!全府的下人都去看着,以后谁敢再犯这样的事,这就是下场!” 菊香被拖走了。 兵不血刃,除掉了她。 上一世,徐嬷嬷被人推进芙蓉院的井中惨死,菊香是动手的人。 宋拂衣眸色清淡的抬起,掠过气得发颤的宋挽星和脸色惨白的虞氏,又扫了扫屋里的其他人。 下次,又杀谁? 损失了一个心腹,宋挽星恨不得杀了宋拂衣。 小贱人!才回府菊香就被打死,其中没有她的手笔,她不相信! 与宋挽星毫不掩饰的恨意相比,虞氏冷静得多: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幸亏母亲没事。” 宋拂衣道:“是啊,谁也没想到菊香会对祖母下毒,胆子不是一般的大。二妹,看来你得仔细管教手下的人,别哪天她们又了犯糊涂连累你。” 经她提醒,宋太傅余怒未消的瞥向宋挽星: “御下不严,迟早要闯大祸!这几日你不要出门了,待在屋里反省!” 让她反省,不是变相的禁足吗? 宋挽星不服:“父亲,此事女儿没错,为什么要......” “老爷,这也是我的失职,作为主母没有管教好府里的人,这事之后我一定会严加训诫,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再度发生。” 虞氏出声打断宋挽星,让她不要再说。 宋挽星没再顶嘴,宋太傅走到宋老夫人床边: “母亲,下毒的人已被处决,你受苦了。” 宋老夫人哼笑了声,嘲讽他: “一个小小的婢子都欺负到我老婆子头上了,我受这点苦算什么?日后指不定还有什么在等着,不如让我这次死了,一了百了,省得某些人变着法儿来折磨我。” “母亲,你多虑了。” 宋太傅有些尴尬的回她。 宋老夫人与虞氏母女不合,从虞氏出现的那天起就是如此。 因为虞氏进府不光彩。 她是宋泓远某一天从外面带回来的女人,怀中抱着当时两岁左右的宋挽星。 勋贵之家,外室带外室女登堂入室,即使是亲生儿子宋老夫人也心里膈应。 宋泓远怕宋老夫人苛待虞氏母女,告诉她了宋挽星是他与永宁大长公主之女,虞氏是长公主的亲信,代以母亲之名抚养她成人。 虞氏进府是姨娘。 三年后,她为宋泓远生下了一个儿子。 为了给宋挽星嫡女的身份,也为了给虞氏与他所生的儿子嫡子身份,宋泓远向母亲提出要抬虞氏为平妻。 母亲不同意,两个月后,她住的潇湘院意外走水,葬身火海。 宋拂衣不清楚母亲临死之前知不知道宋挽星是宋泓远和长公主的私生女一事,她在被虞氏喂下毒药之前,宋挽星为了炫耀,亲口说了这个秘密。 宋挽星身份特殊,又有宋泓远撑腰,虞氏母女在府中横着走,完全没将宋老夫人放在眼里,这些年明争暗斗,积怨已深。 虞氏知道宋老夫人是在阴阳她,脸不红心不跳道: “母亲吉人自有天相,过了今日这道坎儿,往后必定福寿绵延,长命百岁呢。” 宋老夫人最看不惯她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不愿理她,慈爱的握住宋拂衣的手。 “拂衣,多亏你了的药捡回老婆子这条命。舟车劳顿累了吧,等祖母好了,给你办一场盛大的接风宴。” 方才宋拂衣维护的话她都听见了,也是宋拂衣要彻查下毒害她的人。 十年不见,这孩子性格比小时候沉稳敏锐了很多,看起来是个有主意的人。 宋拂衣道:“这是孙女应当做的,多年未在祖母跟前伺候,如今回来,定对祖母好好尽孝。” 当然也好好的,将她的身份利用起来。 宋老夫人满意点头:“你有这份孝心,祖母很欣慰。” 祖孙二人相处和睦,宋太傅也有些高兴,有拂衣陪母亲一段时间,也能避免她胡思乱想针对虞氏母女。 “拂衣,夫人将你的住处安排好了,行李都搬过去了吗?” 说到住处,宋拂衣清亮的眸子望着宋太傅: “父亲,女儿想住在浮光阁。” 浮光阁,是母亲给她准备的院子,亭台水榭,清静怡人,是太傅府最低调奢华的院落。 她想住这里,宋挽星一直压着的火气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我住在浮光阁,宋拂衣,你想跟我抢院子吗?” 我原本不想动粗的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一就到府废了她一条臂膀不说,还想抢她的住处,宋挽星对宋拂衣的恨意噌噌上涨。 她气急败坏,宋拂衣却是不急不躁,微微讶道: “二妹,原来你住在那里啊。也是,从小你就想住我那院子,姐姐多年不在府上,想必自我走后,你就迫不及待的搬了进去。 浮光阁暂借你住了十年,如今姐姐回来,也是该将院子还给我了吧。祖母,您说是吗?” 她声音软绵的问宋老夫人,脸上的表情带着少女的天真和撒娇,仿佛一点也没有对于宋挽星抢了她的院子而心有芥蒂。 有人让宋挽星吃鳖,宋老夫人喜闻乐见,道: “拂衣是我的福星,也是太傅府的嫡长女,理应住最好的院子。何况浮光阁本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你要回去无可厚非。太傅,你说呢?” 看似是在问宋太傅,实则她同意了宋拂衣的请求。 “父亲,我不让!” 宋太傅还没开口,宋挽星先激动拒绝。 虞氏也有些恼了:“老爷,挽星在浮光阁住了多年,早已习惯了。你让她搬出去,不止府里的下人会议论,传出去对拂衣的声誉也影响不好。我让人把芙蓉院收拾了出来,那里清幽安静,也是个好住处。” 又对宋拂衣道:“拂衣,府里还有几处空着的院子,梧桐苑,绛雪轩,你要是不喜欢芙蓉院,跟我说想要哪处,我命人去打整。” 看宋挽星百般不愿,宋太傅犹豫道: “拂衣,夫人说得对,哪有姐姐一回来就抢妹妹院子的。你一贯懂事,挑其他的地方住吧,浮光阁让你妹妹继续住。” 他没有同意。 宋挽星暗松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完全落下,只听宋拂衣道: “什么叫抢妹妹的院子?” 她定定的看着宋太傅: “父亲,浮光阁是母亲为我准备的,我从小住在那里,离开府中之后让给二妹住了十年已是慷慨,二妹不懂感恩,你也老糊涂了? 还是说在父亲心里,二妹才是你的掌上明珠,我不过是你死去正妻的女儿,所以厚此薄彼,小时候与二妹不合便将我送走,长大后二妹想要我的院子,我也应该拱手想让?” 她的话一点也不客气,虞氏睨着宋太傅,见他胸脯逐渐起伏,拱火道: “拂衣,你怎么能对老爷说这些话?为了一个院子,把那些陈年旧事扯出来,也太小题大做了。” 宋拂衣眼神又掠向她: “是吗?夫人认为为了一个院子是小事,那让二妹把她的东西搬走吧。浮光阁,我要住。” 宋太傅最不愿提及以前的事,宋拂衣戳他肺管子,也被激起了怒火: “拂衣,你当真要不懂事?跟你妹妹抢住处?” “鸠占鹊巢的是宋挽星,我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叫抢?” 她态度坚决,宋太傅还想发火,宋老夫人呵斥道: “行了!吵吵嚷嚷的,闹得我头疼。太傅,浮光阁本就是拂衣的,不管挽星住了多少年,她回来了想住,应该还给她。延嬷嬷,你带人去将挽星的东西搬出来,把拂衣的行李送进去,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宋老夫人一锤定音。 宋挽星急哭了:“父亲,我不肯,祖母偏心,我不会搬出去的。” 说着她抹着泪跑了出去。 宋太傅脸色铁青,不想同意,但看宋老夫人才从鬼门关救了回来,怕忤逆她有个好歹,又觉察查出宋拂衣毫不退让的态度,沉着脸道: “是,母亲,听您的。” 夺回院子成功,宋拂衣朝宋老夫人行了礼,转身出了房门。 其他的人散了,宋太傅和虞氏来到院中。 “挽星怕是要闹腾了,等会儿你多劝劝她。” 虞氏道:“还是老爷疼爱挽星,她是暂时气不过,妾身会安抚她的。” 宋太傅嗯了声,往书房去了。 他走远后,虞氏神情变得狠戾。 宋拂衣这小贱蹄子,才回府搞出这么多动静,还让她女儿受委屈,今日的事先记下,她有的是时间和手段报复回来! 虞氏要去浮光阁看看情况,这是袁管家找到她: “夫人,出事了。” 从福寿堂离开后,宋挽星一路跑回浮光阁,调动院子里所有的下人站在院门口。 “待会儿宋拂衣要来抢本小姐的院子,你们都给我守在这里,不准她进来!” 下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多久,在延嬷嬷的带领下,宋拂衣带着人和行李往浮光阁的方向来了。 看到宋挽星让人守门,延嬷嬷道: “老夫人有令,从今日起,二小姐搬离浮光阁,大小姐要住这里,你们都让开!” 宋挽星双手环胸站在院中,不愤的与她对峙: “延嬷嬷,你别吓唬人。父亲没有同意,我是不会搬出去的!” 延嬷嬷好言劝道:“二小姐,太傅若不同意,老奴怎会带人来。你们这些人,二小姐忤逆老爷或许不会受罚,可你们不服从命令,是想落得跟菊香一样的下场?” 浮光阁里的仆从不知道福寿堂内发生了什么,但菊香下毒暗害老夫人一事被全府通报,宋太傅下令让所有人都去观看菊香被打死。 以前府上很少有过当众处死奴仆的事发生,菊香之死给了他们巨大震撼,延嬷嬷将此案拿出来说,尽管这些人仗着宋挽星的地位在府上看不起其他人,这会儿也心虚害怕了起来。 眼见自己的人动摇,宋挽星大声命道: “谁敢让步,本小姐现在就杀了他!” 宋拂衣才害死了她的侍女,要是又被她抢走院子,往后她在府上还有什么颜面? 所以今日这一出,不管谁来她都不会退让! 在宋挽星的恐吓下,浮光阁的下人们谁都不敢动。 两相僵持着,宋拂衣叹了口气: “我原本不想动粗的......萍儿,徐嬷嬷。” 萍儿和徐嬷嬷被叫到,两人都兴奋的跃跃欲试,撩起袖子朝院门走过去。 “沉默了这么久,终于到我们表现的时候了!” 萍儿笑呵呵的,走到最近的一个丫鬟前,扬手一拳就挥了过去! 下一个要杀的人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为了避免有人说她以少欺老,萍儿专挑丫鬟打,婆子交给徐嬷嬷。 上一世,宋拂衣断不敢让萍儿和徐嬷嬷对宋挽星的仆从动手,既因自己立不起来,又因二人随她常年在乡下,有时候连饭都吃不饱,营养不良,体力弱,与府里的人对打,只有吃亏的份。 今世不一样,她将两人养得很好,又特意锻炼了她们,有的是一把好力气,冲上去打宋挽星那群好吃懒做的废物,很快就将她们打得嗷嗷叫唤倒地不起。 宋挽星没想过宋拂衣会来硬的,仅靠一老一少两个人就把自己的十来名仆从打得七零八落。 没有了人拦着,延嬷嬷指挥婆子将宋拂衣的东西搬进院中。 阔别十年,再回到这里,看着院里熟悉的假山亭台,宋拂衣心中涌上一阵酸楚。 母亲,女儿回来了。 上一世,那些亏欠我们的人,她一个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宋拂衣强势入院,宋挽星气得发疯: “好啊,宋拂衣,你想要浮光阁是吗?我把它毁了也不会给你!” 宋挽星抓起院中的扫帚,冲进房间打砸。 铜镜首饰,茶壶杯盏,花瓶玉石,她能看到的所有东西,全都想毁掉! “抓住她。” 宋挽星才打碎了两个花瓶,宋拂衣淡淡吐出三个字,徐嬷嬷和萍儿一左一右梏住了宋挽星的双臂,将她拖到了院中。 “放开本小姐!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抓我!” 她不顾形象的怒骂,与宋太傅长得极为相似的清秀脸庞上五官扭曲。 宋拂衣捡起一枚碎裂的瓷片,尖锐的棱角在宋挽星脸上轻轻描摹。 “二妹这样好看的脸蛋,如果出现了一条伤疤,你说还会好看吗?” 冰凉的触感在脸上滑过,宋挽星心里发毛,色厉内荏的吼道: “宋拂衣,你要是伤了我,父亲和母亲一定会打死你,你根本不敢!” “是吗?” 宋拂衣嘴角噙着笑意,眼中却闪过一丝疯狂,举起手里的瓷片狠狠朝宋挽星脸上划去! “啊!” 宋挽星发出凄厉惨叫,头一垂,昏死了过去。 “挽星!” 赶过来的虞氏看到这一幕,心跳都差点了停止,疾步来到宋挽星身前。 见她脸上并无伤痕,咬牙切齿地瞪向宋拂衣: “宋拂衣,你在做什么?” 宋拂衣扔掉瓷片。 “夫人不是看见了吗?我在吓唬二妹。” “你这是吓唬吗?我看你是想毁了她的容!” 宋拂衣对宋挽星出手时,正对着院门,她一转过走廊就看到了宋拂衣狠戾的表情。 那哪里是吓唬,分明是来自地狱的恶鬼,是真的想毁了挽星的脸! 宋拂衣脸上又挂起了笑容: “夫人想多了,我不做得逼真些,怎么能吓唬到二妹给她一个教训呢。正巧二妹晕倒,夫人也来了,快给她安排院子带过去休息吧。” 虞氏让丫鬟们扶着宋挽星,一步一步走到宋拂衣面前: “周妈妈死了。你在路上还遇到了沈烬舟,是他将你送回府的。” 宋拂衣:“夫人都知道了啊,我们在回京的路上遇到了山匪,周妈妈为了护我,被山匪所杀,她是一个忠心的奴才。” 虞氏攥紧了手指。 袁管家告诉她周妈妈,张婆子,李婆子死于山匪刀下时,她才明白为什么宋拂衣去福寿堂没看到周妈妈与她一同出现,原来是早已死了! “周妈妈跟了我十几年,最终为了你丧命,你一句她是个‘忠心的奴才’就将她打发了,连尸首都没找回来,宋拂衣,你的心是有多凉薄?” 宋拂衣无奈道:“在那种情况下,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逃出生天已是幸运,难道夫人要我为了救周妈妈而折了自己的性命吗?换做是你,你也做不到吧。” 虞氏朝她逼近:“周光容死了,你的人却活着。宋拂衣,你是故意害死她,想折损我的左膀右臂?” 宋拂衣声音平和:“夫人,你想多了。” 又是这四个字! 虞氏有种看穿了宋拂衣的目的并朝她挥出了一拳,被对方四两拨千斤怼回来,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抓狂之感。 虞氏霎时明白,这不是她留在濉州的眼线小芳信中描述的逆来顺受,懦弱无能的宋拂衣。 她在老太婆中毒一事上推动节奏害死菊香,威胁挽星,周光容替她而死,小芳也没有随她一同回来...... 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虞氏脑中忽然闪过一道警觉,眼前的宋拂衣,或许不是一个轻易对付的人。 她提前与沈烬舟见了面,还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沈烬舟送她回府,两人关系突飞猛进,必然会对接下来的计划产生不利,她得慎重起来。 “将小姐扶好,我们走。白桦,你带人把小姐的东西收拾,送来祥和居。” 空气沉凝了片刻,虞氏开口。 临走之前,她阴鸷的看了宋拂衣一眼。 萍儿盯着浮光阁的下人整理宋挽星的东西,徐嬷嬷派人重新打扫院子,把宋拂衣的行李安置。 僻静的厢房中,宋拂衣坐在窗前,一个人谨慎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姐,这是整理的太傅府上至宋老夫人下至粗使丫鬟等人的相关资料,请您过目。” 宋拂衣拿起册子翻阅。 上一世她六岁离开太傅府,十六岁接回来后不到半月被送入定远侯府冲喜,对于十年来太傅府众人的性格喜好和情况变动不甚了解。 这世回来,要想毁掉这些人,知己知彼方可找到痛点一击毙命! 她一页页浏览着册子,随后目光落在二房夫人瞿莲池这个名字上。 看到这三个字,宋拂衣眼前浮现阿宝手捧荷花朝她嬉笑的模样。 “小姐,这是我刚去碧莲湖摘的荷花,好看吗?” 视线恍惚,阿宝的笑容逐渐变成痛苦,眼角,鼻孔,嘴巴流出浓黑的鲜血,生命永远定格在六岁那年的夏天。 瞿莲池,下一个要杀的人,就是她吧。 合上册子,宋拂衣看向来人。 “这么多年留在府上配合我,延嬷嬷辛苦了。” 延嬷嬷眼眶湿润,微微哽咽道: “都是老奴应该做的,等了十年,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扶持起来与虞氏对抗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延嬷嬷,本名延曼,原是福寿堂的粗使婆子。 十多年前母亲在世时,延曼女儿身染重病无钱医治,母亲给了她一百两银子救回女儿。 延曼心里感激,也知道母亲之死是被人暗害,当她联系她帮忙做太傅府的内应时,她欣然答应。 作为回报,她让延曼坐上福寿堂外院管事的位置,也为了方便她行事。 “下面的人口风紧吗?” 这次除掉菊香,除了延曼提点厨房的章娘子想在宋挽星面前表现建议她在燕窝粥里加白果,还需要人把赃物放进菊香的房间。 菊香的哥哥欠下赌债,其母柴氏偷宋老夫人的首饰盗卖,也是她派人提前设计好的。 延嬷嬷道:“无双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她不会出卖我的。” 简单交接后,延嬷嬷退出了房间。 小姐夺回院子,浮光阁里欢喜的忙碌着,祥和居那边就没这么轻快了。 “母亲,你不知道,宋拂衣硬闯院子,不仅打了我的人,还差点用瓷片划伤我的脸,她太嚣张太无法无天了!” 祥和居是虞氏的住所,太傅府好的院子都有人住了,虞氏提供给宋拂衣挑选的那几个都是些差的,在没有打造出比浮光阁更好的院子之前,虞氏让宋挽星住在她这里。 抹去女儿脸上的泪珠,虞氏安抚道: “我看见的。” 宋挽星哭道:“母亲看见了,那帮我教训宋拂衣了吗?她抢我的院子,还把我吓晕,让我在下人面前颜面尽失,我咽不下这口气!” 虞氏道:“今时不同往日,宋拂衣如今性子强,又救了老太婆,要让她得到教训,得让你父亲来。” 宋拂衣性子强,在她小时候就初见端倪。 宋拂衣母亲尤氏才去世时,宋拂衣不知道从哪里听了些什么,一口咬定是她让人烧死了尤氏,大吵大闹,还扬言要杀了她为尤氏报仇。 为了斩草除根,她旁敲侧击,让急需资金的二房瞿氏做掉宋拂衣。 瞿氏做了。 她给宋拂衣的饭食下毒,不曾想被宋拂衣的一个婢女误食。 那婢女死了,也暴露了府中有人想害宋拂衣。 宋泓远顾念宋拂衣是他的血脉,虽未明确说明,却还是提点她不准再下手杀宋拂衣,老婆子为了保她,提出将她送去濉州乡下。 将宋拂衣送到外地,她原本有无数种办法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 然而,考虑到与定远侯府的赐婚...... 那时挽星六岁,实则七岁,还有几年才可婚嫁,这么长的光阴,前几年边境不安定,定远侯府是从马背上打下来的爵位,说不定有他们带兵出征的时候。 战场上刀剑无情,万一沈小侯爷出点什么事,宋府嫡女与定远侯府的赐婚就有了变数。 后来事实证明,她做两手准备是正确的。 若挽星按部就班嫁入侯府,她杀了宋拂衣; 像现今这般,沈小侯爷重伤垂危,那宋拂衣就得替回挽星嫁过去履了婚约,之后她再找机会杀了宋拂衣。 按照情况,还没等到沈烬舟药石无医之时,她不会这么早接宋拂衣回来。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前不久宋拂衣自己写信到京城,以思念老婆子想到跟前尽孝道为由回府。 她想着宋拂衣在乡下琢磨了那么些年,一直被她的眼线小芳等人监视折磨,早没了当年的气焰和傲骨,这才同意她提前归京。 谁知失算,宋拂衣还是从小那副桀骜不驯的脾气。 只不过不像从前吵闹不休,变得了收敛,活脱脱蜕变成了一条不叫的狗咬人更痛的狠角色。 “让父亲来教训她?那贱人好巧不巧带了神医的药救回死老婆子,父亲正喜欢着她呢,连我的感受和面子都不顾让我把浮光阁给她,父亲会舍得教训那贱人吗?” 宋挽星伤心地擦拭眼泪,愤愤说道。 对于这一点,虞氏倒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是暂时的。我已派了人去定远侯府打探沈烬舟的伤情,他要是快重伤而亡了,府上就得准备着把宋拂衣嫁过去了。 宋拂衣一走,你又可以回到浮光阁住。要是你嫌那地方被她住过晦气,我去给你爹说,重新在府中打造一处比浮光阁更奢华豪美的院子。我们挽星身份尊贵,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应该给你!” 虞氏这话将宋挽星安慰到了。 她亲生母亲是当朝尊贵的永宁大长公主,养母是太傅夫人,朝廷诰命,她的确身份尊贵,犯不着与宋拂衣那个从乡下来的小野种怄气! 反正她长短也不过几个月可活了,就大发仁慈让她住一住浮光阁吧。 宋挽星这么想着,还是不甘的依偎进虞氏怀中: “长公主那边,母亲让人去告诉她宋拂衣回来了吗?” 虞氏抚摸着她的头发: “待会儿我让人去传信。宋拂衣一个小角色,用不着殿下出手,我自会好好收拾她。” 安抚好宋挽星的情绪,虞氏来到外面,让人把护送宋拂衣回来的那四个丫鬟小厮叫来祥和居。 宋拂衣说周光容是为了救她被山匪所杀,她不相信,认为是宋拂衣借山匪的手杀了周光荣。 事情的经过究竟如何,她得叫人来问清楚。 延嬷嬷帮着宋拂衣住进了浮光阁后,回到福寿堂向老夫人交差。 “她真的打进去了?” 得知宋拂衣让自己的丫鬟婆子打了守住门不让她进浮光阁的宋挽星的仆从,宋老夫人有些惊讶。 延嬷嬷答道:“是的,老夫人。” 她将浮光阁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宋拂衣交代她不必保留。 要想让别人成为你的助力,得先让对方看到你的价值。 不管宋泓远如何偏宠虞氏和宋挽星,宋老夫人始终是宋泓远的母亲,有这层血缘在,她的身份利用得当,完全可以压制虞氏。 听完延嬷嬷的陈述,宋老夫人开怀大笑: “哈哈哈,好多年没见过那对母女这么憋屈了,总算让我舒心了一回。” 她靠坐在床上,拂衣给的解毒药立竿见影,服下之后一点不适也没有了。 “不愧是我的嫡长孙女,放在乡下养出了一股野性,正好能对付虞氏那对心机女。金妈妈,你去告诉太傅,三日后,我要为拂衣举办一场盛大的接风宴,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宋府的嫡大小姐回来了。” 拂衣看起来是个能成大事的,她得好生扶持起来与虞氏对抗,以发泄她多年来所受的怨气! 棒打恶犬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将浮光阁收整之后,徐嬷嬷端来一个小木箱。 “小姐,它要放在哪里。” 宋拂衣揭开木箱里的陶罐盖子,检查了一下里面的温度和湿度。 “放在床下阴凉避光的地方。” 徐嬷嬷将箱子放了进去。 上午宋拂衣回来与虞氏母女闹得很不愉快,到了午间,宋太傅以宋拂衣舟车劳累需要休息为由,未让宋拂衣去前厅与家人一起用膳。 “老爷什么意思,小姐回府第一日让小姐在自己院中用膳?哪有父亲这样做事的,奴婢看他是为了给虞氏母女出气故意给小姐下马威的!” 袁管家来传话让宋拂衣在浮光阁单独用午膳后,萍儿愤懑不平地数落。 看她小嘴儿撅得都能挂油壶了,徐嬷嬷失笑道: “与那帮各怀鬼胎的人一起吃饭,小姐还得表演一番。在院中用膳,清静又自在。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小姐也累着了,能免去不必要的麻烦何尝不是好事。你不要生气了,想吃什么,我去小厨房给你做。” 宋挽星的小厨房食材齐全,许多宫廷中才能看见的奇珍异食也有,可见宋太傅对她有多宠爱。 “话虽如此,奴婢还是好生气啊,小姐回府好不容易立起威来,让府里的下人都知道咱们小姐是不好惹的。可老爷作为父亲,反手就让小姐下不来台,实在让人气不过!” 她还是气呼呼的,替小姐难过。 都是老爷的女儿,萍儿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偏心宠爱一个女儿而冷落另一个。 这一次宋拂衣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徐嬷嬷说得对,我去了还得与她们周旋,累得慌。还是在院儿里吃,食材什么的都有,清静。” 萍儿撅了撅嘴,不情不愿道: “好吧,小姐能这么想,奴婢也就不跟他们生气了。奴婢去给小姐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桂花鱼,你等等,很快咱们就能开饭了。” 她风风火火与徐嬷嬷一同出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宋拂衣莞尔一笑,宋泓远不让她与其他人一起用膳,是在下她的脸面,会让府里的下人看不起她吗? 并不会。 今日她从宋挽星手中抢回浮光阁,打得虞氏母女招架不住,凭这一点,往后府上的奴仆谁敢轻慢她? 想必虞氏母女这会儿还恼着,心中有气,宋泓远不敢让她们碰面,怕一度再闹起来场面难堪。 投身到做食物中,萍儿心情也好了起来,很快和徐嬷嬷烧了一桌子菜。 三人用过饭后,宋拂衣让两人去休息,重新拿出延嬷嬷给的册子,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没多久,困意来袭,她也和衣躺到床上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糊间宋拂衣听到院子传来狗吠的声音。 萍儿在呵斥:“你们是谁的小厮?竟敢牵着狗来闯大小姐的院子,快把它牵走,否则我不客气了!” 宋拂衣从床上坐起,“发生什么事了?” 徐嬷嬷走进来,“小姐,有两个小厮牵了一条大黑狗冲进浮光阁,萍儿正拿着扫帚驱狗。” 大黑狗? 宋拂衣眸色一沉,知道是谁来了。 来到院子,果不其然,狗主人也气焰嚣张的从院外走进来,看到她大声骂道: “你就是宋拂衣?抢我姐姐的院子,欺负我母亲,你马上去给她们下跪道歉!” 来人十三、四岁,穿着国子监的制服,一身纨绔之气,眉眼与宋泓远八分相似,正是虞氏与宋鸿远所生之子,宋子濯。 宋拂衣没有见过他,这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因他的出生导致母亲被害死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心中的仇恨翻涌了上来。 “你姐姐?你是二小姐的弟弟?” 从他的话中萍儿也猜出了他的身份。 那名牵着黑狗的小厮斥道: “当真是乡下来的土货,连我们太傅府的三少爷都不知道,我们家少爷是虞夫人与老爷所出的孩子,是二小姐的亲弟弟! 你这个奴才,见到三少爷不行礼,还敢拿扫帚驱赶少爷的爱犬,我看你是活腻了,想让黑鹰帮你松松骨头!” 小厮松了一截绳子,大黑狗朝萍儿猛冲了几步,呲着锋利的尖牙对她狂吠。 这条狗眼如铜铃,身形高大,四肢肥壮,一看就是犬中精品,战斗力高强。 黑狗凶猛高大,比萍儿以前在村子里见过的大狼狗还要吓人,萍儿有些害怕地往宋拂衣身边走了走,谨防它被完全放开冲过来攻击她。 宋拂衣看都没看黑狗一眼,目光冷凝的看着对面的宋子濯。 宋子濯,宋泓远唯一的嫡子,宋泓远对他极尽宠爱,以前他从不准府里养宠物,宋子濯是个例外。 知道宋子濯喜欢猛犬,宋泓远特地在他十岁时寻遍京城,从商人手中买回了一条烈性黑犬,取名黑鹰。 黑鹰在府中有专人饲养,被训练得只听宋子濯的话。 宋子濯作为太傅嫡子,本该承袭父风,刻苦读书,考取功名,可他恰恰相反,在宋泓远的溺爱下被养成了一个不学无术,打架斗殴的纨绔少年。 这条大黑狗没少帮他欺负别家的公子少爷,是一条名副其实的恶犬。 宋子濯来者不善,徐嬷嬷也有些担忧的靠近宋拂衣,警惕地盯着黑鹰。 “让我给你姐姐下跪道歉?” 宋拂衣缓步朝宋子濯走去。 见她不怕,反而朝自己走来,宋子濯怒道: “是!你把我姐姐气哭了,让母亲也不高兴,不仅要给她们下跪道歉,还要让她们打你几十板子才能解气!” 宋拂衣哂笑:“好大的口气,对嫡长姐这么说话,看来府里是没人教过你什么叫长幼有序。” 听出她不会道歉还要教训他,宋子濯怒极反笑: “本少爷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想教训我,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阿肆,放黑鹰去咬她!” 叫阿肆的小厮解开大黑狗的绳子,黑鹰呲着獠牙狂吠了两声,凶狠的朝着宋拂衣扑去! “小姐,小心!” 萍儿和徐嬷嬷大惊失色,双双跑向宋拂衣,宋拂衣一手拿过萍儿手里的扫帚,在黑鹰朝她迎面扑来的刹那精准一击重重地敲在了黑鹰的脑袋上! “嗷!” 黑鹰痛苦的一声嘶吼,僵直着四肢左右窜了窜,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我是贱货,父亲又是什么?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黑鹰躺在地上不动了,宋子濯惊得愣在了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疾步冲到黑鹰身前。 爱犬口吐白沫,瞳孔放大,还剩一口气在,宋子濯登时怒火攻心,跳起来扑向宋拂衣。 “你打死了黑鹰,你竟敢打死它,你给黑鹰偿命来!” 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哪里能够碰得到宋拂衣。 在他目眦欲裂冲到宋拂衣面前时,宋拂衣手中的扫帚向左下方一撇,打在了宋子濯的膝盖弯处,又向右边一敲,宋子濯另一条腿也没放过。 双腿传来剧痛,宋子濯“咚”的响亮一声跪在了宋拂衣面前。 “少爷!” 他的两个随行小厮见自家主子被迫跪地,凶神恶煞的也冲过来。 这次萍儿拿过了宋拂衣的扫帚,大喝一声“呀!谁敢欺负小姐!”举起扫帚乱挥乱打着迎了上去。 徐嬷嬷也不甘示弱,撸起袖子上前与另一个小厮肉搏。 宋子濯又伤心又暴怒,瞪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怒骂宋拂衣: “宋拂衣,你不过是个乡下来的贱货!居然敢打死本少爷的爱犬,还让本少爷给你下跪,我一定要告诉父亲,让父亲狠狠罚你!” 宋拂衣没有出声,扬手给了宋子濯一耳光。 宋子濯不敢置信,眼睛越发的气得红了。 “还打我?还打我的脸?宋拂衣你这个贱货......” 宋拂衣又给了他另一边脸一个耳光。 “宋拂衣,你.......” 这次他的话才出口,“啪啪啪啪”宋拂衣连续掌掴了他四个耳光,打得宋子濯双颊红肿,眼冒金星倒在地上,懵了好一会儿才放声嚎哭了起来: “哇啊啊啊,你打我,宋拂衣,你敢打我......” 宋拂衣居高临下地问他:“还要骂吗?” 宋子濯眼泪鼻涕一把流,按照他的少爷脾气,是还要继续骂的。 但在连续挨了六个巴掌之后,宋子濯深知继续骂,宋拂衣就会继续打,他的脸火辣辣的疼,别说快痛得麻木了,连嘴巴说话也有些费力了。 “不骂了。” 宋子濯小声的认怂。 他不是宋拂衣的对手,等离开了这里,他马上去找父亲告状,让父亲来为他报仇! 宋拂衣冷道:“下次让我听见‘贱货’两个字,我割了你的舌头!滚!” 宋子濯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双腿被敲打过还疼痛无比,险些没站稳,两个被萍儿和徐嬷嬷痛打的小厮见状,连滚带爬的过来扶他。 “少爷,快走。” “把黑鹰带上,带走黑鹰!” 小厮阿木搀着宋子濯,阿肆跑回来费力的抱起大黑狗,三人逃也似的离开了浮光阁。 “切,就这怂样,还敢来小姐面前挑衅,吃到苦头了吧。” 萍儿将扫帚放回原位,痛快的拍了拍手。 “小姐,他一定会去告诉老爷,等会儿老爷来了该怎么应对?” 徐嬷嬷不比萍儿没心没肺,略有担忧地说道。 宋拂衣道:“宋子濯挑事在先,他来了我自有说法。” 萍儿认同的点头,“对,是三少爷放狗咬人,还骂小姐,他不占理。还有,老爷再怎么说也是太傅,文官之首,怎么会教出三少爷这种嚣张跋扈的儿子,真是令人费解。” 离开浮光阁后,宋子濯一路哭着去了书房找宋泓远。 一刻钟后,袁管家又来了浮光阁,幸灾乐祸对宋拂衣道: “大小姐,老爷让你去书房一趟。” 这小妮子打了老爷最疼爱的三少爷,老爷在书房大发雷霆,她有苦头吃了。 他可没忘记宋拂衣在府门口扇他耳光的仇! 萍儿和徐嬷嬷对视了一眼,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徐嬷嬷留在院中,宋拂衣带着萍儿去了书房。 书房里,宋子濯红肿着脸立在案牍前抽泣,宋泓远满脸怒色的坐在太师椅上,气氛紧张。 “看看你干的好事!把子濯的脸打成这样,还打死了他的黑鹰,你对他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下这么重的手?” 一看到宋拂衣,宋泓远就忍不住火冒三丈。 宋拂衣从今天回府到下午,闹出了多少事来,每一场风波都与她有关,她是回来干什么的? 扰他宋府家宅不宁吗? “既然父亲知道女儿教训了三弟,那也知道女儿为什么会动手吧?” 说到事出原因,宋泓远的怒火收敛了一些。 “子濯的脾气是有些不好,他也是为了挽星在气头上,你口头教育几句就行了,犯得着打死他从小养到大的黑鹰吗?打他也是毫不留情,子濯是你的亲弟弟,你就不能让着他点?” 宋子濯在一旁拱火:“父亲,你没看到,宋拂衣打我的时候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要不是我识时务为俊杰在她的逼迫下服软,她会活活打死我! 