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许秀才得猪头遭嘲讽 秋高气爽,云轻风淡。 大唐国北地永靖县的黄河缓缓向东流去,十几丈宽的河面,一条旧木船正在渡河。 船夫姓贺,是个下巴生着豆大黑痣的老头,因长年累月风吹日晒肤黑又生着黑痣,方圆几十里的百姓都叫他“贺黑子”。 贺黑子一边摇着手里的桨一边听着十几个船客说话。 船客除去穿灰袍子的老头,大都是熟人,以镇村的妇人为多,她们进县城是去卖刚刚秋收的麦子玉米及攒下的鸡蛋。 妇人在一起,说话也不分场合,什么荤话都说,贺黑子这把年纪都觉得脸臊,干脆不去瞧她们。 突然间,有妇人尖叫,接着是几个妇人哄笑。 贺黑子扭头去瞧,见坐在船中间的灰袍子老头满脸通红,身前竹篮上面的破布已被掀开,露出一个生满寸长黑毛长着长嘴大耳朵的大黑猪头。 “好吓人的猪头!” 有个黑胖发上插着木钗的老妇人嚷道:“捂得严严实实的,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原来是个猪头!” 所有的船客盯着灰袍子老头与猪头。 “好大的猪头,这大的头得有多大的身子?” 黑胖老妇人就坐在灰袍子老头对面,见他窘迫的双手不知放在哪里放,更想逗他,胖呼呼的大手拍了两下大腿,瞪圆眼叫道:“猪鼻子还在流鼻涕。” “猪头都是猪毛怎么吃?下不了嘴!” “咱北地大户人家都不吃猪肉,只有咱们这些长年刨地的人吃猪肉吃猪骨头,可没听谁说吃猪头的。” 灰袍子老头叫许清林,身材高瘦,国字脸浓眉细长眼睛,背有点驼,看上去五、六十岁,实际四十七岁。 他曾是南地大族嫡子,十五岁就考取了秀才功名,可惜家族遭难,为躲仇人追杀逃到北地偏僻的村子。 为了不让仇人发现,他有才华不能施展,这么多年来没有参加科考,甚至不让外人知道他是秀才。 他当年急匆匆逃出来,带的银钱不多,手无缚鸡之力,种地养牲畜都不成,又要养一大家子,银钱早就花光,日子过得很苦。 一个月前,他托女儿的福,得了个酒楼帐房的轻松活计,来到了县城,吃穿住都比在家里强多了,每个月还有七百铜钱的工钱。 秋天酒楼生意好,掌柜的直接进了一头猪。这个大猪头就是酒楼掌柜送的。 许清林知道猪头不好,可比没有强。家里的人都没有肉吃,把猪头煮烂了,皮不要吃,吃里面的肉也解馋。 他怕人笑话,出酒楼时就寻了块破布把猪头盖上,怕风吹走破风,还特意用石头压好。 谁知过黄河坐船遇到卖粮得了银钱就高兴的忘乎所以的几个妇人,从一上船就盯着他的篮子,船刚行到河中央,两个妇人就同时出手猛的把破布掀开了。 他什么也没干,招谁惹谁了。 这要是在许多年前,他身份显赫,怎么可能会提着猪头到处走,也不会被乡野妇人嘲笑。 算了,这些妇人只是好奇心太重,只是作弄了他一下,不像仇人会要他的命。 他跟这些妇人生什么气。 贺黑子见灰袍子老头只是轻叹一声就低头把破布蒙上猪头,高声道:“人家能买猪头就有法子做来吃,好歹是肉。这要是灾荒年,别说是猪头,为了争一口猪下水也能闹出人命。” 许清林望着贺黑子目光感激。 许清林这么多年过得十分落魄,越发的珍惜帮助过他的人,哪怕是像现在这样解围的一句话,都要记住。 黑胖妇子也不是那种欺负老实人没够的性格,这就打住了。 “可不是吗。” “咱北地这些年有旱灾,亏得静王体恤民情,免了好几年的税,我们才能活下去。我听说南地年年闹洪水,死了好多人。” “南地不但闹洪水,还有兵乱。” 几个男船客七嘴八舌的议起了国事。 他们说的静王就是当今天子嫡亲的弟弟李静—唐国北地的主人。 船到了岸边,许清林特意最后一个下船,跟贺黑子道谢,而后沿着黄河河畔往下游走十五里,就到了小梨村。 小梨村,顾名思义,盛产小梨子的村子。 小梨村五里外是大梨村。大梨村的梨子比小梨村的大,但没有小梨村的甜。 说来也奇,两个村相隔不过五里,种着一个品种的梨树,可结出的梨果大小味道不同。 现在是秋季,正是梨子成熟的季节。 家家户户的梨子已经被摘光卖了换银钱,没有梨子的梨树还有梨叶,翠绿茂密,一片一片,生机勃勃,看着眼睛都舒服,比北地一根草不生光秃秃的山强多了。 许清林刚走到村头,就被一群孩子几只狗围住了,其中就有他的二孙子许文、小孙女许佳。 “爷爷。”许文今年五岁,皮肤微黑,长着一双亮晶晶睫毛长长的大眼睛。 “爷爷抱。”许佳四岁,皮肤微黄,头发黑密,圆脸细长眼睛红嘴唇。 两个孩子跟别的孩子一样穿着打着补丁洗的发白的衣裤鞋子,可是脸手干干净净,显得聪明可爱,一眼就能看出不同来。 许清林看着两个宝贝穿戴整齐,头发洗得干净梳的光溜,就知道是女儿给收拾的,哈哈大笑左手抱起许佳。女儿自从两个月前摔了一跤之后就长大懂事了很多,在家能独挡一面,不然他在县里不安心。 许文急了,跳起来大声叫道:“爷爷,我也要抱。” 许清林右手放下竹篮抱起了许文,正要说话,就见邻居家五岁胖乎乎小名叫“洋芋蛋”的孩子把石子丢掉把破布掀开露出沾了猪血毛呼呼的猪头,然后洋芋蛋(土豆)就被猪头的“凶狠”模样吓得哇的哭了起来。 洋芋蛋一哭,他的守护神旺财—一条黑色两尺高中华田园犬朝着猪头汪汪叫。 接着,许佳和三个小孩子吓得小手捂着眼睛哭起来。 许清林急忙哄道:“莫怕,这是猪头。它不咬人。” 孩子哭狗叫,好不热闹,把秋收之后闲在家的村里人都招了出来,这下都瞧见了黑猪头,一些胆小的妇人都吓得往后退,倒没有人埋怨许清林的猪头吓着孩子。 “老许拿钱买猪头,这是又被骗了吧?” 许清林高声道:“我没有被骗。这猪头是掌柜给的,没有花钱。”这多么年,他种地养牲畜的过程中上当受骗的几十次,损失了许多银钱,村里人知道的就有十几次,早就成了家家户户茶前饭后的笑话。 “老许,县里的酒楼掌柜好大方,给你这么多猪肉?” “你瞎眼了,这哪里是猪肉,这是猪头。” “掌柜给了猪头,还给你工钱?” “工钱单给。我去酒楼还不到一个月,不到结工钱的时候。”许清林面对村人各种各样的眼神,十分尴尬,恨不得变成妖怪一下子从村头飞到家里。 一个模样普通个子不高的黑衣少年无声无息从人群里钻进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瞟了许清林一眼,左手轻松提起快要被村人眼睛盯烂的竹篮,转身就走出人群。 “许六指力气真大,饭没白吃哦。” “许六指今年有十二岁了,该说亲事了吧。” “许六指走那么快干什么?” 这个少年名叫许南,是许清林的大孙子,因右手生着六指,从生下来就被村里人叫“许六指”,连他的名字都忘记了。 许清林抱着许文、许佳跟在许南的身后快步前行,把村里人的嘲笑声都甩在身后。 许家是外来户,在村子的最深处,离村口最远,离山最近。 当年许清林还有钱,盖的是两进的院子,前后两进共有十间大房,把小梨村的人都给震住了,现在这房子在小梨子还算是不错的,只是房子里值点钱的物件都卖掉了。 许南进了家门,就朝着堂屋声音不高不低道:“姑,我爷回来了,带来这么个东西,把文文、佳佳都吓哭了,还让村里人都笑了一通。” 堂屋里传出来一个温柔的少女声音,“什么东西能把文文、佳佳吓哭?” “姑,你出来瞧瞧就知道了。”许南把竹篮放在地上,眼睛里闪烁着狡黠。 ------题外话------ 亲们,新年快乐。 我开新文了。 请收藏支持。谢谢! 2 淼淼献策给树穿衣 许淼淼从堂屋走出来看到已经竹篮里的东西,目光里只有惊喜,“土猪猪头。” 许淼淼原本是边防武警军医,跟着武警分队去沙漠抓捕毒枭时遇到沙暴,灵魂穿梭时空,来到这里已有两个月,还在适应当地的生活。 她附身的少女许淼淼,今年十三岁,在家排行老三,也是最小的女儿。 生母海氏几年前过世,生父许清林是个没什么本事的老头。 大哥许焱失踪多年,几年前大嫂去找大哥也不见了。 二哥许磊力大无比,可是脑子不太正常,二嫂嫁给他生下一双儿女之后就病死了。 许家十分贫穷,家里每天只吃两顿,一顿稀面汤,一顿面条,别说平时,就连逢年过节都吃不上肉。 猪头在她前世可是好东西,淘宝网上一斤猪头卖几十元,一个得几百元,这东西做好了非常好吃,还有扒猪脸这道名菜。 竹篮里的猪头这么大个,一个顶两近二十斤,去了猪毛,猪耳朵、口条、脑花、骨最少也有十五斤。 这可终于能吃着肉了。 许南见许淼淼没被吓着,感到有些意外,问道:“土猪是什么猪?” “吃草长大的猪。”许淼淼微笑着指挥着许南把猪头拿到厨房,而后去迎接许清林。 许清林看着容貌随了亡妻的女儿穿着打满补丁的旧衣裳仍是亭亭玉立秀美清丽,心里就觉得自己没能给女儿一个好家特别愧疚,吱唔吱唔道:“我拿布把猪头盖好的,小孩子把布掀开吓哭了。” 许淼淼问二侄儿三侄女:“是你们掀的布?” 两个小家伙头摇得像波浪鼓,“不是我。” “是洋芋蛋哥哥掀的。”许佳告密了。 “是洋芋蛋啊。”许淼淼知道那个小胖子,他爹娘去年过世了,跟着两个哥哥过,没有人教导不懂规矩,“你们不掀布,就是好的。今个给你们做好吃的。” 两个小家伙想到这两个月许淼做的那些美味可口的吃食,忍不住咽了一口水,“哇。姑又做好吃的。姑真好。” 许淼淼把许清林请到堂房,亲自给他倒了杯热水,一通嘘寒问暖之后,得知他在酒楼只算帐不干粗活,夸了掌柜一句,而后正容道:“爹,您不在家,有一件事未经你许可,女儿就做主办了。” 许清林放下水碗。 许淼淼问道:“您没觉得家里少了什么?” 许清林环视四周,堂屋里一张四条腿摇摇晃晃的八仙桌,六条旧长板凳,墙上贴着财神的画像,疑惑道:“少了什么?” 许淼淼笑盈盈道:“我二哥。少了一个大活人。” 许佳许文围着许清林转圈,拍着手笑道:“我爹不在家里。爷爷真笨啊。” 许清林恍然大悟,“哦。你二哥不在。瞧我这糊涂记性,竟是把他给忘了。他去哪里了?”他刚才进门,看到缸里的水是满的,许磊不用去挑水,这个时间应该在家里呆着。 许南上前来高声道:“爷爷,姑姑可有本事了。姑姑把二叔弄进梨花观做事去了,就是给梨树穿衣服,每十天给二百个铜钱,还包早午饭。” 许清林的二儿子许磊是个早产儿,脑子有问题,以前在家里只能拿着担子去黄河边挑水干粗活,稍微有点技巧的活就干不了。 许磊种地都种不利落,竟然进了闻名方圆几百里的梨花观做事,还拿工钱管饭,这样的事许清林以前打死都不敢想。 许清林瞪圆眼睛问道:“给梨树穿衣服?” 许南在外面不爱说话,在家里里却是个话篓子,两片嘴唇上下来回碰,解释道:“就是给梨树杆捆干草防冻。姑姑说树跟人一样冬天怕冷,给树穿上衣服,树就不会冻死。” 许淼淼微笑道:“梨花观可宝贝那些梨树了,我就想了这个法子跟观里主事的道姑说了,那道姑向观主禀报得了赏,就提着些东西来谢我,我就推荐二叔去做这个事。” 许清林连说了几声好,看着许淼淼的眼神,感激里带着敬佩。 他做账户的活计,也是许淼淼给找的。 酒楼掌柜的岳母来小梨村走亲戚,吃酒时被一口痰迷住晕死过去,许淼淼闻讯去了施展医术救了老太婆一命。 酒楼掌柜得知此事,特意派人来感谢,许淼淼收了礼物没收银钱,只说麻烦掌柜的给许清林寻个事做,如此许清林就去当了帐房。 许清林和许磊是家里的两个成年的男子,都不会种地,就算会种地,家里的一亩半薄地也养不了家,没有收入就是等死。 这下子许淼淼给他们都找到了很好的差事,家里有了收入,日子就能过下去。 许淼淼柔道:“爹,您坐着歇息,我这就去弄饭。” 许清林忙道:“我帮你。”以前的饭都是他做的,两个月前才改成女儿做,今天那个大猪头怕女儿弄不了,再者想让女儿休息一下。 他在酒楼时每每想到女儿花骨朵的年龄就得管一大家子人,心里就无比的愧疚自责。 “您歇息就是。”许淼淼朝许南眨了眨眼,笑道:“小南南,过来跟姑打下手。” 许南比许淼淼只小一岁,却差了一辈。两姑侄为了争东西争长辈的宠爱从小打到大。 以前许南不叫许淼淼姑,叫她的外号“矮子”。许淼淼叫许南“六指”。 两个月前,许淼淼说了几句话就收服了许南,自此她叫他“小南南”“小家伙”“乖南南”,他叫她“姑”“好姑姑”“美姑姑”。 许南歪着脑袋问道:“你不会让我弄猪头吧?” 许淼淼快步上前,推了许南肩膀一把,“啊呀,小南南今天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对了。今个弄猪头,你是主力,我辅佐你。我说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子,能得到我的辅佐,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快来给我把火烧起来。” “哥哥弄猪头吃肉肉。哥哥好棒好厉害。”许文许佳收到许淼淼的暗号立刻鼓掌。 许南得了夸奖,苦着脸跟在许淼淼身后去厨房,嘴里喃喃道:“我不会弄猪头。” “我会。我教你。你好好学了,这可是一门手艺。我还指着它挣到银钱给咱们家添些东西过冬呢。”许淼淼见许南一听到银钱一双星目闪放异光使得平淡无奇的脸上生动起来,笑道:“小南南听话就是,以后少不了你的好日子。” 许清林抱着小孙女走了进来,见女儿果然如她所说站在一旁不动手只是动嘴皮子说方法指挥,大孙子灶前灶后忙着干活,这才放心出去。 许南听许淼淼的话,用烧的红通通的木柴把猪头里外的毛燎干净,用刀把烧黑的地方刮白,用水洗好,而后将猪耳、口条割下,放入清水、八角茴香、盐、酱、葱,以大火烧开,再用小火炖。 半个时辰后,整个许家漂浮着浓浓的肉香。 许淼淼瞧着四个老小不停的咽口水,笑道:“好饭不怕晚,再等等才更好吃。” 这时,门外传来女子的透着喜气的叫声,“许家的女子(未成亲的小姑娘)在吗?” ------题外话------ 希望亲们能喜欢我的新文。 推荐我的1对1种田完结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家有拜金娘子:嫡女玲珑》。 3 淼淼得银锭议打井 “我女儿在家。”许清林走出门,见是村里里正的老婆花氏,这个花氏一直都瞧不起许家,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模样清秀的中年道姑,便问道:“不知你们找她有什么事?” “六指的爷爷,这位是梨花观的仙姑,她可是观里的执事,今个是来找你女儿。”花氏笑容不减,心里却道:哪有站在大门口就问话的。这许老汉真是呆。 “贫道梨花观流云。”中年道姑说话不卑不亢,目光炯炯有神,似乎能把许清林看透。 许淼淼走至,见自家爹爹门神一样站在大门口,不动声色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把他往后拉,笑道:“流云仙姑、花嫂里面请。” 流云见少女大约十二、三岁,个子不高,体型偏瘦,鹅蛋脸柳叶眉,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小嘴,皮肤白里透黄,梳着双丫鬟,穿着宝蓝色的旧衣裙,全身上下没戴半点首饰。 少女明明是一幅贫穷人家的打扮,可是容貌清丽,笑容自信,目光坚定,如同俏立风中飘散淡雅香气的腊梅,让人心生好感想要靠近。 花氏上下打量许淼淼,忍不住夸道:“这才几天没见你,又变美了。” 许淼淼笑而不语。 花氏鼻子嗅嗅,问道:“这是在炖猪头?这味道可真香。” 流云却是侧身跟花氏道:“谢谢施主带路。” 花氏眼珠一转,哪有不明白这是不想让她在场,便告辞走了,走出几步,回头见到许淼淼的背影,心思转了几转。 流云从院子进了堂屋,将许家的情况瞧在眼里,也不吃水,开门见山道:“你给观里献的计策极好,观里贵人打赏,观主让贫道把你的这份送来。” 许家人瞧着流云从宽大的袖袍里取出两个大银锭,均是惊喜的满脸笑容。 “贵观雪中送炭,我们许家铭记于心。”许淼淼上次没有收下观里道姑个人给的银子,而是让道姑给许磊找了个差事。这次的银子是观里给的,自是不用退,收下就是。 流云听许淼淼话说的实在,微微点头又嘱咐道:“日后若有好的计策,只管说来。” 许淼淼、许南一直送流云出了村口这才回家,小梨村的村民这回亲眼瞧到梨花观执事道姑跟许家人有说有笑,均收起了小瞧的心思。 许南回到家里时,银锭已被许清林收了起来,说话声音都有点颤抖激动问道:“姑,那两个银锭好大,是多少两银钱?” 许淼淼望向许清林。 “莫大声说话。”许清林风似的跑出去把大门给关上,回到堂屋方小声道:“一锭二十两,两锭四十两。” 大唐国的流通货币是铜钱、银子、金子。 银子分为碎银、银锭、银票。 银锭有二两、五两、十两、十五两、二十两五种。二十两是最大的银锭。 一两银钱等于一千铜钱。 北地的物价比南地便宜且稳定。许清林做船过黄河只需一枚铜钱。永靖县最好的猪肉一斤十二文。 “这么多。”许南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心里更加相信姑姑能家里过上好日子。 许淼淼穷了两个多月,听到这么多钱,心花怒放,也是早就想好了,便道:“爹,你去村里打听一下,打口井多少银钱。” 许南疑惑道:“姑,家里不用打井,我能挑水。把银钱留着。” 许淼淼伸手轻轻拍了拍许南的肩膀,“爹,二哥去观里做事,这些天家里的水都是小南南挑的。” 许清林赞赏道:“好孩子,你也懂事了。” 许南脸微红,手摸摸脑袋,“二叔不在家,家里就我一个男子汉,我不挑水谁挑水。” “打井是一定要打的。”许淼淼语气缓慢而坚定,“井水比黄河水干净。梨花观的人都喝井水少生病。” 黄河流到永靖县,河水已经浑浊了。每天挑来的水放在缸里沉淀,缸底一层泥沙。 “打井。”许文许佳一致站到许淼淼身后,无条件支持她。 “挑水太远,一担水来回三里路。旱天黄河断流,村外没得水挑,得走好远才有水挑。冬天黄河结冰,挑水不安全。”许淼淼自从上次听村民说冬天有人挑水掉进冰窟、黄河水面漂过死尸,就起了打井的念头。 许清林听到这里目光落在许南身上,这个孩子身份尊贵不能有半点闪失,便点点头道:“好。那就打井。” 许南心里自是感激,连忙道:“姑,爷累了需要休息,打井的事让我来打听吧。” “先把午饭吃了,打井的事饭后再想。”许淼淼话音未落,两个小家伙就兴奋的又跳又叫。 许淼淼让许南把卤好的猪头肉、耳朵、口条、脑花、骨头连着汤都盛到大盆。 她把锅洗干净,之前已经把酒楼掌柜送来的面粉和好,现在面发好了,用很快的速度烙了几张发面大饼,还做了个黄瓜汤。 卤猪头肉切成薄片盛盘,发面大饼中间切开,饼夹肉,面香肉香融合在一起,再来一口清淡的黄瓜汤好吃极了。 三大两小吃得饱饱的,许淼淼又切了一盘卤猪头肉,让许南给里正家端去,正好打听一下打井。 小梨村的村民大多姓赵,村子的里正叫赵通,今年刚三十岁,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花氏回家给赵通学了许家的事。 赵通这些天听说了许清林去县里酒楼当帐房、许磊进了梨花观当杂工,对许家能有这样的出路,没有妒忌,反倒连声说是老天终于开眼,让忠厚老实的许家人有盼头了。 赵通家也是两顿饭,晚饭要到太阳快落山才吃。 许南端着肉去时,赵通家离吃晚饭还早得很。 花氏见这一盘香喷喷能让人口水流成河的肉至少半斤,脸上喜滋滋,都不叫许南“许六指”了,“许大侄子,你姑厨艺好还这么大方,谢谢她。” 许南想到许淼淼教导伸手不打笑脸人,笑眯眯问道:“叔叔,您见多识广,我家想问问这个时候在院子里打口井需要多少银钱?” 花氏惊得差点没把一盘肉摔了,扭头问道:“你家要打井?” 许南谦虚的轻声道:“只是有这个想法,得看贵不贵,要是贵就不打了。” 赵通也是吃了一惊,而后有些激动的道:“我大舅子、二舅子就会打井,他们在别的村打井,八两银钱左右。咱们村挨着黄河近,井不用打深就能出水,打井银钱铁定比八两少。” 花氏不是小梨村的人,她娘家在黄河对岸的村子。 当年赵通跟花氏成了亲,花大哥、花二哥到小梨村来给他家打井,因为是亲戚只收三两银钱。 眼下已过了秋收最忙的时候,花家兄弟正闲在家里没有事,要是能给许家打井赚银钱,就能过个肥年,自是会感谢赵通夫妻。 许南面不改色,只说是回去告诉家里长辈,这就走了。 花氏喃喃道:“许家怎么一下子这么有银钱了?” 赵通去厨房里抓了几块猪头肉吃,吃得满嘴是油,回味无穷,惦记着老婆孩子还没吃只能罢手,心里赞赏许淼淼厨艺高能把猪头做的如此好吃,回到房里见花氏仍在发呆,提高声音道:“你别尽想别人家的事,想想怎么把咱家的饭做好。” 夕阳西下,小梨村家家户户炊烟袅袅。 许家的大木门前出现一个穿着旧衣身材魁梧容貌端庄周正的青年男子。 ------题外话------ 亲们,别忘了收藏哦。谢谢! 4 王大宝携弟上门道歉 此人就是许淼淼的二哥许磊,今年三十岁,剑眉大眼,猿背蜂腰,一身洗得发白的黑色旧衣也掩盖不了过人的容貌,可惜白长了好脸皮好身材,智力低下脑子转得慢,被小梨村的人起外号“许傻子”。 “我回来了。”许磊洪亮的声音在小院子里飘散。 许文、许佳从堂屋里面飞出来扑向许磊,一边一个抱着他的大腿欢喜的叫爹爹。 许磊憨笑几声,见到许淼淼,立刻献宝似的大声道:“妹,我得了银钱。” 许淼淼朝从卧房里走出来的许清林笑道:“爹,今个是二哥在梨花观做差事的第十天,观里十天一结工钱。” 许磊瞧见许清林,一下子冲了上前,双手紧紧抱住,像孩子般叫道:“爹,你回来了,我可想你了,我昨个还梦到你跟娘了。” 许清林如同往日那般伸手抚摸许磊的头发,笑道:“我听说你有事做了,还能嫌银钱,好,真好。” 许磊听到银钱二字,连忙放开许清林,伸手从怀里掏啊掏掏出一个鼓鼓的小布袋,把它交给许淼淼。 许淼淼双手接过摇了摇,喜道:“二百个铜钱呢,真不少。一半用来家用,一半攒着。二哥真厉害!” 许磊咧嘴傻笑,英俊的脸一下子被破坏了,傻里傻气,可又有些可爱,不会让人讨厌。又掏啊掏,掏出一个鸡蛋,乐道:“还有一个蛋,都给你。” 许淼淼端详的蛋,轻声问道:“这个熟鸡蛋是哪里来的?” 许磊目光单纯,笑道:“来了贵人,吃好的,大宝留下,我也留下。” 大宝就是小胖子洋芋蛋的大哥王大宝。 许淼淼给许磊寻了这个差事之后,观里缺一个给梨树剪枝施肥的杂工,就向道姑推荐了王大宝。 这样许磊在道观里面有个王大宝可以照应一下。 许淼淼想了想,问道:“梨花观里来了贵人,全观早中饭吃好的,每人分一个熟鸡蛋。大宝把得到的熟鸡蛋收起来给弟弟吃,你就学他给我吃,是吗?” 许磊竖起双手大拇指,大声道:“是。妹聪明。妹吃蛋。” 许淼淼想到一个月前许磊为了让她吃到鱼跳到黄河摸鱼差点淹死,这次又给她留下鸡蛋,心里自是感动,柔声道:“谢谢哥哥想着我。我与小文文、小佳佳分了吃。” “爹,今天有肉肉吃。” “爹,爷带回一个猪头,姑做成肉肉可好吃了。” 许磊狠狠咽了一下口水,激动的望了许清林一眼,而后眼巴巴的瞧着许淼淼,见她点头,立刻高兴的一蹦三尺。 上次吃肉是在一个月前,肉是酒楼掌柜送来的,三斤肉一半炖了,一半许淼淼给包了饺子,好吃的能让全家人快把舌头给吞了。 晚饭许淼淼做了洋芋(土豆)面片汤、发面饼,切了一只猪耳朵、一份脑花、一盘猪头肉。 许磊右手拿碗喝面片汤,左手拿饼,嘴里嚼着肉,吃着满头大汗,脸上露出幸福的傻笑,时不时道:“妹,真好吃。” 在这两个月,通过几件大事,不知不觉的全家人就把许淼淼当成了主心骨,就连许清林都听她安排,家里的钱也归她管。 “饭后百步走,活过九十九。”两个小孩子牵着许清林的手,出了大门,往家后的山里走去。 许磊吃撑了站在院子里挺着肚子慢走,许淼淼问他观里的事,他一一做答。 许南把卤肉用木盖盖好,上面压一块大石头,洗好碗,烧了一大锅水,走出厨房跟二叔、姑姑说了没几句话,就见大门外来了一个少年一个小孩子。 少年是王大宝,小孩子是他的小弟弟王三宝洋芋蛋。 两兄弟都穿的破破烂烂,比许家人穿的还破旧,不同的是,王大宝矮瘦,洋芋蛋高胖。 此时洋芋蛋脸上还挂着眼泪,两只眼睛红通通都要哭肿了,望了许家人一眼,就立刻低下头,躲到了王大宝的身后。 王大宝今年十二岁,跟许南一样生得一张普通无华的脸,且看上去特别老实懂事,“许叔、姑、南弟,许爷爷在家吗?” “大宝、三宝侄子,我爹去山里散步,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家里坐着说话。”许淼淼心里已猜到王大宝的来的目的,微笑把两人迎进堂屋。 “我二叔今天发工钱了,你也发了吧。你真厉害。”许南目光羡慕,给王大宝、洋芋蛋倒了两碗水。 以前家里不讲究这个,谁来了都没有水喝,两个月前许淼淼立下规矩,除了讨厌的人上门外,其余的人上门就是客,坐进堂屋就得给上一碗水。 茶,别说许家就是里正家也买不起款待客人。水,黄河里就有,随时随地能挑来烧开给客人喝。 这是最基本的礼数。 王大宝重重点点头,嘴角上翘,激动的胸脯有些起伏,喝了一口水,仰视着许淼淼缓缓道:“小弟今天没经过许爷爷的同意就掀起篮子的布把猪头露出来,让许爷爷受人笑话。我带小弟给许爷爷陪不是。” 他得了工钱回家,进了村子还没走到家,就有小孩子给他告洋芋蛋的状。 他家爹娘去年过世,他就出门去做工赚银钱,家里的小弟让二弟带着。 他年纪小个子不高又瘦,穿得破烂走到哪里都受欺侮,力气大干活抵一个成年人,可是只算半个工,赚钱非常难。 去年冬天,他做工时把棉裤弄坏了,过年时都没有棉裤穿,只能跟二弟共穿一条,白天两人一个穿着,一个就得呆在家里。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快一年,十天前,许南把他叫到许家,许淼淼给他说了进梨花观做杂工的事,他都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怎么没让许南做,直到今天把二百个铜钱领到手。 自从爹娘去世之后,亲朋好友都怕一帮着他们就被赖上,竟然全部都远离他们,只有许家伸手帮他们。 许家的许南跟他年龄一样大,许淼淼把这个好事交给他,就是看着他带两个弟弟不容易,伸手帮他一把。 许家这就是他家的大恩人,他家谢都来不及,小弟怎么能让许清林受村里人的嘲笑呢。 ------题外话------ 亲们喜欢我新开的文吗。 记得收藏哦。 5 王家兄弟感恩许家 许淼淼菀尔,“大宝侄子如此明白事理,把三宝教好了,三宝长大了肯定有出息。” 王大宝见许淼淼并没有觉得这是件小事就可以不了了之不需要洋芋蛋道歉,心里更加觉得这样教弟弟做人的道理是对的。 村里人都叫洋芋蛋外号,没有人这么温柔的叫他的名字。 洋芋蛋抬起脑袋,越看许淼淼越觉得好看,要是他有个这样的姑姑就好了。 少时,许清林带着两个小家伙回来了,进一趟山也不空手,还砍了些柴。 许清林这个高门大族秀才,自从住进了小梨树,不知不觉受到村民的影响,变得非常的顾家,从山里砍柴,去黄河挑水,甚至从河滩上捡羊粪回来冬天烧火,只要能让家里受益,什么粗活脏活都干。 洋芋蛋给许清林鞠躬道歉之后,王大宝又拿出五十个铜钱来,死活送给许家,说是谢谢许家帮他。 “大宝侄子,你别着急走,我给你们弄些肉带回去。”许淼淼挥手让许南拦住了往外逃的王家兄弟,亲自去厨房给盛了一斤的卤肉,又把吃剩的三大块发面饼都给拿上,一并交给王大宝。 对于吃食王大宝根本无法拒绝,见洋芋蛋看着肉、白面饼时口水都溢了出来,不由得热泪盈眶。 他们王家两年没吃上肉、白面饼了。 王大宝开口道:“姑,我听说你家要打井。” 许南有些激动的道:“我家要打井的事这么快就传开了。” 王大宝点点头,“我跟人打过井,我帮你家打井。” 许淼淼轻轻摇头道:“打井是很重很苦的活。” 王大宝挺了挺胸,“姑,我力气很大,也不怕吃苦。” “你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不能太辛劳把身子累坏伤及根本。”许淼淼语气坚定。 许南目光在许淼淼与王大宝转了几转。心道:原来姑不让去梨花观,是怕我累坏了伤身体。 王大宝嘴唇微张,除了去世爹娘,这是第一个真正关心他身体的长辈。 许淼淼问道:“你当时与人一起打井,主家给了你们多少银钱?” 王大宝缓缓道:“我们是在三十几里外的邓村打井,那里离黄河远,主家怕干旱时井里没水,要把井打得很深,有八丈深,我们干了七天活,一共得了七两三分银钱。” 那次他与两个成年男子打井,出的力气一样,可是只得了五百个铜钱,连一成都不到。 他干完活累得十天都不想出门,胳膊酸痛了一个月。到底年龄小,骨头都没长成,不能干这么重的活。 “七两三分银钱,这跟里正说的数差不多,那就用找里正的大舅子兄弟打井。”许淼淼目光望向许清林,见他点头,这事就定了,马上派许南去赵通家。 她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至于村里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多谢。我们走了。”王大宝再次道谢离开。 许淼淼把五十个铜钱收起来,跟家人道:“王大宝兄弟穷得没饭吃,没有把狗杀了吃肉也没有偷盗,还知道报恩,品性很好。大宝二宝宁愿自己少吃一口,也把三宝养得胖胖的。我们在有能力条件的情况下,就帮帮他们。” 许清林感慨的道:“这样的人值得帮助得。淼淼说的对。”心道:淼淼真的长大了。 几个村民看到王家兄弟拿着吃食从许家出来,香气飘一路,肚子里的馋虫都飞出来了。 “王家有亲戚在道观里做事,我就知道许傻子的活计是王家给找的。瞧,许家给王家送肉送饼了。” “许家是外来户,人生地不熟,怎么可能认识梨花观的人。原来是王家帮了许家。” 王大宝把村民的议论声甩在脑后,回到家里,把刚洗完锅的二弟王二宝叫过来,指着肉与饼道:“许姑姑又给了这么好的吃食。” 王二宝盯着肉和饼眼睛都直了。 洋芋蛋的口水已经流了一地,小狗一样的眼神仰视着两个哥哥。 王大宝有些哽咽,把泪水忍了回去,嘱咐道:“以后许姑姑一家就是咱们的恩人。” 三兄弟喝过玉米面汤了,美食当前刚才又没吃饱,实难忍受,再加上王大宝刚得了工钱,干脆今个就奢侈一回,当是补过新年,把肉与饼全部吃了。 王二宝容貌比王大宝清秀,在家呆了一年多干家务皮肤也白净些。 他是个内向性子,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不喜欢串门,今个却主动要去还碗。 王大宝往碗里放了五个家里梨树摘下的梨,这梨子本是存在地窖里面,等到过年时卖个好价钱买粮食活命,他与王二宝一个没有吃过,连洋芋蛋也只吃了两个。 王二宝到了许家,低着头小声道:“姑,你做的饭真好吃。明个能教教我烙饼子吗?”他说的饼子是玉米面、粗面饼子,可不是白面饼子。他家可没钱买白面。 “明个我们要进县城。后个吧。我能教你烙比玉米面好吃的洋芋饼。”许淼淼之前听许南说王二宝的针钱活比村里同龄的女子都好,对洋芋蛋也很宠爱,就对这个腼腆内向的少年有些好感。 许南送王二宝出门,见几个村民站在自家门口望向这边,轻哼一声把门关严实,想到要进县城,也沉稳不起来了,跑到堂屋急急问道:“姑,我们明个要进县城?” “刚才你去给赵叔说请他舅哥打井的事。我寻思马上到冬天了,明个全家进县城购置冬衣。”许淼淼停顿一下,见许南脸上乐开花,正容道:“今个我教你做猪头,你可学会了?” “一次就会,都装在这里。”许南指指脑袋。 许淼淼坐下来,缓缓道:“明个交给你一个任务,办好了家里能添一项长期的进项。” 许南收起笑容,屏息凝神,问道:“什么任务?” ------题外话------ 倪嗳850218送了百颗闪钻,扑倒,亲个! 谢谢风云小妖、guan6867、xiyanaita、x幽冥殿下x9、sujing77135送的花评价票! == 推荐我的1对1种田宠文完结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及《家有拜金娘子:嫡女玲珑》。 6 许家欢喜进县城 姑侄二人说着话,隔壁屋子里许清林在问许磊这些天家里的情况,而后嘱咐,许磊要听许淼淼的话,保护好家里人。 许磊大手拍胸脯连声保证,“妹话,我听。” 许清林想着明个又得抛下一家人回县城,心里不舍,可是不能坐吃山空,家里得有进项,且掌柜对他不薄。 “爹,我与小南南商量好了,明个带着文文佳佳跟着您一起去趟县城,我们买些布棉花做冬衣。”许淼淼端了碗热水进来让许清林喝,低声道:“两个银锭都带上,到了县城换成散银,也好给打井的人付帐。” 许清林温声道:“淼淼,你后年就要及笄,家里得攒些银钱给你当嫁妆。” “我说东您说西。”许淼淼大大方方也不脸红,“您把我们教导的好,现在我们都长大了,有好主意赚银钱,以后咱们家会越过越好,银钱也会越来越多。” 许清林喝完不烫不凉的水,就去茅房后面的墙下把银锭取出来交给了许淼淼。 天微微亮,邓村的大公鸡就开始打啼。 这要是再过些天进入冬季,落雪刮风天寒地冻,在被窝里睡觉都能半夜冷得冻醒。 天气不冷,田地丰收,秋天是北地最好的季节。没了农活可干的村民可舍不得暖烘烘的被窝。 突然,邓老八的家里传出男男女女悲痛的哭声,比鸡啼还要响,把整个村的人都惊动了。 过了一个时辰,邓老八的堂侄邓大树满脸泪水的从邓老八家走出来,前往三十几里外小梨村的许家。 邓大树到了小梨村,不用问人直接去了许家,看到大门上生了锈的锁,不由得眉头紧蹙,想想来回一趟得七十里,一屁股坐在门前地上等吧。 几个村民好奇的过来跟邓大树聊了几句。 邓大树得知许清林在县城的酒楼当了帐房,许磊在梨花观有了差事,惊讶的半晌没反应过来。 几个村民见从邓大树嘴里问不出什么八卦就回家了。 一个屁股后面跟着大黑狗的胖胖的小孩子在邓大树面前晃了几下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年走过来,问道:“叔,看你面生得很,是哪里人?” 邓大树如实答复。 “原来你是许家的亲家堂弟。”少年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想了想道:“许家人进县城了,晚些才能回来。你到我家去坐。” 邓大树去了少年家,见少年家一贫如洗还不如许家,可是少年竟出门从别人家借了一个鸡蛋,给他做了一大碗鸡蛋粗面面条,还给他甜甜的梨吃。 少时,里正赵通特意过来看邓大树,热情似火的请他去家里喝水。 邓大树不好再打扰赵家,便婉言拒绝了。心里纳闷,许家什么时候在小梨村的人际关系这么好了。 且说许清林一家除去许磊去梨花观做事,其余人都在一大早出门去往永靖县。 小梨村到永靖县要沿着黄河往上游走十五里路,这么长的路程,两个小孩子不让许清林、许南背,就这么跟着大人说说笑笑走到了渡口。 “兄弟,今个全家人进县城?”船夫范黑子见是昨天拿猪头的被人取笑的老汉,热情的打声招呼。 人逢喜事精神爽,许清林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不像昨天那样的缩手缩脚,“大哥,他们是我的女儿、孙子、孙女。这是船钱。” “两个小娃娃不用给了。”范黑子只收了三个铜钱,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来坐船,这就专门为许家人撑船渡河,“兄弟,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你是哪个村的?” “小梨村。”许清林望着浪涛翻滚的黄河,思绪有些飘远。 两个小孩子从出生至今从未进过县城,十分的兴奋好奇,做个船都开心的一直在笑。 “姑,你看那是不是鱼?” “姑,那是县城吗?” “姑,咱们家要是有条船就好了,可以天天渡河。” “姑,我一点都不累。我还能走好远好远。” 许淼淼坐在摇摇晃晃的木船中间,眺望前方,不远处有座土黄色的县城,那就是永靖县。 前世这里有著名的刘家峡水电站,利用黄河水发电,给方圆千里的百姓带来光明生活便利。 如今这里是物产稀少贫瘠的黄土高坡,离着黄河近的村子百姓生活条件要比离着黄河远的强很多。 小梨村的百姓有黄河水吃,比那些在大山里没有河只能靠着雨水生存的百姓幸福百倍。 她在两个月里通过跟家人、村民、观里的道姑谈天,得知这里的地理跟前世一样,变化的是历史,汉朝之后的朝代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唐国。 永靖县归属北地的金城(兰州),这里有黄河,每年的降水量比起周边的县城高多了。百姓的日子还算过得下去。 一切的一切都因为有了母亲河黄河。 这一瞬间,许淼淼对黄河心怀感激之情。 一家人下船前还问了范黑子下午最晚什么时候停渡,而后兴冲冲的奔向县城。 渡口离县城二里路,还没到县城就看到宽阔的土路边有卖水、吃食、鞋子、菜等等的农民。 两个小孩子眼睛都不够使,看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黄色半透明状麦芽糖块、香喷喷还点了红点的白面肉包子都要走不动路了,翻来覆去的只说两句话,“姑,县城真好。”“姑,县城人真多。” 许淼淼笑道:“咱们还没进县城呢。” 许清林开口道:“前些天没这么热闹。这几天秋收结束了,附近的人都出来做买卖。” 许淼淼听到两个路人聊天,“这里收的税只是县城里的一半,来往人来的少些,也能赚到钱。”“那我们也来这摆摊子卖粮吧。” 她之前想过做摆摊,但是许家一贫二白,没有货物可卖,再者小商贩来钱太慢非常辛苦还不稳定,就打消这个念头。 许南跟在许淼淼身后,把两个小家伙的手攥的紧紧的,嘴唇紧闭,心里盘算着两个银锭能把这里所有的货物买下,什么时候,他才能凭着自己的本事赚到两个银锭。 许淼淼见四、五岁的侄儿侄女走了这么远的路,都不喊累不叫饿,懂事的让人心酸心疼,等会把大事办了,带她们吃顿好的。 ------题外话------ 周末加过年愉快。 亲们别忘记收藏哦。谢谢。 7 许南初谈生意成功 守护县城的士兵个个身材魁梧,穿着七成新的皮甲,腰间佩带短剑,手持长枪,威严不可侵犯。 一个年青的士兵检查了许家人带的东西,并没有夺走散发香气的卤肉,挥手放行。 许清林见女儿看了士兵的皮甲装备好几眼,便道:“永靖县地属静王的封地,这里军队的官兵都很彪悍,土匪都不敢来这里,治安比南地的县城都要好。静王治兵严厉,是个好王爷。” 许淼淼不止一次听到静王,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便连小梨村的无知妇孺都知道他都在夸赞他。反之,在封建社会永靖县有这样的主人也是百姓的福气。 永靖县城的城墙是泥土砌成,高达七丈,城内有主街三条,小街十几条,占地七百多亩。 县城三条主街都有商铺酒楼,人来人往,热闹繁华。 许淼淼环视四周,县城里的人穿着打扮都比小梨村的好多了,不过肤色也黑,黄土高坡的紫外线真强,没有瞧见一个皮肤雪白的人,更别说皮肤吹弹即破。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黄土高坡人的皮肤黑、黄、红,就是不白。 许家人先去了钱庄兑换了银锭,而后直奔酒楼集福楼。 集福楼在县城的中间主街的最后面,位置算不得最好,不过是家老字号,已经开了几十年,口碑好老顾客多。 现在还不到用午饭的时候,酒楼的客人稀稀拉拉几个人。 酒楼大门前,许淼淼把两个小孩子的手牵过来,在许南耳边低声笑道:“小南南,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许南轻轻点头,吸了一口气,跟着许清林进了集福楼。 许淼淼带着两个小孩子去了不远处的馄饨摊子,要了三碗肉馄饨、六个肉包子。 许文被馄饨烫了嘴,凑到许淼淼跟前让她给吹吹。 许佳几口就把两个肉包子都吃了,先喝点馄饨汤,慢慢的吃馄饨,模样秀气的很。 两个小孩子都很累很饿了,饭量跟许淼淼一样大,等吃饱了吃完了,小肚子鼓起来,这才想到许清林、许南还没吃饭呢,羞愧的红着脸小声道:“姑,给爷爷、大哥买馄饨包子。” “他们进的是酒楼,不会吃得差。你们放心。”许淼淼付了银钱,带着两个小孩子逛附近的商铺。 许家如今就是个空壳子,什么都缺,快过冬了,要买的东西太多了。今天只能买一部分,下次再买。只要手里有银钱,天天进县城都行。 两个小孩子头一次进商铺,看到琳琅盲目的货物,再想到自家的贫穷,不由得心生怯懦,躲在许淼淼身后,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裙。 许淼淼问着商品价钱,将侄儿侄女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 她特意把侄儿侄女带出来,就是为了让她们长长见识,整天呆在小梨村,再聪明也呆傻了没有眼界。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满脸笑容的许清林、许南在布店找到了姑侄三人。 许南眉毛上挑,双眼闪烁精光,激动不已的把许淼淼从布店拉到街道无人的地方,猛的拍了一下手掌,就差蹦起来,“姑,我按你说的去做,这事成了。掌柜的人很好,答应了我们提出的要求,同意将卖出去的卤猪头收益一成给我们家了。” 许淼淼微笑问道:“掌柜可说了什么时候酒楼卖卤猪头?” “已经去买猪头调料了,今个下午卤好了就开始卖。” “掌柜好眼力,也是快性人。早卖一天早赚钱。” “好姑姑,你真是料事如神,掌柜的一听我们不要卖断方子只要一成收益,立刻就同意了,还按规矩写了契书。你瞧瞧。”许南从怀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信封,将里面白纸黑字的契书取出来展开放在许淼淼眼前。 许家人都识字,契书上面是繁体字,许淼淼由左向右看,内容没有问题,代表许家签名按手印自是许清林。 “你办得好,比我想象中的顺利。”许淼淼由衷的夸赞。 许南今年才十二岁,这样的年龄在前世在上小学六年级,他却可以代表许家跟经营酒楼多年的掌柜谈生意。 许南哈哈大笑几声,搓了搓双手,表情认真问道:“好姑姑,美姑姑,你为什么不把卤猪头的方子直接卖给掌柜,一次性拿很多的银钱?” “有钱人主吃羊肉,少吃猪肉。猪头仅好于猪下水,老百姓都很少吃。能来酒楼吃酒的客人是有钱人,若是不喜吃卤猪头,掌柜买断咱们的方子亏本损失大笔银钱,风险太大。我让你提一成收益,这样掌柜不用一次性付大笔银钱,风险降低,自然会立刻同意。”许淼淼心里暗自赞赏许南虚心请教。 许南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许淼淼把契书叠好交给许南,“契书就由你收好,后续的事也由你盯着。” 许南走出几步,扭头又问道:“姑,你为什么不把卤猪头的方子献给梨花观?” 大唐国的道士、道姑分为可以吃荤成亲及吃素不成亲两种。 梨花观的道姑可以吃荤成亲。 许淼淼停下脚步,缓缓道:“你动动脑筋想想。” 许南在来县城的路上就想过这个问题,是想从许淼淼嘴里验证一下,当下答道:“梨花观常来贵人,观主为讨贵人欢喜,呈上卤猪头,若有不喜者恼怒观主,观主肯定会迁怒我们家,到时二叔丢了差事,观里还会收走给我们家的银钱。” 许淼淼美眸一亮,夸赞道:“小南南说对了。凡事只要沾上有权有势的人,就得小心再小心。我们不能为了赚点小钱就断了跟梨花观的往来。” “姑,那可不是一点银钱。”许南低声道:“爷爷一个月才挣七百个铜钱,一年八两四分银,不吃不喝攒五年才够四十两银钱呢。” 许淼淼菀尔,“你爷爷刚来酒楼就拿七百个铜钱,以后会涨的,而且在这里能认识一些人,说不定哪天就用着了。小南南,眼光要放长远。” 许清林看到女儿与大孙子有说有笑,笑呵呵道:“掌柜请我们去酒楼里用饭,我谢过了,还是到外面吃点。” “嗯。掌柜的对我们家已经很照顾了。我们一大家子人不好在酒楼里用饭。”许淼淼对于这个不爱占便宜的老爹很是喜爱。人穷但是得有骨气,不能有便宜就沾被人瞧不起。 祖孙就在馄饨摊子用了饭,而后跟着许淼淼去置买东西。 ------题外话------ 收到秋心自在含笑中的二百颗闪闪钻钻,非常高兴感动。谢谢亲爱的,扑倒亲亲! 谢谢水晶zl、黄姐0126、柳赋言、小乐快乐送的花票。亲个! 8 喜气洋洋归家闻噩耗 之前许淼淼已经货比三家看好了,现在直接买下,棉花、布、糖、盐、酒、豆、镜子、猪肉、面、水缸等等,一口气花出去二两三分银钱。 这当中买棉花、布占了大头。 眼下不到过年的时候,布店生意不忙,掌柜就同意许淼淼的要求,把板车借给许清林,还让小二送他们到河边。 这还不够,许淼淼又去了另一条主街的分支街道,花了一两银钱买了一头正在产奶的母羊。 小梨村附近镇里的货物是从县里运过来的,所以像棉花、布、糖、盐,这些生活用品比县里贵。 镇里只有小羊少有母羊,这种产奶的母羊就更没有了。 小梨村倒是有村民养羊,也有母羊,不过那是肉羊,用来过年卖羊肉不产羊奶。 “这次先买这么多,过几天再来买。” 衣食住行,衣食排在前面。许淼淼已经想好了,回去把衣服做好、腌好酸菜咸菜,过几天再进县城购物。 她买了三十个肉包子带上,而后带着家人浩浩荡荡回家。 许清林就留在酒楼了,依依不舍的把儿孙送到县城城门,看着个子比大孙子还矮些的女儿背影远去,心里再次暗暗决定,一定要给女儿攒下丰厚的嫁妆。 许淼淼一家四口带着板车及货物包了贺黑子的船过了黄河,兴高采烈回小梨村。 大概走出三四里路,许磊迎面走过来了,他按照许淼淼昨晚的吩咐,一下工就从梨花观直接过来接他们。 “爹,姑买了好多的东西,还买了一头咩咩叫的母羊。” “爹,姑给我和妹妹买了馄饨包子,还买了麦芽糖。这是麦芽糖,可甜可好吃了,你吃。” 许磊从板车上面抱起儿女,在他们红扑扑的小脸蛋亲了一下,三人一起哈哈大笑。 两个小孩子激动无比抢着把手里吃了一半的大麦芽糖送到许磊嘴边。 母羊抬头咩咩叫了几声,悠闲的啃了啃地上已经枯黄的草。 许淼淼笑道:“二哥,回家的路还远着,咱们在这里吃了包子再走。” 肉包子留给许清林六个,还有二十四个,五人分着吃了,满嘴是油,没有水喝,也不觉得口干。 以前许磊、许南走在黄河边渴了,就直接到河边双手捧点水喝,这两个月被许淼淼扳过来了,不再喝生水。 黄昏,雄伟壮丽的黄河被夕阳映得波涛泛着金光,近处空旷的河滩,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 许家人从来没有欣赏着日落下的黄河用饭,这样的场景将留在他们的记忆深处。 许磊让许淼淼也坐在板车上面,他力气很大,推着板车行走如飞。 许南在后面高声道:“二叔,不要着急,天黑了再进村。” 许磊照旧大步向前冲。以前许南捉弄过他,他可不听许南的话。 “二哥,刚吃了饭不易剧烈运动,你慢点走。”许淼一开口,许磊立刻脚步慢下来。 许家人在夕阳的笼罩下慢悠悠回家,却不知在小梨村王家等待多时的邓大树快要死急了。 邓大树在王家都吃了两顿饭了,要不是有极重要且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通知许家,实在不好意思厚脸皮在王家呆着。 王大宝见邓大树坐立不安,倒是善解人意的很,出门去找许家人。 从小梨村到县城就这一条路,王大宝也不怕跟许家人走岔了。 王大宝走出三里路,就借着月光看到许家人,被一板车的货物及羊惊呆了,不过想到许家人要打井,买这些东西也能买得起。 许南热情的打招呼,“大宝哥,这么晚了,你这是去哪?” 王大宝急忙道:“许叔、姑、南弟,你们家的邓村亲家来人了,从早起等到现在。我问他有什么事,他也不说,可我瞧着他愁眉哭脸特别着急。” “我姥爷来了?”两个小孩子激动的坐直了。 王大宝摇头道:“你们姥爷我认得,不是他,他是那个给你们送过粮食的叔叔。” 许文、许佳的生母邓氏去世时,姥爷邓老八对许家让邓氏英年早逝有很大的意见,他当着很多的人面骂许清林打了许磊,还要把许文、许佳接走。 许清林自是打死都不同意孙子、孙女养在邓家。 邓老八惦记着许文、许佳在许家日子过得很苦,派邓大树给许家送粮食。 这几年邓大树来过许家七八次,王大宝碰见过两次认得他。 邓大树见到从县城购物满载而归喜气洋洋的许家人,吃惊的嘴巴张得能塞一个鸡蛋。 许家人向王家道谢,把邓大树请回家。 天色已黑,村人都歇息了,没有人看到许家人买了一板车的物品及羊。 邓大树到了许家,水都顾不上喝一口,便跟许磊道:“姐夫,你的小姨子也就是我小堂妹红红自尽去世了,你快带着文文、佳佳跟着我去瞧瞧我叔叔。” 许磊愣住了没听太明白,瞪着两只大眼睛发呆。 邓大树只能跟家里的明白人许南又把话说了一回。 许南沉着脸道:“姑,文文、佳佳的红红小姨自尽了,邓家让咱们家去奔丧。” 两个小孩子仰着小脑袋异口同声的问道:“红红小姨死了?” 邓大树悲痛的点点头,胡乱摸了一把流出来的眼泪,跟许南央求道:“我叔的命太苦了,这一辈子生了三个女儿,这下都没了。这次红红的死对他打击特别大,我们怕他熬不过去,想让你二叔带着文文、佳佳过去。你爷爷不在家里,你能跟着过去吗?” 许家以前办过丧事,许南记得一些,不过这次是要去亲家那里奔丧,需不需要通知许清林,去了之后给多少银钱,这都得让许淼淼拿主意。 许南把许淼淼请到一旁,板着小脸低声道:“姑,二婶家对我们一直很好。二婶的妹妹红红小姨生前给文文、佳佳做过衣服送过吃食。红红小姨去世了,咱们家得派人过去奔丧,这事你看怎么办才好?” ------题外话------ 喜欢的亲们记得收藏哦。 9 苦命女被休逼财自缢 许淼淼前世是军医,生老病死看得多了,没有被吓着,见邓大树目光纯直,想到邓家对许家一直不求回报的帮助,想了想便道:“我与你二叔带着文文、佳佳这就去邓家,你明个一大早就去县城知会你爷爷,让你爷你来邓家。” 邓大树见家里主事的竟是前几次来不太懂事的许淼淼,也没有吱声。人家一个小女子,愿意走夜路去邓村就不错了。 许家人把板车上的东西卸了。 许淼淼把买的五斤猪肉、两斤糖都带上,又拿了十斤白面,与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的许文、许佳坐上板车由许磊推着。大黑夜的三十几里土路,她们姑侄三可走不了。 路过王家,许淼淼让王大宝明个代许磊向梨花观请个假。 王大宝得知许磊的小姨子去世了,也是一怔。 许磊的大姨子邓红红,他见过的,顶多二十岁,生得比许文、许佳的娘好看,当年也是方圆几十里数得着的漂亮女子。这么年青的女子,怎么就没了呢。 一行人离开小梨村,都走出三、四里路了,许磊才反应过来,哇的哭出声来,嚎道:“红红妹,你死了。” 许淼淼拿出帕子给许磊擦鼻涕眼泪,安慰道:“人已经死了,你就别悲伤了,快推板车到邓村早点见到邓伯。” 以前邓大树到许家时,许淼淼不待见许磊,连带着不理会他这个亲家的堂弟。 邓大树见许氏兄妹关系极好,心里替许磊高兴。 秋夜寒凉,在外面睡着了会生病。两个小孩子几次快要在许淼淼怀里睡着,都被她叫醒。 邓大树心里悲痛,没有八卦的问许家的变化。 一行人在夜色里匆匆赶路,翻了一个山头到达邓村时已是亥时(21点)一刻。 本该安静的村子因为邓老八家办丧事变得有些喧闹。 几个邓姓村民在邓老八家的大堂布置灵堂收祭礼份子银钱,还有几个妇人在厨房里弄这两天摆白事酒席的吃食。 邓姓的人都知道邓老八的二女婿许磊是个傻子,许家原先条件还行现在却是穷的叮咚响,对许家来奔丧没报任何期待。 谁知许家拿来了五斤猪肉、十斤白面及稀罕的糖,除了这些许家还送来一两银子,一家抵邓家本家的十家。 他们从邓大树的嘴里得知许家老汉许清林在县城酒楼当帐房、许磊在梨花观做事,一下子目光望向许家人都带着深深的羡慕还有一点点尊敬畏惧。 邓老八在小女儿邓红的棺材旁边哭了一白天,刚才哭得睡着了,被亲戚抬进卧房床上歇息,听到许文、许佳来了,一下子坐起来,赤脚走出来相迎。 许淼淼见邓老八个子不高,身体强壮,生得红脸膛,浓浓的扫把眉,法令深看着就觉得脾气很暴臊,两只眼睛哭得红桃子一样,头发散乱光着双脚,在灵堂门外蹲下紧紧抱着许文许佳痛哭流涕,想到他曾经骂过许清林打过许磊,这是个性情中的老人。 “姥爷,你还有我们呢。”“姥爷,你别哭。”两个小孩子此时困意全无,他们在进邓村时,已得了许淼淼的嘱咐,张开小手臂抱着邓老八,用稚嫩的声音安慰他。 邓大树见邓老八有了精神支柱,心里就放心多了,开口道:“叔,文文佳佳白天进县城累了一天,又赶夜路到咱们这里,刚才在路上都快要睡着了。” 邓老八一把抱起两个小孩子起了卧房,把他们放在床上,让他们睡觉。他穿上鞋子出去跟许氏兄妹说话。 专门负责记帐的邓家侄子特意在邓老八耳边道:“叔,许家拿来了许多东西,还给了一两银钱。” 邓老八身子明显僵了一下,扭头望向侄子。 邓家侄子把东西的明细报了一下。 邓老八蹙眉头打量许磊,问道:“你家哪来这么多银钱?” 许磊有点怕邓老八,低头不吭声。 “你爹、你大侄子呢?”邓老八不由得想多了。 许淼淼温声道:“邓伯,我爹在县城酒楼当帐房,二哥在梨花观做事,这些银钱与吃食是他们赚回来的。”人多嘴杂,自是不能说是向梨花观献策得了四十两银。 邓老八望向女婿的目光立刻不一样了,点点头道:“你总算有个正经的营生,能养活文文佳佳了。” 许淼淼刚才已经瞧过邓老八的家,房子比不了许家,房子里的物件也多是破旧,不过以前听许南说邓家有几亩田,邓老八是种地的好手,日子勉强过得下去吧。 说起来邓老八的命比黄莲苦,幼年丧母,中年丧妻,老年三个女儿相继过世。家里五个人如今只剩下他一个孤老头子。 许磊小声道:“爹,你有文文佳佳,我。” 邓老八老泪纵横。 许淼淼长叹一声,把许磊留下来陪着邓老八,特意去了 灵堂。 自缢身亡的人,在十二个时辰内呈假死状态,有万分之一的机率复活。 许淼淼刚才听邓家亲戚说邓红是用绳子自尽死的,就吊死在房里,想去看看邓红还有没有生命迹象。 邓红的棺材停放在大堂,此时她生前关系最好的两个嫁到隔壁村子的堂妹坐在板凳上一边烧着钱纸一边低声说话。 身材微胖的堂妹大概十七、八岁,神情悲痛,跟年龄二十岁左右长着长脸的堂妹愤怒道:“刘家把红红休了不算,还向八叔要当年的聘礼银钱。红红羞愧无比,也怕八叔还不了聘礼银钱就上吊了。刘家生生把红红逼死了。” 长脸堂妹呸了一口,冷声道:“刘家真是恶毒。这样的人家,谁都不会把女子嫁过去。刘山根打一辈子光棍!” 微胖的堂妹感觉到有人来了,抬眼见是亭亭玉立的许淼淼,连忙站起来柔声道:“淼淼妹妹,你去歇息,别过来了。这里有我们守着。” 许淼淼轻声道:“红红姐生前视文文佳佳为已出,我过 来瞧瞧她。” 灵堂已布置好了,棺材摆在正中央,棺材盖在墙角搁着。 棺材前面置着一张供桌,上面有一排点燃的七根白蜡烛,两个盘子装着玉米饼、红红的秋枣,还有一块黑呼呼刻着死者名字的木头灵牌。 两个堂妹见许淼淼真心实意,就不拦着,见她非常庄肃的烧香拜了拜灵位烧了钱纸,而后去看棺材里的尸体,也不打扰。心里都觉得她有情有意是个好女子。 棺材里的女子二十岁左右,巴掌大的小脸,双眸紧闭,细长眉毛,小鼻子小嘴,涂了一层白粉,打了颜色有点重不太好看的腮红,梳着未婚女子才梳的双丫鬟,穿着一身已经旧的发黄白色孝衣,一双左右鞋大小不一的白色孝鞋。 女子死的突然,孝服孝鞋都是邓家亲戚临时凑的。 这样的年龄本是最好的时候,可女子却遭遇了悲惨的人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自缢了。 “红红姐,你是那样好的女子,跟我的二嫂一样的好,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你怎么就去了呢?”许淼淼一边装着喃喃自语,一边在两个堂妹的注视下,很自然的伸手进棺材,握住了女子的手腕。 两个堂妹先是目瞪口呆,而后面面相觑。这个许淼淼胆子可真大。 ------题外话------ 亲们,元宵节愉快。 喜欢本文的亲们别忘记收藏。再次感谢亲们对本文的支持。 10 淼淼用奇法救邓红命 许淼淼不动声色的给女子把过脉,确实没有脉象,可是女子死亡到现在还不到十二个时辰,万一还有生机呢。 她站在棺材前思索了一会儿,大胆下了一个决定,死马当活马医,想到女子生前很喜欢许文许佳,便走出大堂,把已经睡着的侄儿侄女弄醒。 许文许佳迷迷糊糊听到许淼淼说邓红有活过来的希望,福至心灵,麻利的起床穿好衣服,跟着许淼淼到了大堂。 许淼淼先后抱着他们看躲在棺材里的女子,而后放下让他们拼命的哭叫。 “姨,你不要丢下我。” “姨,我要吃你做的窝头。” “姨,我是文文。你睁开眼睛跟我说话。” “姨,佳佳来看你,你快起来跟我玩。” 许佳许文一直非常喜欢邓红,都不用装,就站在棺材旁边哇哇大哭。 他们的声音在夜里显得特别的大,把邓家亲戚都引过来了。 “别哭了。让你们姨安静的走。”邓老八很是不满的瞟了一眼许淼淼。大深夜的,把侄儿侄女抱到灵堂大哭,这是干啥呢。刚才还觉得小女子懂事,现在真是觉得她有点蠢。 “我不走。”许文大叫着推邓老八,伸小手去拍棺材,“姨,你快醒过来。” 邓老八更加悲伤,跪倒在棺材前,哭得撕心裂肺,闻者无不动容难过。 “爹,别哭。”许磊跟着跪在邓老八身边,难过的满脸是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整个灵堂充满了悲怆的伤感,痛失亲人的哭声在邓村上空飘荡,令整个村子都蒙上了一层浓浓的哀愁。 许淼淼从侄儿侄女哭时,就一直给邓红把着脉,目光一直没离开过邓红。 突然间,邓红左右的手指好像轻微的动了一下。 许淼淼觉得或许是眼花,可是机不可失,机不再来,宁愿相信这是真的。 她的手指里多了一根闪烁银光细如牛毛的银针,快速扎进邓红头顶、脑门、脖颈的三大要穴。 她来到大唐国,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就是拥有一个装着医疗设备及药品的神秘空间。 这个空间不但能存放药品,还能让她本人出入。 上次救酒楼掌柜的岳母时,许淼淼就用到了空间里的药品。 这个空间能够在凶险的时候保命,许淼淼没有告诉家人。 许淼淼扎了三针,不见效果,再次下针扎了邓红三针。 突然间,大堂里的人都感觉到有阵凉风吹了进来,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棺材里传出来嗯的一声,虽然这声音很低,可是在棺材旁边哭的几人都听见了。 “红红!”邓老八大吼一声,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动作快的比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还麻利。 棺材里躺着的女子发出呜的声音,眼睛流出眼泪。 邓老八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大哭,“红红,你活了。红红啊红红,你可活过来了。你娘你大姐二姐都去了,你爹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可不能再失去你了。” 众目睽睽之下,邓红在棺材里面就这么被许淼淼扶着坐了起来。 邓红眼睛微睁,干咳了两下。 在场的人看到邓红活过来了,先是吓了一大跳,而后都觉得匪夷所思,好在到底是关系很近的亲戚,加上邓红是个温柔的性子,所以没有一个人吓晕过去。 “老天开眼。我的红红,你可活过来了。”邓老八喜极而泣,一把抱住了邓红。 “邓伯,红红姐现在很虚弱,你别太用力。”许淼淼又朝着蜂涌而上的人大声喝道:“红红姐刚活过来,需要呼吸,大伙儿别都围过来。” “我姨刚醒来,你们别过来。”两个小孩子张开双臂护着棺材。 许磊望着邓红嚎哭道:“红红妹,别想不开,别死。” 邓红是邓村第一个因为不能生育被休回来的女子。一个休字,让她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再加上无情无义到极点的刘家向十分贫穷的邓老八讨要当年的彩礼五两银钱,逼得她不得不去死。 此时,她死过一遭重获生命,感悟了生命的重要亲情的可贵,看了看一夜之间老了许多的邓老八,看了看可爱的许文许佳,又看了看满脸关切的亲戚,愧疚无比的双手捂着脸哭起来。 方脸堂妹挤了过来,俯在邓红耳边问道:“你以前是能怀的,也给刘家怀过三个孙子,怎么刘家就把你给休了,还讨要彩礼?” 邓红哭道:“刘山根跟他弟妹田寡妇好上了,田寡妇说怀了他的孩子,要是他不休我就把孩子药掉,还说要他拿五两银钱当彩礼娶她。” 众人一听无不愤怒,把刘山根骂得个狗血喷头,连带刘家祖宗八代都遭殃被骂了。 “把灵堂撤了,去知会族里的男人,全部吃饱饭,半个时辰后拿着家伙在村头大槐树下候着。”邓老大的堂哥邓老三,也就是邓大树的生父现在邓村的里正大声发话了,大家都息声听着。 邓老八咬牙切齿的道:“三哥,我跟你们一起去打死那狗日的刘家人。” 邓老三瞪眼道:“老八,你把那张破纸带着,刘对眼若不把纸吞掉,我这个邓字就倒着写。” 刘对眼就是刘山根的生父。因为他生着一双对眼,这里的人都叫他刘对眼,都忘记他的本名。 许淼淼见邓老三皮肤比邓老八黑,模样有六成像,明明没有说脏话,可看着脾气比邓老八大,十分凶悍,再看邓家的男子个个很蛮横的样子。心道:这个刘家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把厉害的邓族逼到这幅田地。 很快,灵堂撤了,邓红的孝服、孝鞋也还了亲戚,邓族的人火气冲天的各回各家吃饭备战了。 邓红气短,还没有恢复过来,被许淼淼扶到卧房里歇息。许淼淼让两个侄儿侄女跟邓红睡一堆。 邓老八坐在空荡荡的堂屋里琢磨着明个去刘家打架的事,猛不丁眼前的光被挡住了,许磊粗声粗气的道:“爹,你去睡。妹做饭。” “红红哪能做饭?我去!”邓老八没好气瞪了蠢女婿一眼,快走去了厨房,见许淼淼站在昏黄的冒着黑烟的油灯旁边和着白面,这才明白过来蠢女婿说的妹是她。 许淼淼抬头道:“邓伯,你一天没合眼了,快去睡会。我烙几张饼子,一会儿就好。” “闺女,那伯伯就不跟你客气了。”邓老八想着收拾刘家的事重要,这就回到卧房里打个盹。 邓红见两个小孩子哄睡了,心神不宁的下地,先去看了看邓老八,听到他劓声如雷,忍不住泪流满面,又去大堂,见没有人,隐约听到厨房有动静,就走过去,正好听到许氏兄妹在说话。 ------题外话------ 亲们,喜欢就记得收藏留言各种奖励哦。 谢谢。 推荐我的温馨种田完结1对1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及《嫡女玲珑》。 11 许家人齐聚邓村 “哥,你想替红红姐出口恶气吗?” “想。” “你想帮邓伯去刘家打人吗?” “想啊。” “你去了后,要是被别人打伤怎么办?” “我力气大,不怕打。” “你自己小心些。你一定要把邓伯护好了。” “好。” …… 邓红闻到了饼和肉的香气,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好久好久没有吃肉了,上次是回娘家时吃的。 现在没有婆家了,只有娘家自己家。 她深深呼吸了几口空气,抬头仰望着远空挂在天际明亮的月亮,泪水被秋风吹干了又落了下来。 许淼淼做的是葱花肉饼,直径近一尺纯猪肉大葱馅的大肉饼,一共四张,给邓老八、许磊一人两张。 邓老八没想到许淼淼的厨艺这般好,皇帝老儿的御厨估计也就这个水准了哈,三下五除二就吃光了,而后忍住了没再下手去拿饼,“一张大肉饼就足够了,这张留着给你们吃。” 许淼淼劝道:“肉、面还有很多,肉饼现做现吃才香,我刚才只做了您与二哥的,早晨再做我们的。您踏实吃。” 邓老八点点头,吃着香喷喷的大肉饼,唇齿生香,想着等从刘村回来把一两银钱还给许家。 许磊吃完饼,憨声道:“爹,我去,护你。” 这一刻,邓老八觉得蠢女婿也不那么讨厌了。 半夜三更,邓族二十几个男子外加七个粗壮泼辣的妇人,拿着锄头、木棍、柴刀等家伙,浩浩荡荡的朝刘村奔去。 兴许是太累了,等许淼淼睡醒过来,已经是日上三竿,邓老八家安静的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到,看来邓族的人还没有回来。 邓族到刘村来回八十多里路,其中一段是崎岖难行的山路,这个点没回来也正常。 许淼淼正穿着衣服,就听到外面有男子的说话声,这声音还很熟悉,激动的叫道:“爹!” 许清林高声道:“淼淼,我来了。” “姑,我和爷爷来了。”许南纳闷道:“邓爷爷家的人呢?”邓村安安静静,邓家大门紧闭,这哪里像办丧事的。 许淼淼打开门,刚要开口说话,就见许南面色倏变指着大堂的方向尖叫道:“鬼啊!” “我没有死,我不是鬼。”邓红站在大堂门口,一脸尴尬的摇着双手。 此时她已经换回了家常衣服,也是打了补丁的灰色的旧衣裙,脸上的死人妆也洗过了,瞧着眉眼清秀,只是两眉紧蹙深深的愁苦。 许南兔子似的蹦到了许清林的身后,吓得失声道:“我是男子,阳气重,你别过来!” 许清林脸色紧绷,也是吓了一跳。 许淼淼哭笑不得,快步走至,伸手摸了摸许南的额头,高声道:“大白天的,哪来的鬼,我看要有鬼,也只有一个,就是你这个胆小鬼!” 许清林惊魂未定,问道:“淼淼,这是怎么回事?” 许淼淼仍觉得有些疲惫,打了个呵欠,缓缓道:“邓伯文文佳佳在棺材前哭了一场,红红姐舍不得他们就活过来了。现在邓伯、我二哥与邓族的人去刘村给红红姐讨公道。” 邓红羞愧的低头不敢看几人。 这时,许文许佳穿好衣服从卧房里面跑了出来,抱住了许清林的大腿叫爷爷。 “红红姐,你帮着给文文佳佳洗漱,可好?”许淼淼把仍在尴尬之中的邓红支开,将许清林、许南迎进大堂,简明扼要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祖孙俩都知道邓红是个极好的女子,得知她没有做错事,却被刘家休掉不说还逼迫还银钱差点没命,均是十分愤怒。 许清林听到许淼淼给邓家拿了东西及银钱,还让许磊去刘村帮着讨公道,点头赞赏道:“淼淼,这些年你邓伯对我们家一直很好。这次他家有难,你做的比我还要好。” “爹,我看你既然已经来了,就跟邓伯见一面再走。”许淼淼是想趁着这次把邓老八对许家的怨气化解了。 许清林低声道:“自从你二嫂去世之后,我就没见过他。这次我也想见见他。” 许淼淼听出老爹也是这个心思,就道:“送出去的银钱就别收回来了,邓伯若是还您一两银钱,您别要。” 邓红端来了两碗水给许清林许南喝,转身要去做饭,被许淼淼拦住了,“红红姐,你身子还虚着,别下厨房,你带着文文佳佳在院子里慢走,我与小南南去弄饭。” 姑侄四个昨天黄昏吃的肉包子一直挨到今个上午,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邓红自是不好意思。 许清林在邓红没及笄时就认识她了,那时她年龄跟许淼淼现在一样大,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还总开许磊的玩笑,现在竟落得被夫家休弃差点自缢死亡的,不由得目光怜悯,柔声道:“你听淼淼安排就是。” 许南以前来过邓家,跟邓家人也熟,邓家的厨房比许家的小,灶也是烧柴,这就听许淼淼的安排开始生火。 许南把锅烧热了倒上水,许淼淼洗漱完过来做了一个南瓜丝疙瘩汤,而后把几个时辰前留下的面简单揉了揉,烙了几张葱花肉沫饼。 邓红跟许家人一起坐下吃饼喝汤,见这个饼不是纯肉馅的饼,而是只放了些许肉沫的饼,看来许淼淼要给邓家多留些猪肉。 “姑,你做的什么都很好吃。” “姑,我昨晚睡觉梦到你给我买了一屋子的麦牙糖。” 两个小家伙开心的吃饱饭,脸上笑眯眯,已经忘记了昨晚还在棺材前大哭的事。 邓红坚决不让许南洗锅碗。她洗过之后,就带着许文许佳去后院看蚂蚁。 许文与许佳围着一棵长满青枣的老枣树飞跑,咯咯笑着。 邓红看到两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想到流掉的三个胎儿,若是都能活着,最大的也有三岁了。 她脸色苍白,身子骨像散了架一样,差点晕倒,手扶着旁边的土墙,蹲在地上无声的落泪。 许文许佳跑过来,四只小手抹干邓红的眼泪,也不知道怎么劝她好。 许文想了想就道:“姨,我家要打井了,你去我家玩好吗?” 邓红愣住了,半晌惊诧问道:“你们家要打井?” 听说邓村最有钱的人家打口井花了好多银钱。刘村的人都穷,哪有钱打井。许家竟是要打井了。这可真是件意想不到的事。 许文自豪的点点头,“对啊。姑要打井,爷同意了。” “姨,我家买了一头母羊,羊有这么高,比我和二哥还要高呢,长得雪白雪白,还会咩咩叫。你去我家跟母羊玩吧。”许佳奶声奶气说着,还伸手比划母羊的身高。 邓红疑惑问道:“你家没有种地,冬天没有多余的粮食喂母羊,买来是吃羊肉吗?” 许佳嘻嘻笑了笑,道:“不是吃肉肉啊。姑买母羊是让为了全家人喝上羊奶补身子骨。” 邓红自语道:“羊奶膻气重。”买了母羊还要打井。许家竟是变得这么有银钱了。 许文激动的道:“我爹在梨花观挣了钱回来,还有一个鸡蛋。姑和我们把鸡蛋分着吃了。可香了。” “姐夫能挣着钱了。真好。”邓红由衷的替憨傻的许磊高兴,也替两个外甥外甥女高兴。 许佳笑道:“姨,我姑还买了好多的布跟棉花,要给我们全家人做新的棉袄棉裤呢。” “你姑姑对你们可真好。以后你们长大了,要孝顺她。” 当年许淼淼因为许清林把唯一的银镯子当了给邓红的二姐邓氏买药耿耿于怀,邓老八在邓氏去世后骂许清林打许磊,被许淼淼咬着牙哭着说出此事。 后来,许淼淼因着镯子的事不喜欢许文许佳,根本不管他们,邓红去了几次许家,每次他们身上脏兮兮,哪像现在这样干干净净。 邓红通过这几个时辰的接触,发现许淼淼变化非常大,比以前好相处的多,也是非常的善解人意,这是好事。 两个小孩子缠着邓红玩,邓红暂时把不如意的事放下了。 许家三人在大堂里左等右等,不见邓族人回来,就有些着急了。可惜急也没用,不知道刘村在什么地方。 大概又等了半个时辰,就听得远方传来喧哗声,接着外面的许文许佳欢喜的大叫道:“姥爷、爹回来了。” 很快,许磊一身鲜血的背着神情怏怏的邓老八出现在众人面前。 12 许邓两家和好如初 许淼淼担忧的叫道:“二哥,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许磊解释道:“狗血,不是我的。” 许淼淼问道:“哪来的狗血?” “狗咬爹,我打狗。狗死,血弄脏我衣。”许磊话说的简单,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许淼淼松了一口气道:“你这浑身是狗血,可把我们吓了一跳。”又问道:“唉。邓伯这是怎么了?” 邓老八伸手摸了摸许磊的脑袋,答道:“恶狗扑过来,傻小子反应快一把把我推开。我倒在地上脚扭了。” 许磊目光愧疚,“爹,对不起。” “一家人,别说对不起这样的傻话。”看在傻小子帮他挡下恶狗,又背了几十里坚决不让别人背他的份上,邓老八决定还是认回这个女婿。 许磊憨声应了一声哦。 “亲家。”许清林见邓老八比两年前苍老了很多,看来过得不好,可就是这样还给许家送粮食。心里这个感慨感激。 当年许邓两家结亲时,他与邓老八关系非常的好,可惜没过几年,邓氏就死了,邓老八在众目睽睽之下痛骂他还打了许磊。 他是个好面子的人,但是邓老八骂的对。许家没有能力就不要给许磊这样的傻子娶妻,娶了害得邓氏年纪轻轻的就死了。 许家对不起邓家。他一直不怨邓老八。这次真的特别希望能认回这个亲家。 “傻小子,都到家门口了,你把我放下来。”邓老八无精打采,看到满脸皱纹的许清林也没有说什么,下了地便被满脸是泪的邓红过来扶住了胳膊。 邓红知道刘家的大狗有多么凶,邓老八要是真被大狗咬一口至少骨头折了。 她痛心泪流不止,央求道:“爹,你别再去刘家。他们都不是人。” “那个破地方,我不会再去。”邓老八脚一拐一拐进了大堂坐下,想到这次去把刘山根、刘对眼打得呜呜大哭跪地求饶压根不提彩礼,真是好解恨好解气,高声道:“你三伯说到做到,刘山根把那张破纸生生吞了,一个纸片都没剩下。” “那……”邓红欲言又止。 休书没了,是不是要回刘家? 那个刘家对她来说就是人间地狱,再回去还不如昨天自缢死了。 “你不用回刘家。你跟他和离了。这是和离书。”邓老八从怀里取出两张纸,展开交给邓红。 邓红不认识字,但知道邓老八绝对不会骗她。 邓老八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邓红的表情,“我们都不会写字,这和离书是你姐夫写的。刘山根那个王八蛋在上面印了手印,你要是同意和离,就在这上面按上手印,一张咱们家留着,一张我让人送给刘家。” 许南惦起脚看到两张有些发黄的纸上写着两个醒目的大字“和离”,每个字有核桃那么大,下面有一个红通通的手印。 许磊会的字很少,和离正好会写。 这恐怕是大唐国最简单明了的和离书了。 这样的结果对于邓红来说是最好的,毫不犹豫的咬破右手食指,在和离书上按下手印,把一张交给了邓老八。 许磊指着休书,主动开口道:“爹,我去刘村。” 邓老八拍开许磊的手指,似笑非笑的道:“傻小子,你打死了刘家的恶狗,还打伤了刘族七八个人,你别去刘族。我让你们三伯去。他是里正,县太爷的册子里都有他的名字。他去了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许淼淼上前来安慰道:“红红姐,你离开刘家这个火坑是件好事。你这么年青,有邓伯护着宠爱你,还有族人,你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邓红轻轻点头。 “姥爷,你痛不痛?” “姥爷,你有没有哭啊?” 许文许佳见大人说完正事,这才过来围在邓老八跟前说话。 邓老八抬起头来,有些紧张的道:“侄女,咱们是一家人,伯伯也不跟你客气了。你烙的肉饼实在是太香太好吃,能多烙些吗,我想给今个去的十三家每家送一些。” 今天要不是族人帮忙,邓老八给邓红讨不回公道,邓红拿不到和离书。 邓老八很少求人,这回为了感谢族人,求了一回许淼淼。 “好的。我这就去烙饼。”许淼淼召唤许南去了厨房,邓红也过去帮忙。 许南趁着邓红出去解手的功夫,神神秘秘的道:“姑,你猜二叔在那纸上写得啥?” 许淼淼好奇的问道:“啥?” 许南忍俊不禁道:“只有和离两个字,再没有第三个字。” 许淼淼菀尔。 邓红进来问道:“你们笑什么呢?” 许淼淼白了许南一眼,后者低头道:“我二叔认得字不多,每个字是很管用。” 邓红却道:“我们村的人没有一个人识字,姐夫识字很厉害了。” 许南抬起头来微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自豪的道:“我二叔是厉害,一个人打伤刘家七八个人。我要是有他那把子力气就好了。” 邓红蹲下剥葱,轻声道:“我听佳佳文文说姐夫在梨花观做事。” 许南骄傲的道:“这是我姑给我二叔找的差事,梨花观管早中饭,每十天给我二叔二百个铜钱。” 邓红有些震惊的站了起来,“一个月就能拿到六百个铜钱,可真不少呢,还管两顿饭,真好。” 许淼淼一边和着面,一边很自然的道:“梨花观都是道姑,请杂工有些忌讳。我二哥是个纯直善良的人,正好符合条件。” 许南往灶里放柴的手停在空中。 原来观里忌讳请男子做杂工。王大宝矮瘦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的多,所以许淼淼推荐了他。再者,许家得有个男子守家才行。 许淼淼柔声问道:“红红姐,你们族里人喜欢吃糖吗?” 邓红答道:“糖可是稀罕物,人人都喜欢吃的。” 许南连忙道:“姑,我也喜欢吃糖。” 许淼淼打趣道:“知道。下回去县城,我给你买麦芽糖,最大的那种。怎么样,小南南?” 许南眼睛一亮,却笑道:“姑,你也吃麦芽糖。” “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许淼淼可瞧不上县城麦芽糖,那种糖里面还有杂质,味道比起前世的奶糖、水果糖差远了。 “姑,做什么好吃的?” “放肉沫的葱花饼。” “好姑姑,你真是好,又给我们做好吃的。” “你正在长身子,等会多吃点,但不要吃撑。” “姑,你才比我大一岁,你也多吃点。” “我刚吃过,不能再吃。你想让我长成小肥猪啊?” “姑,你就算长成小肥猪,也是我的美姑姑。” “你还没吃麦芽糖,嘴巴就这么甜啊。” 邓红听着姑侄对话,偶尔跟着说几句,手里干着活,觉得这样的日子才叫日子,过得很舒服。 哪像她在刘家时,无论天寒地冻还是三伏暑天,厨房里永远就她一个人在干活,没有一个人来帮把手,就连她流产也得沾冷水做全家人的饭干活。 ------题外话------ 喜欢就记得收藏留言评价各种奖励哦。 13 许家摇井引众人羡 许淼淼把肉、糖、面都用光了,烙了三十张肉饼、十五张糖饼,除去十三家每家能得到两张肉饼一张糖饼,邓老八与许磊也能敞开肚皮吃顿好的。 邓红去各家送饼时,许清林在跟许淼淼商量好之后,热情的邀请邓老八去小梨村住几天,一是养伤,二是让邓红换个环境缓一缓,再说现在已过了农忙的时候,地里没有活,离开一冬天也没有事。 邓老八不想打扰许家,刚开口拒绝,许文许佳就开始摇着他的胳膊叫喊着让他同意,不同意就不放手,最后他只有点点头道:“好。亲家,这回我与红红真得麻烦你们了。” 邓红把饼送完回来,得知要去许家很是意外。 许淼淼挽着邓红的胳膊道:“红红姐,我家里头置了好些布跟棉花,马上冬天了,我得在天冷之前做出一家人的冬衣,不瞒你说,我的针线活不太好,你得帮帮我。” 邓红看过许文许佳衣服的补丁缝得细密均匀,知道许淼淼的针钱活好,感激的道:“你年龄小,多做针线活伤眼睛。你就都交给我做吧。”想想去挨着黄河的小梨村转转换换心情也好,最重要的是可以天天看到许佳许文。 邓老八亲自去邓老三家送和离书,而后回家收拾了一个装着换洗衣服的大包袱,把大门一锁,就坐着板车跟着许家人去小梨村。 邓族的人吃了肉饼、糖饼,赞不绝口,有几个妇人被当家的催促着赶紧到邓老八家来学厨,却见邓老八家已经人去楼空,打听一下才知道去许家暂住。 邓大树得了空给邓老三学了在小梨村等许家人的经过。 邓老三觉得许家人值得交往,在得知许家买了母羊还要打井,觉得邓老八结了个好亲家总算是有件好事。 许家的房子多,许淼淼安排邓老八住单间,怕邓红寂寞又想不开,让许文许佳每晚轮流跟邓红住。 许淼淼给邓老八看了脚,就是单纯的扭伤,没有骨裂骨折,养些天就能好。 许家的亲家来了,这件事很快在小梨村传开。 邓红和离的事还没有传到小梨村。她不想做未出嫁的女子打扮引人探究,就梳了一个圆髻。 许清林推着板车回了县城,许磊仍是去梨花观做事。 许淼淼带着许南去了里正赵通家,付了一两银钱的打井定金。 第二天,赵通的大舅子二舅子花家兄弟就带着工具来到了许家。 他们都是打井的行家,勘察了许家的院子,预计从地面至多打下四丈就能出水。 许淼淼早就想好了,开口道:“我家想把井打深一些。” 花家兄弟应下之后就开始干活。 他们按照之前说好的,不在许家用饭,早上天一亮就开工,中午回赵通家歇息半个时辰,而后一直干到黄昏。 花大与花二轮流下井挖土。两人在井上时也不休息,把挖出来的土按照许淼淼说的堆在后院。 邓老八坐在大堂外头晒着太阳瞧着花氏兄弟挖井。 邓红、许淼淼把桌子搬出来,在太阳底下给许家人做冬衣。 许南被许淼淼派到后院用打井挖上来的土修废弃的猪圈及弄块菜地。 王二宝把洋芋蛋放在许家跟许佳许文一起玩。他帮许南干活。 小梨村的村民好奇的过来瞧看打井,头一天来的人很多,到第三天就只有小孩子过来了。 “出水了!”花大兴奋激动的声音从井底传出来。 许家人都跑过来瞧看,只见花大站在井底,浑身是泥,脚下的泥土里有几股很小的水线飙出来。 花二亢奋的吼道:“哥,你上来,我下井去挖。咱兄弟今个就把这活干完了。” 花大踩着钉在井壁的铁梯爬上来。花二麻利的下井挖土。 花大拿用来测量的线往井里一丢,量出距离之后,感慨的道:“小梨村挨着黄河近可真好。打井土松好挖,比别的村出水快。” 许南自豪的道:“我们村还比别的村富呢。” “三丈七。”花大特意问许淼淼道:“还要往下打多深?”通过这几天的观察,知道许家是这个小女子做主。 许淼淼不假思索的道:“打到六丈。” 花大嘴角上扬,“打到四丈是四两二银钱,要是打到六丈就得五两八。” “我晓得。麻烦你们打到六丈。”许淼淼特意嘱咐道:“我家要摇井。” 花大自然希望井打得深多拿银钱,喜滋滋道:“没问题。” 花二疯狂挖了两刻钟,上井之后得知还能多干点活多赚银钱,也是喜道:“哥,那咱们明天再干一天。” 到得晚上,王大宝特意来许家瞧看井。 他拿着油灯顺着铁梯慢慢往爬,一边爬一边拿借着灯光瞧看井壁打得好不好。 他上来之后吹灭油灯,夸赞道:“花家两个叔叔干活真是实在,井壁打得光滑,井里面又圆又大。六丈深五两八银钱这个价钱实在。” 许淼淼找花家兄弟打井,是想借此跟赵德家搞好关系,没想到花家兄弟活干的这么漂亮要价实惠。 次日,花家兄弟把摇井的井上部分按好,直接给许家摇满一大缸水。 “花叔叔,这些天真是劳烦你们了。这是工钱,你们点点数目。这些吃食是我家给你们添下酒菜的。”许南将早就准备好的一把碎银交给花大,又把手里的一个飘散着肉香的竹篮交给花二。 花氏兄弟嘴乐的合不拢,连声道谢离开,等到了赵家打开竹篮一瞧,竟是两大盘香气喷喷馋死人不要命的卤猪肉和一大碗炒花生米。 赵德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感慨道:“许家不得了。这是真有钱,真发达了。” 花氏兄弟不小气,当即与赵德一家人分享了肉和炒花生米,饭桌上谢谢赵德与花氏为他们找到这么好的主顾。 花氏面上有光,高兴的很,便把竹篮塞满白菜、葱、黄瓜、茄子,把儿子赵明正叫过来,嘱咐道:“你给许家送过去,见到淼淼要叫姐。” 14 淼淼做南北冬菜 赵明正今年十二岁,跟许南同龄,曾在镇里的学堂读过一年书,因为实在不爱读书,就回来帮着赵德种地。 他身材高大,国字脸大眼睛,模样周正,但是性格内向,不爱说话,看上去显得老成,像十六、七岁。 “啥?我把淼姑叫姐姐?” 花氏嗔怪道:“对啊。你这个榆木疙瘩,老娘让你叫淼淼叫姐,你就叫姐,听到没有。” 赵明正提着放得满满菜的竹篮子往许家去,路上遇到几个成年的村民,他们竟然也是去许家。 “这就是摇井。” “摇井可真是好。不怕尘土落到井里。” “许家可真有钱,竟然打得是摇井。” 十几个村民站在许家的院子,围着摇井,像欣赏什么宝贝一样赞叹感慨着。 许南陪着村民说话,脸上再没有自卑,取而代之的是自信。 自从许家打井之后,村民就不知不觉的不叫许南做“许六指”,而是亲昵的叫他“南侄子”“南兄弟”。 夏天干旱黄河断流,村里人可以到许家摇井打水救急。 许南是许家的长孙许家的继续人,日后是水井的主人。 村民都想着在许南跟前留下好印象,这样以后方便求他。 赵明正看到比他矮一个头的许南正在绘声绘色的给村民讲打摇井的过程,那派头跟他爹一样,与他印象中的人多了不是往后退就是沉默无语的许南判若两人,喃喃道:“我叫淼姑做姐姐,那叫许六指什么?” 许淼淼正在厨房里做饭,赵明正直接走了进来,把竹篮放在地上,朝她点点头就走了。 “明正侄子,替我谢谢花嫂。你有空来找我家小南南说话。” 许淼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明正暗自庆幸刚才没叫她做姐姐,不然以后面对许南得多尴尬。 花氏特意守在门口,问道:“你去许家叫淼淼做姐姐了?” 赵明正板着小脸,“没。好多人在许家,我若是叫了,会被人说没大没小不懂事。我好歹读过书,怎能如此无礼?” 花氏气道:“你还知道你读过书,那你怎么不好好读,非得回来种地?你要是把书读出来,在县城里谋个好差事,我做梦能笑出声来。” 赵德在大堂里喊了一声,“你怎么在大门口说明正?” 花氏这才闭上嘴巴,等到了大堂,当着花氏兄弟的面,道:“明正今年十二,年龄不小了,我看许家淼淼识字,厨艺手红都好,是持家的好手,又孝顺长辈,想给明正说下淼淼。” “妹,你眼光真是这个!”花大花二异口同声的竖起大拇指来。 花氏得意的一挑眉毛,“哥,你们也觉得淼淼好?” 花大再次竖起大拇指,“我们打井去的人家多了,小女子当中许家的淼淼绝对数这个中的这个。” 花二缓缓道:“明正是长子,以后给你们养老,他的老婆可得选许家淼淼这样的。” 赵德以前就没想过这事,现在听三人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 不过许家的男人有点拿不出手,许清林是个呆子,许磊是个傻子,许南年龄小撑不起门面,许文还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子。 再者镇里已经有人暗示过赵德,要把女儿许配给赵明正。 赵德便道:“过些天再议。” 许家有了水井,生活方便多了,最大的受益人就是许南。 他再也不用跟村里人一样每天花半个时辰挑着担子黄河边挑水。 水井打出的水清澈没有泥沙,水质比黄河水强太多了,喝井水后感是甜的。 水井的水冬暖夏凉,现在这样的天气,到了晚上打出来的水就是有点温热的,还冒着白气呢。 许淼淼用水井做出来的吃食更好吃了。 一分钱一分货。花大笔银钱打出来的水井就是好。 许淼淼给许南派了新任务,就是挤母羊的奶。 羊奶有膻味,许淼淼有去膻味的方子,在家里试着去除膻味之后,一家人从此早饭可以喝上营养价值很高醇香可口的羊奶了。 北地的百姓一般用雪里红做咸菜,冬天各种将咸菜炒黄豆或者直接拌面条。 许淼淼觉得咸菜不如咸菜、泡菜简单开胃口好吃。 许淼淼托前世当兵的福,在炊事班帮过厨,南北的泡菜、酸菜、咸菜都会做。 小梨村有村民在附近的窑场做事,许淼淼让许南通过这个村民买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缸、坛子。 酸菜成熟的周期长,许淼淼先做酸菜。 她让许南把从县城里买来的大瓦缸洗得干干干净,而后去黄河河滩找一块大的表面平滑的鹅卵石,将大白菜一切两半,切口朝上,撒花椒、盐,放入适量的淘米水及开水,把鹅卵石压在大白菜上面,用油布将缸口蒙住,最后用细绳扎紧封好。 腌一个月,期间开几次缸倒掉霉变的酸菜汤。冬天就能吃到可口美味的酸菜了。 许淼淼让许南把白菜、黄瓜、长豆角、圆白菜、萝卜等收拾出来切条切块,与盐一起放入从窑场买回的坛里,密封好了,十天后就能变成泡菜了。 入乡随俗,咸菜还是得做一点。 许淼淼会做的咸菜有许多种,不过在这里就做雪地红吧。 北地的百姓腌咸菜放盐,大概半个月腌好。许淼淼做的咸菜除了放盐还放醋,一天一夜就腌了。 她弄这些菜,不瞒着邓老八、邓红。 邓家父女却是憨厚老实到极点,竟然觉得泡菜、酸菜都是能够传家的秘方,根本不问不看。 邓老八脾气暴躁,却有这样好的品德,令许淼淼心生敬意。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才几天的功夫,邓族与刘族因着邓红和离大打出手的事在方圆百里传开了。 小梨村离着刘村八十里路,这一天,许多村民都知道了此事,并且猜测邓老八带着邓红住在许家是想把邓红嫁给许磊。 邓老八的脚好了,在许家好吃好喝的已经呆了好几天了,不好再打扰,准备离开。 邓红就算舍不得许文许佳也不好意思住下去。她不怕那些流言,可是不想让许家人因为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题外话------ 谢谢清风逐月、大宝爱拉芳、伊丽莎白梅森、谢12、黄姐0126、xiyanaita、sxw135870、dj1358197、guan6867、苏大小姐、小乐快乐送的钻打赏鲜花票。 周末愉快! 推荐我的完结1对1种田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15 再进县城途中听传言 许淼淼感谢邓红帮忙做了许家人的冬衣,派许南去镇里买了五斤猪肉给邓家父女带回家。 许文许佳很是舍不得邓家父女,哭着抱两人的大腿。 两个小孩子早年丧母,之前日子过得非常苦,都早熟的很,对邓家父女有感情。 邓老八眼角有些湿润,哄道:“过些天姥爷来看你们。” 邓氏父女在小梨树村民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许家。 邓红几天前来的时候是傍晚,那时低着脑袋生怕被人瞧不起有种想哭的感觉,在许家住了这些天想通透了,现在是下午,就算有村民站在家门口对她指指点点,也不会臊得想哭。 许淼淼收拾客房时,发现邓老八特意放在床上的一两银钱。心里感慨:二嫂要是不去世多好。 井打好了,冬衣做好了,羊圈修好了,菜地翻好了,冬菜腌好了,客人也走了。 许家一下子恢复往日的宁静。 寒冷的冬天一天天的逼近,小梨村的白天渐渐缩短。 许家后面的山已经看不到一点点的绿色。 黄土高原的冬天可不是一般的冷。 为了冬天不冷病不冷死,许南与王二宝天天都去山里砍柴。许家后院柴房里的柴迅速增多。 许淼淼惦记着集福楼卤猪头的生意分成,决定明天进县城。 许磊在梨花观给梨树穿衣的活干完了,王大宝的差事也干完了。 流云又给他们派了差事,轮流在万亩里梨林守林子,干一天歇息一天,每月给八百铜板,包三顿饭,夜里还有睡觉的土房。 这活比上个活轻松,就是每月有半个月的夜里不能回家要住在梨花观,所以流云给两人涨了银钱。 天气十分干燥,梨花观怕梨树林着火,以前每年都是观里的道姑值守,现在终于找到可靠合适的许磊、王大宝值守。 许磊、王大宝继续有活干有钱赚。皆大欢喜。 明天轮到许磊休息,许淼淼就让他跟着一起进县城看望许清林。 许磊背后背着一个大包袱,双肩扛着许文许佳,跟在许淼淼许南的身后,在黄河岸边的土路,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山歌(歌词原创)。 黄河水,一天到晚哗哗流。 山里风,一天到晚呜呜刮。 我的心,一天到晚通通跳。 家里钱,一天到晚空空的。 天冷家穷,你来看看我。我用我的心来热乎你。 许磊的嗓音粗厚,是带着磁性男低音,歌声在空旷的河岸飘荡,竟是异常的悦耳好听,让人有沉醉的感觉。 许淼淼来到大唐国两个多月,头一次听到许磊唱歌,很是惊艳。 这首山歌的歌词简单,但是表达的意思不简单,一个住在黄河边的孤独穷人对幸福的渴望。 人人都怕孤独,都渴望幸福。 这样的歌曲能引起许多人的共鸣。 许淼淼正在听得享受,许南看了她好几眼,也不见她看过来,突然间哈哈大笑道:“二叔,你想娶老婆,你思春了!” 许磊瞪了许南一眼,歌声唱得更大了。 以前许南跟许淼淼争许清林的宠爱,现在跟许磊争许淼淼的宠爱。 许文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的问道:“爹,你要给我找后娘?” 许磊闭上嘴巴不唱歌了。 许佳像想到什么,大声道:“爹,我要小姨当娘。” 许文点点头,继续板着脸道:“我也要小姨当娘。” 许淼淼回头似笑非笑瞧着许磊,见他恶狠狠瞪着许南,便道:“小南南,谁教你乱说话?你快给二叔道歉。” 许磊摸摸脑袋,笑道:“二叔,我错了,不该说出你的心里话。” 许淼淼忍俊不禁,“许南,你这是道歉。不行。” 许磊拉着许淼淼往前跑了几步,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红红姨在咱们家时,二叔天天笑哈哈,红红姨一走,二叔都不笑了。” “我发现你有当媒婆的潜质。”许淼淼伸手拍拍许磊的脑门,“你啊,整天逗二叔干什么。” 许淼淼观察了许磊两个多月,发现许磊的智力等同四、五岁的孩子。 他能当个好儿子、好哥哥,学着当一个好爹爹,却当不了好丈夫。 邓红在许家的那些天,许淼淼真没看出许磊对邓红有什么男女之情。 许磊不是不喜欢邓红,而是不懂男女之情。他的心是一片净土,没有一点污垢。 邓红和离受过一次创伤,再嫁必须是一个懂她疼她能给她庇护的男人。 许淼淼觉得许磊做不到。 “你背!”许磊生气了,把儿女放下之后,将大包袱抛给许南。 包袱里面装了不少东西,许南为了接住它,差点摔一跤,动作很狼狈,把四人逗笑了。 做船过河,范黑子认识许家人来,见多了一个大个子许磊,得知是许清林的儿子,夸道:“许老弟有儿有女,真好。” 许磊憨笑几声,提出帮范黑子摇桨。 范黑子虽然拒绝了,但是脸上布满笑脸。渡船这么多年了,提出帮他摇桨的人,一个巴掌数得过来。 马上要进入冬天了,附近村子的村民来县城买东西过冬的人多了起来,今天木船坐了十几个人。 上次在木船上掀开竹篮的布露出猪头,笑话许清林的黑胖发上插着木钗的老妇人,正好就在这当中。 她一上来就开启八卦模式,身边的人不认识也能聊认识了。 “你们是哪个村的?” 船上的几个妇人都答了,许淼淼被黑胖老妇人笑眯眯瞧着,只好答话道:“小梨村。” “好俏丽的小女子,你知道几里外的大梨村吗?” 许淼淼点点头,“知道。” “大梨村出了个有情有义的汉子,你知道吗?” 许淼淼摇摇头。 黑胖老妇人就等着许淼淼摇头呢,环视众人高声道:“我给你们说,这个汉子的家里有一口井,连洗脚都用的是井水,简直是富得流油。” 有个老头满脸羡慕,感慨道:“打口井的银钱够娶个老婆了。这汉子家可真富。” 许文趴在许淼淼耳边道:“姑,咱们家也用井水洗脚,可是没有流油啊。” 黑胖老妇人接着道:“他长得可英俊了,武能打倒十几个壮汉,文能比得过秀才老爷,方圆百里都找不到这样的人物。” ------题外话------ 亲们喜欢本文,请以各种方式支持奖励哦。 推荐我的完结1对1种田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16 许家再添新收入 众人一听更来了兴趣,许家人也都望向黑胖老妇人。 “可是这个汉子的命坎坷,老婆死的早,留下四个孩子,他为了孩子一直没再娶,对他老婆娘家人也很照顾,逢年过节送去肉、面、糖什么的。” 有两个中年妇人听到肉面糖,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众人纷纷赞道:“这汉子还真是仁义。” 黑胖老妇人说的绘声绘色,“前些天,他的小姨子被休了,错都在小姨子前夫。他老丈人去小姨子前夫家里讨公道,被前夫家的三条大狗咬得浑身是血。那三条大狗每条站起来比范黑子还高,比狼还凶。” 众人瞧了范黑子一眼,惊道:“好恶的狗!” 范黑子笑道:“拿我跟狗比,狗有我黑吗?” 众人哈哈大笑,催着黑胖老妇继续讲。 黑胖老妇人讲到最精彩的地方,声音更加高了,快要把坐在她耳边的人耳朵震聋,“他见老丈人受伤了,一怒之下,去把小姨子前夫家的大狗宰了,还把小姨子前夫家的十几个男人打得哭爹喊娘,给岳父小姨子讨回公道。” 这个故事说到这里,船也靠岸了。 众人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边下船边问黑胖老妇人下文。 “二叔,这故事说的就是你。”许南嘻嘻笑着,“生得英俊,能文能武,这就是说你。” 许淼淼菀尔,“我们家不在大梨村,没有富得流油,也没有四个孩子。” 许佳想不通摇摇头,问道:“爹,你不是只打杀一条大狗,怎么传成了三条大狗?” 许磊面带憨笑把一双儿女扛在肩膀上,“不知。” 许淼淼趁机教导侄儿侄女,“我曾经给你们说过,事情的真相与传言有出入。” 许黑子将许家人的话都听在耳里,目送他们远去,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到小梨村、大梨村打听一下。 五人进了县城直奔集福楼。 此时未到饭点,酒楼门前却是停放一辆大板车,五个身着软皮甲的官兵,其中一人戴着铁盔佩戴长剑牵着一匹健壮的黑马,威风凛凛,看上去是名军官。 路过的百姓无不多看官兵几眼。 一个正在店里摆放桌椅的年青小二见许家人有点面熟,问清身份,立刻带着些许讨好的笑容,指着酒楼的后门,“许伯就在后院的房子里算帐,你们直接进去,我去给你们砌水。” 许淼淼见小二的态度非常热情,心里对卤肉的生意也有点底了。 许清林见家人来了大喜,正好帐本也核对完了,带着他们去了卧房。 许南有些惊喜道:“爷爷,您住单间了?” 许淼淼环视四周,这是个带着朝阳大窗户大约十七、八平的的单间,置着一张双人大木床、一张单人木床,书桌、椅子、文房四宝,两个木箱子,家具比许家的卧房都齐全。 许清林笑道:“两天前,掌柜的给我调到这间房住,特意摆了两张床,他说以前你们来了也能住。” 许文、许佳直接坐在了单人木床上面。 许文直接往后一倒躺下,双手拍着铺着蓝色棉布床单的床,脸侧过来瞧着许清林,撒娇道:“爷爷,县城真大真好,我想在这里多玩几天。我很乖,晚上就睡在这个床上。” 许淼淼笑道:“你爷爷要做事赚银钱,白天不能带着你玩。这里是酒楼,要是没有人守护,你会丢的。” 许南问道:“爷爷,我看到外面有官兵,他们来干什么?” “他们是来运卤猪头。”许清林语气自豪,目光在许女儿与大孙子之间来回瞧看,内心很是欣慰。 许淼淼不想太早让侄儿关注钱的事,“二哥,你带文文、佳佳去院子里玩。” 小二把茶水端了上来,许清林道声谢等他走了,小声道:“你们姑侄联手弄得卤猪头深受军营官兵及县里百姓的喜爱,这些天光散卖给县里百姓的就卖了二百多斤,整卖给军营的有四十个猪头。” 许淼淼喜上眉梢。 许南激动的道:“爷爷,我们家能赚多少银钱?” 许清林笑道:“短短十天就分到四两多银钱。” 许淼淼问道:“哪来这么多的猪头?” “军队从金城那边收得猪头,很低的价钱卖给酒楼,酒楼给收拾卤好卖给他们。” 许南呵呵笑道:“官兵这么喜欢吃我们家的卤猪头。” 许清林解释道:“官兵每天操练,体力消耗太大,肚子里要是没有油水,时间久了,身子抗不住易生病。外面卖的熟猪肉一斤三十个铜钱,酒楼卖的更贵,最少四十个铜钱。我们家的卤猪头肉味道好油大解馋,一斤才卖二十四个铜钱。” 许淼淼见许南笑得肩膀都有点抖高兴的有些找不到北,便道:“卤肉经不得放。秋冬的生意会好,夏天就会差一些。” 此时许南心里只有一句话,我终于能为家里挣着银钱了。 酒楼掌柜的听说许家人来了,特意过来瞧看,还要请他们一家人请饭。 许清林不好再推辞,就让掌柜的弄些简单的饭菜。 掌柜让厨房给弄了两凉两素两荤,蒜泥羊肉、炒花生米,炒鸡蛋、炒大白菜,清炖整鸡、红烧黄河大鲤鱼,还有一壶酒、一大盆白面馒头、一大盆肉臊子面。 许淼淼见这一桌子饭菜色香味俱全,菜量也大,老字号聚福楼名不虚传。 掌柜的怕许家人放不开,敬了许家人一杯酒就去忙活了。 家里又添了赚银钱的项目,一家人在县城团聚,许清林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便喝了几杯酒,酒后却是道:“卤猪头肉刚开始没有人买。” 许南立刻紧张的放下筷子。 许清林说到掌柜时,口气带着些许的敬佩,“掌柜想了一夜,想出个好计策,每桌点菜超过一百个铜钱送一盘卤猪头肉。正好那天军队的一个军官过寿,摆了八桌,送了八盘卤猪头耳朵、猪头肉,他们一吃就停不下筷子,又点十六盘,走时把所有的卤猪头肉都买光了,还说明个再来买。” 以前他在南地的家族里面,跟族人一样蔑视商人。在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风风雨雨之后,这个观念转变了。 商人的智慧不比读书人少。 许南刚才还觉得,听了这件事不再觉得卤猪头的收益酒楼拿九成多了。 许淼淼放下筷子,笑道:“爹,刚才就顾着说话吃饭,忘记给您瞧包袱里的东西。” ------题外话------ 喜欢就记得各种奖励及留言哦。 推荐我的完结1对1种田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药女晶晶出版君心不悔青春作证! 这是我的第一部出版小说,也是我和亲们齐心协力得到的成果! 如果去年没有亲们全力支持,让药女晶晶连续7个月冲上月票榜,那就没有今时的出版。荣耀属于我们! 希望《君心不悔,青春作证》能够大卖!希望新文《少女淼淼》能够再次得到亲们的鼎力支持! 《药女晶晶》网络版150万字,出版《君心不悔,青春作证》70万字(含2万字独家番外),不容错过,出版简介及试读如下: 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套装上中下册)少年军神VS药女晶晶,忆冷香执古言文坛很清凉、清新的一支笔,写尽天下动人质朴的缱绻爱恋! 人生只缘初相见、洞房花烛小登科、夫妻齐心可断金、君心不悔妾相随! 古言文坛最清凉、清新的一支笔,写尽天下最动人、质朴的缱绻爱恋! 文学大师莫言的小师妹“忆冷香”用七个月蝉联月票榜榜首的实力谱写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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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xz72 4、读过能感觉到满满的温馨和浓浓的亲情、友情,让人瞬间如沐浴在爱的海洋里,通体舒畅。现下有好多文的内容里什么爹呀娘呀姐呀妹呀没一个好人,人人都要至女主于死地,除了男主,人人都要害女主。我深信人性本善,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的,喜欢文章给人的正能量! ——经济局 第一章吾家奇女初长成 寒冬腊月的早晨,潭州浏阳县的天空飘起细细的小雨,雨里夹着星点的白雪,山林的野兽冻得躲到巢穴里不敢出来。 乡村土路人来人往,穿着蓑衣打着油伞的村民兴高采烈地忙着进太和镇采购新年所需的物品。 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的李老实内穿青色长袍,外罩棕榈叶织的厚蓑衣,推着堆满物品的独轮木车从太清观后门悄悄地出来,在官路上走了十里,过了三岔口进入太和镇,遇到几个熟识的村民,打了声招呼便急急往家奔去。 李老实大名李长生,曲家村人氏,今年二十岁,现在在方圆几百里鼎鼎有名的太清观当俗家火工。 他十岁就进了太清观打杂干粗活,包吃住每月只得几十个铜板。 后来他跟着堂客(老婆)学会识字、算数,在太清观升职做了伙房账房,包吃住,每月一两二钱的银子,逢年过节还能得许多的吃食。 他自小性格内向,老实本分,从不撒谎害人,在太清观这个人精扎堆的地方待了十年仍保持着本色,道士们给他起了个“李老实”的绰号,也不欺负他。 “哥哥!” “爹!” 两个穿着青衣、身高相差不多的幼童兴奋地叫嚷着从村子里跑出来。 个子略高长着圆脸粗眉虎目红唇的幼童叫李云青,是李老实的儿子,今年六岁。 个子略低长着瓜子脸丹凤眼粉唇的幼童叫李去病,是李老实的幼弟,今年五岁。 这对叔侄只相差一岁,当侄儿的倒比做叔叔大一岁。 李老实手里推着独轮车没停下,想到家里面世上最亲的两个女人,笑着问幼弟道:“娘跟你嫂子都可好?” 李去病两条小腿跟着独轮车跑,急急地答道:“娘很好。嫂子的肚子好大,像是塞了个大木盆。” 李老实的家在村尾,独轮车一路行过四十几户人家,这才到了。 曲氏在家里等了一上午,听到李去病叔侄的叫唤声,赶紧出门相迎。 曲氏曲珠是李老实的娘,今年三十八岁,身材高挑,皮肤微黑,圆脸大眼,盘着简单的髻,穿着藏蓝色长袄长裤,看上去很健康,精神奕奕的。 贺氏也要跟着出去,被曲氏拦住了。 贺氏贺丽怡是李老实的堂客,年龄比他大三岁,今年二十三岁。 年底太清观香客非常多,李老实已有一个月未回家,略有些激动地高声道:“娘,天下着雪,你快进屋,我把东西卸在杂房就过去。” 他估算着日子,这几天堂客就要生了,他又要当爹了,心里很是兴奋。 曲氏笑问:“今年观里给了你什么?” 李老实把独轮车推到了杂房门前,回头道:“娘,观里除了去年的吃食、香烛,还给了十斤白面、五斤干枣、四斤香油、三斤红糖。” “这合起来得值五两银钱。”曲氏笑意更浓,麻利地给二儿子、长孙打掉身上的雪,跟大儿子道,“东西我来卸,你脱了蓑衣去见怡妹子。” 她的这个儿媳妇是由她夫君在北方做生意捡回来的,来历不明,但是长相漂亮,温柔懂礼,会识文断字,还有一手好绣活,把村里的堂客妹子甩出几里,比县城里富贵人家的小姐也强上几分。 她本性善良,就算没有夫君叮嘱的“将儿媳妇视为己出”,也会对儿媳妇好。 她干家务活麻利又好,儿媳妇怀孕期间,儿子不在家,她体谅儿媳妇不易,就把所有的活都包了,让儿媳妇安心地养胎。 李老实的心早飞进了堂房,却不肯让曲氏受累,三下五除二把独轮车里的东西都卸到了杂房。 贺氏望着夫君被冰雪冻得通红的脸,柔声唤来儿子道:“你去盛点热姜汤给你爹喝。” 她个子比曲氏还高,皮肤粉白,长脸杏眼,唇红齿白,容貌清丽,长发如墨,梳着简单的偏髻,只戴一支镶银鱼形桃木钗,穿着深绿色宽大的棉袍,腆着比同期寻常孕妇大一倍的肚子,也难掩与生俱来的典雅气质。 李老实的眼珠落在贺氏脸上就转不了,只知道呵呵地憨笑,无意中低头瞟到了贺氏大得吓人的肚子,惊得心里一跳。 贺氏当年怀李云青时,肚子可比这小多了,就这般生产时仍痛得叫了一夜。 如今贺氏肚子如此大,生产时会怎样? 他的脸上顿时没了笑容,下午就急急返回了太清观,向观主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求到了一封亲笔信,而后步行三十里去把太明观医术高明的观主子风道姑请到家里。 两日后的半夜,贺氏下身见红,开始发作阵痛。 子风道姑带着一个徒弟女道姑,守在贺氏身旁,一个时辰后给她接产。 第一道晨曦划破黑夜照亮大地时,产房里传出响亮的婴孩哭声。 没过一会儿,又一声极为响亮,甚至可以说是震耳欲聋的婴孩哭声传出来,直接盖住了前面婴孩的哭声,把曲氏听得欢喜得直朝四方拜谢道教各路神仙,嘴里念叨:“他爹,儿媳妇又给咱们家添了两个康健的孙孙。” 子风道姑是个急脾气,忍不住高声解释道:“女施主,你儿媳妇生的不是孪生子,而是龙凤胎。” 曲氏先是一愣,两个婴孩哭声响亮,特别是第二个,哭声能把房顶给掀了,哪个是细妹子呢?她反应过来笑意更浓,扬眉道:“他爹,儿媳妇生的竟是吉祥如意的龙凤胎。太好了,这下子咱们孙子、孙女齐全了。” 子风道姑这才笑道:“女施主,你二孙子四斤七两,小孙女四斤二两。” 曲氏道:“多谢仙姑!” “嫂嫂给我生了个小侄女。” “我有弟弟妹妹了!” 睡在最西边卧房的李去病叔侄听到喜讯,兴奋地站在木床上蹦跳大喊。 曲氏赶紧给累得虚脱的贺氏端去鸡汤,又派李去病叔侄去给住在同村的娘家哥哥报喜。 曲氏唯一嫡亲的哥哥曲快手夫妻俩提着两只鸡、十斤肉、十斤蛋来贺喜时,子风道姑已经带着徒弟走了。 远远地就传来曲快手豪迈的大笑声:“妹妹,恭喜你得了孙子孙女。” 曲快手大名曲福,今年四十七岁,比曲氏整整大了九岁,身材粗壮高大,个子比同村的壮年男子高一头,皮肤黑糙,方脸扫帚眉,生着一双目光犀利的虎眼,鼻梁高嘴唇厚,看上去是个厉害角色。 曲家村的村民九成都姓曲,曲族祖祖辈辈从未出过秀才,更别说举人、进士,一直都是贱籍,混得最好的也就是在县衙役当差。 曲福这一脉在县衙当刽子手,专门负责砍掉死犯的脑袋。大概是砍人头凶气太重,代代都是单传。直到了曲福爹这里,除了曲福,多生了个女儿曲珠。 看曲珠的名字就能想到掌上明珠,可以想象多得曲福爹的宠爱。 可惜曲福爹贪酒如命,曲珠八岁时,他喝醉酒摔到小水沟里溺死,曲福娘夜里做梦老梦到他砍人头,没两年也跟着去了。 曲珠就由曲福夫妻带大。 曲福子承父业继续当刽子手,因为手快刀利,百姓观看时只见刀光一闪,死囚犯的人头就滚落在地,便给他起了个绰号:快手。 曲快手的家原本安置在县城,十几年前新朝替代旧朝,各地大乱,县里的县令逃跑了,县衙被流民砸了。 他失业没了收入,郁郁寡欢地回到曲家村,靠着妹夫赠的银子置了些地当回农民。 新朝皇帝登基,在浏阳县重设县衙,县令派人召回曲福。曲福为了儿孙以后能够参加科考,推辞没去。 如今曲福家里有良田三十五亩、旱田十亩、果山两座、鱼塘一口,就算遇到旱年,收成也足够家里吃用。 曲氏从厨房里出来,脸上洋溢着喜悦,笑道:“哥哥、嫂嫂快堂屋坐。” 产房就是卧房,已经收拾干净利落了,空气里没有血腥味,而是飘荡着淡淡的檀香。 曲快手的堂客邓氏面带微笑地站在床边,望着包裹得像粽子一样躺在床上睁着星辰一般亮的眼睛不哭不闹的小婴孩,夸赞道:“这个皮肤雪白头发浓黑的漂亮娃是细妹子吧?刚生下来就睁开眼睛了,瞧着聪明乖巧。” 贺氏虽累却是喜滋滋的,答道:“舅娘,她刚生下来可闹了,哭声比她两个哥哥合起来都响,现在怕是哭累了没劲就显得乖了。” 她看着女儿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惹人疼的小模样,看看二儿子眼睛紧闭着像小狼一样吮吸着奶水,再想着大儿子活蹦乱跳的顽皮模样,内心充满着幸福。 多年前她家破人亡关在囚牢时,哪会想到有一日能够儿女齐全生活安逸。 李家虽是外族,但是李家住着青瓦白墙大房,不说李老实的爹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商人,就说李老实在方圆几百里声势显赫的太清观当账房,身份收入都比曲族许多人高,由不得曲族人低看。 何况李家的当家主妇曲氏是个人缘好的人,又是富农曲快手的妹妹,曲族很多家都跟李家有人情上的来往。 三天之内曲族三十几家都送来了贺喜的礼物,堆满了杂房。 很快过完上元节,两个孩子满月头一天,邓氏就叫来儿媳林氏、孙媳邓氏帮忙,曲氏又请了三个交好的姐妹,炸了豆腐丸子、鱼块,剁了肉馅,洗好菜蔬。 次日李家摆了十六桌满月酒宴请送了礼的亲朋好友,两个可爱的小婴孩戴着虎头帽,穿着红衣红裤被曲氏、李老实抱了出来。 曲族长着山羊白胡子七十多岁的老族长喝了一碗太清观特酿的纯香米酒,脸色通红,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你家的细伢子、细妹子长得可真俊美,把村里的都比下去了。” 李老实憨憨地笑着,道:“长得像我堂客。” 曲族的一个妇人咽下嘴里香喷喷的肥肉,高声问:“你堂客呢,怎么不见她?” 李老实答:“曲婶,我娘给我堂客做大月子,休息四十五天。” 那个妇人一脸的羡慕,道:“你娘待你堂客似亲生女儿。你堂客真是命好。” 贺氏待在卧房里浑然不知被村里许多妇人羡慕,担心外面天冷婴孩冻着,叫小叔子跟长子把他们抱回来。 长子李云青一夜之间仿佛长大了,没有以前那么顽皮了,还帮着她给弟妹换尿布。 她给一双儿女喂了奶,目光溢出幸福。 她亲了儿子粉嘟嘟的小脸蛋一下,抱起了身上带着奶香味的女儿,迎着她星辰般闪亮纯真的大眼睛,自语道:“宝贝的眼睛真亮,以后就叫晶晶。” 女婴长长的睫毛眨眨,露出惹人疼爱的甜美笑容,这时男婴哭了,贺氏扭头去瞧,错过了女婴目光里的兴奋。 原来女婴的小身体装着来自异世的灵魂。 她前世的名字就叫李晶,没想到这世又得了这个名字,自然激动。 转眼两个婴孩过了百日,天气进入初夏,过了热闹的端午节,一日夜里下了一场小雨,次日黎明李老实就推着满载物品的独轮车急匆匆回了家。 他端午节前回来过一次,贺氏没想到才过几天他又回来了,惊喜地抱着嘴里咿咿呀呀的李晶晶迎上前。 李老实接过非常乖的李晶晶,笑呵呵地在她小脸蛋上亲一口,额头轻蹭她的鼻尖,笑问:“晶妹子有没有想爹?” 李晶晶望着年轻且神采飞扬的便宜爹,没牙的嘴微张,露出招牌式可爱的笑容。 李老实抱着李晶晶请了曲氏进了卧室,低声道:“娘,爹托人给我捎来一封信、一个锦盒。信上面说锦盒里面有三百两银票给您,一块玉佩给晶妹子。” 曲氏眼睛瞬间精亮,激动地道:“你爹有没有说何时回来?” 李老实道:“爹说原本今年要回来看看霄伢子、晶妹子,可是商铺的事太多走不开。” 曲氏掩饰不住失望之色,目光有些呆滞,喃喃道:“又不回来。唉,只要你爹平安就好。” 李老实左手抱着李晶晶,右手从怀里夹衣口袋掏银票,慎重地道:“娘,这是银票,您收好了。” 曲氏仔细数了数银票,一共六张,加上以前捎来的银子,足有一千七百两,足够一家人生活一辈子。 她把银票收到床铺下的铁盒子里,眼睛又恢复了光彩。 贺氏善解人意地道:“长生,你把爹写的信给娘念念。” 李老实憨笑着点头,从怀里摸出信单手握着,声音洪亮地念了一遍。 曲氏听到信的最后一句“你娘受累,你好好守护她跟你弟弟”时,偏过头去,眼角落下两行泪水。 小夫妻把信留给了曲氏,抱着李晶晶,又把躺在堂屋摇篮里哭得惊天动地的李云霄抱上,回了自己的卧室。 李老实打开巴掌大的红木锦盒,里面静静躺着一块一寸高半寸宽的白色玉牌,神奇的是牌子里隐现一尊观音瓶。 贺氏幼年时见识过不少珍贵的玉饰,忍不住夸赞道:“好一块古玉牌,不带半点杂质,内藏观音瓶惟妙惟肖。爹爹不知哪里得来的宝贝,咱们的晶妹子戴着它定能平安长大。” 李老实望着贺氏笑靥如花的脸,忍不住凑上前亲了她额头一下。 李晶晶注视着古玉牌,余光瞟到贺氏脸红了,心里大笑娘的脸皮真薄。 贺氏找到红绳穿过玉牌给李晶晶戴在脖子上,并未注意到古玉牌在沾到李晶晶娇嫩的肌肤时,里面的观音瓶闪过一道金光后消失了。 待到夜深人静,李晶晶拿起古玉牌借着月光细看。 古玉牌比她的一只小手还要大,玉面光滑,应该曾经被人佩戴多年。 她看了一会儿,没找到观音瓶,心里正犯嘀咕,突然间眼前一亮,竟是站立着置身于一片白雾茫茫空旷无边的天地之间。 白光闪过,一只三尺高的长耳红眼雪白皮毛的兔子嗖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把小小的她吓了一跳。 兔子胡须微动,前爪抱起如人般作揖,声如小童,清脆似泉水,悦耳动听,激动地道:“药兔见过主人。” 李晶晶后退两步,仰视巨大神奇的兔子,问道:“请问这是哪里?” 兔子两颗雪白的兔牙露在外面,笑答:“主人,此处乃是回春药府,您是第一位主人。” “回春药府是什么?” “回春药府是仿造观音瓶的仙器,内有回春灵水,配合药材,能制出医治百病的灵药。” 李晶晶心里十分震惊,疑惑地道:“我怎么成为回春药府的主人了?” 兔子耐心解释道:“回春药府藏匿于古玉牌之内,只有药术高超灵魂强大的有缘人才能开启。您同时具备两个条件,佩戴古玉牌时,就被回春药府自动认主。刚才您心里默念观音瓶,回春药府就把您请进来了。” 李晶晶恍然大悟,笑道:“古玉牌内藏回春药府,也是件奇宝。” 兔子见李晶晶没有害怕生气,欢喜地再次作揖,道:“主人,古玉牌不是奇宝。回春药府一旦离了古玉佩,古玉佩就失去灵气跟寻常的玉佩一样了。” 李晶晶环视四周无穷无际的白雾,狐疑道:“回春药府就是这个样子?” 兔子摇摇脑袋咯咯笑了几声,道:“主人,这里只是回春药府的大门,小畜带您去里面瞧看可好?” 李晶晶点头。兔子施法术将她放在了背上,驮着她几个呼吸间就飞出了白雾,来到一个视野开阔的新天地。 蓝天白云,两座几百丈高的青山巍峨屹立,一条宽达五丈的清澈河流从两山之间穿流而过。 略高的青山山顶,一只巨大的白玉观音瓶倾斜二十五度,瓶身上有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回春瓶,瓶口源源不断地流出冒着白雾的灵水,落至山底形成落差几百丈的瀑布,哗啦啦的水流声显得天地灵动。 河流就是回春瓶的灵水所形成。 另一座青山半山腰隐见一排排茅草盖的房屋,深绿的树林里有几百个窜动的白点,孩童的笑声从那里传出来。 兔子驮着李晶晶刚落到了唯一的青瓦屋门前,几百只皮毛雪白的兔子从不远处的树林里蹦出,海潮般涌至。 李晶晶跟兔子被几百个热情似火的小兔子紧紧包围了起来。 李晶晶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可爱的白兔,它们最大的体型跟猫一样,最小的只比苹果大一点,有的如同人般站立,有的伏在地上,都用红色的眼睛激动地望着她。 李晶晶忍俊不禁地问道:“它们跟你一样是药兔?” 兔子眼珠一转,自豪地道:“主人,它们跟小畜一样是药兔,不过它们的修为比小畜低很多。” 李晶晶伸手抚摸兔子的毛茸茸的皮毛,问道:“药兔跟普通的兔子比起来,有什么不同?” 兔子伸出粉红的舌头舔李晶晶的小手,答道:“药兔是回春药府灵气凝结而成,靠吃回春仙瓶里的灵水修炼。这些小药兔会种药草、养药兽、制简单的药,小畜除了种药草、养药兽、制药,还会小法术。” “你真厉害。”李晶晶双手抱着兔子,笑道:“我前世有个神话传说,有个仙女叫嫦娥,她有一只可爱整天拿着棒槌捣药的玉兔。” 兔子非常激动的叫道:“主人,回春药府赠给小畜的灵器就是捣药棒槌。” 李晶晶面前半空浮现出一根一尺长的闪放银光的木头棒槌,惊讶道:“原来你也有一根捣药棒槌。” 几百只小白兔相互对视,都从耳朵里取出一根木头棒槌,两只前爪捧着举高过头,让李晶晶瞧看。 李晶晶捧腹大笑,道:“原来你们都有一根捣药棒槌。回春药府难道是嫦娥仙子造的吗?” 兔子跟着呵呵傻笑,耳朵胡须都在抖动。 李晶晶心里很喜欢兔子,抱着它道:“你以后别自称小畜,我给你起个名字叫玉玉。” 兔子显然很满意新名字,张开两只前爪拥抱李晶晶,笑道:“谢谢主人给玉玉起名字。” 李晶晶又给几百只小兔子起了名字,都姓玉,按着大小按,从玉一排到了玉三二七。 药兔呆在回春药府无数年,如果李晶晶不进来,就会一直等下去。 李晶晶来了,它们就成了有主的药兔,对于灵气形成的它们来说,有个主人是莫大的荣幸,何况这个主人温柔脾气好。 玉玉长长的右耳朵指着一排青瓦房,道:“主人,这是您的居所。” 李晶晶跟着玉玉走进青瓦大屋,共四个房间,卧室、书房、饭厅、浴房。 家具都是灵檀木所制,碗杯都是古玉石,被褥的材质是灵蚕丝。 李晶晶问道:“玉玉,你跟小药兔都住哪里?” 玉玉答道:“主人,我们住在半山腰的茅草屋。” 李晶晶想想便道:“玉玉,我现在还是个婴孩,无法照顾自己,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青瓦大屋。” 玉玉惊喜的道:“谢谢主人。” 李晶晶骑着玉玉去半山腰,身后跟着一群小药兔,等看完了茅草屋,去另一座青山观摩回春药府的至宝——回春瓶。 回春药府的灵水都来自回春瓶,天上的云、大门白雾也是回春瓶的水所化。 李晶晶仰视着高达十丈的回春瓶,仙玉制的瓶身散发出浓郁柔和的灵气,让她心情澎湃忍不住张开双臂拥抱它。 她前世一开始时学得是药剂,努力钻研多年,精通中、西药制药。 有一次因为医生开错药方,病人吃了她做的药死亡。她的药没有问题,可是心里仍是无比难过。从此她除了继续研究药剂,开始学习医术。 如果前世能有一个回春瓶,所有的药都不会有副作用,就算吃错药也不会至病人死亡。 她感慨了许久,捧了一口灵水喝,微微的甘甜,嘴唇生香,内心更加惊喜。 玉玉提醒道:“主人,回春药府一日,您所在的外面天地百日。” 李晶晶急道:“我二哥是个大胃王,半夜要喝两次奶。他醒了大哭,我娘一看我不在,肯定又急又担心。玉玉,你送我回去。” 她眼前一暗便回到了摇篮里,果然很快就从旁边摇篮里传来李云霄大哭声。 黑暗的卧室里响起贺氏疲惫幽幽的声音,“霄伢子饿了。” 李老实轻声道:“怡妹子,你莫下床,我去抱他。” 他起身点亮了油灯,抱起双手在空中挥舞哇哇大哭的二儿子送到堂客手里,去看小女儿,见她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笑道:“怡妹子,你瞧咱们的晶妹子多乖,饿醒了也不哭。” 贺氏赶紧给二儿子哺乳,制止了他的大哭,柔声道:“你看看晶妹子尿布湿了没有?” 李老实伸手摸李晶晶的小屁股,摇头得意的道:“没有。我给她把过尿,你给她喂奶。” 贺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点头道:“好。” 李云霄放了一响屁,贺氏困顿之中没有反应过来,就嗅到一股臭味,睁眼低头一看他正发出嗯嗯的声音使劲拉屎,赶紧抱着他下床。 前几天李老实回家,半夜李云霄就是边吃奶边拉屎,这次又是这样。 贺氏给李云霄擦回屁股,李老实端来温水给他洗干净了,他又哭了,肚子拉空了又饿了。 李老实气呼呼道:“让他哭一会。你给晶妹子喂奶。” 贺氏摇头道:“我不给他吃,他会一直哭,把娘他们(长子、小叔子)都吵醒了。” 李老实无奈的抱起了李云霄,道:“你能不能像晶妹子那么乖。晶妹子拉屎尿前都会哼哼叫大人。你怎么不会?” 夫妻俩弄完两个孩子又接着睡下。 此时已过丑时,李晶晶非但不困,反而精神奕奕,琢磨着是喝了几口灵水的原因。 她想着玉玉说过的话,回春药府现在没有药草、药兽,要是制药,必须弄种子进去。 她只是个小婴孩,连路都不会走,话也不会说,到哪里去弄制药的药草种子、幼儿药兽。 回春药府里的灵水只有制成药丸才能带出来。 她比以前更加盼望着快点长大,制成抗疲惫的药丸给为家为孩子辛苦操劳的娘跟奶奶吃。 时光飞逝,转眼三年过去。 这一日秋高气爽,艳阳高照,曲家村曲族老族长的嫡长孙娶妻,锣鼓震天,热闹非凡。 老族长是曲氏的大堂伯,多年来对李家一直很照顾。 曲氏跟贺氏商量随了六百铜钱的礼,又派李去病到太清观把李老实叫回来喝喜酒。 曲氏带着李去病头一天就过去帮忙。 贺氏怕人多太乱丢了孩子,就没带三岁多的李云霄、李晶晶过去。 曲族是个大家族,除去曲家村,东边十里外的小桔树、西边十二里外的芒草村都有曲族本族的人。 几百年来曲族女嫁遍浏阳县镇、村,她们的后代不姓曲,但是曲族的亲戚。 这次曲老族长的嫡长孙成亲,娶得又是县里有威望总捕快的独女,真是曲族的大事。 前来喝喜酒的族人加上外姓亲戚朋友足有六百多人。 老族长家的外院搭了戏台子,内院摆不下三十桌酒桌,就向隔壁的曲快手家借了院子。两家的院子同时开宴吃流水席。 曲快手家的院子进行第二轮酒宴时,一个上了年纪的胖妇人吃得好好的,突然间一头载在酒桌上不省人事。 胖妇人叫曲春,今年五十七岁,是曲氏的堂姐,嫁到小桔树多年,爹娘两个哥哥都去世了,今日带着特意带着六岁的小孙女来喝堂侄儿的喜酒。 她孙女小名花花,长得胖呼呼,眉毛短眼睛细长,就坐在她旁边,吓得站起来哇哇大哭。 众人将曲春抬到了曲快手家的堂屋,赶紧把在隔壁老族家吃酒的曲郎中叫来。 曲郎中三十几岁,也是曲族的人,少年时跟着太清观的道长学了几年医术,成亲后在太和镇开了个小医馆。 他喝了一碗米酒,脸红扑扑的,给曲春把了脉,又翻看她的眼皮,问道:“春姑是不是喝了酒?” 花花唔唔哭道:“我奶奶喝了六碗酒。” 农村办喜宴,酒是有定量,一般人家每人最多一碗米酒,老族长家境殷实,今天喜宴每人能喝两碗米酒。 花花不喝酒,同桌的一个妇人也不喝,曲春嘴馋就把她俩的四碗酒都喝了。 “春姑体胖年岁大,不能喝酒。”曲郎中直摇头,用指甲使劲的掐春姑的人中,都不见她醒过来。 众人面带惧色。 曲郎中跟围在旁边的众人急急的道:“春姑中风了,时间拖不得。我出门没带银针,谁能在半个时辰内去我的医馆取来银针?” 众人一听是中风,都知道是很厉害的病,若是耽误久了,病患会没命。 事情传到了隔壁老族长家,女方送亲的队伍当中有人骑着马来,这人就是新娘子的哥哥,当下问清曲郎中的医馆位置,骑马去取银针。 喜宴已经结束,许多人都回家了,只有关系很好的亲朋好友留下来晚上再吃一顿喜宴,然后闹洞房看花鼓戏。 曲郎中不让人挪动曲春的身体,她仍然双目紧闭坐在曲快手家堂屋的座椅上。 老族长、老族长的儿子及新郎官都过来了,坐在曲快手家的院子里叹气不语。 他们家为了隆重热闹还请了县里的花鼓戏班子,要是曲春死了,绝对不能唱戏。 曲快手陪着老族长,坐在他身边,也是不言不语。 几个人心里都觉得晦气,但是还不能说出来,毕竟曲春是族里的嫁出去的女子。 快到半个时辰,新娘子的哥哥终于把银针盒取来。 曲郎中急忙给曲春扎银针,十几针下去,曲春只是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旁边站的几个妇人看得心惊肉跳。 曲郎中摇头道:“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可叹还是迟了,春姑不行了,给她准备后事。” 花花的爷爷去年去世了,已经知道死亡是什么,扑在曲春身上哇哇痛哭,几个妇人都跟着默默流泪。 院子里的几个男子听到结果只能仰天长叹。 李老实把这个不好的消息带回家,贺氏轻叹一声道:“天有不测风云,谁能料到哪天会降灾祸。她欢喜来族里喝喜酒,谁料贪杯丢了性命。” 她的皮肤粉白,美眸有神,面色没有丝毫的疲惫,身材略比以前丰盈,看上去顶多二十岁。 李云霄正在午休,迷糊之中听到爹爹说戏台子拆了晚上不演花鼓戏,立刻坐起来叫道:“我没吃喜宴,还不让我看戏啊!不,我要看戏!爹爹让他们不要拆戏台子。” 他的声音又高又亮,把睡在旁边的李晶晶吵醒了。 李老实走进卧室见二儿子穿着小衣跳下床双手倔强的叉着腰,道:“春姨奶要去世了,村里不能演戏。” 李晶晶坐起来问:“是今年过年在舅爷爷家做客给过我压岁钱的春姨奶吗?” 李老实点头简明扼要的讲了曲春中风的事。 曲春跟曲快手兄妹关系不错,每年都会给曲快手夫妻拜年。她喜欢李晶晶,给了六个铜板压岁钱。 李晶晶面色凝重利落的穿好衣裤,旁边的李云霄瞟了她一眼,无奈的跟着自己穿衣裤。 贺氏进屋看到女儿的模样,立刻蹲下搂她入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晶妹子,你莫怕。人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事。” 李晶晶抬头道:“娘,我想去舅爷爷家玩。” 她现在才三岁多,身高还不到四尺,总不能说要去给曲春看病。 李老实摇头道:“你舅爷爷家现在很乱,你莫去了。” 李云霄跺脚急道:“娘,去吗,我要去玩!” “你舅爷爷家今天人很多,娘不能去。”贺氏刚摇头,李云霄就张开大嘴哇哇的哭,她只有让李老实带着兄妹俩去。 老族长见到穿戴干净漂亮的李云霄兄妹,目光都柔和下来,关切的朝李老实挥手道:“莫让细伢子、细妹子进堂客沾了晦气。” 曲族已派人去曲春家报信。 曲春的孙女花花一直守在她身旁,眼睛都哭肿了。几个妇人劝了花花好几回,也仍是悲痛的落泪。 院子里的酒桌还没撤,李云霄就围着桌子一圈圈不知疲惫的疯跑。 李老实坐着木椅,让李晶晶坐在他腿上,眼睛追着李云霄担心他摔倒或是身体磕着桌子。 李晶晶伸长脖子往堂屋里瞅,距离有点远,只能看到穿着蓝衣裤的曲春瘫坐着,旁边站着一个核着包子头穿粉红上衣蓝裤的小女孩。 花花大概感觉到背后有人盯着她,回头望去,见是三丈外的院子里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裤皮肤雪白模样小仙女的细妹子,如同上次一样看傻了。 上次春节她奶奶给了李晶晶兄妹每人六个铜板,李晶晶那个长得比花还美丽的娘给了她十五个铜板。 李晶晶心说终于回头了,忙叫道:“花花出来!” 花花犹豫了一下便走了出来,无助的哭道:“晶妹子,我奶奶要死了。” 李晶晶从李老实腿上跳下来,拉着花花的手到一旁无人的桂花树下,问道:“花花,你好好想想,你奶奶以前在家里有没有觉得头晕?” 花花想了一会儿点头道:“有。” 李晶晶又问了几个问题,觉得还是要亲眼看看曲春,就拉着花花手进了堂屋。 李老实一见女儿进了堂屋,正想制止,李云霄摔了一跤大叫出声,赶紧跑去扶。 堂屋里除去曲春及两个曲族眯眼睡着的妇人外,再无别人。 李晶晶见曲春双目、双唇紧闭,心里已知是中风中的“闭症”。 她前世由药入医,医术没有药术高,但是水平也达到在二甲医院中西科坐诊。 她招手让花花在后面挡着她不被院子里的人看到,而后做了个息声的手势之后,给曲春把脉,最后叫花花翻开曲春的眼皮。 她可以确诊曲春除了脑血栓引起的中风之外还有心梗。 如果曲春只是中风,头一次发作时,曲郎中使用的针灸劲猛,完全能够弄醒曲春。 可是曲春同时发作的还有心梗,没有及时服用速效救心丸这类的药就要丢掉性命。 花花睁着疑惑的眼睛望着小仙女一样的李晶晶,刚才曲郎中就是这么给曲春看病。 李晶晶怕动静太大,惊醒堂屋的两个曲族妇人,又拉着花花回到了院子的桂花树旁,跟她小声道:“花花,你想不想让你奶奶醒过来?” 花花眼泪始终未停,点头道:“想。” 李晶晶斟酌着语言,轻声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得了跟你奶奶一样的病,只有一粒药丸,你给你奶奶吃还是自己吃?” 花花想想便道:“奶奶对我可好了。我把药给奶奶吃。” 李晶晶往花花的手里放了两粒药丸,道:“我给你两粒糖,你悄悄的进堂屋把黄色的糖放在你奶奶的舌根下面,把黑色的糖让你奶奶咽下去。” 花花嗅到淡淡的药香,摊开手掌看到掌心躺着两粒黄豆大的“糖”,疑惑道:“这是什么糖,我奶奶吃了能醒过来吗?” 李晶晶把花花胖呼呼的手合上,一本正经道:“你别问了,重复我刚才说过的话。” 花花一心想让奶奶醒过来,就认真的复述一遍。 “舌根在这里。”李晶晶张开玫瑰红色的小嘴,粉色的小舌头舌尖顶着上鄂,手指着舌根给花花看。 花花依葫芦画瓢张开嘴指着舌根,见李晶晶点头,这才闭上嘴巴。 李晶晶嘱咐了几句,最后道:“你奶奶醒来后,你千万不能把糖的秘密告诉她,也不能告诉别人。你要是说了,她就会跟这次一样发病。” 花花重重点头,就差发血誓。 李晶晶瞧着花花小跑回堂屋,心跟着提起来,看到花花惦脚给曲春喂了药,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的大哥李云青如今在太清观当俗家火工,每天负责给一亩药草圃浇水、除杂草,每个月包吃住,还有一百个铜钱。 她通过李云青弄了几十种药草种子、苗子弄到了回春药府,让药兔种植。 黄色的“糖”是她在回春药府让玉玉制的升级版速效救心丸,黑色的“糖”是玉玉制的升级版解血栓丸。 她做这两种药是给爱喝酒吃肉上了年纪的舅爷爷预备的,谁想今天用来救曲春的命。 花花紧张的守在曲春身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不知过了多久,恍惚看到曲春的嘴唇动了,大叫道:“奶奶!” 曲春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睁开眼睛,抬手拍拍哭得眼睛红肿成一条缝的小孙女,虚弱的道:“花妹子,我是怎么了?” 花花说话时眼睛望着地,道:“奶奶,你吃多酒了栽倒在酒桌上,曲郎中说你中风,给你扎了好多针,你就醒了。” 曲春喃喃道:“原来是堂侄救了我的老命。” 花花眼睛望向李晶晶,见她轻轻摇头,便遵守诺言紧紧的闭上嘴唇。 堂屋里的两个妇人从梦中惊醒,跑过来看曲春脸色没之前那么潮红,也能说话了,立刻朝院子外激动的嚷道:“曲春醒来了。” 院子里的几个男人腾的站起来,有人心里嘀咕是不是回光返照。 老族长派儿子赶紧去请来曲郎中给曲春诊脉。 很快曲郎中下了诊断结果,曲春的命保住了,只要吃半个月的汤药,静心调养就能好。 “春姑,你现在还不能回家,就在村子里住三天,等能走动了再回去。” “要的。” 曲春的两个儿子、四个孙子在浏阳县做工,家里只有两个儿媳妇,她们满头大汗急冲冲赶来,以为要给曲春送终,把早就准备好的寿衣都带来了,结果曲春活过来了。 曲郎中心里有些疑惑,但是没有多想。 他的医术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称赞。曲春的大儿媳妇当场给了付了一两银子的诊费。 曲春暂时住在曲快手的家里,她的二儿媳留下陪床。 曲郎中笑道:“春姑,你的两个儿媳妇一个出银钱,一个出力,你命好。日后你不能喝酒,也少吃肉,保养好身子好多享福几年。” 曲春一个劲的点头,望着曲郎中感激的热泪盈眶。 老族长一家人跟送亲的人都吁了一口气,大吉大利,喜事总算没有出丧事,晦气一扫而空,拆了一半的戏台子又搭起来,鞭炮接着放,每个人脸上恢复了笑容。 李老实带着李云霄、李晶晶回家把此事说了,贺氏震惊之余替曲春一家人高兴。 晚上喜宴结束,一轮明月升起来,老族长家院子外的戏台灯火通明,花了浓妆的戏子登台高唱,锣鼓齐响。 本村、外村的人来了近千人,密密麻麻坐着把村路都挡住了。 曲家村竟比早上还热闹。 李云霄如愿以偿的看到了花鼓戏,可是听不懂大花脸的戏子唱得什么意思,只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哭闹着要回家。 李老实是曲家村少数不爱潭州花鼓戏的人之一,赶紧端起椅子抱着李云霄从人群里挤出来。 贺氏是北方人,不爱看南方戏,何况极少出门,根本就没来看戏。 李去病是来瞧热闹。曲氏坐在李去病旁边听着十分入迷。 李晶晶坐在怀里曲氏听了一会,竟是睡着了,突然间耳边传来说话声,抬头一看是花花。 “晶妹子,我明早要跟我娘回去了。以后我会来找你玩。” 李晶晶伸出右手的小拇指跟花花拉勾,笑道:“记得不要跟任何人说我们的秘密。” 花花认真的点头,胖嘟嘟的脸露出纯真无邪的笑容,转身小身体从人群里费力的挤出去。 几天后到了一年一度的仲秋节,半夜开始就下起雨,秋风瑟瑟,细雨绵绵。 每年太清观这一天的香火非常旺盛,次仅于大年初一,道观会做一些月饼赠给熟识的香客和信徒,伙房人人忙得脚不着地。 李老实自是走不开,他替长子向观里的药道人请了两天假,早晨就让长子背着吃食回家。 十岁的李云青已在太清观当了两年的俗家火工,点烛、抄经、摘菜、洗碗、扫殿、晒经书等杂工都干了一遍,最后因为聪明不怕累干活踏实被药道人点名要去协助药工种药草。 他每天早上跟着道士练武,伙食好油水重,身体发育的快,个子已有五尺,比同龄人高半个头,看上去宛如十二、三岁的少年。 秋雨细如丝,连绵不断,李云青穿着蓑衣背着内有油纸包裹的包袱迈开大步在官路上行走。 他到了太和镇进了几家商铺买了几样物品就接着急匆匆回家。 雨落得大了,土路泥泞,带着冷意的水珠透过蓑衣打在他清秀的脸上,目光更加坚定,步伐放慢却更加的稳。 曲家村口响起李去病兴奋的叫声:“青伢子!” 曾经李云青跟着李去病迎接爹爹,现在变成了李去病迎他。 李云青像嘱咐小孩子一样道:“小叔叔,天气冷了,下次落雨你别出来迎我。” 李去病笑呵呵举高伞道:“我打着伞不会淋着。我哥哥今天不回来?” 李云青缓缓道:“我爹事很多,今天回不来。” 叔侄俩亲热的勾肩搭背快步走到李家,曲氏、贺氏都出来相迎,对李云青嘘寒问暖。 李云青满脸是笑,脱下蓑衣,一边把包袱送到厨房,一边高声道:“观里的药道长对我还好。药工不藏私,将会的都传授给我。爹爹时常给我好的吃食。瞧我又长高了。” 药道长的脾气很差,制药失败就拿手下的药工、药童发火,李云青曾被他用饭碗砸过。 李云青不想把这些事告诉家人,怕她们担心。 李云霄从堂屋蹿到厨房,双手抱住了正在从包袱里取物品的李云青,稚嫩的声音充满喜悦的叫道:“大哥!” 李云青挪出左手来轻松的抱起李云霄,亲他脸颊一口,“霄伢子,你还记得哥哥。” 李云霄点头道:“记得。” 李云青笑道:“在家有没有听奶奶和娘的话?” 李云霄特别顽皮却从不撒谎,吱唔道:“有时听,有时不听。” 李云青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半尺长四寸高用黄黑白色棉布做的崭新漂亮布老虎,在李云霄面前晃了几下,道:“我在镇里给你买了布老虎,以后你要听话。” 李云霄兴奋的接过布老虎紧紧抓着,咯咯的笑。 李云青余光瞧到厨房门口来了一个穿着淡紫色衣裙皮肤雪白梳着包子头小小的女童,心一下子就软了,笑道:“晶妹子快过来叫大哥。” 李晶晶仰视着李云青叫道:“大哥。” 李云青拍拍二弟的小肩膀,哄道:“霄伢子去堂屋玩。” 李云霄下地跑向堂屋,路过李晶晶时,得意的扬起手里的布老虎,还朝她做了鬼脸。 “就不叫你做哥哥。”李晶晶同时朝李云霄做个鬼脸。 她当女童久了,也有了童心,时常逗顽皮的二哥玩。 李云青走过来把李晶晶抱在怀里,亲了香喷喷的脸颊好几下,在她耳边小声道:“晶妹子,这次我给你带了五种药草的种子。” 李晶晶高兴的抱着李云青脖颈亲了他脸一下,道:“大哥,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李云青从包袱里翻出包着药草种子的五个纸袋交给李晶晶,问道:“上次我给你的药草种活了吗?” 李晶晶沮丧的道:“只活了几株。” 她这个大哥自从去了太清观性子就变得沉稳了,也知道体恤长辈、爱护弟妹。 她握起他的两只手瞧看,手掌、手指都生出了茧子。 李云青摸摸小妹的头发,耐心的给她讲解五种药草的种植方法。 曲氏进厨房,看到灶旁边放着一块一斤左右的熏肉,拿起来放到鼻下嗅嗅,喜道:“青伢子,这块熏狗肉是道观给你爹的?” 本国的道士分两种,一种吃荤能成亲,一种吃素不能成亲。太清观的道士是前者。 李云青摇头道:“奶奶,这是我从镇里买来给你吃的。” 曲氏十分欣慰,笑道:“你莫乱花银钱了。” 李云青在镇里买了六斤面粉,除去蒸月饼,够贺氏吃两顿面条,还买了一本《诗经》送给喜欢学习的李去病。 曲氏在厨房忙碌做午饭。贺氏在一旁和面准备下午蒸月饼。 雨越下越大,雨水哗啦啦冲洗着天地的每个角落。 李家院子的三棵结满绿油油桔子、一棵缀满黄澄澄大梨的树被雨水无情的鞭打着,一会儿功夫就落了二十几个果子。 桔子还没成熟果实酸苦不能摘。梨树高是要等李老实回来上树摘。这场大雨来得真不是时候,不但晚上赏不了月,还把整个浏阳县果树上的果子打落了好些。 李云霄在堂屋门前不停地跺脚,气呼呼叫道:“雨再下,我的梨子就都被雨水打落了。” 李云青穿起了蓑衣拿着木盆跑到院子,在雨水里迅速摘落果,桔子、梨子都拣起盆里。 李云霄兴奋的拍手叫道:“哥哥真好,我有梨子吃了。” 李晶晶从卧室里跑出来,拧了李云霄屁股一把,训斥道:“下次不许叫大哥去大雨里拣东西。” 李云霄伸手打李晶晶,反被她抓住手腕,气道:“我没叫大哥拣,是他自己去的。” 李去病就坐在堂屋门边借着光看《诗经》,抬起头道:“霄伢子,你刚才要是不吵,你大哥就不会去拣果子。” 贺氏从厨房门探出脑袋瞧了一眼,立刻叫道:“青伢子莫拣,雨里藏雷,快回屋去。” 李云青端着半盆的果子跑进堂屋,脱下蓑衣丢在地上,头发、脸、鞋子都湿了,仍是笑呵呵道:“晶妹子、霄伢子,吃梨子不?” 李云霄委屈的抱着李云青的大腿道:“大哥,晶妹子欺负我。” 李晶晶小手叉腰扬眉道:“我是教训你。” 李云霄非常顽皮,还特别爱哭闹,自从会说话开始就被李晶晶教训。 曲氏在厨房欢快的叫声盖过了大雨声,李云霄听到要吃饭,特别是今天中午肯定有好吃的,也不闹了,脸上挂起了笑容,还趁着李晶晶不注意,重重亲了她鼻尖一下,差点把她的鼻子亲歪了。 李云青笑道:“霄伢子是顽皮些,不过不记仇。” 很快桌子上摆了六个菜,青蒜苗炒熏狗肉、辣椒煎小干鱼、粉蒸肉、辣酱炒螺丝肉、炖南瓜、丝瓜鸡蛋汤,色香味俱全,一家人美餐一顿。 下午雨停了,太阳赶走了乌云,天地间一下子清澈明亮,曲家村的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桂花香,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晚上正式过节的吃食。 李家每年腊月三十在自家吃团圆饭,仲秋节就到曲快手家过。今年也不例外,曲氏带着李去病、两个小的先走一步,贺氏蒸好了月饼,跟李云青一起提着月饼过去。 在大门外就听到曲快手的宏亮的笑声,“新皇下旨明年春天本朝开科举考试。” 贺氏脸色微变,停下脚步,目光幽幽,似在回忆往事。 李云青回头问:“娘,你怎么了?” 贺氏伸手去摸眼睛,柔声道:“我眼睛进了沙子,揉揉就好。” 曲快手的家是村子里不多见的三合院,正房七六间、东西厢房各五间、东西厨房杂房共四间,中间的院子大的能摆二十桌酒席。 曲快手当时建房时,为了能够多子多孙,特意多建房间。 他学着县里富贵人家,在院子里不种实惠的果树,却是种着两棵月月桂树、四棵栀子花、三棵玉兰树,一年四季花香弥漫,又在角落置了两口大缸,里面养着几尾红鲤,初来的人不知晓的以为是进了书院先生的家。 贺氏母子进了院门,芬芳的花香夹着新鲜的雨水气息扑鼻,从堂屋里走出头戴梅花金钗身着宝蓝长袄的林氏。 贺氏微点头叫道:“嫂嫂。” 林氏有意无意的抚上发间戴的梅花金钗,挑眉用比平时高的声音道:“哟,弟妹、青伢子来就来,还拿什么贵重东西。” 林氏是曲快手儿子曲长久的堂客,今年三十三岁,生产时血崩伤了身子差点死了,好不易保住一条命活下来,也落了个虚症,不能干重活,初秋就得穿上棉袄。 曲长久一次醉酒夸了贺氏年青美貌,羡慕李老实艳福不浅,还说贺氏儿女缘好生了龙凤胎,羡慕李老实儿女齐全。 林氏自此就妒忌上了贺氏,话里时常带刺。 李云青瞟了一眼贺氏发上戴的镶银鱼形木钗,提着月饼低头去厨房。 贺氏面无表情道:“这只是我做的一点月饼,五仁、水果馅各一些,不是贵重东西。晚上大家一起尝尝。” 她跟林氏虽是亲戚,但不住在一个屋檐下,打交道的次数不多,没有必要为几句话伤和气。 林氏夸张的高声道:“我也做了月饼。刚才他们吃了些,都说味道好。” 贺氏微点头便要进堂屋,哪知林氏挡在面前低声道:“哟,今年长生又不回来陪你过节?” 曲氏比贺氏提前一步来的,早就说了李老实不回家。林氏说的简直是废话。 贺氏道:“观里过节事多,他走不开。” 林氏鄙夷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扬起用眉粉过度修饰过显得不自然的弯眉道:“不就是算帐吗,三岁的细伢子都会,还用得着他。” 贺氏缓缓道:“原来你一直认为在太清观做事的人智慧不如三岁细伢子。” 林氏直觉这句话是个陷阱,没敢接话。 贺氏淡淡道:“村里三十几人在太清观做事,其中包括老族长的儿子,你认为他们都不如三岁细伢子?” 林氏眼珠一转,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贺氏定定望着林氏道:“那你为何贬低长生?亏他还尊称你一声嫂嫂!” 以前林氏针对她,她懒得理会,这次林氏竟敢说她的夫君李老实,她自是要反击。 林氏被贺氏一瞪,竟是心生怯意,不敢正视,道:“我只是随口说说。” 两人在院子里的对话声音低,堂屋的人没有听见。 李云青从厨房里走出来,扬起一张贴着点心铺心红纸的油纸,故意大声道:“伯娘做出来的吃食自是不差,手艺比太和镇张家糕师傅都好呢。” 他今早在镇里买东西时看着从糕点铺子出来一个人背影像林氏,叫了好几声,那人不回头小跑似的走了。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 刚才他在厨房的装垃圾的木桶里看到了油纸的一角,伸手去扯,扯出了贴有张家糕红纸的油纸,纸上还沾着月饼渣子。 他便猜林氏的月饼根本不是做的,而是从张家糕铺子买的。 林氏脸色大变,飞跑过去,还差点摔一跤,一把抢过李云青手里的油纸撕得粉碎。 李云青见猜中了,坏笑着伸手指刮脸,道:“我只是随口说说。”原自将林氏的话还给她。 林氏气恼的小声道:“你再顽皮,我叫你爹打你。” 贺氏摇头拉着李云青的手走进堂屋,见到两桌八仙桌上丰盛的饭菜已摆好,众人都上了桌,便让李云青入了男子那桌,她则坐到了女子这桌。 林氏进了堂屋脸色不太自然,邓氏瞪了她一眼,又盯着她头上戴着的梅花金钗,强忍着没有当众骂她。 林氏坐下后飞快的瞟了一眼坐在旁边桌的夫君曲长久,见他板着脸嘴唇紧抿。 她心里怏怏不乐把李云青也给恨上了。 李晶晶在贺氏耳边悄悄道:“娘做的月饼最好吃。我最喜欢吃娘做的月饼。” 贺氏菀尔,柔声道:“晶妹子最乖最聪明,娘最喜欢晶妹子。” 曲快手红光满脸,端着酒碗站起来道:“今个仲秋佳节,咱们两家齐聚一堂,好酒好菜多吃。” 曲长久、曲快手的孙子曲多跟着端起酒碗念了带“月亮”的诗。 曲长久今年三十四岁,曲快手盼子成龙,不想他当刽子手,一直逼着他读书,前年他才好不容易考进了浏阳县的书院。 曲多是曲长久跟林氏唯一的儿子,今年十七岁,在读者方面的天赋比曲长久略高,小时候在太和镇上的学堂,去年考进了浏阳县的书院,跟曲长久一起读书。 他们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曲快手朝廷下令明年开春科考。 林氏认定夫君、儿子明年能考上秀才,比当账房的李老实和当药徒的李云青强百倍。 她成了秀才夫人、秀才的娘,地位就比贺氏高,所以今日高调的戴上金钗气贺氏。 李去病见曲氏目光望过来,低下头不吭声,胳膊肘捅捅坐在旁边的李云青,小声道:“青伢子,你说。” 李云青大大方方站起来道:“我祝各位长辈、哥哥嫂嫂、弟弟妹妹仲秋节吉祥如意。” 曲快手笑道:“青伢子没白去太清观。” 李晶晶双手端着饭碗道:“大哥,我祝你仲秋节好!” 李云青朝妹妹点头,接着道:“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我祝远在万里之外的爷爷与在几十里外的爹爹仲秋节平安多福。” 这下不但曲快手,曲长久父子也拍手叫好。 曲长久赞叹道:“青伢子的诗句定是弟妹教的。可惜弟妹是个女子,不然明年参加科考,必能高中。”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贺氏目光幽幽不知想着什么。林氏心里打翻了十坛醋坛子,回头无比幽怨的瞟了曲长久一眼。 曲多特意给坐在旁桌的奶奶、堂客解释道:“这两句诗是几百前一位大诗人所做。青伢子今个念了,应情应景。” 曲氏眼睛里含着泪花,心里有话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邓氏拍拍曲氏的后背,劝慰道:“妹妹,妹夫明年春节会回来的。” 李晶晶把小脑袋靠在曲氏胳膊上,道:“奶奶,我饿了,可不可以吃菜?” 李云霄在旁边的桌子回应道:“我早就饿了啊。” 酒过三杯,曲快手话多了起来,朝李云青问道:“你要想念书,我给你爷爷写信,让他准你离开太清观去上学堂。” 李云青望了一眼三十四岁仍靠着家里养活的曲长久,想想道:“舅爷爷,我还是听爷爷的话呆在太清观。” 曲快手目光望向李去病,问道:“去病伢子,你想不想上学堂?” 李去病抬头道:“我想去太清观。” 林氏目光蔑视,道:“去病伢子,你读好书,能当秀才、举人、状元做大官,赚花不完的银钱,光宗耀祖。你可不能像你哥在观里打杂被人使唤。” 邓氏恨不得把林氏薄扁的嘴巴缝上,喝道:“吃菜!” 十几年前曲快手当不了刽子手,凶名在外,在县城做生意、找活到处碰壁,一年内没有收入,若不是得了妹夫李炳赠得三百两银钱,哪能给曲长久娶亲,又在曲家村盖房买地,过着被族人羡慕的安逸日子。 毫不夸张的说,曲家现在的一切都是李家给的。 林氏明知此事,还当面贬低李家人,这是欠打的节奏。 “去病伢子,你不能去太清观。”曲快手欲言又止。 太清观都是男子,那种地方易有人喜爱男男风。他这个漂亮儒弱娇气的小外甥不能去那里。 曲氏缓缓道:“去病伢子在家里多呆几年才去学堂。” 她的两个儿子,李去病长得最像李炳又是幼子,最得她的宠爱。她知道李去病性子懦弱了些,可是也有好处,从来不惹事。她想让他在身边多呆几年。 李去病难得坚定的高声道:“我不想去学堂。我想跟哥哥、青伢子一样去太清观给家里赚银钱。” 众人酒足饭饱之后,坐在院子里饮茶吃水果月饼。 李云霄梳着包子头,穿着贺氏做的宝蓝色短衣灰色长裤,手里拿着梨子边吃边在院子里疯玩又叫又蹦,自娱自乐。 曲快手满身酒气,魁梧的身体靠着太师椅,眼睛盯着像陀螺一样不停在动的小童,笑道:“霄伢子就是一个小劣猴。” 曲氏最得意的就是有一对龙凤胎孙子孙女,满脸笑意,摇头道:“我都管不住他了。” 邓氏由衷的赞叹道:“细伢子顽劣些好。霄伢子身体比族里的十几个细伢子都康健。” 她唯一的孙子曲多生下来就体弱,几乎每月都要生病,小时候从来没有像李云霄这样满院子疯跑几十圈。 林氏盯着儿媳妇邓氏的肚子,这个好吃懒做的东西,嫁到曲家两载,肚皮一直瘪的,真不给她争脸。 小邓氏是邓氏的远房侄女,家在贫瘠的深山乡村,兄弟姐妹多,十分贫苦。 邓氏就是看中了小邓氏身体康健,屁股宽大好生养,孙子曲多十四岁时就把十六岁的小邓氏娶了。 林氏身体不好,基本上不干家务。 小邓氏成亲后,包揽了曲家大部分的活,邓氏轻松多了。今晚的家宴饭菜就是小邓氏做的。 邓氏对小邓氏多有关照,这也让林氏心生妒忌。 小邓氏正在跟贺氏聊天,感受到婆婆责备的目光,愧疚的低头。 贺氏将小邓氏的表情收在眼里,轻拍她的手安慰道:“你莫急。你是个心善的人,日后儿女都会有的。” 夜幕悄然降临,难得白天下了几个时辰的雨,下午才天晴,晚上竟能看到被群星环绕的圆月。 李晶晶见贺氏目光幽幽望向了北方似在回忆,善解人意的叫着回家,李云青像是跟她商量好了,没像往常那样立刻起身带她走,而是由贺氏握着她的小手离开。 往年贺氏都是提前走,众人不以为然。林氏更是包不得贺氏赶紧走。 曲快手派家里的大狗护送贺氏母女回家。 村里的小路散发着潮湿泥土味,各家各户的大门敞开,院子里传来男女老少的笑声。 李晶晶抬头问道:“娘,咱们家里还有月饼吧?” 贺氏做的五仁、水果月饼松软甜香不腻,比林氏花银钱买的月饼都好吃。 “有。我留了一半。”贺氏蹲下双手抱起了轻飘飘的女儿。 李晶晶笑问:“你是留给爹爹吃的吧?” 贺氏亲了女儿脸颊一口,道:“什么都瞒不过我的心肚宝贝小人精!” 母女进了家门,非常默契的一个去了堂屋取香蜡,一个去厨房拿月饼。 很快院子里置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盛着梨、桔子、月饼的盘子,还有太清观特制的香烛。 贺氏点着了香烛,拉着李晶晶跪下,静静的把眼前的一摞摞冥钱烧成灰。 李晶晶抬头侧望贺氏,挺直的腰身,洁白的肌肤,圆润的额头,乌黑的秀发,泪珠自她充满悲怆的一双大眼睛里滚落,让人心生怜悯。 “娘,你是在祭奠我的外公、外婆吗?” “嗯。”贺氏轻轻应了一声。 往年仲秋节贺氏都是这般早早的回家祭奠亲人,陪伴她的是夫君,今年夫君不在家,换成了李晶晶。 李晶晶声音软糯,缓缓道:“娘不要哭了,外公、外婆在天上看到你哭会难过。你要高兴,要快乐的生活,让他们放心。” 贺氏慢慢点头。 李晶晶抱着贺氏道:“娘,你告诉外公、外婆,你有爹爹,还有大哥、二哥和我。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很幸福很好。哦,你还有奶奶、小叔叔。我们一大家人在一起很幸福很好。” 贺氏接过李晶晶递来的帕子把泪擦了。 以前这个日子她祭奠时,忆起当年无与伦比的惨事、逝世的亲人,都要悲痛欲绝哭上半个时辰,直到曲氏快回来才停止,今日刚开头就被女儿劝住了。 曲氏、李去病叔侄回来时,院子里的桌子已经撤了,空气里余留着烧纸的味道,也没有人问。 贺氏接过趴在李云青肩上睡着的李云霄,给他洗了脸手脚,就带他回房去睡了。 李云青跟李去病一间卧室,叔侄几个月不见,少不得叙话到半夜。 李晶晶一岁半时就主动提出跟曲氏睡。 曲氏已经四十二岁,身体仍然十分健康,睡觉很实,基本上不起夜解手。 曲氏跟李炳成亲二十几年,李炳除去新婚时在家里呆到曲氏怀上了李老实,就一直奔波在外,回家的次数一个巴掌数得过来。 这么多年曲氏都是独眠,有了李晶晶陪伴,心里很是欣慰。哪里知道李晶晶是有目的。 今晚曲氏比平日晚睡了一个时辰,脑袋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李晶晶心里念道:“回春药府,我要进去!” 她眼前一黑便进入了无穷无尽白雾茫茫的天地。 ------题外话------ 我在新浪的微博http://weibo。com/u/2735334415 这是我的第一部出版小说,喜欢的亲们在当当网购买纸书支持一下吧。谢谢。 第一卷 5 王家兄弟感恩许家 许淼淼菀尔,“大宝侄子如此明白事理,把三宝教好了,三宝长大了肯定有出息。” 王大宝见许淼淼并没有觉得这是件小事就可以不了了之不需要洋芋蛋道歉,心里更加觉得这样教弟弟做人的道理是对的。 村里人都叫洋芋蛋外号,没有人这么温柔的叫他的名字。 洋芋蛋抬起脑袋,越看许淼淼越觉得好看,要是他有个这样的姑姑就好了。 少时,许清林带着两个小家伙回来了,进一趟山也不空手,还砍了些柴。 许清林这个高门大族秀才,自从住进了小梨树,不知不觉受到村民的影响,变得非常的顾家,从山里砍柴,去黄河挑水,甚至从河滩上捡羊粪回来冬天烧火,只要能让家里受益,什么粗活脏活都干。 洋芋蛋给许清林鞠躬道歉之后,王大宝又拿出五十个铜钱来,死活送给许家,说是谢谢许家帮他。 “大宝侄子,你别着急走,我给你们弄些肉带回去。”许淼淼挥手让许南拦住了往外逃的王家兄弟,亲自去厨房给盛了一斤的卤肉,又把吃剩的三大块发面饼都给拿上,一并交给王大宝。 对于吃食王大宝根本无法拒绝,见洋芋蛋看着肉、白面饼时口水都溢了出来,不由得热泪盈眶。 他们王家两年没吃上肉、白面饼了。 王大宝开口道:“姑,我听说你家要打井。” 许南有些激动的道:“我家要打井的事这么快就传开了。” 王大宝点点头,“我跟人打过井,我帮你家打井。” 许淼淼轻轻摇头道:“打井是很重很苦的活。” 王大宝挺了挺胸,“姑,我力气很大,也不怕吃苦。” “你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不能太辛劳把身子累坏伤及根本。”许淼淼语气坚定。 许南目光在许淼淼与王大宝转了几转。心道:原来姑不让去梨花观,是怕我累坏了伤身体。 王大宝嘴唇微张,除了去世爹娘,这是第一个真正关心他身体的长辈。 许淼淼问道:“你当时与人一起打井,主家给了你们多少银钱?” 王大宝缓缓道:“我们是在三十几里外的邓村打井,那里离黄河远,主家怕干旱时井里没水,要把井打得很深,有八丈深,我们干了七天活,一共得了七两三分银钱。” 那次他与两个成年男子打井,出的力气一样,可是只得了五百个铜钱,连一成都不到。 他干完活累得十天都不想出门,胳膊酸痛了一个月。到底年龄小,骨头都没长成,不能干这么重的活。 “七两三分银钱,这跟里正说的数差不多,那就用找里正的大舅子兄弟打井。”许淼淼目光望向许清林,见他点头,这事就定了,马上派许南去赵通家。 她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至于村里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多谢。我们走了。”王大宝再次道谢离开。 许淼淼把五十个铜钱收起来,跟家人道:“王大宝兄弟穷得没饭吃,没有把狗杀了吃肉也没有偷盗,还知道报恩,品性很好。大宝二宝宁愿自己少吃一口,也把三宝养得胖胖的。我们在有能力条件的情况下,就帮帮他们。” 许清林感慨的道:“这样的人值得帮助得。淼淼说的对。”心道:淼淼真的长大了。 几个村民看到王家兄弟拿着吃食从许家出来,香气飘一路,肚子里的馋虫都飞出来了。 “王家有亲戚在道观里做事,我就知道许傻子的活计是王家给找的。瞧,许家给王家送肉送饼了。” “许家是外来户,人生地不熟,怎么可能认识梨花观的人。原来是王家帮了许家。” 王大宝把村民的议论声甩在脑后,回到家里,把刚洗完锅的二弟王二宝叫过来,指着肉与饼道:“许姑姑又给了这么好的吃食。” 王二宝盯着肉和饼眼睛都直了。 洋芋蛋的口水已经流了一地,小狗一样的眼神仰视着两个哥哥。 王大宝有些哽咽,把泪水忍了回去,嘱咐道:“以后许姑姑一家就是咱们的恩人。” 三兄弟喝过玉米面汤了,美食当前刚才又没吃饱,实难忍受,再加上王大宝刚得了工钱,干脆今个就奢侈一回,当是补过新年,把肉与饼全部吃了。 王二宝容貌比王大宝清秀,在家呆了一年多干家务皮肤也白净些。 他是个内向性子,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不喜欢串门,今个却主动要去还碗。 王大宝往碗里放了五个家里梨树摘下的梨,这梨子本是存在地窖里面,等到过年时卖个好价钱买粮食活命,他与王二宝一个没有吃过,连洋芋蛋也只吃了两个。 王二宝到了许家,低着头小声道:“姑,你做的饭真好吃。明个能教教我烙饼子吗?”他说的饼子是玉米面、粗面饼子,可不是白面饼子。他家可没钱买白面。 “明个我们要进县城。后个吧。我能教你烙比玉米面好吃的洋芋饼。”许淼淼之前听许南说王二宝的针钱活比村里同龄的女子都好,对洋芋蛋也很宠爱,就对这个腼腆内向的少年有些好感。 许南送王二宝出门,见几个村民站在自家门口望向这边,轻哼一声把门关严实,想到要进县城,也沉稳不起来了,跑到堂屋急急问道:“姑,我们明个要进县城?” “刚才你去给赵叔说请他舅哥打井的事。我寻思马上到冬天了,明个全家进县城购置冬衣。”许淼淼停顿一下,见许南脸上乐开花,正容道:“今个我教你做猪头,你可学会了?” “一次就会,都装在这里。”许南指指脑袋。 许淼淼坐下来,缓缓道:“明个交给你一个任务,办好了家里能添一项长期的进项。” 许南收起笑容,屏息凝神,问道:“什么任务?” ------题外话------ 倪嗳850218送了百颗闪钻,扑倒,亲个! 谢谢风云小妖、guan6867、xiyanaita、x幽冥殿下x9、sujing77135送的花评价票! == 推荐我的1对1种田宠文完结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及《家有拜金娘子:嫡女玲珑》。 第一卷 6 许家欢喜进县城 姑侄二人说着话,隔壁屋子里许清林在问许磊这些天家里的情况,而后嘱咐,许磊要听许淼淼的话,保护好家里人。 许磊大手拍胸脯连声保证,“妹话,我听。” 许清林想着明个又得抛下一家人回县城,心里不舍,可是不能坐吃山空,家里得有进项,且掌柜对他不薄。 “爹,我与小南南商量好了,明个带着文文佳佳跟着您一起去趟县城,我们买些布棉花做冬衣。”许淼淼端了碗热水进来让许清林喝,低声道:“两个银锭都带上,到了县城换成散银,也好给打井的人付帐。” 