宋拂衣恨我们把她送去乡下受苦十年,这次回来是想要报复我们,说不定打人还是轻的,时间长了,她会把我们全家人都杀死!” 跟平时一样,在告状的时候宋子濯一贯爱无限放大事情的危险性针对敌人。 他蠢是蠢,这次却说对了。 宋拂衣是要杀很多人。 可现在,宋泓远并不会相信他。 宋子濯的话萍儿听不下去,反驳他道: “三少爷,是你放狗想咬死大小姐在先,那黑狗高大凶猛,大小姐不反抗,说不定死的就是她了。你挨耳光,也是你骂小姐......太难听,三少爷挑事在先,却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大小姐身上,太颠倒黑白了!” 萍儿义愤填膺,宋泓远冷酷的眼神朝她看来: “主子说话,有你一个婢子插嘴的份吗?袁管家,去掌嘴!” 袁管家乐得动手,他不敢打宋拂衣,扇她婢女几十个耳光,也算解气。 他走到萍儿面前,就要动手,宋拂衣面无表情挡到萍儿面前,袁管家一惊,动作僵在了半空。 若宋拂衣只是宋府的小姐,他顺手一巴掌下去,说是没及时收住势,想来也不会受到什么处罚。 然而宋拂衣还有另一重身份,定远侯府的少夫人。 早上沈烬舟临走之时警告过他,谁再敢欺负宋拂衣,定不会饶恕,想着这点,他哪里敢借无意之口而掌掴宋拂衣。 袁管家不知所措地望向宋泓远,却见宋拂衣一个眼尾都没给他,视线略过他看向对面的宋太傅: “父亲,你不想听听三弟骂我是什么吗?他骂我是从乡下来的贱货,我是父亲所生,我是贱货,父亲又是什么?” 侯府送来信物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宋泓远被问得噎住,震惊的看向宋子濯。 宋子濯来找他告状,只说骂了宋拂衣,没说骂得这么难听。 “子濯,你当真这么骂你姐姐?” 宋子濯不敢与他对视,支吾道: “父亲,我没有,我只是,只是......” 他说不出完整的话,宋泓远就知道宋拂衣没有冤枉他。 宋泓远恼怒的一掌拍在案牍上。 “你这个逆子!什么话都敢骂,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宋拂衣是他的亲生女儿,子濯骂她是贱货,岂不是把自己也骂了? 且这两个字如此粗鄙,听着更觉刺耳! “父亲,儿子是怒气上头一时说错了话,绝无对父亲不敬的意思。宋拂衣打了我六个耳光,把我的脸都打肿了,让我明日如何去国子监上学? 而且她还打死了黑鹰,黑鹰是儿子十岁时父亲送我的生辰礼物,儿子养了三年,早已亲如兄弟,就这么被宋拂衣活活打死。父亲,儿子是受害者,请父亲为儿子讨回公道,惩罚宋拂衣!” 宋子濯迅速服软,宋泓远原本对他骂宋拂衣的事怒火稍微缓和了一点,这会儿又听他说和一条狗亲如兄弟,把宋泓远气得恨不得也去扇这儿子一耳光。 他饱读诗书,才高八斗,怎么养出了这么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废物儿子! 看宋泓远被宋子濯的话气得脸色更黑了,宋拂衣冷冷地瞥向宋子濯。 如延嬷嬷在册子上标注的,宋子濯口无遮拦,易得罪人,这是个不错的可以利用的弱点。 儿子有错在先,宋拂衣的还击过分了些,可她才回府第一日,总不能施加什么太过严重的惩罚。 宋泓远看向宋拂衣,正要说话。 这时得到宋子濯被打的消息心急如焚赶来的虞氏走进书房,看到儿子英俊的脸被打成了猪头,“啊”的尖叫了一声快步朝他走去,颤抖着手不敢抚摸他的脸。 “子濯,你的脸......来人啊,快去准备冰袋给少爷消肿。” 撑腰的人来了,宋子濯委屈的扑进虞氏怀中,哭嚎着说是宋拂衣打的他,还打死了他的爱犬,让虞氏为他做主。 来之前有小厮去向虞氏禀报宋子濯在浮光阁遭遇了什么,亲眼看到儿子的惨状,虞氏的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 “老爷,子濯是犯了多大的罪要被宋拂衣往死里打?他从小到大做错了事我们连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罚,何尝受过这样的皮肉之苦。 宋拂衣目中无人,先是挽星受委屈,又是子濯被打,甚至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不敬嫡母,痛恨弟妹,这是我们想要接回来的宋家大小姐吗? 今日老爷要是不为我们母子三人主持公道,让宋拂衣明白宋府老爷才是宋府的一家之主,不是由她宋拂衣胡乱发疯的地方,否则今后在府中谁还敢惹她啊?” 她声泪俱下,既有表演的成分,又是真的痛恨宋拂衣,想借儿子被打让宋泓远重罚于她。 宋泓远想让宋拂衣禁足来了却今日的事,被虞氏一通哭诉,又心疼儿子被打,哪里还顾得上宋拂衣是不是第一日回府不该下她的面子,目光如刀的看向这个女儿。 “拂衣,你今日做的事属实过分了,袁管家,把戒尺拿来!” 一回来就挨家法,这是何等的羞辱? 虞氏和宋子濯得意地睨着宋拂衣,等着看她挨打时露出的痛苦神情。 很快袁管家取来了戒尺,也颇为高兴的期待宋拂衣受罚。 宋泓远亲自拿着戒尺走到宋拂衣面前,命令道: “把手伸出来!” 萍儿有些急了,这一屋子的豺狼虎豹,个个都想看小姐受罚,其他人还好,小姐可以还击回去,现在是老爷要罚小姐,这可怎么办? 她急切地望着宋拂衣,宋拂衣神情平和,一点也没有因为眼前的困境情绪波动。 她看着宋泓远:“父亲,我不接受惩罚。” 宋泓远握着戒尺的手紧了紧。 “你说什么?” 宋拂衣道:“父亲说我做的事过分,请问女儿哪件事做的过分了?是从宋挽星手中拿回原本属于女儿的院子,还是在宋子濯想放狗咬死我的时候做出了反击?” 宋泓远又有些恼了:“不是说过了吗?你弟弟惹了你,适可而止训斥他就行了,可你动了手,还打死了他的爱犬......” “是!我是打死了他的狗,可他的狗不死,就是我死!” 宋拂衣冷道:“父亲自己教子无方,纵容的三弟在府中放猎犬攻击自己的姐姐,要说起来,最该受罚的人难道不应该是父亲吗?凭什么子不教,父之过,父亲犯的错,要我这个做女儿的来承担后果?” 宋拂衣的话犹如雷鸣,惊得宋泓远张大了嘴巴。 虞氏和宋子濯也是惊住了。 宋拂衣语出惊人,事情经她的嘴说出来,竟是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宋太傅的身上。 这下宋泓远是气得很了,胸部剧烈的起伏着。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巧嘴!” 他高高地举起戒尺朝宋拂衣打去! 宋拂衣避开。 见她敢躲,宋泓远更是怒发冲冠,还要追着她打,一名小厮端着一个锦盒从外面走进来。 “老爷。” “什么事?” 宋泓远在气头上,接二连三的打空,不仅让他丢了颜面,也让他累得喘起了粗气。 被他一吼,小厮战战兢兢的回道: “老爷,方才定远侯府派了人来送礼,让奴才把锦盒中的礼品让老爷过目之后送到大小姐手上。” 定远侯府送来的礼盒? 宋泓远,虞氏皆有些惊讶。 小厮走上前,打开锦盒,盒中之内,赫然躺着一柄玉如意。 这柄玉如意色泽莹润,巧夺天工,一看便是由极其上好的羊脂白玉打造而成。 虞氏见过它,是慈太后赏赐给定远侯府夫人的,十分贵重。 定远侯府将这等珍贵之物送给宋拂衣,还要让太傅过目,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虞氏恨得牙根直痒。 宋拂衣在与沈烬舟回京的路上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导致沈烬舟对宋拂衣很重视,因而定远侯府送来信物,这是认定了宋拂衣侯府少夫人的身份。 完全打乱了她想让沈拂衣与那边无情分,悄无声息的让她给沈烬舟那个病秧子冲喜陪葬的目的。 宋拂衣已在沈烬舟面前露了脸,她绝不能再让她在全京城露脸,三日后的这场接风宴,她不能让其举行! 取消接风宴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看到玉如意,宋泓远也明白了定远侯府的用意。 知道了侯府的态度,萍儿护着宋拂衣激动说道: “老爷,您看到了吧,定远侯府对大小姐很是重视。早上沈小侯爷还说过,府中有人敢欺负小姐,让我们尽管去定远侯府找他,他会为小姐撑腰。当时袁管家也在场,老爷不信可以问他。” 宋泓远神情一变,看向袁管家。 袁管家心里咯噔,连忙解释: “老,老爷,沈小侯爷是说过这话。大小姐回来,府中众人欢喜还来不及,谁会欺负她。奴才想着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才没有向老爷说明。” 先前是子濯骂拂衣难听隐瞒,又是袁管家未将如此重要的信息告诉他,宋泓远气得不轻,他要是早知道这些情况,哪里会有现在这一出? 他掉转戒尺方向,啪啪两下抽在了袁管家身上。 “知而不报,该罚!” 他又连续抽了几下,打得袁管家浑身发颤也不敢躲避,这才消气了些。 “老爷......” 见宋泓远似乎不会惩罚宋拂衣了,虞氏不甘地喊了一声。 暴怒发泄之后,宋泓远也冷静下来。 “乌烟瘴气,鸡犬不宁,你们双方都有责任。拂衣,你回去反省今日所做的事。子濯,你也是。” 萍儿接过锦盒,对宋泓远行了行礼,跟着宋拂衣离开了书房。 “父亲,你就这么放过了那个贱......放过了宋拂衣吗?儿子怎么办,黑鹰的死又怎么办?” 宋子濯不满的哭了起来,他的脸越来越痛了,哭也不敢做太大的动作。 “是你有错在先,也该得到教训!今日的事你好生记着,还好是在家里,要是在外面你这般言行无状,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来。至于黑鹰,你也别太伤心了,为父再让人去给你寻一条便是。行了,都出去吧。” 他烦躁的捏着眉心。 他是什么很闲的人吗? 花时间来处理这些姐弟之间的打闹。 “父亲!” 宋子濯还要哭诉,宋泓远直接一拂袖,让他走。 “好了,别烦你父亲了,先出去。” 虞氏安抚着儿子,哭闹没用,打他的人宋拂衣已经走了,儿子再赖在这里于事无补。 宋子濯带着一肚子委屈和愤怒走了。 虞氏让其他人也出去,她有事要对宋泓远说。 “老爷,定远侯府对拂衣的态度,您怎么看?” 宋泓远重新做回太师椅上,目光沉凝。 “你想说什么?” 虞氏道:“妾想提醒老爷接大小姐回来的目的,她是要代替挽星嫁给重伤的沈烬舟的。” 对于这事,宋泓远和虞氏早在几个月前得知沈烬舟重伤垂危之时就做下了决定。 之前,西征之战捷报传回京城,沈烬舟率领的赤翊军大胜西岐国,不仅将敌军击得退回了边境线外,甚至攻占了敌军五城,打得敌国不敢再犯西陲边境。 沈烬舟立下大功,他却在战场上被敌军偷袭刺中要害。 军报传回来战争胜利的喜讯,也把将帅沈烬舟或许会死于班师回朝的途中的噩耗也带回了京城。 得知这个消息后,虞氏找到宋泓远,提出把宋拂衣接回来的建议。 定远侯府御前得宠,沈烬舟又从小与陛下一同长大,如今他战功赫赫,女儿与他的婚事固然是一件好事,可前提是沈烬舟是个康健之人,而不是一个将死之人。 为了宋挽星不嫁过去守寡,甚至陪葬,在虞氏的多番劝说下,宋泓远同意她把宋拂衣接回来,做两手准备。 “上午我派了人去定远侯府打探沈烬舟的伤情,回来的人禀告说沈烬舟腹部中剑,剑上有毒,情况非常不乐观,甚至可能会影响繁衍子嗣,到时候大概只有将拂衣替回挽星嫁过去。 拂衣生母去世,从小又被送到乡下,这等经历是配不上才立下战功的沈烬舟的。因而在他们成婚之前,我们应该尽可能让拂衣低调,少抛头露脸,等时间一到将她嫁过去,那时拂衣进了侯府,定远侯夫妇就算不满我们送了一个乡下女儿给他们做媳妇,也没办法反悔。 所以我想说,母亲提出给拂衣举办接风宴,还要邀请京城中的贵妇小姐们来参加,如此大的动静,将拂衣推至人前,岂不是对我们的计划不利?不如将接风宴取消,在家中小办一场也能圆了老夫人的想法。老爷,你说呢?” 宋泓远沉着脸色,“夫人先前的想法是不错,就是太委屈了拂衣。” 虞氏道:“为了挽星,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嘛。况且本就应该是拂衣与沈烬舟履行婚约,这是她命中注定,也不算太委屈。” 宋泓远抬眼看她,“可有一件事夫人忘了,拂衣是与沈烬舟一同回的京城,定远侯府在得知了拂衣的情况后仍送来了玉如意,已表明他们不嫌弃拂衣的经历,将拂衣藏着掖着嫁过去和光明正大的嫁过去又有何区别?” 这话将虞氏问住了,她脑中飞速地转动着: “老爷此话说的没错,定远侯府不在意,可老爷的名声妾得顾及着啊。总不能广而告之,太傅府将搪塞一个乡下来的小姐去定远侯府做媳妇,明明府里有一个正经的嫡出小姐,传出去对老爷的名声影响不好。” 说了这么多,宋泓远逐渐被劝服。 当年扶正虞氏母女前,尤含霜死于火海,随后他把宋拂衣送走,这件事让他落得了个宠妾灭妻的名声,如今又将宋拂衣接了回来,是应该低调一点。 “好,依你说的做,母亲那边我去说。” 虞氏暗暗舒了口气,借口要去看儿子的脸,也离开了书房。 浮光阁。 萍儿心有余悸的盯着桌上的锦盒。 “侯府的礼物来得太及时了,让老爷看到了侯府对小姐的重视,这才中断了他的处罚,否则小姐就要挨了老爷的打了。” 她星星眼的坐在桌边双手捧着脸,又换成了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奴婢猜测应该是沈小侯爷对侯爷夫妇肯定了咱们小姐,说了小姐很多说好话,侯府才做出了这个举动。不愧是咱们小姐的未来夫婿,这个姑爷奴婢喜欢。” 沈烬舟的行事,徐嬷嬷也赞道: “沈小侯爷的确是个可靠的人,不枉咱们小姐为了救他学医多年,还特地设计了一出山匪的戏码饶道去给他解毒。从他的回馈来看,小姐没有看错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沈烬舟。 宋拂衣从衣柜中取出一套简练的劲装,萍儿笑嘻嘻的起身凑到她跟前: “沈小侯爷目前看起来还不错,长相也是万里挑一的好看,小姐,你会不会真的喜欢上沈小侯爷啊?” 宋拂衣将她的脑袋推开,跳过这个话题安排道: “晚上我要出去一趟,你们守好院子。” 她最后的敌人是永宁大长公主,要做到知己知彼,怎么能少了她的情报? 至于喜欢沈烬舟,她与他只是盟友,永远不可能发生那样的事。 永宁大长公主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入夜后,宋拂衣换上劲装,避人耳目跃上房顶,出了太傅府。 京城的夜晚灯红酒绿,热闹不凡,宋拂衣穿街走巷,来到西市最豪华盛名的茶楼——天香楼。 “珮娘子,墨香诗社小姐们的斗诗大会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儿走动?没有你主持,那些小姐们可评不出最优的诗呢。” 一位身着蓝色衣衫的女子路过大堂,有三两聚会的少爷打趣地问她。 珮娘子娇嗔的扬了扬团扇: “嘿呀,黎大公子太看得起我了,小姐们才情绝艳,哪里需要我一个半吊子评分。有名家大儒在呢,这次不需要我。” 她看了看时间,穿过大堂,来到后院的一处清幽客房,明月间。 “去准备碧螺春和点心送进来,我要宴请一位贵客,谁也不许来打扰。” 女侍很快将东西送来,退了出去关好房门。 珮娘子坐在茶盘前点茶,窗户间,一道轻盈的身影跃了进来。 看到来人,珮娘子温柔似水的眼神中漾起一丝喜悦。 “是闻着茶香来的吧,好不准时。” 宋拂衣走到她对面坐下。 “京城的茶技谁最好?必属天香楼的老板珮娘子,你亲自点茶,我不得马上寻过来品尝。” 珮娘子莞尔失笑,将一杯茶送到她面前。 “许久不见,阿裳的嘴还是这么会讨人喜欢。今日上午到的京城吗?” 宋拂衣端起茶轻抿了一口,不愧是珮娘子点的茶,茶香馥郁,唇齿留香。 “你应该早得到消息了,我是和他一同回京的。” “上午太傅府前闹出了些动静,如今京城不少人都知道,太傅府那位送养在乡下十年的土包嫡小姐与她的未婚夫沈小侯爷一路凯旋回京,你俩的名声,已在京城传开了。” 宋拂衣道:“我不一回来就整出动静,那些人可有不少办法将我雪藏。” “说的也是,你的对手可不是一般人,是得该高调的时候高调。” 珮娘子走到一个抽屉前,从里面拿出一本册子放到桌上。 “这是你要的京城各府官家女眷的资料,都在这上面了,尤其是那位。” 宋拂衣翻开册子,记录在第一页的赫然是永宁大长公主,皇甫音。 永宁大长公主,天元帝的长姐。 十七年前,天宸国值新旧交替之际,朝堂内五子夺嫡,动荡不安,朝堂外的北国蠢蠢欲动。 那一年科举结束,探花郎宋泓远进宫谢恩,皇甫音撞见,芳心暗许。 为安抚外忧之患,先帝下旨,一年后让皇甫音去北国和亲。 皇甫音与宋泓远当时情意正浓,得知消息后大吵大闹,奈何先帝圣意已决,无可撼动,皇甫音不甘又恨,于是在和亲之前与宋泓远行鱼水之欢怀上宋挽星,生下来她后,将其安置在京城郊外的一处山庄,由虞氏和亲信抚养。 关于这一点,宋挽星在她临死前说出来的。 这些隐秘的内容,如果不是她亲口所说,外人难以知道。 至于她委托珮娘子去调查的关于皇甫音的信息,更多的是她和亲回到天元国之后的内容。 册子上面记载,皇甫音去北国和亲之后两年,天元帝在定远侯和其他大臣的辅佐下,打败其他四位皇子夺得帝位,第一件事便是平定北方,联合皇甫音里应外合,倾灭了北国和周边的附庸小国,成为其做稳新帝地位的重要一举。 北国灭亡之后,皇甫音回到天元。 由于她在北国之战中功不可没,回国后天元帝对她敬重有加,赐公主府。 皇甫音也重新招了驸马,生下一子一女,暗中帮扶虞氏和宋挽星在太傅府地位扶正,害死了她母亲。 看到宋拂衣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珮娘子不免担忧地道: “如今天元国除了慈太后和燕皇后,就属这位永宁大长公主地位最尊。皇帝不仅宠她,还给了她单独开府兵的权利,她手中掌握着五千锦翎卫。谁得罪了她,可先缉拿,再上禀,实在不容小觑,是个强劲的对手。” 宋拂衣捏紧了册子,汹涌的恨意难以控制的从眼中露了出来。 “要不是为了给她的女儿让路,我母亲不会死。”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皇甫音再权势滔天,她也要赌上性命,为母亲报仇。 珮娘子叹道:“我知道,我只是提醒你她很危险,不容易对付,你与她交手时要小心应对。” 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波动太大,宋拂衣暗自调息,敛去了一些杀意。 “皇甫音与宋泓远的私情是扳倒她的重要一击,我知道一些内容,但手中没有证据,还得拜托你帮我重重调查这一块。” 珮娘子道:“我一直派人查着呢,皇甫音应该也知道此事是她死穴,万不敢暴露出来,所以有关当年知道她与宋泓远珠胎暗接秘辛的知情人,差不多都清除干净了,除了你府上的那几位。” 宋泓远,虞初然,宋挽星,这三人都是皇甫音的人,要想让他们牺牲自己指证皇甫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宋拂衣道:“他们交给我,会有办法的。” 拿到册子之后,宋拂衣回了太傅府。 第二日一早,宋拂衣去福寿堂向宋老夫人请安。 虞氏,宋泓远的妾室周姨娘,二房三房的夫人瞿莲池,俞安澜也都带着女儿在福寿堂请安。 宋拂衣走进去时,宋老夫人与她们之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脸色有些难看,看到宋拂衣后,布满皱纹的脸上又展露和善的笑容。 “拂衣,你来了,昨晚睡得可好?” 宋拂衣上前行礼。 “多谢祖母关心,拂衣日思夜想都想回到家里,自然睡得香甜。祖母的身体如何了,可好些了?” 宋老夫人招手让她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和蔼地说: “你给的药真乃神药,祖母用了一点不舒服都没有了。不愧是祖母的小福星,连百草仙这样世间难见的神医都能遇到,可见你的福气大着。” 宋拂衣乖巧的笑了笑:“是祖母福泽子孙,拂衣才有此奇缘。” 宋老夫人被夸得合不拢嘴,笑着对众人道: “你们看看,她的小嘴儿真甜,太会讨人欢喜了。” 虞氏皮笑肉不笑道:“是很会说话呢,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可伶俐着呢。” 宋拂衣淡笑不语,其他人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宋老夫人不理会虞氏,敛了笑容略带愧疚的又对宋拂衣道: “拂衣,昨天祖母说为你举办接风宴,还要邀请京城贵妇小姐们都来参加,这句话可能不能兑现了。” 虞氏掉进湖中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宋拂衣露出不解的神色。 “为什么?” 宋老夫人道:“你父亲不同意。他说你从小在乡下长大,鲜少与京城的人打交道,场面太大了,怕你胆怯害羞应付不来。 等你在京城住了一段时间,习惯了京城的生活,再给你举办一场宴会。祖母一想这样也行,你说呢?” 宋拂衣问:“为什么会胆怯?孙女从小在京城长大,小时候还曾跟着母亲进过皇宫参加宫宴,在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面前吟诗作词都不怯场。一场接风宴而已,难道京城的贵妇人中还有比宫里的娘娘们更大的人物要来参加?” 她母亲是怀昌国公府的嫡女,勋贵之家。 母亲的手帕交是睿亲王妃,睿亲王乃当今陛下的三皇叔,也是辅佐陛下登基的唯一亲王,仅她母亲一脉,她的身份就何等尊贵了,什么场面没见过。 以怯场为由取消接风宴,无非是虞氏不想让她在外人面前露脸而与宋泓远商量好的。 这个理由不能说服她。 宋拂衣语出惊人,屋子里的女人们都惊住了。 瞿莲池打圆场笑道: “大小姐太会说笑了,这世间哪还有比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还要尊贵的女人?且不说有这样的贵人,贵人也不一定来出席咱们府上小姐的接风宴会,大小姐言重了。” 俞安澜也道: “二嫂说得对,老夫人和太傅其实也是为大小姐着想,不过是对外的接风宴不办而已,府内的还是会热热闹闹的举办的。” 虞氏没想到宋拂衣会这么说来表达取消接风宴的不满,以为由宋老夫人亲口对她说,她会接受,谁知被她这样反问,宋老夫人挑拨离间的眼神就朝她看了过来。 “这是太傅与虞氏商量之后告诉我的。其实祖母也想向全京城宣布我太傅府的大小姐回来了。我们家拂衣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出落得这般水灵标志又聪慧可人,肯定能经得住大场子。奈何你父亲有别的考量,祖母也做不了主啊。” 她略有遗憾地说道,将矛盾丢给宋太傅和虞氏,也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 宋拂衣看向虞氏:“夫人,这事是父亲和你一起商量的,还是你去向父亲提出来的?” 昨日宋老夫人让人去告诉宋泓远要为她举办接风宴时,宋泓远没有拒绝。 过了一晚上他改变主意,其中不是虞氏吹了枕头风又是什么? 宋拂衣的问题让虞氏有些下不来台,脸色愠怒了起来。 “大小姐,这件事是老爷决定的,你有不满,去找他,何必来为难我?” 眼看两人快要对上了,宋老夫人不想看她们在自己屋里争吵,朝一旁的金妈妈递去眼神。 金妈妈立即出声提醒: “老夫人,您该喝药了。另外,许大夫也应该快要抵达府上为您复诊了。” 她话音刚落,有婆子进来禀报,说许大夫朝福寿堂的方向来了。 虞氏道:“既然大夫来了,儿媳们便不打扰母亲了,儿媳告退。” 二房,三房的也纷纷告退。 她们走后,宋老夫人安慰了宋拂衣两句,宋拂衣也出了房间。 路过院子时,宋拂衣正好撞见许大夫挎着药箱从外面进来。 看到她,许昌停下脚步朝她拱手一礼。 对于百草仙这位江湖神医,许昌很是倾慕,虽未见过,可得知宋拂衣与她曾有奇遇,还得她赠药,心中对宋拂衣也多了几分好感。 宋拂衣颔了颔首,走出院子后,看到虞氏站在对面的小径上等她。 “大小姐,我们能谈谈吗?去云水台怎么样?” 宋拂衣指尖动了动,“好。” 虞氏转身在前面走,脸上的笑容瞬间扭曲成了阴狠。 方才宋拂衣取消拒绝接风宴,看她的态度,恐怕不会轻易放弃这事。 那么迫切想在外人面前露脸吗? 她绝不会让这件事再有翻盘的机会! 两人来到云水台,云水台建造在碧莲湖边上。 碧莲湖波光粼粼,带着些微水气的凉风吹到亭中,在这繁花盛开的五月,自有一股清凉之感。 两人还未说话,“咳咳......”又是一阵湖风吹来,宋拂衣掩唇低咳了两声。 萍儿忙上前关切:“小姐,你受凉了?” 宋拂衣低咳了两声,手搭在萍儿的手臂上说道: “有一点,许大夫应该还在福寿堂,你过去请他到浮光阁坐坐,我与夫人谈完话就回来。” 她暗中捏了捏萍儿的手,萍儿会意,又倒回去往福寿堂去了。 “不是一直在乡下劳作吗?弱不禁风的,连一点湖风都吹不得,哪里像是做惯活儿的人乡下人,我看你是一直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娇生惯养吧。” 虞氏不装了,直接撕破了两人之间的窗户纸。 宋拂衣道:“夫人单独约我谈话,是想说这些?” “小芳和乾婆子是不是被你做掉了?” 把宋拂衣送去濉州时,虞氏安排了这两人一同随去,除了要监视宋拂衣的一举一动,还要折磨她,调动庄子上的人磨掉她的心性。 然而这两人没有同宋拂衣一起回来,去接她的周妈妈等人也死于途中。 虞氏猜测,宋拂衣肯定对她们下手了。 宋拂衣看了看站在亭外的虞氏新的心腹章嬷嬷,这里除了她们三人,没有其他的人。 “什么做掉?夫人说的话我听不懂。小芳和乾婆子受不了庄子上清苦生活逃走了。” 宋拂衣不承认,还找了个借口糊弄她,虞氏也不在这事上与她浪费口舌。 她走向栏杆,面带微笑的看着宋拂衣。 “你很想举办接风宴是吗?是不要又要用你那强硬的性子去找老爷让他同意你的要求?” 宋拂衣道:“这次夫人没有多想,我是打算这么做。” “若老爷还是不同意,你又要如何应对?” 她一步步向后退去,直到身子抵在栏杆上。 宋拂衣托着下巴想了想道:“我去找祖母帮忙。” 她若告诉宋老夫人举办接风宴对她有一个巨大的利益可图,不用她去冲锋陷阵,宋老夫人自会为她劝服宋泓远。 毕竟她要用这场宴会送虞初然一份大礼,做了不少准备,宴会必须举行! 虞氏扬起了嘴角,一副你的目的不会得逞的模样。 “在这之前你或许还能改变什么,在这之后,你心狠手辣将嫡母推进冰凉的湖里,蓄意谋害,你还能欢喜地举办接风宴吗?” 说完虞氏仰面朝后倒去,“扑通”掉进了碧莲湖中。 你敢用性命发誓吗?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见虞氏掉入湖中,章嬷嬷霎时放声大喊: “啊,夫人落水了!快来人啊,大小姐把夫人推进湖中了......” 在周围当差的丫鬟小厮们听到喊声跑过来,看到主母在水中扑腾,一个个都惊得张大了嘴巴,也惊慌失措的也跟着喊。 把人喊了来,章嬷嬷这跳进湖中去营救虞氏。 宋拂衣站在凉亭中,对眼前的情景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原来虞氏把她叫来云水亭,是存的这个目的。 栽赃陷害。 可惜,这都是她玩剩了的。 章嬷嬷把虞氏救到岸边后,府里的其他人也得知了这边出事的消息。 率先赶到的是瞿莲池,她住的院子离云水亭较近,从福寿堂离开后才回到房间就听说这边出事了,连忙过来看情况。 “大嫂,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会落水?” 章嬷嬷和虞氏坐在地上,两人浑身湿透,头发狼狈的贴在脸上,她恼恨的指向宋拂衣: “是大小姐,是她把夫人推进湖中的!” 后赶来的俞安澜听到这话,又看到眼前的场景,与瞿莲池互相对视了一眼,指责宋拂衣道: “大小姐,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虞氏这时缓过了劲儿,痛心疾首地说: “拂衣,我都与你解释了,是老爷认为此时办接风宴不妥才取消的,你不相信,指责是我撺掇的他,我要是有那个权利能决定这事,宋府当家的就是我而不是老爷了,你真的错怪我了。” 她满脸无辜。 “原来是为了这事?” 瞿莲池也责怪宋拂衣: “拂衣,这事你做的过分了,你要闹去找大哥,对着大嫂发什么火?还动手把人往湖里推,太不像话了。” 虞氏泼脏水的话一说,在场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宋拂衣。 瞿莲池的女儿宋梓婷捂着嘴嫌弃地道: “不就是不办接风宴嘛,对大伯母使这种损招,五月的天湖水这么凉,你让大伯母落水,不是想要她的命吗?为了这点小事,至于吗?” 俞安澜的女儿宋绮兰也阴阳怪气的道: “就是,不愧是乡下来的,逮着点机会就想出风头。那么爱显摆,去沿街敲锣打鼓告诉京城的百姓她太傅府的嫡大小姐回来了呗,对府里的人撒气有什么用。” 随着这两人的阴阳怪气,周围的指责声又更大了: “是啊,你看大小姐一句话都不说,肯定是心虚了。” “老爷知道了,一定会狠狠地教训她。” 宋泓远的妾室周姨娘站在人群中,听着这些话,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宋拂衣静静地看这些人表演。 虞氏被扶走,一道道的指责声也跟着远去。 宋拂衣也正准备走,手臂忽而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是周姨娘的女儿宋茹雪。 宋茹雪是周姨娘的长女,在她下面,还有一个七岁的弟弟,是宋泓远最小的庶子。 “大姐姐,你真的推了母亲吗?” 宋茹雪有些怯生生的问她。 宋拂衣问:“你认为呢?” 上一世她回府后只对这个四妹见过两次,没有说过话。 宋茹雪性子沉静,与她母亲周姨娘长期在虞氏的压制下,在府中的日子并不好过,因此她也从小养成了察言观色,胆小怯弱的性格。 宋茹雪道:“一般人在做了坏事被人道破的时候都会辩驳,大姐姐没有。” “所以你认为不是我推的?” 宋茹雪收了手,眼睫垂下,小声地说: “我不确定。但我感觉大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宋拂衣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给了宋茹雪这样的感觉,提醒她道: “你母亲在前面叫你。” 宋茹雪朝前看去,周姨娘正神情凝重的用眼神催促她。 宋茹雪对宋拂衣欠了欠身,小跑着追随周姨娘离去了。 宋拂衣回到浮光阁时,许大夫已被祥和居的下人请走。 “小姐,有人说你推了夫人落水,怎么回事啊?” 宋拂衣去请安时只带了萍儿一人,徐嬷嬷一直在院儿里,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这会儿听到这么一个消息都吓坏了。 萍儿拉着安抚道:“嬷嬷不用担心,小姐会没事的。” 她的话音才落下,袁管家就又来了浮光阁。 每次他出现带来的都不是好事,这次也不例外。 “小姐,老爷下朝回来了。得知了你与夫人之间发生的事,让你立即去祥和居。” 宋拂衣带着萍儿随他一起去了。 祥和居里,一片哭声和骂声: “父亲,你看宋拂衣,把我们母女三人欺负成什么样了?还差点儿害死母亲,依我看她就是个扫把星,闹得全府上下都不安宁,恶毒至极!” 是宋挽星在说。 接着又是宋子濯狂怒的声音: “姐姐说的没错,宋拂衣今日敢推母亲下水,明日就敢对父亲持刀相向!请父亲为了母亲和府里众人的性命,将宋拂衣送回乡下,宋府不欢迎她回来!” 宋泓远头疼的很,在两人的话中,对宋拂衣的恼火也是一层层的往上涨。 因此当宋拂衣走进来时,宋泓远的怒火立马冲到了顶点,抓起桌上的茶盏就朝宋拂衣的脸上掷了过去! “孽女!看你干的好事!” 宋拂衣侧身让开,杯盏“砰”的砸到地上碎成数片,她连一片茶水都没有沾上。 宋老夫人坐在椅子上,见宋泓远如此暴怒,提醒他道: “太傅,不要动大怒,当心身子。” “拂衣,你当真推了虞氏?”说着她又问宋拂衣。 虞氏躺在床上,宋挽星和宋子濯一前一后坐在床边。 “不是她还是谁?章嬷嬷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 宋挽星伤心的哭说,二房,三房的人没有说话,看着事态。 宋拂衣立在房中,被一屋子的人目光审视和批判,仿佛一个罪恶滔天的恶人。 然而在这些面前,宋拂衣仿若未见,不疾不徐说道: “父亲,我没有推夫人,她是自己跳入湖中的。” 虞氏露出惊讶无比的神色: “拂衣,你在说什么......你想说是我陷害的你?” 宋拂衣道:“没错。” 章嬷嬷走出来跪到房中: “老爷,大小姐在撒谎!在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夫人告诉大小姐取消了接风宴的事,大小姐当场情绪就有些不好。夫人担心大小姐委屈怨恨,特地等她出来约至云水亭。 夫人跟大小姐解释这件事是老爷做主同意的,还安慰大小姐,谁知大小姐心里一直憋着气,没说两句话就情绪激动的冲过去将夫人逼至栏杆处,一把将她推到了湖中。 奴婢就在现场,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奴婢敢发誓,是大小姐推了夫人,她想害死夫人!” 再听了一遍她陈述的情况,宋泓远额头的胀痛更甚。 “拂衣,她说的你可认?” 宋拂衣道:“当时亭中只有我们三人,夫人主仆歪曲事实,想说什么是什么,我为何要认?” “还有,章嬷嬷,你说是我推了夫人,既然发誓,你敢用性命发誓吗?” 又打死一个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章嬷嬷顿了顿,脑袋中转了一圈应该没有破绽,斩钉截铁道: “为何不敢?要是奴婢说的话有半句虚言,奴婢被乱棍打死!” “奴婢为夫人作证,大小姐不承认,那大小姐说自己是清白的,你可有人为你作证?” 虞氏此时凄然道: “拂衣,你本来可以有人为你证明的,是你将婢女萍儿支走,为的就是好对我动手吧,也太心狠了。” 她虚弱地咳嗽着,显示着她遭遇了什么。 宋泓远一边恼火着今日在朝堂上遇到的事,回到府上又发生了虞氏坠湖,气恼之下什么也不顾了,直接下令道: “谋害嫡母,罪无可恕!来人,把大小姐关进祠堂,七天七夜不准给任何吃食,饿上你几天,我看你脾气还敢不敢这么大!” 萍儿心惊肉跳,这惩罚也太严重了。 饿上七天七夜,那是要死人的。 虞氏暗自得意,昨天她借子濯的事让宋泓远严惩宋拂衣,被定远侯府送来的礼盒打断,今日看谁还会来救她。 她演这出苦情戏,不仅对这两日宋拂衣对她们母女三人所做的事狠狠地还击了一次,还彻底打消了她想举办接风宴的妄想,一举两得! 宋挽星和宋子濯也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宋老夫人皱了皱眉心: “太傅,惩罚太过了,拂衣是女儿身,怎能挨饿七天,她会撑不过去的。” 宋泓远言辞厉色道: “母亲,你不用为她求情,她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是该重重处罚!” 宋拂衣痛恨虞氏,从不称呼她为母亲,对于这种小事他不强制要求。 但是宋拂衣要害虞氏的性命,这等大事他还能不管吗? 几个婆子听命去抓宋拂衣,宋拂衣一个凌厉的眼刀看去,婆子们有些害怕的停下,宋拂衣道: “谁说没有人帮我证明清白?许大夫,请你告诉父亲和祖母,你当时都看到了什么?” 突然提到许大夫,屋子里的人都讶然地朝他望去。 许大夫暗自叹了口气,走到房中央朝宋太傅拱手道: “太傅大人,草民......草民能为大小姐证明,不是她推的虞夫人。” 虞氏脸色刷地一变,朝章嬷嬷看去,章嬷嬷也一头雾水,问许大夫道: “许大夫,夫人与大小姐在云水亭谈话时,你要么在福寿堂,要么被萍儿请去了浮光阁,怎么会看到云水亭中的情况?” 说到这里,虞氏猛然想到了什么,张大眼睛看着宋拂衣。 这贱人,难道说受凉,让萍儿去请许昌到浮光阁等她,其实并不是? 宋挽星虽不知道当时还发生了什么事,好言提醒许昌道: “许大夫,事关母亲性命,有些话你可不能乱说!” 许大夫背上的汗毛竖了竖,在听到宋拂衣点到他名字的时候,就明白今日他已不可避免地卷入了事情之中。 他一生行医,只为救治更多的病人,不出来为宋小姐作证,宋太傅的惩罚太过严重,恐怕会危及宋小姐的性命。 他朝虞氏抱歉的行了行礼,对宋太傅道: “太傅大人,草民所说属实。上午草民为老夫人看诊开药后,正欲离开,大小姐的婢女萍儿姑娘来找到草民,说大小姐受凉感染了风寒,请草民去浮光阁稍等片刻,大小姐在云水亭与虞夫人谈话,很快回来。 草民随她去了,可走到路上,萍儿姑娘带错了路,将草民带到了云水亭。草民看到虞夫人在与大小姐说什么,随后虞夫人退至栏杆处,仰面朝湖中倒了下去。” 他说完,屋子里一片哗然。 宋太傅也是一脸不可置信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宋拂衣问许昌:“许大夫,你可看到我情绪激动上前推了夫人?” 许昌道:“没有,你们二人在谈话时都情绪稳定,没有谁做出过激的举动。” 憋了这么久,终于到能说话的时候了,萍儿走出来道: “老爷,奴婢也亲眼看到了云水亭夫人坠湖事件的全部过程,所有事实皆如许大夫所言。也怪奴婢,昨日才回来府上,还不是很熟悉府中的路径,才给许大夫带错了路,也正是这阴差阳错,见证了这一幕。” 宋拂衣道:“父亲,你听到了吧?夫人自己跳湖,以为没有旁人看到,与仆妇章嬷嬷串好供词诬陷我,她们两人都在撒谎。 夫人这么做的原因,我猜猜,大概是为了昨天宋挽星和宋子濯的事咽不下气,于是设计今日这一出。不得不说,夫人为了报复我,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要说狠,谁更狠?” 宋拂衣的猜测合情合理。 她昨日回府后的行事是有些强势,总归来说都是二小姐和三少爷招惹在先,府里的人还摸不清她的性子,但虞氏什么行事风格,府里上下都清楚。 她是绝不允许有人忤逆她,也绝不会吃半点亏的人! 因此宋拂衣这番话后,一屋子的女人也都大概知道谁说的是实话。 “胡说!老爷,宋拂衣在扭曲事实,事实不是她说的那样......” 虞氏急了,极力辩解。 章嬷嬷也急切的说道: “老爷,许大夫在说谎,萍儿是故意带他去云水亭的,他们与大小姐沆瀣一气,联合起来害夫人,他们才是撒谎的人。” 许昌为太傅府的人看病十来年,他是什么样的品行,宋太傅心里清楚。 虞氏又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也清楚。 这一瞬间,宋泓远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至极来形容了。 他还未开口,宋老夫人先反驳了章嬷嬷的话: “许大夫撒谎?他一个大夫,撒这种谎对他有什么好处?反倒是你们主仆,合起来诬陷拂衣更让人怀疑。 太傅,这件事到底如何,一目了然了,该受惩罚的不是拂衣,是虞氏和这个满嘴谎话的婆子!来呀,把章氏拖出去乱棍打死!” 章嬷嬷瞪大了双眼,跪爬着去床边求虞氏。 “夫人救我,夫人,奴婢不想死,救我......” 这时她才想到为何宋拂衣要让她用性命发誓,原来是在这里等着的! 下面的人没给她爬到床边的机会,一左一右架着章嬷嬷拖了出去。 这一刻,虞氏被子底下的五指死死攥紧。 被摆了一道! 她被宋拂衣反算计了! 宋拂衣料到了她会对她出手,提前安排萍儿去找许昌来见证,戳穿她的谎言,让她落得一个自导自演陷害宋拂衣的恶名。 且还害死了章嬷嬷。 章氏是她才提拔上来的心腹,两天时间不到,又折损了! 宋拂衣这个贱人,是要把她能用的人都杀光吗? 她到底是个什么可怕的刽子手? 宴会前夕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章嬷嬷被拖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虞氏的身上。 虞氏脸色一片惨白,正要起身下床,宋泓远道: “母亲和拂衣留下,其他人出去。” 瞿氏等人知道宋太傅这是给虞氏面子,要私下处置她,自觉地听命出去。 没一会儿,房间中剩下虞氏,宋泓远,宋老夫人和宋拂衣。 觑着宋泓远即将爆发的怒火,虞氏也顾不得虚弱从床上下来跪到他面前,痛哭流涕地说道: “老爷,妾身也不想用计对待拂衣,实在是气不过她没有将我放在眼里的态度。好歹我也是宋府的当家主母,挽星,子濯又接二连三地被她欺负,所以......” “所以你就用腌臜的手段来陷害她?要是没有许昌作证,拂衣就被你冤枉死了,在府中也抬不起头来。” 宋泓远气得身子发颤,对虞氏充满失望。 他接宋拂衣回来虽是要宋挽星替嫁,但宋拂衣始终也是他的女儿,并不想让她受太多的罪。 “此事是妾身的错,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敢有下次,这次你差点害苦我了。” 听出了他话中的异样,宋老夫人问: “太傅,此话怎么说?” 宋泓远看向宋拂衣:“还不是为了她。今日上朝,陛下赞誉沈烬舟胜仗归来,钦封他为一品神威大将军。下朝的时候定远侯亲自找到我,说在回京的路上拂衣一路悉心照顾小侯爷,让我举办一场接风宴,告诉全京城拂衣是他定远侯府的未来儿媳,到时他会携夫人一同出席。” 有了定远侯的插手,拂衣的这场接风宴是必办不可。 “回府后,儿子想将这事交给虞氏操办,岂料得知拂衣将她推下水,弄得我烦躁,一时在气头上差点把拂衣关起来了,谁知事实竟是虞氏自导自演,闹了这么大一场,实在是令人烦心。” 他的话宋拂衣心中微禀,是沈烬舟让定远侯到宋泓远面前说这话的吗,为什么? 沈烬舟怎么知道她想做什么? 宋老夫人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拂衣的接风宴是必须举行了,不仅得举行,还得大操大办。今日出了这样的事,虞氏怕不能胜任这份重担了。太傅,你看把宴会的事交给谁来办。” 宋泓远皱着眉心,府中以往操办宴会的事都是由虞氏来做的,她经验丰富,办事得体,没给太傅府丢过颜面。 至于其他人,二房媳妇瞿氏主要经商,这种全是贵族中人的喜好怕是会考虑不周。 三方媳妇俞氏出生不高,且从未经手过举办宴会的事,难以撑起大场子。 思前想后,他找不到合适的人,虞氏眼珠子一转,自告奋勇道: “老爷,不如将这事交给妾身来办吧。云水亭一事妾身对不住拂衣,心中懊悔,这是一个能弥补的机会,妾身一定尽力操办,让大小姐风风光光回府。” 借此弥补? 宋拂衣正愁虞氏会以落水生病而推脱举办宴会的事,她却自己主动接了过去。 宋泓远实在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对于虞氏的提议,他倒是想授意,又担心宋拂衣的反应,于是看向她: “拂衣,你觉得呢?” 担心宋拂衣会拒绝,虞氏忙诚恳道: “拂衣,今日的事是我不对,你要是不肯原谅我,不愿让我为你举办接风宴,那我将愧疚难安,夜不能寐。” 宋拂衣弯唇一笑:“夫人哪里的话,我不是不愿,是担心夫人的身体......能否经得住这劳累?” 知道宋拂衣松动了,虞氏问宋泓远: “老爷,接风宴几日后举行?” 宋泓远道:“三日后,拂衣回来有两日了,不宜拖得太久,以免让定远侯那边有意见。” 虞氏道:“三日,来得及,我不过是做好安排,吩咐下面的人去采办做事,不会太过劳累,没问题的。” 她都这样说了,当然得顺手推舟答应下来了,宋拂衣道: “有劳夫人。” 马上要筹备接风宴,诸事繁忙,虞氏落水尚在病中,宋泓远暂时对于云水亭一事不惩罚她,一切等接风宴之后再说。 所有人离开后,得知宋拂衣如愿以偿地要举办接风宴,宋挽星惊怒交加: “母亲,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定远侯府真的那么宝贝宋拂衣那个贱人吗?连我们府内的事都要管,他们的手会不会手伸得也太长了!” 虞氏道:“你急什么,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宋挽星问:“母亲,你想到新的计划了?” 虞氏眼中迸出寒光: “这次宋拂衣让我栽了那么大的跟头,我岂会饶了她?举办接风宴对她来说是人前露脸的好事,从另一个方面来考虑,也是一个让她在人前丢脸的好机会!” 宋拂衣不是想让更多的人看见她吗? 那她就让所有人看看,她这个从乡下来的小贱种有多么上不得台面! “小姐,接风宴重新举办是好事,可小姐为什么要同意让虞氏来主办啊?她肯定会暗中做手脚毁了宴会的。” 回到了浮光阁后,萍儿也叽叽喳喳地焦虑了起来。 徐嬷嬷拉她坐下,她不停地走晃得她眼花。 “小姐这么做自有打算,我们听小姐的吩咐就是了,你别太着急。” 宋拂衣轻捏了下萍儿的脸蛋,嗔她说道: “你这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沉稳些,遇事别慌,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她同意虞氏主办接风宴,自然有目的。 自踏进太傅府那日起,想必虞氏就通知了长公主她回来了。 三日后的接风宴,长公主可能会参加,她得先拿到一份宴会的邀请名单,针对性做准备。 当然,借这场宴会,她不妨顺手取走一人的性命。 虞氏雷厉风行,确定宴会要举办之后,当即着手采办。 宴会前一天。 下午时分,宋挽星带着一群仆妇来了浮光阁。 “长姐,母亲让我给你送来接风宴上你要穿戴的衣服首饰,请你过目。” 在宋挽星身后,几个丫鬟手中端着托盘,里面盛放着一些服饰和朱钗。 宋拂衣道:“放到桌上吧。” 东西放下后,宋挽星没有离开,反而翘起了嘴角提醒她: “长姐不试试衣裳吗?万一有不合身的地方,妹妹好拿回去让绣娘调整。” 不用试,萍儿打开衣服,一眼看出来这衣服哪儿哪儿都不合身,小脸儿气得通红: “腰身太大,袖口也大,裙摆也短了一截!二小姐,你们是故意拿了一件不合适的衣服来给小姐穿的吧?还有,这是什么土黄色,也太老土了。” 宴会还没开始先使起了绊子,这个宋挽星,心眼儿真是坏透了! 虞氏败落的第一步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萍儿的不满,宋挽星丝毫不在意,语气讶道: “哎呀,衣服不合身吗?萍儿姑娘误会我了。两日前母亲交代了下面的人来给姐姐量尺寸赶制新衣,可那群不中用的奴才把这事给忘了。 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举办一场接风宴,下面的人忙碌着不能顾及周全情有可原,做新衣是来不及了,于是妹妹想着从自己的衣柜中选了一套合适的给姐姐送来。” 萍儿道:“这哪里合适了?从颜色到尺寸一点都不合适!” 她是有意这么做的,还如此理直气壮,太可恶了! 宋挽星无奈地摊了摊手: “要不我把衣服拿回去让绣娘连夜更改?可能得明天上午才能送过来,到时候姐姐换衣裳上妆竖梳发髻怕是得稍微抓紧时间了。” “有时间的情况下都准备不好一件衣裳,匆匆忙忙的更能做好吗?二小姐别在这里假惺惺的演戏了,你就是不安好心!” 听了她这解决办法,萍儿更生气了。 换做平常有人冲撞,宋挽星早发火了。 然而今天,她就是想看宋拂衣和她的人着急上火的样子,萍儿沉不住气越恼怒,她心里越得意洋洋,不仅一点也不生气,还想再说些什么刺激宋拂衣。 因为她还没从宋拂衣那张平静得像死人的脸上看到她想要的表情。 “萍儿姑娘,你要这么想的话,真是冤枉本小姐了,我......” “二妹,衣服你拿回去,不用改了。这件衣服我不穿。” 在宋挽星还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宋拂衣开口了。 宋挽星故作惊讶:“那姐姐穿什么?不会穿你从乡下带回来的那些土货吧?你是我宋府的嫡大小姐,穿得太寒酸丢了你的脸事小,丢了父亲和太傅府的脸,那就是姐姐的不懂事了。” “这一点就不劳二小姐费心了。” 这时院外忽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女声。 一个面生,看起来干练大气的嬷嬷带着一群侍女走进了浮光阁。 为首的嬷嬷走到宋拂衣面前,行了礼,面带微笑道: “大小姐,奴才是定远侯府小侯爷院里的管事嬷嬷杨氏,特奉小侯爷之命,为大小姐送来明日出席宴会的所需之物。” 随行的侍女端着锦盘走上来一一排开。 是三套不同颜色不同料子的华服,全是由上等的布匹裁造。 尤其中间那套淡蓝色的纱裙,更是千金都难买到的浮光锦裁制而成,还未穿在身上,仅是盛在锦盘中,就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三套衣服之外,还准备了与之颜色相匹配的小羊皮靴,头面,钗环,耳饰也都一一配好。 杨嬷嬷道:“小侯爷说了,这三套服饰均是送给大小姐的,任您挑选一套喜欢的明日所穿。” 见到这一幕,宋挽星愣了片刻,随后一股浓得发酸的醋意涌上心头,口气不善道: “杨嬷嬷,小侯爷派你来送衣裳,还准备得这么周全,是怕我们太傅府怠慢了姐姐吗?” 又一次帮宋拂衣解围,沈烬舟到底看上了宋拂衣哪一点? 这么处处为她着想,他是吃错药了吗? 她这么说,杨嬷嬷看向她时温和的笑容敛去了些,带起了一丝冷肃。 “二小姐,宋大小姐作为我们小侯爷的未来夫人,小侯爷对她上心有什么问题?” “而且老奴现在看到的,不正是太傅府怠慢我们少夫人吗?偌大的太傅府,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筹备不出来,你们不重视大小姐,还不许侯府重视我们的未来少夫人吗?” 说完她对着宋拂衣温和一笑: “大小姐,东西已送到,老奴告退。” 宋拂衣道:“请嬷嬷代我谢过小侯爷。” 将东西送进屋内,杨嬷嬷又对宋拂衣行了一礼,带着人走了。 她这般态度,将宋挽星气得瞪圆了眼珠子,萍儿扬眉吐气道: “还是小侯爷想得周全,连衣服首饰都为咱们小姐准备好了。二小姐,你送来的这些用不上了,又肥又短,也不用改了,拿回去自己穿吧。我们小姐要试衣裳了,二小姐请回。” 她赶人,宋挽星更是气得头顶冒烟,扬起食指恶狠狠地指着萍儿: “小贱婢,竟敢嘲讽本小姐?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跪在地上向本小姐哭着求饶命!” 她转头又瞪宋拂衣,想告诉宋拂衣这件事她记下了。 谁知当视线对上宋拂衣时,宋拂衣目光森寒,让她蓦然回想起上次宋拂衣拿着瓷片在脸上描摹的感觉。 像现在一样冰冷刺骨,让她不寒而栗。 宋挽星心里慌了一瞬,还是强装镇定的剜了眼宋拂衣,带着人和她的东西走了。 萍儿哼了一声,冲宋挽星的背影扬了扬拳头。 “想让我哭着跟你求饶,做梦吧!” 她走回桌边,兴奋的围着桌子上的衣服首饰看了又看,每一样都精致昂贵,看得出准备之人很是用心。 萍儿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件,对着宋拂衣的身形比量。 “小姐,沈小侯爷对您太好了,他是怎么知道府里不会为你准备衣裳而提前备好送过来的?又是怎么知道小姐的身形尺寸的?神机妙算吗?” 还没有穿在身上,萍儿用眼睛目测就能看出这些衣裳完全是根据小姐的身量定制的。 宋拂衣也不解:“我也不知道。” 沈烬舟数次帮她,每次的时机都恰到好处,像是这太傅府里发生的所有事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她查过,周围没有人监视,沈烬舟是如何得知这些事的? 看来得抽个时间与他聊一聊了。 翌日,宴会当日。 一大早,徐嬷嬷和萍儿忙中有序地为宋拂衣梳洗打扮。 等一切都装扮好,萍儿目光直直的盯着宋拂衣,惊叹道: “小姐,你好美啊,跟天上的仙女下凡一样,太好看了。” 从前在乡下,小姐为了练武,学习医术,要么是在后山的武场,要么把自己泡在药材堆中,为了方便行动和做事,穿的衣服都是简单轻便为主。 饶是这样,小姐也是她们村方圆百里之中最好看的人。 今日换上锦衣华服,添上妆容做了发髻,矜贵优雅的气质卓然而出,容貌更是迭丽,好看得让人惊心动魄。 徐嬷嬷也是第一次看到长大后的小姐精心装扮后模样,也忍不住笑着夸赞: “小姐是老奴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宋拂衣的母亲尤含霜曾是京城第一美人,宋泓远作为探花郎,也生得一副长相出众的好皮囊,宋拂衣的脸和五官融合了两人脸上的所有优点,用花容月貌来,倾国倾城来形容也不为过。 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宋拂衣眸色闪动,眼底暗藏着一抹厉色。 虞氏败落的第一步,将从今日的这场接风宴开始! 睿亲王妃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今日的宴会不是宋挽星的主场,宋挽星也还是精心装扮了一番。 将她认为最好看最昂贵的衣服首饰都穿戴到了身上,为的就是要把宋拂衣比下去。 然而当她路过院子,看到宋拂衣从浮光阁的方向走过来,一瞬间妒忌涌上,忍不住怒骂: “贱人!打扮得这么好看,是想艳压群芳吗?可恶!” 跟在她身后的侍女紫鸢小声提醒: “小姐,您别生气,夫人说了,大小姐今天越想出风头,越会因这场接风宴颜面尽失,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她这么一说,宋挽星怒气稍减。 是啊,她在气愤什么? 母亲已做好了让宋拂衣出糗的准备,她打扮得越漂亮,狼狈起来的时候就越难看! 何况今日大长公主殿下和清河郡主也会来参加宴会,长公主最疼她了,一定不会让宋拂衣顺心如意,她就等着看宋拂衣被踩入泥潭就行了! 这么想着,宋挽星心里平衡了些,不再去看宋拂衣,径直去了前厅。 宋泓远是帝师,又在朝中居文官之首,为嫡女举办接风宴,即使是从乡下接回来的,不少贵妇女眷看在他的面子上也都前来赴宴。 宋拂衣出现在前厅时,厅内已来了不少宾客,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看到她,有人故作不屑地说道: “挽星,这就是你那位从乡下回来的长姐,长这副模样?” 这些小姐们都以为宋拂衣是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谁知本人站在眼前,容貌气质都很出挑,反倒让她们相形见绌,不约而同地心中嫉妒。 宋挽星道:“是呀,我这姐姐几日前才从濉州接回来,第一次出席正式场合,打扮得过于花枝招展了,请诸位姐妹们不要笑话她。” 杨嬷嬷是沈烬舟院内的管事嬷嬷,曾在宫中伺候过当今的慈太后。 沈烬舟的母亲在闺中时与慈太后是好友,她去世后慈太后担心侯府的人照顾不好他,于是把杨嬷嬷拨给了他。 定远侯府送来的衣裳首饰,都是由杨嬷嬷亲自挑选和搭配,既端庄得体又光彩照人,一点也不是宋挽星口中的花枝招展。 宋挽星故意这么说,其他小姐们嫉妒,也都跟着嘲讽。 对于这些人的不怀好意,宋拂衣不予理会。 她走到座位坐下,这时有仆从高喊: “睿亲王妃,嘉禾郡主到。” 府门前,两道身着锦衣华服,贵气逼人的身影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她母亲的好友睿亲王妃,跟在她身侧是睿亲王妃的女儿嘉禾郡主皇甫瑶。 看到二人,宋拂衣站起来迎出去: “臣女参见睿亲王妃,嘉禾郡主。” 因着母亲与睿亲王妃的关系,她应当称睿亲王妃一声姨母。 皇甫瑶比她大一岁,从小一起长大,也是情如姐妹。 虽有这层关系,到底是十年未见了,她是臣子之女,理应行礼。 皇甫瑶先是惊讶,尔后快步将宋拂衣扶起来。 “拂衣,你对我行礼做什么?我是你瑶姐姐啊。” 睿亲王妃也有些嗔怒她道: “拂衣,多年未见,你对姨母这么生分了?” 虽是嗔她,睿亲王妃还是眼眶微微泛红了起来。 “你这孩子,姨母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为何从不回姨母?让你渊哥哥去濉州看你,也避而不见。这十年你在乡下过得可好?” 她拉着宋拂衣的手打量,瞧她脸上身形不像想象中那么瘦削,气血饱满,精神气也很足,遂才放下心来。 宋拂衣心潮涌动,好容易才稳住情绪抱歉说道: “姨母寄来的信拂衣都看过的,不想让您在京城为我担心,才没有回,是拂衣的错,请姨母不要怪罪。” 睿亲王妃道:“正是你不写信,姨母才担心,只能不时派人来太傅府问,这才知道你的一些情况。” 宋拂衣指尖蜷了蜷,上一世的回忆汹涌而来。 母亲去世前的四个月,姨母的母亲在江南去世,睿亲王带着姨母和一双儿女前去江南吊唁。 得知姨母离开京城,母亲没有了这个有权有势的好友庇护,长公主和虞氏利用这个时机,设计害死母亲。 得知母亲去世时,姨母人还在江南,等一个月后赶回京城,她已被送去了濉州。 “当年你母亲去世,你也被你父亲送走,姨母心愧自责,没能保护好你母亲,也没能护住你,这些年每每想起那件事,姨母都觉得难受。” 睿亲王妃也想起了以前的往事,眼中渐渐蓄积起了泪花。 宋拂衣握着她的手,心中也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她深吸了一口气,劝道: “姨母,母亲已去世了,活着的人还要向前看,姨母也不必太过伤心了。” 皇甫瑶也跟着劝: “母妃,今日是拂衣回府的高兴日子,你不要提让她伤心的事。” 睿亲王妃用帕子压了压眼角,扯出一个笑容来: “是是,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说那些,等后面拂衣来了王府,我们再好好叙旧。” 宋拂衣带着她们母女两人到宾客席坐下。 上一世,姨母为了她不知生死。 自从她被送到乡下,姨母给她写过不少信件,都被小芳和乾婆子拦下。 后来她被接回京城替嫁,嫁入定远侯府半月左右,沈烬舟病危,定远侯的继室何氏与虞氏串通,对外宣称她深爱沈烬舟,甘愿为沈烬舟殉葬。 姨母得知此消息,不相信她会轻生,亲自来定远侯府问她,被何氏拦下。 于是姨母转道去了皇宫,想找皇帝下令。 谁知还未抵达宫门口,遭遇袭击,被一剑刺中胸膛,生死不明。 宋拂衣知道这件事,也是宋挽星在她临死前说出来的。 “哦,忘了告诉你,在那辆马车上的人除了睿亲王妃,还有你的好姐姐皇甫瑶。” “她也不相信你会自愿去陪一个认识不过半月的病秧子陪葬,所以她是陪她母亲一起去的定远侯府,也是一起遭遇了刺杀。” “不过皇甫瑶运气没睿亲王妃好,被刺客一剑割喉,她当场殒命。看吧,这就是你,一个扫把星,谁沾上你谁就倒霉,哈哈哈。” 听着宋挽星讲出暗杀姨母和皇甫瑶的过程,她发出最后的不甘呐喊,随后被虞氏强行逼迫喝下毒药失去了意识。 因而她至死也不知道最后姨母有没有被救回来。 想到这些,宋拂衣的指甲深陷进手心,掐出了鲜血都不知道,她冷冷地朝着宋挽星的方向看去。 宋挽星在与几位小姐说笑,蓦然感觉有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正想去看是谁,又是一道仆从的高声传来: “永宁大长公主,清河郡主到!” 宋挽星一喜,将那一丝异样抛诸脑后,欢喜地朝着院子里迎了出去。 护犊子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随着大长公主的出现,说话的贵妇小姐们都停下了谈笑走过去行礼。 皇甫音一袭矜贵锦服,气势威严,保养得当的精致脸上能看出她年轻时的倾城之姿。 清河郡主遗传了她的美貌,清秀可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虞氏满脸笑容的簇拥在两人身旁: “长公主殿下,拂衣何德何能,她的接风宴能得您百忙之中来出席,是她的福气啊。” 皇甫音目光扫过在场的人,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中容貌出众的宋拂衣。 这就是尤氏的女儿? 跟她一样长了一张狐媚子脸。 真正的敌人出现在眼前,沉积了两辈子的恨意快要将宋拂衣淹没。 她咽了咽喉咙,将那磅礴的情绪克制住,朝长公主行礼: “臣女参见长公主殿下,参见清河郡主。” 皇甫音瞥了她一眼,倨傲道: “平身,今日你是宴会的主角,本宫来凑凑热闹,不用拘谨。” 她路过宋拂衣走到席位坐下。 清河郡主褚希月将宋拂衣上下打量: “你就是宋府从外面接回来的嫡大小姐?长得跟一朵花儿似的,哪里看起来是从小在乡下将养长大的,容貌气质倒是比在京城养尊处优的小姐们还要出众几分。” 一来就抬高她贬低各家小姐,刹那间无数道不善的目光朝宋拂衣投去。 宋拂衣道:“清河郡主过誉了,各位小姐们百花绽放,每一人都很出众。” 宋挽星在一旁笑道:“姐姐,你就别妄自菲薄了。今日打扮得如此美丽,我们哪里比得上你啊。” 她煽风点火,让那些已在不善看着宋拂衣的小姐们眼神如刀似箭,像是要把她戳出一个洞来。 褚希月来者不善,皇甫瑶有些不悦,走过去笑吟吟道: “宋二小姐前半句话说得对,后半句错了。拂衣的美貌是上天恩赐,无需打扮,你们也比不上。” 宋拂衣朝皇甫瑶看去,唇角弯起一抹弧度。 褚希月给她拉仇恨,她想说两句将这事揭过去,宋挽星揪着不放,她也无需对这些人客气了。 “多谢嘉禾郡主美誉。” 褚希月哼道:“不愧是乡下来的,脸皮真厚。我听说你回来当日抢了挽星的院子,打她弟弟,还把嫡母推下湖,性子这般野,能做出这些事来也不奇怪。只不过宋大小姐行事彪悍,暴脾气与美貌一样,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她又挑起新的风波。 褚希月的话中抖露出了不少信息,小姐们脸上一惊,窃窃私语的议论了起来: “什么?宋大小姐当真做了那些事?才回来几日啊?也太嚣张猖狂了吧。” “长得这么好看,做事也大胆出格,可真不好相处啊!”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褚希月很满意,转身朝席位走去。 这时宋拂衣的声音却从身后响了起来: “清河郡主,既然是听说,那你就不知道事情的真正经过。随意诋毁臣女,污蔑臣女名声,清河郡主不应该是不辨是非的人啊。” “什么?” 褚希月猛然回身,不敢置信的看向宋拂衣。 宋挽星知道宋拂衣胆子大,但没想大到竟敢与清和郡主当众呛声,拽了拽宋拂衣。 “长姐,你怎么能对郡主说这样的话?” 母亲去信长公主府说的这几件事是向她们诉苦,让长公主知道她和母亲在太傅府受了宋拂衣的欺负,可不是让褚希月这个没长脑子的蠢货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事的。 这不是在给她找事吗? “宋拂衣,你放肆!” 褚希月目光喷火,走回到宋拂衣面前就要掌掴。 然而她的手没能打下去,被宋拂衣一把钳住了。 “宋挽星的院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她住了十年,如今我回来不应该还给我吗?” “宋子濯带狗闯进我的院子,想让狗咬死我,我作为长姐教训他不应该吗?” “还有虞夫人......” “长姐!” 听到宋拂衣一件件说出事实来反驳褚希月的话,宋挽星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忙抱住宋拂衣的手臂阻止她说下去。 “长姐,你忘了今日是什么场合吗?少说两句。” 宋拂衣冷笑看她:“知道怕了?你歪曲事实写信去长公主府告状的时候没想过会有现在的情况吗?” 宋挽星脸色一变,顿时涨红了起来。 她这般反应,先前那些指责宋拂衣的小姐们也都看出了猫腻。 都是后宅中人,污蔑嫁祸的手段谁不会使? 怕是清河郡主说的三件事事实都如宋大小姐所说的,宋二小姐和她弟弟都不占理。 至于虞夫人被推下湖,恐怕也另有内情...... 一直在看着这边口舌之争的皇甫音见女儿被宋拂衣钳制,冷厉的声音传来: “宋拂衣,本宫还坐在这里呢,你想对清河不敬?” 在她一旁的睿亲王妃开口道: “长公主,都是孩子们之间的打闹,我们做长辈的就不要插手了吧。” 对于宋拂衣和清河郡主之间发生的事情经过,睿亲王妃也全都看在眼里。 睿亲王是先帝的第五子,按长幼排序,睿亲王妃应该称皇甫音为长姐。 皇甫音为天元帝平定了北国,睿亲王皇甫霄也同样为天元帝平定了南疆,并在天元帝还是皇子时的夺嫡之争中鼎力相助,辅佐他夺得帝位,是如今唯一一位还在世的亲王,手握重兵。 论功劳,论在朝中的地位,睿亲王都高于长公主,因此上一世皇甫音才忌惮睿亲王妃,等她离开了京城之后才敢对尤氏痛下杀手。 睿亲王妃的这句话直接让事态无法升级。 要是长公主出手对付宋拂衣,睿亲王妃也会参与进来。 宴会还没开始就把事情闹大,对谁脸上都不好看。 长这么大,褚希月还从未被一个臣子之女如此无理的对待过,她脸色青白交加,奋力甩开宋拂衣的手,眼中泛着寒光不善道: “宋拂衣,你等着,这次有睿亲王妃护你,下次看你还有没有这么好运!” 她揉着被捏疼的手腕,气呼呼的走到长公主身旁坐下。 将长公主二人迎进了厅内之后,虞氏又出去等待其他的宾客。 等她再回到正厅,发觉气氛透着古怪,但没空去问发生了什么,对着身后一同进来的人笑道: “侯爷,侯夫人,拂衣已在那边等候。” “拂衣,你快过来,小侯爷也来了。” 