许清林温声道:“淼淼,你后年就要及笄,家里得攒些银钱给你当嫁妆。” “我说东您说西。”许淼淼大大方方也不脸红,“您把我们教导的好,现在我们都长大了,有好主意赚银钱,以后咱们家会越过越好,银钱也会越来越多。” 许清林喝完不烫不凉的水,就去茅房后面的墙下把银锭取出来交给了许淼淼。 天微微亮,邓村的大公鸡就开始打啼。 这要是再过些天进入冬季,落雪刮风天寒地冻,在被窝里睡觉都能半夜冷得冻醒。 天气不冷,田地丰收,秋天是北地最好的季节。没了农活可干的村民可舍不得暖烘烘的被窝。 突然,邓老八的家里传出男男女女悲痛的哭声,比鸡啼还要响,把整个村的人都惊动了。 过了一个时辰,邓老八的堂侄邓大树满脸泪水的从邓老八家走出来,前往三十几里外小梨村的许家。 邓大树到了小梨村,不用问人直接去了许家,看到大门上生了锈的锁,不由得眉头紧蹙,想想来回一趟得七十里,一屁股坐在门前地上等吧。 几个村民好奇的过来跟邓大树聊了几句。 邓大树得知许清林在县城的酒楼当了帐房,许磊在梨花观有了差事,惊讶的半晌没反应过来。 几个村民见从邓大树嘴里问不出什么八卦就回家了。 一个屁股后面跟着大黑狗的胖胖的小孩子在邓大树面前晃了几下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年走过来,问道:“叔,看你面生得很,是哪里人?” 邓大树如实答复。 “原来你是许家的亲家堂弟。”少年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想了想道:“许家人进县城了,晚些才能回来。你到我家去坐。” 邓大树去了少年家,见少年家一贫如洗还不如许家,可是少年竟出门从别人家借了一个鸡蛋,给他做了一大碗鸡蛋粗面面条,还给他甜甜的梨吃。 少时,里正赵通特意过来看邓大树,热情似火的请他去家里喝水。 邓大树不好再打扰赵家,便婉言拒绝了。心里纳闷,许家什么时候在小梨村的人际关系这么好了。 且说许清林一家除去许磊去梨花观做事,其余人都在一大早出门去往永靖县。 小梨村到永靖县要沿着黄河往上游走十五里路,这么长的路程,两个小孩子不让许清林、许南背,就这么跟着大人说说笑笑走到了渡口。 “兄弟,今个全家人进县城?”船夫范黑子见是昨天拿猪头的被人取笑的老汉,热情的打声招呼。 人逢喜事精神爽,许清林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不像昨天那样的缩手缩脚,“大哥,他们是我的女儿、孙子、孙女。这是船钱。” “两个小娃娃不用给了。”范黑子只收了三个铜钱,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来坐船,这就专门为许家人撑船渡河,“兄弟,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你是哪个村的?” “小梨村。”许清林望着浪涛翻滚的黄河,思绪有些飘远。 两个小孩子从出生至今从未进过县城,十分的兴奋好奇,做个船都开心的一直在笑。 “姑,你看那是不是鱼?” “姑,那是县城吗?” “姑,咱们家要是有条船就好了,可以天天渡河。” “姑,我一点都不累。我还能走好远好远。” 许淼淼坐在摇摇晃晃的木船中间,眺望前方,不远处有座土黄色的县城,那就是永靖县。 前世这里有著名的刘家峡水电站,利用黄河水发电,给方圆千里的百姓带来光明生活便利。 如今这里是物产稀少贫瘠的黄土高坡,离着黄河近的村子百姓生活条件要比离着黄河远的强很多。 小梨村的百姓有黄河水吃,比那些在大山里没有河只能靠着雨水生存的百姓幸福百倍。 她在两个月里通过跟家人、村民、观里的道姑谈天,得知这里的地理跟前世一样,变化的是历史,汉朝之后的朝代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唐国。 永靖县归属北地的金城(兰州),这里有黄河,每年的降水量比起周边的县城高多了。百姓的日子还算过得下去。 一切的一切都因为有了母亲河黄河。 这一瞬间,许淼淼对黄河心怀感激之情。 一家人下船前还问了范黑子下午最晚什么时候停渡,而后兴冲冲的奔向县城。 渡口离县城二里路,还没到县城就看到宽阔的土路边有卖水、吃食、鞋子、菜等等的农民。 两个小孩子眼睛都不够使,看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黄色半透明状麦芽糖块、香喷喷还点了红点的白面肉包子都要走不动路了,翻来覆去的只说两句话,“姑,县城真好。”“姑,县城人真多。” 许淼淼笑道:“咱们还没进县城呢。” 许清林开口道:“前些天没这么热闹。这几天秋收结束了,附近的人都出来做买卖。” 许淼淼听到两个路人聊天,“这里收的税只是县城里的一半,来往人来的少些,也能赚到钱。”“那我们也来这摆摊子卖粮吧。” 她之前想过做摆摊,但是许家一贫二白,没有货物可卖,再者小商贩来钱太慢非常辛苦还不稳定,就打消这个念头。 许南跟在许淼淼身后,把两个小家伙的手攥的紧紧的,嘴唇紧闭,心里盘算着两个银锭能把这里所有的货物买下,什么时候,他才能凭着自己的本事赚到两个银锭。 许淼淼见四、五岁的侄儿侄女走了这么远的路,都不喊累不叫饿,懂事的让人心酸心疼,等会把大事办了,带她们吃顿好的。 ------题外话------ 周末加过年愉快。 亲们别忘记收藏哦。谢谢。 第一卷 7 许南初谈生意成功 守护县城的士兵个个身材魁梧,穿着七成新的皮甲,腰间佩带短剑,手持长枪,威严不可侵犯。 一个年青的士兵检查了许家人带的东西,并没有夺走散发香气的卤肉,挥手放行。 许清林见女儿看了士兵的皮甲装备好几眼,便道:“永靖县地属静王的封地,这里军队的官兵都很彪悍,土匪都不敢来这里,治安比南地的县城都要好。静王治兵严厉,是个好王爷。” 许淼淼不止一次听到静王,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便连小梨村的无知妇孺都知道他都在夸赞他。反之,在封建社会永靖县有这样的主人也是百姓的福气。 永靖县城的城墙是泥土砌成,高达七丈,城内有主街三条,小街十几条,占地七百多亩。 县城三条主街都有商铺酒楼,人来人往,热闹繁华。 许淼淼环视四周,县城里的人穿着打扮都比小梨村的好多了,不过肤色也黑,黄土高坡的紫外线真强,没有瞧见一个皮肤雪白的人,更别说皮肤吹弹即破。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黄土高坡人的皮肤黑、黄、红,就是不白。 许家人先去了钱庄兑换了银锭,而后直奔酒楼集福楼。 集福楼在县城的中间主街的最后面,位置算不得最好,不过是家老字号,已经开了几十年,口碑好老顾客多。 现在还不到用午饭的时候,酒楼的客人稀稀拉拉几个人。 酒楼大门前,许淼淼把两个小孩子的手牵过来,在许南耳边低声笑道:“小南南,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许南轻轻点头,吸了一口气,跟着许清林进了集福楼。 许淼淼带着两个小孩子去了不远处的馄饨摊子,要了三碗肉馄饨、六个肉包子。 许文被馄饨烫了嘴,凑到许淼淼跟前让她给吹吹。 许佳几口就把两个肉包子都吃了,先喝点馄饨汤,慢慢的吃馄饨,模样秀气的很。 两个小孩子都很累很饿了,饭量跟许淼淼一样大,等吃饱了吃完了,小肚子鼓起来,这才想到许清林、许南还没吃饭呢,羞愧的红着脸小声道:“姑,给爷爷、大哥买馄饨包子。” “他们进的是酒楼,不会吃得差。你们放心。”许淼淼付了银钱,带着两个小孩子逛附近的商铺。 许家如今就是个空壳子,什么都缺,快过冬了,要买的东西太多了。今天只能买一部分,下次再买。只要手里有银钱,天天进县城都行。 两个小孩子头一次进商铺,看到琳琅盲目的货物,再想到自家的贫穷,不由得心生怯懦,躲在许淼淼身后,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裙。 许淼淼问着商品价钱,将侄儿侄女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 她特意把侄儿侄女带出来,就是为了让她们长长见识,整天呆在小梨村,再聪明也呆傻了没有眼界。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满脸笑容的许清林、许南在布店找到了姑侄三人。 许南眉毛上挑,双眼闪烁精光,激动不已的把许淼淼从布店拉到街道无人的地方,猛的拍了一下手掌,就差蹦起来,“姑,我按你说的去做,这事成了。掌柜的人很好,答应了我们提出的要求,同意将卖出去的卤猪头收益一成给我们家了。” 许淼淼微笑问道:“掌柜可说了什么时候酒楼卖卤猪头?” “已经去买猪头调料了,今个下午卤好了就开始卖。” “掌柜好眼力,也是快性人。早卖一天早赚钱。” “好姑姑,你真是料事如神,掌柜的一听我们不要卖断方子只要一成收益,立刻就同意了,还按规矩写了契书。你瞧瞧。”许南从怀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信封,将里面白纸黑字的契书取出来展开放在许淼淼眼前。 许家人都识字,契书上面是繁体字,许淼淼由左向右看,内容没有问题,代表许家签名按手印自是许清林。 “你办得好,比我想象中的顺利。”许淼淼由衷的夸赞。 许南今年才十二岁,这样的年龄在前世在上小学六年级,他却可以代表许家跟经营酒楼多年的掌柜谈生意。 许南哈哈大笑几声,搓了搓双手,表情认真问道:“好姑姑,美姑姑,你为什么不把卤猪头的方子直接卖给掌柜,一次性拿很多的银钱?” “有钱人主吃羊肉,少吃猪肉。猪头仅好于猪下水,老百姓都很少吃。能来酒楼吃酒的客人是有钱人,若是不喜吃卤猪头,掌柜买断咱们的方子亏本损失大笔银钱,风险太大。我让你提一成收益,这样掌柜不用一次性付大笔银钱,风险降低,自然会立刻同意。”许淼淼心里暗自赞赏许南虚心请教。 许南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许淼淼把契书叠好交给许南,“契书就由你收好,后续的事也由你盯着。” 许南走出几步,扭头又问道:“姑,你为什么不把卤猪头的方子献给梨花观?” 大唐国的道士、道姑分为可以吃荤成亲及吃素不成亲两种。 梨花观的道姑可以吃荤成亲。 许淼淼停下脚步,缓缓道:“你动动脑筋想想。” 许南在来县城的路上就想过这个问题,是想从许淼淼嘴里验证一下,当下答道:“梨花观常来贵人,观主为讨贵人欢喜,呈上卤猪头,若有不喜者恼怒观主,观主肯定会迁怒我们家,到时二叔丢了差事,观里还会收走给我们家的银钱。” 许淼淼美眸一亮,夸赞道:“小南南说对了。凡事只要沾上有权有势的人,就得小心再小心。我们不能为了赚点小钱就断了跟梨花观的往来。” “姑,那可不是一点银钱。”许南低声道:“爷爷一个月才挣七百个铜钱,一年八两四分银,不吃不喝攒五年才够四十两银钱呢。” 许淼淼菀尔,“你爷爷刚来酒楼就拿七百个铜钱,以后会涨的,而且在这里能认识一些人,说不定哪天就用着了。小南南,眼光要放长远。” 许清林看到女儿与大孙子有说有笑,笑呵呵道:“掌柜请我们去酒楼里用饭,我谢过了,还是到外面吃点。” “嗯。掌柜的对我们家已经很照顾了。我们一大家子人不好在酒楼里用饭。”许淼淼对于这个不爱占便宜的老爹很是喜爱。人穷但是得有骨气,不能有便宜就沾被人瞧不起。 祖孙就在馄饨摊子用了饭,而后跟着许淼淼去置买东西。 ------题外话------ 收到秋心自在含笑中的二百颗闪闪钻钻,非常高兴感动。谢谢亲爱的,扑倒亲亲! 谢谢水晶zl、黄姐0126、柳赋言、小乐快乐送的花票。亲个! 第一卷 8 喜气洋洋归家闻噩耗 之前许淼淼已经货比三家看好了,现在直接买下,棉花、布、糖、盐、酒、豆、镜子、猪肉、面、水缸等等,一口气花出去二两三分银钱。 这当中买棉花、布占了大头。 眼下不到过年的时候,布店生意不忙,掌柜就同意许淼淼的要求,把板车借给许清林,还让小二送他们到河边。 这还不够,许淼淼又去了另一条主街的分支街道,花了一两银钱买了一头正在产奶的母羊。 小梨村附近镇里的货物是从县里运过来的,所以像棉花、布、糖、盐,这些生活用品比县里贵。 镇里只有小羊少有母羊,这种产奶的母羊就更没有了。 小梨村倒是有村民养羊,也有母羊,不过那是肉羊,用来过年卖羊肉不产羊奶。 “这次先买这么多,过几天再来买。” 衣食住行,衣食排在前面。许淼淼已经想好了,回去把衣服做好、腌好酸菜咸菜,过几天再进县城购物。 她买了三十个肉包子带上,而后带着家人浩浩荡荡回家。 许清林就留在酒楼了,依依不舍的把儿孙送到县城城门,看着个子比大孙子还矮些的女儿背影远去,心里再次暗暗决定,一定要给女儿攒下丰厚的嫁妆。 许淼淼一家四口带着板车及货物包了贺黑子的船过了黄河,兴高采烈回小梨村。 大概走出三四里路,许磊迎面走过来了,他按照许淼淼昨晚的吩咐,一下工就从梨花观直接过来接他们。 “爹,姑买了好多的东西,还买了一头咩咩叫的母羊。” “爹,姑给我和妹妹买了馄饨包子,还买了麦芽糖。这是麦芽糖,可甜可好吃了,你吃。” 许磊从板车上面抱起儿女,在他们红扑扑的小脸蛋亲了一下,三人一起哈哈大笑。 两个小孩子激动无比抢着把手里吃了一半的大麦芽糖送到许磊嘴边。 母羊抬头咩咩叫了几声,悠闲的啃了啃地上已经枯黄的草。 许淼淼笑道:“二哥,回家的路还远着,咱们在这里吃了包子再走。” 肉包子留给许清林六个,还有二十四个,五人分着吃了,满嘴是油,没有水喝,也不觉得口干。 以前许磊、许南走在黄河边渴了,就直接到河边双手捧点水喝,这两个月被许淼淼扳过来了,不再喝生水。 黄昏,雄伟壮丽的黄河被夕阳映得波涛泛着金光,近处空旷的河滩,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 许家人从来没有欣赏着日落下的黄河用饭,这样的场景将留在他们的记忆深处。 许磊让许淼淼也坐在板车上面,他力气很大,推着板车行走如飞。 许南在后面高声道:“二叔,不要着急,天黑了再进村。” 许磊照旧大步向前冲。以前许南捉弄过他,他可不听许南的话。 “二哥,刚吃了饭不易剧烈运动,你慢点走。”许淼一开口,许磊立刻脚步慢下来。 许家人在夕阳的笼罩下慢悠悠回家,却不知在小梨村王家等待多时的邓大树快要死急了。 邓大树在王家都吃了两顿饭了,要不是有极重要且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通知许家,实在不好意思厚脸皮在王家呆着。 王大宝见邓大树坐立不安,倒是善解人意的很,出门去找许家人。 从小梨村到县城就这一条路,王大宝也不怕跟许家人走岔了。 王大宝走出三里路,就借着月光看到许家人,被一板车的货物及羊惊呆了,不过想到许家人要打井,买这些东西也能买得起。 许南热情的打招呼,“大宝哥,这么晚了,你这是去哪?” 王大宝急忙道:“许叔、姑、南弟,你们家的邓村亲家来人了,从早起等到现在。我问他有什么事,他也不说,可我瞧着他愁眉哭脸特别着急。” “我姥爷来了?”两个小孩子激动的坐直了。 王大宝摇头道:“你们姥爷我认得,不是他,他是那个给你们送过粮食的叔叔。” 许文、许佳的生母邓氏去世时,姥爷邓老八对许家让邓氏英年早逝有很大的意见,他当着很多的人面骂许清林打了许磊,还要把许文、许佳接走。 许清林自是打死都不同意孙子、孙女养在邓家。 邓老八惦记着许文、许佳在许家日子过得很苦,派邓大树给许家送粮食。 这几年邓大树来过许家七八次,王大宝碰见过两次认得他。 邓大树见到从县城购物满载而归喜气洋洋的许家人,吃惊的嘴巴张得能塞一个鸡蛋。 许家人向王家道谢,把邓大树请回家。 天色已黑,村人都歇息了,没有人看到许家人买了一板车的物品及羊。 邓大树到了许家,水都顾不上喝一口,便跟许磊道:“姐夫,你的小姨子也就是我小堂妹红红自尽去世了,你快带着文文、佳佳跟着我去瞧瞧我叔叔。” 许磊愣住了没听太明白,瞪着两只大眼睛发呆。 邓大树只能跟家里的明白人许南又把话说了一回。 许南沉着脸道:“姑,文文、佳佳的红红小姨自尽了,邓家让咱们家去奔丧。” 两个小孩子仰着小脑袋异口同声的问道:“红红小姨死了?” 邓大树悲痛的点点头,胡乱摸了一把流出来的眼泪,跟许南央求道:“我叔的命太苦了,这一辈子生了三个女儿,这下都没了。这次红红的死对他打击特别大,我们怕他熬不过去,想让你二叔带着文文、佳佳过去。你爷爷不在家里,你能跟着过去吗?” 许家以前办过丧事,许南记得一些,不过这次是要去亲家那里奔丧,需不需要通知许清林,去了之后给多少银钱,这都得让许淼淼拿主意。 许南把许淼淼请到一旁,板着小脸低声道:“姑,二婶家对我们一直很好。二婶的妹妹红红小姨生前给文文、佳佳做过衣服送过吃食。红红小姨去世了,咱们家得派人过去奔丧,这事你看怎么办才好?” ------题外话------ 喜欢的亲们记得收藏哦。 第一卷 9 苦命女被休逼财自缢 许淼淼前世是军医,生老病死看得多了,没有被吓着,见邓大树目光纯直,想到邓家对许家一直不求回报的帮助,想了想便道:“我与你二叔带着文文、佳佳这就去邓家,你明个一大早就去县城知会你爷爷,让你爷你来邓家。” 邓大树见家里主事的竟是前几次来不太懂事的许淼淼,也没有吱声。人家一个小女子,愿意走夜路去邓村就不错了。 许家人把板车上的东西卸了。 许淼淼把买的五斤猪肉、两斤糖都带上,又拿了十斤白面,与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的许文、许佳坐上板车由许磊推着。大黑夜的三十几里土路,她们姑侄三可走不了。 路过王家,许淼淼让王大宝明个代许磊向梨花观请个假。 王大宝得知许磊的小姨子去世了,也是一怔。 许磊的大姨子邓红红,他见过的,顶多二十岁,生得比许文、许佳的娘好看,当年也是方圆几十里数得着的漂亮女子。这么年青的女子,怎么就没了呢。 一行人离开小梨村,都走出三、四里路了,许磊才反应过来,哇的哭出声来,嚎道:“红红妹,你死了。” 许淼淼拿出帕子给许磊擦鼻涕眼泪,安慰道:“人已经死了,你就别悲伤了,快推板车到邓村早点见到邓伯。” 以前邓大树到许家时,许淼淼不待见许磊,连带着不理会他这个亲家的堂弟。 邓大树见许氏兄妹关系极好,心里替许磊高兴。 秋夜寒凉,在外面睡着了会生病。两个小孩子几次快要在许淼淼怀里睡着,都被她叫醒。 邓大树心里悲痛,没有八卦的问许家的变化。 一行人在夜色里匆匆赶路,翻了一个山头到达邓村时已是亥时(21点)一刻。 本该安静的村子因为邓老八家办丧事变得有些喧闹。 几个邓姓村民在邓老八家的大堂布置灵堂收祭礼份子银钱,还有几个妇人在厨房里弄这两天摆白事酒席的吃食。 邓姓的人都知道邓老八的二女婿许磊是个傻子,许家原先条件还行现在却是穷的叮咚响,对许家来奔丧没报任何期待。 谁知许家拿来了五斤猪肉、十斤白面及稀罕的糖,除了这些许家还送来一两银子,一家抵邓家本家的十家。 他们从邓大树的嘴里得知许家老汉许清林在县城酒楼当帐房、许磊在梨花观做事,一下子目光望向许家人都带着深深的羡慕还有一点点尊敬畏惧。 邓老八在小女儿邓红的棺材旁边哭了一白天,刚才哭得睡着了,被亲戚抬进卧房床上歇息,听到许文、许佳来了,一下子坐起来,赤脚走出来相迎。 许淼淼见邓老八个子不高,身体强壮,生得红脸膛,浓浓的扫把眉,法令深看着就觉得脾气很暴臊,两只眼睛哭得红桃子一样,头发散乱光着双脚,在灵堂门外蹲下紧紧抱着许文许佳痛哭流涕,想到他曾经骂过许清林打过许磊,这是个性情中的老人。 “姥爷,你还有我们呢。”“姥爷,你别哭。”两个小孩子此时困意全无,他们在进邓村时,已得了许淼淼的嘱咐,张开小手臂抱着邓老八,用稚嫩的声音安慰他。 邓大树见邓老八有了精神支柱,心里就放心多了,开口道:“叔,文文佳佳白天进县城累了一天,又赶夜路到咱们这里,刚才在路上都快要睡着了。” 邓老八一把抱起两个小孩子起了卧房,把他们放在床上,让他们睡觉。他穿上鞋子出去跟许氏兄妹说话。 专门负责记帐的邓家侄子特意在邓老八耳边道:“叔,许家拿来了许多东西,还给了一两银钱。” 邓老八身子明显僵了一下,扭头望向侄子。 邓家侄子把东西的明细报了一下。 邓老八蹙眉头打量许磊,问道:“你家哪来这么多银钱?” 许磊有点怕邓老八,低头不吭声。 “你爹、你大侄子呢?”邓老八不由得想多了。 许淼淼温声道:“邓伯,我爹在县城酒楼当帐房,二哥在梨花观做事,这些银钱与吃食是他们赚回来的。”人多嘴杂,自是不能说是向梨花观献策得了四十两银。 邓老八望向女婿的目光立刻不一样了,点点头道:“你总算有个正经的营生,能养活文文佳佳了。” 许淼淼刚才已经瞧过邓老八的家,房子比不了许家,房子里的物件也多是破旧,不过以前听许南说邓家有几亩田,邓老八是种地的好手,日子勉强过得下去吧。 说起来邓老八的命比黄莲苦,幼年丧母,中年丧妻,老年三个女儿相继过世。家里五个人如今只剩下他一个孤老头子。 许磊小声道:“爹,你有文文佳佳,我。” 邓老八老泪纵横。 许淼淼长叹一声,把许磊留下来陪着邓老八,特意去了 灵堂。 自缢身亡的人,在十二个时辰内呈假死状态,有万分之一的机率复活。 许淼淼刚才听邓家亲戚说邓红是用绳子自尽死的,就吊死在房里,想去看看邓红还有没有生命迹象。 邓红的棺材停放在大堂,此时她生前关系最好的两个嫁到隔壁村子的堂妹坐在板凳上一边烧着钱纸一边低声说话。 身材微胖的堂妹大概十七、八岁,神情悲痛,跟年龄二十岁左右长着长脸的堂妹愤怒道:“刘家把红红休了不算,还向八叔要当年的聘礼银钱。红红羞愧无比,也怕八叔还不了聘礼银钱就上吊了。刘家生生把红红逼死了。” 长脸堂妹呸了一口,冷声道:“刘家真是恶毒。这样的人家,谁都不会把女子嫁过去。刘山根打一辈子光棍!” 微胖的堂妹感觉到有人来了,抬眼见是亭亭玉立的许淼淼,连忙站起来柔声道:“淼淼妹妹,你去歇息,别过来了。这里有我们守着。” 许淼淼轻声道:“红红姐生前视文文佳佳为已出,我过 来瞧瞧她。” 灵堂已布置好了,棺材摆在正中央,棺材盖在墙角搁着。 棺材前面置着一张供桌,上面有一排点燃的七根白蜡烛,两个盘子装着玉米饼、红红的秋枣,还有一块黑呼呼刻着死者名字的木头灵牌。 两个堂妹见许淼淼真心实意,就不拦着,见她非常庄肃的烧香拜了拜灵位烧了钱纸,而后去看棺材里的尸体,也不打扰。心里都觉得她有情有意是个好女子。 棺材里的女子二十岁左右,巴掌大的小脸,双眸紧闭,细长眉毛,小鼻子小嘴,涂了一层白粉,打了颜色有点重不太好看的腮红,梳着未婚女子才梳的双丫鬟,穿着一身已经旧的发黄白色孝衣,一双左右鞋大小不一的白色孝鞋。 女子死的突然,孝服孝鞋都是邓家亲戚临时凑的。 这样的年龄本是最好的时候,可女子却遭遇了悲惨的人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自缢了。 “红红姐,你是那样好的女子,跟我的二嫂一样的好,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你怎么就去了呢?”许淼淼一边装着喃喃自语,一边在两个堂妹的注视下,很自然的伸手进棺材,握住了女子的手腕。 两个堂妹先是目瞪口呆,而后面面相觑。这个许淼淼胆子可真大。 ------题外话------ 亲们,元宵节愉快。 喜欢本文的亲们别忘记收藏。再次感谢亲们对本文的支持。 第一卷 10 淼淼用奇法救邓红命 许淼淼不动声色的给女子把过脉,确实没有脉象,可是女子死亡到现在还不到十二个时辰,万一还有生机呢。 她站在棺材前思索了一会儿,大胆下了一个决定,死马当活马医,想到女子生前很喜欢许文许佳,便走出大堂,把已经睡着的侄儿侄女弄醒。 许文许佳迷迷糊糊听到许淼淼说邓红有活过来的希望,福至心灵,麻利的起床穿好衣服,跟着许淼淼到了大堂。 许淼淼先后抱着他们看躲在棺材里的女子,而后放下让他们拼命的哭叫。 “姨,你不要丢下我。” “姨,我要吃你做的窝头。” “姨,我是文文。你睁开眼睛跟我说话。” “姨,佳佳来看你,你快起来跟我玩。” 许佳许文一直非常喜欢邓红,都不用装,就站在棺材旁边哇哇大哭。 他们的声音在夜里显得特别的大,把邓家亲戚都引过来了。 “别哭了。让你们姨安静的走。”邓老八很是不满的瞟了一眼许淼淼。大深夜的,把侄儿侄女抱到灵堂大哭,这是干啥呢。刚才还觉得小女子懂事,现在真是觉得她有点蠢。 “我不走。”许文大叫着推邓老八,伸小手去拍棺材,“姨,你快醒过来。” 邓老八更加悲伤,跪倒在棺材前,哭得撕心裂肺,闻者无不动容难过。 “爹,别哭。”许磊跟着跪在邓老八身边,难过的满脸是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整个灵堂充满了悲怆的伤感,痛失亲人的哭声在邓村上空飘荡,令整个村子都蒙上了一层浓浓的哀愁。 许淼淼从侄儿侄女哭时,就一直给邓红把着脉,目光一直没离开过邓红。 突然间,邓红左右的手指好像轻微的动了一下。 许淼淼觉得或许是眼花,可是机不可失,机不再来,宁愿相信这是真的。 她的手指里多了一根闪烁银光细如牛毛的银针,快速扎进邓红头顶、脑门、脖颈的三大要穴。 她来到大唐国,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就是拥有一个装着医疗设备及药品的神秘空间。 这个空间不但能存放药品,还能让她本人出入。 上次救酒楼掌柜的岳母时,许淼淼就用到了空间里的药品。 这个空间能够在凶险的时候保命,许淼淼没有告诉家人。 许淼淼扎了三针,不见效果,再次下针扎了邓红三针。 突然间,大堂里的人都感觉到有阵凉风吹了进来,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棺材里传出来嗯的一声,虽然这声音很低,可是在棺材旁边哭的几人都听见了。 “红红!”邓老八大吼一声,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动作快的比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还麻利。 棺材里躺着的女子发出呜的声音,眼睛流出眼泪。 邓老八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大哭,“红红,你活了。红红啊红红,你可活过来了。你娘你大姐二姐都去了,你爹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可不能再失去你了。” 众目睽睽之下,邓红在棺材里面就这么被许淼淼扶着坐了起来。 邓红眼睛微睁,干咳了两下。 在场的人看到邓红活过来了,先是吓了一大跳,而后都觉得匪夷所思,好在到底是关系很近的亲戚,加上邓红是个温柔的性子,所以没有一个人吓晕过去。 “老天开眼。我的红红,你可活过来了。”邓老八喜极而泣,一把抱住了邓红。 “邓伯,红红姐现在很虚弱,你别太用力。”许淼淼又朝着蜂涌而上的人大声喝道:“红红姐刚活过来,需要呼吸,大伙儿别都围过来。” “我姨刚醒来,你们别过来。”两个小孩子张开双臂护着棺材。 许磊望着邓红嚎哭道:“红红妹,别想不开,别死。” 邓红是邓村第一个因为不能生育被休回来的女子。一个休字,让她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再加上无情无义到极点的刘家向十分贫穷的邓老八讨要当年的彩礼五两银钱,逼得她不得不去死。 此时,她死过一遭重获生命,感悟了生命的重要亲情的可贵,看了看一夜之间老了许多的邓老八,看了看可爱的许文许佳,又看了看满脸关切的亲戚,愧疚无比的双手捂着脸哭起来。 方脸堂妹挤了过来,俯在邓红耳边问道:“你以前是能怀的,也给刘家怀过三个孙子,怎么刘家就把你给休了,还讨要彩礼?” 邓红哭道:“刘山根跟他弟妹田寡妇好上了,田寡妇说怀了他的孩子,要是他不休我就把孩子药掉,还说要他拿五两银钱当彩礼娶她。” 众人一听无不愤怒,把刘山根骂得个狗血喷头,连带刘家祖宗八代都遭殃被骂了。 “把灵堂撤了,去知会族里的男人,全部吃饱饭,半个时辰后拿着家伙在村头大槐树下候着。”邓老大的堂哥邓老三,也就是邓大树的生父现在邓村的里正大声发话了,大家都息声听着。 邓老八咬牙切齿的道:“三哥,我跟你们一起去打死那狗日的刘家人。” 邓老三瞪眼道:“老八,你把那张破纸带着,刘对眼若不把纸吞掉,我这个邓字就倒着写。” 刘对眼就是刘山根的生父。因为他生着一双对眼,这里的人都叫他刘对眼,都忘记他的本名。 许淼淼见邓老三皮肤比邓老八黑,模样有六成像,明明没有说脏话,可看着脾气比邓老八大,十分凶悍,再看邓家的男子个个很蛮横的样子。心道:这个刘家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把厉害的邓族逼到这幅田地。 很快,灵堂撤了,邓红的孝服、孝鞋也还了亲戚,邓族的人火气冲天的各回各家吃饭备战了。 邓红气短,还没有恢复过来,被许淼淼扶到卧房里歇息。许淼淼让两个侄儿侄女跟邓红睡一堆。 邓老八坐在空荡荡的堂屋里琢磨着明个去刘家打架的事,猛不丁眼前的光被挡住了,许磊粗声粗气的道:“爹,你去睡。妹做饭。” “红红哪能做饭?我去!”邓老八没好气瞪了蠢女婿一眼,快走去了厨房,见许淼淼站在昏黄的冒着黑烟的油灯旁边和着白面,这才明白过来蠢女婿说的妹是她。 许淼淼抬头道:“邓伯,你一天没合眼了,快去睡会。我烙几张饼子,一会儿就好。” “闺女,那伯伯就不跟你客气了。”邓老八想着收拾刘家的事重要,这就回到卧房里打个盹。 邓红见两个小孩子哄睡了,心神不宁的下地,先去看了看邓老八,听到他劓声如雷,忍不住泪流满面,又去大堂,见没有人,隐约听到厨房有动静,就走过去,正好听到许氏兄妹在说话。 ------题外话------ 亲们,喜欢就记得收藏留言各种奖励哦。 谢谢。 推荐我的温馨种田完结1对1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及《嫡女玲珑》。 第一卷 11 许家人齐聚邓村 “哥,你想替红红姐出口恶气吗?” “想。” “你想帮邓伯去刘家打人吗?” “想啊。” “你去了后,要是被别人打伤怎么办?” “我力气大,不怕打。” “你自己小心些。你一定要把邓伯护好了。” “好。” …… 邓红闻到了饼和肉的香气,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好久好久没有吃肉了,上次是回娘家时吃的。 现在没有婆家了,只有娘家自己家。 她深深呼吸了几口空气,抬头仰望着远空挂在天际明亮的月亮,泪水被秋风吹干了又落了下来。 许淼淼做的是葱花肉饼,直径近一尺纯猪肉大葱馅的大肉饼,一共四张,给邓老八、许磊一人两张。 邓老八没想到许淼淼的厨艺这般好,皇帝老儿的御厨估计也就这个水准了哈,三下五除二就吃光了,而后忍住了没再下手去拿饼,“一张大肉饼就足够了,这张留着给你们吃。” 许淼淼劝道:“肉、面还有很多,肉饼现做现吃才香,我刚才只做了您与二哥的,早晨再做我们的。您踏实吃。” 邓老八点点头,吃着香喷喷的大肉饼,唇齿生香,想着等从刘村回来把一两银钱还给许家。 许磊吃完饼,憨声道:“爹,我去,护你。” 这一刻,邓老八觉得蠢女婿也不那么讨厌了。 半夜三更,邓族二十几个男子外加七个粗壮泼辣的妇人,拿着锄头、木棍、柴刀等家伙,浩浩荡荡的朝刘村奔去。 兴许是太累了,等许淼淼睡醒过来,已经是日上三竿,邓老八家安静的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到,看来邓族的人还没有回来。 邓族到刘村来回八十多里路,其中一段是崎岖难行的山路,这个点没回来也正常。 许淼淼正穿着衣服,就听到外面有男子的说话声,这声音还很熟悉,激动的叫道:“爹!” 许清林高声道:“淼淼,我来了。” “姑,我和爷爷来了。”许南纳闷道:“邓伯家的人呢?”邓村安安静静,邓家大门紧闭,这哪里像办丧事的。 许淼淼打开门,刚要开口说话,就见许南面色倏变指着大堂的方向尖叫道:“鬼啊!” “我没有死,我不是鬼。”邓红站在大堂门口,一脸尴尬的摇着双手。 此时她已经换回了家常衣服,也是打了补丁的灰色的旧衣裙,脸上的死人妆也洗过了,瞧着眉眼清秀,只是两眉紧蹙深深的愁苦。 许南兔子似的蹦到了许清林的身后,吓得失声道:“我是男子,阳气重,你别过来!” 许清林脸色紧绷,也是吓了一跳。 许淼淼哭笑不得,快步走至,伸手摸了摸许南的额头,高声道:“大白天的,哪来的鬼,我看要有鬼,也只有一个,就是你这个胆小鬼!” 许清林惊魂未定,问道:“淼淼,这是怎么回事?” 许淼淼仍觉得有些疲惫,打了个呵欠,缓缓道:“邓伯文文佳佳在棺材前哭了一场,红红姐舍不得他们就活过来了。现在邓伯、我二哥与邓族的人去刘村给红红姐讨公道。” 邓红羞愧的低头不敢看几人。 这时,许文许佳穿好衣服从卧房里面跑了出来,抱住了许清林的大腿叫爷爷。 “红红姐,你帮着给文文佳佳洗漱,可好?”许淼淼把仍在尴尬之中的邓红支开,将许清林、许南迎进大堂,简明扼要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祖孙俩都知道邓红是个极好的女子,得知她没有做错事,却被刘家休掉不说还逼迫还银钱差点没命,均是十分愤怒。 许清林听到许淼淼给邓家拿了东西及银钱,还让许磊去刘村帮着讨公道,点头赞赏道:“淼淼,这些年你邓伯对我们家一直很好。这次他家有难,你做的比我还要好。” “爹,我看你既然已经来了,就跟邓伯见一面再走。”许淼淼是想趁着这次把邓老八对许家的怨气化解了。 许清林低声道:“自从你二嫂去世之后,我就没见过他。这次我也想见见他。” 许淼淼听出老爹也是这个心思,就道:“送出去的银钱就别收回来了,邓伯若是还您一两银钱,您别要。” 邓红端来了两碗水给许清林许南喝,转身要去做饭,被许淼淼拦住了,“红红姐,你身子还虚着,别下厨房,你带着文文佳佳在院子里慢走,我与小南南去弄饭。” 姑侄四个昨天黄昏吃的肉包子一直挨到今个上午,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邓红自是不好意思。 许清林在邓红没及笄时就认识她了,那时她年龄跟许淼淼现在一样大,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还总开许磊的玩笑,现在竟落得被夫家休弃差点自缢死亡的,不由得目光怜悯,柔声道:“你听淼淼安排就是。” 许南以前来过邓家,跟邓家人也熟,邓家的厨房比许家的小,灶也是烧柴,这就听许淼淼的安排开始生火。 许南把锅烧热了倒上水,许淼淼洗漱完过来做了一个南瓜丝疙瘩汤,而后把几个时辰前留下的面简单揉了揉,烙了几张葱花肉沫饼。 邓红跟许家人一起坐下吃饼喝汤,见这个饼不是纯肉馅的饼,而是只放了些许肉沫的饼,看来许淼淼要给邓家多留些猪肉。 “姑,你做的什么都很好吃。” “姑,我昨晚睡觉梦到你给我买了一屋子的麦牙糖。” 两个小家伙开心的吃饱饭,脸上笑眯眯,已经忘记了昨晚还在棺材前大哭的事。 邓红坚决不让许南洗锅碗。她洗过之后,就带着许文许佳去后院看蚂蚁。 许文与许佳围着一棵长满青枣的老枣树飞跑,咯咯笑着。 邓红看到两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想到流掉的三个胎儿,若是都能活着,最大的也有三岁了。 她脸色苍白,身子骨像散了架一样,差点晕倒,手扶着旁边的土墙,蹲在地上无声的落泪。 许文许佳跑过来,四只小手抹干邓红的眼泪,也不知道怎么劝她好。 许文想了想就道:“姨,我家要打井了,你去我家玩好吗?” 邓红愣住了,半晌惊诧问道:“你们家要打井?” 听说邓村最有钱的人家打口井花了好多银钱。刘村的人都穷,哪有钱打井。许家竟是要打井了。这可真是件意想不到的事。 许文自豪的点点头,“对啊。姑要打井,爷同意了。” “姨,我家买了一头母羊,羊有这么高,比我和二哥还要高呢,长得雪白雪白,还会咩咩叫。你去我家跟母羊玩吧。”许佳奶声奶气说着,还伸手比划母羊的身高。 邓红疑惑问道:“你家没有种地,冬天没有多余的粮食喂母羊,买来是吃羊肉吗?” 许佳嘻嘻笑了笑,道:“不是吃肉肉啊。姑买母羊是让为了全家人喝上羊奶补身子骨。” 邓红自语道:“羊奶膻气重。”买了母羊还要打井。许家竟是变得这么有银钱了。 许文激动的道:“我爹在梨花观挣了钱回来,还有一个鸡蛋。姑和我们把鸡蛋分着吃了。可香了。” “姐夫能挣着钱了。真好。”邓红由衷的替憨傻的许磊高兴,也替两个外甥外甥女高兴。 许佳笑道:“姨,我姑还买了好多的布跟棉花,要给我们全家人做新的棉袄棉裤呢。” “你姑姑对你们可真好。以后你们长大了,要孝顺她。” 当年许淼淼因为许清林把唯一的银镯子当了给邓红的二姐邓氏买药耿耿于怀,邓老八在邓氏去世后骂许清林打许磊,被许淼淼咬着牙哭着说出此事。 后来,许淼淼因着镯子的事不喜欢许文许佳,根本不管他们,邓红去了几次许家,每次他们身上脏兮兮,哪像现在这样干干净净。 邓红通过这几个时辰的接触,发现许淼淼变化非常大,比以前好相处的多,也是非常的善解人意,这是好事。 两个小孩子缠着邓红玩,邓红暂时把不如意的事放下了。 许家三人在大堂里左等右等,不见邓族人回来,就有些着急了。可惜急也没用,不知道刘村在什么地方。 大概又等了半个时辰,就听得远方传来喧哗声,接着外面的许文许佳欢喜的大叫道:“姥爷、爹回来了。” 很快,许磊一身鲜血的背着神情怏怏的邓老八出现在众人面前。 第一卷 12 许邓两家和好如初 许淼淼担忧的叫道:“二哥,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许磊解释道:“狗血,不是我的。” 许淼淼问道:“哪来的狗血?” “狗咬爹,我打狗。狗死,血弄脏我衣。”许磊话说的简单,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许淼淼松了一口气道:“你这浑身是狗血,可把我们吓了一跳。”又问道:“唉。邓伯这是怎么了?” 邓老八伸手摸了摸许磊的脑袋,答道:“恶狗扑过来,傻小子反应快一把把我推开。我倒在地上脚扭了。” 许磊目光愧疚,“爹,对不起。” “一家人,别说对不起这样的傻话。”看在傻小子帮他挡下恶狗,又背了几十里坚决不让别人背他的份上,邓老八决定还是认回这个女婿。 许磊憨声应了一声哦。 “亲家。”许清林见邓老八比两年前苍老了很多,看来过得不好,可就是这样还给许家送粮食。心里这个感慨感激。 当年许邓两家结亲时,他与邓老八关系非常的好,可惜没过几年,邓氏就死了,邓老八在众目睽睽之下痛骂他还打了许磊。 他是个好面子的人,但是邓老八骂的对。许家没有能力就不要给许磊这样的傻子娶妻,娶了害得邓氏年纪轻轻的就死了。 许家对不起邓家。他一直不怨邓老八。这次真的特别希望能认回这个亲家。 “傻小子,都到家门口了,你把我放下来。”邓老八无精打采,看到满脸皱纹的许清林也没有说什么,下了地便被满脸是泪的邓红过来扶住了胳膊。 邓红知道刘家的大狗有多么凶,邓老八要是真被大狗咬一口至少骨头折了。 她痛心泪流不止,央求道:“爹,你别再去刘家。他们都不是人。” “那个破地方,我不会再去。”邓老八脚一拐一拐进了大堂坐下,想到这次去把刘山根、刘对眼打得呜呜大哭跪地求饶压根不提彩礼,真是好解恨好解气,高声道:“你三伯说到做到,刘山根把那张破纸生生吞了,一个纸片都没剩下。” “那……”邓红欲言又止。 休书没了,是不是要回刘家? 那个刘家对她来说就是人间地狱,再回去还不如昨天自缢死了。 “你不用回刘家。你跟他和离了。这是和离书。”邓老八从怀里取出两张纸,展开交给邓红。 邓红不认识字,但知道邓老八绝对不会骗她。 邓老八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邓红的表情,“我们都不会写字,这和离书是你姐夫写的。刘山根那个王八蛋在上面印了手印,你要是同意和离,就在这上面按上手印,一张咱们家留着,一张我让人送给刘家。” 许南惦起脚看到两张有些发黄的纸上写着两个醒目的大字“和离”,每个字有核桃那么大,下面有一个红通通的手印。 许磊会的字很少,和离正好会写。 这恐怕是大唐国最简单明了的和离书了。 这样的结果对于邓红来说是最好的,毫不犹豫的咬破右手食指,在和离书上按下手印,把一张交给了邓老八。 许磊指着休书,主动开口道:“爹,我去刘村。” 邓老八拍开许磊的手指,似笑非笑的道:“傻小子,你打死了刘家的恶狗,还打伤了刘族七八个人,你别去刘族。我让你们三伯去。他是里正,县太爷的册子里都有他的名字。他去了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许淼淼上前来安慰道:“红红姐,你离开刘家这个火坑是件好事。你这么年青,有邓伯护着宠爱你,还有族人,你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邓红轻轻点头。 “姥爷,你痛不痛?” “姥爷,你有没有哭啊?” 许文许佳见大人说完正事,这才过来围在邓老八跟前说话。 邓老八抬起头来,有些紧张的道:“侄女,咱们是一家人,伯伯也不跟你客气了。你烙的肉饼实在是太香太好吃,能多烙些吗,我想给今个去的十三家每家送一些。” 今天要不是族人帮忙,邓老八给邓红讨不回公道,邓红拿不到和离书。 邓老八很少求人,这回为了感谢族人,求了一回许淼淼。 “好的。我这就去烙饼。”许淼淼召唤许南去了厨房,邓红也过去帮忙。 许南趁着邓红出去解手的功夫,神神秘秘的道:“姑,你猜二叔在那纸上写得啥?” 许淼淼好奇的问道:“啥?” 许南忍俊不禁道:“只有和离两个字,再没有第三个字。” 许淼淼菀尔。 邓红进来问道:“你们笑什么呢?” 许淼淼白了许南一眼,后者低头道:“我二叔认得字不多,每个字是很管用。” 邓红却道:“我们村的人没有一个人识字,姐夫识字很厉害了。” 许南抬起头来微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自豪的道:“我二叔是厉害,一个人打伤刘家七八个人。我要是有他那把子力气就好了。” 邓红蹲下剥葱,轻声道:“我听佳佳文文说姐夫在梨花观做事。” 许南骄傲的道:“这是我姑给我二叔找的差事,梨花观管早中饭,每十天给我二叔二百个铜钱。” 邓红有些震惊的站了起来,“一个月就能拿到六百个铜钱,可真不少呢,还管两顿饭,真好。” 许淼淼一边和着面,一边很自然的道:“梨花观都是道姑,请杂工有些忌讳。我二哥是个纯直善良的人,正好符合条件。” 许南往灶里放柴的手停在空中。 原来观里忌讳请男子做杂工。王大宝矮瘦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的多,所以许淼淼推荐了他。再者,许家得有个男子守家才行。 许淼淼柔声问道:“红红姐,你们族里人喜欢吃糖吗?” 邓红答道:“糖可是稀罕物,人人都喜欢吃的。” 许南连忙道:“姑,我也喜欢吃糖。” 许淼淼打趣道:“知道。下回去县城,我给你买麦芽糖,最大的那种。怎么样,小南南?” 许南眼睛一亮,却笑道:“姑,你也吃麦芽糖。” “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许淼淼可瞧不上县城麦芽糖,那种糖里面还有杂质,味道比起前世的奶糖、水果糖差远了。 “姑,做什么好吃的?” “放肉沫的葱花饼。” “好姑姑,你真是好,又给我们做好吃的。” “你正在长身子,等会多吃点,但不要吃撑。” “姑,你才比我大一岁,你也多吃点。” “我刚吃过,不能再吃。你想让我长成小肥猪啊?” “姑,你就算长成小肥猪,也是我的美姑姑。” “你还没吃麦芽糖,嘴巴就这么甜啊。” 邓红听着姑侄对话,偶尔跟着说几句,手里干着活,觉得这样的日子才叫日子,过得很舒服。 哪像她在刘家时,无论天寒地冻还是三伏暑天,厨房里永远就她一个人在干活,没有一个人来帮把手,就连她流产也得沾冷水做全家人的饭干活。 ------题外话------ 喜欢就记得收藏留言评价各种奖励哦。 第一卷 13 许家摇井引众人羡 许淼淼把肉、糖、面都用光了,烙了三十张肉饼、十五张糖饼,除去十三家每家能得到两张肉饼一张糖饼,邓老八与许磊也能敞开肚皮吃顿好的。 邓红去各家送饼时,许清林在跟许淼淼商量好之后,热情的邀请邓老八去小梨村住几天,一是养伤,二是让邓红换个环境缓一缓,再说现在已过了农忙的时候,地里没有活,离开一冬天也没有事。 邓老八不想打扰许家,刚开口拒绝,许文许佳就开始摇着他的胳膊叫喊着让他同意,不同意就不放手,最后他只有点点头道:“好。亲家,这回我与红红真得麻烦你们了。” 邓红把饼送完回来,得知要去许家很是意外。 许淼淼挽着邓红的胳膊道:“红红姐,我家里头置了好些布跟棉花,马上冬天了,我得在天冷之前做出一家人的冬衣,不瞒你说,我的针线活不太好,你得帮帮我。” 邓红看过许文许佳衣服的补丁缝得细密均匀,知道许淼淼的针钱活好,感激的道:“你年龄小,多做针线活伤眼睛。你就都交给我做吧。”想想去挨着黄河的小梨村转转换换心情也好,最重要的是可以天天看到许佳许文。 邓老八亲自去邓老三家送和离书,而后回家收拾了一个装着换洗衣服的大包袱,把大门一锁,就坐着板车跟着许家人去小梨村。 邓族的人吃了肉饼、糖饼,赞不绝口,有几个妇人被当家的催促着赶紧到邓老八家来学厨,却见邓老八家已经人去楼空,打听一下才知道去许家暂住。 邓大树得了空给邓老三学了在小梨村等许家人的经过。 邓老三觉得许家人值得交往,在得知许家买了母羊还要打井,觉得邓老八结了个好亲家总算是有件好事。 许家的房子多,许淼淼安排邓老八住单间,怕邓红寂寞又想不开,让许文许佳每晚轮流跟邓红住。 许淼淼给邓老八看了脚,就是单纯的扭伤,没有骨裂骨折,养些天就能好。 许家的亲家来了,这件事很快在小梨村传开。 邓红和离的事还没有传到小梨村。她不想做未出嫁的女子打扮引人探究,就梳了一个圆髻。 许清林推着板车回了县城,许磊仍是去梨花观做事。 许淼淼带着许南去了里正赵通家,付了一两银钱的打井定金。 第二天,赵通的大舅子二舅子花家兄弟就带着工具来到了许家。 他们都是打井的行家,勘察了许家的院子,预计从地面至多打下四丈就能出水。 许淼淼早就想好了,开口道:“我家想把井打深一些。” 花家兄弟应下之后就开始干活。 他们按照之前说好的,不在许家用饭,早上天一亮就开工,中午回赵通家歇息半个时辰,而后一直干到黄昏。 花大与花二轮流下井挖土。两人在井上时也不休息,把挖出来的土按照许淼淼说的堆在后院。 邓老八坐在大堂外头晒着太阳瞧着花氏兄弟挖井。 邓红、许淼淼把桌子搬出来,在太阳底下给许家人做冬衣。 许南被许淼淼派到后院用打井挖上来的土修废弃的猪圈及弄块菜地。 王二宝把洋芋蛋放在许家跟许佳许文一起玩。他帮许南干活。 小梨村的村民好奇的过来瞧看打井,头一天来的人很多,到第三天就只有小孩子过来了。 “出水了!”花大兴奋激动的声音从井底传出来。 许家人都跑过来瞧看,只见花大站在井底,浑身是泥,脚下的泥土里有几股很小的水线飙出来。 花二亢奋的吼道:“哥,你上来,我下井去挖。咱兄弟今个就把这活干完了。” 花大踩着钉在井壁的铁梯爬上来。花二麻利的下井挖土。 花大拿用来测量的线往井里一丢,量出距离之后,感慨的道:“小梨村挨着黄河近可真好。打井土松好挖,比别的村出水快。” 许南自豪的道:“我们村还比别的村富呢。” “三丈七。”花大特意问许淼淼道:“还要往下打多深?”通过这几天的观察,知道许家是这个小女子做主。 许淼淼不假思索的道:“打到六丈。” 花大嘴角上扬,“打到四丈是四两二银钱,要是打到六丈就得五两八。” “我晓得。麻烦你们打到六丈。”许淼淼特意嘱咐道:“我家要摇井。” 花大自然希望井打得深多拿银钱,喜滋滋道:“没问题。” 花二疯狂挖了两刻钟,上井之后得知还能多干点活多赚银钱,也是喜道:“哥,那咱们明天再干一天。” 到得晚上,王大宝特意来许家瞧看井。 他拿着油灯顺着铁梯慢慢往爬,一边爬一边拿借着灯光瞧看井壁打得好不好。 他上来之后吹灭油灯,夸赞道:“花家两个叔叔干活真是实在,井壁打得光滑,井里面又圆又大。六丈深五两八银钱这个价钱实在。” 许淼淼找花家兄弟打井,是想借此跟赵德家搞好关系,没想到花家兄弟活干的这么漂亮要价实惠。 次日,花家兄弟把摇井的井上部分按好,直接给许家摇满一大缸水。 “花叔叔,这些天真是劳烦你们了。这是工钱,你们点点数目。这些吃食是我家给你们添下酒菜的。”许南将早就准备好的一把碎银交给花大,又把手里的一个飘散着肉香的竹篮交给花二。 花氏兄弟嘴乐的合不拢,连声道谢离开,等到了赵家打开竹篮一瞧,竟是两大盘香气喷喷馋死人不要命的卤猪肉和一大碗炒花生米。 赵德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感慨道:“许家不得了。这是真有钱,真发达了。” 花氏兄弟不小气,当即与赵德一家人分享了肉和炒花生米,饭桌上谢谢赵德与花氏为他们找到这么好的主顾。 花氏面上有光,高兴的很,便把竹篮塞满白菜、葱、黄瓜、茄子,把儿子赵明正叫过来,嘱咐道:“你给许家送过去,见到淼淼要叫姐。” 第一卷 14 淼淼做南北冬菜 赵明正今年十二岁,跟许南同龄,曾在镇里的学堂读过一年书,因为实在不爱读书,就回来帮着赵德种地。 他身材高大,国字脸大眼睛,模样周正,但是性格内向,不爱说话,看上去显得老成,像十六、七岁。 “啥?我把淼姑叫姐姐?” 花氏嗔怪道:“对啊。你这个榆木疙瘩,老娘让你叫淼淼叫姐,你就叫姐,听到没有。” 赵明正提着放得满满菜的竹篮子往许家去,路上遇到几个成年的村民,他们竟然也是去许家。 “这就是摇井。” “摇井可真是好。不怕尘土落到井里。” “许家可真有钱,竟然打得是摇井。” 十几个村民站在许家的院子,围着摇井,像欣赏什么宝贝一样赞叹感慨着。 许南陪着村民说话,脸上再没有自卑,取而代之的是自信。 自从许家打井之后,村民就不知不觉的不叫许南做“许六指”,而是亲昵的叫他“南侄子”“南兄弟”。 夏天干旱黄河断流,村里人可以到许家摇井打水救急。 许南是许家的长孙许家的继续人,日后是水井的主人。 村民都想着在许南跟前留下好印象,这样以后方便求他。 赵明正看到比他矮一个头的许南正在绘声绘色的给村民讲打摇井的过程,那派头跟他爹一样,与他印象中的人多了不是往后退就是沉默无语的许南判若两人,喃喃道:“我叫淼姑做姐姐,那叫许六指什么?” 许淼淼正在厨房里做饭,赵明正直接走了进来,把竹篮放在地上,朝她点点头就走了。 “明正侄子,替我谢谢花嫂。你有空来找我家小南南说话。” 许淼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明正暗自庆幸刚才没叫她做姐姐,不然以后面对许南得多尴尬。 花氏特意守在门口,问道:“你去许家叫淼淼做姐姐了?” 赵明正板着小脸,“没。好多人在许家,我若是叫了,会被人说没大没小不懂事。我好歹读过书,怎能如此无礼?” 花氏气道:“你还知道你读过书,那你怎么不好好读,非得回来种地?你要是把书读出来,在县城里谋个好差事,我做梦能笑出声来。” 赵德在大堂里喊了一声,“你怎么在大门口说明正?” 花氏这才闭上嘴巴,等到了大堂,当着花氏兄弟的面,道:“明正今年十二,年龄不小了,我看许家淼淼识字,厨艺手红都好,是持家的好手,又孝顺长辈,想给明正说下淼淼。” “妹,你眼光真是这个!”花大花二异口同声的竖起大拇指来。 花氏得意的一挑眉毛,“哥,你们也觉得淼淼好?” 花大再次竖起大拇指,“我们打井去的人家多了,小女子当中许家的淼淼绝对数这个中的这个。” 花二缓缓道:“明正是长子,以后给你们养老,他的老婆可得选许家淼淼这样的。” 赵德以前就没想过这事,现在听三人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 不过许家的男人有点拿不出手,许清林是个呆子,许磊是个傻子,许南年龄小撑不起门面,许文还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子。 再者镇里已经有人暗示过赵德,要把女儿许配给赵明正。 赵德便道:“过些天再议。” 许家有了水井,生活方便多了,最大的受益人就是许南。 他再也不用跟村里人一样每天花半个时辰挑着担子黄河边挑水。 水井打出的水清澈没有泥沙,水质比黄河水强太多了,喝井水后感是甜的。 水井的水冬暖夏凉,现在这样的天气,到了晚上打出来的水就是有点温热的,还冒着白气呢。 许淼淼用水井做出来的吃食更好吃了。 一分钱一分货。花大笔银钱打出来的水井就是好。 许淼淼给许南派了新任务,就是挤母羊的奶。 羊奶有膻味,许淼淼有去膻味的方子,在家里试着去除膻味之后,一家人从此早饭可以喝上营养价值很高醇香可口的羊奶了。 北地的百姓一般用雪里红做咸菜,冬天各种将咸菜炒黄豆或者直接拌面条。 许淼淼觉得咸菜不如咸菜、泡菜简单开胃口好吃。 许淼淼托前世当兵的福,在炊事班帮过厨,南北的泡菜、酸菜、咸菜都会做。 小梨村有村民在附近的窑场做事,许淼淼让许南通过这个村民买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缸、坛子。 酸菜成熟的周期长,许淼淼先做酸菜。 她让许南把从县城里买来的大瓦缸洗得干干干净,而后去黄河河滩找一块大的表面平滑的鹅卵石,将大白菜一切两半,切口朝上,撒花椒、盐,放入适量的淘米水及开水,把鹅卵石压在大白菜上面,用油布将缸口蒙住,最后用细绳扎紧封好。 腌一个月,期间开几次缸倒掉霉变的酸菜汤。冬天就能吃到可口美味的酸菜了。 许淼淼让许南把白菜、黄瓜、长豆角、圆白菜、萝卜等收拾出来切条切块,与盐一起放入从窑场买回的坛里,密封好了,十天后就能变成泡菜了。 入乡随俗,咸菜还是得做一点。 许淼淼会做的咸菜有许多种,不过在这里就做雪地红吧。 北地的百姓腌咸菜放盐,大概半个月腌好。许淼淼做的咸菜除了放盐还放醋,一天一夜就腌了。 她弄这些菜,不瞒着邓老八、邓红。 邓家父女却是憨厚老实到极点,竟然觉得泡菜、酸菜都是能够传家的秘方,根本不问不看。 邓老八脾气暴躁,却有这样好的品德,令许淼淼心生敬意。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才几天的功夫,邓族与刘族因着邓红和离大打出手的事在方圆百里传开了。 小梨村离着刘村八十里路,这一天,许多村民都知道了此事,并且猜测邓老八带着邓红住在许家是想把邓红嫁给许磊。 邓老八的脚好了,在许家好吃好喝的已经呆了好几天了,不好再打扰,准备离开。 邓红就算舍不得许文许佳也不好意思住下去。她不怕那些流言,可是不想让许家人因为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题外话------ 谢谢清风逐月、大宝爱拉芳、伊丽莎白梅森、谢12、黄姐0126、xiyanaita、sxw135870、苏大小姐、小乐快乐送的钻打赏鲜花票。 周末愉快! 推荐我的完结1对1种田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15 再进县城途中听传言 许淼淼感谢邓红帮忙做了许家人的冬衣,派许南去镇里买了五斤猪肉给邓家父女带回家。 许文许佳很是舍不得邓家父女,哭着抱两人的大腿。 两个小孩子早年丧母,之前日子过得非常苦,都早熟的很,对邓家父女有感情。 邓老八眼角有些湿润,哄道:“过些天姥爷来看你们。” 邓氏父女在小梨树村民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许家。 邓红几天前来的时候是傍晚,那时低着脑袋生怕被人瞧不起有种想哭的感觉,在许家住了这些天想通透了,现在是下午,就算有村民站在家门口对她指指点点,也不会臊得想哭。 许淼淼收拾客房时,发现邓老八特意放在床上的一两银钱。心里感慨:二嫂要是不去世多好。 井打好了,冬衣做好了,羊圈修好了,菜地翻好了,冬菜腌好了,客人也走了。 许家一下子恢复往日的宁静。 寒冷的冬天一天天的逼近,小梨村的白天渐渐缩短。 许家后面的山已经看不到一点点的绿色。 黄土高原的冬天可不是一般的冷。 为了冬天不冷病不冷死,许南与王二宝天天都去山里砍柴。许家后院柴房里的柴迅速增多。 许淼淼惦记着集福楼卤猪头的生意分成,决定明天进县城。 许磊在梨花观给梨树穿衣的活干完了,王大宝的差事也干完了。 流云又给他们派了差事,轮流在万亩里梨林守林子,干一天歇息一天,每月给八百铜板,包三顿饭,夜里还有睡觉的土房。 这活比上个活轻松,就是每月有半个月的夜里不能回家要住在梨花观,所以流云给两人涨了银钱。 天气十分干燥,梨花观怕梨树林着火,以前每年都是观里的道姑值守,现在终于找到可靠合适的许磊、王大宝值守。 许磊、王大宝继续有活干有钱赚。皆大欢喜。 明天轮到许磊休息,许淼淼就让他跟着一起进县城看望许清林。 许磊背后背着一个大包袱,双肩扛着许文许佳,跟在许淼淼许南的身后,在黄河岸边的土路,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山歌(歌词原创)。 黄河水,一天到晚哗哗流。 山里风,一天到晚呜呜刮。 我的心,一天到晚通通跳。 家里钱,一天到晚空空的。 天冷家穷,你来看看我。我用我的心来热乎你。 许磊的嗓音粗厚,是带着磁性男低音,歌声在空旷的河岸飘荡,竟是异常的悦耳好听,让人有沉醉的感觉。 许淼淼来到大唐国两个多月,头一次听到许磊唱歌,很是惊艳。 这首山歌的歌词简单,但是表达的意思不简单,一个住在黄河边的孤独穷人对幸福的渴望。 人人都怕孤独,都渴望幸福。 这样的歌曲能引起许多人的共鸣。 许淼淼正在听得享受,许南看了她好几眼,也不见她看过来,突然间哈哈大笑道:“二叔,你想娶老婆,你思春了!” 许磊瞪了许南一眼,歌声唱得更大了。 以前许南跟许淼淼争许清林的宠爱,现在跟许磊争许淼淼的宠爱。 许文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的问道:“爹,你要给我找后娘?” 许磊闭上嘴巴不唱歌了。 许佳像想到什么,大声道:“爹,我要小姨当娘。” 许文点点头,继续板着脸道:“我也要小姨当娘。” 许淼淼回头似笑非笑瞧着许磊,见他恶狠狠瞪着许南,便道:“小南南,谁教你乱说话?你快给二叔道歉。” 许磊摸摸脑袋,笑道:“二叔,我错了,不该说出你的心里话。” 许淼淼忍俊不禁,“许南,你这是道歉。不行。” 许磊拉着许淼淼往前跑了几步,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红红姨在咱们家时,二叔天天笑哈哈,红红姨一走,二叔都不笑了。” “我发现你有当媒婆的潜质。”许淼淼伸手拍拍许磊的脑门,“你啊,整天逗二叔干什么。” 许淼淼观察了许磊两个多月,发现许磊的智力等同四、五岁的孩子。 他能当个好儿子、好哥哥,学着当一个好爹爹,却当不了好丈夫。 邓红在许家的那些天,许淼淼真没看出许磊对邓红有什么男女之情。 许磊不是不喜欢邓红,而是不懂男女之情。他的心是一片净土,没有一点污垢。 邓红和离受过一次创伤,再嫁必须是一个懂她疼她能给她庇护的男人。 许淼淼觉得许磊做不到。 “你背!”许磊生气了,把儿女放下之后,将大包袱抛给许南。 包袱里面装了不少东西,许南为了接住它,差点摔一跤,动作很狼狈,把四人逗笑了。 做船过河,范黑子认识许家人来,见多了一个大个子许磊,得知是许清林的儿子,夸道:“许老弟有儿有女,真好。” 许磊憨笑几声,提出帮范黑子摇桨。 范黑子虽然拒绝了,但是脸上布满笑脸。渡船这么多年了,提出帮他摇桨的人,一个巴掌数得过来。 马上要进入冬天了,附近村子的村民来县城买东西过冬的人多了起来,今天木船坐了十几个人。 上次在木船上掀开竹篮的布露出猪头,笑话许清林的黑胖发上插着木钗的老妇人,正好就在这当中。 她一上来就开启八卦模式,身边的人不认识也能聊认识了。 “你们是哪个村的?” 船上的几个妇人都答了,许淼淼被黑胖老妇人笑眯眯瞧着,只好答话道:“小梨村。” “好俏丽的小女子,你知道几里外的大梨村吗?” 许淼淼点点头,“知道。” “大梨村出了个有情有义的汉子,你知道吗?” 许淼淼摇摇头。 黑胖老妇人就等着许淼淼摇头呢,环视众人高声道:“我给你们说,这个汉子的家里有一口井,连洗脚都用的是井水,简直是富得流油。” 有个老头满脸羡慕,感慨道:“打口井的银钱够娶个老婆了。这汉子家可真富。” 许文趴在许淼淼耳边道:“姑,咱们家也用井水洗脚,可是没有流油啊。” 黑胖老妇人接着道:“他长得可英俊了,武能打倒十几个壮汉,文能比得过秀才老爷,方圆百里都找不到这样的人物。” ------题外话------ 亲们喜欢本文,请以各种方式支持奖励哦。 推荐我的完结1对1种田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16 许家再添新收入 众人一听更来了兴趣,许家人也都望向黑胖老妇人。 “可是这个汉子的命坎坷,老婆死的早,留下四个孩子,他为了孩子一直没再娶,对他老婆娘家人也很照顾,逢年过节送去肉、面、糖什么的。” 有两个中年妇人听到肉面糖,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众人纷纷赞道:“这汉子还真是仁义。” 黑胖老妇人说的绘声绘色,“前些天,他的小姨子被休了,错都在小姨子前夫。他老丈人去小姨子前夫家里讨公道,被前夫家的三条大狗咬得浑身是血。那三条大狗每条站起来比范黑子还高,比狼还凶。” 众人瞧了范黑子一眼,惊道:“好恶的狗!” 范黑子笑道:“拿我跟狗比,狗有我黑吗?” 众人哈哈大笑,催着黑胖老妇继续讲。 黑胖老妇人讲到最精彩的地方,声音更加高了,快要把坐在她耳边的人耳朵震聋,“他见老丈人受伤了,一怒之下,去把小姨子前夫家的大狗宰了,还把小姨子前夫家的十几个男人打得哭爹喊娘,给岳父小姨子讨回公道。” 这个故事说到这里,船也靠岸了。 众人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边下船边问黑胖老妇人下文。 “二叔,这故事说的就是你。”许南嘻嘻笑着,“生得英俊,能文能武,这就是说你。” 许淼淼菀尔,“我们家不在大梨村,没有富得流油,也没有四个孩子。” 许佳想不通摇摇头,问道:“爹,你不是只打杀一条大狗,怎么传成了三条大狗?” 许磊面带憨笑把一双儿女扛在肩膀上,“不知。” 许淼淼趁机教导侄儿侄女,“我曾经给你们说过,事情的真相与传言有出入。” 许黑子将许家人的话都听在耳里,目送他们远去,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到小梨村、大梨村打听一下。 五人进了县城直奔集福楼。 此时未到饭点,酒楼门前却是停放一辆大板车,五个身着软皮甲的官兵,其中一人戴着铁盔佩戴长剑牵着一匹健壮的黑马,威风凛凛,看上去是名军官。 路过的百姓无不多看官兵几眼。 一个正在店里摆放桌椅的年青小二见许家人有点面熟,问清身份,立刻带着些许讨好的笑容,指着酒楼的后门,“许伯就在后院的房子里算帐,你们直接进去,我去给你们砌水。” 许淼淼见小二的态度非常热情,心里对卤肉的生意也有点底了。 许清林见家人来了大喜,正好帐本也核对完了,带着他们去了卧房。 许南有些惊喜道:“爷爷,您住单间了?” 许淼淼环视四周,这是个带着朝阳大窗户大约十七、八平的的单间,置着一张双人大木床、一张单人木床,书桌、椅子、文房四宝,两个木箱子,家具比许家的卧房都齐全。 许清林笑道:“两天前,掌柜的给我调到这间房住,特意摆了两张床,他说以前你们来了也能住。” 许文、许佳直接坐在了单人木床上面。 许文直接往后一倒躺下,双手拍着铺着蓝色棉布床单的床,脸侧过来瞧着许清林,撒娇道:“爷爷,县城真大真好,我想在这里多玩几天。我很乖,晚上就睡在这个床上。” 许淼淼笑道:“你爷爷要做事赚银钱,白天不能带着你玩。这里是酒楼,要是没有人守护,你会丢的。” 许南问道:“爷爷,我看到外面有官兵,他们来干什么?” “他们是来运卤猪头。”许清林语气自豪,目光在许女儿与大孙子之间来回瞧看,内心很是欣慰。 许淼淼不想太早让侄儿关注钱的事,“二哥,你带文文、佳佳去院子里玩。” 小二把茶水端了上来,许清林道声谢等他走了,小声道:“你们姑侄联手弄得卤猪头深受军营官兵及县里百姓的喜爱,这些天光散卖给县里百姓的就卖了二百多斤,整卖给军营的有四十个猪头。” 许淼淼喜上眉梢。 许南激动的道:“爷爷,我们家能赚多少银钱?” 许清林笑道:“短短十天就分到四两多银钱。” 许淼淼问道:“哪来这么多的猪头?” “军队从金城那边收得猪头,很低的价钱卖给酒楼,酒楼给收拾卤好卖给他们。” 许南呵呵笑道:“官兵这么喜欢吃我们家的卤猪头。” 许清林解释道:“官兵每天操练,体力消耗太大,肚子里要是没有油水,时间久了,身子抗不住易生病。外面卖的熟猪肉一斤三十个铜钱,酒楼卖的更贵,最少四十个铜钱。我们家的卤猪头肉味道好油大解馋,一斤才卖二十四个铜钱。” 许淼淼见许南笑得肩膀都有点抖高兴的有些找不到北,便道:“卤肉经不得放。秋冬的生意会好,夏天就会差一些。” 此时许南心里只有一句话,我终于能为家里挣着银钱了。 酒楼掌柜的听说许家人来了,特意过来瞧看,还要请他们一家人请饭。 许清林不好再推辞,就让掌柜的弄些简单的饭菜。 掌柜让厨房给弄了两凉两素两荤,蒜泥羊肉、炒花生米,炒鸡蛋、炒大白菜,清炖整鸡、红烧黄河大鲤鱼,还有一壶酒、一大盆白面馒头、一大盆肉臊子面。 许淼淼见这一桌子饭菜色香味俱全,菜量也大,老字号聚福楼名不虚传。 掌柜的怕许家人放不开,敬了许家人一杯酒就去忙活了。 家里又添了赚银钱的项目,一家人在县城团聚,许清林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便喝了几杯酒,酒后却是道:“卤猪头肉刚开始没有人买。” 许南立刻紧张的放下筷子。 许清林说到掌柜时,口气带着些许的敬佩,“掌柜想了一夜,想出个好计策,每桌点菜超过一百个铜钱送一盘卤猪头肉。正好那天军队的一个军官过寿,摆了八桌,送了八盘卤猪头耳朵、猪头肉,他们一吃就停不下筷子,又点十六盘,走时把所有的卤猪头肉都买光了,还说明个再来买。” 以前他在南地的家族里面,跟族人一样蔑视商人。在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风风雨雨之后,这个观念转变了。 商人的智慧不比读书人少。 许南刚才还觉得,听了这件事不再觉得卤猪头的收益酒楼拿九成多了。 许淼淼放下筷子,笑道:“爹,刚才就顾着说话吃饭,忘记给您瞧包袱里的东西。” ------题外话------ 喜欢就记得各种奖励及留言哦。 推荐我的完结1对1种田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17 许秀才拒二子亲事 这次许淼淼给许清林带来了冬衣、冬鞋、袜子。 冬衣、袜子是许淼淼在邓红的指导下一针一线做的,冬鞋是从村子里的妇人手里买的。 许清林的胃不好怕冷,夏天都要穿两件衣,秋天就穿起了薄袍子。 许淼淼往许清林喝的水里放了胃药。 许清林的胃好多了,没有之前那么怕冷。往年这个时辰,他已经穿上了棉袄,现在还穿着前些天的灰旧薄袍子。 许清林手摸着崭新的长袍棉衣,外罩是深蓝色棉布做的,竖领长度到脚脖子了,内胆是灰色棉布,里面装着新棉花。 许南见许清林穿上之后,一下子显得年青了几岁,夸赞道:“爷,你穿上好看合身。我姑手真巧。” 许淼淼柔身道:“爹,还有棉裤,你比划一下看合身吗?” 许文、许佳笑道:“爷,我们都有新棉衣棉裤。”“姑说了,以后每季给我们做新衣。” 许磊傻笑道:“爹,我也有新衣穿。” 许清林头一次穿女儿做的衣服,眉开眼笑。转念想到女儿才十三岁,就要管一大家子人吃喝拉撒,还要做一大家子的针线活,如果妻子、两个儿媳妇在就好了。 许淼淼笑道:“文文、佳佳年龄小,长得快,今年一身棉衣裤内胆就够了。小南南也在长个子,一身也够了。您与我二哥都是成年人,我想再给你们做一身。” 许清林听女儿言下之意还要给全家做外衣外裤,忙道:“不用做。这样已经很好。” 许淼淼自信的道:“卤猪头肉开始赚银钱了,以后还会赚得更多。您别担心家用。能花才能挣。” 一家人其乐融融。 许南特意学了船上听到的传言,许清林听到二儿子被村民传成了文武双全有情有义的俊才,再看他憨笑着摸脑袋,心里祈盼从此以后他的命运能好起来,不再有磨难坎坷。 掌柜的给许清林放了假,让他陪着家人去县城里转转。 许淼淼来之前已经想好,上回也问好了价钱,到了商铺就直接购买。 家里的冬被破旧不堪,无法抵挡寒冷。布、棉花仍是大头。布店掌柜的仍是把板车借给许家。 冬天风特别大,窗户得糊新的油纸防风。两进的院子十几间房窗户的油纸必须要买。 在镇里买的油要见底了,得买十斤油。吃面条放点芝麻油香,买一斤。 三十斤白面、十斤肉、三斤糖、一斤盐、两斤醋、两斤酱。 看到有从南方运过来的今年新出的大米、糯米,各来三斤,偶尔换口味吃一下。 上次买的两斤黄豆,泡软了炒着吃完了,这回买了三十斤,回家要发豆芽赚银钱。 许淼淼进书店给许南买了文房四宝及一本诗经。这两项就花了二两五分银钱。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许清林摸着崭新的诗经,竟是热泪盈眶。 这是自许南出生之后收到的最贵重最喜欢的礼物,惊喜感激,内心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姑姑。 许家人在县城大门告别。 许淼淼柔声跟许清林道:“爹,家里打了井,天天吃井水,二哥在梨花观也有了新活计,我们都挺好的。您在县城要多保重身子,天冷加衣,记得每晚睡觉前用热水烫脚。” 许清林点点头,挥手目送孩子的背影直到看不见,这才回酒楼。 酒楼的小二有些惊喜的道:“许伯,你可回来,你们村子里来人了,等了你一下午。” 许清林见是曾经与许家为了一棵梨树的归属吵过架的小梨村的高老汉,有些纳闷。 高老汉身材高瘦像根竹竿,嗓门大而粗,满脸笑容,目光羡慕,有些讨好的道:“许老弟,我进县城卖鸡蛋,顺便来瞧瞧你。” 许清林就站在酒楼的外面跟高老汉说话。 高老汉早就知道许清林不会搞人际关系交往,没有在意这些。 两人竟是站在大街边说起事来。 原来高老汉是来替自家的大女儿询问亲事的,对象就是许磊。 高家大女子前些年当了寡妇,因生得是女儿,不被婆家重视还遭到同族人的欺负,忍无可忍之下卖了地,带着女儿回了小梨村。 高老汉家里还有三个已成亲的儿子两个未成亲的女儿,房子不多,都挤着住。 高家大女子回来后就更挤了。这一挤就出了矛盾,三个弟媳妇轮流闹腾,让她带着女儿再嫁搬出去。 高家大女子怕再嫁女儿受欺负,一直不嫁一直不离开娘家。 高老汉为了这事快要愁死了。这些天他们一家将许家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就去说服高家大女子嫁给许磊。 高家大女子从小就认识许磊,曾经觉得他生得好,还有过想法,不过许家太穷,许磊种地种菜都不行,无法养家,就打消念头。 现在许家都打井了,许磊在梨花观有了稳定的活计。高家大女子觉得许磊特别憨傻,绝对不会欺负她的女儿,就同意娘家再嫁许磊的劝告。 高老汉想着跟许家吵过架,怕请媒人去许家被拒绝,弄得小梨村人人都知晓丢脸,这就进县城来试探许清林的口风,要是他同意,就马上请媒人。 “我家的大女子,你从小看着长大的,能干心眼好。你看她与你家的二儿子一起过日子,怎么样?” 许清林摇头道:“我二儿子心智缺失,已经害得二儿媳早逝,我不想他再害别人。我不会让他再娶。” 当年邓老八在众目睽睽之下指着他鼻子骂打许磊的情景记忆犹新。他真得不想再被人骂第二回。 高老汉得了这话,不再说啥,耷拉着脑袋走了。 许家人这边回到小梨村,许淼淼、许南又开启挣钱状态。 许淼淼让许南把缸洗出来,在里面泡了三斤黄豆,传授他发豆芽的方法。 家里以前有个石磨,后来卖了,现在做不了豆浆、豆腐。 磨豆浆、做豆腐是苦活。许淼淼不想让还在发育的许南把身子干毁了,就做个豆芽吧。 冬天,北地不像南地有青菜可以吃,这里都是顿顿吃腌菜。 前世许多人一年四季都爱吃豆芽。 不难想象,冬天的新鲜菜豆芽会在永靖县乃至整个北地会是多么的受欢迎。 豆芽发好芽还得几天,这天晚上许家人却是吃到了用油炒酸香清脆的泡菜。 许南特别喜欢这股酸劲,赞道:“好姑姑,美姑姑,你懂得真多,会的可多。” 外面传来少年的声音,“姑、叔、南哥,我能进来吗?” ------题外话------ 谢谢firstday、远月、firstday、小乐快乐送的钻花票。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本文。 重要通知:本文参加了倒v活动,不攒文看的亲,能够在第一时间看到公众三十万字。入v那天倒v十五万字。所以强烈建议亲们不要攒文,要追文看哈! 第一卷 18 邓家试探许磊心意 “二宝侄子,快进来坐。”许淼淼的声音从大堂里飘出来。 许南嘴里还嚼着饭菜,走出来见是王二宝,还着一大袋的东西,笑道:“你背的什么东西?” “玉米面。这是你们亲家邓爷爷送来的。他今个上午来,你们不在家,他就把玉米面寄放在我家。”来者是王二宝,把一大袋玉米放在厨房门口。 许家年年吃邓老八的玉米面。 以前邓老八对许家有气,就让邓大树送过来,现在亲自过来。 “邓伯来过了。真是不巧,我们正好今天进县城。唉,邓伯肯定是算好了今天轮到我二叔休息。”许淼淼一听,饭也不吃了,走出来把袋子的绳子解开,里面是磨得细细的黄澄澄的玉米面。 这是今年的新玉米,磨出来的粉做饼、熬粥都好吃。 玉米面得把干的玉米棒子的玉米粒一粒粒掰下来,放进石磨里一遍遍的磨。 许老八特意磨得如同面粉一样细,就是为了许文许佳吃了好克化。 “这一大袋有五十斤。”许南笑着拍了拍王二宝的胸脯,“你小子看着没肉,力气还挺大。” 许淼淼感激道:“邓伯那么大把年龄,扛了这么大袋玉米面穿山越岭走几十里山路。” 许文、许佳站在旁边叫道:“我想姥爷小姨了。”“姥爷怎么没留下来住几晚啊。” 后日,许磊轮休。许淼淼让许磊推着板车带着许文、许佳去邓村瞧看邓老八父女。 这次她给邓家带去一丈深灰色棉布、一丈青色棉布,五斤棉花,两斤猪肉、三十个鸡蛋、羊奶做的素饼及六张纯猪肉大饼。 鸡蛋是从小梨村的村民家里买的,个头大,很新鲜,也比县城便宜。许家最近在村民买了缸、坛子、蛋、菜等,人缘比以前好多了,也没有人瞧不起许家了。 许磊三人到了邓村,板车上的东西被村民瞧见了无不羡慕。 “上次淼淼就说给我们做冬衣。我不同意。淼淼进县城特意给我们买的布、棉花。”邓红感动的直抹眼泪。这都多少年没穿过新衣,还是一年四季最贵的冬衣。 邓老八吃着做梦都想吃的大肉饼,跟许磊嘱咐道:“淼淼惦记着老汉,你替我谢谢她。” 家里来客做肉菜,邓老八特意把邓老三夫妻叫过来打打牙祭。 邓老三带了半斤酒过来,借着酒气,笑问道:“文文、佳佳,你们喜欢红红姨不?” 两小均答道:“喜欢。” 邓老三就接着问道:“红红姨当你们娘好不?” 许文眉开眼笑道:“好啊。” 许佳想了想,小大人似的望着羞得恨不得钻地地洞的邓红,问道:“红红姨愿意当我们的娘吗?” 邓老八喝了酒头脑却清醒的很,目光在许磊、邓红身上打转。 他孩子的娘去世早,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把三个女儿拉扯大,特别的不容易。 大女儿未及笄就病死了,给他的打击不亚于妻子去世。 二女儿出生起带着胎记,脖颈有块巴掌大的红斑,从小自卑,性格十分懦弱。 他怕二女儿被夫君嫌弃被婆家欺负,特意选了性智残缺的许磊当女婿,那许家也是一家的老家人,别人不欺负许家就算好了,许家绝对不对欺负人。 谁知二女儿生下一双儿女就病死了,死的时候,虚弱的浑身浮肿,都认不出原来的模样,许家穷得连身孝衣都没有。他恨许家没本事,许磊娶了二女儿,却不能养活她,给她的生活。 唉,现在三女儿落得不能生育,附近的村民见邓族太凶悍,连家里有几个孩子年龄四十多岁的鳏夫都不敢娶三女儿。 他给三女儿说,不用发愁嫁人,就留在家里,他养着她,她陪着他。 可是这几天,三女儿呆在家里,时常不知道望着什么地方发呆,他怕二十岁的三女儿再这样下去,不是疯了就是再次自缢。 他愁得夜里睡不着觉。邓老三给他出主意,让他把三女儿嫁给许磊。他想了好几天,觉得只能这样了。 邓老三的老婆打趣许磊,“你与红红也是相熟的,我们把红红许给你,也不怕你欺负她。你给我说说,你以后能对她好不?” 许磊眼皮子合上,没有吭声。 见状,邓红脸上的红潮一点点褪去,摇头道:“别说了。” 许磊脑袋扑通栽到酒桌,打起了呼噜,竟是醉酒睡着了。 “这个傻小子,这么大的事也能睡着。”邓老八哭笑不得,踢了踢许磊的小腿。 邓老三自责道:“早知道我就不拿酒过来了。” 许磊醒过来已近黄昏,想到许淼淼的嘱咐,急忙带着一双儿女走。 邓老八伸手拦住,“在我这用过晚饭再走。” “爹,妹担心,我要走。”许磊犟驴脾气上来,邓老八这个暴脾气的老头也得让路。 “磊子兄弟这么快就走了,常来村里啊。” “磊子兄弟下次来我家吃饭。” 邓族的几个男子站在家门口挥手跟许磊打招呼,目送他们一家三口离开。 许文许佳回到小梨村时已经困的快要睡着了,到了家由许南、许淼淼给洗了脸脚,放在床上脑袋一沾枕头就合上了眼睛。 许淼淼问道:“二哥,邓伯、红红姐有没有让你带口信?” 许磊摇摇头去了厨房,自己烧火把家里的剩菜、发面饼热了,吃饱之后洗漱就去睡了。 日子恢复成原来那样,许磊去梨花观一整天就休息一整天。他在家里闲着时,睡眠也少,白天就带着许文、许佳,或是给全家人洗衣服。 有一回,许磊把许淼淼刚放在木盆里马上就洗的内衣也洗了。 除了洗衣服,许磊还打扫院子,前院后院都扫得干干净净,还跟许南抢着给母羊挤奶、洗碗。 许南被许磊抢活抢得急了,“叔,你真是小心眼,上回在河边我揭穿了你的心思,你竟然还记着呢。” 许淼淼道:“你叔多干活是为了给你腾出时间读诗经。” 许南得意的拍拍胸脯,“我这么聪明,早就把诗经全部背会了。姑,你来考考我。” “小南南,你别吹牛了。你不是闲不住吗,来,这活你干。干得不好,家法侍候。”许淼淼让许南把窗户糊三遍。这活细,不能交给许磊。 ------题外话------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嫡女玲珑》。 第一卷 19 许南首砌火炕成功 西北风刮起来了,夜里风大的像要把屋顶都掀起来。 寒冷的风见缝就钻,木、窗户、屋顶、墙角等等,都被风钻了进来,气温一降再降,冷得人半夜尿憋了都不出被窝。 “还没下雪就这么冷,不行,这样可不行,我得想办法,必须想办法。”许淼淼都能感觉到风在脑门上面旋转,把寒意吹进了头骨里面。 第二天,许淼淼就把许南叫过来,“你手里的活,除了发豆芽其余的都放下,从今个起给我弄火炕。” 许南好奇的问道:“姑,火炕是什么?” 许淼淼拿了许南的纸笔,在上面画了简易的火炕图,“咱们家一天吃三顿饭,柴火烧的比谁家的都多,火烟把第一进的四个卧房的炕带起来应该没问题。” 许南一开始根本听不懂,后来看了图,结合之前修补羊圈的经验,再琢磨她说的话,这才有点明白。 许淼淼这些天捣鼓了发豆芽,又跟梨花观生了笔生意,本想歇两天再弄炕,现在提前了。 许南跟着许淼淼进了他的卧房,对着图上的火炕的位置,“姑,家里没几件家具,卧房里添个火炕床肯定能放下。” 许淼淼点头,许家的家具少现在成了优点,“炕的一端是咱们厨房的灶,一端是外面的烟囱。烧烟口要比出烟口低,咱们建的是空心炕,这样十年不用扒烟灰。” 许南是个快性人,说干就干,这就去外面的山底挑土到院子,将土与干草和成泥,砌在卧房挨着厨房灶近的那一面墙边。 当天两个卧房的火炕就砌好了,炕内的回环形坑道也弄好了。 许淼淼做好晚饭时,两个卧房的炕面就都热了,还冒出白气,挥发着湿气。 许文许佳对一切新事物都很好奇,从早上至现在一直瞅着许南弄火炕,现在摸摸火炕热了,激动的跳起来,“姑,晚上我要睡炕。” “新炕潮湿,不能睡人,得过两天。”许淼淼对许南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乖南南,你可真是心灵手巧,我只是说了个大概,你就把炕砌成功了。” 火炕,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烟道弄不好,炕热起来就慢。 许南第一次弄就成功了。悟性真是很高。 许南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好久没有听到“乖南南”,看来这回许淼淼特别高兴。 许清林再次回小梨村时,心思不细的他也发现家里有了很大的变化。 全家人都穿上了新棉袄棉裤。 大堂及每间卧房的门都挂了厚厚及地挡风的棉门帘。 卧房里多了一个大土床,床上铺着崭新的单子,床角叠着崭新的棉被。温暖如春,哪里像在过冬天。 脸色红润神采奕奕的儿子、女儿、长孙围着许清林,嘘寒问暖,二孙子小孙女抱着他的大腿撒娇。 这样幸福舒适的日子,许清林已经多年没有过了,激动的热泪盈眶。 “爹,您脱了袍子先坐着,我去给你弄饭。”许淼淼见老爹偏过头去抹泪,给许南使了个眼色。 姑侄二人去了厨房。许南往木盆里倒了大半盆热水端到卧房让许清林擦把脸洗洗手,让脸和手先暖和一下。 许清林洗好了,学着二孙子小孙女脱了鞋,盘腿坐在炕上,双手手掌朝下放在暖烘烘的下面垫了薄棉被的火炕,很是惊喜好奇。 “爷,火炕是姑姑想的,大哥砌的。”许佳嫩嫩的小手剥好炒花生,塞进许清林的嘴里,期待的瞧着他,“好吃吗?” “好吃。”许清林眉开眼笑。 许文剥了几粒瓜子,送进许清林嘴里,笑眯眯道:“爷,花生是姑从镇里买回来的,还买了瓜子,炒了一半,还有一半过年吃。” 北地的冬天漫长。眼下离过年还有近两个月呢。 小梨村的村民也就是条件好的,快过年了奢侈一回,买些干货。许家的经济条件已达了干货随便吃。 寻常日子畅量吃干货,全村许家是独一份。 许磊憨笑道:“爹,我好想你。”也学着女儿剥干货喂给许清林吃。 许清林一边吃一边问三人家里的近况。 “爷,姑做的豆芽可好吃了。” “爷,姑做的泡菜可酸了,把我的牙都酸倒了,你不要吃哦。” “爷,大哥教我和佳佳背诗经。我都会背十首了。” “爷,你在县城冷不冷,有没有冻掉鼻子啊?” 两个小孩子争先恐后的说话,像两只可爱的小喜鹊。 许清林知道女儿上次在县城买诗经,原来是为了让三个孙子孙女学习。 许南再次进卧房,两个小孩子正在异口同声的背诗经给许清林听。 “爷,我姑动作可麻利了,饭马上就好。我来收拾桌子。您不用下地挪一下屁股就行。” 许清林纳闷问道:“就在炕上吃饭?” “是。这几天我们一日三餐都在炕上吃,即暖和还方便。”许南面带微笑把两个小孩子抱到炕的另一旁,将炕的单子卷起一半,把搁在角落包住四个角崭新的小矮桌放在上面。 炕长约八尺,宽六尺,横着睡五、六个人。卷起一半的单子,放下矮桌吃饭也很宽敞。 许清林眼睛一亮,赞道:“这炕能睡能坐,还能当饭桌,可真是方便实用。” 许淼淼下了一大碗装着两个荷包蛋点了芝麻油的面条,端进卧房放在矮桌上,见许清林在打量着矮桌,“矮桌是我让大宝侄子做的。大宝在外头打了一年多的杂工,会的可真多。” 许清林走了十几里路,一路上顶着河边的大风走,大风都快要把他走吹跑了,体力消耗很大,肚子早就饿瘪了,吃上女儿做的咸香可口鸡蛋面条,真是太幸福。 许淼淼等许清林吃完面,朝许磊使了个鼓励的眼色。 许磊粗声粗气的道:“爹,邓村的爹给我们送来一大袋玉米面。妹让我拿着布肉蛋去看过他了。” 许清林刚才还没注意,现在发现许磊能说长句子,表达也清楚了,欣慰的问道:“他身子骨怎么样?” 许磊摸摸后脑勺,“好着呢。他喝酒不醉我醉了。” “邓村在山里,比小梨村还要冷。这样的天气,已经出不了门。估计山底下的河干枯了。他得走很远的山路去挑水。”许清林想到这里,目光凝重。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本文。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20 许秀才疼女儿送镯 邓老八勤劳是方圆几十里出了名的,地种的很好,年年秋收之后都去镇里或是县城做杂工赚银钱。他不认识字,赚的都是力气钱,只够吃饱肚子。 今年,邓红和离在家,邓老八扭脚好了,估计也不放心邓红一人在家,没进镇里做杂工。 这日子过得肯定不好。 许磊见许清林发呆,伸手到许清林眼前晃几晃,问道:“爹,你在想什么?” 许清林长叹一声,缓缓道:“你老丈人岁数比我大,别看着身子骨硬朗,也有些顽疾。” “我想把邓村的爹接过来过冬。爹,你同意吗?”许磊说完这话,就眼巴巴的瞅着许清林,生怕被拒绝。 许清林伸手摸摸许磊的头发,这个孩子是傻的,但是从小到大都很善良,“我自是同意。只是我不在家,你也不晓事,你老丈人与红红来了,你妹妹每天得多做两个人的饭,多操两个人的心。” “妹,你不要给我存银钱了,这些银钱都给家里用。”许磊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在家多干活。你能不能同意我把邓村的爹接过来?” 许文、许佳一脸渴望的瞅着许淼淼。 许南脑袋凑了过来在许磊面前晃,“二叔,还有我呢,你也得问我同意吗?” “大人说话,小娃娃不要插话。”许磊大手一把把许南的脑袋拨开。 “二叔,你厉害了啊,竟然说我是小娃娃。好,你以后有事别找我这个小娃娃。”许南哭笑不得,做为家里的顶梁柱,竟然被说成是小娃娃,心里这个郁闷啊,快赶上江南的梅雨天了,凑到许淼淼跟前,一本正经的问道:“姑,我是小娃娃吗?” 许淼淼笑道:“你现在在外面是独挡一面的大人,能代表我们许家,但是在咱们家里,哪怕你白胡子一大把,在你爷、叔、姑眼里也是小娃娃。明白,小南南?” “为什么?”许南忍不住嘴角上翘。 许淼淼抱着许文、许佳,在她们光滑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问道:“文文、佳佳永远是姑眼里的小娃娃。姑永远疼爱着你们,好不好?” “好。”两个小孩子搂着许淼淼,满眼的依恋。 许磊弱弱的问道:“妹,我能把邓村的爹接到咱们家住吗?” 许淼淼柔声道:“正好今天爹回来了。你去了邓村,就说咱们爹说的,要你把邓伯、红红姐接过来过个暖冬,开春再送她们回去,让她们把冬天的衣服都带过来,她们要是不肯来,你就说都是一家人不用见外客气。” 许淼淼的话都说到许清林的心坎上了,同样的事,到了许淼淼嘴里就变得这么顺耳好听。 许清林温声道:“你把你妹的话学给我听听。” 许磊连连点头,将许淼淼的话重复三遍,而后就兴冲冲穿上棉衣棉裤戴上帽子出发。 许淼淼让许南把两个小孩子带去隔壁卧房午休,请许清林好好睡一觉。 “淼淼,这个给你。”许清林从棉袍的内兜里面取出一包东西。 许淼淼打开蓝布,里面是两个不大不小的银锭、一些碎银及一对用红布包着的刻有梅花闪闪发亮漂亮的银镯子,惊喜问道:“爹,这是?” 许清林看到女儿灿烂美丽的笑容,心情大好,温声道:“我上个月的工钱就没交给你,这个月掌柜的给我涨到九百个铜钱。两个月的工钱合起来一两六分银。卖卤猪头的分成十七两五分银。我给你买了一对镯子,用了三两五分银,余下的银钱都在这里。” “谢谢爹。我带上,您瞧好不好看?”许淼淼当既把银镯子一只手一个戴上,伸到许清林的眼前。 许清林笑道:“好看。你长得好,戴什么都好看。”见女儿抱着银钱美滋滋走了,闭目躺在温暖的炕上。 午休竟然做梦梦到了去世的妻子。醒来时,眼角有些湿润。 许淼淼站在卧房外问道:“爹,您醒了,我给您端点热水喝。” 许清林穿好衣服下了炕,开门见女儿端着一杯冒着白气的热水,怕她冻着,赶紧把她让进来。 许淼淼见许清林气色不错,笑道:“文文、佳佳还在睡。小南南去大宝家串门。我陪您说话。” 许清林出去解手回来,炕上已经收拾过了,整张单子被掀开,小矮桌上了炕,上面摆着两个装着炒花生、炒瓜子的碟子,还有那碗热水。 “县城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有。从南地来的流民涌入金城,一些流民走到咱们县城。县里怕他们呆久了生事,让官兵在县城外搭建简易的茅屋给他们住。天气这么冷,每天都有流民冻死饿死。” 许淼淼轻叹一声,缓缓道:“您不在的这些天,我与小南南折腾折腾,用水把干黄豆泡着发了芽。我们吃上了豆芽菜。我给梨花观执事流云道姑送了几斤豆芽,教给她炒豆芽菜的方法。” 许清林听女儿说的云淡风轻,心里却是震惊,没想到干黄豆还能泡着发芽炒成豆芽菜吃,真是奇妙。 “当晚,流云就奉观主的令来谢我,又给了我两个二十两一锭的大银锭,让我年后再把发豆芽菜的方子卖给集福楼。当时她有些激动,生怕我不同意,问我有什么要求。” “你怎么说的?” “我说,家里的人都识字,听说贵观有藏书阁,能否借书一读?” 许清林激动的高声道:“好。提得好。” “其实我在心里早就想好了,即便流云不问我,也要这么提。”许淼淼上次进县城被书的价格打击了,听王大宝说梨花观有藏书阁,内有书籍千册,就想到了借书。 许南双手搓着冻红的耳朵进来,赶紧把门关上,感慨道:“天太冷了。二宝家冷得缸里的水都结了一层薄冰,我让二宝到咱们家打井水。一会儿他就过来。” 许淼淼问道:“爹,二宝家的房破得不成样了,风都从墙里漏进去,就算有了炕也不会暖和。我想着哪天中午太阳正大天那么冷时,让二叔、小南南帮着修一下,您看怎么样?” 许清林点点头道:“行。你做决定就行。” “今年比去年冷得早。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没这么冷。”许南脱了棉袄,上了暖烘烘的炕,特意把许淼淼的手放在耳朵上,一本正经问道:“姑,你快摸摸,我的耳朵冻掉没有?”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本文。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21 许家传手艺助孤 “多大的人了,还在我跟前撒娇。你羞不羞。”许淼淼笑容灿烂,拧许南的耳朵。 一会儿,许文许佳穿好衣服进屋了,小脸蛋红扑扑,披头散发过来找许淼淼给梳头。 “让姑跟爷爷说会话。哥来给你们梳。”许南把两个小孩子抱上炕之后,故意把带着凉气的手指塞在他们热乎乎的脖颈里,而后听他们奶声奶气的尖叫声,就坏坏的大笑。 许淼淼飞快的用力把许南冰凉的爪子拍开,瞪眼道:“等会邓伯来了,你当着他们的面欺负文文佳佳试试。” 许南嘻嘻笑着仍要给两个小孩子梳头。两个小孩子竟是不记仇,还让他给梳。 家里面气氛好其乐融融,许清林心情自然更加好。 王二宝带着洋芋蛋来挑水也不空手,拿了一条尺长半死不活的黄河鲤鱼,“我听说许爷爷回来了。” 许淼淼出门瞧到鱼,有些惊喜,再看洋芋蛋冻得不停的鼻涕,连忙道:“对。我爹回来了。二宝侄子,我家里暖和,你让三宝在我家呆着,你挑好了水就过来。咱们今晚一起吃饭。” “这鱼是从哪里弄来的?”许南才不信王二宝会花银钱买这么大的鱼,胳膊肘捅捅王二宝的腰。 王二宝自豪的道:“昨晚我大哥从黄河里钓的。” 许南之前还觉得自己会砌灶很有本事,听到王大宝大冬天能在黄河钓大鲤鱼,顿时觉得山外有外人外有人,这世上能人太多了,“你把鱼送给我家,你大哥晓得吗?” 王二宝冻得缩着脖子,点点头道:“晓得。我本来今早就想拿过来,家里有点事,一忙起来就忘了。” 洋芋蛋进了卧房,猛地温度升高,鼻涕竟是流得更凶。许淼淼拿帕子给他擤了鼻涕,让他脱棉袄、脱鞋上炕。 洋芋蛋盯着矮桌上的干货眼睛都直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摇摇大脑袋道:“不了。我哥让我坐在炕旁边就行。”他哥说了,他身上脏,把许家的炕坐脏了,下次就不好再来。 许淼淼就让许南揣两把长条板凳过来。 一会儿王二宝挑好水进来,见到洋芋蛋坐在长板凳上,两条小短腿悠闲的摇晃,嘴里吃的东西,手里剥着花生,胖乎乎的小脸挂着灿烂的笑容,正听许南说故事,要多高兴有多高兴,比在冰凉一无所有的家里幸福百倍。 洋芋蛋捧着花生欢喜的道:“二哥,你吃炒花生,可香了。” 许南热情的把碟子揣到王二宝跟前,“抓一把吃。” 王二宝有些拘束的抓了几粒瓜子,坐在洋芋蛋旁边。 许淼淼带着许南去收拾鲤鱼。 许清林跟王二宝道:“我明天就回县城,见不到你大哥。你跟你大哥说一下,冬天天冷,你带着你弟弟来我家,跟许南学着识字。” 王二宝热泪盈眶仰视着许清林,把沉浸在吃花生幸福当中的洋芋蛋拉下板凳,跪下就跪了三个头,道:“爷爷,从今天起,您就是我们兄弟的亲爷爷,姑就是我们的亲姑,叔是我们的亲叔,南哥、文弟弟、佳妹妹是我们的亲兄妹。” 许清林的话还没说话就受下两兄弟三个响头,连忙下炕把他们扶起来,直说:“快起来。” “爷,我去厨房帮姑、南哥干活。”王二宝激动的把眼泪擦干,笑着摸了摸什么都不懂的弟弟头发,就去了厨房。 许南正在刮鱼鳞,瞧到王二宝进来,也不觉得奇怪。 许淼淼怕鱼鳞溅在身上,离许南半丈远站着,问道:“二宝侄子,我爹跟你说了?” 王二宝兴奋的道:“姑,爷说以后南哥教我和弟弟识字。我和弟弟认爷认了亲爷。” 许淼淼问道:“我爹只说了识字,别的没说?” “没说啊。”王二宝有预感是好事。 “你跟我来。”许淼淼把王二宝带回卧房,“爹,之前咱们商量的事,你给二宝说说。” 许清林肃容道:“二宝,你姑想好了,打算让许南把砌火炕的手艺教给你与我的亲家邓老八。现在是冬天,你们有了这个手艺,正好能挣些银钱。” 王二宝幸福的快要晕过去,都不记得有没有磕头谢恩,最后是怎么出的卧房,反正好一会儿感觉整个人快要飘起来。 邓老八、邓红跟着许磊在西北风的呼啸声中走了三十几里的山路,天色渐黑,大概是酉时二刻时,终于来到小梨村。 有个村民刚从黄河边挑了一担水往家走,瞧到三人,问道:“许傻子,你背的啥?” 许磊反问道:“你猜?” 村民就笑道:“我猜不出。” 许磊就等着村民问呢,“你说我傻,我问你话你猜不出,那你比我更傻。你是大傻。” 村民愣了一下,好像想不出什么话反驳,可是被一个傻子说成傻子,这感觉真不好受。 邓红噗嗤笑了。 邓老八瞪了村民一眼。他们父女要在许家住一冬天,不能白吃白喝,就把家里的粮食都背过来了。 许家父女进许家时,满院飘散着鱼、肉香气,馋得肚子里的虫都要爬出来。 大冬天,外面天寒地冻,里面热呼呼的火炕,好吃的干果,这样的生活简直太美好。 “亲家,你家可真暖和。”邓老八激动高兴的简直要哭。 许王两家关系交好,洋芋蛋认识邓老八父女,也不怯懦,笑着给他们吃剥好的花生。 许清林等邓家父女暖和过来,便道:“淼淼跟我商量过了,要许南把砌火炕的手艺教给你和王二宝,趁着冬天天冷,让你们赚些银钱。” “亲家,我这要怎么谢你才好。”邓老八这回是真的热泪盈眶,问道:“怎么不教给文文爹?” 许清林将许淼淼的话复述一遍,“这活听着简单,实则难着呢。你与二宝都是聪明人,干这活肯定能行。” 邓老八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仍是问道:“这活文文哥不能干?”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本文。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公告及作品相关 本文改名为主母神医! 昨天上了强推,效果不太好,跟编辑商量了一下,在少女淼淼前面加了主母神医。 现在书名《主母神医少女淼淼》,这个名字也比较符合小说、简介。 去年我工作不顺心,身体不太好,《厨后灵泉》原设置是写百万字左右,到后来只能很早就完结了。 去年年底我换了一个不用动脑太多的岗位,身体在慢慢恢复,也就是加强运动。今年开春就开了《主母神医少女淼淼》这篇新文,准备慢慢写,写出大西北黄土高原独特的人文风貌。 在开文的第二天就有许多亲看到我在完结文打的广告过来收藏,且有亲送钻花打赏票留言鼓励支持我,让我很感动高兴。 我这篇文加入了三十万倒v的活动,是第一批参加活动的银牌作者,在此请亲们不要攒文,这样能够在第一时间看到公众三十万字。入v那天倒v十五万字,从十五万——三十万字就收费了。切记切记切记,重要的事说三遍! 写文能够赚到一些钱,但是最重要的是能够拥有亲们的关注喜爱支持。我这样的年龄,更在意的是精神上的追求。 我永远需要亲们。 我永远爱亲们。 再次感谢一路陪伴支持关心喜爱我的亲们! 第一卷 22 淼淼入梨花观藏书阁 许清林便道:“他还是一个孩子,别人不会信他。有你领着,别人能信服。” 邓老八紧紧握住许清林的手,“大恩不言谢。这个天大的人情我记下了。” 许淼淼做了炒花生米、雪里红炒肉沫、酸菜炖猪大骨、红烧洋芋猪肉、红烧黄河鲤鱼、葱花鸡蛋汤六个菜,主食是发面饼。 当晚在两个卧房的炕上各摆一桌,许淼淼、邓红带着三个小孩子一个炕,许清林、邓老八、许磊、许南、王二宝一个炕。 邓家父女、王家兄弟一看饭菜比年夜饭都丰盛,很是高兴。 之前王家兄弟在许家吃过一顿饭,那次的饭菜也有肉,味道非常可口,让洋芋蛋念念不忘。 次日,许清林离家去县城。 邓老八、王二宝在许家的大堂发了誓言,未经过许家同意,不将砌火炕的手艺传授外人,否则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简单的几句誓言,却是让许淼淼感受到大唐国人的纯朴。 许南给邓老八、王二宝看火炕图,在许家现场讲砌灶。 当日王大宝休息在家,心里感激许家,听二弟说许淼淼爱吃鱼,从地里挖出几条冻住的蚯蚓,拌成特制的鱼饵,大冷天的又去河边钓鱼,三个时辰钓到的五条黄河鲤鱼、鲢鱼约有七、八斤重,都给许家送去。 许淼淼心里感慨少年知恩图报,却是肃容道:“大宝侄子,这么冷的天,黄河岸边的风大的能把人吹成冰柱,你是你家里的顶梁柱,下次再这样不在意自己,送来的鱼我们可不要。” 她怕王大宝得了伤寒,往他喝的白糖热水里放了些防止感冒的药粉。 第三天许磊休息时,邓老八、许南去王家修了修房子,而后把火炕砌好。 这三人连着王二宝从上午忙到黄昏。饭就在许家吃了。 邓红给许淼淼打的下手,中午做了热呼呼的荷包蛋汤面条,干活的每人两个鸡蛋,不干活的女人孩子每人一个鸡蛋。晚饭蒸了放有玉米面的白面馒头,炖了黄河鲤鱼、鲢鱼,炒了洋芋肉片,弄了一个白菜汤。 王家三兄弟回去之后,一个时辰之前生起来的火炕,现在热得烫手,简直不敢想象冬天会有这么一间小屋能够让他们享受到春天的温暖。 破旧不堪的家也变得温馨起来。 王大宝、王二宝更加坚信跟着许家,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王、许二家走的近,小梨村的人一直瞧到家里,看到许家帮王家修房子,更加觉得许磊在梨花观的活计是王家给帮忙找的。 有几个村民借着以前跟王家长辈关系不错,拿着几个玉米面饼子过来,开口让王大宝帮忙在梨花观寻个活计。 “家里有玉米面,我弟会烙。这个你们拿回去。”王大宝不收东西也不实情相告。 几个村民回家之后跟村里人说王家三兄弟是白眼狼,以前白帮助他们了。 王大宝听到之后,骂道:“一群说瞎话的王八蛋。我爹娘死了,他们几个谁来过。我们兄弟三个冬天饿的快要断气了,他们给过一口吃的吗?” 王二宝感慨道:“今年冬天没有许家,我们兄弟又得跟去年一样,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我不是白眼狼。许家对我好,我永远记得。”洋芋蛋最近去了几次许家好吃好喝,两个哥哥又说许家是恩人,这么小也知道许家对他们好,一要报恩。 许淼淼叫许磊带口信给梨花观的流云,让她天黑了过来瞧看火炕。 流云会武功,天黑了也不怕,何况还有许磊跟着。 许淼淼请流云参观了许家、王家的火炕卧房,而后笑道:“贵观对我家颇为关照,我上次听您说,观里的仙姑大冬天睡着通铺,取暖得靠烧木炭,虽是暖和,然而开销大,也不太安全。” 流云是观里的执事,住单人间,但是冬天烧木炭,干燥不说,天天吸炭毒,不利于养生长寿,对这个火炕很感兴趣,直言道:“这个火炕,我觉得很好。我回去禀报观主,请她定夺。” 许淼淼送流云至小梨村村口。 流云特意问道:“观主同意你来观里借书,这几天我怎么没见你来?” 许淼淼菀尔,“我明天就去,到时打扰您了。” 许淼淼回到家里,邓老八、王二宝对着她好一通感谢。 邓老八激动道:“我想着去村里各家问,看哪家需要弄火炕。没想到你脑子这么聪慧,直接找到了梨花观。” “梨花观观主九成会同意让我们砌火炕。观里的卧房二十几间,抵得上一个村了。”许淼淼眼帘低垂,“梨花观里有许多香客出入,得知了火炕,会找上门来让我们安火炕。这样是他们找我们,价钱就能抬高些。” 许南想到一直以来的心愿,眼珠一转,问道:“姑,你有没有想过,让我们去军营里砌火炕?” “你给我断了当兵的念头。”许淼淼瞪了许南一眼,用前所未有的严肃口气一字一句道:“你是家里长孙,必须守在家里。” 许清林不止一次嘱咐许淼淼,不能让许南有半点闪失。 许淼淼不让许南去梨花观做事,而是把他圈在身边看着,就是为了他的安全。 她连梨花观打杂的差事都不让许南做,更何况军营当几年兵。 次日,许淼淼带着亲手做的十几个巴掌大放有羊奶的白糖芝麻馅面饼去了梨花观。 梨花观是北地排名前三的道教道观,已经拥有三百多年的历史。 它依山畔河,占地两千亩,其中梨花林千多亩,桃花林一百多亩。 每逢春暖花开时节,千亩梨花百亩桃花绽放,香客置身花树之下,心旷神怡,妙不可言。 春赏花,夏避暑,秋登山,冬吃黄河鲤鱼。 此观以风景养生闻名大唐国,每年吸引许多南北的贵人香客至此。 如今冬天,不是初一、十五,也不是道教节日,前来许愿烧香的香客仍有一些。 流云就等着许淼淼来,见她还带来了吃食,有些高兴,以为是普通的饼,就让她放在一旁,开始跟她说火炕的事。 “观主说先给东边的十四间卧房砌上火炕,来砌火炕的人包早、中饭。这是定金,活干完之后,再给你家五两银钱。”流云拿出一个二两的小银锭放在桌上。 许淼淼并没有拿银锭,“您可否带我去东边的十四间卧房瞧看一下?” 流云点点头,带着许淼淼转了一圈回来。 许淼淼对一间屋五百个铜钱的价钱满意,问道:“观主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流云微笑道:“如果明年三月之前你家只给观里及观里指定的香客家里砌火炕,观主给你们的银钱翻两倍。” 许淼淼本来想着就是火炕今年只做梨花观的生意,正中下怀,“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流云大喜,把小银锭放在许淼淼手里,亲自带着她去了藏书阁。 藏书阁共有三层,第一层没有书籍,墙壁上面挂了十几幅道教仙人的画像,第二、第三层放着书籍。 此阁每天由两名会武的中年道姑看守。她们虽不识字,但是记忆力很好,能记住每一张新面孔。 ------题外话------ 谢谢水晶zl、18825300535、lengxin、苏大小姐送的花评价票。亲个! 推荐我的完结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23 借法书引贵人关注 流云嘱咐道:“这位是许香主,以后她可以随时来阁里借书。你们不得阻拦。” 两位道姑应下。 皮肤黄黑的道姑凑到流云耳边,低声道:“师姐,李香主刚上楼。” “无妨。我带着许香主上去。”流云迈步走上楼梯,回头握住了许淼淼的手。 二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二层。 许淼淼看到有着窗户的墙壁立了一排高高的书柜,书柜共有五格,每一格都放满了书籍。 她不想让流云久等,按照书柜上的标识说明,很快找到了一本不薄不厚的《大唐国律法》。 这本书籍在县城的书铺里价值八两七分银钱,是她目前最想读的。 流云见许淼淼拿了这样一本枯燥乏味的书,“你要学大唐律法?” 许淼淼眨眨眼,目光狡黠,笑道:“知法懂法不违法。” 流云问道:“你就拿这一本?” “每次借一本还一本,好借好还,再借不难。”许淼淼翻了翻《大唐国律法》的内容,再次道谢。 流云对许淼淼的好感一升再升,柔声道:“这些书放在这里,若是没有人打理,布满灰尘。” 两人下楼,都没有瞧到从三楼走下来一个乌发齐腰披散穿着道袍的绝色少女。 “那名来借法书的香客是何人?”绝色少女手里拿着两本薄薄的书籍,待两人走远下楼问话。 皮肤黄黑的道姑低头恭敬道:“我们只知道她姓许,其余的待贫道去问一下师姐。” 绝色少女回到独居小院里的香房,小坐片刻,道姑便笑眯眯过来禀报。 “李香主,此女叫许淼淼,是距离本观七里外小梨村的村民许清林之女,今年十三岁,她的哥哥如今在本观看守梨林。” 绝色少女放下手里书籍,问道:“上次给梨树穿衣的法子就是她献的,对否?” “对呢。师姐说许香主小小年龄,兰心慧质,心灵手巧。” 绝色少女知道的可不止是梨树穿衣还有豆芽菜,修长的手指拂过书页,低头轻声道:“下次她来藏书阁,你过来给我说一声,我想跟她聊一聊。” “是。这是许香主的福份。” 这位绝色少女,身份尊贵神秘,观里的道姑只知道她是静王妃的干女儿姓李,长年在此带发修行,其余的一概不知。 静王是整个金城的主人,静王妃深得静王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静王妃视李香主为亲生,每年要亲自到观里看望李香主几次,每次都给观里捐许多的香火钱。 秋天静王妃来时,看到观里给梨树穿衣,很是好奇,问清楚之后,赐下赏银百两,捐了香火银钱。 前几天静王妃再来,吃到了豆芽菜,再次赐下赏银百两,捐了香火银钱。 李香主对两次献策的女子心生好感,今日见到本人,没想到年龄跟她相仿,还看得是法书,就起了见面一叙的心思。 许淼淼回到家中,将跟梨花观谈的事说一遍,邓老八、王二宝喜不自禁。 “观里都是道姑、女香客。你们需遵守以下几点。”许淼淼肃容给许南、邓老八、王二宝立下几条规矩。 三人均答道:“我晓得。” 许淼淼又道:“小南南,前面两天你跟着去,后面就都交给邓伯与二宝侄子。” 许南有些诧异,但想到姑姑一向只让他尝试做新的事,看来过两天姑姑会有新的事交给他。 邓老八便道:“文文哥教的我们砌炕的手艺,他不去也照样拿分成。” 王二宝连忙点头。没有许家,他什么都不会,怎会有赚到银钱的机会。再者,他与王大宝都去做差事,洋芋蛋还得托给许家带。 此事就这么定下。三人就去了梨花观。 到了黄昏三人回来,有些疲惫,神情喜悦,用了晚饭就洗漱早早歇息了。 第二日,三人做了一天的活回来,竟带回来三十个生鸡蛋。 许南眉飞色舞道:“姑,昨个我们给两间卧房砌好火炕,夜里观主亲自睡在其中的一间,觉得比睡在烧炭的卧房舒服暖和干净,就赏了我们每人十个鸡蛋,让我们好好干。” 邓老八笑道:“梨花观的鸡蛋个头真大,十个能值十个铜钱。” 王二宝却是道:“姑,我家这几天开火少,我的十个鸡蛋放在你家。” “你的十个鸡蛋,我会每天煮一个给三宝侄子吃。”许淼淼把蛋收下了。 许南特意问道:“姑,观主打了赏,明天我还去吗?” 许淼淼摇头,“小南南,明天你不要去了,留在家里。以后火炕的活就都交给邓伯、二宝侄子。” “文文哥,你得听你姑的话。我也听你姑的话。”邓老八在许家住过两次,早就看出来许家现在是许淼淼当家,许家这些新奇的赚钱点子是许淼淼想出来的,能让他干上这个活的也是许淼淼主张的。 “姑,我都听你的。”王二宝从邓红手里牵过洋芋蛋的手,道谢就回家去了。 许淼淼请邓老八坐在炕上说话,“邓伯,我估计等你们砌好道观的火炕,观主会请你们去远的地方给县城、金城的贵人里砌火炕。” 县城对邓村的村民来说都是极繁华的地方,更何况北地最大的城府金城,那简直是不敢想象的好地方。 邓老八有些混沌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问道:“真的?” 许淼淼眼睛闪烁智慧的光芒,点点头,“对。观主与许多贵人香客关系交好,肯定在这个冬天给她们送去火炕,为观里博得好名声。” 邓老八瞧了一眼同样激动的邓红,有些语无伦次的道:“好事一个接一个。以前我哪敢想。我不敢想。” “您可得想好了,这去外面砌火炕,一去可就是一冬天,说不定过年都在外头不能回家。”许淼淼停顿一下,问道:“你舍得红红姐吗?” 邓老八望着在许家吃了几天好饭菜住的火炕卧房脸色开始变得有些红润的邓红,用坚定的口气答道:“舍不得也得舍。我趁着身子骨还能动弹,给她挣些体面的嫁妆。她要是不想嫁,我就挣下她的养老银钱。” “爹。”邓红感动的偏过头去,伸手抹眼泪。老爹什么时候都是把她能不能幸福的事摆在首位。 许南待邓老八父女出了卧房,坐上炕,一把抓住许淼淼的肩膀,感激道:“好姑姑,你最疼我,你不要让我出远门做活,你不想我在外面过大年,所以你不要我再去梨花观砌火炕。” 许淼淼弹了许南脑门一下,笑道:“谁叫你是我的小南南呢。你啊,好好的在家里读书,回头我想个法子找人传授你武功,让你有强健的体魄,一年四季不易生病,遇到歹人也有自保的能力。” 许南自是十分感动,激动道:“美姑姑,你对我太好了。” “你听话就行。好了。我要歇息了。你累了两天,出了许多汗,身上都有臭味了,快去洗个热水澡。” “我不臭啊。我没有放屁,也没有吃蒜。姑,不信你闻闻。”许南坏笑着把嘴张开凑上前去。 许淼淼等许南的嘴巴快至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式把许文的一只光脚丫抬起塞进他的嘴里。 一直装睡偷听说话的许文、许佳同时咯咯大笑。 许南嘴里啊啊呀呀的,赶紧把许文的脚丫拿开,哭腔道:“姑,你欺负我,故意的吧?” 许淼淼笑道:“只准你欺负文文、佳佳,不准我欺负你?” 许南只能苦笑的点头道:“准。” 过了一天,天黑时流云再次登门。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24 淼淼分银钱试人心 清云将一张写满墨字的白纸递给许淼淼,微笑道:“观主对火炕很满意,准备请你们家在年前去这几处砌火炕,这纸上写得是地址,你瞧瞧有没有太远不能去的。” 许淼淼见上面写的七个地址,排在第一的在一百多里外金城的白云观,第二到第七的最远离小梨树三百多里,最近也有五十几里,现在离过年不到两个月,时间有些紧,便道:“倒没有太远不能去的,就是年前做不完活。” “开春之前能做完吗?”清云来之前已经跟观主说了年前不可能完成这么多家,观主却是要她来试一试。 “只要中间不出状况,开春之前完工没问题。” “砌火炕的工钱,大间一两银钱、中间八百文钱,小间六百文钱,每日包吃住,另外每人每天给五十个铜钱。” 许淼淼把白纸折起收好,问道:“我们家请的是亲朋好友干活,他们过年无法回家,贵观可有什么补偿?” 清云自是知道邓老八、王二宝跟许家的关系,开口道:“过年每人每天再多给二百个铜钱。” 许淼淼知道县镇的物价,一两银子能买很多的东西,清云开的价钱不低,便点头同意。 清云见事情办成也很高兴,当下预付四十两银锭,临走时想到了什么,笑问道:“你做的芝麻糖饼真好吃,面又虚又软,比观里好吃许多。” 当时她以为是寻常的面饼,分给几个师姐妹吃了,谁知里面放了糖、芝麻,面十分虚软还带着一股特殊的香气,很是好吃。她只吃了两个,心里这个懊悔。 许淼淼做饼时是下了功夫的,面粉里放的羊奶是去过膻气的,特意答谢清云,“你喜欢吃就好。下次我还书时给你带些过去。” 两人打了几次交道,越来越了解,彼此敬佩,关系有成为忘年交的倾向。 当晚,王大宝正好在家里,许淼淼就把他叫过来,而后将梨花观给七家砌火炕的事讲给邓老八、王二宝听。 许淼淼把两个二十两的银锭及上次的二两银锭取出来放在炕上的矮桌中间。 许南见几人眼睛盯银锭都盯得发直了,咳嗽了几声,道:“梨花观十四间卧房的活计未完,观里就把工钱给结算了,又给了七家砌火炕的定金。我姑的意思是,亲兄弟明算帐,今晚就把这些银钱分了。” 许淼淼笑道:“对。分了。回头你们把活干好了,还会再分。”目光在王家兄弟、邓老八身上打转,“二宝侄子,你拿走一锭。” 王二宝艰难的挪开眼睛,瞅着激动的胸脯起伏的王大宝,问道:“大哥,我……” 王大宝觉得嗓子发干,呼吸有些急促,指着二两的银锭道:“你拿那个小的。” 王二宝不敢再看银锭,怕生出坏的想法,闭上眼睛飞快的道:“姑,火炕是你家想出来的,这几天邓爷爷干活得多,我人小也没啥力气,我能拿最小的银锭,行吗,姑?” 许淼淼点点头,“行。”朝许南使个眼色。 许南把二两的银锭塞在王二宝的手里。 王二宝双手捧着银锭放在胸口,清秀的脸上呈绯红色,幸福欢喜的快要手舞足蹈。 王大宝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王二宝的一点也不宽厚的肩膀,比他本人还要欢喜。 邓老八死活不收下许南递过来的一个二十两的大银锭,脸涨得紫红,急道:“不行。我不能拿这么多,我心里不踏实,我会做恶梦,我不能这样没良心。” 许淼淼微笑,问道:“邓伯,您看这样行吗,这回我家取大头三十两银钱,给您十两、二宝侄子二两,以后我家拿三成,您拿五成,二宝侄子拿两成?” 邓老八头摇得像拨浪鼓,眼睛睁得老圆,模样如同跟人吵架,大声道:“不行。这回我只拿四两。以后你家拿五成,我拿三成,二宝拿两成!” 王大宝忙道:“姑、邓爷爷,我弟拿一成已经很多了。” 王二宝一个劲的点头。爹娘在世的时候曾说过:做人可不能贪,贪了就什么都没了。 邓老八嚷道:“不行。你两成,我三成,余下的五成给文文姑家!” 王二宝不知是听王大宝的还是听邓老八的好,总之只要让他能再次赚到银锭,听他们谁的都行。 许淼淼反问道:“我家五成,邓伯三成,二宝两成?”最后在三人异口同声的答复及央求的目光注视下点点头同意。 邓老八如释重负般吁了一口气,“亲家对我们父女的大恩,此生难忘。” 许淼淼把两个大银锭收起来,另取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五两的银锭交给邓老八,不容置疑的道:“收下。再客气,我可就生气了。” 邓老八仰天豪笑几声,紧紧攥着银锭,放在眼前看了又看,有些语无伦次的道:“不过几天,不累不苦还包两顿饭,这么轻松五两银锭就到手了。这是我这辈子赚钱赚得最多的一回。我爷爷、我爹都没我这么能挣。可惜他们都死了,瞧不到我有这一天。” “姑,我们给您磕头。今后您让我们兄弟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绝无二话。”王大宝与王二宝跪下向许淼淼磕了头。 小梨村的村民去县城回来,都说现在县城外面聚着好多的南地流民,买下一个成年汉子只需每天管两顿饭。 王二宝还是个没长开的少年,这么好的活计,几天就拿了二两银钱,以后还会继续如此,自是把许淼淼奉为大恩人。 许淼淼请他们起来,让他们带着在隔壁卧房玩的洋芋蛋回家歇息。 邓老八拿着捂热的银锭去给邓红报喜。上个月,邓红就是被五两银子逼得上吊。如今邓老八在许家的帮扶下,几天就挣到了五两银锭。 同样是亲家,刘家那般的恶毒,许家这样的仁义。 父女对许家均是感激涕零。 邓老八摸摸了唯一的女儿的头发,温声道:“红红,我过年不回来,你在许家住着帮淼淼做活。等我回来挣了银钱,你有了嫁妆,我就跟许老弟提亲,把你许配给文文爹。” “好。”邓红点点头。 次日,许淼淼从柜子里拿出帐本,用笔记下了昨日的进出银钱,看着余额,自语道:“既然爹没有搬离小梨村的打算,那么地是根本,得买一些。” 许南一听许淼淼打算买地,立刻摇头苦笑道:“姑,我们家都不会种地。”这些年,好像家里的人八字跟地相克,种什么都不行。 许淼淼笑道:“小南南,看把你吓得。我不会让你种地。只要有银钱,种地的人有的是。你这就里正家打听,村里谁家卖地。” ------题外话------ 亲爱的谢12、sujing77135、estherlaw送的钻花票都收到了,谢谢! 今天是我们姐妹们的节日,祝开心幸福甜蜜美丽!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本文。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25 许南遭偷袭还手 西北风呼啸着从黄河河面吹过,吹进了小梨村。村子里地上的土都冻住了,天气冷的让人不敢出门。 赵德一家人都在家里呆着,听着外面的风用力的敲打着窗户发出叭叭的声响。 “叔、婶,我是许南。”许南大声叫门。 赵德的小儿子十岁的赵明圆缩着脑袋跑出来给打开大门,见到穿着宝蓝色新棉衣棉裤神采奕奕的许南手里提着一块一斤多肥肥的猪肉,已经到嘴的六指哥变成了亲昵的“南哥,你来了。” 许南把肉交给赵明圆,笑道:“姑叫我去镇里买些肉,这块给你家。” 花氏听到肉这个字,立刻走出大堂,目光从肉扫到许南,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大,热情的道:“南侄子,你家太客气了。来,快跟婶进屋说话。” 赵明正羡慕道:“许南,天这么冷你敢出门,原来你穿得是新棉衣棉裤。”他们兄弟身上的棉衣棉裤都是赵德的改成的,不怎么保暖。 赵德听到许南说明来意,便道:“秋收之后,咱们村想卖地的有三家,我给你一说,你就知道地的位置在哪里了。” 许南从赵家出来,特意往前走了走,去王大宝家转转。 王大宝、王二宝都在梨花观做事,洋芋蛋现在在许家玩。家里留着大黑狗旺财看门。 这些天王家若是没人,许南就会抽空过来瞧瞧,看有没有小偷。 旺财从狗窝里蹿了出来,爪子趴着木门叫了几声,看到是熟人,就改成狂摇尾巴了。 许南从门缝里丢进半个窝头,而后沿着王家土墙走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便回家。 他刚走出几步,背后就被什么东西砸中,唉哟叫了一声,蹙眉回头见地上是块拳头大的土疙瘩,抬头见拿土疙瘩打的少年站在不远处的土坡上单手叉腰得意洋洋的大笑,怒道:“高河,你小子吃饱撑的打我!” 高河是高老汉的大孙子,今年十二岁,跟许南同岁。 以前高家与许家有过摩擦,两个少年私底下打过几次架。许南打赢的次数多。 高河不笑了,大步走下坡,瞪着一双牛眼,气呼呼骂道:“许六指,你这个王八羔子,你家有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 许南迎了上去,上下打量穿着破棉袄的高河,冷笑一声,“原来你妒忌我。你家穷,你可以帮家里想法子赚银钱。我没有招你招你,你犯什么浑偷袭我!” 不远处传来一个少年正在变声如同鸭子叫的难听声音,“哥,许六指穿得是新衣,你把他的新衣撕烂,让他再招摇。” 许南见刚才高河站着的山坡出现一个穿着明显比身材小很多破棉袄破棉裤的黄脸少年。 这人是高河的堂弟高江,打架不行,心眼特别坏,连堂兄弟姐妹都利用,村里的少年都讨厌他。 高河咬牙点了点头道:“好!” 许南高声道:“我有的是新衣,撕烂了再换一身就是。你只有这一身,我撕破你的,这个冬天你就得缩在家里天天当王八出不了门。” 高河想到去年冬天王大宝、王二宝兄弟只有一条破棉裤穿,大过年的都只能一个人出门,被村里人笑话了好久好久,立刻停下脚步,回头叫道:“江弟,你来打他。你穿得的都是我的旧衣。你的冬衣坏了,还能穿我的。” “你打我,我也得打你!”许南猛的一拳打在高河的肚子,把他打倒在地,而后豹子般飞起跑向高江,吼道:“我打死你这个小人。” 高江见高河表情痛苦疼的在地上起不来,连忙撒丫子跑。 许南只是吓唬高江,不去追了,转身回来蹲下来,盯着高河,问道:“你总是被高江挑拨打人,你有没有脑子?” “不。这次不是我弟让我打你。我是自己要打你。”高河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撑着冰冷的地,气喘吁吁道:“你家都不是好人,你家都是坏人。” 许南呸的朝地上啐了一口,“你有病!” 高河叫道:“我没病。你家许傻子才有病。你家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看不上我大姑。” 许南挑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高河恼怒道:“你二叔许傻子不愿娶我大姑。你别明知故问!” “我原来是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许南伸手给高河额头一个爆栗,“我二叔让你生气,你拿土疙瘩打他去,打我干什么。你这个愚蠢的胆小鬼。” 高河打开许南的手,气道:“许六指,我等了几天都碰不到你二叔,只能打你。” 许南环视四周,见有两家村民听到动静打开大门探脑袋瞧看,伸手把高河拉起来,俯在他耳边低声道:“本来这事没有人知道,你这么一闹,村里人都知道了,你让你大姑怎么做人?” “我家的事,不用你管。”高河望着许南离开,眼睛充满泪水。 许南回到家里进了卧房立刻脱下外衣,见背后没有破,只是有点土,就到外面把土打掉,喃喃道:“要是破了,老子大白天在村里剥光你衣裤。” 许淼淼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嘀咕什么呢?” 许南进来把刚才的事说了,见许淼淼没有责备他还手,心里高兴,坏笑道:“二叔被高大姑瞧上了。” 许淼淼见邓红低头停了手里的针钱活,便道:“你二叔肯定没有同意,对吧?” 许南凑过来,眨眨黑白分明的眼睛,“姑,二叔可真够可以的,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你。” 许淼淼笑道:“挑拨离间无效。” 许南举起双手来回摇晃,“姑,你能不能也这么偏向我啊。” 许淼淼坐在炕上,踢了许南大腿一脚,道:“这是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娃娃不要多管。你快说说地的事。” 邓红在一旁听到许家要买地,自是一惊,想想劝道:“淼淼,你买了地谁来种呢?” 许淼淼笑道:“县城外面一大群无家可归的南地人,我挑着老实的买一个回来种地。” 邓红已经震惊的不能言语。 许南激动的坐在炕边,伸手拉许淼淼胳膊,“咱们家要买人了?”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本文。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26 许家吃鸡淼淼忆前世 许淼淼嗔怪道:“先买了地再说。瞧你不稳重的劲。以后再有事,怎么敢交给你。” “我这是在你跟前。在外人跟前保准不露声色。就像这样,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许南立刻板起脸来,无奈再严肃,也是个十二岁的少年,脸上稚嫩未脱。 许淼淼立刻伸手从身后摸到一个东西丢在了许南的脸上。 许南眼珠子来回转瞧不到,问道:“什么东西?” “文文的袜子。” “啊。”许南叫了一声,一把抓住脸上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块绣了一半的帕子,郁闷无比的道:“你又骗我。” 许淼淼捂嘴笑道:“还泰山呢,一块轻飘飘的帕子就能让你破功。” 许南嚎道:“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对你怎么了。我看你闲得慌,得给你找些事做。”许淼淼下了炕去书房给许清林写了封信交给许南,“买地的事,你爷爷不点头不行。他要是不同意,你帮我劝劝他。” 许南把信放在怀里,慎重的点头。 许淼淼柔声道:“你进了县城,去买些点心、白糖给你爷爷吃,你爷爷能你跟回来一趟更好。你再去镇里转一下,买一百斤面粉、半扇猪、二十斤蛋、几只活鸡,要有干红枣、生花生米也买些。干脆再买辆板车。” 许南有些惊讶的问道:“非年非节的买这么多好吃的?” 许淼淼又道:“冬天太冷,一次多买些,省得你再顶着风往外跑。” 许南笑道:“我喜欢往外面跑,喜欢逛商铺买东西。” “等我在梨花观给你找到了学武的师父,你常往那里去,就没功夫去县城、镇里了。” 许南拿了些碎银就去县城了。 这一天邓红心神不宁,做针线活时绣花针把手扎出血好几次。 到了下午,许南满头是汗推着一板车的东西满载而归,把东西卸在厨房,把几只活鸡放在羊圈里面。 许淼淼揣来一碗热水,“我给你下鸡蛋面去。” “不用了。我不饿。”许南拿帕子擦了汗,用凉凉的嘴亲了亲在一旁迎接他站了好久的弟弟妹妹,听到他们奶声奶气的尖叫,哈哈大笑喝了半碗热水。 两个小孩子气呼呼跑进卧房不理许南了。 许南这才不急不慢的道:“姑,我在集福楼吃了饭。爷爷同意买地,他说银钱都是你想法子赚的,买了地地契写你的名字,要是买了人,主人也写你。” 许淼淼问道:“你爷爷怕地契上写他的名字,特意不回家,是吗?” “差不多。”许南请许淼淼去了另一间无人的卧房,把门关紧,从怀里取出了一个二十两的大银锭,笑道:“这是这几天酒楼卖卤猪头的分成。” “生意这么好?”许淼淼目光疑惑。 许南有些激动道:“集福楼的卤猪头都卖进了金城,掌柜的买了十个南地来的流民,都签的是死契,在县城外找了一个院子专门做卤猪头肉。” 许淼淼接过银锭,缓缓道:“掌柜的如此守诺。年后我们豆芽菜的生意仍然找他。” 许南又把买东西剩下的碎银交出来。 许淼淼见大概有个一两多,就让许南留下当零用钱。 许南神神秘秘的道:“姑,我给爷爷讲了二叔与高家大姑的事。爷爷告诉我,前些天高爷爷去集福楼说了此事。” 许淼淼恍然大悟,问道:“你爷爷拒绝了。对吧?” “对。爷爷跟我说,不会让二叔再娶。”许南眼珠一转,问道:“二叔不娶,那红红姨怎么办?” 许淼淼嗔怪道:“你真是精力旺盛,去了县城镇里还不觉得累,还有精神头寻思你二叔的事。好吧,你去宰一只鸡,把鸡毛收拾干净了。” “吃鸡。今晚吃鸡。太好了。我都好几年没吃鸡了。姑,你真是太了解我。”许南眉飞色舞,竟是哼着小曲出了卧室。 许淼淼把银锭收好,在帐本上记录好,望着桌前白纸上的纤秀的繁体字,思绪渐渐飘远。 前世的今天是她的生日。 前世她的爹娘都是军人,在一次抗震救灾的过程中一起被埋进地下窒息死亡。 三岁的她成了孤儿,先后在爷爷奶奶、外婆外公家住过。 为了能够不给年迈的老人增加负担,拼命努力学习,到了十六岁以非常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军医大,免费读书,而后分配到武警当了一名军医。 她当军医没几年,四位老人先后去世,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今生她有爹、哥、侄儿、侄女,家里虽然贫困,但是家人对她很好,所有人心连着心劲往一处使。 感谢老天让她再次拥有了珍贵的亲情。 她会让家人过好日子,也会与家人享受好日子。 许南到了羊圈选了一只不大不小的公鸡,大约五斤多重,拎着公鸡的两个翅膀回到厨房,突然想到从未宰过鸡,还是去卧房把许淼淼请来在一旁指导。 许淼淼缓缓道:“取个碗,放点清水,点一点点盐。把鸡脖子上的毛拔干净,快刀往鸡脖子一割,鸡血就出来了,把所有的鸡血滴在盐水碗里,鸡这就死了一半,再用滚烫的开水烫鸡毛。” 许南依言行事,动作非常麻利,像是宰过几十只鸡的老手。 “姑,我好怕怕。”许佳躲在许淼淼身后,小手捂上了眼睛。 “宰猪我都敢看。这个我不怕。”洋芋蛋得意的挺起小胸膛。 许文没见过血腥场面,自是很怕,不过在洋芋蛋面前不能怯懦,小声道:“我也不怕。” 宰鸡结束。许南挽起袖子烫鸡毛拔鸡毛。 许淼淼心里再次称赞许南天资聪慧,继续道:“拔完毛,用火燎一下鸡,就能把没拔净的毛都烧掉。” 许南取出一根快要燃烧净的木柴燎鸡身上的毛,抬头好奇的问道:“姑,你打算怎么**?” 许淼淼笑道:“这是生长几年的大公鸡,肉比较老。一半红烧,一半炖汤。你看怎么样?” “好。你怎么做都肯定好吃。我就是想提前知道,想象一下有多好吃。”许南手里的动作更快了。 晚上有了鸡肉,就不做猪肉鸡蛋了。 大公鸡去了毛、肚里的脏东西,还有四斤多。许淼淼就按照跟许南说的那样,做了红烧鸡块、清炖鸡肉。 鸡肉比猪肉的香气多了鲜味,闻一下就能让人垂咽欲滴。 邓红得知吃鸡,对于上午听到关于高大姑要嫁给许磊的事都没那么郁闷了,跟许文、许佳一起期待着晚饭。 许淼淼给许磊留了一份鸡肉,余下的都端上了桌。 飘着星星点点黄油的鸡汤无比鲜香,成块的红烧鸡肉油散发出无比诱人的香味。 许家、王家、邓氏父女美美的吃了一顿。 后来对于王家三兄弟来说,在任何酒楼吃的鸡都不如在许家吃的第一只鸡好吃。这都是后话。 且说小梨村的高家,此时夕阳西下,不是跟别的村民家里一样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吃晚饭,而是站在冷呼呼的院子里骂娘动刀子动手打架。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本文。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27 高大姑遇白眼狼兄弟 “你这个不要脸的娼妇,祸害了婆家,又来祸害娘家。” “我祸害什么了。我们娘俩没有白吃白喝,也是给了银钱的。” “我家高河给你出头被许六指打了,你一句谢谢的话都不说,还骂我家高河多管闲事。” “长辈的事轮得着他管吗!” 高老汉的大儿媳妇跟高大姑在院子的地上扭打在一团。 地上落着一搓搓连着血淋淋头皮被扯下来的头发,触目惊心。 高大姑疼的尖叫。高老汉的大儿媳妇也像杀猪般叫嚷。 “哟,大姐在娘家住了一年多,总共给了不到一百个铜钱,每天吃喝拉撒睡哪里够,真是说的比唱得都好听。” “大姐,你在婆家做的丑事,我们都知晓了。你勾引小叔子不成,被弟媳妇打上家门。你公公婆婆亲自出面让你滚蛋。你把我们老高家的脸都丢尽了。” 二儿媳妇、三儿媳妇站在一旁叉腰帮腔,还给高河及儿女使眼色,让他们借着拉架去打高大姑。 以前高家吵过闹过,但有高老汉的老婆震着,也就是小打小闹。 现在高老汉的老婆患了伤寒病了,吃了镇里郎中开的药也不管用,现在处于昏迷状态,管不了三个儿媳妇。 高老汉气得直跺脚,随便拿着一根树枝去打高老大,“我与你娘这一年来生病的银钱都是你大姐掏的,前后花了三两多银子,你不知道,你不清楚吗?你没给你老婆说过?” 高老大抱着脑袋满院子跑,“大姐没回来时,你与娘从来不病。她一回来,你与娘为她的事天天生气,生病吃药的钱,她不出谁出。” 高老大的老婆嚷道:“高河,你是死人啊,你看着你爹被你爷爷这个老糊涂蛋打死啊!” 高河冲出去抱住高老汉的腰,不让他动弹。 高老二、高老三走过来把高老汉的双手摁住,夺下他手里的树枝。 高老汉的十三岁的外孙女—高大姑的女儿刘喜儿,从村外的黄河挑水回来,见生母高大姑被高老大老婆打得满头是血,愤怒无比,去厨房打起菜刀冲出来砍向高老大老婆。 “杀人啦!” “外甥女砍杀舅娘!” 高老二、高老三的老婆吓得尖喊尖叫。 围观的村民嚷道:“高家杀人啦!” 赵德来时,高老汉的大院已经被村民围的水泄不通, 高大姑脑袋、脸上都是血,已然昏死过去。 高老大老婆披头散发,双手沾满鲜血,目光呆滞,坐在地上说着胡话。 刘喜儿手里的菜刀已被二舅、三舅夺下来,跪在高大姑身边痛哭。 高老大黑着脸走过来,跟赵德道:“德弟,我家容不下杀人犯,我爹老了,人糊涂了,你就替我们哥三做主,让她们搬出我们家。” “你让她们走到哪里去?”赵德盯着高老大反问道:“她姓高,不在你们老高家住在哪里住?” 高老大梗着脖子道:“她们是刘家的人,该回刘村。” “刘村的刘家个个不是个东西,那是虎狼之窝,你就让她们孤儿寡母的被虎狼吞食掉?”赵德声音越来越冷,“你老婆闹,你也跟着闹,你就不糊涂?” 高家的事,村里的人知道一些,但没有赵德知道的多。 高大姑是高家的长女,亡夫生前是个木匠,有手艺能挣银钱。 当年高家穷得叮咚响,高老大、高老二、高老三没有银钱娶老婆,都是靠高大姑拿着木匠给的银钱才成了亲。 木匠死之后,高大姑的婆家人厌恶高大姑太顾娘家,就想办法各种把她与刘喜儿赶走。 反正刘喜儿是个女子不是男儿,以后都是别人家的老婆,不是刘家人。 高大姑是高家的大功臣,可惜高家三个儿媳妇见她不感恩丝毫不念旧情,根本容不下她们娘俩,天天想着把她们赶走。 赵德瞧着躺在血泊里的高大姐,目光略发的冷,高声道:“高老大,当年没有你大姐出银钱,你家三兄弟拿什么取老婆?你有了老婆忘了你大姐,现在还要把你大姐赶出家门,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高老大在众位村民蔑视的目光中低下头。 刘喜儿抱着高大姐的脑袋,放声哭道:“这个家是我姥姥、姥爷的,她们都没让我和我娘走,你们凭什么!” 高江站在他娘高老二老婆的身后,鸭公嗓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凭我们姓高你姓刘。你是刘家人,不是我们高家人。你是外人。” 赵德听得出是高江的声音,喝道:“谁在那里放屁,滚出来!” 今天的事起头就是高江教唆高河去打许南,而后许磊看不上高大姐的事在村里风传,高大姐得知后生气说了高河几句,高老大的老婆就跟高大姐打架。 这个高江就是个搅屎棒,到处瞎搅合,才十二岁就会使阴谋逼走亲姑姑。 高江吓得缩着脖子后腿两步,再不敢吭声。 赵德走到高老汉身边,“高伯,这两年你与伯母生病,我听说看病吃药的银钱都是大女儿出的,三个儿子没出一个铜钱。” 高老汉老眼落泪,连连点头。 赵德缓缓道:“这些银钱都够盖两间房的。你让你三个儿子把这笔钱出了,给大女儿在你家旁边盖两间房。” 高老二的老婆大声嚷道:“我没银钱。一个铜钱都没有!” 高老三的老婆跟着哭诉道:“我也没有。我家汉子做小买卖亏了银钱,欠了好些帐,到现在还没还清。” 高老汉目光望向三个儿子,见他们都低头不吭声,顿时更加的难过。 赵德训斥道:“你们不还你们大姐银钱,那就让她们娘俩住着,以后别说良心被狗吃掉的话!” 围观的村人都觉得赵德说的对,见高家三兄弟满脸的不情愿,立刻七嘴八舌的数落他们冷血无情。 “高家人真不是东西,把高大姑的银钱都榨光了,就把娘俩赶出门。” “心肠这么狠毒,活该高家这些年一直富不了。” “高家三兄弟也有女儿,他们这么对高大姑,以后他们的女儿谁家敢娶?” “高家兄弟无情无义,高老汉糊涂软弱,可怜高大姑为高家付出那么多,到头来连个栖身之地都没有。” “老天在天上瞧着呢,高家兄弟以后能富了才怪!” “高家男人除了高老汉勤快,其余的都是懒货。这么冷的天,大大小小的男人在屋里坐着,使唤喜儿一个没及笄的小女子去黄河边挑水。这样的家里,绝对不能嫁进来。” 高老汉抹了把眼泪,去把高大姑扶着坐起来,见她微微睁开眼睛醒过来了,哭道:“老大,爹对不起你。爹不该一直拿你的银钱给三个没良心的东西花。” 赵德长叹一声,“喜儿,把你娘扶进屋,再去找郎中来给她瞧瞧病。” 高大姑抬起手晃一晃,弱声道:“我没事,我还活着。不用请郎中。” “娘,你不能不瞧郎中,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刘喜儿哇的放声大哭。 围观的村民被赵德劝走了,也不知道高家的事后续。 许家人从王家三兄弟的嘴里得知了高家的事,庆幸许磊没有娶高大姑,不然有了高家这样自私冷血到极点的亲家,可真是倒了血霉。 两天后的半夜,许淼淼起来解手,觉得卧房温度有些冷,以为是厨房的火炕柴烧完了,没有多想。 早晨,她被许南在院子里略带惊慌的叫嚷声吵醒了,“下雪了,好大的雪,还在下!”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本文。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28 雪天闻母女惨事 天阴沉沉,天地笼罩在白雪之中,整个黄河都结了冰,冰面上落着积雪。 方圆百里光秃秃的大山成了雪山,使得小梨村略发的显得小,人更是渺小的存在。 雪大的出乎许淼淼的想象。 一夜之间,地上就落了半尺厚的白雪,人踩上去,直接没到脚脖子。 天空还在飘着鹅毛大雪,降雪的速度很快,人站着不动,十几秒钟全身就落满了雪。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许淼淼穿着浅绿色的棉衣棉裤站在院子的白雪之中,像一棵嫩绿水灵的小草,鼻子里喷出一团团的白气。 前世冬天下雪是件好事,瑞雪兆丰年,大家都期盼着下雪。 许南站在屋檐下,满脸忧愁,苦着脸道:“姑,雪下得太大,会有雪灾,会把房压塌,会冻死人。” “咱们家是砖瓦房,不怕雪压。”许淼淼话毕,想到了什么,瞪圆眼道:“你快去王家瞧瞧!”以往这个时候,王二宝或是王大宝已经把洋芋蛋送过来了。 许南连忙跑着出了门。 邓红带着两个小孩子从卧房里出来,见到厚厚的白雪,表情跟许南一样担忧,“今年一直没有下雪,谁料到一下就是这么大。不晓得又有多少家的房会塌,多少可怜的人会被冻死。” 许文小声道:“外面好冷,我们快进去,别得伤寒。” 许佳大声道:“姑,雪又冰又凉,你别站在雪里啊,快过来。” 雪天气温骤降,方圆百里村子的幼儿会因得伤寒夭折,大人也有被活活冻死的。 许家两个小孩子活了这么大,每年都听说雪天有小娃娃得伤害夭折,已经根深蒂固。 许淼淼还想带着侄儿侄女打雪仗,堆个大雪人,见状,只能走到雪飘不到的屋檐下,“你们洗漱,我去弄饭。下雪天冷,吃点好的御寒。” 邓红用许南刚才打上来温热的井水洗漱,心里想着井水的各种好处。 两个小孩子的脸蛋红扑扑,洗漱好了就坐在炕上喝水,根本不喊着去外面玩雪。 厨房的火刚才已经让许南烧起来了,红通通的火焰从炕炉里冒出来,许淼淼给家里人每人打了一个荷包蛋,再往汤里放肉沫、切成丁的泡菜,而后下了昨晚特意擀好的面条。 许南从王家回来时,许淼淼、邓红、许文、许佳已经坐在炕上的矮桌前吃上香喷喷的肉臊子泡菜荷包蛋面条。 许淼淼问道:“三宝侄子呢?” 许南脱下棉袄,似笑非笑的道:“以后洋芋蛋不来咱们家了。” 许文面都不吃了,仰着脑袋问道:“哥,为什么啊?” 许南大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一字一句的道:“大宝给洋芋蛋找了个嫂子。以后大宝老婆带洋芋蛋。” 邓红震惊的面条差点吃到鼻孔里,惊诧道:“大宝成亲了?” “大宝跟你一样大,他就成亲了。”许淼淼放下碗筷,手抚摸着胸口,大早上听这个消息确实被惊着了。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这么早就成亲娶老婆。”许南摇摇头,走过来瞧着摆在矮桌上的一大一小碗的肉臊子荷包蛋面条,大声道:“洋芋蛋的面条,我吃了!” 邓红问道:“你快说说大宝找的老婆是谁?” 许南语气有些生气,“还能有谁,高家的人呗。” 许淼淼差点说,哎哟我的妈呀,高大姑三十二岁完全能当王大宝的娘,而后就听得邓红喃喃道:“高氏竟是把女儿嫁给大宝了。” 许淼淼问道:“刘喜儿?” “就是那个拿刀砍舅娘的刘喜儿。”许南脱了鞋上了炕,像是跟面条有仇一般,气呼呼的把小碗的面条几口就吃完了,再把大碗的也迅速的吃完,打了一个饱嗝之后,方道:“我真是瞧不上高家的人,特别是刘喜儿,那么凶的小女子,怎么能当老婆?” 许淼淼自语道:“大宝侄儿前天还在我们家吃饭,一点口风都没透露。这事太突然了。” “姑,大宝要带着刘喜儿来给你倒茶认你,我不让他们来。”许南蹙眉道:“什么人都往你跟前带,当你是什么啊。” “其实高氏人很好,喜儿也很好。”邓红眼帘低垂,轻声道:“我在刘村待了几年,高氏的为人处事,我一清二楚,喜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许南偏头望着邓红,微笑道:“哦。红红姨,我都忘记你在刘村时跟高大姑是邻居。你最了解她们母女,那你说说看。” 许淼淼好奇的道:“我也想听听。” 邓红缓缓道:“高氏过世的亡夫是我前夫的堂兄,这个人是木匠,手艺好,同样的款式他打出来的家具比别人打的就是好。不过,他手艺再好,平时要种地,只在农闲时做木匠,这样赚的银钱也是有数的,只比村里种地好一些。” “刘木匠遇到会过日子的高氏,高氏拿着不多的银钱,愣是把家里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两个小孩子靠在邓红、许淼淼的身上安静的听着。 “在刘村高氏持家是数一数二的。高氏未嫁之前,刘木匠只有一亩地,高氏跟他成亲不到三年,就置了五亩地了。后来高氏贴补娘家很多,婆家很生气,让她白给小叔子家两亩地。高氏不肯。这样婆家就对她更不满意了。” “刘木匠死后不到百天,婆婆就教唆小叔子去偷高氏的地契,结果被刘喜儿当成贼把门牙打掉两颗。小叔子气不过,诬陷高氏勾引他,把高氏的名声弄臭。婆婆也帮着小叔子欺侮高氏。高氏再不离开刘村,婆婆与小叔子下一步就要动手把她绑了丢进黄河,再把刘喜儿卖掉。” “高氏回到娘家实属无奈。她卖掉了五亩地与房子,不回到娘家,婆婆与小叔子敢打上门来。” “刘喜儿是个非常能干懂事的小女子。这么说吧,淼淼,你一直说我能干,两个我都抵不过刘喜儿一个。” 窗外的雪无声下着,卧房里静悄悄,许淼淼正在感慨高大姑母女的命运,外面传来少年的叫喊声。 ------题外话------ 谢谢泪痕划过的伤送的花花。 我在六号发了一个改名的公告,里面有关于倒v的事,亲们去看一下哈。 周末愉快。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29 新人敬淼淼得扶持 “姑,我是大宝,我带喜儿来给你磕头。” “你瞧,你不让他带喜儿,他仍是带来了。”许淼淼打趣许南,指了指矮桌上的碗筷,笑道:“你快把这些收拾了。” 许南早就被许淼淼管教的服服帖帖,下了炕穿鞋笑呵呵的收了碗筷,出卧房先去厨房放碗筷,再去开大门,瞟了一眼穿着破旧棉袄棉裤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的刘喜儿,“大宝,姑正说着你,你就来了。快进来。” 刘喜儿的个子比王大宝高一些,只是她自卑的缩着脖子,看上去差不多高。 “姑,喜儿母女昨晚半夜被高家赶出来,无家可归,今天一大早我回来发现她们倒在我家的门口快要冻僵了,就把她们收留了。我未娶,喜儿未嫁,我就决定娶她,”王大宝站在卧房的中间,挺起胸脯,语气平常的先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邓红愤怒道:“喜儿,下这么大的雪,高家把你们娘儿赶出来,这是要你们的命。” 刘喜儿进来都没敢抬头,这时听到有人叫她,才抬头起来,看见是刘村的熟人邓红,顿时无比委屈的呜呜的哭出来,“我娘二弟的屋子漏雪,也就漏那么一点点雪,他们就用这个借口把我跟我娘赶出来。” 邓红下了炕走至,搂住了刘喜儿的肩膀,有些哽咽的劝道:“不哭。以后高家与你们娘俩再无关系。你们不要再管高家的任何事。” 刘喜儿用力的点点头,而后跟着王大宝一起跪下给许淼淼磕头。 “快起来。”许淼淼下了炕,双手把刘喜儿扶起,见她皮肤黑黄,长脸杏眼,鼻子有点塌,嘴唇微厚,看上去是个直爽重感情的小女子,微笑道:“大宝侄子是个好的,你以后会幸福的。” 刘喜儿看清许淼淼的模样,很是惊艳,再听到这番话,心生好感,连连点头。 “新郎官、新娘子,来喝水。”许南端了两碗热热的白糖水进来给两人。 刘喜儿见许南态度改变,不再对她冷眼相看,飞快的看了一眼邓红,已然猜到是邓红说的好话。 许淼淼肃容道:“大宝侄子,你既然当我是长辈,那我就给你说说,你们成亲得有个简单的仪式。” 邓红点点头道:“是呢。这样以后村里谁也说不出个闲话来。” 许淼淼缓缓道:“你把房子布置一下,今晚在家里摆一桌酒,放挂鞭炮,从我家把喜儿接走。” 许南笑道:“大宝,我去镇里买鞭炮。” 王大宝喜出往外,激动的道:“哪能麻烦你。我自已去镇里买。” “我这里鞭炮、肉、蛋、酒都有,不用去镇里。”许淼淼见王大宝与刘喜儿满脸的感激,又道:“喜儿在我家呆着,我与你红红姨给你打扮一下。” “谢谢姑。”两人再次跪下磕头。 许文许佳拍拍小手掌笑道:“噢,成亲了,放鞭炮,吃喜酒,看新娘子哦。” “我帮你去收拾喜房。”许南拉着王大宝往外走。 王大宝朝刘喜儿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跟许淼淼告辞就走了。 刘喜儿被邓红拉着坐在炕边。两人说了说在刘村时的旧事,又说到了现在的生活。 “这次,我娘对高家彻底绝望了。她跟我说永远不踏高家的门。” “你娘能不管你姥姥、姥爷?” “昨天半夜,姥姥、姥爷都醒了也出来了,却没有阻拦我娘的三个弟弟弟媳,只是说对不起我们娘俩。我娘带着我离开高家时,都没跟姥姥、姥爷磕头。” “前两天你姥爷不是还护着你们吗?” “昨天发生了一件事,我娘的大弟媳给高河说门亲事,对方的条件是我嫁过去。这就是换亲。我娘听说对方那边的男人是个有着三个孩子的瘸子,坚决不同意。姥姥、姥爷觉得我娘不为高家着想,觉得我娘应该牺牲我成全高河。” “你姥爷姥姥不但糊涂还蠢。你娘手里有一些银钱,这么委曲求全的呆在高家,就是为了给你找个好的丈夫,到时娘家人多能撑个门面。如今高家触犯到你娘的底线,你娘无法再忍了。” “我娘想着今天带着我离开这里,去县城或是别的村,谁想到夜里下了大雪,高家又这样急迫的把我们赶出门,害得我们半夜无处可去,要不是大宝,差点在雪地里冻死。” 许淼淼不是头一次听到换亲,村里就有几家换过亲,他们只有一家过得还行,其余的天天吵架砸锅砸碗的过得很不幸福。 高老汉夫妻遇到大孙子高河的亲事,立刻忘记高大姑为高家付出那么多,非要牺牲刘喜儿为高河换亲。 “刘家加害、高家抛弃你们母女,在这个时候大宝侄子收留你们,希望你们能记得今日他的救命之恩,日后对二宝、三宝好一点,不要让大宝夹在中间难做。”许淼淼特意嘱咐。 “是。”刘喜儿重重的点了点头。 下午,云散日出,令小梨村村民担忧的大雪终于停了,这时的雪已经厚达一尺,村里的路被村民自发的扫开,通往黄河挑水的路也正在清理中。 高老汉的家门紧闭,门前人来人往叫嚷着扫雪,也没有任何动静。 直到高老大黑着脸挑着两个木桶出门去黄河挑水,村里的人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以往都是刘喜儿挑水,没瞧见高家的男人出来过,今天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喜儿呢?” “哟,喜儿大舅舍得暖烘烘的被窝,出门挑水了?” “一天都快过去了,你家才开门,是憋在家里发大财吗?” 高老大无视村民的打趣讥讽,踩着黄河厚厚冰面,挑了水往家回,也是一年多没挑水了,加上路非常的滑,从黄河边上村里的土坡时竟然摔了一跤,冰凉的水把旧得露出棉絮的棉衣棉裤淋个透,顿时冷得牙齿打颤身子发抖。 “喜儿大舅许久不到黄河挑水,手脚不利落,在进村的土坡摔一大跤,棉衣棉裤全湿透,一只木桶都给摔裂了。” “唉,他摔了,回去他那刻薄老婆不定怎么骂喜儿偷懒没去挑水呢。” 路过的村民,没有一人去扶高老大,甚至连个怜悯的眼神都没给他。 黄昏,寂静的小梨树被带着喜庆的鞭炮声震的热闹起来,家家户户都稀罕的出来瞧看。 ------题外话------ 周日愉快。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30 办喜宴震小梨村 当梳着小圆髻穿着红色崭新棉袄棉裤打扮的漂亮光彩夺目的少女刘喜儿出现在村民的眼里时,所有的人都看直了眼睛。 “原来喜儿长得这么好看呢。” “高大姑年青时生得就好看,不然怎么被刘木匠瞧上娶走了。” “喜儿的嫁衣是新做的,正红的颜色非一般的红色,这可要好多银钱。” “快来瞧,高大姑的女儿喜儿嫁人了。” “喜儿怎么从许家出嫁?” 送刘喜儿出嫁的是许淼淼一家、邓老八父女,接嫁的是王家三兄弟。 高家人被热闹的鞭炮声和村民的喧闹声吸引出来,没料到正好看到刘喜儿穿着红艳似火的嫁衣。 高老大的老婆心里十分妒忌,目光凶狠盯着刘喜儿从家门前走过,呸地一口,骂道:“怪不得不愿换亲,原来早就有相好的了,不要脸的小娼妇!” 邓老八耳朵好使着呢,扭头指着高老大的老婆喝道:“再说混帐话,阎罗王夜里到你枕边拔你舌头!” 高老大的老婆见是红脸看上去凶悍的邓老八,立刻闭上嘴巴。 高老汉在卧房里听说刘喜儿嫁给了王大宝,摇摇头道:“王家穷得叮咚响,大宝还有两个弟弟,条件还不如刘村的刘家。以后有的是老大后悔的。” 高老大的老婆仍是病得下不了地,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要喝水。 高老汉去厨房,见缸是空的,没有水了,再看木桶只剩一只了,就拿着木盆去外面弄雪,准备烧雪当水喝,就听到几个村民的议论。 “大宝侄儿娶了喜儿,以后就是高大姑的女婿。” “高家昨天半夜把高大姑母女赶出门,母女差点冻死,被大宝救了。高大姑感激大宝,就把喜儿许配给他。” “怪不得喜儿从许家出嫁,原来高家把她与高大姑赶出去了。” “高家真不是个东西。家里的男人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人。” “王家请赵里正去吃喜宴,不晓得喜宴摆了啥吃的。咱们过去瞧瞧。” 此时王家的大堂里正举行着拜堂仪式,村里的十几个小孩子与几十个男子妇人把大堂里外围得水泄不通。 王大宝穿的是许南的深蓝色新棉衣棉裤,神采奕奕。他的两个弟弟也穿着干净利落。 刘喜儿的脸上嘴唇涂了淡淡的胭脂,显得动人喜气。 赵德主持仪式,这对少年少女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高大姑与许淼淼,三是夫妻对拜。 高大姑面无表情,瞧不着悲喜,脑袋有伤,系着块深红色的头巾,也显得喜气。 许淼淼算是男方王家的长辈,仍是穿着浅绿色的衣裤,不过戴上了一幅银镯子,端庄大气。当时就给了刘喜儿一个包着九分九银钱的大红包,象征着幸福天长地久。 仪式结束,王大宝把许家给的一斤多的小块麦芽糖散给观礼的村民,而后就请村民离开,准备在大堂开喜宴了。 村民嘴里吃着甜甜的糖正美滋滋,听到马上开喜宴,不想离开,厚着脸皮不挪步。 许南、王二宝把村民往外赶了赶,将大堂空出大片地方,两桌八仙桌子置在一起并一桌,而后去厨房把之前在许家做好了放在灶边热着的喜宴的菜都端了出来。 炒花生米、爽口泡菜丝、大葱炒鸡蛋、猪肉片炒白菜、肉丁炒雪地红、红烧黄河鲤鱼、红烧肉、清炖整只肥鸡,一主食是一大盆点了小红点的雪白大馒头。 两凉六热,炒鸡蛋里面蛋比葱多,炒肉片肉丁的菜也是肉多菜少,还有鲤鱼、红烧肉、肥鸡都是真正的硬菜。 这桌喜宴虽然只有一桌,但是小梨村几十年来最丰盛的,没有之一。 顿时,整个大堂充裕着村民咽口水的声音,三、四岁的小孩子哭着跟大人喊要吃肉。 许淼淼给许南使了个眼色,后者去了厨房取了一木盆大概两斤左右的花生米,让王大宝给村民吃。 炒花生米与炒花生可不一样。 炒花生到了过年,家家户户都能买点生花生炒了吃,这是干货当零嘴吃。 炒花生米是剥开壳,全是花生粒,用油盐翻炒,是最好的下酒菜,吃起来很过瘾,这是一道正经的菜。 从新衣、喜宴、鞭炮、红头巾、请赵德、发麦芽糖到散炒花米,王大宝没想到许淼淼想的这么周全,将感激埋于心里,朝村民高声道:“一人抓些炒花生米,这就散了,不然天太凉冻着可不好。” 村民每人抓了一把脆香的炒花生米,在赵德的注视下,带着小孩子离开了。 赵德满脸红光满嘴是油的从王家离开,得了半斤红烧肉、半斤炒花生米、十几块麦芽糖,心里夸赞王家,自是对高家更加的厌恶。 王大宝、刘喜儿年龄都小,成亲只是为有个名分,以后方便住在一个屋檐下,目前不能圆房,这样就不用闹洞房了。 王大宝等赵德一离开,就把许家人请到了暖和的卧房炕上说话。 高大姑与刘喜儿坐在炕的最里边。 放在矮桌上的油灯灯光昏黄,照耀在刘喜儿红艳的喜服及红扑扑的脸上。她到现在都觉得是在做梦,竟然一夜之间嫁了人。 客人与王家三兄弟坐在炕边上。 许南打趣道:“大宝,你是不是早就盯上喜儿?” 王大宝倒是没有害羞,望着刘喜儿的目光里带着些许敬意,缓缓道:“以前我去河边钓鱼,她去挑水。我跟她说话,她很少搭话。我去山里砍柴,碰过她几次,她比我动作快能干,我想帮她,都不好意思开口。” 许南坏笑道:“你觉得她特别能干,以后在家多干活。” 许淼嗔怪道:“勤劳能干的女子自是受人喜欢尊敬。” 王大宝见刘喜儿羞涩的低下头,心里暗喜,接着道:“有次洋芋蛋摔了一跤,手摔破了,喜儿正好路过,把洋芋蛋扶起来,在路边采了草药给他伤口敷上止了血。我觉得她聪明善良。” 许南拍拍手哈哈笑道:“果然你是早就喜欢她了。” 邓老八笑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大宝好眼力。” 许淼淼打量王大宝,这个十二岁的少年,竟然如此早熟,放在前世还在上小学六年级。 邓红见高大姑一直很沉默,挪挪屁股坐到她旁边,轻声道:“高姐,你的头还疼吗?” ------题外话------ 本周愉快。 文已经不少字了,喜欢本文的亲们记得把系统赠的评价票打五分投下来哦。 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31 读书郎至许家做客 “用了药,好多了。”高大姑皮肤比村里一般的妇人细腻,大眼高鼻梁,容貌在村里同龄妇人当中数一数二,此时脖颈上还有打架留下的淤青,望向许淼淼目光充满了感激。 许淼淼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大宝侄子在梨花观有个稳定正经的差事,每月工钱不少还包两餐饭,比在村里种地强多了。他能对两个弟弟一直很好,对你们肯定不会差。” 高大姑嘴唇微动。 刘喜儿望向王大宝的目光里多了一些崇拜。 许淼淼接着道:“二宝侄子明个就跟邓伯去外地做活计,虽是辛苦过年回不了家,但是不少挣银钱。三宝侄子懂事听话,身体康健。总而言之,以后你们全家的日子以后不会差。” 高大姑轻轻点了点头。 王二宝提着装着盘子碗筷的木桶送许家人回家。旺财今天吃了肉汤拌饭,摇着尾巴跟着送人。 许南在路上就忍不住问道:“你大哥是个闷葫芦,从他嘴里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你快说说,这门亲事是你大哥主动提的,还是高姑姑提的?” “其实是我让我哥提的,我哥同意了。” 许南纳闷道:“你为啥要你哥这么早娶老婆?” 王二宝借着月光望着许淼淼走在前面秀丽的背影,轻声道:“我哥一个月只有半月在家。我要出远门,过年都不能回来。洋芋蛋没有人管。我们不能总麻烦姑带洋芋蛋。正好我哥心里喜欢刘喜儿。我一提意,我哥立刻向高大姑求亲。高大姑也正有此意,就同意了。” 许淼淼回头微笑道:“一个娃是养,两个三个娃也是养。你回去给你哥嫂说,没事让三宝来我家,也好跟文文做个伴。小男娃从小玩到大,情份也不同。” “好。”王二宝笑容灿烂。 次日一大早公鸡刚打鸣天未亮,邓老八、王二宝就出了村奔向远方。 许淼淼让许南抄《大唐国律法》,练书法磨性子。 “姑,咱家的豆芽菜发好了,你看是不是给观里送去?” 许淼淼嘲笑道:“小南南,别打着送豆芽的旗号出去玩。你的小伙伴大宝已婚、二宝远行。这么冷的天,谁会陪你到处玩?” “姑,你不是说从观里给我找个习武师父吗?” “刚才我都说了,天很冷,地很滑,我不想出门!你听不懂吗?” “姑,我抄了半天的律法,眼都花了,我去赵叔家坐坐。” “你去了别显摆咱们家吃的有多香穿得有多好。” “你一口气买了三亩地,花婶惊的嘴巴张大到能塞一个鸡蛋,要不是我一个劲的使眼色,你得把另外两家的四亩地也买了。你说,这还用的着我显摆露富吗?” “瞧你这伶牙利齿的,我说一句,你这里十句等着我。行了,这几天你就在村里老老实实呆着,等雪融了路好走了,你跟着我去县城买个人。” “姑,我走了。我很快就回来。”许南哼着小曲出了门。 许淼淼高声道:“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等着你。你啥时回来我啥时做饭。” 邓红捂着嘴笑个不停,“你们姑侄说话比唱戏还热闹。” “这熊孩子患了多动症,每天不往外面跑几趟就难受。”许淼淼抱着脸上开始有婴儿肥的许文许佳亲了两口,“哪像我的文文佳佳乖乖的在家里陪着姑和姨。” 