清河郡主找茬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或许是短短几日沈烬舟帮了她多次,再次看到这个男人,宋拂衣对他产生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定远侯府是辅佐天元帝登基的肱骨大臣,本就得皇帝器重,如今沈烬舟又西征大捷,正是皇帝眼前的红人。 宋拂衣的接风宴是由定远侯府提出来的,虞氏虽厌恶她,可对于这位未来亲家,脸上堆满了笑容,不仅招呼宋拂衣过去,也朝宋挽星道: “挽星,你也来见过侯爷。” 宋拂衣走过去,笑容温婉:“臣女宋挽星,拜见侯爷,夫人。” 宋拂衣小时候定远侯见过,有些印象,再见到成年后的她,心中满意。 举止得体,模样标志,难怪儿子喜欢。 “拂衣,往后都是一家人了,不要这么客气。” 定远侯夫人何琼芳是定远侯的继室,在沈烬舟七岁时,生母苏氏去世,定远侯重新娶了一位夫人。 何氏嫁与定远侯后,为他生了一子一女,儿子沈昊焱,女儿沈冰卿今日也一起来了。 宋拂衣又看向沈烬舟,语含关切: “小侯爷,几日不见,你的身体恢复如何了?” 沈烬舟坐在轮椅上,由侍卫凌昭推着。 他依然容颜清俊,优越的五官融合在这张精致的脸上,挑不出任何瑕疵。 宋拂衣能感觉到沈烬舟出现的那一刻,厅中不少小姐都朝他看了去,直到这会儿她们的目光都还黏腻在沈烬舟身上。 沈烬舟西征重伤之前,曾是京城众多待字闺中的小姐们心中夫婿的不二人选,即便知道他与太傅府的嫡女有婚约,可也挡不住少女们崇拜和憧憬他这样能文善武,又俊秀绝伦的男儿。 沈烬舟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一看便有身体不适,他声音暗哑: “多谢宋大小姐关心,好些了。” 何氏是第一次见到宋拂衣,不知她竟长得这般好看。 有些愁容惨淡地说道: “烬舟受过不小的伤,我们叮嘱他在府中休养,可他说今日是宋大小姐的接风宴,怎么着都得来参加。拂衣,烬舟对你很在意。” 在回京的路上,宋拂衣给沈烬舟的毒解了,身上的伤也治好大半,回到京城只要按照她的药继续服用,伤势可完全好转。 然而在抵达京城的前一晚,沈烬舟将她请去房间,提出了一个请求: “请宋小姐不要对外透露我的伤情。” 宋拂衣道:“你想继续佯装伤重,来揪出你继母何氏背后想害你的黑手?” 桌上的烛火倒映在沈烬舟晦暗不明的眼底,他答了一个字:“是。” 宋拂衣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对他道: “那也请沈小侯爷不要暴露我会医术和武功的事,我也自有打算。” 沈烬舟早猜到她会隐瞒自身情况,否则也不会设计山匪劫人,让他派人去救的戏码。 他也答应了宋拂衣。 两人各自隐藏自己的实力,各自有着需要对付的敌人。 宋拂衣想过,可能是因为这一点,沈烬舟才出手帮的她。 “咳咳......” 何氏说完话后,沈烬舟轻咳了两声,定远侯笑道: “拂衣是烬舟的未来媳妇,他当然在意了,不要再站在这里说话了,都入座。” 定远侯夫妇去了他们的席位。 凌昭朝宋拂衣点了点头,推着沈烬舟入座。 虞氏将宋挽星叫过来,除了让她在定远侯夫妇面前露脸,还有一个目的是让她与沈昊焱亲近。 “挽星妹妹,你今日好漂亮,淡黄色的衣裙真适合你。” 沈昊焱,沈烬舟的二弟,定远侯府的嫡次子,喜欢宋挽星。 这个喜欢,是虞氏和宋挽星算计而来的。 在她们与皇甫音决定放弃沈烬舟这个病秧子后,三人把目光转移到了沈昊焱身上。 宋拂衣替回宋挽星嫁给沈烬舟,等沈烬舟一死,她们让宋拂衣自愿殉葬。 宋挽星则嫁给沈昊焱,沈昊焱继承侯府爵位,宋挽星便成为了侯府最尊贵的少夫人,往后整个侯府都是她的。 定远侯手里握着兵权,目前是衷于天元帝,可等皇子们逐渐成人,总有一天定远侯府要站队。 皇甫音已暗中挑选了两位皇子观察,等确定了支持哪一位,往后定远侯府就辅佐哪一位。 宋挽星笑容款款:“谢沈二少爷夸赞,宴会要开始了,二少爷,三小姐,快请入座吧。” 沈昊焱一直盯着她,笑得见牙不见眼。 “好好,我这就去座位上,沈二小姐也快回到自己的席位吧。” 自家哥哥笑得不值钱的样子,沈冰卿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这宋挽星一看就是绿茶,把她这没用的二哥勾得神魂颠倒的,她很不喜欢。 所有人入座后,宋泓远高兴地举起酒杯: “今日是我长女宋拂衣从外回府的接风宴,感谢各位前来出席,这一杯,我敬大家。” 简单话后,宴会开始,清河郡主朗声道: “京城的人皆知宋二小姐琴技一绝,一首《碧落吟》在曾在宫中的琴技夜宴上拔得头筹,连琴艺大师缥缈仙子都很夸赞,宋二小姐的琴艺如此高超,作为她的姐姐宋大小姐不知如何,能否为在座的宾客们献上一曲?” 来参加宴会的人大都知道,宋拂衣小时候因母亲骤然离世,遭受打击,身体不好被送去濉州调养。 濉州,谁不知道是个破落的乡下,宋拂衣在那种环境下长大,能习得什么好造诣的琴艺。 清河郡主提出这个要求,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她是为宋拂衣方才冒犯了她的事心里不痛快,有意刁难。 她找茬,其他的官家小姐们都看起了热闹。 皇甫瑶知道她不怀好意,怒怼她道: “清河郡主,宋二小姐的琴艺从小受大师教授,琴技自然出众。拂衣只六岁前在京城习过琴,你将她与宋二小姐相比,还让她献曲,这不是故意为难吗?” 清河郡主挑眉道: “表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宋大小姐虽在濉州长大,可她是太傅府的嫡小姐,即使养在外地,琴棋书画太傅府也是派人精心教导了的,不至于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 要是宋大小姐确实不会弹琴,承认自己无用,本郡主也不强求,免得宋大小姐出了丑,还要赖在本郡主头上说我强人所难。宋大小姐,你说呢?” 弄巧成拙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清河郡主的话将宋拂衣架了起来。 献曲,弹得不好遭人取笑;拒绝,无异于承认自己无用。 进退维谷。 皇甫瑶是知道褚希月性子的,睚眦必报,得罪过她的人都会报复回去。 “褚希月,你别太过分了!”皇甫瑶怒道。 “长姐,你要是不会,妹妹愿意代你......”宋挽星假惺惺解围。 两人说话时,宋拂衣站了起来,笑看向清河郡主: “郡主要臣女献曲,那我就弹一首二妹擅长的《碧落吟》如何?” 沈烬舟掀眸看向她,清和郡主当众刁难,他想知道宋拂衣会如何反应。 不出所料,这女人直面迎击,不仅接受献曲,选择的曲目还是宋挽星擅长的《碧落吟》。 据他所知,永宁大长公主喜爱宋挽星,曾在多种场合表达过对她的欣赏。 宋挽星在一次春游中从野狼爪下救过清河郡主性命,自那以后两人情如姐妹,关系颇好。 想来宋拂衣是知道她们的关系的,故意选这首曲子。 宋拂衣的回应让在场的人都惊讶不已,她接受挑战,说明会弹琴。 可选择宋挽星的成名曲,她是自信自己会比宋挽星弹得更好吗? “你要弹奏《碧落吟》?你听过这首曲子吗?” 清河郡主讥讽她。 宋拂衣道:“这点不劳清河郡主费心。” 宋挽星暗自高兴,宋拂衣口出狂言,挑战她? 好啊,她“好意”提醒: “长姐,《碧落吟》不好弹奏,要不你换一曲吧?免得.....” 宋拂衣打断她的话:“不用换。” 宋挽星心里乐开了花。 以宋拂衣那低端的弹琴水平,能衬托出自己的琴艺高超,她就等着看宋拂衣丢人现眼吧。 宋太傅脸色有些不好看,不是为宋拂衣担心,而是宋拂衣弹得不好,恐怕会暴露方才清河郡主说的,他太傅府并没有派人去乡下教导宋拂衣琴棋书画的事,有损他的颜面。 虞氏早为这个环节做了准备,为宋拂衣的自不量力而得意,命令下面的人道: “来人,去把【漱玉】拿来。” 听到【漱玉】二字,宋拂衣心尖一颤。 【漱玉】琴是她母亲生前最喜爱的琴,由制琴名师怀风打造,她以为母亲去世时这把琴也随着那场火一起被烧毁了。 谁知竟在虞氏手中。 没错过宋拂衣神情的每一丝变化,虞氏越发暗爽,道: “拂衣,【漱玉】是你生母的遗物,今日又是你的接风宴,你要献曲,母亲认为这把琴最合适不过了。有姐姐护着你,你一定能好好发挥,惊艳全场。” 她故作缅怀地擦了擦眼角,一副感慨的模样。 宋拂衣冷道:“你不是我母亲。” 虞氏一愣,随即叹息,表示对宋拂衣不认她这个嫡母的无奈。 宋拂衣拒绝承认虞氏的身份,有人暗道继母难当,有人心想宋拂衣脾气真硬。 这些人各思所想,忽而一道悠扬的琴音将思绪打断。 宋拂衣拨动了一根琴弦,细细的抚摸着【漱玉】。 她的视线落在凤额处,小时候调皮,她不小心用那处弄出了一道划痕,母亲没有责怪她,还将划痕保留了下来。 回想起与母亲的时光,宋拂衣心脏生疼,她呼吸了一口气,手指再拨动琴弦时,《碧落吟》倾泻而出。 《碧落吟》是天下第一琴师妙音娘子所著。 据说这支琴谱是妙音娘子游历海外天山时,机缘巧合下看到天山瀑布倾泻而下悟道所感创作出来的,意境高远。 宋拂衣垂眸按弦,琴声从指尖飘出,那些想看她笑话的小姐们在听到这阵琴音出来时,一个个的脸色都变了。 怎么会? 宋挽星的表情也蓦然变化,宋拂衣..... 她怎么可能真的会弹《碧落吟》? 宋拂衣的琴音时而空灵,时而清越,犹如九天之水飞泻而下,让人不由屏住呼吸,放空倾听。 宋拂衣的表现完全超出了虞氏的预料,她眼底划过一抹暗色,却一点也不着急。 随着琴音一声声悠扬,忽而“嘣”的一声噪音骤袭,刺激得在场的人耳膜震颤。 “怎么回事?是琴弦断了吗?”有人问。 人们朝【漱玉】看去,果然是断了一根琴弦。 “是断了,看来宋大小姐技艺不够精湛,用力过猛了。” “虞夫人不是说这把古琴是宋大小姐生母的遗物吗?这么多年没坏,宋大小姐一弹就琴弦断裂,是不祥之兆啊。” 众位小姐议论纷纷,宋挽星和虞氏互相看了一眼,眼底都暗藏着喜悦。 当众断弦,礼乐崩坏,今日一过,宋拂衣必将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宋拂衣出丑,长公主和清河郡主也喜闻乐见。 清河郡主落井下石的嘲笑: “宋大小姐,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弹琴连保持琴弦不断都做不到,还敢挑战弹奏宋二小姐最拿手的曲子,东施效颦也不过如此了吧。” 除了琴弦断裂的那一瞬间琴音顿住了片刻,宋拂衣的指尖并没有停下,琴声还在继续。 周围人的冷嘲热讽,她仿若未闻。 渐渐的宋挽星瞪大了眼睛,她发现宋拂衣继续的弹奏不仅避开了断弦,换了指法,还直接将《碧落吟》进行了改编,一股震撼人心的天高决然之声扑面而来。 然而,始终是少了一根琴弦,纵然重新编曲也难以弥补曲子的完整性。 可就在这时,一道笛声迎来,配合【漱玉】拔高的琴音,二者相得益彰,竟是将空灵的《碧落吟》变成了一首激荡于浩瀚天地之间的洒脱与高远之曲,气势如虹地灌进在场之人的耳朵,更为震撼。 宋挽星朝笛声的方向看去,沈烬舟! 不知何时,沈烬舟手中多出了一根竖笛,为【漱玉】伴奏。 宋拂衣也朝沈烬舟看了去,四目相对,她眸中闪过一道光芒,轻拢慢捻,在沈烬舟笛声的配合下,完整而又惊艳地弹完了《碧落吟》。 合奏结束后,全场鸦静,所有人似乎都还沉浸在方才的惊人之曲中,直到嘉禾郡主的掌声响起: “拂衣,你弹得真好,太棒了!” 其他人也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为宋拂衣喝彩。 “宋大小姐的琴艺堪称奇才,精妙绝伦,太震撼了。” “是啊,先前还以为宋大小姐不会弹琴,谁知这般出众,下一次琴艺大赛的桂冠之首非宋大小姐莫属了。” 听着席上众人对宋拂衣的贬低变成了赞扬,宋挽星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该死的宋拂衣! 居然藏拙? 今日可真是让她出尽了风头,该死! 虞氏的神情也不好看,她故意安排让宋拂衣弹琴丢脸,弄巧成拙,反倒让她一曲成名,在接风宴上大放光彩了! 突发变故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对于二人脸上的精彩变化,宋拂衣尽收眼底。 她站起身,朝沈烬舟行了一礼: “多谢小侯爷合奏相助。” 沈烬舟将笛子交给凌昭。 “宋大小姐琴艺高超,临危不乱,否则我想帮忙也不知从何下手。” 说完为了显示他还在病中,沈烬舟用手堵了堵唇,低咳着。 凌昭收好笛子,很配合地帮沈烬舟抚着后背,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刚才那一段笛声,对于少爷这种重伤之人来说吹出来还是要花费不少的力气,因此吹完少爷就变虚弱了。 少爷这般为宋大小姐,不知宋大小姐有没有感受到少爷的心意? 宋拂衣感受到了沈烬舟装病的不易。 这男人,又帮了她一次。 再这般下去,她欠得多了,不知何时才能还清了。 “哗众取宠,哼!” 有人欢喜有人愁,宋拂衣的表现让虞氏和宋挽星难受,褚希月也气闷得不轻。 没能让宋拂衣丢人现眼,褚希月捏紧了拳头。 这次算她好运,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会让宋拂衣栽在她手中! 曲目结束,宾客们继续用膳。 突然,坐在褚希月后面座位的一位小姐发出一声尖叫,勺子砸落在了碗中。 褚希月正在气头上,听到咋呼声大为光火,回头怒斥: “叫什么叫!” 那位小姐惊恐的退离了桌子一米远,指着桌上的燕窝汤。 “汤,汤里,有虫.....” 她话刚落,又有别的小姐也叫了起来: “是的,燕窝汤里漂浮着好多白色小虫。” 虞氏心脏一紧,忙看向自己桌上的燕窝汤,汤中果然有不少蚕虫一样的白色虫卵漂浮着。 “这是怎么回事?” 宋太傅也看到了,压着声音怒问虞氏。 虞氏有些慌乱,忙道: “可能是下面的人没把燕窝清洁干净,妾身这就让人把这道菜撤下去。” 接风宴是太傅给她将功补过的机会,要是因为燕窝汤搅乱宴会让太傅和太傅府丢脸,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在等着她。 虞氏下令:“袁管家,快让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清河郡主忽然不停地挠着自己脖子,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痛苦。 就在刚才,褚希月呵斥完那位小姐后,也看到了眼前的燕窝汤里有白虫,她感觉一阵恶心,喉咙有些发痒,于是伸手挠了挠。 这一挠不要紧,喉间又传来阵阵的窒息感,似乎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管。 褚希月双手抱着脖子,惊恐的转向大长公主: “母,母妃......” “清河,你怎么了?” 察觉到女儿的异常,长公主过去扶她。 “我,呼吸不过来......母妃,救我。”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褚希月脸色骤然涨红,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句话后,身子一软,向地上栽了下去。 “清河?清河......” 长公主大骇,见女儿已然昏厥,吼道: “来人,去请太医!” 清河郡主骤然晕倒,让本就看见吃食中有异虫的夫人小姐们更加慌乱,一个个惊恐着尖叫。 虞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骇住了,忙不迭跑到皇甫音和褚希月面前,大喊道: “快去请许大夫!” 好好的宴会变成这样,还是宋泓远镇住现场: “大家不要慌,冷静,已派人去请大夫了,大家冷静!” 有人惊恐猜测: “燕窝汤里的白虫会不会是毒虫,所以清河郡主吃了中毒才昏迷的?” “怎么办?我也喝了不少,会不会也要毒发了?” 宾客们被自己吓到,场面再度陷入混乱。 在这混乱之中,有几人面色镇定。 定远侯沉着脸问儿子:“烬舟,你可有感觉不适?” 沈烬舟道:“并无。” 他朝宋拂衣看去。 宋拂衣脸上也透着惊慌,丫鬟萍儿在向她说着什么。 沈烬舟眉心微蹙了起来,这事不是她做的吗? 睿亲王妃和皇甫瑶也尚算镇定,二人没觉得身体有异,走向宋拂衣: “拂衣,你可有事?” 宋拂衣摇头:“没有,姨母和郡主呢?” 两人也摇了摇头,三人一起看向长公主那边。 长公主已令人将褚希月抬去了客房。 虞氏和宋挽星着急的一同跟去。 在没人注意的地方,瞿莲池惨白着脸吩咐下人: “快去把厨房的人都叫住,一人也不许放走!检查今日所有的菜肴,寻找毒源,重点查验燕窝。” 今日宴会上的所有食材均是她亲自采办的,虞氏只是做了安排,要是清河郡主是吃了桌上的菜肴才倒下的,怪罪起来,虞氏肯定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 在宋府的三房中,宋泓远是老大,为当朝太傅; 老二宋泓毅管理家族产业,主要经商; 老三宋泓广也在朝廷为官,为翰林院七品编修。 许昌比太医先来,为褚希月看诊时,长公主面色冷肃的坐在椅子上盯着。 半晌她问:“清河什么情况,是中毒吗?” 许大夫道:“回殿下,郡主的症状不是中毒......更像是,风疹。” “何为风疹?” 许大夫解释道:“因患者身体情况不同,有些人对某种食物或植物会产生不良反应,从而导致皮肤出现瘙痒,伴有水肿和渗出等症状。请问殿下,在此之前,郡主是否曾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长公主神情骤沉:“有过一次,小时候清河摔伤,太医给开的药方中含有蛴螬......服用之后曾轻微出现过这种情况。她这次症状严重,难道是燕窝汤里的小白虫?” 许大夫道:“燕窝汤?” “把郡主吃过的燕窝汤端来。” 许大夫检查了汤里的白色浮虫,对长公主道: “殿下,这些小白虫是蚕虫的卵,都含有精微物质,清河郡主发病应当是食用了这些导致。” 找到了女儿昏迷的原因,长公主勃然大怒: “虞氏,你给本宫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虞氏猝然跪到地上,紧张道: “殿下,臣妇也不清楚,不过已命人去将厨房的人带上来,一定会找出原因的!” 很快,厨房的庖人,膳夫和其他下人们全都被带了上来。 他们跪在地上,面色惨白。 经过审问,燕窝汤里面浮现白虫的原因: 一可能是采买人员在查验燕窝的时候出了纰漏,干燕窝盏不干净。 二是厨娘在使用燕窝时没有清洗干净,燕窝盏上附带的虫卵经过炖煮后孵化了出来。 不管是哪个原因,清河是吃了太傅府的燕窝汤才命悬一线,所有经手过燕窝的人都要惩罚! 长公主看向宋太傅: “宋太傅,本宫的女儿险些命丧于你府上的宴会,你说该怎么处置这些人?” 宋太傅面露难色,“清河郡主之事下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来人,把这批厨子拉出去杖毙。另外,采买燕窝的人是谁?带上来!” 虞氏朝屋里的人看了一圈,没有看到瞿莲池,道: “老爷,是瞿氏,她怎么不在这里?柴嬷嬷,快去把瞿氏找来!” 柴嬷嬷慌忙下去,还没走出房门,宋梓婷哭天抢地地先跑了过来。 “许大夫,你快去救救我娘,我娘,她要不行了......” 瞿莲池之死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宋梓婷哭着跑进来,打破了屋内紧张的气氛。 宋泓毅连忙问:“梓婷,你说什么,你母亲怎么了?” 宋梓婷看向许大夫,想冲过去拽他,碍于长公主在这里,又止住了脚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是芳菲阁,母亲在房间里被发现上吊自杀了。” “什么?” 宋太傅和虞氏也是震惊不已。 宋老夫人征询看向长公主: “殿下,周太医已赶到,能否准许老身这会儿把许大夫带去救人?” 长公主不慌不忙问虞氏:“你说瞿氏是采买燕窝的人?” 虞氏道:“是,殿下。” 长公主道:“她险些害了我儿。这上吊,是畏罪自杀吧?” 宋老夫人难堪道:“殿下,事情还未查清楚,暂时无法定夺,当务之急是先救人,把人救回来了,才能查清事实真相。” 长公主冷道:“行,去把她救回来,人醒了立即带来这里!” 宋老夫人带着许大夫,宋泓远,虞氏,宋泓毅等人一起赶往芳菲阁。 宋拂衣也往那边去,临走前长公主叫住她: “宋拂衣,清河的事最好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宋拂衣道:“殿下,此事与臣女无关。” 长公主心道最好是这样。 不知怎的,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宋拂衣也没那么简单。 很快一行人来到芳菲阁,瞿莲池被人救了下来,她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惨白,脖子上一条深褐色的勒痕触目惊心。 许大夫上前查看瞿氏的呼吸和脉搏,最后摇了摇头。 “宋老夫人,太傅,二夫人已断气了。” 宋梓婷和其弟宋浩轩一听,伏在瞿氏身上痛哭: “母亲,你为什么要想不开,丢下我们而去,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想不开啊?” 他们的哭声在房间回荡。 宋太傅有些混乱,“瞿氏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自杀?难道清河郡主发病一事,最大的责任当真在她那处?” 虞氏也不明白,可不管怎样,瞿氏的死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她作为接风宴的主办人,清河郡主险些在宴会上毙命,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瞿莲池是采办燕窝的经手人,这件事与她有直接关联,本也会受到惩罚,然而瞿氏死了,已付出代价,那么落在自己身上的惩罚就不会太过严重了。 宋泓毅呆愣在原地,他也不明白瞿氏怎么会这般莽撞,事情还没查清楚先自杀,岂不是证实了如长公主说的畏罪自杀吗? 宋拂衣平静的看着这一切,朝身旁的萍儿递去眼神,萍儿立即指着里间床下的一个铜盆,惊呼道: “你们看,那是什么?” 随着她出声,众人都朝她指的方向看去。 有人去把铜盆拿出来,里面有几张未燃尽的纸张。 宋拂衣拿起来,看到纸张上面的文字和数字。 “这是,账单?” 宋太傅将纸张接过去,勉勉强强能够看出,的确是一张采购账单。 看到这些,宋老夫人忽然狠狠的杵了杵拐杖,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二房这个蠢货。死了好,死了也好!” 宋太傅不解地问她:“母亲,你此话何意?” 宋老夫人气道:“问问你二弟,这些年他和瞿氏都做了些什么!” 宋太傅看向宋泓毅,宋泓毅脸皮发烫得紧,不敢直视宋太傅的眼睛,结结巴巴说道: “大,大哥,我们什么都没做......” “那为何瞿氏死之前要烧账本,是因为账本上记录着不为人知的事吗?” 他还想隐瞒,宋老夫人怒道: “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 话说到这份上,宋泓毅知道纸包不住火了,“噗通”跪倒地上,额头上冷汗爆出。 “大哥,是我不好。接风宴上的菜肴我和瞿氏是做了些手脚。我们以次充好,买了些品质稍差的燕窝混在真燕窝中,导致虫卵出现清河郡主食用病发,是我的错,求大哥救救我啊。” 以前太傅府举办宴会,他们也会以次充好,都没出什么事。 谁知这次清河郡主会对那虫子过敏啊,他们要是事先知道清河郡主是这个特殊体质,他绝不会允许瞿氏动手脚。 瞿氏自杀,应该是眼见清河郡主脖间肿大,浑身红疹,以为不能活下来,担心做假账的事暴露,所以才烧了账本掩盖罪行自戕。 得知事情真相,宋太傅气得想将铜盆掀到宋泓毅头上。 “不知轻重!你们是想拉太傅府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清河郡主病情危急,若能救回来,事情还有转机。 救不回来,她可是长公主之女,陛下的亲外甥女,陛下要彻查此事的话,别说二房搭进去,他也逃不了干系! 而且这两人搞砸了宴会,不出明日,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他太傅府的宴会上出现了虫子,这是多大的丑闻,往后谁还敢来太傅府参加宴会。 他几十年经营起来的名声,毁于一旦了! 越想越气,宋太傅举起巴掌要扇宋泓毅,被宋泓广拦住: “大哥别打,你把二哥的脸打伤,外人看到,岂不是向他们表明这件事二哥也有过错,不能打啊。” 出了这样的大事,宋太傅将宾客们都安置在前厅。 那些人还在等着事情的调查结果,宋泓毅这时脸上带伤,会暴露诸多问题。 宋太傅气得直喘气,指着宋泓毅,宋泓广: “你们说现在怎么办?” 宋泓毅脑子里还是慌的,哪里想得出办法。 宋泓广老实巴交,也不是圆滑机灵的人,更没有办法。 这时宋老夫人看了看瞿莲池的尸体,虞氏注意到她的眼神,壮着胆子提议道: “老爷,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找出来了啊,不正躺在地上吗?” 宋梓婷一听,满面泪痕的看向虞氏: “大伯母,你什么意思?你要把我母亲推出去顶罪吗?” 虞氏无视她,对宋太傅和宋泓毅道: “二弟妹与这件事有重大关系,她临死前将以次充好账单销毁了,我们可以说她是重大失误才导致的郡主病发,推二弟妹一人出去认罪,既可保全二弟,又能减轻此事对太傅府名誉的影响。 最重要的是,二弟妹自杀,即使长公主殿下再生气怪罪,罪魁祸首已死,长公主殿下还能再多严重的惩罚太傅府,这件事也算对她有了个交代不是吗?” 以她们与长公主殿下的关系,太傅府给了交代,想来长公主殿下也不会太过于追究,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解决办法。 至于瞿氏,死了还有最后一丝价值,也不算白死! 该处置你了!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虞氏的劝说不无道理。 屋内除了真正在乎瞿莲池的一双儿女不赞同之外,其余的人都沉默着,同意了这个提议。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母亲,要不按照夫人说的做吧。” 宋老夫人也别无他法,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就这样去禀告长公主吧。” 她又看向二房两兄妹,语重心长道: “梓婷,皓轩,瞿氏暗地里做假账的事你们也都听到了。不仅是这一次,多年来她一直如此,不过是这次摊上了大事。 祖母提醒过她,她不听劝,得到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咎由自取。你们不要心有怨恨,差点害死清河郡主瞿氏重大责任,即便不自杀,长公主也会严惩,她逃不了。” 宋梓婷伤心欲绝,对于宋老夫人的话没有反驳,只一个劲儿地哭泣。 心中将虞氏恨了个彻底! 母亲有罪,可罪不至死。 大伯母为了减轻惩罚将母亲推出去,是能解决眼前的困境,但母亲因为失误陷害清河郡主而畏罪自杀一事,实在有损母亲声誉,她们姐弟往后也会被人指点议论,让她怎么能不恨? 商定好了办法之后,一行人又返回客房。 “长公主殿下,清河郡主的病情如何了?”宋太傅问。 他们离开之前,清河郡主的脖子还肿胀着,这会儿回来,脖子看起来小了一圈,手臂上的红疹也消退了些,正在好转。 长公主心有余悸地道: “控制住了,周太医说幸好清河食用燕窝不多,治疗也很及时,要是再多用一些或救治慢了一步,她恐怕就断送在这里了。” 得知清河郡主救了回来,宋太傅松了口气。 不止是他,宋府的其他人紧悬的心也落了下来。 宋拂衣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救回来了是吗? 真幸运。 了解到了郡主的情况后,宋太傅这才说起调查的结果: “殿下,下官已将此事查明。采买燕窝的经手人是宋府二房的瞿氏,她在购买燕窝盏时没有仔细鉴别,不小心买到了劣质燕窝,从而导致燕窝汤中出现浮虫,瞿氏失误,她害怕受到惩罚,于是悬梁自尽,下官等人赶过去时,她已气绝。” “死了?” 宋太傅惋惜点头:“嗯。” 长公主道:“本宫带清河好好地来参加宴会,却遭了这一场大罪,还去鬼门关走了一趟,幸好她无恙,否则本宫必将请奏陛下降罪太傅府。 不过现在,罪魁祸首已伏法,本宫再继续纠缠不放倒显得不近人情了。罢了,此事就这样吧,其他的人要如何处置,交由太傅定夺。” “来人,把郡主送上马车,我们走。” 送走了长公主,宋太傅又去前厅向众宾客道歉和解释今日之事。 在这期间,宋拂衣走向沈烬舟。 “小侯爷,可有时间谈一谈?” 定远侯见儿媳主动来找儿子,不等沈烬舟开口,对凌昭道: “愣着做什么,快给你家少爷寻个安静的地方与少夫人说话。” 凌昭眼角跳了跳,见自家主子没反对,推着他往外面去。 三人来到院中,宋拂衣道: “手伸出来。” 沈烬舟知道她察觉了什么,伸出手去。 查探沈烬舟的脉象,须臾,宋拂衣道: “为了装作受伤严重,沈小侯爷真能对自己下狠手。” 在沈烬舟的体内有一种毒,不是嗜血蛊,此毒可延缓伤势,必要时,还可以加重。 沈烬舟道:“有些时候装一下,对我来说不是坏事。” 宋拂衣道:“你能把握住就好。这几日的事,多谢你暗中帮忙。” 她今日穿着的是沈烬舟昨日送来的浮光锦,水蓝色很衬她的气质。 沈烬舟淡淡道:“与救命之恩相比,我对宋小姐做的不过是举手之劳。” 宋拂衣心道,上一世你也救过我性命,可惜你不知道。 “我救小侯爷性命,是为了我今后的前途。” 想起两人在马车里商定的协议,沈烬舟声音冷淡了下来: “宋小姐不必提醒,我记得那份协议,我们互相帮助,各取所需,所以宋小姐不必单独言谢。” 宋拂衣眸色一暗,原来他是这样想的。 也好。 “小侯爷说的是,要说的话我已说完,小侯爷保重身体。” 宋拂衣回了前厅。 一直旁听两人谈话的凌昭望着宋拂衣清冷的有些疏离的倩影,不解地挠头看向自家主子。 怎么回事? 方才宋小姐和少爷谈得好好的,什么时候气氛变了? 很快,他找到了原因,无奈道: “少爷,其实你不必对宋小姐说那句话的。” 沈烬舟:“哪句?” 凌昭道:“互相帮助,各取所需。少爷,你这样说,显得你与宋小姐之间仅仅是合作。” 明明少爷处处为宋小姐着想。 自从那日在太傅府门前看到宋府的人对宋小姐不敬,少爷在老爷面前表达对她的照顾之情感激,暗中提醒老爷建议宋太傅为宋小姐举办接风宴。 想到宋府的人会怠慢她,让杨嬷嬷准备衣衫首饰送过来。 少爷做的这些虽都是很细微的事,可若不是真心实意为宋小姐考虑,哪里会想到这么多。 然而到了本人面前,少爷用冷冰冰的八个字总结两人的关系,难怪后来宋小姐的态度也变得公事公办了。 沈烬舟道:“我知她处境,帮她是为日后她入府帮我,你不懂。” 凌昭撇了撇嘴,他不懂,少爷自己也未必懂呢。 两人没再进去,宋太傅安抚好众人后,宾客们逐渐离开。 “接下来,该处置你了!” 外人走后,宋老夫人厉目看向虞氏。 虞氏紧抿着唇走出来,姿态低伏: “母亲,今日的事儿媳有失察之处,请母亲责罚。” 宋老夫人道:“太傅将拂衣的接风宴交由你来办,是信任你。清河郡主让拂衣献曲,太傅府什么好琴没有,你却送上一把有瑕疵的琴让拂衣弹奏,琴弦崩裂,要不是拂衣有急智,琴艺卓然,又有沈小侯爷出手相助,否则今日一过,拂衣的名声就毁了。” 剥夺虞氏掌家权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虞氏一听,有些受伤的问: “母亲,你是怀疑我?正如我在宴会上说的,【漱玉】是拂衣生母的遗物,这才想着把它拿出来让拂衣弹奏,且这把琴一直放在库中,我也不知道琴弦有问题。” 宋老夫人道:“金妈妈妈妈,把【漱玉】送上来。” 金妈妈妈妈把琴送了上来,放到宋太傅面前,宋老夫人指着断裂的那根琴弦处说道: “太傅你看,断裂的琴弦处有整齐细小的切口,明显是被人动了手脚,不管今日任谁弹奏,一曲不完,琴弦必断! 虞氏送来【漱玉】让拂衣弹奏时我就预感不妙,果不其然中途出了状况,幸好拂衣扭转了局势,化险为夷,才没有丢太傅府的脸。” 看到琴弦的断裂处确有用刀子割出来的切口,宋太傅的眉宇间压上了一层黑云。 “虞氏,这点你作何解释?” 虞氏被逼问,宋挽星道: “父亲,你也相信这件事是母亲做的吗?清河郡主是临时提出让长姐献曲的,母亲事先并不知晓会有这一环节,她怎么能提前料到郡主的想法,而提前在琴上做手脚来让长姐出丑,难道母亲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虞氏也道:“老爷,母亲和拂衣就算要以此事来惩罚妾身,也不能以这一点为由,只能说妾身不懂琴,没有察觉到琴有问题险些让拂衣丢了颜面。