邓红纳着鞋底,轻声道:“不知道我爹与二宝现在哪里在哪家砌炕。” “由近至远,他们应该在离永靖县城不远的地方,至于什么人家,非富即贵。”许淼淼柔声道:“你放心,主家是观里的香客,会好吃好喝好住的招待他们。” 许南到了赵德家听十岁的赵明圆讲镇上学堂里的事。 赵明圆比赵明正读书好,已经念了三年。冬天太冷,学堂里的秀才先生身体不好生病了,就早早放了假。他一直在家里呆着。 “南哥,你家有银钱,你年龄也不大,明年开春也上学堂。” 许南不假思索的答道:“我家二叔一个月得在观里呆半个月。家里没个男人不行。我不上学堂,就在家里守护着我姑我弟弟妹妹。” 赵明圆抬眼道:“淼淼姑过了年就十四,后年就十五及笄了。到时淼淼姑嫁人,磊叔再娶。你就可以跟我一起上学堂。” 许南伸手打了赵明圆的后脑勺一下,假装气道:“你个臭小子,别议论我姑的事。” “我不是议论,我说的是实话。”赵明圆眼珠一转,“刘喜儿比淼姑还小一岁,现在都成亲了。” 许南猛的摇赵明圆肩膀,在他耳边叫道:“别总说我姑的事。说你自己,你是不是想成亲了?” 赵明圆急忙伸手捂住许南的嘴,无奈的道:“我大哥的亲事都没定,我想成亲也还早呢。” 两个人打着看书的名义在书房里打打闹闹,不一会儿就过去半个时辰。 许南要回家烧火,赵明圆惦记着好吃的,便跟花氏打声招呼跟着去许家了。 赵明圆的性格比王家兄弟活泼,年龄虽然小一些,但是在镇里读过书喜欢看书见识比村里的高河、高江这些少年强多了。 许南跟赵明圆比跟赵明正脾气相投。 “淼淼姑,我叫赵明圆。我在镇里读了三年书,不常在村里。你可能见我眼生。”赵明圆身材高瘦,生着一张娃娃笑脸,粗粗的长眉毛,就算不笑好像也在笑着。 “明圆侄子,家里炕上坐去。一会儿跟我们吃个便饭。”在厨房里揉面的许淼淼使眼色让许南把赵明圆带进卧房去。 许文许佳见来了客人,不再像以前害羞,均是热情的下炕,招呼赵明圆上炕坐着喝水吃干货。 赵明圆早就听说了许家过得好,没想到过得这般好,比镇上家境富裕的同窗还过得好。 邓红听是赵德的小儿子,还在学堂里读着书,也不敢怠慢,不把赵明圆当小孩子。 ------题外话------ 谢谢18825300535、nvshen0119、苏大小姐、ybyb123、jhl56、五月梅0668送的钻花票!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哦。 第一卷 32 赵家定亲镇里女 到了中午,许家开饭了,吃得是白菜肉、酸菜肉馅两种饺子,还有凉拌土豆丝、炒花生米两个凉菜。 “淼淼姑,这就是你家的便饭啊,跟我家过年吃的一样。”赵明圆又惊又喜,直说:“我今个跟南哥过来真是太正确了。” 许南递过去碗筷,把手里的生蒜放在矮桌上,示意谁想吃谁拿,“我姑本来是要做馅饼,看你来了,改做了饺子。你小子真有口福。” “馅饼我也爱吃,淼淼姑,我不挑食的。”赵明圆说话时眉毛还一动一动,特别有趣。 许淼淼便道:“小南南,就不挑食这一点,明圆侄子比你强。” 许文大声道:“饺子好吃。” 许佳摇头道:“馅饼好吃。” 邓红笑道:“那得看是谁做的饺子、馅饼。依我看,你姑做的饺子、馅饼都好吃。” 赵明圆等着几人都下筷子了,这才开吃,两口一个饺子,两种馅的都吃,吃饭时不说话,动作不像村里的孩子那样粗鲁。 他不吭声,吃的不快,到最后却是吃的最多的,饺子吃了三十几个,凉菜没少吃,还喝了碗饺子汤。 许淼淼微笑道:“你这么喜欢吃饺子,还剩着一些,给你带回家吃。” “不了。我吃了许多再拿走就不合适了。淼淼姑,谢谢你。”赵明圆看着大大咧咧却懂礼知趣,摸了摸隆起来的肚子,跟许文、许佳道:“你们的肚子肯定没有我的鼓,不信来摸。” 下午,赵明圆帮着许南抄书,字写的比许南要端正。 到了黄昏,赵明圆谢绝许家人的热情相邀,没有留下吃晚饭,回家去了。 许淼淼跟家人道:“明正侄子勤劳朴实,明圆侄子聪慧知礼,赵德哥花嫂好命。” 许南点点头,“赵叔家现在供明圆上学堂,日子过得有些紧巴,以后明正、明圆大了有出息了,就会有好日子过了。” “少年时交几个心思纯直的好朋友。”许淼淼伸手把许南的领子立正了,“学学人家的优点。” 许南苦笑道:“姑,我已经很好了。我能帮家里挣银钱了。” 许淼淼食指戳戳许南的额头,“我没有说你不好,我想让更加好!” 融雪的这几天,赵明圆与许南轮流抄书,速度一下子上去了。 赵明圆在许家吃了几顿饭,回到家里也没有跟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花氏多说。 这几天赵德与花氏一直在考虑赵明正的亲事。 赵德倾向于赵明正娶镇里的女子。花氏是想让赵明正娶许淼淼。 两口子在赵明圆跟前丝毫不透口风。 赵明圆不知道许淼淼差点成了他的大嫂。 十一月下旬的一天,雪融净了,天地也更加的冷,黄河河面大部分的面积结了厚达一尺多的冰。 赵家传出喜事。赵明正与镇里一户做小买卖的人家女子定亲事。 小梨村向来只有女子嫁到镇里去,还没有镇里的女子嫁进来。 赵明正是头一个,赵家一下子名声远扬。 不过,有些人总喜欢八卦,这么东打听西打听,就把镇里女子的情况都弄清楚了。 “那家姓柳,开着一家杂货铺,柳掌柜有两儿三女,这个是二女儿,容貌一般,在家里不太受宠,年龄比明正大三岁,已经及笄可以出嫁,所以不愿等到过了年,现在就跟明正定了亲事。” 许南去镇里买物品,曾经见过柳掌柜及柳二女子,听到的传言当中这一版传言最接近事实。 赵明正给许家送干红枣时,许南特意笑道:“明正,恭喜你,过了年就当新郎倌。” 赵明正却没有笑,轻叹一声,把两斤干红枣放在厨房的桌上就走了。 赵明圆后来跟许南道:“我哥不同意这门亲事。” “你哥嫌弃柳二女子岁数大?” “对。” 许南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一瞪,“女大三抱金砖。这是好事。你哥真傻。” 赵明圆可没那么好忽悠,反问道:“让你娶个大三岁的女子,你愿意吗?” 许南挺直胸脯道:“如果我姑给我说成这样的亲事,那我就愿意。” 赵明圆自语道:“女大三抱金砖。真的吗?” “古语不会错滴。”许南拍了拍赵明圆的肩膀,有些妒忌的道:“你小子比我个子还高,这几天又长高了!” 赵明圆像偷了鸡的狐狸般斜嘴笑道:“你家吃的好,我每天吃一顿饱饱的,当然长个子了。” 这几天,许南也在赵家吃了饭,花氏为了充脸面把家里的鸡蛋都拿出来炒了吃,还做了红枣发糕。许淼淼以前也做过红枣发糕,同样的食材味道就是比花氏做的可口好吃。 “明天我与我姑都不在家,你不用来。” 赵明圆激动的问道:“你们去县城?” “对。小爷我终于能够走出村子去外头跑跑了。” “好哥哥,你知道的,我在家都呆得要发臭了,你可一定要带上我。我自己掏午饭银钱。” “你不是要发臭,你是已经发臭了。”许南嫌弃的伸手在鼻子跟前扇风,“你多久没洗头了?” “我这就回去洗头,不但洗头还洗身子。你同意带我了?” “我不带着你行吗。你一幅小媳妇受气的模样,我可受不了。你快回家给你爹娘说一声。我这边跟姑说。”许南这些天跟赵明圆在一起抄书也有了情谊。 许淼淼得知许南要带赵明圆进县城,嘱咐道:“那你就看着他,别让他跟我们走散了。” 次日一早,许家全体出动去县城。 赵明圆没有去成是被花氏给否了。花氏想象着县城外边的流民暴乱危险,死活不让去。 冬日晨光下,黄河变成一条一望无际的银色丝带,远处土黄色的大山绵延起伏透着一股苍凉。几只寻不到食物的小麻雀在光秃秃的树枝上站着,一动不动。 今天真是运气好,没有刮风。 一直足不出户的许淼淼终于看到了壮观的黄河冰河。 许南指着冰河,笑道:“早上太冷,没有人出来。等到正午太阳正当空,有点暖和劲,会有人出来凿开冰取水或是捕鱼。” 脑袋戴着老虎帽显得顽皮可爱的许文问道:“有鱼吗?” 许南答道:“运气好就有鱼,很多很大的鱼,运气不好,什么都没有,那就白出力气白挨冻了。” 推着板车的许磊突然间粗声粗气的道:“十几年前,村里有人捕鱼掉进冰洞里面死了。” 许南高声道:“我也听说了这件事,死的人是村里的一个孤寡老头,有的人说他捕到一条很大很大的鱼,这条鱼很有力气,把他给扯进冰洞,有的人说他没有亲人,活够了,就跳进冰洞死了。” 两个小孩子本来想要大人带着去凿冰洞捕鱼,这下打消念头。 一家人走出十里路,远离小梨村,已经到了别的村的地界,看到前方的黄河冰河上聚焦了几十人,喧闹声传得很远,不知在干什么。 ------题外话------ 谢谢doris218、didi3794、fanyun123投的票票。 亲们要是有系统赠的免费的评价票,记得打五分投下来。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33 许家人惊见沉河 脑袋戴着兔子帽显得秀气可爱的许佳激动的叫道:“捕鱼!我要看捕鱼!” 许淼淼头上戴着一块桃红色艳丽的头巾,把脸裹的只剩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露在外面,好奇的道:“过去站在岸边瞧瞧。” “好咧。”许磊推着板车跑起来,板车上的一大两小高兴的咯咯笑。许南就在后面追着跑。 “姑,不对。不是捕鱼。”许南眼睛尖,伸手拉住了许磊的大粗胳膊,“那是沉河淹人。你们看竹筐里装的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把大石头放进筐子,丢进了冰洞里面。” 两个小孩子已经看到这一幕,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许淼淼看到竹筐扔进冰洞里溅出来水花,一颗心都在揪着,伸出两只手去捂两个小孩子的眼睛,“别怕。有我们在呢。” 这么远的距离,就算喊叫阻止也来不及了,何况她还不知道那个人犯的是什么事。 许磊的速度一下子减慢,内心的恐惧让他不由自主的喘着粗气。 许南声音有些颤抖,“我看到李村的二狗、三狗、大柱、二柱了。他们就在那些人群里面。被沉河的人肯定是李村的。” 李村是离县城最近的村子,交通便利,比小梨村还要富裕一些,在方圆几百里比较有名气。 李村的人就是因为发现了许家人,这才很快的把村里的罪人沉河。 有两个穿着破棉袄棉裤戴着不知是什么毛的旧帽子的少年小跑着上了河岸的路,站在路上等着许家人过来。 许淼淼警惕的问道:“他们不让我们过去?” “应该不是。姑,他们就是李二狗、三狗双胞胎兄弟,肯定认得我。我过去跟他们说话。”许南已经没有怯意了,大步走过去。 李二狗穿得不好,气势却不弱,下巴微抬,问道:“许六指,那是你家人?” “二狗哥、三狗哥好,那是我叔、姑、弟弟妹妹。我们全家进县城瞧我爷爷。”许南脸上还带着笑容,特意靠近了,问道:“你们村沉河的人是谁?” 李二狗吁了一口气,表情有些复杂。 李三狗摸摸脑袋,低声道:“我们的堂嫂。” 许南吃惊的张大嘴巴。 李三狗脸露尴尬之色,仍是道:“我们堂哥病了,堂嫂不好好照顾堂哥,跟外村的人私通,半夜就在我堂哥隔壁的屋那个啥。我们堂哥气得吐血爬出家,把本家的人叫来抓奸。外村的人跑了,堂嫂不肯说出这人是谁,本家开祠堂决定把她沉河。” 许南在小梨村从来没有遇到过抓奸沉河的事,脑子转了几转,疑惑问道:“你们堂嫂没娘家?” 李三狗瞪眼道:“没有。” 李二狗咬牙狠声道:“就算有,这个河也得沉。” 许南见两个少年一脸仇恨,人都沉河死了,还恨什么劲,也不相劝,问道:“你们堂哥得的是什么病?” 李三狗眉头紧蹙,“起初是伤寒,后来老咳嗽,半夜烧得人事不知,郎中换了好几个,药吃了几百付,一点用不管,现在虚弱的连个小孩子都打不过。唉,要不是这样,那个贱人能这么欺负他吗?” “伤寒加咳嗽加发烧。你们等着,我去问问我家人,看有没有带治这病的药。”许南给了两个少年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就去跟家人说话。 许淼淼让许南替她向两个少年问了几个问题,而后给了治肺炎、发烧感冒的药粉,说了服用方法。 李三狗双手小心翼翼拿着药,带着李二狗一起过来。 李二狗双手作揖,满脸的感激。 李三狗动容道:“姑,多谢你。我堂哥要是吃药病好了,我们兄弟去跟您磕头。” 两兄弟又向许南道谢,“南弟,以后你有事直管向我们兄弟开口。” 李村的人继续沉河仪式,在冰洞的旁边给已经在河里面淹死的妇人烧钱纸,让她转世做个守妇道的女子。 许淼淼长叹一声。这个妇人通奸虐待丈夫有罪,然而罪不置死。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封建社会的女子地位都十分的低。 没有娘家庇护的女子,再加上自已不强,命薄如纸。 她更加想要让家里过好日子,把家里的男人培养成独挡一面的汉子。 许家人继续往前走。 李二狗、李三狗拿着药去给李家长辈禀报。 李家长辈就拿死马当活马医了,也没有多想,就让两少年赶紧回村给李大狗付药。 通往县城的黄河河面结成厚厚的冰,往日停在码头贺黑子的木船不见踪影,只看到老百姓在冰河上行走。 许南拿出早就准备好防滑的干草鞋给家人都套上,而后走上冻得跟石头一样硬的冰河。 “我们都下板车,别让板车受力太重。”刚开始,许淼淼有些害怕,不敢坐板车,后来看到有两个老头竟是赶着一辆驮满麻袋的骡车小跑着走过冰河,心里立刻踏实了,又坐回板车。 过了冰河,没有几步就看到一大片简易的茅草棚,大约几十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男女老少在棚外向路过的行人磕头乞讨。 许淼淼发现人群里有几个人盘腿坐着没有磕头乞讨,只是他们的眼睛目光呆滞表情绝望,如同活死人。 “县里发了官榜,让他们别在这里呆着,按人头到县里领五十个铜钱,落了户籍,到周边的村子去定居。” “可是去的人很少。大部分人觉得人生地不熟,怕领了铜钱还没走到村子就被人抢走了。” “唉,北地比南地冷多了,还没有进入腊月,已经这么冷了,他们以为在这里就能活过冬天。” “县里的官兵每天给他们救济一顿粥,这粥是越来越稀,这几天稀的能照出人的脸。白天吃不饱,晚上又非常的冻,他们还是不肯去村子。” 许南将打听到的流民情况告诉许淼淼,感慨道:“姑,我觉得五十个铜钱在村里安家是不够,不过拿着银钱先在县里做苦工把冬天熬过去,开春了再去村子里租地,这样就能活下来。他们这样坐以待毙不对。” 许淼淼点点头,缓缓道:“等我们见了你爷爷商量过之后,再回来挑人。”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34 许家人团聚心喜 天气寒冷,县城外流民聚集,这样也没有让集福楼的生意下滑。 许家人到时,许清林正在与军营来的一名官官算着三天的帐,忙得都不得跟他们说几句话。 许家人被小二领到许清林的卧房,在那里喝着热呼呼的茶水等了近半个时辰,许清林才把手头的急事忙完过来。 “许南长高了,文文、佳佳也长高了。”许清林最先看到的是三个穿着新棉衣气色红润孙子孙女,而后目光落到儿女的身上,“许磊没有变化。淼淼比上次更白净更俏丽了。” 许淼淼看着红光满面充满自信的许清林,心里也是一喜,笑道:“爹,我的个子也长高了,只是站在二哥旁边显不出。” 许清林面带愧疚之色,“前些天下大雪,县城外面的流民冻死几个。我惦记你们,向掌柜的请了一天的假,走到码头没有船只能返回。这两天雪融了,我听说黄河全部结冰了,牛车骡车都能在河面上过,可是我太忙了,根本离不开。” 许淼淼忙道:“我们来看您也是一样。” 这次许淼淼给许清林带来了一双由邓红做的千层底黑布棉鞋。 邓红给出远门的邓老八做鞋时,提出给许清林也做一双。 许淼淼做衣裤没问题,做鞋还真不行,特别是对针线活要求比较高的千层底棉鞋,当时就道谢同意。 许清林穿上了千层底棉鞋在房间里走了几圈,笑道:“很合鞋。你回去替我好好谢谢红红。” “爷爷,小姨还给我和佳佳做了棉鞋。”许文抬起脚,晃了晃宝蓝色的新棉鞋。 许佳立刻笑眯眯的让许清林瞧她的红色新棉鞋,而后小声道:“小姨给姥爷、爷、姑、哥哥、我都做了棉鞋,就是没给爹做哦。” 许文笑道:“我问小姨了,姨说爹的脚大浪费布和棉花,不给他做。” 许南打趣道:“叔,你想不想穿红红姨做的棉鞋?” 许磊语气失落,摊开双手道:“她不给我做,我想穿也没有用。” 许清林问道:“亲家出远门之前,有没有话带给我?” 许淼淼笑道:“邓伯说等年后回来跟您好好喝几杯酒说说话。” 许磊摸摸脑袋道:“爹,大宝侄子成亲了,娶的是高大姑的女儿刘喜儿。他们的亲事还是妹给办的。你在县城,我在观里,都没有吃着喜宴。” 许清林听了一愣,问道:“大宝岁数还没有许南大吧。” 许南答道:“爷,你记错了,大宝跟我同岁。” 许淼淼柔声道:“爹,下雪的那天半夜,高家把高大姑、喜儿赶出门。高大姑母女差点冻死。大宝侄子心善收留她们,又提出娶喜儿。高大姑就同意了。王家把咱们家当成亲戚走动,都管我叫姑。我就自作主张操持了大宝侄子的亲事,喜宴请了赵里正正了名。” 许南有些激动的道:“姑给大宝办的喜宴顶好,整鸡整鱼红烧肉,散糖发花生米,直接把村里人给震住了。”比划着鸡、鱼的大小,又学着村里人当时震惊的表情。 许清林忍俊不禁。 许淼淼笑道:“小南南,回头你成亲的喜宴,我铁定办的比大宝侄子的还好。” 一家人说着话,不知不觉都快要过了午饭点,小二过来催了第三次,这才去酒楼的包间用了饭菜。 酒楼掌柜去了外地,今天不在,不过早就嘱咐过店里的人,许家人来了好生款待。 许清林就不跟家人去逛街道,接着去算帐。 许淼淼关于许磊的事还有话要跟许清林,也来不及说,只能放在下次了。 许南在询问了价钱之后跟许淼淼道:“姑,猪肉比上次贵了一个铜钱。” “后个就进入腊月,也就是说还有三十二天就是大年。猪肉涨价说明已经有人开始筹备年货。”许淼淼来时就想到提前备年货的事,看来县城里的人比她动作还快。 许磊凑过来问道:“妹,我们家今个办年货吗?” “天冷东西不易坏,买一些回去放着也行。”许淼淼秀眉微挑,“把剪窗花的红纸、门神、干货、新衣什么的都买了。” 许南惊诧的问道:“姑,还要买新衣啊?” 许淼淼点点头,“对啊。你们身上穿得是平时的衣服,到了过年得穿新衣。” 许南激动的笑道:“姑,你还说我显摆,我看你让我们时常穿新衣,这才是显摆。” “你们的冬衣的内胆一套,外衣才两套,这根本不多。过年再做一套外衣,也就三套。我觉得不多。”许淼淼这些天赚了梨花观的银钱,刚才许清林又给她交了一个十五两的银锭,“你们以前的旧衣都破的小的不能穿了,全部需要做新的。” 许佳红红的小嘴唇张开,特意提醒道:“姑做来过年穿的红衣送给了喜儿。姑记得给自己重新买一件红衣哦。” 许淼淼想不到小侄女记得这事,亲了她脸颊一口,“我怕红布洗了掉色,上次没敢多买。喜儿洗了之后说不掉色。我准备这次多买些,给文文佳佳每人来一身,过年穿着多喜庆。” “妹真好。”许磊对于生活没有任何要求,给什么吃什么,给什么穿什么,不过好坏分得清。 许南唯恐天下不乱的问道:“叔,我问你,姑好还是红红姨好?” 许磊走到许南耳边大声道:“妹最好!” 许南捂着快要聋掉的耳朵,叫道:“我还以为你忘记了谁对你最好呢。” 许磊瞪了许南一眼,推着板车跟在许淼淼身后。 许家人买了一板车的东西,又让许南背了个装了年货的大包袱,这才浩浩荡荡出了县城。 许淼淼让许南去把会识字的流民带过来。 “姑,会识字的有四人,来了三人。”许南指着跟着来的两个中年人及一个老妇人,又道:“第四个人曾在学堂读过几年书,不过他说如果要买下他,就得把他的两个家人都买下来。” 许淼淼打量两个中年人,一个体型矮瘦脸上有因生病落下的麻点,一个体型高瘦嘴巴是斜的。 这两人目光闪烁,不敢与许淼淼对视。 “这几个是什么字?”许淼淼拿根树枝在地上划了“国、家、我”三个字,见两人瞪着眼瞅着地半晌不说话,便摇摇头道:“你们回去吧。” ------题外话------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35 淼淼慧眼识人买三仆 两人跪倒在地磕头,说着自己有什么特长多么能干,求许淼淼买下他们。 许磊上前两步,喝道:“妹让你们回去!” 两个人见到一个铁塔般的凶悍青年,吓得连滚带爬的走了。 许南窘得脸蛋通红。 许淼淼没有埋怨许南,让那个有点驼背的老妇人也走。 老妇人大急,忙叫嚷道:“我真认得字。这是国、家、我。你买下我。” 许淼淼便道:“我要买的人是能种地的识字人,你识字但没有力气。” 老妇人三眼角一翻,气道:“识字的人不会种地。种地的不会识字。你真没见识。” 许淼淼挥手让老妇人走开,而后叫许南把那个自称是读过几年书的男子及他的家人都带过来。 这回许南有经验了,到了那个男人跟前,在地上写了五个字,等他说对了,才把他及家人叫过来。 男人中等身材,大概三十岁,肤色偏黄,长期营养不良,脸上浮肿,已经瞧不出原来的模样。 他的家人是一个五十几岁左右的老汉及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许淼淼在打量男人,后者也在打量她。 “老家是哪里的?” “河南漯河。” 许淼淼问道:“你在学堂读过什么书?” 男人不卑不亢的答道:“我在学堂里面学过《三字经》、《诗经》。” 许佳一听有《诗经》,立刻激动的小声道:“文文哥,我们也学过《诗经》啊。” 许文自豪的笑道:“是啊。我们都会背里面的诗。” 许淼淼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乌黑的头发,瞟了站在男人身旁那个裹了一件成人破旧不堪棉袄瘦骨嶙峋齐肩短发的小男孩一眼,问男人道:“你在老家时是做什么的?” 男人平静的道:“我在老家开过商铺、种过地、养过牲畜。” 许淼淼问道:“都失败了?” “商铺生意好,被仇人放火烧了。种地、养牲畜都好,洪水一来全没了。”男人说到这里,忍不住的有些哽咽。 “种的什么地,养的什么牲畜?” “地里种着稻子、麦子、菜。圈里养着驴、猪,院子里散养着鸡、狗。” 许南好奇的问道:“你们那里的地里又能种稻子又能种麦子?” 男人不急不慢的答道:“黄河以北种麦子,以南种稻子。我两边都住过家有过地。” 许淼淼指着一老一小,问道:“他们是你的什么人?” 男人语速突然间快了起来,答道:“他们是我唯一的舅舅、外甥。” 许淼淼问道:“如果没有他们,你早就被人买走了,是吗?” 男人点点头,眼巴巴的瞅着许淼淼。虽然没有下跪磕头,但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意思是如果你买了我们三人,我能为你死。 “我来问问你家人。”许淼淼吸了一口气,望向一直抬不起头来的老汉,“老人家,你今年高寿。” “我今年五十七了。” “在老家都做些什么?” “赶骡车、驴车,做木匠活,上山打兔子,种地,什么都干,能挣口吃食就行。” “现在你这个身子骨可上不了山打兔子。” 老汉抬起头来,混沌的眼睛都亮了,急道:“谁说的,我能爬山能设陷阱能打到兔子,运气好了还能打到鹿。” 许文许佳激动的直拍手,也不知道说什么,总知就是很希望家里能有个捕猎高手。 许家人没有一个会打猎的。别看许磊力气很大,到了山里,没有技术,也打不着猎物。 小梨村有家人世代都会打猎,没有农活时就进山去,没有空手回来过,打到的猎物大都是兔子、野鸡,偶尔能打到野羊,除去自己吃还能卖银钱,日子过得比寻常村民要好,家里的儿子娶老婆都容易些。 “我给你们把把脉,看看有没有大病。”许淼淼已经在阳光下看到三人的头发上长满了虱子,想必身上还有跳蚤,就怕有传染病。 三个人过来轮流递过来手,许淼淼给男人、老汉把过脉,都没有传染病及大病,到了瘦的脱了相的小孩子时,目光有些惊诧。 小孩子始终低着头不吭声。 男人紧张的四处张望,干咳的两声。 许淼淼放开小孩子的手腕,缓缓道:“都没大病,就是小的虚的太厉害走不了远路。我看你们饿的太久了,胃都缩了不能吃荤腥,得慢慢的养几天。一会儿先喝吃点素面片汤,身上暖和了,再跟我回家。” 男人身子一震,目光难以置信。 老汉满脸是泪拉着小孩子跪下磕头,直喊:“谢谢小姐收留我们。我们以后就是你家的仆人,生死都由你家说了算。” 许淼淼让许南带着三人进县城吃一碗素面片汤,再去买一辆旧的板车。 不多时,许南带着三人回来了。男人推着板车,小孩子缩成一团坐在板车上面,两只眼睛有了些神采,也敢瞧人了。 许南刚才已经问过三人了,笑道:“姑,大叔叫乌影,今年三十四岁,老爷爷叫乔以华,小弟弟叫孔离青,今年九岁。” 三个人虽是亲戚,但是不同姓,能从漯河一路走到永靖县,挨过前几天那场大雪没有死亡,主要是靠着是乌影。 乌影会识字懂农活还会做生意,要是舍弃了乔以华、孔离青,早就被主人挑走了。 乌影把板车放下,问道:“小姐,我们可要签卖身契?” “要签的,还得在村里备个案。我给你们每人一百个铜钱。”许淼淼下巴微抬示意乌影推板车,“咱们这就回家。家在小梨村,离这里十五里,要过黄河,走很远的土路。你与乔伯轮流推板车。” 现在流民多的是,给个住所再给口饭吃就能签卖身契,像许淼淼这样每人给一百个铜钱的没有。 许南瞧着家里的第一批仆人,这可是家里的财产,热情的道:“家里什么都有,你们去了肯定会喜欢。” “家有火炕,不用穿棉衣棉裤,可暖和了。” “家有井,雪天摇上来的水都是热的。井水是甜的,可好喝了。” “家里有肉有蛋,姑做的吃食全村第一好吃。” “家里买了好多的年货,姑说要过个好年呢。” 两个小孩子笑眯眯主动跟孔离青说话。 孔离青看着两个很友善的小主人,单眼皮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 ------题外话------ 周末愉快!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36 花氏闻许家有仆闹 许家到达小梨村时,天还亮着,有两个去黄河边凿冰挑水的村民好奇的问三人的来历,得知是许家买的仆人,惊得木桶差点摔地下。 能用得起仆人的只有镇里县里的有权有钱的人,小梨村这个偏僻的小村子,这么年来没有一家养过仆人。 “一个人一年吃的粮食至少一百斤,这还不说衣鞋被子等等开销。” “许家前些天买了地,如今又买仆人,真成了富贵人家。” 两个村民有些魂不守舍的挑水回家,然后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小梨村传开。 有个急性子的村妇竟是直接去了许家,开门见山想要瞧瞧三个仆人。 许南没把这个八卦的村妇请进温暖的炕房,就在院子里答道:“他们好几个月没有沐浴,身上都是会飞的豆大的虱子、跳蚤。我家让他们去沐浴清理干净。你要看得明个了。” “会飞的豆大的虱子?那不得咬死人。”村妇被吓走了。 许淼淼安排三仆住在第二进的一个卧房,等他们沐浴之后,把他们的旧衣服全部烧掉,把许磊、许南的旧衣服鞋子给他们穿,又拿了三床旧被子给他们。 许南搅了一盆放了些许盐、葱花的面糊糊,让三人喝了。 葱花面糊糊是三人在逃难的几个月来吃的最香的一顿,比几个时辰前在县城吃的素面片汤都好吃。 许文想送给孔离青几个肉饺子,被许淼淼制止了。 许淼淼把许南写得卖身契拿给按了血手印,而后给他们三百个铜钱。 三人虽是成了奴仆,但是有安全的地方住,穿暖吃饱还有了一笔铜钱,也就认同了许家是主人。 许淼淼瞧着孔离青实在是虚弱,又给三人吃了补充营养及增加免疫力的药,吩咐道:“今个你们早些歇息。明天让南少爷指导你们砌火炕。” 三人一听能有火炕睡,大喜磕了头去歇息了。 许南安顿好三人,风风火火回来,激动的道:“姑,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小南南,你想说什么?” “就从挑人说起,那个老奶奶也识字,你为什么不选她?” “我看她的样子,以前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奴婢见过世面懂规矩的。可是她跟我说话,口气没有半点的恭敬,这是觉得我年轻小,咱们家不是大富之家,骨子里瞧不上。她要是进了咱们家,时间久了倚老卖老就成了刁奴。” “姑,乌叔以一带二,你为什么还选乌叔?” “老乌能在生死关头不舍弃亲戚,今后也会在同样的时候不会背叛咱们家。” “咱们家第一进共有四间火炕卧房,为什么不空出一间火炕让他们住?” “如果一开始就把他们定位成朋友,那么以后就得一直视他们为朋友,处处都给他们好的。你记住,他们是奴仆。” 邓红坐在炕上还沉浸在震惊之中,竟是连平时不离手的针线活都忘记做了,听到姑侄一问一答,遇到听不明白的就开口问。 两个小孩子听着就困了,被邓红带出去洗漱歇息。 许淼淼缓缓道:“今晚你给他们做的饭,明天我会让他们砌个厨房,给些粮食和菜,让他们自己做饭。” “姑,你想的真对。”许南心悦诚服,“那他们给咱们做饭吗?” “当然。小青现在身子很弱,没有力气。以后你就不用烧柴挤羊奶了,这些小活交给小青。你们几个男人的脏衣服、打井水上山捡柴跑腿什么的就由老乌干。院子由乔伯打扫,来了客人也由乔伯迎送。” 许南听着笑容越来越大,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姑,有了仆人可真好。” “咱们先观察几日,看看他们是不是踏实干活的人。”许淼淼打了个哈欠,瞧了瞧丝毫没有困劲的许南,伸脚踢了踢他的小腿,“没瞧见长辈乏了,快请安退下吧。” “是。姑,我这就滚蛋。”许南哈哈大笑两声,猴子似的跳下炕穿了鞋就走了。 邓红把两个小孩子弄睡了,还想跟许淼淼聊天,见许南哼着小曲出来,问道:“你姑要歇了?” 许南眨眨眼道:“我姑今天想的事太多,乏了。对了,红红姨,我爷爷今天夸你做的鞋好,想麻烦你给我二叔也做一双。” 月光下,邓红的脸腾的红了,低头有些不自然的道:“谁给他做。” 许南笑道:“红红姨,我二叔嘴笨,不会说好听的话,依我看呢,你是世上顶好的女子,你做的鞋、衣服都顶好。” 邓红反问道:“那依你看,你姑呢?” 许南故意大声道:“我姑姓许,自是我们许家人心里顶好的女子,她样样都顶好。” 邓红笑着回卧房去和两个小孩子睡了。 次日一早,许淼淼让许南带着三仆及卖身契去赵德家备案。 从此小梨村就多了三个外姓人。虽然是仆人但算人头,以后每年都要交人头税,反之若是灾年能领官府赈灾的粮食。 四人一离开赵家,花氏就忍不住爆发骂赵德,一句接一句,声音越来越高。 “我就说淼淼是顶好的,我哥也说淼淼是打井的人家当中好中最好的,你偏不听,愣是火急火燎给明正定了个大老婆。” “许家富得都买了三个仆人。柳家连一个仆人都没买。” “柳老西那个吹牛吹上天的抠门老狐狸,他有两个儿子,杂货铺还不够儿子分的,绝不可能给明正老婆太多的嫁妆。” “你属倔驴的,我那么给你说,你都听不进去。” “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嫁了这么一个听不进人话的牲口,生个大儿子又来气我,有书不读要种地,自甘贫穷堕落,这下又要娶一个大三岁的老婆。” 赵德开始坐着黑着脸不吭声,后来听花氏骂得过分了,上去大手掌一拍就把她打哑巴了,吼道:“我就是种地的,你这么嫌弃我,当年巴巴的嫁进来。再他娘的吵就滚蛋!” “爹,你别打娘。”赵明正冲了进来,跪在赵德脚前,双手用尽全力按住赵德已经抡起来往花氏身上打去的拳头。 赵明圆苦着小脸跑进来,把满脸是泪的花氏拉到一边去,劝道:“娘,家里地多,爹一个人种不过来,大哥帮着种,这才有余钱供我读书。” 花氏左肩被打得生疼,抱住了赵明圆呜呜的哭道:“明圆,你可得给娘争气,考个功名回来。娘要有仆人,要穿新衣,要天天有肉有鱼吃。” 赵明圆只能再一次点点头承诺道:“好。我早日考个功名回来。” “明圆已经很刻苦,你别总给他压力。”赵德叫着大步走上前,抓住花氏的肩膀,把她整个人扳过来,面对面训斥道:“前年镇里的张秀才没有考中举人跳黄河的事你忘记了。明圆才十岁,刚读了三年书,你就天天在他耳边唠叨考功名,你是不是想把他逼死。你这个蠢婆娘!” ------题外话------ 强烈推荐我的好友瑾瑜的种田宅斗新文《摄政王的心尖毒后》,文笔细腻,情节曲折,步步惊心,引人入胜,2016年必读宅斗之作。请亲们去看下收藏吧,就在潜力榜第一名。 第一卷 37 读书郎励志图强 花氏被骂的忘记哭了。 赵德让花氏一个人呆在卧房里想清楚再吃饭。 赵明圆喃喃道:“以后我不去南哥家了。” “去,为什么不去?”赵德的声音很大,“许家能从梨花观借来书,光是一本《大唐国律法》就算把咱家一排房子卖掉也买不起。这样好的看书机会,你为何放弃?” 赵明圆小声道:“是。我也这样想的。” 赵德手放在二儿子的肩膀上,瞧着他稚嫩的脸,缓缓道:“许家人人识字懂礼,家风全村属第一。你也说了,许南虽没有上过学堂,见识却不比你少。有许南这样的朋友,难道不好吗?” “爹。”赵明圆瞟了卧房一眼。 “不要管她。你诚心交朋友就行。” 花氏站在窗户前听到父子的对话,冷静下来,心里觉得赵德说的对。 赵家父子用过午饭,赵德不让两个儿子给花氏送饭,亲自走到门外问道:“你想通透没有?” 花氏却是反问道:“你都说许家好了,为何不让明正娶淼淼?” 赵德推门而入,见花氏脸上已经没有泪痕,关上门方道:“淼淼识的字比明圆都多,谈吐说话办事比你我都老练。我去提亲,许伯能同意吗?”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就算许伯同意,明正能管得住淼淼?”赵德耐心的解释道:“你是个好强事事爱做主的,家里来个强势的长媳,明正都听长媳不听你的,你能受得了忍得了?” 花氏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长叹一口气。 赵德正容道:“明正的亲事定了就定了。你别再在他面前提淼淼,弄得他心乱,以后不好好跟柳二过日子。” 花氏只能再次叹气。 “明圆能在许家借书看,比镇里的同窗见识多,这么着下去,考秀才也有些底气。我不许你再逼他,把好生生的儿子毁了。我就说这一回,下回你再这样,我就把你送娘家,等明圆考完再回来!”赵德说到最后,语气十分严力,绝对不是吓唬她。 花氏就是那种遇强则弱的妇人,要是赵德让着她,她就越发的厉害发浑,反之就老实了。 以前刚成亲时,花氏就瞎闹过,赵德没有让着她,后来她一举生下赵明正又瞎闹,又被赵德给收拾了。 赵德瞧着花氏顺从的点头,就让她去厨房吃饭。 到了下午,赵明圆就按前天跟许南约好的去了许家。 许南上午指挥两男仆砌好了炕,下午让他们砌厨房。 赵明圆跟着在一旁瞧看,等厨房砌得差不多了,与许南去书房抄书,走出几步路觉得两男仆听不见,方问道:“你家买三个仆人用了多少银钱?” “本来一个铜钱不用花,饱他们衣食住行就行了。我姑想着让他们有点钱,也好方便买个急缺物品,每人给了些铜钱。” “一个铜钱不花?”赵明圆很是惊诧。 “唉呀,昨个我姑都同意我带着你去县城,可是你又不去了。你要去了见着那些流民的样子,就知道为什么不用花一个铜钱就能买下。” “还有一个奴仆呢?” “小青应是在烧火。我带你去瞧瞧。”许南带着赵明圆去了一进院子的厨房。 赵明圆见是一个瘦骨崚峋的孩子,个子比他矮一个头,听到有九岁了,简单不敢相信。 许南温声道:“这是我的好友赵家二公子。” “小青见过赵二公子。”孔离青忙站起来鞠躬行礼。 许淼淼早上给三个奴仆立了规矩,让他们把许清林做老太爷、许磊做二老爷、许淼淼叫小姐、许南叫大少爷、许文叫二少爷、许佳叫小小姐、邓红叫邓小姐。 赵明圆听着“赵二公子”有点晕晕的走出厨房,不知不觉走到了书房,听许南兴高采烈的说从此不用做粗活了,心里很是羡慕。 许南关上书房的门,神色诡秘,小声给赵明圆说了李村沉河的事。 赵明圆竟是吓得双手颤抖,好一会儿才道:“那个被沉塘的妇人我见过,她是我舅舅家的邻居,我小时候被她抱过。” 许南忙劝道:“圆弟弟,你别怕。你不是把她沉河的人,她做鬼不会来害你。” 赵明圆被许南按站坐下,手一摸额头有点冷,刚才真是惊吓过度了。 “你胆子太小,这样可不行。”许南一本正经的道:“读书人要有正气得胆子大。我们来读书。” 赵明圆拿起桌前的《大唐国律法》大声朗读,不知不觉心静了神宁了,也不怕了。 许南在一旁拿着抄好的律法小声诵读,以前有些不太明白的律法,这么一读也懂了。难怪许淼淼让他熟读律法,熟到一定程度,不懂也会懂的。 乌影在书房后面的二进院子干活,听到少年读得的是《大唐国律法》而不是寻常读书人学习的四书五经,有些惊诧。 晚饭是由孔离青生的火许淼淼做的,凉菜有泡菜、五香花生米,主食是洋芋肉丝面条、葱花发面饼。 赵明圆在许家用的晚饭,特意观察到三个仆人不跟许家人一起吃,吃得也不一样。 三个仆人在二进院子新砌的厨房做的饭,炒白菜、面糊糊、玉米面黑面馒头。 仆人吃的饭都比小梨村寻常人家吃的好。 许南送赵明圆出门时,嘱咐道:“明个我要跟我姑去梨花观,你来了我家直接去书房抄书。”又跟站在门口送客的乔以华叮嘱两句。 赵明圆离开许家时,暗下决定,一定要发奋读书考取功名,出人头地过好日子。 花氏得知娘家邻居家容貌很出众的孤女高嫁到李村竟是落得沉河的下场,唏嘘不已。 次日,许淼淼提着做好的二十个羊奶芝麻腊梅花糖饼、一只刚出锅的烧鸡,带着许南去了梨花观。 许南小时候来过梨花观,那时顽皮的很,跟王大宝、二宝几个孩子直接翻墙而入,爬到三清铜像的后面俯视香客,还偷吃贡品。 有一回被观里的道姑发现,大声训斥,把他们吓得从铜像上面摔下来,亏得没有摔伤,打个滚就跑了。 那次以后他们就不敢再去三清铜像那里玩了。 等到再大一点,心里对铜像有了畏惧,就更不敢去了。 现在许南沾了许淼淼的光,进入曾经在外人眼里很神秘的观里执事的单间。 ------题外话------ 亲爱的tamyatam、18825300535、ggnn33340606、sulili7910、zh彤、xiyanaita送的钻票花都收到了。谢谢!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哦。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38 初相见赠茶吟残诗 “许南见过仙姑。” “我大侄子,您见过他的。” 流云见有只烧鸡,很高兴的收了礼,问道:“好些天没见你,有些想念。你怎么不来借书?” “实不相瞒,我让侄子与他的一个小朋友在家里抄《大唐国律法》,至今还没抄完。” “你们抄律法书可真是有恒心。” 许淼淼正容道:“我此次找您,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直说无妨。” “听闻您武功超群,我想为我的大侄子开一次口,求您当他的武功老师。”许淼淼起身朝流云鞠躬行礼。 许南见流云嘴角上翘,立刻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口里唤道:“师父在上,请授徒儿一拜。” “你们姑侄这是算计好的吧,不容我开口,就磕头行了拜师礼。”流云起身双手去扶许南,笑道:“罢了,我这身武功还没找到合适的传人,就收下你了。” 姑侄大喜。 流云伸手摸许南的脊骨,微微点头,“确实是习武的好料子,还好没有过十六岁,现在启蒙练武,练得好了也能有些成就。” 许南问道:“师父,怎么个成就?” 流云目光充满自信,道:“打你二叔那样的十人,打寻常成年男子百人。” 许南激动的再次磕头,央求道:“师父,求您将一身本事传授徒儿。” “我今年六十有三,没有后人,你做了我唯一的徒儿,以后就把你当成后人,自是解囊相传。”流云停顿一下,又道:“不过,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的成就如何,主要看你下多少功夫练的如何。” 许淼淼忍不住震惊道:“真看不出您已年过六旬。” 流云菀尔,扶起许南,笑道:“不止你一人这么说。”又道:“习武能健体养生,我又比别的武人注重保养,容貌上显得比同龄人年青,体魄也强健。” 进来一个黑胖的中年道姑,向流云行礼之后道:“李香主听闻许香主来了,想请许香主到藏书阁一叙。” 流云见许淼淼目光迷茫,便道:“李香主与你年龄相仿,定听人说你借走了《大唐国律法》,对你产生好奇,这才要见你。” 黑胖的中年道姑生怕许淼淼不去,急道:“李香主是本观的贵客,寻常人见不到她。” 许淼淼朝流云与许南微笑道:“您与小南南说话,我去见李小姐。” 黑胖的中年道姑瞟了一眼飘发浓郁香气的竹篮,咽了一下口水,带着许淼淼走了。 许淼淼到了,被看守藏书阁的道姑告之李香主去拿东西,马上就过来。 藏书阁外的梅树经过一场冬雪之后,枝头梅花绽放,红艳似火,清香远飘。 许淼淼已经许久没有看到绽放的花朵,又是如此热情好看的红梅,忍不住走到梅树下,伸手去摸花瓣。 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树下有落花,你要捡走吗?”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我想要来年的梅花开的更好,不会捡走今年的落花。”许淼淼转身望去。 梅树下一个内穿道袍外罩白色裘衣的绝美少女缓缓走过来。 少女大概十一、二岁,个子瘦高,眉眼如画,墨发齐腰披散开来,宛如天上仙子下凡,落尘落俗。 这样的人美丽的让任何人动心。 许淼淼前世见过不少美少女,可是跟眼前这位比起来都逊色。 绝美少女看到许淼淼穿着浅绿色高领短袄银灰色长裙,发上没有戴一点首饰,眉眼秀丽,嘴唇红润,笑容温和,气质静雅,如同默默绽放的空谷幽兰,丝毫不比来观里上香的高门贵女差,心里暗赞:小梨村的水土也能养育出这样女子。 “我叫李忆云,年方十二。” “许淼淼,比你大一岁。” “好一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是你做的诗?” 许淼淼摇头,目光坦然,“不是。这是我从一本残诗集上看来的。” “残诗集,难道里面的诗都是残句?” “虽是残诗,但是意境远胜许多诗。”许淼淼目光从李忆云绝美的脸上移开,望向不远处树下未化的积雪,吟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李忆云丹凤眼瞬间更加明亮,低声咏诵两句诗两遍,惊喜道:“真是两句好诗,比我以前学过的咏梅咏雪的诗都意境深远。” 许淼淼菀尔,往藏书阁走了三步,再次吟道:“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李忆云目光竟是有些迷茫,喃喃自语这两句诗好几遍,声音渐大,到得最后目光恢复清明,竟是抬头朗笑几声,快步跟了过去。 “方才你想到了什么?” “不瞒你说,我自小就在观里生活足不出观,每天见到的就是观里的人和事。我的性子虽温和,在这里呆久了也会烦燥,心生戾气。刚才那句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说到我心里去了。” “怎么讲?” “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 许淼淼心里微惊,原以为李忆云暂住梨花观,没想到她一直住在这里。 一个如此美丽的小女子,几年前前还是个粉嫩漂亮的小娃娃,家人怎么舍得将她独自放在远离繁华的梨花观? 不知从什么地方飘出几声咳嗽。许淼淼四处瞧瞧,没有看到有人。 李忆云面色微变,走到许淼淼跟前,将手里的一个苹果大的红色瓷盒塞在她手里,不容置疑的道:“这是我在冬天爱吃的茶叶,你拿去吃。” “谢谢。”许淼淼的目光落在李忆云的手上,那是一双白净如玉的手,手指修长,指甲呈淡淡的肉粉色,比她偷偷用羊奶保养了多日的手还要漂亮,只是这双手有点大,比许南的手还要大,有些奇怪。 “我出来的时间久了,要回去了。我很喜欢听你吟残诗,下次你来一定要找我。”李忆云轻轻点点头,而后转身走了,留下一个秀丽神秘的背影。 许淼淼端详红色瓷盒,瓷是极好的细瓷,瓷上印着的青竹图案栩栩如生,打开瓷盖,露出一片片大小一致的干茶叶,茶香清淡,这是前世有价无市最高品级的祁门红茶。 冬季喝红茶暖胃,祁门红茶有红茶皇后的美称。 这份礼物对许淼淼来说精致而贴心,令好久没有品到好茶的她有些激动。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39 少年谢救命恩送礼 许南得了流云的嘱咐,首要打好基本功,从明日起,每天早晨从家跑步到梨花观的梨林,卯时三刻(六点半左右)她会在那里传授武功。 姑侄欢喜回家,一路上各有心事,抬头走路不说话,等到了家,对视相望情不自禁微笑。 “小南南,你别以为习武是件易事。从家到梨花观约七里,每日大早起床就跑过去,天寒地冻,我觉得你坚持不了几日。” “姑,你就瞧着,我一定会成为像我师父那样的武功高手。” 赵明圆得知许南拜在流云门下学武,满脸羡慕,回到家里说了此事。 赵德直夸许家高瞻远瞩,再次嘱咐二儿子多跟许南交往。 进入腊月,一个灰蒙蒙的早晨,小梨村迎来第二次大雪。 这次的大雪没有上次下的急,但是一直不停,扬扬洒洒下个没完没了。 方圆几百里银装素裹,站在小梨村至高点的山坡上,放眼望去,整个天地都是白茫茫。 这样冷的天,环境十分恶劣,竟有几个人推着独轮车在雪地里一脚低一脚高的缓缓前进。 为首的是个穿着七成新青色棉袍的五十多岁的老汉,敲开小梨村头第一家的大门,笑道:“乡亲,打扰了。我们是李村的,来拜访你们村的许家。请问许家在哪里?” 开门的是个驼背老汉,一听这行人来自离县城很近最富裕的李村,再看独轮板车上推着被油布盖着的满满的物品,露出一角的还在动的是两只鸡爪,心里嘀咕这是求亲还是干什么。 “许家是外来户,家在村里的最里头。他家的房是两进的大瓦屋,特别好认。你们一直往里走就对了。” “谢谢。” “你们到许家有什么事?” “我们是来谢救命大恩的。天气冷,乡亲快进屋去吧。”青袍老汉不愿再多说,挥手带着一行人往村里走。 今天,许磊已经去了梨花观守林子,许南也去了梨花观跟流云学武。 这时的许家只剩下妇孺及三个仆人,刚吃完早饭。 主人窝在暖烘烘的卧房火炕上说话,仆人在屋里干着活。 乔伯(乔以华,下文简称乔伯)听到有成年男子大声叫门,连忙放下手里的木器活,出屋开门,问清缘由,心里震惊之余,让他们先等着,而后去向许淼淼禀报,“李村李家的七个男女带着一独轮车的礼品,说是来谢您的救命大恩。” 许淼淼都已经忘记赠药李二狗、李三狗的事,现在李村的人就在外面,一边让乔伯去请人进大堂,一边与邓红下了炕去见人。 李村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许家大堂,坐在崭新的木板凳上等待。 很快,许淼淼、邓红、两个小孩子都进了大堂。 穿着五成新棉袄棉裤的李二狗、李三狗带着一个皮肤黑浓眉大眼的瘦高少年,二话不说,就朝许淼淼跪下磕头。 “许神医,多谢你送药救活我大哥的命。” 黑瘦少年热泪盈眶,激动道:“许神医,我以为活不过年去,没想到吃了你送的药,当晚就不烧了,两天就能下地,现在都好了。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你是我的救命大恩人。” “地上凉,你们快起来。”许淼淼面不改色,单手虚扶。 邓红被满屋的陌生人瞧着有些羞怯,特别是这些人把一个活生生的女子沉河了,心里还有点发怵,可看到许淼淼落落大方气度非凡,不由得给自己鼓劲,抬头挺胸。 李二狗、李三狗上次见过许淼淼,由他们来介绍这次李家来的人。 五男是患者李大狗、李二狗、李三狗、李大狗的爹和爷爷。 两女是李大狗的娘和姐姐。 “家里长辈、兄长不在,这位是我的亲戚红红姐,他们是我的侄子侄女。”许淼淼介绍之后请李家人坐着说话。 李家人一直以为开门的老汉是许家的长辈,这时才知道是个老奴,一下子觉得许家家大业大,有点怕许淼淼瞧不上他们带来谢恩的礼物。 许淼淼见李家人突然间拘束起来,微笑道:“我的大侄子小南南与两位侄子关系交好,那日见两位侄子非常担忧李大侄子的病情,这就在我面前磨了又磨,让我出面给瞧瞧病,我当时去看家父,正好带着一些药,又是能治好李大侄子的病的药,就送了药。” 一番话表达了几个意思,许南跟李二狗兄弟关系很好,能为了他们求许淼淼,李二狗兄弟对李大狗的身体十分在意。 李大狗及家人立刻感激的望向李二狗、李三狗。 李三狗摸摸脑袋,点点头道:“南弟对我们兄弟特别好,我们心里很感激他。” 李二狗性格没有李三狗活泼,仍是开口问道:“姑,南弟去哪里了?” 许淼淼柔声道:“他去梨花观习武,午时之前准回来。你们在这里用午饭,等他回来好好聚聚。” “南弟去习武了,这可是好事啊。”两个少年一下子激动的站起来,恨不得这就插翅飞到梨花观去。 许淼淼微笑道:“你们就算站起来他也这个点回不来,你们走了这么远的雪路,还是坐下说话。” 李家的长辈原想着要见到许家的长辈表达谢意,现在长辈不在家,只能把感激的话说给许淼淼,而后一起跪下给她磕头谢恩。 许淼淼将几人扶起,特意跟李大狗道:“你的身体刚刚痊愈,不易在这么冷的天气远行。” 李大狗感叹道:“我躺在床上等死的那些日子,只要是醒着的每个时辰,都如同在地狱里煎熬,我的爷爷、爹娘每天以泪洗面。” 一番话说的李家人均是偏头抹泪。 邓红坐在一边联想到之前自尽如果死亡,自己是解脱了,可是邓老八就一直深陷痛苦。幸亏自己被许淼淼救活了。 许淼淼非常理解李大狗的心情,轻轻点头。 李大狗有些激动的道:“我把地卖了四亩,把之前在外面做小生意赚下的银钱,把养了快一年的猪、鸡卖掉都用来瞧病,看了四个郎中,把汤药当成饭吃,仍然不好。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信心。这时候,你没有收我一个铜钱就治好的我的病,救了我的命。我心里特别感激,不见到你当面谢恩,夜里都睡不踏实。今天别说下雪,就是下刀子,我也要来。” 许淼淼有些许动容,缓缓道:“你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李大狗犹豫了一下,仍是走至,伸出右手挽起袖子,露出手腕,只见皮肤上面几道由利器割过的新旧伤痕交错,触目惊心。 ------题外话------ 亲们有系统送的免费的评价票,打五分,投给我哈。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40 许南得两友心喜 邓红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大狗手腕上的割伤。 许文小声问道:“姑,他的手腕上怎么有伤痕啊?” 李家人均怜悯的望向李大狗。 许淼淼目光平静,轻声道:“他被病痛折磨的生不如死,想早日解脱,就用利器割手腕放血。” “血流光了就死了。”许佳双手抓住了许淼淼的胳膊,小眉毛紧蹙,道:“大哥杀鸡,鸡流光了血就死了。” 许淼淼摸摸两个小孩子的头发,让邓红安慰他们,给李大狗把过脉之后,“你卧床数月没有活动,脉像比同龄人沉。今后一个月不能干重活,要慢慢增加活动量,等到开春下地干活没问题。” 李家人一听李大狗过了年开春就能下地干农活,均是喜不自禁。 李大狗喜道:“我的病全好了?” 许淼淼正容道:“好了。不过,你心事重重,心情郁结,肝火过盛,导致每日早晚有些胸闷气短。” 李大狗面色微变。这些天时常琢磨,为何刚成亲时幸福过日子,到后来妻子背叛他,他又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把妻子弄得沉河。 李大狗爹娘连声长叹。 许淼淼环视李家人,“要是有条件的话,让大狗侄子换个房住。” 李大狗的爹立刻道:“好。我把房卖了,在村里寻个地,另盖一个。” 李大狗爷爷摆手,“不用新盖,你们跟我住。” 李大狗的姐姐道:“爹,咱家房子出了那样的事卖不上钱,先别卖了,放在那里喂鸡养猪。你跟娘、弟弟去爷家住。” 李大狗的娘感激道:“爹,那我们一家就得打扰你了。” 李大狗爷爷笑道:“我那院子虽破,可是大着呢。空了好些年,我早就说让你们过来住,你们不来。” 李大狗望向亲人的目光充满感激。 许淼淼便道:“李大侄子,过去的事就过去。人啊,要活在当下。你说是吗? 李大狗深吸一口气,郑重的点点头道:“是。” 许淼淼语重心长的道:“你不到二十岁,家里还有爷、爹娘、姐姐、弟弟关心呵护着,只要勤快,以后肯定过上好日子。” 小青(孔离青,下文简称小青)端着崭新的木托盘,盘上有一个崭新的青白瓷大壶、一摞崭新的青白瓷碗,给七人每人倒上一碗刚烧开的姜汤水,而后在许淼淼耳边低语禀报李家送的物品。 两只活鸡、一只羊腿、二十斤猪肉、一百个鸡蛋、五十斤玉米面、二十斤小米、十斤白面粉、两坛共十斤的高粱酒。 李家给李大狗治病花光多年的积累卖了地,在这样的情况下,送来这么多的礼物。 许淼淼的语气更加的温和,“你们喝点姜汤水驱寒,一会儿在家里用午饭。” 小青又去揣上来两盘炒花生、两盘炒瓜子、一盘麦芽糖,请李家人吃。 李大狗的爷爷放下碗抹了抹嘴,起身道:“喝了姜汤,全身都热乎了。我们就不打扰恩人,这就回去。下次来给恩人拜年。” 许淼淼摇头道:“你们谁走都行,李二侄子、李三侄子不能走。” 李二狗摸摸脑袋,疑惑道:“为什么?” 许淼淼笑道:“你们要走了,小南南回来定会埋怨我。你们就别客气,留下来用饭吧。” 李家人均笑了,觉得许淼淼很热情可亲,说的也在理,就让李二狗、李三狗留下来。 李家人刚走,赵明圆按时按点的来许家抄书了,也认识李二狗、李三狗,就在大堂陪着说话吃干货。 许淼淼、邓红带着两个小孩子走了,把大堂留给三个少年。 快正午时,许南回来了,四个少年相见均是眉开眼笑。 “南弟,你比上次瞧着更精神了。” “我们听你姑说你拜在流云仙姑门下学武,真是好羡慕。” 李三狗的话多,李二狗也话多了起来。 许南心喜却没有得意的过头,拍拍三人的肩膀,笑道:“走,这里冷,去我卧房火炕上坐着说话。” 中午,许淼淼特意给四个少年在许南的卧房火炕上单独摆了一桌饭菜。 爽口泡菜丝、红烧肉、葱爆羊肉、雪里红炒鸡蛋、白菜汤,主食是酸菜猪肉馅饺子。 有肉饺子还有肉菜鸡蛋,这午饭实在是太丰盛了。 赵明圆忍不住赞道:“我在镇里学堂先生家吃过羊肉,膻气很重。姑的厨艺真好,做的羊肉一点都不膻,极好吃。” 李二狗兄弟不停的吃菜吃饺子,连夸的功夫都没有。 俗话说半大的孩子吃死老子。四个少年将一桌的饭菜一扫而光。酒足饭饱之后又说了会话,李二狗兄弟就要告辞了。 许南却道:“你们还没瞧过我家,走,跟我转转。” 李二狗兄弟把许家二进院子、羊圈都瞧过了。小青提着一个盖着油纸不大不小的竹篮过来交给许南,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许南把篮子交给了李二狗,笑道:“这是我家自家制的泡菜、酸菜和炒的干货,送给你爷爷、爹娘尝尝。” 李二狗红着脸摇头放篮子放在地上,“我们兄弟都吃了,走时还拿东西。这怎么使得。” 许南再次把篮子交给李二狗,语气十分诚恳的道:“你们是我的朋友,别客气,把这点东西回家给长辈尝尝。” 赵明圆在一旁跟着相劝。 李三狗接过了篮子,掂一掂份量还行,便道:“以后你家有用的着我们兄弟的事,直管开口。” 许南、赵明圆送两兄弟出村,途中正好遇见在家附近取雪当水用的高江。 高江以为下雪天眼花了,揉了揉没有看错,十分惊诧。 李三狗手一指,厉声道:“高江,我日你吗(脏话),下次再挑拨人打许南弟弟,爷爷我打死你!” 高江缩着脖子摇着双手后腿几步,路很滑,一不小心一屁股坐倒在地,十分狼狈。 李三狗跟许南笑道:“那次元宵节镇里看灯,高江这球(脏话)挑拨我们兄弟打你。我们兄弟不信他放屁,没有找你麻烦。” 赵明圆愤然道:“高江这球真不是个东西。” 许南送走了李家兄弟,用胳膊肘捅捅赵明圆的胸口,“你当着镇里学堂先生的面也球来球去的说话?” 赵明圆有些羞涩的低下头。 大雪终于停了,这次雪融的很慢,小梨村通往永靖县城的土路都冻住了,非常难走。 这一日,又有人来到了小梨村许家。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41 许家得磨又买骡 李二狗、李三狗推着独轮车,车上装着一台沉重的石磨。 李三狗开门见山道:“姑,我们上次见你家没有石磨,就给你家送来一台使使。” 许淼淼看着雪地里一路轮流推车累着满头大汗的李家兄弟,感激道:“你们真是有心了。谢谢。小南南去了梨花观,中午前定会回来。你们快进屋喝水。” “不了,年前我们家里面还有许多事,这就走了。”李三狗连忙摇头,跟着李二狗退出许家的大门,“姑,你家有啥事,可千万别客气,一定要开口说。” 李二狗鞠躬道:“姑,我们下次跟你拜年。” “你们常来我家玩。”许淼淼目送两少年离开。 小青脑袋凑过来,眨巴眨巴眼睛,小声提醒道:“小姐,他们把独轮车也留下了。” 许淼淼自语道:“这两个孩子看见咱们家有板车没有独轮车,就连车带磨一起送了。” 上次她给李家的长辈带的礼物是有一小坛泡菜、四十个酸菜猪肉饺子,炒花生炒瓜子各两斤。 李家定是怕她再次让李二狗兄弟吃了还拿走东西,特意不让李二狗兄弟在她家多呆。 邓红笑道:“淼淼,你无意中出手相救,结识感恩图报无贪心的一家人。” 许淼淼点点头道:“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李家值得一交。” 老乌(乌影,下文简称老乌)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力气不大,一个人试试抬不动石磨,把乔伯叫来,一起把石磨卸在后院的一间杂房里面。 “外面的路不好走,我原想着过了年再买台石磨,现在有人送来了。这就试着磨豆浆、做豆腐。”许淼淼把许南叫到杂房,伸手摸了摸冰凉的石磨,“你推推。” 许南推着几圈,挑眉道:“姑,这推石磨很费力气,你打算让谁来推?” 许淼淼试着推了两圈石磨,身上就出了汗,蹙眉道:“我看咱们就干脆买头驴子,让驴来推石磨。如果进县城,就给驴子套上板车,咱们都坐驴车。” 许南瞪圆眼睛,问道:“姑,你又要花银钱了。” “一头驴子多少银钱?” “听说驴子比牛便宜的多,一头顶多三两银钱。” “有了驴子推磨,豆浆、豆腐在年前做成功的可能性大大提高,我们赚到的银钱能买十头甚至几十头的驴子!”许淼淼伸手拍了拍许南在外面被风吹的红通通的脸颊,“说过多少回了,有投资才有回报。不要舍不得花银钱。” 许南笑道:“好。你说的有理。” 许淼淼再次申明,“买驴的银钱是必须要花的。” “我的脸皮都冻僵了,你再拍脸上整层皮都掉了。” 当日下午,曾经在老家养过驴的老乌跟着许南去了镇里。黄昏前,两人牵着一头比驴大比马小灰色的大牲口出现在小梨村。 一个正在清扫家门口脏雪的老汉惊呼道:“骡子!” 许南自豪的笑道:“对。赵爷爷,我们家从镇里买了一头骡子。” 赵老汉甩了扫帚,快步行至,将灰骡左摸右摸,满眼的喜欢,激动的问道:“公的母的,几岁了,花了多少银钱?” 许南答道:“母的,一岁半,二两一分银钱。” 赵老汉掰开灰骡的唇看它的牙齿,点点头道:“年龄是对的。二两一分银钱也不贵。” 许南道:“我家乌叔懂这个,价钱也是他说下来的。” “这是马骡。它爹是公驴,它娘是母马。它会跟它爹一样能驮重物不爱生病,还会跟它娘一样跑的快,寿命长还能干二、三十年的活,这是农家极好的牲口。”赵老汉大声夸赞之后,又轻叹一声道:“它是母的,却不生下崽。” 许南下午跟老乌学到一些骡的知识,便道:“我乌叔说骡有马骡、驴骡两种。马骡不能下崽,驴骡有可能下崽,但是这种可能极小,还是马骡好。” 赵老汉嘱咐道:“你们别认为骡子不能繁衍后代下崽子,就不好好对它。” “赵爷爷放心,我乌叔养过大牲畜有经验,肯定把母骡养好。” 赵老汉爱不释手,喃喃道:“它是灰色的,个头还不小,就叫它小花。” 许南压根没想过给灰骡起名字,胡乱的点点头,又累又饿又渴的想赶紧回家吃饭,使眼色让老乌牵骡往前走。 赵老汉跟出十几步,才停下脚步依依不舍的目送两人一骡走远。 许南回到家,就得了许文许佳的热烈的欢呼相迎,脸都被许佳快要亲破了。 “我好喜欢骡子,以后让我骑它玩吧。” “骡子又高又大,好漂亮好乖。” 许文许佳喜欢灰骡是喜欢母羊的十倍,这连许淼淼都没想到。 许南笑道:“赵爷爷把咱们家骡子当成他家的,摸住不放,还给起了个小花的名字。” 许文眼睛圆睁道:“小花真难听!” 许佳拉住许淼淼的手,央求道:“姑,洋芋蛋哥哥说过,他家以前养的一头大猪叫小花,被宰掉吃肉了。咱们家的骡子不能叫小花。” 许淼淼笑问:“那你们说它叫啥,还是啥都不叫,就叫骡子?” “一个骡子还要有名字,别逗了。”许南转身去喝姜汤水。 许文双手叉腰,“我就叫它许北。” 许南一听,姜汤差点从鼻孔里喷了出来,气道:“我叫许南,它叫许北?”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瞪,大声道:“我看它就叫许武。咱们家文武双全。” 许文脑子反应很快,高声道:“不行。它不能叫许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它是我妹妹。” 许佳急道:“它是女的,不能叫许北,也不能叫许武,就叫它许多多。” 许淼淼见邓红捧腹大笑,便道:“把许字去掉,就叫多多。好了,都洗手准备用晚饭。” 多多被安置跟母羊住一个圈,反正都是脾气温顺的食草动物,在一起也不打打架。 许南想到赵老汉瞧多多的炙热眼神,在饭桌上特意提议道:“姑,家里再养条狗,把多多看住。” “合着家里的人都没有多多重要是吗?”许淼淼无语了。 许佳立刻连饭都不吃了,小脸蛋蹭着许淼淼的胳膊撒娇,“姑,养条狗吗,好不好?” 许文嘟着嘴道:“洋芋蛋哥哥家的旺财可厉害可好了,能看家还能保护他。” 许淼淼淡淡道:“大腊月天的到哪里去找狗,就算买也买不着。”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42 两女夜话谈心 岂料邓红收到两个小孩子求救的眼神,立刻道:“淼淼,我们村里的狗多的是,母狗下了小狗崽,家里的主人都愁没地方送呢。你要是同意家里养狗,我明个就回村去要一条回来。” 许淼淼啊了一声。 邓红笑道:“你要公狗还是母狗,颜色花的还是纯色,大的还是小的,你说条件,我肯定都能给你满足了。” 许南见许淼淼听呆了,禁不住扭头在一旁笑,“姑,你想不要狗都不行。” 许淼淼不想养狗是觉得狗带狂犬细菌,万一咬了人,就得在十二个时辰内打狂犬疫苗。 她的空间里倒是有疫苗,可是往人的屁股上打针治病这件事在大唐国来说太匪夷所思,怕被有心人发现盯住她。 现在家里的人都要养狗,农村养狗是件很普遍的事,她想了想算了,大不了家人被狗咬了,迷晕了再打狂犬疫苗。 “红红姐,山路滑不好走,过两天二哥在家,让他护着你回一趟村找狗。”许淼淼的话算是同意了,把两个小孩子高兴的咯咯笑。 邓红心里暗喜。 “红红姨家离咱们村太远。这事就交给我吧。”许南拍拍胸脯,“我去李村,二狗、三狗哥路子比我多,弄条狗太容易了。” 许淼淼便道:“好。他们今个来送石磨,没在家里喝水就走了,这样下去,渐渐就会跟你疏远。你明个过去走动一下也好。” 邓红听了这话,心里有些郁闷,但是脸上不动声色。 吃完晚饭,许文许佳激动的去羊圈看多多。 老乌正好在给多多、羊添干草。 多多的皮毛是灰偏棕色,长着大大的脑袋长长的耳朵短尾巴,个子快到老乌的肩膀,比母羊大多了。 它的两只眼睛跟着许文许佳转动,一点都不怕生,看上去比母羊聪明活泼。 许佳站在地上观察了好久,疑惑道:“多多怎么一直在吃?” 老乌解释道:“多多比驴子大,胃口就大,能吃很正常。” 许佳想了想问道:“母羊吃草产奶,多多吃这么多能干什么?” 老乌笑道:“多多能驮重物,能拉石磨、板车,能干的活很多。” 许文问道:“我能骑多多吗?” 老乌耐心的抱着两个小孩子轮流骑多多,笑道:“多多的脾气比驴好,刚才母羊欺负它,它也没踢母羊。” “是吗。多多这么乖呢。”许文双手抱住多多的脖子。 两个小孩子冬天除了学《诗经》,就没有什么事可作,以前母羊不能骑,现在终于有个多多能骑能玩了,特别的高兴。 许南买了多多回家之后,怕喂多多的差事落到自己头上,再不去瞧一眼,等到稍晚些得知许淼淼把养多多的事交给了老乌,这才来羊圈。 “乌叔,你牵好多多,我可骑上多多了。”许南兴奋的骑在了多多的背上,这下子比老乌都高出一大截子,感觉真是不错。 他想象着春暖花开骑着多多在黄河岸边奔跑,踏过一片片绿油油的青草地,会是多么美妙。 他一激动就忘记老乌的嘱咐,双腿一夹多多的肚子,多多叫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 他在多多背上摇摇晃晃,身体失去平衡,以为会摔倒,上半身全部贴在多多背上,双手紧紧搂着多多的脖子。 “没事的。大少爷别怕。多多很温顺,不会像马那样撩蹄子摔人。”老乌快速上前大手扶住了惊魂未定的许南。 许多年后许南坐上大唐国最高座椅,每次打猎跟一群贵人回忆第一次骑行,人家大都是骑千里宝马,最差的是骑日行几百里良马,只有他是骑的是非驴非马的骡子多多。这是后话。 许文回到卧房就跟许淼淼、邓红自豪的大声道:“大哥骑多多不如我和妹妹骑的好。” 许佳告状道:“大哥不听乌伯的话,差点惊着多多。” 许淼淼柔声道:“多多刚来咱们家一天,你们觉得稀罕,过些天你们就不会这么稀罕它了。” “不会的。我和妹妹都好喜欢多多。” “姑,多多的羊圈可冷了,你能让大哥给多多砌个火炕吗?” 许淼淼耐心教导道:“多多是个牲口,要什么火炕?你们啊,要记得牲口就是牲口,不要把牲口当成人对待,本未倒置,玩物丧志。” 邓红好心的提醒道:“淼淼,这些天,你们家添了不少东西了。三个仆人、多多,这都要花很多的银钱。” “是啊。我本来是想买一个仆人,结果买了三个。别人送来一个石磨,我为了这个石磨,买了一头骡子多多,明个小南南还要去李村要条狗。”许淼淼说着忍不住笑了。 邓红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笑道:“下次许叔回家,肯定没想到家里多了三人一骡一狗。” “还有家具、石磨。”许淼淼让许南在镇里买的木料,让乔伯在春耕之前把家里的家具都制好。 乔伯先制一些小件,大件等身体完全康复了就制。 “大概十年前,我当时十岁吧,第一次来到你们家,家里大堂光是椅子就有六把,卧房里的除了床,还有梳妆台、桌椅、柜子。”邓红声音很轻,“后来你们家急着用银钱,把家里能卖钱的都卖掉了。” 许淼淼轻轻点头,“我现在慢慢置,把家里的家具置齐。” “淼淼,你真有本事真能干,不到百日,家里有了井,有了仆人、骡子、羊。”邓红语气里充满了敬佩喜爱,一本正经的道:“你挣银钱比村里的所有汉子都多,持家比村里所有的妇人都好。谁能娶到你,是他祖宗八代积来的福气。” 许淼淼很自然的道:“我先把我家弄好了。至于以后嫁人,那得看对方对我好不好,要是不好,我才懒得操心挣钱持家让不在意我的人享受呢。” 邓红想了想,点点头道:“你年龄小,却看得比我透。我以前在刘家,总想着以夫为尊,处处为夫着想,哪怕我做活做的要累死也没有怨言。” “你以后要先对自己好。至于别人,别人对你好,你才能对别人好。”许淼淼缓缓道:“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能好好对自己一天就好好对自己一天。” “你总说对自己好,我看你给你自己花银钱的地方不多。”邓红总是觉得许淼淼比她岁数大,许淼淼在照顾关爱她。 许淼淼微笑道:“谁说的,我给我自己买的新衣最多,我现在除了做饭,别的活不干。” 邓红一想还真是这样,可是家里的大事都是许淼淼决定的。一时想不出用什么话反驳。认为自己嘴笨。 次日,许南用过午饭,特意带上了许文,坐着老乌赶的多多骡车去了李村。 ------题外话------ 倪嗳850218送了二百闪闪钻石。多谢! tamyatam、黄姐0126、512016452、qwer9899送的钻票花我收到了,还有亲们的留言我也看到了。谢谢! 周末愉快! 第一卷 43 再添两狗磨黄豆 腊月李家人都在家里正没事干发呆,许南哥俩就来了,还带来了许淼淼烙的十六张鸡蛋饼、肉饼及两斤炒花生米。 李家人大喜,连李二狗的爷爷都特意从卧房里出来陪着说话。 李家人震惊许家人动作太快,上午得了石磨,下午买了骡。 李二狗、李三狗得知许南来意,立刻去村子里转了几圈,带来四只狗,有大有小有公有母,白、黄、黑色都有。 李三狗豪爽的道:“南弟,你都带走。” 许南摇头笑道:“四只狗太多了。我家有一只狗看多多就行了。” 许文四只狗都喜欢都想要,可是许南坚决不同意,只能哭鼻子求道:“大哥,一只狗不够,妹妹会跟我抢。” 李二狗的爷爷忙道:“瞧娃娃哭的,就把四只狗都带走吧。” 李三狗的爹笑道:“好事成双。好狗成对。挑一只公一只母,带回家能下小狗。” 李三狗的娘建议道:“黑猫白狗都不好不吉利。白狗拜月能成精。别要白狗。” 许南想了又想,最后冒着回家被许淼淼骂的后果,挑走一只黄色的小公狗,一只黄黑毛相间的大母狗。 李家人再三留饭,许南说下次来再吃,坚持走了。 李家人吃了蛋饼肉饼、炒花米如同过年,连声夸赞许家人厨艺高又大方。 两条狗到了许家,把许佳高兴坏了,抱住不到一尺长的黄色小公狗就不放下了,“这只狗陪我玩,晚上陪我睡。” 小公狗长着一身黄色的细卷毛,两只耳朵耷拉下来,两只大大的眼睛目光懵懵懂懂,特别可爱。 许淼淼见到萌萌的小公狗,心说:这不是串串狗吗。好奇的问道:“这只小狗几个月了?” 许南笑道:“刚一个多月。它娘下了六个小狗,喂不过来,死了两只,它命大活了,原主人早就想把它送人,李村没有人要,现在它命好来咱们家了。” 黄黑的大母狗来了陌生的地方,并不怯懦,到处巡视了一番,而后蹲坐在许南身边讨好的摇着尾巴。看样子智商较高,已经知道换了主人,要搞好关系。 许淼淼见家里人都很高兴,便道:“两只狗都不错。那你们就给它们起个名字。” 许佳用小手抚摸着小公狗的卷毛,摇头晃脑的道:“它叫小铃铛。” 许文连忙摇头,“它是公狗,叫小铃铛太不威风了。它应该叫赛虎。” 许佳小眉毛一挑,大声道:“你见过老虎吗?小铃铛这么乖,哪里像老虎啊,还赛虎,赛什么虎?” “反正不能叫它小铃铛。”许文又去向许淼淼救援,“姑,你说赛虎好听还是小铃铛好听?” 许淼淼摊开双手道:“对我来说,它叫什么都行。” 邓红怕两个小孩子吵架,便道:“不如叫虎子。简单明了。” 许南拍拍手道:“好。就叫虎子。” 邓红见许佳要哭鼻子,忙指着大母狗,“它叫铃铛。” 许南果断的道:“虎子、铃铛。好记好听,村子里也没有狗跟它们同名的。就这么定了。” “明明小公狗叫小铃铛很好听,你们就是不听我的,你们真讨厌,真坏!”许佳眼泪汪汪跺了几下脚,气呼呼的把虎子抱走了。 许文望着许佳的小背影,不解的道:“多多的名字是你起的,铃铛的名子也是你起的。我一个名字都没起着,我都不生气,你还生什么气。” 许淼淼伸手拦住要进卧房哄许佳的邓红,轻轻摇头。 自从家里有了三个仆人,许佳的脾气就见长。 许淼淼不止一次看到许佳为了一点小事就朝许文吼,还用脚踢小青的腿。 许淼淼是把许佳当小姐养,但不是让许佳有小姐脾气。小姐脾气是毛病,必须得治。 许佳进了卧房哭了一会儿,跟虎子玩,好久不见人过来,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出去了,院子里空荡荡没有一人,从隔壁卧房里传来许文咯咯咯开心的笑声。 许文见许佳自己进来了,竟然没有抱着虎子,有些好奇,“妹妹,你不哭了?” “我没有哭啊。”许佳低着脑袋,慢慢走过来,小声道:“你们在这里玩。我在隔壁等了好久。” 许淼淼问道:“虎子呢?” “哎呀,我忘记虎子了。”许佳满脸自责,跑出去抱虎子。 许淼淼与邓红相视对望,均是抿嘴轻笑。 虎子成了许佳的小尾巴,每天许佳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就连许佳解手也跟着。 许佳要给虎子洗澡,被邓红给拦住了,“佳佳,虎子太小了,等再大些才能洗澡。” 虎子不但不能洗澡还不能看家。它的叫声一听就是小奶狗,根本没有威慑力。 铃铛负担起了看家守院的重任,每天在院子与羊圈之间巡逻。它吃的不多,也不挑食,大概在李村的日子过得不好,很粗的玉面米黑面馒头吃着香得很,每次把剩的渣舔得干干净净。 虎子有了许佳的关爱比铃铛过得幸福多了,吃的是白面馒头泡肉汁,晚上可以睡在炕的一角。 多多来到许家的第三天,就开始拉石磨了。 老乌特意做了眼罩蒙住了多多的眼睛。多多就拉着磨一圈圈的走,不知疲倦的走。 泡软的黄豆最先磨来的是豆浆。 醇香的豆浆营养价值很高,老少皆宜。常年饮用能够长寿。不过患胃病、伤寒、糖尿病、消化性溃疡的人忌喝豆浆。 豆浆的升级版不是豆腐而是豆腐脑。 泡软的黄豆磨成很细的豆浆,用布把细豆浆过滤,去掉豆渣,纯纯的浆汁倒入锅中,大火烧开,倒入第一个木桶内,再将熟石膏用清水化开,放入第二个木桶内,把第二个木桶的浆汁趁热倒入,大约5分钟,就做成了豆腐脑。 豆腐脑细滑软嫩,配上以木耳、黄花菜、鸡蛋等食材制成的汤卤,在许淼淼的前世是一道闻名全国的早点小吃。 豆腐脑再升一级就是豆腐了。同样需要豆浆,去了豆渣之后,用小火烧,边烧边搅直到开锅,稍微等一下,温度大概在80—90度,点上盐卤,用大勺子搅拌,15分钟之后倒进模具,用布盖好,再放重物压制20分钟,就成功了。 盐卤点豆腐,做出来的是许淼淼前世国人吃的北豆腐,硬度、弹性和韧性较强,也叫硬豆腐。(以上六段参考百度资料) 盐卤是许淼淼用空间的医用仪器配制出来的。 “好香好甜。这是什么?” ------题外话------ 亲们有系统赠的免费的推荐票,请打五分投给本文哦。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44 许南说荤话挨训 “豆浆。小南南喜欢喝吗?” “姑,这就是你之前说过的用黄豆磨出来的豆浆。这真好喝。我得多喝一碗。” “冬天天躁要多喝水,喝豆浆就当喝水了。” 姑侄二人在厨房率先喝到了大唐国的第一锅豆浆。 “早上的羊奶不够分的,我又弄出豆浆让大家喝。”许淼淼见许南舌头被刚出锅的豆浆烫着,笑道:“瞧把你急的,又没有人跟你抢。慢慢喝,有的是。” 许南问道:“姑,我能给我师父带些去?” 许淼淼嘱咐道:“浆凉了就不好喝,会有股豆腥味。你提半桶,让你师父派人在厨房里烧开了再喝。” 许南望着满满一大锅白白的豆浆,笑道:“那我每天从家里给师父提半桶豆浆过去。” “好。你能想着回报她,这是对的。”许淼淼又道:“她要是将此事禀报给观主,要买咱们家制豆浆的方子,你就说不知道方子,把此事推到我身上。” 许南目光感激,“好人让我来做,坏人让你做。姑,谢谢你。” “你跟我客气什么。记住,你跟她说时,不要说豆浆只说浆。”许淼淼嘱咐完,慢慢的享用豆浆,喝了好些天兑了水的羊奶有点喝腻了,换个口吻真好。 许淼淼瞧着放在旁边已经由小青烙好的几张葱花饼,自语道:“豆浆与油条是最佳搭档。我明早得炸些油条配豆浆吃。” 小青把木桶放在灶上,打了半桶豆浆去,还有半锅豆浆,够家里人喝的。 许淼淼刚才留意小青咽了好几次口水,柔声道:“小青,老乌磨豆浆起个大早,你做早饭也是早起。你盛走一盆,你们三人也尝尝豆浆。” 小青抿嘴微笑,“谢谢小姐。”他正在换牙,昨晚掉了一颗门牙,不敢张大嘴笑露出缺口。 许淼淼眼睛一瞟,就发现了小青的小秘密,嘱咐道:“你换牙了,更要注意清洁口腔。早晚要记得刷牙。” “你又没刷牙?”许南打趣道:“我说你这样下去改不过来,再过几年成亲进洞房,嘴臭让你老婆嫌弃。” 小青脸颊瞬间通红,不知是臊得还是恼怒,一声不吭低头把一木盆豆浆揣走。 许淼淼等小青走出厨房,便板着脸瞪着许南,训斥道:“成亲进洞房老婆是你该说的话。” “姑,小青九岁也不小了,过了年十岁,在村里同龄的男人都可以订亲了。” 许淼淼冷声道:“你不要管小青几岁。我说的是你。这不是风流,这是下流。你才几岁?你要是想成亲想老婆,我立刻进县城给你爷爷说,年前就给你订门亲事。” 赵家给赵明正定的亲事,赵明正心里十二分不满意。这件事许南从赵明圆的嘴里得知的。 许南知道许淼淼说到做到的性子,吓得豆浆都不喝了,忙道:“好姑姑,我错了。我以后再不说话不把风了。” 许淼淼决定半天不跟许南说话,让他有个深刻教训,别以后不分场合不分人的乱讲荤话。 许南因为此事心情一个上午都不好,哪怕得了流云的夸赞,也仍是心里不好受,午饭饭桌上有新出来菜肴——红烧豆腐,也没有吃几块。 到了下午,许淼淼才跟许南说话。 许南央求道:“姑,你以后打我骂我都行,别不理我。” 许淼淼嗔怪道:“你会武功,我打得过你吗?你抄律法书,我骂得过你吗?我就是占着理了,你才觉得心虚。” 许南忙道:“是。我以后再不说那样的混话。” 前些天王大宝成亲了,许南跟着村里的一群少年从那时到现在只要碰到王大宝,就说各种荤话打趣。 小梨村的生活环境就是这样,大家的口头禅离不了骂人说荤话。 大人脏话连篇荤话不断,小孩子耳濡目染就学会了。一代传一代。家家户户都这样。 许南以前没有觉得这样不好,虽然曾经被许清林教导过不要这样,但没有改掉,这次在许淼淼的半天冷暴力下,是下决心改掉。 许淼淼嘱咐道:“你是咱们家的长子长孙,也是文文佳佳的榜样,言行举止要注意。” “好。”许南再次点点头。这些话都听进去了,也会努力去做到。 不知不觉之中,姑姑许淼淼在许南心里的地位已经高过了爷爷许清林及离家多年不知是死是活的爹爹许焱。 厚厚的雪被村民弄回家化成水喝,小梨村外边的雪渐渐融了。村民恢复了去黄河取冰化水喝的日子。 大清晨是没有人到黄河取冰,那是因为冰冻了一夜,比石头还硬,用铁棍凿冰洞特别费力气。 一般等到日上三竿,温度回升到一天最高的时候村里人才会去黄河取冰。 第一家凿开冰洞的最费力气,后面的人家在这家凿开的冰洞上取冰取水就省力气多了。 赵老汉家人口多,儿子孙子勤快不怕出力气,经常第一家凿开冰洞。 这一天跟往日没有什么不同,正午前小梨村的几家村民陆续去黄河河边,见河面上昨天的冰洞已经冻住了,今天到现在还没有人凿开新的冰洞,就一起合作凿冰洞。 人多力量大,一会儿就凿开一个盆大的冰洞,大家取好冰水就都回家去了。 赵老汉家昨天来了亲戚串门,男人喝酒多醉了,今天起来得很晚,吃了午饭才出来取冰水。 冰冻的河面上,空荡荡无一人,在凿开的三尺大的冰洞旁边一只旧木桶孤零零的伫立寒风之中。 赵老汉的大儿子(赵老大)隔着几丈瞧到这一幕,惊呼道:“不好,可能有人落河了。” 跟着赵老大一起来的是他的弟弟赵老二,小跑到冰洞旁边,瞟了一眼三尺冰下面的黄河水,打量着木桶,急道:“大哥,村里家家取冰水都用扁担挑两只木桶。这里只有一只木桶,八成是高家的。” 赵老大趴在冰洞旁边,朝冰洞下面缓缓流动的黄河水用尽力气吼道:“有人吗!” 赵老二把绳子放进了冰洞的黄河水里,一直放到不能再放的程度。 半晌都没有动静。 赵老大就在这里守着,赵老二满脸苍白匆匆忙忙往村子里跑,跑到高家上气不接下气的报信。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45 子孙不孝老汉落冰洞 不一会儿,小梨村全村的人都知晓了,高家的高老汉去黄河冰洞取水不幸落入冰洞,尸首不见被黄河水卷的无影无踪。 村民都来到事发的现场瞧看。 高老汉的老婆从病床上下来来到这里在寒风里坐在河面上失声痛哭。 高老汉的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妇、四个孙子、三个孙女也都来了。 三个儿子抹着眼泪。三个儿媳妇干嚎了几声,也挤出几滴眼泪。 四个孙子当中高江、高河岁数大些眼圈红了。高海、高溪才五、六岁,还不懂事,站着不吭声。 三个孙女低着脑袋小声哭着,唤着“爷爷”。 赵德板着脸问赵老汉的大儿子、二儿子当时的情况,又问了今天谁家来这里取了冰水。 赵德的侄子赵冬至今年十四岁,一脸愧疚,低声道:“我挑着两桶冰水回家走到那个土坡时,瞧到高爷爷提着木桶过来打水。我问高爷爷……” 高老大的老婆瞪眼瞧着赵冬至,气呼呼岔话道:“我爹来打冰水,你怎么不出手帮一把?” 赵冬至难过的都快要哭了,一着急就有点口吃,解释道:“我问高爷爷用不用……用不用……帮忙,他说不……不用,让我走不用管他。” 高老大的老婆骂道:“赵冬至,你要是出手帮一把,我爹就不会掉进冰洞里死不见尸。你可真是冷漠无情狠心!” 高江瞪眼大声道:“冬至,亏得我平时把你当成亲哥哥一样对待,你说话结巴我从来不笑话,谁知你看到我爷爷一个人到黄河打水也不管。” 赵冬至的娘气坏了,赵冬至正在说亲事呢,要是被这事弄得名声毁了,怎么说门好亲事,叫道:“这么冷的天,黄河结了冰,河面非常滑,高老汉一把年纪独自去黄河取冰水,高家的几个男人都死了吗?” 花氏立刻帮着妯娌说话,指着高老大的老婆的鼻子,嚷道:“你还有脸指责冬至呢,你男人、儿子都死了啊!” 高老大的老婆不敢跟花氏吵,只能低下头大哭,叫道:“爹啊,你死了,我们一大家子可怎么活啊?” 高老二的老婆、高老三的老婆跟着哭,却是引来了村民的厌恶。 “以前高家都是高大姑的女儿刘喜儿挑水,冬天也是她去黄河冰洞取冰水。高家把高大姑母女赶走,就没有人挑水了。高老大、高老二、高老三、高河、高江一个比一个懒,一大家子人坐在屋里都不动,高老汉不得不去黄河取冰水。” “高家子孙没有一个孝顺的,高老汉落冰河是被子孙害的!” “如果高老汉生前没有糊涂无情的赶走高大姑母女,今个来打水的就是刘喜儿,高老汉不会死。” 赵明圆为堂哥打抱不平,指着高江骂道:“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小人,我冬至哥的外号就是你在村子里传开的,你到处造谣说他坏话,我亲耳听过一次还骂过你。你什么时候对我冬至哥好过?” 许南拍拍胸脯高声道:“我作证。高江当着好几个人的面说冬至哥的坏话。” 赵冬至早就知道“赵结巴”的外号是高江起的,一直懒得跟这种小人计较,没想到高江还到处造谣说他的坏话。心里决定过几天揍这个王八羔子。 王大宝站在人群里大声道:“高家第二代懒馋不仁不义,第三代不但懒馋还两面三刀到处害人。” 村民议论纷纷,望向高家人的目光充满蔑视。 赵德让赵明圆回家取来纸笔墨,让赵明圆写了几句话,简明扼要的说清楚高老汉是挑水落黄河冰洞而亡,当场就让高家三兄弟及十几个村民在这张纸上摁了手印,而后准备独自去县城衙门给高老汉意外死亡备案。至于高老汉的丧事,高家爱办不办。 赵明正、赵明圆异口同声道:“爹,我跟你一起去。” “衙门不是好地方,我去了见到守门的都得陪着笑脸。不用你们跟着去。”赵德停顿一下,又给花氏道:“人命是大事。衙门的人肯定得再三盘问我。今晚我要是回不来,你在家别着急。” 花氏一听,忙把身上所有的银钱都给了赵德,嘱咐道:“天太冷,你找个客栈住一宿。” “我这身子骨找个墙角呆几个时辰没事。”赵德只拿了六个铜钱,剩下的十个铜钱还给花氏。 许南想了想,俯在赵德耳边低语道:“叔,我爷在集福楼,你要是去县城办事晚了不回村,就到我爷那里住一宿。” “好。”赵德心里想着是要是这事有点麻烦,需要人帮忙,说不定许清林通过集福楼的掌柜能跟县衙门的人说上话。 高家把那个木桶拿走了。高老汉的老婆哭晕了,被大孙子高河背回家。 王大宝回到家里,见高大姑、刘喜儿均望过来,简明扼要的说了事情经过。 母女俩哭了一场,倒没说要去高家瞧看高老汉老婆的话,更是没说给高老汉丧事出银钱的话。 赵德冒着刺骨的寒风走到县城,不巧的是衙门里管村民意外死亡备案的师爷刚离开,得明早才能来。 这时天已经快要黑了,赵德刚才进县城时,外面有几个流民眼睛里带着凶光盯着来回的路人。 赵德身上只带着六个铜钱,可也怕回村被他们盯着抢了,决定在县城住一宿。 赵德走到集福楼,这时正是用晚饭的时候,楼前人来人往,楼里灯火辉煌,生意十分兴隆。 小二倒是没有小瞧了穿着旧衣旧鞋的赵德,请他稍等一下,马上就有位置了。 赵德环视四周,一楼所有的酒桌都坐满客人了,酒肉香气让他不由自主的喉头大动,可是身上的铜钱怕是连一个菜都买不起,赶紧收了神思,缓缓道:“我是小梨村的里正赵德,来找我叔许清林。麻烦你给找一下我许叔。” 小二立刻热情了几分,笑道:“原来你是许先生的乡亲,那你在这里呆一会儿,我去禀报一声。” 许清林荣光满面,穿着光鲜,亲自相迎,把差点没认出他来的赵德请到了卧房,很快小二端上来两荤两素一汤并一壶酒、一大盆汤面条。 赵德刚开始有点拘束,后来就放开了,酒足饭饱之后说了到县城的事。 许清林很自然的道:“我认识衙门的师爷。明个早晨我跟你一起去。” 赵德大喜,对许清林更是刮目相看。 当晚许清林安排赵德沐浴。二人同睡一房,次日用过早饭同去县衙门见师爷,不过一刻钟就把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 赵德在回村的途上,想到许家翻天覆地的变化,想到花氏之前哭着喊着要许淼淼做长媳,心里感慨颇多。 小梨村许家温暖如春的卧房,邓红惊呼道:“高家怎么又死人了?”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46 老妇去世引说旧事 刚从外面回来的许南,脸冻的红扑扑,有些语无伦次的道:“对。又死了人。都不知道什么时辰死的。” 许淼淼问道:“别着急,慢慢说。” 许南缓了缓,“喜儿的二姨得了喜儿姥爷过世的口信,刚才赶到高家奔丧,去瞧看喜儿姥姥,结果发现喜儿姥姥躺在床上早就死了,尸体都变得冰凉僵硬。” 喜儿的二姨就是高大姑的大妹妹高二姑。 许淼淼长叹一声,轻声道:“昨个你说喜儿姥姥哭晕过去,我就想着老人家年龄大了,本来就病着,这些天又经历了许多事,喜儿姥爷突然间没了,估计她也熬不了多久。” 许南脱了棉袄棉裤坐在炕上,蹙眉道:“喜儿姥姥死时高家没有一个人在她身边,都不知道是哪个时辰死的。” 许淼淼便道:“人死超过六个时辰,尸体变凉僵硬。看来至少六个时辰,这么久的时间里面,高家竟然没有一个人去瞧看喜儿姥姥?” 许南道:“没有。喜儿的二姨气疯了,哭着拿板凳追着喜儿的三个舅舅连打带骂。我路过高家时,好多人围观。” 许淼淼问道:“高家三个儿媳妇能让喜儿二姨这么打她们丈夫?” 许南坏笑两声,“不能。可是喜儿二姨厉害,说是谁敢还手,就到县衙门那里去击鼓告谁,把这件事说给县太爷,判他个不孝之罪。” 邓红骂道:“活该。打得好。狠狠的打。” 许淼淼让许南多喝热水,又问道:“以前我怎么没听人说过喜儿二姨,她是嫁到哪里去了?” 许南道:“大宝刚才给我说,当年喜儿姥姥姥爷想让喜儿二姨给喜儿大舅换亲,换亲的对方男人是个年龄很大的聋子,喜儿二姨死活不干,跳河被镇里的一个卖货郎救了,就嫁给卖货郎了。” 邓红轻声道:“我听高大姐说过,喜儿的二姨就在镇里住,也不回娘家,可见当年被娘家伤透心了。” 许淼淼听完了喜儿二姨的故事,好奇的问道:“喜儿有两个姨吧,这是二姨,还有个三姨呢?” “喜儿二姨不是没换成亲吗,喜儿姥姥姥爷就让喜儿三姨换亲。喜儿三姨半夜跑了,几经周折做了县城军队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小官的妾,想要出门都得小官的正室同意才行。” 邓红立刻不赞成的摇头道:“怎么能当妾呢?” 许南摊开双手,“不当妾就得嫁给年龄很大的聋子,每天被人笑话抬不起头,日子没有盼头,以后生得孩子可能也是聋子。” 邓红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 许淼淼柔声道:“小南南,大宝倒是什么都给你讲。” 许南收了笑容,淡淡道:“大宝给我说这些,也是在婉转的解释为什么喜儿不愿意给高河换亲。” 邓红缓缓道:“如今我知道前因后果了,喜儿二姨、三姨都没有换亲,高老大、高老二、高老三娶不着老婆,高姐姐也是没有办法,才拿木匠给的银钱贴补娘家,给三个弟弟娶老婆。” “为高家付出最多的就是高大姑。”许淼淼轻叹一声,“高大姑刚被赶出高家,高家二老就去世,这就是高家二老糊涂愚蠢的报应。” 许南问道:“姑,咱们家以前办丧事时,高家没来过人,现在咱们家要去祭拜喜儿姥姥姥爷吗?” “不去。”许淼淼眼皮都没抬就给否了。 许南立刻嘴角上翘,笑道:“姑,今天中午吃啥,我让小青去烧火,我来做饭。” “你烧火还行,做饭就免了。我去做。你去取两大块豆腐,我中午做豆腐肉包子。” 许南、许文、许佳一听吃包子,还是用新制出来的豆腐加猪肉做馅,都是十分欢喜,就连邓红也嗔怪道:“淼淼,早知道你做包子,我今个早上就少吃点。要不,我去厨房和你一起包包子,站一会儿消消食。” 许淼淼点点头,笑道:“不就是个豆腐肉包子吗,看把你们四个高兴的。中午觉得好吃,回头我还做。” 许南立刻道:“姑,这可是你说的。那明天中午还做。” “你还没吃呢,万一我做的不好吃呢。” 许南赶紧拍上马屁,“只要是姑做的,肯定好吃。” 许淼淼、邓红去了厨房。小青正在一心一意的剥蒜。 许淼淼给两人讲道:“豆腐有点豆腥气,做馅要点蒜末去腥,另外人常吃蒜对身体好。” 小青剥了一小碗的蒜,又去剥葱,见许淼淼挽起袖子揉发好的大面团,忙道:“小姐,让小的来揉面吧。” “你的大腿还没有我的胳膊粗,哪来的力气。”许淼淼上下打量看着比实际年龄小的矮瘦的小青,这样的孩子在前世在小学上学被全家人宠爱,哪像今世的小青爹娘双亡卖身为奴天天做活。 “我比你有力气。我来。”邓红硬是抢过揉面的活。 许淼淼让小青把一斤多猪肉拿到二进院子厨房让老乌剁碎。 一会儿,许淼淼把豆腐与猪肉泥倒在一起,打了一个鸡蛋,放了蒜葱、调料拌馅。 邓红特意闻了闻,“这馅可真香,蒸出来的包子肯定很好吃!” 小青往大铁锅里面倒上凉水,许淼淼把蒸屉放上去,再在屉上撒点玉米面防止包子沾锅,而后把一个个包了馅白胖胖的包子放在屉上。 第一屉包子刚蒸了一小会儿,许南、许文、许佳就钻进厨房等着吃。 “吹凉些再吃,别烫着嘴。”许淼淼把出锅冒着白腾腾热气及十分诱人香气的包子夹到碗里,嘱咐好了,交给许文、许佳。 “真好吃。” “姑,你答应我们明个中午还做。” “明个中午我是想做粉蒸肉、白米饭,既然你们非要吃包子……” 许南像个小孩子般叫道:“啊啊啊。姑,我要吃蒸肉、白米饭。我不吃包子了。” 许佳立刻跟着道:“我也要吃蒸肉大米饭。” 许文急道:“姑,你后个再做豆腐猪肉包子,明个还是做蒸肉白米饭。” 邓红见三小围着许淼淼相求,帮腔道:“今个都吃过包子了,明个吃什么肉。” “粉蒸肉。”许淼淼环视四人,特意缓缓道:“把大米磨成粉放些调料,沾在切成薄片的猪肉上,上蒸屉用大火蒸。这是南地的一道名菜。以前家里没有石磨,现在有了,可以把米磨成细细的粉。” 小青满眼崇拜仰视着许淼淼,恨不得把她说的每个字都背下来。 许家人吃着香喷喷的豆腐肉包子,把高家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用过午饭,在院子里走走消了消食之后去午休,正睡得香时,门外传来小孩子惊恐的哭叫声。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47 许南携奴助王家打恶人 “姑……南哥哥……救救我大哥,他们打我大哥。” 许家人瞧到洋芋蛋时,满脸鼻涕眼泪的洋芋蛋哭的声音都快哑了。 许南头发散乱,穿着棉裤,披着棉袄,蹲下来问道:“谁打了大宝,我去打他!” “许南,先问清楚事情再说!”许淼淼的声音传出来,人已经走至,正容道:“三宝,哭解决不了事情。来,你给姑把事情说清楚。” 洋芋蛋哭声小了,张大嘴叫道:“高家的人,高大伯伯、高二伯伯、高河、高江把我家门踢开要银钱。我大哥不给,他们就打我大哥,翻我家东西。大嫂让我来给你们报信救命。” 许南气愤填膺,目射凶光,握拳叫道:“他们敢打大宝,我就打死他们!” “不争一时之气,不逞匹夫之勇。你才跟你师父学了几天功夫,高河、高江合起来打你,你就打不过,还有高老大三兄弟,你打得过吗?” 许南急道:“那怎么办?” 许淼淼板着小脸,反问道:“你那《大唐国律法》怎么抄的,想一想,私闯民宅抢劫打人是什么罪名,被抢劫挨打的受害者怎样反击属于正当防卫?” 许南正在思索时,许淼淼朝乔伯使个眼色,肃容道:“你与老乌带着家伙都跟大少爷过去,就在大宝的家里面打高家人,别把高家人打死就行!” 乔伯连声应下。 老乌已经听见了许淼淼的话,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手里已经拿了两根三尺长小腿粗的铁棍。从漯河到永靖县这一路逃荒,为了活命,打了无数的架,最是有经验。 许南把头发胡乱的用带子一捆,带着两仆跑出门去。 “等会去了赵家,你把刚才给姑说的话跟你赵伯说一说。”许淼淼牵起洋芋蛋的手,嘱咐道:“你说完之后,记得要大声哭。” 洋芋蛋懂事的点点头。 许文、许佳要跟着洋芋蛋去。许淼淼只带着许文去了。 赵德听到这事之后,气得当场就把高家人骂个狗血喷头,立刻把邻居家本族的六个中年汉子叫上去王家收拾高家人。 许淼淼带着洋芋蛋、许文回到家里等候消息。 邓红见许淼淼面色平静,心里更是佩服她有胆有识冷静沉稳。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许南与两仆回来了,王大宝、刘喜儿也跟了过来。 小夫妻的外衣外裤都被扯破了,进来就跟许淼淼磕头谢恩。 “姑,我们赶去时,旺财已经被他们给打死了。”许南轻叹一声。 洋芋蛋张嘴哇的大声哭起来。 “旺财死了。”许文、许佳也跟着哭了。许佳还抱紧了怀里的虎子。 许淼淼语气里充满婉惜,“多好的一条狗,就这么被打死了。” “他们也没落着好,每个人都被旺财咬了。”许南继续道:“我们关上院门把他们狠狠打了一顿,要不是赵叔带着人过来,我们非把他们打成残废不可!” 刘喜儿坐在一旁抱着洋芋蛋小声的哭。 王大宝神色怏怏,在最困难的日子里陪伴着他们三兄弟的旺财死了,就算把高家人打死也不会高兴。 邓红问道:“大宝侄子,你岳母可好?” 王大宝怜惜的瞧了一眼刘喜儿,轻声道:“喜儿拼了命护着我娘,我娘这才没被那群牲畜打着。我娘现在在家里的后院埋旺财。” 许淼淼问道:“他们怎么突然间跑到你家去打人抢银钱?” 王大宝长叹一声,“喜儿二姨把高老大三兄弟打了一顿就走了。高老大三兄弟欺软怕硬,气没处发,就带着高河高江来我家向我娘要银钱说是办丧事。” 许南恨声道:“肯定是高江在一旁煽风点火。” 王大宝点点头,接着道:“我娘早就嘱咐过永远不让高家人进来,他们喊门,我就没开门。他们把我家门给踢破,冲进来就要银钱,我娘说一个铜钱都没有,让他们滚蛋,他们竟然敢打我娘,我冲去打他们,旺财为了护我,咬了他们被他们打死。” 邓红双眼圆瞪,气道:“真是无法无天了。” 许淼淼问道:“赵里正怎么说?” 许南眉毛一挑,“赵叔要开祠堂让高家人滚出小梨村。” 邓红便道:“好。这下高家得滚出村子了。” 许淼淼眼帘低垂,轻声道:“赵里正开祠堂是恐吓高家,会对高家有适当的处罚,也会对大宝侄子家有些补偿。” 王大宝望向许淼淼,“姑说的对。赵叔在我家临走之前,把我叫到一旁,也是这样暗示。” 许南不解的问道:“不孝不仁不义的人家还留在咱们村干什么?” 许淼淼柔声道:“高家是外姓人家,大冷的天,高家又正在办丧事,赵里正不会把高家人赶尽杀绝,让自己与小梨村落个不好的名声。” “姑,我懂了。”许南点点头,此时已然冷静下来,开始回想事情的发生经过,许淼淼说过的话都被深深的记在脑海。 许淼淼又道:“大宝侄子,春忙之前你不在家,就让你娘、喜儿、三宝来我家。” 王大宝抹了一把感激流下的眼泪,跪倒在地磕头,“姑,大恩不言谢。可我跟喜儿还是要说谢谢您全家。” 刘喜儿带着洋芋蛋跪在王大宝旁边。 邓红与许南扶起三人。 许淼淼想了想,便道:“你们家现在这个情况只是暂时的。等过了年二宝侄子回来赚到银钱,在院子里打口井,这样不用去黄河边打水,把房子好好翻修,再像我家一样,买个老实本分的奴仆守家。” 许清林在县城,许磊一个月有半个月在外,许南每天上午都不在家。 许家有了银钱,每天在家的都是妇孺,没有成年的男子可不成。当时许淼淼买奴仆,就是为了家里的安全。 王大宝坐下后,问道:“姑,二宝现在在外头做事做的怎么样?” 许淼淼微笑道:“观里的流云仙姑说,邓伯与二宝侄子去哪家修火炕,都极受欢迎。观主的意思是明年一入秋就要他们两人外出修火炕。” 王大宝喜道:“明年还能赚银钱呢。” 邓红已经知道这个喜讯,这时听到仍是很高兴,“多谢淼淼给我爹寻了这样赚银钱的好活计。” “姑,多谢你。”王大宝又要下跪磕头,被许南伸手给拦住了。 许淼淼淡然道:“都是亲戚朋友,互相帮扶。” 王大宝、刘喜儿从许淼淼这里得到了指点,有了下一步生活的规划,又听到喜讯,心情好多了。 几人坐着等待赵族开祠堂的结果,不知不觉就过去半个时辰,直到外面有个熟悉的少年声音响起,“姑、南哥,大宝哥在里面吗?”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48 淼淼出策法书抄完 赵明正板着脸在大门外等着没有进来,直接把王大宝带走了。 许家人与刘喜儿只能坐等,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王大宝面带微笑回来了,“赵族判高家赔我家一亩良田,地契当场就给我了,还特意带我去地里瞧了一下。” 刘喜儿眼睛一亮,忍不住道:“可是离黄河很近的那亩良田?” 王大宝笑道:“对。” 刘喜儿感慨道:“我今年种过那块地,夏季干旱还到挑过黄河水浇灌。” 邓红、许南都向王大宝贺喜。 许淼淼道:“现在的良田一亩四两银钱左右,赵族虽然没有赶走高家,却是惩罚了高家割了一亩良田赔偿给你,实是公正。” 王大宝摸摸脑袋,“姑,我原以为赵族让高家顶多赔偿几百个铜钱,没想到是一亩良田。” 许淼淼缓缓道:“几百个铜钱,高家估计拿不出来,但是良田就在小梨村的辖区里面,如果高家不肯给,赵族会逼迫高家同意。” “太好了。我又可以种那亩良田了。我就种麦子。”刘喜儿激动不已。 王大宝笑道:“喜儿,你在家呆三弟。我去种地。” 许淼淼见小夫妻正说的高兴,不想扫他们的兴,过了一会,方道:“高家的人心术不正。我建议你们把这亩良田卖了。” 许南见王大宝与刘喜儿目瞪口呆,便道:“我姑说的对,你们辛苦几个月种那亩良田,别到时丰收前高家半夜把地里的麦子给烧了。” 邓红开口道:“我也觉得淼淼说的对。你们拿着四两银钱,去哪里买地不行,非得种高家种过的地?” 王大宝拳头握紧又松开,轻叹一声,“我刚才得了地太高兴了,把事情想得太好。我明个就把地卖了。” 刘喜儿性子强,但是家里的事还是王大宝做主,听他做了决定,也跟着点头。 许淼淼接着道:“大宝侄子,这亩良田,你不要卖给外姓人,就便宜点卖给赵族的人,高家的人再浑蛋也不敢惹赵族,这也是你对赵族的投桃报李。” 几人望向许淼淼的眼神充满敬佩。 “姑,你对我们家真是太好了。”王大宝得了这个计策,心里大定。 “再买地你也买赵族的,不要买孤零零的一块地,要买两边挨着赵族地的那种。这样高家要是想在你的地上烧火什么的,也怕烧到赵族人的地。”许淼淼再次献计。 王大宝连连点头,对只比他大一岁的许淼淼更加佩服的五体投地。 王家人回去收拾家了。 许淼淼特意把许南叫到书房,问道:“你去打架之前张口闭口杀人,当时就是想杀人,还是只说说而已?” 许南站着答道:“姑,我当时是非常气愤,但不至于要杀人。我就是说说而已。” 许淼淼一本正经,肃容道:“有句话叫做祸从口出。你这是在家里,说几句杀人的话,也没有人会当真,要是在村里、县城里,被有心人听进见,万一当时发生个命案,就你说的这些话,官府会派衙役抓你过堂审问,碰到糊涂的县太爷直接把你定了罪,你说该怎么办?” 许南低头不说话。 许淼淼嘱咐道:“你说话之前要思索一下。以后你再遇到类似的事,不要太冲动,弄清楚事情的经过,在确保自己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才能去帮助别人。” “好。我知道了。”许南点点头。 许淼淼指着板凳让许南坐下,柔声道:“你给我细说说今天到了王家之后发生的事。” 许南细细说了,得知赵德几人是许淼淼带着洋芋蛋请来的,恍然大悟,“姑,我说赵叔怎么来得那么快呢。” 许淼淼正容道:“赵里正是个正直的人,能够公平公正的处置事情。我请他出面,高家人被打了还得赔王家一亩地。” 许南夸赞道:“赵叔就是不识字,不然考取功名做官,肯定是个清官好官。” 许淼淼问道:“明圆侄子这两天没来,是不是《大唐国律法》抄完了?” “律法还有几页就抄完了。”许南把这些天抄的《大唐国律法》拿来一页页的翻给许淼淼瞧看。 “你的字写得比刚开始好,快赶上明圆写的字。你还没说明圆怎么没来?” “赵叔去了县城一夜不归,花婶担忧的上火咳嗽,圆弟没来是在家里陪着花婶。” “我给你一些药、白糖,你去送给花嫂。”许淼淼对于赵家父子的印象很好,花氏有点势利,但从不挑拨事非,为人也大方,这一家子人不错。 许南去送了药与白糖回来。赵明圆也跟来了,进来跟许淼淼打了个招呼,就去抄书。 两人轮流抄了一个下午,终于大功告成,把《大唐国律法》全部抄完。 “你们不但要抄还要记在脑海,以后不要知法懂法违法。”许淼淼见两人把她说的话听进去了,微笑道:“明个我去观里还了书会再借一本回来。你们继续每日抄书背记。” 赵明圆一听明天就能看到新的书,笑得两条粗眉毛弯弯。 许南问道:“姑,你下本借什么书?” 许淼淼眨眨明亮如星的大眼睛,笑容神秘,“你们可以在纸上写下书名或书的类型,明个拿到书看看猜对没有。” 两个少年立刻往纸上写字。 许淼淼拿着《大唐国律法》出了书房,回到卧房的炕上,再次翻看熟记。 卧房里就她一个人,安静的连颗钉子落下来都能听见,不知不觉,竟是睡着了。 等她醒来已近黄昏,把书用布包起来收好,先去看了看家人,而后叫小青到厨房生火。 晚上她就做了些轻淡的吃食—白菜鸡蛋汤面片,还有一个凉拌洋芋丝。 饭桌上,许佳趴倒许淼淼耳边小声问道:“姑,中午还剩了十几个包子,怎么晚饭不做着给我们吃啊?” “多出来的包子,我明个要带到观里送人。”许淼淼摸了摸侄女比两个多月前光滑白净许多的小脸蛋,许诺道:“过两天再给你做豆腐肉馅包子。” 次日,许磊在家。许南早早的就去习武。日上三竿,许淼淼才让乔伯赶着多多送她去了梨花观。 “许香主终于来还书了,贫道这就去知会李香主,她可是一直在等着你。”看守藏书阁的黑胖道姑面带惊喜笑容。 ------题外话------ 清明节放假三天,本文不停更。更新时间跟平时一样。 tamyatam、jx060519、大妖怪送的钻票花收到了。谢谢! 第一卷 49 忆云心喜淼淼应邀 少时,李忆云穿着白色袭衣兴冲冲赶至,直接去了二楼找许淼淼,笑问道:“你终于把《大唐国律法》看完了?” 许淼淼见李忆云一出现满室生辉,真是国色生香,仍是如同初次见面那样惊艳,点点头道:“看了,也抄了。我的大侄子与他的小朋友把律法书抄了一本。这样家里其他人可以随时读。” “原来是抄书,难怪那么久。”李忆云的目光没在许淼淼身上逗留,直接落在许淼淼手里拿的略厚的书籍,问道:“你这次要借《史书》?” 许淼淼星目闪放睿智的光芒,“对。懂大势不出事知历史。” 她刚才翻看了一下,《史书》记载着一百年以前大唐国多年的历史及各个朝代。 她知道大唐国之前的朝代的历史,但不知道大唐国开国之后的历史,家里的三个侄儿侄女对历史更是一无所知,这本《史书》是第二本要借的书。 李忆云问道:“这本也要抄吗?” “抄。” 李忆云自然而然的道:“不如我送给你一本。” 许淼淼目光感激,却是道:“你的好意我领了。我想让大侄子抄写加深印象。抄来的书大侄子会更加珍惜。” 李忆云突然间长叹一声,感慨道:“此书太厚,不知你下次何时才能还书。” 许淼淼见李忆云眼帘底垂睫毛弯卷,连叹气都无比的优雅,不忍心让她难过,便道:“我可以中间过来看你。” “太好了。”李忆云十分惊喜大笑几声,有些激动的道:“我想见你,是为了能够听到你咏残诗。” “可以。”许淼淼喜欢李忆云的坦白直爽,“上次你送我的茶叶好喝。我做了些小吃食带给你。不知你有没有什么忌口?” 李忆云凤眼亮晶晶,笑道:“我这个人嘴很壮,没有忌口从不挑食,胃口也好。” “你胃口好还不胖,真是有福气。” “吃的在哪里呢?”李忆云想到在流云那里吃到的许淼淼做的吃食,特别是那只香喷喷咸香无比的烧鸡,真是迫不及待了。 “我放在楼下了。我给你取去。” “吃的残诗我都要。”李忆云露出大大的灿烂的笑容,跟许淼淼在一起短短一会儿,笑的次数比平时几天都多。 “你想听什么样的残诗?” “我竟然可以选择,那太好了。”李忆云用力拍了拍手掌,美眸流转,举手投足都是一幅极美的图画,看得许淼淼目光移不开。 以前许淼淼在书上看秀色可餐这个成语,不能体会意思,现在明白了,真的有这样的绝色女子,让人看了连饭都不用吃就饱了。 “让我好好想想。对了,现在是冬季,有没有这个季节的残诗?” 许淼淼眼珠一转,轻笑道:“真是巧了,那本书上有一首全诗写冬季的,你可要一听?” “快,快念来。好淼淼,不许藏私。”李忆云满脸期待。可她再是欢喜热情,也不会对许淼淼亲昵的动作,便是连手也不会拉一下。 “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首诗意境在后面两句,许淼淼把全诗都说了出来,心里再次感受着前世名诗的优美。 李忆云念了好几遍,越念越激动,最后定定瞧着许淼淼,语气十分真诚的道:“多谢你,江雪不愧是残诗书里的全诗,我要把它画成画送给你。” 许淼淼看到李忆云如此高兴还要送画给自己,忙道:“好。我先谢过了。” “一起走。把吃食带到我的小院吃。” 两女下了楼。许淼淼让看阁的道姑记录借的书名,而后出了藏书阁,跟着李忆云去她独居的小院子。 不远处传来了很低的咳嗽声,李忆云根本不理会,反倒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淼淼,我住的地方有许多书与玩艺,你看上就拿走。” 许淼淼曾经由流云带着参观过梨花观,香客居住的位置在离梨花林比较近的地方。 李忆云的小院子却是反之,是全观离梨花林最远的地方,在道姑居住的院子后面,再往后面去就是山,这个位置很偏僻,几乎没有人过来。 小院子整个被高高的围墙包着,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屋子,门是个圆型的月亮门,守门的一个青年道姑在道袍外面披着狼毛外翻的披风,五大三粗,脸上竟是长着横肉,猛一看有点吓人。 青年道姑望着许淼淼的目光里带着深深的探究及警惕,这让后者觉得是不是不该跟身份神秘的李忆云走得交往。 李忆云看到许淼淼收了笑容,立刻跟青年道姑道:“她是我的好友许小姐,以后她来,你不许阻拦。” 许淼淼从青年道姑的身上感觉到戾气,这个道姑肯定杀过人,且人数不少,退后半步低头道:“不方便就算了,我走了。” 李忆云见许淼淼不愿意进门,忙道:“家里长辈怕我年少不懂事,误交友人。其实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坏人。再一个,我什么都没有,坏人图我什么?” 许淼淼轻声道:“你生得太好看,会让人有所图。” 李忆云怕是听惯了别人夸赞她生得好看,脸上一点喜悦都没有,真诚的道:“我倒是觉得你生得好看且聪慧过人颇有才华,你才会让人有所图。” 这时,青年道姑对许淼淼做了请的动作,声音不卑不亢的道:“请进。” 许淼淼见李忆云一脸期待目光纯真,方道:“好。我进去坐坐就走。” 进了月亮门,里面竟是别有动天。 左侧种着十几株梅树,其中红梅占了多半,嫩黄香气怡人的腊梅有四、五株,红黄相映,傲立寒冬。 右侧是一个大概七、八十平米的池塘,塘里的水已经全部结成冰,塘内还有一个红顶袖珍小亭,塘的四周有几株树杆很粗的老树,此时树上光秃秃,看不出是什么树。 李忆云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整个人都比平时生动几分,更加美丽的让人移不开目光,指着老树,“那是几棵梨树、银杏树。” “坐在亭内,春天赏梨花,秋天边吃梨边赏银杏叶,冬天赏梅花。”许淼淼目光落到池塘,问道:“难道这池塘里面夏天会有荷花盛开?”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50 忆云借画暗示身份 “说对了。你真是聪慧。”李忆云笑声轻快,引着许淼淼踏着鹅卵石的小路往前走。 在绕过一块雕刻飞禽吉祥图案又长又宽石头屏风之后,才能看到第一进四间气派的白墙灰瓦房屋。 “我的卧房在后面,这里是大厅、饭厅、书房、厨房。”李忆云正说着话,从厨房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蓝衣蓝裤体型微胖看上去十分寻常的中年妇人。 明明是个寻常的妇人,大大的圆脸带着温柔的笑容,可是给许淼淼的感觉比守门的青年道姑还要可怕。 李忆云指着中年妇人介绍道:“淼淼,她叫林二妹,门外的是她的妹妹林三妹,还有一个姐姐林大妹,应在后面收拾屋子。林氏三姐妹是我的贴身随从,这些年一直在观里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及保护我的安全,跟我的亲人一样。” 林二妹听到最后一句,笑容更甚,向二人鞠躬行礼。 许淼淼朝林二妹微笑点头,把提篮交给她,“这里面有我做的十二个豆腐猪肉馅包子,劳烦您用一点点素油煎两个,还有几个茶叶蛋,就热一个。” 林二妹双手接过提篮,目光在许淼淼停留几秒,笑容仍是十分温柔。 “你给我带的小吃食是包子、蛋?”李忆云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失望。 “你不喜欢吃吗?” “没有。我喜欢吃。”李忆云还是笑了笑,带着许淼淼直接去了书房,将大门敞开,能让林二妹看得到里面的一切,“我这里没有火炕,不如你家暖和。” “是有点冷。不过我穿得多,还行。”许淼淼环视四周,这间书房大概十七、八平方米,靠窗的是书桌椅子画案,靠着北、西边墙的是四个放满书籍的红木制的大书架,角落里还有插了十几个画卷的古董名贵青白瓷花瓶,东边摆着两把椅子及放有棋盘的茶几。 文房四宝、书籍、画、棋都有,唯独没有琴。 “这是我根据你上次吟的残诗画的画,你看。”李忆云兴致勃勃的从花瓶里面取出一个画卷,在画案上展开。 这是一幅是残梅仕女图,高两尺半、宽一尺,画上几株梅树下面落了一地的红色梅花,树旁站着一个穿着浅绿衣容貌清秀的少女。图的旁边题着两句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许淼淼看到画里的绿衣少女秀眉弯弯星目有神笑容可亲,活灵活现的正是自已,没想到自己在李忆云的心里这么美好。不禁笑道:“你把我画得真美。” 李忆云见许淼淼欢喜,也跟着高兴的笑,又取出一幅画。 第二幅画是红梅与白雪相映,梅花画的栩栩如生,仿佛花香从绢纸里面透出来四处飘散,让许淼淼有种置身梅林飞雪的感觉。 这幅画题着两句诗: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许淼淼禁不住高声赞叹道:“这幅画里的梅花白雪能以假乱真。你的画技远超你的年龄。” 李忆云笑容更甚,柔声道:“你再瞧瞧最后一幅画。” 许淼淼目光落在第三幅画上就移不开了,发呆了十几秒钟。 漫天飞雪,寒风呼啸,一个穿着黑衣的英俊少年持锋利宝剑在落满红梅的雪地里飞旋。 一头的墨发用青玉簪束起,长眉将要入鬓,凤眼炯炯有神,悬胆高鼻,玉面朱唇,黑衣神秘,身手矫健,英气无双。 “画得好吗?” “嗯。好。这个人像活的一样,俊郎豪迈,剑气直冲云霄。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许淼淼看着画中的黑色少年喃喃自语,没有看到李忆云眼睛目光惊喜。 “你见过他?” “好像见过又没见过。”许淼淼努力回忆着两世的记忆,问道:“你在哪里见过他?” 李忆云目光有些失望,低头道:“我在梦里。” 许淼淼笑道:“你可真厉害,能把梦里的人画得如此逼真形象。”停顿一下,疑惑道:“咦,这幅画上没有诗?” 李忆云伸出手来拿起笔,沾了沾墨,弯腰飞快的在画上题了两句诗: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好字好画。你练字画画,下了很大的功夫?”许淼淼震惊于李忆云写的书法丹青,心生几分倾佩。 李忆云淡然道:“我一人独居,心里清静,闲来无事,练字画画,倒也没有刻意的下功夫。” 许淼淼没有从李忆云的话里听出半点的幽怨,心里更加怜悯。 许淼淼的心理年龄已经几十岁了,天天在小梨村呆着都呆不住,这么冷的天还要出村到县城或是流云观转转。何况李忆云这样的年龄,写字画画是为了消磨时光。 李忆云侧脸望向许淼淼,目光期待,“我能把你写进落款里吗?” 许淼淼菀尔,点点头道:“能。” “淼淼,你对我真好。”李忆云大喜,墨笔在三幅画写下同样的落款:云偶得于许友人残诗集,某年某月某日梨花观。 日期就是两人初见的那日。 “你竟是还记得那天,记性可真好。”许淼淼学着李忆云的样子,双手捧着画,优雅的轻轻吹干画上的墨汁。 两人挨的近了,许淼淼嗅到李忆云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竹叶清香,目光无意中瞟到李忆云的一双大手,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外面传来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声音,“主子,您客人嘱咐的事办好了,包子和蛋都放在了饭厅。” “林二妹弄好了。咱们去吃。”李忆云心心念的是烧鸡,对包子鸡蛋没有什么期待,请着许淼淼先行一步去饭厅。 林二妹给两人撩起门帘,目光里带着恭敬,看到许淼淼时笑容依旧。 书房与饭厅只有几步非常近,李忆云还没有进门,就在饭厅外闻到了从未闻过的香气。 许淼淼环视饭厅,大概十平米,入门就是一扇雕着云彩图案的漆木屏风,走过屏风,厅里中间置了一张红木八仙桌、四把红木座椅,角落一个摆着装有热水的铜盆的木架,再无别物。 李忆云在铜盆里洗了手,把木架上搭着的帕子递给许淼淼,等她擦完,再擦自己的手。 许家大堂有张八仙桌,木料、做工跟眼前的这张八仙桌天壤之别。 八仙桌上置着一个青白细瓷盘子及一幅精致的碗筷。 盘子里装有两个煎得微黄的包子,盘子旁边放着一个壳微黑的茶叶蛋。 “我家里有。这是热给你吃的。你快吃吧。”许淼淼坐在了李忆云的对面,目光示意她独享吃食。 “林二妹会做南北的佳肴,厨艺很好。我看看你家的包子有没有她做的包子好吃。”李忆云倒不扭捏,拿起筷子吃煎包子,动作仍然十分优雅,让人赏心悦目。 许淼淼自信满满。 李忆云一口接一口,一个吃完继续吃第二个,直到剩下最后一口,才停了一下,思考了几秒,吃完之后好奇的问道:“凉包子用油煎过之后这么美味,这是馅的原因还是什么?”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51 三奴忠心侍奉忆云 许淼淼耐心的解释道:“馅里面肉放的多的凉包子,油煎之后人吃了会觉得腻,反之我家做的豆腐肉馅凉包子,豆腐放得多吸了油很香很好吃。” 李忆云点点头道:“对。我瞧着包子皮油汪汪的,可吃了两个一点都不腻。” 站在一旁侍候的林二妹忍不住道:“主子,包子里面的豆腐是小的闻所未闻的食材。” “是吗。我竟有这样的口福。”李忆云大笑三声,露出上颌的两颗小虎牙,绝美之中又添了一分可爱。 许淼淼特意问道:“你不尝尝茶叶蛋?” “自是要尝尝。”李忆云抬手示意不用林二妹帮忙,伸手剥蛋壳时,问道:“茶叶蛋,你做这个蛋时放了我送你的茶叶?” 许淼淼眼珠一转,目光狡黠,“容我卖个关子。你吃完了我再告诉你。” 李忆云吃完了茶叶蛋,唇齿生香,没有吃着一片茶叶,口腔里却留下了茶叶的芳香,还有淡淡的甘甜,有些激动的道:“你肯定在做茶叶蛋是放了我送你茶叶,对吗?” 许淼淼摇摇头,“没有放。我放得是县城里卖的最便宜的茶叶。” 李忆云满脸惊愕,失声道:“普通的茶叶能让鸡蛋变得这么好吃。” 旁边的林二妹盯着蛋壳,十分好奇茶叶蛋到底有多好吃竟能得到主子的青睐。 “你给我的祁门红茶,我要慢慢品尝,可舍不得用来煮鸡蛋。” 林二妹飞快的瞧了许淼淼一眼,面上的微笑有些僵硬。 李忆云大笑几声,柔声道:“你不用省着喝,我那里还有好茶,送给你包管你天天能喝着。” “冬天的下午,外面下着雪,能够在家里安静的看书品茶,是件很惬意的事。谢谢你。” “我也有同感。”李忆云迎上了许淼淼的目光。二人均有种得遇知己的感觉。 “你的画与字,我都看过了。下次我再来找你。” 李忆云目光依依不舍,仍是轻声道:“下次我让你瞧我的新画,就是你念的那首好诗江雪。”得到许淼淼的同意,立刻高兴的眉飞色舞,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了。 许淼淼从小院子出来得了一盒大红袍,见李忆云要送她出观,而林三妹站在李忆云身后头摇的像拨浪鼓,连忙拒绝了。 李忆云站在月亮门门口目送许淼淼身影直至消失不见。 这次比上次的见面还要高兴。这样的见面能让李忆云一连高兴好几天,会在练字、画画、读书、练武休息时就会回想到点滴的细节,能让枯燥乏味的观里生活有了一些滋味。 李忆云默想许淼淼下次来是何时,要送给她什么东西好。 林二妹见李忆云回了院,立刻迎上去目光里带着深深的担忧,“主子,之前打听许家是户极其普通的人家,许淼淼从哪里得知的祁门红茶?” 李忆云一听林二妹直呼许淼淼的名字,竟是有些不喜,转念想到林二妹尽心尽力侍候这么多年,便没有训斥,反问道:“淼淼知道的事多了,豆腐、茶叶蛋,你会做吗?” 林二妹一听李忆云都把许家小女子亲昵的叫成“淼淼”,轻叹一声,“小的不是嫌弃许淼淼家境贫寒,而是怕她对主子心怀不轨。” 李忆云见体型高瘦的林大妹站在不远处关注着这边,特意高声道:“淼淼吟给我的诗句,便是我的几位先生听到,都会惊喜若狂视为绝色。淼淼家里需要银钱,却没有以此向我索取,且每次都是我主动找她。” 林二妹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面带歉意,柔声道:“主子,也许是小的多虑了。” 李忆云顽皮的伸手握住了林二妹的肩膀用力的来回摇,把林二妹摇得眼都要花了方停下来,笑容里带着狡黠,“心怀不轨的是你家主子。你家主子喜欢好诗,想要淼淼的残诗集。你可不能拖你家主子后腿。” 林二妹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宠溺,笑道:“是。小的全听主子安排。” 林大妹体型像竹竿,却生着一个大脑袋,头发稀少,笑盈盈走过来,望向李忆云的目光充满崇拜,夸赞道:“主子集几位大家之长,才华横溢,以后做的诗肯定比残诗集的诗还要精妙。” “我被你们夸得天天都是飘飘然,直到遇到淼淼,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后不许你们再夸我。”李忆云摇摇头进了书房。 “真的不能夸了?”林二妹望向林大妹。 “夸,主子那么好,当然要夸。”林大妹面带微笑,低声道:“这次主子从许淼淼那里得了一首完整的好诗,心里即高兴又感慨呢。” “感慨什么呢?” “许小姐没有拜在大家门下,只是看了一本残诗集,这集子里的每一句残诗都比主子做的诗好。”林大妹朝林二妹使了个眼色,示意后面的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林二妹轻声念道:“许小姐……” 林大妹反问道:“她是主子的朋友,我们不叫她小姐叫什么?” 许淼淼正要带着书出观,流云亲自来寻她,竟是嗔怪道:“你这次来怎么不找我?” “我想着这个时辰,您在梨林里传授小南南武功,就没去打扰。怪我懒没有多走几步。”许淼淼笑盈盈。 流云很自然的握住了许淼淼的手,往居住地走去,笑道:“我不怪你。我是想跟你说件要紧的事。这件事也是观主刚跟我说的,观主说你来了,让我立刻找你。” 许淼淼疑惑道:“观主她老人家竟然知道我来了?” 流云点点头道:“对。你现在可是观主嘴里的红人,观主每次找我,几乎都要提到你。我都觉得观主是不是想让你入观做道姑。” 许淼淼连忙道:“谢谢观主她老人家赏识,也谢谢您的抬举,我呢,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全部都指着我,观里这么多的好女子,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 流云感慨道:“观里哪有家里好。观里的人大多半是没有亲人没有牵挂。我跟你说笑。你可别在意。” 许淼淼不知怎地就想到了独居在此的李忆云。 流云有颗童心,现在跟许淼淼惯了,又成了许南的师父,进了房开始逗许淼淼,“你猜我找你何事?”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52 梨花观重金买断方子 “让我猜猜是什么呢。”许淼淼很自然的坐在椅子上面,“豆浆?” 流云提示道:“不止是豆浆。” 许淼淼接过流云倒的热水碗,眼帘低垂,“哦。豆腐也想要,对吧。” “不止是豆腐。”流云收了笑容,坐在许淼淼对面,正容道:“观主嘱咐此次事关重大,让我给你细说清楚明白。” 许淼淼放下热水碗,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本教起源于几百年前,没有佛教历史悠久,香客也远没有佛教的多。本教为了能够平稳的发展香客,非但不能跟佛教起冲突,还要与佛教加深友谊。” “此次观主决定从你这里买断豆芽、豆浆、豆腐的制作方法,而后以本教的名义送给佛教。” 许淼淼的心情起伏难平,有些激动的问道:“怎么个买断法?” 流云目光炯炯有神,“你家不能将豆芽、豆浆、豆腐的制作方法外传,哪怕是亲朋好友也不行。” 上次梨花观用了四十两银钱买豆芽菜的制作方法到新年年后。这次连豆芽菜的制作方法也要买断。 许淼淼立刻问道:“我家可以在自家吃,可以送亲朋好友吗?” “可以在自家吃,送亲朋好友……能不送就不送。” 许淼淼心里盘算着开个什么价位或是提什么要求合适。 流云继续道:“佛教得了豆芽、豆浆、豆腐的制作方法,会很快的外传出去。观主估计最多一年就能传遍天下。那时,你想送给谁送多少都行。” “不知贵观出什么价格?”许淼淼弄出豆制品,除去家人吃,就是为了赚梨花观的银钱,自是不矫情。 “六百两。如何?”流云报的是观主说的价钱,没有加价也没有扣价。 陇地最大的城府金城,繁华地段的一座二进的小院价值三百两银钱。六百两能买两座。 打一口水井六两银钱,六百两能打一百口。 永靖县县太爷七品官员一年的俸禄一百多两。不吃不喝攒四年才有六百两。 当然如果把豆芽、豆浆、豆腐的制作方法卖到大唐国的国都长安,肯定不值六百两银钱。 可是小梨村离长安远达几千里,一路经过许多的城府县镇,南地流民、当地的土匪强盗,再加上长安商人的狡诈,能不能走到长安顺利交易还是一回事。 许淼淼只是想了想便道:“贵观十分有诚意,我也是如此。不过,豆腐的制作方法,我原想着当成传家的手艺,这样若是后人贫困了,也能有碗饭吃。” 流云以为许淼淼要提高价格,却听许淼淼缓缓道:“我家只是平民百姓,一下子拥有这么多的银钱,家境发生变化,可能被歹人盯上强取豪夺,贵观能否答应庇护我家?” “你稍等片刻,千万别走,我这就去向观主禀报。”流云心里对许淼淼的高瞻远瞩十分的佩服。 许家只是普通百姓人家,家里深居村子,家里的人都不是爱惹事的。许淼淼提的这个条件一点都不过分。 很快,流云去而返回,见许淼淼气定神闲的坐着不动,有些感慨道:“你的年龄当真只有十三岁?” “那您看我今年几岁?” “还几岁呢,我看你为人处事的能力比几十岁的人还强。”流云不再逗许淼淼了,笑道:“观主答应你的要求。以后你家有解决不了什么难事,直管找来。” 许淼淼得了这个承诺,笑靥如花,“那我就谢谢观主老人家和您了。” “这是五百六十两银票、四十两银锭。你收好。”流云递过来一个信封及两个二十两的大银锭。 许淼淼打开信封瞟了一眼银票上的五百六十两几个字就与银锭一起收起来,一点都没有流露出惊喜若狂的表情,直看得流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么好的小女子,以后不知道便宜了谁家小子。” 许淼淼嗔怪道:“您这么想我嫁出去,那以后我嫁到远处,您想见我可就难了。” “还是不要太早嫁,但也不要晚嫁。说的我跟很有经验似的,其实这是听观里的师姐妹说的。以后她们再说,我就留意着,有好的经验就记下说给你听。”流云的目光里带着些许怜悯。许淼淼生母早逝,家里没有成年的女子教导呢。 许淼淼刚才怜悯了李忆云,想不到这回被流云怜悯了,心里有些感激,“谢谢。”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流云无意间提到了李忆云,说得活灵活现“你给我做的那只烧鸡,一半给了观主,观主吃时正好李香主来了直接抢走。观主拿李香主没办法,来这抢我的,我是谁啊,在送观主之前就把我的半只烧鸡给吃了。” “您真是睿智。”许淼淼想象十二岁的李忆云抢老观主的烧鸡的画面一定很有趣。 流云笑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得意的道:“不是我睿智,我是被她们抢怕了。你每次拿来的吃食,她们都来抢。我干脆先吃过再说!” 许淼淼怀揣巨银坐上多多拉的板车,在老乌的赶多多前行的吆喝声中与梨花观距离越来越远,与小梨村越来越近。 难得今天天气好,没有刺骨的西北风,阳光把多多的毛照的一根根分外清晰,它的鼻孔里哈出白白的气,一路小跑,步伐稳健。 老乌不爱说话,也是十分尊敬许淼淼,一路不主动说话。 土路不平,板车颠的厉害,许淼淼来时就在板车上面垫了一个棉花垫子,还穿着棉裤,就这样到了小梨村时仍是颠的屁股有些疼。 赵冬至挑着两个木桶,站在村口,像上次那样装成偶遇朝许淼淼抬手打招呼。 老乌朝赵冬至点点了头。 “冬至侄子,你真勤快又去挑水。”许淼淼穿着宝蓝色的棉衣黑色的棉裤,梳着双丫鬟,干净整洁,穿得又好又新,比小梨村同龄的小女子出众太多,笑脸在阳光下更加清纯漂亮。 “我……能去……你家……打井水吗?”赵冬至红着脸总算是把想了好几夜的这句话结结巴巴的说出来了,望着宝蓝色的身影从身旁过去,心里七上八下。 ------题外话------ 秋心自在含笑中送的百颗钻石收到了。非常感谢。好感动哦。么么哒! tamyatam、dianadia、jyxhmm、lucia0225、momo鱼83、浅笑淡然、xiyanaita、ggnn33340606、林傩、龙搓搓送的钻花票,我都收到了。好高兴哦!谢谢亲们对我的支持鼓励与肯定。 第一卷 53 少年读绝版史书喜 “能,家里白天一直有人。”许淼淼扭头朝赵冬至微微点头。赵老汉一家人都不错,在小梨村口碑好,赵冬至以前没有欺侮过许南,乡里乡亲的互相帮个小忙没问题。 赵冬至的心都要从胸膛里飞出来,“我不白打井水,我可以给……给你家干活。” “目前家里没有活可干,以后要是有事用着你,我会让小南南跟你说。”许淼淼让老乌放慢赶车速度,等着赵冬至跟过来,谁知赵冬至站在那里不动发呆,便道:“我回家了,你需要打井水就来家,小南南见到你肯定高兴。” 赵冬至憨笑几声,挑着木桶去了黄河,等走上冰河河面,才想起刚才应该直接跟着去许家,一拍脑袋骂自己蠢,今天是不好意思去了,那就明天去。 许淼淼进了家,全家人都出来相迎,赵明圆也是满脸欢喜期待,仿佛许淼淼不是去的梨花观,而是出了趟远门。 许南急问道:“姑,你借了什么书?” 许淼淼笑道:“去把你们写的字条拿来,我看你们谁猜对了。” 两少年忙跑去跑回把字条拿过来。 许南写的是:人文。赵明圆写的是:地图志。 “想法都不错。总算没写吃食这两个字。”许淼淼把《史书》交给许南,“从今个下午开始抄,当日抄的内容当日熟记。我会抽查。” 两少年一看那么厚的一本书,不但抄还要熟记,都有点郁闷,但是看清了封面的字,均是眼睛一亮。 赵明圆甚至惊呼道:“没想到是记载我朝开国详细内容绝版的《史书》。” 许南激动的道:“姑,这是爷说过多次的由本朝四位国士撰写的《史书》,这世上只有三百册,都在权贵人家保存。” “当时印了三百册,这么多年过去,肯定有损毁的,数量达不到三百册。”赵明圆几次想伸手去拿《史书》,见许南对《史书》爱不释手,便想着等抄的时候再好好的阅读。 许淼淼问道:“现在朝廷印的《史书》里面没有我朝开国的内容?” “只有一点。许多大事都没有记载。”赵明圆停顿一下,疑惑道:“南哥,你说为什么现在的《史书》删减了那么多的内容?” 许南想了想,双手扬起《史书》,答道:“我们把它细细的读完,应该会知道原因。” 赵明圆搂着许南的肩膀去书房,兴奋的高声道:“我们学堂的先生都没有读过这版《史书》。” 许南大声道:“姑对我真好。” 赵明圆感激道:“嗯。姑对我也很好。” 许南胳膊肘捅了捅赵明圆的胸口,特意强调道:“我姑。” 赵明圆嘿嘿笑道:“行。姑是你的姑姑,但在我心里,她如同亲姑。” 梨花观的《史书》有三个不同版本的,许淼淼当时都翻了一下,觉得最厚的一版更加详细严谨也通俗易懂些,就选了它,没想到这版是大唐国读书人梦寐以求的。 到了午饭时间,两少年竟然都没有像往常一样提前从书房里出来,许淼淼特意过去,见他们坐在一起,脑袋挨着脑袋聚精会神的看《史书》。 “粉蒸肉白米饭,不吃了是吗?” “姑,我吃。” “今个吃蒸肉、白米饭啊。”赵明圆抬头一脸惊喜,两条粗眉毛一高一低,有绝版的《史书》看,还有肉、米饭吃,这样的日子县城里的有钱人家也过不上。 邓红在外面高声夸赞道:“你们姑的动作真快,上午去了一趟梨花观,回来都快到午时了,这才一会儿功夫,粉蒸肉、大米饭都弄好了,还炒了一个醋溜洋芋丝,萝卜丝汤。” 许南跟赵明圆笑道:“都是我爱吃的菜。” “我也爱吃。”赵明圆笑得更灿烂。 一家人用过中午饭,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赵明圆想起了什么,突然间面色有些严肃,用有些同情的语气轻声道:“姑,兰兰姐昨个晚上回来了,我家隔着墙听到她娘骂她,她爹打她,打得很凶,她哭得声音很大,好像很惨。” 许佳有些惊慌的抓住了许南的手。 许南目光怜悯,疑惑道:“兰兰姐不是在县城里给大户人家当奴婢能赚到银钱了吗,怎么她爹还这么打她?” 赵明圆低头道:“我隐约听到原因是兰兰姐被大户人家给辞退了。” 许南反问道:“辞退的?兰兰姐人很好又非常勤快,怎么被主家辞退了?” “不知道。”赵明圆抬起头来,有些期盼的望向许淼淼,“姑,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以前跟兰兰姐关系最好。” 许淼淼从原主的记忆知道兰兰这个小女子。 兰兰大名赵兰,今年十三岁,跟许淼淼同年,在家里排行老四,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 兰兰的生父赵林是赵德的堂哥,生母刘氏是刘村人。 赵林、刘氏有六个儿女,负担很重,对儿子都操心不过来,何况女儿,兰兰就是家里最不受宠的女儿。 兰兰从小到大挨打,自己错了打,兄弟姐妹错了打,就是赵林、刘氏心情不好也打,很小的时候就干活,三年前还不满十岁就去县城当了奴婢。 那时,县城的大户人家的管家来小梨村选小奴婢,看上的是许淼淼,但是许清林死活不干,就选走了兰兰,包吃住每月给三十个铜钱,逢年过节能回来一、两天。 兰兰挣的银钱分文不留的全部上交赵林、刘氏,主人打赏的吃食、旧衣物、不值钱的首饰也是如此。 许淼淼曾经吃过兰兰带回来的点心,戴过兰兰送的锡手链、彩色头绳。兰兰一直没有忘记许淼淼,对许淼淼甚至比亲姐妹还要好。 “我在村里就兰兰一个好朋友,怎么不记得她!”许淼淼嗔怪道:“你早该说的,我这就去瞧看她。” 赵明圆连忙道:“姑,对不起,刚才我一瞧到《史书》就忘了,中午吃饭,粉蒸肉大米饭太香了,我又把兰兰姐的事给忘了。你千万别生气。”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许淼淼去了厨房,煮了两个鸡蛋,烙了两张饼,用油纸包起来收好,然后拿了炒花生、瓜子各半斤,白面馒头十个及鸡蛋十个用竹篮装了。 赵明圆特意过来道:“姑,我和南哥跟你一起去。” 三人这就出门去兰兰家。 ------题外话------ 水晶zl、sujing77135、tamyatam、836933651、momo鱼83、139**1135、532cjq送的钻花票我都收到了。我很高兴,谢谢!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54 狠心爹娘骂打弱女 赵兰家与赵明圆家是邻居,两家中间只隔了一堵土墙。 从赵兰家的院子翻过土墙就是赵明圆家的土房子。 此时赵兰家的人刚吃完一天中的第一顿饭——很稀的玉米茬子粥。家里地少,孩子多,能有粥吃的就不错了,还想吃干粮,没那好事。 北地农村的规矩是男人在桌上吃饭,包括很小的小男娃,女的不上桌,哪怕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 小梨村大部分农户是按这个规矩来,只有几家外来户许家、高家、王家不这样。 许淼淼三人来到赵兰家,冷冰冰的大堂里面赵家的男人喝完粥了,桌上都是空碗,收碗的是赵兰的大嫂——左眼比右眼大一圈十七岁的少妇马氏。 赵林身高跟堂弟赵德差不多,家里负担太重,孩子经常一个接一个生病,突发的事情特别多,一次次的灾难把他打击的对生活不抱一点希望,体型干瘦,眼角布满皱纹,皮肤黑红,两只眼睛没有一点神采,明明三十八岁,看上去老得像赵德的爹。 赵林见来了客人,朝许淼淼微微点了点头,而后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大堂回卧房了。 赵兰的大哥赵大风身材体型容貌是赵林少年时的翻版,区别就是眼珠子灵活能转动,话也不多,就一句“来了。” 赵兰的二哥赵二风今年十七岁,比赵大风小一岁,已经说好了亲事,过年成亲,现在赵林刘氏天天都为怎么花最少的钱给他办亲事愁苦。 “淼淼姑好。”赵二风望向许淼淼的目光比原来多了几分敬畏。 原来许淼淼来赵家,赵家上下都不把她当回事。现在起码赵二风就觉得不能这样了,得像敬长辈一样敬着她。 “二风侄子你好。这是送给你家的吃食,你拿去交给刘嫂。”许淼淼让许南把东西给赵二风。 “多谢淼淼姑。”赵二风大喜,伸手去接,瞧到许南白净的手,再看看自己的脏手,连忙手在破棉袄上擦了几擦,这才接过竹篮去厨房。 许淼淼环视一周,屋子里只有赵兰的弟弟六岁的赵五风、四岁的赵六风两个流着鼻涕的脏娃娃,不见赵兰本人,问道:“兰兰呢?” 赵五风站在地上,用力吸了吸鼻涕,答道:“淼淼姑,我四姐被爹打伤了,在床上躺着。” 赵六风接着道:“我四姐说谎,我爹我娘气。” “兰兰那么老实,不会说谎。这里面肯定有误会。”许淼淼自是为好友说好话。 赵兰的生母刘氏在厨房里正喝着家里男人喝剩的跟清水没什么区别的粥,听赵二风说赵明圆带着许家姑侄来了,许家还送来东西,连忙把碗放下,用手抹了抹嘴巴接过竹篮,掀开竹篮上的油纸一看,以为看错了,特意揉了揉眼睛,喜出往外,笑道:“这么多吃食。真是太好了。” 赵二风眼睛也瞧直了,已经多久没吃过白面馒头、干货了,还有只在梦里吃的鸡蛋,“娘,今晚能吃这些吗?” “吃个屁。全部留着给你办喜宴。”刘氏话毕就把吃食全部拿到卧房,收进了挂着一把有点生锈铁锁的破柜子里面。 赵二风眼巴巴的跟着刘氏进了卧室,亲眼瞧着她锁起来,想到过年才能吃这些,问道:“白面馒头会不会坏了?” 刘氏呸了一口,喋喋不休,“你这个乌鸦嘴。当年你大哥成亲,五个馒头我放的时间更久,也没有坏。你的喜宴还就指着这些东西撑门面,你可不许进来偷吃。你要是偷吃了,我让你爹剁了你的手。” 赵林就躺在床上,背对着母子,不会因为听到白面馒头而有半点的反应,也没有产生一点动静。 母子二人去大堂,见许南、赵明圆坐在破板凳上,没瞧见许淼淼。 许南站起来跟刘氏鞠躬行礼,“许南见过刘婶。” “六指,你都几年没来我家了。”刘氏说话声音尖难听,皮肤黄黑,身材矮瘦,看到穿着光鲜的许南,说话声不由得低了一些。 赵明圆见许南眉头微蹙,知是厌恶刘氏叫他“六指”,刘氏勤快人也好就是叨叨说话难听,经常因为说话得罪人都不自知,忙道:“伯娘,我南哥已经拜在梨花观流云仙姑门下学武功。” “哦。”刘氏应了一声,竟是有些紧张的缩了缩脖子,仰视着个子跟她差不多高的许南,表情里透着满满的自卑。 许淼淼由赵五风、赵六风领着去了赵家最把边的房。 许淼淼未进门就忍不住问道:“这间房原来是你家的杂房吧?” 赵五风抠了抠鼻子,点点头道:“是。三姐、四姐的房给大哥大嫂住了。” 赵兰的姐姐赵菊排行老三。 赵菊比赵兰大两岁,今年十五岁,已经成亲嫁到外村去了。 赵兰挣的银钱一部分给赵菊当了嫁妆。赵菊却不领这个情,始终认为若没有赵兰,去县城当奴婢就是她。 赵菊认为如果没有赵兰,她就是家里唯一的女儿,肯定很受宠爱。赵兰就是家里多余的人。亲姐妹的关系从小到大一直不好。 “淼淼姑。”躺在土床上身上只盖了一床破旧薄棉被的赵兰伸出一只被打得全是淤青的手,委屈伤心痛哭出声。 许淼淼怎么也想不到赵家竟然把赵兰丢在这间梁柱裂缝充满**气息到处是破烂杂物的危房里面,失声道:“兰,我刚才才知道你回来。” 这个危房里面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更别提坐的地方。 一个碗,一双筷子,哪怕是一口热水都没有。 在许淼淼的记忆当中,赵兰生着圆脸,细长眼睛,小鼻子小嘴,嘴角右边生着一颗芝麻大的红痣。 现在赵兰的额头、脸颊都有淤青,嘴角有结了痂的血渍,就像是一只快要死去的耗子缩在冰冷的木床上面,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被泪水充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没有干丢人的事,我没有骗人。” 许淼淼双手握住了赵兰的手,诚恳的点点头道:“我相信你。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兰呜呜哭道:“主家的老管家去世了,新来的管家从县城外领了几个流民,就把我们几个奴婢奴仆都辞了,还扣了我们半年的工钱。我没有干丢人的事,我没有骗人。我的工钱真的是被扣了。我没有把工钱偷偷的花掉。” 许淼淼掀开了被子,见赵兰穿着穿着五成新的棉袄棉袄,想必昨晚惨遭毒打之后,就这样衣裤不脱的直接躺在危屋的土床上面,到现在家里没有人管过她。 门外传来妇人尖锐的骂道:“你这个死丫头,骗了我们全家还不够,还要骗你淼淼姑。你是真想死是吗?”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55 淼淼施手段救好友 许淼淼扭头看进屋的妇人是刘氏,冷声道:“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生的女儿,非得让她承认做了什么坏事才被主家给辞退了?” 刘氏见到许淼淼,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摊开双手无奈的道:“我倒是想信她,可她不说实话。我就是想让她说实话,那半年的工钱花到什么地方去了。” 许淼淼高声道:“主家换了一个黑心的管家,把工钱全部扣掉,还把兰兰给辞了。主家不只辞退了兰兰一人。这件事如果你们怀疑,那就让家里人去打听一下。” 刘氏不敢直视许淼淼,喃喃道:“李村也有小女子在主家当奴婢,我这就让二风去打听一下。”话毕,转身就走了。 许淼淼对刘氏的愚蠢真是无语了,从怀里取出油纸包打开露出两个鸡蛋与两张不大不小的饼,“兰兰,你快吃,还是热的。” 赵五风、赵六风站在一旁,眼睛都瞅直了,立刻大声叫道:“鸡蛋。白面饼子。”“四姐,我要吃。” 许淼淼高声问道:“昨个兰兰被你爹娘打时,你们谁帮她了,我就给谁吃。” 赵五风、赵六风都哑巴了,可是特别想吃,急得呜呜的哭了。 赵兰长叹一声,刚要说话,许淼淼撕了一块饼塞在她的嘴里,朝头轻轻摇头不让她管两个小弟弟。 “淼淼姑、四姐,给我一口吃的吧。” “淼淼姑、四姐,我好饿,我一直没有吃饱过,我要吃鸡蛋要吃饼。” 许淼淼就是不理不管两个小孩子,不急不慢的给赵兰一口饼一口鸡蛋的喂。 赵五风福至心灵,哭道:“淼淼姑,以后我爹娘打四姐,我一定帮四姐。” “你要是做不到,下会有吃的没你的份。”许淼淼撕下巴掌大的饼给了一个劲点头的赵五风。 赵六风急了,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要打滚,只是周边都是破烂,没有空地可以滚,只能又爬起来接着哭。 许淼淼不瞧赵六风一眼,对着将饼吃光的赵五风道:“你去把鼻涕擤掉,把手洗干净,再倒碗热水来。” 赵五风旋风似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真的揣了碗水过来,“淼淼姑,我听你的都做好了。” 许淼淼瞟了一眼碗里的水,问道:“哪来的热水?” 赵五风鼻涕擤干净手洗干净,比刚才瞧着顺眼多了,小嘴也会说话,“大嫂烧的热水。我要了一碗,她怕烫着我,只给了我半碗。” “做的好。这个蛋黄给你吃。”许淼淼就把一个蛋黄给了赵五风,“以后你护着你四姐,不许任何人打她。如果做到了,我就常给你带吃食。” “淼淼姑,我听你的。我一定做到。”赵五风把整个蛋黄都吞了下去,差点没噎死,可是这样也特别的高兴知足。 赵兰见最是调皮捣蛋的赵五风被许淼淼收服来保护自己,感动的哽咽吃不下东西,头扭到一边哭。 “兰兰,我给你把过脉了,你没有内伤,养几天就好。”许淼淼声音很温柔道:“你养好了伤,我教你赚银钱的法子,趁着年前赚笔银钱,好让家里人看在银钱的份上善待你。” 赵兰再次伸出手来,紧紧的抓住了许淼淼的衣角,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许淼淼朝赵五风说道:“五风侄子,把你弟弟带出去,把门关上,守在外面不让任何人进来。我给你四姐上点药。” 赵五风立刻麻利的把还在哇哇哭的赵六风拖了出去带上门。 许淼淼让赵兰脱了棉袄,见她身上没有肉瘦的能看见脊骨,可想而知在县城大户人家过的日子也很一般,肩膀、背、屁股肌肤血迹斑斑,被亲爹赵林打得没有几块好肉。 “亏得是冬天,你穿着棉袄,不然骨头得打断。” “为了银钱,他们能杀了我。”赵兰目光里带着深深的怨恨。 “你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在家里的是个什么角色,那么就别想着得到什么父爱母爱。” “我不会再想。”赵兰早就看透了,可是除了这个不能叫家的家之外,没有地方可去。 许淼淼给赵兰上着早就从空间拿出来的药膏,轻声道:“过了年你就十四岁,再过一年就及笄。” 赵兰目光恐惧,失声道:“淼淼姑,我怕他们为了银钱把我卖掉。” 许淼淼摇摇头道:“不用怕。你跟我学了手艺,能够独立赚银钱,你家里人才不会卖掉你。” “他们会逼我交出手艺,再把我卖掉。” “你的手艺是跟我学的,我会想个法子让他们不敢逼迫你。”许淼淼给赵兰盖好被子,环视四周,轻叹一声,“这里环境太差了,我想想法子,让你换个地方住。” 赵兰坐起来抱住了许淼淼,把头埋在许淼淼的胸口哭。 “你别哭了,瞧,把我的衣服都哭湿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打了你呢。”许淼淼轻轻抚摸着赵兰的头发。多年前,许淼淼痛失生母时,也抱着赵兰哭。现在却是倒过来了。 “不许你进去。”赵五风稚嫩的声音里带着霸道与烦躁。 许淼淼出屋时,赵五风正站在门外,伸开双手拦着刘氏,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过的架势。 “他淼淼姑,我已经让二风去李村打听了。”刘氏陪着笑脸。 许淼淼下巴微抬,问道:“一个铜板换兰兰住一天好房,怎么样?” 刘氏眉开眼笑,连声道:“好好好。” “那就立刻把兰兰请到好房。”许淼淼当即让站在院子里等待的许南当着赵明圆的面掏出十个铜板,“先住十天。” 刘氏得了铜板,喜不自禁笑出声,连忙大儿媳马氏吼出来,让她把赵兰请到赵五风、赵六风的屋子去躺着。 赵明圆羞得满脸通红走出赵家,都不好意思再回许家,便向许淼淼姑侄辞别,回了自己家。 花氏在厨房洗碗,见赵明圆站在屋檐下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叫道:“你站在那里喝什么风,快进屋去。” 赵明圆因为赵兰在自己家住还需要许家掏银钱的事,难受了一天一夜,直到次日早晨忍不住跟赵德说了。 “你堂伯堂伯娘穷的连骨气都没了,真是丢人。”赵德水都不喝了,立即去赵林家。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56 助兰兰收服五风 赵林、刘氏昨天已经从赵二风的嘴里得知李村的小女子也被县城主家扣了半年工钱辞退的事,赵兰没有骗人,是她们错怪错打了赵兰。 赵德一来就问此事,问过之后就责备了几句。 这些年赵德帮过赵林许多忙,赵林对他的话自是能听得进去。 赵德苦口婆心的劝道:“兰兰后年就及笄,你们这么不问青红皂白的打她,这是把她打成仇人,以后她嫁人了,你们若想她来救济一下都难。你们从现在起,得对兰兰好,最起码不能再打她,不能再收许家的银钱。” 赵林点点头。 刘氏却是嘀咕道:“他德叔,每天一个铜板,一个月就是三十个铜板,我们二风马上就要成亲摆喜宴,三十个铜板能置一桌喜宴了。” 赵德没好气道:“许家跟兰兰有亲戚关系吗,兰兰叫淼淼一声姑,淼淼就是兰兰的亲姑吗?” 刘氏不吭声了。 赵德见赵林不表态,接着道:“你们这样对待兰兰,家里名声毁了,五风、六风长大,老婆都娶不上!” 刘氏到底是心疼儿子,只能蹙着眉头道:“那好。不收银钱了。兰兰仍是搬回那间屋去住。”她生的女儿,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得不到银钱,那就滚回危房住去。 赵德冷声道:“要不我开祠堂,由族里老人做主,把兰兰过继到我的名下。我家只有儿子没女儿。我养兰兰,给兰兰出一份嫁妆,送她出嫁。” “不行。”赵林摇摇头,朝刘氏骂道:“汉子说话,婆娘插什么嘴,滚!” 刘氏吊着长脸走了。 “下次你再打兰兰,我就开祠堂,把兰兰过继到我名下。”赵德说完这句话,见赵林点点头确实听进去了,这才低声道:“淼淼人极好,愿意帮兰兰,这是兰兰与你家的福气。你弟妹说,一定是你上辈子积下的德。你好好的待兰兰,说不定淼淼看在兰兰的份上,帮衬你全家。” 许家的日子过得如何,小梨村人人都知晓。 “弟,谢谢你提点。”赵林等赵德走之后,直奔卧房,一把将躺在床上的刘氏拉到地上,朝着她的肚子就是两脚。 刘氏痛的满地打滚,尖喊尖叫。赵林继续踢刘氏,也不说原因。 赵大风、赵二风、赵五风、赵六风、马氏都跑过来劝阻,赵林就是不停手,最后赵兰都听不下去了,一拐一拐的过来道:“爹,娘也不容易,你别打娘了。” 赵林停下手,瞧着赵兰,嘴唇微动,也没说出什么话来,眼睛里有着期盼与愧疚,看得赵兰心里十分难受。 刘氏的唠叨贪婪,赵林的暴躁无情,让这个贫穷的家更加没有温暖。 可是这必竟是个家,没有这个家,也就没有赵兰。 “淼淼姑要帮我,传我一门手艺,过两天我去许家跟她学手艺,要是学好了,能挣些银钱。我留一些当嫁妆,其余的都交给家里。”赵兰把许淼淼教的话说完,也不瞧赵林与刘氏,转身就走了。 赵冬至挑着两个空木桶来到许家大门前,门还是那个旧的木门,只是门里的人家富裕的让全村人都得仰视。 “这位可是冬至公子。家里的人正在午休。”乔伯把听傻了的赵冬至请了进来,指着干干净净的小院子中间的摇井。“我家大少爷嘱咐过了,您要是来打井,就请进来直接去打就是。” 赵冬至红着脸打了两桶井水,望着清澈见底冒着白气竟是温热的井水,原来这就是井水,忍不住捧了一把井喝了,没有一点泥沙味,后味还微微甜,真是好喝。 许家人一个没见着,赵冬至挑着满满的两桶井水回了家。 赵老汉中午不睡觉,见大孙子赵冬至这么快就去黄河边把水挑回来了,也是太闲了,就出来瞧看,疑惑道:“打水的绳子呢?” “爷,我去许家打得井水,不用带绳子。”赵冬至生怕赵老汉追问原因,赶紧的把井水挑到厨房。 “你有没有见到许家的大骡子小花?”赵老汉始终认为多多做为一头母骡子就应该叫小花。 “没。许家人都午休。我没去羊圈。” 赵老汉高声道:“下次你去替我瞧瞧小花。” “好。”赵冬至心里一喜,这下有理由天天去许家打井水了,说不定下次就能见到许淼淼。 赵老汉嘀咕道:“这样的天气虽然冷,也不能总让小花呆在圈里不出来。这对小花不好。我就是跟许家人不熟,要是熟了,我就跟许家人说,我每天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带小花在村里到处走走活动活动。” 许家人都在呼呼大睡午休,还不知道许淼淼被赵冬至惦记上了,多多被赵老汉惦记上了。 到了黄昏,许淼淼再次带着吃食去瞧看赵兰,这次赵五风直接把赵六风推到门外,不让他在耳边哭叫烦人。 赵兰坐在床边,气色比上午好太多了,精神状态完全不一样,吃了肉包子,笑道:“淼淼姑,你做的肉包子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许淼淼又给了赵兰一个肉包子,而后望向赵五风,问道:“你的脸手洗干净没?” “洗干净了。你瞧。” “你听话就有吃食。这个给你。” 赵五风在一旁一直大声的咽着口水,好不容易得了一个肉包子,两只手并用塞进嘴里。 许淼淼柔声道:“五风侄子,文文的个子跟你差不多,明个我给你拿些文文的衣服来,你得向我保证穿上三天之内不弄脏。” 赵五风人小,脑子在全家人里却是最好使的,喜得连声道谢,嘴里一百个保证不弄脏。 许淼淼嘱咐道:“以后你四姐的话就是我的话。你一定要听你四姐的。” 赵五风等着许淼淼走后,竟是主动的给赵兰打来半盆热水洗脚洗脸。他长这么大,都没给赵林刘氏打过洗脚水呢,把赵兰看得心里直呼淼淼姑厉害威武。 次日,许淼淼来给赵兰送早饭时,真的带来了许文的旧衣服,把赵五风高兴的像跟过年一样,当时就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赵家人见赵五风穿着合身的棉袄棉裤,虽是旧的,也是八成新,一身衣服至少几十个铜板,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赵五风把自己的旧衣裤给了赵六风穿,特意警告道:“你太脏,不许摸淼淼姑送我的新衣。”为了不把衣服弄脏,甚至不出门去邻居家找别的娃娃玩了,就在家里呆着。 赵兰年岁小,受了外伤抹了药膏好吃好喝好休息的养了两天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去了许家跟许淼淼学手艺。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57 两女获炸麻花手艺 许家的大门还是那样,可是里面跟半年前完全不一样了。赵兰先是看到老奴乔伯吃了一惊,再看到院子中间的摇井,就愣住了。 打口井的摇井够买几个奴婢使唤了。赵兰在县城里的主家非常的有钱,也只有一口井供所有的主仆使用。 每间房门挂的厚厚的棉布帘,虽然用的都是旧棉布,那也是全村独一份。 许淼淼出了卧房,请着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的赵兰进去坐着说话。 邓红、许文、许佳都跟赵兰打了招呼。 赵兰见干干净净的热炕上摆着矮桌,桌上还放着两盘干货及一盘水灵灵的梨子,仿佛到了县城的主家,脸上露出几分怯懦,轻声道:“淼淼姑,你家变化太大了。” “你跟我学了手艺,再学识字,慢慢来,也会过上好日子。”许淼淼亲昵的握了握赵兰的手,“你坐上炕,吃点东西,听我给你说说我的想法。” 邓红、许文、许佳跟着热情的邀请。 赵兰脱了鞋上了炕盘腿坐着接过许淼淼递过来的梨咬了一小口,甜的,这不是大梨村的梨,也不是小梨村的梨,这应该是外地的梨,黄澄澄,个头不大不小,好像叫鸭梨,一个得值两、三个铜钱。 许淼淼柔声道:“你曾经在县城主家厨房呆过一段时间,我想着你对面食一定比较熟悉,我打算教你做一种南北人都比较喜欢吃的面食里的点心。” 赵兰双手捧着梨,抬起头仰视着许淼淼,越看越觉得许淼淼好看温柔,比在县城主家见过的所有的小姐都好看温柔一百倍。 许文忍不住问道:“姑,你教给兰兰姐的点心,我吃过吗?” “没有。”许淼淼摇摇头,笑道:“今个你就能吃着。” 赵兰吃着梨,想着许淼淼对自己的好,眼泪就不由自主的落下来。 “你跟淼淼学了手艺,以后有手艺傍身,在哪里都不用愁没饭吃。日子肯定会好的。”邓红已经知道了赵兰的经历。 不是每家都像邓老八、许清林这样把女儿当成宝贝养的,邓村就有人家把刚出生的女儿直接埋了,还有人家把快要及笄的女儿卖掉或是换亲。 赵兰一个劲的点头,吃完了梨就跟着许淼淼去了厨房。 小青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许淼淼让两人认识了一下。 赵兰从小青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不同的是小青签的死契,命运已经掌握在许家人的手里。 “我要教你们做的点心叫做麻花。”许淼淼在木盆里面粉上面写下麻花二字,“麻花有甜、咸两种口味,大、小两款。我今个先教你们做小款的甜麻花。” 赵兰、小青不笨,都在厨房做过面食,许淼淼耐心细致的讲解,边讲边往面粉里放油、糖揉搓。 面揉好了,变成了黄色,饧了两次之后,均匀的搓成细长条、两头向不同方向搓上劲、合并两头捏紧,再重复一次、做成麻花生坯。 每个麻花生坯有成人的一根指头那么长那么粗。 把锅烧热放入油,油要多放,烧至两成热时,把麻花生坯放进去炸至金黄色出锅,即成小款的甜麻花。 “麻花放凉再回锅炸一次,这样冷却之后脆香可口。回锅炸二次,这是能让麻花脆的窍门,也是别人学不来的。”许淼淼把麻花放进锅里炸第二次,拿筷子翻了两翻就飞快的一根根挟出锅,一根都没有炸焦,颜色仍是金黄诱人。 小青满脸的期待,“小姐,麻花用白面、油、糖做成,还要用很多的油炸两回,做出来肯定很好吃。” 赵兰激动的道:“淼淼姑,我在县城主家呆了三年,主家花大银钱先后请来的几个厨娘做面食,没有一人会做麻花。” “我教你做的麻花是独门手艺,别说县城,就是整个大唐国也没有人会做。”许淼淼在这几天已经让许南向走过大江南北的流云打听过了,没有人会做麻花。 “小姐,多谢您传小的独门手艺。”小青无比感激。 赵兰热泪盈眶,硬是与小青一起跪下给许淼淼磕了三个头。 许淼淼扶起赵兰,柔声道:“兰兰,你叫我姑,一直把我当成亲人对待,我也如此。你把麻花学会了,趁着过年天天拿到镇里去卖,年后你就每隔三天去卖一次,渐渐有了熟客生意就好做了,名气也传出去了。” 赵兰紧紧的抱住了许淼淼香喷喷柔软的身体。 许淼淼抚摸着赵兰干瘦的背,让赵兰缓一缓情绪,见小青在一旁对赵兰百般的羡慕,也是为了赵兰与小青以后一起炸麻花做生意行事方便。 “小青是个好孩子。你的事我从第一天就知道了。日后你长大了,想留在我身边就留着,不想留就找个好人家成亲,卖身契及做麻花的手艺就是我给你的陪嫁。” 小青眼睛瞬间亮了,望向许淼淼淼的目光充满感恩,在赵兰十分震惊的目光注视下再次跪下来磕头谢恩。 许淼淼跟两人嘱咐道:“兰兰没有拥有属于自己的家时,就到我家后院的厨房跟小青一起炸麻花,这样手艺就不会外传出去。” 白面、糖、油,哪一样对于赵家来说都是奢侈品,赵兰要是把这些东西拿回赵家去,还没等炸麻花,就被家里人给夺去了,就算家里人看在钱的份上让她炸,时间久了,也把这门手艺给学去了,哪还有赵兰什么事。 许淼淼瞧不上赵林、刘氏,再者就算他们人不错,凭什么白白给他们炸麻花的方法。要是把麻花卖给梨花观,还能得四十两银钱。 一会儿,三人就吃上了大唐国的第一锅甜麻花,脆脆香香甜甜,每一口都极好吃。 许淼淼让小青把一盘子麻花揣去给家里人品尝。 “小姐请你们尝尝这个新吃食好不好吃?” 邓红笑道:“还没吃就闻到一股油香,味道肯定好。这个新吃食叫什么?” “麻花。” “麻花辫子。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它长得像麻花辫子。” “小姐说这个名字形象又好记。” 邓红满脸敬佩,夸赞道:“淼淼真是太聪慧了。” 小青见邓红没有学到炸麻花的手艺却不生气,心里对邓红的好感更添几分,回到厨房就把与邓红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学了。 