若二人非要给妾身扣上陷害拂衣的罪名,妾身无可辩驳,请老爷明察!” “无可辩驳吗?” 宋拂衣道:“虞夫人,四天前你自导自演跳湖诬陷我,在事实未被揭穿之前你也是这般信誓旦旦的说辞,可真相呢?你能害我一次,自然也会有第二次。” 用之前做过的事实来反驳她狡辩的言论,宋拂衣这句话的杀伤力不可谓不高。 二人的争论让宋太傅一个头两个大,心里更倾向于相信此次又是虞氏想害拂衣,怒其不争道: “死性不改!虞氏,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收手?” 虞氏跪下喊冤:“老爷,妾身没有做过这事,这次是真的冤枉妾身了啊。” 宋老夫人道:“琴的事先不说,交由你主办的宴会汤羹中出现浮虫,不仅差点害了清河郡主,还让太傅府的脸面彻底丢尽,成为满城权贵的笑柄。 瞿氏虽为这事承担了大部分责任,可你作为太傅府的当家主母,又是宴会的主办人。太傅,你说要怎么处置吧。” 琴的事没有大碍,也没有找到证据证明是虞氏做的,她可以喊冤糊弄过去,但后面这件事,虞氏的责任可推脱不了。 自从宋拂衣回府后虞氏这几日的表现,哪一件都让宋太傅恼火。 前有云水亭坠湖,现在又搞砸了宴会,两件事叠加起来的怒火直接让宋太傅对虞氏失望至极。 他一甩袖袍,怒声下令道: “虞氏,品德有失,治家无方,今日险些酿成大祸。从即刻起,剥夺虞氏的掌家钥匙和对牌,府里的一切事宜暂时由母亲管理,虞氏禁足祥和居,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一步,也不准谁去看她!” 虞氏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听到宋太傅的惩罚后呆愣在了原地,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父亲,你不能这么做!” 宋挽星激动地喊了起来: “母亲兢兢业业为家里操劳了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能因为这件事就收了她的掌家之权?父亲,你换别的惩罚,不能这样做。” 宋子濯也惊骇地跪到地上求情: “父亲,求你不要这样对母亲,母亲会伤心的,父亲。” 宋太傅心意已决,谁求情都没用: “虞氏,限你晚上之前,钥匙和对牌送去福寿堂!” 说完他便大步离开了正厅。 虞氏仿佛被抽去了脊柱,一下子歪坐到地上,失魂落魄地喃喃道: “从来没有,老爷从来没有这么对过我,是哪里出了问题?” 忽然她转头看向宋拂衣,眼神中露出凶狠的光芒。 “是你?宋拂衣,促成事情变成这样的一定是你!你做了什么?你暗中做了什么?” 宋拂衣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话,凌然离开了这里。 “母亲,你冷静点。” 抱着情绪暴走的虞氏,宋挽星这会儿倒显得成熟冷静了许多。 “如何冷静?自从宋拂衣回来后,我们就没有安生过!我,你,还有你弟弟遭遇的所有事情都与宋拂衣有关,她到底是怎么做到让我们都在她手中吃亏的?” 宋挽星眯起了眼睛,“母亲,你也意识到了吗?” “什么?” “我们遇到的不好之事都与宋拂衣有关。先是去接她的周嬷嬷等人死于途中,再是我的侍女菊香被乱棍打死,弟弟的黑鹰被她打死,章嬷嬷也因她被杖毙,现如今,瞿氏也死了。 接连死了这么多人,仅在宋拂衣回府的短短五日之内。还有清河郡主今日也险些丧命。母亲,你没察觉到我们在被死亡笼罩,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逐渐清除我们身边的人吗?” 将一个个死去的人提出来,宋挽星感觉一阵寒意袭遍全身,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 虞氏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是啊,五日,不仅你我的心腹都死了,连我的掌家之权也被夺走了,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虞氏的脑子也转动了起来,其实不止挽星说的这几人被除掉了,还有她留在濉州的小芳和乾婆子。 她已派了人去濉州调查这两人的情况,大概率返回来的不会是好结果。 这么多人外加一条黑狗的折损都与宋拂衣有关,不是宋拂衣杀的,又是谁? “母亲,宋拂衣会不会在向我们复仇?你不是说她小时候说她母亲死于火海是你派人做的吗,彼时她还年幼,什么也做不了。 如今长大成人,回府我们就接连不断的祸事。母亲,或许我们只是在想办法教训宋拂衣让她替嫁,而宋拂衣则是在想办法杀死我们?” 一语惊醒梦中人,如此分析下来,虞氏觉得宋挽星说得很有道理。 她道:“宋拂衣母亲死的时候是夏天,我让人把她院子中水缸里的水全部搬空了,宋拂衣指认我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她那时应当是看到了什么。” “那就对了,母亲以为宋拂衣那时六岁,年纪太小,许多事情会记不得,可目前看来,一切她都记得很清楚。 另外,瞿氏的自杀暂时不能确定宋拂衣有没有插手,但女儿觉得这件事也透着蹊跷,母亲让人去查一下。 明日女儿借口探望清河郡主去长公主府把我们的推测说与长公主听,可能我们的计划要改一改了。” 再让宋拂衣这样杀下去,很快就会轮到他们母女三人身上。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先下手为强,除掉宋拂衣! 宋拂衣的死期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另一边,芳菲阁。 “父亲,你不觉得母亲的死有很不对劲的地方吗?我问过刘嬷嬷,她说燕窝汤出问题后母亲第一时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让她去厨房叫住所有人,彻查食材,重点查验燕窝。 试问母亲当时头脑清明地要查出是怎么回事,为何下一刻就畏罪自杀了呢?太不合理了!而且母亲就算要销毁账本,又怎么会在账本还没彻底燃尽的情况下就急不可耐地去死,这也很不合理!” 宋梓婷拉着宋泓毅说出她的疑虑。 她不能让母亲枉死,定要查清事情的真相! 宋泓毅不想继续再说这事,不耐道: “我不是你母亲,怎么知道她的想法!芳菲阁有下人看到她慌慌张张进了屋里,兴许是她做了假账,觉得可能会东窗事发,没想得通才做了傻事。 你也不要再揪着这事不放了,你再怎么查清楚,你母亲都已经死了,不会再活过来了。” 不顾宋梓婷还要再说什么,宋泓毅去让人准备瞿氏的后事了。 看他那么决绝,丝毫不顾念夫妻之情离开,宋梓婷仿佛不认识这个父亲,近乎声嘶力竭地哭喊: “父亲,你是个怂货!你的妻子被人污蔑而死,你什么都不想做,是怕自己受到牵连吗?你对不起母亲,对不起她!” 她往前追了两步,踉跄着摔倒,一拳锤在地上! 虞初然,她为了逃避责罚让母亲出去顶罪害死了她,她一定要为母亲报仇! 浮光阁。 “事做得不错,走时把箱子带出去销毁。” 孙胜看向桌上的木箱,箱子里还留有一些湿润的苔藓和剩余没用完的虫卵。 中午燕窝汤里出现的白色浮虫,是宋拂衣让孙胜去明南地区寻来的一种蚕虫卵,这些日子一直养在保湿保温的木箱中休眠,直至今日派上用场。 萍儿眼眶发红,她刚刚哭过: “接风宴收了虞氏的掌家权,又让瞿氏给阿宝偿了命,阿宝的在天之灵,也能够得到安息了吧。” 萍儿抽了抽鼻子,抹去又控制不住流出来的眼泪。 她与阿宝和小姐一起长大,是这世间最亲密无间的三人。 十年前,瞿氏在小姐的食物中下毒,被阿宝误食,阿宝惨死。 那年,阿宝才六岁。 小姐一直记着这个仇,终于报仇雪恨了! 宋拂衣眼眶也有些发热,揉了揉萍儿的头。 “瞿氏不是最后一个,那些人欠我们的,都要一一还回来,谁也逃不掉。” 为了今日的计划,昨夜她潜入厨房,将休眠中的蚕卵粉撒在干燕窝中。 燕窝在炖煮前会冲洗和挑毛,厨娘一直有做事不仔细的毛病,休眠卵会被冲洗掉部分,残留的只待炖煮便会孵化浮于汤中。 褚希月命大,没有食用到能够让她过敏至死的蚕虫卵,侥幸逃过这劫,但不管褚希月是否死亡,她发病倒在太傅府的宴会上,一定需要有人承担后果。 而这个人,她早已选中好了,就是瞿氏。 延嬷嬷给的资料中,有查到瞿氏做假账一事,每次太傅府有重大开支,瞿氏都会从中贪污,这次也没有例外。 瞿氏是聪明的,燕窝汤出事后,她立即作出反应让人去厨房彻查,并没有想过要回芳菲阁去处理掉假账本。 那时并不是做这事的时候。 因此她让线人无双去告诉瞿氏芳菲阁有异。 瞿氏心中有鬼,又担心虞氏会让她承担搞砸接风宴的后果,急忙回了芳菲阁。 孙胜藏在房中等待,等瞿氏拿出账本检查时将她敲晕悬于房梁,造成她“畏罪”自尽的假象。 如她所料,虞氏见死无对证,将主要过错推到瞿氏身上,宋泓远为了平息祸事,半推半就把瞿氏推了出去当顶罪羊,完成了对瞿氏的复仇。 整个过程中有些许纰漏,但没有人能够查到她的身上。 从褚希月在宴会上发病到发现瞿氏死在芳菲阁,她全程都跟在宋老夫人身后,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任谁想污蔑她都无从下手。 至于唯一的证据蚕虫木箱孙胜会带出府去处理,不留半点痕迹。 在脑中将事情慢慢复盘,宋拂衣眸光眯了起来,她发现了一个在下一轮计划中可以利用的人。 宋梓婷。 她认为是虞氏害死了她母亲,此人将来应该能派上用场。 看宋拂衣安慰了萍儿后在沉思什么,徐嬷嬷还是担忧地开口: “小姐,我们的复仇进展会不会太快了?瞿氏一死,可能会引起虞初然和宋挽星的警觉。” 这才几日,她们那边已死了好几个人了。 宋拂衣沉思道:“嬷嬷的担忧很有可能,不过没关系,她们意识到了危险就会想办法对我出手。一旦她们有行动,我的机会就来了。萍儿,去告诉无双,让她暗中注意宋挽星的动向。” 不出意外的话,这两日宋挽星会找借口去找长公主府。 翌日,宋挽星以担心清河郡主的病情,向宋太傅请求去长公主府探望,宋泓远准许了。 无双找机会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萍儿。 “小姐,你猜的真准,宋挽星出去了!” 宋拂衣从福寿堂请完安回来就得知了这事。 萍儿脸上浮现担忧: “小姐,宋挽星一定猜到了什么才迫不及待地去了长公主府,说不定长公主要对我们下手了。” 宋拂衣早有预料,不认为这是坏事,道: “别慌,等她回来,我们也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长公主府。 宋挽星将昨日她与虞氏对宋拂衣的分析一点不漏地告诉皇甫音。 “母妃,母亲说她想起了一件事。十年前,宋拂衣离开太傅府前,瞿氏误杀了她的一个婢女,那名婢女与她同岁。结合宋拂衣回府后几日死去的有人,皆与我和母亲有关。 我们能确定,宋拂衣是在计划报复我们。而且她是主动写信提出要回来京城的,母妃,宋拂衣,她要杀我们!” 说到这里,宋挽星眼中流露出一丝惊恐。 长公主摸了摸她的脸,安抚道: “有母妃在,宋拂衣休想害你。” 她思索了番,道:“既然她已威胁到了你们性命,那就不能再留她了。” 宋挽星心底一喜:“母妃,你打算该怎么做?” 皇甫音狠辣道:“杀了她!虞氏被禁足,你不是宋拂衣的对手,这件事交给本宫来做。再过半月便是初一,届时本宫邀请无尘大师到白马寺开坛诵经,你去宋宁氏面前,以太傅府近日不太平为由提议她去白马寺祈福进香,想办法把宋拂衣带上。” 宋挽星勾起坏笑,依偎进她怀中。 “一切听母妃的安排。但......宋拂衣若半月后死了,她与沈烬舟的赐婚岂不是又要落到女儿身上了?” 皇甫音爱怜的抚着她的背: “放心,本宫不会让你嫁给那个沈烬舟那个短命鬼的,你与沈昊焱的婚事也不会因宋拂衣的死改变。” 有她这话,宋挽星阴邪地挑了挑眉,没有顾虑的坐等宋拂衣的死期到来! 情敌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瞿氏死了,七日后下葬。 忙碌过这几日,太傅府回归平静。 这天,在给宋老夫人请安时,宋挽星向她提出了下月初一去白马寺的事。 宋老夫人也有此意。 “这段时间家宅不宁,也该去一趟寺里了。金妈妈,让人准备着,拂衣,你也一起去。” 宋老夫人点名要宋拂衣陪同,宋拂衣没有拒绝,听话应道: “是,祖母。” 她似无意朝宋挽星看去。 宋挽星也正在看她,冷不丁与她目光对上,没有躲闪,反而难得温和地朝她微笑。 离开京城,离开宋府,去到外面,确实更方便动手做点什么。 让众人走后,宋老夫人心情颇好地端起茶盏。 “上次掌握中馈大权还是十几年前,如今重新执掌,真有种别样的感觉。” 金妈妈笑道:“您以前不屑与虞氏母女争夺,容得她二人在府上横行多年。这不,要想治虞氏,一场接风宴您就顺其自然地把掌家权拿了回来,还是老夫人厉害。” 宋老夫人被夸得心中得意,喝了口茶道: “就你的嘴会说,我夺这权,又不是真想要去管这一大家子人,只是打压下虞氏的气焰,告诉她这个家我还是有地位的。掌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这权利还是得交给一个值得信任又有能力的人去做。” 睨着她神色,金妈妈猜测她心里所想。 “老夫人说的......可是大小姐?” 宋老夫人:“嗯,她对付虞氏母女有些手段,管家能力如何......尚不知道。” 她暂时不能重用宋拂衣,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宋拂衣的性子她还无法确定能不能掌控,且先看看。 三日后,宋老夫人带着宋拂衣,宋挽星乘坐马车前往白马寺。 因着今日无尘大师主持祈福,京中不少夫人小姐们都来了。 在其中,宋拂衣看到了睿亲王妃和嘉禾郡主,两人在与一位夫人谈论什么。 皇甫瑶也看到了宋拂衣,朝她招手,宋拂衣走过去。 “姨母,瑶姐姐。” 皇甫瑶笑着问她:“你怎么也来了,与宋老夫人一起的吗?” 宋拂衣道:“前些日子府里发生了太多事,祖母说今日来祈福保家宅安宁。” 在这里遇到宋拂衣,睿亲王妃也很高兴,拉着她问了近况,又道: “今日你渊哥哥也来了,他对这些无意,在马车里等我们,待会儿出去了,去与你渊哥哥见一面。” 说完,她又笑着对身旁的夫人介绍: “姚夫人,这是太傅的嫡长女,也是我侄女,宋拂衣。拂衣,这位是刑部尚书府的姚夫人。” 宋拂衣行礼:“见过姚夫人。” 姚氏长得慈眉善目,笑容中也带着温和,看起来是个容易相处的人,她道: “上次我府中有事,未能来参加你的接风宴。听王妃说你在宴会上一曲成名,琴艺造诣很高,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出挑,今日见到,果然如此。” 几人在这边说着话,随后其他人夫人小姐们也连续到了。 宋拂衣看到定远侯夫人何氏和她的女儿沈冰卿也来了。 祈福开始,无人再说话,结束后众人需在白马寺用斋饭。 吃完饭,宋老夫人和其他夫人去听讲经,宋拂衣对此无兴趣,找了个借口来到游廊。 确定今日有哪些夫人来,宋拂衣叫出孙胜。 “去做一件事。” 孙胜昨日提前到了白马寺,在这里等候差遣。 宋拂衣说了任务,孙胜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从出发现在,还没有出现任何情况,萍儿一直紧绷着神经。 “小姐,都这个时候了宋挽星还没有行动,莫非是在等我们回府的时候动手?” 宋拂衣淡道:“别急,该来的迟早会来。” 她的话说完,一道女声从身后传来: “这么有自知之明,你怎么知道本小姐要来找你?” 宋拂衣看向说话的人,没有见过。 在她身旁,宋挽星陪同在侧,两人带着侍女一起朝游廊走来。 “宋拂衣,上次你在接风宴上出尽了风头,还引得烬舟哥哥为你伴奏,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啊?” 盛气凌人走到宋拂衣面前,姜媛不怀好意的将宋拂衣从头到脚审视一遍,眼中露出狠色,一看就来者不善。 宋拂衣也将她打量:“这位小姐似乎对我很不满,不知是哪位府上的?” 宋挽星走上来,语带嘲讽的介绍: “姐姐,这位是安国公府的嫡二小姐姜媛,与其姐姐姜黛并称为京城‘双姝’,集才情美貌于一身,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说完她又对姜媛道:“姜二小姐,我家长姐从小在乡下长大,冒犯了你,还请姜二小姐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安国公府嫡次女,姜媛? 宋拂衣在脑中迅速搜索出珮娘子收集到的京城名流花名册中关于此人的信息。 姜媛,喜欢沈烬舟。 十岁时曾溜出府玩,遭遇恶霸掳走,险些被卖入青楼,被沈烬舟意外救下,自此对沈烬舟情根深种,非他不嫁。 上月,她的接风宴姜媛没有出席,因而她不认识姜媛。 两人第一次相见,姜媛毫不掩饰对她的敌意,又与宋挽星一同过来,宋拂衣猜测,宋挽星应是在姜媛面前挑拨了些什么,让本就对她要嫁给沈烬舟一事心有不悦的姜媛完全将她当成了情敌。 宋拂衣想的没错,在宋挽星和姜媛过来游廊的一刻钟前。 “姜二小姐,你不知道,琴弦断裂之后,长姐尽力挽回。然而要用一把废掉的琴弹完整首《碧落吟》,哪有那么容易啊。小侯爷于心不忍,用笛声帮她伴奏,两人一琴一笛,弹出了一场天籁之音,帮助宋拂衣一战成名,引得全场叫好。 连着后面几日京城的人都在谈论,说长姐与小侯爷琴瑟和鸣,乃天作之合。可在我看来,长姐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她的才情和美貌一点也比不上姜二小姐,根本不配嫁给小侯爷。” 姜媛一直知道沈烬舟与太傅府的嫡长女宋拂衣有赐婚在身,对此时常耿耿于怀。 现今得知沈烬舟在宋拂衣的宴会上当众帮她解围,哪里受得了? 宋拂衣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土货,何德何能能让沈烬舟青睐于她? 不仅如此,宋挽星还告诉她,宋拂衣从濉州回来时是与沈烬舟一同回来的,沈烬舟曾多次帮宋拂衣,连她在接风宴上穿的衣服首饰也是沈烬舟送的,顿时激起了姜媛的满满醋意,令她怒火中烧,气势凶狠地来找宋拂衣了! 宋挽星不知道,她挑拨姜媛的话被站在柱子后的一人悄悄听于耳里,在她们去找宋拂衣时,那人也跟了去。 推下台阶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姜媛看向自家小姐的眼神像是淬了毒。 萍儿心道难道这就是宋挽星的计划,终于要动手了吗? 对于宋挽星的圆场,没有消减姜媛的怒火,反而越加激怒了她。 姜媛盯着宋拂衣的脸,语气狷狂不屑: “京城的人都在说宋家那位土包子长得很好看,今日看到,是有几分姿色。想必你就是凭着这张狐媚子皮囊勾引的沈小侯爷吧,说,你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他?让他为你做这么多,你配得上吗?” 姜媛喜欢沈烬舟,早在十岁那年,沈烬舟如同天降神祇将她从歹人手中救下时,她就下定决心今生一定要嫁给他。 后来,沈烬舟外出征战受了重伤,她打探到他的腿从此不便,或许终身与轮椅相伴,还听说沈烬舟伤了根本,无法孕育子嗣。 然而这都不是最严重的,她去问过为沈烬舟看诊的窦太医沈烬舟伤势如何,窦太医摇头叹息告诉她: “小侯爷的伤,调养得当,还能活个两三年,恢复不好,短则半年便会油尽灯枯。” 沈烬舟变成了这样,姜媛依然没有动摇要嫁给他的决心。 今日她来白马寺祈愿,就是为沈烬舟而来。 上次宋拂衣的接风宴她不屑去,没想到沈烬舟去了,还在宴会上那样帮她,让她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情敌恨得滴血。 姜媛言语粗鄙,不尊重人,萍儿忍不住想上前理论,宋拂衣拦住她。 “姜二小姐,你我初次见面,我并未得罪过你,你一来便口不择言,污蔑我的名声,请你向我道歉。” 姜媛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趾高气扬地朝宋拂衣走近: “你算什么东西,让本小姐向你道歉?宋拂衣,我告诉你,我喜欢沈烬舟,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别跟我抢,去向陛下请求撤回你与他的赐婚。 若你一心想嫁入侯府,我也有我的方法嫁给他。不过到那时,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姜媛已经走至了宋拂衣面前。 她以为宋拂衣会被她的气势吓到往后退去,谁知宋拂衣纹丝不动,脸上一点惧意也没有,迎视着她的目光似乎还带着挑衅。 “是吗?我当姜二小姐何故对我这么大的敌意,原来是为了这事。我乃陛下赐婚,嫁与沈小侯爷是为正妻,姜二小姐也要嫁他,那是为平妻,还是为妾室呢?” 宋拂衣表明态度不会去找陛下退婚。 且她与沈烬舟是赐婚,哪能儿戏说退就能退的。 赐婚无法改变,姜媛也想嫁与沈烬舟,只能为平妻或作妾,不管哪个位置,她都比宋拂衣矮一头,姜媛被激怒: “不识好歹!” 她面容狰狞,伸手就要朝宋拂衣推去! 宋拂衣的身后不远处是台阶,姜媛发了狠,想把宋拂衣推下楼去! 宋拂衣看穿她的意图,侧身一让,姜媛推了个空,她用力不小,在惯性的作用下朝前踉跄了几步,没有站稳,就那样以脸朝台阶的方向滚了下去。 “小姐!” 姜媛的侍女吓得尖叫,连忙朝她追下去。 宋挽星也惊讶地捂着嘴,心底却是哂笑,宋拂衣,这次你摊上大祸了! 滚落十来个台阶后,姜媛落到了地上。 她眼前发昏,额头传来剧痛,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颤抖着手摸了一下,是鲜血! 侍女们吓得脸色发白地大叫: “快去告诉夫人,小姐受伤了!” 宋挽星跑下来,看到姜媛的左额头到下颌处已流出两道刺目的鲜血,忙拱火说: “姜二小姐,你脸上流了好多血,可千万不要留疤啊。” 她这一说,姜媛眼中刹那蓄满了汹涌的恨意,抬手指向游廊上的宋拂衣。 “宋拂衣,你敢推我?我的脸要是毁容了,一定不会饶你!” 萍儿这次忍不住了,没好气地回她: “姜二小姐,你怎么能倒打一耙?是你想推我们家小姐下台阶没站稳摔下去,说是我们小姐推你,好一个反咬一口颠倒黑白呢。” 安国公夫人邹氏得知女儿出事的消息赶过来。 与她一同的还有宋老夫人,睿亲王妃,姚夫人等。 定远侯夫人何氏单独去见了一个人,得知游廊的情况,也走了过来。 看到姜媛额头流出的血,邹氏心惊不已: “阿媛,你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 宋老夫人和睿亲王妃看到宋拂衣也在,现场气氛不对,两人也走到了宋拂衣身旁。 姜媛一脸怨毒地指着宋拂衣,眼泪滚滚落下: “母亲,是宋拂衣推了女儿!方才我与她发生了几句口角,宋拂衣心狠手辣将女儿从台阶上推下来。母亲,我的脸好痛,还流了好多血,会不会就此毁容了啊,我好害怕。” 女儿成这样,邹氏心急如焚,忙命人去请大夫,冷厉看向宋拂衣。 “宋老夫人,你孙女宋拂衣将我女儿伤成这样,你说此事要如何解决?” 宋老夫人神情微变,问宋拂衣: “拂衣,姜二小姐说的可是事实?” 宋拂衣道:“祖母,孙女是与姜二小姐发生了争执,但那是姜二小姐挑事在先,她不满孙女将遵从圣旨嫁给沈小侯爷,心生妒忌,想推孙女下楼,被孙女躲过她推了个空,这才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萍儿也道:“老夫人,是姜二小姐想害小姐在先,她偷鸡不成蚀把米,自食了恶果。小姐没有错,错的是姜二小姐!” 宋老夫人眉宇凝重,宋挽星也在这里,又问她道: “挽星,你看到了当时的情况吗?你来说发生了什么。” 姜媛看向宋挽星,眼底带着一丝暗示。 宋拂衣也朝她看去,眸中波澜不惊。 萍儿有些急了,宋挽星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她一定会说是小姐动手推的人。 在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下,宋挽星施施然走出来,对宋老夫人道: “祖母,长姐虽是挽星的姐姐,但她说不定会害得姜二小姐毁容,容貌对女子来说何其重要。 所以孙女不得不说出实情,孙女看到......是长姐推了姜二小姐,导致她摔下台阶,这才把额头撞破了的。” 挑唆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事发时在这游廊上的人除了双方当事人姜媛和宋拂衣,就是宋挽星。 宋挽星是宋拂衣的妹妹,连她都站出来指证是宋拂衣推的人,这下安国公夫人有理由责问宋拂衣了。 “因为一两句口角,你将我女儿推下台阶,害她伤势如此严重。看在宋老夫人的面子上,我也不对你做多严重的惩罚。阿媛是如何从台阶上滚下来的,宋大小姐,你也如何滚下去吧!” 大夫来了,为姜媛处理伤势。 宋挽星做假证,萍儿气得不轻。 “二小姐,你胡说!事实根本就是姜二小姐要推我们家小姐,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你却出来做假证。上次虞夫人自导自演坠湖污蔑我们小姐,你也与她一样......” “住口!” 眼见萍儿将说出不该说的话,宋老夫人厉声呵斥。 安国公夫人要以同样的方式处置宋拂衣,嘉禾郡主也有些气恼了: “安国公夫人,姜二小姐摔下楼梯撞破头,这是不可控的意外,你要让拂衣以同样的方式摔下去,万一拂衣比她伤得严重,甚至危及性命,那姜二小姐是否也该受同样重的伤才算公平?安国公夫人的处置方法,本郡主认为不妥。” 姜媛愤恨道:“我就要宋拂衣摔下台阶与我受相同的苦,否则今日这事我不会罢休!宋拂衣,你跳还是不跳?” 她质问宋拂衣。 宋拂衣淡道:“自作恶不可活。我没有推你,为何要与你承受相同的痛苦?” 姜媛怒极反笑:“好啊,不跳是吧,那我们去大理寺理论,让大理寺来处置你!” 睿亲王妃有些担忧,小声问宋拂衣: “拂衣,你回想一下周围是否还有人也看到了事情的经过。” 姜媛和宋挽星两人都咬定是宋拂衣动的手,没有旁人作证,宋拂衣百口莫辩,就算是闹到大理寺去也一定会吃亏。 嘉禾郡主也有些着急: “是啊,拂衣,你快想想,那时还有没有别人路过,或是下人,不管什么人,只要有另外的人看见了都好说。” 见二人相信自己,宋拂衣浅笑着朝她们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她们别担心。 宋拂衣不动,安国公夫人又咄咄逼人的命令: “宋大小姐可能是害怕不敢跳,没关系,本夫人帮你一把,春花,秋月,去押住宋拂衣,将她推下去!” 两名丫鬟去抓宋拂衣,宋拂衣也没反抗,被二人押到了台阶处。 就在这时,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从人群传出来: “姜二小姐,宋大小姐说的没错,你仗势欺人不得逞导致受伤,她什么都没做被你和宋二小姐联合污蔑,要让她滚台阶?还要闹到大理寺去?我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两句。” 听到这声音,宋拂衣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定远侯夫人何氏一直在人群后面看热闹,见女儿为宋拂衣出头,皱着眉拽了拽她的袖子。 沈冰卿对她表示自己有分寸,她来到人前,锋利的眼神看向宋挽星。 宋挽星被她看不自在,心虚地问: “沈三小姐,你看我做什么?” 沈冰卿呵笑:“做什么?当然是向众人揭露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宋挽星脸色刷的一白,想辩驳,沈冰卿已看向了安国公夫人和姜媛。 “姜二小姐,宋挽星故意在你面前说些挑拨宋大小姐的话,让你怒气上头去找她撒气,你完全中了她的奸计而不自知,你的脸变成这样,都是宋挽星害的你。” 她此话一出,姜媛惊疑地看向宋挽星。 宋挽星心里慌乱,不善责问沈冰卿: “沈三小姐,你偷听我们谈话?” 沈冰卿摊了摊手道:“是我先到的花园,你和姜二小姐随后才闲聊至这边,什么叫我偷听?” 不给宋挽星反驳的机会,她又看向姜媛: “姜二小姐,宋二小姐和宋大小姐是亲姐妹,宋二小姐明知是你推了宋大小姐还愿意帮你作假证污蔑她,这是为什么,宋二小姐难道是什么帮理不帮亲的善人吗?” “沈三小姐,你究竟想说什么?” 安国公夫人厉声问她。 国公的爵位高于侯爵,安国公府是前朝老臣,并没有多大的实权,定远侯深受陛下重视,沈烬舟又才胜仗归来封为一品神威大将军,实权在手。 有父亲和长兄两座靠山,面对安国公夫人的厉呵,沈冰卿一点也不害怕,不卑不亢继续说道: “安国公夫人,姜二小姐受人挑唆,故意来游廊找到宋大小姐欲将其推下台阶,谁知失手自己摔了下去,整个过程我亲眼所见。 我可以为宋大小姐作证,她没有推姜二小姐,也不用与宋大小姐受相同的惩罚,你们该责怪的人是挑起这起事端的罪魁祸首宋二小姐,要报仇,可别找错了人!” 沈冰卿的话让宋挽星脸上青白交加。 该死! 她怎么没注意到沈冰卿从花园到游廊都一直跟在她和姜媛身后,所有事都被她捅了出来,她还为宋拂衣做了证明,这不是将矛盾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吗? 宋拂衣眸光烁动,沈冰卿会出来为她作证,既在她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何氏心狠手辣不是良善之人,儿子沈昊焱随她,女儿沈冰卿却是个爱憎分明,有自我主见的人。 在游廊上,她与姜媛,宋挽星等人谈话时就察觉到有另一双视线在暗中注视,她知道是沈冰卿。 面对安国公夫人的逼迫她没有做出反应,是想测试沈冰卿会不会主动现身作证。 倒不是她认为沈冰卿会看在她未来长嫂的身份帮忙,而是看她能不能容得下这些污秽之事凭心中正义挺身而出。 如今看来,沈冰卿秉性尚可。 往后她会入定远侯府,与这位小姑子的接触不少,提前了解不是一件坏事。 沈冰卿的话推翻了姜媛与宋挽星的谎言,姜媛一阵气急攻心,可又不敢与沈冰卿撕破脸。 沈冰卿是沈烬舟的妹妹,她不能得罪。 瞧女儿神情不对,也没有反驳沈冰卿的话,邹氏明白事情到底如何了,朝人群中的一位夫人使了个眼色。 那夫人会意,走出来打圆场。 其他人夫人也出来解围,以佛门清净为由,将这事压了下去。 在所有人都走了之后。 “啪!” 姜媛一个巴掌扇到了宋挽星脸上。 “贱人!挑唆我去对付宋拂衣,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遇袭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宋挽星被打,第一时间震惊到没有作出反应。 直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才知自己被姜媛打了耳光。 一个臣子之女,竟敢打她长公主的女儿? 宋挽星受不了这委屈,扬手还了姜媛一巴掌! “啪!” 姜媛被打的脸偏向一边,不敢相信宋挽星会还手。 她目眦欲裂,就要叫人,宋挽星冷道: “姜二小姐,我没有挑唆你,沈烬舟帮宋拂衣做的每一件事我都是如实的告诉你的,他在宴会上是如何帮着宋拂衣,那天出席接风宴的夫人小姐你都可以去细问! 她身上穿的衣服首饰,回到太傅府后闹出的多场风波,定远侯府接二连三地如何插手护她,你也可以去问太傅府的每一个下人,我不过是把沈烬舟维护宋拂衣的事实告诉你。 你气不过去找宋拂衣,没能害她却害了自己,我搭上了自己的名声帮你做伪证。今日一过,各家夫人小姐们不知会如何看我,为了你我损了名声,你竟还在这里找我撒气,有本事你找宋拂衣去,对我发火有什么用?” 姜媛被她的话震得愣住,宋挽星又道: “你喜欢沈烬舟,沈烬舟看起来却是已经先喜欢上了宋拂衣。当务之急,你该想办法如何获得沈烬舟的心,亦或者说,如何铲除宋拂衣,在这些小事上生气发火浪费时间,真是愚蠢!” 说完这席话,也不管姜媛要说什么,宋挽星直接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姜媛气急败坏的抓狂: “贱人!一个个都是贱人!宋拂衣抢我的男人,宋挽星掌掴我,宋氏姐妹都不是好东西!” 姜媛怒不可遏的嘶吼。 她与宋挽星在这里谈话,避开了其他的人,包括安国公夫人。 因此当宋挽星走后,独剩她一人在这里发狂,跟在她身后的侍女沅月小心翼翼地劝道: “二小姐,接风宴上沈小侯爷为宋拂衣解围的事在京城传遍了,沈小侯爷伤势那么重还亲自出席了宴会,说明对此很是重视。 宋二小姐说的小侯爷插手太傅府后宅的事,奴婢看宋二小姐也不像是在撒谎,这些事如果有心的话可以去查到。奴婢认为宋二小姐说得没错,当务之急,小姐应该想想办法如何除掉宋拂衣。” 在宋拂衣之前,有不少喜欢沈烬舟的小姐对他表露过心意,沈烬舟从未回应。 但他若是对某位小姐表达了一点善意或是帮助了对方,姜媛知道了都会将那人视为眼中钉,从而有那小姐出现的宴会,她都会私底下找到对方,威胁不准靠近沈烬舟。 如今沈烬舟不仅对宋拂衣表现出了善意,甚至是喜欢,她怎么能容忍得了? 经过侍女的提醒,姜媛逐渐回笼了理智。 “你说该怎么办?宋拂衣是太傅嫡女,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沅月道:“奴婢有个想法,小姐不妨先听听。” 她走到姜媛身边,附耳对她说了些什么。 姜媛眼中的寒意散去,逐渐蓄积起了杀意。 “不愧是我的好沅月,能为本小姐排忧解难,也不枉本小姐这般重视你。这个计划你再详细过一遍,千万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沅月道:“是,小姐。” 白马寺一行结束后,夫人小姐们陆续离开。 对于在寺里宋拂衣与安国公府二小姐发生争执一事,三人坐进了马车,宋老夫人这才板起了脸教训。 “挽星,你知不知错?” 宋挽星知道宋老夫人会拿这事说她,早已想好了说辞。 “祖母,今日的事也不能全怪孙女,是姜二小姐听说了接风宴上沈小侯爷对长姐的维护一事,特意来问孙女。 孙女没想那么多,如实告诉了她。谁知姜二小姐那么善妒,直接去找长姐的麻烦,孙女实在是没有想到。” “这件事你没想到?那你为何帮着外人作证诬陷你姐姐?”宋老夫人又问。 “要是没有沈家三小姐,你长姐推姜二小姐摔下台阶一事今日不可能善了,你长姐会有怎样的惩罚,你也没有想过吗?” 宋挽星委屈地道:“祖母,这件事是挽星的错,姜二小姐推长姐时,长姐侧身让开了,姜二小姐朝前面扑了下去,我太过震惊,以为是长姐动手推了她。 当时孙女被吓到了,脑子里一片混乱,又被人突然问起,就说了出来。长姐,这次因为我的过错给你带来了不小的祸端,是我的不是,请长姐原谅我。” 她一副自责不已的模样,眼角还像模像样地挤出了两滴泪水。 宋拂衣道:“既知犯了错,回去打三十大板让你长点教训如何?” 让她挨家法? 宋挽星的脸一下就绿了,求助地望向宋老夫人: “祖母,孙女知道错了,求祖母不要这么严重的惩罚我,我会被打死的。” 宋老夫人道:“你的过错没有酿成大祸,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三十大板也太过严重了。拂衣,等回去了让挽星去跪祠堂吧,挨家法就算了,等你消气了再让她出来,你说呢。” 宋拂衣道:“听祖母的。” 宋挽星心中怨恨,嘴上却是先应下。 “是,多谢祖母,多谢长姐。” 宋挽星心道,等回到了府中,有母亲和父亲在,她不一定会认罚。 三人说了这件事,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宋老夫人问。 金妈妈派人去前面看了看,回禀道: “老夫人,是刑部尚书府的姚夫人,她的马车不知怎的坏了,睿亲王妃邀她同乘,让我们稍等。” 宋老夫人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小憩。 宋拂衣也合着眼不再说话。 宋挽星一直不善的盯着她。 姜媛那个蠢货,这么好的机会送到她手上都没能让宋拂衣栽个大跟头,还让那沈冰卿搅了好事,真是没用! 不过她利用姜媛,只是今日碰到了她,顺手设计了宋拂衣。 她这行真正的杀手锏还没使出来,宋拂衣能不能活着回到太傅府,很快她就会知道了! 马车稍微停顿了一阵后,一行人又开始起程。 然而这次还没有走出多久,马车又停了下来,接着响起骚乱和喊叫: “啊!有袭击,快保护夫人和小姐!” 宋老夫人撩起帘子想去看外面的情况,这时马车突然东倒西歪的剧烈晃动。 “祖母,小心!” 眼见宋老夫人的头就要撞到车厢上,宋拂衣伸手拽住了她。 随后似乎有什么砸到了她们马车的左侧,“轰隆”一声,整个车厢向右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沈烬舟,是你?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车厢翻倒,宋老夫人和宋挽星被撞得七荤八素,宋拂衣也顺势倒在窗棂上。 外面传来了厮杀声,听这动静,宋拂衣心道,这应该才是长公主和宋挽星的计划。 让刺客来暗杀她,在远离京城的郊外,不愧是个好方法。 “祖母,快起来。” 马车无法再待下去,宋拂衣扶着宋老夫人从车门爬出来。 杀手们就等她出来,以免误伤到了宋老夫人和宋挽星,见她冒头,好几柄利剑朝她砍杀而来! “保护小姐!” 太傅府的侍卫们保护在她们的马车周围,见有人去杀宋拂衣,其中一人连忙过来抵挡。 夫人小姐们出来上香带的侍卫都不多,唯有睿亲王府多带了些人,由皇甫渊保护着。 “祖母,快走!” 太傅府的马车倒了,必须找其他的掩护,宋拂衣护着宋老夫人朝前面的睿亲王府马车跑去。 皇甫渊在与刺客对战,看到宋拂衣带着人朝他们这边来,迅速来到她身边。 “快上马车!” 后方传来了轰倒声,睿亲王妃和嘉禾郡主也听到了,两人撩着车帘不停地对宋拂衣几人招手: “拂衣,宋老夫人,快上来!” 宋拂衣护着宋老夫人,她们已离开了太傅府的马车,那些刺客便就朝着她们的方向追来,皇甫渊这时看出来,这些人的目标似乎是太傅府的人! 避开了几道危险的剑光,宋拂衣将宋老夫人送到了马车边缘,睿亲王妃和姚夫人伸手去拉她们。 就在姚夫人即将拉到宋拂衣的手时,一名刺客砍向了姚夫人的手! 宋拂衣将她推开,姚夫人被撞回了马车内。 宋拂衣则被那名侍卫的剑砍中,左臂上出现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在那名刺客的阻拦下,宋拂衣没能上到马车,睿亲王妃着急大喊: “拂衣,快上来!” 又想去拉她,另一名刺客砍来。 “母妃,小心!” 皇甫渊一剑将刺客击杀。 宋拂衣道:“郡王,他们的目标是我,我去将他们引开,你带着姨母和祖母她们先走!” 说完她爬上皇甫渊的马,一扬马鞭,朝着密林深处狂奔而去。 刺客见宋拂衣逃走,留下一部分缠住皇甫渊和侍卫,另一部分朝着宋拂衣追进去林中。 “拂衣她去哪儿,太危险了!” 睿亲王妃满脸焦急,嘉禾郡主也急得不行: “拂衣替我们去引开刺客了,兄长,你快去救她。” 皇甫渊看出了刺客的目标是宋拂衣,对方留了部分人在这里,他不能完全保证这些人不会伤害母亲和其他人,不能全无后顾之忧的去追宋拂衣,对侍卫们道: “保护母妃,先下山!” 脱离了人群之后,宋拂衣恣意在林中狂奔。 她骑在马背上,撕下衣服的一角将左肩的伤口包扎。 刑部尚书姚夫人,希望后面用到她的时候,没让她白挨这一刀。 进到了森林深处,后面的刺客们也紧追不舍,宋拂衣勒紧缰绳,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姐,面对刺客的围追堵截,竟停下了马来。 刺客们以为宋拂衣是自知逃不过,不想再做无畏的挣扎了,想也没想地朝她扑杀而去! 宋拂衣抽出腰间的软剑,一脚蹬在马背上飞至空中。 刺客们大惊,还来不及想为何宋拂衣会轻功,眼前一阵剑花闪烁,最先靠近宋拂衣的那批刺客们一个个便如同坠雁掉落到了地上无了生息! 后面的刺客见状,惊骇不已,纷纷调转身形退回树梢之上。 “你,会武功?!” 宋拂衣看向为首的那名刺客。 “是长公主派你们来杀我的吧?” 刺客挥出一剑,狠戾道: “这个问题你去地府问阎王吧,杀!” 刺客们再次齐攻而上! 可惜这一次不用宋拂衣出手,为首的刺客刚一令下,站在他左侧树上的两名刺客突然发出惨叫,胸膛随后爆出鲜血朝地上掉了下去! 头领一惊,就见他们的同伴之一,竟朝着他杀了过来! “你不是我的人!” 此人身形迅捷,快如闪电,一个呼吸间寒剑已袭至了眼前! 头领飞速抬剑挡下,被对方的剑气震得向后退去! “杀了他们!” 他再次下令,剩下的几名刺客分拨两组分别对付宋拂衣和这个突然反叛的黑衣人。 黑衣人不是宋拂衣安排的。 对于他的叛变宋拂衣也有些意外,也好奇此人是谁。 宋拂衣的身手自不用说,这名黑衣人也同样是高手,刺客哪里能敌得过两人。 头领见同伴们被逐一绞杀,知道任务无法完成了,在最后两名刺客拖住宋拂衣和黑衣人时,掉转方向想逃走! 宋拂衣不是普通人,她的武功深不可测! 他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宋拂衣敢独自一人骑马将他们引到森林深处,不是宋拂衣不想连累那些人,也不是她放弃挣扎,而是将他们引到这无人看到的地方,将所有人团灭! 宋拂衣不容小觑,他得活着回去告诉长公主殿下! 头领一边逃走一边想看身后的情况,谁知回头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然放大,一柄裹胁着杀气的锋利剑刃正撕裂空气朝他后心射来! “噗嗤!” 剑刃洞穿了身体,头领瞪大眼睛,当即断气坠到了地上! 黑衣人收回手,一把冰凉的剑刃已抵到了他的脖子上,只要他稍一动作,宋拂衣便能割断他的喉咙。 “你是谁?” 宋拂衣盯着他,一贯沉静无波的杏眼中凝聚着冷意,让她那张温柔似水的面庞上多了两分凌厉。 黑衣人取下蒙面,看到对方的脸,宋拂衣眨了眨眼睛。 “沈烬舟,是你?你为何会在这里?” 还混进了刺客中。 宋拂衣着实意外。 沈烬舟竖起指尖缓缓推开脖间上的剑,微微挑了挑剑眉。 “出来办事,碰上有人要杀你,一路跟了过来。” 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宋拂衣看不懂的光芒,似兴奋,又似意外,调侃着看向地上的那些尸体。 “不得不说,宋大小姐的日常真是精彩,既要斗后宅的女人,又要解决外来的追杀者。我有些好奇,除了虞氏母女容不下你宋大小姐,还有谁想要你的性命?” 毁尸灭迹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说到这个问题,宋拂衣沉默了。 瞧她神情凝重,沈烬舟道: “我随口一问,不方便的话宋小姐可以不说。” “永宁大长公主。” 宋拂衣道:“我没猜错的话,这些来杀我的刺客是永宁大长公主派来的。” 听到是当朝大长公主,沈烬舟眉梢染上疑惑。 “你什么时候得罪了她,与宋挽星有关?” 宋拂衣眼神一凝:“你知道些什么?” 沈烬舟道:“长公主喜爱宋挽星,自称与她颇有缘分,曾公开表示过想为她请封县主,碍于没有合适的理由。 她还邀请宋挽星一同出游,途中遭遇恶狼,宋挽星为了保护褚希月受伤,自那以后褚希月与宋挽星情如姐妹。总之,大长公主母女对宋挽星与对旁人不同。你在太傅府与宋挽星不睦,大长公主自然帮扶宋挽星对付你。” 沈烬舟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不过他没想到大长公主和宋挽星会这么容不下宋拂衣,她才回来没多久,就直接取她的性命。 沈烬舟能说得详尽,想来是调查过。 这些信息,珮娘子给的花名册上也有记录。 宋挽星是皇甫音出去和亲之前与宋泓远产下的私生女,注定了这辈子母女二人不能光明正大地相认。 皇甫音表达出对宋挽星的亲厚,还专门设计了一场戏码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褚希月与宋挽星亲近,费尽心机,就是为了让外人知道宋挽星有她这个不是亲娘,胜是亲娘的大长公主护着。 痴心妄想为她请封县主,皇甫音这是想收宋挽星为义女的打算吗? “或许是这个原因。” 宋拂衣无法与沈烬舟说出实情,但沈烬舟看出来的情况也能解释长公主的行为。 说完了自己的,宋拂衣也问沈烬舟: “小侯爷呢,你怎么来了白马寺,还混进了刺客当中?” 沈烬舟也没打算隐瞒她,道: “我为跟踪何氏而来。回京的路上何氏没能杀掉我,在府里也做了不少小动作,我的人查到她这次来白马寺是要去见一个人,很有可能是幕后黑手,我来看看。” “你看到与她对接的人是谁了吗?” 沈烬舟摇头:“没有,对方与何氏见面时带着斗篷,看不到脸,从身量来看,应该是名男子。男人很警觉,武功也不低,察觉到我的存在后立即逃了。 我没追上,想离开时遇到了一批黑衣蒙面杀手,于是混进了他们之中。想看他们的目标是谁,谁知对方想杀的是你。” 宋拂衣道:“看来你的处境比我好不到哪里去,至少我知道我的敌人是谁,而你的敌人还潜藏在水底之下。” 沈烬舟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眼前的尸体。 “刺客都死了,这些你打算怎么处置?” 没有人回去向长公主回禀任务结果,她一定会派人来查探,看到派出来的杀手们都死了,很难不怀疑到宋拂衣身上。 皇甫渊把睿亲王妃等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后,必然也会带兵回来营救宋拂衣,见到满地的尸体,也不知会想到哪里去。 宋拂衣道:“毁尸灭迹。” 她从腰间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走到一具尸体前,对着尸体倒了一滴液体出来。 神奇的一幕发生,尸体冒出白烟,血肉融化扩张,渐渐地化为一滩血水。 沈烬舟:“这是什么?” 宋拂衣道:“化尸水。” 她走到其他人面前,采用相同的方法,不出半刻钟,地上的十几具尸体荡然无存,除了周围残留过打斗的痕迹,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将尸体处理后,药瓶里空空如也,宋拂衣将瓷瓶收好。 沈烬舟眸光深邃了起来: “化尸水是你研制的?” 宋拂衣道:“嗯。” 从宋挽星去找长公主的那日开始,她便着手制作化尸水。 幸好早有准备,派上了用场。 经过这次,她知道长公主对她动杀心了,往后这样的暗杀不会少,她还得再做更充足的准备以便应付。 做完了这件事,宋拂衣从地上捡起一把剑。 “能否请小侯爷帮我一个忙?” 沈烬舟道:“让我带走这些兵器吗?” 宋拂衣道:“嗯。” 杀手死了,杀手们的兵器留在这里,是一大破绽。 沈烬舟道:“好。” 在他答应之后,就着手中的武器,宋拂衣朝自己大腿划了一剑,又一手刀劈向自己的左臂。 “咔嚓。” 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宋拂衣脸色骤然刷白。 沈烬舟在拾剑,听到动静朝她看去,便见到了宋拂衣自残的一幕。 他眉心紧凝,三两步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宋拂衣,声音低沉: “为何这么做?” 宋拂衣强忍着剧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下。 “不做得逼真些,怎能骗过所有人。”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被十几名凶残的刺客追进林中,倘若毫发无伤,谁会相信? “也不用做到这般。” 沈烬舟抿紧了唇,扶着宋拂衣坐到地上。 宋拂衣勉强扯了个笑容出来: “我不是一个会轻易让自己受伤的人,既然流了血,就会让这血派上最大的用场。丹阳郡王应该快带人追来了,方才的请求劳烦沈小侯爷帮忙完成,你快离开吧。” 沈烬舟将宋拂衣靠在一棵大树上,心口像是有什么堵塞了,闷闷地让他有些难受。 “你有你的算计,我不过问。为了伤敌而自伤,未尝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放开宋拂衣,将剑逐一带走,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从剧痛中缓过来后,宋拂衣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 回想沈烬舟的话,宋拂衣嘴角噙起无奈的笑容。 为了能达到目的,在不用牺牲人命的情况下,流些血,实在算不得什么。 她右手在地上摩擦着泥土抹到脸上,让自己看起来更狼狈些,颤颤巍巍站起来,朝着旁边的一个斜坡走下去。 没过多久,林中传来马儿的嘶鸣和密集的脚步声。 宋拂衣知道,是皇甫渊带人追上来了。 “分开寻找,无论如何,必须找到宋大小姐!”皇甫渊厉声下令。 “渊哥哥,我在这里......” 就在这时,皇甫渊听到一声微弱的呼救声。 他四处寻找,在一处低矮的斜坡下,看到了靠在树上多处中剑虚弱不堪的宋拂衣。 皇甫渊眼角发紧,快速朝她跑了下去。 受伤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来到宋拂衣身边,看到她身上多处血淋淋的剑伤,皇甫渊剑眉轻拧。 “拂衣,你怎么样?” 宋拂衣脸色苍白如梨花,虚弱地道: “没事,祖母和姨母怎么样了?” 皇甫渊道:“她们已被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不用担心。倒是你,伤成这样,还能走吗?” 他过来时没看到一名刺客,也没看到血迹,但上方的林中痕迹混乱,他不知道宋拂衣是如何从十几名刺客手中逃脱的,谨防杀手们会折道返回,得尽快将她带离这里。 他扶着宋拂衣站起来,手碰到了她的左手臂。 “唔。” 宋拂衣一声闷哼,皇甫渊这才发觉宋拂衣的左手瘫软无力,检查了一番,宋拂衣的左小臂竟骨折了。 “你的手?” 宋拂衣道:“从斜坡滚下来时撞到了石头。” 她的腿上也有伤,不方便行动,皇甫渊不假思索,走到她面前半蹲下。 “上来。” 宋拂衣呆住。 皇甫渊道:“这个斜坡凭你自己是走不上去的,我背你。不要跟我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是你渊哥哥,小时候背你的次数还少吗?” 小时候她和皇甫渊兄妹时常在一起嬉笑打闹,想到以前,宋拂衣莞尔一笑,双手搭在皇甫渊肩膀,让他背着走到了上面的林中。 在路上,宋拂衣解释了她是如何滚落斜坡,让马儿造出动静,将杀手们引走而藏在下面的大树后的经过。 皇甫渊听得心惊,不由后怕地道: “太危险了,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去引开杀手。幸好藏住了,要是被他们找到......” 他不敢想象要是被那么多杀手发现了宋拂衣的位置,等他找到她的时候,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宋拂衣歉疚地道:“当时情况危急,杀手是冲我来的,我不主动离开,怕是会伤及无辜的人,出此下策,让渊哥哥担心了,是我不好。” 皇甫渊沉默着,心道哪里是你不好,是我没有护住你。 “你可知这些杀手是谁派来的?” 拂衣回京还不足一月,难以结下如此仇恨的敌人不惜派出几十名杀手来杀她。 宋拂衣:“我不知道。” 她查看了杀手的身上,没有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她几乎能肯定这些人是长公主派来的,可惜没有证据,不能说出来,否则被皇甫音抓住把柄,反咬她一个污蔑当今大长公主的罪名,皇甫音有先拿人再上禀的权利,若给了她可乘之机,对自己来说十分不利。 皇甫渊道:“那些人虽是冲你来的,也惊吓到了母妃,睿亲王府一定会追查到底,找出幕后黑手!” 来到官道上,皇甫渊把宋拂衣送进马车,一路疾驰,向着城内而去。 睿亲王府,太傅府,刑部尚书府一行夫人小姐去白马寺上香,在返回的途中遭遇刺客截杀的消息很快在京城传开了。 睿亲王妃和嘉禾郡主,姚夫人等先返回京城后,一起去了太傅府,等着皇甫渊带回来消息。 当看到儿子从马车上将宋拂衣接下来时,睿亲王妃疾步出去,又看到宋拂衣身上好几处伤口,心疼的眼泪掉了下来。 “拂衣......怎么受了这么多伤,快进去。” 宋府的人早已将许大夫请了过来候着。 宋拂衣被送进房间,许大夫也走了上去。 宋泓远得知了此事,在宋拂衣疗伤的时间里,他叫到皇甫渊走到一边。 “多谢郡王救回小女,郡王可知道刺客的来源,或抓到活口了吗?” 皇甫渊道:“没有,等我找到拂衣时,她藏身在一棵大树后。没有遇到刺客,也没有留下活口。” 宋拂衣骑马跑进森林时,大批的刺客朝她追了过去,剩下的小部分缠住他和侍卫。 他顾着母妃和其他人的安危,没能抓活口,剩下刺客追了半路也都撤退了。 宋泓远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按理来说,拂衣才回到京城,没有树敌。 能调动这么多杀手来解决她的,他隐隐猜到了是谁。 得知皇甫渊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刺客的线索,宋泓远暗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许大夫从房间走出来。 “大夫,拂衣的情况如何?”宋老夫人问。 许大夫道:“宋大小姐左手臂和右腿的剑伤有些深,幸好及时止住了血,并无大碍。左手臂有骨折,这处得好好将养。此外宋大小姐受了不小惊吓,情绪有些不稳,草民需开些安神的药调理。” 睿亲王妃和皇甫瑶走进屋内,看到宋拂衣躺在床上,脸色如同冬日的雪花,苍白得可怕。 睿亲王妃心疼道:“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伤成了这样。” 她擦着眼角的泪花,皇甫瑶扶着她,也疼惜道:“这得多疼啊。” 姚夫人站在一旁,看向宋拂衣左臂的包扎,这道伤口是宋拂衣为救她而受的,眼眶也有些发紧。 几人愁容满面,宋拂衣哭笑不得,安慰道: “姨母,瑶姐姐,我没事,这些伤不过是看起来严重,养养就好了。” 宋老夫人叹道:“没丢性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拂衣,我向你爹说了,让他一定要找出凶手,为你报仇。” 宋拂衣道:“谢过祖母。” 睿亲王妃还想说什么,皇甫瑶见宋拂衣眉宇间皆是疲惫和倦怠,拉着她道: “母亲,先让拂衣休息吧,刺客的事哥哥会去处理。” 睿亲王妃叮嘱宋拂衣好好休息,又对宋老夫人说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去睿亲王府取,众人离开了房间。 将这场戏应付过去,宋拂衣也感觉疲惫来袭,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了。 离开浮光阁后,宋挽星径直去了祥和居。 刚才她也在宋拂衣被找回来时演了一场姐妹情深的戏码,来到虞氏面前,她忍受不住狠色毕露。 “宋拂衣那个贱人!真是命大,这样都没能杀死她,还活着回来了,可恨!” 宋挽星情绪激动地怒骂,虞氏也得知了事情的结果,捂住她的嘴: “你想让人人都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做的吗?小声一些。” 宋挽星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愤恨道: “母亲,我听说丹阳郡王说找到宋拂衣时没看到杀手,也没看到任何尸体,怎么会这样?长公主派出去的杀手又不是废物,宋拂衣不会武功,怎么会杀不掉她?” 虞氏也沉思着,道:“是有些不对劲,杀手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们不得而知,你找个机会去公主府一趟问问。” 宋挽星和虞氏在等着问皇甫音情况,皇甫音却找不到人问情况。 杀手派出去后,皇甫音派了人监视太傅府。 线人看到宋拂衣活生生地走了回来,回长公主府告知时,皇甫音人都懵了。 “她活着回来了?那为何我派出去的杀手没一个回来,这是什么原因?” 她叫来暗卫首领飞花,让她快去查探情况。 下毒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傍晚时分,飞花回来。 皇甫音揉着眉心:“情况如何?” 飞花有些迟疑:“回殿下,没有一人回来。不仅如此,连他们的尸首也没找到。除了在官道上最先劫杀宋拂衣时有三人死于皇甫渊和侍卫手中,剩余的十七人如同人间蒸发,消失不见了。” 皇甫音一把挥掉桌上的茶盏。 “你说那些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飞花硬着头皮道:“属下去过暗肖他们截杀宋拂衣的那片森林,现场有打斗过的迹象,没有找到人,也没有发现尸体。” 皇甫音眯起了眼睛,她派出的人都是公主府暗卫,不管有没有完成任务,这些人都不会因罪出逃,必定会回来向她禀告情况。 现在的情形是,这些人消失了。 难道有人在暗中保护宋拂衣? 可即便如此,也会留下尸首,沉默了一会儿,皇甫音道: “继续调查暗卫们的去向,监视太傅府。” 她派出这么多人都没能杀掉宋拂衣,那女人是有什么庇佑吗?这么难杀,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宋拂衣不知道,追进森林的刺客被她和沈烬舟杀尽之后,追击皇甫渊的那几名刺客撤退后也追进了林中。 不巧碰到返回去的沈烬舟,沈烬舟顺手将三人解决了,还处理了他们的尸体。 因而皇甫音派出去的杀手,没有一人活着回来。 怀着对此事的疑问,皇甫音,虞氏,宋挽星一夜难眠。 翌日一早,宋挽星找借口去长公主府。 “又去做什么?” 这次宋泓远没有立即同意。 宋挽星道:“昨日女儿在白马寺为清河郡主求了一道平安符,想给她送去。” 宋泓远怀疑她:“挽星,你说实话,你去公主府仅仅是为了这件事吗?还有没有其他的事。” 宋挽星心里咯噔,父亲知道了什么? 她垂下头,眼珠子乱转着: “父亲,您是知道女儿与公主府关系的,女儿关心妹妹,自然对她很重视,一直记挂着她,除了这事没有别的事了。” 宋泓远道:“昨日拂衣遭到伏击,是你去求长公主做的吗?” 宋挽星一惊,他果然猜到了! 否认道:“没有,父亲,女儿一直记得你说过,长姐是女儿的亲姐姐,我可以讨厌她,但不能杀她。况且长姐是要代替女儿嫁入定远侯府的,她死了岂不是要换女儿去嫁?” 宋泓远也是这么想的。 挽星脾气不好,也不至于会做出杀害自己长姐的行为。 昨日的刺杀不是挽星做的,又会是谁? 见他一直在思索什么,宋挽星将宋拂衣在白马寺与安国公府的姜二小姐起冲突一事添油加醋地与他说。 “父亲,长姐在接风宴上出尽风头,又得沈小侯爷帮忙,姜二小姐喜欢小侯爷在京中也不是什么秘密,说不定姜二小姐对长姐怀恨在心,想报复她,策划了暗杀一事,这也不是不可能。” 她此话刚一落下,宋泓远就冷着脸呵斥: “休得胡言!女儿家的争执哪会上升到暗杀,没有证据,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以免得罪了安国公府。” 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宋挽星应道: “是,父亲,女儿不会再说了。” 确定了刺杀一事不是宋挽星和长公主做的,宋泓远让她不要把他的问话对长公主说,放她出去了。 长公主府。 得知皇甫音派出去的杀手情况,宋挽星震撼的张大了嘴。 “怎么会这样,莫不是宋拂衣杀了暗卫?” 皇甫音摇头,“不可能,应该有人在暗中保护她。” 宋挽星手指摩挲着下巴,推测道: “会不会是沈烬舟帮了她?” 皇甫音道:“接风宴后沈烬舟伤势加重,这些日一直卧病在床,前两日还吐过血,不会是他。” 而且沈烬舟不知道她会对宋拂衣下手,不会那么及时出现去救她。 宋挽星迷惑了,“此次没能杀掉宋拂衣,实在太可惜了,不知下一次什么时候又有机会动手。” 皇甫音笑道:“下一次的机会不是来了吗?” 宋挽星惊讶:“母妃这话何意?” “宋拂衣受了重伤,每日需要喝药养着,要是她不仅好不起来,还伤重不治疗了呢。” 她走到梳妆台的抽屉前,从中取出一个瓷瓶交给宋挽星。 “这是枯骨散,加在宋拂衣的药中,长期服用,会逐渐腐蚀她的心脏。你把它给虞氏,她知道怎么做。” 又有新的一计,宋挽星高兴接下药瓶,满心欢喜地回了太傅府。 晚上,萍儿照常送来汤药,宋拂衣端起准备喝下。 忽而她动作顿住,将药碗放到桌上。 “小姐,药太烫了吗?奴婢去晾晾。” “萍儿,你熬药的时候可有人让人接近过药炉。” 她这一说,萍儿脸色立即大变。 “小姐,你发现汤药被人......下毒了吗?” 她端起药碗细闻。 以前小姐学医时,萍儿帮忙找医书,跟着小姐一起采药材,炼药制药打下手,对于医术懂一点,但不多。 兴许是医术不够,萍儿没有闻出汤药有异常。 宋拂衣道:“与昨天的药气味有些不同,量太少,暂时还不闻出是什么。” 或许对方是首次下毒,剂量不敢放太多。 萍儿放下药碗,道: “小姐的药一直是奴婢守着熬的,晚上时奴婢有事离开了一下,让翠柳帮忙看了会儿火。是那时候翠柳在药中动了手脚?” 一计不成,又来一计? 宋拂衣弯唇,很好,对方动作越频繁,拆穿的时候越能一锤定死! “不一定是翠柳。明日起,你熬药的时候故意离开一会儿,给下毒的人制造机会,躲在暗处,看看那只小老鼠是谁。” 萍儿道:“是,小姐。” 后面几日,听从安排,萍儿以肚子疼去方便等各种理由在熬药的时候离开药炉,让其他人帮忙照看炉子,随后藏在院中的一角,仔细观察谁最可疑。 很快,她找出凶手,去将结果告知宋拂衣。 “小姐,是翠柳!奴婢看到她趁人不在的时候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了些什么粉末到砂锅中,下毒的人是她!” 经过对前几次药物的提取分辨,宋拂衣也查出了翠柳所下的毒是什么。 枯骨散,一种能让人伤口恶化,心脏逐渐被腐蚀融掉,外人却还难以查出来的剧毒之药。 用这种阴邪难得的毒药来杀她,背后之人真看得起她。 思索片刻,宋拂衣叫来徐嬷嬷: “明日晚上,嬷嬷去趟芳菲阁,把宋梓婷叫过来,你这样对她说......” 她交代着徐嬷嬷说辞,徐嬷嬷点头应下。 母亲的仇,该有人来抵命了!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自从瞿莲池去世后,一个月来,宋梓婷性情大变。 从前她母亲尚在,她作为二房嫡女,上头虽有宋挽星姐弟压着,日子也算好过。 然而瞿氏暴毙,宋泓毅也不怎么管他们姐弟,宋梓婷性情就开始变得暴躁易怒,心里一直充斥着对虞氏的恨意,对府里所有人都没有好脸色。 这一日傍晚,徐嬷嬷按照宋拂衣的吩咐去芳菲阁请宋梓婷。 宋梓婷冷嘲热讽:“你不是我长姐身边的人吗?她怎么想起我来了?” 徐嬷嬷也不拐弯抹角,道明来意: “梓婷小姐,我们家小姐说她深知你对于瞿夫人之事想让害她的人不好过,如今有了一个机会在眼前,她问你愿不愿意配合,让那场燕窝祸事真正该受到惩罚的人得到报应。” 宋梓婷眯起眼睛,“宋拂衣知道是谁害了我母亲?” 徐嬷嬷道:“梓婷小姐心知肚明。” 宋梓婷低头思索,她与宋拂衣有相同的敌人,宋拂衣有心想拉她联手,不妨去试一试。 她站起来:“既然如此,那我也该去探望一下我那身受重伤的长姐了,走吧。” 徐嬷嬷微微一笑,带着宋梓婷回到了浮光阁。 “紫婷小姐,小姐交代了,让你在见她之前先让你看一件事,请随老奴来。” 徐嬷嬷带着她来到小厨房对面的廊柱下,宋梓婷有些恼火: “故弄玄虚,宋拂衣想让我看什么?” 徐嬷嬷竖起食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让她不要说话,仔细看前面。 对面的小厨房中,萍儿在守着药炉熬药。 翠柳搬着一捆柴火走进来,萍儿叫住她: “翠柳,方才小姐让我去她房间一趟,你帮我照看一下炉子,小心着火候别把药熬坏了。” 萍儿把扇子放到翠柳手中,委以重任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离开了厨房。 翠柳盯着她走的方向,直到萍儿转过拐角看不见了,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拿着扇子进了厨房。 接下来,宋梓婷就看到萍儿揭开砂锅盖子,掏出一个瓷瓶往里面倒了些什么,用筷子搅了搅,随后若无其事地给炉子里添了块干柴,送火燃烧。 看到这一幕,宋梓婷明白宋拂衣是什么意思了。 有人要害她,在她的药中下毒,徐嬷嬷带她过来见证。 没多久,萍儿返回来,笑着对翠柳道: “翠柳,小姐让你去一趟寝房,她有事要吩咐你。” 翠柳脸上闪过慌乱,故作镇定地问: “萍儿姐姐,小姐找奴婢有什么事啊?” 翠柳是浮光阁里的杂役,没有宋拂衣的命令,连她的寝房都不能踏入半步。 