许淼淼当着小青与兰兰的面夸道:“红红姐善良纯朴,少生气不妒忌。实是个很好的女子,谁能娶到她是谁的福气呢。” 第二天,赵兰与小青又跟许淼淼学了炸咸麻花及大麻花。 第三天,赵兰每天都在许家二进院子的厨房与小青一起炸麻花。 第四天一大早,赵兰提着一竹篮麻花带着赵五风去了镇里。 “又香又脆的麻花,人吃人爱的麻花,快来买给娃娃吃给长辈吃。”赵五风戴着七成新的虎头帽、穿着干净的衣裤站在赵兰旁边大声的叫卖,引来路人频频观望。 ------题外话------ 12345lory、tamyatam、sulili7910、836933651送的钻花票,我都收到了。十分谢谢! 亲们的留言我都有看并回复了。谢谢支持鼓励! 再次提醒亲们,这篇文加入了三十万字倒v的活动,请不要攒文,天天追文看,这样能够在第一时间看到三十万字,不然倒v之后,从十五万字到三十万字就收费了。 第一卷 58 淼淼再出计兰兰赚钱 有人问道:“小娃娃,麻花是什么?” 赵五风笑嘻嘻道:“麻花用很多油炸出来的极好吃的吃食。它长得像美丽女子的麻花辫子。大过年快来买吧。” “用油炸出来的,跟辫子一个模样,咦,那我得瞧瞧是什么样,怎么卖的?” 赵五风用手比划着银钱数,“小麻花一个铜钱三根,大麻花一个铜钱一根。” 很快,就有人买了三根小麻花尝尝,尝过之后觉得好,就把小麻花、大麻花各买了些带走。 不过一个时辰,十斤大小麻花就卖光了,有人拿银钱过来买时,姐弟俩已经走了。 赵兰给赵六风买了四个肉包子,这就是给他今天的劳务费。 赵五风吃得满嘴是油,四姐长四姐短的一路叫到小梨村。 “我去淼淼姑家,你回去不许跟家里人多说。”赵兰嘱咐之后,见赵六风重重的点头,挥手让他回家,而后独自去了许家。 小青比许淼淼还惦记着赵兰姐弟卖麻花的事,从早上到现在一直胡思乱想,终于等到赵兰来了,看到赵兰一脸喜气就知道成功了。 “卖了好多的银钱,比我半年挣的工钱都多。”赵兰拿过最多的银钱就是半年的工钱一百八十个铜钱,今天卖麻花可不止这个数目。 “兰兰,你卖麻花的银钱是包含成本及人工,你得抛去这些。”许淼淼让赵兰把银钱都放在炕上的矮桌上面。 赵兰、小青分别数了数三次,一共是四百五十三个铜钱,没想到第一天才十斤麻花就卖了这么多银钱。 邓红震惊道:“年前的猪肉价钱上涨,一斤也不过十四个铜钱,也抵不过三两麻花的价。” 许淼淼环视几人,耐心的讲道:“如果麻花按斤卖,一斤四十几个铜钱,谁听了都吓一跳,再不敢问下去,更别提买了。我让兰兰把麻花炸的个头小一点,按个来卖,买主一听油炸的吃食一个铜板能买三个,心里就觉得便宜,能够掏钱买着尝尝味道。” 赵兰激动的无与伦比,夸赞道:“淼淼姑,你真是太聪慧了。” 许淼淼缓缓道:“现在我们来算一算麻花的利润。白面、油、糖总共用了近一百个铜钱,人工费兰兰、小青五十个铜钱,五风四个铜钱,灶具等使用费三个铜钱,共计一百五十七个铜钱,余下的就是十斤麻花的纯利润。” 小青一听自己一个仆人还能得到二十五个铜钱的人工费,喜得合不拢嘴。 赵兰在默算着到底纯利润是多少,好像多的出乎意料。 邓红听到这样高的利润,再看看小青、赵兰稚嫩的脸蛋,这么小的小女子都能挣到银钱,自己都二十岁嫁过一回人了,还挣不到银钱呢。心里有些失落。 许淼淼将三女的表情尽收眼底,让许文、许佳从一大堆的铜钱里数出一百零三个铜钱,“这是我出的白面、油、糖、灶具使用费的银钱。” 赵兰看着一下子少了一百多个铜钱,双手紧握,只是短短的几秒,双手又松开了。她想通了,做麻花生意得要本钱,没有本钱怎么生来钱呢。 小青单眼皮的眼睛射放出异样光彩,目光期盼的望向许淼淼。 “兰兰,这是你的二十五个铜钱人工费。小青,这是你的。”许淼淼给两人数了同样数目的铜钱,继续道:“五风的四个铜钱已经由兰兰给他买了肉包子吃,这里面没有他的银钱。” 许佳、许文把剩下的铜钱一枚枚数了三遍,一起报数道:“三百个。” “数目是对的。三百个铜钱,兰兰,你都拿走吧。”许淼淼把铜钱都推到赵兰跟前。 赵兰脸颊绯红,盯着铜钱,眼睛一眨不眨,突然间抬起头来,摇着双手,流泪哭道:“淼淼姑,我不会说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你别要让我拿走所有的银钱。” 邓红在一旁点点头道:“是呢。兰兰说的对,不能拿走所有的银钱。” 小青只是个奴婢,心里有话不能说,眼睛却是会说话,一直在跟赵兰使眼色不能拿走所有的银钱。 “好了。我不该试探你。”许淼淼忙拿帕子给赵兰擦眼泪,轻叹一声,“唉,我觉得咱们好几个月没见面了,你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性格有没有变,怕你见着银钱就失去理智。” 赵兰愧疚道:“我刚才起了把银钱全部拿走的念头,可是想想这样做兴许会失去你,就特别特别的害怕。” 许淼淼柔声道:“以后你见的银钱会更多,面临的诱惑会更多,比如有人出重金买你做麻花的方子。” 赵兰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我不会卖的。麻花是你教给我的,我不能卖。” 许淼淼嘱咐道:“你记住,你是个老实本分勤劳的女子,只要没有贪念,别人给再多的银钱都不把麻花的方子卖出去,这辈子你靠着麻花的手艺,日子会越过越好。” 赵兰把许淼淼的肺腑之言都听进心里,深深的记在脑海。 小青拿了二十五个铜钱回到二进院子,没把铜钱捂热就全部交给了老乌,很是激动的道:“舅舅,小姐给我炸麻花的人工费。” “这么多的银钱,小姐对我们这般好,我们可得上心把活干好。”老乌正在赶着多多磨大米,晚上要吃粉蒸排骨,把铜钱收好。 小青继续笑道:“卖麻花的利润三百个铜钱,小姐拿了两百个铜钱,一百个铜钱给了兰兰小姐。” 老乌感慨道:“兰兰小姐前世修了很大的福气,才能得了小姐这样的好友。” 赵兰回到赵家,按照许淼淼的嘱咐,不等刘氏过来问,就主动给了赵林九个铜钱,装成很累的样子打着呵欠,缓缓道:“我今个做小买卖挣了很多的银钱,一共十八个铜钱,一半交给家里,一半做我的嫁妆。” 赵林、刘氏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听村里的同族的人说赵兰姐弟在镇里卖麻花的事,以为顶多赚两、三个铜钱,没想到竟是赚了十八个铜钱。不过半天功夫,比一个成年人在县城做几天工赚的银钱还多。 赵大风夫妻、赵二风都围在赵林跟前,眼里射放出精光,死死盯着桌上的九个铜钱。 刘氏脸拉的跟驴脸一样长,训斥道:“你吃着家里喝着家里的,快把剩下的九个铜钱拿出来。” ------题外话------ 亲们,本周愉快。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59 美名传引几家求 赵兰紧张的小脸通红,试着提高声音道:“我回来的这几天,天天在淼淼姑家吃的饭,只在这里睡了几晚,给了你九个铜钱还嫌少,那我明天不去做买卖,就在这里呆着好了。” 刘氏急道:“不行。你不去做买卖哪来的银钱!” 赵兰长年被刘氏、赵林打骂惯了,突然之间强势不起来,只能把许淼淼交的话说出来,“晚上我要早睡,你们不要太吵,让我休息不好,明早起不来做不了买卖。” 赵五风跑过来,双手叉腰,挡在了刘氏与赵兰之间,朝着刘氏吼道:“别对我四姐凶!” 赵林把九个铜钱数了两遍,瞪了刘氏一眼,猛地一拍桌子,“让兰兰好好休息。” 刘氏被赵林打得肚子还疼着呢,当即不再为难赵兰。 赵大风夫妻待赵兰走了,就在赵林、刘氏跟前嘀咕,“四妹已经会做新的吃食,还到许家做干什么,直接在咱们家里做不就行了。” “怎么有好事不想着咱们家里人。” 赵林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骂道:“新吃食那是许家的手艺,淼淼看得起兰兰,让兰兰学了赚银钱。你们有本事,去跟许家说,看淼淼教不教你们。” 赵大风夫妻见赵林这样说,只能罢休。 次日,赵二风特意早起来,要跟着赵兰去镇里卖麻花。 赵五风自是不干,仗着年龄小,把赵林刘氏的房屋敲开告状,“淼淼姑让我跟着四姐去卖麻花,还送给我新衣裤,二哥不让我跟着四姐去。” 赵林二话不说,披上破棉袄,操起身旁的板凳就要去砸站在院子里的赵二风。 刘氏拉了一把赵林的胳膊,赵二风得以跑出院子。 赵林一把将刘氏推倒在地,冲出房去,站在大门叫道:“我没死,这个家我做主,谁打兰兰做买卖的主意,我打死谁!” 这一嗓子把左右邻居都给吵醒了,家家户户出来汉子瞧看。 赵五风鬼精鬼精的,故意站在家门外的土路上一边哭一边叫道:“二哥,你不要跟我抢四姐。我跟四姐去是帮她卖麻花,不是去玩的。” 赵兰带着赵五风离开家去镇里。 赵二风在村子里被村民好一阵取笑,都快要成亲的人,还欺负六岁的弟弟。 许淼淼吃完早饭听来家玩的刘喜儿、洋芋蛋说赵家的事,笑了笑轻声道:“我就知道二风不是什么好人。我宁愿选六岁的五风帮兰兰卖麻花,也不选那哥俩。” 刘喜儿想到以前去黄河挑水时,曾经被赵大风出言调戏,要不是她当场要拿扁担打人,赵大风会有下一步动作,当下冷声道:“赵大风也不是好人,是个色鬼。” 许淼淼听出刘喜儿的话外之音,接着道:“赵大风、赵二风都是成年汉子,大冬天的家里没事干,都不去县里镇里打短工,一直指着兰兰做奴婢赚银钱。兰兰被赵林刘氏打得浑身是伤,两兄弟没有一个管她。这样的兄弟不要也罢。” 邓红轻声道:“兰兰是个好女子,很勤快能吃苦,模样生得也好,只要寻门好亲事,早点嫁出去就好了。” “希望兰兰妹能有个好亲事。”刘喜儿点点头。她嫁给王大宝住在王家,日子跟以前在高家天地之别。王大宝不但给她银钱,还做家里的粗活。她与高大姑不用瞧着王家兄弟的脸色生活,这样有尊严能的日子,常让她梦里都在笑。 洋芋蛋突然间笑道:“我喜欢兰兰姐,我娶兰兰姐吧。” 邓红捏了捏洋芋蛋胖胖的脸颊,打趣道:“你才多大,就知道娶老婆了。” 许文许佳伸舌头取笑洋芋蛋,后者羞的脸红了,小胖手捂着脸,“兰兰姐亲过我,我喜欢她。” 许淼淼跟众人笑道:“这个小鬼头,根本不是喜欢兰兰,而是爱吃兰兰炸的麻花!” 洋芋蛋被说破了,嘻嘻嘻的笑,许淼淼就让许文领着他去书房写字背诗经,把他郁闷的立刻蹙起小眉头。 眼瞅着腊八都过去好几天了,新年一天天的临近,在下过一场中雪之后,还有十天就是年三十了。 许磊终于穿上了邓红做的千层底的新鞋,去梨花观看林子怕踩着泥雪把鞋弄脏,每天只在家里穿。 邓老八、王二宝托人捎来了话,砌火炕的活还没有干完,大年三十回不了家。 许清林在集福楼很忙,一直没有回过家,倒是被全家人看望了两次。 许淼淼把银票存在了银庄,带着家人在县城里采购年货,竟是买到了难得一见的海货。 北地离大海有几千里。海货都是易保存的干墨鱼、干虾仁,还有干海带。 说起来前世的干海带很便宜,而大唐国的干海带却是卖的比肉贵,一斤干海带二十五个铜钱。 许淼淼跟家人道:“海带里面有碘,吃了能让人身体康健,少得很多病。回家我给你们做海带炖排骨。” 赵兰在镇里卖麻花,已经从第一天的十斤增加到六十斤,这样大的量,她与小青得从下午炸到半夜,而后早上与赵五风推着许家的单轮车去镇里卖。 每天只能睡三个时辰不到,非常辛苦,但是赚的银钱是赵兰以前无法想象到的。 腊月二十二那天,麻花的纯利润达到了一两五分银钱。 赵兰分到了五分银钱,也就是五百个铜钱,这已经抵得上赵家全家男人一年在田地累死累活挣的银钱。 许淼淼跟赵兰与小青嘱咐道:“麻花的生意做到腊月二十八,腊月二十九就不要去了。该买的客人肯定都买完了。你们就好好的过一个年,等到年初十再去卖,元宵节前又是一个购买麻花的高峰。之后生意就会保持平淡,直到下一个佳节。” 麻花生意的红火让小梨村及外村的许多人都动了心思,在家里开油锅炸面,可是没有一家炸出来的有赵兰、小青炸出的好吃,怎么做都不是那个味。 李村、刘村、大梨村的三家花银钱派了媒婆来赵家提亲,要把赵兰娶回家,男方都是不错的人家,本人也是身材康健、模样周正的少年。 赵兰成了小梨村赵族最抢手的小女子,人人都说把她娶回家,就是娶了一个天天能生钱的金老婆。 许淼淼怕赵林刘氏贪婪,给赵兰定下不好的亲事,特意为了此事去跟赵德请求帮赵兰盯着点。 “我们赵族能出兰兰这样能干的小女子,让各村的好少年求娶,整个族里的人面子上都有光。淼淼,我们赵族上下都谢谢你帮扶兰兰。你放心,兰兰的亲事,我这个当叔的一定替她好好把关。”赵德的话里带着对许淼淼真心实意的感激。 花氏越发的喜欢许淼淼,可是没有把许淼淼变成儿媳妇,真是终身遗憾的事。 腊月二十五的一天,雪正在融化,到了中午,小梨村冷得都让人不愿意出门。 赵冬至挑着扁担两个空木桶出了门,一想到可能在许家看到许淼淼,心里无比的期待。 “冬至哥,你又去许家打井水?” 赵冬至扭头看到一个讨厌的少年,没有搭理。 少年凑了过来,低声道:“冬至哥,我知道你喜欢许淼淼。” ------题外话------ 本文从第七十章之后每章字数增至三、四千字,每天会有更新,一直到三十万字倒v。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60 出毒计被打开祠堂 “高江,你别乱说……乱说话。”赵冬至脸红的像刚煮熟的大虾。 高江三角眼微眯,坏笑道:“你天天都去许家打井水,给许家的骡子送干草,还给许文、许佳编干草牛羊猪马蚂蚱,你不是喜欢许淼淼是什么?” 赵冬至压在心里好些天的事情突然间被一个厌恶的人说破,脑子有些懵,被高江拉扯到赵家后院臭烘烘的没有人过来的茅房旁边。 高江用蛊惑的声音道:“你想不想娶到许淼淼,让你家也有口井,天天都在家里吃井水用井水,不用喝黄河又黄又腥的河水?” 赵冬至一个劲的摇头,“你不要瞎说。淼淼姑跟我,跟我差着辈……份。” “许淼淼姓许不姓赵,跟你不是亲戚,她是许六指的姑,可不是你的姑。”高江恨铁不成钢的跺了两下脚,急道:“我给你出个招,只要你按我的话去做了,她肯定得嫁给你!” 赵冬至眼睛不知瞅着何处,身体僵直。 高江坏笑道:“许淼淼跟你堂妹赵兰是好朋友。你以赵兰的名义约许淼淼在山里见面,然后你把她睡了。她成了你的人,不嫁给你还能嫁给谁?” 赵冬至猛的抬头盯着高江,嘴唇紧抿,双拳紧握。 “事成之后,我不用你谢,你只需帮我把赵兰约到山里,我跟赵兰……”高江自顾自的说话,想到能把全村最能挣钱的赵兰搞到手,满脸的坏笑,话未说完,脸上就挨了赵冬至用尽全力的一拳头,疼的倒在地上惨叫,满口血腥味,张嘴呸了一口血水,血水里面带着一颗犬齿。 赵冬至直接骑在高江身上,第二拳、第三拳、第三拳……雨点般落下,狠狠的打,怒不可遏骂道:“王八羔子,你竟敢想出这样的毒计害淼淼姑害兰兰,我打死你!” 高江被打得满脸是血,根本没有还手的力气,只能大声呼喊救命。 这时,赵老汉提着肥大的棉裤突然间从茅房里面跑了出来,铁青着脸叫道:“冬至,你把他给我绑起来,我要带这个牲畜不如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王八羔子去见本族的族长,我要让族长开祠堂废了他!” 赵老汉岁数大了,常吃玉米茬粥不消化便秘,在茅房一蹲就是好久,谁想到听到高江教唆长孙赵冬至害许淼淼与赵兰。 毁小女子的贞节,这是天打雷劈的恶事,做这样事的人不但本人会被处以鞭刑流放三千里永不回来,全家人甚至全族的人几十年都抬不起头来。 方圆几百里村子十几个,赵老汉从出生到现在,就听说过一起奸污案。 这个罪犯是个中年酒鬼,酒后奸污了一个未定亲的小女子,结局就是小女子愤怒自尽死了,酒鬼被县太爷判立即斩首,酒鬼家的所有财产田地没收赔偿小女子的家,酒鬼的家人因为没有地方住没有田种没有亲戚收留,活活的饿死了。 赵冬至打得出了一身汗,扭头道:“爷……” “他给你出这样的主意,这是要害死你,全家咱们全家人,也要害得咱们整个家族的名声都毁了。”赵老汉急道:“你还不想把送祠堂?” 赵冬至结巴了,“爷……我……我没有绳子。” 赵老汉弯腰看了看高江,“你别直接把他打死。我去喊你爹、你叔叔,咱们让你德叔开祠堂把他给废了。” 住的近的几户村民听到动静都出门来瞧看。 脸上血迹斑斑神情无比惊恐的高江被赵老汉的儿子赵老大、赵老二用绳子绑了。 赵老汉一家的男人全部出动怒气冲天的押着高江往赵德家去。 高家的人得了消息去赵德家时,高江已经跪在院子里当着赵族十几个人的面承认了事情,还在赵明圆写的纸上按了手印。 赵德已经气得七窍生烟,朝高老大、高老二、高老三兄弟吼道:“开祠堂,你们高家男人都过去!” 一大群人押着高江去了祠堂,动静非常的大,许家就算住在村子里的最深处也很快从赵兰的嘴里得知了此事。 许磊正好在家里,听到高江教唆赵冬至毁许淼淼的清白,气得当场就要冲到祠堂里拧断高江的脖子。 许南非常愤怒,但是与许磊不同,脸色阴觉,冷声道:“等着哪天我把高江的舌头割了,脚筋手筋挑了,再把他丢到山里喂狼。” 许淼淼自是生气,仍是肃容道:“你们都冷静的坐下来等消息。这个高江,姥爷姥姥去世未过百日就想着害人。我看赵里正和赵族的人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邓红见赵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定是吓着了,让她喝点热水,“你莫怕,高江不会有好下场。” 刘喜儿虽然不认高家人了,但是血缘上是高江的表妹,此时在许家呆着简直坐立不安,心里恨死了高江。 “兰兰,你不要害怕,你每日去镇里卖麻花走的是大路,咱们村、大梨村的人走的都是这条路,人来人往,又有你五弟跟着,不会有什么危险。”许淼淼毕竟是两世为人,心理承受力远高于赵兰。 赵兰突然间哭道:“淼淼姑,是我太大意了,前几天高江在路上堵过我一次,跟我说恶心的荤话。我五弟拿石头打他,说我爹要打死他,把他吓走了,我以为这样就没事了,谁知道他竟然为了害我,想出毒计来连你也要害。” “五风倒是机灵,抬出你爹吓唬高江。”许淼淼并没有责备赵兰,而是接着安慰道:“谁能想到高江这么恶毒阴坏。你别自责了。” 几人等待了近半个时辰,都没有半点消息。许南穿上外衣去外面打探消息。赵兰要去被许淼淼、邓红拦住了,她就是当事人之一,这个时候就不要出去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许南面色复杂的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同样表情的赵明圆,众人连忙上前问结果。 赵明圆望着许淼淼,有些紧张的道:“姑,我们家族本来要把高家人全部赶出村,还要把高江送去坐大牢。” 刘喜儿点点头道:“好,就该这样。” 邓红激动的道:“高江坐牢最好不过。他这种人,小小年纪就这么坏,以后还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许淼淼见许南很沉默,赵明圆也有些局促,眉头微皱问道:“高家人是不是为了能够留在村子里住,舍了高江的命?” 两个少年不约而同的惊诧道:“你怎么知道的。” 许淼淼缓缓道:“高江坐牢等同死了。高家人离开村子能去哪里,大过年的没有居所,死路一条。” 许南嘴唇微张,见许文、许佳、洋芋蛋都睁着天真的眼睛,道:“二叔,你哄着他们三个去睡午觉。” 许磊就是不愿意听许南指挥,故意道:“他们三个都喜欢你,你带他们去。” 许南急道:“我这有事跟姑说,说完就过去。” “我去吧。”邓红说着完就要下炕,被许磊拦着,他把三个小孩子带出去了。 许淼淼见许南神色渐变,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61 闻骨肉相残心惊 许南低头道:“姑、姨,你们当时没在场,高家人真是冷血无情,高老大、高老三当着高老二的面把高江打死了。” 高老二是高江的亲生父亲,高老大、高老三是高江嫡亲的伯伯叔叔。 “哎哟。”邓红、许淼淼均是惊呼一声,目光难以置信。 高江已经死了。 刘喜儿震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随后就是满脸的恐惧,想到以前在高家时,高大姑跟高老大、高老三吵架时,他们兄弟的眼睛里射放出来的凶光,心里就无比的后怕。 赵明圆耷拉着脑袋,“他们骨肉相残。我们家族的名声也会因此不好。” 许淼淼平复心情之后,便道:“不会。我家是村里的外姓人,在这件事上,我认为你们家族处理高家没有任何问题。谁来问我,我都会说赵族公正公平不欺负外姓人。” 刘喜儿想了想,轻声道:“高江从小就坏,满脑子满肚子的坏心思,不但坏还六亲不认,他不死以后会害更多的人,他死了也好。”又道,“我们王家在村里也是外姓人,我们觉得赵族这么处置是对的。” 邓红跟着道:“我是邓村的,这件事我会跟我们邓族的人说清楚,不会让赵族名声受损。” 赵明圆得到了三女的保证,小脸气色好了一些。 许淼淼见赵兰脸色惨白神色复杂,柔声道:“你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而难过,也不要怕将来的流言蜚语。” 小青倒是在场的人当中最平静的,问道:“小姐,明天兰兰小姐与小的还炸麻花卖吗?” 赵兰不知道望着什么地方,摇头道:“我不炸了,也不卖了。” 许淼淼伸手搂了搂赵兰的肩膀,“你卖麻花光明正大的事,没有偷没有抢,靠双手致富,走到哪里都不怕人说。” “兰兰姐,你要是不去卖麻花,反倒让一些人觉得有问题。你就该像平常一样去镇里。”赵明圆粗粗的眉毛微蹙,“明天一早我陪你去镇里卖麻花。” 邓红立刻道:“你是读书人,你不要跟着去。我跟着兰兰去。” 许淼淼朝邓红及刚要开口的许南摇摇头,问道:“兰兰,明天我让乔伯陪你去,怎么样?” “淼淼姑,你让我再想想好吗?”赵兰声音里带着哭音。 “好。我给你倒杯糖水,你喝了去卧房里睡一觉,再告诉我结果。”许淼淼下了炕,在热水里面倒了安神压惊的药粉及糖,而后让赵兰喝了。 赵明圆等精神恍惚的赵兰出去了,这才接着道:“高江死了,高老二当场气疯了,把高老大的右耳朵给咬掉了,还用手差一点点把高老三的一只眼睛戳瞎了。高老大、高老三就一起打高老二。” 众人再次震惊。 赵明圆道:“当时场面十分混乱,我们家族的人为了阻止他们,有三个人被高老二咬伤了。我堂伯右手的半根食指都被高老二咬断了。” 邓红听直摇头惊呼道:“哎哟。右手手指断了,种地拿锄头使不上劲。” 许淼淼问道:“你说的堂伯是哪一位?” 赵明圆解释道:“就是冬至哥的爹。” 许南仍不住提醒道:“就是赵老大。” 许淼淼秀眉一挑,提高声音问道:“那半根食指还在吗?” 赵明圆喃喃道:“应该还在祠堂吧。” “姑,你有办法帮赵叔接断指?”许南眼睛圆瞪,很是激动。 “小南南,你快与明圆把那半根食根给我用干净的没有带一滴水珠的碗拿回来,中途千万不要用水洗。”许淼淼板着脸跟赵明圆道:“断指如果在,你就赶紧把冬至爹叫到我家里来,我给他接手指。” 两个少年面带惊喜,这就着急出去。 许淼淼嘱咐道:“明圆,你要记得给冬至家的人说清楚,食指已断,我只是试着接一接,不见得能接成功。” “姑,我一定会说清楚。”赵明圆话毕,就与许南跑去厨房取碗,而后飞奔去祠堂。 许淼淼去了第二进的一间卧房,让老乌与乔伯立刻把房子收拾干净,在中间挂一道布帘,布帘上面挖了一个洞,等会打算坐在帘子的里面,让赵老大把胳膊伸进来给他接指,不让任何人看到她使用空间里的医用器具。 不一会儿,许南双手紧紧捧着碗跑至,碗里放着一寸长的半截断根,焦急的问道:“明圆呢,他比我先离开祠堂,怎么还没把赵叔叫过来?” “我跟你说过,越是急事越不能心急。”许淼淼从帘子后面走出来,把碗接过来,见那截断指沾着尘土带着血珠,眉头微蹙,拿进帘子使用医用酒精清洗。 许南要进帘子后面瞧看,被老乌伸手拦住,“大少爷,小姐吩咐未经她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许南不见帘子后面有动静,便道:“姑,我去找明圆。”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妇人与少年的哭声。 赵冬至的娘进了许家的院子,就开始焦急的哭道:“淼淼,我求求你帮我男人接上断指。” 赵冬至满脸是泪扶着脸色惨白咬紧牙关的赵老大,难过愧疚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许淼淼从帘子后面走出来到卧房门口相迎,赵冬至一家人就要朝她跪下磕头,连忙摇摇头道:“我还没有帮赵大哥把断指接回来,受不得如此大礼。” 赵家人只能深深鞠躬。 赵明圆上前两步,双手高高托起赵老大的右手,把残缺的食指放在许淼淼的面前,急问道:“姑,你看我大伯的断指能接上吗?” 所有的人都紧张兮兮的盯着许淼淼,生怕她说个不字。 许淼淼见食指断口处黑呼呼油腻腻的,疑惑道:“赵大哥往断指上涂了什么?” 赵老大疼得说不出话来,赵冬至娘答道:“獾油。冬至小时候烫伤,涂点獾油就好了。我给我男人抹了点。” “断指不是烫伤,不能抹獾油。”许淼淼见赵冬至娘满脸懊悔自责,便道:“无妨。我这就给赵大哥接断指,你们都在他旁边陪着。” “小姐吩咐,你们不许进去,就在帘子外面等候。”老乌除了许淼淼,其余的人一律拦住。 许淼淼让赵老大把右胳膊从帘子的洞里伸进来,放在八仙桌上,而后往他的手上打了一针麻药,问道:“现在手是不是不疼了,但有麻的感觉?” “是。”赵老大突然间手不疼了,浑身上下的神经都放松下来,说不出的舒服,那点点麻的感觉根本不算什么。 许淼淼高声道:“你的胳膊从现在起不要动,我会用针线给你缝合食指,你要是乱动,以后手指的灵活度就大不如以前。” 赵冬至娘连忙在一旁无比担忧的嘱咐道:“冬至爹,你可千万别乱动。” “爹,你别别别动。”赵冬至一着急又结巴上了。 几人在外面等候,外面传来男子的说话声。 ------题外话------ 12345lory、tamyatam、836933651、xiyanaita、喏尐奈、fanyun123、谢12、187**2325、zhou850816送的钻花票打赏都收到,我很高兴,多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62 淼淼接断指高家远迁 乔伯不急不慢的道:“赵老爷,我家小姐正在给您的堂兄接断指,中途不能被打扰。” “我厚着脸皮求上门就是为了请你家小姐出面给我堂兄瞧瞧断指,谁知你家小姐仁义,已经主动给我堂兄接上断指了。”赵德语气充满感激。 许南、赵明圆出来把赵德迎进去。 赵明圆疑惑道:“爹,你不是已经去县城备案吗?” 赵德望着赵冬至一家三口,轻声道:“我走出村几里路,突然想到你淼淼姑医术高明,说不定能帮你堂伯接好断指,就返回村来找你淼淼姑。” 许淼淼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出来,“赵大哥,这里有我,你放心进县城便是。” 赵德朝声音传来的方面深深鞠躬,很是动容的道:“他姑,多谢你出手相救。我这就去县城。” “这快过年了,我建议你别空手去衙门见官。”许淼淼声音微微提高,“乔伯,你去把厨房里的一只鸡、一只猪肘子用油纸包住,放进竹篮给赵里正。” “不不不。我家里有鸡,我这就去抓两只带走。”赵德连连摇头。 “赵大哥,你跟我家就别见外了。这件事说起来,我也是当事人之一,赵族处事公正还我一个公道,我心里感激。这点东西,你就拿着好了。” 许南早就知道赵德家只有两只下蛋的母鸡,过年也舍不得吃它们,双握住赵德的手道:“德叔,我去厨房给你拿,你一定要收下。你家的鸡还得下蛋卖银钱给你哥办喜宴。你就别跟我家客气。” 赵德见鸡是宰好收拾好的大肥公鸡,大约七、八斤重,肘子也是很新鲜的生猪肉,大约五、六斤重,比家里的两只干瘦的老母鸡拿得出手多了,就道谢拿上去县城。 半个时辰之后,许淼淼给赵老大接好了食指,送了止痛、消炎、防止破伤风的药。 赵明圆回家跟花氏细细的说了在许家发生的事。 花氏一听自家养了好几年的两只母鸡保住了,目光竟是有些泪花,“淼淼人好又大方,心思这般细腻体贴。唉,来世我一定要她当我的儿媳妇。” 赵明圆嘴唇微动,没有出声。 赵明正打扫完祠堂回来,本来累得不想说话,听到这些事,话多了起来,追着赵明圆问断掉的指头怎么接回去的。 赵明圆心里有事,不耐烦的道:“我们都在帘子外面,淼淼姑在帘子里面,谁也看不到她是怎么做到的。” 到了下午,赵兰睡醒了,原本以为心里恐惧睡不着,谁知这一觉很甜美,也许是这些天太累了。 小青特意过来给赵兰说了许淼淼给赵老大接断指的事,“小姐的医术真厉害。我舅舅说从古至今就没有人能把断指接好的,小姐是第一人,说我能跟着小姐学到炸麻花的手艺就是有着天大的福气。” 赵兰心里震惊童年时的好友拥有精湛的医术,甚至有些怕跟许淼淼的差距越来越大,大到没有交流的话题。 同样会成为流言的主角,许淼淼出手医治了赵冬至爹的断指,一点不怕外人的流言蜚语。 赵兰在思索半个时辰之后,决定勇敢面对一切,继续炸麻花明天去镇里卖。 小青拍着手笑道:“太好了。我都把面揉好了。如果你不愿意炸,我就自己炸,炸好了就全部推在你面前,你要是明天不去镇里卖,那么多麻花可怎么办呢?” 赵兰被小青这么一逗,也跟着笑了,心情好多了。 许淼淼等到了黄昏,没听人说有郎中来村里,就让许南给赵族另外被咬伤的两人送了消炎、防止破伤风的药。 赵族之前对许家只帮扶赵兰的一点点不满,这次都没有了,只剩下感激。 赵德去了永靖县衙门见到师爷之后,呈上礼物。 师爷认得赵德,没嫌礼物少,夸他有心了,这么老远带来土特产。 赵德将事情的前后经过如实禀报。 师爷见过的事多了,倒没有十分震惊,问道:“高家命案发生在你们家族的祠堂里面,具体的细节只有你们家族、高家的人知道,对否?” 赵德点点头道:“对。” 师爷开口道:“那就好办了。高江的死改说成意外身亡。高家兄弟迁出小梨村,田地房屋折成银两做安家费。为防止高老二夫妻报杀子之仇,迁出后不得与高老大、高老三同居一村。” 赵德自是愿意让高家迁出去,可是高家不到百日死了三个人,村里人会认为高家房子、田地风水不好,没有人愿意买。 师爷见赵德神色为难,再看他穿着破旧,便道:“县里就帮扶一下你们村。这样吧,由县里出银钱把高家的房及地都买下来。” 赵德大喜,连声道谢,“县里出的银钱肯定公道。” 谁知,师爷摆摆手道:“你听本师爷把话说完,县里要安置一些从南地来的可怜百姓,他们无家可归,无地可种,就去你们村住高家的房、种高家的地。” 赵德一听,走了高家,又来了南地的流民,不知对小梨村来说是福是祸。 师爷在这个位置,也是时刻为县太爷分忧,心里能理解赵德当个里正为小梨村全村上下的人操心,安慰道:“你不要太担忧。这不快过年了吗,那些从南地来的百姓,做恶的前几天都被军队抓走当了军奴,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老实的,就算想干坏事,饿了那么久,也没有力气。” 当晚,师爷就派了六个衙役拿着县里盖着官印的文书跟着赵德到了小梨村。 六个衙役都是军人出身,个个身材魁梧,目光犀利,把文书当着高家人念了一遍,就下令他们拿出房契、地契、收拾东西。 两亩良田八两银钱、两亩半下等田三两银钱、房子连院子三两银钱,合计十四两银钱。 高老大、高老三分别得四两银钱。高老二失去儿子高江,多分了二两,也就是得了六两银钱。 六个衙役不管高家人哭爹喊娘,也不管高江有没有安葬,半夜三更就押着他们离开小梨村去了别的村子。 走出三里路,六个衙役又分作两拨,一拨四人押着高老大、高老三两家人继续往前走,一拨押着高老二夫妻去了大梨村的那个方向。 夜色茫茫,高老二问道:“官爷,他们带我的两个哥哥去哪个村?” 一个衙役冷声道:“这个不是你该问的。” 另一个一直板着脸的衙役没好气道:“你放心,日后你们三兄弟不走个几百里路可见不着面。”快过年了,摊上这破差事,能高兴才怪。 高老二夫妻以为会在大梨村定居,谁知这一走就是两天两夜,竟是走到了一个离黄河十万八千里叫小洞洞村从未听说过的穷地方。 板着脸的衙役冷笑道:“你们夫妻就知足吧。这里可比他们两家去的村富裕多了。” 且说腊月二十七那日,小梨村一下子来了许多人,而许清林则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63 苦命流民入小梨村 集福楼从昨个起停业到年初八开张。 许清林把去年一年的帐本都整理清算好,今早交给掌柜过目之后,这才回家过年。 上次许淼淼来看他时,特意嘱咐,家里的年货备了很多,让他不要买任何东西,空手回来过年就行。 他出了县城,着急回家见儿孙,步子走得很快,竟是遇上了两个衙役带着一群流民。 流民当中最小的男童顶多五六岁,穿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衣服,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两只眼睛深深的凹进去,耳朵双手生满了冻疮。 许清林想到家里的二孙子跟这个男童一样的年龄,便对男童有些怜悯,再看几个妇人衣服破的已经无法遮拦身体,侧过脸去不瞧她们,心里有些悲凉。 两个衙役曾跟着师爷去集福楼吃酒,认得许清林,跟他打招呼。 许清林热情的道:“原来你们要去小梨村,正好我就是小梨村人。我带你们去。” 两个衙役拱手笑道:“多谢许帐房。” 一路上,许清林从两个衙役的嘴里得知了高家人迁出小梨村的事,骂道:“自作孽不可活。” 一群流民在离开县城之前由官府花银钱买了些黑面馒头吃了,不然根本没有力气走到小梨村。 就这样走走歇歇,快正午了才走到目的地。 许清林带着两个衙役去赵德家。 两个衙役手持官府的文书,让小梨村每家每户出一个代表过来听官文。 许清林做为许家的代表就站在人群里听着。 “他们一共十二人,男七女五,户籍已落在小梨村,日后就是你们村里的人,你们要帮扶他们,平安共处。” “房子的房契归官府,他们能在这里住,住多久都行。地契也归官府,只是借给他们种,不收租金。” 赵德代表村民对十二个流民表示欢迎,把他们带到了高家的房子,让他们自行分配。 十二人以一个身材高瘦额头上生着大黑痣的老头为首。 这个老头叫王伯,满头白发,实际年龄不过四十八岁,说话有些慢,不过思维清晰表达清楚。 王伯在看过房子之后就当着衙役的面问赵德,“里正,房子挺好的,里面有床也有灶,我们够住也能煮口饭吃,只是晚上太冷,有没有干草当被子裹裹身子防寒?” 官府给他们房子住田地住,银钱就扣了些,每个人只给了十五个铜钱。 这些铜钱合起来都不够买两床棉被,更别说每天吃一顿熬到今年秋收前及买粮种的。 “干草有。我们族里几家马上就给你们送过来。”赵德自是一口答应,让村里每家给他们匀一些干草。 “谢谢。”所有的流民就为得到这些喂牲畜的干草向村里人鞠躬道谢。 许清林想了想还是回家问过女儿再说。 赵德又与众人带着王伯及两个男流民去看了看高家的地,两个衙役见交接任务完成就离开回县城复命。 赵族的人给王伯等流民送去了十几捆干草,还凑了不到十斤粗细各异的玉米渣给他们过年吃。 “你们也不富裕,这些太多了,谢谢。” “这个恩情,我们都记下了,以后有用的着我们的地方说话。” 王伯等赵族的人走之后,就把所有流民召集起来,分了房子、干草,“粮食与银钱都放在我这里保管,我们得把年熬过去,等年过后,男人得去镇里打短工,女人得进山里挖野菜,开春了就种地。” 北地不像南地,开春山里就有很多的野菜。不过小梨村挨着黄河,比北地别的地方好一些。 王伯这么说是给大家希望,不然怎么活下去。 十二个流民当中,王伯一家四口就占了三分之一,还有刘家父女二人、黄家祖孙三人、马家一家三口。 高家有四家卧房,四家人正好一家一间,灶只有一个,现在是非常困难时期,就共用一个灶,四家轮流去黄河冰洞挑水、山上捡柴做饭。 四家人各自拿着干草回卧房卧床。 王伯正发愁家里没有木桶去黄河挑水,门外就有人叫喊,听声音竟是熟人,可把他惊呆了,这地方怎么会有熟人,跑出门去一看,顿时老泪纵横,叫道:“乔老哥,我不是看错了,我没有看花眼吧。” 乔伯激动的道:“没有。我听我家老爷说县城的流民来了,为首的是个说话带着河南口音的老头,个子很高,我一听就是你,我就向小姐请愿赶紧过来瞧你。” “看得出,你过得很好,非常好。”王伯瞧着乔伯红光满面穿着七成新的棉衣棉裤,很是意外,又问道:“乌影与小青呢?” “我们一直在一起没有分开,都过得很好。主家待我们非常非常的好。”乔伯的说话声把所有的人都引出来了。 众人见是多日前被一户农家买走的乔伯,当时都以为乔伯会去给这家农户当骡子当马干重苦力活,熬不过腊月,谁都没想到他竟然过得极好。 乔伯见所有的流民除去王伯一家四口,其余的三家都不认识,就把王伯拉到一旁去,问了几个人,得知不是饿死了就是抢东西被打死了,嘘唏不已。 “刘家、黄家、马家都是后来的,刚到永靖县没半个月,瞧着人还行。”王伯瞟了刘家二十几岁的女子几眼,用极低的声音道:“刘芹是个寡妇,一路带着她爹讨饭,对她爹不离不舍,只是为了一口吃的就跟男人那个……唉,也不容易。” 乔伯扫了刘寡妇两眼,板着脸跟王伯道:“小梨村村风极严,前两天刚有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小子在色上犯了事,在祠堂就被亲伯伯叔叔给杀了。你们在此定居,切莫做任何出格犯法的事。” 王伯连忙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我们来时就听衙役说了此事。我估摸着衙役是故意说的,让我们引以为戒。” 刘寡妇被两个老头看了好几次,细长的眼睛望向院子上面高不可攀的蓝蓝的天空。 乔伯看了厨房、卧房除了干草及小半袋玉米渣就什么都没有,长叹一声,“我去去就来。” 王伯把乔伯送走,回到院子就跟众人道:“乔老哥一家三口命好,遇到了把他们当人看的主家。他们主家姓许,许老太爷就是刚才跟村里人站一起穿得最好最新的那个。许老太爷常年在县里不在家,许家做主的是许小姐。乔老哥说,如果我们能入了许小姐的眼,肯定能过上好日子。” 众人连连点头,满脸期盼。 不一会儿,乔伯就来了,不过仍是空着手来的,却是带来了一个消息,“许家的粮食银钱是辛苦挣来的,不能平白无故的送给你们。许家开春要在地里种一些新的农作物,你们若同意跟着一起种,就管你们吃穿还给些银钱。” 众人一听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都望向王伯。 王伯想了想,问道:“不知许家让我们种什么新的农作物?” 乔伯摇摇头道:“这个现在不能说。” 王伯眉头紧蹙问道:“若是地里种不活呢?” “许家只要你们尽心尽力种,就算颗粒无收都没有关系。” 王伯接着问道:“如果颗粒无收,那秋收后到明年秋收我们吃什么?” 其余的人眼巴巴的瞅着乔伯。 “从现在起,每个月给你们每人发十五个铜钱,另有每人十斤玉米面、五斤黑面、三斤土豆、两斤白菜、半斤油、一两盐,老人孩子女人也算人头。” 王伯越听越激动,听到最后已经脸颊潮红兴奋无比,大声道:“种了种了种了。许家太仁义了,给这么好的条件,别说是种新的农作物,就是往地里种石头,我们也种了。” 院子里充满了人们亢奋的欢呼声。 乔伯笑道:“这样的美事,给这村子里的谁家都愿意。我们家的老太爷、老爷、小姐、大少爷、二少爷、三小姐怜惜你们。你们三生修来的福气。你们这就跟我去向许家主人磕头谢恩。” ------题外话------ 周末愉快!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64 淼淼施手段万全之策 一群人有些怯懦的跟着乔伯进了许家大门,在看到院子里的井时,都有些震惊。 许南穿着九成新的宝蓝色棉衣黑色的棉裤,摆摆手让人都站在院子里面。 乔伯连忙介绍道:“这是许大少爷。” 众人立即给许南磕了三个响头。 邓红出去解手路过院子,众人见到她穿着周正,以为是许家小姐,赶紧跪下磕头,被邓红摇头阻止了,“我只是许家的客人,你们不用给我磕头。” 乔伯介绍道:“这位是邓小姐。” 众人便给邓红深深鞠躬。 很快,许淼淼穿着桃红色的棉袄银灰色的棉裤从卧房里走出来,精致清丽的容貌,温婉平和的气质,却是透着一股子大气,与众不同,小小年纪就能令人心生敬意。 乔伯特意朝众人微微点头示意此女的重要性,高声道:“这是小姐。” 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很是惊艳,瞧了她一眼就赶紧跪下来磕头大声谢恩。 许淼淼环视众人,情况跟乔伯说的差不多,目光在刘寡妇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没有让他们进大堂,“你们一直在外流浪,多日没有沐浴,易染疫病。我先给你们把脉,有病就赶紧治,没病最好。” 十二人没有听到许淼淼的许诺,心情忐忑不安,就连小孩子都害怕查出有病被赶走。 轮到刘寡妇时,许淼淼比给别人把脉的时间久,刘寡妇慌得低头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很幸运,没有得传染病,没有生要命的大病。不过身子都极虚弱,肠胃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急需静养才能恢复。”许淼淼声音里带着些许怜惜,目光一直在观察。 这些人的眼睛里没有很重的戾气,有的只是对生存的深深渴望。 他们能够在那样恶劣的环境活下来是件奇事,且都没有生大病,能够来到小梨村成了许家的长工,可见跟许家是真的有缘份。 王伯想了想上前一步,跪下来磕头哽咽道:“小姐、大少爷,你们家愿意雇佣我们,我们决定开春之前给家里干些粗活,绝对不白吃粮食,不会静养。” 众人一听,都怕许家不雇佣他们了,在王伯身后跪下磕头。 许南开口道:“我姑没有说不雇佣你们的话。你们误解了。” 乔伯忙道:“小姐最是心善,当初我们来家里,好些天都不干活,就是好吃好喝的养着。” “你们都起来。”许淼淼没有解释,而是缓缓道:“这个家不是我一个做主,你们人数太多,我需禀报家父定夺。” 许南跟着许淼淼进了卧房。 众人不肯站起来就跪在地下等待。 这时,厨房里飘出来饭菜的香味充盈着整个小院,王伯等人跪在地下,都不由自主的使劲吞着口水。 这个时候要是给让他们吃顿饱饭,就是签了卖身契都成。 乔伯低声道:“这个厨房是主家做饭菜用的,我们三人在第二进院子有一个单独的厨房,每天吃三顿,黑面馒头、玉米面粥天天都管饱,菜、小米粥有吃,猪肉、蛋也是有的吃。” 王伯等人仰视着乔伯,目光难以置信。以前在老家没有受灾时,都没有一天吃三顿,何况还吃猪肉、蛋。 乔伯继续道:“小青当时都快要饿死了,来到这里主家好吃好喝对他,还给他吃了补药,现在个子长高一大截,每天活蹦乱跳,身体极好。” “叔,许家让我们种地,答应管我们一直到明年秋收,之后不管了,我们怎么活?” “叔,官府给我们的地,种啥都不够我们吃的。” “叔,你帮我们求求许家,把我们都签了卖身契。” “这样好的主家,我从南走到北从未听说过。” “叔,我们有老有小有妇孺,身子都是大亏,又不识字,在县城城外那么多天都没有人愿意买下我们。我们求求许家买下我们。” 这时,小青面色红润,戴着帽子穿着七成新的棉衣棉裤,从大门走进来,见到众人吃了一惊。 王伯的老婆余氏瞪圆眼睛,有气无力的问道:“这是小青吗,长这么高了,快认不出来。” 乔伯点点头道:“他就是小青,去邻居家串门刚回来。” 刘寡妇失声问道:“还能串门?” 乔伯笑道:“当然能。” 小青认出了王伯一家四口,境况比多日前分别时还要差,小冬瓜瘦的头大身子小像具干尸有些吓人,惊呼道:“王爷爷、余奶奶、王叔叔、小冬瓜?” 王叔叔叫王满是王伯的儿子。小冬瓜是王满的儿子。 小冬瓜跪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伸出两只爪子一样枯瘦黑黑的小手,小猫叫一样的哭道:“小青哥哥。” 许淼淼进了卧房,坐在炕边吃茶磕瓜子,一声不吭。 许南与许清林相视对望,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许南开口要说话,许淼淼手指了指门外摇头不让他说话。 许清林知道家里有银票的事,觉得女儿特别能干,特别会持家,自始自终都相信女儿能安置好十二个流民。 直到乔伯在门外禀报,要带着王伯进来磕头,许淼淼抬了一下眼皮,“乔伯,你独自进来说话。” 王伯一听不让他进去,心里咯噔一下。 可是他换位想一下,哪家的银钱都不是风吹来的,许家不是大富之家,只是乡村里的小地主,怎么可能一下子收下十二人呢。 他回头望着众人,痛苦难过失望的抹了抹脸上掉下的老泪。 乔伯进了房之后,跪下恳求大声道:“老太爷、小姐、大少爷,老奴的老乡王老弟他们求你们大发慈悲签下他们的卖身契。” 许清林轻声道:“我听淼淼的。” 许南惊诧问道:“姑,我们家还要添十二个奴仆?” 乔伯磕头道:“大少爷开恩。” 许淼淼望着乔伯,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他们是官府安置到村里的人,就这么跟我们家签了卖身契,回头他们反悔去官府告,官府追究下来,如何是好?” 乔伯想说怎么可能反悔,不过人心难测,万一出了这样的事怎么办。便出去跟众人说了许淼淼的话。 “我们绝不反悔。” “我们生是许家的人,死是许家的鬼。求求许家签下我们的卖身契。” 王伯在门外急不可耐的大声道:“我们这就去赵里正,请他与村里人做个见正,我们没有受到任何的威胁,都是自愿卖身到许家为奴。” 邓红进了房不解的问道:“淼淼,你为何要把他们都签下卖身签?”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65 许家再添十二奴 许淼淼轻声道:“碗米养恩人,斗米养仇人。我们若只是雇佣他们,时间一长,他们发现我们对乔伯比对他们好,定会心生不满,导致矛盾,不如我们直接跟他们签了卖身契,待遇跟乔伯一样。” 许南缓缓道:“姑说的极是。他们与乔伯都是给咱们家干活,出力气一样,一碗水得端平,一样对待。只是十二个人太多了,家里用的了这么多奴仆吗?” 许淼淼笑容神秘,轻声道:“开春我准备在地里种些新的农作物,这些人勉强够了。” 许清林跟邓红解释道:“家里的银钱够,不种麦子也行。” 许南跟着道:“官府给他们免费种的几亩田,就算全部种麦子,丰收年也不够吃的。不如让他们听我姑的,种种新的农作物。” 许清林感慨道:“以前家里有良田,种什么收成都不行。不如听淼淼的,种些别的。” 许淼淼有些动容道:“我还没有说种什么,你们就这般支持我,谢谢对我的信任。” 许清林满脸的感激与自豪,笑道:“淼淼,这个家没有你,哪能有今日。我不信任你,还能信任谁。” “姑,你说什么我就干什么。”许南再次表态。 邓红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道:“我爹过几天就回来了,他种地在方圆百里都是排得上号的,到时开春了,他过来帮你们种几天地。” 许淼淼忙道:“红红姐,你家的地还得种呢。不麻烦邓伯了。” 邓红口气很坚定的道:“我家的地到时让我们家族的亲戚帮着种种就行了。你家种新的农作物,乔伯他们都是南地人,从未在咱们北地种过地,还是让我爹带着种一年的好。” 许清林脚上穿的是邓红做的千层底的鞋,听到她说的这番话,越发对她有好感,可惜今个许磊不在家,不然可以试探她一下,笑道:“都是一家人,那我们家就不客气了。” 许南出了卧房,问清了十二人的姓名,去书房写了十二份卖身契,让他们在上面按了血印。 一群人看到卖身契,竟是都欢喜的笑了。 乔伯把十二个人带到了赵德家门口,就在门外等着。 众人跟赵德说明来意,后者自是非常震惊,不过众人成了许家的奴仆,以后凡事都有许家管着,不会冻死饿死病死,更不会干坏事,长远看来,对赵族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 赵德立刻找来几个族人,问道:“你们十二人可是自愿卖身给许家为奴?” 王伯等人便道:“我们十二个人,没有几个壮力,都是老人妇孺,自愿卖身到许家。” 赵德继续问道:“日后不得反悔?” 王伯等人起誓道:“若是反悔,五雷轰顶,断子绝孙。” 赵德嘱咐道:“好,以后你们就是许家的奴仆,生死都由许家定夺。许家仁义,在你们人生当中最艰难的时候收留你们,你们日后可要好好的侍奉许家人。” 王伯等人连连点头。 赵族的几人过来道喜。 王伯等人见赵德一家人及赵族的几人穿得都没有乔伯、小青好,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憧憬。 他们成了许家的奴仆之后,许家没有让他们失望。 当日许家就让他们喝上了小米粥、黑面馒头、炒白菜,因为肠胃空了好多天,不敢让他们多吃,只吃了六分饱。 许南立即带着老乌坐着多多板车去县里,直接去当铺买了旧的棉被褥子及旧衣服,还买了锅碗瓢盆桶之类的杂物,满满一车。 回来就分给他们,让他们用井水洗了澡,把破的衣服全部烧掉,穿上刚买回来的旧衣服。 许南没有休息,带着乔伯、老乌给他们砌了火炕,这样都不用买木床了。 只是一天,他们就有了一个照模照样的居所,穿的暖和,吃了两顿流浪几个月以来最好的饭菜,生活总算有个盼头,能够踏实睡一夜。 次日,许南过来瞧看他们,带来了一些药及白糖,让他们用糖水冲着药喝了。 乔伯、老乌去山里砍来几大捆柴,把火炕烧起来,冰冷的房子渐渐的温暖起来,王伯等人坐在炕上吃着葱花发面饼,一边吃一边十分庆幸昨天卖身给许家。 到了下午,许南给四家按人头发了卖身银钱,每人一百个铜钱。 王伯等人无不感激落泪,流浪了这么久,早就把人世态的苦尝尽了,从卖身给许家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甜了,将许家的恩情铭记于心。 “大少爷文武双全,如今是梨花观执事流云仙姑唯一的弟子。”乔伯歇时就过来给众人说说许家的情况。 王伯等人还没有见过许家的许磊老爷一家三口,寻思着今天许磊在家,要不要去磕个头。 乔伯便道:“小姐让你们恢复几天,等过年再到家里去给老爷、二少爷、小小姐磕头拜年。” 许清林在酒楼天天都很忙碌,好不容易回到家里,也不愿意闲着,见书房的书桌上摆着绝版的《史书》,就帮着许南、赵明圆抄写,一边抄一边情不自禁的摇头晃脑赞叹书写的精妙。 许淼淼揣着热茶水进来,许清林都没发觉,笑道:“原来爹爹最爱的是书。” 许清林笑道:“是。以前家里有两本《史书》,我独占着一本,另一本别人轮流读。” 许淼淼问道:“也是绝版的《史书》?” “是。”许清林抬起头来,见是亭亭玉立的女儿,眉眼越来越像过世的妻子,语气更加的温柔道:“我说的是南地的老家。” 许淼淼坐下来,轻声问道:“老家以前是富贵人家吧。” 许清林目光有些幽远,淡淡道:“曾经是的,后来什么都没了。” 许淼淼好奇许家以前的事,可是不想让许清林大过年的忆起往事伤心,指着茶水,问道:“爹,您尝尝这是什么茶?” “这香味肯定是好茶。”许清林抿了一小口,唇齿生香,眼睛一亮,笑道:“大红袍。” “您猜对了。原来您也爱吃茶。” 许清林目光慈祥,“淼淼,无需给我买这么贵的茶,银钱留下来给你当嫁妆。” “不是我买的,是一个朋友送的,她得了我的吃食,投桃送李给我好茶。”许淼淼一听嫁妆二字就脑袋大,过了年才十四岁,在前世还是初中生好吧。 这时,大门外传来一个极温柔的女子声音,“请问许小姐在家吗?” ------题外话------ 12345lory、tamyatam、wyhapp、lengxin、yyh1138送的钻花票打赏都收到了。我很高兴。谢谢! 亲们要是有系统赠的免费的评价票,请打五分投下来。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66 忆云送礼表思念 乔伯在王伯那边,老乌去开大门,见是个穿着内穿青色长裙外穿黑色披风气色很好的陌生中年妇人,问道:“请问你是?” 中年妇人答道:“我家主子姓李,与你家许小姐是好友。我叫林二妹。” “老乌,你请她到大堂。”许淼淼从书房里走出来,见林二妹手里提着一个高达三尺的漆器黑红色食盒,微笑道:“你家小姐吃了烧鸡,觉得味道如何?” “回您的话,我家主子对烧鸡赞不绝口。”林二妹目光飞快的把小院子扫了一遍,就跟着进了大堂。 小青立刻揣上来一碗热水请林二妹吃水。 “小妹妹,我只是个奴婢,不用给我倒水。”林二妹放过表情震惊的小青,把食盒放在大堂崭新的八仙桌上面,朝许淼淼笑道:“今个我家主子得了些吃食,就各取了一些送给您品尝。” “多谢她想着我。”许淼淼见林二妹不坐马上要走,便道:“你别急着走,我那锅里正好炖着一锅烧鸡,马上就熟了,给你家小姐带去两只。” 林二妹笑眯眯道:“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奴婢可是来着了。” 许淼淼很自然的道:“你若不来,我会给她送过去。你来了,我年前就不去观里。” 林二妹目光闪烁,语气里带着恳求,轻声道:“主子独居小院,天天盼着您过去。” “我也想见她,只是家里人多,又添了新奴仆,许多事要安排,请她多体谅。”许淼淼想到那个绝色的人的一双纯净的眼睛直爽的笑声,心里一软,“她若是过年没有事也不用见什么人,那我去给她拜年。” 林二妹忙道:“主子要见的人今天已经见过了,过年不见别的人。您要是过年能来,那就再好不过。奴婢先谢谢您。” 许淼淼承诺道:“我家是外来的,在这里可以走动的亲朋好友有限。过年我肯定有时间去观里看你家小姐。” 林二妹得了这个好消息,笑容更加真诚。 许淼淼要把烧鸡装在食盒里面,林二妹就把食盒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食盒是正方形,宽长一尺半高三尺,共有四层。 最上面的一层放的是八样点心,第二层是八样蜜饯,第三层是四种肉干,第四层竟是一包燕窝和一根人参。 许淼淼看到最后一层,摇摇头道:“极品燕窝和五十年的人参太贵重了。” 林二妹心里震惊许淼淼能够一眼识别燕窝的品级和人参的年份,“我家小姐想着您家有长辈,这是给长辈吃着补身体的。” 许淼淼仍道:“心意我领了,燕窝和人参还是拿回去。” 林二妹目光十分诚恳,柔声道:“恕奴婢直言了,这些东西对您来说是稀罕物,对我家主子不是。您收下便是。” 许淼淼只有道:“下次我见你家小姐,跟她说你要再送这样的重礼,我一高兴头脑发热,残诗集里的诗可就想不起来了。” 林二妹得了两只刚出锅的烧鸡,又得了大小甜咸麻花五斤,就急匆匆返回。 许清林进了大堂,见八仙桌一桌的东西,特别是燕窝、人参,这两件稀罕的礼物,就是县太爷也不见得有,惊诧问道:“淼淼,你的这个好友府里是干什么的?” 许淼淼柔声道:“我听流云说,李小姐是静王妃的干女儿,李小姐很小的时候就隐居在梨花观,这些年只有静王妃来看过她,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静王妃?”许清林眼睛不知望向何处,自语道:“李静的原配早就去世,这位静王妃是续弦。” 许淼淼点点头道:“是的。流云的话里暗示,静王妃年纪不大,岁数比静王小很多,育有一子,这个儿子虽是嫡子,但不是嫡长子,不能继承王位。” 许清林幽幽道:“李静的嫡长子比你大哥、二哥年龄都大。” 许淼淼一听许清林提起了失踪多年的许焱,怕他难过,轻声道:“爹……我晚上给您熬点参汤喝,好吗?” 许清林思绪收了回来,摇头道:“我身子骨很好,无需喝参汤。这支参留着给你当嫁妆。” 许淼淼嘟着嘴,“您又提嫁妆,就这想把我赶出家门。” 许清林忙道:“不不不。” 许淼淼摊开双手,“我不想那么早做他人之妇,在他人的家里看眼色生活。我现在在自己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由自在,这样的日子多么好。” 许清林轻叹一声,目光宠溺,“淼淼,我想多留你几年,可是女子年龄大了,就找不到好的夫君,为了你的一生,最迟在你及笄前后定下亲事。” “那就及笄后再说此事。”许淼淼可算抓住了话柄。 “好。我等你及笄了再提此事。”许清林小心翼翼的拿起人参放在许淼淼手里,嘱咐道:“快收好了,等到你及笄后用。” “我真是服了您了,转弯抹角提我的亲事。”许淼淼的空间里面有百年野生的人参,比这根还要好,不过意义不同。 林二妹回到梨花观,静王妃已经离去了,半个时辰前被百名王府亲兵守护的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小院子现在一下子空荡荡,空气里只留下淡淡脂粉香气。 李忆云坐在书房里捧着一本书阅读,表面上看没有半分的失落。 林二妹进了书房,笑道:“主子,许小姐给您回礼了,两只刚出锅的烧鸡,几斤叫麻花的吃食。您要不要尝尝?” 李忆云放下书,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顿时满室生辉,“当然要尝。走,去饭厅,这次有两只烧鸡,分你们三人一只。” 林二妹惊喜道:“多谢主子赏赐。” 林三妹得知有烧鸡吃,喜得把月亮门大门一关。 主仆四人同坐一桌吃烧鸡,那麻花放在一边,没有人动。 三个仆人很快就吃完了烧鸡,这才去吃麻花。 林二妹吃了几口小麻花,夸赞道:“又脆又香,比金城老字号的糕点还好吃。主子,你尝一根。” 李忆云不舍得放下烧鸡,随便拿了一根小麻花放进嘴里嚼了两口,惊诧道:“咸的?” 林二妹看着自己手里的黄灿灿的小麻花,疑惑道:“甜的啊。”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67 忆云吃美食解愁 “你吃。明明是咸的。”李忆云扬了扬手里的半截麻花,而后笑道:“嗯,我不喜甜食。这个什么花来着,倒是合了我的口味。” 林二妹把半截麻花接过来吃了,惊喜道:“原来是有咸有甜。这倒是跟南北的粽子一样,咸甜口味都有。” 李忆云忍不住夸赞道:“口味分咸甜、个头有大小,淼淼心灵手巧,在小小的吃食上面都能下足了功夫。” 一只活鸡五、六斤重,做成烧鸡重量减至三、四斤。一个人能美美的吃两顿。 李忆云胃口却是极好,竟是把整只鸡都吃完了,而后把咸麻花统统拿到了书房当成零食,甜麻花就都赏给三仆了。 林三妹睁着红枣大的眼睛盯着林二妹,粗声粗气问道:“什么花?” 林大妹帮林二妹解释道:“麻花。麻绳的麻。小花的花。刚才她说了三遍,你眼里只有烧鸡,什么都听不进见。” 林三妹辩解道:“主子不也没听见吗。” 林二妹伸手指戳林三妹的额头,笑道:“主子的脑子装着万卷书,没听见那是很正常的事。你生着一个猪脑子,也能跟主子比?” “这话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林大妹嘻嘻笑着,也不管林三妹生气不生气,“三妹,你把桌子收拾了。” 林三妹没好气道:“王妃只让我守门保护主子,没让我收拾桌子。我去守门。” 林大妹等着林三妹出去,方低声道:“王妃跟主子说了一夜的话,走的时候王妃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林二妹正在收拾桌子,闻言便坐了下来,脸上不再有笑容,取而代之的淡淡的忧愁,“王妃每年年前来看主子,都是这样。她走了,主子得难受好几天,年都过不好。” 林大妹轻声道:“主子没有流泪也没有叹气,难过在心里。” 林二妹问道:“以前王妃过年还要来看主子,这回怎么不说过年要来的话?” 林大妹用极低的声音道:“我听两个侍卫首领在外面聊天,静王病了。” 林二妹倒没觉得惊讶,只是淡淡道:“静王又病了。” “这话咱们知道就行了,万万不能到外面说去。”林大妹声音越说越低,“咱们王妃生的小王爷才七岁,静王要是能多活几年,等到小王爷成年再去世就好了。” 林二妹长叹一声,“唉。谁知道老天爷会怎么安排呢。” 到了傍晚,林二妹见李忆云仍在书房里闷头看书,特意过去禀报道:“主子,奴婢年龄大了,刚才才想起来,许小姐说过年会来观里给您拜年。” 李忆云立刻把书放下,站起来问道:“淼淼原话是怎么说的?” 林二妹便学着许淼淼的语气说了一遍。 李忆云哈哈大笑几声,“她不让我送燕窝人参,那我就送别的,总不能让她白来给我拜年。” 林二妹轻声道:“主子,我听许小姐话说许家添了些奴仆。” 李忆云一直对许淼淼很好奇,接触了几次,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许家肯定是又有了新的进项。淼淼没有把麻花卖给观里,难道卖给了商人?我去问问观主便知。” 观主与李忆云的关系亦师亦友。李忆云进观之后,跟观主学过武功,没有拜师,却如同师父一样,现在武功已有小成。 观里的生活枯燥乏味,三仆再对李忆云尽心尽力的侍奉,也远不能代替亲人的关心爱护。 好在李忆云天生的乐观性格,很少悲伤感慨命运不公,这么多年守着对静王妃的承诺,没有踏出梨花观一步。 旧年的倒数第二天夜里,黑暗的天空陆陆续续飘下雪花,雪越下越大,到了年三十的早上,已变成鹅毛大雪,漫天飞飘,面对面站着两、三丈就看不清脸了。 小梨村的村民在这一天破了例吃三顿,条件好的人家,早饭吃白面放了红枣馒头或是白面面条,条件不好的人家,除了稠玉米面粥,还有黑面馒头这样的主食。 “小王八羔子,五个炮还不够你放的?不许再放了,留着晚上再放!” “炮是四姐给我买的。不是你买的。你管不着。” 赵林家的院子里面传出刘氏尖锐的骂声及赵五风稚嫩的叫声。 刘氏想到过年了赵兰都没说多给家里些银钱,气呼呼大声道:“四姐四姐,就知道你四姐。有本事让你四姐给你买新衣买新鞋穿?你不还是穿着老娘给你做的衣服鞋子吗?” 赵兰生意做到前天才停,昨天好不容易睡个懒觉,刘氏让马氏在厨房剁萝卜,今天骂完赵大风、赵二风、赵六风又骂赵五风,没完没了的骂人。 刘氏的骂声继续在院子里回响,一句一句听得赵兰心生厌恶 “从我卖麻花到现在,每天给家里银钱,前两天给了五十个铜钱,还买了四斤猪肉。我给了这么多,没有一句好话,还嫌不够。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突然间,刘氏的骂声停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接着好像家里来了客人。 卧房门开了,赵五风黑着小脸走了进来,“四姐,马家来人了,马石头把我的炮抢走了。” 马家就是赵林家的亲家。赵大风的老婆——左眼大右眼小的马氏,就是出自马家。马氏的堂妹马小草是赵二风未过门的老婆。 马石头是马小草的弟弟。 “还没到过门的日子,也没到大年,马家来人干什么?”赵兰让赵五风转过身去,而后起床穿衣裤。 一会儿,赵兰从赵五风的嘴里知道了马家的来意。 马小草的爹娘在镇里看到赵兰卖麻花赚了很多的银钱,觉得赵家娶马小草很没诚意,决定加收五两银子的聘礼或让赵兰把做麻花的手艺传给马家。 如果赵家不同意,到了年初九那天,马小草就不嫁了。 马家人前脚气势汹汹的走了,后脚刘氏、赵二风就过来跟赵兰要银钱。 母子眼睛鼓出来,咬牙切齿,表情一模一样,像赵兰割了她们的肉一样仇恨。 “你这个胆大包天的死丫头,一天能赚好多的银钱,你竟然天天的骗老娘。” “我老丈人躲在一旁算了半天,你收了几千个铜钱。你这么有银钱,天天装穷!” ------题外话------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68 赵里正气极骂嫂 赵兰经过这么多的事,有了手艺又攒了银子,有了底气,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懦弱自卑逆来顺受的赵兰了,冷声道:“白面不要钱,糖不要钱,油不要钱?本钱都是风吹来的吗?” 刘氏吼道:“那也要不了多少银钱。你今天不给家里交出五十两银钱,我就把你打死!” “不用你动手,我这就跳黄河。我死了一了百了。你爱找谁要银钱找谁要去。”赵兰气得脸色铁青大声说完,就往院子走。 刘氏伸手就去打赵兰的头,被赵五风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腰,惊诧道:“小王八羔子,什么时候长了这么大的力气。” 赵五风叫道:“不许你们欺侮四姐,你们要是敢欺侮她,我拿刀子剁了你们!” “你敢剁老娘?”刘氏拧赵五风的耳朵。 赵五风就把刘氏的手一抓放在嘴边用力的咬。 刘氏吃痛大叫。 赵二风一只手去赵五风,后者人小,但是又蛮又狠,一脑袋撞在赵二风的腰上,六岁的孩子竟把十七岁的少年撞的一屁股坐倒在地。 赵六风吓得哇哇大哭。 赵大风、马氏跑过来用刀子般的眼神盯着赵兰,仿佛她就是这个世上最大的仇人。 赵林刚才被马家气得火还没消,刘氏母子这么一闹,火气蹭蹭的往上蹿,拿着一根核桃粗的树棍跑过来,绕过了赵兰,就要打赵五风。 谁知赵兰动作飞快,一把将赵五风推开,高声道:“你打五风,我就不给家银钱了。” 赵林瞟了赵兰一眼,无奈只能换人打撒气,几棍子下去把刚站起来的赵二风打得尖喊尖叫。 赵林经常打人是没打够就不停手的,赵二风挨打,刘氏都不敢拦,更何况有好处就上有坏事就躲得远远的赵大风、马氏。 赵家的大门没关上,赵德蹙着眉头推门进来,见赵兰牵着赵五风往出走,问道:“兰兰,大雪天你去哪里?” 赵兰眼泪止不住落下来,哭道:“叔,我娘、二哥要我交出五十两银钱,我不交就打死我。我哪有这么多银钱,我这就去投河死了算了。” 赵德被五十两银钱吓了一跳,问道:“你爹不管你娘你二哥?” 赵兰肚子饿得咕咕叫,抹着眼泪道:“我爹不说话,现在在打二哥。” 赵德连忙劝道:“大过年的,你别说不吉利的话。你与五风去我家,你婶做了早饭,你们去吃。我问问你爹娘,不行今个就开祠堂,把你过继到我名下。” 赵兰本想带着赵五风去许家,大年三十也不回来了,现在就改变主意去了叔叔家。 刘氏的声音在小院子炸响,恨不得全村人都听见,“赵德,兰兰一天能赚几两银钱,你没养过兰兰一天,开口就说过继兰兰的话,你脸上臊不臊的慌?” 赵德冷声道:“几两银钱,你怎么不说几十几百两银钱?” 刘氏叫道:“马老汉亲眼所见,他说的。” 赵德身正不怕影子歪,高声道:“县太爷一个月才几两银钱俸禄,兰兰一个大字不识,一天赚的银钱就能比县太爷一个月的俸禄还高?我看你脑子里长得都是干草,被马家挑唆跟兰兰离心了都不自知!” 赵林本来有点怀疑,听赵德这么一说,也不怀疑了,一个巴掌扇在跟着赵德进大堂的刘氏脸上,把她打得哭了,“汉子说话,娘们插什么嘴。滚!” 赵德瞪了在一旁痛得搓胳膊搓腿形象十分狼狈猥琐的赵二风,“你不是说马小草非你不嫁吗,怎么现在她家要多加五两银钱?” 赵二风的威风也就在弟弟妹妹面前耍一耍,在赵林面前只有点头哈腰的份,摇摇头道:“叔,今个小草没来。” 赵林苦着脸问道:“弟,你看马家提出来的事怎么办?” 赵德正容道:“马家好大的口气,已经收了三两银钱聘礼定好亲事,两个村的人全都知道,临到正日子了反悔提要求。” 赵林握紧拳头,抱怨气愤道:“可不是吗,做麻花的手艺那是许家的,不是我家的,五两银钱,我家的院子屋子卖了都值不了这么多银钱。” 赵林想了想,便道:“到了初九那天,咱们去迎亲,马小草敢不上花轿,我就敢去衙门那里告马家一状。” 赵德特意当着马氏的面放下狠话,就是让她去给马家人传话。 马氏听这了这话,比左眼小一圈的右眼不停的眨。 赵德又说了几句狠话,马氏坐不住了,悄悄的离开家。 赵德跟赵二风使个眼色,让赵二风跟过去。 果然,赵二风一会儿回来就气道:“马家人没走,就在村外等着,大嫂过去跟他们说话。我离得远听不到说什么。” 赵德望着一脸怒火的赵林,又瞟了一眼有点傻眼的刘氏,缓缓道:“以前大风还去县城打点小工,马氏进门之后,大风就不去了。一个马氏就把你家来回折腾,再来一个马小草,你们家得闹翻天。” 赵林无奈的道:“聘礼已经下了,银钱都花出去了。二风不娶马小草,也娶不着别人。” 赵二风急道:“爹,小草是真心喜欢我。我过了年就十八了,虚岁十九了……” 赵林瞪眼叫道:“你急个屁,老子当年十九才成亲。” “过了年,你就让大风、二风去县城打小工,不去就不管他们夫妻饭吃。”赵德当着赵大风、赵二风的面就是这么说话,“到时,我家明正到时也去县城做事,三兄弟能有个照应。” 赵林问道:“明正过了年才十三,就去县城做事?” 赵德道:“男子十四就成年,明正十三也不小了。当年我和你不也是十二、三岁就去镇里县里做事吗。明正过了年娶老婆,都有了家室,自是要多赚了银钱养家糊口。” 赵林有些好奇问道:“明正在县里做什么事?” 赵德有些自豪的道:“我家明正托许叔的福,在集福楼里寻了个差事,每个月包吃住五百个铜钱,春忙秋忙能回家,年底还有点分红。” 赵林、赵大风、赵二风自是一脸的羡慕。 刘氏听到这话,在一旁不哭了,眼巴巴的瞧着赵德。 赵德接着道:“我当时替大风、二风问了一下,许叔说集福楼的掌柜只要会识字的伙计。” 刘氏嘴一撇,嘀咕道:“谁知道问没问?” 赵林一脚踹过去。刘氏躲开了,有点庆幸这回没被踢着。 赵德见着刘氏就烦,这就离开了。 赵林跟赵德的关系很好,自从娶了刘氏这个蠢货,就被她讥讽挖苦的在赵德面前越来越自卑。 赵兰带着赵五风在赵德家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也不回家,而是去了许家,愁眉苦脸道:“淼淼姑,你帮我出出主意,再有这样的事,我该怎么办?” ------题外话------ tamyatam、qwer9899、roccoon、黄姐0126、橙橙cc送的钻票花都收到了。开心。谢谢! 小青性别女,至今女扮男装。淼淼为打消的赵兰的顾忌,告知真相。流民见到小青是男装,当然认为她是男子。ok。 第一卷 69 淼淼献计五风识字 邓红在一旁插话道:“这样的小事,淼淼别费神了,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就骗家里跟淼淼签了卖身契,生死都由淼淼说了算。” 许淼淼见赵兰连连点头,笑道:“别。她要这么说了。她爹娘能大过年的到我们家砸门要她卖身的银钱。” 邓红却一本正经的道:“她爹娘开口要多少银钱,一次给她们完事,省得以后没完没了,让她总这么伤心难过。” 许淼淼摇摇头,仍是笑道:“未经过她爹娘允许,我就买下她,这要是她爹娘告到县里,我得下大狱。” “是吗。这么吓人?那兰兰可别这么说了。”邓红吐吐舌头。 “我读过《大唐国律法》,买卖十五岁以下的小女子需由卖方至亲的长辈同意才行。”许淼淼见赵兰目光迷茫,又道:“不过,兰兰可以对外说跟我签了买卖契约。” 邓红腰好坐直了,好奇的问道:“买卖契约不限制年龄吗?” “对。买卖契约没有规定双方的年龄。兰兰,我给你出个主意。” 赵兰聚精会神的听着。 许淼淼柔声道:“这几天过年,村里若有人问你做生意的赚了多少银钱,炸麻花的方子,你就说跟我们家签了买卖契约,赚了赔了都是我们家的,你每天只拿辛苦银钱,炸麻花的面是我们家的人和好的,配料你不知道。” “好。我就这么说。” “你还要说,这个炸麻花的生意你做不了多久,很快我们家就要派新买的奴仆去县城、镇里卖。” “淼淼姑,多谢你为我想这么多。你比我的爹娘兄弟对我都要好……”赵兰再次哽咽,拼命的忍住眼泪不掉下来,“大过年的,不能在你家哭。” 许淼淼鼓励道:“嗯。不哭。明年你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在前世十二岁的小女孩还在上小学,今世的赵兰已经在大户人家当了三年奴婢,如今每天忙碌三、四个时辰风里来雪里去的卖麻花。 许淼淼一开始帮助赵兰是为了却原主的心愿,后来被赵兰的坚韧勤劳善良感动,变成主动伸手相助。 隔壁的卧房里面,赵五风坐在炕上跟许文、许佳、洋芋蛋吃着干果炸麻花点心,听着坐在炕边的许南讲《史书》里的故事。 许文、许佳、洋芋蛋遇到听不懂的开口问。 赵五风在家里敢跟刘氏吵,敢跟赵二风打架,可是在这里不知怎地不敢说话。 许南坏笑道:“你们都听懂了,那我一个个问问你们,答错的,明个没有压岁钱了。” 许佳大声道:“不行。你不能用这个法子扣我的压岁钱。” 许文头摇得像拨浪鼓,“大哥,我不答你的问题。” 洋芋蛋嘻嘻笑道:“姑说给我压岁钱,你又没说给我压岁钱,你不能考我。” “哎呀,三宝,你脑子转得挺快。你怎么知道我明个不给你压岁钱了?”许南摸了摸了洋芋蛋的包子头,这个小家伙干净可爱跟几个月前天天挂着鼻涕的脏娃娃判若两人。 洋芋蛋惊喜的问道:“南哥也要给我压岁钱?” 许文好奇的问道:“大哥,你有钱吗?” 许佳咯咯笑道:“我没瞧见你去外面挣银钱啊?” 许南眼珠子一转,坏笑道:“我准备一会儿把多多、虎子卖银钱,明个给你们四个发压岁钱。” 许文急道:“啊,不许卖多多。” 虎子比刚来许家时长大些了,此时就蹲在炕下面,两只有灵性的眼睛正瞧着最喜欢它的小主人许佳,仿佛在说,主人,我不想离开你,救救我。 许佳快要哭了,哽咽道:“虎子是我的,不许你卖它。” 洋芋蛋目光在许南兄妹三人身上打转,不知如何是好。 赵五风内心激烈挣扎了一会儿,小脸都憋红了,道:“我不要你的压岁钱。你别卖多多、虎子。” 许文、许佳立刻用无比感激的目光望向赵五风,不约而同的道:“五风你真好。” 赵五风得了这句夸赞,比吃到四个肉包子还要欢喜,脑子也灵活了,再次开口道:“镇子的集市昨个就停了,南哥想卖多多、虎子都没有人买。” 许南摇头晃脑的道:“我不会骑着多多,把虎子用绳子一捆挂在多多的屁股后面,带到县城去卖啊。” 赵五风见许佳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了,忙道:“南哥,你不会的,你要真这样做,才不会说出来。” 许南拍了拍赵五风瘦弱的小肩膀,夸赞道:“你小子还真是聪明。难怪我姑挑了你给兰兰当帮手卖麻花。” 许文一脸羡慕,道:“五风,你真聪明。” 许佳热情的道:“五风以后常来我家玩。帮我们对付我大哥。” 洋芋蛋跟着道:“五风,我要是有你这么聪明就好了。” 赵五风在家里从未被人夸奖过,每天刘氏就是骂他能吃调皮,赵林直接当他不存在,有时好几天连个眼神都不给他,赵大风夫妻、赵二风就更别提了,明着暗着都说他长大要分家产的,恨不得他被人贩子拐了去。 他到了许家得了这么多人的肯定,欢心欢喜,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 许南笑道:“五风,你今个护着兰兰,这是汉子该做的事,做的好。以后你没事来我家,跟文文、佳佳、三宝一起学识字。” 赵五风猛地抬头,满脸期待,问道:“我也能识字?” 许南点点头,“能。你这么聪明,又对兰兰好,我家愿意教你识字。” 许文搂着赵五风的一只胳膊,笑道:“五风,我教你写你的名字。” 许佳眨眨眼睛,奶声奶气的道:“我会的字不少,我教你写麻花两个字。” 洋芋蛋摸摸脑袋,在许家学会字也有一百多个了,《诗经》也背了几首了,谦虚的道:“我就教你写小梨村三个字吧。” 许南让四个小孩子在一起玩吃东西识字,出了卧房去两个院子转了一圈,又去王伯那个院子巡视一圈,就去了赵德家找赵明圆。 花氏正在蒸玉米白面红枣馒头,见是许南,满脸笑容跟他打招呼,热情似火的留他吃午饭。 许南笑道:“婶子,我家今天改吃两顿,早上刚吃的鸡汤馄饨,油大的很,我一点都不饿,就不在您家吃午饭了。” “好。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花氏一听,许家真跟别人家不同,平时吃三顿,今个年三十倒吃两顿了,又想馄饨就已经很好吃了,这个鸡汤馄饨得有多好吃,回头等赵明正去县城挣了银钱回来,一定要吃回鸡汤馄饨。 赵德、赵明正都在厨房帮忙,出来跟许南打声招呼。 ------题外话------ 本文从明天起三、四千字更新。倒v将从明天的章节开始哦,所以请亲们不要攒文,记得天天看。 第一卷 70 迎新年提亲事 赵明正的声音里比往日多了几分热情。 他与镇里柳二的亲事,明明柳二比他大三岁,可是别人都说他高攀了,现在许家帮他在县城找了活计,再没有人说这样的话了。 这个天大的人情他会永远记住的。 赵明圆从书房里走出来,把许南带到大堂,那里的八仙桌上终于也摆上了干果——一盘炒花生。 “我爹要把兰兰姐过继给我当姐姐,我伯娘说话很难听,把我爹气坏了。不过我大伯当时就打了我伯娘一耳光。” “马家真是无耻,马小草都快上花轿,还向兰兰姐多要聘礼。” “你知道要多少吗?五十两银钱。这么多银钱,我爹说一个举人都能供出来了。” “马小草长得什么样,你不是没见过。” “我平时不议论女子,这回我也破例了,她除了名字是个女子名字,其余的那里像个女子?看背影,比我二风堂哥还要像汉子。” 赵明圆气愤起来,话比往常更多了,一句接一句,许南都没有插嘴的机会。 “兰兰姐一直在我家,马家来她家的事,我家上下都知道了。”许南终于插上话了,剥了两粒花生,丢到赵明圆的嘴里让他别气了,微笑道:“我来你家是有件事。” 赵明圆粗粗的两道眉毛往上微微一挑,问道:“什么事?” “是这样的,过几天你哥成亲,我们家到时会跟村里人一起随份礼。”许南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这是我们家私底下给你们家的。等会我走了,你交给德叔、花婶。” 赵明圆常带碎银交学堂的学费,一看碎银是六分银钱,内心感激之后,大声道:“你别让我挨骂。我这就给我爹娘说去。”而后就把碎银拿上去了厨房。 许南无奈的叫道:“好你个明圆,你这么一弄,我中午想不在你家吃饭都不行了,我还想留着肚子吃我家下午的年夜饭呢。我走了。明年见!” 赵明圆动作极快,去厨房上交了银钱,又跑到大门把许南给抓住了,嘻嘻嘻笑着把他带到了大堂。 赵德、花氏、赵明正自是对许南好一通感谢,许南若不在赵家吃午饭,就是看不起赵家。 许南吃完了,还被花氏硬塞了两个簸箕大的玉米粉白面枣馒头。 许淼淼看到两个硕大很有喜气的馒头,感觉年的味道又重了一分,笑道:“花嫂蒸这馒头肯定是给镇里的亲家送的,咱们家送的份钱多,就先给了咱们家。” 许南惊诧道:“姑,你猜对了。花婶蒸了六个这么大的馒头,原来是打算两个给长辈,两个自家吃,两个是送给亲家的。” 许淼淼道:“这么大的馒头,一次只能蒸一个,六个得蒸好久的功夫。咱们别白拿了馒头。你去拿五斤麻花送过去。花婶送亲家、自家吃都好。” 许清林看书眼睛累了,就出来在小院子里走几圈,见许南又要出去,问了几句,还特意去跟许淼淼道:“咱们家办过两次丧事,赵德家每次都给二十个铜钱,是全村随份子最多的。” “嗯。我听二哥念叨过这件事。” “这么久的事你二哥还记得呢?” “他记得。爹,您这次回来有没有觉得二哥比以前说话行事都好些了?” “他在我面前仍是那样,我倒没觉得他有什么变化。” “您在家里多呆几天,就会慢慢发现二哥的变化。”许淼淼想了想,觉得过几天邓老八就回来了,有些事该定下来就得果断的定下来,拖下去会伤了两家的情谊,“爹,我想跟您谈一谈。” 这些话不该由她这个小女儿来说,可是家里面没有主母、长嫂,许南又是个晚辈,她不说谁说。 许清林坐下听完许淼淼的建议,神情复杂,缓缓道:“淼淼,你二哥有你这样的妹妹,是他几生修来的福气。我有你这样的女儿,也是如此。” “爹,我能当您的女儿、当二哥的妹妹,也是我几生修来的福气。”许淼淼真情流露,继续道:“我与兰兰都是小女子,咱们家以前过得还不如她家,可是您坚决不让我去给大户人家当奴婢。我比她幸福百倍。” 许清林伸手摸摸越来越漂亮的女儿,目光闪烁,“我就算饿死,也不能让你去当奴婢。” 许淼淼见老爹回忆苦不堪言的往事又要落泪,连忙道:“爹,我们家的日子会一年比一年更好。” “是。我这次回来,家里添了十几个奴仆,还有多多、虎子、铃铛。村里人人见了我眉开眼笑打招呼。”许清林停顿一下,用极低的声音道:“你还在县里的银庄存了银票,让家里有了积蓄。” 许淼淼谦虚的道:“这是家里的运势好,添人添牲畜进银钱,我们家运势会越来越好。” 父女说了好久的话,不知不觉都到了下午,没有午休也不觉得困。 若不是许南进来问年夜饭要不要开始做了,许淼淼还没发觉时间过得这么快。 许清林看着姑侄说笑着去厨房,想着家里添一个儿媳妇能帮帮女儿也是好事。 赵兰、赵五风最后还是回赵家去吃年夜饭了,只是去了之后,没一会儿又气呼呼的返回,说是赵家已经把年夜饭吃了,刘氏没给她们留一口吃的,让她们到赵德家去吃。 许淼淼、邓红、小青、许南都在厨房忙着。 许淼淼炸肉丸子,邓红在切菜,小青在烧火,许南打下手。 许淼淼夹了一个炸熟的肉丸子给口水都从嘴里流出来的赵五风吃,问道:“兰兰,你给你娘说了契约的事没?” 赵兰一拍脑袋,“我一气带着五风就冲出来,忘记说这事。要不,我这就回去说。” “你现在回去说,你娘肯定不信。你还是这几天等你娘再骂你的时候说。”许淼淼又给赵五风夹了个肉丸子,这孩子目光里都是感激。 她心道:唉,大过年的赵林、刘氏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双儿女没有到场就开年夜饭。 这样的事,许淼淼打死都做不出来。可是偏偏这世上就有这样的父母,真让她开眼了。 “淼淼姑,我来炸肉丸子。”赵兰是个闲不住非常勤快的小女子,要不在大户人家能一干就是三年,这要不是那些不要银钱的流民,大户人家才不会辞了她。 “嗯。你炸麻花有经验,炸肉丸子肯定也炸的好。”许淼淼就让赵兰去炸,而后拿碗夹了十个肉丸子给赵五风,“五风,你去拿给文文、佳佳吃。” 赵兰问道:“洋芋蛋走了?” 许淼淼微笑道:“走了。我让王大宝一家包括高大姑都过来跟我们一家吃年夜饭,王大宝还是不好意思。” 赵兰轻声道:“我看王大宝是怕高姨放不开,就都不过来了。” 邓红敏感的瞧了赵兰一眼。心里以为赵兰知道了高大姑曾经看上许磊的事。 许淼淼笑道:“嗯。也是。高大姑从未来我家吃过饭。突然之间就要来吃年夜饭,肯定放不开。” “哎哟。”邓红一走神,菜刀切了手指,顿时出了鲜血,血把菜刀下的一块泡菜都染红了。 许淼淼忙拉着邓红去卧房包扎伤手,在她耳边轻声打趣道:“我的红红姐,我二哥不在家,你不是针扎手就是菜刀切手指,我看你干脆当我的二嫂算了。” 邓红脸通红,羞得话都说不出来。这可是许淼淼头一次开这样的开玩笑。 邓红知道许淼淼在许家的份量有多重,能得到许淼淼的认可,她跟许磊的事就成功了九成。不由得心花怒放,伤口也不痛了,喜得嘴都合不拢。 许淼淼嘻嘻笑着给邓红包扎手,“我爹跟我说了,过几天等邓伯回来,就跟他老人家商议你与我二哥的婚事。我跟我爹说,您这么上赶着想让红红姐当儿媳妇,怎么知道红红姐愿意不?” 邓红小声道:“我愿意。” “那就好。我就提前叫你二嫂了。” 邓红声音细若蚊音,“你二哥他愿意吗……” “我二哥开始是不懂,你在家里住了这些天,慢慢的他有些懂了,在意你了。” “是吗?” “你看,他前些天向我提出有没有能多赚银钱的活干?我问他多赚银钱干什么,他说要是娶你,得攒五两银钱,不然不好意思向你提亲。” 当年刘家娶邓红的聘礼就是五两银钱,当然邓老八疼爱邓红,把除去早就备好的家具被子什么的,还把这五两银钱放在里面当了嫁妆。 邓红抬起头来,满脸惊喜问道:“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不过,我的心里有点酸哦,我二哥变聪明了,想多赚银钱不是给我买东西,而是为了娶我二嫂。”许淼淼嘟着红艳艳的嘴唇。 “他得第一个想着你才是,没有你给他吃药,他怎么会变聪明。” 许淼淼有些吃惊的瞧着邓红,“原来我二嫂心里都有数,发现我给二哥吃药了呢。算了,看在我二嫂这么识大体又内秀的份上,我就不吃我二哥的醋了。” “淼淼,我还知道,我的命也是你救的。”邓红双手抱住了许淼淼香喷喷的身子,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很是动容的道:“我要是真当了你二嫂,我与磊哥一辈子感激你。” ------题外话------ 亲们周末愉快。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71 忆云心细体贴淼淼 许淼淼柔声道:“你虽然是文文、佳佳的亲姨,但也是继母。我不求你对我如何,只希望你对文文、佳佳仍像现在这样好。” “我发誓,如果我嫁给磊哥,有了自己的孩子,仍待文文、佳佳如同亲生。” 未来的姑嫂一番推心置腹,关系又亲了一分。 许家两个厨房同时开火做着年夜饭,离得不远的王伯等人也在兴高采烈的开火做着年夜饭。 “托主家的福,我们年夜饭能吃上白米饭和肉了。” “主家吩咐了,我们的肠胃都没有恢复,不能吃撑了,只吃了七分饱就行了。” “主家还说了,我们年夜饭一吃完就到大院那边去领压岁红包。” 对于王伯等人来说,在北地有一个安身之地,有口饭吃,一家人团聚,就比那些活活饿死病死的流民强百倍了。 大雪终于停了,小梨村被白雪覆盖,天色渐暗,各家各户放起鞭炮吃起团圆年夜饭。 许家的年夜饭设在了许清林与许南的卧房里面,八仙桌放在中央,九菜一汤摆在桌上,香气扑鼻,许家人、邓红及赵兰姐弟入坐。 凉拌木耳、凉拌白菜泡菜丝、家常豆腐、烧鸡、香炸肉丸、粉蒸肉、红烧黄河鲤鱼、蒜烧墨鱼段、葱爆羊肉、海带炖排骨汤,九菜一汤共是十道,喻意十全十美,新的一年生活更美好。 主食是花氏送的超大玉米白面红枣馒头及白米饭。 许清林十分高兴,破例要许淼淼拿来一坛高粱酒,准备喝两杯。 正准备开吃,家里竟是来人了。 许磊从观里回来了。 许淼淼问道:“二哥,大宝去替你了?” 许磊看到一桌子的好菜,有些激动兴奋,“大宝下午就去了。我让他回村,不用他替我。” 许淼淼起身问道:“那你回家,谁在看梨林?” 许磊摸摸脑袋,顺便把额头上的雪抹掉,微笑道:“妹,你的好友李小姐派了奴婢林三妹来替我看梨林。我本来不同意,流云仙姑过来说观里同意林三妹替我,我就回来了。” 许淼淼心里暗喜,柔声道:“忆云真是细心体贴。我明个去给她和流云拜年。哥、小南南,你们同我一起去。” 许南好奇的问道:“姑,总听你说李小姐,明个我能见到她吗?” “明天应该能。你见到她,可得把嘴巴紧紧闭住,别乱说话。” 邓红望着许磊的眼神比平时多了些内容,“磊哥,外头很冷吧,要不你先喝点排骨汤暖暖身子。” “好。”许磊笑起来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显得更英俊了。 邓红轻声问道:“林三妹多大年龄了?” 许磊憨声道:“看着比我年龄小,比你年龄大。” 邓红面色微变,想想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还是没有问下去。 许淼淼就挨着邓红坐,俯在她耳边低语道:“红红姐,林三妹体重比我二哥都要重,从后面看她的背比我二哥还要宽……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邓红羞得飞快的瞟了许磊一眼,谁叫他长得太好看招人,之前有个高大姑,现在又来了个林三妹,总让她胡思乱想吃醋。 许文央求道:“爷爷,我也想喝点酒。” “好,今个给你、五风也吃点酒。你们拿筷子在我酒杯里蘸蘸尝尝味。”许清林和颜悦色,把酒杯伸到两个小孩子的面前。 许淼淼故意道:“小南南,你还未成年呢,就比文文、五风多蘸几下尝尝酒味得了。” 许南笑道:“姑,再过几个时辰,我虚岁就十四了。你就大发慈悲,允许我喝一两。” “来,我们女的也喝点酒。”许淼淼拿起酒坛给邓红倒了半杯酒,又给自已、赵兰也倒了些酒,见许佳一脸期盼,“姑允许你拿筷子蘸三下酒尝尝。” “哦。我也喝酒了。”许佳跟许文、赵五风一起欢呼,尝了酒,伸出小舌头叫道:“酒好辣啊。一点都不好喝。我再也不喝了。” 众人哈哈大笑,年夜饭团圆,把酒言欢,欢喜高兴,异常热闹。 主人开宴吃起来,二进院子的卧房里面,乔伯、老乌、小青坐在炕上,面对着矮桌上六个热菜,除了鸡、海鲜外,鱼、肉、蛋都有了,还有白米饭。 三人感激欢喜之余,又想到了无法享用到这顿年夜饭的去世的亲人,流下对他们思念的泪水。 乔伯抹了抹泪,“他们在天上瞧着我们。不哭了。” 老乌感慨道:“他们在天上保佑我们遇到了好主家。” 小青想到了被洪水淹死的爹娘兄弟,老乌宁愿饿死也要保住他的小命,许淼淼给她把脉买下她手把手教她炸麻花,“我要好好活下去。” 老乌揣起饭碗朝南边敬了三敬,而后笑道:“趁热吃菜。过年了。” 一个时辰之后,院子大门响起男女的说话声。 “小的来给主家磕头。” 王伯领着众人进了院子,头一次被乔伯领到了卧房。 八仙桌的年夜饭已撤席了,此时摆着梨、苹果、炒松子、炒花生、葡萄干、酥糖、绿豆糕、红豆糕、桂花饼等,甜香的气息飘满屋。 许淼淼坐在许家人的中间,受了王伯等人磕头大礼之后,笑盈盈道:“每人赏十个铜钱,拿些麻花、干货、果子走。” 王伯等人来时空着手,走时怀里揣着铜钱,双手捧着吃食,自是感激主家的好。 赵兰姐弟走时,许淼淼笑道:“明个早上吃酸菜猪肉饺子,我让厨房多和些面,你们也来。” 赵兰感激道:“那我们可就来吃了。” 许淼淼笑道:“来吧。我还给五风准备了红包。你不带他来,他这份我可就给别人了。” 许南脑袋凑了过来,“我也给五风准备了红包。” 赵五风满脸笑容,跟许文、许佳告别,牵着赵兰的手离开后,还回头看了许家大门好几眼。 刘氏就等着赵兰姐弟回来呢,听到动静,立刻从大堂钻了出来,见两人双手空空,气不打一处来,“在许家混吃混喝回来了,也没瞧见给我们带点吃的。” 赵兰冷声道:“你也知道我们是混吃混喝,我们怎么好意思再拿人家的东西?” 赵五风叫道:“我跟姐明天也不在家里吃。” 他早知道今天家里的年夜饭终于有肉有蛋了,一直期盼的好好吃一顿,谁知没有给他留一点肉,连汤都没有留。虽然年龄小,但是这件事会记一辈子。 刘氏盯着赵五风气道:“小王八羔子,你有本事一辈子别在家里吃。” 赵五风大声道:“我以后识字长了本事肯定不会在家里。” 赵大风从大堂里出来,讥讽道:“就你还识字!你四姐给你花银钱供你上学堂?” 赵五风高声道:“四姐跟许家关系好,许家答应我教我识字,我今天就学了好几个字,我已经会写自己的名字。我以后肯定比你强。” 赵大风目光妒忌,冷哼一声。 赵二风也从大堂里出来,朝地下呸了一口,“会识字有什么了不起。” 赵兰让赵五风去洗漱睡觉,头也不回懒得看赵大风、赵二风,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明正弟弟会识字,过了年就到县城做活,每个月包吃住还有五百个铜钱。” 赵二风气得想上去打赵兰,赵五风回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威胁道:“你敢打四姐,回头我就打你老婆!” “你敢打小草试试。” 赵五风气势比赵二风还凶,咬牙切齿的吼道:“你敢打四姐试试!” 小小的赵六风揣着半木盆热水,如同喝醉酒摇摇晃晃的进了屋子,把木盆放在床边,抬起自己洗得干净的小脸,讨好的笑道:“四姐,你洗脚吧。” 赵五风见赵六风抢了他的活,也没有生气,道:“我今天学了几个字,一会儿教你。” 赵六风嘻嘻笑着点点头。 赵五风接着道:“你也给我倒好洗脚水。” 接近子时,新旧年交替之时,小梨村各家各户都出门放鞭炮,一时几十挂鞭炮齐响,黑夜都被照亮了。 许家放完了鞭炮,许清林带着儿孙去第二进院子常年锁着的房子象征性的拜祖宗,又拜了亡妻及文文佳佳的亡母。 “我向你们说件事,我准备给许磊娶妻,对方就是文文佳佳的亲姨红红。” 许磊就跪在许清林的身旁,听到这话,宽厚的肩膀明显一颤。 许清林让儿孙都出去,独自守着亡妻的灵牌说话。 “家里去年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打了井,买了地、牲口、奴仆,还有了积蓄。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好女儿淼淼的功劳,她持家有方,比我们都聪明能干。” “许焱还没有消息。这个孩子现在不知道是否活着。唉,当年我们带着他逃到北地小梨村这个地方,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家里有点积蓄,我原想着带上点银钱去南地找许焱,可听说那边内战极乱,我怕找不他,我反而死在那里,留下家里的孩子们没有人管,就打消这个念头。” “我还是在小梨村呆着,至少我能守着许焱的唯一的儿子许南。” 不远处一进院子的书房,姑侄二人面对面坐着谈事。 “小南南,几个月前我向你保证新年给你做个小手术切掉你的六指,当时你激动万分,恨不得立刻就把六指给切掉,现在你怎么又不切掉六指了?” ------题外话------ 每天三千字,是不是比看两千字爽点啊? 哈哈,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72 少年悟真理明志 “我一直以为村里人取笑看不起我是因为我生着六指。这几个月我发现根本不是这回事。我以前想错了。” “那你发现原因是什么呢?” “家里贫穷。我自已不够强大。” “世人都尊敬强者,追随强者。一个家富裕了就是强大。一个人能干有本事了就是强大。” “姑,多谢你当时没有切掉我的六指,让我领悟了这个道理。以后我要变得强大,足矣立足于世,守护家人。” 这一刻,许淼淼对许南刮目相看,“你确定不切六指了?” 许南点点头道:“确定。” 许淼淼肃容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留下六指,让它时刻提醒你,想要不被别人看不起取笑,就得自身家里都强大。” 许南正经不到十秒钟,就坏笑道:“姑,我听你和爷爷的口气,是不是终于要让二叔娶红红姨了?” 许淼淼闭目,中食二指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提提神,“什么叫做终于,成亲的事要看两个人的缘分。现在时机差不多了,两人就成亲。” 许南神神秘秘的道:“文文、佳佳、三宝都瞧出来了,红红姨可喜欢二叔了。” 许淼淼睁眼问道:“是吗?瞧出什么来?” 许南笑道:“每次咱们家吃饭,红红姨会把二叔爱吃的菜摆在二叔 的跟前。” 许淼淼自是早就看出这件小事来,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小事,相比之下,邓红在意许磊比许磊在意邓红的多得多,这就是许磊的福气。 “你这个当大哥的没带好头,整天不知道读书,就知道琢磨大人的事。” “冤枉,我真没跟他们三个说这些事。” “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困啊,精力这么旺盛,我交给你一个任务,现在咱们家奴仆多了,你写一个家规,再写一个仆规,明早交给我。”许淼淼打着哈欠准备离开,“小南南,你写好了,明天我发你一个大红包。” 许南委屈的叫道:“姑,不带这样欺负我的。” “能者多劳。你不是想当强者吗,从写这个家规、仆规开始哈。” “写这个跟当强者有什么关系?” “有啊。你写好了,我给你大红包,你发财了,可以买东西孝敬你的师父,你的师父就更加尽心传你武功,你会学的更好,不就离强者离近一步了吗?”许淼淼提醒之后,拍拍许南的肩膀,就离开去卧房歇息了。 哪怕外面村子里还有鞭炮声,许淼淼都睡得很沉,一夜好眠到次日,睁眼不知什么时辰,起来穿好衣服,刚要洗漱,就听到院子外有男女的说笑声。 邓红笑道:“爹,你半夜回来,怎么不多睡会?” 邓老八的粗嗓门在宁静的早上显得格外的声音大,“大过年的,我可睡不着。” “邓伯回来了!”许淼淼有些惊喜,昨晚睡得太沉了,半夜邓老八回来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院子里的雪已经被早就起来的乔伯扫干净全部堆在角落里面。 大唐国的规矩,正月初一家里不能往外面丢东西,要是丢了,哪怕是垃圾,今年就会丢财。 邓老八守着这个规矩,半夜连澡也没有洗,就上床睡觉了。他跟许磊、许南一个卧房。叔侄也不敢嫌他身上臭。 许淼淼穿着一身崭新的鲜艳喜庆的红色新衣裙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之前刘喜儿成亲时穿过许淼淼的红衣红裤,颜色跟这身一样,但是效果可差远了。 许淼淼的个子比刘喜儿要矮一点,骨头架子小,但是该长肉的地方长肉,不该长肉的地方绝对不长肉。 不肥不紧的上衣正好露出微微耸起的胸部及盈盈一握的纤腰,长裙显得腿修长,看着整个人个子都高了,身材极好。 头发乌黑浓密,皮肤粉白,唇红齿白,大眼睛闪亮如星,五观清秀精致。 佳人如玉,红衣似火,如同从画上走下来的仙子。 邓老八笑哈哈的跟许清林道:“亲家,淼淼比我几个前走时更好看了。” 许南赞道:“姑,你穿裙子真好看。” 许文、许佳比许淼淼早起了一会儿,看到她这么美,有点犯小花痴。 许佳仰着小脑袋问道:“姑,你好美哦。我长大能像你一样美吗?” “你会比我更美。”许淼淼得到了大家的夸奖,心里自是高兴。 老乌见主人都起来了,就在大门外放起鞭炮,示意村里人,可以来我们家拜年走动了。 许淼淼笑道:“邓伯,您提前回来了真好,红红姐一直牵挂着您呢。” 邓老八瞧着穿着淡紫色新衣裙气色很好的女儿,温声道:“我心里惦记着红红,二宝也惦记着家里的兄弟。我们就赶了几夜活,原想着年三十回来吃上年夜饭,谁知昨个下了场大雪耽误了行程,生生晚到半夜才赶到村里。” 邓红有些激动的道:“我昨晚睡下梦见我爹回来了,醒来就听文文、佳佳在我耳边说,姥爷回来了,我还不信呢。” “回来就好。”许淼淼见邓老八精神兴奋丝毫没有疲惫的样子,看来这些天没少赚银钱。 “淼淼,我给你说说砌炕的事。”邓老八是个急性人,不等许淼淼问就急着要说。 许淼淼原想着吃完饺子再说,不好意思拒绝邓老八,就与他去了书房。 许南十分好奇,但是没有许淼淼的同意,也没有跟进去。 书房里面传来邓老八豪放激动的大笑声及许淼淼温柔高兴的笑声。 邓红半夜已经知道邓老八赚了多少钱,这时仍是喜从心生,满脸欢喜。 书房里面,邓老八笑的眼泪都快要出来,“想让我们砌炕的富贵人家排着长队,我与二宝估摸着这活能干到明年去。” 许淼淼真真切切能感受到邓老八的欢喜,老人苦了一辈子,头一回赚这么多钱被这么多人需要,柔声道:“您这几天就回趟邓村,直接把家里的地租给亲戚种,等过了元宵节就踏实的去砌炕。趁着火炕还没被人学会,多多赚银钱。” 邓老八竟是收起笑容,短叹一声,“唉,我是真舍不得我那几亩地。不过,有舍才有得。我不舍得地,怎么有功夫去砌炕赚大银钱。” 种了一辈子的地,靠着种地养活一家人,突然不种了租给亲戚,内心一时半会很难割舍。 许淼淼理解邓老八的心情,前世如果让她放弃当医生干一份来钱很多的工作,同样会很难舍,“凡事都有两面性,不种地能砌炕,不收粮食能收银钱,而且收得银钱远比收的粮食多。您不用纠结了。” 邓老八艰难的点了点头,又肃容道:“淼淼,你是命里我的贵人。你改变了我的命运。你说的对,我听你的。以后都听你的。” 按照之前的口头契约,工钱归邓老八、王二宝所有,砌炕获得的银钱许家得五成,邓老八得三成,王二宝得两成。 许淼淼从邓老八手里接过了九十两的银票。 当初如果她把火炕的点子卖给梨花观,一次性也就得个四十两银钱。 她选择跟邓老八、王二宝合伙,上次得的银锭加上这次得到的银票,已高达一百多两银钱,在新的一年还会有收入。 她的这次决定让许家的利益扩大化,还得到了邓家、王家的感恩及忠诚。 没有什么比正月初一早晨就收到银票更开心吉利的事了。 许淼淼收了银票就得开始做散财童子发红包了。 她托许清林的福,年龄小辈份大,别说许南,就是全村同龄的少年少女甚至有几个已经当孩子爹的中年汉子都得叫她一声姑。 赵兰姐弟过来了。 赵兰竟是送给许佳、许文每人两身贴身穿得红色丝绸内衣。 赵兰专门去县城买的丝绸,晚上等着两个弟弟睡着了,点着昏暗的油灯一针一线做的,真是有心了。 “你们都穿着新衣,不用给我磕头把新裤子裙子弄脏了,来,排排坐,吃饺子,得红包。”许淼淼与包括许南的几个晚辈都坐到一桌,把早就准备好的几个装着小碎银的香包拿出来,每人得一个。 许南看在红包的份上,就不换桌去跟大人坐了,见许佳把红包打开里面是一分的小碎银,心里估计自己也是这个数,有些欢喜。 “银子啊。”赵五风激动的双手捧着一分的小碎银放在赵兰跟前,“四姐,姑给我的红包好多银钱。” 赵兰忙道:“一分银钱就是一百个铜钱。淼淼姑,你给我们姐弟太多了。” “你们叫我啥?” “姑。” “那不就得了。我这个长辈不是白当的。好了,快趁热吃饺子。”许淼淼见赵兰感激的热泪盈眶,赶紧催她吃饺子。 赵兰与赵五风是在赵家挨了刘氏、赵大风、赵二风的骂出门的,到了许家,吃肉饺子,拿得红包跟许文许佳一样多。两家天壤之别。 许淼淼特意安排邓红、许磊陪着许清林、邓老八单独一屋吃饺子喝酒。 许清林面薄,不过决定的事,再难也要试一试,等着邓老八把一盘的饺子都吃光了,酒也喝了快半斤了,缓缓道:“亲家,这两个孩子命运有点坎坷,但性子人品都是好的。” 邓红伸手捏了邓老八腿肚子一下。 邓老八酒醒了一些,听许清林声音有些局促的道:“你看,我家许磊娶你家的红红为妻,如何?”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重重的拍门声,一声比一声急。 ------题外话------ tamyatam、jyxhmm、836933651送的钻花都收到了。谢谢!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73 新年云淼相见心喜 许磊伸长了脖子往大门的方向望去,好像能看到门外的人一样,憨笑道:“这么早,谁第一个来给咱们家拜年?” 赵老汉洪亮的声音在小院子里面响起,“许老弟,我们全家来给你们家拜年了。” 赵老大、赵老二两家人都跟着来了。一大家子浩浩荡荡的被笑嘻嘻的许南迎进了大堂。 赵老大伸出右手让许清林看,感激道:“叔,我的食指断了半截,多亏淼淼帮我接断指。” 赵冬至看到许淼淼,眼睛都瞧直了,不过回过神来之后,脸色有点复杂。 赵家不是空手来拜年,拿了两只活鸡、六斤猪肉、四十个鸡蛋。 许家回了四斤麻花、两斤麦芽糖块、两小坛泡菜。 许清林、许磊、邓红返回去时,邓老八已经倒在炕上打着呼噜睡着了。 许清林只能笑道:“磊儿,把你老丈人扶进房,让他好好睡一觉。” 邓红心里着急亲事也没有用,这事必须得邓老八睡醒了点头同意才行。 不一会儿,高大姑、刘喜儿、王二宝、洋芋蛋过来了。年礼在腊月底就给过许家了,这次就空手来的。 王二宝肤色比以前黑了些,五观仍是清秀,但是少了些女气,多了少年的英气,气质也沉稳了,望向许淼淼满眼的感恩,跪下就磕头拜年叫姑。 许淼淼虚扶起王二宝,笑道:“数日不见,二宝侄子个子高了许多,身板也比以前结实多了。” 王二宝激动的道:“姑,我们吃得很好,我就长高长壮实了。” 许淼淼问道:“你远离家乡在外面干活,累不累,想不想家?” 王二宝摇摇头道:“不累。想家是有点想,可是不这样怎么能赚到那么那么多的银钱。” 许淼淼柔声道:“你不在家的时候,三宝来到我家时,总说到你,他可惦记你了。” 王二宝扭头摸了摸洋芋蛋的头发,感激道:“姑,洋芋蛋说在你家学了好多字,还学了诗。” “文文、佳佳学识字,我们顺便就让三宝侄子跟着学了。”许淼淼见三宝磕头叫姑,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塞在他的胖胖的小手里面,“姑希望在家里听哥哥嫂子的话,越来越懂事。” 赵兰站在一旁跟刘喜儿叽叽喳喳的说话,不时的笑几声。 王二宝跟许家众人拜过年之后,过来跟赵兰姐弟打招呼,笑容真切,“兰兰,新年好。” “三宝,新年好。”赵兰以前没有太多的关注王二宝,去县城当奴婢三年都没有见过他,这次猛的一见,觉得跟小时候的印象完全不一样,想不到他变得这么俊俏了。 王二宝道:“我听我嫂子说你在镇里卖麻花,生意很红火,你真能干。” 赵兰笑容自豪,道:“喜儿刚才跟我说了,你在外面砌炕收入很高。你也真能干。” 赵五风脑袋凑了过来,盯着王二宝问道:“你比我姐年龄小,怎么不叫她姐呢?” 刘喜儿见王二宝尴尬的脸红了,忙笑道:“我们家二宝年龄也不小了,十二岁了。” 许南在那边高声道:“我记得二宝今年十一,比我小两岁。” 刘喜儿轻声道:“虚岁十二了。” “虚岁?”许南眼珠子一转,激动的高声道:“姑,那我虚岁十四了。我成年了。以后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啦!”而后哈哈哈的仰天大笑。 许淼淼瞧着大侄子的二傻样,哭笑不得,道:“你就算成年了能干什么,想说亲事啊你?行,我给你爷爷说去,过年给你说门亲事。” 许南连忙跑过来给许淼淼拱手做揖,央求道:“我的好姑姑美姑姑,你可别提亲事二字。我还是十三岁吧。” “他啊,见到二宝太高兴了。走,咱们进房里说话,在院子里待着冷。”许淼淼把众人请到了温暖的有火炕的卧房里面,让小青、乔伯把八仙桌抬出来,桌上放了水果、干果、点心等。 赵五风、洋芋蛋、许文、许佳被邓红领去骑多多玩了。 赵兰饺子吃得有点多,就不上炕了,坐在八仙桌前吃点干果,王二宝就坐在了她的对面,笑呵呵的跟她说话。 赵兰好奇的问道:“你都去了什么地方给富人砌炕?” “不全是富人,我还去过金城的白云观。” “梨花观就很大了,听说白云观比梨花观还要大还要好,你亲眼见了,是这样吗?” “是。白云观挨着黄河边,离金城城府几里路,观里不但有道士还有道姑。人比梨花观多多了,地方也大多了。” “我就去过县城,还没有去过金城。” “金城比县城大很多倍,城墙就比县城的高很多,城门能并排过四、五辆马车。” 许淼淼跟高大姑、刘喜儿道:“二宝侄子去外面做事回来,见多识广,性子也活泼了。” 刘喜儿笑道:“我们二宝今天的话真多。” 高大姑夸赞道:“二宝出去一趟就变成大人了。” 王家人没坐一会儿,赵德一家四口过年拜年,接着村子里又有两家过来拜年,许家异常热闹。 以前许家过年冷冷清清,今年来拜年的人络绎不绝。 许淼淼见这架势,估计来拜年的人没完没了,便道:“小南南,你跟我和你二叔去梨花观。” 老乌赶着多多板车,许淼淼坐在车上,拜年的年礼也放在车上,许南、许磊空着手走路。 四人不多时就到了梨花观。 今天是正月初一,前来烧头柱香的香客比往日多许多。流云都被观主派去接待重要的香客了。 许淼淼把年礼放在流云的单间,特意带着许南、许磊去跟流云见面拜年。 “你这孩子,前个也不说一声,我要是早知道你们要来,就准备压岁银钱了。”流云伸手摸了摸许南的脑袋,“我过年让你在家玩几天,你家伙食太好,你别只知道吃好的不练功。” 许南笑道:“师父,您老人家这么尽心尽力的教我功夫,我在家里就算不吃饭也得把武功练了。” 许淼淼原本是想带着许磊、许南去见一下李忆云,谢谢她昨天派林三妹帮许磊看梨林,见到观里香客人头攒动,还是打消了念头,独自提着年礼去了。 一路上遇到许多神色虔诚的香客,三三两两或是结伴同行,没有独行的。 许淼淼联想到李忆云独居小院,大过年的人来人往,却没有亲人陪伴,心里肯定很孤单寂寞,脚步不由得加快了。 小院没有想象中的孤寂,进了月亮门,进入视线的是一片一片的红,到处挂满了精美的红色吉祥图宫灯,若是到了晚上,宫灯齐亮,灯火辉煌,肯定很漂亮。 “淼淼,昨个的雪下得很大,今早我一看雪都没有融,天异常得冷,我以为你不来了。”李忆云满脸惊喜从书房里三步并两步快走出来相迎。 每年的这个时候,别人家都是团圆热闹,李忆云却是埋头在书房的一堆书籍里孤单安静的渡过。 今年有了许淼淼的探望,李忆云觉得过年也不错。 许淼淼把一竹篮吃食交给了眉开眼笑的林二妹,柔声道:“我答应你的事,肯定要做到。何况昨个你还让林三妹替我二哥看了一夜的梨林。” 李忆云鼻子轻嗅几下,凤眼精亮,问道:“你又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许淼淼微笑道:“我家包的酸菜猪肉饺子,冻好了直接下锅煮就能吃,还有一只香酥鸡。”天气很冷,包好的饺子放在外面一会儿就冻住了。 李忆云有些好奇的问道:“酸菜是什么菜?” “酸菜是我用白菜腌制而成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我还是想先吃香酥鸡。”李忆云嘴角上翘,“你说我前世是不是黄鼠狼,这么爱吃鸡。” 许淼淼望着李忆云被裘衣衬得贵气逼人美丽无双的脸,打趣道:“你要是野兽也得是狐狸,一只世上最漂亮的白狐。” “我是白狐,那你是什么,你是黄鼠狼,白狐与黄鼠狼是好友,你说好不好?” “黄鼠狼才不好。我不要。” “那你就是鹿。” “我才不当鹿被猛兽吃掉呢。” “那你要不要是狼?” “我前世肯定是人。”许淼淼前世不就是人吗。最凶的猛兽也是兽, 比不上人。 李忆云目光天真,一本正经的问道:“那你还当会做各种鸡的人, 做好了鸡,专门给我这只白狐吃。可好?” 许淼淼摇摇头笑道:“前世都过去了,咱们能不能说说来世,这还 靠谱些。” 李忆云却是继续认真的问道:“来世也不靠谱。不如说今世,你经常做各种鸡专门给我吃。可好?” 许淼淼柔声道:“好。” 李忆云笑得眉飞色舞,像只偷了鸡的漂亮狐狸。 许淼淼便道:“你有了鸡吃,诗都不要了。” “要。”李忆云有些激动的跟林二妹道:“你把香酥鸡直接放在饭厅,我这就吃。” “光吃鸡会腻,还是就着热呼的饺子吃着香,要是有蒜,那就更香。”许淼淼见李忆云点点头,接着道:“你们还没用午饭,这顿就当午饭了。” 李忆云说了三个好字,特意嘱咐林二妹剥点蒜就饺子吃。 大美女吃饺子就蒜,一张嘴一股蒜味,简直不敢想象。“我就不打扰你们主仆用午饭。忆云,过几天雪融了,我再来看你。”许淼淼告别,就要走了。 李忆云非要把许淼淼送出观去。守在月亮门的林三妹便跟在一旁。 许淼淼进了流云的单间,见叔侄在说话,便介绍道:“这是我的二哥许磊、大侄子许南。” 李忆云朝两人微笑,和颜悦色,“早就听说淼淼有个好二哥乖侄子,今个终于见到了。” 许淼淼见许南瞧傻眼了,干咳两声,“这位便是李小姐。” 许南回过神来,窘得脸颊通红,见李忆云洒脱自如的跟许磊说话,心里恼怒自己不够沉稳没有出息。 许磊拱手粗声粗气道:“谢谢李小姐昨个找人替我看守梨林,祝你新年好,万事如意。” 李忆云温声道:“我只是举手之劳,就能让淼淼与你团圆吃年夜饭,何乐而不为。” 许南鞠躬行礼道:“李小姐,新年好。” “南侄子,你给我拜年,我给你压岁银钱。”李忆云目光里带着狡黠,从随手带的香包里取了一个大约一两的一块金子交给许南。 许南把金锭往外推,摇头道:“太多了,我不能收。” 许淼淼跟着道:“忆云,你太客气了。” 李忆云望着许淼淼笑道:“我与你同辈,那就是他的长辈。长辈赐,不敢辞。他收下就对了。” 许淼淼朝许南微微点头,道:“小南南,你以后见了李小姐得叫李姑姑。” 许南心里有种不要金锭,要跟李忆云同辈的强烈念头。 林大妹进了厨房,见林二妹正从篮子里取饺子,边取边小声数着数,便去帮她烧火煮水准备下饺子。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74 半路出现范家争婚 林二妹眉开眼笑道:“许小姐真是细心体贴,除了主子,还把咱们三人的饺子也给包出来了。整整二百十个饺子,瞧着个个皮薄馅多,煮熟了吃一定很美味。” 香喷喷的饺子出锅,香酥鸡撕成块,一起揣进了饭厅,浓郁的香气令送走许淼淼的李忆云心情又恢复了愉悦。 李忆云自是先吃香酥鸡,觉得跟烧鸡一样美味,赞不绝口,见三婢都在飞快的吃饺子,问道:“馅好吃?” 林二妹把饺子咽了下去,笑道:“主子,馅里的菜脆香自带酸味,吃着爽口开胃的很,且一点不腻。” 林三妹粗声粗气的道:“就着蒜一起吃,好香。” “主子,我去盛些饺子汤,您吃着鸡、饺子、蒜,再喝点饺子汤暖胃。”林大妹兴冲冲的跑去厨房。 李忆云尝了一个饺子,就改成一口鸡肉一口饺子一口蒜,吃了几轮,再喝一口饺子汤,那个舒服,嘴角上翘,凤眸闪放精光。 “主子,您要是喜欢吃酸菜,小的向许小姐要一些?” 李忆云摇头道:“你做的菜别有风格,不用向淼淼要酸菜。” 四人风卷残云般把桌上的鸡、饺子、面汤一扫而光,脸上均挂着满足的笑容。 片刻之后,李忆云在小院子里散步才想起一件事来,自言自语笑道:“今天太匆忙,竟是忘记问淼淼要诗。下次她来,我一定先要诗,再说吃的。” 许淼淼坐着多多拉的板车一路颠簸到了小梨村村头,突然间望向前面走着的少年背影,问道:“小南南,你一路上这么安静,想什么呢?” 许南嘀咕道:“没。没想什么。天太冷,说话怕冻着舌头。” 老乌与许磊咧嘴笑了几声,遇到几个去外村亲家长辈家拜年的村民,互相打招呼拜年。 有个男村民问道:“许南二叔,今个没去梨花观?” 许磊答道:“今个我轮休不用去。” 男村民的老婆——干瘦的中年妇人好奇的问道:“过年了,梨花观有没有给你封红包?” 许磊开口道:“每天管两顿饭,时不时有蛋肉吃,还有工钱,已经极好了,年底了观里太忙,就没给我封红包。” 干瘦的中年妇人八卦起来没完没了,“梨花观的差事是不是王家给你找的?” 许磊笑道:“你猜呢?” “我哪能猜得出?” 许磊挥手让老乌赶着多多往前走,头也不回的高声道:“你整天闲着没事,慢慢猜总能猜得出来。天冷,我回家去!” 男村民等许家人走远了,跟老婆道:“许磊比以前晓事了,你别想从他嘴里问出许家的事来。” 中年妇人神色不悦,“瞧他精的,屁股插上条尾巴就是猴子。哼,我哪有整天闲着没事,我的活多着呢。” 男村民朝地上呸了一口,“你就是吃饱撑了闲着没事,当着许淼淼的面试探许磊,你还想不想让许淼淼教你炸麻花了?” 赵兰带着赵五风在村里给几家拜年。她与许淼淼签了买卖契约的事,不到半个时辰就在全村传开了。 村里的许多妇人想着跟许淼淼攀关系拉近乎,也签了买卖契约好卖麻花挣银钱呢。 许淼淼四人到了家门口,见大门开着,从半开的大堂里面传来陌生男子的说话声音。 贺黑子面带笑容道:“许老弟,上次我说要来你家坐坐,本来上个月我就要来,谁知天下大雪,我滑了一跤,把腰给扭了,这两天才好利索。” 许清林忙道:“贺哥,你年岁大了,走路要小心。” “我想着今个来,正好给你拜年。”贺黑子不错眼珠的瞅着许清林,态度诚恳的不能再诚恳。 许清林笑道:“新年好。你这么大老远的来给我拜年,还带来了礼物,多谢。” “你识字是个文雅人,我不识字是个粗人。我跟你说话就不弯弯绕了。” “直说无妨。” “事情是这样的,我呢,只有一个女儿,容貌在我们村里不算数一数二,也是过得去。我女儿命不太好,成亲几年就守寡了。男方那边的亲戚见我女儿没有生儿子,就把她与我的外孙女送回我家了。” 许清林洗耳恭听。 贺黑子语气有些沉重,缓缓道:“我女儿才十九岁,这么年少就守寡。我不想她就这么守着我的外孙女过一辈子,也不想她再嫁非人,害了她也害了外孙女。” 许清林听出点味来了。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贺黑子大年初一走着雪路跑这趟,原来是为了女儿的亲事。 贺黑子接着道:“我觉得你的儿子仁义忠厚,一定会对我女儿、外孙女好。我想把我女儿嫁给你儿子。你看我们做亲家怎么样?” “这个……”许清林琢磨用什么话婉拒比较好。 贺黑子有些激动的道:“我是个撑船的,家里境况一般,不过,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准备把旧船卖了,添些银钱给女儿陪嫁一条新船。你家儿子要是娶了我女儿,可以雇人撑船,也可以自己撑船,除了这样冷的天气外,一年里近三百日天天都能有进项。” 许清林知道新船对贺黑子的重要性,不由得满脸歉意,“贺老哥,你能看上我家许磊,是他的福气。只是我已准备给他定亲事……” “你这不是还没有定下来吗。”贺黑子来之前早就通过亲戚打听过了,甚至自己还来许家转过,看见过邓红,要不是这样也不会腰一好就马上过来提亲事。 “范伯,新年好。”许淼淼微笑走了进来。 许南坏笑着推了许磊后背一下,“叔,你快进去,人家等着见你。” 邓红正带着两个小孩子午休,听到有动静就出了卧房,走到大堂刚要进去,就被许南一把给拉到一旁去。 许南一本正经的小声道:“红红姨,我二叔又被女人瞧上来。这次人家的爹直接上我家来提亲了。嫁妆是一艘新船。你快去把邓爷爷给叫醒来。” 邓红脸色苍白,双肩颤抖,失魂落魄的走到邓老八歇息的卧房门前,举起手要去推门,却又停止了,两行眼泪不知不觉留下来。 大堂里面,许清林已经向贺黑子道歉赔礼,许淼淼也让小青备了吃食给贺黑子还礼。 贺黑子送给许家的是二十个鸡蛋、五斤小米,走的时候得了两斤麻花、两斤炒花生米、两斤猪肉、两斤麦芽糖,得到远超过付出,没结成亲家很遗憾,但是成了朋友以后能走动走动也不错。 邓老八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女子的哭泣声,睁眼见邓红坐在床边抹泪,以为还在做梦呢,翻个身后脑勺对着邓红,继续大睡。 可怜邓红就这么纠结煎熬了近一个时辰,直到许文、许佳从外面探进小脑袋。 “姥爷,你还睡啊,都要吃晚饭了。” “姥爷呼噜打得真响,我在隔壁炕上睡觉都听到了。” 邓老八哈哈大笑几声坐起来,招手让两个小孩子进来,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准备穿衣,无意中抬头见邓红两只眼睛哭得跟桃子一样肿,急道:“红红,你怎么哭了,谁惹你了?” 邓红当着两个小孩子的面,只能婉转的道:“没有人惹我,我是听到有女子要嫁给文文爹高兴的。” “谁要嫁给傻小子?”邓老八声音一下子提高了。 许清林正在书房吃茶看书,门被满脸怒气的邓老八砰的踢开了,先进门来的却是左耳朵被邓老八揪红的许磊,惊诧问道:“亲家,怎么了?” 许磊粗声粗气的道:“爹,我邓村的爹生气了,他有话跟你说。” 邓老八头发散乱,瞪着牛眼盯着许清林,气呼呼道:“我认得范黑子,他对女儿宝贝的很,你肯定是坐船时暗示过他,不然他怎么舍得把女儿嫁给傻小子?” “我没有暗示过范老哥。” 邓老八叫道:“范老哥?叫得可真亲切,是不是马上就改口叫范亲家了?” 许清林忙道:“我心里已定下来许磊再娶的女子就是红红,昨个子时我拜祭亡妻时,就说了此事。今个我向你提亲了,你吃醉酒了睡着了。我准备等会吃晚饭再向你提亲。” “你什么时候跟我提亲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吃醉酒了。” “我没吃醉酒时你怎么不提亲,非要等着我吃醉酒才提?” “我也是怕你会拒绝。” “我拒绝你就不提亲了?” “不。你就算拒绝了,我也会坚持。” “两个孩子都认识这么久了,脾气性情也很投缘。红红一直把文文佳佳当成亲生儿女对待。” “是。” “那你早干啥去了,为啥不早提亲?” “唉,我是要让红红好好想想,到底许磊是不是能够托付终身的男子。” 许淼淼在院子大声道:“二嫂,你快去劝劝邓伯,我瞧他气坏了。” 许南在许文、许佳耳边低语了几句。 两个小孩子兴高采烈的跳起来,“娘,我又有娘了。”“红红姨当我的娘了。噢。” 邓老八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气又消了两分,但是对许磊这么招人还是生气,连拍了他的胳膊几下,“傻小子,你有什么好的,一个两个的都要嫁给你。范黑子还要陪嫁一艘新船!” 一艘能装三千斤的新木船至少六十两银钱,这样的陪嫁放在县城里面也算是极丰厚的。 ------题外话------ tamyatam、836933651、guoyan123456、chowsiumui、susannana送的钻花票都收到了。高兴!谢谢!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75 许家下聘礼显诚意 许磊揉了揉被打痛的胳膊,憨声道:“不是我好,是我家好。我家好,她们想嫁进来享福,不是看中我了。” “你知道就好。”邓老八把许磊推开,板着脸跟许清林道:“你提亲的事,我同意了。你说成亲的大日子定在哪天?” “等你忙完砌炕的活计。” “还等?”邓老八声音再次提高,牛双圆瞪,就差跺脚骂人了。 许淼淼见自家老爹被邓老八说的满头大汗,只能进了书房,柔声道:“爹、邓伯,赵德里正家正月初十二办喜事,我们就比他家晚办两日,正月十四怎么样?” 许清林仍是觉得这么短的时间办喜事太紧了,显得对邓红不重视,正要摇头,那邓老八已经像个孩子似的跺脚三下哈哈大笑点点头高声道:“好,就正月十四。红红成亲了住在你家,我去外地干活心里也踏实。” 许淼淼扯了扯许清林的袖子,让他点头同意,“爹,您该哪天去集福楼仍去就是,现在家里人多,办什么事都方便,我与小南南张罗应该行的。” 许清林点点头,目光感激,笑道:“淼淼,你二哥的亲事就交给你办了,你受累了。” 许磊粗声粗气的道:“妹,我谢谢你。” 许清林拍了拍儿子结实的肩膀,温声道:“过年娶老婆,双喜临门。磊儿,爹希望你以后喜事不断,笑口常开。” 邓老八满脸红光,大声道:“红红,你与傻小子的亲事由淼淼操持,你快过来好好谢谢她。” 邓红风一样的飞了进来,浑身喜气洋洋,笑容满面,只是两只哭红的眼睛瞧着有点怪异,“淼淼,我谢谢你。” “你与我二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道谢都说的一样的话。”许淼淼笑着握住邓红的双手,打趣道:“我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邓老八的心事终于结了,非常高兴,晚饭吃了很多肉,却滴酒不沾,“我今晚就带红红回村备嫁。你们正月十四来迎亲就是。” 当日许磊就送邓老八父女回了邓村,顺便给那边的亲戚拜年,次日清晨返回直接去了梨花观守梨林。 许清林亲自写了几个请帖,请了赵德、赵老汉、流云、集福楼的掌柜等人。 许南与老乌分头行动送请帖,一天之内全部送达。 许磊要娶小姨子邓红的事很快就在小梨村传开了。 有些人特意到高家去告诉高大姑,就为了看她失望嫉妒的表情,可惜没有达到目的。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高大姑只想守着刘喜儿过完余生,不会对任何男人动任何心思。 赵兰得知许家要办喜事,决定正月十五之前不卖麻花了,专门给许淼淼打下手。 不卖麻花就没有收入。刘氏得不到银钱,逮着赵兰在家里就大声骂:“死丫头,你二哥马上就要成亲,你不帮家里干一点点活,也不给家里银钱,就知道往许家跑!” 赵兰被骂得急了,就反驳一句,“我年前给你的银钱加起来有三百多个铜钱。你还嫌少?” “老娘从怀着你到现在,哪天不给你身上花银钱,你这个赔钱货,有银钱了就不给老娘花了。”刘氏气急败坏的嚷嚷,“你二哥九日成亲,你把你存的私房银钱都拿来。” “那是我的嫁妆。”赵兰一直把银钱放在许家,就防着刘氏偷走。 刘氏叫道:“不要脸,你有男人了吗,张嘴闭嘴的嫁妆!” 赵兰早就被刘氏骂伤了,冷声道:“我的嫁妆自己攒,不用你花一个铜板。” 年初四,赵兰的姐姐赵菊与姐夫回娘家拜年。赵菊出嫁不到一年,肚子还是瘪的没有怀孩子。 赵兰姐夫只拿了六个鸡蛋、六个铜钱,却说的天花乱坠,夸家里条件有多么好,弟弟有多么能干多么好,话里的意思是想跟赵家亲上加亲,弟弟要娶赵兰。 赵菊一到家门就开始诉苦,当然诉苦的对象不是刘氏、马氏,而是赵兰。 赵菊想让赵兰给些银钱花花或是教给她炸麻花的方子。 赵兰对赵菊的感情还不如跟大户人家一起干活的奴婢,铜钱一个没有,更不可能传授炸麻花的手艺,只是说了一会儿话,就带着赵五风去许家了。 刘氏一见大女儿两口子拿的东西,懒得搭理他们,去别人家串门了。 赵林直接回卧房里睡觉。 赵菊夫妻早回家也没有好吃的,就在赵家吃了两顿饭才走。 刘氏等他们一走,就把做两顿饭用了四个鸡蛋的马氏给大骂了一顿。 许淼淼上次给王大宝办亲事,时间短就十分简单,只弄了一桌喜宴,也没有请花轿抬新娘,这次给自家二哥办亲事,有十几天时间,打算办得隆重却不奢侈。 因为两人都是二婚,就不打算大操大办,不请全村的人,只摆六桌喜宴,亲朋好友四桌,奴仆两桌。 花轿得去镇里定,过年成亲的人多,镇里要是定不上,就去县里定。 聘礼要尽快送到邓村邓家,按照当地的风俗,除去聘礼银钱,还必须有六样礼品,首饰、布、粮食、糖、干货、肉。 年初三许淼淼由许磊陪着进了一趟县城,花了十三两银钱买了一对样式简单但重量足成色好的金镯,又花了一两多银钱买了两块绸布,一块是正红色两丈,一块是深蓝色两丈。 年初四一大早,许清林、许南、许文、许佳、老乌、乔伯带着聘礼赶着多多,浩浩荡荡的去了邓村。 “聘礼银钱二十两银钱!” “一对足金的金镯、两块各三丈南地的绸布、百斤白面、十斤麦芽糖、十斤炒花生、十斤炒瓜子、四只猪腿。” “原来以为许家富是谣传,今个见了聘礼,才知道是真正的富。” “红红比她亲姐姐有福气的多,遇到许家发达的时候。” “谁能想到红红和离了,还能找到这么好的人家。” “红红嫁得这么好,咱们村可要出名了。” 邓村除了邓族还有外来人家,蜂涌至邓老八家大堂瞧看聘礼,均是震惊的无与伦比。 之前还有妇人认为邓红为了嫁给姐夫赖在许家不走,过年都不回邓村,以为许家瞧不上她,去刘村时特意散布谣言,那邓红前夫刘家人自是幸灾乐祸。 现在事实摆在面前,把这些看邓红笑话的人脸打打啪啪响。 邓老八的粗嗓门声音要多高有多高,“拿这么多吃食过来干什么,年后我去外地干活,还不晓得什么时候回家,到时吃食就坏了。” 老人十分好强,非常的能干勤劳,可是命运特别坎坷,一辈子就没有几件高兴的喜事。 这下许家来下聘礼,让老人大大的长脸了,对许家上下都极为满意。 许家人从邓村走时,邓老三特意让邓大树送他们十里路。 回家的路上,很长的路是山路,雪未融很滑,许南背着许文、老乌背着许佳,许磊背着许清林,让乔伯赶着多多慢慢走。 许清林趴在许磊的耳边道:“磊儿,家里的情况你很清楚,银钱都是你妹妹赚的,你的工钱还不够养文文、佳佳。” 许家现在的生活比县城里的大户人家都要好。许磊每个月八百个铜钱不足矣给许文、许佳提供这么好的生活。 许磊憨声应是。 “等你的亲事办完,家里的银钱就要都留下来给你妹妹置办嫁妆。” “是。” 许清林扭头见许南背着许文走了十几里的山路,面不改色心不跳气也不喘,武功还真是没有白练。 许南笑道:“爷,我二叔唱的歌可好听了,你让他唱给你听听。” 许磊回头瞪了许南一眼。 许清林却是有些激动的道:“磊儿,你还会唱歌。那你唱给爹听听。” 苍凉寂静空旷的雪山响起了男子洪亮的歌声,悠远动听,飘荡于整个天地。 许淼淼在家里左等右等终于把家人等回来了,瞧着个个喜气洋洋笑哈哈,再闻到许清林身上还有淡淡的酒味,笑道:“一切肯定都顺利。” 许南高声道:“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了。邓爷爷恨不得今个就让二叔把红红姨娶到咱们家来。” “那就好。”许淼淼忙让小青把煮好的姜汤端上来让几人喝了暖暖胃。 许南搓着双手,“姑,邓村在山里面比咱们村还冷,去年冬天下的雪到现在都没融,这都下了好几场雪了,村里村外的雪积得很厚,听说到了夜里时常听到狼叫,人都不敢出屋解手。” 许淼淼便道:“咱们村挨着山,倒是没有狼,这点挺好的。” 许南接着道:“我听明圆说,咱们村与大梨村许多年前来过狼,县里来了一群会武的衙役与梨花观会武的道姑一起上山把狼窝给揣了,从此狼就再也不敢来了。” 许淼淼问道:“爹,邓伯有没有说哪天过来送嫁妆?” 本地的风俗习惯是嫁妆要在成亲的前两天送过来,摆在醒目的地方,让男方及男方的亲朋好友看一下,彰显女方对新娘子的重视。 许清林道:“山里的雪太大,路非常难走。我跟邓老哥再三请求,邓老哥这才同意不提前送嫁妆过来,就等着正日子那天红红、嫁妆一起过来。” 许淼淼点点头道:“这样再好不过。” 许清林有些局促的道:“成亲那天邓族会来十几个人送亲,说是当天就走,我想着家里挤一挤应该能住下,就邀请他们住一晚,第二天再走。”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76 忆云赠淼淼新年礼 许淼淼眼睛一亮,笑道:“爹,你邀请的对。那天咱们家去迎亲,到了邓村也接近正午,邓族的人再送嫁来咱们家,这就得到黄昏了,山路都是积雪很难走,黑灯瞎火的可不能走夜路,在咱们家住一晚第二天再走最是妥当。” 人多热闹,喜宴多开两桌就是。 邓族这般重视邓红,那许家迎亲要更加隆重才是。 许清林伸手握住了许淼淼的右肩,感激道:“一下子来这么多人,你得多操很多的心。” 许南忙道:“爷,我给姑当下手。” 许文拉拉许清林的衣袖,“爷,我也能帮姑姑干活。” 许佳跟着道:“爷,还有我。” “那天人多事杂,你们两个把自己照顾好了,别走出咱们家的大门就是帮了我的大忙。”许淼淼把许佳抱了起来,牵着许文的手,去用热水洗手洗脸。 “姑,你不是说要去梨花观看李小姐,明个我陪你去。” “她是我的朋友,你得叫她李姑姑。” “李小姐跟我年龄一样大,你让我叫她姑姑?” “叫姑怎么了。你要不叫,那把她给你的见面礼还给我,我明个带给她。” “姑……”许南拖着长音撒娇。 “你怎么说都没用。冬至比我大,不一样叫我姑姑!” “那个,姑,明个我陪你去。” “你虚岁已十四,不方便出现在你李姑姑的院子,就不要去了。” “对了,这几天融雪,黄河冻的跟石头一样,凿冰洞很费劲。冬至哥怎么没到咱们家打井水?” 许淼淼秀眉上挑,缓缓道:“冬至大概是觉得过年了,咱们家常有客人,不想过来打井水打扰到咱们家。” 许南嘻嘻嘻的瞧着许淼淼,会说话的眼睛里闪烁诡异的光芒。 邓红若是在场,肯定听出许南话里有话,偏偏许清林是个书呆子,许磊反应慢半拍,都没有听出来。 天黑起风,窗户外西北风呼啸,像是要摧毁一切,卧房火炕温暖的被窝里面,许淼淼的身边有两个小火炉子——睡着的许文与许佳。 两个小孩子眼睛闭着,粉嫩光滑的肌肤在昏黄的灯光照的泛着淡淡的光泽,一片和详宁静。 许淼淼伸手摸了摸侄儿侄女的额头,把油灯吹灭了,闭上眼睛一开始睡不着,脑子里想着一些人一些事。 “姑,这是冬至哥给我和哥哥雕的木头多多、虎子,你瞧像不像?” “姑,冬至哥说你长得像天上的仙女,可好看了。” …… 那个说话一着紧就有点结巴的少年特别的勤劳朴实,看着她与看 着别人的目光不同。 她心里知道了少年的秘密,没有以此自傲,更没有看不起少年。 她甚至想好如果少年主动表白会婉拒。 不过,现在看起来少年已经被两家的贫富差距打击的失去信心,不会再靠近她了。 几里外的梨花观偏僻的小院子灯火通明,院子里的灯笼与天上的明月争辉。 书房里面烛光下,李忆云正在聚精会神的在一只红灯笼上面画一个穿着绿裙的秀美少女,如果许淼淼在此,就会发现这个少女就是她。 林大妹轻手轻脚的进来,站在画案的不远处,低声道:“主子,天很晚了。” “好。今个就画到这里,明个我再接着画。”李忆云端详着仿佛要走灯笼里走下来的绿衣少女,目光温柔。 小院子没有砌火炕,卧房里烧了炭火,温暖却很干燥。 李忆云喝了一碗鹿乳睡下,一夜好眠。 清早,李忆云按时起来,洗漱、在小院子与三个奴婢对打练武。 “主子的武功又有些精进了。” “你我在主子这样的年龄,远不如主子厉害。” “主子有观主指点武功,进步飞快。” 李忆云高声笑道:“你们三个说好话不如用全力,跟我痛快打一场。” 大汗淋漓之后去沐浴,浑身说不出的舒服,去用早饭,而后走出院子去藏书阁转一圈,去找观主询问练武时遇到的疑惑。 上午的时光流逝了一半,没有虚度。 李忆云回到院子时得知许淼淼来了,喜出往外,“你再不来,我就让林二妹去你家瞧看你了。” 许淼淼见李忆云穿着黑色的狐狸毛披风,衬得肌肤如玉,容貌倾城,气质神秘,仿若天上下来的仙子,一时有些恍惚。 李忆云笑道:“淼淼,我穿着新披风,你不认识我了?” 许淼淼夸赞道:“你穿黑、白两色的衣服都非常好看。黑色神秘,白色飘逸。” 李忆云见许淼淼穿着红艳似火的红裙,明艳动人,与穿绿衣时气质不同,柔声道:“你适合穿红、绿色衣服。正好,我那里有一件红色的斗篷,从未穿过也是新的,就送给你。” 许淼淼目光闪烁,有些感激道:“这是你给我的新年礼物。谢谢你。” 李忆云早就嘱咐林大妹用布包斗篷好送给许淼淼。林二妹听到李忆云说的跟刚想起来送许淼淼,心里暗笑。 许淼淼刚才已把带来的吃食交给了林二妹,跟李忆云说了一会话,便道:“忆云,正月十四我二哥成亲,我家里的事情很多,今个我坐一会儿就得走。” 李忆云笑容淡了下来,轻声道:“你二哥成亲,可惜我不能去喝喜酒。” 许淼淼柔声道:“那日喜宴我做的新菜都给你留一些,让小南南给你送来就是。” 李忆云轻叹一声,“我是想感受一下喜宴的欢乐幸福。” 许淼淼不忍心见李忆云失落,笑道:“那好办,你让二妹或是三妹去我家吃喜宴回来给你说。” 李忆云见站在对面的林二妹眼睛一亮,便道:“我让她去。她记性好,能把所见所闻全部说给我听。” 许淼淼起身要走,李忆云送她出了客厅。 二人来到院子时,李忆云指着满院的红灯笼,问道:“淼淼,你看我这里灯笼可好看?” “现在看不出好来,得到了晚上把灯笼点上才看得出来。” “元宵节那天,你带着家人来我这里看灯。”李忆云语速有点急,“不止我这里有灯笼,观里也会挂出很多的灯笼,不比镇里的灯会差。” 许淼淼停下脚步,扭头望着目光期待的绝色少女,柔声道:“去镇里跟到观里的路程一样,那我与家人就来观里瞧灯,到时你不要嫌我家人多哦。” 李忆云哈哈大笑几声,心里暗赞许淼淼说话总是这样温婉,让人很舒服,“不会。我其实是喜欢人多热闹。” 许淼淼见李忆云笑时凤眸精亮两排雪白整齐漂亮的牙齿,心道:明眸皓齿说的就是她这个模样。 二人走出院子,就听到从观里各殿传来的香客喧哗声,从正月初一至元宵节都是上香的高峰期,香客络绎不绝。 “上次我没有念给你残诗听,这次我来之前好好回忆了一下,想到了残诗集里面的一首过年的诗。” “太好了。你快念给我听听。” “元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许淼淼念完诗,见李忆云又是陷入对好诗痴迷的狂喜之中,这样总比孤单寂寞胡思乱想的好。 《元日》这首诗通俗易懂,李忆云的三个奴婢,都能理解诗里的含义,不由得对许淼淼好感又增添一分。 李忆云目送一抹红影消失不见,喃喃自语道:“淼淼,元宵节我等你来。” 林二妹在一旁笑道:“主子,许小姐这回不但给您带烧鸡,还带了糖醋排骨、炸豆腐丸子、酸菜猪肉饺子。” 李忆云绝美的脸上再次闪现灿烂的笑容,得了好诗还有好吃食,这一天可真是美好。 许淼淼还没有返回小梨村时,许家就又来客人拜年了。 来者是李村的李大狗一家及李二狗、李三狗,带来的年礼有鸡、肉、蛋还有白面。 李大狗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不在旧屋子住,与爹娘搬去跟李爷爷同住。 李二狗、李三狗的个子比上次又高了些。 李二狗脸上长了十几颗绿豆大的青春痘,头发都遮不住,本来就内向,这下更不爱说话了。 李三狗仍跟以前那样话多,与许南说了没几句,就有点害羞的低下头轻声道:“本来我们正月初一就要来你家拜年。我们爹娘忙着给我们两兄弟定亲事,昨个我哥的亲事定下来了,今个就来你家。” 许南声音一下子提高了,惊喜道:“二狗哥都要成亲了!” 李三狗轻声笑道:“我们兄弟两十五岁了,虚岁都十六岁了,村里比我们年龄小的人都当上爹了。” 许南问道:“二狗哥的老婆都是哪个村的?” 李三狗瞧了羞得脸红通通的李二狗一眼,“我哥找的老婆是贺村的女子,他岳父在县城黄河边有条大船。”见许南一脸震惊,以为是被贺家有钱震住了。 许南眼睛在李二狗、李三狗身上来回打转,忍不住问道:“二狗哥的岳父是不是外号贺黑子?” “对。”李二狗想到未来老婆的嫁妆是一条崭新的木船,眉开眼笑,“你去县城肯定坐过我岳父的船。” 许南表情有些复杂,仍是大声道:“恭喜你,定了一门好亲事!” 李三狗自豪的道:“可不是。等开春雪融了,我二哥就天天划着新船来回渡客人赚银钱。” 李二狗笑眯眯道:“你们家坐船,我不收银钱。” “那我先谢谢你了。”许南哈哈大笑,又道:“二狗哥,你可真是命好。” 李二狗脸上乐开了花,“是。他们也这么说我。” 许淼淼回来后,李家人见到她拜了年之后,说是还要去别人家拜年着急赶路,就不留在许家用饭走了。 许南憋了好长时间,终于李家人走了,赶紧道:“姑,你知道二狗哥娶的是谁吗?” “谁?” ------题外话------ 明天起放假三天,本文不断更,保持每天更新!开心吧!哈哈!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77 父女夜议忧忆云 许南摇头晃脑的道:“你说奇不奇,快不快,贺黑子竟是把他女儿嫁给了大狗哥。” 许淼淼先是一惊,而后笑道:“看样子贺伯在来咱们咱们家时,心里已有了几个人选,你二叔是第一人选,被拒绝之后,就去了李家。” 许南摇摇头道:“不是。姑,我听三狗哥话里的意思是李家去贺黑子提的亲事。” “别贺黑子贺黑子的叫。老人家比你爷爷岁数大。”许淼淼伸手指戳许南的额头,“那就是贺伯被咱们家拒绝之后,受了打击,正好李家去提亲,觉得二狗侄子憨厚老实也不错,就同意了。” 许南哈哈大笑道:“嗯。应该是这个样子。” 许淼淼缓缓道:“贺氏有新船做嫁妆,嫁给初婚比她年龄小四岁的二狗侄子。我觉得贺伯心里肯定满意这门亲事。” 姑侄默契的没有提贺氏还有一个女儿,李二狗娶了贺氏直接当爹的事。 许南有些激动的道:“二狗哥也很满意,还没有成亲就张口闭口的我岳父,还说以后我们家做他的新船,不收船钱。” 许淼淼瞟了许南一眼,问道:“你有闲功夫琢磨这件事,怎么没功夫把家规、仆规写出来?” 许南摊开双手无奈的道:“姑,我年三十那晚就写好了,可是改都改了七遍,你还是觉得我写得不好。” “你怎么就不会动动脑子。你去过赵族祠堂,有没有见过赵族雕在石碑上的族规?” “有。但是那是赵族的族规。” “你不会在赵族的族规上改一改,变成符合我们家的家规。至于仆规,你可以问一下兰兰,她曾在大户人家干了三年活,肯定熟知仆规。” “姑,你太聪慧了,你侄儿我就算骑着多多也赶不上你。” “别贫嘴了,快去改。” 许淼淼去了书房,把贺黑子定下李二狗当女婿的事给许清林说了。 许清林是有儿女的人,很是理解贺黑子的心情,缓缓道:“贺老哥这回扭了腰,也是怕了,担心身体不行撑不动船,没有办法守护女儿,这就赶紧把女儿嫁出去,给新船找个主人。” 许淼淼轻声道:“爹,贺伯来咱们家提亲的事,我会让家里上下就此封口。” 许清林点点头,“好。二狗与南南是好友,经常走动,以后若是让二狗知道这件事心里肯定不会好受。” 许淼淼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正月十四那日中午、晚上喜宴的菜单,又道:“我的朋友李小姐那日来不了,却是派了心腹的忠婢林二妹过来。到时林二妹与我坐一桌,您看合适吗?” 许清林见过林二妹,能感觉到那是个外表无害实则非常厉害的妇人,便道:“林二妹虽是奴婢,但李小姐的身份地位很高,林二妹的岁数在那里摆着,林二妹跟你坐一桌也无妨。” 许淼淼又说了几件关于迎亲喜宴的事,许清林都是依着她的想法去办,一次都没有否定过。 许清林眉头微蹙,缓缓道:“淼淼,我今个细算一下,你二哥的亲事前后至少要用五十两银钱。” 许淼淼便道:“多花多挣。咱们家光是集福楼分成的钱就够办这次亲事。” “以后咱们家的银钱都留着后年给你用。”许清林不说嫁妆,换了个说法。 许淼淼轻笑,“爹,现在家里的银钱够花,我本想让您辞了帐房回家,可觉得您在集福楼能认识不少人,掌柜的对您很照顾,我还是想让您在那里。” “小梨村消息太闭塞。我在集福楼好歹能从官员及衙役的嘴巴里知道朝廷的一些事。”许清林压根没想着回家当老太爷。 “我倒是没有您这么关心朝廷大事。我只关心家里的事情与金城的政事。”许淼淼有些怀念前世信息爆炸的时代。 “朝廷的大事多少要知道一些。”许清林特意低声道:“你的好友李小姐可曾给你说过静王府的事?” “没有说过。怎么了?” 许清林声音更加低了,“李静年迈体弱病多,膝下嫡子、庶子十几人,朝廷至今没有下旨立下世子。若李静突然间病逝,十几个嫡子庶子争夺王位,必会引起金城动乱。” “您的意思是?” “静王妃亲生的只有一个嫡子,年龄尚小,就怕母子二人在李静去世之后动乱之中出事,这样你的好友李小姐轻则没有依靠,重则成为争夺王位的人攻击的目标失去性命。” 许淼淼心里一紧,“忆云不能死。” 许清林轻叹一声,就知道女儿心善不忍心看着李忆云有生命危险。这些天在家里专门花心思想了李忆云的事。 “爹,我们家无权无势,能为忆云做点什么吗?” “永靖县城离金城有一百多里路,我若在集福楼听到不利于静王妃母子的事情,会立刻回家来告诉你,你就赶紧去知会李小姐,让她有多远跑多远。” “好。若真是那样,我为忆云做的只有这些了。”许淼淼语气里深深的无奈与担忧。 “你也不要太悲观。我听说静王妃深得李静宠爱,朝廷迟迟未立李静的嫡长子为世子,就是李静给陛下写了信,想把王位传给静王妃亲生的儿子,陛下不同意。” “是吗?” “我觉得此事七成是真的。” 许淼淼秀眉紧蹙,“静王妃母子想在夺位争斗中获胜,也是件很难的事。”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和。这一切就看静王妃母子的造化。” “若是静王能多活几年,等静王妃的儿子大了再去世就好了。” “李静年岁已高,天要他的命,谁也救不了他。”许清林目光里深深的仇恨一闪而光。 “我们只是平民百姓,这些事都离我们太远了。”许淼淼低下头,轻声道:“忆云只是个小女子,一直隐居在梨花观,没有半点的势力,我想那些人不会注意到她。” “如今静王妃对李小姐的态度,我们不太明确。我觉得若是好,静王妃不会让李小姐小小年龄就呆在梨花观,可若是不好,静王妃也不会一年来看望李小姐几次。” “是。这些忆云从不曾跟我说起,我也不好问她。”许淼淼摸了摸额头,把烦恼的事都抹掉,而后道:“一切就按您说的,若您在集福楼听到不利于静王妃母子的风声,就赶紧回家来告诉我,我再去告诉忆云。” “姑,我的家规、仆规改好了。”许南进了书房,扬了扬手里的两张纸。 “爹,请您过目指正。” 许清林脑海里浮现幼儿时长辈一字一句的教他读族规,如今族里的长辈无一人活在世上,包括跟他一起学族规的兄弟姐妹,感慨多于悲痛,情绪十分激动,双手拿着薄薄的两张纸,竟是有些颤抖。 “姑,你瞧爷爷看我写的家规、仆规高兴的都说不出来话了。” 许淼淼把许南推出了书房,低声道:“你有没有眼力,没瞧着你爷爷回忆往事都要落泪了吗?” 当晚,许家的家规、仆规新鲜出炉,由许清林当着全家上下的面亲自朗读,并要求人人背记不得违背。 “主家马上要添人口,二老爷娶新夫人。小姐就让大少爷写家规、仆规,由老太爷亲自读,让咱们都按着上面的规定做事。” “新夫人来了,这个家是由她来管,还是仍是小姐管?” “听说大老爷、大夫人离家多年,这次二老爷娶二夫人,他们能否回来?” 王伯等人从许家回到了居住的房子,在大堂里面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不多时,乔伯推着板车过来了,车上有布、棉花、鞋子等,“正月十四,主家办喜宴,小姐说了,那天人人都穿新衣。这里是棉布、棉花,你们就赶紧做新衣。” 王伯等人见除了乔伯说的东西,还有油灯、新的板凳、针线、剪刀、顶针,装着白菜、土豆的大竹筐,均是满脸欢喜,“多谢小姐。我们明个给小姐磕头谢恩去。” 正月初八,许清林去了县城。许家的喜事还没有办,赵族的赵兰家就要在初九办起喜事。 马家的人从年三十一直等到正月初八,见赵家还没有动静,实在是等不住了,又来到了小梨村。 马家改口把五十两银钱变成了五两银钱,如果赵家不同意,那么就对外说赵家把赵兰许配给了马小草的弟弟,两家是换亲。 马小草的弟弟马石头今年才七岁,比赵兰整整小了七岁,去年夏天还光屁股在黄河里面洗澡玩耍呢。 “你家不给五两银钱,就把兰兰嫁到我家。”马老汉生着一脸横肉,在赵家嚣张的拍桌子叫道:“明个见不到银子,你们就接不着人!” 赵林在家里横惯了,就是在整个村子里面,也没有谁在他面前拍过桌子玩过横,喝道:“你把三两银子退回来。这个亲不成了!” 马老汉的老婆一听赵家不娶五大三粗的女儿了,立刻哭道:“我苦命的女儿,赵家不要脸,不但退亲还要讨回聘礼银钱。” “你们敢退亲,我就到衙门去告你们。”马老汉张开一张掉了好几颗牙齿的大嘴,嚷嚷道:“你们村在衙门里认识人,我们村也认识人。” ------题外话------ 12345lory、tamyatam、150**1148送的钻花票收到了。谢谢,我很高兴哦!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78 听忠言花钱办喜宴 赵林气得额头上冒起青筋,一犯浑,就拿起板凳要砸死马老汉,被冲进来的赵德一把抱住了腰。 赵德叫道:“哥,你把他砸死,你也活不了。” 马老汉见赵林真打人,一下子耸了,拉着老婆退到角落里,指着赵林结结巴巴道:“你敢打我,打我,试试。” 赵德非常瞧不上马老汉夫妻,但是有些话必须得说,“我们全村的人都知道兰兰跟许家签的是买卖契约,兰兰起早贪黑的卖麻花,很是辛苦,只能得很少的银钱。如今许家有了一群奴仆,很快不再让兰兰卖麻花。” “兰兰这个没本事的蠢货,讨不了她淼淼姑的欢心,马上就做不了麻花买卖。”刘氏在一旁哭哭啼啼抱怨。 她是几天前从别的人嘴里得知买卖契约的事,已经开始后悔不该这么闹腾,把许淼淼弄得心烦,都不让赵兰卖麻花了。 马老汉叫道:“别骗人了。” 赵德反问道:“麻花手艺那是能够世代相传的,许家跟兰兰什么关系,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手艺传给兰兰?” 马老汉的老婆喃喃道:“不会的,镇里的人都说麻花是兰兰炸的,兰兰就是会炸麻花。” “炸吃食谁不会。我家昨个还炸了面团子呢。”赵德冷声道:“做麻花关键不是炸,而是面、糖、油、水各放多少的方子。” 马老汉夫妻见躲在门边缩头缩脑的马氏轻轻点头示意是真事,顿时傻眼了。 马老汉的老婆立即没好气的道:“我儿子长得非常俊,以后是要娶镇里的小姐。” “明个你们家来迎亲,早点来,不许晚了。”马老汉狠狠瞪了害他们家瞎折腾这么多天的马氏几眼,拉着老婆如同来时那样气势冲冲的走了。 赵五风嘻嘻跟赵兰笑道:“四姐,马石头一脸的黄斑,那叫长得非常俊?” “马家没好人,马石头也是坏人!”赵兰前些天匆匆忙忙的瞧了马石头一样,一个七岁的小屁孩子,满脸的雀斑能俊到哪里去。她可不想当童养媳。 许淼淼冷哼一声,“马老汉夫妻贪婪无耻,闹来闹去没多得半分银钱不说,名声还臭了。以后看谁家敢跟他家结亲。” 许南坏笑道:“马老汉老婆说马石头英俊非凡。马石头这么英俊的小后生以后不愁娶不着老婆。” 许淼淼跟赵兰笑道:“是呢。我们倒要瞧瞧马石头长大以后娶个什么样的老婆。” 赵家明个就要办亲事,赵兰在许家帮忙到下午就回家了。 马氏已经在刘氏面前说了赵兰一堆的坏话,见赵兰穿着漂亮的衣裙来了,酸溜溜的道:“哟,这是哪家的大小姐,怎么来我们这粗乱的厨房了?” 赵兰本来还想帮忙干活,听到这话,转身就走了,还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吃着婆家的饭,操着娘家的心,成亲几年一个娃都没生。早知如此就别嫁过来,在娘家呆一辈子!” 马氏正在蹲着洗洋芋蛋,气得拿起一个洋芋蛋要打赵兰,刘氏一个耳光扇在马氏脸上。 “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娘养的老母鸡都下了几年的蛋,你这个王八羔子到现在都没怀过娃!”刘氏一旦骂起人来,就没完没了。 马氏挨了打还不敢大声哭,一只大一只小的眼睛流着泪用冰凉的水洗洋芋蛋,小声道:“娘,家里没水了,兰兰比我的劲大,你让她去许家挑井水。” 刘氏大声叫道:“死丫头,滚过来给老娘打井水去!” 赵兰去许家来来回回走了五趟,把放在厨房外面的一口大缸全部挑满了井水,刘氏还在喋喋不休的骂马氏。 马氏眼泪汪汪用乞求的目光着赵兰。 赵兰一个同情的眼神都没有给马氏。 马氏就像赵德说的那样不是个好女人,嫁进赵家来,教唆着赵大风比以前更加懒馋自私。 瞧瞧许家,许南以前内向自卑,现在被许淼淼教导的开朗自信。 赵兰希望自己能成为这样许淼淼能帮亲朋好友变得越来越好的女子,而不是马氏这样的女子。 她回到卧房里,见赵五风正在有模有样的教赵六风识字,就把两个弟弟的脏衣服拿去洗。 她洗衣服时,赵大风、赵二风就趁机把自己的脏衣服抱了过来丢给她。 赵兰理都不理,就让这些脏衣服在地上堆着。一个已经有了老婆,一个马上就有老婆,她才不给他们洗衣服。 马氏就在赵大风、赵二风面前挑拨道:“人家早就不把你们当亲兄弟了。” “一个是你汉子,一个是你小叔子,你怎么不给他们洗衣服?”赵兰的声音从卧房里传出来,就等着马氏说这些话呢,“原来你早就不把你汉子当汉子,不把你小叔子当小叔子了。你的心早就不在我们家,不知去了谁家!” 赵兰常在许家呆着,跟许家人学得反应快口齿伶俐,几句话就把马氏讥讽的满脸尴尬。 赵大风一听,心里想了想,马氏有好久没给他洗衣服了,夜里也不主动,是不是真的有外心,气得叫道:“你连蛋都下不出的丑货,给老子洗衣服去!” 赵二风还想让马氏给自己洗衣服,马氏却把他的衣服丢在了地上,“明个你老婆进家,让她给你洗。” 赵兰冷笑道:“平时小草妹长小草妹短的叫着,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人家还没嫁进来,就有一堆活让人家干了。” 马氏落得娘家、婆家两头埋怨,只能打落牙齿吞进肚。 明个新娘子就要进家门了,刘氏心里即高兴又怕喜宴菜太少被亲朋好友嘲笑。 之前刘氏锁在柜子里的白面馒头、鸡蛋都取出来了,可是量太少了,发愁这点好东西做什么才能显得又大气又好还让人人都夸赞。 赵兰见刘氏忙不过来了,主动进了厨房帮忙,问道:“明个喜宴弄几个菜,现在都准备些什么?” 刘氏认定了赵兰扣门小气不会帮家里,不过需要唠叨几句发泄心里的憋屈,愁眉苦脸的道:“我是想做八大碗菜,可是银钱不够,摆不了八大碗。” 村里的喜宴一般是八大碗,就是凉菜、热菜、带汤和主食一共摆八个大碗,且碗里必须要见到肉和蛋,条件再差的也得弄个肉片、蛋花汤之类的。 赵兰疑惑的问道:“我年前给了你银钱,怎么没有买吃食呢?” 刘氏突然间落泪了,回头瞧瞧马氏不在这里,方低声道:“年前你姥姥病得下不了地,吃药花了好多的银钱,你舅舅来家里找我借钱。我瞒着你爹给了你舅舅三百五十七个铜钱。” 赵兰一听身子骨一向很好的姥姥生病了,有些意外,问道:“舅舅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刘氏手里拿菜刀切着洋芋蛋,低头哭道:“你天天不是往许家跑,就是去镇里卖麻花。你舅舅来时你不在家。” “舅舅人很好也硬气,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找你借钱。”赵兰轻叹一声。 “是。我这不是把你给的银钱给了你舅舅了吗。你千万别跟你爹说。”刘氏抬起头来望着赵兰,表情有些恍惚,已经好几年没有这样平和的跟女儿说过话了。 “你先弄着,我去镇里转转。”赵兰转身就带着赵五风去了镇里,买了五斤花生米、五斤肉、五斤鸡蛋、五斤猪大骨、十斤白面、三斤油、一斤白糖。 赵五风背着十斤白面,疑惑的问道:“姐,你为啥给家里买这么多好吃的?” “明个二风娶亲是咱们家的头等大事。淼淼姑说过,人啊,在家里办大事的时候不要太自私,能出点力就出点力,省得日后后悔心不安。”赵兰的眼睛越发的明亮。 有了赵兰买的东西,刘氏立刻不愁了,取而代之的是欢喜。 赵家的亲戚多,明个要摆八桌,五斤肉、五斤鸡蛋全部炒了做菜,每桌能分到一大盘子,五斤猪大骨熬汤,十斤白面做成素包子、糖包子,每人都能分一个,花生米放盐炒了脆又香算一个菜。 马氏得知后,特意在厨房里面道:“娘,兰兰有这么多银钱,怎么不早拿出来,害得娘操心。” 赵兰站在厨房门外冷声道:“我用的是我的嫁妆银钱。你不是天天在村里吹牛,有很多的嫁妆吗,你怎么不用你的嫁妆银钱买东西办喜宴!” “你是属骡子的啊,兰兰不买东西你也叫唤,买了东西你也叫唤。老娘撕破你这张臭嘴,让你这头骡子再挑拨我们母女的关系。”刘氏这次没有糊涂,放下装着白面粉的木盆,伸手去撕马氏的嘴。 马氏痛的啊啊惨叫,嘴角竟是被刘氏给撕出血了,目光充满浓浓恨意。 刘氏又是一个耳光扇过去,骂道:“不要脸的贱货,明个你这张臭嘴再说错话,老娘把你的嘴缝上!” 次日一早,赵族的十几个人由赵德率领去了马家迎亲,原以为马家会出妖蛾子,岂料到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 马老汉夫妻跟昨天像换了一个人,对赵德、赵林热情似火的不得了。 新娘子到了赵家,亲朋好友都来瞧看。 新娘子马小草穿着不知是谁在哪一年的穿过的旧的桃红色衣裤,长着一张大饼脸,额头凸出,两只泡泡眼像睡不醒,个子身板双脚都比赵二风大一圈。 她皮肤黑为了白,脸上就涂着厚厚廉价的脂肪香粉。 一点都不夸张的说,马小草一边走脸上边掉香粉,容貌穿着比起不久前出嫁的刘喜儿差得太远了。 ------题外话------ 推荐好友莫风流2016年倾心之作《娇医有毒》,亲们去收藏看吧。 12345lory、tamyatam、wyhapp、836933651、caoqing2000送的钻花票都收到了。我很高兴开心。多谢!抱抱! 祝亲们节日愉快! 第一卷 79 赵家迎娶镇里女 “新娘子好丑。” “这是新娘子吗,怎么跟个汉子似的。” “二风娶这么丑的新娘花了多少银钱?” “三两银钱。马家还嫌少,前几天开口要五十两银钱,后来二风家不干了,不行就退婚,马家这才不要银钱了。” “这是娶个老婆还是娶个汉子?” “三两银钱这么多。还不如娶个带娃的好看寡妇!” 马家送亲的人又不是聋子,听到了这些嘲讽讥笑,敢怒不敢言。谁叫马老汉夫妻办的都不是人事,马小草确实长得丑。 中午赵家开喜宴,摆了八大碗,蒜子炒猪肉、大葱炒鸡蛋、烧洋芋蛋、炒白菜丝、雪里红炒黄豆、炒花生米、白面素馅包子糖馅包子、大骨头萝卜汤。 蒜子炒猪肉都是有肥有瘦大片的猪肉,蒜子少猪肉多,不像有的人家办喜宴一盘子都是蒜子瞧不见几片猪肉。 大葱炒鸡蛋也是鸡蛋比大葱多,黄生生的鸡蛋沾着油,瞧着就香得很。 有肉有蛋有炸花生米,还有白面素、糖馅包子,这样的喜宴已经相当不错了,宾客纷纷说赵家大方,喜宴办得好。 倒是有人问起赵兰卖麻花的,怎么喜宴上没有麻花这道菜? 花氏便道:“麻花成本高得很,比猪肉、糖都要贵。兰兰只是给许家做差事,自是没有银钱在喜宴上面上麻花。” 三天后,花氏就要娶长儿媳了,且娶得的镇里的女子,看着兰兰家的喜宴办得不错,自已家的汉子是里正兼族长,喜宴只能比兰兰家的办得好才行。 赵林、刘氏这些年家里过得很不好,几年前娶马氏、去年嫁赵菊的喜宴都摆得很差,在族里在外面都抬不起头来,这回托赵兰的福,终于办得像模像样被亲朋好友夸赞。 人活一口气,佛争一柱香。赵林、刘氏再蠢,也是好面子不愿意丢脸。 赵林以前打过赵兰,自从赵德放下过继的话后,再也没动过手。 刘氏对赵兰以前是骂得多,要不是被苦日子逼的没办法活了,又老被赵林打,不会打赵兰。她打赵兰,也有分寸,怕打坏了嫁不了好人家。 这次赵兰最终出手帮扶的行为让赵林、刘氏真正的意识到,也许赵家以后想要过好日子,想要不被亲朋好友取笑,就得靠四女儿。 赵兰在家里的地位通过这次喜宴再次升高,甚至在赵林心里比刘氏还要高了。 “姑,我瞧见马小草、马石头了。”许家没有人去吃喜酒,许南这个八卦的少年却是趴赵德家的墙头瞧到了马小草姐弟。 许淼淼笑道:“瞧把你激动的,你也不想想,她们美若天仙还是奇丑无比,跟我没有一个铜钱的关系。” 许南争辩道:“她们跟兰兰姐是亲戚关系,你跟兰兰姐是好友。” 许佳好奇的问道:“大哥,新娘子长得好看吗?” “唉,怎么说呢,还不如多多好看。”许南想到村里人嘲笑赵二风的话就捧腹大笑。 许淼淼瞪了许南一眼,“别听你大哥胡说。新娘子再不好看也是人,怎么能跟多多比。” 虎子站起来抖抖了浑身细卷的黄毛,用脑袋蹭了蹭许南的小腿,仿佛在说:新娘子有我好看吗? 许南笑够了又说了赵兰家喜宴的八大碗菜,而后笑道:“姑,我也问了明圆,他说他家正月十二喜宴摆九大碗菜,花婶已经想出八碗菜,还差一碗没想好。” “你说说哪八大碗?”许淼淼不想自家的喜宴超过赵德家太多,引起赵族全族人的不满,喜宴的菜谱现在还没有完全定下来。 “蒜子烧肉、炒鸡蛋、炖鱼块、炸花生米、白菜炒肉片、洋芋蛋片炒肉片、蒸玉米白面枣馒头和咱们家给的麻花。” “蒜子烧肉,放得肉肯定比蒜子炒肉的多,炒鸡蛋里面没有大葱,还有炖鱼块、麻花,这八大碗菜比兰兰家的好。”许淼淼微笑点头,自家的喜宴上什么菜心里也有数了。 许南目光恳求,道:“还差一碗菜。姑,要不你帮花婶想想。” “明圆让你来问我的吧。”许淼淼见许南点点头,随口问道:“怎么不做一道雪里红的菜呢?” 许南问道:“雪里红炒什么?” 许淼淼便道:“炒油渣、炒猪肉都蛮好吃的。干脆再来一道烧猪骨,猪骨便宜又好吃。这样就是十道菜,十全十美。” 许南得了主意,便去赵德家给花氏说了。 花氏笑眯眯道:“我刚才想着添一个雪里红,但是雪里红炒黄豆太寻常了,淼淼提议雪里红炒油渣,这个不寻常也好吃,还有烧猪骨,镇里的猪骨便宜,我买个二十斤才不到三十个铜钱,做出来也是道荤菜。” 赵明圆胳膊肘碰了碰这几天一直很蔫的赵明正胸口,笑道:“最重要的是淼淼姑说的十全十美。这是多么好的寓意。哥哥跟嫂子成亲了,以后日子过得十全十美。” “我得去借十个大碗。”花氏家里借的大碗只够摆九道菜。 “我家有。明圆去我家取。”许南把赵明圆拐回了许家。 赵明圆特意向许淼淼道谢,“姑,我娘一听你说的十全十美,就决定这么做菜了。我来借你家的大碗。” 许家办喜宴,许淼淼特意派老乌进县城买了许多东西,碗筷就是其中之一。 说起来碗筷还是通过集福楼以批发价向商铺买的,便宜且好。 县城里摆喜宴可不像农村这样用大海碗。县城里喜宴冷菜用长碟、热菜用盘,汤及主食用大盆。 如果有汤,还得配有大勺、小勺。大勺每桌一个,小勺每桌每人得一个。如果没有小勺,客人都揣着碗喝,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非常不雅观。 县城家里条件好摆喜宴的才会有汤,条件不好的怕客人把借来的小勺打碎赔银钱,就不上汤了。 老乌把赵明圆带到二进院子的杂房领大碗。 赵明圆看到几个竹筐里面盛满了秀气的青白瓷器,比家里到处向人借的粗瓷大海碗漂亮多了。心里再次发誓一定要努力读书考取功名,过上许家这样好的日子。 二进厨房里飘出来炸东西的香气,老乌见赵明圆明显咽了好一下口水,“赵二公子,你好几天没来家里吃饭了,我们家的大少爷、二少爷在饭桌上老是念着你在时热闹。” “你们家大过年的客人多,我就不打扰了。”赵明圆笑着提着装有大碗的篮子回家了。 小青与赵兰在厨房里面炸完了麻花,就炸素丸子,又炸肉丸子,整整三大筐的黄灿灿炸的吃食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淼淼在自已的卧房里计着帐本,听完小青的禀报,吩咐道:“素丸子、肉丸子是用来喜宴上吃的。今个炸的比较多。晚上盛些素丸子,再用肉丸子做个汤,主食就吃馒头。”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二,这几天天公做美,竟然没有下雪,小梨村到镇里本来就不远,又没有下雪,迎亲的队伍走几里路程很快就到了。 柳家不是第一回嫁女,柳二在兄弟姐妹当中排行中间,在家也不怎么受宠,家里人对她都不怎么重视。 嫁妆前两天送到赵德家,比较贵重的也就是两口樟木大木箱子、一支很小的银钗、一支半旧的银镯子,压箱底的银钱不过三百个铜钱,还没有许家私下里给赵德家的礼钱多呢。 不过,柳二的嫁妆比马小草的多太多了。马小草压箱底的银钱才四十五个铜钱,都不如柳二的两成。 柳家摆了六桌,柳家的亲朋好友来了些,还有镇里的街坊,迎亲的坐了一桌半。 这边女方家的喜宴不是八大碗,而是六大碗,也没有要求非得有肉有蛋。 柳家的条件在镇里算是一般偏上的,但是六大碗只有蛋,还是放了好多葱花炒的蛋,连一丁点儿的肉沫都没有瞧见。 赵德对亲家的态度心里有数,这门亲家以前是赵家高攀了,现在赵明正马上去集福楼做事,就不算高攀。说来道去,就是亲家不重视柳二。 柳二穿得是件七成新的红衣红裤,这不知是她姐姐柳大穿过的,还是谁穿过的,反正不是她本人的,因为衣裤有点小,穿着紧身,看着不大气。 柳二坐着花轿到了小梨村村口,许南就与许文放进了四挂鞭炮。赵五风带着好些小孩子冲了过来,围着花轿又叫又拍手。 气氛一下子喜气了起来,比柳二从镇里的家出来时热闹多了。 柳二在轿子里都能感受到婆家对她的重视。 之前马小草嫁过来,赵兰家总共放了两挂鞭炮,哪有这么热闹喜气。 马小草早就听说了镇里的柳二要嫁给堂弟。 马小草站在人群里比汉子还要粗壮。现在她没有穿粉色喜服,脸上也没有粉胭脂,反倒比成亲那天顺眼了。 赵二风刚才去镇里迎亲的时候就见着柳二了,虽然皮肤生得黑,但跟马小草一比就是仙女。 许南叔侄在村口放完了鞭炮,又追着喜轿跑,在喜轿快要到赵德家时,再次放了四挂鞭炮。 赵五风领着一群小孩子疯跑过来,围着停下的喜轿看热闹。 柳二羞答答的下了轿,被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的赵明正牵着手,走进了赵德家的大门。 拜过堂之后,柳二被赵兰及几个赵族未成亲的小女子请到了喜房。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80 新婚夜后险被休 许清林在县城非常忙,今天没有来。许磊也在梨花观来不了。 做为许家的辈份最大的许淼淼,自然而然的跟赵族两个妇人、花氏兄弟的老婆及送亲的柳二伯娘做了一桌。 许淼淼穿了一身翠绿的衣裙,梳着双丫鬟,发上没有戴半点的首饰,不过手腕上带着许清林送给她的一对崭新亮闪闪的银镯子,非常的漂亮温婉气派。 柳二伯娘见到许淼淼,眼都有些直了,忍不住夸赞道:“大冬天的到处灰蒙蒙白茫茫,终于让我瞧见一片绿色,这位小女子莫不是花仙下凡?” 许淼淼见说话的妇人穿着六成新的灰色棉袄棉裤,稀疏的头发盘了一个髻,戴着一根有点发黑的银钗,柔声道:“柳家嫂子好。我姓许,明正、明圆侄子都叫我姑。” 花老大的老婆凑在柳二伯娘的耳边低语道:“明正的活计就是许家给找的。” 柳二伯娘的笑容里又多了些尊敬,不好拿许淼淼开玩笑,就拉了几句家常。 几个赵族的妇人利落的上起菜来,十个大碗一下子就把八仙桌摆满。 花家兄弟的老婆望着一道道菜,不时的啧嘴惊讶。心里都道花氏嫁了赵德真是嫁对了,家里娶儿媳摆喜宴弄得如此丰盛,比县城里的人家不差。 柳二伯娘一见好几道荤菜,有整盘纯纯的炒鸡蛋,还有鱼块,竟然还有麻花这样精贵的吃食,比柳家摆的送亲喜宴强太多了,臊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下筷子。 许淼淼笑道:“柳家嫂子忙了许久了,快趁热吃菜。” 柳二伯娘吃得满嘴是油,心里想着回去了可得给柳掌柜夫妻说说,千万不要小看了赵德一家人,以后还是要对柳二好一些。 一场喜宴各人吃各人想法不同,绝大部分人是非常高兴满足。 次日早晨,柳二换下了喜裙穿上平时的衣服,开始下厨房生火做一家人的早饭。 花氏听到动静,就穿衣过来瞧看,见长媳这么勤快,心里很高兴,笑道:“我们家吃两顿。今个你做了就做了。以后做两顿饭。” 柳二连忙站起来,带着一些恭敬答道:“以前我在娘家也是吃两顿。我想着今个是不是要去各位长辈家认亲,就来做饭。” 这边的规矩嫁进来的女子,洞房花烛夜的第二天早上要去婆家长辈家里串门认亲。 花氏觉得柳二说得也对,就把家人都叫起来了。 赵明正昨个夜里就着油灯才发现柳二的一个秘密,当时就特别生气,到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跟柳二多说。 花氏哪有不知道自己儿子的,见赵明正阴沉着脸,瞧都不瞧新老婆柳二一眼,不由自主的就往坏处想了。 花氏本来就是急性子,根本就等不住,把赵明正叫到书房去,将早就起床正在读书的赵明圆赶了出去。 “你为啥生气,难道柳二的身子是脏的?” “那倒不是。”赵明正板着脸,气呼呼道:“她有残疾。” 花氏的心刚放下来,又被赵明正后面的话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她身上缺了啥?” “没缺啥。就是……右胳膊比左胳膊粗。”赵明正红着脸异常气愤的用手比划着,“粗很多,我就着油灯昏暗的灯光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们被骗了。”花氏气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胸口的火蹭蹭的往上脑门上冒。 赵明正一屁股坐在破旧的椅子上,哽咽道:“我已经跟她睡过了。怎么办?” “难怪不嫁镇里的人,非要嫁到咱们家来。”花氏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就高了起来。 赵明圆在门外全部都听见了,砰的一声门开了,花氏怒火冲天的冲出来直奔厨房,叫道:“柳二,你放下锅,跟我进卧房去!” 一会儿就从卧房里传来柳二委屈可怜的哭声及花氏的叫骂声。 赵德去院子外面解完手回来,一听花氏在闹,连忙过来拍门,“明正娘,你给我出来。” 花氏出来了,也是满脸泪水,见赵德一头雾水不知所云,气得双手重重捶他的胸口,痛哭骂道:“你这个傻子,你这个傻子啊,你被柳老汉骗了。你呀,你可害苦了我的明正。” “怎么了?”赵德惊得也是往坏里想去了。可是不应该啊,他之前打听得很清楚,柳二特别的守规矩。 “你们别在这里说话,闹得别人家都听见。”赵明圆用尽全力拉着花氏、赵德进了书房。 赵明正见家人都进来了,慌乱的抹着眼泪,而后一脸幽怨的瞧着赵德,把刚才跟花氏说的话又重复一遍。 赵德眉头紧蹙,心里无比苦涩。 他把柳掌柜当朋友,岂料到对方这样狠狠的坑了他。 难怪昨天柳家那样不重视柳二,原来早就料到柳二嫁过来会受到嫌弃,干脆不花银钱投资了。 花氏咬牙切齿的吼道:“我们退婚!” 昨天族里的人还拿柳二跟马小草比,都说柳二比马小草强十倍。 花氏当时心里很是得意。谁料想今天就知道知道了柳二身有残疾的事。 马小草再丑家里再穷,身子是康健的,哪像柳二是个残疾。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真是成了赵德家的丑事,方圆百里都能说上几十年。 可是花氏觉得若不退婚,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 她这么好面子好强,可是赵明正是她的长子,宁愿被人笑话,也要退婚再花银钱给赵明正娶个康健的老婆。 赵明圆不悦的道:“嫂子人很好也勤快。大哥说她的缺点也不是大缺点,根本不影响生活。我们家为什么要退婚?” 赵明正从未想过要退婚,便是在得知了柳二是个残疾也没有想过。 他已经跟柳二有了夫妻之实,退婚就是休弃柳二,柳二会活不下去,他与整个赵家也得丢很大的人。 花氏气道:“我们不退婚,那她以后生下的儿女也是一个胳膊粗一个胳膊细怎么办?” 赵德一想到未来的孙子孙女也是一个胳膊粗一个胳膊细,头痛欲裂。 赵明圆见赵明正面色苍白,忙道:“娘,大哥,我们都不懂医术,不能凭着想象就断定嫂子有残疾。我们把淼淼姑请来,让她给嫂子瞧瞧。怎么样?” “那你快去请淼淼来瞧瞧。”花氏已经慌的六神无主了,直到赵明圆跑出家门了,才拍拍脑门自责道:“我怎能让淼淼知道这件丑事。” 赵明正开口道:“淼淼姑虽然姓许,但不是外人,跟咱们家关系很好。她不会说出去的。” 赵德把唯一的希望放在了许淼淼身上,希望柳二的这个病许淼淼能治好。 许淼淼听到这件事之后,立刻来到了赵家。 今天的赵家愁云漫天跟昨天喜气洋洋截然不同。 赵德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花氏两个眼睛哭得红肿,赵明正愁眉哭脸哪有新郎官的样子。 “赵大哥、嫂子,你们先不要紧张,我给侄媳妇瞧瞧。”许淼淼心情都跟着沉重起来。 赵明圆在许家时,没有跟许淼淼说的很详细,只是说柳二身子好像有点问题。 许淼淼以为柳二身体不好不能圆房,等进了卧房,当着花氏的面,给哭得要昏过去的柳二把了脉,而后让柳二脱掉上衣检查胳膊。 柳二的左臂跟常人一样粗,右臂比左臂大一圈,特别是右大臂粗得非常明显。 许淼淼捏了捏柳二的右大臂,肌肉十分结实,让柳二右臂做了几个动作,肌肉整个鼓起像个小山,看得花氏眼睛直跳。 柳二自卑的呜呜小声哭。 “你别哭了。”许淼淼问道:“我问你,你小时候是不是常用右手干活?” 柳二点点头道:“我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干活,我爹从药铺里进药材,让我捣成粉,他再卖给酒楼。我捣药材就是用右手。这个活一直干到去年。” “花嫂,侄媳妇的身体没有病,右臂比左臂粗是因为从幼年起就常年捣药做同一个动作过多导致。”许淼淼见花氏面色好多了,接着道:“有的人穿鞋子,两只脚都不一样大呢。” 花氏微微点头。 许淼淼又道:“花嫂,你看常年在地里干粗活的汉子,双臂都比不干粗活的汉子粗呢。” 赵家父子三人站在门外都听到了。赵德与赵明正面面相觑。 赵明圆一本正经的道:“大哥,淼淼姑说了,嫂子没有任何病,右臂比左臂粗是因为做重活太多了。” 许淼淼的声音再次从房里传出来,“花嫂,侄媳妇在娘家就非常勤快,如今嫁给明正侄子,有了自己的小家,肯定会更勤快。你家真是好福气,找到这么好的媳妇呢。” 花氏心情又好多了,感慨道:“淼淼,听你这么一说,我才踏实了。” 柳二望向许淼淼的目光里充满了感激。 许淼淼朝柳二微笑,“新娘子别哭了,快去洗脸,一会儿还要跟新郎去长辈家里认亲呢。” 柳二紧紧握住了许淼淼的双手,感激道:“淼淼姑,谢谢你。” 许淼淼柔声道:“快穿上衣服,莫着凉了。” 花氏与许淼淼出了卧房,赵家父子三人已去了大堂。 花氏送许淼淼出门,激动的道:“你不知道,刚才我听明正说柳二有残疾,我一下子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许淼淼笑道:“花嫂,你的性格直爽,为人又大方。柳二在娘家受苦,嫁到你家遇到你这样的好婆婆也是福气。” 花氏得了夸赞,心里想着等会去安慰柳二几句,别把柳二给吓坏了。 赵德家早晨闹这么一出,村里两个村民瞧到许淼淼还去了赵德家,就开始揣测发生了什么事。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81 许家办喜事震两村 赵明圆将与家人说好的话说出来,“我娘昨个干活累着了,得了伤寒,淼淼姑过来给她瞧病。” 村民就笑道:“你大哥娶到镇里的小女子,嫁妆那么多,我看你娘不是病了,是高兴坏了吧。” 赵族的两家办喜事都结束了,正月十四就这么来到了。 许清林、许南、老乌、王伯、王二宝、赵明圆及焰火队等人半夜就举着火把从小梨村出发去邓村迎亲。 邓老八家里黎明就有了灯火,四个邓族的妇人在厨房忙着做早饭,还得准备送亲喜宴。 天亮时,远远的传来了锣鼓唢呐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邓村家家户户都出来瞧看。 半山腰走下来一群人。 最前面的是穿着彩衣的焰火队,敲锣打鼓吹唢呐,竟然还有一只眨着两只铜铃大的眼睛很有趣的土黄色的大狮子,而后是许家迎亲的队伍,最后是一辆四人抬的七成新的大花轿。 邓村的人看着那只大狮子都瞧傻眼了。 终于有在镇里元宵节灯会见过世面的村民指着大狮子叫道:“福狮子,那是菩萨骑的福狮子,谁摸着它谁就有福了。” “那是许家来娶红红的迎亲队。” “福狮子是许家送来的。我们快去摸福狮子沾福气。” 这下好了,一群村民都风一样的跑去摸土黄色的大狮子。 这头大狮子是由焰火队的两个青年扮得。 一人举着狮子头,一人举着狮子身子。两人的手得一直高高用力举着,还要配合着做各种动作,不但费力气还有技巧。 两个青年在路上当然不会扮大狮子,那样会累死,快要到邓村时才扮来吸引人。 邓族的人太高兴了,竟然忘记在迎亲队一进村口就放鞭炮的事。 于是,邓老八见到大狮子时,迎亲队都进了村快要到他家了。 邓红是新娘子,不好意思出来瞧看。 四个邓族的妇人激动的笑声都快要把厨房的房顶掀起来了。 “放鞭炮。鞭炮没有响。快放鞭炮!”邓老八洪亮的嗓门响起来。 许清林一上来就紧紧握住了邓老八粗糙似木头一样的双手,大笑几声,兴奋的道:“亲家,我们来接红红。” “好好好。我们等着你们呢。”邓老八眼睛却是瞧着大狮子觉得太稀罕了。 这个喜庆的福狮子不是一般人家能够请得起,镇里的有钱人家都不定会出这笔银钱。 福狮子来一趟偏远的邓村,许家肯定要花不少银钱。许家真是太重视这门亲事了。 按照规矩,新郎官是不能亲自过来接新娘。 邓红明明知道许磊不过来,但是耳朵竖起来,非常想听到他粗声粗气的说话声。 邓老八家的送亲喜宴摆了十桌,每桌六个菜,蒜子炒猪肉片、炒鸡蛋、炸花生米、泡菜炒肉片、土豆片炒肉片、白菜丝炒肉片、白面红枣馒头。 菜的油水非常足量也大,白面红枣馒头包饱吃,就连着焰火队都跟着上了席吃了饭。 装扮大狮子的两个青年还得到邓族族长邓老三的夸赞,让他们多吃点,等到下午去了小梨村好有劲继续耍大狮子。 送亲喜宴结束,邓红上了四人抬大花轿。 上次邓红出嫁,刘家雇的是二人抬小轿,轿子很旧,里面的空间很小,还有一股子臭脚丫子的味,山路崎岖,把她臭得吐了一路。 这次出嫁,四人抬大花轿比二人小轿稳当多了,里面没有异味,不知是谁用油纸包了些东西挂在轿子上面,邓红抬头就能看见。 邓红伸手把油纸包取了下来,打开一看,里面除去有四块点心,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面竟是许磊的字,上面写着:红红,我在家等你。 “磊哥。”邓红的心扑通扑通的快要从鼓鼓的胸脯里跳出来。 在许家的这些日子,许淼淼怕邓红不好意思跟晚辈学习识字,就亲自教她。 邓红现在写不好字,但是能认得不少字。 邓族的送亲队由邓老八、邓老三率领,男女加一起共十六人,抬着聘礼跟在许家迎亲队的后面。 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向小梨村前进,大概走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在吉时之前赶到了。 许文、许佳、洋芋蛋、赵五风领着一大群小孩子从村口冲了出来,身后响起了许淼淼等人放得四挂鞭炮。 鞭炮声却被锣鼓唢呐声盖过了,焰火队来回走了近百里的山路,竟然还那么有劲。 仍是那头土黄色的大狮子走在最前面,两只铜铃大的眼睛眨啊眨,逗着孩子们。 “这个大兽有眼睫毛啊。” “它好有趣啊。” “我在县城里的灯会见过它。” 孩子们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黄色的大狮子上面,都伸手去摸。 “许家请来了福狮子进村了,谁摸谁得福气哦。”不知是哪个村民喊了一粗嗓门,竟是比锣鼓唢呐声还要高。 家家户户的人出来了,男女老少争先恐后的去摸大狮子。 一路的欢声笑语祝福恭喜声,四人抬的大花轿到了许家的门口。 四个穿着崭新深蓝色新衣新裤的奴仆将六挂鞭炮一起放响,许磊身着红火喜服,咧着嘴憨笑伸手进花轿把邓红牵了出来。 宾客早就到齐了,已在许家用过了点心茶水果子。 穿着银灰色绸缎衣裙的林二妹与穿着道袍的流云站在众位妇人当中格外引人注目。 集福楼的胖掌柜带着家里的儿子跟许清林连声道贺。 胖掌柜将许家几个月来许家翻天覆地的变化看在眼里,庆幸当初的以诚相待。 邓族人将嫁妆抬进了院子,邓老三站在水井旁边大声念着嫁妆单子与管家老乌一样样核对。 前面的木头柜子、嫁妆台等东西比较寻常,最后三样直接把院子里外的小梨村的人全部震住了。 “金镯一对。”“良田三亩。”“白银六十两。” 邓老八在所有人无比惊诧的目光中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金镯是亲家的聘礼,那六十两银钱含着亲家聘礼出的二十两银钱。” 众人均道:“良田三亩、白银四十两,那也是很多很多了。” 邓老八目光慈祥,笑道:“老汉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的银钱不给她给谁,再说了,亲家跟我说好了,我以后就跟着女儿过,女儿女婿给我养老呢。” 本来邓老八就打算给邓红出这些嫁妆,后来听到贺黑子给女儿的嫁妆是一条新船,那就更要出了。 “家有一老是宝。我爹加上您,我家就有两宝。这对我们晚辈来说是极好的事!”许淼淼从内心深处佩服这位勤劳对待亲人无私的老人。 邓老八的所作所为让在场的有女儿的人都感到愧疚。 赵兰用无比羡慕的目光望着邓红。如果赵林夫妻对她能有邓老八对邓红的一成,她就做梦都笑醒了。 新人拜过天地入洞房,接着就是开喜宴。 喜宴共摆了六桌,其中一桌是为多来的客人备着的。正式是七桌。 邓村来的人就坐了一桌半。小梨村的人来的就是跟许家关系好的那几家。 以前许家穷时走动的几家,现在富了仍是请这几家。 李大狗、李二狗、李三狗也来了。 许家的十五个奴仆,五人在厨房帮忙,十人就坐了一桌。 喜宴先上的是冷盘,一共两道,用的是尺长的青花瓷长碟,一道是酥鱼与卤羊肉双荤拼,一道是泡菜与炸花生米双素拼。 说是两道,其实是四样凉菜呢。 吃凉菜得配酒。喜宴没有喜酒不叫宴。 之前赵族两家喜宴,用来招待宾客的是最常见最便宜的散酒,度数低酒味不浓,五斤不过二十个铜钱。 许家喜宴的喜酒是高粱酒,一斤就得十五个铜钱,味浓酒正,每桌提供两斤装的一小坛酒,不敢让宾客喝醉连家都回不了。 热菜陆续上宴,第一道热菜是用尺长的大盘子装着一只油淋淋的红烧猪肘子,看着就觉得喜庆大气。 接着是一道双拼热菜,堆得冒尖的椒盐炸素丸子、糖醋炸肉丸子。 而后同时上了两道热菜,分别是木耳炒鸡蛋、家常炖黄河鲤鱼。 “这黑的是木耳。” “木耳是山珍,比鸡蛋贵多了。” “我长这么大,只听说过木耳,从来没有吃过。” “南地下过雨之后,林子里就有地木耳。咱们北地比不了南地,没有地木耳可吃。” 邓大树已经从许文的嘴里知道了今天的菜谱,坐的这桌又都是娘家人,有些收敛的笑了几声,跟一桌吃得嘴里碗里都是肉的邓族人使眼色,小声道:“后面还有整鸡呢,别吃太快了。” “还有鸡呢。” “我家的鸡都是卖了换银钱,从来没有吃过。” “小声点,咱们可是娘家人,别让小梨村的人听见瞧不起咱们。” “他们跟咱们一样,盯着满桌的菜大吃,哪顾得上听咱们说话。” 众人哈哈大笑,异常热闹。 这时许家的仆人揣上来一道许多人都不认得的菜,林二妹笑道:“墨鱼海带与排骨一起烧了,咸香鲜美,味道极好。” 众人一脸震惊,均道:“原来是海鲜。” 邓族人最期待的菜是鸡,没想到能吃到比鸡稀罕的多的海鲜。 胖掌柜的眯着眼笑着跟许清林道:“许哥,我来你家这趟可真是没白来,这道烧墨鱼海带排骨是新菜,明个起咱们酒楼就添这道菜,收益按老样子分成,如何?” ------题外话------ 836933651、tamyatam、188**0535、黄姐0126送的钻、鲜花、票收到了,我非常高兴!谢谢!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82 忆云知淼淼通医术 许清林笑道:“行。” 许磊、邓红来给众人敬喜酒,得了满满的祝福恭喜的吉祥话。 许淼淼俯到红衣似火比平时美丽几分的邓红的耳边,打趣道:“嫂子,我哥特意在轿子里给你留的点心甜吗?” “甜。” 许淼淼笑道:“我祝你们日子甜甜蜜蜜。” 邓红已听许磊说过了,喜宴的大小事情都是许淼淼定的,那头男女老少都喜欢的大狮子就是许淼淼特意点名要的,感激道:“妹,谢谢你,把我们的喜事办得这般隆重。” 许磊跟着道:“妹,谢谢你,你辛苦了。” 许淼淼体贴的道:“我叫小青把喜宴的菜都留了一份,给你们揣到喜房去了,你们敬完酒就去趁热吃。” 新婚夫妻敬完酒走了。众人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了喜宴上面。 被胖掌柜预订的酸菜肉沫之后揣上来的就是用青白瓷大盘盛的清炖整鸡,同时主食也上来了,就是容易消化的热素汤面条。 喜宴的主食一般是不管吃饱,就是意思一下。赵兰家、赵林家都是只摆了一盆,宾客吃完就不再补上了。 许家喜宴的热素汤面条是管吃饱的,众人就敞开肚皮吃,喜欢吃荤的,就把红烧肘子的汁、鸡汤倒进汤面条里面。 喜宴结束,赵族的人最先离开,许家又给每人送了十个点了红点的白面糖包子,每个包子有拳头大小,家里人口少的够吃一顿了。 花氏、赵德、赵明圆笑呵呵拿着白面糖包子回到家里,就叫赵明正夫妻来吃热呼呼的糖包子。 赵明圆嗔怪道:“哥、嫂,淼淼姑、南哥都特意问我,你们为啥没去。” 赵明正立刻目光望向赵德。 赵德语气里有些后悔,“明正,集福楼的掌柜也来了,我应该让你去的。”家里要给明圆攒学费,只给了许家一百个铜钱的礼钱,不好意思全家都去吃喜宴。 “许家也是十个菜,跟咱们家一样十全十美。”花氏停顿一下,又道:“不过菜比咱们好太多了。我听兰兰说,她原来在的大户人家娶亲的喜宴,菜都没有这么好,而且走时不给送吃食。” 赵明圆有些激动的补充道:“那么多的菜,份量都特别多,其实不止十个菜呢,但是淼淼姑顾全咱们家的面子,就把好几道弄成了双拼,这样就十道菜,跟咱们家一样了。” 柳二好奇的问道:“喜宴都有什么菜呢?” “你让明圆慢慢给你说。” 林二妹代表李忆云吃喜宴,送了一个十两的金锭,比所有的份礼合起来都要多,走时拿的吃食自是比别的宾客多。 “主子,许小姐办的喜宴热闹大气,人人都夸赞,我也觉得好。” “怎么个热闹大气法?”李忆云书也不读了,走出书房去了饭厅,准备边吃边听。 “主子,您吃烧鸡、酥鱼、卤羊肉,稍等片刻,我去把两种饺子给您蒸上。”林二妹把烧鸡、酥鱼、卤羊肉揣了过来。 李忆云问道:“蒸饺子?” 林二妹目光宠溺,非常耐心的解释道:“就是把包好的饺子放在蒸屉里面跟蒸包子一样用大火蒸。这次许小姐还给您送来两种口味的蒸饺子,素的是白菜鸡蛋、荤的是大葱猪肉。” 李忆云明显的听见站在身后的林大妹、林三妹咽了一下口水,嘴角上翘,问道:“数量多吗?” 林二妹笑道:“多。两种各给了八十个。” 李忆云也不逗弄三仆了,直接吩咐道:“那就都蒸了,你们与我同吃。” “多谢主子。”三仆均是眉开眼笑。 不多时,李忆云吃完半只烧鸡,香气浓郁的蒸饺也揣上桌了,第一锅蒸了五十个,都给他一人吃。 林二妹把第二锅的饺子在蒸屉里摆好之后,就过来跟李忆云继续说喜宴的经过。 “许家的亲家邓老汉给观里砌过火炕。我听邓族的人说邓老汉命运凄惨,直到去年跟许家合伙砌了火炕,这才好转的。” 李忆云便道:“砌火炕是淼淼想出来的。淼淼对邓老汉有大恩。” “主子说的是。邓老汉对邓小姐很是宠爱,把身家财产都给邓小姐当了嫁妆。”林二妹说到这里,竟是有些动容。 林二妹手上沾了无数人的鲜血,心早就硬如铁。没想到去吃个喜宴,看到这件小事会心有感触。 李忆云喃喃道:“都说父爱如山,母爱如水。邓老汉对邓小姐的爱,便是如此。” 林大妹忙朝林二妹使眼色,让她换个话题。 “许家给别的宾客带走的吃食是十个白面糖包子,就是给集福楼掌柜也只是五十个白面糖包子。” 李忆云忍不住笑道:“淼淼待我自是与别人不同,不说吃食,就说几首绝妙的诗句,从不曾给别人说过,却是都说给我听。” 林二妹突然间提高声音道:“对了。我今天还听到了两件事。许小姐不但会医术,且很精通。” 李忆云目光从蒸饺上面移开,抬起头来,道:“我知道她会医术,精通到什么程度就不得知了。你快说说。” “离观里不远的李村,有个叫李大狗的人,请遍了县城镇里的郎中,卖地卖牲口吃了好多的药都不见好,许小姐只听李大狗的堂弟说了他的病症,就对症下药拿出药救了他。” 李忆云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问道:“你可问清楚李大狗患得什么病?” 林二妹收了笑容,答道:“听说吐血了,夜里就高烧,虚弱的下不了地快要死了,不是肺病就是痨病。” 林大妹忍不住低声道:“主子,静王得的就是肺病。” 李忆云凤眸精亮,当即跟林大妹道:“你这就去李村、镇里医馆打听,当时李大狗的病症是怎样。” 林大妹领命出去,两个时辰之后返回复命,天色已经很黑了,李忆云在书房里见她。 “主子,情况就是这样。您看?”林大妹将跟人问的原话一字不差的复述一遍。 李忆云表情有些激动,起身在书房走了两圈,缓缓道:“明个淼淼会来观里,到时我问她。” 此时,许家的老乌正在安排邓族的人在第二进的卧房里歇息。 邓族的人晚饭吃的是两道凉菜两道热菜配素、荤饺子,饭后还有水果茶点,比自家过年都吃得好,人人都非常知足。 次日一大早,许家煮了白米莲子粥、蒸了肉包子款待邓族人,而后每家送了二十个白面糖包子及十个茶叶蛋。 邓红、许磊都起得早,特意送邓族人到村口。小梨村的村民见邓红、许磊容光焕发又换了身新衣,均是羡慕夸赞不已。 新年许家的头等大事就这样结束了。许家的生活进入了正轨。 今个是元宵节,胖掌柜特意允许许清林在家里住到节后再回县城。 邓老八就没跟着邓族人回村,这次来时把衣物粮食等都带过来了, 邓红、许磊等着许家人都起来了,就开始给长辈敬茶,给晚辈礼物。 至于串门认亲,许清林独门独户没有亲戚,这就免了。 许淼淼当着家的面,拿出几块碎银放在邓红手里,“嫂子,哥哥月钱一半用了,一半攒下来,他去梨花观没几个月,攒得不多,都给你收好。” 邓红在许家住了这么多天,对于许磊的收入及许磊三人的花销很清楚,忙把碎银还给许淼淼,道:“你哥的月钱不多,远远不够我们一家四口开销。我不能再拿这些银钱。” 许淼淼便道:“你身上得有钱零用钱。” 邓红摇了摇头,把碎银放在了桌上,坦诚的道:“我是想着找个活计干,挣点银钱贴补家用。” 邓老八跟许家人一样,第一次听邓红说将来的打算,到底岁数大经历多,当时就高声道:“你要干活计,谁来带文文、佳佳?” 邓红目光清澈,缓缓道:“可是我们四人的开销太大了,不能总让家里贴补。” 邓老八却上笑道:“我马上就去外面砌火炕挣银钱。你不要多想。” 许清林与许淼淼对视相望,之前就商量过邓红嫁过来之后的生活,也决定在许南没有成家之前不能分家。 许清林开口道:“淼淼有帐本,进项开销都记得详细清楚。你是嫁进来的媳妇,家里的开销不用你多想。这几年就先这样,等南儿成亲之后再说。” “我才干几个月就挣了那么多银钱,今年好好干一年,铁定不会少挣银钱,到时都交给淼淼安排。”邓老八想的很乐观,也非常信任许家。 许南想了想,开口道:“婶婶,我虚岁十四,至今连个差事都没有,吃穿全部是家里出银钱。我就听爷爷和姑的安排。” 许淼淼柔声道:“家里的日子刚刚好过些,人心要团结,劲往一处使。人人都尽力而为,不要太计较,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许磊脸通红,粗声粗气的道:“红红,妹说我不能干动脑子太细的差事。我现在只能在观里看梨林,做不好别的差事。” “好。那我仍跟之前一样在家里带文文、佳佳。”邓红听到这里就打消了挣银钱的念头。 许淼淼道:“嫂子,你除了带文文、佳佳,还有一件大事。” 邓红一本正经的问道:“什么大事?” 许淼淼笑道:“就是养好身子,给我给下小侄儿、小侄女啊。” 邓红眉头紧蹙,问道:“我还能怀上吗?”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83 云淼密议静王重病 许淼淼点点头,“当然。我早就给你把过脉了,开春就给弄药调养你的身子,只要你不思虑太多,每天心放宽,好吃好睡,用不了一年就能怀上。” “淼淼,太谢谢你了。”没有比这个好消息更让邓红高兴的了,竟然热泪盈眶。 许淼淼柔声道:“明年文文七岁,就能入学堂了,到时你身边只有佳佳,事情就少得多,可以安心怀宝宝。” 邓红飞快的瞧了同样表情很兴奋的许磊一眼,心里更加高兴了,激动无比的道:“我不思虑太多,我一定心放宽,好吃好睡。” 邓老八哈哈大笑,“好。淼淼是你们两口子的大贵人。你们可要好好对她。” 邓红望向邓老八,道:“爹,开春家里要种新农作物……” 邓老八大大咧咧的道:“我知道,你放心,到那时我就回家来。” 许淼淼见父女是早就商量好的,都是为了许家着想,便道:“邓伯,您不用回来,我要种的新农作物好种,有嫂子在家里就行。” 邓红道:“妹,咱们说好的我爹给家里种新农作物。” 许淼淼笑道:“我心里有数。你是不相信你自己,还是不相信我?” 许南劝道:“婶,你就听我姑的安排。” 许清林觉得新的农作一亩地顶多赚几百个铜钱,哪有砌炕赚银钱多,邓老八好不容易有个发财的机会,不能拦着。 “亲家,你去砌炕不到百日就赚了不少,这要是去一年,收入肯定很可观。” 邓老八却是定定望向许淼淼,“我跟淼淼说过,我听她的。” 许淼淼菀尔,“那您就踏实的去砌炕。家里的新农作交给我嫂。” “好。”邓老八朝邓红道:“你从小跟着我下地干活,你心细记性好又肯吃苦,种地比族里的许多汉子都强。我觉得你能种好家里的新农作物。” 许淼淼鼓励道:“是。我就觉得嫂子种地肯定比我们几个都强,肯定能种好家里的新农作物。” 许磊开口道:“红红,你听妹的,你来种新的农作物。” “好。那我种。”邓红飞快的望了许磊一眼,点头同意。 许南坏笑道:“还是我二叔面子大,他一说婶就同意了。”把新夫妻闹得两个大红脸。 许淼淼柔声道:“文文、佳佳,今个晚饭后你们跟我去观里看花灯。” 两个小孩子欢喜拍手。 许南目光幽怨,“姑,我也想去。” “好。你去陪你师父看花灯。”许淼淼像是能看透许南的心思。 稍后,许清林让许磊带着邓红去二进院子那间上了锁的屋子,祭拜亡妻及祖宗牌位,礼成之后,宣布邓红正式成为许家人。 许家办喜宴的食材还剩了些,中饭吃的仍是很丰盛。到了黄昏,许淼淼吩咐厨房煮汤圆、炸元宵。 糯米粉是上午就磨好的,为了软糯,没有往里面添白米粉。 汤圆个小,里面是黑芝麻糖馅。元宵个大,里面是玫瑰青红丝馅。 北地人都吃元宵,煮、炸的都有。南地人吃的是汤圆,以煮吃为主。 许清林已经好多年没有吃到煮汤圆,每个汤圆里面都包含着女儿的一片孝心。 一家人分成两拨看花灯,姑侄四人去梨花观,两老与许磊夫妻去镇里。 坐在骡车上的许淼淼穿着正红色的金丝绒斗篷,明艳美丽,双手搂着许文许佳,与跟在旁边小跑的许南道:“家里只有一只多多不够用,明个你再与乔伯去买头大牲口。” 许南自是满口答应,问道:“姑,这回还买骡子吗?” “你们去镇里选,看着啥好就买啥。” “能不能买头牛?” 许淼淼白了许南一眼,高声道:“牛是要上衙门登记在册的,有个三长两短或被人偷了,都得到衙门里面备案,还得找一群的证人。不买牛。” 最重要的是她开春要种的农作物比种麦子、高粱、小米都省事,用不着牛。 许南摸摸脑袋,“哦。《大唐国律法》保护耕牛。” 乔伯忍不住开口,“小姐、大少爷,家里不如买两头驴,一头公一头母,来年母驴还能下小驴。” 许文立刻叫道:“哦。我要小驴。” 许佳赶紧道:“我也要小驴。” 许南故意道:“我要吃驴肉。” 许佳摇着小手,急道:“不。不许你吃。” 许南就哈哈大笑。 许淼淼伸手摸了摸许佳的头发,侄女五岁了,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嘱咐道:“你们明个去镇里买,镇里要是没有好的牲口,就去远点的镇买。” 月上梢头,梨花观整个观里灯火辉煌,特意在此过元宵节的香客有幸欣赏到各种各样的灯笼。 观里与镇里的灯会不同的是,没有焰火队、各种吃食摊子,比较安静。 许南直接去找流云,当然不是空手去的,带了一只油淋淋的烧鸡和炸元宵。 许文、许佳头一次见李忆云,跟着许淼淼在月亮门时有点被长相凶蛮的林三妹吓着了,进了门之后见到几十只比外面漂亮的灯笼,都是双手捂着嘴笑不敢喧哗。 一身雪衣面带微笑的李忆云站在红灿灿的灯笼之中,如同九霄下凡的仙子,雌雄莫变的绝色容貌,不但让许淼淼看呆了,连许文、许佳都看得忘记了呼吸。 许淼淼恍过神来,大大方方的问道:“忆云,你吃过元宵了吗?” 李忆云走过来,笑道:“早上就吃过了。他们是你常给我说起的文文、佳佳?” 许佳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比许淼淼还要好看,小声道:“李姑姑好。” 许文想了想,大声道:“李姑姑,元宵节好。” “这个给你们当压岁钱。”李忆云笑着把两个一两重的小金块放在了两小的手里。 两小自是不敢收,见许淼淼轻轻点头,这才收下了道谢。 李忆云摸摸两个长得可爱的小孩子,柔声道:“你们在院子里玩,我与你们姑姑说些事,很快就好。” 许淼淼跟着李忆云去书房时,无意中瞟到一只挂在屋檐的近三尺高的红色大灯笼,上面的图案是个面带微笑绿裙秀美少女,不正是她吗,李忆云竟把她画在了灯笼上面地,一下子心花怒放。 “我先前画了一个小灯笼,觉得不够清晰,就画了这个大灯笼。” 许淼淼娇笑几声,柔声道:“睹物思人。” 李忆云扭头飞快的瞧了许淼淼一眼。 许淼淼接着道:“你看见这只大灯笼,就等于看见我了。” 李忆云凤眸目光精亮,红唇微动没有出声,脸颊与耳朵却是红了。 许淼淼进了书房,见李忆云低头坐下,就随意的坐在对面。 半晌,李忆云方道:“淼淼,我有事求你。” 许淼淼轻声道:“直说无妨。” 李忆云正色道:“实不相瞒,我干爹长年患肺病,饱受折磨,最近每隔几天咳出血来,身体异常虚弱,请来无数名医诊治,都隐晦的说就算用人参吊着一口气,最多还能活一个月。” 许淼淼一听,李忆云说的干爹就是静王妃的夫君——静王,不由得紧张起来。 李忆云见许淼淼瞳孔睁大双拳不由自主的握住,猜测她已经知道了干爹的身份,忍不住想到许淼淼常来看望自己,是为了攀附权贵还是就为了情谊? 许淼淼轻声道:“你继续往下说。” 李忆云收回思绪,“我听说你医术高明,可以不看到患者,只听患者亲人说病症就能开出药治好患者的病。” 许淼淼没有否认。 李忆云接着道:“我可以跟你说说我干爹的病症,你能不能帮我开出药治他的病?” 许淼淼想了想,便道:“你干爹身份特殊,我可以答应你给他开药,但是你得保证不得向他透露我,一个字都不要透露,最好你也不要让他知道是你找人开药救了他。” 李忆云疑惑道:“为何?”如果许淼淼为了攀附权贵,应该迫切希望让静王知道此事才对。 许淼淼眼帘低垂,用极低的声音道:“你干爹在那个位置上面,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想让他活下去的。” 李忆云目光闪过一丝震惊,没想到许淼淼如此睿智,轻声道:“是。” 许淼淼低声道:“你要救你干爹,就挡了别人的道。你在观里要是遇着危险,你干娘鞭长莫急。我不会武功,就更是不堪一击。” “淼淼,你这么为我着想。太谢谢你了。”李忆云满心欢喜感激,自此再不对许淼淼起疑心。 许淼淼神情自然,耐心的道:“我与你是好友,当然为你着想,我也是为自己着想。我们好心救人,如果把人救好了,就卷进权力争压的漩涡,如果没有救好,就会被人问责。” 李忆云柔声道:“你想的跟我一样。” 许淼淼定定看着李忆云。 “你放心,我得了药会悄悄交给我干娘,只字不提你。我干娘行事最是谨慎,绝对不会让我有半点危险。” 许淼淼跟李忆云交往了几次,知道她不是吹牛的人,便开始问她静王的病情。 李忆云记性很好,从几年前静王头一次犯病开始说起,每一回病了多久症状怎样,都说的很细。 许淼淼听完,问了一些问题,又道:“我的药就算医不好你干爹,也不会加重他的病情。” “干娘信我,我信你。”李忆云停顿一下,长叹一声,幽幽道:“我干爹已经病入膏肓,说句难听的话,死马当活马医了。” “事不迟疑。你这就派人跟我回家取药。” 李忆云激动的道:“淼淼,我在观里这几年,最快乐的事就是认识了你。” 许淼淼菀尔,“我认识你也很高兴。” 两人出了书房。李忆云就安排林二妹跟许淼淼去一趟小梨村,特意嘱咐速去速回。 许淼淼去找许南,不知他跟着流云看花灯去了观里的何处,就让两个道姑给流云带话,让许南独自回家。 书房的窗户敞开,李忆云的视线能看到外面的一盏盏灯笼,杯里的茶凉了又倒,不知道过去多久,林二妹急匆匆的回来。 “主子,许小姐给了六种药,每一种都写了名字及服用的方法。” 林大妹是三仆当中医药术最高明的,立刻过来瞧看药单,一脸惊愕,失声道:“六种药名从未听说过。” 李忆云肃容道:“整个大唐国的名医开的药都治不好我干爹的病,淼淼开的新药说不定就能治好。” 林大妹想想有道理。 李忆云拿过药单,左手执笔迅速抄了一模一样的一份,原药单收好,左手抄的交给林大妹,而后一脸的凝重,道:“我刚才已嘱咐过你。” “主子,您放心,小的一定把药交到王妃本人的手里。” 李忆云凤眸盯着林大妹,肃容道:“我要说的是,无论王妃怎么问,你都说是我找一个过路的香客名医开的药,香客已经离开金城,无处何寻。” “是。”林大妹点头承诺。看着一手带大的李忆云不怒而威睿智冷静,心里很是欣慰高兴。 许清林、邓老八、许磊夫妻从镇里看完花灯回来,以为孩子好不容易去梨花观看花灯没有回来,谁知包括许南在内的四人早就回来了,两个小孩子都上炕睡觉了。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84 再添牲畜淼淼提买马 满脸笑容的许清林被面色淡然的许淼淼请到了书房,“淼淼,明个我一早要进县城,明正跟我同去。本来兰兰的大哥、二哥要跟我同去,我跟兰兰家人不熟,就推掉了。” “赵大风、赵二风对兰兰绝情寡义,不是好人。您不用管他们。”许淼淼把门关紧,等着院子里没有动静了,方用极低的声音将赠药给李忆云的事说了。 许清林见得大风大浪多了,没有流露出丝毫惧怕的表情,更是没有埋怨许淼淼,只是很感慨长叹一声,说了一句,“看来天不绝李静。” 许淼淼好奇的问道:“爹,您是不是认识静王?” 许清林心里暗道:自是认识。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我只是个平民,怎会认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李静?” 父女又说了些话,因着天色很晚,就结束话题各自去歇息了。 次日一早,许清林用过早饭就去赵家接了赵明正,坐着多多板车去了县城。 许南去梨林练过武回来,就带着乔伯去镇里买牲口。 大概昨个是元宵节,人人都去看花灯,夜里很晚回家,早上起得晚。镇里的集市竟然没有卖牲口的。 有个穿着八成新铁绣红色棉袄棉裤的胖妇人竟是走过来问道:“你们是小梨村的?” 乔伯经常赶着多多来镇里采买,镇里的许多人认识他,答道:“是。” 胖妇人问道:“那个卖麻花的小女子怎么好久都不来了?我家儿子都盼了好些天了。” 许南抢着答道:“她家里办亲事,忙得顾不上做麻花买卖。” 胖妇人蹙眉道:“正月都过去一半了,她赶紧来镇里做买卖挣银钱。” “好。大婶,我会把你的话带给她。”许南笑呵呵的叫乔伯赶着多多走。 一主一仆商量了几句,就决定去三十里外的另一个镇子看看有没有卖牲口的。 那个镇子叫大镇,离县城远一些,不过周边有驻军,需求量大集市繁华,买卖牲口的人也多。 两个时辰之后,许南与乔伯在大镇买到了模样相似一公一母两头成年的黑驴,把它们用绳套了脖子拴在板车后面,而后由多多拉着板车在带路,趁着天还没黑,赶回小梨村。 快到小镇与梨花观的岔路口时,一个黑衣妇人骑着一匹黑马风驰电掣般从前面奔驰而过。 许南隔着几丈远只瞧了两眼,就看出那是前些天只见过一面的李忆云的奴婢林大妹。 乔伯忍不住夸赞道:“这妇人的骑术真是高明,我和我外甥都没她骑的好。” 许南眼睛一亮,心里暗自琢磨,回到家里压根不提偶遇林大妹的事。 许家人都到圈里来瞧看新买回来的两头大牲口。 两头驴个子都没有多多高,长得更像马一些,毛是灰褐色,看着也没有多多威武。 它们的脑袋大耳朵长,身子短四肢瘦弱,躯干较短,不跟多多、母羊抢草吃,性情温顺。 许南笑道:“公驴子四岁,母驴也有三岁多,一共花了六两银钱,比多多贵。不过,它们今年就可以生小驴崽。生出来的小驴崽可以卖,可以自家养。” 许佳早就想好了两只大牲口的名字,高兴的叫道:“公驴子叫豆豆,母驴子叫糖糖。” “母驴子可以叫糖糖,公驴子不能可以叫豆豆,它要叫英雄。”许文掂着脚双手摸着公驴子。 许南哈哈大笑,摇摇头道:“英雄?你别糟践这两个字了。” 许文小眉毛一竖,有些生气的问道:“它不叫英雄,那叫什么?” “叫什么都不能叫英雄。你再给它起一个名字,要是还不好听,它就叫豆豆了。”许南要把冰凉的手塞进许文的脖子里,后者机灵的跑开了。 许佳跑过去握住了许文的胳膊来回摇,奶声奶气的恳求道:“二哥,就让公驴子叫豆豆吧,豆豆很好听又好记啊。” 许文问道:“要不叫它花生怎么样?” 最后公驴子叫花生,母驴子叫糖糖,全家上下都希望花生与糖糖早日生出小驴崽。 许淼淼把许南叫到书房,问道:“大镇子有没有马卖?” 许南点点头,很是兴奋的道:“有。我还问了一下价钱,品种是军马后代的比较贵,一匹需二十两银钱,普通的的马,哪怕是小马驹也得至少八两银钱。” 许淼淼微笑道:“小南南,你这么瞧着我,是不是认为我要给家里买马?” 许南眼睛笑弯弯,“好姑姑美姑姑,我这次去身上没带银钱,不然就买一头小马驹回来。” 他的零用钱倒没有那么多,只是前些天得了李忆云的一两金子,合起来有十一、二两银钱,够买一匹好的小马驹,养上一年就能长成大马。 到时他去观里找林大妹传授骑马,这样就可以见到李忆云。 许淼淼收了笑容,缓缓道:“骑马很危险。特别是你这样年龄的少年,上了马背就为了寻求刺激狂奔,最是危险。” “我不会寻求刺激。” “你是长孙,也是你爹唯一的血脉,你爷爷每次回家都要嘱咐我,一切危险的事,你都不能参与。” 许南满脸失望,甚至有些委屈,可是谁的话可以不听,为全家人生计操心的许淼淼的话不能不听。 谁知许淼淼语气一转,柔声道:“所以我打算让你先学会骑多多、花生、糖糖,等你骑得很熟练,不追求速度时再买一匹性子温顺的正成马给你骑。” “姑……”许南激动惊喜的竟是有些哽咽,“你比我亲娘对我还要好。” “你娘要是在世,肯定比我对你要更加的好。这个世上,娘这个角色谁也替代不了。”许淼淼仰头伸手摸了摸许南,不知不觉少年的个子已经比她高出半个头,快一米六五了。 许南低头幽幽道:“我都忘记我娘长什么模样了。” 许淼淼来到大唐国几个月,极少听到家里人谈论许南的生母霍氏,只是凭着原主的记忆,知道霍氏出身金城的一个普通人家。 霍氏的生父是个穷酸的秀才,生母早逝,继母当时为了银钱,就把她嫁给了那时还有银钱的许家。 霍氏未失踪前,霍家就不跟许家来往,霍秀才一次都没来过小梨村。 霍氏失踪之后,许家等了一些日子不见她回来,就去金城霍家找她,岂料霍家人刚把房子卖了,街坊邻居都不知道霍家人去了哪里,也没有见过霍氏。 以前许南不懂事,对霍家人没有感情也没有期盼过,后来长大些记事了,见邓老八父女对待许文、许佳极好,就开始期盼着霍家人。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逢年过节,霍家人始终没有出现过。 今年的元宵节刚过去了,霍家人仍是没有来。 许南的心理年龄在这几个月比以前成熟多了,对霍家彻底断了念想。 许淼淼柔声道:“眼下离开春还有一阵子,家里的仆人身子休养的好多了,你也闲着。” 许南抬起头来,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还有泪水,却是微笑的问道:“姑,可是又有事交给我来做了?” 许淼淼点点头,“我看从明个起你就带着他们炸麻花、做泡菜、腌酸菜。麻花每日先往集福楼送三十斤,泡菜、酸菜每隔三天送三十斤。” 许南问道:“都是什么价钱?” 许淼淼嘱咐道:“你去跟掌柜的谈,这次跟上次卤猪头肉不同,这次是我们提供货,集福楼只负责出售,如果价钱不公道,我们可以卖给别的酒楼。” “姑,我每天就骑着多多去县城送货,这样就练了骑术。”许南高高兴兴的领了任务,将不愉快的事抛之脑后。 许淼淼提醒道:“你别忘了抄《史书》。再过几天,明圆就要去镇里学堂读书,你只能独自抄写。” 许南一拍脑袋,风风火火的出了书房去赵家跟赵明圆约好,仍跟上次抄《大唐国律法》一样,只要赵明圆有功夫,就直接到许家书房抄《史书》。 赵明圆早就等着许南开口提,喜的连声叫他哥哥,还解释道:“我不是忘记这事了。我家你家正月都要办亲事。你家的客人比我家还多。我不好去你家打扰。” 许南实是高兴就道:“我姑要给我买马了。” 赵明圆惊诧出声,而后竟是比许南还要高兴,激动的道:“我同窗学友家里那般富裕,都没有人骑马。你真是幸福,有这么好的姑姑。” 许南笑道:“姑把我当儿子看。在我心里,姑跟我的娘一样。” 赵明圆却道:“姑还没有定亲事,你可不要在外面说这样的话。” 许南急道:“废话,我能不知道吗。我不是只在你面前说说吗!” 赵明圆就哈哈的大笑,“我这是跟你逗乐。我早就看出来了,姑待你如亲子。你以后要是不孝顺姑,我就瞧不起你!” 许南走后,赵明圆没有把许家要买马的事告诉爹娘。 古诗云: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一夜之间,江南的桃花、杏花齐绽放,柳枝抽绿芽,万物复苏,百鸟齐唱,春回大地。 远离江南几千里的永靖县却是迎来了立春之后的第二场雪,大夜里的天降小雪,到了次日清晨就成了中雪。 扬扬洒洒的雪花漫天飞舞,黄河已经融了大半冰的河面再次被落雪覆盖。 这样的早晨,小梨村没有农活可干的村民都缩在被窝里不肯起来。 从一个破旧的院子里传出来的两个女人尖锐的吵架哭闹声,在宁静村子的雪空飘荡,打扰了村民的好梦。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85 弱女带弟分家单过 “我好心好意告诉你,你男人挣了银钱给了县城里的寡妇不给你花。你这个蠢货不但不相信,还让你男人打我男人。你的脑袋是被驴踢破了吗?” “马小草,你这个长着长舌的丑八怪,你丑人多做怪,妒忌我男人对我好,就诬陷我男人花银钱养寡妇!幸亏我聪明,直接问我男人,我男人一口咬定压根没有这事。我差点就被你这个丑八怪给骗了。” “你成亲这么多年,一个蛋都没下,我妒忌你个屁?” “丑八怪,我撕烂你的嘴,我让你再口里喷粪说我这个大嫂!” “就凭你还敢打我,你在娘家就怂,打不过我,现在我让你骂我。” “丑八怪!” “你男人打我男人,我今个打死你!” 赵兰一家人穿着衣裤冲出来时,马氏与马小草已经在院子的雪地上滚成一团打得不可开交。 马氏个子小平时偷懒不干活,没有多少力气,被五大三粗的马小草拳打脚踢打得尖喊尖叫哭爹喊娘。 刘氏披头散发,气得冲过去拉两个儿媳,不知道被哪个儿媳妇一脚踢过来,正好踢中小腿,直接摔倒在雪地里。 赵林气急败坏的嚷道:“大风、二风滚出来,把你们老婆领回房给老子狠狠的揍!” 赵五风机灵的跑到两个哥哥的卧房瞧看,出来竟是笑着高声道:“他们都不在,去县城了。” “你们堂姐妹不到一个月,家里打了五六回,今个竟是打到院子了,明个是不是要打到村里去。”赵兰讥讽了几句,跑过双手把刘氏扶到一旁去,“娘,你别管她们了。” 赵林扭头见墙头上冒出好几个村里少年的脑袋,一时急了叫道:“滚!”而后在几个少年嘻嘻哈哈的笑声中恼羞成怒,去柴房找了一根木棍直奔院子,朝马氏、马小草身上打去。 赵兰见马氏、马小草的脑袋出血了,惊呼一声,叫道:“爹,你要是把人打坏了,再娶家里没有银钱!” 赵林丢了木棍,指着被打傻的马氏、马小草,“再打,老子把你们都送回娘家!” 公公怒打儿媳妇,还一次把两儿媳妇都打得满头是血,这件事想不在小梨村引起轰动都难。 赵兰去许家找许淼淼取药都不好意思。 许淼淼已知道赵林动手打人且打得厉害,秀眉微蹙道:“元宵节后,你家两个马氏为了芝麻点大的事,打了好几回了,我看这样下去真不行,会闹出人命。” “我就怕我爹气疯了,不管不顾,把她们给打死一个……”赵兰想想今个赵林的棍子再偏一点就打在马氏的太阳穴上,那会出人命。 许淼淼轻叹一声,心里怜悯赵兰、赵五风,道:“让他们分家,别住在一起。不然你们一大家子都过不好。” 赵兰摇摇头,“我跟我爹娘说这个,他们不打我也得骂死我。” “谁让你说了,你去求你里正叔叔,给他讲两个马氏这几次打架是为了什么小事,你爹下次再打她们若是失手弄出人命,后果将不堪设想。” 赵兰做了一个多的生意,比以前胆子大也老练多了,当即回家送了药,而后去了赵德家。 “兰兰,快进来坐,婶给你倒热水吃。”花氏笑容满面,跟愁眉苦脸的刘氏可不一样。 原来赵明正昨个拿回来六百个铜钱,比赵大风、赵二风合起还多。 赵德听完赵兰的话,上下打量她,问道:“这是你淼淼姑给你出的主意?” 赵兰不想说出许淼淼,便道:“我在县城的大户人家呆过,听得看得多了。分家是我自个想的。” 赵德继续问道:“你想跟你爹娘过还是自己单过?” 赵兰在这些天想了很多回,此时不用想就道:“叔,我就算单过也要带着五风,这样能帮我爹娘减轻一些负担。” 赵德劝道:“你不是长女也未及笄,养着五风合适吗?” “这些天五风就是我养着。” “以后五风娶老婆,你也管?” “五风的事,我管到底。” 赵德想了想,便道:“分家不分院。我去跟你爹说说这事。” 赵兰等了半个时辰之后,赵德回来点点头,“你爹娘同意了,雪停之后,就到县城里把大风、二风叫回来分家。” 赵兰得了确切的消息,心情却是有点说不出来的复杂,一时烦闷,仍是去了许家。 许淼淼见赵兰似哭非哭的表情,问道:“你觉得她们没有一点挽留,就把你跟五风分出去了,是不是心里难受?” 赵兰点点头,头扭到一边去默默流泪。 正好邓红进卧房来,听许淼淼说完事情经过之后,感慨道:“你爹娘能答应把你分出去,是觉得少了五风这个负担,占了天大的便宜。” 赵兰哭道:“我叔我婶都说,你有没有想过,你带着才几岁的弟弟过活,不好说到一门好亲事。可是我的爹娘压根没为我着想过。” 许淼淼劝道:“兰兰,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我觉得你等着分家之后,就在村子里单建几间屋住。” 邓红忙道:“对。分家了,你又有积蓄,就带着五风搬出去住,别跟他们住在一个院子受气听吵架心烦。” 几天后,赵兰家的人都到齐了,在赵族及许淼淼、王大宝两个外姓人家的代表见证下正式分家了。 赵大风是长子,赵林、马氏与赵六风就跟他与马氏一起过,得到的田地和东西最多。 赵二风、马小草夫妻单独过,得了一亩良田、一亩半劣田及一些物件,逢年过节给赵林夫妻送一定的粮食及银钱。 赵兰带着赵五风过,赵兰迟早要外嫁,赵五风算一个未成年的男丁,姐弟合起来才得了一亩劣田,不过逢年过节不用孝敬赵林夫妻。 分完了家,赵二风就在马小草唠叨下去县城做差事了。 赵大风在家里要歇息两天,以前没分家时马氏不愿意他多出力给家里干活,现在分家了,就催着他赶紧去县城做事赚银钱贴补家用。 赵大风被马氏说烦了,第二日就走了。 赵兰与赵五风悄无声息的在分家的第五日傍晚搬出了赵家,住进了王大宝、许磊、赵冬至及许家奴仆在离许家牲口圈不远处建的四间砖瓦房。 许家建砖瓦房,村里人都以为是给王伯等奴仆住的,无比的羡慕,到如今才知是给赵兰姐弟住的。 赵兰姐弟托许家的福住上了新房,还得到了赵族几家看好送礼祝贺。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黄河河面的雪全部融了,冰也化的差不多。 一条崭新的木船出现在码头众人的视线里,撑船的瘦高少年正是刚成亲没多久的李村李二狗。 在方圆百里的村民眼里,李二狗就是走狗屎运的人,哪怕他娶的是个比他年长几岁的寡妇,那也是好运到让人妒忌。 李二狗眼尖,一下子就在等船的人群中看到一个熟人。 “许爷爷,你是回家吗?” “对。回家。” “你坐这个位置,不摇晃。”李二狗不但不收许清林的银钱,还给他找了一个好座位。 如果很了解许清林的人,会发现今日的他比往日有些不同,驼背已经直起来了,脸色红润,眉梢带喜,浑身上下洋溢着喜悦兴奋。 许清林脚下轻快,只花了平时一半的时间就赶到了小梨村的家里。 “老太爷,昨个小姐还跟二老爷念叨你呢,今个你就从县城回来了,快请进。”乔伯给开的大门。 许文、许佳从书房里跑出来,身后还跟着洋芋蛋、赵五风及尾巴快要摇断的虎子。 许文笑道:“爷爷,你回来了。姑姑去了梨花观。我爹在梨花观给梨树脱衣服。我娘去村外看仆人种地。大哥去村外的路上骑多多了。” 许清林问道:“你爹给梨树脱衣服?” “爷,雪融了天暖了,我爹把去年冬天给梨树穿得干草衣服脱掉。”许佳抱住了许清林的大腿,呵呵笑着撒娇。 许清林环视干净整洁的小院,连说了几个好字。 乔伯问道:“老太爷,小的要不要把二夫人请回来?” “不用了。她在地里忙,干着正事。”许清林摇了摇头。 他曾经身世尊贵,但经历大风大浪吃尽人生苦头,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之后,早就磨得心态平和,在晚辈面前不会摆长辈的谱。 赵五风好奇的问道:“许爷爷,县城好玩吗?” 许清林已经从家人的嘴里知道了赵兰姐弟被分出去过的事,望着赵二风的目光慈祥,耐心的道:“县城比镇、村都大,房高人多,主街有商铺酒楼,还有官兵军队。下次我家人进县城,你可以跟着同来瞧瞧。” 小青揣来许淼淼专门给许清林留的好茶泡的茶水。 许清林吃着茶、果子、点心,跟几个小孩子说了好一阵子话,许淼淼才从梨花观回来了,身后的奴婢十一岁的黄家的孙女黄娟双手抱着一个镶着云纹的贵重漆盒。 王伯那批奴仆十二人当中的黄家祖孙三人,黄大根二十八岁是家里的顶梁柱,他娘刘婆四十九岁,他女儿黄娟十一岁。 黄娟个子不高,长着一张圆脸,容貌普通,性子比较腼腆,不过人很聪明机灵,手红也很好,半个月前被许淼淼提为贴身奴婢使唤。 许淼淼一脸惊喜,笑道:“爹,您提前回家,真好。” “我有事跟你说。”许清林已经迫不及待要倾诉。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86 淼淼初闻大哥消息 许淼淼让黄娟、小青把四个小孩子都带到村子外找许南玩去,家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父女进了书房。 许淼淼把漆盒放在了新打的实木书桌上面,低声道:“爹,今个我听忆云说了,静王吃了我的药,病差不多好了,谁知被嫡长子叛乱气得又病了。” 几句话说得倒是轻松,实则父子相残,静王府血流成河,整个北地都跟着大震动。 小梨村偏远,这个消息还没有传过来。 “你给李静药是为了帮助李小姐。李静与我们家没有半点关系,我不关心他的死活。” “原来爹是为别的事提前回家。什么事呢?” 许清林激动的粗糙的双手都在颤抖,用极低的声音道:“我今天是要告诉你两件大事。一件是李静嫡亲的哥哥李动死了。二件是你大哥有了消息。” 许淼淼大喜道:“大哥有消息了。太好了。他在哪里?” 李动就是大唐国的天子,他驾崩或是长命百岁跟许淼淼压根没有关系。 不过许淼淼见许清林此时此刻竟是比许磊成亲都高兴,心里有些纳闷。 许清林忙伸手捂住了许淼淼的嘴巴,摇摇头根本不让她说话,“他活着,且很好……非常好。他肯定会来接我们。我们一定要好生的等他来,不能主动去找他。” 接下去,许淼淼旁敲侧击,许清林再也不提许南生父许焱的事,只是再三嘱咐,“我们好好的在这里待着等着就是。” “爹,此事用跟二哥、小南南说吗?” “此事关系重大,你千万不要说。他们都不如你沉得住气。”许清林高兴的竟是热泪盈眶,很是激动的道:“我说给你听,也是为了解释我为何辞掉了酒楼帐房的差事。” 许淼淼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家老爹其实特别的有主意,差事说辞就辞,说回家就回家。 “我向掌柜的推荐明正当了帐房。我今日走的匆忙,明个再去把衣物收拾了带回来。”许清林望着一脸惊愕的爱女,柔声道:“我对外说称要参加科举,回家苦读,你也这么跟他们说。” 许淼淼只能点点头。 许清林这才把手完全松开,笑得嘴角都合不拢,激动不已。 “掌柜的同意明正当帐房了?” “明正识字,性子老实,也成了亲有了牵挂。掌柜的见明正在酒楼管库房的这些天活干得细致,人也踏实本分,就同意了。” 许淼淼笑道:“这下花婶又要高兴许久了。” “我有很多话要跟你娘说。你去忙事吧。”许清林出了书房,兴冲冲去了二进院子那间上了锁摆着亡妻及祖宗牌位的屋子。 许淼淼带着满腹疑问坐下,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头绪,干脆不想了,以后就按着许清林所说,全家人守着小梨村不要外出走太远便是。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打开了李忆云送的漆盒,内有两格,每格都装着精美华贵的珍宝美玉首饰,价值远超过金银首饰。 只要是女子就没有不喜欢首饰的,她也如此,激动的把漆盒盖上,抱起来去了卧房关上门,拿出铜镜,一件件的在发上、身上比划佩戴,挑选出最喜欢的直接存放进空间。 邓红从许家的地里监工回来,看到许淼淼时,一眼就发现了她耳朵上戴着的一对闪闪发光名贵的耳环,惊讶的问道:“这是什么耳环,怎地如此亮?” 许淼淼菀尔,道:“这是红宝石,品质极好。” “原来这就是红宝石,真是极好。”邓红以前听许淼淼讲过红宝石,知道很贵重,不是许清林能够买得起的,不用问也知道是李忆云送的。 “好看吗?” 邓红猛地点点头,夸赞道:“好看,就像星星一样亮,火一样耀眼夺目,衬得你肌肤更加白细。”想伸手摸一摸,但是还没有洗手,怕弄脏了红宝石。 许淼淼见邓红双手微微握拳,便道:“嫂子,你到我卧房里来净下手,瞧瞧好东西。” 姑嫂二人进了卧房,上了炕肩并肩坐在一起,欣赏几件让人移不开眼睛漂亮的首饰,一说就忘记了时间,等小青进来请示晚饭吃什么,这才发觉已近黄昏。 “老太爷今个回来了,让乔伯杀只鸡收拾干净,你用我教你的法子把鸡炖了,再弄两个肉片炒菜,做个海带丝汤,蒸白米饭,把中午剩的馒头热一热。”许淼淼挥手让小青下去,而后要送邓红一件首饰。 邓红摇摇头道:“不行。这是李小姐送给你的,我不好收。” “我为忆云办了一件事,这是她谢我的,任由我处置。你要不是我嫂子,我还不送给你。” “我生得不美,戴上这么名贵的首饰,也是浪费了。” “全村的妇人属你最好看。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三宝、五风侄子说的。” “淼淼,这些都给你当嫁妆,以后你传给你的儿女。” “我现在送给你,也就是等于给了文文、佳佳。” 邓红推辞不过,只有选了一件看着最小价值最低的一个蓝宝石黄金戒指。 许淼淼见邓红小心翼翼拿着戒指一脸感激还有点局促的模样,忍不住搂住她的肩膀,“嫂子,我二哥真是好福气,娶了你这样没有半点贪心的好老婆。” 邓红握住了许淼淼肌肤光滑的小手,轻声道:“我也是有贪心的。如果我没有贪心就守着我爹过日子,不会嫁给磊哥,不会有今天。” “你这不是贪心,是追求美好幸福的生活。”许淼淼直接把蓝宝石黄金戒指戴在邓红左手的无名手指上面。 邓红的手皮肤有点粗糙,但是被蓝宝石金戒指一衬托就富贵好看,忍不住问道:“太贵重了。这得需要许多的银钱才能买得到?” “宝石越大越值钱,这种大小的,我估摸百两白银左右。” “万一宝石掉了可怎么好?我可不能戴。”邓红连忙把蓝宝石黄金戒指摘下来。 “你不戴着它,它怎么能体现价值?” “这些天我下地看着仆人翻地,所有的地加起来都没有这枚戒指值钱。我要是把戒指弄丢了,无颜面对你。我还是等着让你哥瞧过之后,就把它锁起来放好。”邓红任许淼淼怎么说,都不再戴回去。 许淼淼哭笑不得,只能由着她了。 邓红用帕子把戒指左三层右三层的包起来贴身放好,激动的脸蛋红扑扑,突然间抬头一本正经的道:“淼淼,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地里的事。” 许淼淼听完邓红详细的说完地里的活计,轻声道:“嫂子,我不懂种地,地里的事都由你做主。” “他们是南地来的,头一次种你说的籽瓜,我虽然是咱们这里的人,但也是第一次。”邓红受邓老八及族人的影响,对种地的态度非常的虔诚。 她那么疼爱许文、许佳,为了能够种好地把籽瓜种活种出高产,白天去地里好几趟,把许文、许佳放在家里。 许淼淼柔声道:“你不要担忧。我看书上说,籽瓜在阳光充足的旱地、沙地里生成,大多能成活收获。” 她要在家里的地里种的籽瓜是葫芦科,一年生草本,属于低糖瓜类,是一种极具地域特色的农产品,形状与西瓜类似,但比西瓜小,籽就是畅销的大板瓜子。 籽瓜是一种润肺、暖胃的保健食品,有极高的药用价值,其瓜肉具有止咳祛痰、利尿解温、治疗胃病的特殊功效。被称为治病救命的“灵丹妙药”。 在病人不想进食时,往往一碗籽瓜就是一方良药,特别是老人、小孩在冬季感冒发烧时,求得一个籽瓜会如获珍宝。是治疗胃病和肾病的等效药。 籽瓜生命力极强,年产量也高。(以上四段摘自百度) 籽瓜医用价值很高,许淼淼空间里面存放着籽瓜的种子。 小梨村地属北地的金城,正好是许淼淼前世的籽瓜产地,就决定在家里的地里种籽瓜。 “爷、姑、婶,我们回来了。”许南声音在院子里回荡,又有些感慨的高声道:“姑,您猜我今个骑着多多看到谁了?” 许清林从书房里跑出来,无比激动的问道:“你看到谁了?” 许淼淼瞧了自家老爹一眼,干咳一声,不急不慢的问道:“谁?” 许南大声道:“喜儿嫂子的堂哥高河!” “啊?”邓红从许淼淼身后走了出来,蹲下抱起了跑过来半日没见着她要撒娇的许佳。 许淼淼疑惑道:“高老大一家人不是被官府迁到极远极偏僻的山沟了,怎么高河回村?” 许清林收了笑容,也是觉得刚才有些失态了,竟是没有爱女沉得住气。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看见高河一个人在河岸上走,穿得破破烂烂。” 许清林一听是高河,就没兴趣了,不过已经走出书房,就跟儿孙说说话。 许淼淼道:“他穿得破破烂烂倒也正常。” “对了,他的左耳应该是缺了一块。我盯着他瞧时,他连忙用手捂住了左耳跑了。本来我还没注意到,他这么一捂,倒引起我的注意。”许南绘声绘色说着,还模仿高河捂耳朵。 许文、许佳就呵呵的笑。 “你们也瞧见高河了?”许淼淼见两个小孩子摇摇头,便笑道:“那你们也跟着笑。” 许文伸手扯了扯许淼淼的袖子,道:“姑,你也笑了。” 许佳让邓红把她抱起来,这样就跟许淼淼一样高了,伸手要去摸许淼淼耳朵闪亮的红宝石耳环,叫道:“姑,你的耳环好好看啊。” “我们的小女子佳佳也知道漂亮首饰了。”许淼淼环视许家祖孙三代,刚才说了一会儿话,三人都没有发现她的红宝石耳环,许佳一眼就看到了。 许文睁大眼睛仰视,“姑,你的耳环跟花的颜色不一样,像血一样红。” 许南问道:“姑,这是李小姐送您的?” “对。一幅耳环就能买几十头多多。”许淼淼瞟了一眼目光有些迷茫的许南,希望这个情窦初开的傻侄子能知难而退。 许清林望着女儿戴着新首饰,握了握拳头,心里想着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亲自送给女儿名贵的首饰。真希望这一天快些到来。 ------题外话------ 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亲们去看下吧。 第一卷 87 十凶汉奔道观掳忆云 厨房里飘出鸡肉的香味,许文、许佳已经没有头一次吃鸡那样高兴激动,但是仍然很开心。 除了许磊许家人都在,高兴用了一顿美味的晚餐。许清林宣布准备科考,不在集福楼做差事。 许南激动的问道:“爷,您都要参加科考,那孙儿我是不是也可以参加?” 以前家里穷,许清林不让许南去学堂,几个月前家里富裕了,还是不让去。 “你哪用……”许清林差点说漏嘴,见许南满脸失望,又微笑改口道:“你不用担心家里的银钱。你想参加科考就参加。” 许南兴奋的扬起双臂,“那我可以跟明圆一起上学堂了。” “不行。”许清林停顿一下,缓缓道:“镇里学堂先生教的还不如我。你就在家里,我亲自教你。” 许淼淼在一旁高声道:“小南南,你都能参加科考,以后能做官,我们女子连参加科考的机会都没有。你还不知足?” “知足。”许南哈哈仰天大笑。 许文一直在聚精会神的听着,突然间大声道:“爷,我也要参加科考,考中状元当大官。” 许清林看着一点点大的许文,想到曾经的自己也是这般在童年时夸下海口考中状元,可是只考中了秀才,就天降巨祸,家破人亡。 许文柔软温的两只小手热握住了许清林一只粗糙的大手,问道:“爷,你怎么哭了?” “我是高兴。你与你大哥有这样的志向,我太高兴了。”许清林抱起了许文。 许文却是道:“爷,我已经大了,不像妹妹还要人抱了。” “现在爷爷还能抱得动你,等你长得跟你大哥一样大时,就抱不动了。”许清林一时亢奋,竟是把许文高高抛到半空,而后接住许文再次抛起。 祖孙的笑声在暮春傍晚的许家院子回荡。 次日,许清林带着乔伯坐着花生拉的板车进了县城。 胖掌柜的非要留许清林用了午饭。 许清林心里感谢胖掌柜的关照,就同意了,为了让赵明正不要畏惧胖掌柜,特意把他也叫上了。 三人坐了一个包间,凉菜白酒上了之后,正要开动筷子享用,门被一只缺了半根食指的粗壮的手给用力推开了,进来一个戴着灰布帽穿着灰袍模样凶悍的中年男子。 胖掌柜起身,笑眯眯问道:“你是?” 中年男子长着一只鹰钩鼻,目光犀利,冷声道:“你们才三人,就坐这么一大桌?爷们十人,下面没有那么大的桌,你们立刻腾地方去下面吃!” 小二赶紧进来,机灵的没有称呼掌柜,而是道:“三位爷,麻烦给十位爷让张桌子,小的多谢了。” 胖掌柜听到外面有几人的脚步声,便拉着许清林、赵明正,揣着酒菜腾桌子。 一群模样凶悍身材魁梧的汉子大摇大摆的走进包间,均用蔑视的目光扫了一眼胖掌柜三人。 有一个长着金鱼眼的汉子还朝年龄最大的许清林笑道:“老头子,识趣才聪明,聪明才活得长,对不对?” 许清林面无表情点点头,跟着胖掌柜往出走。 中年男子问道:“小二,梨花观离这里还有多远?” 小二一边麻利的擦着桌子,一边恭敬的答道:“爷,这个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要过黄河,走十几里路。” 中年男子立刻指着四个汉子,用训斥的口气道:“你们几个听到没有。老子说了要过黄河就必须得过。” 四个汉子都没有吭声。 中年男子接着问道:“梨花观里有个最美的小女子,你可知道是谁?” 小二摇摇头,“爷,真是对不住了。小的从未去过梨花观,什么都不知道。” 金鱼眼的汉子一拍桌子,“你没去过?那你刚才说要过黄河。” 小二陪着笑脸,“爷,小的真的没去过。这县城里人人都知道梨花观要过黄河,不信您到街上拉一个人问问。” 中年男子挥挥手示意小二赶紧去上菜,跟几人道:“小王爷把那个小贱人说得跟天仙一样,老子就不信了,天仙能呆在观里几年,能耐得住寂寞?” 众人跟着骂道:“狗屁的天仙。” “小王爷铁定是被王妃给骗了。”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天仙。” “要真是天仙,王爷早就收了房,还让她在观里寂寞好几年?” 中年男子奸笑几声,“梨花观的一群丑道姑,要是有漂亮的,老子早就来了。” “梨花观要有漂亮道姑早被白云观的道士挑走了。” “白云观的几个漂亮道姑一直嫁不出去,听说原因是她们都是练家子,男人不敢娶。我看才不是。” “哈哈哈,要是真漂亮,早就被王爷召进房里,哪能让她们穿着道袍在观里招摇。” “梨花观的梨花正开得艳,各地的贵妇小姐的都来瞧看,咱们这回去肯定能遇到几个美人。” “说不定就有金城的那几个美名远播的娘们。” “那几个娘们生得可真是好,那个脸长的,那个胸挺的,那个腰细的,要是能把她们睡一晚,这辈子也值了。” “是啊。让几个娘们一起来侍奉老子。哈哈哈。” “这回完成差事助小王爷事成。小王爷铁定对咱们重重有赏。到时去买几个南地的美婢,天天**。” 十个人后面的话就更加的粗俗不堪入耳。 小二听了几句连忙出去摇摇头就匆匆下楼,却被许清林一把抓住了胳膊拉到一旁去,“他们刚才说的什么,你学给我听。” 小二自是全部复述,见许清林面色越来越凝重,提醒道:“许叔,那些人是练家子,比常来咱们这吃酒的几位军官还要厉害,人人都骑着大马,想必身份也不简单。您犯不着为了腾张桌子招惹他们。” “你说的是。谢谢你。”许清林拍了小二的肩膀,想了想就去跟胖掌柜继续吃酒。 大概吃了一刻钟,许清林就说胸口有点闷,大概是喝了白酒病又犯了,要回家去吃药。 胖掌柜一脸的不好意思,赶紧放许清林回家去了。 许清林急匆匆的出了县城,来到了码头。 正好李二狗的船刚过来下了一批人,不过要坐船渡河的人只有许清林一个人。 许清林不是爱求人的性子,但是事情紧急,便道:“二狗,我有急事要渡河回家。你能不能渡我?” 李二狗咧嘴笑道:“当然能。许爷爷坐好了,我这就撑船。” 到了黄河中间,李二狗心里担忧许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便忍不住问道:“许爷爷,家里都好着吧?” “好着。”许清林瞧着李二狗戴着新的斗笠,穿着六成新的棉袄、棉裤,撑船撑了不到一个月,脸就晒黑了。 李二狗放下心来,笑道:“我这些天都有看到南弟,他骑着多多在河岸上慢跑。” 几个村的村民不见得都认识许南,但好多人认识他骑得大母骡多多。 在村里大牲口是稀罕物,是家里条件好的标志。有大牲口的人家娶老婆嫁女都比寻常村民家好。 许清林眼看着新木船就要到岸了,依稀看到岸边有一个妇人在等着渡船,从怀里掏出一块大概一分的碎银子,沉声道:“二狗,我有事求你,这些银钱给你,你回家去呆两个时辰再来渡人,行不行?” 李二狗眼睛瞟了一下碎银,收了笑容,却是反问道:“许爷爷,你昨天回家,今天进县城又回家,是不是家里遇着事了?你尽管直说,我们家一定尽全力帮你家。” 许清林站起来,急道:“好孩子,多谢你。不是我家里遇着事,而是别人遇着事。这里面的事很复杂,你不要多问,你少渡两个时辰的船,就算帮了大忙。” 李二狗点点头,死活不收银子,碎银被两人推来推去差点掉进黄河,最后徐清林只能收回。 船靠岸,许清林下了船匆匆走了。 李二狗跟等船的妇人笑道:“婶子,真是对不住,中午人太少,半天凑不到一船人。我得回村去,等到申时末(16点30分左右)人多了就回来。” 妇人提着个大竹篮,里面装着几十个鸡蛋,是要去亲戚,嘀咕道:“我就知道这个时辰人少船不会渡人,我家男人非不听,非让我出门。唉,我回去了。” 许清林赶回许家时,许淼淼正在午休,连忙起床。 许清林将酒楼十人的对话复述一遍,又说了让李二狗停渡两个时辰。 许淼淼秀眉紧蹙,“爹爹真机智。女儿替忆云谢谢您。女儿这就去观里找忆云,让她躲一躲。” 许清林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嘱咐道:“淼淼,李小姐是李静的儿子要抓的人,你千万不能为了救她把你自己搭进去。” 许淼淼连忙道:“爹,您放心。我给忆云说完就回家,绝不在观里逗留。” 许清林让许磊陪着许淼淼同去。 许磊性格内向憨直,只要许淼淼不主动说就不会问。 兄妹坐着糖糖拉得板车去了梨花观。 许淼淼一路上想了很多,深深为李忆云的安危担忧。 今日会不会是最后一次见李忆云? 这个季节正是赏梨花、桃花的时候,梨花观的千亩梨林、百亩桃林风景如画,人头攒动,男女老少都有,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昨天许淼淼与李忆云来到赏梨花、桃花,许淼淼吟了两首梨花、桃花的残诗,今天李忆云在书房里做画写两首残诗,好不悠闲安逸,不觉得半点孤单寂寞。 林三妹站在月亮门朝着小院子粗声粗气的高声道:“主子,许小姐来了。” 李忆云喜出往外,正想着许淼淼,她就来了,连忙放下画笔出书房相迎,却是见许淼淼齐腰的乌发随意的披散,穿着粉色的衣裤,没有穿上红斗篷,脸被春风吹的红扑扑,嗔怪道:“春寒料峭,你怎地没穿斗篷就来了。” 许淼淼上前抓住了李忆云温暖的大手,就往书房里走,心里有急事,都没有发觉她的手骨头粗大特别,边走边低声道:“忆云,金城的一个小王爷派了十个会武的骑着大马的凶悍之徒要来观里掳你。你快离开观里。” 李忆云脸颊一下子红了,倒是没说什么。 林大妹、林二妹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眼神都变得异常犀利,进了书房便问许淼淼。 许淼淼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见李忆云面色通红,以为吓坏了,忙安慰道:“忆云,你别怕,快离开这里。” “我不怕。以前有过类似的事发生,坏人都没有得逞。”李忆云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出来。 许淼淼急道:“你可千万不要轻敌。万一他们还有同伙,分好几批同时抵达梨花观来掳你呢?” “我会些武功。我的三个贴身随从也不是寻常之辈。你不要为我担心。”李忆云目光炯炯有神,感激道:“淼淼,多谢你报信,多谢许伯伯让船停渡两个时辰。” “忆云,你我是知己,你不要说谢。我家能力有限,能为你做到的只有这些。” 许淼淼在家里时想过把李忆云藏到邓村去躲一躲,可是眼前这位长得太美了,去了邓村没几天就会被人瞧见传开去,到时小王爷的人追过去,不但李忆云,连邓村全村的人都危险了。 林大妹、林二妹听到这里,铁石心肠也被许淼淼的所作所为感动了。 李忆云凤眸闪泪,很是动容的道:“许伯伯在家里肯定担忧你的安危,你这就回家去。你不在,我也好静下心想想对策。” 许淼淼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了李忆云,有些哽咽道:“我只盼着你能平平安安,不要再遇到任何的凶险。” 李忆云身体僵直,脸红得像煮熟的大虾。 许淼淼松开双臂,泪已落下,转身就走,不再回头,身后传来李忆云充满不舍的声音“淼淼。” “你千万保重,好生生的渡过难关。”许淼淼没有回头,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小院子回荡。 许磊就在月亮门的不远处等待,见许淼淼哭了,瞪眼急道:“妹,谁惹你哭了,我去打他!” 许淼淼摇摇头,“没有人打我。我是跟朋友告别,心里难受。” “妹,咱们回家。爹等着咱们。”许磊摸摸脑袋,不知怎么安慰。 兄妹回到小梨村后,许清林听完许淼淼去观里的经过,想了想便道:“李小姐让你赶紧走,也是怕那些歹人中途遇到你。李小姐不想把你牵扯进去。” 许淼淼无精打采的道:“我走了。不知道忆云安危如何?” ------题外话------ 《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都已经完结,亲们去看看吧。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第一卷 88 忆云献计观主烧殿 许清林安慰道:“淼淼,近人事听天命。你不要多想。” 许南得知许淼淼一日去了两次梨花观见李忆云,特意过来问道:“姑,你怎么去了两回观里?” 许淼淼不耐烦的道:“我有事问忆云。好了,你的《史书》抄过了吗?” 且说十人在集福楼只吃了饭菜没有要酒,结了帐之后下酒楼,花了五十个铜钱在街上找了一个知道怎么去梨花观的胖老头带路。 一行人骑着大马浩浩荡荡的出了县城,到了黄河码头,没有看到船,只有等船的两个农民。 “这破地方怎么没有船?” “几位老爷,你们瞧。”老头指着对面,大声道:“那船在河对岸停着,一会儿就渡过来了。” 十人睁大眼睛,果然在百丈的河对岸停泊着一艘木船。这就下了马在岸边等待。 谁知左等右等对岸的船都不过来,十人又急又气叉腰骂娘。 胖老头问两个农民,“你们以前等过船吗?” 两个农民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 鹰钩鼻的中年男人盯着两个农民骂道:“两个傻子。” 年青的农民受不得气,急道:“你骂谁是傻子?” “老子骂你们!”鹰钩鼻眼射凶光。 年青的农民怒道:“你是谁的老子?” 年老的农民连忙把年青的农民拉到一旁去,“他们人多,你别跟他们吵,他们会狠狠的揍你。” 年青的农民倔强的道:“这里是县城,是静王的封地,他们要是敢揍我,我就告衙门。” “老子就是静王的人。今个就揍你了,揍死你,你去告衙门,老子怕个球!”鹰钩鼻大步上前,几拳把年青的农民打得鼻子嘴里出血晕倒在地。 “救命,打死人了!”年老的农民吓得挑着扁担跑向县城,边跑边叫。 “别让他到县衙门告状,横生枝节。”金鱼眼的汉子大叫一声。 两人恶虎一般扑上去把年老的农民打晕在地。 胖老头见年老的农民脑袋冒出殷红的血,好像死了,吓得双腿打 颤,一屁股坐在地上,后悔贪财接了引路的这个差事。 金鱼眼的汉子猛地指着胖老头,朝同伴喝道:“把他看住,别让他跑了。” 十人在岸边骂得口水都干了,气得脾气都没有了,不知过了多久,木船终于渡着七、八个人从对岸过来了。 李二狗见岸边的地上躺着两个脑袋脸上带着血迹的农民,便知道十人非善类,二话不说,就按照十人的要求,分三次把人马都渡过河去。 有两匹马渡船时紧张拉了屎尿,把木船弄得又脏又臭,要在平时李二狗肯定会多要马的主人银钱,今个为了平安不敢要。 鹰钩鼻骂道:“老子等了你两个时辰,你他娘的家里死人了,大白天的不撑船渡人!” 李二狗心里骂娘,表面上不吭声。 金鱼眼见李二狗低着头拿扫帚打扫船上的马屎马尿,压根不敢要银钱,高声道:“老子事情办是办顺了,明个船钱一起给你!” 胖老头给了李二狗一个同情的目光,却不知后者心里也在同情他为这群凶徒做事。 一行人赶在黄昏之前抵达了梨花观。胖老头又被安排与金鱼眼装成香客进了观里。 胖老头长得慈眉善目,金鱼眼就让他跟守观的年青道姑打听静王妃的干女儿。 年青道姑面无表情,摇摇头道:“贫道刚入观不久,不知道你们说的这个人。” 金鱼眼拉着胖老头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问,好在香客非常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你说的可是李小姐?” “是呢,就是她。她生得跟仙女一样。” “你算问对人了,我知道李小姐住在哪里。” 金鱼眼与胖老头连着问了三个道姑才打听到静王妃的干女儿住的有月亮门的院子。 “从这里往前走,一直走到头,左转走百步,再右转走百步,就能看到一个有着月亮门的院子,李小姐就住在那里。”容貌清秀的中年道姑笑容满面,像是遇见了亲戚,“我现在有急事要做,不然就带你们过去了。” 金鱼眼喜上眉梢带着胖老头在月亮门院子外面踩了点,便出了梨花观。 “几位老爷,现在能让小的回家了吗?”胖老头话未说完,就被鹰钩鼻一掌砍在后脑勺,晕倒不醒人事。 十人来的目的是掳人,压根不想让梨花观的人知晓,为防止胖老头泄密,不能让胖老头这就离开。 他们把胖老头拖到偏僻的树林,用绳子他捆在树上,脱了他的两只臭袜子塞在他嘴里防止他醒来叫喊。 一直等到深夜,一行人由金鱼眼带路借着月光摸黑进入梨花观,一路畅行无阻的潜行到了有着月亮门的小院。 明月当空,万籁无声。 鹰钩眼朝同伴使了个翻墙的手势,而后头一个两步跃上墙头进了院子。 接下来八人跟着翻墙进去,最后一个是金鱼眼,却没有进去,而是贴于墙壁听着院子里面的动静,在外面为同伴放哨。 金鱼眼只觉得一股阴森的冷风袭面,等到反应过来时,脖颈上挨了一下,连来者是谁都没有看清,一声都没发出来,就被打晕倒地。 黑暗里传来打斗的声音,听上去并不激烈,也没有人惨叫,而且很快就安静下来。 院子里面,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九个人,三奴婢正在给他们搜身。 李忆云穿着黑色裘衣,单手背负站在池塘旁边,凤眸目光幽幽,极为神秘冷艳。 流云与一位身材高挑体型清瘦容貌普通的中年道姑站在李忆云的身前。 如果金鱼眼此时睁开眼,就会发现那个告诉他月亮门小院笑容满面像亲戚的道姑就是流云。 容貌普通的中年道姑刚才出手跟流云、林大妹一样迅猛,九个人有两人是她打倒在地。 她就是梨花观观主——道教闻名大唐国的道姑落风。 林大妹冷声道:“主子、观主、执事,这些人身手还行,用的不是江湖武功,应是军队中人。” 林二妹从鹰钩鼻的怀里摸出一个物件高高扬起,“这是一枚青铜制的军中腰牌,此人的身份是军中军官。” “主子,这人身上带着**药、毒药还有春药。”林三妹气得站起,一只大脚在金眼鱼的胯上狠狠跺了几下,这下那玩艺不但废了,解手都困难。 流云淡淡道:“我这就把他们一个个分开审讯。不说实话就用重刑。” 李忆云温声道:“这么多人你审不过来,你与我的两个随从一起审。” 林三妹仍是回到月亮门外守门。 从二进院子的三间屋子陆续传出惨叫声,好在这里是梨花观最偏僻的地方,夜深人静没有人过来听到。 李忆云与落风就在一进院子的书房饮茶谈天。 李忆云幽幽道:“此次若没有淼淼通风报信,以我们主仆四人对付他们十人,虽说不会落败,也有些吃力。” 落风夸赞道:“许香主聪慧仁义,乃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女子。” 李忆云想到许淼淼那个温暖的怀抱,那个悲伤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担忧道:“她如此对我,我却一直欺瞒她。我怕有朝一日,她知道真相,会弃我而去。” 落风见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面露忧色,心里一软,耐心的劝道:“贫道虽未见过她,但听师妹描述她的性格,应是十分的善解人意,你瞒她不是故意,而是奉了长辈之令,又发了重誓。她就算知道真相也不会怪你。” “但愿如此。”李忆云目光落在揣茶杯的右手,今日它还被许淼淼紧紧握住了。被人关心担忧的感觉真是极好。 半个时辰之后,林大妹、流云、林二妹先后进来禀报审讯的结果。 “他们是边防的军人,官职最高的人是从六品上的振威校尉。” “他们从边防急行军千里直接赶到金城。” “他们此行是奉了静王庶出的二儿子李武陌之令,要掳你为人质,逼王妃放弃亲生嫡子继承王位,而向静王推荐他。” 李忆云咬牙切齿的道:“我干爹的嫡长子数日前在王府叛乱已死,至今日还不满四十九天,我干爹的二儿子李武陌就等不及动手夺位,还想以我的性命威胁我干娘。” 落风肃声道:“忆云,李武陌手握边防重兵三万,手下军中高手如云。他要掳你,失败一次,会派人第二次第三次来掳你,直到成功。” 林大妹、林二妹均是面面相觑,面色苍白。 她们原以为把十人绑了交给静王妃就完事了,谁知十人背后是权大势大的李武陌,如此接下来会没完没了。 李忆云竟是没有面色震惊,而是轻轻点头,“是。” 落风道:“观里已不安全,你这就离开一些日子,等风头过去再回来。” 李忆云同意之后望向流云,温声道:“劳烦你给淼淼带个口信,就说坏人已除,我一切平安,勿挂念。” 流云与两仆离开书房,李忆云方跟落风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落风蹙眉,语气落寞,“大不了,我不当观主去南地。” 李忆云凤眸微眯,轻声道:“我有一计,可令李武陌不敢再派人,且让我干爹对他厌恶收了他的兵权,让他无权无势不能再害你我。” 落风问道:“什么计?” 李忆云便低声说了计谋,见落风面色复杂,挑眉问道:“怎么,你不敢?” 落风神色复杂,想了又想,方沉声道:“李武陌掳人掳到我的观里,你若被掳走,王妃定会发怒杀我泄愤。” 李忆云摆摆手,“我干娘对你还是有几分真情谊在里面,她不会杀你,但不会让你安度余生,还会迁怒梨花观。” 落风咬了咬牙,“好在你这次没有被掳走。如今我为了安度余生,为了本观上下,也要拉李武陌下马!” 李忆云一拍桌子,起身道:“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写状纸,你那边安排一下,明个一早你带着状纸及十人去金城府衙门告状。” 落风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李忆云特意嘱咐道:“事情闹得越大才越对你及梨花观有利。” 落风眸子暗了暗,出了书房,见流云还在院子里等着,快步上前,在她耳里低语。 流云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目光惊诧无比望着落风,可到了最后仍是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之后,梨花观最大的殿——供奉三清铜像的三清宝殿起了大火,接着许多道姑去救火。 住在观里的香客夜里被惊醒,纷纷出来瞧看,当看到熊熊大火,吓得跑出了观里。 大火快要扑灭时,远处传来女子的惨叫声,十几个道姑闻声跑去救人,发现几个黑影往外跑,大声喊叫。 “抓贼人!” “有贼人掳人啊。” “贼人往月亮门的院子那边路了。” “快去追。” “贼人放火烧了三清殿,掳了女香客逃了。” 黎明时分,梨花观的三清宝殿殿外,聚集着近千人,香客道姑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十人歹徒围住了。 那名被掳的香客是金城司马大人刚纳的小妾李氏,年方二八,出身青楼,容貌十分漂亮,如今哭得梨花带雨,吾见忧怜。 流云咬牙切齿指着地上被绳子五花大绑目光迷茫的十人,气道:“就是他们放火烧了本观的三清宝殿。本道倒是要问问,是谁给了他们如此大的胆量在本观放火掳人!说,你们是谁派来的?” 十人当中有个脸上长着痣的汉子嚣张的叫道:“小王爷。” 流云怒道:“什么小王爷?你可不要胡说!” 这个长痣的汉子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我们小王爷是静王的二儿子。你快放了我们,不然我们小王爷烧了你们这个破道观,奸杀你们这群死道姑。” 流云惊呼道:“原来是李武陌。他为何要烧我们的道观,掳走李香主?” “师妹,事关静王府,你不要再问了。”落风走出来摇摇头。 “观主,不能放过这群恶人。” “观主,他们放火掳人,无恶不作,此案必须要审清楚。” “我们都受到很大的惊吓,他们必须要付出代价。” 众位香客异常愤怒,那位李氏更是哭得晕了过去。 众位道姑均是落泪跪下,不约而同的泣道:“观主,我们的三清宝殿被烧毁了,求您将此事彻查。” 流云异常激动气愤的高声道:“观主,三清宝殿建殿三百余年……内奉本教最高尊神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香火最是灵验。这些恶人将宝殿烧毁,此事绝对不能姑息。” ------题外话------ 12345lory、tamyatam、草摩爱梨、131**0933、158**5784、ggnn33340606、海蓝花茶、xieyuxuan2008送的钻花票都收到了。我很开心。谢谢! 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风格与本文一样,亲们去看看吧。 第一卷 89 计成恶徒受重惩 无数香客跟着央求,甚至几十个香客哭着给落风下跪愿意给梨花观作证惩罚恶人。 落风只好挥挥手让流云继续问下去。 不到一刻钟,观里所有的香客都知道这十人奉了李武陌之令来掳静王妃的干女儿李小姐,为了做到神不知鬼不沉,放火烧了三清宝殿,声东击西去掳人,谁知天黑瞧不清掳错了,掳走了金城司马刘大人的小妾李氏。 “亏得我生得不美,不然就被他们当成李小姐给掳了。” “李武陌为何要掳走李小姐?” “梨花观又没有得罪李武陌,为何烧三清宝殿?” “静王一世英明,没想到老了老了英明毁了,先是嫡长子李星承叛乱,如今又是庶二子李武陌无法无天烧观掳人。” “大火若没有被扑灭,你我都会被烧死。可恨这群歹徒仗着李武陌的势,视你我的性命于稻草。” 众位香客气愤之极,无不怒骂,甚至还有人要打十人。 这时,有两个道姑搀扶着一个满眼是泪缩着脖子的胖老头过来了。 胖老头身上发出尿骚臭味,所过之处香客们均被臭气薰得往后退。 “观主,我们在外面林子发现此人嘴里堵着袜子被绳子捆绑在树上,就要冻死了。” 流云问道:“老施主,谁害你变成这样?” 胖老头摇摇头道:“我不认识那些人。” 流云继续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胖老头哇哇哭诉道:“他们一共十人,骑着马都非常凶悍,在县城里让我带路到梨花观,路上他们把两个汉子打得半死,到了梨花观又把我打晕绑在树上,我被绑了整整一夜,差点被饿死冻死。” 人群里有香客恍然大悟道:“他被绑了手脚无法动弹,尿溺把裤子都弄湿了,夜里这么冷,没有冻死真是万幸。” “这个老伯没有做错任何事,就差点被一群恶人害死。” “想不到静王的辖地治安如此之乱。” “这些人是什么身份,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人害人?” 流云问道:“老施主,你别哭,害你的那些人长得什么模样。” 胖老头对十人记忆非常深刻,开始描述他们的容貌。 有香客在喊,“老伯,害你的人就是烧三清宝殿的凶徒。” 流云指着地上的十人,“你看是不是他们?” 胖老头看到鹰钩鼻、金鱼眼,吓得退后两步,方道:“就是他们。他还有他,就算化成灰我都认识。” 众位香客纷纷怒视十人,有几个妇人情绪特别激动,竟是要把他们现场打死。 流云走过去,正好挡住了刚才一直叫唤答话的长痣的汉子,不让胖老头看到他,问道:“他们在县城就遇到你了?” “对。我在县城街上走着要回家,他们一把抓住我,说给我五十个铜钱,让我带路去梨花观。”胖老头气得要死,“我看他们很凶,就同意带路。” 流云疑惑道:“他们在路上打了两个汉子?” 胖老头面色恐慌,捂着胸口,缓缓道:“打了。两个汉子是村里的村民,昨个中午在黄河码头等船,根本没有招惹他们,就被他们打得满头是血晕倒在地半死不活。我吓坏了不想带路,他们不肯,非要逼着我。” 流云满脸同情,连忙道:“来人,快带老施主去歇息换衣。” 胖老头还在道:“他们欺负撑船人,坐船渡黄河没付银钱,他们的马在船上拉屎拉尿。那木船是新的,渡人没几天,被屎尿弄得极脏。” 众位香客怒不可遏,就连几岁的小孩子都握住拳头要打十人。 仍是那两个道姑把胖老头扶走了,有香客同情他,还给了他碎银。 胖老头紧紧握住碎银,哭道:“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好人。” 两个道姑把胖老头带到了观里,一会儿就有人拿来写好供词的纸。 胖老头听到可以得到赔偿,且这十人至少被判罪流放三千里,就在供词上按了手印。 梨花观三清宝殿着火的事情传到许家时,已经是次日的早晨。 从梨花观回来休息的王大宝面色苍白,心有余悸,耷拉着脑袋,坐在许家火炕屋的板凳上,声音都比往常低了。 昨晚王大宝值守梨林,因着最近香客特别多,就一直没有睡,在林里到处巡视。见观里起大火,更是不敢离开,心惊胆颤一直等到许磊来接替,这才跑去观里打听消息。 王大宝进了观里,就被烧得残破不成样子的三清宝殿震惊恐吓的手脚冰凉,仿佛丢了魂,十分的后怕,至今还没缓过神来。 许淼淼担忧李忆云,昨晚一晚未睡,眼睛里都有血丝,问道:“可有伤着人?” 王大宝摇摇头道:“倒是没伤着人。不过夜里烧大火,那些恶人又掳妇人,场面极乱,把人都惊吓坏了,听说今天好多人病了。” 邓红惊呼问道:“火大吗?” 王大宝点点头,“火很大,浓烟滚滚,听说几里外在镇子住的人都瞧见了。咱们村与梨花观隔着山看不到。” 邓红气道:“我还在三清宝殿烧过香许过愿呢。三清宝殿都烧光了?” 王大宝沉声道:“春干物燥,火又大,三清宝殿烧掉了一半,好在三清神像被请了出来没有烧毁。”那些恶人幸亏没有放火烧几百年的梨林、桃林,不然他死一百次都赔偿不起。 许文大声道:“这群恶人可恨之极,官府一定要惩罚他们。” 许清林缓缓道:“此事牵扯到李静的二儿子李武陌,不知李静会不会还梨花观一个公道?” 许淼淼正要去梨花观看望李忆云,清早去梨林练武的许南提前回家了。 许南面色不太好,见王大宝在,家里人肯定已经知道梨花观被烧的大事,便道:“观主抓着歹人去金城告状,把观里的大小事情都交给我师父。” 邓红望向许清林,问道:“观主亲自去金城告状,应该能告倒静王的二儿子吧?” 许清林淡淡道:“不好说。” 许淼淼秀眉微蹙,道:“观主不会独自去告状,她肯定会带着有身份地位的香客,而后到了金城,请上白云观观主,再请上金城司马刘大人一同去。” 邓红问道:“金城司马是很大的官?” 许文、许佳均是好奇的望过来。 许淼淼道:“金城乃是北地最大的城府,被我朝开国皇帝封为上州,我朝上州司马官职从五品下,比永靖县县令的官职高的多。” 许文问道:“那金城司马很厉害吧?” 许淼淼答道:“你说的厉害就是指得权力。这个官职虽然没有权力,但是可以直接向朝廷递奏折参人。” 许南疑惑道:“我朝规定,官员的奏折都可以直接上报朝廷,县令也有这个权力。” 许淼淼耐心的解释,“小南南,朝廷的官职由低至高是九品至一品。九品、八品不入流,六品、七品是最低层的官员,五品、四品是中层官员,三品、二品、一品是上层官员。” 许南点点头,“这个我晓得。” 许淼淼道:“一个七品县令的奏折与一个五品司马的奏折,朝廷的重视程度自是不同。” 邓红目光崇拜,“妹,你懂得可真多。” 许文问道:“姑,你没有去过金城,怎么知道这些官职呢?” 许淼淼柔声道:“读《史书》就能知道。” 许南若有所思。 许淼淼又道:“那些恶人掳了刘大人的爱妾,刘大人若不去告这个状,心里肯定咽不下这口气,日后也定会被同僚瞧不起。他必须要去告状。” 许清林望着女儿目光赞赏,“观主若是按淼淼所言去做,李静兴许会给梨花观一个交待。” 许南坐在炕边,往日会坏笑着把冰凉的手塞在弟弟妹妹的脖子里,今个也没有心情逗他们了,无精打采的道:“我师父今个要把三清宝殿收拾出来,还要把受惊吓的安顿好,非常忙碌,让我这几日不要去观里找她。” 王大宝走后,许南立刻挪屁股到许淼淼身边,俯在她耳边道:“姑,我师父说,李小姐安然无恙,为了避祸,已离开观里,等风头过去或许回来,请你不要担忧。” 许淼淼终于放下心来,瞟了许南一眼,语气严肃,“说了多少回,你得叫她一声姑姑。” 许南装作没有听见,问道:“姑,她就是那些恶人要掳的静王妃的干女儿吧?” 许淼淼没好气道:“对。你知道她身份非常尊贵就好。” 许清林目光闪烁,嘴唇微动,话到嘴边,硬是咽了回去。 过了几日,赵德进县城看望赵明正回来,给全村人带来了金城的消息。 金城司马刘大人、梨花观、胖老头、两个农民联合状告李武陌麾下十人,打人掳人烧观。 李静得知此事,盛怒之余亲临金城城府衙门大堂听审。 此案审了整整一天,几十个目击者到达现场,铁证如山,罪证确凿,十名罪犯认罪。 李武陌从年前至今留在金城,对外宣称给李静侍疾,实则联手两个弟弟两个妹妹将嫡长兄李星承逼的叛乱被乱箭射死。 李静心里对李武陌在李星承死去的那一刻起就起了厌恶疏远之心。 这次又知晓了李武陌私召边防军官回金城放火掳人,特别是要掳的人是他与爱妃董氏的干女儿,而最终的目的是要夺下王位的继承权。 当时李静就下令收了李武陌的帅印,夺了李武陌的兵权,官职由正三品大将军降至正五品下的宁远将军,禁足一年,关在金城城外的山庄,由王府亲兵看守,每日抄军令十遍,不得接见任何人。 李静又让亲兵去李武陌家里搜查,从中查出违禁的军中兵器连环弩等五百张,放高利贷的帐本十五册,各地官员贿赂的黄金万两及珠宝十二箱,全部没收,并将李武陌的妻儿禁足于将军府,一年之内不得外出及接见任何人。 十名罪犯为首的两名军官鹰钩鼻、金鱼眼斩首,八名军士全部军棍打八十大板,流放三千里,此生不得回北地。 李静为了安抚原告,赔偿梨花观黄金三千两、亲自给三清宝殿门匾题字,提升刘司马为从五品上的金城长史,刘司马的小妾李氏及两个村民、胖老头每人黄金十两。 李二狗虽然状告十名罪犯不给船钱还把船弄得污秽不堪,李静仍是以边防军队的名言赔偿了白银一两。 此事轰动整个北地,现在人人都在议论,自是夸赞李静公正严明大义灭亲,把李武陌骂得狗血喷头,还把静王妃董氏的干女儿传得比仙女还要美丽。 赵德与赵族人说到激动处,热泪盈眶,“我们全村上下都期盼着王爷长命百岁。” 众人感慨道:“那是。他老人爷可是整个北地的主心骨,有他人家在,就没有恶人。他老人家是咱们百姓的守护神。” 赵明圆下了学堂得知此事就去了许家。 许清林正在一本正经的与许南谈政事,“朝规规定,三品以上的官员任免权归朝廷。李静没有权力免去李武陌的官职。” 许南疑惑道:“可是静王已经免了李武陌的官职。” 许清林激动的道:“如今新皇登基,没有新皇的圣旨,李武陌仍是朝廷册封的正三品大将军,仍有调遣三万边防重兵的权力。” 新皇登基,各地官府需在衙门公布皇榜告示。 北地的官府都听从静王号令,金城到现在都没有公布,别的城府也还没有公布。 南地的众多城府都公布了告示。从南地到北地做生意的人把新皇登基的消息传播开来。 县城里的集福楼人人都知道了此事。 赵明圆站在书房的门边听呆了。他所在的小镇比较闭塞,学堂的秀才先生这几天讲课时说到的皇帝还是先皇,压根不知道天子已换人了。 祖孙二人都没有发觉来了一个人。 许清林摇摇头,冷笑道:“此事李静做的极为不妥,李武陌极有可能召集亲信调兵反了。” 赵明圆紧张的问道:“那可怎么办?” “我们只是贫民百姓,能怎么办?”许清林扭头见是赵明圆,语气变得温和些,“李静没有把新皇放在眼里,必会受到朝廷百官弹劾。” 许南却是摊开双手问道:“山高皇帝远,我们在北地金城的小梨村。新皇关我们什么事?”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90 许家种田惹人议 赵明圆跟着道:“我们金城百姓的田税都是静王免的。我们金城百姓听从静王的命令就行了。新皇难不成派兵打到金城来让静王认错?” 许清林想反驳两位少年,然而在小梨村隐居这么多年,如果没有静王数次免了农税,许家人早就在旱年饿死了,事实摆在面前,令他无话可说。 许淼淼被祖孙俩争执声引进了书房,缓缓道:“老百姓才不管谁登基,那个位子谁坐上去都行。老百姓关心的是谁会颁布仁政。” 许南、赵明圆异口同声的道:“姑说的极是。” 许淼淼夸赞道:“静王是个好王爷。有他是金城百姓之福。” “姑,我爹去县里看了我哥,说是在集福楼听到所有的食客都在称赞静王。” 许淼淼能够想到金城辖地的百姓议论此事时是何等的情景,点点头道:“明明是件的损静王府声威的事,静王处置得当,王府的名声不但没有受损,还得到了民心。静王实是一代英王。” 许清林表情复杂,无声离开了书房。这一晚回忆往事,竟是失眠难以入睡。 许淼淼担忧几天的心事彻底了结了,倒是睡了个好觉,还梦见了李忆云穿着雪白的裘衣站在万花齐放的梨林里朝她粲然一笑,倾国倾城,如诗如画。 暮春,迟来的雨水飘漫整个小梨村,先是小雨,而后竟是渐渐下大,一直下了两个时辰,将干旱的田地都浇灌。 两日后,许家后面的大山的树林全绿了,连悬崖的石头缝里也钻出了嫩草。 许家的田地种的新农物发芽了,跟村里的麦苗都不同,竟是引来方圆几十里的几个村的农民瞧看。 “老汉种了几十年的地,瞧不出这是什么粮食的苗?” “许家种的是不是稻子?” “稻子是要种在水里的,这分明不是稻子。” “听说许家买了好些南地的流民,这地就是流民种的,应该种的是南地的粮食。” “南地雨水多,咱们北地缺水干旱的厉害,怎么能种南地的粮食?” “小梨村的人怎么不提醒许家人?” “我听说小梨村的许多村民都去许家说不要种南地的粮食,可是许家现在当家作主的又是许老太爷了。这个许老太爷是个书呆子,脾气比许家养的两头驴还要倔,非要种南地的粮食。” “许家原先就是许老太爷当家,把家里弄得极穷,就差卖儿卖女。许老太爷这是有了银钱,就忘了前事。唉,好好的许家,就要被许老太爷败了。” 村里村外的人对许家不听劝告非要种南地的粮食,十分担忧,邓红在地里当监工时,已经被老女男少劝过几十回了,还有激动的老妇都急得开口骂脏话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地里的苗一天天长大,众人觉得现在重新种麦子也来不及了,就不再劝告许家,不过,每次路过许家的田地,都是摇头长叹,认为好生生的地被许家糟蹋,实是太可惜了。 许南从梨花观梨林练功回来,见许淼淼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摇头苦笑道:“姑,赵爷爷今个又拦着我说咱们家地里的事,说得我满脸都是他的吐沫星子。” 许淼淼对赵冬至的爷爷印象很好,柔声道:“赵伯真是热心肠,还惦记着咱们家的地呢。” 许南问道:“你怎么不让我们给村里人解释种的是籽瓜不是南地的粮食?” 许淼淼目光清澈,“此事光靠说是解释不了,只有等收获时,事实摆在面前,才能说服他们。” 许南点点头,“你说的也是。我记得咱们家刚开始要种籽瓜,二婶坚决反对,我、爷爷、二叔都支持你,二婶没办法了才同意,但是二婶心里不安稳,天天往地里跑。” “你师父今个有没有传你功夫?” “没有。她让我自己练,就去忙着建三清宝殿的事去了。”许南停顿一下,“姑,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李小姐怎么还没有回观?” 许淼淼幽幽道:“她是静王妃与静王的干女儿,身份地位很高,岂会终身在偏僻的梨花观隐居。” 许南蹙眉道:“静王、静王妃要是真的对李小姐好,就不会任她在观里独居。” “也许是因为忆云生得太美,美到令恶人心生歹念,这样在观里隐居对她是一种保护。”许淼淼想到掳人案导致李忆云美名远播的事,莫名心烦。 她知道以李忆云无欲无求的低调性格,肯定不会喜欢出名,特别这种方式的出名。 “静王、静王妃把李小姐一个人丢在观里,这不是保护,这是抛弃。”许南有些气愤的道:“我师父说观里的道姑大多是被亲人抛弃或是看破红尘。” “说了多少回,你要叫她姑姑。”许淼淼伸手指戳了几下许南的额头。 许南赶紧转移话题,跑到井旁边,笑道:“姑,我骑多多、糖糖、花生骑得很熟,你什么时候让我学骑马?” 许清林穿着新制的藏青色的长袍,神采奕奕,从书房里走出来,接话道:“你想学骑马,我来教你。” 许南惊诧问道:“爷,你会骑马?” 许清林哈哈大笑,高声道:“我会骑。不过多年未骑过。我也得熟悉熟悉。” 许淼淼起身走过来,问道:“爹,不如明个您带着小南南、老乌去大镇买匹成年的马。您骑熟之后再教小南南?” 许南见许清林目光犹豫,连忙央求道:“爷,大镇离村里还没有村里到邓村远呢,您就带我一起去买马。” 院门外传来许文稚嫩的声音,“爷,我要去。” 接着是许佳奶声奶气的声音,“爷,我也要去。” 先进来的是尾巴快要摇断已经长大的公狗虎子,而后才是许文、许佳及小青。 许淼淼抬头见天空蔚蓝,万里无云,这样好的天气再不出去呆在家里养膘,真是说不过去,笑问:“爹,我们一家好久没有一起外出,不如明天就都去大镇买马?” 许清林见这些天足不出户的女儿都这般兴致勃勃,目光宠溺点点头。 许淼淼去过县城、小镇,还没有去大镇,听许南、乔伯、乌伯说虽不如县城繁华,但比小镇大多了,还有两家门面比较大的客栈。 赵兰得知此事,当即决定跟着许家人去一趟大镇卖麻花。 小青在院子里摇井水,问道:“赵小姐,大镇没有熟客,你到那里去卖,会有人买吗?” 赵兰缓缓道:“你是知道的,清明节之后,我每隔三天去一趟小镇卖麻花,每次只能卖掉几斤麻花,远没有以前挣的多。明个我想到大镇试试。” 小青睁大眼睛,道:“从村子到大镇的路程差不多等于去县城。你还不如直接去县城。” 赵兰却道:“去县城要渡黄河,还要收税,成本比去大镇高。马上就要到夏季了,遇到下雨不敢渡河,还得在县城住一晚,客栈太贵了。” 小青一算还真是,赵兰姐弟去县城来回渡船要四个铜钱,商税要一个铜钱,这就是五个铜钱。 从地里回来的邓红脸蛋晒得有些黑红,笑道:“兰兰精打细算,真是会过日子。” 赵兰微笑,迎上前问道:“婶子,你怎么没有带淼淼姑给你的头巾呢?” 邓红去井边洗手,“刚开始我戴着头巾下地,被村里的人说太讲究,我就把头巾摘了。” 赵兰想到镇里村里的妇人的议论,不知道怎么跟邓红说才好,想了又想,不小心走神往前多走了两步,撞在邓红的身上。 邓红呵呵笑道:“你今个是怎么了,这么喜欢我,往我身上贴?” “婶,我听人夸赞叔生得俊,看上去跟十八岁的少年一样,那个……”赵兰见邓红脸色一下变了,急道:“我不会说话,你别生气。” 小青可是知道眼前这位有多么自卑,忙道:“二夫人,赵小姐的意思是您也很年青,要是下地带上小姐送的头巾,不让脸被日头晒黑就更年青了。” 邓红眼帘低垂,轻声道:“好。你们都是好意。我知道了。” 两人见邓红垂头丧气的回卧房去了,就去二进院子的书房找许淼淼。 家里看书的人多,许淼淼就让奴仆把二进院子的一间屋收拾出来当第二个书房。 许南在聚精会神的抄《史书》,许淼淼坐在旁边看之前许南与赵明圆抄过的大唐国开国以后的历史部分。 赵兰脑袋窗户刚探进来,就被许淼淼发现了,微笑用口型道:“淼淼姑,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许淼淼离开时,许南都没有发觉,仍在全神贯注的抄写。 “没事。我去跟二嫂说说话。”许淼淼跟两人想的不同。她知道邓红自卑的最大原因不是因为容貌,而是还未怀孕。 邓红怏怏不乐坐在床边,正准备给一双儿女做小衣,听见许淼淼的说话声,立刻起身开门去迎。 许淼淼见床上的布、剪刀、针线,心里夸赞邓红勤快,笑道:“嫂子,明个全家都去大镇,你想想有什么需要,到时一起买了。” 邓红的心情一下子好了,问道:“全家都去吗?” “对。明个正好二哥也不用去观里守林子。咱们全家等小南南练功回来就出发。” 邓红便道:“我想买点好的菜种,把咱们家后院、山前的地都种上菜。” 许淼淼摇摇手指,“不说农事。说说咱们女子要买的衣鞋吃食。” 邓红笑道:“不是过了年之后刚买了布做了衣,怎么又要买。” 许淼淼见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砖地上几乎是一尘不染,眨眨眼睛道:“那是春衣,现在要做的夏衣。” 邓红菀尔,“那我就买些布回来给全家人都做身夏衣。” “家里有奴婢,让她们去做。”许淼淼的针线活都让贴身奴婢黄娟去做。又打趣道:“我二哥可舍不得你做针线活把水汪汪的眼睛熬坏了。” 邓红眉开眼笑,“你二哥才不会那么想。他前两天说我鞋子做的好,还让我给他做一双。” 许淼淼便道:“鞋子自然是你做。他每走一步,都会想到是你做的鞋,心里时时刻刻念着你。这鞋可不能让别人做。” “你怎么说,都觉得你二哥好。” “那你就不觉得我二哥好?” “他是好。”邓红想到现在过得日子与在刘家的日子比起来,一个天一个地,方圆几个村的妇人都羡慕她,笑容更灿烂,“很好。” 邓红不做针线活与许淼淼一起去了厨房包鱼肉饺子。 一条近三尺长的金色的黄河鲤鱼已经被小青收拾干净了,按照许淼淼吩咐的鱼头、鱼骨、鱼肉分别盆盛着。 其中一块两斤多的鱼肉剔了刺剁成了泥,与葱、蒜一起放在盆里。 许淼淼见那鱼头个头很大,忍不住再次赞道:“大宝侄子真是厉害,从黄河里钓上来的鱼又大又多。” 邓红道:“他很谦虚,说是黄河的鱼饿了一冬天,以前成精的大鱼都饿傻了,见到饵就咬,好钓的很。” “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可是村里没看见过谁像他一样钓鱼从未空手回来过。” “是。所以我说他聪明的很。” “嫂子,我看你蛮喜欢吃鱼。” “是。我觉得鱼做好了味道很鲜,不比吃肉差。”邓红笑道:“我以前活了二十年,吃鱼的次数一个巴掌数得清,嫁给你二哥后,不到三个月就吃了好几回鱼,这次还吃鱼肉饺子。” “我也是头次吃鱼肉饺子。今个的鱼大,鱼肉很厚,包饺子应该会好吃。”许淼淼往鱼肉泥里放了黄酒、糖、芝麻油,还打了一个鸡蛋,然后让小青揣到一边去朝着一个方向搅拌。 小青兴许是逃荒的时候饿惨了,到了许家特别喜欢做饭。 许淼淼发现之后,就有意的培养小青厨技。如果有一天她嫁了,小青就留在家里给她老爹许清林做饭菜。 邓红闻到馅的香味,目光期待,道:“肯定好吃。你看,鱼本来就鲜,你又放了鸡蛋,那比猪肉还好吃了。” 院子里传来许文许佳无比激动的叫声,“姑,瞧瞧我们打到什么了?” ------题外话------ 推荐青墨烟水的新文《重生之侯门邪妃》,一对一宠文,有大量存稿,肯定能完结,亲们快去收藏看看吧! ==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91 淼淼出面处理高家事 “我们打了一只野兔、一只野鸡。姑,今晚我要吃野兔肉、野鸡肉!” 三女均是放下手里的头,快步走到院子,见乔伯背着弓箭,左手提野兔、右手提野鸡,满载而归。 小青激动的跳了起来,“舅姥爷,您可真厉害,头一次进山就打着野味了。” “这野兔的眼睛还睁着,是死了还是活着?”邓红童心未泯,竟是蹲下来,用手去摸野兔的眼睛。 许淼淼前世什么动物都见过,没她们那样激动。注视力都落在野鸡身上,“野鸡毛比家鸡毛漂亮多了,等会把长毛留下来,姑给你们做几个鸡毛毽子踢着玩。” 乔伯憨笑着也不表功,把野兔、野鸡放到厨房,问声需不需要收拾干净。 许淼淼吩咐道:“乔伯,你毕竟上岁数,打猎是件很累的事,快去歇息。” “是。”乔伯感激的点点头。 许淼淼又吩咐黄娟去拿了两块点心、四块糖去给乔伯,这是奖赏他的。 许家的点心、果子、干货、茶叶等好的吃食都由黄娟管着,这么多天,不曾少一个果子、丢一块糖。 晚上,家里除去鱼肉饺子,还有半只卤野兔、红烧野鸡。 许淼淼在开桌前就笑道:“大家喜欢吃就多吃些。放心,我给二哥留着呢。我还留了些明个去镇里的路上,饿了吃垫垫肚子。” 许清林在集福楼吃过野味,但是远没有许淼淼今个做的好吃。 邓红吃着饺子、野味,不由得想起了邓老八,要是老爹能吃到这么好的吃食,该有多好。 许南吃饱了饭在家呆不住,也不去看大牲口了,“姑,我去王家跟大宝学学钓鱼的经验。一会儿就回来。” 过了许久,天都黑透了,许清林正要派老乌去王家叫许南回家,许南沉着脸回来了。 许淼淼正在洗脸准备睡下,听到许南回来的脚步声,特意出来在屋门口拦住,嗔怪道:“小南南,你不是说一会儿就回来,怎么这么久,看把你爷爷给担心的。” “姑,大宝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我去时他正跟高大姑生气,连饭都没有吃,喜儿在一旁哭。”许南见许淼淼已将头发披散,停顿一下,“姑,明个我再给你说吧。你快歇息去。” “你别把话说一半,进来说完。”许淼淼让许南进了屋。 此时,黄娟已被许淼淼打发回那边的院子歇息了。屋子里只有姑侄二人。 “我上次不是您说过高河回来了。” “官府下令高老大一家迁走,他们未经官府允许是不能回咱们村的。” 许南面色复杂,“您说的是。原来高老大一家人迁过去没多久,高老大就得了疯病,见人就咬,把高河的娘、弟弟、妹妹也咬了,还咬了几个村民。村子里人的罚了高老大银钱,将他们一家赶出村。” 许淼淼心一怵。 许南仍在自顾自的道:“高老大夫妻、高河的弟弟妹妹在回咱们村的路上就死了。高河连埋他们的银钱都没有,只能弃尸荒野。高河自己就这么一路讨饭讨到咱们村。” 一下子四条人命没了。许淼淼手脚有些冰凉。 许南见许淼淼脸上一下子没了血色,问道:“姑,你是不是害怕?” “我不是害怕。” “姑,你别不好意思说出来。你的脸都白了。”许南自责道:“我该死,不该晚上说这些事吓你。” 许淼淼狠狠瞪了许南一眼,只有这样才会让他认为她不怕,语气肯定的道:“高老大得的不是疯病,而是狂犬病。” 许南自是相信许淼淼说的话,喃喃道:“原来是狂犬病。” 许淼淼缓缓道:“旺财生前咬过他,犬齿上有狂犬病菌,潜伏期很长。高老大在咱们村时没有发作,迁走之后发作,见人就咬,惧怕水,病发没多久就会死亡。” 许南疑惑道:“姑,旺财也咬过高河,怎么高河没有得狂犬病?” “高河的体质与高老大不同,狂犬病菌潜伏期长,可能十几年后发作,不过也有可能一辈子没事。” 许南担忧道:“高大姑还想收留高河。可我觉得万一高河病发,把王家人咬了怎么办?” 许淼淼问道:“大宝不想让高大姑收留高河,所以跟高大姑吵架?” 许南摊开双手,有些无奈的道:“高大姑瞒着大宝,每天给高河送吃食,被洋芋蛋发现了告诉大宝。大宝生气高大姑把他当外人,也不想高河进家门。” 许淼淼面色微变,“大宝视高大姑为生母,对她很孝顺。高大姑这事做的不地道,肯定伤了大宝的心。” 许南长叹一声,“是。大宝哭了。” “高家与王家有仇,高河性子愚蠢易,若是进了王家,哪天被人挑唆,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高大姑怎么能让高河进王家?”许淼淼秀眉微蹙,“当日大宝成亲,我是做为他的长辈受了他的磕头礼。这件事,别人不好管,我得去管。” 许南在门外等候。许淼淼重新梳了头跟许清林打了声招呼,就带着许南去了王家。 开门的是哭得眼睛红肿的洋芋蛋,见到许淼淼像见到了亲人一般,大声叫道:“姑!” 许淼淼摸了摸洋芋蛋的脑袋,估计孩子在为告密而引起大哥与高大姑吵架的事自责愧疚,“三宝侄子,你是个好孩子,把高河的事情告诉你大哥是对的。” 洋芋蛋委屈的哭出声来,许南拉着他往院子里走。 高大姑没想到许淼淼这么晚了还亲自过来,连忙抹了眼泪与王大宝夫妻出来相迎。 “事情的经过我都听小南南说了。”许淼淼的环视王家三个大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大人两个未成年。 高大姑满面愁容。王大宝面色憔悴。刘喜儿泪流满面。 王大宝声音沙哑道:“姑,真是不好意思,这事还惊动你了。” “你现在是家里的主心骨,你可不能把身体气坏了。”许淼淼瞟了高大姑一眼,希望她能明白这个家是谁在支撑着。 刘喜儿望着王大宝的目光里带着愧疚。 高大姑哭道:“他姑,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我大哥一家就剩下高河了,我不能看着他再没了。” 许淼淼见许南要开口,瞪了他一眼,慢悠悠的道:“你不是已经被高家赶出来了吗?” 高大姑急道:“可是我到底是高家的女儿。” 许淼淼仍是不急不慢的道:“高家的女儿不止你一个。” 刘喜儿忍不住道:“姑,高河去镇里找我姨,被我姨用棍子打出来了。”这样一句话就表明了她的态度。 许淼淼朝刘喜儿微微点头,“他姑,我要是你,不会像你妹那样做的那么绝,但也不会像你一样引狼入室,把好生生的小家给毁了。” 高大姑泪眼朦胧,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高河今年十三岁,跟大宝侄子一样大。你看看大宝侄子,两年前就独自去县城、镇里打杂工,大夏天打井,大冬天倒粪,最苦最累最脏的活都干过,独自撑起一个家,养活两个弟弟。” 高大姑目光黯淡,无言可对。 许淼淼话音一转,肃容道:“高河有手有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怎么就不能去县城、镇里打杂工挣银钱养活自己?” 刘喜儿道:“姑,我娘给了高河吃食,这几天前前后后还给了他一百二十五个铜钱。他还嫌不够,要住进我们家。” “他姑,我是大宝与喜儿的姑,我说话自是向着他们小夫妻。如果在你心里大宝夫妻没有高河重,那你就带着你的银钱搬出去与高河过。”许淼淼话毕,朝刘喜儿使眼色让她不要吭声。 许南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高大姑,叫道:“高姑姑,喜儿是你亲生的女儿,大宝是你的女婿,你为了高河能舍掉他们夫妻?” 洋芋蛋双手用力摇着高大姑的胳膊,急道:“姥姥,高河打过你,你不要跟他走。他会为了银钱打死你的。” 许淼淼缓缓道:“打死倒是不会,可能会听外人的话,把你卖掉。” 王大宝激动的道:“娘,高河浑得很,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你可千万不能跟他过。” 刘喜儿委屈的哭道:“娘,原来在你心里我没有高河重要,你为了他不要我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高大姑用力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望着女儿、女婿哭道:“我错了。我犯蠢了。我糊涂了。我以后不管高河了。” “娘。”刘喜儿跪在地上扑进高大姑的怀里大哭。 这几天她劝过高大姑,可是没有用,高大姑听不进去。刚才王大宝跟高大姑吵架。她特别怕王大宝一生气休了她,把她与高大姑赶出家门。 许淼淼语重心长的道:“人啊不逼到一定的份上不会奋发图强。你就跟高河说,他要还是个汉子,就自己去镇里打杂工挣钱,别总想着靠这个靠那个活。” “是。”高大姑送许淼淼出门。 许南眼尖,借着月光看到墙壁上有个人脑袋,扯了一下许淼淼的袖子,手指过去。 许淼淼特意提高声音道:“高河要是还有救,就会去挣银钱。高河要是没救了走上偷鸡摸狗的路,被官府抓了做牢,那是他自己选择的,与你们家没有半点关系!” 许家姑侄走后,王大宝见高河这次没有翻墙进来,想着家里得再养条大的凶狗才行。 高大姑横下心来,站在院子里朝着高河大声道:“高河,我与喜儿都靠大宝养着。大宝跟你同岁,两年前大宝就在县城镇里打杂工养活二宝、洋芋蛋。你力气比大宝还大,个子也比大宝高。你去镇里、县里打杂工养活自己。” 刘喜儿把高大姑拉回卧房,而后把门砰的重重关上。 王大宝去解手回来,高河已经不见了。 高大姑是那种想通透下了决定就要做到的人,自此再不管高河了。 高河没得靠了,只能去县城、镇里打工试试。 他脑子蠢又冲动,吃亏上当过好多回,渐渐磨练出来了,赚的银钱也够用了。 后来看见军队招募,就去参军,左耳缺了一小块,竟是被选上了,生活也就稳定下来。总算没有偷鸡摸狗被官府抓住做牢。这些是后话。 次日,阳光明媚,河风轻送,许家人坐着多多、花生拉得板车出发前往大镇。 顺着三里河岸的路走,到了一个三岔路口,走中间的路二里多,路过大梨村村民的地,翻一座小山,路过贺黑子住的贺村,再走八里路就到大镇了。 大镇比小镇大一倍,镇子主街的两头各有一座客栈。 客栈是农民住不起的,是给驻军亲属探亲住的。能看到带着孩子的少妇及老人出入。 春忙已经结束了,方圆十几里的农民都到此卖粮食、鸡蛋、菜、鞋、牲口等,还有驻军的军士来卖旧的军衣等物。 “姑,那里卖大牲口,您快看。”许南惊呼一声,“哟,那是什么,怎么长得那么怪?” 许家人都顺着许南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群马、骡、驴、猪、羊的中间站着一只头小颈粗长体毛褐色的大动物。 这只大动物个子很高,比马都高出很多,简直是鹤立鸡群。 它的背上有两个凸起的大包,特别引人注目,身旁围着很多瞧热闹的男女老少。 许淼淼惊讶之后,忍不住高声道:“骆驼!”今个真是巧,竟在大镇看到卖骆驼的。 许清林认得骆驼,是儿时在长安城见到的,没想到女儿也认识,笑道:“淼淼,你知道骆驼?” “知道。骆驼食草,极能忍饥耐渴,可以在没有水的条件下生存二十天,没有食物可生存一个月之久,能负重物行走沙漠,被喻为沙漠之舟。”(摘自网络) 许南激动的叫道:“我们过去瞧瞧。” “看骆驼走。麻烦让一让。”许磊直接把一双儿女扛在肩上,给家人开路挤了进去。 有人认出了许磊这个大个子,一看他带着儿女,身后还有家人,跟同伴道:“那是小梨村的地主许家。他们肯定是来买骆驼。” 同伴摇头道:“骆驼比马还贵,我看许家都买不起。” 卖骆驼的是两个魁梧的青年军士,都穿着春秋比较厚的军绒衣。 圆脸的军士见许家人穿戴好,便特意上前几步,跟许磊道:“大哥,这头公骆驼今年四岁,是商人送给我家将军的礼物。我家将军要调到南地去,就把它卖了,也不多要你银钱,只要四十两。” 有个卖马的老头在人群里不服气的道:“四十两还不多?我家的母马才卖二十两银钱。” ------题外话------ 周末愉快。 每天四千字更新,这样的公众文看着比较爽吧。 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本文哦。谢谢。 本文将于六月一日倒v。公众十五万字至三十万字会变成v文,就会收费。 再次提醒亲们,一定要追文看哦!重要的事说三遍! 第一卷 92 淼淼出药低买良马 有个卖粮食的妇人惊呼道:“一亩良田四两银钱,这头公骆驼能抵十亩良田?” “太贵了。这谁家能买的起。” “是啊。买了它回去,它不能犁地,又不能产崽,要它干什么?” “他们在这里卖了好几天了,都没卖出去。” “我听说他们还去县城卖了呢,没有人买。” “富裕的人家要买也买马,谁会买它呢?”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圆脸军士脸色尴尬,见许磊摇摇头,就不再吭声了。 公骆驼嘴里不停的咀嚼着,也不知道吃的是啥。 它的目光温顺,小孩子伸手摸它,大人拍拍它的驼峰也不生气。 许文、许佳见到公骆驼就不让许磊走了,要一直看着它。 另一个方脸军士见许文、许佳年龄与家里的儿女相仿,就把他们轮流抱上了骆驼背。 “好高啊。” “我能看到好远!” 这下两个小孩子就更不想离开了,不过以前过了很苦的日子,知道银钱不好挣,都没开口叫长辈买下骆驼。 许南想试骑骆驼,但是不好意思,就拉着老乌去挑马了。许清林紧跟上前。 三人与刚才卖马的老头一边聊一边看老头的母马。 “瞧,许家人要买马,在看张老汉的马。” “张老汉的马在这里也卖了好几天了吧?” “可不是吗。他的马又不是军马的后代,还卖二十两银钱。” “他说他的马是母的,能下小母,低于二十两银钱不卖!” “二十两了再加点不如买匹军马的后代。” 几个卖大牲口的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议论着,把张老汉气得吹胡子瞪眼,扭头狠狠瞪了他们几眼。 “张老汉,我们说得是实话。” “是啊。乡里乡亲的,你别多要人家银钱。” “许家上次一口气买了两头驴子。你不如让点银钱,今个把母马卖给许家得了。” 张老汉气道:“你们知道什么,我这母马血统好的很,不是一般的马。” 卖猪的瘦老汉哈哈大笑,问道:“你说说啥血统?” 张老汉急道:“反正就是血统好。两年前我在县城买它时,花了十三两银钱。现在要不是我老婆病了,我急着带老婆去金城看病,不会卖掉它。” 这下几人面面相觑,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嫂子得了什么病?” “你在这里好几天了,怎么没听你说过?” 张老汉愁眉苦脸道:“我老婆去年秋天被蜘蛛咬过,开始只是手指有点麻痛还有点肿,她没在意,如今整只右胳膊肿了麻痛不能动,饭做不了,夜里痛得哭。镇里县城的郎中都说没办法,让我带她去金城。” 瘦老汉目光同情,“哟,嫂子真倒霉,怎么被毒蜘蛛给咬了。” 卖羊的中年汉子苦着脸道:“咱们这里的毒虫不多,可是一旦有就毒性很厉害。前年,我被一只很不起眼的蜂子咬了脖子,当晚就昏迷不醒人事,差点死了。我老婆把我家的良田卖了一亩半,又凑了一两银钱,才够给我付药钱。” 许南俯在许淼淼耳边低语,说了许多话,见她点点头,便去跟张老汉道:“老爷爷,你这匹母马不错,我家有心买,不过你这价钱有点贵。” 张老汉摇摇头,“不讲价。低于二十两银钱不行。我要去金城给老婆子瞧病,银钱少了看不了病。” 许南见十几道目光望过来,便道:“老爷爷,请借一步说话。” 张老汉牵着母马跟着许南去了人少的地方。 许南不急不慢的道:“我家有祖传的去毒药丸,借你一丸,你拿去给老奶奶服下,若老奶奶的病好了,你看着折几两银钱,余下的银钱我们另付。怎么样?” 张老汉以为听错了,待许南重复一遍,老眼瞬间炯炯有神,道:“好。你把去毒药丸给我,我这就回去给我老婆吃。” 许南问道:“你不怕我家的药丸有毒?” 张老汉有些激动的道:“我曾经听李村的人说你家有神医。你家跟我家无怨无仇,不可能害我家。” 许南一本正经的道:“那好。我家的去毒药丸也是有数的,给你一颗就少一颗。我家跟你家没有任何的契约,就把去毒药丸先给你家,你家一定要信守承诺。” “娃娃,你去张村打听一下我张老汉的为人。我是扣门小气,可那是会过日子。我买卖东西从来不骗人,童叟无欺。你听我发个誓言可好。”张老汉牵挂老婆的病,连忙发誓。 许南便朝站在不远处的许淼淼做了个成功的手势。 许淼淼便与邓红进了一家布店,借了店里的茅房解手,在无人的时候把空间里的解毒药丸及消炎药取出来。 许南把药给了张老汉,嘱咐道:“药是我家祖传的,没有多的。你不要给别人说药的事。” 张老汉都顾不上说谢,急匆匆骑上马就回家了。 瘦老头好奇的问道:“娃娃,你们家不买他的马了?” 许南摸摸脑袋,语气很遗憾的道:“价钱讲不下来,他要是便宜些我家就买了。” 瘦老头就点点头道:“也是。谁家的银钱都不是大风吹来的。” 许清林、老乌、许南定下了就买张老汉家的母马,别的马就不看了。 许淼淼本想再买一头公马,这样一公一母,说不定今年就能下小马驹了。不过还是不要太露富招摇。过几个月再说。 她与邓红带着带着黄娟去买了布,又买了上等的彩线及一堆东西,出了铺子叫上家里的其他人去吃馄饨。 镇里的馄饨摊摆在街头客栈的对面,卖的比县城便宜,量也大一些。住客栈的军士的家眷也在这里吃馄饨吃饼。 许淼淼吃到一半,感觉到有人在瞧看,抬起头环视,没有熟悉的人,继续吃馄饨,而后猛的抬头。 客栈二楼最边上的一间客房窗户啪的关上了,没看清关窗户的人什么模样是男是女。 许佳笑眯眯问道:“姑,你怎么不吃了?” “我被一个馄饨咽着了。”许淼淼边吃边抬头看客房的窗户,窗户始终纹丝不动。心想是不是误会了,其实没有人看我。 许家人满载而归,路上还遇到去大梨村、张村走亲戚的一对小梨村的村民夫妻。 村妇腆着脸大大咧咧的道:“他姑,梨花观修建三清宝殿雇了许多人。我们不认识观里的人,你家能不能给引见一下?” 许淼淼来小梨村这么久,没见过村妇两面,况且求人的事就这样随意的在路上说,这太不把她当回事了,便道:“咱们村里不止我二哥、大宝侄子在梨花观做事,你们赵族的人也有几个。” 村妇有些不高兴的道:“他姑,我听我们族那几个人也是你家给帮忙进梨花观做事的。” 许淼淼直言道:“我家跟他们家关系好走得近。我家跟你家没有走动过。” 村妇没好气道:“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我这都开口跟你说了,你都不愿意帮一下。” 许南坐在前面的一辆板车上面,回头眼睛带笑问道:“赵七婶,我家还有一亩地没有种,你们能不能给种种?” 许淼淼接着道:“我家这都开口跟你说了,你们都不愿意帮一下?” 赵七婶气得还没有开口,她男人赵七就大声道:“我天天被你这头母狼折腾腰累都要断了,要种地你去,我不去!” 赵七婶羞得打了赵七一下胳膊,“没脸没臊的,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 邓红低头忍着笑,许磊伸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腰,她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 许家的两辆板车加快速度把赵七夫妻渐渐甩下,直到看不到人影。 一连三日大镇的人没见到张老汉及他的母马,也没见到两个军士与将军的骆驼,都觉得奇怪,难道有人把母马、骆驼都买了。 又过了一日,从小梨村传出来消息,张老汉骑着母马到了许家,当着三个证人的面收了许家十五两银钱,把母马卖给许家了。 又过了几日,从张村传来消息,张老汉老婆的病痊愈了。 “张老汉老婆要是早好两天,张老汉就不会卖母马。” “一头四岁康健的母马怎么着也能十八两银钱。” “估计张老汉拿着十五两银钱给老婆买了药,老婆吃了药才好了。” 众人纷纷猜测,有人去张村走亲戚时,竟是特意去问张老汉。 “我遇着个医术堪比神医的游医,给了个解毒的药丸,要了我五两银钱,我老婆吃了药丸病就好了。”张老汉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感激。 实情是他只要许家五两银钱,许家硬是给了十五两银钱,让他能够接着购买马做买卖。 “五两银钱真多。不过比你去金城一趟花的少多了。” 张老汉便道:“那是当然。我要是带老婆去金城,光是吃喝住客栈就得好些银钱,还别说看病买药。二十两银钱估计都不够。” “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县城看看有没有卖母马驹的,再去买一匹。”张老汉想养一匹母马,等养大了下小马驹,到时送给许家一头小马驹报恩。 许家多了一头母马,许淼淼怕母马被公驴骑了生下骡子,就让奴仆在羊圈旁边建了一个马圈,专门养母马。 许佳、许文给母马起了好几个名字,全部被许南否了。 许南得意洋洋的道:“这是姑给我买的马,它的名字我起。以后它就叫追风。” 许佳问道:“它有多多跑得快吗?” 许文激动的道:“大哥,你让追风跟多多比比谁跑得快。” 晴空万里,河风轻轻。 许家人在小梨村河岸的土路上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大牲口赛跑。 参加比赛的是老选手多多、新选手追风及不被任何人看好的选手糖糖与花生。 村里的大人孩子闻讯都跑出来瞧热闹,还有几个汉子出来专门维护安全,让人都站在土路的两侧,不要往中间去。 许清林骑着追风、许南骑着多多(他想骑追风可是还没学会)、老乌骑着糖糖、乔伯骑着花生,并排站在一条线上。 小青拿着一面锣站在四头大牲口的旁边,得到许淼淼的示意就敲了三下锣。 四人骑着四头大牲口往前跑,两侧是男女老少激动兴奋的欢呼,不由得亢奋起来。 花生刚跑出不到十丈,就停下来嗯嗯的叫,任凭乔伯怎么吆喝都不肯跑了。 多多竟是第二个停下来不跑了,慢悠悠的走到了花生的跟前,脑袋蹭花生的背,有几下还蹭到了乔伯的大腿。 老乌急道:“多多,你往前跑。” 乔伯嘿嘿笑了几声,道:“多多发情了。” 老乌却是无奈的道,“多多,你发情也没用,你是骡子生不了崽。” 那边糖糖扭着小尾巴拼命跑着,可是跟追风的距离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就拉下很远了。 许清林骑着追风,朝着黄河上游的方向奔跑,情不自禁仰天大笑,开怀之极,“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骑马。” 他一时高兴,竟是骑着追风快要跑到李村地界的河岸,回头都看不到小梨村的人了,连忙一拉缰绳停了下来,然后骑着追风慢慢回去。 这一路他想起了很多尘封的往事,曾经的生活是那样的潇洒随意,往事真是不堪回首。 “爹,追风跑的真快。”许淼淼的目光落在了追风的身上。 这是匹毛呈褐色,看上去很普通的母马,不过许清林与老乌都说以它的体型及长相,其实不普通,身上肯定有着千里马的血统,只要训练一下跑起来比军马都要快。 许清林哈哈笑道:“淼淼,我教你骑马。”以前家族的女子都会骑马,有几位骑术比男子都高明。 许淼淼前世在边防跟牧民学过骑马,便道:“爹,你信不信我会骑马?” “是吗。你竟是无师自通。好。那你上马骑骑。” 许淼淼兴致勃勃的道:“我今个穿着裙子不便,明个我骑追风给您瞧瞧。” 许清林目光期待,心里想象着女儿骑马的样子一定会跟亡妻少女时一样英姿飒爽,风采迷人。 花氏特意走了过来,问道:“他姑,你们家还要买大牲口吗?” 许淼淼笑道:“家里的大牲口已经够了,不再买了。” 花氏噢了一声,又道:“我娘家村里的有个亲戚养着一匹公马,托我问问你家要不要。” 许淼淼一听是公马,眼睛一亮,便道:“过些日子再说。” 花氏嘴角上翘,看样子许家还想买一匹公马跟追风配对。 十几个小孩子想要坐一坐四个大牲口,许文、许佳大方的同意了,让他们轮流坐了一下。 黄昏之前,许家人满脸笑容在村里人羡慕的目光中把四头大牲口牵回了家。 过了几天,仍是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小梨村的老人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孩子都在村口玩。 一个穿着比较讲究的中年妇人骑着一头很高大长得很奇怪的大牲口从河岸走来。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93 得三画闻忆云死讯 “那是什么大牲口,怎么背上有两个大包?” “刚才这个大牲口吃了路边的草。” “大牲口进了咱们村,快去看看去了谁家。” 一群小孩子跟着大牲口一直往小梨村的深处走去,最后走到了许家的大门前。 中年妇人说话非常的温柔,叫开门之后,道:“奉我家主子之命,把骆驼送给你家淼淼小姐。” “原来是林二妹,快请进。”乔伯满脸笑容接过骆驼的缰绳,把它栓在了门前的一株树杆碗口粗的梨树上,而后让小青守着骆驼,把中年妇人请进去。 许文、许佳干货都不吃了,跑出来瞧看骆驼,在村里一群孩子用羡慕的目光仰视中骑上了骆驼,发出极为欢悦的笑声。 许淼淼笑盈盈带着林二妹去了书房单独说话。 “忆云一切可好?” “许小姐,我们主子还算不错,即将前往金城。” “那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许淼淼轻叹一声,很想问那日在大镇客栈暗中看她的是不是李忆云,还是忍住没有问了。 “我们主子除了骆驼、茶叶,还有这三幅画都送给您。”林二妹解开背上带的包裹,里面有三个用彩线绑着的画卷。 许淼淼目光扫了一眼两个装着茶叶的小漆盒,就落在了三幅画卷上,伸手要去展开画卷看。 林二妹目光慈祥,凝视眼前的秀美善良睿智的少女,柔声道:“许小姐,我们主子特意嘱咐,三幅画卷上系着三种彩线,请您按着红、黄、绿的顺序,每隔十日打开一幅。” “好。我现在不打开看了。” “切记不要把打开的顺序弄错了,也不要提前打开。” “好。红、黄、绿的顺序,我记下了。”许淼淼还想问问李忆云的现状,林二妹却是向她福了一福告辞要走,“你别这么急着走。我给忆云带些东西。” 林二妹便坐在书房里等待,以为许淼淼会去厨房做烧鸡之类的吃食,要等半个时辰以上,谁知很快许淼淼就返回,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半尺长宽高的方型榆木木盒。 “你们与忆云去的那地方,虽是富贵然而凶险也多。我有些药给你们备用。”许淼淼打开了木盒,共有三层,每层又分九个格。 林二妹见每个格里都装着一个瓷药瓶,药瓶上面还绑着写有药名药效的蝇头小字纸条,细致到不能再细致,很是动容的深深鞠躬道谢,双手接过木盒用布包严实背好。 许家人见林二妹走了,纷纷邀请她再来做客。 许南凑上前问李忆云的情况,被许淼淼用犀利的眼神瞪得退后两步。 谁知林二妹细声细语的跟许南道:“我们主子曾在梨林看过你练武,赞你有恒心,日后在武学上定能有一定的成就。” 许南眼睛精亮,“李小姐真的这样夸赞我了?” “真的。我们主子有几次想跟你过过招。”林二妹见许南眉开眼笑,跟着笑道:“我们主子的武功不低。你可不能放松练武。以后若有缘,我们主子跟你比试。” 许南兴冲冲的道:“劳烦你给李小姐带个口信,我一定好好习武。” 许淼淼轻轻摇头,对这个傻侄子无话可说了。 林二妹走后,小梨村凡是在家的村民,无论男女老幼都跑到许家大门口瞧骆驼。 不要以为小梨村的村民孤陋寡闻,就算是永靖县城也有很多人没有见过骆驼。 许淼淼决定把骆驼养在马圈里面,跟追风做个伴。 邓红笑道:“爹,咱们家刚盖了马圈,幸好淼淼让盖的高,不然还得重新盖。” 许文、许佳为了给骆驼起名字又吵嘴,最后许淼淼决定,“今天是三月二十九——立夏。骆驼就叫立夏。” “立夏这个名字好记也好听。” 一旁围着立夏里三圈外三圈的村里人也都觉得立夏这个名字好吃,还有人开起了几个以节气为名的村人的玩笑。 “冬至,快来瞧瞧你弟弟立夏。” “春分,快去山上割草喂你弟弟立夏。” 赵冬至是个少年倒还好,赵春分都已经快五十岁了,还被人开玩笑。 一群人哈哈哈没大没小的倒是在许家大门口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 夜深人静,许淼淼坐在床边,把三个画卷拿出来看了又看,忍了忍还是没有解开彩线。 如此这般惦记担忧的过了十天,终于到了打开系着红色彩线画卷的时候。 大清早,许淼淼睁开眼就坐起来,把昨晚特意放在枕边的画卷拿起来,打开红色彩线。 一尺宽、近两尺高的绢画,上面竟是画着一具黑色的棺材,棺材里面躺着一个白衣胜雪的绝色少女。 少女长发披散没有梳鬟,也没有半点发饰,双眸紧闭,脸色惨白,嘴唇青白,显然是死人。 “忆云!”许淼淼又惊又慌,忍不住叫出声来,这画上棺材里的少女正是李忆云,顿时心痛异常,失声道:“忆云怎么给我画得是这样的画?” 许南正好要去梨花观练武从窗外路过,忙敲门问道:“姑,你怎么了?” 许淼淼抹了泪,用正常的语气答道:“没。没什么。我做了一个恶梦。” 许南仍是问道:“我听你叫李小姐的名字,你是不是梦到李小姐出事了?” “我可能是说梦话。你去吧。”许淼淼望着画,这只是一幅无字画,还是李忆云本人画的,并不是真实的,不明白李忆云为何要画这样的画让她伤心悲痛。 门外没有动静了。 许淼淼心里有着深深的疑问,很想去打开系着黄色绳子的画卷,可是林二妹的嘱咐就在耳边响起:许小姐,切记不要把打开的顺序弄错了,也不要提前打开。 “忆云,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你是生是死?”许淼淼泪水落在了画卷上。 一个时辰之后,许淼淼出现在了梨花观。 流云正在忙着建三清宝殿的事,被一堆的人围着。 许淼淼一时心急,在人堆外面高声道:“流云仙姑,您可曾知道忆云现在可好?” “淼淼,李香主自从那晚本观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与观主还惦记着她的消息。”流云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见许淼淼秀眉紧蹙,把她带到了偏僻的地方。 许淼淼缓缓道:“刚才我唐突了,不该当着那么多问忆云的事。” 流云目光柔和,微笑道:“没关系,那些人不是卖石头就是卖木头还有卖砖头,眼里只有银钱,根本不会在意你心里惦记的李香主。” 许淼淼问道:“你知道忆云现在如何?” 流云低声道:“说好并不好,说坏也不坏。” 许淼淼便道:“恕我愚笨,猜不出这是什么意思?” 流云伸手拍了拍许淼淼的肩膀,“你一句两句给你解释不清,你不如去县城打听一下,这几天应该已有她的消息。” 许淼淼满脑子李忆云的安危,被流云说的越发的担心。 一个中年的道姑急匆匆跑至,“师姐,观主请您立即过去商议大事。” 流云握了握许淼淼冰凉的小手,俯在她耳边小声道:“对于李香主来说,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最终是好事。你不要多想。” 许淼淼得了这几句话,心情终究好了些,回村之后,就派了许南、老乌去县城里打探消息。 到得黄昏,主仆二人回来。许南失魂落魄。老乌连声叹气。 许淼淼见二人这幅模样,吓得连忙问道:“有忆云的消息了?” 许南目光呆滞,摇摇头失声道:“她没了。” 许淼淼问道:“忆云身子那般康健,还会武功,怎会如此年少就没了?” 老乌苦着脸道:“李小姐是个孤儿,天生命薄,患有异病,不能太疲惫,不能在人多的地方,静王妃就把她送到梨花观静养。” 许淼淼不停的摇头,喃喃道:“忆云的面相那么好,谁说她是天生命薄?” 老乌接着道:“李小姐前些天在观里差点被掳受了惊吓,静王妃就把她接回王府。谁知,李小姐刚进王府没几天就出事了。” 许淼淼失声问道:“她出了什么事?” 老乌长叹一声,“静王的两个儿子,一个刚没了原配,一个正室空缺。他们见李小姐生得太好看,都想娶她,竟是酒醉之后就在静王府里面打起来,一个当场被另一个打残废,还有几名侍卫被误杀了。” 许淼淼立即对静王的两个儿子心起恨意,怒道:“才有一个儿子被打成残废?哼,两个儿子都打死了才好!” 老乌见许淼淼满脸怒容,生怕她再气出个好歹,可是事情不说完不行,只有接着道:“李小姐正好在场,受到惊吓晕厥,当晚旧病发作就没了。” 许淼淼瞬间泪流满面。 许南哭道:“姑,李小姐已经下葬了,我们都没有见她最后一面。” “静王的两个儿子?”许淼淼怒道:“静王到底有几个儿子?” 老乌解释道:“静王有十几个儿子,要娶李小姐的是嫡出的五儿子与庶出的七儿子。” 许淼淼咬牙切齿的骂道:“金城那么多美女,他们为什么偏偏要娶忆云?” 老乌低声道:“集福楼的酒客都说静王的两个儿子争娶李小姐,不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因为她是静王与静王妃的干女儿,认为娶了她就能继承王位。” 许淼淼气极冷笑几声,一字一句的道:“又是为了继承王位。” 老乌见许淼淼又哭又笑,忙道:“小姐,您千万别气坏了。李小姐已经去了,去时没有什么痛苦,没有陷入争夺王位的漩涡。” 许淼淼泣道:“忆云淡泊名利,与世无争,最是无欲之人,怎么能住进王府这样的地方,不如回到梨花观。如今她就这么没了。谁会真正的在意她没了。” 许南红着眼睛望着许淼淼。 许淼淼默默流泪回到卧房,把门关上,而后躺在床上,任由敲门也不吭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目光无意中看到了衣柜,突然间想到了那幅系着红线的画。 “忆云怎会预料自己会死,会躺进棺材?”许淼淼想到这里,下床冲出屋,在马圈找到了正在给追风喂青草的老乌,瞪眼问道:“忆云是哪天没的?” 老乌见许淼淼头发有些散乱,连忙低头,仍是十分恭敬的道:“小姐,小的在集福楼听衙门里来的酒客说李小姐是四、五天前没的。” 许淼淼心里升起一线希望之光。 老乌轻声道:“小姐,小的还听说李小姐已经被静王、静王妃以嫡亲女儿的身份葬了。” “静王、王妃生前没有照顾好忆云,让她还未及笄就没了,死后就算给她追封公主也没有任何意义。”许淼淼摇着头出了马圈,浑身无力的走回卧房,中间家人跟她说话,也只是应了一声,不想说话也不想吃饭。 她一头倒在床上,闭目让心神冷静下来。 “我还有两幅画没打开。忆云让我隔十天打开一幅。我要是现在就把它们都打开了,忆云在天上会不会怪我?” “我还是听忆云的话。”她把系着黄、绿线的画又放回原处。 次日,众人见许淼淼除了两个眼睛红肿之外,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淡然。 许佳抱着站在屋檐下不知瞧着天空何外的许淼淼的胳膊甩啊甩,撒娇道:“姑,跟我们一起骑立夏到河边玩吧。” 许文高声道:“姑,立夏比多多、追风还能吃。” “好了。你们去玩。让你姑姑在家里好好歇一歇。”邓红额头上有留海,系上头巾把脸遮住,只露出两只明亮温柔的眼睛。去地里顺便把一双儿女带走。 许清林从书房里走出来,见爱打扮的女儿今个只是梳了一个长长的麻花辫子,发型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忍不住劝道:“淼淼,人各有命,你不要再为李小姐病逝的事伤心。” 许淼淼看了许清林一眼,数日前就在这个书房里面,两人还商量着怎么救李忆云,谁知老天不开眼,李忆云还是没了。 许清林没有见过李忆云,只是从儿孙的嘴里听说她的各种美好,长叹一声,幽幽道:“往往过于完美的人不会有好的命运。” 许淼淼问道:“爹,你感慨什么?” “我认识一个女子,跟李小姐一样有倾城之姿,然而命运比之悲惨十倍百倍……”许清林伸手放在了摇井上面,眼里竟是有了些泪水。 ------题外话------ 本周愉快!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94 淼淼救兰兰布局 许淼淼不忍老爹伤感,连忙调整情绪说别的事,问道:“爹,小南南去练武了?” 许清林摇摇头,“没有。他昨晚去镇里买了纸人、纸钱,半夜去河边烧了祭奠李小姐,天快亮才回来,现在还在睡着。” 许淼淼一怔。她压根没想过给李忆云烧纸。如果烧的话,她就烧诗给李忆云。 许清林想起什么,“昨个下午兰兰来了,想跟你说些事,见你心情不好躺着就走了。我瞧着兰兰好像哭过。” “她爹娘又要折腾什么?”许淼淼语气非常不悦,这就出门去找赵兰。 赵兰姐弟的房子就在许家的旁边,比许家离山更近,但是用的材料好,比小梨村许多村民的房子显得气派许多。 房子的四周没有一到暖春就百花绽放枝头的梨树,只有一株几年的枣树。 此时村里的梨花快要谢了,梨树枝头抽出了整片绿叶,这株枣树才刚刚发出嫩芽。 赵兰姐弟的地租给了许家,种的也是籽瓜,平时没有农活。 赵兰不卖麻花闲在家里时就在房子的与山路之间的两分地里种了黄瓜、葱、蒜、豆角、茄子等。 赵五风则负责给菜地浇水施肥。 昨个姐弟刚去过镇里卖麻花,今个就不去了。赵五风与许文兄妹骑立夏去了。 家里只有赵兰一人,跟在她身后摇尾巴的是一条名叫来福的大花母狗。 许淼淼进来,环视小院子打扫的一尘不染,比赵林家干净十倍,角落里还用干树枝围出几块近十平米的鸡圈,里面养着一只大公鸡、三只母鸡及一群黄色毛茸茸十分可爱的鸡崽子。 赵兰关上大门,问道:“淼淼姑,你好些了吗?” 许淼淼见赵兰眼角隐有泪痕,轻叹一声,“我还好。倒是你,又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 院子中间有一个石桌,桌边有两把木头椅子,每天阳光都能晒到这里。 两女坐下来之后,赵兰无精打采的道:“镇里三十多岁的李瘸子派媒婆来我家求亲。” 许淼淼问道:“这个李瘸子是干什么的?”以前好像听说过李瘸子这个人。 赵兰倒了一碗白糖水过来,淡淡道:“李瘸子是镇里的唯一的铁匠,他以前在军队当过军士,力气很大,家里祖传打铁。” 许淼淼挑眉道:“他有残疾,年龄能当你爹,这种条件还想娶你?” 赵兰气道:“是,他就是要娶。他爱吃麻花,这两个月每次都来买我的麻花。我要是知道他有这样的心思,才不卖给他。” 许淼淼在前世不爱喝白糖水,今生吃的糖少,偶尔喝些白糖也觉得不错。喝了两口,想了想问道:“他年岁这么大,一直没成过亲?” 赵兰幽幽道:“成过三次亲,娶过三个老婆,没有儿女。镇里人说三个老婆不是病死,而是被他折磨打死的。” 许淼淼怒道:“这样的恶人,官府不管?” 赵兰握紧了拳头,“三个老婆的娘家都在很偏远的村子,得了他给的银钱,就不追究了。” “这种人该死!”许淼淼最恨的就是家暴,特别是李瘸子这样一连打死三个老婆的恶汉,“这三个女子的娘家也着实可恨,为了银钱可以不报仇,让凶手逍遥法外。” 赵兰有些哽咽的道:“淼淼姑,李瘸子派媒婆上我家,说只要我嫁给他,就给我爹娘十五两银钱。” 许淼淼瞪眼问道:“你爹娘同意了?” 赵兰抹泪,哭道:“我爹娘嫌银钱少,要李瘸子给三十两银钱。媒婆回去问李瘸子了。” 许淼淼怒道:“你们已经分家,你都独自帮你爹娘抚养五风,你爹娘怎么还要把你卖给李瘸子?” 赵兰呜呜哭道:“五风偷听我爹娘与我大嫂的谈话,我大嫂说我要是嫁了,我爹娘除去能得三十两银钱,还能得到我的这个新房子。” “马氏固然阴毒,但是你爹娘无情无义,不配为人父母。”许淼淼气得胸脯起伏。 “我听镇子的人说,李瘸子这两天去各村收债凑银钱,他要是把三十两银钱凑齐了给我爹娘,我可怎么办啊?”赵兰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你别哭。”许淼淼把糖开水放在石桌上面,冷声道:“这回咱们定要给你爹娘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让她们再不敢打你的主意。” 赵兰蹲在许淼淼身旁,双手抱着她的胳膊,央求道:“淼淼姑,我都听你的,你快说说我该怎么做。” 来福有几分灵性,在赵兰身旁四脚贴地趴下朝许淼淼不停的点头,仿佛也在磕头。 许淼淼反手扶起了赵兰,目光怜惜,柔声道:“傻兰兰,你我不同辈份,然情同姐妹,你别动不动就对我下跪。快起来,坐在凳上说话。” “没有你,没有我与五风的今天。我说不定熬不了新年过去就没了。”赵兰眼泪汪汪望着这个跟她同岁的小女子,心里更加的依赖。 当晚,许淼淼与赵兰去了赵德家。 赵德家刚吃过晚饭,柳二在洗碗,花氏串门去了,赵明圆与赵德在家。 赵德眉头紧蹙,把柳二叫了过来,问道:“你在镇里住的那些年,镇里人怎么说李瘸子的?” 柳二竟是面露惊恐,目光在几人脸上来回打转。 赵兰急道:“嫂子,李瘸子派媒婆来我家求亲要娶我。” “你可千万别嫁给他。他是个极恶的人。”柳二仿佛想到了什么,停顿了几秒钟,方道:“他打老婆打得特别凶。我有两次路过他家,听到他老婆的惨叫,叫得特别惨,特别吓人,把我吓得以后都绕道走。” 许淼淼问道:“听说他娶过三个老婆,三个老婆都是生病死的,是吗?” “不是生病死的。”赵兰摇摇头,面色都苍白了,“镇里的人都知道,他的三个老婆是被他活活折磨打死的。” 赵明圆开口道:“爹,我在镇里学堂读书,也听说过李瘸子毒打老婆至死的事。” 赵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兰兰,我去找你爹,他要一意孤行非要把你嫁给李瘸子,我今个就开祠堂,把你过继到我的名下。” 许淼淼便道:“赵大哥,没有李瘸子,还有张瘸子、王瘸子……兰兰养着五风,非常不容易,不能总这样过着心惊胆颤的日子。” 赵明圆聚精会神听着。 柳二则是用无比怜悯的目光瞧着赵兰。相比之下,她娘家待她真是太好了。 赵德问道:“他姑,你的意思是?” 许淼淼又道:“如果你把兰兰过继到名下,兰兰娘定会到处瞎说败坏你的名声,你不在意没什么,明圆侄子是要参加科考的。” 父子面面相觑,真没有想得这么深远。 许淼淼定定道:“你若信得过我,我想法子帮兰兰摆脱他爹娘。” 赵德连忙道:“他姑,兰兰、五风能有今天,我信不过谁还信不过你。” “那就好办了。此事就交给我。”许淼淼出门之前特意低声道:“族里的名声兴许会因此受到些许损失,不过我保证不大。” 赵德是明白人,当时就道:“他姑,兰兰若是嫁给李瘸子,我们族的名声损失的才大。” 赵兰这么好的小女子,年前有那么多条件好的少年来提亲,到最后竟是要嫁给毒打三个老婆至死的李瘸子。 那样赵族的名声就不受到损失吗? 此时的赵德心里已厌恶堂哥赵林。 赵明圆送许淼淼回家,在许家跟许南说起此事,均是气愤无比。 许南低声道:“我姑聪慧无比,今个特意嘱咐我三回,不许我去镇里打李瘸子。” 赵明圆摇头道:“你把他打伤了,他若是娶了兰兰姐,会加倍毒打兰兰姐。” 许南目光阴冷,沉声道:“我要出手,就不只是把他打伤那么简单。我要砍断他打人的手掌,还要把他的舌头割了。” 赵明圆见许南面露凶相,前所未有的令他惧怕,“你别吓我。” 许南握紧拳头,“既然出手,就不能让他翻身。不然等着他来报仇吗?” 赵明圆失声道:“李瘸子从过军,也是练家子。” 许南冷声道:“我师从高师,又有家仆相助,打残他易如反掌!” 赵明圆低头想了想,方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从未打残过人,你的内心能承受这样的事情?” 许南摇摇头道:“不知道。”目前为止,做过的最凶残的事就是杀鸡,以前跟高江、高河打架也只是让对方出点鼻血而已。 赵明圆连忙劝道:“你可别这样做。我听淼淼姑口气胸有成竹。” 许南面色恢复正常,缓缓道:“你放心,我听我姑的。” 赵林家等待李瘸子送三十两银钱的时候,赵兰、赵五风拿着族里的地契及分家的契约去了趟县城衙门,单独立了户。 由于赵兰还未及笄,户主是年仅七岁的赵五风。 赵兰、赵五风由许淼淼引见进了梨花观,见到流云。 姐弟给流云下跪磕头。赵兰哭着说了事情的来胧去脉,又把地契、房契及衙门立户的文书呈上。 流云细细的看过之后,听许淼淼说完,不曾犹豫便道:“好说。此事对本观百利无一害,无需禀报观主,贫道就能做主。如此就按淼淼所说去做。” 许淼淼感激道:“贵观扶持村里弱子弱女,如此高义,令吾等心生敬佩。” 当日,赵兰便在梨花观当了一名俗家弟子,得了一身道袍,每月来观里听道法三次。 她听从许淼淼的安排没有穿道袍回村,村里的人都不知道她已经成了梨花观的人。 李瘸子凑齐了三十两银钱,亲自带着媒婆来到赵家。他倒是有自知自明,怕被赵族的人笑话,没在大白天来,而是选在晚上。 刘氏喜得合不拢嘴,都把李瘸子叫上女婿了。 赵林心里的几分不满意在看到三个银锭及一包碎银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六风早就成了赵兰姐弟的眼线,立刻去赵兰姐弟的新家,把此事说了。 赵兰气得双肩颤抖,之前心里曾对爹娘抱着一丝的希望,现在破灭了,事实无情残酷的让她痛苦,也让她彻底的放弃与爹娘的血脉之情。 “你再去听听成亲的正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赵六风吃完两个麻花,就带着新任务走了。 到了第二天早晨,赵六风再次来了,带来的消息又把一晚没睡好的赵兰气上加气。 “他们同意李瘸子三天后来接人。”赵兰在许家说这件事时,已经伤心伤到不再哭,而是嘴角挂起了冷嘲的笑容。 邓红要去地里,临走之前听了此事,骂道:“说亲事下彩礼到上花轿一共不到十天,这哪是嫁女儿,分明就是卖女儿。活该赵林刘氏穷了半辈子。哼,以后他们会更穷!” 许淼淼冷笑道:“兰兰,你莫怕,你爹娘这么做,上了公堂会更加不占理。” 姑嫂劝了赵兰一会儿,赵五风来到许家,说是赵林夫妻叫赵兰去家里商议亲事。 “你跟他们说,我不嫁,要嫁他们自己嫁!” 赵五风就去赵林那边回话,被刘氏骂了个狗血喷头,又回到许家,语气担忧道:“姐,爹娘说那天你要是不上花轿,就把你绑了塞进花轿。” “不用理会他们。”许淼淼拍了拍赵兰的肩膀,让她安心。 李瘸子要娶赵兰的事,当天就在小梨村传开。 很快,不但小梨村,便连方圆几十里的村民都知道。 “赵族的赵兰炸的麻花又香又脆,比县城里的点心都好吃。这么好的小女子竟是被狠心的爹娘卖给了杀了三个老婆的李瘸子。” “李瘸子老牛吃嫩草,都能当赵兰的爹了,还要娶她。真是作孽!” “我们村的大树,人老实又勤快,家里老人也慈祥,年前他请媒婆向赵兰提亲,赵兰爹娘嫌大树穷,死活不同意。” “赵兰爹叫赵林,是个又蠢又凶的汉子,屁本事都没有,在家里就知道打老婆儿女。” “赵兰娘叫刘氏,就是刘村出来的,整天就知道说事非,东家长李家短,一张嘴比粪坑还臭。” “可惜赵兰这么好的小女子,竟是投胎成了赵林、刘氏的女儿。这要是当我的女儿,我把她当成心肝宝贝,绝不会把她嫁给李瘸子这个恶鬼。” 两天的时间,赵林、刘氏的名声就在村民的议论声中一落再落。 ------题外话------ 188**0535、sujing77135、lengxin、喏尐奈、836933651、158**6516、水晶zl、tamyatam、妖娆小桃、lucia0225送的钻花票都收到了。我很开心。多谢!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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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二风一见喜宴的好菜都没了,气得嚷道:“赵兰出家当了道姑,不能嫁人!” 这下众人都不吃了,齐齐的去看刘氏、赵林。 李瘸子的两个酒肉街坊不干了,李瘸子给他们许诺,把新娘子接回来,每人给一百个银钱。 刘氏气呼呼的带着两个酒肉街坊去了赵兰家,门上挂着一把铜锁,门里传出来福愤怒的叫声。 洋芋蛋、许文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朝三人不约而同的大声道:“兰兰姐去了梨花观听道!” 两个酒肉街坊一听,连忙道:“梨花观都是仙姑,今个不是道教日,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能随便进去。” “我们就在你家等着,你快去把新娘子带回来,别误了吉时。” “吉时?李瘸子娶老婆还要选吉时?”许南从马圈里走了出来,冷声道:“李瘸子的三个老婆怎么死的,别人不清楚,你们心里还不清楚。哼,助纣为虐,你们就不怕半夜鬼魂上门!” 两个酒肉街坊见少年穿着非常不一般,身份不是普通的村民,又见少年身后的圈里除了大马还有骆驼,不敢跟少年斗嘴,便匆匆回了赵兰家。 刘氏再泼,赵林再凶,给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梨花观抓赵兰。 镇里的李瘸子等到黄昏还没见着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花了三十两银钱,都能在偏僻的村子娶六个老婆了,可到现在还没摸到赵兰的小手,大急之下,就亲自到来了小梨村。 李瘸子身高七尺,体型十分魁梧,比普通的汉子壮实许多,红脸膛,鹰目大嘴,脸上有横肉,看着很凶,穿着青衣黑裤,腰间系青腰带,脚踏黑色快靴,走路一拐一拐,步速却很快。 村子里就这么大,谁家发生什么事,用不了一会儿就能传的人人皆知。 赵兰为了不嫁给李瘸子去梨花观出家当了道姑的事,中午就传遍了村子。 村里的一些村民在村口的几棵梨树下聊天,见着李瘸子,都没给好脸,甚至还有人往地上吐口水。 李瘸子倒是聪明,不用问人,只需瞧哪家门口停着花轿,有爆竹的碎屑就知道是赵林家了。 刘氏陪着笑脸,出来相迎,“女婿,你怎么来了?” “吉时都过去好久了。我来接兰兰。”李瘸子压着心里的火气走进去。 刘氏吱吱唔唔,一个劲的朝赵林使眼色,“兰兰她……” 李瘸子见两个酒肉街坊坐在大堂里吃着饭菜,没好气道:“我在家里备好了喜宴,有鸡有肉还有好酒,冷了又热了好几回,你们怎么在这里吃上了?” “大哥,不是我们不愿回镇子,而是嫂子去了梨花观,你岳母交不出人,我们没办法回。” “大哥,嫂子成了梨花观的道姑。” 李瘸子一下子急了,鹰目圆瞪,射放凶光,指着满脸尴尬的刘氏及一声不吭的赵林嚷道:“你们压根没跟老子说兰兰是梨花观的姑子!” 他是恶人,那么梨花观的道姑就是一群恶女人。 方圆几百里别说是老百姓,就连一般的官商都不敢惹梨花观。 他一个铁匠,无权无势,岂敢招惹梨花观。 刘氏忙道:“她是姑子,那也是我的女儿。” 李瘸子恼怒道:“你们想讹老子的银钱没门。把三十两银钱退给老子!” 刘氏不悦的道:“你跟兰兰都成了亲,三十两银钱我们还退什么退。” 李瘸子心里邪火往外冒,吼道:“我没都睡她,成个屁的亲!” 赵林一听,怒道:“老子说成亲就是成亲。” “你他娘的是谁老子?老子打死你!”李瘸子冲上去一拳砸下去。 “快去瞧瞧,李瘸子在赵家打人了。” “李瘸子把赵林、赵大风、赵二风给打了。” “赵家不退聘礼银钱,李瘸子娶不了兰兰,就把赵家人给打了。” “李瘸子一拳头就把赵大风打晕了。” 赵族的人闻讯赶来时,李瘸子与两个酒肉街坊已被赵德几人打出赵林家。 李瘸子发疯似的手里拿着一根半丈长拳头粗的烂木头在赵林家见人就打,“把喜轿砸了。老子不成亲了。谁也别想好过!” 两个轿夫吓得抬着喜轿逃似的离开了小梨村。 赵族的人把李瘸子三人打出了小梨村,还放狗去追咬他们。 这事闹得动静太大了,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惊动了,除去卧床不起病得很重的老人,其余的人都出来瞧看。 赵林家挨着门的土墙都塌了,地上有许多血迹,足见当时混战有多么激烈,李瘸子有多么凶悍厉害。 “李瘸子发疯了,差点把赵林父子三人活活打死。” “刘氏也没得着好,李瘸子把她一巴掌扇得掉了一颗门牙,耳朵都要扇聋了。” “李瘸子劲比牛还大,那手是打铁的,打在人身上,人能受得住才怪。” 许南与赵明圆一左一右站在后赶来的许淼淼身旁,给她说着赵林家的情况。 许淼淼冷笑,“他们为了银钱,就要兰兰被李瘸子打死,这回他们自个尝尝李瘸子的拳头有多硬。” 赵明圆问道:“姑,你说李瘸子能舍了三十两银钱?” 许南高声道:“明圆,我来回答你。李瘸子这等恶人,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绝对不会舍了三十两银钱。你就等着瞧,李瘸子肯定想办法要银钱!” 赵德走出来,说了两句叫村民散了。 月光下,赵德脸上还有血迹,花氏吓得以为他挨打了。 “这不是我的血,这是赵林的血。”赵德连哥也不叫,直呼赵林的名字。 花氏担忧的问道:“那你有没有受伤?” 赵德坦白道:“有。李瘸子比牛还壮,我被他撞了一下,腰竟是闪了,回家你用酒给我揉揉。”身上的伤不及时治不行,明个还要去梨花观做工,要使力气的。 花氏气道:“你管赵林干什么,你为他受了伤,他能说你一句好吗?” 赵明圆回家去了。村里人也都散了。 许淼淼正要回家,马氏从赵家跑了出来,叫道:“许淼淼,我家兰兰当姑子,一定是你捣的鬼,是不是?” 许淼淼身后的几个奴婢里冲出一人来,上前就给了马氏正反两个耳光,骂道:“我家小姐的名字是你能叫的?” 马氏见是流民出身的刘寡妇,怒道:“你竟敢打我?” 马氏的一个亲戚曾经在刘寡妇当流民的时候,用一个黑面馒头占过刘寡妇的便宜。 这个亲戚前些天来小梨村时无意中看到了刘寡妇。 刘寡妇皮肤细了,眼睛有神采,胸也更挺了,变化有点大。 这个亲戚刚开始没敢认,后来确定是刘寡妇是流民,就在赵林家吹牛说睡了刘寡妇十几回。 刘寡妇曾是暗娼的事,就是马氏在小梨村传开的。 刘寡妇嘴一撇,不屑的道:“你家的男人刚被人打了,不也没什么。我打你,你又能如何?” 这几个月来,马氏在刘寡妇手上吃过嘴上的亏,不过这还是头一次挨打。 马氏倒是想打回去,可是刘寡妇后面还有许淼淼的另外几个奴婢,扭头一见二儿媳马小草出来了,嚷道:“老二家的,过来帮我打这个千人睡万人骑的贱货。” 马小草眼神都没给马氏一个,就钻进大堂去了。 刘寡妇一点都不生气,夸张的揉了揉手掌,“你这脸糙的快赶上刀子了,刮的我的手生痛。” 许淼淼瞪了满脸怒火的马氏一眼,带着奴婢回家之后,让人这就去梨花观给赵兰带口信,让她踏实的在观里住着不要回来。 晚上,赵五风就跟许南、许文睡一屋。许文过了年之后就不再跟许佳同床睡了。 这一夜,赵林夫妻自是睡不好觉。 次日,李瘸子倒是没有来要银钱。赵林夫妻却想着不能拖,一起去了梨花观要见赵兰,自是被观里的道姑拒绝了。 赵大风、赵二风都受伤躺在床上不能下地。 马氏与马小草轮流去黄河边打河水。 早就在河边等着她们的高大姑、刘喜儿洗着衣服大声的聊天。 “娘,三十两银钱,够买七亩半良田,够盖三个院子,够活一辈子。我要有这么多银钱就好了。” “是。当年我要有这么多银钱,怎么会在你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家里呆着受窝囊气,我一个人好吃好喝过得赛神仙!”高大姑差点捶胸顿足了,仿佛真的有三十两银钱。 两堂姐妹也是两妯娌先后独自来打河水,听了同样的对话。 马氏大小各异的眼睛眼珠子溜溜转,简单的打河水都打不好了,半天才把两个木桶打满。 马小草却是听而不闻,把河水打进木桶就走了。 又过了两日,从县城来了穿着公服佩服长刀的两个青年衙役,指名道姓的先找了里正赵德,而后说明来意。 原来有人把赵林、刘氏告了。 县令大人派他们带被告赵林、刘氏过堂审讯。 赵林、刘氏哪见过这等架势,浑身打着哆嗦。刘氏平时骂人嘴皮子溜着呢,这回说话都结巴了。 赵德因是里正,必须要同去答话,得跟着一起去衙门。 花氏气得当着衙役的面就大骂赵林、刘氏,要跟他们断绝关系。 小梨村的村民得知此事,都怪赵林、刘氏贪财狠心冷血,活该被人告了。 大概过了几个时辰,两个衙门押着刘氏回来了,这次刘氏面色惨白,脖子上已经套着枷锁,成了待判的罪犯。 村里的人哪曾见过枷锁,都惊呆了。 赵老汉仗着年纪大上前向衙役问了几句,才知道县令令刘氏来取三十两银钱归还原告李瘸子,如果拿不出,就坐实了骗婚的罪名,按律要判刑,不但挨棍子打还得卖掉家产还银钱。 村民都站在赵林家不远处张望着,看衙役能不能找到三十两银钱。 一会儿,从赵林家传来刘氏惊慌无比的尖叫声,而后是痛苦的哭声。 “我的银钱不见了。” “谁偷了我的银钱!” 赵大风、赵二风、也被刘氏的哭声惊醒了,下了地过来瞧看。 刘氏疯了似的叫道:“你们都死了吗,连我的银子都守不住?” 赵大风纳闷道:“你不是说办了喜宴买了地,银子花了许多,不剩了吗?” 赵二风气道:“我被李瘸子打得都要死了,哪能帮你守银子。” 两兄弟见着刘氏的枷锁也是吓得不轻,赶紧离两个衙役远远的。 赵六风害怕的站在院子张大嘴巴哇的哭。可怜的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要不是昨个中午吃了赵五风给的两个大包子,就要饿死了。 刘氏跑遍了几间破屋子找银子,找不到银子又找人,发现马氏、马小草都不见了,就跟两个衙役哭求道:“我的两个儿媳妇把银钱偷走了。你们快去把她们抓回来。” “县太爷令我们来你家取物证,不曾说寻你的儿媳妇。” “你已用物证买了地、办了喜宴,哪里还有银钱?” 两个衙役自是不听刘氏的,这就押着她返回县城。 刘氏哭得死去活来,跟赵大风、赵二风嚷道:“我与你们爹没有买地。喜宴只花了几百个铜钱。你们快去把马氏、小草抓回来,把银钱追回来,不然我与你们爹都要坐大牢!”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96 计成恶人得重惩 赵二风辩道:“小草中午去镇里给我抓药了。她没有拿银钱。” 赵大风目光闪烁,叫道:“王八羔子,肯定是马氏偷了银钱,我早上起来到现在都没瞧着她。” 刘氏撕心裂肺的哭叫道:“天杀的马氏,把我们家的银钱偷走了。我与你爹要坐大牢。你快去把她给我追回来!” 赵大风哭着点点头。 围观的村民一听,都是面面相觑,想不到马氏竟有这么大的胆子偷了三十两银钱。 她一个女子离了汉子,大字不识一个,能跑到哪里去。 赵大风带病去了马村老丈人家,没有找到马氏,把马氏偷家里银钱的事说了。 马家人都不相信马氏会做出这样的事,说赵家冤枉马氏,差点把赵大风打一顿。 赵大风在回来的路上昏倒了,被路过的村人抬回赵家。 马小草去镇里买了药材回来,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赵二风小声问道:“你哪来的银钱买给我药材?” 马小草倒是不瞒赵二风,低头答道:“我悄悄从爹娘房子拿了一些碎银,合起来不到二两。我买药材用了五分多银钱,还有一两多银钱。” 赵二风唉声叹气道:“早知道大嫂会偷银钱,你还不如把银钱拿走都买了药。” 马小草骂道:“这个贱人,小时候有个瞎子给她算过命,说她一眼大一眼小,心术不正会做出伤害亲人坏事。瞧,她还真做出来了。” 赵大风兄弟为找不到马氏的事发愁,县城里的衙门公堂仍在审案子。 县令大人限赵家三天之内找到三十两银钱,不然就判刘氏与赵林骗婚,没收他们的房子土地,还要将他们流放千里。 赵德带着这个消息急匆匆回到了赵村,发动全村的汉子在方圆百地寻找马氏。 许清林、许磊、许南及许家的男仆也加入了寻马氏的队伍当中,连着两天早出晚归。 众人三人一组,分成十组,县城、小镇、大镇、方圆十几个村全部找了一遍。 许南抱怨道:“姑,马氏真是有能耐,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全村人都找不到她。” 许淼淼微笑道:“好了,别人都是徒步,你骑着追风还累啊?” 期限到了,县令大人开堂再审此案,因马氏还没有找到,没有三十两银钱,就要判刘氏与赵林骗婚罪名成立。 赵林、刘氏在牢里分开关的。 赵林跟几个男犯人关在一起,有一人就跟他出主意,让他把梨花观告了。 赵林走投无路,便听了这人的主意,在公堂之上状告梨花观未经他与刘氏的允许,强逼赵兰做了姑子,请县令大人做主,让赵兰归家嫁给李瘸子。 现场县里有十几个老面姓围观,听到此案竟是扯出了不久前把静王儿子告倒的梨花观,一下子更加感兴趣了。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很快县衙门公堂之外就围了几百名百姓。 县令大人硬着头皮下令衙役去把梨花观的道姑请来与赵林、刘氏公堂对证。 事情一步步的朝着许淼淼预料的方向发展,这次终于到了梨花观出场的时候。 流云早就安排好了,一边派出观里最是慈眉善目又能说会道识字的道姑师姐带着赵兰前去衙门,一边向观主禀报了此事。 受尽折磨的赵林、刘氏终于见到了赵兰,不过现在赵兰穿着道袍,庄重肃然,目光坚毅,跟以前任由他们打骂的赵兰截然不同。 道姑师姐与赵兰是出家人,公堂之上不用下跪。 县令大人问一句,道姑师姐就答一句。赵兰始终低头不语。 道姑师姐高声道:“大人,本观为了验证赵兰所说真假,特意派人去镇县查证,经过向六位郎中核实,李铁匠多年前就患有隐疾,无法与女子做正常夫妻。” 一石激起千层浪。李瘸子是个废人的消息瞬间令围观的百姓目瞪口呆,而后几秒钟之后,就是无数声叫骂。 “王八羔子,明明不能行房事,还要娶老婆。” “这不是害人吗!” 道姑师姐瞟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李瘸子,接着用更大的声音道:“李铁匠明知身有隐疾,却在十年之内连娶了三个老婆,且三个老婆都被他折磨得病而死。” 之前审讯案件时,原告、被告、证人都没有提李瘸子死了三个老婆的事,这个时候道姑师姐公布了此事,可想而知会起到什么样的效果。 在场的人无不用愤怒的目光盯着李瘸子。 之前李瘸子在公堂上是被骗婚失了银钱又得不到老婆的原告苦主,现在却是个仗着有银钱毒打虐杀三任老婆内心阴暗无比的恶人。 道姑师姐道:“镇里的人都知道李铁匠毒辣打三任亡妻。大人可以传任何人过堂问话。” 县令大人连拍了几下惊堂木,才让围观的百姓安静下来,一连问了李瘸子几个问题。 李瘸子开始不承认自己无能是个废人,后来听县令大人要传县里的几位郎中过堂给他把脉,只能点点头承认了。 赵林、刘氏这时才知道李瘸子是个废人。可是就算事前知道,有了那三十两银钱和新房子的诱惑,最终仍会让赵兰嫁过去。 县令大人下令传李瘸子在镇里的十位街坊过堂问话,而后宣布停堂歇息。 镇里的十位证人还在来县城的路上,在县城衙门的李瘸子就在停堂时出事了。 李瘸子突然间发疯发狂,把看守他的两个衙役打的手腿骨折,而后冲出衙门,将刚才骂他声音最大的几个县城的百姓打伤了,其中一人被他掐住脖子差点死去。 衙门里的所有的衙役一涌而上,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李瘸子制伏。 “好凶好恶的人,这般厉害,定是把那三个老婆活活打死。” “这厮比老虎还凶狠,衙役都被他几下就打伤了,何况赵兰那样的小女子。” “亏得梨花观出手庇护赵兰,不然李铁匠又害死一条人命。” “梨花观冒着名誉被毁的风险护住了赵兰,赵林夫妻贪财还要告梨花观。” 县令大人在后堂得知此事,盛怒之下恨不得当场就把李瘸子处死,师爷却是提醒没有李瘸子杀死三个老婆的证据,判不了他死罪。 镇里的证人抵达之后,县令大人再次开堂,这回李瘸子满脸乌青嘴角流血五花大绑跪在了公堂之上。 县令大人开审,镇里的十个证人在得到了县令的安全保证之后,均是指证李瘸子几乎天天都毒打三个老婆的事情。 道姑师姐方道:“大人,我观在证实此事之后,不忍心看着赵兰落入虎口,这才同意赵兰姐弟的请求,让赵兰成为观里的俗家弟子。”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兰将分家的纸书及县里开的户籍证明呈上,幽幽道:“大人,小女子九岁便离开家在县城的张家做奴婢,一连做了三年,所得的工钱都交给了爹娘。后来族里庇护,小女子带着五风弟弟分家出去单过。” 赵林、刘氏跪在大堂上,身后不远处是无数百姓对他们的唾骂声。 “原来你与赵林夫妻已经分家,还单独立了户。”县令大人看了纸书及户籍证明,想到家里同龄的儿女,感慨的问道:“你弟弟不过七岁就当了户主。你不但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你弟弟?” “是。”赵兰语气无奈的道:“分家之后,爹娘经常向我要银钱。我在镇里卖麻花,几天去一回,也赚不了多少银钱。” 县令大人气道:“这分家书上写得明明白白,你抚养弟弟赵五风长大成人娶妻,就不用管你爹娘了。你爹娘竟是还这么贪得无厌无耻之极的向你要银钱。你实是不容易!” 赵兰沉声道:“要银钱也就罢了,爹娘竟要把我卖给打死三个老婆的李瘸子。” 围观的百姓当中的妇人听着都哭了,还有十几个男子也热泪盈眶。 赵兰哽咽道:“我想活不想死。族里提出帮我,可是没有李瘸子,还有张瘸子、王瘸子,爹娘有了卖掉我的心思,不得逞绝对不罢休,而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依靠族里,就与弟弟求到了梨花观。” 县令大人有些动容的道:“你不求本官,却去求梨花观,这是本官的失职。” 赵兰摇摇头道:“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本是我们家的家务事。” “多么好的小女子,竟是遇着这么一对狠心恶毒的爹娘。” “我要是有赵兰这样的懂事乖巧的女儿,做梦都会笑,怎么舍得把她卖给李瘸子。” 众人议论纷纷,对赵兰深深的同情,反之对赵林夫妻是深深的厌恶蔑视,对李瘸子则是深深的痛恨。 道姑师姐缓缓道:“大人,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贫道出观时,观主特意嘱咐,银钱是小,人命是大。赵家把三十两银钱丢了,本观愿意出这些银钱赔给李铁匠,不过请林人判赵家与赵兰再无任何关系。” “好!梨花观高义。” “梨花观真是仁义。” “以前我从不去梨花观烧香,明个我要带家人去。” “赵兰命苦,却是在危难之中遇到了梨花观。” 在场的百姓无不夸赞梨花观,道姑师姐特意转身向众人微微点头表示谢意。 县令大人收到师爷的眼神,便不再审问,暂时休堂。 半个时辰之后,县令大人最后一次开堂,宣判审判结果。 被告赵林、刘氏虐待亲生女儿赵兰,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是人,这般多次逼迫赵兰,甚至把她卖给有隐疾心里阴暗的李瘸子,不配做她的爹娘。 赵林还是原告,状告梨花观,经查证是诬告。 判赵林杖打四十棍,刘氏杖打十棍,永远不得干涉赵兰姐弟的生活。 李瘸子为富不仁,私德极差,虐打三任老婆,明明已是废人,还要娶老婆,视人命如蝼蚁。打伤衙门及百姓,公然蔑视官府,无法无天。 判杖打八十,没收所有房产、田产、财物赔偿伤者,流放千里三年,刑满之后永远不得回县城。 梨花观扶助弱小扬正气,获得官府称赞。 当即几个衙役上前把李瘸子、赵林及快要吓晕过去的刘氏拖到衙门外面行棍刑。 棍刑是要脱掉裤子打,啪啪啪,棍子打在皮肉上,一下见红,几下就能打得皮开肉绽。 围观的百姓无一人同情李瘸子,还叫嚷着衙役下手再重些。 行刑的两个衙役刚才都被李瘸子打了一拳,怀恨在心,不用百姓要求都不会饶过他。 于是,强壮如牛的李瘸子在挨了八十棍,也被打得内外受伤,奄奄一息。 赵林挨了四十棍,痛得哭爹喊娘,最后都溺了。以前在家里,只有他打人,没有人打他,今个好好尝尝被挨打还不能反抗的痛苦滋味。 刘氏裤子被脱了一半,已是羞愧无比,棍子打下来,直接晕了过去,这样仍是挨了结实的十棍。 赵大风、赵二风夫妻都没有来到现场。 小梨村的赵族赵德几人一早就来听审,脸上一直臊得慌,好在赵兰不但没有说族里的坏话,还说族里曾经帮助过她,县令大人没有责怪赵族。 赵德与族人从集福楼借了一辆板车,把赵林、刘氏拉回村子送回家,就不再理会他们。 有几个老族人得知此事,向赵德提出把赵林逐出族去。 赵德不想赶尽杀绝,让赵林一家落得跟高老大一家一样家破人亡,就没有同意,不过取消了赵林一家参加族里任何活动的权力。 开堂审案,老乌在围观的人群当中,等着棍刑结束之后,立刻返回小梨村,比赵族人还回来的早,第一时间就把消息禀报许家人。 许南听到李瘸子与赵林夫妻受到应有的惩罚,激动的道:“姑,您可是料事如神。县令判的与你预料的一样。” “兰兰的背后是梨花观,李瘸子虐打三任老婆的证据确凿,县令大人自是会重罚他。”许淼淼没有半点的得意,问了一些问题。 老乌记忆好,一一作答,忍不住感慨道:“休堂时那李瘸子突然发狂,差点把一个衙役活活掐死,好不凶恶。” 许淼淼待老乌走后,望向许南问道:“你觉得李瘸子发狂是意外还是人为?”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公告及作品相关 本文改名为药女淼淼! 接编辑通知,为了无线数据能好一点,现将本文改名为《药女淼淼》! 另外再次通知,本文将于儿童节那天入v,当天本文的15——30万字将成为vip收费章节,所以亲们一定记得要追文看。一定要记得! 我将至不惑之龄,身体大不如以前,又是兼职写文,特别是写连载网文,每天需要更新一定的数字,很是辛苦疲惫,非常感谢支持我的亲们,是你们订阅送钻花票打赏留言让我有了写下去的动力。 永远爱你们。 接编辑通知,为了无线数据能好一点,现将本文改名为《药女淼淼》! 另外再次通知,本文将于儿童节那天入v,当天本文的15——30万字将成为vip收费章节,所以亲们一定记得要追文看。一定要记得! 我将至不惑之龄,身体大不如以前,又是兼职写文,特别是写连载网文,每天需要更新一定的数字,很是辛苦疲惫,非常感谢支持我的亲们,是你们订阅送钻花票打赏留言让我有了写下去的动力。 永远爱你们。 ------题外话------ 推荐跟本文类型相同的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和《嫡女玲珑》。 没有看过两文的亲们,可以去收藏看一下,故事很温馨。 第一卷 97 毒妇盗银山洞藏 许南眼睛一亮,反问道:“难道是梨花观所为?” “镇里的人说李瘸子哪怕喝酒大醉,也只是打老婆,从没有打过邻居街坊,他再凶恶残忍,也知道谁该打谁不该打。”许淼淼给许南思索的时间。 许南轻哼一声,道:“李瘸子在衙门里面不但打人,还打得是衙役,这与他平时的行为完全不符。若说梨花观没有动手脚,我真是不信。” 许淼淼点点头,“梨花观的背后是道教。道教炼制各种丹药,肯定有令人突然间发狂做出意外之事的丹药。” 许南坏笑道:“姑,我猜测梨花观派人收买了衙役,在李瘸子吃的东西里面下了这类的药。” 许淼淼挑眉道:“梨花观能扳倒静王的儿子,自是人才济济,对付李瘸子,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我明个去问问我师父。” 许淼淼笑道:“此事说不定就是你师父安排做的。” “那我师父可真是太对我胃口了,我要好好夸赞她为方圆几十里的小女子除去大恶人李瘸子。” 许清林坐在一旁听着姑侄分析的头头是道,心里很是欣慰。 傍晚,如获重生的赵兰带着赵五风过来磕头谢恩,如果没有许淼淼出谋划策,哪有她今日的自由身。 “兰兰,你虽然彻底摆了你爹娘,然而你本人是过了堂,到底在县里出了名。”许淼淼没有婉转,而是直言道:“我想会有很长的时间,没有人向你提亲。” 大唐国男尊女卑,寻常人家找老婆都不找厉害的小女子,似赵兰这般告倒了亲生爹娘,又有梨花观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当后台的小女子,已经不是方圆百里寻常人家敢娶的。 赵兰低头道:“姑,没有人提亲没关系,我现在不想嫁。”有了这样的家庭,赵林与刘氏的婚姻模式让她对未来的亲事不抱任何憧憬。 赵五风抬头望着赵兰,失声道:“姐姐,你会嫁不出去吗?” “我嫁不出去,守着你不好吗?”赵兰却是淡淡一笑,在梨花观的这几天,听了许多师姐的事,还没有去衙门过堂之前,就已经料到以后的亲事会很不好说。 “嫁是肯定嫁得出去,就是想要嫁一个好人家,就不能着急,得慢慢等。”许淼淼怜悯的伸手把这几天瘦了好多的赵兰搂在怀里,“你以后一定能幸福。” “谢谢姑。”赵兰紧紧的抱住了许淼淼,自从记事起,刘氏从来没有这么拥抱过她,更别提安慰了。 “明个就炸麻花卖。”许淼淼希望赵兰能赶紧过上稳定的日子,把所有痛苦不堪的往事抛在脑后。 “姐,我跟你一起去卖麻花。”赵五风在经过这么多的事之后,比以前懂事多了,知道绝对不能失去姐姐。 许淼淼柔声道:“兰兰,梨花观帮了你,你以后就把麻花卖给观里,不要去镇里卖了。” 赵兰问道:“那卖多少银钱合适呢?” “比原先的价钱便宜一成就行了。”许淼淼见赵兰面带愧疚,忙道:“傻兰兰,我这样做不是专门为了你,而是给咱们的麻花找一个固定的大主顾。” 赵兰轻声道:“姑,观里的师姐每个月的银钱极少,没有银钱买麻花。” 许淼淼笑道:“麻花不是卖给仙姑,而是卖给香客吃的。观里每个月初一、十五及逢年过节都有大小仪式,来往的香客比镇里的人有钱的多。到时,你就知道了。” 赵兰又问道:“观里会同意我卖麻花吗?” 许淼淼目光自信,“肯定同意。不信你明个先去问过流云仙姑,再到观门口去卖。” “那太好了。”赵兰大喜,不再为生计发愁了。 许淼淼特意把王大宝一家人叫过来一起吃晚饭。 刘喜儿跟赵兰姐弟说以前在刘家、高家受欺侮的事。 赵兰一听高大姑、刘喜儿的命比她还苦,反倒安慰起刘喜儿。 许淼淼笑道:“你们以后都会幸福如意。” 高大姑跟坐在一旁的邓红轻声道:“兰兰很善良。” 邓红低声道:“你们家喜儿命好,嫁给了大宝。兰兰不知以后嫁给谁?” “这么好的小女子,但凡聪明的少年都想娶她。”高大姑瞧了在一旁跟赵五风玩耍的洋芋蛋,欲言又止。 次日,不是什么节,也不是道教的节日,赵兰姐弟提着麻花去了梨花观,自是得到了流云的同意,便在观外卖起来。 有个从金城来的香客,开始买了十个铜钱的尝尝,觉得很好吃又独特,直接买了一百个铜钱,比镇里的富裕人家大方多了。 又有一个来自县城香客曾经吃过亲戚送的麻花,念念不忘,好不容易瞧见了,一下子买了六十个铜钱的麻花。 不到一个时辰就卖光了,生意比在镇里好做多了,也没有人对赵兰指指点点。 姐弟俩喜滋滋回到家里,这时从镇里传来了消息,李瘸子的家被抄了,田契、银钱、房等全部卖了折成现银赔偿被他打伤的人。 官府在李瘸子的家里抄出了禁止民间百姓拥有的十几把兵器,这下李瘸子罪上加罪,流放三年改为六年。 衙门的办事效率很高,特别是对待李瘸子这样被全县百姓关注的罪犯。 李瘸子伤势未好,就被衙役押着前往边防沙漠服刑。 衙役看李瘸子快要死了,就没有折磨他,把他送到地方之后就赶紧走了。 衙役走的当晚,李瘸子就死了,死时心里还在大骂赵林比猪还蠢,竟是敢告梨花观的状,导致县令大人帮了赵兰。这些是后话。 李瘸子就是赵兰的恶梦,他只有走了,后者才能安心过日子。 大镇的王铁匠正好跟镇里的两个同行竞争生意正在生气,得知小镇没有铁匠了,立即买了李瘸子的家,而后连夜带着全家老小搬了过来。 白天,小镇又响起了铛铛打铁的声音,王铁匠在火炉前挥舞着手臂。 小镇的人很快就适应了换了铁匠的日子。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 县城的大户人家张家的管家得知赵兰有梨花观庇护的事,十分惊恐,生怕赵兰又告状,托人找到了赵兰,不但把欠她的半年工钱补上,还多给了五十个铜钱,说是主家打赏。 赵兰姐弟每隔一日去梨花观卖麻花,遇上年节就不休息接着去卖麻花,赚的银钱比去小镇多许多。 梨花观的香客给麻花起了个名字:兰兰麻花。 赵兰银钱赚了不少,再也没有人敢拦她说荤话,只是亲事被许淼淼料中了,没有任何人上门来提亲。 这一日大清早,许家除去一个仆人在扫地,一个奴婢在准备早饭,其余的人仍在美梦之中。 许淼淼终于等到了解开系着黄线的画卷时间。 若没有赵兰的事情分了很多的神,她会更加的煎熬。 画卷展开,同样是上好的宣纸,画的长宽与上幅系着红线的画一样,上面没有题字,画上有一只黑色阴森森的棺材,棺材里的人也是穿着白衣。 唯一不同的是,白衣人是个容貌俊美无双的少年,且不是躺着而是坐着,凤眸微睁,目光有些迷茫。 “上幅画是忆云躺在棺材里面,这幅画的少年坐在棺材里面,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少年是谁,我怎么觉得眼熟?” 许淼淼凝视画上的无双少年,半晌喃喃道:“我想起来了,忆云曾经画过他,说在梦见了他。” 她把打开的两幅画并排放在床上,久久的望着,突然间,脑海里仿佛抓住了一丝线索。 “如果我看了第三幅画,是不是就能知道答案?” 她把第三幅系着绿线的画取了出来,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许文、许佳的笑声,“姑,今个我比你早起床。”“姑,日上三竿你还没起床啊,羞羞。” 原来时间竟然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一个时辰。 “难道老天都不让我打开第三幅画?”许淼淼脑海里的线索一下子断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只能把系着绿线的画放回原处,又把红线、黄线的画收好放在一起。 窗外又响起许文的声音,问道:“姑,你昨个答应陪我与妹妹去山里玩。你还去不去了?” 许淼淼脑袋有些沉,摇摇头道:“你们去吧,过几天我再陪你们去。” 许清林站在院子中间活动胳膊,见许淼淼脸上隐有泪痕,忙上前问道:“淼淼,你怎么了?” “我又想起忆云了。”许淼淼声音伤感。 许清林便道:“天气这么好,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去爬山。” 许淼淼不想拒绝老父,便点头同意,用过早餐,便与家人、乔伯一起进了大山。 小梨村尽头的有四座大山,连成一片,最高的山高达六百多丈,最低的山也有三百多丈。 冬天光秃秃的没有什么看头,春、夏、秋树上有树叶花朵果子,站在高处,能俯视村子、黄河,景色不错。 村里的人用的柴都是出自靠的最近的也是最低的大山的树枝。走的人多了,这座山就有了几条小路,比较好爬。 另外三座大山去的人少,路不好走,听说有大野兽出没。乔伯打猎就在这三座大山。 今个许家人要登的是倒数第二高的大山,乔伯已经在这座山打过三次猎,每次都不空手,对山里的情况很熟悉。 比许家人早半个时辰入山的是小梨村那家猎户的父子三人,他们的身影在半山腰若隐若现。 许家人太多,说话声音大,把小野兽都吓跑了,乔伯走了半天路都没发现小野兽,只能提高步速单独行动。 许清林把两个小孙子、小孙女拉到大石头边坐下,朝走出一头薄汗的爱女笑道:“你也来歇歇。” “这座山比我想象的高,也陡。”许淼淼拿帕子擦汗,往山下望去,山路崎岖陡峭,要是有恐高症的人还不能爬上来。 几人走走停停,许磊还唱起了山歌,邓红难得没去地里跟着来爬山,一时高兴竟是跟许磊弄了个夫妻对唱。 登高望远,放声歌唱,有家人相伴,蓝天白天,不用发愁生计,也没有任何烦恼。 许淼淼想到的是这样幸福的日子,李忆云一天都没有享受过就去世了。希望李忆云能像她一样重生到一个幸福温馨的家庭。 正在这时,单独行动许久的乔伯空着两手从山上匆匆下来,身后是猎户父子三人。四人均是表情复杂。 许淼淼起身问道:“你们这么急着下山,发生什么事了?” 乔伯急忙答道:“小姐,快到山顶有个洞,那洞里面竟是有被褥衣物、石锅什么的。他们怀疑马氏在这里住着,要下山禀报族里。” “马氏?”邓红声音里带着怀疑。 猎户父子异口同声的道:“肯定是马氏。” “她倒是狡猾,不去县里镇里村里,竟是躲进了大山的山洞里面。”许淼淼挑眉道:“肯定是我们唱歌把她吓跑了。她应该还在这山上。” 猎户爹拱拱手,道:“许大哥,我们下山回村,劳烦你们家人在这里守着,若是看到马氏,别让她跑了。我们替族里谢过。” “好说。你们下山慢点别急。”许清林自是答应。 乔伯跟许家人细细描述山洞的大小,里面有什么东西,感慨道:“小的都不敢独自住在山洞里,这个马氏胆子可真大,一个妇人在此住了好些天。” 许淼淼眺望山顶,越往上面路越陡峭,便道:“我们就听猎户的话,不要去山洞,就在此等候村里人。” 赵族的十几个人上来时,已过了午时,日头正当头晒得很,好在山里凉快不是很热。 “你跟我去洞里瞧瞧。”赵德安排赵大风跟他同去,让其余人分成几队搜山。 许南从梨花观回来,正好听说了此事,就跟着赵族的人来了,竟是满脸的兴奋,与赵德同去看山洞。 许家人下了山,到了下午许南回来了,兴冲冲的道:“赵大风进了山洞,瞧见被褥当场确定是他家的,这几天马氏带着三十两银钱肯定就躲山洞里。” 邓红骂道:“这个马氏真不是个东西,好好的家不住,非得像野兽一样住山洞,财迷心窍怎么不被野兽吃了!” 许清林问道:“你们没找到马氏?” “没有。把整个山都搜了一遍,连个人影都没有,不知道又藏到哪里去了。”许南面色微变,又道:“赵大风还哭了,不知是心疼银钱还是心疼马氏。” 许淼淼轻哼一声,“他,说不定心里恨马氏没带着他一起偷银钱逃了呢。” 赵族的人又把另外三座山搜了一遍,没有发现马氏的踪迹,又去马村马家问了两次,都没有马氏的消息,就开祠堂把马氏休了并从族谱里除名,还将此事上报给衙门。 县令大人恼怒马氏偷银钱引得李瘸子告状惊动梨花观,让师爷找了两个画师,按着赵族人的描述,画了八张马氏的画像,张贴到县城城门及大镇、小镇辑拿马氏。 通缉令上面特意写明马氏偷盗了三十两银钱,生性狡猾,曾经躲在山洞里面。官府并不要三十两银钱,只是想找到马氏,哪怕是尸体也行。 方圆百里的村民得知此事,为了得到三十两银钱,纷纷去山上搜查。 可想而知,马氏身怀银钱,只要被人发现,绝对没有好下场。 赵林、刘氏得知县令辑拿马氏,均是大喜,这个偷盗银钱,害得他们被打了几十棍差点吓死在衙门的妇人死不足惜。 刘氏只挨了十棍,休养几日就好了,只是在衙门里面被脱了裤子打棍子,名声彻底毁了,整天精神恹恹,骂人也没有底气,比以前少了几分刻薄尖酸。 赵林经此一劫,身上的戾气也被打掉些,躺在床上生气时,也不再像原来那样打刘氏出气了。 赵二风与赵林分家过。马小草长得丑,但是比马氏勤快,心没那么坏,嘴也没那么贱。 马小草见赵二风病好了,就骂着他去县城里打工赚银钱。她侍候着田地,闲暇时打几个络子去镇里卖银钱,把小日子过起来。 家里少了马氏挑拨离间,事非矛盾少了,倒比以前好了。 只是被全族的人蔑视孤立,处处感觉低人一等,这样的日子让赵林、刘氏懊悔莫及。 转眼到了初夏,这一日黄昏,一个少年从县城来到了小梨村。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98 蠢毒妇落悲惨下场 赵明正不但给家里带来了在集福楼的工钱、胖掌柜送的几根大猪骨头,还带了失踪多日马氏的消息。 “酒楼的客人说马氏在县城的青楼,已经接了几天的客。” “我不敢相信,特意去青楼门口瞧看,站了许久,马氏从楼上的窗户露出一张脸,虽是被人打的红肿起来,但两只眼睛一大一小,我一眼就认出是她。” “我还怕认错人,特意给了看门的龟奴一个铜钱打听,证实就是马氏。” “龟奴说半夜三更,马氏被人偷了银钱剥了衣裙光溜溜的丢在青楼门前,本来青楼不收她,后来她主动提出签卖身契,就收了她。” 赵德、花氏、柳二听得眼睛圆瞪,若换一个人说都不会相信,赵明正性子憨厚正直,是绝对不会骗人的。 半晌,赵德忍不住大声骂道:“贱货!” “这事还给他们说吗?”花氏抬了抬下巴,下巴的方向正是隔壁赵林家。 “说。”赵德铁青着脸带着赵明正去了赵林家,而后又带着几个族人去了马村的马家,让马家不好好教导女儿,让马族也好好丢丢人。 许淼淼从赵明圆嘴里得知此事后,淡淡道:“对于马氏来说,去青楼比沉河强。” “真是丢死人了。我不想再提这个人。”邓红臊得脸通红。 赵兰长叹一声,幽幽道:“我大哥、二哥在县城做事时,马氏曾教唆他们半夜把我捆了卖到青楼,再把我五弟卖给人贩子。我大哥、二哥虽然自私懒惰,却不狠毒,做不出这样的事。” 赵明圆冷声道:“马氏落到这样的下场,活该!” 许南搂着赵明圆的肩膀出了屋,神神秘秘的道:“你可得让你爹好好敲打一下你大哥,千万别去青楼,哪怕是为了打听马氏的事也不行。” “你可别误会我大哥。”赵明圆白了许南一眼,抬头见是书房,觉得下面的话不雅,就站在门口不往里进,用极低的声音道:“我大哥在青楼还看到一个人。” 许南瞪圆眼睛问道:“谁?” “赵二风。” “噢,赵二风也在县城里做事。你不会想说赵二风去青楼是为了那个啥吧。” 赵明圆点点头又摇摇头,“赵二风没有跟马氏那个啥,你可别误会。我大哥就是亲眼看到赵二风打马氏,出手很重。” 许南目光不屑道:“他那是泄愤。不过,青楼很贵,专门去一趟打马氏不值。” “我大哥带来一个好消息。”赵明圆有些兴奋的挺起了胸脯,走进书房,没有看到许清林的身影,竟是有些失望。 许南坏笑道:“马氏的事是坏消息。那你说说好消息是什么,难道是三十两银钱被你哥捡走了?” 赵明圆透过打开的窗户看到许淼淼绿色的倩丽身影,高声道:“不是银钱,而是功名的事。我哥哥在酒楼听几个秀才聚会时说,新皇下了圣旨,今年秋季增加科考一次。” 果然,许淼淼回头望了过来,正好与赵明圆的对视,“明圆,你真是好福气,秋季就能参加乡试了。” 赵明圆激动的眉开眼笑,大声道:“淼淼姑,你这么看好我,觉得我能考上秀才?” 许淼淼走进书房,“明圆,我爹说你基础打得不错,就是欠缺做文章的经验,多写写就更好了。”见许南面色很是失望,也不当着赵明圆的面安慰他。 赵明圆摸摸脑袋,有些局促的道:“我想求许爷爷指点做文章。你能不能帮我在许爷爷面前说几句好话?” “你直接跟我爹说,他肯定会很痛快的同意。不信,你去马圈找他。”许淼淼见赵明圆兴冲冲的走了,这才跟许南道:“让你好好读《史书》,你不好好读。你怎么不动动脑筋?” 许南疑惑道:“动什么脑筋?” 许淼淼秀眉微蹙,伸手指戳许南的脑门,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金城是静王的封地,到现在官府都没有贴出新皇登基的告示,静王根本不认可新皇,怎么会听从新皇的旨意秋季金城开科考呢?” 许南先是一乐,而后又道:“那明圆不是白高兴一场了吗?” “不止是明圆,静王封地的读书人都会空欢喜一场。”许淼淼接着低声道:“静王与新皇对抗,对我们这些住在封地的百姓来说,是祸不是福。” 许南淡淡道:“静王的身子骨不好,几个成年的儿子没一个省油的灯,来回折腾,我看静王精力都耗在平定家里的儿子上头,没功夫对抗新皇。” “不错。小南南,看来你还是动过脑筋的。”许淼淼拍了拍许南比以前宽厚几分的肩膀,轻声道:“现在地里的活不多,从明个起,你每天晚上带着家里的奴仆在咱们家的几个院子里挖一个时辰地道、地窖。” 许南惊诧问道:“要打战?” “新皇刚登基,人心不稳,军力不强,只要不是昏君,就不会动兵攻打金城。” “打战苦得是咱们百姓。” 许淼淼点点头,缓缓道:“我给家里打地道是为了应急,挖地窖是想在秋天储藏过冬吃的菜、果子、粮食什么的。” “我听爷爷说,大户人家都有密道、暗室。我们家在小梨村算第一富,也该有个地道、地窖。”许南收了玩世不恭的表情,肃容道:“姑,您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好。” “到底大了一岁,说话都比以前沉稳,让我心里踏实。”许淼淼最近交给许南办了几件事,都完成的不错,这与去年秋末时截然不同。 赵明圆得到了许清林同意,以后赵明圆每隔一天到许家来向许清林请教学问。 赵德、花氏早就从赵明圆嘴里得知许清林比镇里的秀才学问高得多,听到他同意做赵明圆的先生且不收任何费用,十分感激,特意去镇里买了四条黄河鲤鱼、四斤羊肉送去。 许淼淼包了一顿羊肉野葱馅饺子,把许清林这个吃饭有定量的人都给吃撑肚皮,不得不去河岸边散步。 夕阳西下,黄河滚滚东流,土路两侧的地面上生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绿草,黄、紫、红色的不知名的野花星星点点。 许家的五头大牲口都被奴仆牵了出来,有的吃草,有的在河边喝水,好不惬意。 许家老少沿着河岸的土路缓慢行走消食,不时有小梨村的村民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赵老汉走到了心心念的多多跟前,抚摸着多多油亮的皮毛,仍是倔强的唤道:“小花,你这几个月没少长,你主家对你很好。” 赵老大跟许磊笑哈哈的聊天,“许兄弟,我们家的冬至定亲事了,女方是贺村的,正日子就在秋收后七月二十八。” 许磊笑道:“那真是恭喜你家。到时,我去你家吃喜酒。” 许南特意小声道:“姑,贺村就是贺黑子爷爷那个村。我听明圆说,冬至哥原来说的是马村的女子,后来马氏出事了,这门亲事就算了,反正也没有下聘礼交换生辰八字。” 许淼淼瞟到独自一人站在不远处黄河边的少年赵冬至,穿着灰衣脸上稚气未脱,大声道:“冬至,恭喜你定亲事了。” 赵冬至微微点点头,似笑非笑,最后朝许淼淼姑侄招了招手。 许南快步跑过去,问道:“冬至哥,你站在河边干什么?” “我看看……看看河水有多深。”赵冬至收回了凝视许淼淼的目光,脸色有些红,表情不太自然。 许南弯腰拿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丢进黄河,扑通一声,溅起水花,郎声道:“拿块石头丢进河里就知道水深水浅了,就跟过日子似的,不试试不知道是好是坏。” 赵冬至低头缓缓道:“是。” 许南像个大人一样拍了拍赵冬至的胳膊,笑道:“你跟贺村小女子一定会幸福。” 赵老二走到许清林跟前,问道:“许叔,你家里的地种的是不是寒瓜?” 寒瓜就是西瓜。 大唐国的西瓜是从西北沙漠外的国外引起来的,产量很少,金城里面的富贵人家才吃得起寒瓜。 赵老二少年时在县城里给大户人家做差事,当时有个金城的商人给主家送来了一个寒瓜,还带着瓜藤及两片叶子。 许清林和蔼可亲,“家里的地都是淼淼与红红弄的,我不懂。我给你问问她们姑嫂。” “不是寒瓜,是一种吃了不会起寒气的籽瓜,它的口味没有寒瓜甜,但是有养胃的药效。”许淼淼知道随着籽瓜叶子越长越大,会有村民发现它跟西瓜长得像。 “寒瓜卖的价钱很高,比麻花贵许多。你家种的这个瓜听上去比寒瓜还好,价钱会卖的更高。”赵老二满脸羡慕。 许淼淼微笑道:“现在还不清楚籽瓜能卖多少银钱,不过梨花观已经把我家种的籽瓜都订了。” 赵老二有些局促的道:“当初我还劝你家别种,幸亏你家没听我的话。” 赵老汉、赵老大都走过来打听籽瓜的事。 许淼淼一个人解释不过来,邓红在一旁帮着说几句。 许清林不操心家里的农事,也是头一次听女儿详细的说解籽瓜,惊叹道:“原来籽瓜的籽也能吃。难怪它叫籽瓜。” 赵老二激动的道:“我站在田梗边就看到籽瓜地里结了鸡蛋大小的果子。” 许文、许佳欢喜的拍手,异口同声问道:“娘,咱们家的籽瓜什么时候能成熟?” 邓红笑道:“我是第一次种籽瓜,这个得问你们姑。” 许淼淼笑道:“端午节之前第一批籽瓜就能成熟。” 端午节是农历五月初五,前世按阳历就是六月中旬,籽瓜在这个时候肯定熟了,能上市了。 赵老大心里算了算,高声道:“今个已是四月十八日,再有不到一个月籽瓜就熟了,竟是比麦子还熟的早。” 许淼淼点点头,“到时籽瓜熟了,给你们家送一个尝尝鲜。” 赵家父子三人异口同声的道:“他姑,真是太谢谢你家了。” “我爹常说,你们家人都不错,以前也曾帮过我家,这个籽瓜不算什么。”许淼淼接着道:“籽瓜的籽,你们好好留着,明年选块地,不用选良田,就是一般的田种就行了。” 赵家父子异常惊喜。 “他姑,你给我接了断指,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这回又送籽瓜。”赵老大嘴笨,不知道怎么说好了,急得直瞅赵老汉、赵老二。 “大恩不言谢。”赵老二直接向许家老小鞠躬行礼。 “我们去你家的地好好瞧瞧。”赵老汉听得心直痒痒,要是种了籽瓜卖了很多银钱,就能买小花这样的大牲口,圆他多年的梦想了。 两家人浩浩荡荡的去了瓜田。 为了防止坏人偷瓜、放火烧了瓜地或是野兽祸害瓜地,许淼淼特意让奴仆在瓜田之间的田梗上盖了一间够一人睡的茅草房,又从外村要了两条大狗。 从籽瓜结出瓜开始,王伯等几个男仆轮流带着两条大狗在茅草房里面守瓜田。 今个轮到黄大根值守,刚吃过晚饭从村里过来,两只大狗一黑一黄,一前一后跟着他在瓜田里巡查。 许家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全部到齐,令黄大根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一激动语速都比平时快许多。 赵家父子不好意思问姑嫂二人,这就围着黄大根好一通细问。 黄大根在许家呆了几个月,早就知道当家作主的是许淼淼,见她点头,这才一一解答。 当晚,赵家父子彻底难眠。 次日,许家地里种的是比寒瓜还稀罕的籽瓜,且今年地里的籽瓜都被梨花观买下的事就在小梨村传开了。 “咱们还劝许家不要种籽瓜呢。” “唉,许家原来不会种地,这种竟是种出了籽瓜这个新果子品种来。” “许家的亲家邓老八是地里的好手,那可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事。他女儿邓红种地自是不会差了。许磊刚把邓红娶了,就让邓红种籽瓜,可见许家这是早就打算好的。” “邓红天天往地里跑,比我老婆去我家的地都勤快,许家的籽瓜能不好吗?” “咱们小梨村的梨十个都赶不上一个籽瓜贵。” “梨子不但咱们村,大梨村也有,唉,到处都有,籽瓜只有许家种了自是卖得贵。” 大部分的人家是特别的羡慕许家,也羡慕赵老汉家得了许家的承诺,明年可以种籽瓜。 有几家准备原本是等到秋收时看许家的笑容,这下可笑不出来了,不过不到籽瓜成熟卖出去的最后一天,仍是抱着侥幸心理。 就在全村人议论籽瓜议论的热火朝天时,许家的一间屋子里传出少女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声音。 ------题外话------ 本文为了无数数据能好一些,改名为《药女淼淼》。这本跟《药女晶晶》的风格一样,是系列文。 亲们,周末愉快! 第一卷 99 终知真相全家习武 “忆云,你骗我骗得好苦。” “你害我整整为了担心了一个月,为了哭了好几场,失眠好几夜。” “你的真名是什么?” “你为什么要藏身于梨花观之中?” “我只是个小村姑,你这么处心积虑的骗我,为了什么?” 许淼淼坐在床上,握住手里的三幅画时哭时笑。 她等了十天,才打开系着绿线的第三幅画,谁知道这幅画竟是以前看过的画。 雪天怒放梅花,绝美少年舞剑。 画里题诗: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她回想到第一次见李忆云时,李忆云说过的话,“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 李忆云身上的竹叶清香,双手比许南的手还要大。 李忆云说曾在梦里见过舞剑的少年。 刚开始,她接近李忆云,林氏三婢对她处处防备,却没有防备过许南。 三幅系着彩线的画,第一幅画李忆云躺在棺材里面,第二幅画李忆云变成少年复活,第三幅李忆云恢复男儿身舞剑出世。 “唉,其实你我第一次见面,你就用画来暗示身份,可是我被你的皮相深深迷住了,思维都没有平时灵敏,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你比我年龄小一岁,我对你没有戒备之心,太过信任你。” “你是男子,我是女子,虽是知己,然在大唐国男女授受不亲、阶级森严的环境下,这段情谊就至此。” “你才高八斗,文武双全,恢复了真实身份,日后鹏程万里,必有一番作为。我就在心里祝福你。” 许淼淼到底是活了两世的人,很快就想通透了,把三幅画收了起来,擦干泪水,这段回忆就封存于记忆深处了。 心里没有愁事,就不觉得日子过得慢了。 转眼就到了五月,天气炎热起来。 小梨村依山畔河,早晚凉快,只有正午才热一阵子,最热也热不过许淼淼前世住过的四大火炉城市。 相比之下小梨村绝对是避暑的好地方。 正值夏季,雨水比春季多了起来,这个雨水的量也远不如南方,大概一个月就下三、四场雨,绝对不会像南方那样的下暴雨,且一下就没完没了。 这个地方,如果是暴雨,至多下半个时辰就雨过天晴出彩虹。如果是中雨,也就半天功夫。 这一日上午,大山山顶的天空蓄了几朵乌云,不一会儿就电闪雷鸣,落起雨点。 黄河对岸还出着太阳,小梨村就下起小雨来。 雷声轰隆作响,地里忙活的村民纷纷跑回家躲雨。 邓红带着众位奴仆奴婢跑回许家时,雨已经下大了,衣裤都淋湿了。 许淼淼忙从大堂里面出来,见邓红浑身是水,心疼的道:“嫂子,咱们家的地远,你都淋湿了,快去换干净衣服。” 邓红却是激动的笑道:“淼淼,地里的瓜比昨个又大了些,今个下一场雨,明个是不是就能摘瓜了?” “刚下过雨,地里太湿,瓜沾的泥太多,明天后天晒两天,大后天摘瓜。”许淼淼也没经验,就是想着让籽瓜多长两天,里面的瓜子长大点,炒出来的大板瓜子脆香。 “今个又有外村的人去瞧看咱们家的瓜地。”邓红有些兴奋,“他们是赵族人带过来的,我看着都是种地的老实人,就让他们瞧了,还让王伯说了几句。” 以前邓红在邓村、刘村种麦子地,从未像在小梨村这样天天被人观摩夸赞。 许清林的笑声从书房里传出来,“红红,现在再没有人说咱们家糟践地了?” 邓红高声道:“从籽瓜结出瓜来,就没有人说了,现在都说的是好话,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娘,你身上湿透了,快去换衣服吧。” “娘,你要先沐浴,再换衣。” 许文、许佳的脑袋从书房打开的窗户探出来,兴高采烈的朝邓红招手。 暴雨下了不到两刻钟,就变成了中雨,暗下来的天还在闪电打雷。许家的厨房炊烟袅袅,开始烧起午饭。 许磊去梨花观给许南送雨具。叔侄二人回到村口时,正好碰到去许家送鱼的李三狗。 “这是我与我哥早晨打的黄河鲤鱼、青鱼,有的还活着,给你们家吃。”李三狗穿着蓑衣,背着一个半人高的大竹篓。 三人到了许家,许磊叫小青把二十几斤鱼拿到厨房收拾,请了李三狗去见长辈。 李三狗还是像以前那样,见了许淼淼要磕头,感激道:“姑,你上次给我哥出的在船上卖小吃食的主意特别好。现在我哥每天比以前至少多收三十几个铜钱。” 李二狗听了许淼淼的话,买了瓜子、花生炒成干货,还买了麦芽糖,在船上售卖。 炒瓜子、花生是一小把卖一个铜钱,麦芽糖切成一小块用油纸包好卖一个铜钱。 小吃食不贵,来往的船客等船坐船时闲来无事,就买来吃。 李二狗薄利多销,压根没有想到,每天的利润就比一个非常能干的成年汉子在县城里打工还要高许多。 许淼淼微笑,谦虚的道:“我的主意好,那也得你哥听了去做才行。你哥这个决定做的好。” “姑,我哥想问问你,能不能卖些糕点什么的?”李三狗目光里带着崇拜敬佩。 许淼淼想了想,便道:“糕点价钱高夏天天热易坏不要卖。” 许南点点头,“糕点得到县城、镇里进货,价钱可不便宜。” 许淼淼接着道:“你哥可以卖带素馅的玉米面包子,还可以卖时令的果子,比如易储存不易坏的梨子,一天就卖几个梨子,不要多了,毕竟梨子价钱贵,一般的农户人家买不起。” “好。我回去跟我哥说。谢谢姑。”李三狗又一次磕了头,就跟着许南去隔壁屋子说话了。 到了中午,许家吃红烧黄河鲤鱼、黄瓜炒肉片、素炒茄丝、鸡蛋汤,主食是米饭、白面馒头。 李三狗走后,许南跟许家人道:“三狗哥也订亲事了,女方是黄河对岸花村的,两个月后就成亲。” 许淼淼问道:“花村就是花嫂娘家那个村吧?” 许南笑道:“姑反应可真快。您说对了。三狗哥要娶的女子就是花婶的亲侄女,也就是明圆的表姐。” 许淼淼菀尔,问道:“花嫂有两个兄弟,都给咱们家打过井,三狗侄子要娶的是哪个兄弟的女儿?” 许南嘻嘻笑着摇了摇头,“那就不知道了。三狗哥说成亲后带老婆来给您磕头。到时您问问。” 邓红学着许淼淼的口气打趣道:“小南南,冬至、三狗都订亲事了,你急不急?” 许南脸通红,嘀咕道:“我还没成年,急什么。” 许清林干咳一声,缓缓道:“许南的亲事这两年都不会议。他把心思放在学文习武上头就好。” 许南生父许焱有消息的事,许清林只跟许淼淼说了,就连许南都不知道。 许淼淼微笑道:“小南南这几个月读书习武都有长进,便是骑马也学的不错。” 许南谦虚的摇摇头道:“我还差得远。” 许磊从后来冒出一句话,“你已经比我强很多了。” 这几个月许磊只要是观里守梨林,就会跟许南比试武功。从最开始一只手就把许南打赢了到现在要全力以赴才能打个平手,事实证明许南的学武进展神速。 许南便道:“二叔,我的力气还是不如你大。” 许磊想了想道:“等你长到二十岁,力气就会变得很大。” 许文仰视着许南,一脸的崇拜。 许淼淼伸手摸摸许文的包子头,柔声道:“文文,明个你就跟小南南一起早起去梨花观练武?” 昨个老爹许清林第三次给她说,让许文去练武,她已拖了很久,不好再拖下去,只能让许文练武吃苦头了。 许文连忙点点头。 许南鼓励道:“弟弟,我十三岁才习武,比你足足大了七岁。你这么小就习武,只要勤奋肯吃苦,肯定比我成就大。” 许佳抬起头,一本正经的问道:“姑,我也想习武,行不行?” 邓红忙过来,把许佳抱了起来,问道:“你是真想还是说说而已?” “我是真想。”许佳话毕,继续望着许淼淼央求道:“好姑姑,你就让我跟着大哥、二哥一起习武吧。” 许淼淼心里自是愿意,只是许佳习武的事必须得许磊、邓红同意了才行,笑道:“你既然想学,那就问问你爹娘。” 邓红搂紧了许佳,柔声道:“习武每天要起得很早,还要跑很长的路,非常的辛苦。你姑拖了这么久才让文文去学武,就是觉得文文年龄太小。你比文文还小一岁呢。” 许磊却是仰天哈哈笑了几声,“佳佳想习武是好事。以后谁也不欺负她。” 许佳激动的道:“娘,爹同意了。” 许清林高声道:“红红,你婆婆就会武,且武功不低。你就让佳佳习武。” 许淼淼惊诧道:“我娘会武功?” 家里的人都是一脸的惊讶。 在许磊的记忆里,已故的海氏身子一向柔弱,在生下许淼淼之后,就更加不行了,不是腰疼就是腿疼,时常吃药,连地都下不了。 邓红清楚的记得,多年前,她与邓老八来许家看她姐姐邓氏时,海氏说话声音很轻,吃饭时胃口很小,一滴酒都沾不得。 当时她就觉得海氏弱不禁风,怎会料到海氏是个武功高手。 许清林含糊不清的答道:“会。她只是不显露。”话毕,转身就去书房关上门。 “爷又思念奶了。”许南把许佳抱过来,故意板着脸道:“你跟我去习武,你要是早上起不了床,我可要重重的打你的屁股。到时你爹娘拦着都没用。你爹现在已经打不过我,他可护不着你了。” 许佳小眉毛一蹙,双手握住,十指交叉,问道:“我就多睡一会儿也不行吗?” 许南摇摇头道:“不行。我师父在梨花观等着,我可不能迟了。” 许佳好一阵子纠结,终于还是点点头,“我能早起,不会让你迟了。” 许磊与邓红相视对望,均是笑道:“你可得说到做到。” 许淼淼顺势道:“佳佳,你好好学武,回来教我与你娘。” 许清林站在书房的门边一动不动,听到外面儿孙的对话,想起了亡妻及尘封的往事,一时感慨,热泪盈眶。 雨后的小梨村,空气更加的清新,河风徐徐,乡间野花清香淡淡,几头大牲口在河岸边悠闲的吃草,十几个孩子在老人的谈笑声中嬉戏。 时光就这么静静的流逝,人的心神安宁。 许淼淼已经完全适应了大唐国北地乡村生活。 由于家里伙食好,以前营养不良造成的皮肤微黄,现在变得白里透红,原来头发枯涩开叉,现在乌黑泛着光泽。 个子长高不少,大约一米五八,在村子里未成亲的小女子当中已是最高。 五观长开了,星目精亮,琼鼻朱唇,除去以前的精致,又多了几分灵气。 原来没有气质,甚至有点俗气,现在举手投足都有气质魅力,自信大气,不像出身普通人家。 村里的人都觉得许淼淼从去年秋天开始变化非常大,以前谁都敢跟她说话,还有妇人骂她没娘教,现在村里的晚辈见到她都尊称姑,平辈见到她都非常的客气,再没有人指亲着鼻子嘲笑讥讽她。 赵兰是许淼淼的好友,有了许家的帮扶,变化也很大,跟赵林夫妻分了家,靠自己赚银钱养活自己与弟弟,还住了新房,见到谁都抬起头来说话,那份自信是族里堂姐妹都不曾拥有的。 赵德家跟许家关系走的近,赵德在梨花观找了建三清大殿的差事,赵明正在集福楼做事,变化也是有目共睹。 王家三兄弟是最早得到许家帮助的,原来穷的揭不开锅,现在王大宝一个人就能养活几口子,王二宝砌火炕在外地长见识还有银钱,就连王三宝都识字会背《诗经》及一部分《大唐国律法》。 “他姑,现在还不到秋忙的时候,你看能不能让我炸麻花去镇里卖卖?” “他爷,你才华高,能不能教我家柱子识字?” “他婶,我家的地种粮食糊口都不够,更是赚不了银钱,你教我种籽瓜。” 许家人走在村里的土路上,时常有村人过来搭话,有的婉转,有的直接说目的。 许家人早就统一口径,就连许清林脸皮这么薄的人为了今后的安宁日子,也得硬着头皮道:“谁家以前跟我家走动,现在我家还跟谁走动。我家以前穷时,跟你家没有来往。你去找跟你家关系好的人家办事。” 这一日早晨,又是大晴天,太阳大的晃眼,安静的小梨村突然间传来老头、汉子激动亢奋的叫嚷声。 ------题外话------ 六一入v,当天15—30万字倒v。亲们不要存稿,要记得追文!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100 籽瓜丰收大赚家人喜 “许家籽瓜地出瓜了!” “许家的籽瓜成熟了,一亩地能出好多的籽瓜!” “许家靠近河岸的含沙的土里也产了籽瓜!” 赵老汉、赵老大、赵老二一边跑着一边高声叫嚷,把整个村的人都惊醒了。 “到处都是籽瓜,一片片的好多好多,每个瓜都沉甸甸的。” “这才几天的功夫,籽瓜就从一个拳头长成半个冬瓜那么大。” “许家的奴仆不够,我们回来找人帮他家收籽瓜。” 父子三人满汗大汗,激动无比的跟赵族的人连说带比划。 赵七婶披头散发站在自家门边,酸溜溜的道:“今个收不完,明个收呗。” 赵老汉一看是侄子赵七婶媳妇,高声道:“我们怕籽瓜熟透了,烂在瓜地里,这才要帮许家收瓜。” 赵七从赵七婶的背后冒出一个鸡窝似的脑袋,眼睛里还糊着眼屎,没好气道:“叔,我家自家的地都照顾不过来,没功夫帮许家收瓜,你家不忙,还不如帮帮我家。” 赵老大冷声道:“我家帮你家还帮少了?去年你家的麦粒要是没有我家出人帮你收,就被那场大雨淋坏了。” 赵老汉懒得理会赵七夫妻,见赵德过来了,问道:“我家都去帮许家,你家去人吗?” 赵老大的老婆、赵老二的老婆、赵冬至及赵老汉的三个上了十岁的孙子孙女都准备好了,站在家门口等待出发。 “去。许家的地不少,我再叫几个人。”赵德让花氏去梨花观替他与几个族人请了一天假,而后就与这几个族人都跟着赵老汉一大家子去了许家地里。 花氏从梨花观回来,带着柳二去了许家离黄河岸边不远的沙田瓜地。 远远的就看见河岸的马路上堆着三座绿色的小山,走近了才看清楚是三大堆籽瓜。 籽瓜生得圆圆的,皮是黑绿相间,以绿色为主,比茄子大,比冬瓜小,跟中等的南瓜差不多大。 最小的籽瓜两、三斤,最大的竟是有五、六斤重。 婆媳这些天到许家的瓜地边瞧了几次,籽瓜都被大片绿油油的瓜叶挡着,看不清楚,现在一个个籽瓜从瓜藤上摘了下来,想不到有这么大,几百个放在一堆,真是太震憾了。 赵德赤着脚从籽瓜地里跑出来,问道:“你们从观里来,没遇见观里的板车队?” 花氏心疼的叫道:“你踩着籽瓜藤了!” 邓红在一旁数着籽瓜的数量,忍不住抬头笑道:“嫂子,籽瓜已经摘下来了,藤就没用处了,踩着没有关系。” 赵德哈哈大笑几声,他老婆花氏就是这么可爱,也很会办事,刚从观里回来,就知道带着儿媳妇赶过来帮忙。 花氏卷起袖子,脱了鞋子,就下了瓜地,“我这不是急匆匆的回来摘籽瓜吗,没顾得上东张西望,在路上也没遇到板车队。” 柳二跟邓红笑了笑,同样卷袖子脱鞋下地,不过开口细细问赵德怎么摘籽瓜。 花氏下了地,听族人说王大宝一家包括高大姑都来了多时,去了另外一片瓜地摘籽瓜,暗幸自已带着柳二来了。 不一会儿,两名道姑领着十几个汉子推着十几辆独轮板车浩浩荡荡出现了。 他们是跟赵德一起重修三清殿的短工,就是方圆几十里的村民,今日奉流云之令来取籽瓜。 两名道姑专门负责记帐,一来就指名道姓的要见许淼淼。 邓红急道:“妹带着奴仆去了不远处的瓜地。我这就把她找过来。” 年长的道姑忙道:“不用了。我们去找许香主就是。” 沙田瓜地的赵族人见道姑对许淼淼很尊敬,心里对许家又高看几分。 年青的道姑跟众短工道:“你们在此等候,我们去去就来。” 一柱香之后,两个道姑与许淼淼有说有笑的回来了。 “这些籽瓜是要送往各地给贵人品尝,每一个都非常精贵,摔破一个,就扣你们一个月的工钱。” “你们若是运不了,现在就明言,别到时没力气了,手一抖,把一车的籽瓜给摔碎了。” 两个道姑收了笑容,肃容跟众位短工再三嘱咐之后,开始数籽瓜子数量,而后让他们搬上板车。 许淼淼跟邓红小声道:“我是想着分三天运至观里。观主怕夜长梦多,万一天下大雨把籽瓜淋坏了。” 邓红已经亢奋的有些找不到北了,激动无比的道:“我天天来瞧看瓜地,到今天丰收了,都没想到一亩能产这么多的籽瓜。” 许淼淼笑道:“我之前给你说过籽瓜的产量。你以后记得要信我。” 这一日,板车队在小梨村与梨花观之间来回走了十三趟,才把许家地里所有的籽瓜全部运完。 花氏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回到家里说话声仍是底气十足,“许家的籽瓜最少收了一万斤!” 赵德喝了两大碗甜丝丝凉凉的井水,激动的道:“我数了数,一板车大概装了二、三十个籽瓜,就按一百斤算,十三辆板车,一趟就是一千三百斤。” 花氏眼睛圆瞪,问道:“一斤一个铜板,一万多斤是多少银钱?” “十几两银钱。”赵德把碗放下,摇头道:“一斤不可能只有一个铜板。你算得不对。” “那一斤多少铜板?” 赵德缓缓道:“八个总有吧。” “一个籽瓜八个铜钱!”花氏眼睛贼亮贼亮,“一亩地至少三百个籽瓜,那就是二两多银钱,比种麦子强十倍!” “可不是吗。”赵德心情澎湃,“淼淼今个答应给我们这几家每家两个籽瓜,让我们把瓜子留着当种子明年种地里。” 许家的书房里面,许淼淼正在跟许清林说籽瓜的收益。 “观主给的价钱合我的心意,我除了留下三百个籽瓜咱们自家吃,其余的全部卖给梨花观。” 许清林缓缓道:“好。观主有手段也有眼光,梨花观欣欣向荣,名声隐要超过白云观。” 以前梨花观是以观里全是道姑及千亩梨林出名,经过上次告倒静王的儿子,整个大唐国都惊动了,如今都知道梨花观的道姑很厉害,非常不好惹。 前些天梨花观替赵兰做主伸张正义,又在县城里博得了好名声。 “观主今个派两个仙姑过来,只是付了定金,其余的银钱明个派人送过来。”许淼淼把一张银票放在许清林的面前。 许清林知道家里的地与官府借给奴仆种的地合起来十亩出头,就算这些地都是良田,合起来四十两银钱,一看银票竟是一百两数额,大的超出了想象,问道:“这只是定金?” “对。” “怎么算的?” “籽瓜不按斤,按大小个算。大的二百个铜钱一个,小的一百五十个铜钱一个。”许淼淼双手比划着籽瓜的大小。 许清林今个去瓜地呆了一个时辰,许淼淼比划的大个籽瓜数量多,大概占了七成,极为激动惊喜,“这么多?” 许淼淼笑道:“爹,我早就打听了过了。这几年金城的寒瓜一个卖四、五百个铜钱。我的籽瓜卖给梨花观可是比寒瓜便宜。” 许南的声音从窗户外传出来,“姑,你别忘了寒瓜大,籽瓜小。” 许淼淼自信满满的道:“寒瓜许多城府都有,籽瓜唯独我有!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真是跟着你爷爷读圣贤书了。” 许南的声音消失了。 许清林对于女儿时常打击大孙子不以为然,笑道:“你上次说籽瓜跟寒瓜不同,还有药效。” “对。肠胃不好的人不能吃寒瓜,可是能吃籽瓜。常吃籽瓜,肠胃好。”许淼淼大眼睛闪烁智慧的光芒,轻声道:“梨花观观主就是冲着新奇、有药效,这才把咱们家的籽瓜给包了。” 许清林把银票放在女儿的手里,问道:“梨花观还差你多少银钱?” “我抹去了零头,观里还欠咱们家六百五十六两银钱。” 许清林目瞪口呆,这才过了多久,女儿又赚了近八百两银钱。 在他的印象里,少年时家里的千亩良田,遇着丰收年,利润才几十两银钱,几座果园丰收合起来的收益也才百十两银钱。 靠着种田就能赚这么多银钱,比商铺、酒楼还赚的多,也只有他这位极为出色女儿了。 “好。淼淼,你真是太能干了。” 许淼淼低声道:“我原本是想把籽瓜里的籽都取出来炒瓜子再卖给梨花观,现在家里三百个籽瓜,出的瓜子量不大,此事明年再说。” 许清林缓缓道:“这么多银钱家里足够用了。你大哥肯定会来接咱们,到时你就不用这么辛苦。” 许淼淼私下里已经听许清林说了几回许焱要回来的话,到现在不见人,也不见一封信,甚至一个口信都没有,觉得这件事不太靠谱,不想直说打击许清林。 许清林见女儿低头不语,以为女儿相信了,笑道:“你刚出生时,你大哥特别疼爱你,每日都抱你好几回,后来南儿出生,你大哥每回一手抱着你,一手抱着南儿,嘴笑得都合不拢。” 许淼淼抬头菀尔,柔声道:“爹,我觉得这次籽瓜的动作有点大,打算以咱们家的名义捐五十两银钱给梨花观,再用八两银钱买一头牛送给赵族,牛就养在赵族,赵族的人爱怎么使用牛就怎么使用,咱们家出了这么份银钱,不操养牛的这个心了。” 许清林点点头道:“甚好。” 许淼淼扬了扬手中的银票,“二嫂天天去瓜田盯着,出了很大的力,我把这张银票给她与二哥,您看行吗?” “不行。”许清林摇摇头,不容置疑的道:“红红是出了力,但是你给的银钱数目太多,以后再有类似的事,给的银钱数目要是低了,她心里会有落差,对你心生埋怨,好事变成坏事。我觉得至多三十两银钱。” 许淼淼想了想,点点头道:“爹说的是。那我就听您的,给二哥、二嫂三十两银钱。” 她的空间里面有银票、银锭,能够随时拿出百两银钱应急。 邓红这几天都非常累,当然今天最累,用过晚饭就早早洗漱上床歇息了。 许佳在瓜地里玩了一天,早就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吃晚饭时都快睡着了。 母女睡在一张床上,脑袋一沾着枕头就与周公打交道去了。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醒来时许磊都从梨花观回来还在家用过早饭了。 许磊穿着藏青色的半臂短衣黑色的长裤,坐在床边,侧脸十分英俊,温声道:“我在观里就听大宝侄子说咱们家的瓜田大丰收,摘了几千个籽瓜。我惦记着家里,都没顾得上去地里瞧看,就直接回来。你们睡得可香了,我就没叫醒你们。” 许佳从床里边爬出来,坐在许磊身旁,小手搂紧了他粗壮结实的手臂,“爹,地里没有籽瓜了,只剩下瓜叶瓜藤,有什么好看的啊。” 邓红笑道:“你爹以为我们还在瓜地里忙呢。” 以往这个时候,邓红早就在地里忙碌了,特别是籽瓜结瓜开始,这个心天天都揪着,直到籽瓜成熟一个个摘下来,被梨花观的板车队接走,心才放了下来,才有睡懒觉享受早饭打扮的心思。 邓红起来洗漱之后,先给独立洗漱完的许佳梳了个包子头,又给自己梳了个圆髻,髻上插了一支圆头雕刻梅花图案的银钗,特意戴上聘礼的一只黄金镯子,去吃早饭。 许淼淼同样刚洗漱完毕到饭厅,三人正好坐一起吃。许磊笑呵呵坐在旁边陪着。 许淼淼问道:“二哥这一路可曾遇着村里的人?” 许磊点点头,“遇着四人,个个都向我打听籽瓜卖了多少银钱。” 邓红面色微变,急忙问道:“你怎么回答的?” 许磊望着比往日漂亮可是嘴唇边粘着玉米粥汁有些可爱的老婆,憨声道:“你猜?” 邓红嗔怪道:“我怎么猜的出。” 许淼淼笑道:“嫂子,我二哥回复的是你猜?” “啊。噢。”邓红忍俊不禁,头扭到一边去大笑。 许磊伸手拍了拍邓红的肩膀,“我一直在观里,昨天一天都没着家,不知道瓜田里有多少个籽瓜,我要是跟他们说实话,他们肯定不信,我干脆就这么说完事。红红,你说对不?” 邓红伸出右手大拇指,夸赞道:“对。” 许佳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许淼淼瞧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真是幸福,不过在饭后仍是道:“佳佳,你今个贪睡没早起去观里习武。” 许佳红着脸低下小脑袋,轻声道:“我现在去观里行吗?” 许淼淼便道:“现在去,虽是晚了,比不去强。” 邓红虽是心疼许佳,然而习武对许佳有好处,且家里人都赞成,只能不阻拦,“磊哥,你刚回来歇着吧,我坐多多板车送佳佳。” “你不用去。我带佳佳步行过去。”许磊话毕,便牵着许佳的小手出了家门。 院子里面几个下人来回走动,邓红并不使唤他们,搬了把椅子坐在梨树下面乘了一会儿凉,也闲不住,就把针线活拿出来,这是给许南做的秋天穿的里衣,籽瓜结瓜时刚做,一直放到今个。 黄娟将小木桌搬至邓红的身旁,放了水及干果,请她做一会绣活吃些。 此时,许淼淼指挥着奴仆把籽瓜一个个的用油纸包裹好,放入地窖里面。 现在许家有两个很大的地窖,都在主家这边。一个在羊圈与马圈的之间,一个在一进院子与二进院子之间。 每个地窖离地面一丈多,面积有二百多平米,够储藏几千斤的食物。 王伯住的房子地契是官府的,以后房子不晓得归谁了,就没有挖地窖。 许清林在书房里读书累了,就出屋在院子里走走,听到一进与二进院子里传来许淼淼的说话声,走过去瞧看。 许淼淼笑道:“爹,您还没进过咱们家的地窖吧,要不要进去瞧瞧?” 哪知许清林眼睛望见地窖的出入口,那里面又深又黑,脸色倏地变成苍白色,似想起非常可怕的事情,摇摇头转身就走了。 乔伯问道:“小姐,这里有小的盯着。老太爷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您用不用过去瞧瞧?” 许淼淼立刻跟了过去,见许清林又回到了书房,房门倒是半开着,就走进去,顺便把门关上了。 许清林无精打采的坐着,见越来越美丽的女儿来了,挥挥手道:“淼淼,我没事。你去忙。” 许淼淼给许清林把了脉,一切正常,“爹,是不是地窖引起了您的伤心事。” 许清林闭上眼睛点点头,“当年我与你娘数次九死一生,有几次就是躲在陌生人家的地窖逃过一劫。” 许淼淼柔声道:“那些事都过去了。咱们家现在越来越好。” 许清林自语道:“我太没用了,若是会些武功,你娘也不会那般……辛苦。” 许淼淼坐了下来,问道:“爹,你能不能讲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与娘从南地来到小梨村?” “现在不是时候,还不能讲。一切都要等你大哥回来接咱们。”许清林再一次坚定不移的道:“你大哥肯定会来接咱们。” 这时,大门外传来两个女子高兴的说笑声。 第一卷 101 得重银再思忆云 来者仍是昨天的两个道姑,定是在观里得到了观主的夸奖及赏银,今个气色特别好,跟许淼淼说话时,态度越发的恭敬。 三人进了大堂,也不寒暄,直入主题,交付银票写收据。 “流云师姐正与观主要陪着贵客,不然就由她过来了。” 许淼淼笑道:“贵观名声远播,贵客络绎不绝。” 两个道姑并不久留,办完事情这就回观里去了。 到了中午,许磊、许南、许文、许佳回来,一家人用过午饭之后,许淼淼特意把许磊夫妻请到了大堂,叫退奴婢。 “二哥、二嫂,籽瓜卖了不少银钱。二嫂辛苦了几个月。我与爹商量之后,给你们三十两银钱。”许淼淼取出一张二十两银钱面额的银票及一个十两的银锭。 许磊摇摇头道:“我们一家四口都在家里吃住穿用,每个月开销很大,我挣的那些银钱远远不够。我们不能再要家里的银钱。” 邓红目光扫过银票、银锭,就跟着道:“是呢。我去地里只是动动嘴皮子,偶尔拿锄头刨地,比游山玩水都轻松。不能拿银钱。” 许淼淼问道:“你们不要,是不是嫌少了?” 邓红摇摇双手,“不是。这么多银钱能买七亩多良田,太多太多了。可是磊哥说得对,我们一家四口吃住穿用都是极好,真得不能再拿家里的银钱。” 无论许淼淼怎么说,两口子就是不拿银票与银锭。 许磊干脆拉着邓红走了,把许淼淼独自留在大堂。 许淼淼摇头无奈的大声道:“你们两个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样的倔强一样的不爱财。” 两口子在门外听到这话,相视对望,均是一脸甜蜜幸福。 许南站在不远处瞧到这一幕,坏笑道:“二叔,你笑得这么欢喜,婶是不是怀上了?” 许磊见邓红面色倏变,立刻狠狠瞪了许南一眼,叫道:“她快怀上了。你就等着过年多出一份大红包。” 许南吐吐舌头,朝邓红拱拱手鞠躬,“二婶,我就是乱说话,你别介意。你肯定会怀上我的小侄子。” 邓红目光幽幽,轻叹一声就跟许磊回房去了。 “你又闲着了。”许淼淼本想派许南去县城存银票,许清林的话在脑海里回荡,打消了这个念头,“《史书》抄完了?” “有爷爷帮忙,还差一点点了。三日之内就能抄完。”许南快步走过来,“不过,观里这几日来了贵客,观主下令除了几个大殿之外,别的地方不让香客进入,估计就连你也进不了藏书阁。” 许淼淼把许南拉到大堂里面,问道:“可是静王妃来了?” 许南点点头,凑过来低声道:“姑,你真是一猜就对。这回不但静王妃来了,静王与静王妃生的嫡子小王爷竟然也来了。” 许淼淼目光闪烁。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骗了她几个月的人。不知那个人来了没有。 许南接着幽幽道:“我师父说,静王妃梦到了干女儿,醒来后就要来梨花观烧香,静王就带着小王爷陪着静王妃一起来了。” 许淼淼摇摇头道:“人都不在了。她们再来有何意义?” “是。我也这么觉得。李小姐那么好,却是独自在观里过了这么多年,还去世的那么早。”许南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惋惜与一些不平。 许淼淼想到曾经还阻止大侄子接触那个人,真是有些蠢,语气一转,问道:“这几天你师父还有空给你教武功?” 许南淡淡道:“有的。我师父与观主轮流陪着静王一家三口,也就是转转看看吃吃,没什么事。” 许淼淼却是觉得静王妃突然间来梨花观,还把静王这尊大神也弄过来了,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为防万一,还是谨慎些好,“静王一家三口离开之前,你们三个都不要去梨林练武。你师父那边我会写信让你二叔带给她解释。” 许南摇摇头,“姑,今个你要佳佳去练武,明个你不但不让她,连带着我们都不让去练武了。” 许淼淼白了许南一眼,笑眯眯道:“小南南,怎么着,你想不听我的话?” 许南可是知道违背许淼淼命令的后果有多么严重,连忙笑道:“姑,谁的话我不听,也不能不听您的。” “知道就好。你爷爷不想让你出半点事,我也不想让你、文文、佳佳出事。” “那二叔呢,他明个得去梨林值守。” “我会嘱咐他,无论出了什么事,都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许淼淼话毕,就出了大堂,去找许磊。 许南在大堂里坐着磕起了瓜子,一会儿许淼淼返回,“小南南,明个你仍是按着平时的时间早起,带着文文、佳佳爬山,等静王一家走了,你们再去梨林练武。” 许南把刚才想好的主意说出来,“好姑姑,你让乔爷爷也跟着我们,他会打猎,我们跟着他能学点本事。” “可以。你们在山里别走得太深,也别玩得太久,还是在午饭之前回来就行。” “美姑姑,你可真是英明。明个等着你的大侄子我打一头狼回来,把狼皮剥了给你做披风穿。” “这山里没有狼,就算有狼,也不是你能打着的,你就吹吧。”许淼淼打击的许南又蔫了。 到了下午,许淼淼特意将静王来梨花观的事禀报许清林。不过,没有说李忆云赠三画暗示身份的事。 许清林的想法跟许淼淼一样,甚至觉得有大阴谋,连许淼淼要去县城存银票购物的事都否了。 老乌把奴仆召集起来,“这些天全家上下都太累了,从今个起主家与我们除了二老爷之外,都在家里休息,不得离开村子。主家还说了,这几天每日都有肉吃。” 众人一听,都觉得主家十分体贴,纷纷夸赞。 黄昏,许淼淼派许南给昨个帮了许家的几家人每家两个籽瓜及两斤麻花、六斤猪肉。 那些没去的村民得知此事,肠子都悔青了。 有几个村民把责任推到赵七夫妻身上,大喊大叫埋怨就是听了他们的话,没有去许家帮忙。 赵七已经气得不行,这下被族人骂了,也是夏天天热脾气大,当场就跟其中一个族人打起来。 赵德刚吃了几口黄瓤的籽瓜,正在眯眼享受着,就被两个族人急匆匆跑进来打断,放下籽瓜去处理赵七打架的事回来,再好的心情也折腾没了。 花氏特意道:“我给你留着籽瓜呢,你快来吃。”又指了指碗里快小半碗又黑又大的籽瓜的籽,笑道:“你瞧,这是籽,个个都饱满能明年当种子种进地里。” “可得保存好了。”赵德露出笑容,又道:“我看你还是去问问淼淼,怎么保存种籽好。” 花氏点点头。 许南回到家里,跟许家人先说了赵七打架,又特意道:“姑,梨花观怕三清宝殿开工吵着贵人,竟是停工了。德叔他们今个中午就回来了。” 许淼淼问道:“观里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开工?” “没说。”许南目光里带着些许敬佩。现在就连他也觉得观里会发生什么事,不然修三清宝殿这么重要的工程也停了下来。 许磊粗声粗气的道:“妹,我与大宝轮流天天去观里,要是开工了,回村给赵大哥他们说一声便是。” 许清林把许南叫到小院子的梨树旁边,又让许磊把木头矮桌端出来摆在树下。 爷孙俩下起了黑白围棋。 许淼淼看到这幅玉石制的棋,就想起它的主人李忆云。 那日是春季,千亩梨花盛开,李忆云身着雪衣,在千万朵梨花之间面带笑容,将这幅玉棋送给许淼淼。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许淼淼吟了四首描述梨花、春日的古代残诗送给李忆云。两人相谈甚谈。 如今梨花凋落,梨树枝头已结梨果。两人兴许再也不相见。 许淼淼轻叹一声,走出院子。 许文、许佳小脸洋溢着笑容被一群小孩子围着,正好骑着骆驼立夏从门边走过,朝许淼淼朝手,大声道:“姑,立夏认路,不用人领着,就能从河岸回咱们家。” “姑,你跟我们一起骑立夏吗?” “不。你们去玩,天黑之前回来。”许淼淼挥挥手,脑海里却是挥不去送立夏的李忆云的身影。 黄娟轻声道:“小姐,天快黑了,您还要进山吗?” 许淼淼抬头一瞧,不知不觉竟是从家里走到了山脚下,亏得有黄娟提醒,不然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爬山了,打了个激灵,觉得有些后怕,以后可不能这样,菀尔道:“我们去兰兰家坐坐。” 两人到了赵兰家,赵五风刚才跟许文兄妹骑立夏去河岸了,家里开门的是赵兰。 家里的大狗从门里钻了出来,围着许淼淼、黄娟嗅了几下就开始狂摇尾巴。 赵兰脸蛋红扑扑,神色竟是有些不自然,等把门关上,这才小声道:“淼淼姑,我来葵水了。” 许淼淼一怔,而后笑问道:“什么时候来的?不会是你去观里送麻花的路上来的吧?” 赵兰苦笑点点头,“昨个上午,我在梨花观卖完了麻花,一路走总觉得不太对劲,五风发现我的裤子红透了,就把衣服脱了给我系上遮住。五风光着上身回村的。” 黄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许淼淼嗔怪道:“娟,你笑什么,以后你到了年龄,也会来葵水。” “是。”黄娟收回笑容,扭过头去仍是想笑。 赵兰问道:“淼淼姑,你来葵水了吗?” “还没有。”许淼淼拉着赵兰进了卧房,细心的问她用什么的布做的垫,又嘱咐她不要干重活、沾凉水,注意卫生清洁。 赵兰以前在大户人家当奴婢,睡得是大通铺,有两个年龄大的奴婢来葵水,知道一点,但不像许淼淼说得这般详细。 许淼淼在赵兰的目光里看到了深深的依赖与信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观里来了贵客,你又来了葵水,这几天不要卖麻花,好好在家休息,也不去观里听经,回头我知会你,你再去观里。” 二女又说了一些话,这才回到院子乘凉。 黄娟在一旁听着,偶尔接几句话,还算守规矩。 许淼淼等回家之后,特意吩咐黄娟下次不能这样没礼貌的笑。 黄娟比小青岁数大,但没有小青沉稳。可惜小青热衷于厨艺,不喜欢当贴身奴婢。许淼淼只有慢慢教导黄娟。 许家父女原以为静王一家三口在梨花观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会冒出骇人听闻的大阴谋。 谁知五天过去,一切风平浪静,不但是梨花观,方圆百里都没有发生什么事。 赵兰的葵水都干净了,来许家询问明个就是端午节了,明个能否去梨花观卖麻花。 “且等等。不着急。”许淼淼仍是不同意。 “那好。我就不去了。”赵兰自是一百个听许淼淼的话,笑道:“我听小青说,你们家原本要包南地的粽子,可是不去县里,买不到干粽叶,包不了粽子。是吗?” 许淼淼刚才因为吃不着粽子心里还在骂静王一家还不走,现在听赵兰的话,无可奈何摊开双手道:“这事怪我,该早点去县里买粽叶。” 赵兰笑了笑,跟许淼淼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许淼淼还觉得奇怪,赵兰怎么屁股都没做热就走了,一个时辰之后听来家里学识字的洋芋蛋道:“五风跟兰兰姐去县城了,说是买什么叶。” “呀,兰兰去县城给我买粽叶了。”许淼淼出了大堂,抬头见日头正当空,天气正热着,想到赵兰刚才默默走了去买粽叶,心里有些感动。 到了下午,赵兰姐弟满头大汗提着一竹篮的干粽叶、背着十斤糯米来到了许家。 许淼淼感激道:“兰兰,你太有心了。这么热的天,为了让我吃着粽子,专门跑一趟县城。” 赵兰只是微笑,把竹篮、糯米全部放在许家的厨房。 邓红问道:“粽叶、糯米贵得很吧?” 赵兰含糊不清的答道:“还行,一般贵。” 赵五风激动的道:“姑、婶,我们在县城的黄河岸边瞧到了六艘很大的官船,比李村的那条新木船大多了。” ------题外话------ 倾听一季樱花落满江南、tamyatam、momo鱼83、原因之一、黄姐0126、冰雪红送的钻花票都收到了。多谢!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102 端午前夜惊魂出人命 许淼淼一听,立刻问道:“官船上面有官兵吗?” 赵五风点点头,大声道:“有。每艘船都有官兵。”有些得意的道:“船上的旗子上写着一个李字。我猜是静王的船,是吗?” 许淼淼缓缓道:“八成是。官船船队应该是来接静王回金城,就是不知道何时启航。”心道:赶快走吧,走了我们也能去镇里去县城。 “姐,你听,姑说八成是。”赵五风笑得咧开嘴。 “你们快坐着吃个籽瓜消消暑。”许淼淼摸了摸赵五风的小脑袋,这个小家伙特别聪明,观察力很强,性子能屈能伸,要是生在富贵人家,有好的教育,肯定是个人物,笑道:“今个晚上到明晚,都在我家用饭,不许说不来的话。我不爱听。” 赵兰姐弟在大堂里吃籽瓜。 许淼淼吩咐小青把糯米、干粽叶都用井水泡了,晚上临睡时换一次水,明早再换一次水,上午就可以泡粽子了。 明天就过节了,家里好几天没吃猪肉了,包南地的肉粽子也需要肉馅。 许淼淼派老乌赶着公驴花生板车去小镇买猪肉、排骨及一些吃食,许南要去直接被她否了。 全家人许清林最紧张的就是许南了,静王一家人还没走,方圆几十里都有危险,许淼淼岂敢放许南出村。 老乌一去竟是许久,把许淼淼等的都心急了。 等到傍晚时,老乌才赶着满满一板车的吃食回来,花生累得皮毛出了许多汗。 老乌跟守在大门口的乔伯道:“多亏了花生劲大,拉着这么多东西爬大山都不用歇一下。” 许淼淼惊诧的声音院子里传出来,“爬大山?” “小姐,小镇被官兵封了,说是有贵人在镇里玩。小的见天色还早,便赶着花生去了大镇。” 乔伯嗔怪道:“你半天不回来,小姐急坏了。” 老乌面带愧色进了院子连忙向许淼淼赔罪。 许淼淼一想,大镇旁边有军队驻守,便问道:“大镇没有封吗?” 老乌答道:“没有封。不过镇里有许多的军士,虽然他们穿着便服,但是小的一眼就瞧出他们出自军队。” 许南在一旁问道:“你没问小镇里来的是什么贵人?” 老乌摊开双手道:“小的离着小镇还有半里路,就被官兵拦住,拿长枪指着我的喉咙,根本不让我开口说话,让我立刻绕道。” “多半是静王一家。”许淼淼低声说了一句,就去门外查看板车上的东西。 猪肉、排骨、糖、油、蒜都有,还有一只五六斤重去了皮毛的羊腿、几斤大梨、竟然还有一篓子活的河蟹。 上次家里吃河蟹,许清林很高兴,明个过节再吃,他肯定也会高兴。 许淼淼心里暗赞老乌会买东西。 花生探过大脑袋蹭许淼淼的肩膀要撒娇,直接被乔伯用双手把大脑袋扳开去,“你的头上都是汗,不能把小姐的衣弄脏了。” 花生不满的叫了几声,竟是把不远处在羊圈里养着的母驴糖糖也勾搭的叫唤起来。 两头驴一东一西的叫了十几声,好不热闹。 许淼淼笑道:“花生累了饿了,给它喂草喝水。” 夜晚降临,明月当空,星光灿烂,小梨村渐渐宁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静的只能听到河边的蛙叫树上的蝉鸣。 突然间远处传来了一群紧密的马蹄声及一群汉子的愤怒的叫嚷声。 住在村子最外围的赵老汉家里的狗最先吠起来,接着全村的狗一只只的狂吠。 狗叫得这么凶,村民自是心里有些惊恐。 赵老大、赵老二、赵冬至都穿着衣起床出门,站在了自家院子的墙下,踩着石头仰着脑袋越过土墙去看河岸。 只见不远处从县城的方向奔来一大群骑马的人,人人手里举着火把,在追前面狂奔的几人。 “静王有令,抓住歹徒者赏金十两!” “歹徒着黑衣、持长刀,生死不论,赏金十两!” 这群人的叫嚷声很快就传了过来,在黑夜里听得特别的真切。 “拿上家伙,抓歹徒去。”赵老大一咬牙就率先冲进杂房拿了家里劈柴的大砍刀,开了门跑向河岸。 赵老二稍微犹豫了一下,赵冬至大吼一声已经从杂房拿了锄头冲出家门。 赵老汉光着上身跑出来,一把抱住了赵老二的腰,叫道:“穷寇未追。官府追的不是一般的恶人,你们不会武功,去了都是送死。” 赵老二打了个颤,急道:“大哥、冬至已去了。” 赵老汉长叹一声,道:“那是他们的命。”话毕,跑到门口,朝着长子与长孙的背影大声吼道:“你们不要命了,给老子回来!” 赵冬至正在奔跑,听到爷爷的叫喊,扭头看了一眼,不小心被一块石头扳了一下,扑通摔倒在地,痛的叫了一声。 赵老大都已经跑到河岸上了,还没来得及看清迎面跑过来的黑衣人有几个,就听到儿子的叫声,吓了一眺,爱子心切急忙返回去。 就在这么短短的几秒钟,赵七超过了赵冬至、赵老大,跑到了最前面,与几个黑衣人面对面。 寒光一闪,一个黑衣人从赵七身旁飞过。 赵七看到黑衣人蒙着面露出两只眼睛,只听到“挡者死!”三个字,就觉得脖颈一痛,而后失去了知觉。 一大群的骑兵奔驰而过,从赵七的尸体上踏了过去。 赵老大、赵冬至眼睁睁的看见赵七被一个黑衣人割颈杀死,又看着他的尸体被百马踏成肉泥。 一群赵族汉子跑到了村口,拿着菜刀、锄头、砍刀、木棍,还有两手空空什么都不拿的。 他们在看到赵七惨不忍睹的尸体之后,一万个被银钱迷了眼,一万个后怕,一万个庆幸刚才没有冲到最前面,没有丧命。 赵七婶披头散发,衣裳不整,听到族人不停的叫着赵七的名字,以为赵七杀死了黑衣人,得了赏金十两。 金十两,就是银百两。这是几辈子都攒不到的银钱。 有人开口道:“他婶,你要冷静些,别想不开。” “他叔去了。” 黑夜,黄河河岸赵七婶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得很远很远。 许家曾经是村子的最深处,现在是赵兰家。赵兰可不敢让赵五风半夜出去。 许家主家没一个人出来,老乌被许淼淼派出去先问问赵兰姐弟、王大宝一家的安全,再去打探消息。 从流民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乌,看到现场赵七肉饼一样的尸体,都吓得毛骨悚然。 许家大堂点着两盏油灯,除了两个小孩子,大人都到了。 老乌脸色苍白的站在大堂中央,失声道:“赵七被一个黑衣恶人拿长刀割颈杀了。官府的骑兵应该出自静王的军队,现在骑兵队跑得没影了,不晓得会不会给赵七赔偿银钱。” 许南纳闷道:“赵七叔家不是住在村子最边上,怎么他第一个跑了出去。” 老乌解释道:“大少爷,您说的是。当时赵老大父子跑到最前面,赵老汉不让他们去,这么一喊,赵冬至就摔了一跤,赵老大担心赵冬至就返回去瞧看,这么着赵七跑到了最前面。” 许淼淼问道:“赵七老婆有没有骂赵老大父子?” 老乌面色有些愤怒,气道:“骂了。赵七老婆说赵老大父子该死,赵七是替他们父子死的,让赵德里正开祠堂,赵老大父子给赵七的死一个说法。” 许淼淼轻哼一声,“这是命。赵七老婆埋怨不了任何人。” 老乌点点头道:“对。人人都说这是赵七的命。” 许淼淼缓缓道:“赵德大哥肯定不会为此事开祠堂。他会出面安置后事,而后去问问官府有没有赔偿。” “对。小姐全都说对了。赵里正只是让族里的汉子给赵七收了尸,又让几个妇人劝劝赵七老婆,还说一早就去县城把此事禀报衙门,看衙门怎么说。”老乌再一次对许淼淼佩服的五体投地。 许清林与许淼淼目光对视,前者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静王派骑兵队追凶犯?” “或许赵德大哥去一趟县城衙门就知道了。”许淼淼心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然惊动了骑兵队。又跟家人道:“我们今晚不要睡得太沉,白天再补眠。” 许南始终低头不吭声。 刚才他要跑出去抓恶人验证武功学的如何,许清林开口不让他去他都不听,最后被许淼淼发怒在胸口打了一拳才不得不放弃了。 许磊朝许南凶狠狠的瞪了一眼,就拉着对许南抱以同情的邓红回房。 许清林板着脸训斥了许南几句,也回房去了。 许南见许淼淼头也不回的走了,急忙跑上去拉住她的左手,急道:“姑,我错了。” 许淼淼转过身,右手呈刀状飞快的在许南脖颈处划过,见他目光疑惑,冷声道:“静王的骑兵队都奈何不了的恶人,你以为你抓得住他们,脖颈抵得住他们快刀的锋利?” 许南后退半步,竟是无言以对。 “下不为例!”许淼淼右手握成拳头用力打在许南的胸脯上,仍是刚才打的那个位置,“痛吧?” 许南咬牙不叫声伤来,等一会儿方道:“有点痛。” “痛才能让你记得深刻。你现在这个年龄,无所畏惧,最是可怕。”许淼淼气呼呼的冷哼一声,狠下心把许南独自留在大堂,转身去睡了。 这一晚除了不晓事的小孩子,全村人都没睡好。 赵老汉一家更是如此。 死的人是赵七,可是赵老大、赵冬至都是与死神擦肩而过,当时听到黄金的亢奋与现在目睹赵七惨死的后怕成了正比。 赵老大跟家人道:“亏得爹吼了一嗓子,不然我与冬至都没了。” 赵老汉长叹一声,望着两个儿子,摇摇头道:“你们小时候的事,都忘记了?” 两个儿子目光疑惑。 赵老汉缓缓道:“当年村里出了群狼,官府与梨花观剿狼,头狼受伤逃进了咱们村子,你们堂伯的儿子为了得到狼皮,去杀头狼,被头狼一扑,一口咬住脖子死了。” 赵老二恍然大悟般高声道:“我想起来了。我哥在族里同辈排行原本是老二,堂伯的儿子是老大,头狼把堂伯的儿子咬死了,我哥才成了老大。” “穷寇未追。一只受伤的头狼都能咬死人,何况几个手持长刀会武功的黑衣汉子。”赵老汉语重心长,又望向赵冬至,“今个托了祖宗的福,让你摔了一跤,你爹牵挂着你,就慢了一步,让你七叔跑到前面去。” 赵老大的老婆呜呜的低声哭着。她可是差点成了寡妇失去儿子。 赵老二的老婆瞪了赵老二一眼。刚才赵老二听动动静跳下床,动作比少年还要麻利,这就是去找死。亏得老天开眼,赵老汉把他给拦住了。 赵老大问道:“爹,老七家的又哭又闹,这事怎么办?” 赵老汉想起赵七婶那个要死要活的泼妇样,脑袋都有些大了。 赵冬至结结巴巴的道:“村里人都说了,那是七叔的命。” 赵老大的老婆泪眼瞧着儿子,一时想了很多,刚定下的亲事,不会因为今晚的事就被女方退亲吧。 一家人也睡不着,就这么睁眼到了天亮。 砰砰砰,有人敲大门。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103 品粽过节闻凶事 老乌拿着一些药站在赵老汉家门口,高声道:“赵老爷,小的是许家的奴仆,奉我家老太爷的令,给您家送点压惊药。” 赵老汉一家自是十分感激,还留老乌坐了一会儿说说话。 老乌临走时,特意道:“我家几位主子都说,人的命天注定,赵七丢了命,与你家没有半点关系。你家可别有什么心理负担。” 赵老汉一家更是无比感激。 老乌又去了王伯那里瞧了瞧。 昨个事发时,这个院子在村子的中间,王伯等人以前都当过流民,见识过官府追捕恶人的场面,知道刀剑无眼,运气不好的,随时丢命,躲都躲不过来,哪里会往前凑,没有一人出院子。 王伯等人刚起来,大门关了一晚都没有开过,等听老乌说了赵七被恶人一刀封喉死了的事,都无比庆幸没有跑出去抓恶人。 “主家再三说了不让我们走远了,这几天我们顶多爬爬山,在村口转转,哪也没去。” “昨个半夜我路过,见大门紧闭,不想打扰你们休息,就没进来。”老乌停顿一下,肃容道:“今个我来是带来主家的口信,今个过端午节,县城会在黄河举办龙船节,大家都不要去瞧热闹了,老实在村里呆着。” 王伯等人早就听村里的人说了龙船节的事。 每年县城都让各镇出派一支龙舟队在黄河水流不急的河面进行龙舟赛。 今年县城同样在端午节,也就是今天的下午举行龙舟赛,比赛地点就在县城码头与李村之间的河面。 小梨村隶属小镇,村里已经给小镇的龙舟队送去了五十个铜钱助威。 王伯等人纷纷道:“我们绝对不会去。请主家放心。” 六岁的小冬瓜虽然想去,但见大人都不去,也没吱声。 老乌面色缓和,微笑道:“小姐的好友昨个去县城买来了粽叶、糯米。小姐今早说一会儿,你们几个手巧的去主家厨房包粽子,今个中午所有人都吃肉、枣馅的粽子过节。” 不但小冬瓜,所有的人都欢呼出声。 南地的人过端午节家家户户都要吃粽子,富裕的人家有荤素两种馅,贫穷的人家素馅或是纯糯米。 王伯的老婆余氏指着刘寡妇、刘婆子、李氏,笑眯眯道:“管家,我们四人一会儿就去主家包粽子。” 众位妇人的说笑声从许家二进院子的厨房传出来。 余氏、刘寡妇四妇人都会包粽子,不用许淼淼教。邓红想学,就跟着四妇人包粽子。 主仆合起二十几口人,一人吃八个,也得二百多个粽子,还要送人,最少包三百个。 许淼淼调了咸猪肉、红枣、蜜饯、桂花四种馅,荤素甜咸都有。 除了包粽子,一进院子的厨房要杀鸡做烧鸡、剁排骨做糖醋排骨,还要做蒸河蟹,再弄几个可口小菜。 这一上午两个院子厨房都在忙碌着,到了午时之前,粽子都蒸出锅了,菜也烧好了。 许南带着两个仆人拿着粽子、糖醋排骨给王家、赵德、赵老汉等几家送去。 赵德去县城还没有回来,花氏满脸愁云,看到许家送来的吃食,喜上眉梢,“我都忘记今个是端午节了。” 赵老汉一家也把端午节给忘记了,许家送的粽子按人头每人两个,排骨也是每人两块,东西不多但很精贵,特别是在这个时候给予的关怀。 “早上刚送了药,这会子又送来吃食。真是谢谢你们主家。” 老乌回到许家向主家禀报过,就去二进院子跟奴仆们一起吃节饭。 原本有酒,因为昨个半夜出了大事,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酒就取消了。 便是如此,丰盛的菜及粽子都让所有人吃得无比的满足。 端午节不吃粽子,仿佛就没有过节。许清林已经几年没吃过粽子了,再次吃到南地家乡盛产的粽子,感慨之余更是欢喜。 至于龙舟,他是很想去看的,但是跟生命相比较,孰轻孰重,非常清楚,当然不会去了。 许家人与赵兰姐弟吃过节饭,竟是困意上来了,都回房歇息。 许淼淼睡醒之后,已近黄昏,脑袋有点沉,立刻让黄娟倒来用凉凉的井水洗了脸清醒一下。 黄娟忍不住赞道:“家里的井水冬暖夏凉,真好。” 许淼淼问道:“他们都起来了?” “都起来了,都来问过您,奴婢说您睡着。” 许家的小院子,赵兰与邓红坐在梨村下身上披着夕阳的金光做绣活,书房里传来赵五风、许文、许佳的朗朗读书声,厨房里飘出饭菜的香味,恬静美好。 许南从外面回来,快步走至站在梨树下的许淼淼身边,目光定定望着她,道:“姑,德叔从县城回来了,昨个夜里县城对面的码头出事了,一群黑衣人潜入官船放火。” 赵兰、邓红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书房里许清林也不让三个孩子读书了,全部听许南说话。 “那些官船都是静王府的,有骑兵队在岸边看守,当场就杀了十几人,还有七人武功特别高逃了,骑兵队便一路追杀。” “那七人跑得比军马还快,也不进村,就这么沿着河岸的土路一直往西跑。” “骑兵队拿箭射死了两人,还有五人身上穿着很硬的铁甲不怕被箭射。骑兵队就吆喝重金辑赏五人。” “不止是我们村的村民去阻拦被五人杀了,李村、贺村都有村民被杀了。李村死了两人。贺村死的人最多,四人!” 众人听得惊恐之中都忘记呼吸了。 “五人从我们村过路之后,再往前跑了几里,有同伙的船接应,就都上了船。骑兵队用火箭把接应的船射着了烧焚,五人与同伙全部丧命黄河。” 许南话毕,环视众人的表情跟他在赵德家的一样,轻轻吁了一口气。 许淼淼问道:“李大狗一大家子可否平安?” 许南答道:“听说李村死的是两个外姓的中年汉子,不是李族人。”又道:“姑,你没去过李村,大狗哥、二狗哥的家跟咱们家一样在村尾,离村口远着呢。” 许淼淼轻声道:“他们平安那就好。” 邓红面色苍白,“竟是死了这么多人。” 许南点点头,“是。谁也没想到,五个恶人那般凶悍厉害。” 赵兰失声道:“官船上面有很多的官兵,他们能潜进去放火,真是胆大包天。” 许南接着道:“静王府的官船烧焚了一艘,静王大怒。县令吓得把龙舟赛取消了。各镇的龙舟连河都没下,就被原自拉回去了。” 邓红后怕的轻轻拍着胸脯,小声跟赵兰道:“淼淼不让我们去看龙舟赛,你看,她又料对了,县令大人都取消了龙舟赛。” 赵兰点点头,想到气派无比的官船竟然烧毁了一艘,真是太可惜了。 许淼淼担忧道:“昨个是大宝侄子看守梨林,梨花观平安无事。今个是你二叔,不知道梨花观情况如何?” 邓红一听,连忙起身。 许南忙道:“姑、婶,今个上午静王离开梨花观走陆路返回金城。梨花观肯定无事,我二叔也会平平安安的回家。你们都放一百个心。” 许淼淼这才放下心来,自语道:“静王总算走了。” 许清林从书房里走出来,问道:“赵德去了衙门,衙门有没有说给死去的百姓抚恤银钱?” 许南答道:“爷,德叔说静王的骑兵队今早给衙门留了抚恤银钱,轻伤者八百铜钱,重伤者五两白银,亡者十两白银。” 许清林轻哼一声,“一条人命十两白银,也就是两亩半良田。” “唉,给了就比不给强。”邓红长叹一声,虽然对赵七夫妻没有半点好感,但是到底是一个村的。 赵兰问道:“我叔拿到抚恤银钱了吗?” 许南缓缓道:“德叔给衙门上报了赵七叔惨死的事,衙门让赵七叔回村等着,今个就会有仵作进村验尸,情况属实才能发这笔银钱。” 许淼淼幽幽道:“仵作肯定先去了离县城近的贺村、李村,最后来咱们村。” “是呢。德叔回来时还遇到了县城的衙役跟仵作,他们刚从贺村出来,要去李村。”许南再次强调道:“贺村死的人最多,四个人。” 许清林便道:“咱们村若不是赵老哥没有贪心,叫住了三个子孙,不止死赵七一人。” “所以说家有一老是宝。”许淼淼环视几人,目光落在许南身上,语气严厉的警告,“下次你再不听你爷爷的话,就别叫我姑了!” 许南羞愧的满脸通红,一声不吭。 邓红俯在赵兰耳边把半夜的事说了。 赵兰抬头道:“南南弟,淼淼姑打你骂你是为了你好,你可要把她的话听进去。” 许文懵懵懂懂的问道:“姑,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问你大哥去,他昨天把你爷爷气坏了。”许淼淼把三个孩子推到许南跟前,而后请许清林进书房商议事情。 许南见书房的门、窗都关上了,知道爷跟姑议的是大事,就不在院子里喧哗,带着三个小孩子去外面玩。 许淼淼坐下来,问道:“爹,你看那些恶人烧官船是目的是什么?” 许清林想了想,方道:“从梨花观到金城,水船、陆路都可行。烧官船的目的不应该是为了阻止静王回金城。”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那烧官船是为了什么?” “我们不知道那些恶人的身份,自是猜不到他们的目的。” “我一开始觉得静王妃引了静王父子来梨花观,是为了引蛇出洞,可是这几天梨花观一直平安。” 许清林缓缓道:“梨花观平安,金城不见得平安。” “是。金城离此地几百里路,发生什么事,咱们也不得知。” 许清林定定道:“事情未明朗之前,家里人少外出远行。” “是。我会马上就吩咐下去。”家里地窖存放的粮食够的很,青菜也能从村民家里买,猪肉可以去小镇买。 许清林又道:“瓜地里没有活,家里也没有什么事,人闲下来容易多想,我看你还是得给下人找些事做。” “您看我让他们都跟着小南南练武,可好?” “行。你就这么安排下去。” 父女出了书房,许淼淼先给家人嘱咐禁止出村,又给老乌说了此事,并下令从明日起,许南教众仆习武,无论男女老少都跟着练武。 许南得了重任,心情立刻好转。 烧了官船死了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不但是许家,村里的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出村了。 衙役与仵作来时,小梨村寂静无比,村口一个人都没有。 土路上的一大滩血迹,几十只苍蝇在血迹上面进食,翅膀扇得嗡嗡作响。 赵德闻讯赶来,衙役认得他,让他先带路瞧看事发现场,再去看尸首,最后把事发时的几个证人找来问话。 赵德依言照办。 赵七的尸体已经收敛进了棺材里面,夏天放不住,家里的大堂都有了淡淡的尸臭味。 赵七婶与三个未成年的儿女披麻戴孝跪在棺材边哭。 仵作验尸之后朝衙役点点头,又跟赵德轻声道:“你们村的这家的儿女都过了十岁还好些。贺村有两家的死者,上有生着病的高堂,下有不满五岁的儿女三个。真是惨。” 赵七婶眼巴巴的见衙役与衙役跟着赵德走了,没有说银钱的事,急忙出了家门,远远的见他们与赵老大父子、赵老二说话,忍不住的冲了过去,“我男人就是替你们一家人死的!” 赵德挥挥手道:“你快回去。官差大人还有很多事。” 衙役以为这里面有什么冤情,就问了赵七婶几句。 赵七婶就哭道:“他们家在最外头,他们家把我家男人骗的冲到最前面,害的我家男人死了。” 赵老大气道:“晴天白日,莫说瞎话!” 衙役就问赵德到底是什么回事。 赵德实话实说之后,衙役看在赵七婶刚死了男人的份上,没有训斥她,转身就与仵作走了。 赵七婶急道:“我的十两银钱呢?你们怎么不给我银钱?” 赵德忙道:“三日后,你拿着户籍去县衙门去领银钱。”原本是他去取银钱,但是花氏怕赵七婶事多,到时别怀疑赵德贪污银钱乱说话,干脆就让赵七婶自己去。 赵七婶得了这话,凶狠狠的瞪了赵老汉一家,这才回家去了。 赵德从赵老汉家借来两个木桶,从黄河挑来河水,把现场的血迹都冲干净。 赵七下丧那天,赵老汉一家怕赵七婶闹事,就把份子银钱二十个铜钱交给了赵德。 ------题外话------ 月底了,亲们把系统免费赠的评价票打五分投下来吧。特别是新加入的亲们,你们的手里评价票投给我吧。记住打五分哦。谢! 第一卷 104 淼淼终知忆云深意 赵七婶收了二十个铜钱,仍是把赵老汉一家骂得狗血喷头,还在赵七的坟前诅咒赵老汉一家不得好死。 赵德本想开祠堂让族人每家捐点银钱给赵七婶,看她这般犯混,就打消了念头。 赵七生前好吃懒做,特别吝啬,在族里口碑很差,也就比卖女儿的赵林好一些而已。 赵七婶又泼又蛮,无理搅三分,赵族人心有怜悯,也不敢帮助她。 赵七的三个儿女,两个女儿已到了说亲的年龄,这下因为丧父,亲事至少往后拖一年。 赵七婶从县城里拿了十两银钱之后,就把两个女儿送到了大镇的大户人家当了奴婢,而后悄悄把地、房子都卖了,带着儿子改嫁了。 赵族得知此事时,已是二十天之后,赵七婶嫁到了黄河对岸的花村。赵七唯一的儿子改名跟了无子的继父姓花。 赵七的两个女儿在大户人家被同一个老地主收了房,成了通房丫头,苦不堪言。 赵族的人无不愤怒。 赵德带着赵族十几个汉子去了老地主的家,要把两个堂侄女带回村来由族里养到成年送嫁。 岂料,老地主不是普通的地主,他的女儿是大镇驻军军官的贵妾。赵族的人被一群军士拿铁棍打了一顿受伤狼狈无比回到小梨村。 赵德满脸乌青,胳膊被打得都抬不起来,自责道:“这件事是我太冲动。我没有打听清楚就带大家去救人,结果碰上硬钉子,人没救回来还被打了。” 众人气道:“我们联名去告衙门告状,把大妞、二妞救回来。” 赵德就问道:“怎么个告状法,以什么罪名告?” 众人便道:“县令大人上次替兰兰做主,这次一定能替大妞、二妞做主。” “大妞、二妞刚死了爹,就被娘卖给老地主,命这么苦,县令大人肯定会管的。” 赵德摇头道:“兰兰是与赵林分家了,又与五风单独立了户。大妞、二妞情况跟兰兰不同。” 花氏急得不知道怎么劝赵族的人好,就赶紧跑到镇里把赵明圆喊回来了。 赵明圆听了事情之后是跑着回家的,见赵德及族人还没有去县城告状,松了一口气,把赵德拉到书房里就道:“爹,你们千万别去县衙门告状。” 赵德想法跟赵明圆不谋而合,仍是问道:“为何?” 赵明圆便道:“我听同窗说,县令大人对大镇的驻军敬畏的很,逢年过节都亲自带着礼物去拜访驻军的将军。此事牵扯到驻军军队,县令大人不会管的。你们告也是白告。” 赵德嘴唇微张。 赵明圆接着道:“上次李瘸子在衙门告堂伯,是民告民。这次你们要是去告老地主,还要告驻军军队打人,那打人的有军官,就是民告官。” 赵德眼睛一瞪,自语道:“民告官,上堂就打民十大棍。” “对。你们若告驻军军队的军官,公堂之上还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就得先被衙役打十大棍。”赵明圆抄了《大唐国律法》,又与许南背了好些天,每一条律法都滚瓜烂熟。 “那可怎么办?”赵德一想到两个堂侄女现在生不如死,无比难过。 “你跟我去许家,去求淼淼姑。她或许有法子。”赵明圆话毕,就拉着赵德去了许家。 赵族的人去大镇要人的事,许南给许家人说了,但不知道以赵族惨败结束。 许淼淼听了赵德父子来意,长叹一声,“赵大哥,大妞、二妞没有一个好娘,却有一个好堂叔,一群好族人,是她们不幸中的万幸呢。” 赵兰正好就在一旁,眼巴巴的瞧着许淼淼。 许清林从书房里走出小院子,站在了许淼淼的身旁,却是没有说一句话。 这个时候,在家里话痨似的许南也是嘴唇紧抿不吭声。 许磊、邓红只是长叹,并没有说让许淼淼帮忙的话。 家人好友都没有给许淼淼压力,其实这件事她完全可以不管。 “赵大哥,你这就与我去一趟梨花观,问问观里能不能替族里出头,把大妞、二妞要回来,顺便给花族的人递个话,把赵七的抚恤银钱讨要回来做大妞、二妞的嫁妆银钱。”许淼淼话毕,就去叫老乌赶着糖糖出行。 许淼淼穿着浅绿的上衣、银灰色的长裤,戴着纱帽,只露出一双星目,骑着糖糖在前往梨花观的土路上慢跑,老乌、赵德跟在旁边快走。 三人到了观里,守门的小道姑认得许淼淼,对她比对贵人还要恭敬,且带着几分亲切,直接把她与赵德送到了流云的单间。 许淼淼让赵德在门口候着,独自见了流云,把事情经过说了,问道:“您看这件事,观里能帮得上忙吗?” 流云笑道:“大镇驻军将军的夫人就是咱们观里的香客,来得很勤,我就能在她面前说上话。” 许淼淼喜道:“那太好了。” 流云神秘的道:“其实哪用观里出面,你叫赵族的人骑着你家的骆驼去要人,不用多说什么,那土地主就算不放人,大镇的将军都会让他放人。” 许淼淼从来不知道家里的立夏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大镇将军给面子放人,疑惑道:“此话怎讲?” “李香主送骆驼给你,可不是让你骑着玩的。那是身份的象征。” “此话怎讲?” “你可知李香主当时让谁去买的骆驼?” “谁?” “静王府的总管,官职比大镇驻镇的将军高得多,又是静王身边的亲信。”流云用手在桌上写了几个字:亲王府长史。 许淼淼轻声道:“正四品下。” “对。”流云见许淼淼面露惊色,笑道:“原来你也有震惊的时候,真不容易。” 许淼淼面带窘色,“你若不说,我真是不知道忆云送立夏的深意。” 流云一愣,很快就明白立夏就是那只骆驼。问道:“那你是让观里出面,还是让赵族的人骑你家的骆驼去要人?” 许淼淼却是道:“不但是要人,我还想帮两个小女子把抚恤银钱要回来呢。” 赵七婶已改嫁,儿子也改姓花,与赵七没有关系了,且把两个女儿卖给老地主又得了一笔银钱,许淼淼不想再让她得了抚恤银钱。 “好。两件事我就都揽下了。”流云在许淼淼感激的目光里接着道:“你们来得真是巧,大镇将军的夫人正好就在观里听《道德经》。我这就去跟她说。” 二人出了单间,流云公事性的问了赵德几句,便给了许淼淼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飘然而去。 赵德见许淼淼神色恍惚,担忧的问道:“淼淼,观里答应帮忙吗?” “要等等才知道。”许淼淼满脑子想得是那天在大镇时,在客栈窗户里面窥视她吃馄饨的人是不是李忆云。 一柱香时间,流云就回来了,见许淼淼与赵德一起在门口等着,就把许淼淼的手一拉进了房。 “将军的夫人谱还挺大,竟要跟我讲条件。” 许淼淼星目圆瞪。 “我说是托人办事,那人不想太招摇,就让我当了中间人,她问我是哪位。我就隐晦的说前任将军留下的骆驼,如今这骆驼就在那人家里的后院。” “她怎么说?” “她精的很,特意问清楚是否静王府总管买走的那头骆驼。我点点头。” 许淼淼心道:不愧是官家夫人,谁买走了骆驼都一清二楚。 流云接着道:“她面色都变了,跟我说话的语气少了几分傲气,立刻吩咐贴身奴婢赶回大镇传她的令放人,且让我在你面前替她家将军说说好话,还要来见你。我说你不见任何人。” “对。我不能见她。”许淼淼笑道:“估计她以为我是总管的什么亲戚。” “岂能是总管亲戚?是静王的亲戚才对。” 许淼淼娇笑几声,心道:这虎皮扯的可真大。又问道:“花族的事呢?” “那还用说,我已经办好了。十两抚恤银钱会一文不少的退给赵族给两个小女子当嫁妆。” “多谢仙姑。”许淼淼起身鞠躬行大礼。 流云双手把许淼淼扶起来,打趣道:“淼淼,我怎么今个听你叫仙姑两字比较真心实意,难到以前你心里不觉得我是仙姑?” 许淼淼一本正经,“哪有的事。您在我心里就是比何仙姑还仙姑的仙姑。” 流云得了夸赞笑眯眯,拉着许淼淼的手出了屋,肃容跟赵德说了几句话,就让她们回村等消息。 赵德对流云千恩万谢,出了梨花观又对许淼淼再三道谢。瞎子都能看出来,许淼淼跟流云的关系十分亲近。 将军夫人不愧是武将的夫人,办事很是爽利,当晚赵大妞、赵二妞就被老地主的管家给送回来了。 原来,那个色鬼老地主的女儿只是将军下属—一个从七品下军官的贵妾。 将军夫人的婢女回去向将军禀报之后,将军就把下属狠狠训斥了一顿,扣了下属两个月的军饷。 七品军官虽不指着军饷过日子,但是颜面尽失,大怒之下打了老地主女儿一顿,罚她面壁思过,半年不能出府。 老地主吓得不轻,赶紧让管家把两女打长工的契约单子送来,还送了二十两银钱做为给赵族人的医药费。 契约单子签的是三年,包吃住每个月给三十个铜钱。 老地主觉得赵七婶既然一下子提前支走了三年月钱,就把两女给收了通房。 赵大妞今年十三岁,赵二妞不满十二岁,可怜刚刚失去亲生父亲,就这么让亲娘推进了火炕,被老地主给玷污了。 好在赵族的人愿意救她们,又为她们求到了许淼淼那里,这才把她们从火炕里面捞出来。 次日一早,赵德带着两女去给许淼淼磕头。 以前许家穷时,赵七婶不让二女跟许淼淼说话。 后来许家富了,赵七婶让二女去找许淼淼玩,二女面皮薄不好意思。 许淼淼出门的时,跟二女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今个近处见了,才发现赵大妞模样还行,赵二妞就长得很一般,二女的个子都不到一米五呢,都是个孩子模样。心里骂老地主是个牲畜,更骂赵七婶狠心无情。 “淼淼姑,谢谢你救了我。”二女磕了三个响头,满脸的感激。 许淼淼有些动容,柔声道:“我们家与你们的亡父不熟,我们家是看在赵族的面子上相助。” 二女又用感激的目光望着赵德。 许淼淼道:“为了救你们,赵族的汉子都挨了打,你们赵德伯伯的手到现在还痛着,日后你们若听到流言蜚语,可千万别想不开,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赵德感慨道:“你们一定要把淼淼姑的话记于心里,千万不要轻生。” 二女连忙点点头。 赵德带着二女回到了家族祠堂,让她们暂时住在这里,嘱咐道:“你们爹生前虽是个浑人,但对你们不错,没有让你们去当奴婢。如今他去了,是你们娘把你们送去当奴婢让老地主糟践。你们直当没这个娘!” 二女不是傻子,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自是对赵七婶断了亲情。 到了下午,花族的族长由花氏的哥哥花大陪着来到了小梨村。 “我要知道族弟娶的是新妇是这么个东西,定不让他娶成。”花族族长一脸懊恼,“我那族弟是个可怜人,一只耳朵有点背,以前有过一个老婆,跟外村的人跑了,一去不复返,后来又娶了一个老婆,过了几年日子,没有儿女,这个老婆病死了。” 赵德心道:苦主是大妞、二妞。不想听花族族长诉苦,便频频向花大使眼色。 花大摊开双手表示无奈。 花族族长唠叨了一下午,最后见赵德不以为然,只有拿出一包碎银钱放在桌上,眉头紧蹙道:“我族弟的新妇死活不肯交出抚恤银钱,族里只有开祠堂把我族弟的田卖了两亩,凑了八两银钱。” 赵德便道:“少了二两。” 花族族长就望向花大,见花大不吭声,就望向花氏,“咱们村没有小梨村富裕。我族弟也就是你的堂弟,他什么情况,你应该很清楚。” “少得太多了。”花氏摇摇头。 花族族长脸都憋红了,“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银钱。” 就在两个里正僵持不下的时候,赵明圆从学堂放学,与许南勾肩搭背的进来,得知了此事,想了一会儿,有好几个主意,不知道哪个最好,就跑到许家去问许淼淼。 许南一脸期盼,问道:“姑,我与明圆想的五个主意,你说哪个最好?” 许淼淼摇摇头,“你们出的主意,最终目的是要回二两银钱,可那花族族长在梨花观的施压之下仍然拿不出来,怎么可能会有二两银钱?” 赵明圆急道:“那怎么办?难道不要二两银钱了?” ------题外话------ tamyatam、135**3115、eline113、136**0140、夏洛克taz、水晶童心、碎心1314、晴零之夜、韩雨轩hyx2000、roccoon、an593594、谢12、随缘的我、冰雪红送的钻花票及打赏,我收到了,十分高兴。谢谢! 周末愉快! 第一卷 105 赠赵族双牛暴打毒妇 许淼淼便道:“赵族要抚恤金的最终目的是为了给大妞、二妞置办嫁妆,找门好亲事。你们往亲事上面想。” 许南苦笑道:“姑,您不是想让大妞、二妞嫁到花族去吧?” 许淼淼给了许南额头一个爆栗。 “好痛。”许南退后两步。 许淼淼瞪了幸灾乐祸的赵明圆一眼,没好气道:“银钱可以不给,但要让赵七婶签下与大妞、二妞断绝关系的文书,并在两族开祠堂公开此事。这般就绝了赵七婶以后买卖大妞、二妞亲事的心思!” 许南惊喜道:“好姑姑,您真是太聪慧了。” “姑,我这就去写继绝书,一式三份,族里一份,大妞、二妞姐各一份。”赵明圆对许家太熟悉,直接去了书房。 许清林正在书房看书,特意审查了断绝书,确定无误,这才让赵明圆拿走。 花族族长把继绝书带回去,次日上午就送回来了,左脸颊竟是有五道抓痕。 这次陪着花族族长来的是花二,悄悄给花氏道:“那个贱人又毒又泼又蠢,在祠堂众目睽睽之下把族长的脸刮了,族长气得动用族法把她捆起来绑到村口打了十棍子,她这才在断绝书上按了血手印。” “才打十棍子?”花氏怒道:“这样的贱人怎么不丢进山里喂狼?” 花族离黄河比较远,惩罚罪妇都是捆了丢进大山里面活活饿死或是被野兽吃了。 花二长叹一声,“族长的堂弟跪下来求情。” 花氏想到远房的堂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低声道:“那个贱人最喜欢搬弄事非。她吃硬不吃软,族里的人千万别跟她客气。” 花二点点头,这话肯定会带给族里每家每户,绝对不能让赵七婶把整个家族祸害了。 花族族长与花二走后,赵德立即召集族人开祠堂,把事情前后经过说了一遍。 赵德决定老地主赔的二十两银钱,五两捐给梨花观,五两送给许家,十两给去的人分了买药瞧病。 抚恤银钱八两,取出二两建三间房给赵大妞、赵二妞居住,六两买一亩半良田给她们种。几年后她们出嫁,再把房子、良田卖掉置成嫁妆。 族里人一致赞成通过。 赵德去梨花观以赵族的名义给三清殿捐了五两银钱,而后去了许家。 许淼淼得知赵德的来意之后,并没有收下银钱,道:“赵大哥,你来得正好,我爹正想去你家说件事。” 赵德忙道:“许叔有什么事直管吩咐一声,我过来就是。” 许淼淼让许南陪着赵德,独自去了书房跟许清林说了几句。 许清林点点头,之前父女就商量好了,这次既然赵族知恩回报,就把这五两银钱也送给赵族。 赵德坐着等待,听许南的口气并不知情,心里猜测是不是许家有事要麻烦族里,当下就决定这个忙竭尽全力帮了。 许清林脸色红润,气色很好,夏天天热,穿的是凉爽的青色丝绸半臂上衣及长裤,气质有几分儒雅,与几个月前的他判若两人。 赵德看到许清林,不由自主就跟老地主比起来,同样是大富人家,前者这么富了还是寡居,每天读圣贤书教导孙子,后者仗着女儿是贵妾就玩弄小奴婢,满脑子污秽,为富不仁。 “前几天我就想去你家坐坐说件事,正好族里出了事,我就等到今天说。” “许叔,你请说。” 许清林微笑道:“我们家要赠给族里一对牛。这是十二两银钱。你拿去买一对牛,就把它们养在族里。日后春耕秋收族里每家都能使着牛。” 许淼淼就在赵德给许家的五两银锭的旁边放了一个五两银锭及二两碎银。 “叔,我以为你家里有事要让族里办,没想到是你家要给族里赠牛,还是一对牛。我想错你家了。”赵德感动的热泪盈眶。 赵族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帮扶赵族的外姓人家。 他是前辈子积了什么大德,在任族长兼里正的时候,得到了许家的认可,帮了族里的忙救人又赠一对牛。 赵德双手捧着银钱一路走,碰到族人就大声道:“许家太仁义了,不但不收谢银,还要赠我们族一对牛。” 他走过回家时,身后已经跟了十几个族人,都是一脸的狂喜,个个抢着问他问题。 “一对牛,不是一头牛?” “牛是养在许家吗?” “我家能使用牛吗?” 赵老汉得知此事时,高兴的都要疯了,在祠堂开族会时倚老卖老,把养牛的差事给揽了过来,还霸道的宣布:“公牛叫小草,母牛叫小花,它们生的小牛叫小树!” 众人就逗赵老汉,“小树是公牛的名字,要是小草小花生的是母牛呢?” 赵老汉反应还挺快,果断的道:“那就叫小小花!” 赵七的死到赵大妞姐妹落入老地主的魔爪,使得赵族一直蒙着一层阴霾。 直到今个许家赠了赵族一对牛,这下族里人人乐开怀。 赵族人去了大镇三趟,左挑右选,最后从两户人家各买了公黄牛、母黄牛,而后在赵老汉家的后院搭建了一座结实的木屋当牛棚,把有了名字的小花、小草请进了牛棚。 李族、范族的人听说了这件事,都觉得许清林当年要是落户在李村、范村就好了。这样得到一对牛的就不是赵族。 平静的日子飞逝而过,几天之后,赵大妞姐妹的新房也盖好了,就从祠堂里面搬了进去。 赵七婶脸皮极厚,还带着儿子大摇大摆的来小梨村要见赵大妞姐妹。 赵族的以花氏为首十几个妇人,心里压着无数的火没处撒,把赵七婶抓到祠堂,让她跪在赵七的灵位下磕头。 “虎毒不食子。从未见过你这么恶毒的娘,把两个花骨朵似的女儿送去让老牲畜糟践。” “七弟,你死了不到四十九天,这个贱人就改嫁了,还把你的儿子改了姓断了你的后。” “你做了这么多的恶事,还有脸来我们村。” “我男人为了救你的两个女儿,被军士打得两天下不了地。我今个就把你也打的下不了地。” “我早就想揍你。你今个来送上门来。真是蠢!” 众妇人盛怒之下,对赵七婶拳打脚踢。 赵七婶吃痛,坐在地上大哭道:“我要告官府去。” “你赶快去官府告,不去是王八羔子。”花氏乐得捧腹大笑,“县令大人不打你几十棍子才怪。” 赵七婶双臂抱着脑袋缩成一团,“你们打了我,你们是被告,我是原告。县令大人怎么会打我。” 花氏狠狠踢了赵七婶肚子一脚,冷声道:“赵七弟是辑拿大恶凶犯没的,你是他的遗孀,还拿了抚恤银钱,按律至少给他守三年,待子女都成年了方能改嫁。你触犯了律法都不自知。” 赵七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辩道:“抚恤银钱还给族里了!” 花氏振振有词,“衙门里面领银钱的单子上面是你按的血手印,可不是族里的人按的。你亲自去领的银钱,从那一刻起,你就是衙门记了名的遗孀。你胆大包天,违法改嫁。我们赵族不想让丑事宣扬出去,就没有告你。” 这些话都是赵德与赵明圆说的。花氏记在了心里,想不到今天用上了。 众位妇人干脆把赵七婶衣服剥光了,拿柳条抽身子,打得她遍体鳞伤,连声惨叫。 赵族的男人得知此事,心里特别痛快,就连赵德都不去阻止。 赵七婶被众位妇人套上衣裤,从祠堂里丢了出来。 她浑身是伤,走一步每寸肌肤都疼痛无比,由儿子扶着逃离了小梨村,头都不敢回,自此也不敢来敲诈两个女儿。 许淼淼、邓红听赵兰说完此事,均是大笑,都道:“恶妇就得恶法子治。” 赵兰点点头,“这回可真是解气。” 许淼淼道:“花嫂有勇有谋,是个人物。赵大哥只当个里正屈才了,花嫂的本事也显不出来。” 邓红、赵兰点点头。 这几个月小梨村一件事接一件事的出,赵德这个里正当得很不容易。 许淼淼道:“兰兰,小南南说五风练武的天赋比文文还要高,你要是舍得,每天早上就带着五风一起去观里梨林练武。” 邓红在一旁提醒道:“流云仙姑在梨林里传武,说不定能指点五风一二。你可不要因为舍不得,耽误五风的前程。” 赵兰一听,自是一百个愿意,感激道:“多谢你们家。我自是舍得,五风肯定也会很高兴。” 赵五风跟着赵兰生活,吃的用的比在家里强十倍不止,又在许家识字习武,不能说知书达理,也是知道了最起码的礼仪,言行举止脱了粗鄙之气。 一个他,一个洋芋蛋,变化翻天覆地。 村里的小孩子无比的羡慕他们,可是家里人入不了许家的眼。 马小草怀了身孕,为了孩子着想,开始跟赵兰套近乎,经常上门坐坐,借个东西,然后还得时候送些菜、梨什么的。 刘氏跟马小草一个院子住着,马小草常去赵兰家还送东西,渐渐反应过来。 赵六风今年五岁,每天脏兮兮,开口没说几句就是骂脏话,跟赵五风站在一直,根本不像亲兄弟。 刘氏自是希望赵六风也能识字习武,日后能有出息,就让赵六风常去赵兰家。 赵五风教赵六风认字,也教武功,但是只要到了饭点,无论赵六风怎么央求,定要把他赶回赵林家去,不会留他在家里过夜,更不会把他带进许家。 赵兰跟许淼淼学道:“五风指着六风鼻子说,你爹娘想省下你的口粮,让我姐再替他们养你,没门!” 许淼淼笑道:“这个五风,你对他好,他心里知道,你养着他,生活不易,他也知道,真是个人精。” 转眼到了六月中旬,赵明正从集福楼带着月钱回来,也带来了许氏父女期盼已久的金城的消息。 原来端午节那日,静王一家从陆路返回金城,途经峡谷时几百名黑衣人从天而降刺杀。 静王妃为救静王重伤。骑兵队护送静王一家冲出重围,被黑衣人追杀几里,终于与出城迎接的军队汇合。 静王盛怒之下回到金城,派人去传禁闭的三个儿子李武陌、李文泽、李夜琰问话,结果发现人去楼空,不但是他们,包括他们的妻妾儿女都不见了。 静王亲自审问抓住的几个黑衣人,顺藤摸瓜,找出了幕后主使者,竟是他的嫡五子李文泽。 李文泽不但派人刺杀静王,还派人煽动北地的大族及读书人联名告静王没有按新皇的旨令在北地开季秋季科考。 静王派人找到李文泽,当时就直接一杯毒酒毒死李文泽。李文泽的家眷包括儿女也全部赐死。 与此同时,从朝廷及边防传来密报。 庶二子李武陌与庶七子李夜琰联手,两家的家眷现在金城与边防之间的一个小镇。 李武陌手里有三万大军。李夜琰一万大军。 李武陌、李夜琰一边向朝廷新皇上了奏折,告静王无法无天、蔑视新皇、蔑视朝廷、私结党羽等十大罪证,一边派手下的四万大军攻打金城,要取静王而代之。 静王为了给自己正名,也为了迅速安定金城及边防,不得不亲自写奏折上报朝廷。 一是恭贺新皇登基,二是请朝廷降旨罢除李武陌、李夜琰的官职军职,三是新皇册封最小的儿子也是由静王妃亲生的嫡子李文琰为世子,待他百年之后,由李文琰继承王位。 “金城要打战了?” “边防的军队离开边防,边防城门无人看守,马上要到秋收,匈奴军队必会趁机攻打进来,抢边防百姓地里的粮食。” “李武陌、李夜琰的军队会不会打到咱们县城?” “这可不得了,北地要大乱了。” “子弑父,天打雷劈,李武陌、李夜琰要杀静王,不得好死!” “静王不能战败,金城绝对不能落入他的两个儿子手里。” 小梨村的村民都在村口激动无比的议论着政事,甚至有村民问能不能去金城参军守护城门。 全村上下都笼罩着战前的紧张气氛。 许南站在人群里倒不多言,等到了家里的书房,跟许清林、许淼淼激烈探讨政事时话就很多了。 许南感慨道:“新皇真是有福之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静王的臣服。” 许淼淼道:“你爷爷料事如神,之前说过静王的庶子李武陌拥有三万军队是个祸端,现在他就联手庶弟李夜琰攻打金城。你可得好好向你爷爷学学。” 许清林却是淡淡道:“李静是真的臣服吗?” 许南反问道:“爷,静王已经向朝廷写了奏折,这不就是臣服吗?” 许清林摆摆手,“北地各地衙门前至今没有张贴新皇登基的告示,这难道就是静王对新皇的臣服?” 许淼淼点点头道:“不错。明正侄子说的新皇登基的事是从酒楼的酒客嘴里听到的,不曾说是县衙门口贴了告示。” 许清林坐下来,蹙眉冷声道:“静王纵容几个儿子拥兵自重,养虎成患,北地兵祸是他一手造成。如今几万大军兵马上兵临金城城下,他想要得到新皇的支持,占住大义,却对新皇一点诚意都没有,只是上了份奏折,就想堵住悠悠之口,把世人想得太过愚蠢。” 许南陷入深思。 许淼淼星目一转,低声道:“爹,我觉得静王是想在这个时候看看新皇的态度,也是试探李武陌、李夜琰起兵攻打金城,是不是新皇暗中授命?” 许清林问道:“南儿,你认为呢?” 许南抬起头来,“我要是静王,一个儿子谋反就算了,两个、三个、四个儿子接连这样,还有儿子来刺杀我,肯定会对新皇起疑心,得证实此事,才能真正的臣服于新皇。” 许清林点点头,担忧道:“北地局势如此混乱,静王的四个儿子在半年之内先后出事,一切都逼迫着李静臣服新皇。不知道新皇在这里面是推波助澜,还是幕后指使者。” 许淼淼问道:“爹,新皇在长安离金城很远。您先说说,北地的仗打的起来吗,若是打了,静王与他的两个儿子,谁胜谁负?” 许清林摇摇头道:“打不起来。”停顿一下,又道:“就算打了,也是静王必胜。” 许南疑惑道:“爷,静王年近六旬,身体一直不好,这样的状况,也能打赢他的两个儿子?” 许清林淡淡道:“李静天生神力,得异人传授武功及军法,是千年不遇的兵事大才。他十几岁时只带着两千人就大败匈奴两万人。不但本朝,就连朝外各国也没有对手。” 以前姑侄只是从村民嘴里听说过静王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听许清林说。 许南有些激动的道:“爷,你快接着讲。” 许清林不带任何感情的道:“李静最擅长的是就是以少胜多,出奇制胜。匈奴、土蕃、回纥部落多次联兵都被他打得惨败。北地边防得以太平。” 许南失声道:“可是他老了。” 许淼淼便道:“你没听过老当益壮、宝刀未老吗?” “北地的军队只听他一人号令。他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打败仗。他的两个儿子起兵,不会成功,注定失败。”许清林右手轻拍了一下桌面,却是欲言又止。 “静王抵御外族侵略本国,就是本朝的民族大英雄。他若能与新皇和平共处,对本朝只有利无一弊。”许淼淼一直疑惑许清林为什么对李静没有半点的尊敬。 许清林幽幽道:“你说的不错。” 几日后的中午,一天当中天气最炎热的时候,突然间小梨村里响起惊天动地的锣声,两个汉子不约而同的大声高喊。 ------题外话------ 现在我更新的是v章节。六一当天本文会倒v。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第一卷 106 父子相残君臣说豆食 “县里张贴皇榜,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减全朝秋收税少两成!” “村里所有的人都出来,瞻仰新皇的画像,拜跪新皇谢恩!” 众人闻讯纷纷走出家门,男女老少一个不少的来到了村口。 敲锣的是县里的两个衙役,满头大满,刚从贺村、李村过来,忙得连饭都没吃。 赵老汉一家给两个衙役送上水及玉米面馒头,许家拿来了八个煮熟的鸡蛋及两个梨子。 两个衙役饱餐一顿之后,就把绣在明黄布上的已经被无数只手摸的有点黑的新皇的画像展开来。 画像长半丈,宽三尺,画里的中年男子穿着明黄色绣着五爪金龙的龙袍,戴着镶大东珠的黄金金冠,身材不高不低,体型不胖不瘦,长脸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你们快来跪拜新皇。”两个衙役提着画,待全村人磕了三个头,就连忙把画像收好。 许淼淼见画像里的人普通的很,一点都没有帝皇的皇霸之气,这幅画是谁画的,画技也太差了。 “新皇生得面相真有福。” “新皇一瞧就是个仁慈爱民的。” “是呢。刚登基就免了南北地百姓两成的税。” 村民都是眉开眼笑。 许淼淼这才恍悟过来,原来画师故意把新皇的模样画成亲民,让老百姓对他心生好感。 许清林竟是从人群里走了出来,问道:“两位官差大人,请问陛下的名号是什么,是宫里哪位娘娘所出?” 身材略胖的官差见是给鸡蛋与梨的许家老太爷,笑道:“老先生,你问我们哥俩就问对了。” 另一个方脸官差道:“新皇的名字是这个。”话毕,捡起一块石头蹲在地上写了一个严字,“号容惠。容,就是宽容的容,惠,就是惠民的惠。” 许清林激动的大声道:“好!” 许南在许淼淼耳边小声道:“原来新皇叫李严,号容惠。” 方脸官差接着道:“新皇与先皇及静王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在场的村民都有些惊诧道:“原来新皇不是先皇的儿子,而是兄弟。” 胖官差瞧了方脸官差一眼,示意让他继续讲。众村民也用期盼的目光望着方脸官差。 “新皇的生母就是曾经被废掉的徐皇后。若说徐皇后,你们可能不知道,但是徐皇后的娘家,那可是本朝赫赫有名的大族,在史书上都记过浓重的几笔。” “徐家家祖族长曾辅佐过本国开国太祖爷,他就是名垂青史的大文官徐太师徐青。” “几百年来,徐族光是状元就出了七个,官及一品的四位。” “不晓得徐皇后犯的什么错,几十年前被废时,连娘家徐族都被灭门,没有一人存活,凄惨无比。” 方脸官差说到最后,连着长叹三声。 赵德恍然大悟般道:“原来新皇的生母徐皇后是徐太师的后人。” 方脸官差点点头,“是。新皇登基之后,第一道圣旨就是追封徐皇后为帝皇太后。” 胖官差劝慰道:“老先生,当年徐族太惨了,县城里的许多读书人得知了此事跟你一样痛哭。” “多谢你们村赠的饭食。我们兄弟今个一天要走六个村,就此告别。”方脸官差朝众位村民挥挥手就与胖官差走了。 “爹,新皇登基就登基了。你怎么这么激动?”许淼淼把满脸泪水的许清林扶进了许家大门。 “爷定是很崇拜徐太师,听到徐族被灭门,心里难过。”许南摸摸脑袋,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爷爷。 许清林坐在大堂里,目光呆滞,泪如雨下。 许淼淼在一旁劝了一会儿不管用,便道:“爹,您看静王已经下令让北地的老百姓知道新皇登基的事了,这就是真心臣服新皇。” 许清林微微点了点头。 许淼淼接着道:“不知道新皇做了什么事,让静王这么快就臣服了?” 许南忙道:“姑,要不我去县城里打听一下。” 许淼淼立刻道:“你不能去。” 许清林起身激动的道:“我骑着追风去县城。” “爹,日头这么毒,您明个一早天凉快时去行不?”许淼淼双手拉着许清林的胳膊,柔声问道:“要不,我这就让老乌去县城。” 许清林见爱女满脸的担忧,便打消了去县城的念头。 老乌骑着多多去县城,到了黄昏平安返回。 许清林就坐在小院子的梨树下等消息,起身问道:“怎么样,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老乌顾不得擦汗,上前大声答道:“老太爷,新皇在朝堂上不但同意了静王的请求,免除李武陌、李夜琰的官职,册封李文琰为王世子,并且下旨让静王平乱军,全权处置李武陌、李夜琰。” “好!”许清林大喝一声,再次陷入极度的亢奋激动。 许淼淼笑道:“老乌,还有什么消息?” 老乌点点头道:“有。李武陌、李夜琰的人头已经被下属几名军官割下,不日便送到金城。” 许南目瞪口呆,“什么?仗还没打起来,他们就死了。” 许淼淼嗔怪道:“小南南,你还真希望打仗?” 许南笑道:“我不希望打仗。我就是觉得他们也太没本事了,雷声大雨点小,还没怎么样就死了。” 老乌苦笑道:“大少爷,李武陌、李夜琰为了占领让静王分兵好轻而易举的金城,竟然与匈奴人勾结,准备打开连防三座城府的大门把匈奴人放进来。” 许淼淼怒道:“两个牲畜,竟然为了王位,出卖国家,死不足惜!” 许南摇摇头道:“静王是民族大英雄,他的两个儿子竟然是卖国贼。” 老乌继续道:“静王得知此事之后怒极,立刻传话给边防军队,谁割下李武陌、李夜琰的人头,官升三级,赏金百两。边防军队的军官早就对两人起了杀心,只是怕静王怪罪,这下当夜就有几人联手行动,把两人给杀了。” 突然间,许清林仰天哈哈大笑,“杀得好。”摇头晃脑走进书房,自语道:“李静啊李静你自认为一生为国为民,能够名流千古,可是老了英名被几个儿子毁于一旦。不知你看到两个儿子的人头时,是喜还是悲?” “老太爷累了。他说的话你们不要外传。”许淼淼挥手让老乌去歇息,跟着进了书房。 “我很好。我没事。”许清林神采飞扬,得意洋洋,就差手舞足蹈了。 许淼淼微笑道:“爹,仗不用打了,静王也臣服新皇了,您看局势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呢。” “北地兵乱的事解决,科考的事没有消息。”许清林的目光落在了书案上的这些天抄写的《地理志》,“文武文武。李静让北地的武官已认可了陛下,还未让文官认可呢。” 许淼淼便道:“静王已经让北地所有的百姓知道了新皇登基的事。女儿以为,静王下一步肯定会让北地的举人上长安参加科考。” 许清林道:“李静倒不是出尔反尔的小人,不过世事难料。” 许淼淼把许南赶出书房,轻声问道:“爹,您是不是认识静王?” “认识。”许清林淡淡的道:“他的模样我记忆犹新。他肯定早就不记得我了。” 许淼淼低声问道:“静王跟咱们家有仇,是吗?” 许清林长叹一声,“淼淼,我若多说只会给你平添烦恼。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许淼淼面色微变。 “如今家里一天比一天好,用不了多久,你大哥就会来接我们。”许清林目光慈祥,“你明年及笄,南儿明年成年,你大哥肯定会在此之前接我们。” 许淼淼对许焱不抱任何期盼,不过在许清林的面前不能流露出来,只有微笑点点头。 就在北地兵乱期间,佛、道两教的三样豆制品传入了大唐国的各个城府,达官贵人都以吃过这三样美食为荣。 佛教为了感谢道教,给予了一些帮助。 道教借此机会,新建了大小十几座道观,吸收了几万名香客。 紧接着,道教又给长江以北的贵人香客送去了独一无二有养胃药效的水果——籽瓜。 这一日中午,天气十分炎热,长安巍巍庄严的皇宫大殿。 新皇李严与几位重臣在议政殿谈完国事,觉得腹内空空,便去偏殿用午饭。 李严在登基后的百日之内,便将南地的所有内乱平息,但是内乱之后给百姓重建家园,比平息内乱还要费尽心神。 只是不论多忙,李严都会严格遵守作息时间,一日三餐,早睡晚起,坚持不懈,且后宫的妃嫔寥寥无几,不能说不近女色,但绝对与好色不沾边。 相比先帝可以称之为混乱糜烂奢侈的生活,李严的生活简直是太有规律干净简朴了。 举例来说,宫里的饭食除去不定时的茶点夜宵,早、中、晚三膳必有。 先帝经常夜宿妃嫔宫里不上早朝,早膳的时间就往后延迟,导致中、晚餐相连很近。 先帝吃个茶点夜宵,都会让妃嫔相陪,至少二十几道吃食。早、中、晚膳必须六十道以上,极为奢侈浪费。 李严夜里一般不吃东西,便是吃也绝不会传唤妃嫔。一日三餐, 如果与妃嫔或是大臣同吃,十道菜左右,如果独自吃,四道足矣。 侍候过先帝的宫人,一开始侍候李严都不适应,现在渐渐摸透李严的脾气,才适应过来。 李严对新鲜的事物很感兴趣,饭前有喝汤的习惯,指着面前的汤,问道:“这是什么做的汤?” 旁边的太监无比恭敬的禀报道:“陛下,此汤名叫豆浆,乃是用黄豆磨成。” 李严喝了一口,有淡淡的豆腥味,比羊奶膻味淡多了,跟几个重臣笑道:“朕觉得这个汤的味道不错。你们都尝尝。” 方脸的中年大臣板着脸提醒道:“陛下,是豆浆。” “它在你家叫什么都行,在朕的家就得叫汤。”李严指着太监道:“你问刘大人是不是汤,他若说不是,别给他喝汤。” 太监自是不敢去问姓刘的方脸大臣。 刘大人面不改色,缓缓道:“陛下,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宫是陛下的家,臣的家也是陛下的家。” 刘大人叫刘尔属,正三品的礼部尚书,年青时当过几年的御史,养成不苟言语、刻板教条的官风。 “原来你认为你家也是朕的家。朕正好缺银钱花,今个把你家的田契、钱庄的银票都拿来给朕。如何?”李严就这么笑眯眯望着刘大人。 坐在刘大人旁边的大臣道:“刘大人家里良田没有个三千亩,也得有个两千亩,银庄的银票就更别说了,养几百个小妾都够了。” 另一个大臣微笑道:“不止田契、钱庄,还有古董字画,那可都是珍传,一幅价值千金。” “你们家里就没有这些了?”刘尔属脸通红瞪了两位同僚几眼,拿起碗来朝太监扬了几下,“我也要喝豆汤。” 李严哈哈大笑,又指着一道凉菜问道:“这是什么菜?” 太监连忙答道:“陛下,这是拌豆芽。豆芽是用黄豆泡发成芽的。” “豆芽,我怎么瞧着像根细细的小勺?”李严用筷子夹起一根豆芽,还特意让几位大臣瞧了瞧,“在朕的家里,以后就叫它豆勺。” 长脸的大臣年岁大概五十几岁,右眼下面的右脸上生着一个花生大的小肉瘤,猛的一看有点吓人。 他是正一品的太师白步海,坐在李严的左下首,笑道:“陛下,不瞒您说,臣的家里已经吃过豆汤、豆勺,还有这个豆腐,味道确实不错,且都是用豆制成,成本非常低,应该在民间普及。” 李严问道:“这跟葱蒜一起烧的白片片就是豆腐?” 太监答道:“是。” 李严一连吃了几块豆腐,点点头道:“白片片看着没什么食欲,不过味道甚好,你们觉得如何?” 有个身材高瘦的大臣摇摇头道:“陛下,臣不喜吃。” 其余的大臣都点点头说爱吃。 李严便道:“此桌共坐了六人,就有一人不爱吃豆腐。可见此菜不是人人爱吃,不用朝廷普及。老百姓在自己家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白步海仍是道:“陛下,南北地都能种黄豆。豆汤、豆勺、豆腐成本低。” 李严耐心的道:“白爱卿,老百姓不是傻子,哪些东西好吃还省银钱,比你我都清楚。此事无需朝廷专门耗费人力物力去做。你瞧着,用不了一年,佛道教就会把豆制品通过香客传遍天下。” 白步海想了想,方点点头道:“是。陛下一番话令老臣茅塞顿开。” “天气炎热,来,这是北地静王府送来的籽瓜,说是道教几个道姑种的,有养生解暑的功效。你们也尝尝。”李严待几人吃过之后,特意给白步海赐了两个籽瓜,而后把刘尔属单独留了下来。 刘尔属不跟同僚在一起的时候,又换了一张脸,望向李严的目光里带着深深的敬畏,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可是要询问秋季科考的事?” 李严目光犀利,反问道:“朕要在北地单独设一个会试科考,如何?” 大唐国的科考由低至高的顺序是乡试、府试、会试、殿试。 乡试就是学子在户籍所在的各县县城里面参加考试,榜上有名者就是秀才。 府试就是秀才到户籍所在的城府里面参加考试,过了府试就是举人。 会试就是举人到国都长安参加考试,中榜者就是进士,成为天子门生,有了当官的资格。 殿试就是进士进皇宫进行考试,考题由皇帝亲自出,一甲十人,第一名是状元、第二名是榜眼、第三名是探花。 一甲的进士的官职比二甲三甲都要高,前途更加光明。 从古到今,会试都是在长安进行,从未在城府里进行。 李静除了给朝廷上了奏折,还给李严写了一封信,信里的内容是替北地的举人考生请命在金城设会试考场,进士的名额与南地平分,考中者来长安参加殿试面见李严。 ------题外话------ 推荐好友莫风流《娇医有毒》、青墨烟水《重生之侯门邪妃》。亲们去收藏看下哦。 周日愉快! 第一卷 107 密旨迎太子说往事 刘尔属连忙摇摇双手,“绝对不可。静王对陛下本就有不臣之心,陛下再把北地会试的权力交给他,只会让他更加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退下吧。”李严蹙眉挥挥手,转身留给刘尔属一个高大宽厚的背影。 午休之后,李严去见在议政殿等候不久的一文一武两名重臣。 文官是从二品的太子少傅吕文杰,今年五十三岁,容貌出众,气质儒雅,年岁已大,仍是风度翩翩。 吕文杰出门名门望族吕族,十五岁时就在先先帝也就是李严的生父当朝时考中了榜眼。 先帝在时,吕族老族长下令族人不得入朝为官,当时吕文杰已官拜五品,毫不犹豫辞官返乡。 李严登基之前,亲自去吕族探望老族长,请求吕族族人入朝为官辅佐他。 老族长解除了禁令,派嫡二子吕文杰追随李严。 李严登基之后,力排众议,直接册封吕文杰为太子少傅,委以重任。 武官是出驻守南地边防军人世家海族的海英峰。 李严登基依仗的就是海族的十五万大军,对海家极为信任。 海英峰是镇南大元帅海族族长海华的嫡长子,今年五十二岁,个子不高,身材干瘦,武功极为高强,浓眉大眼,皮肤古铜色,神采奕奕,目光炯炯有神,气质内敛,看上去顶多四十岁。 海英峰现在手握长安及陕西道五万大军。官职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爵位开国县公。 两位重臣与中午陪同李严用膳的官员不同,乃是李严能够交付生命的亲信。 吕文杰行礼之后,开口问道:“陛下,传召老臣二人来,不知何事?”今个早朝之后,李严没有留下他与海英峰,而是把太师及几位尚书留下来。不过他对此没有任何不满。 做为一个明君不能偏听偏信,要多与大臣交流商讨才对。 李严跟两官在一起,要随意的多,开门见山的道:“朕要派你们二人去金城开会试考场,你们意下如何?” 吕文杰立刻跪下道:“臣领旨。” 海英峰却是问道:“不知陛下允许微臣带多少人去金城?” 李严道:“一千可够?” 海英峰当即跪在吕文杰旁边,高声道:“臣愿与吕大人共赴金城。” 李严哈哈大笑,双手扶起二人,目光在吕文杰脸上停留了片刻,先是叫退所有的宫人且将门窗紧闭,而后肃容挥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一行字。 二人见到那行字,均是无比震惊。 吕文杰失声道:“陛下,原来您已育有太子……” 李严登基之后,文武百官因着他没有儿子,后宫妃嫔又少,就三番五次的联名上奏折让他纳妃嫔多生子嗣。 谁能料到李严早就有儿子了,且马上就要成年了。 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那些想送女儿入宫的官员只怕会气傻眼,还有宫里的几位怕是会失落难过无比。 李严目光诡秘,摇头不让吕文杰说话,而后在宣纸飞快的写下一整页,密密麻麻竟有四、五百个字,低声道:“你们看了牢牢记住。” 吕、海二人这边看着,李严那边接着写,又写了一整页几百个字,问道:“你们若有不明白的,这就问朕。” 这般过去一个多时辰,吕、海二人将三页半纸的内容全部熟记于心。 李严低声道:“此事朕唯有托付给你们。” 海英峰脸色肃容,跪下沉声道:“多谢陛下的信任,臣与吕大人必将人平安带回长安。” 李严将宣纸全部烧毁,而后从怀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信物及一封信交给了海英峰,“明日朕会下旨,你们这就回去准备。” 海英峰把信及信物贴身放好,行礼退下。 吕文杰离开时,脚步比以往更加轻快些。 他比海英峰晚认识李严,李严登基时,吕家的功劳远不如海家大,但却一起参与此等大事,同样的被李严深深信任,这是何等的荣耀。 海英峰先去了长安城外的营地巡视,把几位将军召来密议大事,待回到生父海华的国公府时,已是夕阳西下。 国公府离皇宫不远,原先是先帝宠妃生父的房子,富丽堂皇,奢华之极,李严登基之后,为感激海家立下的大功,就把房子赐给了海华。 海英峰爵位县公,按朝规可以享受到县公级别的府邸,然而他是海华的嫡长子,也是国公世子,不能单独居住,全家人就住在国公府。 如今海华与两个嫡子、一个庶子远在南方边防军队,他的妻子赵氏、两贵妾、三妾在国公府。 海英峰十分孝顺,每日必要到生母赵氏那里坐一会说说话。 今个他正好有事要问赵氏,进了府就跟下人吩咐,去给他的正妻刘氏传话今晚在赵氏这里用晚饭。 赵氏出生武将世家,文武双全,今年六十八岁,满头灰发,圆脸肤白,看着顶多五十岁出头,脾气不温不火,有什么事都放在心里,表面上看不出来。 海英峰的到来,让赵氏有些惊喜,以往长子回来很晚,晚饭早就在军营里用过,难得回来跟她共用晚饭。 母子二人正要用饭,刘氏带着亲生的小儿子海青滇过来。 刘氏与海英峰是少年夫妻,以前感情很好。 后来海英峰纳了妾有了庶子之后,刘氏就对海英峰慢慢淡了。 直到刘氏生海清滇时难产,把海英峰吓坏了,一下子珍惜起刘氏,竟是把生了庶子与没生子嗣的妾室都打发了。 现在夫妻的感情恢复如初。 刘氏已有半个月没跟海英峰共用晚饭,就带着海清滇一起过来,想着赵氏喜欢海清滇,肯定很会高兴,这样海英峰也会感激她。 “奶,我跟我娘来蹭饭,有没有我们娘俩的饭?”海青滇是刘氏三十七岁时生的,今年刚十三岁,也是海英峰最小的儿子,倍受宠爱。 赵氏眉开眼笑,招手让海青滇过来,“有我吃的,肯定就有你和你娘吃的。” 海青滇问道:“那有什么好吃的?” 赵氏柔声道:“有陛下赐的籽瓜,你吃不吃?” 海青滇便道:“籽瓜是什么瓜,吃来尝尝!” 海英峰见小儿子个子快跟他一样高了,身材挺拔,穿着红色半臂短衫黑色长裤,系着镶白玉黑腰带,头发乌黑,肤色雪白,剑眉朱唇,比小女子还要漂亮,哪里像出身武将世家的少年,忍不住问道:“你今个有没有习武?” 海青滇长着一双会说话的桃花眼,笑道:“习了,骑术、箭、枪、刀都练了,出了一身的臭汗,我怕熏着奶,来之前沐浴过,还薰了松香,不行,你问问我娘。” 刘氏可不包庇小儿子,跟海英峰道:“天气热,他就两天打网三天晒鱼,好不容易练了一下午,还来你与娘这里表功。” 赵氏忙道:“这天气人在日头下时间久了会中暑,练不得武。” 海青滇立刻挽着赵氏的胳膊,笑道:“我就知道,这世上奶对我最好了。” 海英峰板着脸道:“你不好好练武,还想直接当有品级的军官,没门!” 海青滇明年就成年了,按照海族的惯例,是要送到南方边防军队参军。 赵氏却舍不得让海青滇吃苦,准备直接让他在长安的军队参军,且一进军营就是有品级的军官。 海英峰就算不同意也不行,赵氏已给海华写信说了此事,海华竟然也应允了。 海华与赵氏以前对海英峰管教极严,对其他的儿孙也一样,唯独对海青滇不同,宠爱的出格,有求必应。 一家四人用了晚饭,气氛温馨融洽,饭后,又吃了一个籽瓜解暑。 海青滇跟家人道:“这瓜远没有寒瓜甜,不过我不喜吃甜食,它倒是对了我的胃口。” 赵氏让人给海青滇的院子拿一个过去。 刘氏忙阻止道:“娘,陛下一共赐了咱们家两个,今晚咱们吃了一个,还有一个,明个你自己吃,别给这小东西吃了。” “宫里的人说籽瓜能治肠胃病,比寒瓜滋补人。你爹肠胃不好,可惜远在南地边防。你爹最喜欢青滇,青滇吃了,等于你爹吃了,你爹知道后只会高兴。”赵氏坚持到底。 “你们母子先回院,我与娘有事商议。”海英峰与赵氏说话,不让任何人在一旁。 海青滇走到门外特意高声道:“奶,明个我拿着籽瓜过来跟你一起吃。咱们祖孙吃,就不让他们夫妻吃。” 刘氏在门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你个小东西,还知道记仇!” 赵氏听了哈哈大笑。 海英峰待外面安静无声之后,方问道:“娘,您还记得我大伯的女儿海晨玉吗?” 赵氏点点头,“记得。晨玉是你大伯唯一的嫡女,也是先先帝亲封给徐皇后的女官。当年徐皇后被废自缢,晨玉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大伯抑郁而亡。这是三十几年前的事。你怎么突然间想到晨玉?” 海英峰缓缓道:“晨玉不是失踪,而是带着还是婴孩的陛下与徐皇后的嫡亲弟弟徐国舅逃到了北地。” “什么?”赵氏惊呼出声,老眼圆瞪,“陛下不是说他在寺里长大吗?” 海英峰有些激动的道:“陛下今日亲口跟跟儿子与吕大人说他是晨玉与徐国舅养大。晨玉对他如同生母,徐国舅待如生父。” 赵氏抚着胸口,半天才接受了这个天大的消息,问道:“晨玉如今人在何处?” 海英峰紧紧握住了赵氏的手,俯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她在北地。儿子明个就秘密去见她。” “好。快把她接回来。”赵氏禁不住热泪盈眶,“她为了保住陛下,一定吃了许多苦。” 海英峰点点头,“以后会很好。” 赵氏感慨道:“她比你小两岁,今年也有五十了。” 海英峰接着道:“陛下说,晨玉有个小女儿今年十四岁,小时候生得很好看。我这次去,准备带滇明同行。” “好好好。晨玉那般好,她生的女儿肯定不会差。”赵氏早就开始操持给小孙子找孙媳妇的事了,长安的贵女已经被她看了几遍了,还没有找到最合适的人选。 “对。定是不差。” “晨玉的夫君是徐皇后的弟弟?” “是。嫡亲的小弟弟。” “徐族嫡系的子弟绝对不会差。”赵氏想到小孙子的亲事终于要有着落了,很是高兴。 母子说了好久的话,海英峰明个要出长安,赵氏不敢让他太累,就让他回院歇息。 海英峰回到刘氏那里,就把海青滇叫道:“你奶让你跟我一起出趟远门,你这就把行囊收拾出来,明个等我一声令下,便与我一起离开长安。” “奶亲口说的?”海青滇反问一句,也不细问,就气呼呼急匆匆去找赵氏。 海英峰指着海青滇的背影跟刘氏抱怨道:“毛毛躁躁,没有半点像我像你,我怎么就生出这个小东西来。” 刘氏笑道:“五观像你,肤色像他奶,明明是我生的,可没有一点像我。” 海英峰便道:“眼睛像你,不说话都勾人。” 刘氏窘道:“一把年纪了,还说这话,臊不臊?” 海英峰跟刘氏亲密了一会儿,只字不提海晨玉的事。 次日一早,皇宫早朝,李严不与大臣商议,连下两道旨意。 第一道旨意明年开春大唐国举行武考。 大唐国自开国以来,只有在边防受到侵略,国家极需大量武官时,才进行武考,几百年来也只举行过五次。 如今国内内乱结束,边防太平,李严却是要举行第六次武考,这对习武之人来说是个极好的消息,对边防外国是一种震慑。 李严举办武考不是一时冲动,圣旨上说的很详细。 春季武考、秋季文武,时间错开。 武考没有乡试,秀才由各县直接推荐参加城府的府试。 府试上榜的武举人到长安参加会试、殿试。 武考殿试一甲同样取前十人,前三名由低至高分别探花、榜眼、状元。朝廷将会给所有的武进士授予武官官职。 朝堂之上,武官个个欢喜,这下家族的儿孙可以参加武考光明正大的有功名,而不是走关系塞进军队了。 文官虽有怨言,然家族的子弟也有习武的,这次是个机会,说不定就考取了功名,也是一条出路。 ------题外话------ 本月倒数第二天,亲们把手里系统赠的评价票,记得打五分投下来。不用花钱给我买评价票,系统赠的票就好哦。谢! 本文后天六一倒v,从第七十章开始都是v章节。 还不是v会员的亲们,希望你们能支持一下本文,支持一下三十万字倒v的我,为我成为v会员。 总而言之,六一的v文我已经写好,等着亲们来订阅。六一,我在与亲们不见不散! 第一卷 108 小秀才意娶淼淼 第二道旨意便是在北地金城设大唐国会试分考场,文官主考官吕文杰,海英峰替天子巡考,赐上方宝剑。 文武百官的注意力被开武考吸引过去了。北地金城设分考场的事少了关注,少了阻力,就这样执行。 当日下午,海英峰、吕文杰便带着千名御林军浩浩荡荡从长安启程前往金城。 文考、武考的消息传遍天下。北地的学子、武人被好消息振奋的的无比激动,感恩朝廷。 雨后的下午,彩霞遥挂天际,赵明正面带笑容回到了梨村。 他把文考在金城设会试场地,金城各县于七月十八日开乡试的事告诉了家人。 花氏喜道:“太好了。我们的明圆终于可以考加乡试。” 赵德在梨花观里做活不在家。 花氏迫不及待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几个交好的族妇,自是得到一声声羡慕的恭喜。 赵明正特意去了许家,先说了文考乡试见许南表情复杂,好像不太高兴,便道:“县衙门张贴告示,朝廷于明年春天开武考,本县县令将设武考场,考场前二十者成为武秀才并推荐去金城参加武府试。” 许清林激动的道:“陛下竟是开了武考,好好好。” 许南问道:“武考需要人推荐吗?”他没在镇里的学堂读书,没有秀才先生推荐,连参加文考乡试的资格都没有。 赵明正摇摇头道:“不需要,人人都可以参加乡试武考。” 