这会儿大突然有事要吩咐她,让她心生了一丝异样。 萍儿笑嘻嘻道:“这些日你代替我帮小姐熬药的事我都告诉小姐了,小姐说你表现不错,要赏你呢。” 原来是要赏赐,翠柳满心欢喜去了宋拂衣的房间。 徐嬷嬷与宋梓婷也一起去了。 房间里,宋拂衣斜靠在软榻上,翠柳恭敬行礼: “大小姐,萍儿姐姐说您找奴婢。” 宋拂衣看向她:“翠柳,你是夫人派来伺候我的,从我搬进浮光阁那日起,算起来快有一个月了吧。” 翠柳抿唇道:“小姐记性真好,还有两日便满一月了。” 宋拂衣撩着自己的头发把玩,语气玩味: “相处了快一月,我自认对院里的下人不薄,对你也从未苛责,可是我这个主子哪些地方做的不好,让你要帮别人来害我?” 听她说到这话,翠柳面上瞬间褪尽血色,跪到地上慌张道: “小姐,你,你在说什么,奴婢......没有要害你呀。” “没害小姐?那你刚才在小姐的药中倒的是什么?” 萍儿的声音响起,她端着熬药的砂锅一脸严肃地走进来。 与她一同进来的还有徐嬷嬷和宋梓婷。 “萍儿姐姐,你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翠柳还想狡辩,萍儿将砂锅放到桌上。 “听不懂没关系,梓婷小姐已经将你下药的过程都看到了,你再狡辩也无用。” 她走向翠柳,一手扣住她的肩膀,徐嬷嬷也过去,两人控制翠柳的行动将她藏在腰间的白色瓷瓶取了出来。 “小姐,这就是那枯骨散。” 萍儿将药瓶送到宋拂衣手中。 事迹败露,翠柳六神无主地磕头求饶: “大小姐饶命,奴婢不想这么做的,奴婢也是没办法。” 宋拂衣还没发话,宋梓婷先一脚踹到翠柳身上。 “是谁指使你下药害长姐,是虞夫人吗?” 翠柳紧咬着嘴唇,脸色一片灰白,犹豫着不敢说。 宋梓婷又是一巴掌扇到她头上。 “说!是不是她,你敢不说实话,我让你把这毒药自己喝下去!给我押住她!” 萍儿和徐嬷嬷配合的将翠柳双臂梏着,宋梓婷端起砂锅朝翠柳的嘴里灌去。 砂锅中的汤药是才熬出来的,滚烫异常,眼见那含有剧毒的药快要倒进了自己的嘴中,翠柳吓破了胆慌忙喊道: “是虞夫人,是虞夫人给奴婢的毒药。” “她让奴婢每日少量加到大小姐的药中,长期服用能致死,梓婷小姐,奴婢不敢不听虞夫人的话,奴婢也是没办法,求你放过奴婢......” 从她口中确定了是虞氏要害宋拂衣,宋梓婷砰的一声将砂锅砸到地上,大笑起来: “是她!果然是她!宋拂衣,你要我配合你做什么尽管说。我只有一个要求,让虞氏死!” 抓到了虞氏的把柄,宋梓婷比她还高兴,宋拂衣知道这人没有找错。 她看了下药瓶中的毒粉,还剩不少,道: “明日下午,你再来一趟浮光阁,听我的指示行事。” 宋梓婷眼中闪过狠戾,“好,明日我就来看虞氏的下场!” 叮嘱宋梓婷别太过兴奋而坏了计划,将她送走后,宋拂衣写了一封信交给萍儿。 “派人送去睿亲王府给姨母。另外,告诉孙胜,让他做好准备,明日把那人送进府里来。” 萍儿接过信,领命去了。 “小姐,翠柳怎么办?”徐嬷嬷问。 宋拂衣:“捆了关进柴房,你亲自守着。” 徐嬷嬷道:“是。” 宋拂衣扬了扬瓷瓶,眼底划过寒光。 十年前犯下的罪恶,母亲的仇,该有人来抵命了! 周光容发疯说出真相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第二日一早,浮光阁传出消息,宋拂衣伤势加重,太傅府早早去将许大夫请来看诊。 查看完宋拂衣的情况,许大夫摇着头喃喃念道: “不应该啊,用了药伤口不见好转,还恶化了,这是什么原因?” 宋拂衣左臂和右腿的两道剑伤,刚用药两日明显见有愈合,谁知继续内调外敷了他开的药后,伤口周围竟隐隐有化脓的趋势。 不仅如此,宋拂衣的心脉也较之前虚弱,整个人的状态十分不好。 “小姐以前从未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会不会是小姐的体质......” 徐嬷嬷在一旁担忧说道。 许大夫又仔仔细细为宋拂衣把了脉和检查伤口,他开的药没问题,宋拂衣这些日也遵医嘱没有胡乱吃什么,除了用她的体质来解释这种现象,找不到其他原因。 “或许如此,草民调整一下药方,明日先服用两副来看看。” 写完药方后,许昌愁眉苦展地被送走了。 “她的伤势加重了?” 祥和居里,虞氏派去盯着互浮光阁动向的下人打探到宋拂衣的诊疗结果后立即去向她禀告。 虞氏满脸喜色:“不愧是长公主给的药,连大夫都查不出恶化的原因,继续服用,不出十日,宋拂衣应该就会心脏爆裂而亡了。甄嬷嬷,你去告诉翠柳,让她不要加重药量,下药的时间间隔一些,别被人发现了。” 事情到了关键时候,不能操之过急,要稳着点来。 甄嬷嬷找了机会暗中来浮光阁见翠柳。 然而她没有见到。 下人告诉她翠柳被宋拂衣安排去了打扫后院,一下午都得待在后院。 虞氏对此没有怀疑,不过一下午而已,让甄嬷嬷晚上再去找她。 宋拂衣病情加重的消息很快睿亲王府也知道了,下午,睿亲王妃和刑部尚书府姚夫人一起来了太傅府探病。 见宋拂衣面容苍白又憔悴,几日不见似乎瘦了一圈,睿亲王妃满眼心疼。 “不是让你好生养着吗?怎么虚弱成了这样,你们是怎么照顾自家小姐的。” 昨日睿亲王妃得到宋拂衣病情加重的消息,一整晚都记挂着她,也想着宋拂衣在信中说的,让她叫上姚夫人一同来太傅府,却又让她不要对姚夫人说起此事,她便察觉到了宋拂衣是有什么事要做。 宋拂衣身上有道剑伤是为救姚氏所受,她伤情加重,姚氏也关切道: “你的伤大夫怎么说?” 宋拂衣将许大夫对她说的话对姚夫人说了,姚夫人叹道: “实在不行,请宫里的章太医来看看吧。章太医治疗外伤很有一手,他来看诊效果会更好。” 虞氏还在禁足中,睿亲王妃和姚夫人一同登门,宋老夫人亲自接待,她也说道: “姚夫人说的是,明日我让人去请太医。” 几人说话的时候,睿亲王妃一直忧心忡忡。 她不时注意宋拂衣的神色,想让她提示什么。 可宋拂衣与平常无异,让她心神不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拂衣,改日我们再来看你。” 说完了叮嘱的话,姚氏要告辞。 睿亲王妃想留下来与宋拂衣谈谈,宋拂衣拒绝了。 “姨母,我想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宋拂衣对她微微摇了摇头,睿亲王妃眸色微沉,拂衣这是让她按部就班的来吗? 她不再说什么,同姚氏一起离开。 从浮光阁到太傅府的大门要穿过花园和院子,宋老夫人送两人走到假山时,看到原本应该在祥和居禁足的虞氏不知为何出现在了对面。 虞氏不停地来回走动,神情焦急,似乎在等人。 睿亲王妃也看到了她,诧异地问: “那不是虞夫人吗?她这般焦灼,是在做什么?” 宋老夫人道:“或许是有急事处理,且不管她。” 几人要走,就在这时,对面的拱门后突然冲出来一个人。 看到那人的样子,三人立时愣在了原地。 冲出来的人是一名中年妇人,浑身脏污,头发凌乱打结,看起来像是哪里的流浪汉。 她一只眼包着厚厚的纱布,上面渗有血迹,腿脚也受了伤,一瘸一拐,不像正常人。 看到虞氏,妇人跌跌撞撞朝她跑去,嘴里不停地说着: “她什么都知道了......夫人,她知道是我们杀了尤含霜,回来找我们报仇了.......” 在看到周光容的那一刻虞氏心脏猛颤。 周妈妈,她不是死了吗? 怎么还活着,变成了这样? 周氏狼狈不堪,身上散发着浓烈的屎尿恶臭,眼睛瞎了一只,另一只爆满血丝,惊恐圆睁,像是经受了极度的惊吓和酷刑。 她的一条腿也瘸了,包着的纱布沾满脏污变成了黑色,衣服许久没有换过,完全不像一个人。 见她朝自己扑来,虞氏赶忙止住: “停,停下!周,周光容,你没死?” 周光容还在不停的惊恐重复,连比带划的想告知虞氏她们即将遭遇到什么。 “虞夫人,宋拂衣什么都知道了,十年前......她知道十年前是你指使我放火烧死了尤氏,宋拂衣回京,是来要杀我们的,来杀我们的......” 她又说了一遍,虞氏这才听清她说的究竟是什么。 这下顾不得周光容身上传出的恶臭,虞氏脸色大变,慌忙上前堵住周光容的嘴。 “住口,别在这里嚷嚷,我们去别处。” 她拉着周光容要走,睿亲王妃早已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赫然出声: “站住!” 虞氏猛然朝她的方向看来。 看到宋老夫人,睿亲王妃和姚氏都在,虞氏的心凉了半截,硬着头皮要拽周光容逃离。 “把她拦下!” 睿亲王妃厉声下令,跟在她身后嬷嬷和丫鬟跑上前堵住虞氏和周光容的去路。 虞氏心中慌乱不已,睿亲王妃,她怎么会在这里? 周光容说的话全都被她们听到了吗? 怎么办,怎么办? 睿亲王妃走过去,目光锋利如刀盯着虞氏和周光容,颤抖着声音开口: “含霜是你们害死的?她刚才说,含霜是你放火烧死的?!” 当众对质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一炷香时间前,虞氏还躺在床上午睡。 她做了个梦,梦到宋拂衣因伤势过重死不瞑目咽了气。 这事她办得出色,长公主不仅帮她恢复了在太傅府的掌家之权,还承诺今后帮子濯挑选一位公主与他成亲。 她一跃成为皇族姻亲,从此谁也不敢再拿她外室的身份说事,她成为了全京城最尊贵的夫人,风光无限。 虞氏喜滋滋地做着美梦,忽而外面传来甄嬷嬷的敲门声。 “夫人,您醒了吗?” 甄嬷嬷是虞氏重新挑选的左膀右臂,打算把她培养成新的心腹。 听到她的声音,虞氏从梦境中醒来。 “何事扰我清梦?” 甄嬷嬷拿着一张字条递到虞氏手中: “夫人,奴婢在走廊台阶上发现了这个东西,不敢耽搁,请夫人过目。” 虞氏懒洋洋接过来,一看上面的内容: “一刻钟后,花园假山相见。” 落笔:周光容。 周光容三个字映入眼帘,虞氏瞬间睡意全无,瞪圆了眼仔细盯着纸条上的内容。 字写得歪歪倒倒,像是在紧急情况下慌忙写出来的,这是周光容的笔迹。 不仅如此,周光容三个字后,还画有一朵细小的梅花图标,这图标是她与小芳联络时的暗标。 不会有错,字条是周光容所写! 虞氏很是震惊,周妈妈还活着? 为什么不来祥和居见她,却要约到花园? 虞氏没想太多,披上衣服朝花园假山去了。 不确定周光容是否会真的出现,虞氏焦灼不已,当看到周光容狼狈出来时,神智还有些错乱,虞氏立即想带她走。 可为时已晚,睿亲王妃拦住了去路,将她和周光容带去了宋泓远面前。 周光容跪在堂中,虞氏立在一旁。 睿亲王妃看向正中椅子上坐着的宋泓远。 “太傅,这名妇人是谁?” 宋泓远还不清楚睿亲王妃听到了什么,看到原本早已死去的周光容以这副惨烈的模样出现,心中生出不详的预感,道: “她是伺候虞氏的嬷嬷,周氏。” 睿亲王妃声音冷硬: “方才在假山后,我听到此人说是她和虞夫人放火害死了含霜。宋太傅,你不是说含霜去世是场意外吗?这人的话作何解释?” 面对她的质问,宋泓远面色陡变。 “她说了这话?” 睿亲王妃道:“宋老夫人在场,姚夫人也在场。姚夫人,你可也听到了?” 姚夫人神情凝重点了点头: “是,我听到了,这话她重复了两遍。” 宋老夫人面上神情不变,内里却是肠子都悔青了。 在花园她看到周氏突然出现时,被惊得愣住了,等听清楚周氏在说什么,那些话也已被睿亲王妃和姚夫人听到了。 若是她反应快些,第一时间让人把周氏弄走,就没现在什么事了。 宋老夫人道:“睿亲王妃,姚夫人,老身看这周氏情况不对劲,像是发了疯魔胡言乱语,她的话不可信。” 虞氏这时也镇定了下来,附和宋老夫人的话道: “老夫人说得对,睿亲王妃,姚夫人,你二位不知道,前些时间周氏被我派去濉州接拂衣回京,在路上遇到山匪。 拂衣说周氏为了救她被山贼杀害,我们都以为她死了。谁知她突然出现,还是以这副模样,想来受了不少折磨才从山匪手中逃了出来,导致精神状况出了些问题,疯疯癫癫地说些胡话,我这就让人把她带下去关起来。” 她请示的看向正襟危坐的宋泓远。 宋泓远还处在周光容竟将十年前尤含霜之死的惊天秘闻说了出来,表情讳莫如深,拧着眉思索。 十年前尤氏死时他问过虞氏是不是她做的,虞氏没有承认。 他隐约猜到,就是虞氏下的手! 尤氏是他的正妻,虞氏敢暗中设计害她,必然是经过了长公主的同意。 尤氏离世让他心痛,可事情已然发生,他无力回天,也没有证据,总不能凭借猜测治罪虞氏,问责长公主。 于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那事过去了。 不管是不是虞氏杀的尤氏,就算有人怀疑起了那件事的真相,这也是太傅府的内宅之事,关起门来怎样处理都行。 但是此时,周氏当着睿亲王妃的面扯出了十年前的命案,不慎重处理,恐怕会给太傅府招来祸端。 宋泓远知道虞氏所想,也想将这事压下去,道: “我看府里的人是欠管教了!任由一个疯子在府内乱跑,还冲撞了睿亲王妃,袁管家,愣着做什么,把人带下去关起来!” 宋老夫人,虞氏,宋泓远这三人明显是想将大事化小,睿亲王妃怎能容他们得逞? 她一掌拍在桌子上,王妃的威仪和气势荡然开来: “宋太傅,你当本王妃是好糊弄的吗?周氏疯癫,为何不说其他,独独说起含霜之死?这事其中定有隐情,太傅要是不想处理,本王妃不介意帮你找出含霜的真正死因。周氏,本王妃要亲自审问!” 她态度强硬,姚氏也沉着眉,脸色有些不好看。 宋泓远有了决断,拒绝她的要求道: “睿亲王妃,含霜之死我派人查过,确实是意外走水。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如今出了一个脑筋不正常的人风言风语,你就要把旧事重提,且还是我太傅府的私事,纵然你贵为王妃,也不能插手朝臣的内宅,睿亲王妃,恕臣招待不周,远走不送。” 宋泓远下逐客令。 睿亲王妃攥紧了五指,宋泓远越是这样,含霜的死越是有蹊跷。 此时她终于明白拂衣让她今日来太傅府的原因,是想让她听到周氏的那番话。 无论如何,她今天都要把周氏带走,不能让她留在太傅府,否则这群人一定会将周氏秘密处置! “宋太傅,你确定要如此?” 她暗含警告,宋泓远要是想把这件事的真相遮掩过去,就是与她为敌,与睿亲王府为敌! 宋泓远藏在袖子底下的手也微微握紧,快速盘算着如何能将今日的事妥善处理。 他没有答话,厅内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了起来。 周光容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虞氏心里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正要开口说两句,宋拂衣在萍儿的搀扶下走进了厅内。 “父亲。” 她的出现,打破了厅内的沉寂,周光容像见到了鬼一般浑身颤抖,目眦欲裂地冲过去朝她嘶吼: “宋拂衣,你这个地狱的恶鬼,是你把我折磨成的这样,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周光容的咆哮如同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开,一时间所有人都朝宋拂衣看去,眼中流露出震惊。 其罪当诛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虞氏说是山匪弄残了周光容,谁知周光容看到宋拂衣说是她将她弄成的这副样子。 周光容情绪激动地朝宋拂衣扑去,下人立即上前将她死死地压住按在地上。 虞氏震惊的眼神在宋拂衣和周光容脸上来回扫过,她质问周光容: “你说是大小姐把你伤成的这样?” 周光容双眼布满血丝,咬牙切齿地扭曲着脖子恶狠狠地盯着宋拂衣: “没错,山匪要抓她,我带她逃走,结果她拿簪子戳瞎我的眼睛,还戳伤了我的腿......她知道是我们杀的她母亲,她早就知道,早就知道了......” 周光容语无伦次,她的神志在见到宋拂衣的这一刻濒临崩溃,不住地重复这些话,想挣脱束缚去虞氏身边寻求保护。 又听到周光容不打自招地说出杀了尤氏的话,还带上了自己,虞氏感觉这一刻天旋地转,有什么在崩塌。 她惊恐地摆着手朝其他人否认: “周氏疯了,她说的话不能信,大夫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虞氏为自己狡辩,宋拂衣开口打断了她: “周光容跟了你十几年,是你的忠实心腹,她说的话不可信,谁的话才可信?” 虞氏隐隐猜到今日的事发展成这样是有人设计推动的,双目狰狞地指着宋拂衣: “周光容说她是被你害成的这样,你逼疯了她,然后教她来说这些话污蔑我!” “我就说周氏失踪了一个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下全都说得通了,宋拂衣,这一个月来你把周光容藏着折磨,等到今日睿亲王妃和姚夫人来,你把她放出来,利用教她的这些说词来陷害我,宋拂衣,你好深沉的心机!” 虞氏有些急了,连这种离谱的借口也说得出来。 看她这样,宋泓远知道是不中用了,问宋拂衣: “拂衣,周氏说的是事实吗?是你把她变成了这样?” 宋拂衣道:“是。” 宋太傅倒吸一口凉气。 宋拂衣这么做一定是知道了当年尤氏葬生火海的真相,果不其然,只听下一刻宋拂衣又道: “她说的这话不仅是事实,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她看向虞氏:“虞夫人,你说周光容疯了,说的话不可信。然而在一个月前,对于她和你联手杀害我母亲一事她已认罪画押,那时的她精神可是正常的。” 她拿出一封认罪书放到睿亲王妃手中,上面详细陈述了她母亲被人暗害葬身火海的经过。 睿亲王妃看完,双手不住的颤抖,姚夫人让嬷嬷把认罪书拿过去,等她看完上面的内容,也是一脸沉凝。 “宋太傅,尤夫人的死,真相到底如何,你看看吧。” 袁管家瞟了眼宋太傅,过去把认罪书拿给他。 宋太傅迫不及待看完上面的内容,没看到自己最担心的,暗自吐出一口浊气。 还好虞氏不算太蠢,没有把他与长公主的秘密说给自己的心腹。 如今有周光容签字画押的认罪书,宋太傅再强硬地保虞氏,未免会显得他私心太重,权衡一番,他将认罪书拍到桌上,喝问虞氏: “虞氏,周氏,你们可知罪?” 虞氏不认:“老爷,我没有杀大夫人,我不认。” 宋太傅道:“认罪书上已将你们十年前联手杀害含霜事情的经过都写清楚了,你还要如何狡辩?” 虞氏道:“我没看到认罪书上的内容,谁知道上面是如何诬陷我的?” 宋泓远示意袁管家给她,宋拂衣走去将认罪书拿到手上。 “你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我念给你听。” 虞氏心里发慌,死死地绞紧手指。 宋拂衣道:“十年前的夏天,某日中午,你指使下人在我母亲的膳食中下迷魂散,母亲服用后困意来袭。周光容拿火把点燃了母亲的房间。在那之前,你命人搬空了吉祥缸内的水,突发大火时无水救援,让我母亲活活的烧死在了房间。” 简短的一段话,道出了当年尤氏死亡的真相。 火灾发生的那日,原本她也应该在母亲的潇湘院中午睡,不知是母亲感应到了即将有灾祸发生还是她命不该绝,母亲让徐嬷嬷抱着她去了后院的清风院午休,等她醒来看到潇湘院火光冲天,为时已晚,母亲永远留在了火海中。 虞氏心念急转,反驳宋拂衣道: “胡乱猜测!大小姐,你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如何能证明是我做的这事?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空口白牙,岂不是你想给谁定罪就捏造事实,造谣污蔑就行了?” 她冥顽不灵,睿亲王妃斥道: “周氏是伺候你的人,她的话难道不是证词?她刚说的你们杀了拂衣母亲的事厅内的人都听到了。” 虞氏哼笑,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扭曲了,看向周光容: “周氏,我问你,是宋拂衣逼你签下认罪书的吗?” 周光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连连道: “没错,她拿簪子戳瞎我眼睛,戳断我的腿,威胁我不在认罪书上签字,就杀了我。” 虞氏面向众人:“听到了吧,宋拂衣屈打成招,才有了这份认罪书。就凭这来定我的罪,荒谬!” 宋拂衣轻笑:“还不认罪是吧。萍儿,让白芷进来。” 一名衣着简朴的妇人走进来。 看到她,虞氏瞳孔震动: “白芷,你.......不是死了吗?” 怎么还活着? 看到白芷,周光容也仿佛被定住了,僵硬地愣在原地。 “白芷,你来说虞氏指使你做了什么。” 白芷跪到地上,时隔十年,她已从当年的小丫头变成了饱经风霜的中年妇人。 她道:“老爷,奴婢是潇湘院伺候大夫人的下人。有一日中午虞夫人找到奴婢,让奴婢在大夫人的膳食中下迷药。 奴婢不敢,虞夫人拿出奴婢弟弟的长命锁威胁,说奴婢不从,她就杀红了奴婢的弟弟和母亲,还要把奴婢卖去窑子。 奴婢没有办法,只能听命,给大夫人下了药。后来虞夫人担心事情败露,想杀了奴婢,大小姐及时相救,奴婢逃过一劫。” 说完她露出胸口,那里有一道深深的刀疤。 白芷的指证让虞氏脸色青白交加,她好似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左右摇晃了下跌坐到了地上。 “有白芷作证,周光容签订的认罪书,父亲,虞初然和周光容迫害我母亲,害死当朝一品诰命夫人,其罪当诛!” 宋拂衣冷冽出声,清冷的声音在大厅回响。 放弃虞氏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宋太傅面颊紧绷,满眼冰冷地看向宋拂衣。 “拂衣,今日的事是不是你早计划好的,从周光容到白芷?” 甚至连睿亲王妃和姚氏也是她算计来的? 否则怎么会这么巧,所有人都出现在了这里。 宋拂衣道:“父亲这话,是在怪我不该在姨母和姚夫人在场的时候揭破十年前母亲之死的真相,好让你关起门来处置虞氏吗?” 宋太傅正是这么想的。 他可以放弃虞氏,重罚她,可不能将她的罪名摆到外人面前。 虞氏知道他和长公主的秘密,还是子濯的亲生母亲,不看僧面看佛面,他都得保住虞氏的性命。 睿亲王妃一直在忍着怒气,这会儿见证人都找出来了宋太傅还想包庇,毫不掩饰的讥讽: “外人都说宋太傅宠妾灭妻,今日一见,外人说的都还轻了!宋泓远,你的妾室害死了正妻,还升了平妻,昧着良心享受了十年的荣华富贵。 如今拂衣指出凶手,人证物证俱全,你竟还责怪拂衣不该将这事拿到明面上来说,还想暗中保住她,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夫君?含霜当年真是看走了眼,才会嫁给你这个负心郎!” 宋太傅脸色铁青,虞氏的心理防线也被击破,她跪着走到宋太傅脚边,哀求道: “老爷,事情都过去了十年之久,当年的事早已说不清楚了。大小姐一直怨恨于我,找来白芷联合演戏污蔑,妾身是被冤枉的,我没有害人。 妾身是挽星和子濯的母亲,为了一双儿女岂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求老爷不要受了她们的蛊惑,相信妾身。” 事到如今了,虞氏还是不承认。 睿亲王妃从未见过这等厚颜无耻之人,她还想再骂虞氏,宋拂衣却平静地开口: “说不清,那报官吧,让大理寺重查当年我母亲之死的真相。正巧刑部尚书姚夫人也听了这件事的始末,姚夫人,届时大理寺传唤,可否请你帮我作证,不让我母亲枉死。” 姚夫人沉吟道:“那是自然。” 且不说宋小姐为了救她而受伤应该报答,就今天这事,她一个局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宋太傅明显不想让已死之人来搅乱他现有的生活,可害人就是害人了,虞氏无论如何也洗脱不清罪责。 “宋太傅,做个决断吧,你是立即处死虞氏,还是闹到官府去,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的妾室暗害了正妻,让你太傅府门楣蒙羞,让你的清名无可挽回?” 睿亲王妃最后一次警告他。 宋太傅骑虎难下,艰难地看向虞氏,虞氏满脸泪痕地朝他摇头。 “太傅,你不能那么对我,去求长公主......” 长公主三个字,虞氏做了口型没有说出来,这是在提醒宋太傅,让他想办法是把事情先压下来,去找长公主。 但同时又何尝不是威胁的意思。 宋太傅指尖掐进了掌心,渗出了鲜血都不自知。 若是他不力保虞氏,虞氏当着这些人的面说出他与长公主的事,到时候他就真正的永远翻不了身了。 “父亲,你要对母亲做什么,你要听这些人的话杀了她吗?” 就在厅中的气氛紧张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掀起轩然大波时,宋挽星冲了出来。 她本是在房中练字,突然一个婆子急急忙忙地来叫醒她,将厅内发生的事一点不漏地告诉她。 这个婆子也是虞氏的人,虞氏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给她投去眼神,让她快点去请宋挽星。 “挽星,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父亲就要受这些人的诓骗处死母亲了!母亲没有杀过人,也从未有害人之心,父亲不可听这些人的片面之词就让她去为宋拂衣的母亲陪葬,太荒谬了!” 宋挽星声泪俱下。 她过来的时候,让自己的丫鬟紫鸢快去长公主府请长公主来救命。 可惜,她会这么做宋拂衣早已料到。 紫鸢前脚出了太傅府,后脚就被等在巷子中的孙胜劈晕。 长公主是不可能知道太傅府正在发生什么事了。 “她没有害人之心,也没有杀过人,所以不能处死?二妹,那虞氏有害人之心,是不是能处死了?” 对于她的话,宋拂衣反问。 宋挽星双眼通红的瞪向她,一个中了毒的将死之人,竟想先害她母亲,做梦! “长姐,你别想揪住我话中的漏洞来攻讦母亲,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宋拂衣看向宋泓远:“父亲,你说呢?” 宋泓远以为宋拂衣有些松动了,道: “害人之心不可有,倘若虞氏真的害了人,那我自是保不住她的。不过十年前......” 宋拂衣不想听他多说废话。 “父亲都这么说了,那有一件事,女儿要禀告父亲。” “什么?” 宋拂衣道:“父亲,女儿伤势加重,并不是许大夫说的体质问题,而是虞氏让人在我的药中下了一种名为枯骨散的奇毒。此毒长期服用,会逐步腐蚀心脏,直至服毒者心脏爆裂而亡,徐嬷嬷,把人带上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宋拂衣的话再次让全场震撼! “拂衣,她还下毒害你?”睿亲王妃惊问。 难怪拂衣伤情加重,原来是这个原因。 这个虞氏,究竟是有多狠毒的心,才要害死含霜母女,一个都不留? 虞氏和宋挽星也皆是一惊,两人互相对视,接着看到徐嬷嬷把翠柳带了上来。 宋泓远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什么情况,翠柳跪到地上,哆嗦着说: “老爷,奴婢是浮光阁的杂役,前几日虞夫人给了奴婢一瓶毒药,让奴婢每日少量加在大小姐的汤药中,导致大小姐伤情加重,奴婢该死,求老爷饶命!” 她一上来,不给虞氏和宋挽星说话的机会,直接说出了虞氏让她做的事,打了虞氏一个措手不及。 好半天虞氏才几乎声嘶力竭地指着翠柳怒吼: “放肆!你这个贱婢,竟敢攀诬本夫人,是谁指使你这么说的,是谁指使的?” “又是别人指使的,十年前你暗害大伯母不承认,十年后你又想毒害长姐否认,全都是别人来陷害你,而不是你想害人?虞氏,翠柳给长姐下毒的时候我亲眼所见,你还想抵赖吗?” 宋梓婷缓缓走出来,充满仇恨的眸子直视虞氏。 虞氏心神晃荡,看到她也出来了,支撑不住歪倒在了地上。 宋拂衣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放到桌上。 “父亲,这就是虞氏让翠柳下在女儿药中的枯骨散,从翠柳身上搜出来的,人证在,物证也有,这次你还要护着她吗?” 她目光锐利,带着不容拒绝的厉色。 宋泓远一怔,无话可说了。 宋拂衣将一件两件的证人和证据都摆到了这里,他无法再替虞氏斡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宋泓远沉重叹道: “虞氏,你可知罪?” 第41章 虞氏服毒自尽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虞氏已被彻底击溃,听到宋泓远问罪,无力再说出求饶的话辩驳。 她的沉默让宋挽星心急如焚,跑到宋泓远面前苦苦哀求: “父亲,你要治罪母亲?女儿不允许,母亲这些年为府上日夜操劳付出过多少辛酸,你都看在眼里。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想想女儿,想想子濯,他还那么小,还没有成亲生子,你难道忍心让他失去母亲吗?” 她抱着宋泓远痛哭流涕,试图用亲情救下虞氏的性命。 睿亲王妃道:“宋太傅,今日本王妃和姚夫人都在此,你要是不对虞氏所做的恶事做出合理的处置,本王妃还是刚才那句话,交由大理寺来定夺!” 宋泓远看向她,“你想如何处置她?” “杀人偿命!虞氏暗害含霜,还险些毒害了拂衣,数罪并罚,她理应被赐死!” 宋泓远闭了闭眼,内心做着最后的挣扎,倏而,他握紧的拳缓缓松开了。 看他这样,一直没有说话的宋老夫人开口道: “睿亲王妃,拂衣,老身来说两句。” 睿亲王妃道:“宋老夫人,你也想为虞氏开罪?” 宋老夫人叹道: “不,她犯下的罪孽,应该承担后果,老身不会为她说话。太傅与虞氏夫妻一场,他也是今日才得知虞氏做的这些恶事,一时难以接受,你们不要怪他没能及时做出决定。 虞氏杀人偿命,你们要赐死她,老身无话可说。不过睿亲王妃,姚夫人,既然你们把虞氏交给太傅府来处置,事后的结果,我们必会告知。至于过程,还请二位回避。” 睿亲王妃当仁不让:“宋老夫人,你这是要避开我们来处置虞氏吗?万一你偷梁换柱或是忽然变卦又不将她置死了呢?” 宋老夫人道:“我以太傅府列祖列宗起誓,虞氏罪有应得,太傅府绝不包庇!虞氏之事始终是太傅府的内宅私事,还请二位给太傅府留点体面。拂衣在这里,我们要改变什么她不会同意。所以请二位放心,暂且回避吧。” 睿亲王妃询问地看向宋拂衣,宋拂衣暗忖着宋老夫人这番话的深意,须臾,对睿亲王妃道: “姨母,姚夫人,今日的事让你们费心了,后续交由拂衣吧。” 她同意了宋老夫人的提议,睿亲王妃也没再坚持,环视了屋里的人一圈,郑重道: “太傅府内的私事,我们作为外人不便插手。但事后我定会问拂衣,若是让本王妃知道虞氏还活着,太傅府就等着天翻地覆吧!” 又对宋拂衣叮嘱了两句,让她事情有变立即去睿亲王府找她。 随后她和姚夫人一同离开了太傅府。 “挽星,梓婷,你们也退下。”宋老夫人命令。 宋老夫人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发了誓,宋挽星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长公主府也没有派人来救援,她很快就要失去虞氏,不再求宋泓远,宋挽星跑回到虞氏身边,抱住她,朝宋老夫人哭嚎: “祖母,我不退!你们不能处死母亲,不能杀她!你们知道原因,她不是你们想杀就能杀的!” 她怒喊着,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滑落。 她从小由虞氏抚养长大,养恩大于生恩,早已将虞氏当做了亲生母亲,如今虞氏即将被人赐死,说什么她都不会放手,也不会离开。 “什么原因?为什么祖母和父亲没有权利赐死虞氏,难道她有别的身份?” 她情绪激动,宋拂衣套她的话。 再让宋挽星这样下去可能会把他那永远不能见人的秘密捅出来,宋泓远脸色一变,下令道: “来人,把二小姐带下去!” 几个婆子上前,宋挽星紧抱着虞氏,不住摇头: “不走,我不走.......放开我。” 虞氏泪流满面,她知道在劫难逃了,对宋挽星道: “挽星,我的好女儿,这辈子与你做母女,是我最高兴的事。我做的事,我自己承担,你照顾好弟弟,为我报仇!” 方才宋泓远被睿亲王妃和宋拂衣逼得进退维谷时,宋泓远担心虞氏为了保命会以他与长公主的关系逼他救人。 然而他多虑了,虞氏并未这么想过,因为她还有一个最大的软肋,那就是她的亲生儿子宋子濯。 她死了,挽星有长公主护着,子濯只有他的亲生父亲宋泓远能护他。 为了让宋泓远抱着对她之死的愧疚更多疼爱她的儿子,虞氏甘愿赴死。 宋挽星嘶吼着不愿离开,最终还是被带了下去。 宋梓婷临走前看了眼宋拂衣,示意她一定不能让步,必须让虞氏死。 宋拂衣没有回应她的目光,二人走后,厅内剩下四人。 虞氏早已没了当家主母的倨傲,如同一只丧家之犬,憎恨地望着宋拂衣,扯出狰狞的笑容。 “来吧,不相关的人都走了,宋拂衣,你想怎么处死我?” 宋拂衣拿起桌上的药瓶。 “你的死法不早为自己准备好了吗?” 