许南大喜,“爷、姑,我明年一定要考中县里的武秀才,去金城参加武府试!” 赵明正接着道:“爷爷,陛下今年还在金城设了北地文科考会试的分考场。县城里的举人不用远赴长安考试,都大赞陛下英明。” “文科考分考场,这是本朝首次设立。”许清林目光震惊,又问道:“你可知谁是主考官?” 赵明正为了弟弟科考的事,亲自去县衙门看的告示,自是一清二楚,答道:“衙门的告示上说是太子太傅吕文杰大人是主考官,辅国大将军海英峰大人替天子巡考。” “原来陛下派的是吕族、海族的人。”许清林眼睛一下子精亮。 许淼淼听许清林的口气,应该认识吕族、海族的人,更加好奇当年的许族。 赵明正点点头道:“对。” 许清林有些亢奋的道:“吕文杰并不是吕族嫡长子,他有状元之才,比嫡亲的大哥才华高,那年殿试年仅十五岁,先先帝见他年少,怕他当了状元狂傲,就点了他当榜眼。” 十五岁的状元的榜眼,那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 许淼淼前世古代的甘罗十二岁当了宰相,今生大唐朝吕文杰十五岁当了榜眼。两位都是杰出的少年俊才。 “海英峰文武双全,是不可多得的将才,虽然比不上李静,然在本朝的武将当中也是翘楚。他们能辅佐陛下,是陛下之福,也是我朝百姓之福。” 赵明正目光尊敬,“爷爷,县里的官员、举人老爷在酒楼包间里议论可没有你知道的多。你见识真广。” 许淼淼待赵明正走了之后,特意单独问许清林道:“爹,你同意小南南去参加武考?”她深深知道许南没能参加文考乡试非常难过失落。 许清林低声道:“我现在若是不同意,南儿必会失望之极,只怕会厌恶练武。我暂且答应南儿,到了明年开春再说。” 许淼淼想不通老爹到底是怎么想的,问道:“您连武考都不让小南南参加?” “再说。”许清林轻声道:“我不是也没有参加文考吗。时候不到,这事急不得。” 许淼淼好奇的问道:“您认识吕、海两位大人?” 许清林不再像之前听到新皇登基时那般激动,淡淡道:“我曾经见过他们,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他们不会记得我。” “您要去金城见他们吗?” “他们若记得我,会来找我。我不去找他们。”许清林停顿一下,再次嘱咐道:“这些事不要对任何人说。” 许淼淼出了书房,许清林不知望着何处发了会呆,而后仍是去抄《地理志》。 赵明圆下了学堂回到家里就跟家人大声道:“县里开乡试,学堂的先生已经同意当我的推荐人,我要参加乡试。” 学堂秀才共有二十三个弟子,只有两个推荐名额,就给了两个功课最好的,赵明圆就是其中之一。 花氏喜滋滋道:“我的儿,你哥今个看到了乡试的告示,就立刻赶回家来告诉你,谁知你在学堂已经知晓了,还被先生推荐参加乡试考试。” 赵明正、柳二均是向赵明圆道喜。 “我才读了几年书,现在离恭喜我还早呢。我得去找许爷爷,他懂得比我的先生多,我想要考中秀才,这些天就得靠许爷爷教我。”赵明圆倒是有自知自明。 许南正在家里的羊圈与马圈之间练武,赵明圆就跑来了。 “南哥,我考文秀才,你考武秀才。咱们两个都给家里、村里考个功名回来。” “一言为定!”许南一脸的自信,与赵明圆击掌。他现在已经能打过许磊了,再苦练半年,肯定很厉害,至少在县里能进前二十名。 赵明圆感慨道:“我们年少就遇到这般好的机会,真是要感恩新皇。” 许南点点头道:“嗯。我觉得这个新皇重武,也很感恩他。” “我去找爷爷。你继续练武。”赵明圆挥挥手就走开了。 晚饭许家吃排骨炖豆角、炸黄河河虾、鸡蛋炒黄瓜、野蘑炒油菜、冬瓜虾仁汤,主食是发面饼、大米饭。 许家留赵明圆用饭,后者说哥哥好不容易回来要回家与哥哥团聚,就不在这里吃了。 许淼淼便跟家人道:“明圆书读的好,地里的活也干的好,进退有度,真是个好的。” 许南忙问道:“你大侄子我就不好了?” 许淼淼便道:“你现在只能说不错,要是能把地种的跟明圆一样好,就很好了。” 许南不放过任何自夸的机会,“我不会种地,但是我会做饭、骑马、武功,还会打猎、谈生意。” 许淼淼见许南像只张扬的小孔雀,笑道:“对。你还会吃饭,且吃得不少。” 许文、许佳嘻嘻笑。 许南就把挨的近的许佳打横一抱,而后一次次的抛上了天空,大声道:“谁三天两头的带你们爬山打猎?你们竟敢笑话大哥我!” 许佳大叫道:“乔爷爷带我们去打的猎。” 许文跑到邓红身后躲起来,“是啊。乔爷爷带我们打猎,那些猎物是他打的。” 许南气道:“三天前的野兔、十天前的野鸡,不是我打的?野兔、野鸡肉你们吃的那么欢,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许磊去抢许佳。 许南灵活的抱着许佳闪到一旁。自从武力上压倒许磊之后,自信心就暴涨,不过被那次半夜要去帮骑兵队追杀恶人时,被许淼淼狠狠的打击了。 “小南南打猎水平渐长,马上冬天了,你姑姑我就等着穿你打的虎皮披风了。” “还有你爷、叔、婶、弟弟、妹妹可就都等着了。” 邓红与许淼淼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许南急道:“几座大山里头连只狐狸都没有,哪来的老虎。” 非常忙碌的秋收过后,下了一场细雨,天气转凉,金城各县乡试为期两日的开始了。 十一岁的赵明圆与十九岁的大梨村同窗赶赴县城考场,连考两日,内容是策论、做诗。 乡试结束之后就是等榜,参加考试的几十位学子经历了两天两夜的煎熬,终于迎来了放榜。 这一日,天气凉爽,碧空无云,县城衙门前站满了前来看榜的学子及他们的家人。 “都让一让,贴榜了!”四个衙役大声吆喝着驱散人群,把红纸黑字的乡试成绩告贴在了墙壁上,而后站在一旁防止骚乱。 “参考考生一百零七人,十人上榜中了秀才。快看看都是谁?” “永靖县城就占了九人。各镇合起来才有一人。” “正所谓名师出高徒,县城里的学堂是举人老爷当先生,自是比镇里的秀人先生强。” “快看看镇里考中秀才的是何人?” “小镇小梨村赵明圆。” “这个赵明圆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把县城学堂的学子考下去了,不但中了秀才,且排名第五?” 赵明正兄弟耳里全是众人的议论声,均是瞪圆眼眼,反复确定榜上名字第五行写着:小镇小梨村赵明圆。 “哥,我考中了!”生着一张稚嫩脸蛋赵明圆与周围青年、中年甚至老年的考生格格不入。 赵明正在几百道怀疑妒忌羡慕的目光下连忙把狂喜的赵明圆拉出人群,“走,我们这就回去告诉爹娘!” 一路上,赵明圆忍不住激动的不停的道:“哥,我真的考中了。” “先生推荐我参加乡试,许爷爷助我考中秀才。” “我的同窗比我多读了六年书,也十分勤奋刻苦,他没有考中,而我考中了。我知道这次多亏了许爷爷教我。” “许爷爷只压了六道策论题,就压中了,还有诗也是他让我做了几十首,每首诗都帮我改好了让我牢牢背会,他还让我把字练习写得十分工整。没有他,我肯定考不上秀才。” “许爷爷说只要县令大人公正,我八成能考中秀才,但是让我不要直接去金城考府试,他让我去金城苦读三年再参加府试考举人,他还说如果银钱不够,让淼淼姑资助我。” “哥,小镇比家里近,我要去小镇告诉先生,你直接回家告诉爹娘、许爷爷、淼淼姑。” 兄弟二人渡了船,在叉路口分开。 不到一个时辰,小镇的人都知道镇里出了个十一岁小秀才的事。 小梨村的村民沸腾了,赵家祖坟冒烟,赵明圆刚刚十一岁就考中了秀才。 黄昏时候,县里的一个衙役敲着锣前来道喜并通知赵明圆后日中午去参县令大人的府邸参加酒宴。 赵家热闹非凡,族里的人就连已经不走动的赵林、刘氏都来了,花族的人过来了,还有亲家柳家也来了。 夜很晚了,赵家还有客人在大堂里坐着跟花氏说着道喜恭维的话。 好不容易客人走光了,赵家终于可以把大门关上,一家人坐在一起说了几句话。 赵明圆半点困意都没有,激动的道:“许爷爷、淼淼姑嘱咐我不要骄傲,后日去了县城,县令大人若是问我有什么请求,我就请求县令大人收我做弟子,写封信推荐我去金城读书。” “我的儿要去金城读书了。”花氏满脸笑容,喜不自禁。 赵明正白天回家时就已经跟赵德说了此事。 “明圆,你在镇里读书,开销就很大,如今要去读书,开销不是我们家能够负担起的。”赵德原想着过几天再说,可是儿子后日就要去见县令。 “爹,我知道您的意思。您不愿意欠许家太多。”赵明圆小脸红扑扑,眼睛亮晶晶,一本正经的道:“我已经决定娶淼淼姑为妻。你明天去向许爷爷提亲。” ------题外话------ 郑巧萍、琼琼、guoyan123456、138**0351、137**8116、蓝雨影梦、z雯雯、ping711226、isabel930、流浪喵mm、dengqiyuer、135**2220、qwer9899、wuyc2011、莹盈细妤、tamyatam送的票、钻都收到了。很开心!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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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里的秀才先生原来有一妻一妾,后来妾死了没有再纳。县里的秀才只要条件好些,多半有妾室、通房。 县里的举人就更别说了,都有妾室通房。 方圆几百里的富裕人家,男子都有妾室通房。 赵明圆觉得自己的优势除了有秀才的功名,就是这个只娶一妻。 他想以许淼淼骨子里清高的性格,是绝对不愿意与别的女人共夫。他能满足她的这个要求。他会对她百般的好。 许清林轻叹一声,缓缓道:“明圆,你年龄太小了,不适合淼淼。” 赵明圆早就想好词了,忙道:“爷爷,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淼淼姑比我大三岁,我们很合适。” 赵德见许清林有些为难,可是听儿子这么一说,跟着道:“许叔,淼淼明年及笄,你若是想多留她几年,我家明圆就等到成年时与她成亲。我家明圆等得。” “爷爷,我今年十一,大后年十四岁成年就可以参加府试,只要我去了金城书院,您又愿意教导我,很有可能考上举人。” 许清林若有所思。 赵明圆接着道:“若是我考不上,也不打紧,我开一个学堂收学生教书,一边教一边考,这样家里也有进项,不会让淼淼姑独自养家。” “明圆,你是个好的,我知道。不过,我跟淼淼有过约定,她及笄之前不议亲事。”许清林双手要把赵明圆扶起来,可是少年倔强的很偏不起来,只能笑道:“她明年及笄,如果你没有改变主意,再来我家。” “好。”赵明圆这才起来。 赵德父子到底是得了许清林的一句话,算是有了希望,可比直接被拒绝好太多了。 他们可是清楚的知道许清林直接把七品军官拒绝了。 赵明圆回到家里之后,特意跟花氏嘱咐道:“娘,淼淼姑最不喜欢村里人说闲话,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件事。” 花氏还真是想过到村里去说说,把风声放出去,让别人不再打许淼淼的主意,听儿子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她,连忙点点头。 说起来许家现在只是有银钱有梨花观在背后护着,家里的男子并没有有功名的。 不过明年开春就开武考,若是许南考中武秀才,许家那就更不一样了。 花氏特意给柳二道:“你在你娘家那边也不得说此事。” 这一日赵明圆在家里书房读书,对于屋外亲朋好友的恭贺声听而不闻。 许家派老乌给赵明圆送来了一身新衣,说是给他明个去县城里见县太爷穿的。 “可是淼淼姑给我的做的?”赵明圆激动无比。 老乌倒是实在,笑道:“不是。这原是小组给大少爷做的。” 赵明圆有些失落。 过年时许淼淼有让奴婢给他做了新棉袍,现在他提亲之后,希望她对他更在意一些,不是为了东西,而是为了她的心。 次日,赵明圆穿着新衣去了县城,与同榜的九人见过县令,一起用了酒宴。 果然,宴席散了之后,县令将前三名及赵明圆留下来说话。 县令与赵明圆一问一答,说的时间最长。 赵明圆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提任何要求,待最后提出有学业上的事想请教县令。 就这样县令单独与赵明圆进了书房谈话。 赵明圆问了学业上的三个问题。 县令叫胡全,今年三十七岁,中等身材微胖,皮肤有点黑,是庶进士出身,虽然会试名次靠后,然而是正经的科考出身,才华自是比镇里的秀才高很多,很轻松的解答了。 “老师在生,请受徒儿一拜。”赵明圆当即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胡全本就惜才,对赵明圆出身农家这么小的年龄就考上秀才很欣赏,这下又见他这般聪慧,顺势收了他当弟子。 赵明圆接着提出了去金城书院读书的事。 胡全就是从金城书院读书考出来的,对里面的情况比较清楚,直言问道:“书院的学费昂贵,你家可负担不起。” 赵明圆答道:“弟子有个挚友,他家境况好,愿意无偿支助我。” 胡全一听,觉得赵明圆心思成熟,日后只要勤奋,仍是这般有好运气,说不定比他的成就都高,温声道:“明圆,进金城书院需要考试,你回家温习功课,一个月后拿着我的推荐信去书院参考,考上就能进去读书。” 赵明圆再次磕头道谢,当日就拿着胡全的推荐信回到了小梨村,先回家而后去许家给许清林、许淼淼说了经过,把信给他们瞧看。 许淼淼对赵明圆仍跟以前一样,侄子长侄子短的叫着,仿佛一切事情都没发生过。 许清林望着赵明圆的目光里又多了一分慈祥。 赵明圆笑着离开许家时,许南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皮笑肉不笑高声道:“明圆,今个晚了,明个下午咱们去山里打猎。” 赵明圆一直忙于读书,许久都没有登山了,又是挚友相邀,自是满口答应。 到了第二天下午,天气凉爽,山里起了微风,赵明圆、许南并肩走了一段比较平坦好走的路,就来到了三叉路口。 赵明圆对今天突然间很沉默许南的笑道:“南哥,咱们去哪座山?” 许南不吭声,快步走了中间的路,走出几丈去,回头见赵明圆没有跟上来,瞪眼道:“赵秀才,你腿软走不动路?” “这条路的山路崎岖难行,最终通向刘氏躲藏的山洞。你怎么走选这条路走?”赵明圆摸摸脑袋,小步跟了上来。 许南不答话,快步往山上走。他是习武之人,天天晨练,还经常打猎,爬这样的大山很轻松。 赵明圆爬了一会儿,就有些气喘,高声道:“南哥,你走太快,我跟不上。” 许南扭头瞟了一眼,速度放慢了些。 赵明圆爬到半山腰,出了一身的汗,看到前面的许南脚步稳健,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南哥,你今天怎么了,是在哪里受气了,怎么一声不吭?” 许南阴阳怪气的道:“谁会给我气受?” 赵明圆眼珠一转,看到旁边有棵苍翠的几十年的松树,一屁股坐在树下,大声道:“我不爬了,就在这里歇息,你要爬就爬,我等你。不过,你别爬太高了。” 许南立刻返回走至,俯身右手抓住赵明圆胸前的衣服,很轻松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瞪眼嘲讽道:“你这种连山都爬不上去的人,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赵明圆双脚离脚,莫明的慌张,双手握住了许南的右臂,平时两人也打闹过,但是许南今天很古怪,此时的眼神也不对劲,纳闷道:“南哥,你今天怎么了?” “我正想问你,你怎么了?”许南矮右手一松,赵明圆四脚朝天倒在地上。 赵明圆摔得屁股生疼,道:“我没怎么。我真是爬不动了。以后我会多锻炼,把身子养得结实些。” “赵明圆,别跟我装蒜!” “我没有装蒜?” “你到我家向我姑提亲,是怎么了?” 赵明圆正容道:“我们全家人都喜欢淼淼姑,我想娶她。” “我对你如亲兄弟,把你带到我家里,你却想当我的姑夫,娶我的姑姑!”许南一脚踢在赵明圆的大腿上,怒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配得上我姑姑吗?” 赵明圆痛的爬到一旁去,却是高声道:“你别看我现在只是秀才,以后我会努力考中举人、进士,我会渐渐让自己配得上淼淼姑。” “你还敢顶嘴!”许南咬牙切齿追上去朝赵明圆的屁股上踢了两脚。 赵明圆明知说得越多,挨打越重,可是有些话必须要说,大声道:“南哥,我是真心喜欢淼淼姑,我在许爷爷面前发誓,此生无论贫穷富贵,只娶淼淼姑一个妻子。” “你就这么想当我的姑夫,当我的长辈?”许南从得知这件事开始就憋着火,当着家里的人不能打赵明圆,特意把这个小混蛋引到山上。 原想着在刘氏曾经藏身的山洞里把他打得不能下山,而后让他在山里呆上一夜,把他的胆吓破,让他断了对许淼淼念想。 谁知他只爬到半山腰就爬不动了。 “南哥,你想想方圆几十里,你认识的人,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有功名还没有娶妻?” “你考中秀才就了不起了?明年开春我考中武秀才,去了金城,就能认识很多的俊杰,他们个个比你强。” “他们都有妾有通房甚至有儿女。你就这么不想让淼淼姑找个有功名没有妾没有通房的人吗?” “整个北地俊杰无数,没有妾室通房儿女的人多的是!” “可是你不熟悉了解别人,你家家人也不熟悉了解别人家,而你 家家人跟我跟我家人都熟悉了解。” “我姑美若天仙,你生得这般普通,你配吗?” “淼淼姑说过,男子看得不是容貌是才华能力。” “你比我姑小三岁!” “我嫂子比我哥大三岁,两人成亲之前,我哥不太愿意,是你说的,女大三抱金砖,后来我嫂子跟我哥成亲之后可好了。” “原来那时你就打我姑的主意!好你的个赵明圆,满肚子心计,满脑子龌龊!” “我那时没想过这件事。”赵明圆见许南目放凶光双拳紧握,吓得 双手捂着脑袋,央求道:“南哥,我不是恶人,对淼淼姑没有半点坏心。” “你都上门来向我姑提亲了,还没坏心?” “你冷静一下,千万别冲动,别把我打死。打死我,我爹娘会伤心无比。你也要被砍头,许爷爷、淼淼姑同样会伤心无比。” “让你嘴硬,让你狡辩!”许南恼怒之中俯身双拳挥下,把赵明圆打得口吐鲜血晕了过去,这才收手。 赵明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大概一柱香时间,手指动了动。 许南一直没走,就坐在一旁,见赵明圆微微睁开眼,便踢了踢他的腿,喝道:“你爹娘供你考上秀才不易,这次我留你一条小命,下次就把你打残扔下山喂狼!” 赵明圆目光里带着倔强,弱声道:“南哥,你打我,我不恨你,但你不能阻止我喜欢淼淼姑。我的心意已定,不会改变。哪怕你今个就把我丢下山喂狼。” “真不要脸。你以后别打着找我的旗号来我家。”许南拂袖走下山,大概走出百丈就坐下,等了许久不见赵明圆的身影,又返回去把躺在地上站不起来的赵明圆一背,一气不歇走下山回村。 几个站在家门口拉家常聊天的村妇大呼小叫的问道:“明圆怎么了?” “天,明圆是不是摔断腿了?” 许南冷声道:“他去追一只兔子,不小心摔了,没什么事,几天就能好。赵明圆,对不对?” 赵明圆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清,只能答道:“对。” 花氏见小儿子摔得走不了路,当时就痛声大哭,要看他的伤势。 “娘,我没事,只是小伤,在家里躺着养两天就好了。”赵明圆连忙摇摇手,待许南走了,躺在床上痛得蒙着被子呜呜的哭。 房外传来少女关切的声音,“我来瞧瞧明圆侄子的伤势,方便进去吗?” “淼淼姑,我很方便,你请进。”赵明圆揭开被子露出脑袋,又胡乱的抹干脸上的泪水。 许淼淼穿着九成新竖领粉红色的棉布上衣黑色长裤,脚踏粉色绣红色梅花图案的绣鞋,苗条的身材,异常清丽的容貌,步伐轻盈跟着花氏走进屋。 赵明圆的脸颊绯红,两只眼睛哭得红肿跟兔子似的,两道粗粗的眉毛却是笑弯弯,唤道:“淼淼姑。” 花氏心疼无比的道:“我的儿,你疼哭了?” 柳二站在屋门边,见小叔子躺在被子里面,不好意思进来。 赵明圆轻声道:“有些疼,倒不是很疼,就是有些后怕,以后我不上那座山。” 许淼淼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给赵明圆把过脉之后,目光闪烁,柔声道:“你伤的还行……并不重。我回家取药膏,叫小南南给你涂抹,用不了两天,你就能恢复如初。” 花氏连声道谢。打死想不到小儿子的这身伤就是许南造成的。 赵明圆感激道:“多谢淼淼姑来瞧看我。” 许淼淼定定瞧着赵明圆充满孩子气的圆脸,这在前世他连小学都没毕业,可在大唐国已中了秀才,还琢磨着定亲事。 “你年龄小机会多,心思要都放在读书上头,不要多想,等你把举人考上了,光宗耀祖,前途无量,视野开阔,那时再多想也不迟。” 赵明圆生怕以后被许南拦着,很难见到许淼淼了,便道:“娘,我想跟淼淼姑单独说几句话。” 柳二一怔,真没想到小叔子这般的大胆。 花氏啊了一声,反应过来之后见许淼淼没有反对,风似的快走出去,顺便把门神一样的柳二也带走了。 屋子的门开着,外面的院子静悄悄。 赵明圆一本正经的问道:“淼淼姑,我要是考中举人,你能嫁给我吗?” 许淼淼菀尔,反问道:“难道你考举人就只是为了娶我?” 赵明圆缓缓道:“不全是。可要是你同意了,我会更加用心读书。” “去年的今日,你可曾想过中秀才,成为县令大人的弟子?” “不曾。” “登山望远,登的越高望得越远,看到的景色越多。等你去了金城书院,视野开阔,想法会不同,等你考中举人,想法会更不同。” 赵明圆肃容道:“淼淼姑,我想娶你,就跟我小时候想读书的一样。我会一直坚持。这个心思不会改变。” “到时再说。”许淼淼停顿一下,用极低的轻声道:“谢谢你替小南南隐瞒。我回去一定打他为你出气。” “南哥肯定是怪我没提前跟他说。”赵明圆目送许淼淼离开,心里暗暗发誓定要考中举人,要让许淼淼看看他娶她的心意不变。 许南在院子里正跟教许文、许佳摇井水的许磊生气斗嘴。 原来,他把赵明圆打伤,不想让村里人知道,更不想让许淼淼知道, 谁知,许磊跟许淼淼说赵明圆爬山摔了受伤。 许淼淼冰雪聪明,立刻问许南细节,而后发现漏洞,怀疑赵明圆受伤的原因,立刻去赵家看望。 许淼淼满脸怒气进了许家院子,“许南,跟我上一趟山!” 姑侄二人来到离小梨村百丈的山中树林。 许淼淼喝道:“跪下!” 许南低头扑通跪下。 许淼淼捡了一根手指粗半米长的枯树枝朝许南身上狠狠打去,怒道:“许南,你的阴谋诡计不用到恶人身上,竟用到了好友身上。” “你把明圆引进山毒打,他才十一岁,身子骨都没长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赵大哥、花嫂怎么活。我跟你爷爷如果面对赵家?” 许南身子除了两片嘴唇之外纹丝不动,辩道:“姑,我待他如兄弟,他却要当我姑夫!” “明圆来提亲,是赵里正带着来的,不是他自己独自来,也不是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 “他心思深沉,绝非好人。” “你心思就不深沉,你就是好人吗?”许淼淼打许南打得断了一根树枝,又找了一根更粗的树枝继续打许南。 “我比他好。他是白眼狼。” “他家提亲,同意或拒绝在你爷爷与我,跟你没有关系。” “怎么就没有?你是我姑,可在我心里,我当你是我娘。”许南突然间大声哭道:“我不想年龄比我小的兄弟娶我娘!” 许淼淼心里一痛,停止打许南,缓缓道:“你别胡思乱想,你爷爷与我没有同意这门亲事。” “以后呢,以后他要是考上举人,爷爷和你会不会同意?” “你当考举人是件很容易的事?好吧,就算明圆考上了,那时他的视界开阔,还会想娶我?” “万一呢?” 许淼淼哭笑不得,语重心长的道:“你有这胡思乱想的功夫,不如多练练武,考个武秀才武举人武状元,改变我们家的地位提升门槛,这样我在亲事上的选择就比现在多得多。” 许南大声吼道:“我会勤练武,一定比明圆这个白眼狼早日考中举人!” 许淼淼摇摇头,这两个熊孩子真不让人省心,一个早熟提亲,一个乱想打人。 许南浑身疼痛,抹干眼泪,跟着许淼淼下山。 “你把这膏拿去给明圆涂上。你不要再冲动。”许淼淼警告道:“你若再打明圆,我就不是在山里对你行家法,而是当着全家人的面,把你的裤子脱了,对你行家法狠狠的打屁股。” 许南相信许淼淼说到做到,接过药膏,点了点头。 两日后,赵明圆恢复如初,又过三日,去了县城衙门领到了印有永靖县城官印的秀才功名文书,领了朝廷下发的十个铜钱及十斤粮食。 以后每个月赵明圆都能领到十个铜钱、十斤粮食。 小梨村赵族、许家、王家的地都挂在了赵明圆的名下,以后若是金城收税,可以免田税。 本朝开国设科考以来,进士可入朝为官,举人、秀才每个月有一定的银钱及粮食,名下的田、果林、鱼塘等不收税。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一个秀才就能使全村的村民免除田税。 北地各县的乡试全部结束。金城的府试紧锣密鼓的进行。 赵明圆听从许清林的安排,没有去金城参加府试,而是在家里继续温书写策论做诗,为金城书院入院考试做准备。 府试结束已至八月初,八月九日在金城城府外的金城书院进行万人瞩目的北地会试考试。 从千里之外的长安来到会试考场维持秩序的军队是大唐国的御林军。 这些年长安的十几次内乱腥风血雨把御林军磨的似锋利的宝剑,比静王王府的亲兵还要威武彪悍。 来自北地十几座城府的几百名举人考生在经过御林军严格的搜查之后,心情忐忑的走进会试考场。 主考官吕文杰身着官服,不怒而威。 与吕文杰并肩而立的是巡考官海英峰,一身银色软甲,庄肃威严,身后跟着两名魁梧的御林军,其中一人青年军官手持剑鞘镶有珍贵闪闪宝石代表天子的尚方宝剑。 他们的身后是四位北地的考官,均是肃容不言。 一行人站在会试考场的中央,将几百名考生的表情尽收眼底。 时辰至,海英峰宣布开考,为期三日的北地会试正式开始。 几百年以来,朝廷首次在北地设立会试考场,新皇及静王无不重视。 千名御林军驻守会试考场,静王又派了王府的亲兵及金城驻军三千人将金城书院包围,一个苍蝇都不让飞不进去,确保三天的会试万无一失。 谁也不曾想到这么重要的会试,人人谨慎入微生怕出事,做为巡考官的海英峰,竟在考试开始的半个时辰后,离开考场神秘失踪了。 八月上旬,长安的天气还比较炎热,金城已经进入了初秋,早晚都要穿夹衣,就是中午也至少穿两件衣服,才不会得伤寒。 被太阳晒了一个中午的黄河,河面上的温度也不高,河风吹在脸上已经有了让人全身发冷的寒意。 李二狗撑着船靠了县城的简易码头,送完客人,又迎来五个要去对岸的客人。 这五个客人都是男子,为首的是个难得一见的中年美男子,最打眼的是个非常俊俏的少年,另外三人容貌十分普通。 五人均穿着讲究,没有一人背着包裹,一看就是有钱人出来游玩。 李二狗打开了一个木箱,里面装着干货、果子及玉米面包子,笑问道:“大叔、大哥、小兄弟,我的东西很便宜,你们要不要买来吃吃?” 中年美男子目光落在两个黄澄澄的梨子上面,身旁面色发黄的高个青年立刻道:“梨子都买了,多少银钱?” 李二狗喜道:“八个铜钱。这是小梨村产的梨子,果肉甜脆细腻核小,别的地方吃不着,只有我这里有卖。今个我进了五个梨子,卖得只剩下两个了。”一幅你们真有眼光的样子。 几个月前,李二狗还不爱说话性格内向,自从撑船渡人,又做起了吃食的小买卖,天天跟坐船人聊天卖吃食,话渐渐多了性格也变得外向了。 美少年下巴微抬,目光蔑视。穷地方的梨能好吃才怪。 “这个给你,船费也包在里面,船费不用找了。”黄脸青年大大咧咧的抛给李二狗一粒碎银。 李二狗探手接住,一看竟是三分银钱,等于三百个铜钱,连声道谢,把箱子里的两个梨子都给了黄脸青年,还给了几大把瓜子花生、几个玉米面包子。 黄脸青年双手把梨子给了中年美男子,瓜子花生玉米面包子就跟几个同伴分着吃了。 李二狗得了这么多银钱,就不等别的船客,专门为五人渡一趟。 中年美男子与美少年并排坐在船头吃梨。 “爹,梨好吃吗?” “不错,果然脆甜。” 美少年咬了一口梨子,甘的甜汁水在口腔里四溢,果肉快跟苹果一样细腻了,的确好吃,加之渴了,三下五除二就把梨子吃完了。 他站起来用力把梨核丢进了很远的河面,露出笑容,“爹,你丢得肯定没我远。” 中年美男子只是微笑,慢悠悠的吃着梨子,扭头瞟了一眼船尾用力撑船的李二狗,问道:“船家,你能从小梨村进到这么好吃的梨子,是不是认识村里的人?” “是。”李二狗黝黑的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道:“我常去小梨村,跟几家很熟悉。” 美少年桃花眼目光惊诧。他爹什么时候变得爱跟陌生人搭话了? 中年美男子继续问道:“小梨村的人家都种梨,是不是姓离开的离?” “大叔,他们家家种梨树,但是大多人姓赵。” “那就是赵族。” “村里还有几户外来户不姓赵。” “外姓人家在村子里好讨生活吗?” “这就看在什么村,也看外姓人家是什么人家。” “小梨村的外姓人家好不好讨生活?” “还行。”李二狗低头不去看中年美男子,双臂挥舞的速度加快。 “你可认识小梨村的许家?” “认识。” “他们家在小梨村过得可好?” 李二狗目光闪烁,这五人看着是习过武的,便道:“还行。我跟他们家不是很熟。” 中年美男子察觉到李二狗的警惕,指着美少年跟李二狗笑道:“我们父子跟许家是亲戚,从外地过来寻亲。” “原来你们是许家的亲戚。”李二狗表情十分诧异,又问道:“你们是许家的什么亲戚?” 中年美男子便道:“许清林的妻子是我的堂妹!” 李二狗瞪大眼睛,还别说许磊跟中年美男子长得有几分像,这下立刻满脸笑容,喜道:“原来你是许爷爷的大舅子。我得叫你海爷爷才是。” “好说。”中年美男子一听真是巧,这少年对许家情况了解,都知道许清林的妻子姓海。 “刚才对不住了,我骗你了。我叫李二狗,其实跟许家关系很好。我不收你们的船钱。” 中年美男子便是海英峰,美少年是海青滇,三个青年是他们的亲信。 海英峰哈哈大笑道:“不行,船钱必须得给。” “许爷爷家对我家有大恩。我绝对不能收你们的船钱。”李二狗像见了亲人一样激动的道:“我带你们去许家。” 海英峰纳闷许家跟这船家李二狗怎么关系如此之好,“我只知道许家在永靖县城黄河码头对岸往东去的小梨村,别的就一无所知。这下有你带路,真是极好。” 船靠岸之后,李二狗把船用绳子与铁链锁在了简易码头,而后带着五人去小梨村。 一路上,海英峰打听许家的境况,李二狗都如实说了。 “许爷爷家去年秋季之前很穷。我记得去年元宵节,磊叔与南弟背着文文、佳佳在小镇看花灯时,穿着都是有窟窿的衣裤。” “说起来,许爷爷家刚来小梨村时,境况不错,盖的二进的青瓦白墙大院,可是后来家里连遭灾难,每况愈下,过不下去了。” “南弟的爹娘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先后失踪。他是由许爷爷、海奶奶一手带大的,不过,海奶奶身子骨不好,几年前过世了。” “磊叔的第一个老婆在海奶奶去世后没多久也去世了。那时淼淼姑不到十岁。” “许爷爷一家不会种田,没有进项,家里人又老生病,日子过得很苦。” “淼淼姑聪慧无比,持家有方。别人不清楚许家现在过好了是谁的功劳,我可是清楚这都是淼淼姑的功劳。” “淼淼姑救了我大堂哥一命,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海爷爷,你是淼淼姑的亲戚,我哪能收你的船钱。” 海英峰听到堂妹海晨玉去世的噩耗,再也笑不起来。 李二狗见海英峰面色深沉,知道他是为海氏去世伤心难过,就不再说话了,直到看到了小梨村的时,方指着村子高声道:“你看,那就是小梨村。” “好。”海英峰点了点头。从码头至此步测距离十五里,跟李严说的一致。 李二狗微笑道:“许爷爷家是外姓,住在村尾,他家是青瓦砖房,房旁边盖着羊圈、马圈,比谁家都富,一眼就能认出。” 海青滇见是一个由几十座破旧房子组成的村子,比长安城外的村子还要贫穷,忍不住把海英峰拉到一旁,仰着脑袋低声问道:“爹,你真有个堂妹亲戚住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 “你堂姑已去世。”海英峰声音低沉,“她离开长安时,你大哥都没出生,更别说你了。你自是不知道她。” 海青滇问道:“我怎么从未听奶奶与娘说过她?” “她叫晨玉,是我嫡亲大伯的独一的嫡女。”海英峰回忆当年,最后一次见海晨玉时,她还没及笄,被先先帝亲封为女官派去保护徐皇后,那时她是何等的风华绝代,令长安众位贵女羡慕妒忌,也令众位才子心生仰慕。 如今事过境迁,海晨玉已化为一堆黄土。 海青滇恍然大悟,“我听爷爷说过堂爷爷的事。原来堂爷爷有个女儿叫晨玉。爹,晨玉堂姑怎么来到这个地方?” “这些事以后慢慢给你说。” “爹,你放着会试考场不管,怎么跑来寻我堂姑了?” “自是有原因。你不得多问。” “我问了你也不会说,那我还问什么。” 海英峰板起脸来,肃容道:“稍后到了许家,你不得多话。” 海青滇吐吐舌头,一脸郁闷,让他不说话比让他不吃饭还难受。这趟北地之行,衣食住行,从开始到现在就没舒服过一天,真是无比怀念在长安的日子。 去黄河边挑水的村民好奇的问道:“二狗,你带着人是去许家?” ------题外话------ fanyun123、tamyatam、鱼鱼_怀旧、乐舞悠悠、冰雪女神1、vanlissaly、莹盈细妤、836933651、lanxinliu85、chowsiumui、水晶zl、135**6811、zh彤送的钻花票都收到了。谢谢! 今天倒v第一章更新一万字,以后每天更五、六千,不会断更,这对于兼职写文的我来说,已经是极限了,请亲们理解支持! 感谢亲们一直以来的陪伴。 六一节愉快!看文愉快!我永远爱你们! 110 海县公终见妹夫说密旨 李二狗点点头。这个没啥好隐瞒的,谁都能看得到。 这个村民继续八卦问道:“他们是找许许小姐瞧病?” 海青滇桃花眼一瞪,长年习武,又出自名门,身上带着一股强大慑人的威势,高声道:“你才有病!” “好凶。”村民嘀咕一句,匆忙走了。 李二狗特意解释道:“淼淼姑的医术小有名气。她只治疑难杂症,普通的病不治,让患者去找郎中瞧看。” 海青滇一路上听李二狗多次提到许淼淼,心里暗道:一个村姑,再有能耐,比得了长安的贵女吗? 许家院子里的梨树,从早上到中午来了几拨喜鹊轮流的叫,吵得一家人午觉都没睡好。 许淼淼正与邓红笑说会有什么喜事,从院门外传来李二狗及乔伯说话声。 乔伯高声道:“老爷,您的亲家大舅来了。” 秋收之后,邓大树与儿子来过一趟,带来了两麻袋的粮食,说是邓老八田里的粮食,按照过年说好的量送过来。 邓红一听,以为是邓族又来人了,欢喜的从大堂里快步去迎接。 乔伯笑道:“二夫人,他们不是邓村的人,而是从陕西道来的人。” 邓红见是五个穿着考究的男子,为首的中年美男子贵气逼人,不由得眼帘眼垂不敢直视。 许清林在书房里听到陕西道三个字,激动万分的放下书就跑了出来,一眼见到了走在最前面的海英峰。 脸是那张脸,人是那个人,岁月在当年名满长安的美男子身上还是留下了痕迹。 海英峰曾经在皇宫见过许清林一面。 那时许清林不过十三、四岁,容貌普通,跟在容貌美丽的徐皇后身旁,不像嫡亲的姐弟。 许清林是堂堂皇后的弟弟,乃是一国的国舅,便是一品的大臣见了他也不敢小瞧,所以海英峰对他印象深刻。 如今再见,徐皇后早已惨死,徐家被灭满门,许清林虽然独活,却是躲在小梨村这个大唐朝地图志上没有的偏僻村子,吃尽人间酸苦,受尽贫穷饥寒,便是家境初有好转,也是身心千疮百孔,苍老的差点认不出来。 “大哥,我是清林,我是晨玉的夫君清林……” 海英峰没有在许清林的脸上看到痛苦委屈的表情,这一刻反倒更加的怜悯他,有些哽咽道:“妹夫,我来迟了!” 一声妹夫唤得许清林想到了亡妻,如果她还活等到今天该有多好,可是没有如果,不由得老泪纵横。 海英峰紧紧握住了许清林骨头粗大有些变形的双手,这就是国舅爷的双手,这双手干了多少粗活才让骨头变形。 “妹夫,我在来的路上听李船家说了一些你家的事。你跟我妹妹把孩子养大极不容易。” 许清林摇摇头哭道:“这些都过去了,现在家里好了。” “我妹妹几年前就没了。你拉扯着这一大家子,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晨玉去的太早,一天福都没有享过,也未等到孩子出人头地。” 许淼淼出来时,院子里的两个长辈都极为激动的痛哭流涕,大门外站着看热闹的几个小孩子及村民,连忙让邓伯把大门关上,柔声道:“爹,这位是大舅?” “是。他是你娘的大堂哥。”许清林接过女儿递来的帕子擦了眼泪,赶紧指着女儿跟海英峰道:“大哥,这是我与晨玉的小女儿淼淼,明年及笄。” “淼淼见过大舅。”许淼淼立刻行礼。 海英峰上下打量少女,没想到出落的如此美丽动人,特别是稳重沉着的气质,不是浮躁张扬的长安贵女能比的,夸赞道:“好孩子。” “她长得像晨玉,性子也像,比我与晨玉都聪慧,比晨玉能干。”许清林激动的展示爱女,都不知道用什么词夸女儿好了。 海英峰手一指海青滇,高声道:“这是我的小儿子青滇,今年十三岁。我在云南时,你大嫂生得他,我爹给他起名字就有一个滇字。” 海青滇早就看见许淼淼了,此女容貌属中上,不过举手投足之间透着稳重大气,跟村姑完全不沾边,倒像是宫里出来的人物,真是出乎意料,上前两步,鞠躬行礼道:“青滇见过姑夫、表姐。” 许淼淼已经见过李忆云这样的绝色,再见到海青滇这样俊俏的少年,完全没有惊艳的感觉,菀尔道:“表弟你好。” 许清林又给海英峰介绍邓红。 海英峰见邓红是个没有半点姿色的寻常女子,刚才已听李二狗介绍她出身农家且和离过,这可是许家的长媳,心里又是长叹。 “我儿子磊儿今个在观里守梨林,明个一早就能回来。我的三个孙子孙女去山林打猎,黄昏前必然回来。”许清林再激动也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他与海青滇非常默契的都没有提起许南。 几人进了大堂,小青、黄娟立刻呈上茶水、籽瓜及干果点心。 海青滇看着四盘切开的籽瓜,一下子四个籽瓜,就算在皇宫里吃籽瓜也没有这般奢侈,无比惊诧的道:“这不是籽瓜吗?” 许清林自豪的点点头道:“是。籽瓜是淼淼让我们家在春天种的,夏收之后卖给了梨花观。我们家地窖里存放了一些。” 海青滇盯着许淼淼,问道:“原来你就是种出籽瓜的人?” 许淼淼见海青滇目光里没有蔑视只有惊讶,便道:“我无意中得到了籽瓜的种子,从杂书里面看到种籽瓜的方法,真正种籽瓜的人是我的二嫂。” 邓红脸一下子红了,忙道:“我只是去瓜地里转转,不曾刨地,也不曾施肥,可不能占功劳。这个大功劳是淼淼的。” 海英峰定定瞧着许淼淼,点点头夸赞道:“不但种出新的瓜种,还懂得树大招风,直接卖给了梨花观。好。” 三位随从可是知道海英峰要求极高,能得他一句夸赞太不容易了,不由得齐刷刷望向许淼淼。 许淼淼面不改色,谦虚的道:“此事没有我爹、二嫂的支持做不成。” 李二狗在许家吃了茶、籽瓜就走了,特意把三分碎银让乔伯还给海英峰的随从。 海英峰特意嘱咐道:“滇儿,我与你姑夫有事要说,你在此呆着不得出院子。”这就跟着许清林去了书房。 许淼淼等海英峰走后,问道:“表弟,大舅今年多少岁?” 海青滇想了想,记不得海英峰是哪年办得五十大寿寿宴了,便答道:“五十几岁。” 黄脸青年看了海青滇一眼,眉头微蹙,便道:“表小姐,我们老爷今年五十有二。” 许淼淼目光有些惊诧,道:“真是瞧不出来大舅已经年过五旬,比我爹年长四岁。” 三位随从相视对望,心道:大将军养尊处优自是显得年青。 海青滇目光落在一盘从未见过的点心上,拿了一根吃,竟是咸味,香脆美味,又吃了一根,还招呼三位随从道:“这点心味道是咸的,吃着一点都不腻,你们尝尝。” 三位随从当着许淼淼的面,却是有些放不开,每人只尝了尝。 许淼淼问道:“你们之前用午饭是几时?” 海青滇抱怨道:“早饭就吃得不多,午饭就是刚才在船上只吃了一个梨子、一个粗玉米面包子。” “现在饿不饿?” “肚子早饿瘪了。” 许淼淼笑道:“有什么忌口?” 海青滇倒是实在,答道:“我不吃鱼、蛋、葱、蒜、茄子、豆角、土豆,不算挑食。” 站在许淼淼身后的黄娟眼睛圆睁。这还不算挑食算什么。 “你们坐着吃茶,我去安排厨房做晚饭。”许淼淼不以为然,海青滇出身富贵人家又是海英峰老来得子的小儿子,定是极受全家人宠爱,娇惯是正常的事。 大堂里面只剩下海青滇及三位随从。 三位随从打量整个大堂,家具的木料都是最寻常的榆木,还是新打的没多久的,盛果子点心用的盘子及茶碗也是最寻常的青花瓷器,比起长安的名门大族可差得太远了。 若说特别的地方,就是点心好吃从未见过,果子有长安富贵人家都吃不到的籽瓜。 海青滇刚才听李二狗说许家有马圈,倒想去瞧瞧是什么普通的马,只是被海英峰下了禁足令,只能在院子里呆着。 虽说骑着马从金城来到永靖县城长途奔跑几百里,又走了十几里路,可他自幼习武,精力非常旺盛,歇息片刻就不觉得累。 “我姑夫家有两进院子,我去后面的院子走走。” 书房的门、窗皆是紧闭。 刚才海英峰心里再急着见许南,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明来意。 “陛下派我来北地,明着监视北地的会试考场,暗着迎皇子殿下回宫。” “陛下终于来接我们。” “国舅爷请受老臣三拜。”海英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县公爷莫如此。”许清林大急,慌张双手去扶,他一个不会武功的秀才,哪里扶得起武功高强的大将军海英峰,生生受了磕头礼。 “第一拜是替先先帝、徐皇后谢你保住了他们的血脉骨肉,第二拜是替满朝文武谢你舍身为国保住了陛下,第三拜是替陛下谢你把他与皇子抚养成人。”海英峰行过礼,这才起身,目光带着深深的敬意。 许清林哭道:“最应该谢的人是晨玉。当年她受我姐姐临终前托付,带着不满四岁的陛下逃出皇宫,先下南地给我们徐族报信,然后救了我,带着我与陛下逃往北地……” “晨玉是守护徐皇后的女官,她做了应该做的事。”海英峰扭过脸去抹泪。 他大伯那一脉只有海晨玉。 当年海晨玉失踪,海家并不知道徐皇后托孤给海晨玉的事。他大伯没过多久就伤心痛苦的去世了。 许清林固执的道:“若没有她舍命守护,没有我的今天,也没有陛下的今天。” 原来三十几年前,先先帝李浩琪重病时,将皇位传给了徐皇后所出唯一的嫡子李严。 徐皇后比李浩琪小很多岁,入宫不过几年,所生的李严只是个幼儿。徐皇后的娘家是文臣,手里没有兵权。 李浩琪有十几个儿子,成年的儿子都封了王位。 李动与李静是同母兄弟。他们的生母原是宫里的地位很低的宫女,生下李动,升了美人,在生李静时难产死了。 李浩琪就把他们兄弟交给没有子嗣的马贵妃抚养。 李静天生神力,机遇极好,外出游玩,拜在异人门下,学习兵书及武功,少年时便号称大唐朝第一高手,后来带兵打匈奴,逢战必胜,得了军神的名号。 李动见李静如此厉害,就起了谋反的心思。 李浩琪重病时,李动向李静借兵两万,谋反夺宫,杀死李浩琪、徐皇后,灭了徐族,造了假圣旨,夺了李严的皇位登基。 海族与海家军都在镇守南地边防,得知长安巨变时,李动已经坐稳了皇位。 李动登基之后,没有御玺,名不正言不顺,弑父杀母,名声极差,导致他的同父异母的几位王爷兄弟轮流的造反,大唐朝内乱不断。 李动的精力都放在了对付这些兄弟身上,没有功夫铲除海族。 海族与许多大家族一样,对李动登基怀疑,只是没有拿到任何证据。 这就样直到十几年前,李严拿着生父先先帝的圣旨、徐皇后的血书及大唐朝御玺,去南地边防见到了海族的族长—镇南大元帅海华,海族才见到了证据,知道了真相。 海华只忠于大唐朝正统的皇帝,按李浩琪的圣旨,这些年来辅佐李严,最终助他夺回了的皇位。 李严晚了三十几年当上皇帝。 如果没有海晨玉冒死带李严、圣旨、血书、御玺出宫,就不会有李严的今日。 二人为海晨玉的过世悲痛了好一会儿,又感慨李严迟迟得到了皇位,最后说起了李严要迎许南回长安的事。 “陛下登基不久,根基不稳,急着迎皇子回去,要早日立太子稳固江山。” “是。我年后得知陛下登基,就开始盼着这一天。” “如今长安局势极为复杂,处处凶险。” “李动已死,他的党羽甚多,长安自是不太会太平,北地又有李静虎视眈眈,陛下想要迅速的让局势平稳下来,甚不容易。” “此次,陛下只让我迎皇子,不曾让我把你也迎回去。这是陛下给你的亲笔信。”海英峰从怀里贴身内衣里取出一封信。为了这封信,他已经数日没有沐浴。 许清林看到信封上的“舅舅大人亲启”六个字,激动的双手颤抖。 家里卧房里的枕头里面还藏着李严少年时写的字,夜深人静时,许清林时常会拿出来瞧看。 这么多年过去,李严的字迹有了一些变化,多了几分霸气坚韧。 海英峰坐在一旁,待许清林看完信,又从怀里取出了信物—一只镶满闪闪发光红宝石的凤头金钗。 宝石金钗乃是徐皇后的遗物,也是出自徐族。 宝石金钗是徐皇后当年向海晨玉托孤时的信物,海晨玉拿着它去徐族通风报信时,徐族已被李严派去的李静的亲信军队灭族,只有在外游山玩水晚回族一天的许清林幸免遇难。 许清林小心翼翼双手握住了家族陪嫁给徐皇后的宝石金钗,仔细端详,宝石仍是那样璀璨夺目,只是曾经戴过它的徐皇后惨死早已化为尘土,徐族也不复存在。 信物、亲笔信完全证实了海英峰所说。 “国舅爷,你看?” “好。你把南儿带去长安见陛下。我在此暂居不走,待长安稳定,陛下派人传召,我再进宫面圣。” 这时,许南、许文、许佳打猎满载而归回来。 许南满头大汗,大声道:“姑,您这么早就烧菜了?您大侄子我今个打到了一只三十多斤的野獾,还想着让您晚饭烧给我们吃。” 许文、许佳自是欢喜的不得了,跑到厨房去拉许淼淼出来瞧看。 海青滇最是喜欢打猎,在南地时常带着随从去山里打猎,连身长几丈的大蟒也打过。 今年来到长安后,家里说局势很乱,禁止他出城打猎。 他不听偷跑出去,刚出城门不到十里就遇到刺杀,当时异常凶险,若不是武功好,眼睛就被毒箭穿瞎了,保护他的随从却重伤两人,到现在这两人还在床上躺着下不了地。 算起来已经几个月没打猎了。 他从二进的院子快步进到一进的小院子,见水井不远处的地上放着一只死透的黑色的野獾、一只半死不活的土黄色野兔子、两只羽毛漂亮的野鸡。 再看少年个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容貌普通但是有些眼熟,目光清澈,眼神带着些许犀利,穿着青色短衣黑色长裤,腰间青腰带挎着三尺长的黑鞘短剑,背着短弓及装着箭筒,踏着黑色短靴,十分精干。 再听少年说话中气十足。 这是个练过武的少年,且武功不低。 许南望到穿着宝蓝衣黑裤银色快靴唇红齿白桃花眼的海青滇,心里觉得这个少年俊俏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许淼淼见容貌普通的许南把海青滇衬托的更加俊俏,笑盈盈道:“小南南,这是你奶奶娘家堂哥的小儿子青滇,你叫他表叔便是。” “表叔?”许南以为要叫这个小白脸做弟弟呢。 “对。你堂舅爷老来得子,有了你表叔。你表叔跟你同岁,辈分却比你高。” 海青滇瞧着许南脸上表情古怪,得意的哈哈大笑几声道:“这就是大外甥?”他占了他爹娘的光,年纪小辈份大,在长安时许多中年人,甚至老年人还要叫他一声叔。 “对。他叫许南。”许淼淼又介绍了两个小尾巴许文、许佳。 两个小家伙均是笑眯眯道:“表叔好。” 海青滇忙点点头答应了,而后定定瞧着许南,直到许南开口大声叫了表叔,这才老气横秋的跟许淼淼夸赞道:“三个外甥外甥女都是好的。” “南儿已见过青滇了,好。南儿快过来见见你堂舅爷。”许清林从书房里面几乎是跑出来的,双手握住了许南的肩膀,满脸的欢喜激动。 许南见许清林眼睛哭的红肿,以为是见到奶奶娘家亲戚高兴的,也没多想,这就跟美男子堂舅爷鞠躬行礼。 海英峰见眼前少年的容貌跟先先帝李浩琪有九分像,跟李严有七分像,再低头见他的右手生着六指,皇子确定无疑,心里大喜,“妹夫,你把南儿培养的文武双全,真是极好。” 许文、许佳行过礼之后,许清林就急匆匆的把许南拉进了书房,祖孙与海英峰说话。 “我爹让堂舅爷接我回长安,我爷、叔、姑都不跟去?”许南惊喜之后,怎么感觉很不踏实。 海英峰笑道:“对。只有你去。” “为什么他们不去?” “你爹想先把你安顿好,再来接你爷全家。你去了长安,见到你爹,可以直接参加武考。”海英峰心道:皇子爱打猎会武功,肯定想参加武考。 在金城与在长安参加武考,那可是截然不同。长安聚集各大家族及军队的精英。 许南没能参加文考耿耿于怀,现在把希望都寄托在武考上面了,问道:“我什么时候走?” 海英峰答道:“一会儿便走。” 许南望着许清林,问道:“爷,我姑知道此事吗?” 许清林摇摇头道:“她还不知道。你二叔也不知道。” “爷,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我二叔就算了,怎么不告诉我姑?”许南蹙起眉头,高声道:“我姑若同意了,还有我师父,我需给我师父辞别。” 111 淼淼试探海家为许南谋划 许清林急忙望向海英峰,“淼淼嘴严的很,她知道此事也好。” 海英峰缓缓道:“南儿爹不想让别人知道此事。” 许南听闻生父竟然不把许淼淼当亲人看待,气道:“我爹生我却没有养我,也没教导过我。生恩不如养恩大,我岂能就这么走了不跟我姑说一声。” 海英峰面色微变。皇子说的都是实话,只是这样的话要是让李严听到是好是坏? 许清林忙道:“南儿,你爹有很大的苦衷。” 许南不悦道:“我爹有什么苦衷,他没给我说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长这么大,他没有给家里寄过一个铜钱,没有写过一封信。爷跟姑养活我长大教导我。我师父教我武功。他要把我带走,爷同意了,我还必须要跟我姑、我师父说。” 许清林哭笑不得的道:“大哥,南儿心里有主意的很,你若是就这么强行带他走,他肯定想法子跑回来。” 海英峰望着许南的目光带着一分慈祥,道:“男子汉有主意比没主意好。南儿,你给你姑、师父打声招呼也行。不过黄昏之前必须走。” “好。那我这就去跟姑说。”许南要出书房,被海英峰的两根手指摁住了肩膀竟是动弹不得,心里震惊海英峰武功之高。 许清林朝海英峰微微点头,出了书房,把许淼淼从厨房叫了进来。 许南开门见山的问道:“姑,堂舅爷带来了我爹的口信,要把我接到长安去。你看我能去吗?” 许淼淼从海英峰五人进家的那一刻起就猜测他们的身份及来意,没想到是大哥派来接许南去长安,想了想问道:“大舅,请问我大哥在长安是做什么的?” 海英峰答道:“在朝廷为官。” “原来当官了啊。”许淼淼语气有些复杂,接着问道:“他在那边另娶妻纳妾了吧?” 海英峰点点头。 许淼淼不再看海英峰,对许清林道:“爹,大哥已经再娶妻妾,这么多年肯定有了儿女,他这么急匆匆的要小南南去长安干什么?” 海英峰只有开口道:“这个,南儿爹还没有儿子。” 许淼淼轻哼一声,这下连大哥都不叫了,缓缓道:“他在长安当官,妻妾成群,风光快活了十几年,一直没有儿子,这才让大舅来接小南南。” 去年秋季她初到大唐国时,许家什么光景记忆犹新,若是没有她谋划,就得把地卖掉,连过冬都困难。 一个在长安享福,把家里老父弟妹儿子抛之九霄云外的大哥,凭什么让她尊重。 许清林急道:“淼淼,不是这样的。这件事很复杂,一时半会解释不了。” “怎么个复杂,我不知道。”许淼淼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小南南独身跟着大舅去了长安,许焱的那些妻妾能眼睁睁看着多出来一个嫡长子?” 许淼淼的话让许南一下子冷静下来。 海英峰来之前想了很多。 他能够想象许南去了皇宫之后,李严的妃嫔娘家个个都有势力,绝对不会坐视许南当上太子登基皇位。 许清林只顾着激动高兴,没有想过这么多,经过许淼淼一提醒,顿时打了个寒颤,许南此去长安皇宫必是有很大的凶险,失声道:“淼淼,你大哥不会不管南儿。” 许南握紧拳头,气道:“我不去长安。” 许淼淼摇摇头道:“小南南,你去不去长安,需由你爷与我定夺。” 许南点点头道:“好。” 许淼淼肃容道:“爹,许焱要想带走小南南,那就本人亲自过来接。”当着海英峰的面就不骂许焱这个混帐东西了。 “大哥,这事得跟淼淼、南儿说清楚。”许清林见海英峰轻轻摇头,急道:“这事瞒不得。” 海英峰道:“此事极为隐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许清林急得满头大汗,仍是低声道:“南儿很快就会知道,淼淼用不了多久也会知道。我要把信给她们看。” 海英峰直言道:“南儿立即随我去长安,他知道倒没什么。外甥女知道了,日后仍在小梨村生活的一些日子,万一说漏嘴,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可如何是好?” 许南一脸倔强,道:“我姑的嘴严得很。我家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我姑做主。我姑不同意,我就坚决不走。” 海英峰摇摇头道:“不行。” 许淼淼倒是没有生海英峰的气,他只是受人所托,低声道:“大舅,您姓海,来自长安,所带的三位随从都是军中的高手,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您来自长安军中的海族。” 许清林先是惊诧,而后自豪的道:“大哥,你看,淼淼已经猜到了你的身份,淼淼什么都知道了。” 海英峰定定瞧着许淼淼,问道:“你如何知道我的三位随从是军中的高手?” “他们走路步伐轻快,呼吸均匀,一看便知练过武,且手掌上的茧子,那是长年累月练箭、握枪所生。”许淼淼只是猜测,现在从许清林的话里听出来猜对了。 “你是怎么猜到我是长安的海族的人?” 许淼淼答道:“您姓海,来自长安,手下三人又是军中高手,这不明摆着的事吗。” 许清林趁着海英峰思索之际,连忙把许淼淼拉到一旁,小声道:“淼淼,你大舅就是前些天奉陛下圣旨到北地巡考会试的海英峰海县公。” 许淼淼瞪眼望向许清林。她刚才心里猜测大舅是海族的人,没想到竟是海英峰本人亲自来了。 今个正是北地会试科考的第一天,海英峰却微服出现在小梨村认亲。 谁给了海英峰这么大的胆子,让他冒着生命风险来到小梨村? 许清林不等许淼淼思考,接着用极低的声音道:“南儿的生父就是陛下。” 许淼淼满脸震惊,失声道:“许焱就是李……”严这个还没说出口,就被许清林捂住了嘴巴。 “他不是我与你娘的亲生儿子,他是先帝与我嫡亲姐姐徐皇后的儿子。他现在要把南儿接去皇宫,我们不能留下南儿。淼淼,这下你可懂了?” 许南武功已有小成,将许清林的话全部听到,原来他不是许家人,他该姓李,他的生父是当今的天子。 他的内心翻江倒海,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原来如此。”许淼淼震惊之后,目光在许南与许清林脸上打转,难怪许南的容貌跟家里人都不像,原来根本不是许家人,而是皇室的人。 海英峰此时再拦已无用,索性让许清林给姑侄二人看信及信物。 许淼淼看完信与信物之后,站在一旁,目光有些飘忽。 老爹、许焱、许南的真实身份让她一时半会有些接受不了,需要想一想。 许南看完信,脸上还带着深深震惊的表情,却是问道:“当年我爹离家出走没多久,我娘就去找他,后来我娘的娘家也没人了。我娘去了哪里,当年有没有找到我爹?” 海英峰坦然道:“你爹没有跟我吐露半点你娘的事,你要想知道,这就跟我去长安。” 许清林情绪再次激动起来,问道:“淼淼,这下你该同意南儿去长安见你大哥了?” “爹,您现在是臣,他现在是帝,南儿去了只是皇子。”许淼淼见老爹兴奋的都找不到北了,恨不得让许南赶紧走,也不现实的想想皇宫是什么地方。 许清林点点头,仍是兴奋的道:“对。他是君,我是臣。南儿日后会是太子。” “爹,大舅刚才说的很清楚,小南南如今已有嫡母、姨娘,还有几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以后肯定还会有同父异母的弟弟。” 许清林解释道:“是……这么多年他不可能不娶。” 许淼淼想了想,就算当着海英峰的面也要直言让许清林清醒过来,“小南南现在去了长安,必会受到万众瞩目。您想,家里家外想要小南南性命的人会少吗?” 海英峰蹙眉道:“外甥女,你想太多了。南儿的爹自是会保住他的性命。” “民间有句俗话,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嫡长子被继母害死,家产最后落到继母所生的儿子手里,这样的事情古往今来还少吗?”许淼淼就算知道了许焱就是当今的天子李严,对他也没有半点的好感。 如果李严是傀儡天子,没有权力庇护许家,这还说得过去,可就凭着海英峰说话时对李严恭敬的态度,就能说明李严不是。 一个天子,竟然连家人都保护不了,还当什么天子。 许清林目瞪口呆。他出生大家族,自是知道许淼淼所言不假。寻常人家还这样,皇家更是如此。 “姑……”许南心里对于能见到皇帝生父李严的惊喜在听了许淼淼的话之后,消失了几分。 “小南南的生母下落不明,他去了长安之后,除了他爹之外,他遇着事之后靠谁?”许淼淼目光从许清林的脸上移到了海英峰脸上,一字一句的问道:“大舅,海族能护着小南南吗?” 许清林压根没有想到女儿敢向海英峰问出这样的问题。 海英峰面无表情盯着胆大包天的许淼淼,“我们海族只忠于正统的皇帝。”别说他现在还没有做决定,就算是做了决定,也不能说出来。 许淼淼却是菀尔,“多谢大舅实言相告。” 许清林再也笑不出来,望了一眼目光迷茫的许南,问道:“淼淼,那如何是好,难道不让南儿去长安?” “去是肯定要去。只是不能就这么丝毫没有准备的去。”许淼淼目光幽怨,嗔怪道:“如果您早些告诉女儿真相就好了。” 海英峰目光探究,问道:“那你觉得南儿要怎么个去法?” 许淼淼便道:“大舅,您给我两个时辰,最迟傍晚让您带走小南南。”话毕不等海英峰同意,拉着许南快步出了书房。 海英峰见信物与信都静静的躺在了书桌上,心里虽然知道许淼淼说的都是实话,但仍有些生气她这么不敬李严。 他来之前想过许多,但唯独没想过,许家现在做主的竟是许淼淼这个未及笄的丫头,连国舅爷许清林都要听她的话。 这个丫头还没有进长安,就这样厉害,丝毫不畏惧他这个堂堂大将军兼县公,以后进了长安得了势,估计连李严都刚指责。 许清林坐下一动不动,也不言语。他活了这么大把岁数,马上就要五十知天命,想得却不如许淼淼多。 海英峰以为许淼淼要带许南离开许家,连忙推开窗,见许南进了大堂,许淼淼戴着纱帽与一个中年奴仆出了门,问道:“妹夫,你看外甥女这是出门要去哪里?” 许清林赶紧跑出书房,许南回头道:“爷,姑去梨花观找我师父。” 许淼淼骑着追风,老乌骑着多多,不多时就到了梨花观。 这一路上许淼淼已经想好了怎么说,见到流云之后,便扑通跪下道:“今个我有一事相求,你若不同意,我就跪着不起来了。” 流云吓了一跳,忙去扶许淼淼,见她死活不起来,心里一怵,低声问道:“你说说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 许淼淼摇摇头道:“我不是恶人,不会让您杀人放火。” “那是什么事?” “我求您保护小南南去一趟长安。”许淼淼心道:您只要去了,就一直呆在长安保护小南南,不会再回梨花观。 流云一听,笑道:“这点小事,你就跟我下跪,也太见外了。南儿是我的徒弟,我不保护他,谁保护他。” 许淼淼大喜,仍是不肯起来,“事情来的突然,小南南马上就要启程,您看?” 流云哦了一声,不以为然的道:“三清殿修建的差不多了,我跟观主说一声,这就可以走。” 许淼淼只等了一会儿,流云就回来了,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观主一听我要去长安,便说让我给长安的师父带封信,她现在在写信,让我回来收拾行李。一会儿我拿了信就跟你去你家。如何?” “自是好。”许淼淼坐在一旁,见流云除了拿几件换洗衣服,还拿了一把宝剑、两把匕首。 流云背着不大的包裹去找观主,让许淼淼在观外大门等着。 许淼淼到了道观大门,见老乌站在大树下看守着追风与多多,走至后有些动容的道:“老乌,大少爷要去长安,他身边没有能够使唤的人。我派别人都不放心,想让你跟着去,如何?” 老乌毫不犹豫的答道:“小的一家三口的命都是小姐的,小姐让小的干什么就干什么,小的愿意跟大少爷去长安。” 许淼淼慢慢嘱咐道:“大少年未成年,性子急,没去外面瞧过,不知道人心险恶。” “你虽是他的奴仆,但年龄可以当他的长辈,你可要好好守护着他,遇着什么事,他做的不对,你可一定要直言提醒。他若是听不进去,你就抬出我与他爷爷来。” “你去了长安,不要牵挂乔伯与小青,他们有我,日子不会过得差。” 老乌连连点头道是,把许淼淼说的每句话都牢牢记在了心里。 流云出来之后与许淼淼共骑追风,比老乌先行一步回到许家。 海英峰从书房的窗户里面看到许淼淼带来了一位道姑,猜测是许南的师父,待走出书房,近距离看时,才发觉道姑竟是个顶尖的武功内家高手。 大唐国第一高手李静练的就是内家武功,眼前的这位道姑与李静相比起来,不知哪个更厉害。 许淼淼不如意料的从海英峰的脸上看到了震惊,微笑道:“仙姑,这位是我爹的大舅哥,也是我的大堂舅,此次他受小南南的爹之托,把小南南带去长安。” “贫道梨花观流云。”流云打量海英峰,心里也是一惊,想不到许清林这个文弱书生还有一个武功极为厉害的亲家大舅哥。 海英峰缓缓道:“在下姓海。”目光又望向许淼淼,这个丫头有没有向流云说出真相。 许淼淼轻轻摇头,示意并不曾对流云说出许南的真实身份。 海英峰望向许淼淼的目光都有些不同。 他真是很好奇丫头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顶尖的武功内家高手教许南武功,还愿意保护许南去长安。 三位随从听到有陌生女子进来,带着几分警惕心从大堂里走出来,一见是个看不出武功深浅的高手,很是惊诧。 许南风似的从大堂里跑至,感激道:“师父,徒儿多谢您送我去长安。” “谢我做甚,你得谢你姑,是你姑向我行了磕头大礼求我。”流云白了许南一眼,嗔怪道:“你这个孩子,怎么不自己来跟我说?” “您别让小南南有心理有负担。”许淼淼笑道:“您的年纪能当我祖母,自是受得我的磕头礼。” 许清林过来向流云道谢。 许淼淼见邓红站在厨房门外点点头,便道:“大舅,咱们这就用饭,用饭之后你们就带着小南南走。” “时辰不早了……”海英峰原想着黄昏之前过黄河。 许淼淼便道:“大舅,您与表弟那么老远过来,不在我家里用饭就走怎么行?” 小青、高娟从厨房里端着香气扑鼻的菜去大堂。 海青滇站在水井旁边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刚才许南要跟他比武都懒得打,见两个奴婢端着菜走过,目光盯着碗里的菜,大声道:“爹,表姐让厨房做了豆腐、豆芽,我们就吃了饭再走。” 许淼淼朝海青滇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柔声道:“还有人人爱吃的酸菜猪肉饺子,你不信,你等会吃几个就会喜欢上。” 夕阳照在少女的脸上,饱满光滑的额头,玉瓷般的肌肤,清秀的眉,有着灵气的双眸,笑容甜美。 海青滇见过的漂亮小女子很多,却没有一个有许淼淼这般亲切随和,一时心生好感,“是吗。那我可得多吃几个。” “堂舅爷,咱们吃过饭再走,一点不耽误时间。”许南双手拉着海英峰的胳膊就要往大堂里走。 许淼淼见海英峰一动不动,便道:“大舅,您现在就算去黄河码头,二狗侄子也不在,他已经回李村歇息。” 海英峰顿时眉头紧蹙。 许淼淼高声道:“您放心,我会派人去李村给二狗侄子说一声,让他在黄河码头等着,保证今晚让您顺利渡河。” 海英峰这才进了大堂用晚饭。 一共摆了两桌,许清林、海英峰、许南、海青滇及三个随从坐了一桌,流云、许淼淼、邓红及许文许佳坐了一桌。 饭菜上的极快,凉菜是芝麻拌菠菜、蒜汁皮蛋、爽口泡菜、炸小河鱼。 热菜是红烧狍子肉、烧鸡、家常豆腐、素炒豆芽、海米炒菜心、糖醋丸子、焖烧黄河鲤鱼、海带排骨汤。 主食除了酸菜猪肉水饺,还有白米饭、白面馒头。 原本是准备了北地的高粱酒,海英峰不喝,就把酒拿下去了。 许清林说了两句为海英峰洗尘的话之后,便请众人用饭。 海青滇指着蒜汁皮蛋问道:“这是什么?” 许南自豪的笑道:“皮蛋。我姑做的。你真是好运,这是我姑准备中秋节吃的,你来了,特意提前拿出来给你吃。”长安来的又如何,连皮蛋都没吃过。 “皮蛋是什么蛋?” ------题外话------ 米乐2010、pennykpy、恋锋、苏大小姐、梅彤彤、紫颜依依、谢12、guoyan123456、158**3778送的钻花票,我都收到了,多谢!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112 少年入宫封太子立妃 许南答道:“鸭蛋。用泥巴把鸭蛋一裹。我会做皮蛋。” “我不吃蛋,任何蛋都不吃。” 许南故意高声道:“这可是大唐国第一份皮蛋,你不吃会后悔!” 海青滇心里有些纠结。 “这皮蛋味道有些奇特,不过味道好吃。”流云尝了夸赞几句。 许淼淼微笑道:“皮蛋放很久都不坏。” 流云眼珠一转,便道:“我与观主的师父是同一个人,观主给我师父写了封信,还带了银钱。我去看师父,不能空手去。我师父年岁已高,只喜欢新奇的事物。你家还有皮蛋吗?” “你要自是有的。”许淼淼接着道:“你师父还爱吃籽瓜吗,我家里还有籽瓜。” 流云笑道:“不瞒你说,观主当时就顾着把籽瓜送人了,都没派人给我师父送去。我这回去就给师父带两个籽瓜,也让师父夸夸我懂事。” 海青滇立刻扭过头来,笑容灿烂,问道:“表姐,我也想给我奶、我娘带皮蛋、籽瓜,你家还有吗?” 许淼淼与海青滇背对背着着,同样得扭过头去,柔声道:“你要也有。” 许南提醒道:“表叔,你没尝一口皮蛋,不知道好不好吃,就给堂舅姥姥、堂舅太姥姥带皮蛋?” “凡是我爹爱吃的,我奶我娘都爱吃。”海青滇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咱们这桌的皮蛋都快被我爹一个人吃光了。” 三个随从差点笑出声来,忙扭脸到一旁去。 海英峰俊脸一红,倒是没有骂海青滇没大没小。 许清林哈哈大笑,“难得淼淼做的新鲜吃食能入大哥的眼。大哥,你尝尝酸菜猪肉饺子,酸菜是用白菜做的,又脆又香。这个酸菜长安没有,整个大唐国只有我家里有。” 许淼淼吃了几个饺子之后,就跟许南使了眼色。姑侄二人向众人说了一声,就去了书房。 许清林见海英峰放下筷子,连忙道:“大哥,慢慢吃,别着急。” “爹,酸菜猪肉饺子好吃,你快尝尝。”海青滇见盘里的饺子快没了,反正这桌都不是外人,顾不得礼仪,赶紧往海英峰的碗里夹了几个。 海英峰只好又拿起筷子。 小青、高娟各自揣了满满一大盘的热气腾腾的水饺放在两桌。众人刚刚还觉得饺子不够吃,这下均是心喜。 傍晚,小院子静悄悄,书房里面姑侄窃窃私语。 “小南南,你初入皇宫一定要记住少说话多观察。” “你唯一能依仗的就是陛下,一定要孝顺他事事以他为重。” “陛下能在少年时,一无所有的孤身从小梨村去南地,得到海族的辅佐,谋划十几年最终登基,心机城府远非寻常人能比。你万万不可欺骗他,在他面前展现的真实的自己就好。” “陛下后宫的女人,你一个都不能相信,也不要跟她们接触。切记!” “你明年就成年,陛下这般急迫的接你回宫,我猜测他会很快给你娶妃纳嫔,你不要拒绝,但是你一定要陛下同意你娶海族的嫡女为正妃。” “你想要得到海族全力支持,只要记住一条,后院只有海族嫡女一人,不纳妾也不要有通房。” “我给你备了一些药。不到生死关头,你不能用毒药害人。” “听海大舅的口气,用不了多久陛下会接我们进长安。你在长安耐心等我们,不要担心我们而分神。” 自是许淼淼一直在说,许南聚精会神听着,便是有疑问,也来不及问了,只知道按她说的去做就对。 许清林在窗外有些急道:“淼淼,你大舅这就要走了。” 许淼淼高声道:“我送他们渡河。” 姑侄二人走出书房后,许淼淼又去了卧房,很快就取出一个包裹让许南背上。 这个包裹里面除去药还有一些银锭,至于银票她已交给许南贴身放好了。 她总觉得谁有都不如自己有,能给予许南的就只有这些了。 邓红走至往许南的手里塞了一个二十两的银锭,嘱咐道:“去了长安孝顺你爹,听你爹的话。” 许南推辞道:“二婶,姑已经给了我很多的银钱,我不能再拿您的。” 邓红便道:“你姑给的你能拿,我与你二叔给的就不能拿了?” 许南怀里揣着银票,手里握着银锭,心里热呼呼的,想到此去长安不知何时才能与家人团聚,竟是热泪盈眶。 许文跑到许清林身旁,抬头道:“爷,我要送大哥去长安。” 许佳跟着道:“我也要去。” 许淼淼微笑道:“你们都去了,谁在家里保护你娘?” 邓红也想去送许南,见许淼淼摇头暗示,只能道:“天晚了,你们别跟着去添乱,都早早洗漱歇了。” 许淼淼早就安排乔伯去李村叫李二狗在黄河码头等候着。 李二狗等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天色已全黑时,才等来了许家祖孙三人、流云、老乌及海英峰五人。 海英峰迫不及待的要上船到对岸,“妹夫、外甥女,你们就送到这里,快回家去。” “爷,姑,你们多保重。”许南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一抹眼泪,在流云安慰之下,跟着几人上了木船。 许清林父女望着木船越来越远,直到看不到也不肯离去,心有灵犀的等待着木船返回。 李二狗见两人还在这里等着,连忙道:“许爷爷、淼淼姑,他们到了对岸就走了,你们放心回去。” “爹,我们回家。”许淼淼搀扶着满脸是泪的许清林,往小梨村行去。 转眼过了七日,金城北地的会试结束已经放榜了,上榜的考生就成为大唐国的进士,前十名的进士跟着主考官吕文杰由八百名御林军护送,浩浩荡荡前往长安参加殿试。 人们在队伍当中没有发现巡考官海英峰的身影。 原来此时,海英峰护送皇子许南已经抵达远在几千里之外的长安。 他与吕文杰相互配合,瞒住了李静及金城各方势力,赶在中秋节之前将许南送到皇宫,圆满的完成李严的秘令。 李严匆匆下了早朝,三步并两步直奔宣政殿侧殿。 早在两日前已经收到海英峰的密报,得知了视他为亲生儿子的海氏几年前就过世了。 许家在海氏过世之后,日子过得极苦,若不是去年秋天起许淼淼开始为家里谋划挣银钱,许家将会家破人亡。 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海氏比前世提前过世,心里这个百般懊悔,不该等到登基才去接人,不该这次只接了许南而没有把舅舅一家人接过来。 海英峰从未见过李严落泪,今日见到满脸是泪如此失态的李严,忙跪下大气都不敢出,沉声道:“老臣见过陛下。” “海爱卿平身。”李严双手扶起海英峰,目光却是始终瞧着有些局促容貌普通的少年。 不错,这就是他李严两世的儿子李南(下文称李南),也是前世为了救他一命死于万箭之下的儿子。 海英峰起身道:“这位就是大皇子。” “南儿……”李严张开双臂,紧紧的拥抱李南。前世他曾发誓,如果能让李南复活,愿意少活十年。现在他重生了,李南活着。他会好好庇护李南,会亲眼见到李南成为太子直至登基。 李南自从记事起,就没被男子拥抱过,哪怕是许清林、许磊也没有这么热烈的拥抱过他,忍不住有些尴尬道:“爹,你的劲可真大。” 李严放开李南,上下打量,激动的道:“我听说你练了武,师从道教流云,且学会了骑马打猎。好。” 李南心道:我还会砌火炕、杀鸡宰鱼、做豆腐、发豆芽、磨豆浆、做泡菜、酸菜、谈生意。 这下子觉得自己好能干,比海青滇那个小白脸表叔强太多了。 海英峰低声问道:“陛下,老臣可需要退下?” “你不是外人,不用退下。你与南儿快来跟我说说家里的情况。”李严紧紧拉着李南的手往御书房走去。 一个时辰之后,李严亲自召见了流云及老乌。 二人在路上知道了许南的真实身份,惊诧之后便向许南明志,定会以死护住他性命。 李严打量二人,目光落在了流云的脸上,问道:“老人家祖籍何处?” “贫道祖籍晋南。”晋南就是山西的南边。 “三十年多前,晋南发生过三起灭门案,死者七十二人,老人家可知道?” “知晓。那三户人家恶有恶报,罪有应得。”流云迎着李严的目光,坦荡无比。 “好一个恶有恶报,罪有应得。若是如此,还要律法做什么?” 流云淡淡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律法管不到的地方,只能以恶治恶。” “好。”李严点点头,“朕再问老人家,你已经出家不问世间事,如今为何又出观入世?” 流云轻叹一声,目光宠溺的望着一脸疑惑的李南,无奈的道:“心有牵挂,受人所托。” 李严哈哈大笑,再次感激许淼淼为李南找了一个好师父,“老人家,你即然已入世,还当什么道姑,不如就留在宫里。” 流云摊开双手笑道:“既然已如此,那就听陛下安排。” 李严目光望向老乌,“你有秀才之才,无奈得罪了县衙的师爷,无故取消乡试的资格,妻离子死,家破人亡,回到田园,师爷仍不肯放过你,无论你经商、种地、养牲口,全部失败。可是如此?” 老乌跪下哽咽道:“是。” 李严缓缓道:“去年大灾,你带着亲人逃难离开。那位师爷没过多久死于疫病。你的心事已了。” 老乌喜极而泣。老天看不过眼,把仇人给收了。 李严接着道:“你带着两位亲人,他们并不是你的至亲,然你一路不离不弃,有仁有义,如此被朕的表妹选中成为家奴,不多日提为管家。” 老乌非常动容的道:“小姐待小的全家恩重如山。” “如今你被朕的表妹派给南儿当贴身奴仆,你心里可愿意?” “小的愿意。” “南儿身份尊贵,然地位越高,伴随的凶险越大,你还愿意?” “小的在小姐面前立誓以命守护大少爷。” 李严十分感慨的道:“南儿,你表姑比你只大一岁,然待你如子,处处为你谋划。” “爹说的是极是。”李南刚才跟李严谈了一个时辰,把许淼淼为许家做的及给他带了银票、药的事都说了。 “我做为你的生父,这么多年没有养育你,如今终于见到你,若不为妥当安置护你周全,那就不配做的你生父,以你表姑的性子定会埋怨我。” 李南不知怎地竟是点点头。 “我虽未曾见过你表姑,然对她心生敬意。日后你地位身份变了,仍需敬重她才是。” 李南想到那个清秀俏丽脸上总是挂着温柔可亲笑容的小女子,心里一阵阵温暖,“我会永远视姑为亲母。她在我心里无人能替。” 李严肃容道:“梨花观流云、小梨村乌影上前听封。” 海英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严当场册封流云为从四品上的女官、老乌为正七品上致果校尉,且对流云下令道:“凡是对皇子意图不轨者,无论何人,你一律斩杀,事后一切都有朕。” 紧接着,李严下了一道口谕,又让海英峰大大吃惊。 “南儿就住在朕的宣政殿,方便朕跟他说说国事。” 宣政殿是皇帝居住的地方,太子也只能住在东宫。 “海爱卿,听说此行你把小儿子青滇带去了,甚好。” “老臣的那个劣子甚是顽劣,这一路没少得罪大皇子,还请大皇子不要计较。”海英峰这一路不止说过海青滇多少回,这个熊孩子听得极少,非要跟李南比武、抢吃食、比才华。 李南直言道:“爹,这一路要是没有小表叔,会少很多欢乐。儿子很喜欢小表叔。” 如果没有海青滇,他也不会知道长安及皇宫许多的事,让他入宫有了心理准备,没有被皇宫的巍峨庄严吓得腿软,没有初见李严时露出怯意。 他是从心里感激海青滇。 “哈哈哈,看来南儿与青滇甚是投缘。日后朕就让青滇做南儿的陪读。”李严接着竟是册封海青滇为从六品上的振威校尉。 振威校尉与致果校尉都是武散官,没有实权,但是有了官身,就不是白丁,拥有很多的特权,最直接的好处就是有了朝廷的俸禄及名下的田地都不用交税。 海英峰自是大喜,连忙跪下磕头道:“老臣多谢陛下。” 李南笑道:“恭喜堂舅爷、小表叔。” 海英峰给了李南一个感谢的眼神,便出宫直接回了国公府,盔甲未解,就去见生母赵氏。 刘氏、海青滇正好都在赵氏这里坐着。 赵氏身上还穿着接旨时的诰命夫人朝服,脸上喜气洋洋,比吃了灵丹妙药还要高兴,大声道:“我的儿,宫里来人宣旨给滇儿赐官还有官服,刚走没一会儿,你就回来了。” 海英峰笑道:“娘,儿子在宫里已知此事,皇恩浩荡,陛下不但给青滇赐了官职,还让他当了大皇子的陪读,日后他就得时常进宫。” 海青滇嘟着红红的嘴,没好气道:“爹,你可瞒得我好苦,我这一路都不知道南儿就是皇子。” 赵氏目光闪烁,刚才太高兴了,就跟海青滇说许南或许是大皇子。 海英峰挑眉道:“滇儿,你陪你娘到花园里转转。” “奶,今个我与我娘到你这里蹭饭,你让厨房准备我们娘俩的饭。”海青滇知道老爹要跟奶奶商议事情,话毕就与娘出去了。 赵氏问道:“陛下对大皇子什么态度?” 海英峰便将进宫后的种种细细说了,最后低声道:“陛下准备在殿试之前,宣布大皇子的身份,而后在殿试之后册封大皇子为太子。” “你可曾记得,当年你爹要把你堂侄女紫芸许嫁给陛下被拒的事?” 海紫芸是海族的嫡女,文武双全,未能嫁给李严之后,嫁给了一个将军,现在外地,日子过得还算行。 “记得。爹当时是好意,谁知陛下竟然拒绝了。”当时李严对海族有所求,竟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拒绝了海族。 “我认为陛下那时就已决定要立大皇子为太子。” “何以认为?” “陛下若是娶了你的紫芸,今年登基就必须封紫芸为后,紫芸当了皇后,岂能让大皇子当上太子?” 海英峰一怔,许淼淼犀利却现实的话在脑海里回响。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继母妾室岂会做视原配的嫡长子继承家财。 “陛下真是运筹帷幄,不愿娶我们家族的女子,不愿登基之后为了册封太子之位与我们家族起冲突。” 赵氏点点头道:“不错。” “宫里的那位还做着生下皇子册封太子的美梦……” “那个女人要是聪明的话,就该视大皇子为已出。” “她要是聪明,就不会动用家族的力量设计陛下,逼迫陛下立她为后。”海英峰目光不屑。 赵氏想到进宫吃宫宴,皇后那幅小人得志的虚伪嘴脸,挥挥手道:“别说那个女人的事,我听着心烦。你快说说晨玉,她还记得我吗?” “滇儿没有给您说?” “说什么?” “晨玉几年前就没了。”海英峰心里苦笑:这个小东西倒是鬼精鬼精的,不好的事情不跟他奶奶说,让我跟他奶奶说。 “晨玉那般好的女子就这么没了,老天可真是不开眼。”赵氏好一阵唏嘘,目中隐有泪光,待听完海英峰讲述当年徐皇后托孤给海晨玉等事,难过的满脸是泪,“晨玉命好苦,没有熬到陛下登基就没了,一天的福都没享过。” 海英峰见老娘哭得这么伤心,赶紧又说别的事,“晨玉的小女儿淼淼相当的聪慧大气,是个极好的。”心道:小丫头,我先拿你来哄哄我老娘。 赵氏忙问道:“你快说说怎么个聪慧大气极好?” 海英峰便说了几件事,赵氏听了之后问道:“容貌生得可好,性子如何?” “容貌七分像晨玉,甚至比之还要清秀,性子吗,当年晨玉是个什么性子?” “晨玉爱笑,内向倔强。” “淼淼爱笑倔强,倒不内向,看着温柔,实则很有手段非常厉害。”海英峰这是实话实说。 赵氏心里非常满意,问道:“你没跟晨玉的夫君提亲?” 海英峰故意拍拍脑袋,笑道:“当时太过匆忙,我着急带着大皇子返回金城,就忘记跟国舅爷提此事。” 赵氏抱怨道:“你专门带青滇去,就是为了提亲事,怎么能忘记呢。” 海英峰定定望着老娘,问道:“您还真想把小丫头娶来当孙媳妇?” “你去之前咱们娘俩不就商量好了吗,你怎么反悔了?” “小丫头着实太厉害,十个滇儿的心眼加起来都没她的多,滇儿若娶了她,只怕震不住她,日后事事都能听她的,没有自个的主意。” “厉害才好。不厉害还管不住滇儿。” 海英峰仍是摇摇头,“娘,您不是男子,不知道娶个悍妻,这日子会过得多么憋屈。” “憋屈什么,只要淼淼爱滇儿,怎么会让滇儿憋屈?” 海英峰一把年龄竟是臊得脸红了。老娘还真是想得多,小孩子还爱呀爱的,爱什么爱,这一成亲就是过日子,哪有什么爱。 赵氏见长子不松口,直言道:“滇儿不是嫡长子,不能继承爵位,得到的家产不多,你不给他找个能干持家的媳妇,就凭他这般的娇气单纯,我百年之后,他能过上现在这么舒适的生活?” 海英峰脸色微变。 “我与你爹瞒着你的几个弟弟,悄悄的给了滇儿一些田产、商铺,这些只够滇儿过个温饱。我听你媳妇说,你们也私下给了滇儿几处房产。” 海英峰点点头。五个手指伸出来还不一样长。老娘的孙子孙女十几个,最疼的就是小东西。他嫡子庶子也有好几个,最疼的也是小东西。 “这些产业合在一起也没多少,滇儿若娶一个性子弱的媳妇,管不住他,持不了家,只怕用不了几年就都败光了。你让我与你爹在天上眼睁睁的瞧着滇儿过苦日子,死不瞑目吗?” “娘,我晓得了。我再想想,想通了就给爹写信,如此的局势家族不能错半分。” “你爹肯定同意!” 次日早朝,李严宣布李南大皇子的身份,满朝文武百官震惊,后宫更是震惊无比。 几日之后,吕文杰带着众位北地新榜进士入长安。 李严让李南拜吕文杰为先生,又给李南请了三位大学士当先生。 殿试前的头一天早朝,李严不顾皇后、妃嫔娘家家族官员的反对,下旨册封李南为太子,史无前例的赐李南尚方宝剑,上斩贪官污吏,下斩大恶百姓。 李南成为建朝以来最没有母族背景,却又最有威严的太子。 新皇册封太子的消息,如同秋风般一夜之间传遍各个城府。 永靖县城的衙门门口张贴了立太子赐尚方宝剑的公告。 全县上下茶前饭后都在谈论着这位从天而降神秘的太子李南。 许清林、许淼淼得知之后,均是大喜。 “爹,陛下没有把小南南当成挡箭牌,他是真心要立小南南为太子。” “你大哥,不,陛下,我早就跟你说过陛下绝对会立南儿为太子。你偏偏不信。” “爹,我不是不信,而是您这么多年没见过陛下,不能凭着陛下以前的性格来判断他现在的处事办法。” “昨个我又梦见陛下,他很快就会来迎我们全家入宫。” 长安的殿试圆满结束,李严点了北地金城的一名进士当了榜眼,这令北地的学子狂喜不已。 李动在位三十几年,他与李静是嫡亲兄弟,殿试上却从未点过北地的学子为前三名。这件事一直让北地的文人耿耿于怀,而不知原因。 李严将北地的新科进士多半派去南地为官,又把南地的进士派到北地为官。 紧接着,李严在早朝上宣布册立海族的嫡女海丽荣为太子妃,即日大婚。 以往册封太子妃的同时,还要册封几位太子嫔,这次只册立了一妃。 据几位重臣亲口所说,他们亲眼目睹李南在李严面前力争只娶一妃,且再三强调必须出自海族。 后宫的几位还想把家族的小女子塞进东宫,岂料李严最终按照李南的意愿,只册封海丽荣,这下她们的如意算盘都落空,好不气愤。 金城的李静接到李严的信使,得到太子大婚的事,以身体不适为由不去长安祝贺,派了亲信带着贺礼前去参加仪式。 太子李南的大婚非常的仓促,自是办得比较简单,然而到场的人无不知道李南对太子妃海丽荣的重视,没有一人敢轻视这位容貌不太出众的小女子。 随着天气气温降低,金城比长安提前迎来了初冬,头场大雪之后的早晨,金城静王府传来噩耗,饱受病魔折磨又被几个儿子背叛的李静去世了。 大唐国的一代军神没了,整个北地的百姓自发的为他守孝,三十日内取消嫁娶满月等喜事。 李严立即下旨册封静王妃董氏所生的嫡子李文琰为琰王,继续替他统领北地二十万大军,守护百姓,坚固边防。 李静下葬之后没多久,李严派出亲信及五百御林军冒着风雪来到金城。 董老王妃早已接到李严的密旨,一切安排妥当,就等着御林军的到来。 次日御林军由琰王府的总管及亲兵带领,奔向永靖县城。 ------题外话------ 周末愉快。 我跟亲们说下更新的事。 每天上午十一点左右更新。 我是兼职作者,将至不惑之龄,精力体力都有限,所以每天更新五、六千字已经是极限。我的最大目标是不断更。希望亲们能体谅。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t 113 淼淼封县主得除恶金鞭 方圆百里下了两日的小雪终于停了。 冬日中午,天气大晴。小梨村的一排排房子、一棵棵树木、一座座大山披上了一层不薄不厚的雪衣。 前几天,黄河的河面就开始结冰,融雪时天气骤冷,靠着岸边的河面已经结了一寸的冰。 小梨村的村民打水就得带上工具先把冰凿开再挑打河水。 已娶妻成亲的赵冬至仍是村里第一个来打河水的,穿着打有补丁厚厚的灰色的棉衣棉裤,远看像头灰熊,小心翼翼站在河岸拿石头凿冰面。 再过几天河面全结冰,就得到许家水井打水去,不然光是凿冰面就得费很多的功夫。 他打好的水,仰望蔚蓝无云的天,祈祷今年冬天不要太冷不要闹雪灾,让全村人过个平安的年。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邻居大叔的兴奋叫喊声,“大船!” 赵冬至朝远处望去远处的黄河出现了三艘大船,正在朝永靖县城码头方向航行。 两人站着看了一会儿,三艘大船从眼前的河面航行而过,每艘船上竖着写着李字的大旗,能清楚的看到船上甲板站着的穿戴盔甲军士。 “那是静王的官船。” “静王已病逝,如今这些官船成了他儿子琰王的。” “上次官船来咱们县城,李村、贺村、咱们村可是都死了人。” “这回官船来不知要出什么事?” 两人挑着河水回家去了。 许家父女得知三船官船从小梨村村旁边黄河航行而过的事时,已是下午,正在猜测琰王府派出官船的目的时村里锣声震天。 家门外传来赵德的大嗓门,语气亢奋激动,“朝廷来官员宣旨,男女老少全部到村门前听旨。” 不多时,许家人与小梨村的村民近二百人齐聚村头,乌压压一片,然而前来宣旨的官员所带的军队的人数比村民合起来还要多,将村口周边几十丈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无须的绿袍中年官员环视全村村民,目光落在了衣着光鲜的许家人身上,微微点头便展开紧握于手里的明黄色绢布玉轴圣旨,用极全力大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今有忠良之后、皇太后嫡弟徐清林与将门虎女海晨玉为救天子,改名换姓隐居永靖县城小梨村多年,抚养天子、太子长大成人,于国于朝廷立下不朽功勋。” “海晨玉原是朝廷女官,聪慧英勇,忠心护主,现已去世,特此追封正一品护国夫人。” “徐清林原是本朝秀才,身有功名,才华横溢,忠厚仁德,特封爵位正二品郡公、官职正五品上中散大夫,赐军中护卫十人。” “徐清林长子徐磊,天生神力,憨直纯朴,特封从郡公世子、官职四品下明威将军。” “徐清林长媳邓氏,通晓农事,特封从四品下诰命夫人。” “徐清林幼女徐淼淼,孝敬勤俭,秀外慧中,扶助弱小,特封从二品县主,赐打恶金鞭,赐宫女四人。钦此。” “徐清林长孙徐文,纯善晓事,文武双全,特封正六品上昭武校尉。” “徐清林长孙女徐佳,聪慧乖巧,特封正六品上女官。钦此。徐家谢恩。” 徐清林热泪盈眶,三磕头口称:“微臣领旨,谢主龙恩,陛下万岁万万岁。” 徐淼淼等人依状行礼谢恩。 绿袍官员收了圣旨之后,连忙双手扶起徐清林,“郡公爷,天寒地冻,您快请起来。” 北风呼啸,将徐清林的泪脸吹得一片冰冷,然而心里面却从未有这般热呼,问道:“不知公公怎么称呼?” 众人一听这才知道眼前的这位绿袍官员原来是戏文里面说的太监。 众人均是心里奇怪,这个太监怎么除了没有胡须之外,别的都跟正常男子一样,说话声音洪亮,嗓门还微微带着磁性,特别是脖颈上的喉结,那么的明显。看来戏文里唱的都是骗人的。 “奴才叫林小七,您叫奴才小林子就是。”林小七满脸的恭敬。 一个穿着盔甲身材不高不矮,体型偏瘦,国字脸剑眉星目,两片薄唇呈玫瑰色,又红又润,容貌极为英俊出众的青年军官上前跪下高声道:“下官御林军右将军卢亮拜见郡公爷。” 御林军将军分为左右将军,官职均是正四品下。 这个官职虽然不高,但是非常重要,必须是皇帝的亲信。 只要在这个官职任职几年,没有出过事的将军,都会升为三品的大将军,统领一方,可以说前途无量。 “你们快快请起。”徐清林一手扶一人,把两人扶起来。 又有一名身着红袍的中年官员及一名身着盔甲的中年将军上前来磕头行礼。 “琰王府长史张瑞拜见郡公爷。” “琰王府典军胡庆拜见郡公爷。” 原来二人是琰王府的总管长史及亲兵队首领典军,前者官职正四品下文官,后者官职正五品上武官。 徐淼淼目光落在张瑞身上,心道:不知买骆驼的静王府长史是不是此人?他知不知道忆云的下落? “小林子拜见县主。”林小七磕头之后起身,从一名御林军手里拿过一个长三尺的紫檀木长盒,双手呈上,极为恭敬的道:“县主,这就是陛下赐给您的除恶金鞭,只要是大唐国恶人,一律能打之。” “多谢陛下的信任与厚爱。”徐淼淼此时才对李严心生几分感激。 她以为盒子装着纯金的鞭子会很重,接过来才知道不重,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根黄金柄乌黑不知什么材质鞭身的长鞭。 原来金鞭只是柄是金子做的,鞭身不是的。 自嘲太贪财了,处处想着银钱。 不过刚才的圣旨里面除了封官封爵就是赐鞭赐人,没有赐金,更没有赐银,看来跟前世古代的皇家一样国库总是空虚的。 御林军右将军卢亮见到那根除恶金鞭,面色大变。 在场的人知道这根除恶金鞭来历的寥寥无几。 原来除恶金鞭曾经是大唐国开国太祖皇帝赐给嫡亲妹妹小公主的礼物。 相传小公主嫉恶如仇,扶助弱小,曾用除恶长鞭打死了许多做恶的恶人。 小公主去世之前,特意嘱咐儿子,把除恶长鞭交还皇家,让能够驾驳它的人拥有它,接着为大唐国隐恶扬善。 后来的皇帝一直把除恶金鞭放在国库里,没有动用过。 没想到李严竟是把沉寂多年的除恶金鞭从国库里取出来,直接赐给了表妹县主徐淼淼。 别看着除恶金鞭黄金柄、黑色鞭身,没有特别之处,其实黄金柄上有机关,只要一拧,就鞭身会长出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的金属刺,一鞭下去,等同被无数根钉子扎进血肉,无比疼痛。 寻常之人被除恶金鞭打上几鞭,当晚会发烧,没过几日就死了。 练武之人挨了打之后,武功都得被废掉。 卢亮并不知道眼前这位看着和颜悦色的小县主是什么性子,若是个飞扬跋扈的性子,天天拿着除恶长鞭到处打人,那在她身边侍候的人包括他在内可就惨透了。 徐淼淼察觉到两道探究的目光,抬头望去,正好看到卢亮两只深潭般幽深的眼睛。 卢亮暗觉失礼,连忙低头。 林小七特意解释道:“郡公爷、县主,陛下赐的军中护卫及宫女都在金城琰王府候着。” 徐清林拿着女儿递过来的丝帕抹了泪水,点点头道:“好。” 徐磊是郡公世子,以后肯定是要当郡公。 四位官员给徐淼淼行礼之后,又向徐磊一家人行礼。 徐磊咧着嘴笑呵呵,邓红已经被诰命夫人弄得晕头转向,两个小孩子似懂非懂。 赵德及众位村民已经震惊到无与伦比,竟是忘记恭祝徐家人云开日出终得富贵,直到四位官员与徐家人走得无影无踪,这才反应过来。 “天,许老太爷夫妻竟然救了天子、太子。” “许老太爷刚刚是封了什么公,许二老爷封了什么将军,许小姐封了县主,邓夫人当了诰命夫人,连徐二少爷、徐三小姐都有了官职。” 不怪这些村民无知,圣旨念了一大堆,官职就好多个,他们能听懂徐淼淼是县主就不错了。 “原来许老太爷不姓许,姓徐。” “徐老太爷夫妻什么时候救了天子,又什么时候养育了天子、太子。” “怎么圣旨上面没有提徐大少爷徐南?” “是啊,也没有提徐南的生父。” “我刚才好像听圣旨上说徐磊是长子。” “徐磊不是长子,是徐老太爷的二儿子,这件事咱们村上下都知道。” 赵老汉听着族人哇哇的议论声,也是着急想知道内情,便拉着赵德要去徐家。 赵德已经惊得发了半天呆,被赵老汉一拉,晃过神来,“叔,县主家里有官。” 花氏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用力把赵德从赵老汉手里拉过来,俯到他耳边低声道:“咱们家明圆曾经向县主提过亲,你看不会挨那个什么鞭打吧?” 谁能想到徐老太爷夫妻是这样尊贵的身份,也想不到徐淼淼被封为县主,高不可攀。 赵德双眼无神,缓缓道:“我这就去向县主赔不是。她大人大量,一定不会怪罪我们。” 赵老汉跟在赵德后面去了徐家,远远的就瞧见徐家被威严不可冒犯的御林军围了起来,特别是大门前站着的四人个个魁梧彪悍,眼神犀利,目光如刀,像四座门神。 赵德硬着头皮请四人进去通报,心里忐忑不安,没想到很快就被四人领着进了大堂。 徐清林在二进院子的屋子给祖先、亡妻上香,给他们念圣旨。 徐淼淼与徐磊在大堂陪着四位官员。 徐淼淼微笑道:“这是我们村的赵里正及他的堂叔赵老伯,这些年他们与族人对我家帮助多多。” 四位官员一听,立即起身向赵德二人鞠躬行礼,多谢赵族对徐家的拂照。 赵德连忙回礼,十分激动的道:“这礼我们受之有愧。” 小林子笑问:“赵里正,此话怎么讲?” 赵德道:“说实在话,徐家上下给了我们赵族很多的帮助。” “我的堂侄女赵兰、赵大妞、赵二妞是徐县主解救的。” “我的大儿子能在县城里做差事是徐老太爷帮助,我的小儿子能考上秀才是徐老太爷教导。” “如今我的二儿子在金城书院读书,昂贵的学费也是徐家资助。” “徐家给我们族送了一对牛。” 几个月前赵明圆拿着胡县令的推荐信去金城书院参加入院考试,竟是考中了,回来之后,就得到了徐家的资助,给了他九十两银钱。 金城书院的学费住宿一年是二十五两银钱,纸笔吃饭需要五两银钱。 徐家这一给就是三年的费用。 赵老汉接着感激道:“小人的大儿子手指断了,就是徐县主给接上。” 徐淼淼菀尔,“乡里乡亲,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见赵德欲言又止,便跟四位官员道:“你们稍坐。” 赵德二人跟着徐淼淼去了书房。 “赵大哥有什么事?” 赵德定定瞧着赵老汉,偏偏后者没有觉悟,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压根没有走的意思。 “县主,我是来向你道歉,我们家冒犯你了。” 徐淼淼明了,微笑摇摇头道:“没事。你与花嫂别多想就是。” “多谢县主。”赵德如释重负。 赵老汉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事。 徐淼淼道:“我家去长安,日后隔着远了,不容易见面,有什么事情,你们让明圆给我家写信。” “好。多谢。”赵德得了这句话,自是十分欢喜。 赵老汉见赵德要走了还没有问,忍不住开口问道:“县主,小民想问问那圣旨上面说的天子、太子是谁?” 徐淼淼柔声道:“赵老伯,天子就是我曾经的大哥,太子自是他的儿子小南南。” 赵老汉一下子懵了,嘴张的能塞进一个鸡蛋去。 徐淼淼简明扼要的讲述了事情的前后经过,而后笑道:“陛下口谕,让我们速去金城。我们今日就要离开村子,有些匆忙,就不跟村里人一一告别了。” 赵德红着脸扶着已经惊傻眼的赵老汉走出了徐家,走出十几步,一群村民潮水般涌至七嘴八舌的问东问西。 “县主以前叫小南南的那位就是当今的太子,小南南的生父就是当今的天子。” “徐老太爷的真实身份是许太皇后嫡亲的弟弟、当今天子的亲舅,如今的官职是正五品,可以世袭的爵位是正二品郡公。” 一个个的消息把小梨村的村民震的如同赵老汉一般犯傻了。 一会儿,村民才反应过来,曾经被他们瞧不起的许磊许傻子将来会继承爵位成为郡公爷,许六指许南将会成为天子。 于是他们跟赵德刚才一样,陷入了恐惧,生怕徐家会找他们算帐。 “刚才族长已经替大家向徐家道过歉,徐家不会怪罪大家。”赵老汉笑哈哈。 赵德高声道:“徐家今个就要离开村子,我想全族人送送他们。” 赵老汉跟着道:“徐家帮了我们赵族很多,我们一定要送送他们。” 众人纷纷点头,各自回家去弄饭,而后翘首以待,只等徐家人出门就全部出村相送。 赵德急匆匆去县城找赵明正,要把长子带回来给徐家人送行。 赵冬至跟赵老汉道:“爷,我去李村一趟,给二狗他们家说一声。”话毕就去了李村。 赵林的家里,刘氏好生懊悔当时对赵兰那般冷血无情,不然现在肯定能沾到赵兰的光,得了徐家的扶助。 马小草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腼着肚子去了赵兰家,路过徐家时被御林军守护院子的架势,连羊圈、马圈都全部围住,吓得缩了缩脖子,拍门时声音都打着颤,“妹妹,我是二嫂。” 开门的是赵五风,只露出一个脑袋,不让马小草进去,问道:“我姐不在,你来干什么?” 马小草直言道:“我想问问你们跟徐家去金城吗?” 赵五风板着小脸道:“不知道。”砰的就把门关上了,而后跑进卧房里,跟正在收拾东西的赵兰道:“姐,淼淼姑真是料事如神,马小草来打探咱们去不去金城。” “你不说就对了。”赵兰对马家人没有任何好感,之前马小草来看她送点东西,她都还了礼。 赵五风满脸期待的问道:“咱们真的要去金城?” “先去金城,而后去长安。”刚才徐淼淼就是这么跟赵兰说的。赵兰把原话告诉弟弟。 赵五风乐得一蹦三尺,“太好了。我竟然能去金城,还能去长安。” “不止我们,还有王家全家也跟着去。”赵兰说到王家,脸有些红了,前些天刘喜儿问愿不愿意做她的妯娌,说是王二宝过年的时候就有了娶她的心思。 赵五风哈哈大笑乐疯了,“洋芋蛋也去。那太好了。我们又能在一起读书练武。” 赵兰整理出两个大包袱,总觉得东西少了点,问道:“你快帮我想想,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带?” “姐,咱们能带旺财去吗?” “能。淼淼姑家所有的牲畜都带走。” 一个时辰之后,徐家大门敞开,四位官员请着徐家人先行,而后在后面往河边走去。 徐家的十四位仆人牵着大牲口及两条狗,背着大大小小的包袱。 十几个御林军两人一组抬着木箱、竹筐。 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走向村口。 小梨村的村民纷纷从家里跑出来,三五一群跟在队伍的后面。 几位御林军跟村民们高声道:“乡亲们,郡公爷发话,天气太冷,你们不要再送了,快快回去。” “我们不怕冷。” “我们想送送徐家人。” 接徐家人的官船停在县城的码头,由于送行的村民太多,徐家人就不骑马了,全部步行。 李大狗全家及李二狗、李三狗一直在小梨村风很大非常冷的村口等着,直接加入了送行的队伍。 这般长长的队伍一直走了十五里,来到了县城码头。三艘官船上面炊烟袅袅,已经做上御林军及琰王府亲兵的饭菜。 徐淼淼回头见来的村民大概有一百多人,除去七、八家没来,剩下人家的孕妇、老人没来,基本上都来了,这才招手让黄娟把背着大包袱交给赵德。 “赵大哥,这里面装着籽瓜的种子及治疗小病小痛的药,你拿去分给今个来给我们家送行的人,包括李村的大狗、二狗、三狗家。” “我们家的田交给族里种籽瓜,收益捐给族里的学子。” 赵德扑通跪在冰雪未融的地上,磕头道:“县主的大恩大德,我们全村铭记于心。” 村民们没想到送行还能得到籽瓜种子及药,还有以后娃读书有了银钱资助,大喜之后跟着就是无比的感激,纷纷跪下磕头。 四位官员各有所思,纷纷道:“县主真是高义。” 徐家人上了官船走上船头的甲板,官船即将启航,赵兰姐弟、王家人飞快的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不吭不哈的在村民们无比羡慕的目光中上了船。 之前两家的包裹行李都由许家奴仆及御林军拿着,让村民们都以为他们不跟着走。 就连赵兰姐弟家的大狗旺财也跟着上了官船。 人群里发生啧啧的羡慕说话声,也有妒忌的说话声音。 突然间,哇,一个孩子放声大哭起来,小身子从拥挤的人群里钻了出来。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t 114 借住琰王府见倾城王妃 赵六风跑向官船,大声哭叫道:“四姐、五哥,你们带上我,别丢下我。我也想坐大船。” 赵林家就赵六风偷偷跑出来送徐家人了,他穿的棉鞋烂了两个大窟窿,能清楚的看见没有穿袜子冻得红肿的脚指头。 旺财很有人性的朝赵六风汪汪大叫,一边叫一边回头看赵兰姐弟。 赵五风望向赵兰,问道:“姐,带六弟走吗?” 赵兰双眉紧蹙,见赵六风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伤心的不得了,心下一软,缓缓道:“带着他。” 对于她来说,再养一个弟弟,可不止是多一双筷子的事,那得多操很多心。但是赵六风要是留在小梨村,肯定会是下一个赵大风、赵二风。 “六弟,姐姐同意你跟我们一起坐官船去金城、长安。”赵五风兴高采烈的跑去相迎。 守在官船入口的御林军之前没有见过这个小孩子,扭头望向徐家人,见徐淼淼点点头,这才让赵六风上来。 “六风真是个有福的。” “六风这么小的孩子,一直从村里走到这里,真是有心。” “兰兰同意带六风也不行,还得县主点头同意。” “是呢。县主善良仁义。” 赵德等人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目送官船离开码头直到不见,这才回村。 李大狗三兄弟跟着去了小梨村,从赵德的手里拿到了半斤籽瓜种子及药,心里感恩徐淼淼。 赵德把余下的籽瓜种子及药公平公正的分给了前去给徐家人送行的村民。 赵林夫妻及几家得知了此事,气得差点吐血。 “你家六风真是机灵,眼看着官船要走了,又哭又闹,兰兰不得已把他带走了。” “六风去享大福了,可给你们省下一大笔粮食与银钱。” “你们两口子前世修来福,生了兰兰这么好的女儿,替你们养两个儿子。” “谁叫你们不去送徐家?” “明年族里家家种籽瓜,秋收卖给梨花观。哼,你们就等着瞧族里家家赚大银钱住大青瓦房吧。” 赵林夫妻听到村民带着嘲讽的话,后悔莫及。 马小草摸着肚子,这个孩子的命真差。他要是早出生几个月就好了,直接装进包袱里面塞给赵兰。 两日之后的早晨,金城城外的黄河码头来了五百军队,驱散百姓,将码头团团围住。 一会儿金城大大小小的地方及军队的官员全部着官服赶至。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琰王府的三船官船出现在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很快就停至码头。 训练有素威风凛凛的御林军及王府亲兵下船之后,便是徐家人。 从三品上的金城刺史(上州刺史)见为首的是个戴着灰兔毛帽穿着蓝色袍的老者,便知是徐清林,当下跪下口里大声道:“下官金城刺史范东与金城官员奉老王妃、琰王之令在此拜迎郡公爷、县主。” 百名官员跪下乌压压一片,声音震耳欲聋。 徐清林忙快步走上前,双手扶起范东,和颜悦色的道:“你我同朝为官,快快请起。” 想当年徐家出了一个皇后,徐清林又是徐皇后最喜欢的小弟弟,哪怕只是一个秀才,走到哪里都有官员阿谀奉承。 他跟着当着大官的长辈出行,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过,百名官员跪迎也见过的。 徐淼淼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射了过来,惊艳、赞叹、探究的都有。 邓红哪见过这阵势,腿都软了,由许淼淼单手扶着,糊里糊涂的走下船,走下码头上了等待多时的琰王府四马马车。 徐淼淼微笑道:“嫂子别怕。陛下来信说老王妃最是随和,也知道咱们是陛下的亲人,不会为难咱们。” 此次小林子还带来了李严密信及李南的家书。 李严在密信里面透露琰王府的老王妃可以信任,有什么事找她去办就行。 这让徐淼淼认为一年多来静王府的内乱及原本病已大好的李静突然间病逝与老王妃及李严肯定有很大的关系。 不过徐淼淼是李严这一派的人,静王府别说内乱,就算移为平地,也跟她没什么关系。 至于李静的死,虽然他是民族大英雄,但曾经派军队帮助李动弑父母幼弟夺皇位残杀忠良,造成大唐国几十年的内乱,导致无数百姓死亡,人生有了极大的污点,史书上肯定会真实的写下这件事。 他这样糊里糊涂的病逝也好。 不知不觉马车驶进金城来到了琰王府正门前。 两个狰狞的石狮一边一个,朱门色高不可攀的高门大开,琰王府的亲兵及十几个奴婢列于两旁。 徐家人下了马车,由长史张瑞带路进了王府大门,而后改乘小轿,走了近十分钟,过了两道门,这才到了老王妃与琰王见客人的院子。 一个穿着红色官袍束着红玉黑色腰带,身材高挑,容貌普通,却是气质高贵的青年女官在院门口相迎,跪下磕了头,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下官金素拜见郡公爷、县主。” 张瑞介绍道:“金大人是陛下派给老王妃的贴身女官,官职正五品上。” 徐清林看到这身红色女式官袍,不由得想到了亡妻,多看了两眼。 徐淼淼还是头一次看到女官。 只见金素穿的官袍的图案跟男式的一样,只是型号缩小而已,明明很一般的容貌,有了红色官袍的相衬,立刻独特起来,添了尊贵气质及不可侵犯的气势。 在徐淼淼前世的皇宫里面,女官是可以随时当皇帝的小老婆。 今生的大唐国皇家对于女官还是有一定的尊重,至少徐淼淼知道亡母就是先先帝派给徐皇后的保镖女官,眼前的金素看上去眼睛很有神,武功应该很高,也是保镖类的女官。 徐清林不方便扶金素,徐淼淼上前把她扶了起来,“这些天我们全家就要有劳你与张瑞了。” “那是下官与张大人应该做的。”金素已经悄悄的打量过徐淼淼,心里暗赞端庄大气,微笑道:“老王妃与王爷等待多时,郡公爷一家快请进。” 大厅置着几个兽头铜火盆,十分温暖,随处何见栽着长满绿叶红花绿植的古董花盆,空气里飘散着淡淡芬芳的花香,令人以为置身于江南。 奢华的地方不止是盆景绿植,清一色的紫檀木家具及官窑瓷器,还有几百年前的大家字画,只在传说中听说过的名贵古董。 正前方的两个太师座椅上坐着一个容貌绝色衣着雍容的少妇及一个穿着黑衣圆脸眼睛很大的七、八岁孩童。 “下官徐清林携家人参见老王妃、王爷。”徐清林语气不卑不亢,与徐家人鞠躬行礼。 早就听说董老王妃年青貌美,比已逝的李静小许多岁,没想到真人生得这般倾国倾城,岁数看上去顶多十八、九岁,哪像是八岁孩童的娘。 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一代军神阅女无数,府里妃嫔无数,最后也不过了董老王妃这一关,专宠她一人,还要立她所生的嫡子为世子,最终闹得几个儿子叛乱,子杀父、父杀子,晚年好不悲惨。 徐淼淼仗着是女子,就多看了董老王妃几眼,真是有沉鱼落雁之色,只是跟李忆云长得一点都不像。 李忆云的美是雌雄莫变,出尘出世,宛如九天白莲。 董老王妃是艳美,犹如百花之王中的牡丹,国色天香。 难道董老王妃收养李忆云,是看在她生的好看吗? “徐郡公一家请起。”董老王妃声音宛如黄鹂,好听之极,声音让她更加的完美。 天天对着这样的女子,少吃一顿饭都可以。李静就这么病逝了,不知道在天上会不会后悔少活几年。 徐家人坐在一旁的座椅上,自有几个容貌中上的年青奴婢揣上香气扑鼻特级茶叶泡好的好茶。 金素趁此机会给董老王妃母子挨个介绍了许家人。 李文琰道:“母妃,我要有个亲妹妹就好了。”庶妹有好几个,亲妹妹一个也没有。想跟妹妹分享好东西,都找不到人。 董老王妃没有接话。 徐清林饮了几口茶,面露享受之色。 徐文、徐佳不喝茶,也学着大人的样喝了一口,而后放下茶碗,神色有些拘紧,低头望着地上铺着绣有百花的漂亮的波斯地毯。 李文琰瞧了两个小孩子好几眼,没有得到回应,小眉毛微蹙。 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都被董老王妃弄到别的地方去了。 他在王府呆了好些天,天天见到的都是大人,不是读书就是练武,要么练字,童年过得没有一点乐趣。 董老王妃将徐家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轻声道:“我们母子仍是孝期,不便参加酒宴,也不便外出,就不陪你们去金城各处转了。” 徐清林连忙道:“天气寒冷,我们一家也不会出府。” 董老王妃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就让张瑞带徐家人去歇息。 徐淼淼心道:双方都不熟悉,太过热情反而别扭,这样也好,在一个府里住着,各过各的,不用费神打交道。 “郡公爷,这里是东院,您一家住的地方是西院,离这里大约一里。”张瑞便请徐家人上轿。 徐淼淼笑道:“这么近的路,我们走过去就行。权当认路了。” 本来就是从农村出来的人,换个身份就非得娇贵的不得了,真没有那个必要。 徐家人边走边瞧看,王府的面积可真大,大大小小的院子许多座,每个院子之间以花园、水池、长廊相联,要知道这是在北地最繁荣的金城城府里面,而不是在城外。 偌大的王府,真正的主人就董老王妃母子,几百名奴仆侍候,近千名亲兵守护,不愧是人上人的生活。 徐文小声道:“姑,王府比梨花观还要大。” 徐淼淼便道:“梨花观要是算上后山的梨林桃林,还是比王府大的。” 直线距离一里,但是左转右转,大约走了近十几分钟才到。 这是一座五进的院子,院子四周都有王府亲兵值守,大门前有两个看着有几分机灵的少年奴仆站着,见到张瑞,立即鞠躬行礼。 院子里面的人大概等候多时,听到动静,鱼贯而出。 先走出来的是四个身材胖瘦差不多的青年女子,她们容貌普通,穿着款式一样的青色衣裙,头发都盘成髻,齐眉的留海遮住额头,看着精练能干。 接着是十个身材魁梧个子差不多高的青年男子,穿着同样的青色长袍,腰间佩带长剑,个个精神奕奕,嘴唇紧闭,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武功高手。 最后走出来的六奴、六婢,这一波人虽然穿着同样款式的黑衣,但是身材体型各异,年纪有大有小,最大的五十几岁,最小的十几岁。 徐淼淼一看就知道了三波人的身份,第一波是御赐给她的四名宫女,第二波是御赐给老爹的十名军中护卫,第三波应该是王府里安排侍候她们全家的下人。 果然众仆跪下磕头之后,张瑞介绍的跟徐淼淼想的一样。 徐淼淼跟刚才第一个从门里走出来的宫女道:“我家的朋友及奴仆在西门候着,你这就去把他们都带过来。” 大宫女连忙答应,立刻带着两名御林军去接人。 张瑞请着徐家人进了第一进院子,让她们看了看是否满意,有没有什么需要。 徐淼淼已经嗅到饭厅里飘来的饭菜香味,想必都安排好了,就等着她们入座享用,这两日在官船上住着,虽是新鲜好玩,但是到底没有在陆地的房子住着舒适。 她与张瑞也有些熟悉了,便道:“你辛苦好几日,快回去跟家人团聚歇息。我们一家有什么事就让四个宫女给你说。” 徐清林跟着道:“对。你这就回家去。” “多谢郡公爷、县主体谅。下官这就告退。”张瑞鞠躬行礼之后就走了。他可不能直接回家,要去东院向董老王妃禀报这一趟的情况,还要处理这几天王府的事务。 徐淼淼对西院非常满意,问了后面四进院子都有几间房,立刻安排众人的住宿,而后问三个宫女道:“你们可有什么紧急的事要禀报?” 三人异口同声的道:“没有。” 徐淼淼便道:“我们都累了,等朋友到齐了用饭,中午睡一大觉,有什么事下午再说。” 不一会儿,赵兰姐弟三人、王大宝兄弟二人及高大姑母女、徐家下人十四人就到了。 众人皆是目光里带着怯意。引路的大宫女倒是没有半点的蔑视。 主子的住房都安排好之后,就去第一进院子的大厅用饭,奴仆就在第五进院子的饭厅里用饭。 饭菜是由刚才第三波从院子里出来的王府的十二个下人做的。 十菜一汤,鸡鸭鱼肉,还有海鲜墨鱼及难得一见的青菜小油菜,主食是南地极品的碧梗米饭、蟹黄汤包、手擀面,最后还有晋地的十年汾酒。 比官船上的饭菜丰盛可口,最重要的是吃得时候桌椅不用摇摇晃晃。 徐淼淼跟家人道:“老王妃、王爷都在守孝,不能吃荤,怕怠慢了我们,不陪我们用饭。我们在王府借住,就不要饮酒了。” “淼淼说的对。”徐清林叫下人把酒撤了下去,特意嘱咐今后都不要上酒了。 徐文问道:“爷、姑,我和妹妹能跟王爷玩吗?” 徐清林笑道:“应该可以。” 徐淼淼柔声道:“你们是客,他是主人。他每天的事很多,不像你们在做客,可以天天玩。他不来找你们,你们就不要去打扰他。知道吗?” 徐文只有点点头道:“好吧。” 徐淼淼跟众人道:“咱们在王府先待几天再说。” 赵兰有些自卑的道:“王府太大了,我要是走出这个院子,都不知道怎么走回来。” 邓红接着道:“是。刚才张大人领路,左转右转,把我都转晕了。” “王府的建筑用的石料、砖瓦都一样,院子从外面看去,都差不多,没有特点,这就让人迷路。”徐淼淼见众人都点点头,又道:“换个角度想,如果坏人潜入王府,也会迷路。” 徐佳恍然大悟道:“原来王府的院子长的都像,是为了迷惑坏人。” 徐清林笑道:“皇宫比王府还要大很大,更是如此。” 徐佳便摇头晃脑的道:“晕了,晕了,我好晕啊。” 众人哈哈大笑,气氛十分融洽。 同样是用午饭,东院的孤寂与西院的欢声笑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董老王妃与李文琰面对面坐着,八仙桌上摆着大小盘碟十几个,菜肴无一不精致。 两人食不语,胃口都不大,挑选着爱吃的菜吃了几口,就下了饭桌。 董瑞求见时,董老王妃已让李文琰去午休了,她则在偏厅吃着茶解解油腻。 北地的冬天最是难熬,只吃不到新鲜多样的青菜就让她烦恼,更别说没完没了的下大雪,日夜不停的刮大风,吃一点点干果就上火。 “老王妃,徐郡公一家已经安顿好了,请您放心。” “他们在官船上可问了你什么?” “县主问是住在府里还是府外,下官回答金城还有些不太平,王妃为了安全,就安置你们全家住在府里。” “她怎么说?” “县主说多谢王妃考虑周全。” “还有呢?” “县主还问他们在府里住,女子用不用戴白花,男子用不用穿黑衣?” “你接着说。” “下官回答王妃说王爷生前最不讲究俗世的俗礼,去世之前特意嘱咐一切从简,你们是客人,就不用戴白花穿黑衣。” “不错。王爷说了一切从简,无需我们母子守孝三年,更无需客人为他戴白花穿黑衣。”董老王妃美妙动听的声音里带着一分的轻快。 “下官观察,徐郡公一家大小事情都经由县主决定。” 董老王妃似笑非笑的道:“这个本王妃也看出来了。” 张瑞忙道:“徐郡公、徐世子都不擅长待人接物,世子夫人还好些,只是出身不高,说话没什么底气。” “听说来的还有许家的朋友?” 张瑞立刻禀报王大宝一家及赵兰姐弟三人的情况。亏得他在官船上打听清楚了,不然董老王妃问得这么细,答不出来肯定会受罚。 “你辛苦了,用过饭在府里候着,下午我派人传你。”董老王妃挥挥一双香葱一样嫩的玉手。 张瑞忙低下头,不敢多看董老王妃一眼,赶紧退下。 过了一个多时辰,董老王妃午休之后,仍在偏厅传了张瑞,问道: “你跟徐家相处两日,知道他们家如今最需要的是什么?” 张瑞想到徐家一张张笑容灿烂的脸,特别是徐清林总是一幅知足欢喜的模样,“好像什么都不缺。” 董老王妃美目一瞪,“是个人就有需求,就像你想要升官。徐家岂会没有需要?” 张瑞扑通跪下,“下官愚昧。” “本王妃要送礼物给徐家,你说送什么好?” 张瑞低头道:“您的东西样样贵重,件件都好,选什么送徐家,他们都会很高兴。”心道:您老人家的东西,都是静王爷生前从各地搜刮来的,只怕皇宫皇后的东西都没您老人家的贵重。 “本王妃送出的东西不但要让对方高兴,还要惊喜,觉得用了很大的心思在里面。懂吗?” “下官这就去打听一下徐家人的喜好。” “你就打听徐郡公、县主。”董老王妃停顿一下,“你做的隐蔽些,不要让他们误会我的用意。” ------题外话------ 本周愉快。这章是上周预存的。亲们订阅我都知道了,送的钻花票都收到了,留言都看到了,开心!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115 四大宫女说王府旧事 张瑞退下之后,站在董老王妃身边的金素微笑道:“张瑞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他比起他的前任差远了。”董老王妃摇摇头,指着对面的座椅,“坐。” “不能老坐,对身子骨不好,不如下官陪您出去走走。” “又是风吹又是日晒,把我的老脸都弄老了,不走不走。”董老王妃嘟着天然红艳的樱桃小嘴,娇艳欲滴的模样,女子瞧见都会动心。 “那您站起来在屋子里走走,活动一下。”金素双手把董老王妃拉了起来。 二女在屋子里走了十几圈,外面传来女子惊慌的声音,“老王妃,奴婢有急事禀报。” “进来说话。”金素替董老王妃说了一句。 进来的是个穿着黑裙的美貌少女,“求老王妃派府里的太医救救奴婢姐姐腹里的孩子,这个孩子快要保不住了。” 董老王妃俯视跪在不远处地毯上的少女,根本不屑跟她说话,使了个眼色示意金素问话。 金素淡淡道:“你是谁,你姐姐又是谁?” “奴婢是老王爷的通房,奴婢姐姐也是。几个月前姐姐怀了老王爷的孩子,不久前被老王妃赏给府里的亲兵队副分队长做妾。” 金素余光见董老王妃秀眉紧蹙却没有反驳,便知此事大概是真的,却是冷声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老王爷一直病重,哪有精力临幸你的姐姐,还怀了身孕?你不要玷污老王爷的名声。” 黑裙少女急道:“这件事府里上下都知道,奴婢没有玷污老王爷的名声。老王爷年后身子好了几天,那几天传召奴婢姐妹一起侍寝。后来老王妃被刺杀重病时,老王爷还传召过别的奴婢侍寝。姐姐怀得是老王爷的骨血。” 金素瞟见董老王妃目射寒光,立即高声道:“来人,把她拉出去拨了舌头,交给府里的亲兵队处置。” 两个孔武的婆子捂着黑裙少女的嘴拖了出去。 董老王妃冷声道:“我可真是被气着了,你查查谁放她进来气我。” 金素问道:“这还用查,张瑞一回金城就立刻到您这里禀报,胡庆来过吗?” “胡庆手里掌管了亲兵兵权,一直不把我们母子放在眼里,竟敢放这样的人进来。”董老王妃面露凶光,美丽的面孔变得狰狞。 金素低声道:“他以为这个时辰,王爷会在您这里。安排了这出戏,无非是想让这个女子说出不该说的话,让王爷怀疑你跟老王爷的死有关,离间你们母子的感情。” “不错。如果琰儿在,听到这番话,就算现在不怀疑,长大也会怀疑。”董老王妃气得猛地一拍桌子。 金素便道:“此次胡庆派的此女不会武功,下次派一个会武功的行刺您,该如何是好?” 董老王妃抬起头来,定定瞧着金素,问道:“陛下的御林军在此,本王妃除掉胡庆,直接从御林军里面选一个军官接任,你看如何?” “王妃英明,真是高见。下官这里正好有一计。”金素心里暗道:董氏真如陛下所说聪明无比,知道陛下要控制整个王府,就立刻主动配合。 西院二进院子的一间飘漫淡淡花香的卧房里面,四个青衣奴婢在梳妆台前跪成一排磕头,不约而同的道:“奴婢春兰(夏荷、秋菊、冬梅)拜见县主。” 春兰就是第一个出院的宫女,下巴有一颗米粒大殷红色的美人痣,看着比另外三位宫女妩媚些。 徐淼淼刚才已经由秋菊梳好了头发,坐着紫檀木制的圆凳上和颜悦色的问道:“起来吧。你们是陛下赐的人,在宫里呆了多久?” 四人起身之后,春兰恭敬的答道:“回县主的话,奴婢四人在宫里呆的时间不长,也就一年多。” 徐淼淼目光扫过四个宫女,身材体型差不多,容貌也有几分相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四胞胎,心里谢谢李严有心了,道:“陛下正月登基,你们比陛下早入宫。” 春兰接着道:“是。奴婢四人先后入宫。奴婢与夏荷先后在宣政殿、立政殿呆过。秋菊在东宫、太医馆呆过。冬梅一直在御膳房。” 徐淼淼自主自语的道:“宣政殿是先帝是上朝就寝的地方。立政殿是已死的马贵妃的居所,这个地方应该是皇后的宫殿,马贵妃住进去违反宫规。东宫是先帝立的太子住的地方。太医馆不住妃嫔皇子公主,里面是太医、医女官办公的地方。御膳房是给皇宫各位主子做饭的地方。” 她只拿先帝与马贵妃说事,不会提现任的帝后。 四女面色有些惊讶,异口同声的道:“县主都说对了。” 徐淼淼菀尔,对四女谦卑的态度很满意,“春兰熟悉朝事。夏荷知晓后宫。秋菊知晓东宫及医馆的事。冬梅熟知御膳房。陛下派你们到我身边来,真是有心了,多谢陛下对我们全家体贴入微。” 四个宫女之前担忧容貌生得普通,怕徐淼淼不满意,听了这番话自是放下心来,心里都大赞她睿智。 下一刻,徐淼淼便说到了她们的容貌,“你们的容貌寻常,在宫里时不引人注意,也不会让妃嫔产生危机。去年宫里正乱着,你们比容貌生得美的宫女容易存活。” 四女齐声道:“县主英明。” “我听你们说的都是官话,祖籍是哪里人?” 春兰答道:“奴婢的祖籍是洛阳,夏荷是临潼,秋菊、冬梅都是湖州。” 徐淼淼微笑道:“我的祖籍是南地,在陇地出生。咱们来自天南地北,能聚在一起,这是缘份。” 四位宫女均是露出笑容。 春兰道:“是。奴婢能侍奉县主是天大的福气。宫里的人无不羡慕奴婢四人。” “我今年十四,你们多大了?” “奴婢四人同年出生,都是二十三岁。” “武功是在一个地方学的吗?” 春兰眼帘低垂,低声道:“奴婢四人的武功都是在庵里学的。” “学了几年?” “十岁那年进了庵,一直学到去年入宫之前。” “还学了医术什么的,是吗?” “是。县主真是睿智无比。” “十三年前,陛下离开我们家,从那时起就谋划登基的事,你们算是他早期培养的人,忠心自是没有问题,所以被派到我这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都是孤儿?” 四名大宫女点点头答是,均是从同伴的目光里看到了对徐淼淼深深的敬畏。 这个十四岁的小女子,从出生至今一直呆在小梨村,连金城都没有来过,竟然知道这么多的事。 难怪她能够当徐郡公一大家人的主,难怪主仆都对她惟命是从。 马上就要去长安,有这样的主子真是天大的福气,比有个愚蠢无知还不跟她们交心的主子强百倍。 徐淼淼柔声道:“你们不用这般拘紧,该守的规矩守了就行。”接下来,开始问琰王府的情况,也是考察她们来了几天,有没有为主子着想主动去打听消息。 四女将知道的事情尽数禀报。 原来静王去世之前,有侧妃两人、滕妾四人、贵妾七人、妾二十四人、通房三十几人,成年的庶子七人,未成年的庶子十二人,已嫁出的庶女四人,未成年的庶女六人。 府里主子多事多矛盾更多。 王府内乱时,两名侧妃、两名滕妾、三名贵妾受牵连被静王处死,五名成年庶子的兵权被静王收回,还有两名庶子被免除了官职,三女已嫁的庶女的夫家被静王抄了,她们也被静王下令自缢。 静王住在东院,董老王妃与李文琰之前就住在西院。静王去世,董老王妃与李文琰搬去东院。 之前杀人抄家的事都是静王下的令,董老王妃一直有仁慈的好名声。 岂料,静王下葬时,董老王妃以静王遗言为由,将没有生下子女的滕妾、包括比她早入王府的她的堂姐在内的贵妾、妾,共计十五人一起活活殉葬。 那些生下子女的妾室与未成年的庶子、庶女全部打发到金城城外的庄子去。 董老王妃还杀头、打残、卖掉处置了近百名奴仆。 如今偌大的王府只有董老王妃及王爷两个正经的主子,奴仆少了两成,人口简单,事少了矛盾也少了。 不过,将一群活人殉葬的事,特别是把堂姐活活殉葬,一下子让董老王妃的名誉落至千丈,也让人对她产生深深的恐惧。 徐淼淼听完之后,却是很平静的道:“孤儿寡母,老王妃再不心狠手辣,只怕被人吞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后宅阴私多,王府就是缩小版的后宫。 董老王妃要是善良仁慈的话,怎么能当上王妃,怎么能护着独子存活下来,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四位大宫女再次不约而同的道:“县主所言极是。”真是庆幸有一个不是小白花大圣母的主子。 徐淼淼问道:“老王妃的娘家是个什么情况?” 冬梅上前一步,低声道:“董族是天水府的大家族,在当地很有威望势力,这也是在当地,到了金城就不算什么了。” “当年董族先把董老王妃的堂姐送进王府,当了贵妾。” “后来这个堂姐贵妾连着生了两个女儿,没有生下儿子,董族就急了,把原本要送到宫里的董老王妃送到王府。” 徐淼淼听得津津有味,让冬梅继续八卦。 “听说董老王妃在进王府之前住宿驿站时被雷劈过,醒来之后,性情大变,原先只是略通的琴棋书画变得样样精通,脾气也由活泼爱笑变得内向爱哭,原来没有主见变得心里非常有主意。” “她给送她到静王府的长辈说,如果就这么让她从静王府的后门进去当妾,她就当着静王的面一头撞死。” “董族的长辈见她性烈,只能先把她安置在金城城外,而后让她的堂姐去给静王解释一下。” “静王早就听董族的人说献上一个绝世美人,还看到了画像,谁知她不愿当妾。” 徐淼淼没想到这么有意思,问道:“老王妃的名字叫什么?” “董老王妃的名字叫董飞燕。” “静王定会以为董飞燕欲擒故纵,对吗?”徐淼淼前世古代有个赵飞燕的美人,今世有美人董飞燕。 冬梅点点头,“是。静王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自然不会因为老王妃这么说几句话,就明媒正娶她。静王足足晾了董老王妃半年。董老王妃仍是坚持。董族的人没有办法,只能对静王实话实说。静王没有生气,倒是对董王妃起了兴趣。” “有一日,静王去兴隆山打猎凯旋而归喝了酒,路过城郊被美妙绝伦的琴声吸引,就寻音而去,竟是听到有女子唱歌,怕打扰了佳人,叫退随从,翻墙而入,看到了一个绝美的佳人在弹琴唱歌。” “静王为之倾倒,直接报上名字,要把佳人带进王府。” “佳人说,我及笄之前向族人立誓,宁为英雄妻,不为帝皇妾,族人便把我送到了这里,你若要带我进王府,就娶我为妻。” “静王说,好一个宁为英雄妻,不为帝皇妾,本王自认是英雄,你不愿进宫为帝皇妾,本王就娶你为妻。” “佳人说,口说无凭,立字为据,便把文房四宝拿出来,先写下那两句话及年月日地点,静王见佳人的书法有大家之风,真是貌琴书歌四绝,更是仰慕,便写下娶佳人为妻的字。” “静王酒醒之后,人去楼空,仿佛做了一场梦,却让他念念不忘,派人到处去寻。” “过了两个月,董族的人拿着静王的字来到王府,静王这才知道佳人就是董飞燕,也没有抵赖,就向朝廷写了奏折禀明要娶董飞燕为王妃,而后按照礼仪大婚。” 徐淼淼笑道:“老王妃不但才貌双全,且聪慧无比,把男子的心思都摸透了。” “是。老王妃刚当王妃时,并没有主管王府的事务,董族的力量很小,帮不了她的忙。” “静王府对内主事的人是侧妃,也是静王元配的堂妹。老王妃在被这个侧妃害得流过一次产之后,才得到了主事的权力。” “这个时候,董族向老王妃提出了各种各样的要求,都被拒绝了。” “董族气愤老王妃过河拆桥不为族里考虑,就让老王妃的堂姐贵妾拆她的台,在静王面前说她的坏话,有一次害得老王妃的主事的权力差点被夺走。” “后来老王妃生下王爷,从不在静王面前提任何要求,更没有为娘家开过口,静王这才知道之前误会她了,对她更加的好。” “董族人这时想修复与老王妃的关系,老王妃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向他们解释,没有帮家族是因为自身难保。” “可是董族人并不相信,竟然要把老王妃的一个堂妹送进王府给静王当贵妾。” “老王妃知道董族人想让这个堂妹对她取而代之,便直接让静王下令把堂妹许配给一个军官。” “谁知,在王府的那个堂姐贵妾,故意把董族的打算告诉了静王,说老王妃善妒。” “静王为了此事冷了老王妃两个月,直到老王妃写下和离书一封带着不到一岁的王爷离开金城,这才再次宠爱她。” “自此老王妃再不见董族的任何人。静王去世之后,老王妃就让两个女儿都病死的堂姐贵妾陪葬了。” 徐淼淼感慨道:“董族没有聪明人。老王妃的堂姐贵妾落得殉葬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静王是英雄,但不配被好女人爱。” 她能够想象的出董老王妃当时在王府立足有多么艰难,也能想象被亲人出卖时的悲痛愤怒。 至于李静,不过是个被女人宠坏的权贵男子,哪怕老王妃曾经对他有过爱情,也被他一次次伤害的消失殆尽。 不只是冬梅,另外三位宫女均道:“县主所说极是。” 徐淼淼问道:“老王妃没有娘家相助,那有没有忠心耿耿的文官、武官可用?” 春兰低声道:“有。陇道都督、金城刺史、金城长史及几位县令、边防的十几位将军都是老王妃向静王推荐的。” 陇道不是富裕的地方,陇道都督官职是正三品的中都督,是金城刺史的上级官员,权力很大。 今日在黄河码头迎接徐家的众位官员,没有陇道都督。 徐淼淼恍然大悟,“我就说老王妃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人相助怎么可能,原来有这么多位官员。” 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有一个好女人。 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必有无数个好男人。 董老王妃笑到了最后,不知道背后的好男人当中有没有李严? 四位宫女均是微笑。 冬梅又道:“县主,王府原来的长史听说是老王妃的心腹,不前久升了官职调到南地去了。” “老王妃正值用人之际,却放了原来的长史升职去南地任官,这份胸襟比一些男子都强。”徐淼淼在官船上就问了张瑞,得知他是刚上任的王府长史,并不是买骆驼的人,买骆驼的那位长史已去了南地。 冬梅轻叹一声,道:“老王妃有个干女儿,听说生得比老王妃未成亲之前还要漂亮,带着股子仙气,可惜红颜薄命病逝了。” 徐淼淼面色微变,“你听谁说的老王妃的干女儿?” 冬梅低头道:“奴婢是听王府厨房的几个厨娘闲时谈天时感慨说的。” 徐淼淼一直想打听李忆云的消息,只是眼下跟董老王妃根本不熟,还是等等再说。 “她们还说什么了?” “没有了。” 这时,外面传来青年男子的爽朗的笑声,竟是引得夏荷、秋菊都面色微红。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116 俊将军丧两妻命苦 “他们十人均出自御林军,每个人陛下都亲自问过话。郡公爷对陛下送您的军中护卫可满意?” “满意。陛下真是有心了。” “陛下有令,这些天下官与您全家同吃同住一个院子,日后下官就打扰了。” “人多热闹。你与磊儿年龄差不了几岁。他以前在村子里没有什么朋友,这次能遇上你,我希望他能与你谈得来。” 徐清林与卢亮在二进院子里的对话清晰的传到徐淼淼的卧房,爽朗大笑的便是卢亮。 徐淼淼的目光在夏荷、秋菊的脸上打了个转,微笑道:“看来卢将军除了招长安贵女喜欢,还挺招你们宫女喜欢的。” 在官船的两日,徐家人跟卢亮同桌用饭。徐磊跟卢亮竟能聊到一起去。卢亮的情况是徐磊告诉徐家人的。 卢亮出自陕西道大家族,族里男子大多从文,他算是一个另类,自小拜了武和尚为师,练就很高的武功,从军之后杀土匪强盗,屡战屡胜,提职很快。 后来他认识了李严,成为其亲信,为其登基立下一定的功劳,被其任命为御林军右将军,算是大唐国年青将领里最年青也最没有军方背景。 卢亮今年二十五岁,几年前他十分喜爱的原配生产小儿子时去世,留下两个儿子,两年前再娶,第二任妻子是他的表妹,这门亲事是家族给他安排的,表妹进门不到半年,回娘家时遭遇泥石流连尸体都没找到。 他认为自己命硬克妻就不再娶了,府里只有原配娘家塞给他的一个通房。 卢亮出身贵族,家境十分富裕,容貌非常英俊,武功绝高,身居要职,前途无量,这样的条件在长安算是相当好了,哪怕有两个儿子,仍有许多贵女要嫁给他。 夏荷羞道:“卢将军出身名门,奴婢可不敢喜欢他。” 秋菊轻声道:“奴婢只是敬佩卢将军文武双全。” 春兰笑道:“县主,陛下曾经要把她们赐给卢大人,卢大人以家里不需要太多的女人为由婉拒了。” “原来如此。”徐淼淼瞧着两女一脸娇羞,打趣道:“你们要是想跟着卢将军,我可以让他回到长安之后带走你们。陛下那里我去说就行。如何?” 夏荷身子打了个寒颤,跪下央求道:“县主莫赶奴婢走。” 秋菊跪下立誓道:“奴婢生是县主的人,死是县主的鬼。” 徐淼淼大眼微眯,柔声道:“好。你们起来。陛下已经把你们送给我了,你们就是我的人。只要你们尽心扶侍我,我绝对不会把你们到处送人。” 到了用晚饭时,卢亮果然出现在徐家人的饭桌上,跟徐清林、徐磊、王大宝、徐文几个小孩子一桌。 徐淼淼与女眷坐在旁边的一桌。 董老王妃特意派来金素问徐家人吃住是否习惯,有没有什么要求。 金素进来时仿佛都没看到卢亮,不跟他打招呼。 卢亮就在旁边坐着听金素与徐家人对话,也不吭声。 徐淼淼回到卧房,就笑问四位宫女,“金素与卢亮同朝为官,都是陛下的亲信,见面装出不认识,是不是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心道:今日卢亮都没有跟随徐家人去见董老王妃,是不是在回避金素。 四女相视对望,再一次对主子的聪慧敏锐心服口服。 春兰答道:“县主,陛下搓合两位大人成亲,金大人愿意,卢大人不愿意。金大人一气之下就来到了金城。” “懂了。”徐淼淼又问道:“金素的家族有没有势力?” 仍是春兰答道:“金大人跟我们一样是孤儿在庵里练武,只不过她是官员的嫡女,从小就识字学了琴棋书画,起步高成就大,被陛下一步步提为女官。” 原来金素就是古代的励志女强人。 徐淼淼心下了然,去浴房沐浴,享受董老王妃级别的梅花花瓣浴,泡了个热水澡,驱走了全身的疲惫,而后回卧房睡觉。 她的卧房是里外间,她自是睡在里间,外间的床上是四个宫女轮流值夜睡着。 今晚是第一夜,就由最老成的春兰来值夜。 徐淼淼这边都睡着了,春兰仍没有困意。 春兰不是不困,而是当差不能马虎,不能比主子先睡,即便睡了也不能睡死过去,要在半梦半醒之间,主子在里面有什么需要,立刻就能醒来去侍候。 次日早晨,徐家人跟往常一样都起来了。徐淼淼用早饭时仍然看到了卢亮。 卢亮换上了便服,紫色长袍,系镶名贵白玉黑腰带,精神奕奕,跟往日一样英俊,只是多了几分儒雅的气质。 徐淼淼特间观察夏荷、秋菊,见她们站在一旁目不斜视,没有偷看卢亮。 “郡公爷一家昨个睡得可好?”卢亮面带微笑。 徐清林点点头道:“好。”都住上了老王妃与王爷曾经住过的西院,用的清一水的紫檀家具,大厅、卧房里都有盆景,处处精致,环境这般好,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卢亮问道:“您家人今个可要出府去金城走走?” 徐清林望向了徐淼淼,见她轻轻摇头,便道:“今个我们家都在王府。不出府。” “爹,我有话跟您说。”徐淼淼在饭后与徐清林去了书房。 父女二人在商议过之后,徐淼淼先在大厅给家里人及王大宝、赵兰家说了王府的一些忌讳及注意事项,而后把从小梨村带来的奴仆叫来立下规矩。 徐淼淼特意道:“小青,你今年已经十岁,着男装在王府里行走,多有不便,自今日起就恢复女装。” 以前在小梨村,村里人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小青女扮男装,徐淼淼就不管了。 现在徐家在王府做客是客人,不像在家里那样随意,该注意的必须要注意。 小青女扮男装在一群奴婢当中混着,会让不知情的王府人看笑话。 小青面颊通红在众人惊诧的目中之中跪下答道:“是。” 徐淼淼又把新得的宫女、护卫叫来,让乔伯念了徐家的仆规,“今个上午你们就把仆规背会。” 国有国法,宫有宫规,徐家自有家规。在外面候着的王府的众仆听到了徐家家规,收起几分轻视之心。 接下来,徐淼淼宣布春兰暂时做徐家的管家,徐家上下有什么事就跟春兰说。 春兰被委以重任,脸上表情不变,跪下道:“奴婢定当竭尽所能,不辜负您的信任。” 徐淼淼道:“乔伯,你仍是二管家,今个你就跟春兰了解一下王府及金城的情况。”又提了王伯当三管家,接着道:“我们在王府借住,家里上下对王府的事就由春兰出面,对金城各府的事由乔伯出面,家里的下人就由王伯调度。” 这般安排后之后,她又把王府分过来的下人叫了进来,让他们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无非是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家生子,现在西院做什么事。 “春兰是大管家,乔伯是二管家,王伯是三管家,各司其职,你们有事与他们三人说便是。” “老王妃、王爷派你们来侍候我们,你们必是整个王府里面最出众的奴仆,相信事事都能做的极好。” “如果有什么人糊涂犯了错,看事情的大小,小事我们在院里就处置了,大事只能交给老王妃、王爷。” 王府的六奴、六婢听到犯了大事徐淼淼要把他们交给老王妃重置,面露惊恐之色,连忙跪下磕头发誓定当尽心侍候徐家人。 主仆都交待好,就过去了一个时辰。徐淼淼连忙起身去院子里走走活动一下腰身。 昨天没顾得上仔细看西院,今个有时间就转转这个五进的大院子。 每一进都有花圃、树木,现在是冬季,梅花也还没到开的时候,显得有些孤寂。 不过可以想象过一阵子梅花齐开会很美,还有春、夏、秋季应季的花开放,也会很漂亮。 每一进都有书房,前面三进的书房的书架上面置满了书,彰显王府的主子博学,后面两进的书房以字画古董为主,彰显王府的富贵底蕴。 第二进的书房旁边有一间空房,徐淼淼问了王府的奴婢得知这里原是老王妃的琴房。 “县主,老王爷去世之后,老王妃伤心难过就封琴不弹了,这房里的几张琴收入了库房。” 徐淼淼轻声道:“老王妃对老王爷情深意重。”走出这间昔日英雄美女欢声笑语如今空荡荡人去楼空琴音不再响的房间。 徐磊、徐文、徐佳、洋芋蛋、赵五风在第一进的院子里面练武,早就在官船上换了干净衣服的赵六风站在一旁一边瞧一边比划跟着学。 王大宝没什么事可做,也跟着众人练武。 徐清林自是窝在第一进的最大的书房里如饥似渴的看书。 邓红、赵兰、高大姑、刘喜儿在偏厅里面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低声说话。 在官船的那两天老是摇晃做针线活晃眼睛,这会终于到陆地不晃了,光线也好,赶紧做家人的衣服。 黄娟贴身大奴婢的差事被四大宫女顶了,徐淼淼把她派给了徐佳。 小青恢复了女装,比男装瞧着好看一些,不过胸脯还没有发育,仍是个小丫头。徐淼淼让她当了邓红的贴身奴婢。 东院的董老王妃起的要晚些,这时刚刚用过早饭,也就吃几口素粥几筷子酱菜的事。 她刚用完饭,金素就过来了。以往每日也是这般,除了用饭睡觉,其余时间金素大都陪着她。 大奴婢的进来将西院的动静细细的禀报,董老王妃不时的轻轻点头。 大奴婢轻声道:“看来徐郡公家里拿事的真是徐县主。” 董老王妃面色柔和,“县主几年前就失去娘亲,家里没有长嫂,新二嫂也是后来才娶的,没有人教导她,她也成长的这般好,独当一面。俗话说丧母之长女不能娶,我看也不全是如此。” 金素微笑道:“老王妃,您这是在夸自己吗?” 大奴婢见董老王妃唇角上翘,便道:“我们王妃未嫁入王府之前情况跟徐县主相似。如今我们王妃是整个王府乃至金城的主子。人人都夸我们王妃会持家。” 董老王妃幼年时丧母,生父娶了继室,把她与弟弟送回了董族,等于是让她们自生自灭。族人见她生得美丽,这才请名师教琴棋书画,只是她学得不精。 后来,静王要娶她为王妃时,还有北地的官员以丧母之长女不能娶为由阻止。 董老王妃得了王府内事的大权之后,没有人教她怎么持家,她也跟徐淼淼这样无师自通做的很好。 三人说着话,王府长史张瑞进来请安,向董老王妃禀报经过一天的调查,徐家人的喜好是什么。 于是黄昏时,徐家人就收到了董老王妃与王爷送的重礼。 徐清林得到的是两大箱书籍,里面包括几本孤本的古籍书。 徐磊得到的是一把宝剑、一张短弓及铁箭。 徐淼淼得到的是两盒名贵的首饰及四瓶极品茶叶。 徐文得到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一匹雄黑色千里小马驹。 徐佳得到了漂亮的衣裙鞋子、玩偶及一对未成年的梅花鹿。 邓红得到了一套镶宝石的头面首饰、两身衣裙。 另外还送了徐家人两盒金珠、南地极品的绸缎五品、上品绸缎十二匹、鲁地上品的棉布二十匹、上等的鹿茸人参燕窝若干等。 董老王妃跟前的大奴婢跟着张瑞一起过来,还交给徐淼淼一个厚厚的信封,“老王妃、王爷说,这是三千两银票,请您全家在金城买些东西。” “银钱太多了。”徐淼淼菀尔,难怪李严没有赐银钱赐物,原来算好有人会送来。 徐清林摇摇头道:“使不得。”打死没想到,有一天会得到静王的遗孀送的巨银。 大奴婢特意跟异常惊喜的徐家人道:“老王妃、王爷说,都是一家子亲戚,不要客气,收下便是。” “礼物太多也太过贵重。”徐清林看着打开的两大箱书籍,再看看手里的书籍单子,动心的不得了,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徐淼淼心道:这才是王府应有的大气。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就收下了。晚饭之后,我去谢谢老王妃、王爷。” 大奴婢走了之后,邓红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喃喃道:“三千两银票……” “全家主仆近四十口人,现在在王府住着,吃穿都不用花银钱,以后到了寸土寸金的长安,各种各样的开销加起来,每天都要不少的银钱呢。”徐淼淼将三千两银票收起来交给了徐清林,后者又交给她,让她全权处置。 徐文、徐佳欢天喜地的跑到院门外面瞧看小马驹及梅花鹿。 徐磊在院子里拿着宝剑比划着,众护卫目光羡慕围上来猜测宝剑的来历。 徐淼淼望着大厅里十几个打开的装着金珠绸布补品药材的大箱子,吩咐道:“春兰,你做两个册子,一个册子记录人情交往,日期、谁送的什么礼物都写上。一个册子记录家里的物品,今个王府指名道姓送给各人的礼物除外,其余的礼物都记录在册。” 邓红见状,就让小青去跟春兰学学,也做两个册子,把今个一家四口得的东西记录下来。 徐淼淼心里暗自点头。日后她出嫁,邓红就得替代她管家,现在就开始学习自是好。 晚饭之后,天还没有黑,徐淼淼带着邓红、徐佳步行前去东院。 徐佳好奇的问道:“姑,你怎么不带哥哥呢?” 以前在小梨村,徐淼淼串人家去小镇、大镇、县城玩,每次都是把两个小孩子一起带上,从来没有单独带一个另一个不带的。 “老王妃爱清静,人太多了闹腾,我就不带文文去了,下次我不带你带文文。” “我想去。” “你不怕老王妃?” 徐佳天真无邪的道:“她生得很好看,我很喜欢瞧她。” “那你等会见到老王妃,也这么说。” 徐佳小声道:“不行。我不敢说。我有些怕她。” 邓红低声道:“妹,我也有些怕老王妃。” “我们去了,道谢坐坐就走,不会久待。你们不用紧张。”徐淼淼菀尔,心道:你们的直觉是对的。老王妃要是不厉害,怎么能走到今天。 此次跟着三女过来的是冬梅、黄娟、小青。 冬梅穿得是宫里的青色裙子,与黄娟、小青穿得蓝色衣裤完全不同。 读过书学过武又在宫里呆过的冬梅气质比流民出身的黄娟、小青强许多。 不过徐淼淼现在没有可以信任更好的人选可用,就仍是用彼此很熟悉也能够信任的黄娟、小青。 远远的就听见有两个女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像是从东院传出来的。 徐淼淼手一抬,低声道:“慢点走,等惨叫声停了再过去。” 冬梅轻声问道:“县主,可需要奴婢前去打探一下?” “不用。”徐淼淼摇摇头,太过明显的打探是对主人的不尊重。 几人慢悠悠快要走到东院时,两个女子的惨叫消失了,等走到院门时,石板地上有拖人走过的血迹。 一个戴着坠着米粒大珍珠银耳环青年奴婢正拿着簸箕里的白雪去擦洗血迹,见到几人,连忙站到一旁,恭敬的道:“奴婢见过县主、世子夫人、小姐。” 守着院门的两个身材五大三粗的中年奴婢跟着恭敬的行礼。 徐淼淼问道:“老王妃、王爷可曾用过饭?” 皮肤黑些的中年奴婢答道:“回县主的话,我们老王妃、王爷已用过饭了。” “此时我们方便进去吗?” “方便。老王妃早就嘱咐过,县主随时来都行。” 院子里还有两大滩血迹及一把把的头发,看来戴珍珠耳环的青年奴婢先打扫了门外,等会才打扫这里。 徐佳望了望地上的殷红的血,有些害怕,小声道:“奴婢做坏事挨打流血了,是吗?” 徐淼淼点点头道:“是。”徐家还没打过仆人,希望以后也不会。 这一路,邓红一直牵着徐佳的手,这时俯身在她耳边道:“等会不要提这些事。” 徐佳点点头,“我不会那么傻问人家的家务事。” 小青、黄娟回头望了那滩血迹及一把把的头发好几眼。 曾经当过流民的她们见过比这个血淋淋十倍的场面,心里没有害怕,就是觉得王府看上去富丽堂皇奢华庄严,能在这里当奴婢月银多风光,但风险也非常大,一不小心可能就没命了。 这次是在偏厅,面积相比大厅小一半,仍是可见绿叶红花的盆景及名贵的古董。 董老王妃坐在太师椅上面,穿着银灰色用银丝绣有云月飞鹤的衣裙,戴着一条坠子是两个铜钱大的白玉的细细的金链,脸颊像涂了胭脂一片红。 她的嘴唇上竟是湛出一点点的血,显然是刚才气极,贝牙咬破了嘴唇上的皮。 李文琰站在董老王妃的旁边,穿着黑色的衣裤,两只大大的眼睛哭得红肿,还在掉着眼泪哭。 ------题外话------ 明天起放三天假。本文不会断更。天天有更新。更新时间不变。上午十一点左右。不见不散! 亲们的订阅,送的钻花票打赏留言,我都看到收到了。就不一一在此感谢了。统统飞吻么么哒!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117 真假琰王引蛇出洞 “淼淼见过老王妃、王爷。”徐淼淼的目光在母子的脸上一扫,便低下头来。 董老王妃瞪了伸手拉她衣袖央求的李文琰一眼,跟徐淼淼柔声道:“快坐。” 邓红母女、三个奴婢跟着行了礼。邓红母女坐在了徐淼淼的旁边。 “今个真是让你们看笑话了。” “我给琰儿千挑万选的两个大奴婢,竟被人收买了,前个把一个旧奴放了进来。” “这个旧奴在我与金素面前胡言乱语诋毁已逝老王爷的名声,我一时生气就让金素把这个旧奴的舌头割了。” “我还没查到两个大奴婢身上,她们竟然在琰儿跟前颠倒事非,说我害死了我们老王爷,还要害死所有的庶子,琰儿信了她们的鬼话,晚饭时质问我。” “我派人把两个大奴婢提过来,问清是她们挑拨离间我与琰儿关系,就把她们在院子里打断腿,让金素把她们送去金城衙门。” “琰儿竟是为了她们跟我顶嘴,还让我放过她们。” “我若是放过她们,日后人人都学她们,让我怎么管整个王府?”董老王妃说到这里,美目落泪,哽咽出声,扭过头去接过身后奴婢双手递来的丝帕擦泪,“在琰儿心里,我这个当亲娘的,竟不如两个大奴婢重要。” “老王妃,您莫生气。”徐淼淼缓缓道:“王爷年纪小,还不知道这些人的险恶用心,他以孩子的角度来看这件事,觉得双腿断了很惨,所以向您求情。对吗,王爷?” 李文琰立刻点点头,“对。她们腿不能走路好惨,不要把她们送到衙门,她们会死。” 徐淼淼肃容道:“王爷,她们这次放进来一个不会武功的旧奴,下次要是放进来的是个手持匕首的旧奴,一刀一刀的刺向老王妃,让老王妃倒在血泊之中,让你变成了孤儿,你怎么办?” 李文琰圆圆的小脸面色苍白,吓得双手一把紧紧握住了董老王妃哭道:“母妃,我不要你死。” 徐淼淼长叹一声,接着道:“王爷,到那时你哭又有什么用,这一切都是你心软造成的。” 徐佳大胆的小声道:“我姑说过,对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人的心狠。” 李文琰瞧了徐佳一眼,哭得声音更大了。 徐淼淼问道:“王爷,你想想看,幕后的坏人为什么没有收买别人的大奴婢,偏偏收买了你的大奴婢?” 李文琰哭声小了,问道:“为什么?” 徐淼淼一脸的同情与怜悯,“因为坏人早就料到你年龄小心思单纯心软,事发之后一定会向董老王妃求情放过两个大奴婢,所以才收买你的大奴婢,这样只花一次的银钱收买,却能让她们下次还能放人进来刺杀董老王妃。” 李文琰满脸自责,这次不再央求董老王妃放人,而是气愤的捏紧小拳头,叫道:“母妃,我不要你死,你把她们送进衙门,让金城刺史处死她们!” 董老王妃搂住了李文琰的小脑袋,趁机朝徐淼淼微微点点头表示感谢。 徐淼淼的话还没说话呢,继续道:“王爷,你这样做可就太对了。你与老王妃母子齐心,坏人就无机可趁,害不了老王妃,你就不会变得孤儿。你还不向老王妃认错,让她高兴,让她长命百岁,这样她才能永远的守护着你。” 孤儿寡母,董老王妃若是没了,李文琰自是没有人庇护。徐淼淼说的是实话。 李文琰哭道:“母妃,我错了。我差点害死你。我差点变成孤儿。” 董老王妃激动的道:“好琰儿,你能明白就行。你今晚没有吃饭,饿不饿?” 李文琰点点头,道:“我好饿。我去吃饭。母妃也去吃。” 徐淼淼便起身微笑道:“老王妃,我们是来道谢的,没有事情。你与王爷快去用饭,我们明个再来。” “实是不好意思,我们母子在你们面前哭了一场。”董老王妃盈盈站起,个子比徐淼淼高一些,丰胸纤腰,身材曼妙,此时梨花带雨,吾见犹怜,真是美如天仙。 上次徐家人包括徐清林来时,董老王妃一直是坐着,这次竟是站起来牵着李文琰的手往外走,要送徐淼淼四人。 徐佳朝李文琰吐吐舌头,小声道:“你的眼泪真多,比我哥哥能哭。” “唇齿都有相碰的时候,何况母子,我就觉得母子没有隔夜仇,什么事当日发生当日说开就好了。”徐淼淼边走边道,还扭头跟已经不哭却羞得脸通红的李文琰眨眨眼。 董老王妃感慨道:“以前我与琰儿也被人挑拨离间过,不过没有这次这么凶,也是老王爷去世了,那些牛鬼蛇神都冒出来欺负我们娘俩。” 徐淼淼柔声道:“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有您庇护,王爷经得事多了,慢慢就会成长起来,那时牛鬼蛇神统统都得躲着您母子。” 董老王妃有些动容的道:“谢谢。”怎么身边就没有徐淼淼这么一个能说会道会教导小孩子的人呢。 东院的奴婢及外面值守的亲兵见董老王妃、李文琰把徐淼淼四人送出来,心里均是一惊,看向徐淼淼四人的表情都比刚才更加的恭敬。 待回到西院的大厅,徐淼淼跟邓红、徐佳嘱咐道:“刚才的事不要议论。” 母女自是点头。 徐淼淼去见徐清林,把此事说了,“已经有人对静王的死产生怀疑,这个人对王府的情况很了解,能买通琰王爷身边的两个大奴婢,董老王妃真是高明,为了证实自己与静王的死无关,直接把两个大奴婢送到金城衙门。” 徐清林赞同的点头,放下手里的书,“陛下的密信让我们在王府里多住些天,等他的消息再启程去长安。这些天我们就在府里呆着,不要出府。” “是。女儿也这么想。”徐淼淼停顿一下,又道:“王府比小梨村大,就是没有大山可以爬。从明个起,我就让哥哥他们晨练绕着西院跑十圈,而后在东院与西院之间的练武场练武。” “读书习武都不能松懈。好。就按你说的做。” “我们已经在此住了几日,天天锦衣玉食,明个我派人去把邓伯、二宝侄子接回来,您看如何?” “你若不说,我都忘了此事。红红肯定想念亲家了,大宝、二宝也想念三宝。你去安排。” 次日早饭时,徐淼淼特意把卢亮叫到偏厅单独说话。 “卢将军,我嫂子的生父及大宝的弟弟就在离金城不远的地方做事,我派王管家跟着你的人去把他们接过来。” 卢亮在官船上就从徐家人的嘴里知道了邓红的爹与王三宝给富贵人家砌火炕的事,两人都是徐家知根知底的亲朋好友,不会给王府带来任何的威胁隐患,自是满口答应。 徐淼淼笑道:“谢谢。” 卢亮问道:“昨个县主、世子夫人、佳佳去西院那边可曾受惊?” 徐淼淼面色不改,道:“以前在镇里见过杀牲口,也是鲜血淋淋的场面。昨个在西院没见着人,只见着地上有血迹,就没有那么怕。” “那就好。” “昨晚我们也没有做恶梦。卢将军放心就是。”徐淼淼本来就不是小白花,也装不了小白花的娇弱。 卢亮瞟了一眼窗户外走过的人影,俯在徐淼淼耳边,嗅到淡淡的似兰似月季的体香,看到她露在衣领外的一段洁白如玉的脖颈,嗓子竟有些干,连忙移开目光,用极低的声音道:“老王妃、王爷比较寂寞,这几日傍晚还请县主带着文文去陪陪她们。” 徐淼淼目光清澈,定定瞧着卢亮,轻声道:“我也正有此意。” 到得黄昏,徐淼淼仍跟昨日一样,用过晚饭,就带着邓红、徐文、徐佳及三婢去了西院。 这次没有听到女子惨叫,西院的院子打扫的一尘不染,白雪、血迹都消失不见,根本看不出昨天有两个奴婢在这里被打断了腿。 董老王妃气色不错。 李文琰见徐文来了,十分高兴,主动的拉着徐文、徐佳要去看他的玩具。 董老王妃嗔怪道:“你已经八岁了,过了年就九岁,还这般贪玩。” 徐淼淼便道:“我听说王爷的功课很多,还兼修武功、兵法,比寻常人家同龄的孩子累。” 董老王妃柔声道:“是。他是这样的身份,整个北地百姓的安危都系在他身上,不学的多些,日后我老了,他没有能力治理好北地。” 徐淼淼菀尔,道:“您全心思的教导王爷,王爷定是差不了。现在王爷不到十岁,一天里面难得放松一下,您就让王爷去玩一会儿,保有孩子的天性。” 董老王妃摸摸满脸期待的李文琰的头发,笑道:“你去吧,莫淘气,莫出了这个院子。” 坐在一旁的金素在收到董老王妃的眼神示意之后,起身道:“老王妃,下官去给您守着王爷。” 董老王妃今日穿着是米白色的长裙,外套深灰色绣有金线牡丹花的马夹,肤白如玉,脖颈纤长,言谈举止无不透着娇媚,哪怕静静坐着不动,也是一幅绝美的仕女图。 邓红望着董老王妃,就会发一会花痴,倒是取悦了后者。 大概坐了半个时辰,金素把三个嘻嘻哈哈的孩子带回来了。 徐淼淼提出告辞,董老王妃却是笑道:“我那里有几样舶来品,带你与世子夫人去瞧瞧。” 舶来品就是从海外带来的大唐国没有的稀罕东西。 徐淼淼、邓红有些期待的跟着董老王妃去了第二进院子的一个房间,看到了做工极粗糙的玻璃瓶、最简易的万花筒。 邓红拿着万花筒看来看去,哈哈哈笑,沉浸在筒里的万花世界。 董老王妃趁机先朝徐淼淼使了个眼色,而后高声道:“县主,我那里还有一些东西,放在库房里只是蒙尘了,就送给你。” 徐淼淼不知董老王妃卖得什么关子,早晨已有卢亮的暗示,那就配合,娇笑几声,同样高声道:“多谢您又给我送东西。” 董老王妃便朝门外的奴婢吩咐让去把库房的箱子抬来,一会儿送到西院去。 三女又说了回话,回到一进院子的时候,天已全黑了。 徐淼淼几人返回西院的时候,就多了一口不大不小的木箱。这次董老王妃并没有送她们出院门。 “这是老王妃送我个人的礼物,把木箱送到我的卧房去。”徐淼淼得意洋洋的吩咐从东院来的四个抬木箱的王府亲兵。 等四个亲兵走了,徐淼淼特意叫上了四大宫女,这才在卧房里打开木箱。 箱子里面竟然藏着一个人,这个人是个男孩,盘成一团,见到光亮,就立刻站了起来。 他穿着黑衣黑裤,圆圆的脸,见徐淼淼一脸震惊,笑道:“县主,是我,我是李文琰。” 四大宫女面面相觑,不知董老王妃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把贵中之贵,重中之重的琰王爷送到徐淼淼这里来。 徐淼淼问道:“你是跟老王妃玩捉迷藏吗?” 李文琰走出箱子,摇摇头,一脸的自信,“不是。你太小看母妃与我了。我们在用以假乱真的计策引蛇出洞。” “以假乱真。这么说真的你来了我们西院,东院那里有一个假的你。” 李文琰点点头,神神秘秘的低声道:“对的。这几晚我就在你这里睡,等把蛇引出来除之,我就不用来了。” 徐淼淼心里实是觉得董老王妃胆大过人,竟然这般信任刚认识几天见面才三次的她,笑道:“她们都是我的人。我是绝对不会对你与老王妃不利。我这里倒是安全。老王妃与你真是聪慧无比。” 李文琰却道:“我母妃让你想想明早怎么把我送回去。” “明早我们这里有四个男孩子晨练跑步,我安排一个男孩子不要晨跑,你混在其中跑到隐秘的地方。如何?” “好。”李文琰睁大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问道:“你们家还有三个男孩子,我怎么没有见过他们?” 徐淼淼柔声道:“他们一个姓王,两个姓赵,都是我家朋友家的。我没有带他们去过东院。” 李文琰问道:“我现在能见见他们吗?” 徐淼淼摇摇头,“今个不行。” “他们叫什么名字,都是什么性格?” “王三宝,他今年六岁,个子只比你矮半头,是个小胖子,白白胖胖,小名洋芋蛋,性子大大咧咧,最好相处。” “他竟然小名叫洋芋蛋?”李文琰张嘴正要哈哈大笑,就被手快的冬梅给捂住了。 徐淼淼食指放在嘴唇上轻声嘘了一声,“你不要高声说话大声笑被人发现了。” 李文琰羞得小脸红了,嘴唇紧闭。 “还有一对兄弟赵五风、赵六风。” “是孪生兄弟吗?” “不是。赵五风今年七岁,比赵六风大两岁。” 一会儿,徐淼淼派春兰去把徐文、徐佳、赵五风、赵六风叫到了外间,让四小背对着里间的门,“你们都是机灵的,我有件事嘱咐你们,明个晨练,有个小哥哥替代三宝晨练,你们不要声张,懂了吗?” 四小均是点点头。 李文琰站在里间的门边,探出脑袋瞧看,只看到四个小孩子的背影,徐文、徐佳已经见过,赵五风兄弟没有见过。 站在中间个子跟徐文差不多,体型瘦很多的男孩,应该就是赵五风,另一个一点点高的小家伙就是五岁的赵六风。 赵五风在习武上面天赋很高,在梨花观的时候被流云指点过一二,武功比徐文、徐佳都要高,听力也好,觉得有人在偷窥,猛的扭头,正好看见了李文琰。 若是别的孩子早就叫起来了,赵五风觉得在徐淼淼的房间,从一进来就有拘紧,便没有吱声,只是瞪了李文琰一眼警告他不要偷窥。 