宋老夫人道:“拂衣,虞氏可以死,但祖母有一个要求,希望你可以答应。” 宋拂衣看向她,宋老夫人眉宇染上浓浓的凝重,说出了理由。 宋拂衣握紧瓷瓶,“好,我答应祖母。” 宋老夫人又看向虞氏,沉痛道: “这是老身为你一双儿女最后的考虑,虞氏,你可以放心地去了。” 宋拂衣把瓷瓶扔给虞氏。 虞氏最后看了看宋挽星被带走的方向,脑中又浮现出儿子的笑容,不再犹豫,揭开瓶盖将里面的毒药全部吞入了腹中。 大半瓶的枯骨散一次吞服,毒性迅速攻击了虞氏的心脏,她吐出几大口鲜血,瞪着宋拂衣的方向,倒地气绝。 去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虞氏已死。 宋拂衣抿唇,母亲,虞氏死了,下一个就是皇甫音,很快她也会下去给您赔罪! 徐嬷嬷和萍儿被逐出正厅后一直在院门外等着,见宋拂衣出来了,急忙上前。 “小姐,情况如何?” 宋拂衣:“回去再说。” 浮光阁,屏退其他下人,萍儿关上房门,宋拂衣道: “虞氏死了,服毒自尽。” 第42章 秘不发丧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萍儿和徐嬷嬷互相对视了一眼,松了口气。 萍儿哼道:“她总算死了,奴婢还担心老夫人和老爷会以别的条件逼小姐留她一条性命,看来老爷还是怕睿亲王妃把事情闹到大理寺去呢。” 徐嬷嬷道:“老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发誓,虞氏绝无活路。” 萍儿道:“那就好,但虞氏死了,为什么府上没有动静?” 虞氏作为太傅府的主母,她的死虽不至于引起轩然大波,对太傅府来说也不是一件小事。 宋拂衣道:“虞氏临死之前,老夫人提了一个要求。” 萍儿不解:“什么要求?” “秘不发丧。” 萍儿惊讶:“为何?难道太傅府要对外瞒着虞氏已死的消息?” 徐嬷嬷一下想到了宋老夫人提这个要求的原因,道: “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已及笄,两人皆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嫡母暴毙,按照礼制,子女三年内不得婚嫁,也不得参加科举。 虞氏死了,此时对外宣布,小姐和二小姐的婚事得推到三年孝期满了之后,三少爷参加科举也得推后,不管对于三人,还是对府内待婚嫁的小姐少爷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宋拂衣道:“嬷嬷说得没错。” 她此次回京,除了要为母亲报仇,还有一点要帮沈烬舟摆脱困境。 何氏急于除掉沈烬舟,她不知沈烬舟是如何打算的,不能因为虞氏的死将自己的时间往后推延三年。 而且说不定她与沈烬舟的婚事很快将近,更不能受虞氏的影响。 所以宋老夫人提出这个要求时,她同意了。 反正虞氏已死,发不发丧,她已达成了报仇的目的,暂不影响。 “那不是太便宜虞氏和宋挽星了吗?” 萍儿不满叉腰。 不过小姐的婚事也是重中之重,她也就不计较这些了。 “小姐,虞氏死了,宋挽星对咱们恨之入骨,她肯定会去求助长公主,到时候咱们要面对的是直接与长公主交锋了。小姐可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做了吗?” 这次萍儿不再神经大条,担心起了未来可能遇到的危险。 “不是与她交锋过了吗?还得感谢她让我有正当受伤的理由,将计就计,引出她们下毒的计划从而将虞氏置于死地。” 长公主要是不这么心急,暗杀不成又接连下毒,沉稳一手,或许她还不会想到用这个办法先除掉虞氏。 至于后面皇甫音又会有怎样的行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已想好如何让皇甫音的丑闻公之于众且无翻身的余地,只差一个时机,就可以实施计划。 在那时机到来之前,她得做好更充足的准备,对皇甫音一击毙命! 能治罪皇甫音的,只有当今陛下,接下来她要做的,先接近皇后,让她来做她的棋子! 想到这,宋拂衣道:“现在不是我们担心长公主下一步要做什么,而是她应该担心下一步我要做什么。” 她这么说,萍儿和徐嬷嬷心里也有了些底气。 宋拂衣又看向徐嬷嬷,道: “嬷嬷之前的提醒也不能忘,回京一月多,太傅府死的人太多了。如今虞氏也死了,行事先缓一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萍儿一听,俏皮道:“小姐的意思是我们要韬光养晦,等到时机成熟,重拳出击是吗?” 宋拂衣笑了笑:“没错。” 她身上的伤需要好好调养,这段时间休息一下,顺便看看沈烬舟那边需不需要帮忙。 对于后面的计划,宋拂衣重新梳理了一遍。 另一边,祥和居内,宋挽星沉浸在悲怒之中。 她有预感,母亲这次保不住了。 她派了紫鸢去长公主府搬救兵,不知为何这个时候了紫鸢还没有回来? 难道是长公主放弃了母亲,打算袖手旁观吗? 宋挽星焦急地在房中踱步,等待结果。 一会儿,她派去前厅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怎么样,母亲如何了?” 那名婆子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战战兢兢地回道: “小,小姐,夫人她......服毒自尽了。老爷说,为了保全小姐和三少爷,夫人的死不会对外公开。他会让人把夫人的遗体送去安葬,对外声称夫人突患疾病,送去了江南养病,小姐,小姐......” 婆子的话还没说完,等来了虞氏的死讯,宋挽星承受不住打击,眼前一黑,没入了黑暗。 在那幽暗的世界中,宋挽星看到了虞氏。 虞氏对她招了招手,向着前方的黑暗更深处走去。 宋挽星想追上她,可无论如何努力,也还是眼睁睁看着虞氏的背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母亲,你别走......” 宋挽星猛然惊醒,伸向黑暗中的手被一双大手抱住,她睁开眼,长公主正满脸憔悴又担忧地看着她。 “母妃在这儿。” 看到长公主,宋挽星眼泪夺眶而出,扑进长公主的怀中,声音沙哑地哭喊: “母妃,你怎么不早点来,母亲死了,她被宋拂衣逼死了,你为什么不来救她?” 长公主轻抚着她的背,等她从痛苦中缓过神来,端了一杯茶到她面前。 “喝点水吧,你昏迷了两天。” 宋挽星摇了摇头,“那日我让紫鸢去长公主府找你,你为什么没有派人来救母亲?” 若是那日母妃及时来了太傅府,一定能够保下母亲。 长公主放下茶杯,声音中带上了两分寒霜。 “不是母妃不来,而是没收到消息。紫鸢被人打晕了扔在巷中,本宫知道虞氏的死,还是你父亲派人来告知我的,他见你承受不住悲痛,让母妃来看看你。” “母妃说什么,紫鸢被人打晕了?” 想到原因,宋挽星浑身轻颤了起来,她眼中布满血丝,激动道: “是宋拂衣!她猜到我会派人去公主府找你,提前让人拦截了紫鸢,阻止你来救母亲,一定是她!” 长公主道:“本宫让人去把宋拂衣叫过来,是不是她做的,待会就知道了。” 这时,下人来禀:“殿下,二小姐,大小姐到了。” 宋拂衣从门外进来,施然行礼: “臣女参见长公主殿下。” “你还知道我是长公主?过来!” 宋拂衣走过去。 “啪!” 皇甫音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到了宋拂衣的脸上。 第43章 挨了一巴掌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宋拂衣没有躲,挨了皇甫音这一巴掌。 皇甫音:“本宫以为你有多硬的骨头,敢跟本宫叫板,还不是不敢躲本宫的巴掌。宋拂衣,你也不过如此!” 宋拂衣转回了脸,仿佛刚才被打的人不是她,眼睛都没眨一下,沉静的眸子中似是一汪深潭。 “长公主殿下,不知臣女做错了何事惹你动怒?” “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前两日你逼死的是谁?” 宋拂衣道:“是十年前杀死我母亲的凶手,也是十年后想下毒害我的禽兽。” “你说什么?” 宋挽星怒火中烧,激动地想起来,身上无力又狼狈的跌落坐了回去。 皇甫音横眉怒目,又扬起了手。 这次她的巴掌没能落下,被宋拂衣握在了半空。 “长公主殿下,你无缘无故打了我一耳光,还想动手,若拿不出合理的理由,上门殴打朝臣之女,臣女可去敲登门鼓告御状。” 除了在异国和亲的那三年,在天宸国内,她堂堂永宁大长公主,地位尊崇,想处罚谁便处罚谁,无人敢顶撞半个字! 可今日,宋拂衣一个小小的臣子之女,敢拦住她的手,还威胁她要去告御状? 皇甫音呵笑:“你是个什么东西,威胁本宫?好大的胆子!” 宋拂衣扔开她的手。 “这里是太傅府,殿下在别处受了气需要泄火,请回长公主府,臣女告退。” 宋拂衣转身要走,皇甫音厉声喝住: “本宫让你走了吗?” 宋拂衣停下,淡然地望着她。 瞧她一副当真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气的无辜模样,皇甫音的无名之火猛然窜了上来,起身走向宋拂衣。 “揣着明白装糊涂,宋拂衣,你跟本宫打哑谜是吧?你逼虞氏喝下毒药,害得挽星伤心昏迷,你做了这么多事,却问本宫在何处受了气?以为装天真,你就可以躲过本宫的怒火吗?” 她周身带着上位者的威压朝宋拂衣逼近,宋拂衣往后退了一步,抬眸看着她。 “长公主殿下既知虞氏已死,想来也知道她为何而死。自古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虞氏害人时就该想到会有付出代价的时候。 况且虞氏的死是经过父亲同意,祖母首肯的,这乃臣女太傅府的内宅之事。殿下作为外人,臣女不知,长公主与虞氏和二妹之间是何关系,能让殿下不顾名声,也要打上门来为虞氏和二妹发作臣女?” 她一席话将皇甫音说得憋在了原地。 皇甫音眼中渗着憎恶的精光,笑了起来: “之前本宫听挽星说你口齿伶俐,临危不惧,还有一点她没说,那就是你不怕死,竟敢胡乱揣测本宫与虞氏和挽星的关系! 本宫看中二人,虞氏在你手中折损,本宫为挽星讨公道,需要向你解释?本宫问你,虞氏死的那日你拦截紫鸢向本宫求救,是你让人做的吗?” 她话锋一转,是想试探是否有人在暗中帮她吗? 宋拂衣心念微转,之前在林中遭遇刺杀她逃出来,让皇甫音怀疑有暗中势力在帮她。 “殿下在说什么,臣女听不懂。臣女才回到京城,怎么会知道殿下与二妹之间的关系已亲厚到了她母亲有危难能求长公主殿下前来救援,还能派人去拦截她的救援,殿下太看得起臣女了。” 宋拂衣否认,皇甫音见探不出什么,心中暗忖,宋拂衣心机深沉,连虞氏都栽在了她手里,之前她以为派人去杀了宋拂衣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如今来看,轻敌了。 飞花至今还没有查出暗杀宋拂衣的十七名杀手身在何处,没有尸体,也没有踪迹,那群人完全消失了,能做到这般,宋拂衣的背后要是没有势力帮她善后,怎能做到只手遮天? 宋拂衣杀了虞氏,她暂且不清楚她是否知道了挽星与她的真正关系,谨防日后带来麻烦,她得想别的办法,尽快除掉宋拂衣! 在那之前,她需先保证挽星的安危! “你很会装,也很冷静,以太傅的私事来反驳本宫,本宫无话可说。但宋拂衣,你别太嚣张,总有一日本宫会以光明正大的理由来惩罚你,希望那时你还能像这般沉着地与本宫对话。今日本宫不动你,你走吧。” 宋拂衣虚行一礼,离开了祥和居。 她走后宋挽星愤慨道: “母妃,你为何轻易放过了宋拂衣?只打她一耳光,怎能泄我心中之恨?” 她以为母妃来了有人为她撑腰,可为什么还是这么憋屈? 母妃这等位高权重的人也被宋拂衣三言两语激得不敢动手,宋拂衣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能让所有人为她让路? 情绪波动过大,宋挽星不住咳嗽,皇甫音走回床边轻拍着她的背。 “不是我不动她,是没有理由。宋拂衣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虞氏之死是你父亲同意了的。本宫扇她一巴掌,她能忍着,足见心机深沉。她退一步,我便不能再进,否则会显得我这大长公主蛮横霸道,有损皇家颜面。” 况且她也得给太傅面子。 若她将宋拂衣重重处置了,又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明日朝堂之上定会有官员嘲讽宋太傅懦弱无能,让她一个外人打上了门去。 换做别人,她可以胡闹,太傅,始终要顾及着。 皇甫音的话并不能让宋挽星理解,以前长公主蛮横霸道的事做得还少吗? 她要处置一个人没有理由也会找到理由,面对上宋拂衣就变得畏手畏脚了,这不像长公主的作风! 宋挽星不知道,宋拂衣在皇甫音派人请她过来祥和居的时候派了人去通知宋泓远。 要是皇甫音胡搅蛮缠惩治她,她就把宋泓远牵扯进来,事情闹起来,谁的脸上都不会好看。 因此当宋拂衣一走,宋泓远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还知道来见本宫,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事!” 为了避嫌,皇甫音与宋泓远鲜少见面。 虞氏死了,事情变得严峻,宋泓远这才亲自来见皇甫音。 “尤氏的死,拂衣找到了证据,也找出了证人,虞氏下毒害拂衣也被她抓住了把柄,我想留虞氏性命,心有余而力不足。” 宋泓远语重心长,而后他又讳莫如深地问皇甫音: “十年前虞氏暗害尤氏,殿下......你知道此事吗?” 第44章 杀红了眼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听到宋泓远的问题,皇甫音蹙眉看他。 “怎么,要是本宫说知道此事,你要怪我吗?” 宋泓远脸上有些不自然。 “尤含霜始终是我的发妻,不知你是否能回来之前,我已决定与她共度一生。抬虞氏为平妻的事对含霜来说太过突然,给她足够的时间,她会同意的。” 在他看来那件事有更好的办法平衡,而不是直接杀了尤含霜,杀了他女儿的亲生母亲,两相互为仇敌。 尤氏和拂衣,虞氏和子濯,都是他的妻子和儿女,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夹在中间,实在艰难。 皇甫音哼道:“你是在怪我回来坏了你的好事是吗?” 宋泓远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出身贫苦,倾尽全部考中探花郎,得长公主赏识,两人互通心意。 然而好景不长长,公主被先帝指去北国和亲,他心中惆怅难解时,遇见了含霜。 含霜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在皇甫音走后的时间里,是含霜一直陪伴着他。 他对含霜的爱意不如长公主,在日久的相处中也生出了些情谊。 含霜家世显赫,出身怀昌国公府,父兄皆在朝中为官,她青睐于他,是下嫁。 这些年他能成为太傅,也不乏国公府的提携,对于含霜,在他心里有一个位置。 而这个位置在长公主回国之后,含霜死去,一切发生了变化。 他神情忽然变得黯然,怕是想到了死去的尤含霜,皇甫音捏紧了指尖,一股醋意自心底迸发。 “尤含霜的死,是虞氏善作主张动的手,你永远不知道一个母亲为了给自己的孩子谋划前程,可以做出什么事来。” 当年她不知道自己有一天还能再回到天宸,临走前把挽星托付给虞氏,给她指了一条路。 那就是让她想办法抓住宋泓远的心,倘若宋泓远愿意,允许她为宋泓远生儿育女。 在那之前,虞氏只是她的一个婢子,得到她的准允可以成为当朝太傅的女人。 甚至允许她向上爬,成为太傅的妻子,虞氏岂可放过这个机会。 因此虞氏怀孕后,得知是一名男孩,是宋泓远的第一个儿子,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傅的嫡子,虞氏动了要杀死尤含霜取而代之的念头。 她也正有此意,不过没有明说。 她的女儿金枝玉叶,不可能让一辈子为庶女,也需要一个嫡出的身份。 于是她隐晦提点了虞氏。 皇甫音没有正面回答宋泓远的问题,这句话却是将过错都推到了虞氏的身上。 宋泓远懊悔,是他让虞氏怀了身孕,且还是个男孩,让虞氏认为有了可以博弈的资本,才滋生了杀人越位的心思。 他想要贤妻美妾陪伴在侧,虞氏想要的更多,说到底,终究是他害死了含霜。 含霜一死,在拂衣心中埋下了仇恨。 如今拂衣杀了虞氏,为含霜报了仇,仇恨的种子又种在了他儿子的心里。 宋泓远喟叹,他不敢让子濯知道是拂衣逼死了虞氏。 姐妹反目,姐弟成仇,三个儿女自相残杀,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也不知道未来太傅府会变成什么样。 看出了宋泓远黯然神伤,宋挽星气得抓紧床单,冲宋泓远吼道: “父亲,母亲都被宋拂衣害死了,你却在这里责备母妃?还说这些话,母亲死了,难道你一点也不伤心吗?她对你来说算什么?” 这是宋挽星第一次听到宋泓远内心的想法。 她没想到父亲对宋拂衣的母亲怀有过情义,还责备母亲杀死了她,难怪宋拂衣逼死母亲时,他没有尽全力护住! 原来在他的心里,她是不满母亲的做法的! 宋挽星面颊涨红,双目圆睁,胸口不住地上下起伏,皇甫音担心她的身体,对宋泓远道: “行了,过去的事多说无益,你先去外面等着,本宫有事要与你说。” 让宋泓远走开,皇甫音又安慰了宋挽星一阵,道: “宋拂衣城府颇深,暗中还有帮手,我把季嬷嬷和景桃留给你。季嬷嬷懂药理,景桃武功高强,二人可保护你。至于铲除宋拂衣,一切交由母妃,你不要再插手了。” 这次幸好她留了个心眼,让虞氏去给宋拂衣下毒。 要是当时让挽星去做这件事,这次挽星怕也逃不脱宋拂衣的手段。 她扶宋挽星躺下,来到院子,宋泓远正在亭中等她。 “最近太傅府发生的事挽星都告诉本宫了,你府里接连死去的人都与宋拂衣和她母亲的死有关。 宋拂衣杀了虞氏,下一个目标很可能会是挽星,你打算怎么办?两个都是你的女儿,她们互相残杀,你帮谁?” 知道是虞氏杀了尤含霜的时候,宋泓远就看清了目前的局面。 他把之前接连死去的人梳理了一遍,从虞氏和挽星的心腹开始,到虞氏服毒。 “含霜死的时候挽星才六岁,她一个孩子,没有参与杀害含霜中的事来,拂衣应该不会那么狠心要她的性命。” “应当?你把挽星的性命放在一个可能性上,就这么放心吗?宋拂衣已经杀红了眼,她会不会想如果不是虞氏母女,她母亲不会死,虞氏是为了她的一双儿女而除掉的尤含霜? 而且万一她知道了你我的关系呢?你又觉得她会不会杀挽星,然后杀我,最后杀你?” 皇甫音的话让宋泓远脑中瞬间一片空白,手心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我们的关系那么隐秘,她不可能知道的。” 这些年他从未与长公主走得亲近,也未表现过半分僭越。 他与长公主的陈年旧事除了当年的那几个心腹,没人知道。 “你不相信我的话,也不相信宋拂衣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好,现在我不逼你做抉择,等事情继续发展到必须让你决定选择宋拂衣还是挽星的时候,你必须选择挽星!” 她走近宋泓远,用着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提醒他: “我们才是一家人,宋拂衣是你早已抛弃了的弃子。保她还是保我们,和你的前程,和太傅府的一干老小,你心中自会决断,好好想想吧。” 留下这句话,皇甫音吩咐季嬷嬷和景桃: “从今日起,你们俩留在太傅府,誓死保护宋挽星,她若伤了一根毫毛,提头来见!” 末了她又加一句: “在这座府上,只有挽星才是你们的主子,其他人的命令无需听,谁不服,让他来长主府找本宫!” 这是给了宋挽星最高的权力,凌驾于宋太傅和宋老夫人之上。 季嬷嬷和景桃躬身应下:“是,殿下!” 第45章 速来定远侯府一见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虞氏的死宋泓远封锁了消息。 除了当时在正厅的四人,以及他命人将虞氏的尸体运送出城的那几人,整个太傅府都不清楚虞氏到底出了何事。 宋泓远称虞氏罹患重病被送走,禁止府内的人讨论和传播。 事后宋拂衣将虞氏死亡的消息传信给了睿亲王妃,向其说明了不对外公布的原因。 而后宋梓婷也来找过宋拂衣。 宋子濯在虞氏死亡当日下学回来才知道他母亲被送走,宋挽星没有告诉他实情,宋子濯哭闹了一场,对这事也不了了之。 府上少了一位主母,太傅府上下都知道出了大事,接连几日都有些沉寂。 宋拂衣难得清静。 这一日,她在擦拭【漱玉】。 此琴在接风宴上断弦之后,她送出去让斫琴师精心修复了。 【漱玉】是母亲留给她为数不多的遗物,宋拂衣格外爱惜,正打算弹一首曲子试试音,萍儿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小姐,你猜奴婢刚才拿到了什么?” 宋拂衣拨弄琴弦,没有抬头看她,语气温柔带着笑意: “什么让你这么高兴?” 萍儿拿出一个信封递到她面前。 “是沈小侯爷,他派凌侍卫来给你送信。小姐快打开看看吧,一定是小侯爷想你了,给小姐写情书呢。” 宋拂衣放下琴,接过信打开来看,上面写着: “有事相谈,请速来定远侯府一见。沈烬舟。” 速去相谈,何事这么急? 宋拂衣让徐嬷嬷把【漱玉】收好,带着萍儿乘了马车前往定远侯府。 此时的定远侯府,沈烬舟的书房。 “有段时间没来看你了,烬舟,最近身体如何?” 温玉竹坐到沈烬舟对面,像在自家一般随意倒了茶,也给与他一同来的姜媛倒了杯。 沈烬舟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血色,低哑道: “老样子,有劳温兄和姜二小姐挂心。” 姜媛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难得见到一次沈烬舟,心中隐隐透着兴奋。 “烬舟哥哥,近日我父亲从外地寻了一株千年人参,还有两日到京城,到时候我给你送过来。半月没见,你又瘦了许多。” 在外人面前姜媛总是一副刁蛮任性的模样,每次见到沈烬舟却是跟猫儿一样乖顺。 温玉竹无奈摇头,对沈烬舟道: “今日表妹同姑母一起回府探望着祖母,听说下午我要来侯府找你,她也嚷着一同来了。阿媛,人也见了,为兄与小侯爷还有要事相谈,你先去外面等一会儿。” 这么快就让她走了? 还真是说好的见一面。 姜媛不舍地望着沈烬舟,瘪了瘪唇,这次见了,下一次她又找什么理由来看他? 她慢吞吞站起来,善解人意道: “嗯,兄长与烬舟哥哥慢慢谈,我在外面亭中等你。” 姜媛走后,沈烬舟对温玉竹道: “以后你不要再带她过来了,以免引起误会。” 生出多余的心思。 温玉竹嘴角微抽,摸了摸鼻子调侃道: “沈兄当真一点也不喜欢阿媛?这么多年她对你可是痴心一片。” 沈烬舟转动轮椅来到案牍前。 “不喜欢。你来找我,是查到有关图标的新线索了吗?” 沈烬舟拿出一张纸铺到桌面,纸上画着一个圆形图案,图案的中心是一个天字。 说到事情,温玉竹恢复了正色,走到沈烬舟身旁。 “查到了,这是天外天的江湖图标,此组织神秘诡谲,每隔几年犯下一件大案。十二年前,前任大理寺卿尤鹤鸣被害时,也曾在案发现场发现过它。这图标,你是在哪儿见到的?” 尤鹤鸣? 沈烬舟眸光烁动,他记得此人是怀昌国公府的公子,宋拂衣母亲的亲兄长。 他的死与天外天有关? “上次我跟踪何氏去白马寺,见她与一神秘人接触,那人武功不弱,我被他发现,与其交手划破了对方的臂衣,在他手臂上看到的。” 将图案记下后,他画出来,觉得似曾相识,似乎在哪个案子的卷宗上见过,让人送去了大理寺交给温玉竹。 温玉竹作为现任大理寺少卿,经手的案子无数,他或许知道什么线索。 果不其然,温玉竹在看到利剑图标时,很快想到了两件案子。 一件事是他方才提到的尤鹤鸣被害案,另一件则是邺郡郡守灭门案中调查一名嫌疑人时在对方后背上见过。 后来那人的尸体被盗走,这个细节被记录在案。 沈烬舟沉思道:“我记得尤大人被害,是他在调查一起朝廷的贪污案在寻找线索的途中遭到了敌袭。” 温玉竹踱着步子,回答道: “没错,十二年前陛下登基才没几年,那时天灾频发,国库空虚,急缺银子。在那个节骨眼上,有人爆出朝堂有官员贪污。尤大人得陛下命令彻查,他多方奔走,最后查到贪污的线索指向工部侍郎左明朗。 然而左明朗只是下级办事之人,真正的幕后黑手还藏在暗处,尤大人不知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独自出去调查时,遭遇暗杀不幸身亡。” 温玉竹看了眼图标,又接着道: “尤大人死后,大理寺的档案楼里有关左明朗的贪污卷宗被盗走。因证据不足,左明朗没判死刑,关押大牢中,三日后,他被下毒灭口。至此贪污案的线索彻底断了,成为悬案,至今未破。” 沈烬舟也知道此事,眉宇间凝添了几分深思。 “如今这图标出现在与何氏接触的神秘人身上,难道说何氏的背后是这个神秘组织?我也被天外天盯上了?” 不,不应该说他被天外天盯上,而是被掌控千仞堂的幕后黑手盯上了。 温玉竹也想到了这点。 “何氏背后想杀你的人与江湖组织有关系。尤大人当年多得陛下重视,那些人也将他害了,可见对方权势滔天,今后你得更加小心了。” 沈烬舟暗道,图标的出现让他对自身处境和幕后黑手又多了一条重要线索。 且这线索还与宋拂衣的舅舅有关...... 这件事,或许应该告诉她。 两人正谈着话,忽而,外面传来女人的娇喝。 沈烬舟蹙起了眉心,在这些女人的声音中,他听到了宋拂衣身边那名叫萍儿的婢女愤怒声: “姜二小姐,上次你诬陷我们家小姐不成,这次又推倒我们小姐,还反咬一口,你这般不讲理,我们也不想与你多说,请沈小侯爷出来评评理吧。” 温玉竹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沈烬舟: “怎么回事,你府上还有别家的小姐,与阿媛对上了?” 沈烬舟揉着眉心,“是沈大小姐,我方才邀请了她过来谈事,想必在院中与姜二小姐遇上了。” 温玉竹嘴角微抽,“这下有好戏看了,你怎么不早点说她会过来。一个是你的未婚妻,一个是你的爱慕者,两人在这里遇上不是修罗场吗?” 他不满地埋怨,沈烬舟一巴掌拍在他的腰上。 “我也不知道你会这个时候过来,还带着姜媛。别废话了,快推我出去看看。” 第46章 小侯爷护妻 - 小侯爷短命?冲喜后他掀了金銮殿 - 咕噜咕噜茶 一炷香前,宋拂衣看到沈烬舟的信后立即起身来了定远侯府。 凌昭告诉她沈烬舟在书房,在凌昭的带领下,两人一起走进院中。 姜媛在亭子等待温玉竹,无聊徘徊,不时张望书房,希望能再多看沈烬舟一眼。 看到凌昭带着宋拂衣走了进来,姜媛先后一愣,她怎么来了? 随后气不打一出来。 “宋拂衣这个贱人,也来找烬舟哥哥!” 上次她摔下楼梯撞破了额头,休养了半个月才好,对宋拂衣的仇恨,她一直记着的。 今日冤家路窄,竟然会在定远侯府撞见宋拂衣,姜媛咬紧了下唇,莫非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宋拂衣经常偷偷地来见烬舟哥哥吗? 想到这,姜媛气冲冲走过去,拦住凌昭和宋拂衣。 “宋小姐,你来做什么?烬舟哥哥正在与我表哥谈正事,不让人进去打扰。” 凌昭看向书房,温玉竹来找少爷,定是为了之前图标的事,转头对宋拂衣道: “宋小姐,少爷有客人要待,要不属下先带你去客房稍等片刻。” 宋拂衣无所谓,她也不急,“好。” 凌昭带着宋拂衣转道要去客房。 从宋拂衣出现到离开,她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姜媛。 姜媛本就对她怀着一肚子怒火和妒忌,这会儿见宋拂衣对她无视,沉积的愤怒越烧越旺,三两步走过去想拽住宋拂衣,与她好好说道说道上次的事。 谁知刚抓到宋拂衣的手臂,宋拂衣往后一个趔趄,“啊”的向地上摔去,幸好及时扶住了栏杆稳住身形,软绵绵地搭在了廊柱上。 萍儿见状冲过来推开姜媛,扶住宋拂衣,怒道: “姜二小姐,你为何推我家小姐?” 宋拂衣眉心蹙着痛色,扶住被姜媛拽过的那只手臂。 姜媛瞪圆了眼睛,看向自己的手,她有使那么大的力气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推宋拂衣了?我不过是碰了她一下,她是自己摔倒的。” 还是用她上次用过的方法,她最是清楚了! 萍儿气恼不已,小脸都涨红了: “我们家小姐上次手臂骨折受的伤还没有恢复好,被你猛地一拽,小姐吃痛,怎么可能不摔倒?” “小姐,你没事吧?” 宋拂衣唇上的血色退了一些,右手紧紧的握住手臂,看起来的确像是受伤不轻的样子。 她摇了摇头,看向姜媛: “姜二小姐,今日我未曾与你说过一句话。你何来那么大的火气,上来就要拽我,你还在为上次白马事的事耿耿于怀吗?” 她是记着上次的仇恨,可这话说了出来,岂不是让她难堪。 姜媛的脸也变成了通红,声音高亢了起来: “我没有推你,宋拂衣,你别含血喷人!” “在场的人都看到了,是你主动来拽我们家小姐,难道有假?” 萍儿战斗力十足,在她和小姐走进院子看到姜媛也在这里的时候,她就知道有一场风波要面对。 姜二小姐不要脸皮,被她讹上了,又得花费时间周旋。 姜媛被怼得哑口无言,指着宋拂衣和萍儿怒道: “栽赃陷害!你们主仆俩连起手来诬陷我!凌侍卫,你也在这里,你来说,本小姐推了宋拂衣吗?” 凌昭立在原地,看了看宋拂衣,又看了看姜媛,为难道: “姜二小姐,属下方才走在前方,未能看到后方之事......” 他在前方引路,背对两人,听到宋拂衣的叫声回过身,才知道出了事,哪里知道是谁推了谁。 萍儿抬了抬眉毛,又对姜媛一顿输出。 温玉竹推着沈烬舟走出来,正好听到的就是萍儿要让他评理的话。 “少爷,温大人。” 看到二人,凌昭行礼。 沈烬舟目光落在宋拂衣上,见她柳眉轻蹙,脸上带着柔弱的痛楚,捂着手臂靠在萍儿的怀中,病若西子胜三分,不由得心尖触动。 “发生了何事?” 看到他,姜媛率先走过来,委委屈屈地说道: “烬舟哥哥,我在院中等候表哥,看到宋小姐来,想过去与她说两句话,岂料手碰到宋小姐,她就摔倒了。 她的侍女说是我推了她,可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沅月,你也看到了的吧,我有推了宋小姐吗?” 姜媛问自己的侍女。 沅月道:“回小姐,没有。” 沈烬舟的书房院子,除了心腹手下可以进出,其余仆从皆不可擅自进入,里面没有当值的丫鬟和小厮。 因此事发时,走廊上除了宋拂衣和姜媛各自主仆,唯一的外人便是凌昭。 两方各执一词,沈烬舟目光移向凌昭。 凌昭被看得一激灵,心中叫苦,硬着头皮说道: “少爷,属下在前方带路,没看到身后发生了什么,不知两位小姐之间是什么情况。” 这时宋拂衣轻哼了声,似是手臂的疼痛让她无法忍受。 沈烬舟道:“宋小姐手臂有伤,凌昭,去请大夫来。” 宋拂衣先前从白马寺回京的路上遭遇暗杀,当时轰动了京城。 姜媛也听说了这事,她高兴宋拂衣遭到了刺杀,又可惜为什么没有把她杀死。 宋拂衣死里逃生受了重伤,她不知道具体伤到了哪儿,过儿去拽她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这会儿宋拂衣表现出疼,沈烬舟关心,这不就是沈烬舟相信是她动手推了宋拂衣而导致她伤势加重了的吗? 姜媛有些急了,快步来到温玉竹面前,极力解释: “表哥,我没有推她,真的没有,你相信我......” 温玉竹的目光还停留在宋拂衣的身上。 他早前听说宋家的大小姐从外地回京了,生得极为标志,让所有见过她的小姐都为之妒忌和羡慕。 今日见到,这美貌的冲击力,真如传闻中的那样,容貌迭丽,绝世出尘。 姜媛摇着他的手臂,温玉竹从宋拂衣脸上收回视线,清咳了咳道: “我看都是误会,宋小姐,阿媛不清楚你身上有伤,动作粗鲁了些,让你受累,请勿见怪。 这样吧,待会儿宋小姐看诊的费用都由我温某来出,直至将你的伤完全养好,权当对宋小姐的赔罪,这样可好?” 宋拂衣抬眸看他,声音带着冰冷和清洌: “不用了,与其让这位公子来替姜二小姐道歉赔罪,还不如请公子约束好你表妹。她这般肝火旺盛,刁蛮任性,不收敛一下性子,往后只怕公子的赔罪不够用。” 被毫不留情的怼,温玉竹牙齿有些发酸,窘迫地看向沈烬舟。 这就是你媳妇? 好可怕,惹不起啊。 见他吃瘪,沈烬舟想笑,嘴角还是压住了笑意,道: “宋小姐言之有理,本小侯爷未婚妻的伤势不劳温大人费心。你约束好姜二小姐,便是对她最大的赔罪。该说的事也说完了,我不送你。凌昭,请宋小姐进书房。” 温玉竹讪讪,烬舟明显维护哪家小姐的态度他以前从未见过,宋小姐这里是头一份儿。 看来烬舟对他这未婚妻别有不同啊。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