徐淼淼伸手摸了摸赵五风的小脑袋,又嘱咐道:“你们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不要说出去。” 赵五风立即明白了,“姑,我不会说出去,连四姐也不会说。” 赵六风跟着道:“我听姑的。” 徐淼淼专门去找徐磊说了此事,又在王大宝、刘喜儿的房里坐了坐,拿走了洋芋蛋的一身衣服。 她回来之后就安排李文琰洗漱,夜里他跟值夜的秋菊睡在里间的大床,她则睡在秋菊应该睡的外间的小床。 一夜无话,到了早晨,李文琰不用人叫就醒来,平素也是这个时辰练武,不会多睡。 徐淼淼给李文琰换上了洋芋蛋的衣服。 高大姑、刘喜儿给洋芋蛋做的衣服都很大,李文琰穿上正合身,把衣服完全撑了起来。 从东院的大门走出一行人,为首的自是大块头徐磊,接着就是一串小萝卜头—五个叽叽喳喳说话的孩子。 徐磊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昨个我们绕着东院围了十圈,今个我们跑远一些,你们打起精神,还没跑就开始抱怨,这可不行。” 徐佳急得跺脚道:“爹,你就快开始跑吧,跑完还得去练功场练功呢。” 徐文叫道:“妹,你来看看六风眼角糊着一团东西是啥?” 徐佳凑过去一看,气呼呼道:“眼屎!六风,我给你说过好多次了,你怎么又不洗脸就出来见人,你真是把我的脸丢尽了。” 赵六风嘻嘻的傻笑,赵五风忙去给弟弟把眼屎抹掉。 李文琰跟着哈哈大笑,刚才心里的紧张竟然都消失不见。 一行六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御林军、春兰、黄娟,浩浩荡荡的往东院跑去。 跑过长廊时,李文琰放慢脚步停了下来,看到了早就在那里等候的洋芋蛋,心道:又胖又高,真像洋芋蛋啊。 洋芋蛋同样看到了李文琰,还朝他挤眉弄眼了几下,而后替代他跟着队伍跑。 金素不知从什么地方带着两个人冒了出来,仍是用箱子把李文琰装了抬走了。 这般过了三天,期间邓老八、王二宝进了王府的西院与家人团聚。 到了第四晚,李文琰仍是从箱子里钻出来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在东院藏进箱子里面到西院过夜的新鲜劲已经过去了。 他不能跟晨练的几个小孩子说话一起玩,觉得没意思,更是觉得这样做没有用。 他觉得根本就没有蛇,不需要引蛇出洞这个计策。 徐淼淼通过这几天,觉得李文琰的家教很好,身上没有半点纨绔子弟的不良习性,这是整个金城十几万百姓的主子,也是二十万边防军队未来的大元帅。 “你喜欢听故事吗?” “那要看是什么故事。我不喜欢听老故事,我喜欢听新故事,从未听过的故事。”他母妃年年过寿,请来的说书人,讲得都是老掉牙的故事,听得他睡着了,偏偏宾客都听得如痴如迷,真搞不懂,那些讲男女亲事的故事有什么好听的。 “我讲的自是新故事,整个大唐国都没有人讲过。” “你快讲来听听。” “你喜欢听权谋还是仙话的故事?” “仙话!” 于是从这日起,徐淼淼就给李文琰一个孩子讲起了《封神演义》。 小说本就写得非常精彩,徐淼淼口才又好,把文言文的对话讲的口语化,通俗易懂。 李文琰听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 “好县主,你再给我讲一会。” “不行,太晚了,明个你我还要早起晨练,起晚了会被他们笑话。” 有了精彩绝伦长长的《封神演义》可听,李文琰自是不觉得每晚引蛇出洞的事无趣了。 徐淼淼把《封神演义》讲完第三集,也就是李文琰夜宿西院的第七个晚上的子时,不但是东院,整个王府出事了。 西院的人正在睡梦之中,守护西院的御林军与王府的亲兵差点打起来。 “王府潜入多名武功高强的刺客,典军胡庆大人怕刺客刺杀郡公爷,派我们搜查西院。” ------题外话------ 祝亲们及家人端午节愉快,幸福如意!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t 118 淼淼初使金鞭震扬威 “西院由陛下的御林军驻守,别说刺客,就是一只鸟也飞不进来。” “此地是金城,不是长安。金城是我们王爷的封地,王府是我们王爷的家,胡大人是王府的典军,胡大人说的话,你们御林军必须要听!” “天下之大,莫非皇土。金城是琰王的封地,但却是大唐国的国土。御林军奉陛下之令守护郡公爷,今晚无论是谁都不能进院,更何况搜查惊吓郡公爷的家眷。” “弟兄们,御林军人少,咱们人多,咱们跟他们拼了!” “兵不在多在精,御林军五百,个个以一抵十,你们不信就来试试!” 双方剑拔弩张,就要血拼起来。 徐淼淼住在第二进的院子,也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 砰砰砰,门响了。 春兰在外面有些着急的高声道:“郡主,王府的几百名亲兵人人拿着军弩把咱们住的西院围住了,要搜查咱们西院。” “绝对不能让他们进院。”徐淼淼打了个激灵,坐了起来,问道:“卢将军人呢?” 春兰低声道:“不知道卢将军去了哪里,如今在大门阻拦王府亲兵队的是卢将军的副手御林军的贺将军。” 徐淼淼起身去开门,放了春兰进来,又把蜡烛点上,而后瞟了一眼披头散发只穿着外衣冻得发抖的春兰,肃容道:“我这就穿衣,你也速去穿衣,而后去取我的除恶金鞭。” 春兰应了一声,连忙出去。 里间的睡着的李文琰醒来,并且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光着脚下地跑过来,问道:“刺客是不是去东院刺杀母妃?” 徐淼淼刚才穿着单薄的里衣里裤,这会已把棉袄穿上了,摇摇头道:“老王妃若是有事,亲兵队就不会有空来搜查西院。” 李文琰眉头紧蹙,问道:“这么多院子不去搜查,怎么偏偏搜查几百名御林军守着的西院?” 徐淼淼冷声道:“那就要问胡庆是何居心!” 秋菊从里间跑出来,道:“王爷,这个时候很乱,您千万别出去露面,还是在这里呆着。” 徐淼淼见秋菊也是披头散发,穿着里衣、里裤,丝毫没有预料到今晚会出事,“不错。王爷,你是个聪明人,肯定已经看出王府亲兵队来搜查西院有别的目的。” 李文琰瞪圆眼睛问道:“难道他们是来搜查抓我的?” “这个现在不好说。”徐淼淼跟秋菊使了个眼色,“你母妃把你交给了我,我就是拼了命也得护你周全。我出去看看能不能让外面的亲兵队撤退。你与秋菊在此等候。” 秋菊表情凝重点点头。 “县主,我们来了。”夏荷、冬梅把头发简单的盘起来,穿着黑色紧身衣裤,佩戴宝剑出现在外间。 徐磊拍拍门,粗声粗气的道:“妹,外面闹得很凶,我能去瞧瞧吗?” “稍等,我们兄妹一起去!”徐淼淼去了里间,把放于衣柜里的长盒取出来,交给了同样穿着黑色紧身衣裤佩戴宝剑的春兰,低声道:“必要时,把为首的王府亲兵队军官一鞭制伏。” 春兰目光坚定,点头领命。 “县主,外面特别冷,您别冻着。”手快的冬梅从另一个衣柜取出红色金丝绒的斗蓬。 徐淼淼披着红斗蓬,带着三位大宫女,走出卧房,关门时把李文琰探出来的小脑袋按了进去。 寒风袭面,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乌云遮月,飞雪漫天,黑夜无边。 徐清林、徐磊、邓老八、王大宝、王二宝及徐家的成年男奴都在第二进院子站着,就等着徐淼淼出来做决策。 “爹、邓伯,这么大的雪,您们就不要出屋了,快回去躺着歇息。” 邓老八道:“王府的亲卫队大喊大叫,就跟要吃人一样凶,我跟你爹能睡着才怪。” 徐清林见春兰手里拿着长盒,知道女儿心意已决,连忙劝道:“淼淼,他们是琰王府的亲兵队,人人手里有弓弩,万一不怕陛下赐给你的除恶金鞭,你可就太危险了。” 徐磊急道:“妹,我拿着除恶金鞭出去,你不要去。” “没事。我有她们护着,且穿着不怕弓弩射的宝衣,不会有事。你们都站在我身后,不要越过我便是。”徐淼淼刚才从空间里取出这两个月制出的纳米技术隔离衣穿上。 纳米技术隔离衣坚韧紧密,强到能抵挡前世的强力子弹,细小到能阻止细菌沾上皮肤。 “不行。妹,这回你得听我的。”徐磊上前几步,直接去夺长盒。 春兰自是不会让徐磊得逞,电光火石般闪到一旁,“世子爷,此鞭的主人是县主,只有她去了,才能让人信服。” “走!”徐淼淼只说了一个字,就去了第一进的院子,站在了离西院大门的三丈处。 以敞开的大门为界线,门外是御林军与亲兵队混杂的一大群人,门内则是清一色的御林军。 此时,御林军的贺将军以一人当关万夫莫进的之势,手持长剑,直接站在了大门正中,与亲兵队的几名军官对骂相持不下。 在这样的局势下,只要有一人发出一箭,就会引起血战。 千钧一发之时,三名大宫女齐声高喊道:“县主持御赐除恶金鞭驾到,尔等还不快快跪拜磕头!” 贺将军一脸震惊与羞愧,连忙转身跪下,高声道:“下官拜见县主,深夜惊醒县主,下官罪该万死。” 御林军齐刷刷的跪下口称,“属下拜见县主。” 徐淼淼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只是没有听到亲兵队的跪拜的声音,用尽全力大声喝道:“门外所站何人,好大的胆子,见到开国皇帝太祖的除恶金鞭竟不下跪!” 新帝李严震不住琰王府的亲兵队,开国皇帝太祖还震不住吗! 她前世在军队是军医,但参加过正规的野战军训练,喊口号能大到把嗓子直接喊哑,还亲眼目睹过万人军队对抗作战,比地方的女子胆大。 三大宫女齐声怒喝,“跪下!” 不等御林军齐声说跪下二字时,王府亲兵队的几名军官就跪下口称,“下官拜见县主。”而后亲兵队的一众军士吓得连忙跪下来了,均是大声口称,“属下拜县主。” 徐淼淼冷声问道:“王府亲兵队,深夜到此喧哗还要搜查本县主的居所,到底发生何事?” 几个亲兵队的军官官职差不多,你望望我,我望望我,最后年长的军官不卑不亢的答道:“回禀县主,王府潜入刺客,人数过多,胡典军怕刺客进了西院伤害您全家,便派下官几人领六百亲兵前来搜查。” 春兰收到徐淼淼的眼神,立刻从长盒里面取出除恶金鞭,往前走出三丈,让外面的人能够看得见。 春兰把金鞭展开之后,啪的朝空中打了一鞭,又拧了拧黄色鞭柄,鞭身身上出现了几百根闪着蓝色光芒的细如牛毛的金属刺。 “啪!”又是一鞭。 神奇的事发生了,整条金鞭闪烁诡异的蓝光,像是天上劈下来的闪电,打在鬼神身上都能杀之。 “本县主手持除恶金鞭,有开国皇帝太祖庇护,鬼神都回避,还会怕小小的刺客!”徐淼淼压根不提御林军,就是不想激起亲兵队的妒忌,她是瞧出来了,两支军队互相不服气。 那名年长的军官见识了除恶金鞭的威力,这蓝光是剧毒,一鞭子打在身上,不死也得成了废人,失声道:“县主所说极是,是下官等人鲁莽行事了。” “本县主问你,王府亲兵队共有多少人?” “八百亲兵。” “总共八百人,就有六百人来西院搜查,那么东院呢?”徐淼淼怒道:“老王妃、王爷所在的东院只有二百名亲兵,潜入的刺客却是多名,她们母子是静老王爷的嫡妻嫡子,今晚若有闪失,你们死不足惜!” 这下不但年长的军官,所有的王府亲兵队的军官及军士都懵了,这些年听从典军胡庆的命令听惯了,从来没有动脑子想想对不对。 徐淼淼喝道:“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快去保护老王妃、王爷!” “下官告退。”年长的军官惊恐无比,连忙带着所有亲兵队火速跑向东院。 春兰大喜道:“县主……他们全部撤走了。” “请县主降罪。”贺将军与御林军跪下不起。 “雪大地凉,都快起来。今晚若没有你们拼命拦着,他们早就闯起来。”徐淼淼话毕,就带着家人去了一进院子的大厅。 邓红、高大姑等妇孺就站在大厅门前,刚才亲眼目睹徐淼淼与三大宫女联手震慑退走王府亲兵队全部过程,均是满心的敬畏佩服。 从未料到向来温柔可亲的徐淼淼有如此彪悍威猛的一面,连杀人无数的王府亲兵队都不得不屈服。 徐淼淼环视众人,高声道:“雪夜天王府进了刺客,西院有陛下的御林军守护,大家不要恐慌,这就回房去,明个天一亮,刺客无处藏匿,定能将他们一一抓住除之。” 徐清林跟着安抚人心,“陛下的御林军十分威猛厉害,有他们保护,我们不要怕。” 众人得令均回房去了,至于能不能睡着,那就不知道了。 徐淼淼把徐清林送回卧房休息,见徐磊仍跟在一旁,“哥,你去陪嫂子,我这里有她们三人保护,谁也近不了身。” 徐磊坚持把徐淼淼送回卧房这才回去。 李文琰已经穿戴好了,从里间跑出来,小脸表情激动,“县主,刚才我打开窗户都听见了,你好威风!” “没事了。你快接着睡吧。”徐淼淼自是不能告诉李文琰,当时她的双手都在颤抖,幸好王府亲兵队没有谋反的心,只是盲目的听从典军胡庆的命令,不然只凭着一根除恶金鞭震慑不了他们。 李文琰见春兰双手抱着长盒,好奇的问道:“这里面就是除恶金鞭吗,刚才是谁使了它,啪的声音好响。” 徐淼淼见李文琰脸上没有半点恐惧,心道: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王爷。“春兰,你给他瞧瞧金鞭,不然他一晚上睡不着。” “是。”春兰将长盒放在桌上打开,露出里面的金鞭,此时的金鞭除了鞭柄闪烁金光,没有奇特之处。 李文琰问道:“县主,我能不能用它打一鞭。” 徐淼淼摇摇头道:“不能。它的动静太大,会把周边已睡下的人都惊醒。” 李文琰满脸失望,“下次你用它抽人,一定叫上我。” 徐淼淼伸手抚额,“我可不想再出现这样的紧急状况。” 春兰将除恶金鞭收好,徐淼淼却是没有睡下,而是带着三个大宫女再次走出房间。 此时,众人全部回到了卧房,西院已经安静下来。 徐淼淼去了一进院子的大厅,把贺将军叫来。 贺将军一身盔甲,正在院子里巡视,被叫进来,脸颊上带着雪。 “你们卢将军可是去了东院?” 贺将军跪下无比恭敬的道:“县主英明。王府进了刺客,卢大人怕东院危险,就带着五十御林军前去支援,下令下官领四百五十御林军守护西院,不让任何人进来,包括王府的亲兵队。” “你可有派人去打探?” “刚才王府亲兵队离开时,下官已派六人去东院打探,他们还没有回来。” “雪大夜黑,不知东院那边情况如何?”徐淼淼想了想,“王府典军胡庆肯定有问题,我怕老王妃、王爷遇险,卢将军带的人太少,你立刻派百名御林军前去增援东院。” 贺将军只是犹豫了一下,便领命退下,去院子里安排四名军官带着百名御林军火速去东院。 徐淼淼无心睡眠,坐在大厅一直等待消息。 “县主,东院那边好像起火了。” …… “县主,东院那边的火灭了。” …… “县主,好像有许多人往西院这边来了。” 冬梅不时的去西院门外瞧看东院,而后带回来消息,“县主,来得许多人不知是御林军还是王府亲兵队?” 徐淼淼缓缓道:“御林军。”东院有董老王妃,王府亲兵队从西院返回东院,不可能再受典军胡庆的蛊惑做出蠢事。火都扑灭了,应该是一切结束了。 卢亮激动愧疚的声音从厅外传来,“县主,下官护驾来迟,请您恕罪。” 徐淼淼与三位大宫女听到卢亮带着磁性的声音,均是心神大定。徐淼淼高声道:“我与家人都好好的。你进来说话。” 四女听到卢亮在外面拿雪擦盔甲的声音,必是浑身是血,怕惊了徐淼淼,就拿雪擦掉血迹。 很快,卢亮就进来了,虎眼精亮,盔甲上还沾有十几处暗黑的血块,可见刚才在东院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徐淼淼隔着一丈远都能闻到卢亮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好在前世当军医,天天见到病人出血,对血没有什么忌怕,问道:“你可有受伤?” “下官拜见县主,下官只受了些皮肉小伤,不碍事。”卢亮见到徐淼淼连红斗蓬都没未脱掉一直在这里等候他的消息,心里有些感动,跪下便磕了三个响头。 徐淼淼见卢亮的右手手背有血迹,道:“我这里有上好的止血药粉,你先给伤手止血。”她的手拿着一个瓷瓶从斗蓬里伸出来,交给了春兰。 卢亮一边往右手隐隐往外湛血的虎口涂药,一边沉声道:“此次来刺杀老王妃、掳王爷的刺客都是北地武功极高的高手,属下还是比较幸运,受得伤不重,金大人生生替老王妃挡了两剑,伤势很伤,断了一只手臂、腹部被刺破。” 三位大宫女均是满脸悲痛,热泪盈眶,不约而同的问道:“金大人没了?” 卢亮语气悲怆,痛声道:“她此时奄奄一息。王府的太医说她活不过日出。” 徐淼淼表情十分严肃,问道:“金素是陛下的亲信?” 卢亮长叹一声,“下官说她是陛下的左膀右臂也不为过之。” 徐淼淼问道:“刺客都已经除掉了?” 卢亮点点头愤然道:“全歼。” 徐淼淼低声道:“我会独门医术,能接臂能缝合开洞的腹部。既然王府已无危险。我去东院试试救治金素。” 卢亮在小梨村时就听赵老汉说徐淼淼接过断指,没想到她还能接断臂,目露震惊之色,“多谢县主。” 徐淼淼轻声道:“我这也是尽人事听天命。” 卢亮亲率御林军百人护送徐淼淼去往东院。 早有看守长廊的老婆子向董老王妃禀报,“老王妃,卢将军去而又复,同来的还有县主。” 老婆子不敢斜视,走时余光瞟到了董老王妃坐在床边,床上躺着的女子是那正值英年就要撒手人寰的金素,心里暗道:这么好的女官,亲没成,子嗣也没有,就这样去了,真是可怜。 董老王妃泪流如雨,跟面无血色眼睛紧闭的金素痛声哭道:“素素,陛下的表妹徐县主来送你了。” 金素的眼睫毛好像动了一下。 董老王妃大声哭道:“你以命救我,使得王爷没有失去母亲,金城不会生乱,北地不会生乱,你定下大功,陛下定会永远记住你。” 偌大的院子飘散着浓烈的血腥气味,地上的白雪与殷红的血形成鲜明的对比。 “五进后院的杂房门口又发现了一具尸体,快抬出去。” “咱们亲卫队死了五十七人,御林军也死了二十一人。” “亏得县主几句话骂醒了咱们头,不然再晚来片刻,老王妃可就真正危险之极了。” “可恨胡庆这个狗贼,竟然利用咱们兄弟的忠心,谋害老王妃、掳走王爷。” “胡庆虽然已死,然尔我恨不得把将他的鞭尸三百!” “县主来了。” 鹿皮短靴踩在一寸深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娇小的人全身都裹在火一样红的斗蓬。 年仅十四岁的徐淼淼却是让御林军、王府亲兵队都心生敬畏,所过之处,跪倒一片。 王府的几位亲卫兵军官更是朝着她咚咚咚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今晚如果董老王妃被胡庆带进来的刺客谋杀,他们就算百死也难以恕罪。 卢亮沉声道:“县主,金大人就在老王妃的卧房。” “淼淼见过老王妃。”徐淼淼进来时看到董老王妃一双美目已经哭成桃子。 金素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紫色绣有孔雀图案的绸被,看不出哪只手臂断了。 董老王妃起身迎了过来,有些激动的道:“淼淼,你是陛下最敬重的表妹,你快过来跟素素说说话,让素素没有遗憾的走。” “我是来救治她。”徐淼淼眉头紧蹙,随手解开沾着白雪的红色金丝绒斗篷,递给了身后的春兰,“陛下期望她能够病愈。” 卢亮向脸带震惊之色的董老王妃抱拳行礼之后,道:“县主精通医术,曾经将小梨村村民的断指接好。” “那可太好了。素素断的是左臂,我特意让人把她的左臂收起来,就放在了偏厅里面。我这就派人去拿过来。”董老王妃为了让金素入棺时是全尸,收起了金素的断臂。 春兰把金丝绒斗篷叠成两折搭在手臂上,就跟着徐淼淼去瞧看金素。 董老王妃传令让人取断臂时,无意中看到了斗蓬,颜色很正,有些眼熟。 原来金丝绒的料子在大唐国并没有,是由国外的皇室进贡大唐国皇宫的。 数年前,她托李静的福,得了皇宫的赏赐,一直没舍得做衣裳,去年年底被一个对她极重要的孩子要去,听说是做了一件斗蓬。 她以为斗蓬是穿在这个孩子身上,谁知竟是穿在了徐淼淼身上。 她带着这个疑惑,走到了徐淼淼的身旁,上下打量,又去瞧那件斗蓬。 大奴婢急匆匆揣着紫檀木制的托盘,盘里呈着一只带着手掌五指还穿着衣服的手臂,轻声道:“老王妃,断臂来了。”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119 淼淼救人送药得谢礼 徐淼淼见断臂没有还经过任何处理,伤口也没有沾上污秽,便道:“请老王妃清场,我要独自救治金大人。” 董老王妃正要把府里的太医全部召进来助徐淼淼一臂之力,谁知得了徐淼淼这样一句话。 刚才府里的四个太医都确诊金素伤势太重无药可救,已让董老王妃给金素准备后事。 难道徐淼淼的医术比四个太医都高明? 春兰失声道:“县主……” “门外有老王妃的人守着,我不会有事,你们就在隔壁房间等待。”徐淼淼又望向卢亮,“救治时间大约四个时辰,明早,你派人跟我家人解释。” 卢亮自是点头。 董老王妃正要开口,徐淼淼伸出温暖的手握住了董老王妃冰凉颤抖的手,“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您这就出去。” 春兰有些着急的问道:“县主,现在一直下雪,怕是明早也下雪,您房间里的箱子?”西院没有徐淼淼坐阵,李文琰万一有个闪失,谁也担当不起责任。 徐淼淼忙望向董老王妃,低声道:“请老王妃这就派人把王爷接回来,这样你们母子都能有个伴。” “好。这些天我每晚都在想琰儿。”董老王妃立即让卢亮与春兰去把李文琰接回院,而后清场并走出房间,亲自把门关上,下令贴身奴婢及四名亲兵军官在门外看守,不得放任何人进入。 徐淼淼等人一走,就直接带着金素及断臂一起进了空间。 徐淼淼在小梨村时拿小动物做过实验,发现空间设定只有快没有生命迹象的人和兽才能跟着她进入。 金素已经踏入了鬼门关,只剩下半口气而已,正好符合空间的设定,能够进入。 徐淼淼敢这样自信的救金素,就是依仗着空间里面有各种前世全世界最顶极先进的医疗机器及药物,还有能够精准开刀的机器人助理。 半梦半醒的李文琰身上裹着厚厚的绸被被卢亮背到了东院,放在了李文琰的卧房。 这些天替代李文琰的是董老王妃让亲信从道观找来的体型跟他差不多的小道士。 今晚出事时,这个小道士被刺客掳走没一会儿,就被典军胡庆发现是假的,直接打晕丢弃在花园的雪地。 小道士被王府亲兵队找到了,现在第五进的香房里喝了镇定压惊的汤药歇息。 李文琰见到生母,问道:“母妃,你怎么哭了?” 董老王妃柔声道:“我想你想的厉害,大半夜让人把你接回来。” “县主好厉害,她有一根除恶金鞭,把亲兵队所有人都吓住了,全部乖乖听她的话。”李文琰说完,就闭上眼睡着了。 董老王妃刚才已经听御林军的人向卢亮禀报了徐淼淼鞭震王府亲兵队的事,这次从儿子嘴里听到,加深了印象。 她默默流泪,在李文琰的床边坐了许久,不知道时辰,让奴婢吹了蜡烛好生守着就出了卧房。 三个大宫女坐在厅里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以为是王府的奴婢,谁知是董老王妃,急忙起身行礼。 董老王妃坐下问道:“刚才听王爷夸你们县主威武,你们细细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冬梅收到春兰默许的眼神,便详细的讲了西院发生的事。 董老王妃听完连声夸赞,“我听张瑞说县主家住的村子离永靖县不远,不知离我去过的梨花观近不近?” 冬梅答道:“回老王妃的话,奴婢没有去过梨花观,不过据县主全家人所说,小梨村离梨花观比离永靖县近多得。” “你们跟县主的时间比较没几天,没有去过梨花观也是正常。”董老王妃目光瞟过被春兰一直搭在胳膊上的斗蓬,“这件斗蓬颜色鲜艳,这几天你家县主只在刚才穿过。” 冬梅缓缓道:“西院出事时,外面正下雪,奴婢怕县主冻着,就从衣柜里取了这件斗蓬给她披上。” 董老王妃想了想,凭着几晚对徐淼淼的了解,向她的大宫女打听,不如直接问她,便不再引着三女说关于斗蓬的事,问起了去年宫变后,先帝李动后宫的那些妃嫔的下场。 冬梅不敢开口,怕说错话。 夏荷更是不知道怎么说。 春兰认为这个话题很敏感,不过问得人是董老王妃,就捡着不抹黑新帝李严名声的事说说。 “洪贤妃跳井没了。” “李德妃撞柱而亡。” “刘昭仪吞金没了。” “董昭媛失踪。” …… 董老王妃冷笑几声,语气嘲讽道:“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生前斗,死后在阴间接着斗吧。” 春兰见董老王妃表情幸灾乐祸,纳闷董老王妃一直呆在北地,从未去过皇宫,怎么跟先帝的妃嫔结了仇? 董老王妃咬牙切齿的道:“我听说李动最宠爱的马氏,非但没有殉情,反而逃出了长安。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被仇人的家族抓住,就在城外的灞河河岸来了个千刀万剐,把她身上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丢进河里喂鱼。” 三位大宫女面面相觑。 先帝李动是李静的嫡亲的大哥,也就是董老王妃的大伯子。董老王妃竟然直呼李动的名字。 马氏就是先帝最宠爱的马贵妃。 此女生前只手遮天,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特别是最后的那些年,后宫的所有女人及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能被她仗着李动的势,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春兰低声道:“奴婢们只是听说马氏出了宫死的很惨,原来是这样的结局。” 董老王妃目射凶光,自言自语的道:“她犯下的罪孽千刀万剐算什么,若是我就把她丢进边防的军营当军妓,再当着她的面天天毒打她的至亲,让她生不如死。” 房间里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见,突然间,外面刮起了大风,把窗户吹的啪啪作响。 董老王妃望着窗户,幽幽道:“风起云动天放睛。黎明来临之际,雪该停了。” 春兰恭敬的道:“老王妃,您快去歇息补眠,这样金大人醒来就能看到神采奕奕的您。” “好。我这条命是素素救的,为了她也得好好活。我这就去补眠。”董老王妃跟站在一侧的大奴婢道:“县主出来,你就立刻叫我。” 大雪悄然停了,旭日东升。 阳光把温暖洒向天地,北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整个金城笼罩在融雪的彻骨冰寒之中。 “陇道都督乔立的府邸黎明前被驻守金城的军队抄了。” “乔立乃是三品都督,没有陛下的旨意,金城的军队怎么能抄他的家?” “听说金城军队的将军手持陛下秘密赐给女官金大人的尚方宝剑,几剑就把保护乔立的高手杀死,而后把乔立绑了,抄了乔府。” “那乔立勾结琰王府典军胡庆,花巨银收买几十名北地的顶尖高手,要刺杀董老王妃掳走王爷,意图挟王爷以令北地各城府官员,而后与朝廷绝裂,自立为国。” “女官金大人的武功极高,只是为救董老王妃一命,被两个北地的顶尖高手削了胳臂,肚子上捅了几剑,重伤不治。” “胡庆此贼出身卑贱,生母是青楼妓子,生父不明,从军入伍之后,是老王爷在世时一手提拔上来的,岂料老王爷尸骨未寒,此贼就要杀害老王妃,还要掳走王爷囚禁起来。” “乔立倒是出身北地的大家族,听说他还是由董老王妃向老王爷推荐的,岂料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如此对董老王妃母子。真是天地不容!” “董老王妃早就看出胡庆不对劲,没有证据抓不得两人,且前些日子满城的流言蜚语对她很不力,且没有陛下的圣旨,不能在这个时候直接撤掉胡庆的官职,只能等引胡庆与乔立叛乱,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王爷才八岁,刚失去生父老王爷,就险些被这些贼官掳了,命运真是坎坷。” “董老王妃睿智无比,早就给王爷找了一个替身,昨晚被掳的不是王爷,是王爷的替身。” 一个个的消息从金城衙门及乔府的街坊邻居嘴里传到了各大早点铺子。 众人一边吃着饼子肉汤一边谈论着昨个雪夜金城琰王府、都督府发生的大事,均是泼口大骂乔立、胡庆,恨不得把他们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吃掉。 琰王府西院,众人面对丰盛的早饭,均是没有胃口,昨个半夜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早起又听说东院发生的种种事情,徐淼淼至今救治金素未归,担忧害怕,能吃得下才怪。 几个小孩子表情困倦,晨练都取消了,仍是没有睡好。 早饭结束之后,徐清林没心思看书,就与众人在第一进的院子大厅里坐着说话。 邓老八感慨道:“富贵险中求,越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危险越大。亲家,王府已是这般乱,皇宫是不是比这里更乱?” 这一年来,他与王二宝给富贵人家砌火炕,从奴仆嘴里知道了许多前院后宅阴私之事。 几兄弟为争夺家财,合手来把老父老母囚禁至山里的危房至死,而后又因分赃不均,互相去衙门告状揭短。 老夫少妻,少妻为了得到家财,在外面偷汉子生下私生子,而后被老夫发现把少妻母子溺死。 夫妻不和,夫纳妾,妻把财产转移至娘家。 两兄弟生生意发家,弟弟的雇土匪把哥哥杀了,谋得哥哥的财产。 徐清林轻轻点点头,用极低的声音道:“陛下让我家在金城呆些日子,待长安局势平稳再去。” 寄人篱下的日子自是比不得住在自己的家里。 琰王府富丽堂皇,但不是徐家的家,徐家只是借住的客人,不能像在小梨村家里一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爬山想进小镇大镇县城抬腿就去,想在后院开块地种菜就种,想在房子下面挖地窖就挖。 邓老八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懂了。亲家,我们在王府住着就是。” 大概快到午时,徐家人马上要吃午饭了,徐淼淼才披着红斗蓬,满脸疲惫的回来。 “姑,金女官救活了吗?” “淼淼,老王妃、王爷那边如何?” “妹,你脸色不好,可是累坏了?” 众人围至嘘寒问暖。 徐淼淼累得点点头,露出一个十分倦怠的微笑,“金素的性命暂时保住。老王妃、王爷都好。我也还好。” 众人立刻面上挂起笑容,均道徐淼淼妙手回春又救了一条人命。 冬梅自豪的高声道:“县主不止救了金大人,还救了两名重伤的御林军军官、一名亲兵队军官。” 徐清林激动的道:“我的淼淼竟是救了四人的性命。” “我姑姑好厉害。”徐佳、徐文满脸崇拜。 徐淼淼轻声道:“三名军官伤势没有金素重。” 徐磊把抱着徐淼淼大腿撒娇的徐佳拉到一旁,道:“妹,你很累了,快去歇息。” 春兰跟着道:“县主已经累极,少用点吃食就去歇息,下午还要去瞧看四人。” 众人忙让徐淼淼去用饭歇息。 徐淼淼一回西院,徐家主仆人就有了主心骨。 御林军昨晚差点与王府亲兵队大打出手,又在跟北地的顶尖高手一战死了许多人,士气十分低落,徐淼淼带来了救下四名官员性命的好消息,立刻恢复了一些士气。 春兰提着一个竹篮来到第一进院子的卧房门前,被守在门外的一名御林军士告之卢亮在补眠,便道:“这是县主送给御林军的止血白药、止痛药及止烧药,你交给卢将军。” 御林军士面露感激之色,连声道谢,一提竹篮还有点份量。 金城、王府动乱刚平,卢亮只脱了盔甲,仍是穿着外衣睡觉,睡得不实,听到外面来人,立即起来拉开门,问道:“县主还没去歇息?” 春兰低头答道:“我们县主刚歇下。县主歇息之前想到御林军还有伤员,就取了药让奴婢送来。” “县主的止血白药药效极好,我的虎口撕裂,涂了止血白药刚几个时辰就差不多好了。实是多谢她。”卢亮心里想着要当面多谢徐淼淼。 当晚,董老王妃让李文琰任命御林军的贺将军为王府的典军。 王府亲兵队的几名军官昨个跟贺将军有激烈的冲突,差点打起来,谁想到一夜之后,贺将军成了王府的典军,当了他们的顶头上司,真是世事难料。 昨夜贺典军一直在西院保护徐家,没有参加东院的激战,自是没有受伤。 亲兵队的四百官兵没有见识贺典军的武功,但是见识了他一人当夫万人莫过的气势与胆魄,知道他极有原则性,也是誓死都会保护主子,对他竟是有些敬佩。 贺典军上任之后,先是拜见董老王妃母子谢恩,而后召集所有亲兵队的军官。 “我们同朝为官,都是效忠的是皇帝陛下。如今在金城王府亲兵队任职,都要听从皇帝陛下的命令,对得起朝廷俸禄,尽全力保护老王妃、王爷的生命安全。” 他张口闭口皇帝陛下,众位军官连声称是。 亲兵队加强巡逻,御林军更是如此。两支军队把东西院层层包围,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这般紧张的过了几天,金城驻地的军队与金城衙门联手把乔立、胡庆的余党全部缉拿归案,又去乔族把整个家族抄了,把乔族人都抓了,而后把人犯加急加快送往长安。 大奴婢呈上三本册子,禀报道:“老王妃,乔立当了几年陇地都督,乔族靠着他没少得好处,光是黄金就有两万余两,还不说白银、珍宝、古董、字画、田地、商铺、房产。” 董老王妃问道:“胡家呢?” 大奴婢答道:“胡庆的家里相比较乔族就少太多了,不过比普通的官员家里富裕,黄金三千余两,白银七千余两,两箱珍宝古董字画,田地四百余亩,商铺四个,金城的房产四座,长安、洛阳的房产各两座。” 董老王妃冷笑一声,不屑道:“这个胡庆,都要谋反了在北地称王了,还在长安、洛阳买房做甚?” 大奴婢轻声道:“据抄家的亲兵队说,长安、洛阳的房产是胡庆早些年买的,那时他可能起没有谋反的心思。” 董老王妃拿起三本册子翻阅,让大奴婢去拿纸笔来。她念到什么,大奴婢就记下来。 “徐家在王府受惊不小,这些就算给他们压惊。” 她接着念,大奴婢坐在一旁笔下如飞的记录,足足记了三页纸。 “淼淼助我藏好了琰儿,救了素素一命,还救了亲兵队军官,对我有恩,这些送给她当嫁妆。” 她又念了几句,以金银为多,让大奴婢把这些拿去抚恤在那夜牺牲的亲兵队及御林军家眷。 除去上面的这些,还有一半的东西,特意把长史张瑞叫来,让他安排亲信送到南地。 张瑞在王府任职的这几个月,已经不是头一次接到这样的任务,对南地的那个少年与董老王妃的关系有些好奇,不过做为官员,最忌讳打听上司的隐秘。 特别是董老王妃这样手段了得,比男子还狠辣许多又敏锐睿智的女上司。 张瑞得令立刻去办事。 西院的两个王府的中年奴婢在第五进的院子里晒着太阳,手里拿着菜刀削着一个又一个的洋芋蛋的皮,小声的说话。 “老王妃出手真是阔绰,这才几天的功夫,就送了徐家三次东西。” “我看,老王妃是不是相上了徐家的小小姐,想着日后把她娶进王府当儿媳妇?” “老王妃眼界很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徐家的小小姐虽是不错,却入不了老王妃的眼。” “你小声点,别让他们听见了,告我们的状。徐家的下人看着憨厚,实际上他们个个都是人精。” “我听说徐家的下人原来都是从南地来北地的流民,经过风浪,见过杀人的场面,都不是一般人。” “是吗?天,徐家怎么敢用流民当下人?” “县主做的主,收留了这些流民,说他们都是被生活逼迫无奈才当了流民,能够与亲人相互扶持存活下来,就是天意让徐家收留他们。” “县主的想法,咱们这些粗人领会不了。” “对了,我去取菜肉时,路过东院,你猜我看见谁了?” 王府东西院的厨房供给在离东院不远处的一座院子,所有的菜、肉、鸡、鱼等食材都经过一道道严格的审查,才能让各院的厨房奴婢领走。 “老王妃还是王爷?” “都不是。我见到了金女官。” “你竟是见到金女官了,你竟是去了东院里面的房间?” “我没有进东院里面,我是在门口见到金女官由董老王妃亲自扶着在院子里慢走。” “我的老天爷,我亲耳所闻,那晚金女官的整条左臂被削下,肚子被刺破几个洞,肠子都露出来了……她现在竟然能在外面走动。”这个中年奴婢生着一张圆圆的大饼脸,此时震惊的瞪着一双眯缝眼,模样有些喜感。 另一个中年奴婢生着一张长脸,激动的道:“金女官能走动。真的能走动。我可是亲眼目睹。” ------题外话------ 写文很累,特别是写连载网文,非常的累,但是有了亲们天天订阅,有亲送钻票花留言,我就是累并幸福快乐的。谢谢亲们!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t 120 淼淼终知晓忆云生世下落 “县主是医神下凡。” “是。我听老王妃在夸赞县主医术精湛,有起死回生之术。” “这话像是老王妃说的,你可说不了这样书卷气的话。” “县主这么好,老王妃、王爷也喜欢她,她要是能留在咱们王府就好了。” “老王妃对县主很好,县主肯定入了老王妃的眼……” “快别说了,现在王爷还给老王爷守着孝呢。” 两个中年奴婢四处张望,见没有人走动,均放下心来,削完了洋芋,又去杀黄河鲤鱼、公鸡,切鹿肉、洗大海米,给徐家主子准备丰盛的晚饭。 自此她们看到徐淼淼,心里总觉得她以后会成为王府的主子,就比以前多了几分亲切,看她也更顺眼好看。 到了十二月,天气更加寒冷,长安都下了一场雪,北地更是在那场雪之后下了三场雪,金城城外黄河的河面都结了冰,此时官船无法下船,更别提去永靖县。 新任命的正三品的陇地都督吕学进拿着李严的圣旨来到了金城。 陇地都督吕学进出自名门望族吕族,是太子太傅吕文杰的堂哥,今年五十有四,在家里是嫡长子。 先先帝在位时,十七岁的吕学进考中探花,因有潘安之貌,被人称为文潘安。 李严登基,继吕文杰入朝之后,吕族老族长吕庆又让家族的几名嫡系子弟出仕,其中就有吕学进。 吕学进之前在先先帝当朝时任过刺史,是一城拥有实权的主官,有管理一城的经验。 李严于春季任命吕学进在洛阳任从三品的上州刺史,呆了不到一年就提为正三品的陇地都督。 春风得意的吕学进深得圣眷,然而没有以此为傲,进了金城城门,连都督府都不曾去,就直接去了琰王府。 “下官吕学进拜见老王妃、王爷。” 董老王妃望了吕学进好几眼,有些激动的道:“我们母子没那么多讲究,吕大人长途跋涉十分辛苦,快回都督府歇息。” 吕学进哪里敢多看守寡的董老王妃,低头道:“下官听闻徐郡公一家在王府里居住,陛下、太子都给徐郡公及徐县主带了家书。下官想送了信再回府。” 董老王妃派了贴身的大奴婢带吕学进去了西院。 吕学进叫退下人,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十分恭敬的道:“下官拜见国舅爷。” 徐清林手忙脚乱的双手扶起,十分激动的道:“这可使不得。” 吕学进同样很是激动,想当年他是先先帝钦点的探花,后来越级担任代刺史,不到半年就转成正式的刺史,那可是正四品下的官职。 如果没有先帝李动弑生父继母,夺了李严的皇位,吕学进将会一直在朝为官,现在怎么着至少是正二品。 李动害得吕学进辞官回了老家,这一呆就是三十几年,直到今年才被家族派出入朝为官。 “怎么使不得,太使得了。下官家族的族长特意嘱咐,头一次见到国舅爷您必行跪礼。” “祝贺你担任陇地都督。” “那是陛下厚爱,我定会尽全力当好陇地都督,造福陇地百姓。”吕学进语气里充满了对李严的感激。 陇地虽穷,但都督一职是陇地的最高主官。 琰王的辖地是金城,手握二十万边防重兵,但是除去金城、边防,其余的城府都由陇地都督主管。 以前静王在世时,前任陇地都督乔立十分惧怕静王,无视陇地的各个城府直接听令于静王。 吕学进对董老王妃、琰王很尊敬,但是原则上按着朝规行事,会收回琰王府对于北地各城府的管控权力,行使都督府的职责,把权力抓回手中,便于李严掌控全局。 “陛下、太子都可好?” “都好。这是陛下、太子给您与县主的家书。”吕学进对能得到李严父子的信任感到十分荣幸。 徐清林看完家书,知道吕学进是可以信任的人,笑道:“吕大哥,你刚才没有见全我的家人,我叫她们都过来。” 吕学进只见了徐家的长子徐磊。 很快,徐淼淼、邓红、徐文、徐佳都来到了大厅。 徐清林的介绍道:“红红、淼淼,这是吕族的吕伯伯,他曾被我的先帝姐夫点为探花,现在被陛下任命为陇地都督。” 邓红带着两个小孩子行礼。 徐淼淼微笑道:“不知吕伯伯与秋季来金城主考会试科考的那位吕伯伯是什么关系?” 吕学进眼睛一亮,温声道:“我们是堂兄弟。文杰要称我一声堂哥。” “原来如此。”徐淼淼恍然大悟,心道:吕族竟出美男子,听说吕文杰就十分英俊,这位吕学进仍是个美男子,看上去四十岁出头,很显年青。 吕学进接受徐清林的邀请,在西院用过饭再离开,走时还得了两个籽瓜。 他先行一步过来,家眷年前肯定会到金城,到时全家人再来王府拜见老王妃母子及徐家。 徐淼淼回到卧房,把李严、李南写的信拿出来,再次瞧看。 这是李严第一次给徐淼淼写信。 信里的内容是感激她救了金素及几名军官的命,李南能成长的这么好,期间有她的功劳。 长安虽远,然而心里一直惦记着她这个小表妹。 她有什么需要,钱财物资上的就跟董老王妃说,谁惹她生气了,就让卢亮带着御林军去狠狠揍谁给她解气。 家里的事劳烦她多操心,等过些天长安局势平稳,就是相见的时候。 信一共有三页,写的充满了亲情,没有许下什么承诺。 徐淼淼又去看李南写的信。 李南从他的生活到朝事,以及流云、老乌的现状,还有太子妃一点都不温柔顺从,常常为了一点小事跟他的发脾气吵架等等,写了密密麻麻的十二页纸。 最后一段话是:姑,我好想你,好想爷、文文、佳佳、二婶,还想跟二叔斗嘴打架。 徐淼淼拿着信微笑,自言自语道:“小南南还叫我姑呢,该改叫表姑。” 午休之后,仍有些倦怠,这时外面传来几个小孩子的欢笑声,其中有李文琰标志性的哈哈大笑。 李文琰已经不再像做贼一样藏在箱子里来西院,经过董老王妃的允许,现在每天他只要做完了功课,就能来东院找几个小孩子玩。 在孩子里面,李文琰的年龄最大,却不是小头目。 男童多,女童只有一个,大都时候五个男童都听徐佳的话。 徐佳在小梨村时有一阵子玩耍过小姐脾气,被徐淼淼治了几回就不再耍了。 现在徐佳跟几个男童玩,不会莫名其妙的生气,也不会打人。 她的表现可爱活泼且善良。 “我们玩老鹰抓小**。谁当老鹰,谁当母鸡?” 李文琰便道:“佳佳,你让我当老鹰,我还从来没当过老鹰。” 徐佳跟众男童商量道:“琰哥哥很厉害,他当老鹰,我们得找个同样厉害的当母鸡。五风当母鸡好吗?我们四个就当小鸡。” 徐淼淼从卧房里出来,李文琰这只老鹰就抛下一群鸡飞了过来,笑问道:“县主,母妃让我给你带话,晚饭后你若是无事,能去东院坐坐吗?” 堂堂的董老王妃也要拉家常? 徐淼淼菀尔,“好。我正想去东院跟老王妃拉拉家常。” “那太好了。我去玩了。”李文琰又飞回去继续当老鹰。 简单的游戏,就能让这个有封地手握重兵的王爷玩得不亦乐乎,兴高采烈。果然还是孩子最容易满足。 不过李文琰玩得再开心,为了不让董老王妃独自用饭孤单,到了时辰就会回东院。 徐淼淼与徐清林聊天时便道:“老王妃嫁给静王,也没得到多少幸福,这么年轻就守寡,亏得有琰王爷这样好的儿子。” 徐清林感慨道:“你上次说老王妃跟娘家断了关系,不再来往。唉,她守着寡,没有娘家可以走动,这日子是够难熬的。” 徐淼淼道:“远亲不如近邻,何况董族曾经多次伤害老王妃,这样的娘家不走动也罢。” “那是。老王妃不迂腐。这样好。活着没那么累。”徐清林想到了多年前在家族时,有位堂嫂为了面子,一直跟狼心狗肺的娘家走动,每每都被娘家占去很大的便宜,还得以笑示人,真是活得太累了。 徐淼淼问道:“爹,你说老王妃要跟我拉什么家常?” “是不是要问问咱们家什么时候离开王府?”徐清林面露尴尬之色。 徐家在王府已住了一个多月,这瞧着李严信里的意思,要徐家在王府过年。 他没有妻子,董老王妃守寡。 人言可畏,他身正不怕影子歪,倒没有什么,就怕董老王妃受不了。 徐淼淼摇摇头,“不会。金素是陛下的亲信,肯定知道我们家在王府住到什么时候走的事。老王妃直接问金素就是,何必来问我。再者老王妃心胸开阔非常大气,也不畏惧世俗,不会催促我们家离开。”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她为了何事跟你拉家常。” “爹,她会不会跟我说忆云的事?” “你曾经说过,李小姐根本没有把与你交往的事告诉过老王妃。”徐清林见爱女目光幽幽,劝慰道:“淼淼,李小姐已经去世多日,你该放下还得放下,莫再难过。” 晚饭之后,徐淼淼第一次不带任何家人的去的东院。 两院用饭的时辰一致,董老王妃与李文琰也用过晚饭了。 李文琰不知去哪里玩了。金素在卧房里躺着。 董老王妃令奴婢退下,偌大的大厅只有她与徐淼淼。 今晚董老王妃穿着米白色的高领夹腰短袄,纤长的脖子都被领子遮住,妩媚的气质又添了几分高贵典雅,不施粉黛的脸上肌肤白细光滑,五观漂亮的炫目。 这个女子无论穿什么,都是绝色倾城,令男女都能为之倾倒。 徐淼淼穿的是浅粉色的短袄深紫色的长裙,娇美里带着端庄。二七芳龄,正是女子最清纯美丽的时候。 董老王妃在问候过西院的徐家人的生活之后,就问道:“淼淼,我记得你有一件大红的斗蓬,颜色鲜亮,像火一样,这几回来我这里怎么没有穿?” 徐淼淼的心竟是扑通加速跳起来,“您说得是那日歹徒夜袭王府时,我穿得那件斗蓬吗?” 董老王妃点点头,“对。我没看错的话,那是件金丝绒的斗蓬。” 自那日起,董老王妃就等着徐淼淼再穿着来东院时问问,谁知徐淼淼再也没穿过,这下只能直接把徐淼淼叫过来问。 “是。那是我的挚友送我过年的年礼。”徐淼淼见董老王妃的美目明显的亮了一下,轻声道:“我的挚友幼年时就隐居在梨花观,她有着雌雄莫变天下无双的容貌。” “她的名字叫什么?” “李忆云。我曾听忆云说,她跟您有很深的渊源。”徐淼淼见董老王妃只听到李忆云的名字就激动的热泪盈眶,有些动容的道:“老王妃,我到现在才跟您说此事,请恕我隐瞒之过。” “这个孩子是我最亲的人……我现在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原来……”董老王妃说着话就走过来,满脸是泪双手把坐在太师椅上的徐淼淼抱住了,俯在徐淼淼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道:“原来他的那些神药都是你给的。” 徐淼淼至此不用否认,轻轻点点头,就见听得董老王妃在她耳边拼命的压抑着哭声。 “这个孩子太聪慧,也太善良,总为别人着想。我与琰儿要没有他出谋划策,早就死了几回。” 徐淼淼嗅到董老王妃发间淡淡的花香味,伸手拍拍她的后背,劝道:“您是千金之躯,王爷、金城的百姓都指着您。您别哭,别伤心,快坐下来说话。” “好。我们坐下来说话。”董老王妃把徐淼淼拉到刚才坐的那把太师椅坐下。 两女同坐一把太师椅,亲昵无间。 徐淼淼从入王府的那日就想知道李忆云的下落,这下终于等到合适的机会,问道:“忆云现在哪里?” 董老王妃反问道:“你知道他还活着?” 徐淼淼低声道:“他给我留下三幅画,让我隔十天打开一幅画,暗示身份、假死。我等到看第三幅时,才知道他是男扮女装,假死复活。” 董老王妃望徐淼淼的目光又多了几分亲热,抹泪道:“这是这个孩子做的事。” 徐淼淼长叹一声,等待拆画看的那些天真是把她折磨死了,下次见到李忆云一定要先骂他一顿。 李忆云使得两个女人的关系进了几大步。 “他现在在南地。” “原来他去了遥远的南地。”徐淼淼心道:我以后去长安,忆云在南地,我们见一面也难了。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让他男扮女装隐居梨花观?” “我是想。可是您愿意说吗?”徐淼淼知道这里面肯定藏着天大的秘密,不然李忆云用那么隐晦的方式告诉她身份。 “我看出来,你与这个孩子真是挚友。我愿意告诉你。” “谢谢您的信任。” “当年我派人找到这个孩子时,他的家族已经被李动这个狗贼用莫须有的罪名抄了,族里的成年男子全部被斩首,这个孩子被一个好人护着逃出来,成为家族嫡系唯一存活下来的男童。” “原来忆云的家族跟我们徐族的仇人都是李动。”徐淼淼见董老王妃说李动时目射咬牙切齿浓浓的恨意,仿佛被抄家的是董族。 “李动这个狗贼的官员遍布天下,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我只能让人把他带回王府。可是他生得太好,王府藏污纳垢,我怕他被坏人窥视。那时我没有得势,自身都难保,顾不了他,只能把他安至到离金城比较远的梨花观,让他男扮女装隐居。” 徐淼淼感慨道:“原来如此。我能想象当时的情形对您与忆云来说是多么凶险。” 董老王妃泪流如雨,泣道:“我在王府虽是王妃,然而李静对我没有几分真情意,董族对我步步相逼,我的日子非常艰难。我在琰儿之前小产两次,都是成型的男婴。李静的那些女人为了不让我生下琰儿,到处抓我的把柄,想把我除掉。我把这个孩子送到梨花观实是迫于无奈。” “之前我不了解您的情况时,对您把那么小的忆云送到观里是有些误解,现在听您这么一说,我真能理解您。” “谢谢你。” “忆云从未在我面前抱怨过,您可千万为了自责难过。” “这些年来,这个孩子不但没在你面前,就是在我给他安排的三个仆人面前,也没有说过一句抱怨的话。可是我每每想到他独自在观里生活,心里就充满了愧疚。” 徐淼淼见董老王妃真情流露将李忆云视为已出,感动的热泪盈眶失声道:“忆云有了您这样的干娘,实是天大的福气。” 董老王妃嘴唇颤抖,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下去了,见徐淼淼也哭了,便紧紧抱住了徐淼淼,“这个孩子命很苦,我真得不希望他将来再遇到灾难。” “不会的。他已经假死过一回,带走了一切的灾难与不幸福,复生之后他会永远的顺利幸福。”徐淼淼摇摇头,再也不想听到有关李忆云不好的消息。 “我天天都祈盼着这个孩子顺利幸福。”董老王妃长叹一声,“这个孩子太有自己的主意。” 徐淼淼问道:“他做了什么事吗?” 董老王妃幽幽道:“这个孩子不愿意听我的安排从金城参加会试科考,而是去了千里之遥的南地祖籍,要从秀才一步步往上考,直到去长安参加殿试考中进士。” 徐淼淼秀眉紧蹙,道:“静王生前见过忆云,金城会试时,静王还在世,忆云考中进士,必会与其他进士一起得到静王召见,到时静王会一眼看出忆云就是您已经去世的干女儿,就知道您欺骗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董老王妃哽咽点点头,“这个孩子当时也是这么对我说的。你们都一样的聪慧。” 徐淼淼感叹一声,“您就像许多的长辈一样,望子成龙,您希望忆云早日考取功名,振兴家族,可是凡事都有个过程,特别是万众瞩目的科考,丝毫走不了捷径。” 董老王妃接过徐淼淼递来的丝帕抹泪,“是。这个孩子的语气跟你一模一样。你们不愧是挚友知己。” 徐淼淼轻声道:“我与忆云相识不到半年,您与他做了多年的母子,你们彼此了解的深得多。” 外面传来了大奴婢的的声音,“老王妃,奴婢能进来吗?” 董老王妃按住了要回到座位上的徐淼淼,开口道:“进来。” 大奴婢进来看到两女亲昵无间的坐在主座的一把太师椅上,迅速低下头走至,“老王妃,都督府的管家来了,说是都督夫人进金城都督府了,给您带来了长安的土特产,问您明个可有空,她要过来拜见您。” 董老王妃直接道:“有空。你去给都督府管家说,我明个一直有空,随时欢迎她带着孙子过来。” 大奴婢并没有退下,而是抬头看了看董老王妃,欲言又止。 董老王妃道:“淼淼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说就是。” 大奴婢低声道:“老王妃,天水那边的人来了,已在大门前站了一个时辰,您看?” 董老王妃还特意给徐淼淼解释道:“天水那边的人就是董族的人。” 徐淼淼微微点头。 董老王妃问道:“这次来得是谁?” 大奴婢轻声道:“这次来的是您的胞弟董少爷,还有董族的族长、少族长。” ------题外话------ 今天是周日,但是要上班。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t 121 姐弟如仇人贵妇夸徐家 徐淼淼见董老王妃泪水未干的俏脸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连忙低下头来。 “我与董族的任何人都没有丝毫的关系,包括董少爷!”最后三个字董老王妃是一字一句的说。 大奴婢问道:“老王妃,奴婢吩咐门卫把他们劝走?” 董老王妃冷声道:“他们总这样不是个事。你去一趟,传我的话,若再来王府,整个董族迁出北地,五十年之内不得回来。” 大奴婢领令退下。 董老王妃见徐淼淼没有因此流露出丝毫的置疑的表情,对她好感又增加几分,倾诉的**更加强烈。 “我生父生母早逝,我一手把胞弟带大。他却与董族联手害我,有一次他把琰儿骗出王府藏起来,而后要挟我答应族里的种种条件,我若不同意,就不把琰儿还给我。他就是如此待我。” 徐淼淼轻叹一声,“你那胞弟有还不如没有。” “当时我念他年龄小不懂事被族里蒙骗,只是半年没有见他,谁知第二次他又要故计重施把琰儿带出王府,被我察觉后死不承认,从那次起我就不让他进王府。” “他成亲时,在王府大门站了半天,想让我去天水参加他的仪式。他是想让我回董族,给族里做脸。那时我已与董族撕破脸,岂会回天水。我替已亡的爹娘给了他一笔银钱。” “后来他再来,就是以要去长安书院读书为借口要银钱。他大婚时我给了三千两银票,足够他一切开销。我没有再管他。” “李静过世,他与董族的人浩浩荡荡来了十几个,那时我已经下令堂姐给李静殉葬,他与董族的人来的目的,不是骂我处死堂姐,而是要与我修复关系。” “堂姐这一辈子就是为了董族而活,死了没有一个人为她说一句话。” “董族如此对我们这些族里的女子,我岂能像堂姐那样迂腐的再把董族当娘家?” “您说的是,做的也对。”徐淼淼长叹一声,“不知王爷在您面前提起过五风、六风兄弟吗?” 董老王妃在说到李文琰与李忆云时,目光都温柔起来,“琰儿提起过他们,说五风是个人精,六风也很聪明。” 徐淼淼柔声道:“他们兄弟是我的好友赵兰的弟弟。赵兰父母健在,上面还有两个亲哥哥,但是她一个弱女子却是带着五风分家出来单过。她在永靖县因为一场官司家喻户晓。” 董老王妃自是知道西院每个主子的情况,赵兰带着两个弟弟的事知道的。 “您想听听她的事吗?” “你说来听听。” 徐淼淼就把赵兰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 董老王妃面带怜悯,“好个可怜的小女子,这样的爹娘、哥哥不如没有。” “我家去长安,我实是不放心赵兰,就问她愿不愿意跟我离开小梨村去长安。她跟我想到一处去了,怕我一走,她爹娘又要想法子害她,宁愿跟着我寄人篱下,都不敢在小梨村自己的家生活。” 董老王妃感慨道:“富贵家族、贫穷人家都有苦命的女子。” 徐淼淼跟董老王妃说的很是投机,又把赵大妞、赵二妞的事说了,没有隐瞒李忆云让前任王府长史买骆驼。 董老王妃哭笑不得的道:“这个孩子做事真是天衣无缝,我与童子扬都以为他买骆驼是一时性起好玩,谁知是为了送给你,让你有个保障。” 徐淼淼问道:“童子扬可是前任王府总管亲,官职亲王府长史?” 董老王妃点点头,“童子扬现在就在这个孩子所在的南地城府任刺史。永靖县前任驻军将军也在那里任将军。” 徐淼淼心里震惊之后,动容道:“您对忆云做了太多太多,亲生爹娘也不过如此。” “我欠这个孩子太多。我做得还不够。”董老王妃话毕,又在抹泪。 “您太谦虚了。我这个外人都能看出您对忆云千好百好。”徐淼淼好奇董老王妃身在北地,怎么对家族在南地的李忆云有亏欠,但是这个问题怕是会让董老王妃回忆起更多的伤心事,还是不要问了。 董老王妃握住徐淼淼的双手,“我听素素说,你们家会在金城过年,我很高兴。你们家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多谢。” 大奴婢再次进来禀报,“老王妃,世子夫人过来接县主回西院。” “什么时辰了?” “还差两刻就到子时了。”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竟是快到子时。 董老王妃连忙起身,拉着徐淼淼的手往出手,“我去跟你嫂子说一声。” 夏荷、秋菊已从隔壁房间出来在门口候着。 董老王妃走出大厅,就如同换了个人,眼睛虽是红肿着,精神看着很好,微笑着跟两个大宫女柔声道:“今晚我跟你们县主拉家常都忘记时辰了。下次你们可得提醒我,别让你们家郡公、世子担忧县主。” “是。” 邓红带着小青由四名御林军护送站在西院的大门前,跟她们在一起的还有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大宫女春兰。 “邓红见过老王妃。”邓红语气不卑不亢。 “快免礼。”董老王妃扶起鞠躬行礼的邓红,而后把徐淼淼的手交给邓红,“你们姑嫂快回西院。” 邓红借着东院大门挂着的灯笼的光看到徐淼淼脸上有泪痕,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拉着她往西院走。 董老王妃见邓红面露忧虑之色对徐淼淼情谊深厚,对邓红添了一分好感。 大奴婢上前两步道:“老王妃,县主都走远了,外头这么冷,您快回屋吧。” 董老王妃打了个喷嚏,脸颊被寒风吹得生痛,已是寒意入体,赶紧回去。 大奴婢问道:“您喝了姜汤再歇息,行吗?” 西院徐清林、邓老八、徐磊、赵兰、王大宝、王二宝都在大厅里等着,见徐淼淼平安无事的回来,可是却有哭过的痕迹,均上前问候。 徐淼淼解释道:“老王妃跟我说起她以前的旧事,我听着难受,就陪她哭了一场。我还好只是落了泪,她哭得不成样了。我看她心里很苦,就多陪了她一会,没想到一下子说到这么晚。让大家担心久等,对不住。” 夏荷面色愧疚,“都怪奴婢没有胆量向老王妃提醒时辰。” 秋菊跟着道:“是。若是奴婢进去提醒一下,老王妃不会留县主说到这个时辰。” 徐清林跟众人道:“天很晚。大家都去睡。淼淼,留下来。”等人都走了,问道:“老王妃可是跟你提了李小姐的事?” 徐淼淼点点头,“爹,忆云没有死,而且他是男扮女装隐居在梨花观。” 徐清林面色震惊,“他竟然是个男子。他有没有对你……” 徐淼淼斩钉截铁的道:“没有。他比我小一岁,心思十分单纯。” “老王妃为何把他藏在梨花观?” 徐淼淼便简明扼要的说了经过,还吐露了三幅画的事。 徐清林目光疑惑,“李族?据我所知,李动称帝时,南地十几个大家族被灭门抄家,并没有李族。” “忆云可能不姓李,就跟你当年改姓许一样。” “李,离,厉,南地的大家族也没有离族、厉族。” “咱们别猜了。今晚老王妃始终叫忆云是这个孩子,压根不提忆云的姓名。老王妃要是想让我知道,肯定主动告诉我。” 徐清林见爱女左一句忆云右一句忆云,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他是少年,好好的活着,这就是好事。日后你不用再为他烦恼。” “是。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徐淼淼菀尔,“爹,您快去歇息。女儿也去。” 父女都回房歇息。 邓红与徐磊已洗漱完毕,躺在卧房的床上说话。 “老王妃拉着妹的手,亲热的不行。” “红红,你说老王妃对妹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妹救了金女官与亲兵队军官的命,老王妃对妹心生感激。” “那是我多想了。” “你往哪里想了?” “我那天无意中听厨房的下人聊天,说老王妃眼界很高,日后给选儿媳妇王妃一定是千挑万选。我怕老王妃看上妹,让妹当儿媳妇。” 邓红随口道:“王爷过了年才九岁。” “我觉得老王妃的心思跟常人不同。我想明个跟爹说说这事。” “妹要是嫁给王爷,那就是童养媳,那可不行。”邓红一下子急了,“上面有老王妃这么厉害的婆婆,下面王爷五年后才成年,成年了肯定跟静王一样妻妾成群,这日子可让妹怎么办?” 徐磊倒没想得这么细,这下被邓红吓得觉都睡不着了,到了半夜干脆坐了起来,穿好衣服下了地,在卧房里坐了半夜。 次日一早徐清林还在睡梦中就被徐磊叫醒了。 父子二人一合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当事人徐淼淼起来得知徐磊没有带几个小孩子去晨练,是卢亮替代了徐磊,便去了书房,好奇问道:“哥,你跟爹一大早的来书房商量什么事?” 徐磊板着脸肃容道:“妹,你来得正好,我跟爹决定搬出王府,去都督府住。” 徐淼淼瞪眼,嗔怪道:“爹、哥,吕伯伯的夫人昨个带着孙子、孙女刚来,咱们家就过去打扰,还有几百御林军都跟着去,这样不合适。” 徐磊见徐清林微微点头,只有摊开双手道:“妹,我们家再不走,万一老王妃提出让你嫁给王爷的要求,怎么办?” 徐淼淼扑哧笑出声,指着父子,一个劲的摇摇头,“你们真是敢想,先不说我比王爷大六岁,就说辈份,小南南与王爷是堂兄弟,我是小南南的长辈,还有王爷现在给静王守孝,三年之内别说不能议亲,连荤腥都不能吃。” 父子二人面面相觑,之前就是着急担忧了,压根就没往辈份、守孝上面想。 徐淼淼娇笑几声,“你们放一百二十个心,老王妃对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徐清林点点头道:“那就好。” 徐磊问道:“爹,那我们家还去吕伯伯家住吗?” 徐淼淼笑道:“还去什么去,我们就听陛下的安排在王府本分的住着就是。” 徐清林朝儿子笑道:“磊儿,那就听你妹的。” 徐磊摸摸脑袋,咧嘴笑道:“那是我多想了。我去跟红红说说,她在等着信呢。” “哥,谢谢你和嫂子这么关心我。” “那还不是应该的。爹,我走了。”徐磊粗声粗气的说完,就离开书房。 徐清林问道:“你昨个睡得可好?” “我的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一夜好眠到今晨。您呢?” “我也是如此。我们家的人有个优点,就是睡眠好。”徐清林就怕女儿对不知根底神神秘秘的李忆云动心,听她睡得很踏实,那就说明她仍是把李忆云当成知己。 一个时辰后,东院那边传来消息,吕学进都督的夫人史芳带着长孙、长孙女正在拜访老王妃、王爷,一会儿就过来。 冬梅低声道:“老王妃留史夫人用饭,史夫人说您病着能见我这个老婆子就已是给我长脸,不用吃饭了。” 徐淼淼问道:“老王妃病了?” 冬梅答道:“太医诊断是伤寒初期,已给老王妃吃了药,说是伤神过多,需要静养几日。” 徐淼淼想到昨晚董老王妃一直哭了两个时辰,流下的眼泪都能用盆接了,回忆许多伤心难过的往事自是伤神,必须要歇息几日养养神。 一刻钟之后,史芳、吕瑜、吕雅由王府长史张瑞及老王妃跟前的大奴婢陪着来到了西院。 史芳娘家在南地,史族在当地是大家族,在南地有一定的地位,族里的嫡女都是跟南地的大家族嫡子通婚。 史芳未出嫁时,曾跟着长辈去过徐族,当时是想嫁到徐族,后来要嫁的徐家嫡子骑马坠桥死了,这门亲事就不了了之。她就嫁给了吕学进。 当年徐族的繁华,史芳记忆犹新,如今偌大的徐族只剩下徐清林这一脉,人丁稀少,没有族业,着实凄惨。 徐清林对差点当了他堂嫂的史芳有点印象,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美丽少女也变成了满头灰发的祖母。 二人见面都是感慨万分。 说起来徐清林虽然是正二品的郡公,然而连府邸都没有,暂时还住在王府。 王府原来的主人李静跟徐族是仇人。当年灭徐族满门的就是李静的军队。 李静已死,可是到底董老王妃是他的遗孀,李文琰是他的儿子。 性格直爽的史芳想到这些,话里话外都对徐清林带着几分同情怜悯。 徐清林介绍道:“这是我的女儿淼淼,儿子徐磊,儿媳邓红,孙子徐文,孙女徐佳。” 史芳朝比自家几个孙女都长得好看气质温婉的徐淼淼点点头,微笑道:“我老头子进说了,你有个胆识气度比男子都不差的好女儿。” 徐清林自豪的哈哈大笑。 史芳又去瞧徐磊,道:“外面的人都说你儿子有点傻,我看蛮好的。” 徐清林面色不变,缓缓道:“我夫人受过伤,身子不好,生磊儿的时候早产,磊儿走路、说话都比寻常的孩子晚,这怪不得他,怪不得我夫人,也怪我没有本事。” 史芳忙道:“你那个时候与弟妹在逃难,再有本事也没用,能活下来还有这么好的一双儿女,已是相当幸运。” 邓红见史芳没有提到自己,低下头不吭声。她爹邓老八为了不给她丢脸,一直不见徐家的客人。 以前不知道徐家是正经的皇亲国戚,家族是大望族,要是知道了,自是不敢高攀。 徐淼淼微笑道:“伯母,我还有一个好嫂子两个好侄子侄女。” 史芳直言道:“你嫂子我一看就知道是老实人,跟你哥正好配对。你侄子侄女眼睛里透着机灵,以后错不了。” 邓红抬起头,目光惊喜。来到王府,头一次听到贵人说她与徐磊正好配对。 徐淼淼笑意更浓,道:“您可真是好眼光。”目光望向吕瑜与吕雅,夸道:“我瞧瑜儿侄子容貌生得像吕伯伯,小小年纪已有几分儒雅,一看便知是才子。雅儿侄女开朗大方肯定是随了您。” 吕瑜、吕雅得了夸奖自是高兴,眉眼都带着笑意。 史芳哈哈大笑几声,“许老弟,你家淼淼小嘴真甜,是不是在我们来之前吃过蜜啊?” 徐淼淼摇摇头,笑道:“我没有吃蜜,不过我吃了籽瓜。北地天气干燥,人易上火,上了火就易生病,吃籽瓜可以去火预防疾病。您与瑜儿侄子、雅儿侄女要是不畏凉,吃些籽瓜可好?” 吕瑜好奇的问道:“可是今年夏天刚出来的籽瓜?” 徐淼淼见容貌英俊性格内向的吕瑜开口说话了,答道:“是。这籽瓜就是我嫂子带着我家下人在我们家地里种的。” 吕瑜恍然大悟般道:“长安的人都以为是静王府、道教种的籽瓜,原来籽瓜是你们家种出来的。” 史芳可是知道籽瓜在长安的价钱有多么昂贵,“许老弟,你儿媳妇懂种地这是好事。籽瓜又是精贵的果子,多种些好。” 邓红忙道:“种籽瓜是妹定的事,籽瓜种子是妹出的,怎么种地也是妹教的,我只是每日去地里走走监工,没出什么力气。” 史芳跟徐清林道:“你儿媳妇与女儿关系很好,家合万事兴,以后你家会越来越好。” 祖孙三人吃了籽瓜,又被徐家人热情的留下来用饭,到了下午才走。主客皆大欢喜。 徐淼淼去看望董老王妃,得知她在睡着,就回去了,到了晚饭后再来,给她把过脉之后,“您的身子还是有些虚,吃补药没用,就得多活动。” 董老王妃躺在床上,面色憔悴,吾见犹怜,幽幽道:“这么冷的天,风都能把人吹倒,我能去哪里活动?” 徐淼淼柔声道:“下午大地回暖在太阳下散步,那时风也小些。” 董老王妃抱怨道:“我最讨厌北地的天气,冷且风大。室内室外都十分干燥,吃一点点干果就上火生病。” 她爱吃干果,没事磕个松子,吃点杏仁,可惜一时嘴上痛快了,第二天嘴上就得起水泡。 她身边的人都知道她不喜欢北地的天气,特别是寒冷的冬天。 徐淼淼微笑道:“吃蜂蜜、梨汤、籽瓜能下火。” “别提蜂蜜了,我喝一小碗,就得胖一斤。” “您都这么瘦了,还怕胖?”徐淼淼目测董老王妃,个子一米六八左右,体重顶多九十斤,绝对是个瘦美人。 “长肉容易,掉肉可难了。” “那倒是。你体质有些虚,不适合吃补药。我给你另开药了,你试着吃一天,如何?” “好。我吃你开的药。” 过了一日,李文琰来东院找几个小孩子玩,特意去向徐淼淼道谢,“县主,我母妃今早病痊愈了。多谢你。” 徐淼淼夸赞道:“王爷,昨个老王妃生病,你没来西院玩,真孝顺。” 李文琰笑道:“那是应该的。以前我生病,母妃日夜守着我。” 过了两日,徐清林派王伯去都督府送贴子,全家去拜访吕家。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t 122 族人烧山两女以诗结谊 王伯有意无意的跟吕家的管家道:“我们主子来了金城,一直在王府,连金城的大街都未去过。” 吕家人得知徐家头一个来他们家拜访,自是很高兴,在那一天不安排任何事,专门招待徐家人。 徐淼淼给董老王妃说去吕家串门子,那日可能中、晚饭都在吕家用了。 董老王妃想了想,便道:“琰儿许久未出府了,他跟着别人去,我都不放心,跟你家人出去,我却是放心。劳烦你带他去吕都督府里玩一玩,也让他放松放松。” 徐淼淼怕吕家知道李文琰过去兴师动众,还怕恶人得知李文琰出府路上伏击,跟董老王妃商量好不对外宣扬此事,连吕家也不知会。 这般到了日子,徐家去吕家时,多了一个穿着便服,看上去跟几个孩子没有什么区别的李文琰。 吕学进知识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跟徐清林能聊到一起。 史芳性子开朗,待人热情,令徐家人不觉得拘束。 李文琰还是头一次独自出门做客,到底是个孩子,很快就跟徐家的孩子在吕家的花园、院子玩起各种游戏来。 吕瑜过了年就成年了,是吕学进的嫡长孙,以后要继承家业,承担给长辈养老的责任,家里对他一起很严格,性子内向沉稳,比同龄人成熟许多。 他就不跟一群孩子玩了,而是陪着吕学进、徐清林。 吕雅比李文琰大两岁,十岁的小姑娘在吕学进这一脉是长孙女,家里对她的要求也比几个妹妹高,性子也是内向,坐在史芳身边文文静静,不说话偶尔微笑,还是笑不露齿的那种。 主客相聚甚欢,徐家人用过午饭要走,吕家人热情似火不同意,便留下来,准备用过晚饭再回去。 谁知,晚饭前,都督府长史面带急事,匆匆赶来,要立即向吕学进禀报。 吕学进在书房里见了长史,得知事情之后,面色沉重,出来特意跟徐清林道:“徐老弟,都督府出了些事,我得去处置,就不陪你用饭。咱们改日再聚。” 史芳与吕学进是老夫老妻,上前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吕学进肃容道:“金城书院后山莫明着火,有几十个学子在后山开诗会被火困住,院长亲自到都督府,求我派军队去救他们。” 史芳感叹一声,“火那大,这可怎么救?” “必须得救,不然要军队做甚?”吕学进话毕,就小跑走了。 史芳摊开双手,摇摇头道:“你们说说,这些学子大冬天的跑到后山开诗会,这喝着西北风,有什么灵感?” 徐淼淼道:“爹,明圆在金城书院读书,不知他是否平安?” 徐家来到金城书院之后,还没有派人去看过赵明圆。 徐清林自是想到了有师徒之实的赵明圆,“派人去瞧瞧他有没有事。” 徐淼淼立刻派春兰回王府带上两个御林军去金城书院。 金城书院后山的大火、几十个学子的性命及军队冒死去救火,使得晚饭的气氛没有午饭热烈。 饭后,徐家人与李文琰向史芳祖孙三人告别,平安返回王府。 一个时辰之后,春兰把赵明圆从金城书院来到了西院。 已在金城书院读了几个月书的赵明圆气质上起了一定的变化,多了书生气,比以前成熟稳重些。 他穿着六成新的衣服,戴着兔毛帽子,粗粗的眉毛微蹙,见到徐家人,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洋溢在圆圆的脸上。 徐淼淼笑问道:“已经腊月中旬了,书院快休课了吧?” “姑,我们再上三日课就休课,到二月初开课。我原想着休课就进金城来看你们,没想到提前见着了。” 书院的功课很多,当然这是分人的,有上进心的学子就功课多,没有上进心混日子的自是功课少。 他好不容易考进书院,读书的银钱都是徐家资助,如此难得的读书机会,自是十分珍惜,比别的学子都勤奋刻苦。 徐清林问道:“你在书院学习可适应?” “开始不太适应,一个月之后就适应了。” 徐淼淼柔声道:“你几个月没回小梨村,你爹娘哥嫂都非常想念你。过几天休课,我家派马车送你回村。” 赵明圆惊喜道:“那太好了。谢谢姑。” 徐淼淼又问道:“来之前在书院用过晚饭吗?” 赵明圆摇摇头道:“没。大家都拿盆去接水到后山救火,没顾得上吃晚饭。” 徐淼淼嗔怪道:“怎么不早说,你还跟我家客气。”这就吩咐冬梅去安排饭食。 “我这不是进了王府,就有点怯意,一下子忘记肚子是空的。” 邓红微笑道:“我们刚进王府也一样。” 徐家人对赵明圆嘘寒问暖。 赵明圆仿佛回到了小梨村。 徐家如今大富大贵,身份高不可攀,对他仍是这般好。 他都不知说什么感激的话好。只能好好的读书,日后考取功名,绝对不能辜负徐家对他的期望。 琰王府的消息比别的地方来得快,徐家人沾了王府的光,从亲兵队军官的嘴里得知了金城书院后山着火的后续。 原来大火不是天灾而是人为,放火的是书院的一个学子。 此人姓董,叫董奇,今年不到三十岁,是天水董族的庶子,跟董老王妃是亲戚,按辈分算的话,他是董老王妃的堂叔。 放火的原因是他妒忌几个同窗的学子在今年府试考中了举人,而他身为董老王妃的堂叔,竟然连个举人都没考上。 几天前,董族的人去求董老王妃,想让她给族里的学子开方便之门,下次科考府试让他们榜上有名。 董老王妃连门都没让董族人进,还放下狠话,再来就令董族迁族去南地。 董族的老族长给在金城书院的几个族人学子说了此事。 董奇认为没有希望考中举人,又是庶子的身份,以后没有好的出路,正好两个同窗学子炫耀举人的身份,妒忌心极重的他就想出毒计,提出在后山做诗烤肉。 两个同窗的学子又召集到一群学子到后山,还没开始烤肉,董奇就跑到外围往干草从里把早就放在这里的烈酒洒在地上,而后点火。 大火烧后山时,董奇已经跑出山,以为这些学子全部被烧死,谁知学院的学子自发的救火,吕学进又令陇地军队前往救火,大火竟是给扑灭,被救出来的众位学子在事发时没有发现他这个提议者,自是第一个怀疑到他。 军队的军官在董奇住的房间搜出了十几坛烈酒及火捻子,罪证确凿,当场缉拿。 春兰沉声道:“董奇因妒忌引人入后山,早有预谋放火烧山,致七名有功名的学子活活被烧死,六名有功名的学子烧成重伤、面目全非,还有十五名学子受到中伤、轻伤。” 闻言,赵明圆呜呜的悲痛哭出声来。 邓红感慨道:“七人死,六人重伤毁容,他们的爹娘妻儿真是痛不欲生。” 邓老八骂道:“这个董奇王八羔子还是个秀才,圣贤书赵是白读了。他死千回百都不够谢罪。” 春兰接着道:“如今董奇被关在都督府的死牢里面,外面人人喊着要把他凌迟处死,要都督府治董族重罪,还要……” 徐淼淼目光幽幽,低声道:“可是要董老王妃替娘家谢罪?” 春兰点点头,用极低的声音道:“是。许多人不知情,以为董奇能这么恶毒狠辣是董老王妃平时纵容的,甚至还认为董奇是个凶徒,他的秀才功名靠着董老王妃得来的。” “荒谬。”徐淼淼冷哼一声,站起来道:“董老王妃已经多年不跟董族走动,静王逝世,都不准董族前来吊唁。今年秋季金城会试,董族学子全部落榜。” 徐清林长叹一声,“知道内情的人很少。” “我去东院。”徐淼淼带着春兰、夏荷离开大厅。 众人纷纷安慰赵明圆,让他不要难过悲伤。 赵明圆哭道:“其实这件事,受损失最大的是我们金城书院,死伤那么多学子不说,还落个教导学子无方的臭名声。” 徐清林缓缓道:“明圆,书院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会提前停课。我看你这就去一趟书院,看望一下熟识的受伤的学子,然后赶紧回小梨村,别让你爹娘担忧。” 徐磊憨声道:“明圆,等我妹回来你再走。” 卢亮知道徐家来了一个金城书院学子的客人,特意过来告之从都督府打听到的书院的消息。 “死者的家眷带着奴仆把书院的几个出入的大门都堵住了,要书院上奏折到长安告董老王妃、董族。你现在回书院,只怕连书院的大门都进不去。” 徐清林惊诧问道:“刚才春兰说死者的家眷在都督府门前闹,怎么现在又跑到金城书院去了?” 卢亮表情凝重,解释道:“郡公爷,此次火灾烧死七个学子,他们的家眷商量好分成两批,一批在都督府,一批在金城书院,提出得要求都一样。” “我连书院都回不去了吗?”赵明圆悲从心起。 东院偏厅,空气里飘荡着茉莉与梅花的香味。 地上古董仕女图花瓶插着红艳似火的红梅,桌上官窑一等青花细瓷茶碗里泡着茉莉清茶。 眉眼如画绝色倾城的董老王妃刚听完长史张瑞禀报外面的消息,气还在火头上,徐淼淼就急匆匆来了。 “淼淼,你这是来给我出主意?” 徐淼淼在路上已经想了许多,坐在面色怏怏的董老王妃身边,道:“我看张瑞刚从东院出去,您已经有了定夺并吩咐他去做了?” “我就吩咐他不要插手,此事全权让吕学进处置。” “这样啊。”徐淼淼见董老王妃神色淡定,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九死一生宅斗与刺杀的人,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丝毫的烦躁。 “不这样还能怎么样?” 徐淼淼沉默不语。 董老王妃轻叹一声,抱怨道:“我命苦,摊上这么个娘家。我就算现在去跟所有人说跟董族早就断绝关系,董族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与我无关,也肯定没有人相信。” “您不准备以王府的名义给死者一些抚恤银钱?” “做的多,错的多。我捐赠银钱,他们定会认为我是心虚愧疚。” “您说得也是。” “这个时候太敏感,我还是当个缩减乌龟躲在府里,让吕学进按律法去处置。” “唉,我刚才也想了几个主意,现在听您这么一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您问心无愧,什么都不用管也不用担心,这样做才是上乘。”徐淼淼再一次对董老王妃心生敬佩。 董老王妃眼帘低垂,轻声道:“出了这件事,咱们的年都过不好了,府里不能放鞭炮,孩子们会不高兴。” “过年只要家人团圆,平安无事就好。” “你们家团圆。”董老王妃目光望向了南方,神色黯然,“我家还少一个人。” 每逢新年,她都会想起悲惨无比的往事,整个人都会蒙上一层忧郁哀愁之色。 身边的人会被她的情绪感染,郁郁寡欢,年也过不好。 厅内的四个大奴婢都认为董老王妃说的这个人是李静,只有徐淼淼知道她说的是李忆云。 徐淼淼想到去年的冬天刚与李忆云认识没多久,她送他诗,他送她茶,后来她送他吃食,他送她首饰补品斗蓬等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董老王妃美目一亮,问道:“这是你做的诗?” 徐淼淼一时有种恍惚,好像李忆云在问她,摇摇头柔声道:“不。这是我数年前从一本残诗集上看来的残诗。你喜欢吗?” 董老王妃竟是笑靥如花,起身拉着徐淼淼的手,道:“当然喜欢。你这就随我去书房。你念残诗我来写。” 二女进了书房。 董老王妃特意不让奴婢进来,把门关上,亲自磨墨,而后将宣纸铺展,抬头道:“淼淼,念。” 徐淼淼走到董老王妃身旁,一字一句的慢慢念,后者还显她念慢了,让她按正常速度念就行。 “我写好了。”董老王妃将笔放下,对曾经得到李静及几位书法大师夸赞的字相当的自信,笑盈盈望向徐淼淼。 “您的字跟您的人一样绝妙完美。” “你念的残诗跟你的人一样清新脱俗。” “这四名残诗可不是我做的,是出自残诗集。” “诗集里的诗很多吗?” “很多。它们都在我脑海里,我要是刻意的去想,反而想不出来,只能像今个这样在适当的场景下,脑子里灵光一闪,就想出来了。” 董老王妃低声道:“难怪这个眼界过高的孩子能跟你成为知已,原来你有很多绝妙的残诗。” “他不但喜欢残诗,还喜欢我做的一些独特的吃食。他最喜欢吃烧鸡。”徐淼淼见董老王妃目光期待,摇摇头轻声道:“可是您现在不能吃荤腥。” “我不能明着吃,还不能暗着吃了?”董老王妃朝徐淼淼使了个可以迷晕她的媚眼,“你下次给我带只烧鸡。” 徐淼淼笑道:“就您那小猫一样的胃口,一只烧鸡吃得完吗?” “不是还有琰儿吗,我这个当娘的不能吃独食不想着他。” “好。快过年了,吃点荤腥喜庆。”徐淼淼来东院的目的是安慰董老王妃顺便看看能不能出主意,现在变成了赠残诗,还得了一项带烧鸡过来的秘密任务。 西院的众人见徐淼淼面色平静的返回,上前来问东院那边的情况。 “老王妃不会插手此事,让吕伯伯按律法去判凶手的罪。” 卢亮点点头,不敢不看少女,赞道:“此举甚为高明。” 赵明圆问道:“姑,书院被人堵住大门,我去了也进不了大门,爷让我回小梨村,你看行吗?” 徐淼淼柔声道:“行。你哥在县城酒楼,消息灵通,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书院着火的事,到时肯定会担忧你的安危,你这就回去,过了年再回书院读书。” 她这就派了流民出生的奴仆黄大根赶着花生驴车及一些东西送赵明圆返家。 一日后赵明圆回到了小梨村,黄大根还要回去复命,卸下东西,只跟赵德说了几句话就匆匆走了。 赵德与花氏见徐家送的东西里面有布、点心、文房四宝,还有猪腿、羊肉,至少价值二十两,均是十分感激。 柳二已经被镇里的郎中查出怀有身孕,在家里的地位也略有提高,人逢喜事精神爽。 赵德跟两个儿子道:“咱们家欠徐家的情,只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赵明圆想了想,道:“我听姑说,徐家的大管家老乌现在在长安,已经当了七品的官员,能够随意行走东宫。” 老乌没有参加科考,连秀才都不是,只是徐家人的奴仆,竟然一步登天当了官。 赵家人包括两个妇人均是满脸震惊。 赵德感慨道:“老乌读过书识字,懂得事很多,比我强。” 赵明圆便道:“姑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去长安,肯定是家大业大,会需要用人,但是要用就必须用信得过的人。” 花氏激动无比的道:“孩他爹,徐家信得过你,你去徐家当大管家,淼淼肯定同意。” 赵德轻声道:“我想过给徐家当大管家,可这得卖身给徐家为奴。” 花氏一听,只能摇摇头道:“你可不能卖身当奴仆,明圆还要参加科考。” 一直沉默不语的赵明正开口道:“爹、娘,过了年我把柳二送娘家住几天,我陪你们去金城给徐家拜年,提一提想去长安给徐家做事,看县主怎么安排法。” 柳二望着赵明正,欲言又止。 “好。那就这么定了。”赵德当即拍板。 花氏欢喜之余,又开始发愁带什么东西去拜年。徐家什么都不缺,但是赵家不能空手去太没诚意了。 赵德独自坐在房里想了许久,又去赵老汉家,“我家打算去金城徐家拜年,你们家可要跟着去?” 从村里去趟金城来回的费用很高,许多村里人一辈子都没去过金城。 赵冬至本来是秋季成亲,岂料静王去世,整个北地的老百姓自发的七七四十九天不办喜事,他的亲事就拖到前些天刚办。 赵老汉家娶了长孙媳妇,底子被掏空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银钱。 赵老汉很想看看徐家的那些大牲口到了王府会不会被怠慢,可是囊中羞涩,只有开口道:“谁都可以不去,老大必须去。县主给老大接的手指,老大跟着你们去。” 赵德笑道:“好。那大哥就跟我们去。” 没过两天,李大狗竟然来到了赵德家,“叔,我听二狗弟说赵小秀才平安回家了,我想问他,可曾知道徐家的消息?” 赵明圆从书房里出来跟李大狗说了徐家目前在王府寄人篱下,不过董老王妃、王爷十分礼遇徐家,徐家除去怕危险不敢外出,其余的都过得很好。 李大狗直言道:“县主救过我的命。她现在在金城,还没有去千里之遥的长安。我想过年去金城给县主拜年。” “正好。我们家也要去给徐家拜年。”赵德高兴的邀请了李大狗。 夜晚,长安,皇宫宣政殿。 一个穿着红袍的太监跪下呈上一个木盒,恭敬的道:“陛下、太子,这是金大人的密信。”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123、124 淼淼终知忆云家族真名 正在下棋博弈的大唐国最有权势的一对父子放下了手里的棋子,目光均是落在那个木盒上面,仿佛里面有什么珍宝。 李严穿着紫袍常服,脸上的法令线很深,不怒而威,露出淡淡的笑容,道:“你表姑的医术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金素那般重的伤,现在身子恢复的已经能够拿笔写信。” “那是。不看她是谁的姑。”李南进宫几个月,一直没有改口叫徐淼淼做表姑。接过木盒打开,里面竟是有十几封信。 “快,念信!”李严神色有些激动,难道是那件大事成了? 李南把放在最上面的信打开,“陛下,此番微臣若没有徐县主相救,已经跟您阴阳相隔。” 李严忍不住岔话道:“金素开头就谢你表姑。” “琰王府的一切都如您所料,陇地都督乔立是想杀死老王妃,而后挟琰王以令北地边防二十万大军,拥兵自重,待时机成熟取而代之称帝。胡庆受乔立蛊惑,认定老王妃害死李静,要为李静报仇杀死老王妃。如今胡庆已死,您在看到此信时,乔立应该已经到了长安进了天牢。” 李严点点头,“不错。我已经把乔立关入天牢,明日午门斩首。” “琰王府典军已换成贺将军。微臣向老王妃再次提出您说的两件事,这次老王妃同意了一件事,另一件事提出了要求。” 李严腾的站起来,激动的高声道:“董飞燕同意的是哪件事,又提出什么要求?” 董飞燕就是董老王妃。 李南连忙把信继续念下去,“老王妃同意把当年宫乱时至今李动写给李静的所有信件交出,微臣将十二封信一并呈给您。” 看来盒子里面其余的信都是李动亲笔写给李静的书信。 李严目射寒光,望着茶几上静静躺在木盒里的一摞旧信,“你停下,我先看看那些信。” 李南凑过去,跟李严一起坐在茶几前,李严看过一封,他就看这封。 原来,李动与李静是嫡亲的兄弟。两人的生母只是个地位卑微的宫女,后来生李静时难产死了。 先先帝李浩琪就把李动、李静记在马贵妃的名下。 两兄弟在马贵妃与马族的帮助之下,成年之后去了各自的封地为王。 李浩琪病重时,李静驻守的边防有战事,无法赶回长安,李动所在的封地离长安近且没有什么政事,在几个王爷兄弟当中第一个回到皇宫。 李动在回长安的路上时就给李静连着写了三封信,谎称几个王爷兄弟想要谋反,李浩琪密令他向李静借兵守护长安。 李静一直很信任李动,就派出三万边防军队火速赶往长安听从李动调遣。 李动在封地就有一万军队,不过一万军队没有经过战事,战斗力远比不上李静的边防军队。 发动宫变血洗皇宫时,李动用的就是李静的三万边防军,而后又将边防军分成几队,去杀几个王爷兄弟,灭门徐皇后娘家徐族等几大家族。 几个王爷兄弟不是傻子,都在宫里安了眼线,得知李动要杀他们,赶紧逃回封地。 徐皇后娘家徐族及几大反对李动的家族得到消息已迟了,惨遭灭门。 等李静知道被李动欺骗时,李浩琪、徐皇后已死,李动当上了皇帝,马贵妃被尊为马太后,一切已成定局。 李静压根没有弑父弑母的心思,竟然被李动拉下水成了帮凶,怒火冲天,边防战事结束之后就去了长安。 李静在皇宫里面当着许多宫人及大臣的面大骂李动,马太后出面才把李静劝走。 李静回到金城之后,几个王爷兄弟联手向国人公布李动的恶行,压根不承认李动的帝位,还给李静写信,让他为李浩琪及徐皇后报仇雪恨。 一边是靠着阴谋上位的亲兄弟、养母,一边是占着大义的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李静干脆谁也不理会,只把金城经营好,把边防守护好得了。 后来,李动陆陆续续给李静写了几封信,向李静借兵平定大唐国的内乱,李静置之不理。 李动恼怒李静不出兵相助,就写信骂他,说要采取措施制裁他,让他付出代价。 李动在位的三十几年,举行的科考一甲前十名,从未点过北地的进士。 以前李浩琪每年从南地调粮食救助北地,李动取消了这个惯例。 李动在信里写下这些事,并且实施。 李静早就要立王府的世子,李动偏偏不下旨,就让李静的几个儿子为了世子之位争夺内斗。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李动听说李静继弦之后很幸福,就故意在信里说曾经看到董族献上来的一幅仕女画像,那上面的绝色女子肯定是董飞燕,这幅画一直放在他的寝宫,他时常欣赏。 李南骂道:“真是个卑鄙无耻狠毒之极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李严冷声道:“偏偏老天就保佑他这种人得了天下整整三十余载。”当年若是边防没有战事,李静就不会留在边防不能回到长安,就不会被李动的三封信骗去三万边防军队。 “孩儿在小梨村时一直跟村民们认为李静是个伟大的民族英雄,为本朝立下汗马功劳。现在孩儿到了长安,知道了这么多的事,认为李静抛去那些战功不算的话,他是本朝的罪人。” 李严定定瞧着爱子,肃容道:“你往下说,我听着。” 李南愤怒道:“当年李静没有见到我爷爷的亲笔信,也没有见到圣旨,就凭着兄弟之情私自调兵三万从边防到长安,按朝规当斩。李动若没有边防三万军队,岂能成功宫变,杀害爷爷、奶奶!” 李严问道:“他的过失只是这些?” 李南接着气道:“还有。李静在得知李动杀害爷爷奶奶及灭门几位重臣家族之后,只是骂了李动,没有把他当成仇人杀掉,拨乱反正,导致国家在李动在位的三十几年,一直处于内乱,南地的老百姓饱受战火摧残,民不聊生。” 李严目光赞许。 “父皇,您得到李动的十二封信,是要向世人公开吗?” 李严点点头,“不错。我要把一切的事实摆在世人面前,让史官真实的记录在史书里面,还要以此为证据,给当年李动定下谋逆之罪灭门的家族平反,还他们一个清白。” 李南有些激动的道:“太好了。奶奶娘家家族终于可以沉冤昭雪。” 李严大手五指张开放在旧书信的上面,“这是我必须为你奶奶娘家做的事。我要让你舅爷名正言顺的回长安,清清白白的出现在朝堂之上!” “孩儿继续念金素的信。”李南得到李严的首肯,念道:“您说的撤藩一事,老王妃仍是没有同意。” 李严想到那个聪明绝顶的女子,自语道:“董飞燕不想撤藩,难道想让李文琰在金城称帝,她当太后不成?” “老王妃说若撤藩,金城就不再是琰王府的辖地,她与王爷回到长安,边防军队相隔甚远,孤儿寡母没有保障,您需得答应她一件事。” 李严望向表情古怪的李南,听他说出“赐婚”两个字,顿时表情有些惊诧,而后笑出声来,问道:“南儿,你刚才心里想什么?” “父皇想听真话吗?” “废话,当然听真话,我要听假话,随便在宫里找个人听他说就行。” “孩儿刚才想,老王妃是不是想入住皇宫,当您的皇后?” 李严笑道:“她就是想嫁给我,我的后宫也没有她的位置。”那个女人可了不得,他可不敢收入后宫。 “父皇,信的最后一页的几个字不是金素的笔迹,您看。”李南像发现很新奇的事一样,把写着赐婚二字的一页宣纸递去。 李严把宣纸放在茶几上,赐婚两个字每个字都有拳头那么大,两个字就占了一页,笔迹熟悉,书法还是那样令人惊艳震惊。 李南问道:“父皇,老王妃想让您给谁赐婚,这个人是她本人还是她儿子李文琰?” 李严轻哼一声,道:“肯定是李文琰。”望向神情有些紧张的李南,缓缓自语道:“赐婚的女方是谁?董飞燕居然给我打起哑谜。” 腊月底的一天,下过雪的长安银装素裹。 就在文武百官认为新皇登基的第一年就这样快要平静的过去了,谁知早朝时,李严公开了当年李动写给李静的十一封信。 唯一没有公开是李动给李静说董族送仕女画给他的那封足矣毁掉董老王妃清白的信。 李动的字在朝的多位大臣都认识,他写信的语气不是别人能够模仿的,十一封信的年代都不同也做不得假。 知道真相后的文武百官无不愤怒,太师白步海、太子太傅吕文杰等人当朝怒数李动十几条大罪,对李静同样列下几条罪名。 李严从离开小梨村的那天起就在等待这一天。 他终于能够有凭有据的定李动的罪名,内心无比激动,俯视群臣,高声道:“李动弑帝后弑父母,欺骗亲兄杀害同父异母的兄弟,灭杀重臣家族……罪证确凿,十恶不赦。来啊,宣旨!” 大太监将李严早就写好的圣旨大声宣读。 李动生前作恶多端,人神共愤,已于去年身死,死后尸体暂用冰存放于皇宫地下室,即日起抛尸荒野。 李动在位的三十几年,帝位不被大唐国皇族承认,他是伪帝,所有下的圣旨都是伪旨,所有科考的进士都是伪进士,所出的个人诗册、随笔都成为**等等。 遭到李动灭门的重臣家族非但无罪反而对大唐国有功,朝廷不但要恢复他们的名誉声望,还要大力扶持他们重兴家族。 李静镇守北地,守护疆土,为本朝立下汗马功劳,然助纣为虐,使得李动当伪帝长达三十几年,造成大唐国年年内乱,民不聊生,过大于功。 李静虽死,然朝廷追责,他的尸体不得埋入皇陵,夺去大元帅的封号,爵位由正一品的王降为从一品的郡王。 吏部尚书出列问道:“陛下,静郡王的嫡幼子如今的爵位是王,是否降为郡王?” 李静去世时是王爷,李文琰是世子,朝廷就直接封李文琰为琰王。如今李静都降为了郡王,李文琰自然不能再当王爷。 李严淡淡道:“李静之罪与朕的侄子文琰无关。文琰年岁小,刚刚痛失生父,朕不想让他再失去王位。”几句话便保留了李文琰的王位。 之后的两天,早朝上李严下旨,陆续恢复被李动灭门的几大重臣家族的名誉,还有一定的补偿。 李动写给李静的十一封书信被印成小册与李严的圣旨发至各级官府。 年底岁未,十一封书信小册一张张的撕开与几道圣旨,一起张贴在城府、县级别的衙门外面的墙壁。 各镇读书人及各村的里正到县衙门集中熟读之后传达至每个村民。 大唐国人人皆知李动的罪孽,李静的助纣为虐。 腊月二十八,天寒地冻。 戴着六成新皮帽穿着厚棉袄棉裤的赵德在黄河岸边的土路与同行的李村的里正告别之后,快步赶回小梨村。 咚咚咚,惊天动地的锣声震醒了正缩在被子里午睡的村民。 “奉县令大人之令,给大家说说朝廷的皇榜告示的大事。”赵德面色凝重的讲了李动、李静兄弟的罪状,而后说了朝廷对李静的惩罚,在村民的震惊之中摆摆手,让他们散去回家。 赵明圆恨声道:“难怪这么多年北地的学子没有一个考一甲。” 他所在的金城书院,师资力量很好,聚集整个北地所有有才华的学子,然而三十几年连一个一甲第十名都没有出过,名声生生被南地的书院压下去。 赵德担忧道:“陛下将静王降为郡王,尸体不得埋入皇陵,老王妃与琰王定然对陛下心生恨意。徐老太爷是陛下的亲舅舅,徐家一大家子住在琰王府,不知道过得如何?” 赵明圆想到在徐家呆的那两天,琰王府对徐家很是礼遇,应该不会怠慢徐家,但是此一时彼一时,真是替徐家担心。 他见双亲及哥嫂都是一脸的担忧,便道:“爹,徐家跟吕都督家关系不错,要是在琰王府受了委屈,可以去吕都督家。” 从长安来的几个人骑着十几匹快马,日夜狂奔,终于赶在年前到了金城的王府。 身着绿袍的太监林小七第二次来到金城,风尘仆仆,满脸的疲惫,下马之后,朝王府守门的亲兵队高声道:“圣旨到!” 片刻之后,董老王妃、李文琰及徐家人均是着朝服,跪在东院的大厅。 林小七宣读圣旨。 第一道圣旨便是对朝廷对李静的处罚。董老王妃、李文琰已从金素那里提前两天知道了此事。 第二道圣旨就是给徐家拨乱反正恢复名誉,以及赏赐。 徐清林激动的痛哭流涕,多年的心愿终于实现,总算为家族洗清冤屈,总算他死后有脸去见徐家的列祖列宗。 “郡公爷,您快请起。”林小七连忙双手扶起双手颤抖的徐清林,把第二道圣旨放在他的手里,“陛下、太子还给您写了家书。下官这就给您。” 徐清林紧紧握着圣旨与书信,都顾不着跟董老王妃母子打招呼,就急匆匆带着徐家人回了西院。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祖宗灵牌前把圣旨大声念出来。 徐家人跪在徐清林身后向灵牌磕头。 徐淼淼等着徐清林情绪平静一些,道:“爹,咱们家族的祖籍在江夏(现在的武汉),陛下在圣旨里面给我们家赐的家宅在长安,千亩地也在长安周边。” 徐清林刚才只顾着激动高兴,竟是没有听清赏赐。 他又去把供在祖宗灵牌前的圣旨展开细看,果然是郡公府在长安,徐族的千亩地也在长安辖地。 “陛下不想让我回祖籍?”徐清林目光迷茫。他一直是想回祖籍,重振家族。 徐淼淼便道:“爹,陛下、小南南都给您写了信,您快看看。” 徐清林赶紧把李严的信打开瞧看,看完之后,放下信哽咽出声,“老家的什么都没了,连祖坟都没被平了。” 徐淼淼见老爹心情大起大落,拿过信来看。 原来当年李动的人带着北地边防军队灭门徐族,杀了人之后,把族里的东西全部抢走,一把大火烧了所有的房子。 徐族被移为平地,族里的地、果林、鱼塘被李动赏赐给北地军官及部下。 后来内乱打战,当地是主战场之一,这些地、果林、鱼塘易主,几经辗转,主人变成了当地的百姓。 徐族祖坟在战乱之中被乱兵、流民挖了,陪葬品一抢而光,坟墓尽毁,现在都成为田地。 李严觉得,徐家与其回祖籍跟百姓买田被人误会跟百姓争利,不如留在长安重新开始。徐家在长安,也能得到他的庇护,他也能常看到徐家人。一举两得的事。 徐淼淼道:“爹,我赞同陛下的提议。” 徐清林仰望着祖宗灵牌抹泪。 徐淼淼劝道:“我们家族势力单薄,在长安有陛下、小南南的守护,这样才能发展壮大。” 徐清林抹掉泪,“我要回一趟祖籍给祖宗迁魂至长安。” “好。我们家先去长安,而后都回老家去一趟。” 徐清林摆摆手,“不用。我与你大哥去就行。”迁魂是由家里的成年男子做的事。这不是什么好事,不会让爱女跟着去。 徐淼淼见老爹心情平静一些,又让他看徐南的信。 “南儿媳妇怀孕,南儿要当爹了。”徐清林竟是喜极而泣。 “小南南跟他媳妇这么厉害,刚大婚没几个月就有了孩子。”徐淼淼大喜,拿过信看完,笑道:“爹,陛下的信让您悲伤,小南南的信就让您欢喜。您说他们父子是不是商量好的。” 徐清林得了这个大喜讯,就听徐淼淼的话把不愉快的事抛之脑后。 林小七还给卢亮、金素带来了李严的密信。 金素的密信里面夹着李严给董老王妃的回复。 “下官要回长安复命,这就离去。二位大人多保重。”林小七向两人行礼便离开王府。 卢亮见李严给金素写的信比写给他的厚,没有心生妒忌,也没有羡慕。 一个女子能比御林军都拼命的效忠李严,为了完成李严交给她的任务,以命救下董老王妃一命。 只凭此事,金素就值得他尊敬佩服。 这样的女子把国事放在家事的前面,当女官及同僚最是适合,然而当妻子、一家的主母,显然不适合。 哪怕有一日金素立下大功,被李严册封为正一品女官。卢亮绝不后悔当日在李严面前拒绝与金素成婚。 金素见卢亮飘然而去,目光幽幽。 已经当了数日王府典军的贺大人在府里巡视,正好碰到了卢亮,道:“将军,陛下给郡公爷家里在长安赐了府邸及田地,郡公爷一家将定居长安。” 卢亮微笑道:“这对徐族是好事。” 贺大人神神秘秘的把两人的随从都赶走,俯到卢亮耳边,道:“我觉得对您也是好事。您能时常见到县主。” 卢亮剑眉一竖,星目一瞪,上下打量贺大人,道:“你别跟我套近乎,不知道还以为你跟我是什么关系。” 贺大人脸上挂着贱兮兮的笑容,“我跟您是秤不离陀的关系。回头您去了长安,我肯定天天想着您,绝对不想别人。” 卢亮俊脸微红,哈哈大笑,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贺大人缩着脖子,有些鬼鬼崇崇的小声道:“将军,说正经事,县主明年就及笄,您可得抓紧。” 卢亮微微点点头。徐家需要兴起,他与背后的卢族愿意全力相扶。这才是他最大的优势。 眼下这个时机不好,等选一个适合的时机,找适合的人选向徐家提亲。 贺大人喜道:“那我可就等着喝您与县主的喜酒。” 当日晚饭后,徐淼淼便去了西院看望董老王妃与李文琰。 母子二人坐在偏厅。 李文琰脸上隐有泪痕。董老王妃面色平静。 徐淼淼柔声问道:“王爷遇着什么伤心事了?” 李文琰低下头,哽咽道:“我父王被皇帝伯伯降为郡王。我为我父王难过。” 董老王妃招手让徐淼淼坐到身边,“淼淼,你来得正好,琰儿问我,他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如何回答。你来替我回答他。” 徐淼淼想了想,便道:“郡王在您的眼里是夫,在王爷眼里是父,在匈奴人眼里是敌人,在北地百姓眼里是天,在南地百姓眼里是传说。” 李文琰抬起头,表情若有所思。 董老王妃轻轻点点头。 徐淼淼接着道:“在陛下眼里是帮李动夺取皇位的剑,在文武百官的眼里是辜负了你爷爷一片厚望的不孝子及是非不分的皇子。” 李文琰眼泪哗的落下来。小小年纪的他自是知道李静帮助李动谋取皇位的事将会记入史册,甚至可能会遗臭万年。 这一切完全颠覆了李静在他心里的形象。他一时半会无法授受。 董老王妃幽幽道:“在我眼里,李静是个以一敌百,百战百胜的好将军,也是善待属下及百姓的好王爷,但绝对不是好儿子、好夫君、好爹爹。” 李文琰目光迷茫,问道:“父王对你不好吗?” “他要是真的对我好,我就不止你一个亲生儿子。”董老王妃摇了摇头,“你现在不懂,以后长大成亲了就懂了。”挥挥手让大奴婢把李文琰带下去了。 徐淼淼提议道:“您把王爷庇护的太好了。我觉得您有些事还是告诉王爷比较好。” 董老王妃轻叹一声,“琰儿心里明白,只是他爹死了,就觉得他爹所做的一切都是好的,没有错误。” 徐淼淼缓缓道:“一边是胞兄与养母,一边是已经去世的生父与继母还有找不到下落的同父异母的小弟弟,其实谁在郡王那个位置都不好做。” 她并非圣母,这些话是对事不对人。 董老王妃低声道:“琰儿爹生前最后悔的事就是误信了李动借兵。他重病时,怕有朝一日陛下会追究他的责任,特意把多年来李动写给他的所有信件交给我保管。” 徐淼淼道:“那是证据,可以证明郡王借兵给李动是受了李动的骗。” “人死灯灭。咱们不说他。”董老王妃漂亮的秀毛微挑,握住徐淼淼的手,似笑非笑的道:“恭喜你们家族沉冤昭雪。” “这是我爹多年来的心愿。”徐淼淼语气里带着一丝喜气,但是停顿一下,肃容道:“只是时过境迁,家族的一草一木都化为灰烬,田地果园全都易主,便连忙祖坟也被毁掉变成了农田。” 董老王妃竟是热泪盈眶,拍了拍徐淼淼的手,十分感慨道:“都一样。几个家族都一样。” 徐淼淼长叹一声,“灭门杀了人烧了房,战乱毁了祖坟。我爹心情大起大落。我劝他听从陛下的安排定居长安。” 董老王妃问道:“你爹可愿意定居长安?” 徐淼淼道:“祖籍什么都没了。我爹不愿意也得愿意。他说到了长安,立刻带着我哥哥去一趟祖籍迁魂。以后我们家就定居长安。” 董老王妃有些激动的道:“我的那个孩子家族的情况跟你们家族有些相似。” “您说的是忆云的家族?” “是。此次陛下下旨,共给七大家族洗清冤屈恢复名誉,分别是徐、王、慕容、孙、尚、云、马族。” “原来有七个家族被李动灭门了。” “不止。这次是七个大的家族,听说还有十几个中小家族。陛下应是依次给余下的家族拨乱反正。” 徐淼淼定定望着董老王妃,问道:“忆云的家族是七大家族的哪个家族?” “云族。我的那个孩子真名叫云义黎。”董老王妃特意低头在徐淼淼的右手掌一笔一划的写下云义黎三个字,而后激动的道:“他的名字好听吗?” “好听。”徐淼淼微笑道:“李忆云,云义黎,原来他在梨花观时把名字倒过来念成同音字。” 董老王妃紧紧握住徐淼淼的手,目中隐有泪水,道:“淼淼,云族的冤情一日未升,我与黎儿就一日不敢对任何人透露真相。黎儿在观里跟你交往不浅,成为无话不说的知己,可是此事关乎到他的性命及云族的命运,不能告诉你。” 徐淼淼想到了那三幅画,想到了云义黎最后一次见她时的情景,一时神情恍惚。 “请你千万不要怪他,对他有误会。” “我理解。陛下都登基了,我爹还一直瞒着我。” 董老王妃激动的道:“谢谢你。你是个心胸宽阔的好孩子。黎儿能遇到你,是他的福气。” 徐淼淼怎么觉得董老王妃话里有话,便低下头。 “你刚才说你们家族在祖籍一无所有,云族也是如此。” 徐淼淼疑惑道:“那他回南地是要重建家园?” 董老王妃自豪的道:“不是。他要从那里参加科考,还要等着名字唱响宣政殿,戴御帽红花打马走过长安最繁华的大街,名声传遍大唐国,在长安定居,召集失散数年族人回归家族。” 科考一甲前十名将会殿前见皇帝,就是名字唱响宣政殿。 戴红光御帽打马走过长安最繁华的大街,这是被皇帝御点的状元、榜眼、探花的特权,极为荣耀。 每一界的状元、榜眼、探花的名字祖籍及身份都会由朝廷下发公文传遍大唐国大小城府县城及镇村。 云义黎为了寻找当年家族灭门时逃出生天的及被贬为官奴的族人,让饱受苦难的族人看到家族重建的希望,决定用扬名大唐国的方式,彰显他的决心与能力。 对一个才十三岁一直男扮女装隐居在道观的少年来说,这是何等的有志气,也是何等的有魄力。 徐淼淼自是对云义黎心生敬佩,激动的道:“我祝他考中一甲前三,早日寻找到族人。” “借你吉言。谢谢。”董老王妃今个有了云族恢复名誉的好消息,对于李静被降为郡王都无所谓。 “他的家族在长安是不是得到陛下的赐的宅子及田地?” “是。不过远没有你家的多。你家对陛下、太子有养育之恩,陛下对你家自是与别家不同。” “他的家族还有人活着?” “有。不过那些人不是为奴就是为婢,生不如死。”董老王妃说到这里,绝美的脸上又浮现悲伤,仿佛那些人就是她的亲人,恨不得替那些人受过。 徐淼淼疑惑问道:“我的家族是灭门,除了我爹,其余的人都被杀头。云族不是被灭门?” “不是。李动是要灭云族满门,朝中一位老臣为了给云族保住血脉,故意说灭门不如把他们家族的人贬为奴,让他们生不如死。李动觉得有理,就下令将云族成年男女全部斩首,未成年的孩子全部足上刻字,贬到天南海北各大城府为官奴。” 徐淼淼的前世古代官府在犯人脸上刻字,今生大唐国的李动在未成年的幼犯足上刻字。 可见李动心之阴毒,非常人能比。 “我当王妃的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云族这些孩子的下落,目前知道下落有七人,活下来的不过四人。”董老王妃瞬间泪流如雨。 徐淼淼问道:“这四人现在情况如何?” 董老王妃竟是满脸愧疚,哽咽出声,“他们当中年龄最大的十七岁,最小的十岁,有两个被割了一只耳朵,有一个瞎了一只眼睛,还有一个腿瘸了。” 徐淼淼心里疑惑云族被抄家的年代怎么与徐家不一样。但是怕董老王妃太过悲伤,没有再问下去。 董老王妃咬牙切齿的道:“李动死千百回都不足矣抵下他犯下的恶行。” “只要人活着,以后就会慢慢好起来。您说是吗?” 董老王妃悲痛道:“可是他们都残废了,不能参加科考,以后能干什么?” “他们能干的事很多。学门手艺、种地、做小生意……” 董老王妃叫道:“不行。我们云族的人岂能从商,岂能当工匠?” “《史书》上记载,本朝开国太祖出身卑微,并非大家族的子弟。”徐淼淼一时激动,竟是没有反应过来董老王妃说出我们云族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那是太祖,几百年来千千万万的人当中才有一个。” 徐淼淼高声道:“他们只要能活着靠自己劳动养活自己,不给家族添负担,不去外面闯祸,这总比死了再也见不到族人强。” 董老王妃一头扑倒在徐淼淼怀里放声大哭,“我怕他们去了长安,被人笑话,活不下去。” 徐淼淼缓缓道:“能的。比他们命运悲惨的人都活下去了。他们能活下去。” 董老王妃哭声渐小,“淼淼,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徐淼淼正容道:“他们当官奴都能活下来,跟着忆云去了长安,还有您与王爷的庇护,自是能够活下来,且活得比以前好百倍千倍。” “我想得太偏激了。谢谢你。” “您刚才说的七大家族,有几个家族是灭门,有几个是抄家?” “三大家族灭门,四大家族被抄家。” “那就不止云族的族人是这样的情况,还有三大家族也是如此,甚至远不如云族。” “他们为什么不如云族?” 徐淼淼反问道:“有您一直帮助云族,那三大家族有人帮助吗?三大家族可曾有忆云这样文武双全书画双绝的后代?” 董老王妃听到这里,心情终于好一些了。这些年她为云族所做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徐淼淼拍着董老王妃的背,柔声道:“您已经尽了全力,就把事情往好里想,别总是痛哭流泪,这样很伤身子。” 董老王妃觉得这个还未及笄的少女的怀抱很温暖,令她能够放下很多事,令她心生眷恋。 为什么小小年龄的少女会带给她这样的感觉? “你有两个孩子王爷、忆云。他们都想您身子康健。” “那个孩子叫云义黎,你应该改口叫他义黎。” 徐淼淼挑眉倔强的道:“我要忆云亲口对我说他的名字,我才改口。” “好。我给他写信转述你的话。” 徐淼淼问道:“那首诗你写给他了吗?” “没有。这是你送给我的诗。” “马上过年了,我以为你会在家书里把诗写给他。” 董老王妃眼睛里还有泪珠,却是噗呲笑出声,语气有些得意的道:“你以前送给他的诗,他可一首都没写给我。现在我得你的诗,也不给他。看他以后得了你的诗,还给不给我看!” “你可是他干娘,是他长辈,都不让着他?” 董老王妃学着徐淼淼刚才倔强的口气,“别的事让着他,关于诗,我是不会让他的。” 两人均是有默契的笑了。 徐淼淼回到西院,直接去了书房见徐清林,“爹,李静降爵,老王妃很是想得开,不曾对陛下心生恨意。” 徐清林大喜,“那就好。” “老王妃亲口对女儿说,陛下没有降了她的诰命,也没有降琰王的爵位,已是开恩。” “陛下可怜她们孤儿寡母在金城不易。” 徐淼淼坐下来,问道:“爹,您知道南地的云族吗?” “你问得可是那个以琴传家的扬州云族?” “那您说说这个扬州云族。”徐淼淼清楚的记得李忆云的书房里没有琴,跟他认识几个月,也从未听过他弹过琴,他也不曾说过会弹琴。 扬州云族到底是不是李忆云的家族? “扬州云族历史悠久,男女世代以琴技扬名天下,最出名的就是本朝开**师的夫人云氏,传闻她的琴声能令控制听者喜悲情绪。” “史书上记载,开**师云蓉,琴技无双,开国大宴技震外国使者。” “本朝第二代皇帝的云皇后就是云族的嫡女,还有第七代皇帝的皇后、第九代皇帝的皇后也是云族女。” “云族的男子亦不差,不止是本朝,前朝、前前朝,都有云族男子任过正一品的文官。” “云族男女皆美,各大家族以与云族联姻为荣。” “你吕学进伯伯已过世的生母就是云族女。听说,他的容貌有五分随了生母。” “我们徐族几百年来曾与云族联姻过几次。” “我嫡亲的九叔娶的九婶就是云族的嫡女。” 徐清林说到九婶时,语气有些悲伤,“九婶嫁给我九叔时,我不过四岁,九婶教过我半年的琴,后来九婶难产去世,腹中的小弟弟没有出生就夭折了。” 徐淼淼失声道:“爹……” “我九叔一夜之间痛失娇妻爱子,没多久就气结病死。” “他们一家在天上团圆。” “是。他们就算活着,也躲不过家族灭门浩劫。” “爹,对不起,女儿让您想起伤心往事。” “没事。你怎么突然间问起云族?” 徐淼淼眸子一转,道:“我听老王妃说,此次获得陛下恢复名誉的有七大家族,云族是其中之一。” 徐清林缓缓道:“咱们家族是三十几年家就被灭门。扬州云族却是几年前被李动派人抄的家,不是灭门。云族肯定有不少族人活下来。” “爹,您可知道扬州云族为何被李动抄家?” 徐清林道:“我在县城酒楼当帐房,听到的都是流言,不可信。” 徐淼淼轻声道:“爹,我今天从老王妃嘴里得知,忆云就是云族的后人。” 徐清林面色倏变,失声问道:“老王妃真是这么说的?” “是。老王妃说忆云是云族的嫡子,当年为了他能够活下来,不被抓去当官奴,就让他男扮女装,隐居在梨花观。” “原来如此。这样解释就说得通了。”徐清林有些激动的道:“云公子是嫡系,那就与我九婶是近亲,说不定是我九婶兄弟家的嫡孙。” 徐淼淼见老爹面露喜色,就把老王妃说的那些话都说了。 徐清林不时的点头,夸赞道:“云公子有鸿鹄之志,用这样的办法寻找族人最好不过。” 之前觉得云义黎身份神秘,又远在南地,不希望爱女再跟他有联系,现在得知他是云族的嫡子,为了寻找族人,不愿意接受董老王妃的安排,凭着自己的本事参加科考,对他产生几分好感。 徐淼淼道:“希望他能金榜题名,早日寻找到所有的族人。” 徐清林微笑道:“他是我九婶的娘家人,日后我们去了长安,我要见见他。” 夜深人静,卧房里面传出两个女子的低语。 徐淼淼躺在床上,轻声问道:“春兰,你在宫里可曾听说过扬州云族抄家的原因?” 春兰坐在床边,“您说的可是云淑妃的娘家云族?” 徐淼淼震惊问道:“云淑妃是李动的妃子?” “是。奴婢听说云淑妃容貌极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李动后宫第一才女美人。” “云淑妃现在何处?” “县主,十年前她被李动打入冷宫,之后云族被抄家,她惨死宫里。” “你说的云淑妃娘家云族是在扬州吗?” “是。” “原来云族把嫡女送给李动当了妃嫔。” “不是。我听说两位老宫人说,当年马贵妃嫡亲的侄子要娶这位云淑妃,云族与马族有仇,自是不同意,马贵妃就用计让李动看到云淑妃的画像,然后下旨直接从云族要人。” “这个马贵妃真毒。” “宫里有两个马贵妃,她们是姑侄。当姑姑的就是李动与李静郡王的养母。当侄女的是李动的贵妃。奴婢说的害云族的是李动的妃嫔马贵妃。” 徐淼淼问道:“马贵妃有其姑姑撑腰,云淑妃肯定斗不过她,所以被李动打入冷宫,是吗?” “发生了一些事,还跟李静郡王有关。老宫人说马贵妃污蔑云淑妃与李静有染。” 徐淼淼疑惑道:“云淑妃在长安皇宫,李静在金城,相隔几千里,他们怎么能会有染?” “有一年,李动、李静的养母,也就是的马太后过大寿。李静来到长安给她祝寿。马太后下令云淑妃弹琴。云淑妃弹了之后,被李静夸赞。没过几天,马贵妃派宫人把云淑妃的琴偷出来当着几位官员的面以云淑妃送给了李静。李动因此怀疑云淑妃与李静有染,寻了个理由把云淑妃打入冷宫。” “然后呢?” “马贵妃与马族诬陷云族与匈奴勾结,李动下旨抄了云族。云淑妃在冷宫惨死。” 徐淼淼轻声道:“云淑妃与云族真是可怜。” “奴婢听几个老宫人说,云淑妃当年刚进了冷宫,就被马贵妃把一双手砍下来,后来云淑妃得知云族被抄家,用残臂在冷宫的墙壁写下对李动、马贵妃、马族的血咒,而后穿着红衣红鞋在子时自尽。” 徐淼淼有些毛骨悚然,失声道:“云淑妃写得什么诅咒?” “好像是如能重生,必将颠覆李动江山,让他与马贵妃及马族不得好死的话。” 闻言,徐淼淼后脊梁直冒寒气。 春兰柔声道:“县主,您是金枝玉叶,有除恶金鞭庇护,不用害怕。” “春兰,你听说过人死重生的事吗?”徐淼淼声如蚊音。 “虽然奴婢在庵里呆了多少年,但不相信死后涅槃的事。奴婢觉得人死了不能重生。” 冬日江南,细雨飘飞,藏于深山的寺院,震耳钟声,回荡天地。 寺院后山脚下,有一大片在寒雨之中傲立绽放黄色花朵的腊梅梅林。 梅林中间有一排茅草房,五间草屋,坐南朝北。 此时,把边的厨房里竟是飘出浓郁的肉香。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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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二妹曾是李动同父异母的弟弟王府里的杀手,一直隐藏在长安青楼的厨房,身份是厨子。 一次杀人任务失败,暴露身份,面临被王府处死的结局,不得不离开长安逃走。 “主子、大哥。”林三弟粗声粗气透着亲切的声音响起。 “主子、大哥,饭菜马上就好。”林二妹听到马蹄声时,就开始在厨房里炒菜,现在一道热菜已经出锅,叫林三弟去洗爪子揣菜。 云义黎面色有些疲惫,朝两人微微点头,就去洗手。 林大跟二人道:“今个我们在此住最后一晚,明早就离开去往军营。” “我们又要去军营。太好了。”林三弟大嘴一咧,哈哈傻笑。 几个月前他们主仆四人从梨花观出来,第一站去的是大镇,那里有永靖县的驻军守护,驻军将军是董老王妃的亲信。 云义黎在那里每到夜晚就去驻军的练武场与一群群的军士打架,还在跑马场练习骑术、枪术。 林三弟做为云义黎的随从,也跟着沾了光,每晚能找一队军士练练手,还能骑军马在跑马场驰骋。 林三弟很怀念跟一群浑身臭汗的军士天天打架傻乐,弄得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爽快日子。 林二妹问道:“这次我们去的可是扬州城府驻军军营?” 扬州驻军将军就是大镇的前任将军,也就是骆驼立夏第一任主人。 此人是董老王妃的亲信,比云义黎提前一个月来到扬州驻军,已将军队大权牢牢控制在手里。 林大点点头,“对。到时你穿男装就是。” 林二妹笑道:“明个就是年三十,今个我把鸡都炖了,想着今个吃两只,明晚守岁吃四只,既然明个离开这里,那今晚就把六只鸡都吃了。” 林大夸赞道:“主子最爱吃鸡。你做的好。” “主子爱吃的是许小姐做的鸡,不是二姐做的鸡。”林三弟无视林二妹使眼色,大声道:“我说得是实话。” 屋子里云义黎洗漱的声音倏地停止。 林大瞧了屋子一眼,就凶狠狠的瞪着林三弟,低声骂道:“猪脑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二妹嗔怪道:“蠢货,你别在主子面前提许小姐。” 林三弟摸摸脑袋,问道:“为何?” 林大上前推了林三弟一把,“不为何。不许提!” 林三弟喃喃道:“许小姐对主子对我们都极好,还给主子通风报信,我为何不能提她。” 林二妹急道:“你一提她,主子就想起她的种种好,心里会难过,年都过不好。” 林三弟睁着一双牛眼,问道:“为何会难过?” 林大跟林二妹道:“你跟生着猪脑子的人说什么话?” “我做的鸡你别吃。”林二妹气呼呼的瞪了进厨房揣菜的林三弟一眼。 林三弟高声道:“你做的鸡就是没有许小姐做的好吃,还有肉饺子,也远不如许小姐做的好吃。你怎么连实话都不让我说!”明明每次在主子面前提到许小姐,就看到主子嘴角上扬高兴的很。 他只是想让主子高兴。 夜晚,茅草房的鸡肉香已经被带着细雨的冬风吹散,油纸糊得窗户里透出昏黄的光亮。 屋子里只有一张七成新的木床、一套桌椅,家具十分简陋。 地上有一个火铁盆,里面烧着银丝炭。整个屋子就是这个铁盆里的燃烧的银丝炭是富贵人家所用。 云义黎坐在桌前,就着四根蜡烛的光亮看书。 去年的今日,他在梨花观,同样是隐居,生活环境条件比现在强许多。 现在的茅草房是寺院临时搭建,明天他离开,就会被拆掉,不留下他在此居住过的任何痕迹。 一夜无梦,次日天未亮,云义黎便起来穿衣洗漱去了梅林外,如同往日在那里看到了等候他的光头老年胖和尚。 “义黎见过大师。” “今日你来得要早一些。” “大师,我今日要离开,学武之前先要向您辞行。” “我的武功,你已学得差不多,只差多加练习,你离开也罢。” “多谢您传授武功,请受义黎一拜。” “你学武天赋极高,机遇又好,如今身集佛、道两教武功之长,已是当今世上屈指可数的少年高手。” “我学武原是为了防身,现在是为了在开春武科考上一甲。” “以你的武功在武科考上定能斩获前三名。” “本界的武科考除去比试武功,还要考骑术、箭术、兵法。后三项都是我的弱项。如今时日不多,我只能把重心放在后三项上面。” “老衲预祝你武考金榜题名,名列一甲!” 一老一少话毕,开始每日的武功课程。 两个时辰之后,梅林来了一群光头大和尚把林里的一排茅草房一间间拆了,用土平了地基,一切恢复原貌,看不出这里曾经有人住过几个月。 腊月三十,金城。 雪过天晴,家家户户过大年。 从下午开始,陇地都督府的鞭炮震耳欲聋响过之后,各个官员的府里便开始放起大挂大挂的鞭炮。 到了黄昏,全城家家户户鞭炮齐响,热闹非凡,年味十足。 偌大的琰王府安安静静,正门门口连只红灯笼都没有挂。两只石狮子瞪着眼睛俯视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年夜饭东西院仍是各吃各的。 东院的饭菜都是素,不见半丁荤腥。饭桌下面,董老王妃轻轻踩了一下李文琰的鞋尖。 李文琰露出一个窃喜的笑容,吃饭的速度明显减慢。 饭后,母子直接去了置放舶来品的屋子,过了一会儿,徐淼淼穿着红色金丝绒斗蓬如约而至。 奴婢都被打发去了隔壁。 徐淼淼解开斗蓬,露出藏在斗蓬里面的一个竹篮,打开上面蒙着三张油纸,油纸刚被捅破,肉香四溢。 整间屋子都飘散着带着浓浓酱香十分引人食欲的肉味。 李文琰圆圆的小脸露出大大的笑容,小声问道:“淼淼姑,你带得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这个小吃货,自从吃过徐淼淼暗中送来的烧鸡,就跟着徐文兄妹一起叫她姑了。 徐淼淼笑道:“酱鸡、肉三鲜饺子。快趁热吃。” 篮子里还装着干净青白瓷的碗筷。 董老王妃笑不露齿,目光里带着喜悦,柔声道:“你又送来新吃食,真是费心了。” 她身边的人也能带来肉食,只是远不如徐淼淼带来的好吃,且每次带的都不一样,光是鸡的做法,就已经有烧、香酥、卤、酱、炸五种了。 徐淼淼把碗筷放在桌上,“不止给你们,我们家也吃。”而后就去欣赏满屋的舶来品,让母子俩能够随心所欲的吃个痛快。 李文琰吃得不亦乐乎,见徐淼淼站在玻璃瓶面前站了一会儿,道:“姑,你喜欢就拿走。” “这个不好。我不拿。” 李文琰扬眉自豪的道:“姑,我实话告诉你,整间屋子里的东西就属它最稀罕贵重哦。” 董老王妃望着儿子目光宠溺,笑道:“淼淼,之前有好些人向琰儿要这个天碗,他都不给,今个你没开口,他就要主动送你,对你实是大方。” “天碗?”徐淼淼语气惊诧扭过身子,见桌上的酱鸡、饺子已剩不多。 酱鸡用的是三斤多的一年公鸡,皮薄馅大的饺子共四十个。 两母子的胃口可真不小。 董老王妃不减肥了吗? “对。这是外国使者向本朝进贡的天碗,本朝只有两个,一个在我家,另一个在皇宫。”李文琰把最后一个三鲜饺子留给了吃得津津有味的母亲。 徐淼淼大眼睛精亮,射放光芒,娇笑几声,“这等工艺,也能叫天碗?” 李文琰问道:“工艺是什么?” “就是手艺。”徐淼淼一时激动,竟然说出前世的词语。 董老王妃把最后一个饺子夹到了李文琰的碗里,优雅的拿丝帕擦净嘴,起身盈盈走过去,微笑问道:“淼淼,你有比这个手艺更好的天碗?” “我见过。”徐淼淼总不能把空间里的用来做医学实验的玻璃杯直接取出来。 董老王妃不再追问,道:“你家已经有了权势,要是能找到会做这样手艺的匠人制出天碗,去了长安就能够财权并收。” 徐淼淼直言道:“我家初入长安,如果有这样的手艺,不如直接献给陛下,坐享分成。” 董老王妃目光里带着几分欣赏,“不招摇。你很好。” 徐家一大家子人,从入往王府直到今日,都没有出过大门一步。 整个北地往徐家送礼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特别是李静被降为郡王之后,金城大小官员无不派人来给徐家送贵重的礼物。 徐家大部分拒绝,只收了极少人送来的礼物。 刚开始这些达官贵人认为徐家是清高,后来得知徐家也收礼,不过收的是土特产、布、肉、蛋这类不值什么银钱的礼,便改送这些。 徐家收了礼当时就回了礼,泡菜、酸菜、籽瓜什么的,虽说是吃食,但却是独一无二的,让这些达官贵人即有面子还尝了鲜。 别人不清楚,王府上下都知晓,徐家当家做主的是徐淼淼,这么做的就是她,无不赞她聪慧低调会办事。 徐淼淼笑道:“我这不是向您学的吗?我就当您是在自夸。” “瞧你这小嘴甜的,跟抹了蜜一样。”董老王妃笑靥如花,把窗户打开,又将门打开,让肉味都散去。 三人去了前院的偏厅,刚坐下没一会儿。 门外传来男子焦急的说话声,“老王妃、王妃,下官有急事禀报。” “进来。” 王府长史张瑞面色焦急,穿着便袍进来,见徐淼淼在场,倒没觉得诧异,行礼之后,道:“一个时辰之前,金城刺吏府来人告知下官,有两个老头在咱们府北街首饰铺门前撞墙而死,尸体的怀里有写着诋毁您名声的信。” 北街首饰铺在金城极有名,里面售卖的首饰来自本朝及国外首饰大匠手工做的首饰,款式新颖独特,价格只比同样材质的首饰贵两成。 从南地来的达官贵人都夸赞这家的首饰比江南的大首饰铺丝毫不差。 王府名下的商铺,北街首饰铺每年的收益排在前三。 大年三十,两个老头撞死在门前,十分不吉,定会影响生意。 董老王妃美目一横,问道:“信里是怎么诋毁的?” 张瑞连忙低头道:“这……这,诋毁您的清白。” 董老王妃冷哼一声,问道:“他们可是董族派的人?” 张瑞答道:“刺吏府现在还未查出他们的身份。” 董老王妃目光不屑,“大过年的为了让我们母子不舒服,连人命都用上了,这样阴毒龌蹉的事只有董族做的出来。” 李文琰气道:“母妃,董族以为都督府下令他们年后迁族离开天水府是您的授意,可孩儿知道,这件事您从头到尾根本没有管过。” “来而不往非礼也。”董老王妃目射寒光,“传贺典军。” 徐淼淼秀眉紧蹙,不知董老王妃要如何报复如此愚蠢且自不量力的董族。 很快,在王府里巡查穿着盔甲的贺典军来至,见董老王妃俏脸怒气腾腾,连忙低头十分恭敬的行礼。 董老王妃冷声道:“你拿着王爷的令牌,这就去城外调驻军军队五百人,连夜去天水府,到了之后去给天水府刺吏打个招呼,就说本王妃说的,为了不耽误天水府百姓春耕,董族立即迁出。” 金城书院火灾一案,都督府判董族迁族,族里的千亩良田全部交还天水府。 董族在天水府势力很大,肯定不会痛快的迁走并交出千亩良田。 董老王妃寻的这个理由,肯定会让天水府官府及租种千亩良田的百姓喜出望外,反之董族必会愤怒不已。 李文琰起身走至,将手里沉甸甸的黄金令牌交给贺典军,肃容道:“你速去速回。” “下官领命。”贺典军在王府这些天,早就知道董老王妃与董族的恩怨,脸上并没有惊诧之色,得了令牌,再次行礼,而后转身离去。 董老王妃待张瑞走后,特意道:“淼淼,你别担心,我们母子不会因此心情不好过不好年。” 西院,御林军卢亮已从贺典军的嘴里得知了董族的事,并立即把此事告诉了徐清林。 这些天卢亮常与徐清林在书房里谈天,有时还下棋。 晚上的年夜饭徐清林邀请卢亮,后者欣然同意。为此御林军的几位军官都认为这是徐家对卢亮的肯定。 徐淼淼回到西院,徐清林与家人坐在大厅里一起守岁有说有笑,见到女儿,问道:“老王妃与王爷现在如何?” “还行。”徐淼淼感叹道:“老王妃实是不容易。” 徐清林点点头,道:“王爷还未成年,老王妃又没有娘家可靠,孤儿寡母自是不易。陛下定是想到这些,才没有降老王妃与王爷的官职。” 徐淼淼望向长安的方向,暗道自家老爹把李严想得真善良美好。李严要真是如此,岂能从手无权势到把李动拉下龙椅,毁掉李静民族大英雄的名声。 徐佳跑过来,抱着徐淼淼的大腿,撒娇问道:“姑,明个是大年初一,我们去哪里玩?” 徐淼淼摸了摸穿着红衣红裙打扮的跟观音菩萨身边玉女的侄女的头发,跟众人道:“我跟老王妃、王爷都说过了,明个一早咱们一大家子先去东院拜年,然后出府去街上逛逛。” 众人皆是十分惊喜。 邓红问道:“明个能出王府?” 徐淼淼笑道:“对。明个别人家都忙着拜年串门,街上的商铺人肯定不多,咱们家就上街。” 邓老八哈哈大笑,“亲家,不瞒你说,我与二宝在金城几家做了两个多月的事,愣是没在城里转过,都不知道城门朝哪开。” “我来金城不下五回,说实话也没转过。”徐清林同样笑哈哈。他可是听说金城有几家书店,里面有几本孤本,就算不买,能看看也行。 刘喜儿跟赵兰道:“以前咱们在村里住着,有银钱没银钱的,都能去大镇、小镇逛逛,冬天黄河结冰成了冰河,咱们还能不花一个铜钱走过冰河去县城,如今在王爷府里,哪也去不了。这下可好了,终于能去金城的街上转转。” 赵兰点点头,道:“是。我来金城之前,还想过趁着过年,在城里卖麻花挣点银钱,可是一来就遇上王府出事,咱们都不敢出府去。” 徐淼淼指着刘喜儿、赵兰,“瞧瞧你们,还没出王府的大门,只是听到这个消息,就高兴的嘴都合不拢,这要明个真走在金城的大街上,是不是欢喜的连北都找不到了。” 刘喜儿摊开双手,笑道:“谁叫咱们都是村里出来的,没见过世面没出息。” 卢亮站在第一进院子外面,听到大厅里的欢声笑语,自语道:“还是人多好。”他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家,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热闹的场面。今个过节,两个儿子不知有没有想他。 众人守到子时,到了新年,吃了热呼呼的酸菜猪肉饺子,这才去歇息。 到了清晨,一个个的都因为要出王府兴奋的醒来了,穿衣洗漱去吃早饭,然后就一起去给董老王妃、李文琰拜年。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126 淼淼仗义帮老王妃 大奴婢给刚起床的董老王妃禀报道:“老王妃,西院的人马上就过来了。” “竟是来得这么早。”董老王妃嘴角上翘,连忙让大奴婢动作快点,把她的头发梳得美一些。 大奴婢接着道:“来的除了郡公爷一家,还有他们家的亲朋好友。” 董老王妃望着铜镜里的国色天香的美人,笑道:“昨个淼淼已说过了。他们是特意来拜谢本王妃与王爷这些天的款待。” “卢将军也跟着一起过来。” “他平时无事不会来,今个也是要给本王妃与王爷拜年。”董老王妃想到金素每次见到卢亮时幽怨的眼神,轻轻摇头,暗叹金素太痴情。 众人到了大厅,站成两排,待董老王妃、李文琰坐了上座,便开始依次行礼拜年。 邓老八等人第一次见董老王妃母子,特意行了磕头礼。 李文琰早就从奴仆的嘴里知道邓老八是徐清林的亲家,便亲自起身去扶。 邓老八只是个农民,得到金城主人琰王爷的亲自相扶,自是十分激动。 董老王妃跟赵兰、高大姑、刘喜儿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让大奴婢给众人分发红包,柔声道:“每人都是两个,一个是本王妃的心意,一个是王爷的心意。” 众人再次道谢。 董老王妃又给几个女子送了精致的首饰,自是给徐家女的更加贵重。 李文琰给几个小孩子送了文房四宝。 众人从东院出来,无不喜气洋洋。 徐文激动的问道:“姑,我们可以出王府去金城玩了吗?” “可以。” 徐佳紧紧抱着两个封了银票的红包及装着首饰的锦盒,问道:“姑,我们去哪里玩?” 徐淼淼眯眼反问道:“佳佳,今个这一早你得了多少压岁银钱?” “我得了好多。你要,我就送给你哦。”徐佳倒是很大方的把两个红包递上去。 徐文不甘示弱的道:“姑,我的也给你。” “姑,还有我的。” “我的。” 几个孩子竟是争先恐后的把刚得到还没有看里面有多少银钱的红包献给徐淼淼。 徐清林得意的跟卢亮自豪的道:“我家淼淼就是这样招孩子喜欢。” “县主心地善良,对孩子有耐心爱心,孩子就懂得回报她。”卢亮已经有意无意的看了徐淼淼好几眼,今个她更加的好看。 徐淼淼笑靥如花,喜道:“你们的心意我领了。这压岁钱不用送给我,就拿着它去首饰铺子买首饰。” 赵六风咯咯笑道:“首饰,我不能戴啊。” 徐淼淼扭头跟最小的孩子赵六风道:“你姐对你百好千好,我就是让你买首饰给你姐戴的。” “好吧。我听姑的。”赵六风嘻嘻傻乐。 徐清林问道:“淼淼,你是要去王府在北街开的那家首饰铺子?” “对。那家今个肯定没有人去,我们去不会碰上任何人。”徐淼淼感受到站在徐清林旁边的卢亮灼热的目光,低头轻声道:“老王妃先后赐下许多银钱,我想还她一些人情。” 徐清林点点头赞同,“你们去。我,想去书店瞧瞧。” 徐淼淼便道:“您要是去书店,就让卢将军陪着。我们由御林军将士护送就行了。” 徐磊开口道:“妹,我想去兵器铺子瞧瞧。” 徐文立刻道:“爹,我也要去兵器铺子。”人家长大以后是要当将军,可不是当娘娘腔的小白脸,才不想去首饰铺子。 洋芋蛋小声道:“叔,我也想跟你去。” 徐淼淼笑着全部准了,“除了佳佳,你们几个小孩子都去兵器铺子,你们的红包交给家里的大人。” 邓老八大大咧咧的笑道:“亲家,你跟磊儿都去,我陪着红红、淼淼去首饰铺。”书与兵器都不喜欢,想去种子铺瞧瞧,估计这几天不开门。 东院大厅,张瑞与众位金城官员向董老王妃、李文琰拜年之后退下。 李静在世时,正月初一早晨,整个北地的军政主官都要到王府向他磕头拜年。 如今李静已死,还被朝廷降为郡王。 北地的军政主官为了不成为李严的磨刀石,都很识趣的没有悄悄来到金城。 “咱们去过东院,还得去西院。” “西院的郡公爷全家一早就出府去了。” “那我们明个再来向郡公爷拜年。” “郡公爷一家在金城的时日想必不多了,你我还没有去过西院拜访。” “郡公爷实在是太低调。” 众位官员到今天为止,只是在黄河码头接徐家人时见过徐清林一面,都忘记他长得什么模样。 偌大的王府,西院的人一走,就显得更加的安静。 往年这个时候,北地有诰命在身的官妇都会向董老王妃磕头拜年,献上年礼。 董老王妃还是头一回过如此清静的大年,想到李严将北地的权力逐渐收后,她们母子的日子肯定会一年不如一年,心里自是很失落。 一个时辰之后,王府的个子矮胖胖的像球一样的三管家面带喜色进来磕头,起身后很是激动的道:“老王妃,咱们北街首饰铺今个开门,下官本以为昨个出了凶事,没有人敢来,谁知徐县主与郡公世子夫人一早就都来了。” 董老王妃美目一亮,“你快细说说。她们怎么去的,去子后都干了什么?” “当时下官不在铺子,听掌柜的说,徐县主骑着马,世子夫人与几位夫人小姐坐着骡车、驴车,由百名御林军护送来到咱们的铺子。”三管家能够想象出,徐家出行使得是骡车、驴车,在整个金城的富贵人家当中真是独一无二,还有威风凛凛的御林军护送,人人都能认出她们的身份。 大奴婢笑道:“老王妃,县主是特意不借咱们府里的马车去呢。” “徐县主一开始在铺子里花了三百多两银钱的首饰,世子夫人花了八十多两银钱,几位夫人小姐共花了八十多两银钱。” “徐县主又跟掌柜的交了一百五十两银钱的定金,给了掌柜的一种款式首饰的图案,让铺子在十日之内按着图案打出四百九十件银饰、十件金饰,十日之后收货时再付三百两银钱。” “总的算起来,她们前前后后在咱们铺子花了近千两银钱。” “县主、世子夫人还没走,刺史夫人就带着几位女眷来到咱们铺子,说是买首饰,下官一眼看出她们是趁机跟县主、世子夫人说话。” “下官闻讯赶去铺子时,县主、世子夫人已经走了,不过有十几家官员大商的正室夫人在挑选首饰,比往年生意还要好。” “下官以为,今个若是没有徐县主、世子夫人来,咱们的铺子生意不可能这么好,特意来向您禀报。” 董老王妃笑靥如花,道:“你做的好。你传本王妃的令,十日后县主的人去取首饰,不取再收银钱。” “是。”三管家笑哈哈退下。 董老王妃特意道:“琰儿,咱们家的首饰铺子前脚出事,你淼淼姑后脚就去捧场买首饰。” “是。淼淼姑这么多天除去去过都督府,哪里也没有去,今天刚出王府,就直接去了咱们家的首饰铺子。” “她是除恶金鞭的主人,背后是陛下,身份在那里摆着,这个举动无形中破除了昨天董族以两条人命对我的诋毁与陷害。”银钱是小,名声是大。 “淼淼姑对您真好。” “是。你淼淼姑特别仗义也非常聪慧懂得回报。她做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李文琰点点头,好奇的问道:“母妃,淼淼姑为什么制五百多件首饰?” 董老王妃目光宠溺,柔声道:“动动你的小脑袋想一想。” 李文琰低头想了想,抬起头来笑道:“孩儿知道了,淼淼姑是要送给御林军的,银饰是送给普通的军士,金饰是送给军官,对吗?” “对。” “淼淼姑为何要送给他们首饰呢?”李文琰知道昨个王府已经给御林军的军士每人二两银钱的红包,给军官十两银钱红包。 董老王妃耐心的解释道:“首饰便于携带且能长久存放,再者人人都有娘和妻子,御林军在金城过年,没有陪伴娘和妻子,回到长安,将这件首饰送给她们,是对她们的一种补偿与关爱,皆大欢喜。” 李文琰夸赞道:“淼淼姑心思真细腻。” “不知你淼淼姑要打的是什么首饰。”董老王妃想到就做,派大奴婢这就去首饰铺子去取那张图案。 原来抑郁的心情因为这件事彻底好起来。 董老王妃午休起来,就看到了首饰的图案,竟然是三张图,不是一张。 镯子是椭圆型,两面图案各异,一面是牡丹,一面是梅花,可以戴有牡丹图案的这面,也可以戴有梅花图案的这面。 这个新颖的镯子比传统的镯子多了一个活动扣,增加了一镯两戴的功能。 以她的尊贵身份及阅历,竟然没有见过这样精美实用的新款首饰。 大奴婢忍不住赞叹道:“老王妃,这个镯子双面都能戴,真是神奇。”做为老王妃跟前几年的人,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款式的镯子。不禁对御林军的家眷心生羡慕。 董老王妃惊喜道:“淼淼这是间接的把一镯两戴的新手艺送给我。” 大奴婢笑道:“是呢。县主交给咱们府的首饰铺打这种镯子,让咱们最先学会,咱们就能比别的首饰铺早一步做出新款镯子。” 黄昏前,徐家人由御林军护送浩浩荡荡的回到王府。 “郡公爷、世子爷、县主,今个这些官员过咱们西院拜年。”御林军军官把写了几十个名字的纸呈上。 徐清林一目十行看了纸上的名字,这些官员无非是想让他去了长安在李严面前美言几句,可是他对他们都不了解,才不会随便的向李严推荐,能少见他们就少见,笑道:“淼淼,今个我听你的出府太对了。” “爹,今个您在书店可曾有收获?”徐淼淼早就知道自家老爹不喜官场上的应酬,这样安排让他省心。 “我看上四本孤本,出多少银钱三位掌柜的都不卖,说是镇店之宝,就靠着它们吸引金城的读书人过来光顾。” “我瞧你很高兴,还以为你买到心怡的书了。” 徐清林喜滋滋道:“我是没有买到孤本,不过卢将军说那四本孤本卢族都有,他回到长安去族里取书送给我。” 徐淼淼哦了一声。 徐磊满脸笑容,憨声笑道:“妹,卢将军答应回长安送给我与文文四件兵器。” 徐淼淼看了老爹与哥哥一眼,似笑非笑的问道:“他说送你们,你们就接受了?” 徐磊俊脸一下子红了,解释道:“妹,我不好意收,可是卢将军就说上次刺客夜袭王府,多亏了你用除恶金鞭退走亲兵队,救了他的部下的命,还赠药给他的御林军弟兄,他一直没有机会表示谢意。” 徐淼淼菀尔,道:“哥,他这样说,你们收下无可厚非。” 徐磊脸上立刻又挂起灿烂笑容,瞧了在一旁跟高大姑、刘喜儿说笑的邓红一眼,问道:“你们去首饰铺子买了什么?” “我给自己买了些首饰,还给御林军每人定制了一只镯子。她们用老王妃今个给的红包银钱买了首饰。” 邓红走过来笑道:“磊哥,老王妃、王爷出手十分阔绰,给了我与文文、佳佳一百多两的银票。” 徐磊震惊道:“这么多!” 邓红接着道:“是呢。老王妃、王爷给喜儿、兰兰、五风、六风、三宝的红包都一样,每人二十两银票。” 赵兰笑道:“叔,我们给老王妃、王爷磕一个头,就得了几十两银票的红包,这都是老王妃、王爷看着你家的面子。我们就学着淼淼姑,用银钱在王府的首饰铺买了首饰。” 徐淼淼与众女还有邓老八今个还逛了琰王府名下的脂粉铺、成衣铺,并在琰王府名下的酒楼用的午饭。 小梨村正月初一讲究是不花银钱。今个大家都按往年的讲究来,都花银钱买了东西。好好过了一回购物瘾。 徐清林点点头,“你们做的好。”他今个没有买书,没有开销,午饭是卢亮请的。 徐磊带着几个小男孩也没买东西,中午只花了几十个铜钱吃了羊肉汤泡大饼。 邓老八整个一陪买陪逛陪吃,自已啥也没买,也不让邓红给他买。 众女算了算帐,发现大小男人都没花钱,家里的银钱都是她们花了。 不过没有收获的大小男人见她们买了很多的东西,竟是比她们还高兴。 刘喜儿跟赵兰、邓红笑道:“你家我家都这样。”还有什么比被男人宠着随便花家里银钱更幸福的事。 晚饭摆了几桌,几家在一起享用,其乐融融。 这个年虽然没有放鞭炮,但是一家团聚,平安幸福,也过得很高兴。 次日天刚亮,看守王府大门的亲兵队就小跑来到西院禀报,“小梨村来了几个乡亲,走了一天一夜的路,来给郡公爷一家拜年。” 亲兵队与御林军以前彼此不服气,互相瞧不上眼,自从刺客夜袭那晚及贺将军当上亲兵队典军之后,关系就大为转变,如今不说好的能穿一条裤子,也跟亲兄弟军队一样。 守西院的御林军军士连忙去向徐家人禀报。 徐淼淼起床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得知小梨村来人了,十分惊喜。 小梨村距金城二百多里路,这才刚大年初二,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从村里出发,又是怎么来的,路上有没有休息。 大厅里欢声笑语。 徐清林、许磊笑声不断,还传出赵德、赵老大的说话声。 众人见穿着红裙发戴宝石蝶钗的徐淼淼来了,均是眼前一亮。 一共来了七人,小梨村的赵德父子三人及赵老大,李村的李大狗、李二狗及李三狗。 七人也不是空手来的,每人背了二十斤玉米面。 赵德家还带了六只活鸡、四只活鹅。李大狗带了两只羊腿。李二狗带了一只猪腿、一只活鸡。李三狗带了一只活鸡。 这些礼物已放进厨房去了。 赵德笑道:“我们年三十吃过团圆饭,趁着喝了酒身上热就出村了,中间找了个破庙睡了一个时辰,没花一个铜钱,就这么沿着县城至金城的大道一直走,今个半夜走到金城大门。” 他说的轻巧,可是背着重物行夜路是极累人。 徐淼淼心里自是有些感动,疑惑道:“半夜城门不是关闭的吗?” 赵德自豪的道:“守城门的将军一听我们是要给你家拜年,立刻对我们刮目相看,不但放行,还派了两个军士送我们到王府。” 赵明圆红着脸鞠躬行礼,笑道:“姑,新年好。” 七人纷纷给徐淼淼拜年。 徐淼淼温声道:“你们走了这么久的路,吃了早饭赶快去歇息,睡一大觉,咱们再说话。” 刚才徐清林、徐磊也是这么跟七人说的,这让七人心里热呼呼的,觉得徐家得了这么大的富贵,对乡亲们仍是这般体贴入微。 徐家的女眷过来见了七人。一会儿王家、赵兰姐弟也来了。 赵兰很是激动的道:“叔,这么大老远的,您竟是来了。” 赵德倒是实在,笑道:“我来给郡公爷、世子、县主拜年。” “叔,你们哪天从村里启程?” “也就是前个晚上吃过年夜饭就出发了。” 赵兰一脸惊诧,“你们这么快就从村里走到金城了?” “当时想着早点到王府,就一鼓作气的往这里赶路,不觉得累。” “我们当时从村里到金城坐官船还走了两、三日呢。” 赵德父子见王家、赵兰姐弟都是满脸红光,穿着新的绸缎衣裤,再加上刚才进府时,王府亲兵队态度十分恭敬,已知道徐家在琰王府的日子肯定过得好,这就放下心来。 众人热闹的用了十分丰盛的早饭,又说了一会话,七人就去客房歇息。 李大狗、李二狗、李三狗睡一间房。 赵德与赵老大一间房。赵明正兄弟一间房。 赵德去客房瞧过之后,特意去跟徐淼淼道:“这床铺被子都是新的,用的都是上好的棉布绸布,我们身上有汗脏。” 徐淼淼菀尔,道:“沐浴之后,头发是湿的,马上入睡对身体不好,我想着你们睡醒了再沐浴。你们要是觉得不自在,那就先沐浴,等头发干了再睡。” 赵德自是疲惫到极点,可想着这是在王府,东西都是人家琰王爷的,可不能把东西弄脏了,让琰王爷瞧不起徐家,便道:“我们洗干净了再睡。” 七人便去浴房沐浴。 大年初二这天,徐家跟吕学进约好的见面。 吕学进一家如约来到王府,先去东院,而后去了西院,在西院吃了午饭。 徐清林跟吕学进道:“我们生活几十年的村里的乡亲赶了一天两夜的路来给我们拜年,现在正睡着,估计下午就能醒来。今个我家就不去你家,过两天我们全家上府里给你们家拜年。” 史芳刚才已经听徐淼淼说过此事,便跟吕学进使眼色让他同意。 老夫妻带着孙子、孙女离开府。 一回到吕府,性格内向的吕瑜便跟老夫妻感慨道:“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小梨村至金城这么远,村民竟是走夜路来瞧看徐爷爷一家。” 今个吕家是打算向徐清林试探口风,想让吕瑜娶徐淼淼为妻。 吕瑜是吕学进这一脉的长孙,他的妻子将是这一系的长嫂兼主母。 徐淼淼比吕瑜只大一岁,容貌好精通医术,性格手腕没得说,又有除恶金鞭在手,是吕学进一家心目中最理想的吕瑜的妻子人选。 七个村民的到来,使得徐家将来吕家的时间推后,吕家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提此事。 史芳瞧着长孙吕瑜一脸郁闷,摇头道:“你懂什么。” 吕瑜谦虚的道:“请奶奶赐教孙儿。”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t 127 游观父女留诗字传名 “我问淼淼了,这七人来看徐家不是攀附富贵,是另有原因。徐家对他们有恩。” “原来是报恩。”吕瑜面带愧色,轻声道:“孙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错怪那七人。” “好了。你也不知情。” 吕瑜想到徐家人说起村里的七人那股子亲切劲,忍不住轻叹一声,“不知徐家几天后来咱们家?” 史芳打趣道:“瞧你这猴急的样子,恨不得我跟你爷爷立刻跟郡公爷提亲事把淼淼给你娶回来,是吗?” “奶奶,孩儿不是这个意思。”吕瑜俊脸通红。 吕雅笑道:“哥,你不是这个意思,那是哪个意思,莫非你不想娶县主?” 吕学进见爱孙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哈哈大笑道:“你那点小心思,我们一眼就瞧出来了。” 吕雅与吕瑜不打搅祖父祖母午休,一起退下。 史芳在王府西院吃的有点多,躺在床上睡不着,没听见吕学进的鼾声,轻声问道:“老头子,睡着没?” “没。” “我现在想想,瑜儿与淼淼的亲事要是成了,真是良缘。” “那自然会是。” “老大媳妇做的那么多的错事,这次总算明智了一回,听了我的话放瑜儿跟我们一起到金城。”史芳说起长媳,话里话外都带着不满意。 “说她做甚。”吕学进语气对长媳更是不悦。 “不知道淼淼进了咱们家的门,跟老大媳妇能不能合得来?” “合不来就让她走。” “你让谁走?” 吕学进答道:“当然是老大媳妇。”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我把你话学给老大听。” “淼淼进门之前,我会亲自跟老大说这些话,让老大先给他媳妇上上弦。”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吕学进、史芳从成亲至今,夫妻和睦,子孙孝顺,唯一不愉快的事就是娶了一个爱慕虚荣不太懂事的长媳。 老夫妻就怕长媳不经过他们的允许把吕瑜的亲事定下来,这才把吕瑜带到金城,宁愿找个北地的孙媳妇,也不愿找长媳看上的小女子。 吕雅回到卧房,也没歇息,让奴婢取来文房四宝,就在房里的桌上给远在千里之外的爹娘写了封信。 信里的内容是,祖父祖母身体康健,她一切都安好,祖父祖母要给堂哥吕瑜定亲事,女方是徐淼淼。 堂哥吕瑜很喜欢徐淼淼。 如果这门亲事成了,大伯母就要面临一个县主儿媳妇,到时大伯母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儿媳妇身上,不会再处处针对她家。 她觉得徐淼淼是个看似温柔实则很有手腕的小女子,又有陛下与太子做后盾,比家族及长安的小女子都厉害,大伯母肯定无法欺侮徐淼淼,到时就让大伯母也尝尝被人打压的滋味。 希望爹娘赞成这门亲事,在大伯面前多说徐淼淼的好话。 “你立刻把信交给驿站。” 大奴婢领令把信收好,这就出府去办差事。来到金城这些天,已是第三次办类似的差事。心里对小小年龄就城府颇深的小姐深深敬畏。 傍晚,王府西院一进院子的饭厅传来众人说笑声。 赵德等七人从上午一直睡到黄昏,都错过吃午饭,但是心情特别的愉悦。 他们的来到让徐家上下都特别的高兴。 徐家在王府的这几个月,除去吕学进一家之外,跟别的权贵人家都没有交往,更别提在一起用饭说话了。 不过如今静王过世还不到百日,东院的董老王妃、琰王仍吃着素,西院这边就算大过年的来了客人,也不好意思喝酒。 今个大家就以茶代酒了。 茶足饭饱,赵德直言道:“我们不好打扰你们,准备明个就回村去。” 徐清林忙道:“你们刚来金城就走,这可不行。” 赵德道:“我们来这里就是想给你们过年,看你们在王府过得是否舒坦,现在两件事都完成,不回村还在这里不好。” 要是这里是徐府,住几天都行,可这是王府。徐家都是客人。他们是客人的客人。 徐磊粗声粗气道:“大过年的,你们就在这里多呆两天,在金城逛逛再回村。” 邓红笑道:“地里又没有活,梨花观的三清殿也修建好了,你们回去也没有活可干,不如在这里多住几天。” 赵兰姐弟眼巴巴的瞧着赵德父子三人。这可是她们的族人,大过年的见到特别的亲切。真的很想让他们多留几天。 赵明圆偷偷瞧了徐淼淼好几眼。他很想在这里住几天。 徐淼淼开口笑道:“你们在金城再住两天,明个我们都去白云观瞧瞧,后个去白塔寺逛逛。初五我派人送给你们回村。” 白云观是北地最大的道观。 白塔寺是北地最大的寺院。 一观一寺都是依黄河而建,历史悠久,极有名气,不同的是白云观建在平地,白塔寺是建在白塔山上。 徐清林道:“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们来金城这么久,没去过白云观、白塔寺。” 邓老八笑哈哈,“我与二宝去过白云观,在观里也没逛,就是天天砌火炕跟泥巴打交道了。” 徐佳急道:“你们别走了,你们要是走了,姑就不带我们去玩了。” 赵德见两个儿子、赵老大、李家兄弟都一脸的期盼,便道:“好。我们就听县主的,去瞧瞧白云观、白塔寺。” 众人皆大欢喜。这下觉得能在一起玩两天两晚,又在过年,气氛更是热闹。 赵德原先的打算是看看能不能让赵明正跟着徐家去长安,在见识过王府的富贵奢华,再看到精明能干的四位大宫女及十名彪悍威武的护卫之后,便打消念头,连提都不提了。 此行能知道徐家在王府没有受委屈,在王府享受几天富贵生活,还能去白云观、白塔寺游玩,就十分满意知足了。 徐清林目光慈祥,笑道:“明圆,随我去书房。”上次赵明圆来去匆忙,都没去瞧瞧西院的书房,这次得让他开开眼。 “是。”赵明圆满脸笑容跟在徐清林身后离开大厅。 次日,众人都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起用过饭,就坐着王府的马车去了白云观。 王府长史张瑞昨晚就派人给观主送去口信,今个府里有贵客要过来。 卢亮带着御林军把白云观搜查了三遍,将可疑人全部逐出观去。 原本人很多非常热闹的白云观就变得跟平常日子一样香客不多不少了。 众人游览观里的几座大殿,听了一些道家典故。 到了中午,就在观里用饭,观主想要亲自相陪,又怕众人不自在,过来坐了坐跟徐清林说了几句话就退下了。 之前众人在小梨村时,只见过梨花观的执事流云,从未见过梨花观的观主落风,只听说落风非特别有权贵的人不陪。 白云观观主的在道教的排名在落风之上,今个特意来见众人,足矣显示徐家现在的身份何等尊贵。 午饭,阳光正足,西北风也没有刮起来,众人就去观外的梅林里赏花。 梅林已由御林军看守,为了安全期间,不允许除去徐家外的成年男子香客进入。在林里散步的都是妇孺。 众人等走了一会儿,才发觉梅林里面没有别府的男子,这是头一次享受特权。 徐淼淼见赵德在不远处,就有意无意的道:“我瞧着这片梅林大概有几百亩。” 徐磊刚才已经大概看过了,道:“三百亩有多,四百亩不到。”就凭他守了一年的梨花观的梨林,天天巡山,眼力也练出来了。 徐淼淼故意幽幽道:“陛下给我们家在长安赏赐了千亩田几百亩果林,多少人才能种得过来?” “妹,种地得问红红。我去把她叫过来。”徐磊接着就非常自豪的扯着嗓子大声喊道:“红红!红红!” 梅林里外都有香客,不乏富贵人家的妇人、小姐,都被徐磊的声音震得耳朵有些发鸣,正要发怒,待看到发声的人是个十分英俊的富家青年,气就消了三分。 邓红满脸羞红,在众女的妒忌的目光中走到许磊的面前,娇声道:“磊哥,你别叫了,我就在你身后。” 许磊憨笑道:“妹问你农事。” 徐淼淼有些哭笑不得,仍是微笑着复述刚才的话。 邓红一说到农事,不由自主的认真起来,“妹,那要看你种什么,要是种籽瓜,一人种五亩,千亩就是二百人,这还不算果林。” 她没有种过果林,没有发言权。 赵德走过来,“果树可不好种。咱们小梨村的梨树能长那么好,也是好几代人摸索出来的种植方法。” “你们村的梨子在方圆百里是出了名的,县城里的人都说好。别的村种的梨村,就说大梨村,这么多年怎么种都没有小梨村种的好吃。”邓老八对于邓村产不出好梨子很是耿耿于怀。 小梨村的梨子在秋季成熟时,一个能卖四个铜钱,一树的梨子那就是一树的铜钱。 为什么小梨村比邓村的人富,除去离县城、黄河近,还有一条就是靠着梨子卖银钱。 赵老大凑过来,赞叹道:“你们家能一次性就把籽瓜种植成功,实是神奇。” 徐磊自豪的道:“我婆娘红红种籽瓜是高手。” “籽瓜是长在地上,不是长在树上。”邓红想说籽瓜比梨子好种,可是价钱却比梨子贵许多倍。 老话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籽瓜却不是这样。 邓红一时不知怎么表达好了。 徐淼淼见几人一说话就偏题了,只有开口道:“我家在长安地多、果林也多,至少要雇二百名佃农。人多事多,可不好管理。” 邓老八大声道:“好管理。你把地租给他们,每年让他们交麦子抵租金。谁不交来年就不让谁种了。” 徐淼淼便道:“麦子能值几个银钱,再说了,长安不是旱就是涝,我不想让他们种麦子。可他们若是不听,非要种麦子呢?” 赵明圆最先听明白了,瞧了赵德一眼,激动的道:“姑,你可是需要人来管佃农?” 徐淼淼轻轻点头,道:“是,且是懂农事有能力,我家还知根知底的人。” “用不用签卖身契?” “哪用签卖身契,只签一个雇佣契约就行了。” 赵德在县城里做过工,知道雇佣契约,眼睛一亮,正要开口,却听邓红惊喜道:“我爹!” 邓老八倒是谦虚的笑道:“我脾气急躁太暴易冲动,可管不了人。” 徐淼淼柔声道:“邓伯年岁大了,到了长安得养老享福,不能再去地里。”邓老八若是不能享福还跟着徐家去长安干什么呢。 徐清林跟着道:“亲家,你就在家里与我做个伴,别去外面做事。” 徐磊也道:“红红,文文佳佳的姥爷吃了很多的苦,到了长安好好享福。” 种地最是辛苦,就算是监工,那也得天天下地几趟,夜夜都操心。 邓老八、邓红均是面露感激之色。 赵明圆语气十分迫切的问道:“姑,我爹当过里正、族长,你能不能让我爹试试管佃农?” 赵德在赵老大羡慕的目光注视下问道:“淼淼,我不识字,能行吗?” “不会识字可以学。”徐淼淼对赵德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这一点。不然早就跟他直说此事。现在只能激发他的积极性,让他主动去读些书。 赵德连忙道:“我学。”堂堂郡公府的管事竟然不识字,这说出去还怎么让佃农服气。 徐淼淼接着道:“你要是真想跟我们家去长安,那就得放下里正的差事及族里的事。” 赵德忙把赵老大拉了过来,“我向县里推荐大哥当里正,我离开村子去长安之前开族会把族长之位传给大哥。” 里正每个月都有一笔银钱可领。 族长那是一族之长,族里的大小事都能做的主,族里的男女老少都得敬着。 赵老大没想到有一天能当上里正兼族长,喜得嘴都合不拢了,都没有往更远的地方想。 徐淼淼继续问道:“你只是一人跟着我们家去长安,还是全家都跟着去呢?” 赵德的目光在赵明圆与赵明正脸上打转。 家里的人若是都走了,赵明圆就得独自在金城书院读书没有人照应。 可是这么好的机遇,让赵明正牺牲自己成全赵明圆。赵德这个做父亲的又于心不忍。 赵德深深的知道,这个决定将会改变全家人的命运。这么重大的事,真是不好决定。 赵明圆道:“爹,你们都去长安。我能在金城书院读书,完成学业。” 赵明正开口道:“爹,你和娘去长安。我与柳二仍在村子里。” 徐清林微笑道:“长安有长安书院。我家可以给明圆转入长安书院读书。” 赵明圆惊喜无比的道:“爷爷,我能去长安书院?” 徐清林点点头道:“能。” “太好了,我们一家都能去长安。”赵德激动的热泪盈眶,拉着两个儿子就要给徐清林、徐淼淼下跪磕头。 徐淼淼笑道:“赵大哥,你们不用磕头。你与明正帮我好好管佃农就是对我家的回报。” 赵老大与高家人在一旁祝贺赵德一家人。赵兰姐弟比赵德父子还高兴。 李家兄弟三人相视对望。 李二狗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摇头。 他舍不得家里的船,那条船可是值几十两银钱,如今除去渡人,还能做吃食小买卖,春季至秋季,每天固定有进项。方圆几十里的村民都羡慕他。他很知足,不想抛下船去长安。 李三狗便走至,一脸期待的问道:“淼淼姑,你家还需要人手做事吗?” 徐淼淼菀尔,“需要。” 李三狗表情有些紧张的问道:“我和我大哥能不能去你家做事?” “你们可以先试一试。”徐淼淼并没有一口答应。她与李大狗、李三狗接触的并不多,还需要一段时间观察。 李大狗激动的高声道:“好。我愿意试一试。” 李三狗也用力的点点头。 邓老八对两兄弟印象不错,道:“树挪死,人挪活。你们兄弟呆在李村,以后也就是种地、做点小买卖,想富贵那是不可能的事,不如离开李村跟着我亲家一家去长安试试。” 李大狗、李三狗异口同声的道:“您老说得好。我们兄弟就这么想的。” 李二狗开口道:“你们去长安,家里的地我都种了,你们放心就是。” 李三狗感激道:“好哥哥,爹娘就由你与嫂子多孝顺了。” 李大狗跟李二狗是堂兄弟,能得到他的保证,自是十分感激,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了这件喜事,众人心情更加愉悦,在梅林多转了半个时辰,这才准备离开。 观主特意出来相送,婉转的提出请徐清林、徐淼淼留下墨宝,怕父女拒绝,还提到了梨花观观主落风及流云。 徐淼淼菀尔,“我爹的字好。我来说一首从书里看来的残诗,我爹题字,如何?” 观主大喜,“求之不得。”立刻派人去取文房四宝。 “好。”徐清林知道徐淼淼与云义黎以诗会友的事,也多次从李南嘴里听到复述徐淼淼所说的残诗,对此很是期待。 徐淼淼高声咏道:“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金城万仞山。”她把前世的孤城改成了金城。 徐清林与赵明圆同时咏了几遍,齐声道:“黄河,白云,金城。好。妙!” 徐清林激动的问道:“淼淼,后面两句诗?” 徐淼淼笑道:“没了。” 徐清林捶胸顿足,“怎么就没了呢。” “要不说这是残诗呢。”徐淼淼见宣纸已在亭子的石桌上铺平, 朝观主使个眼色。 观主忙道:“郡公爷,请您写下这两句残诗,本观将把它裱好,悬挂在最醒目的地方。” 这几个月徐清林在家除了看书就是练字,以前丢下的学问捡起来几分,书法竟是比少年时写得更好,大概是经历了太多的事,字里饱含对人生的领悟。 只见他平伏一下心情,而后挥笔,两句诗一气呵成,又在诗后写下时间地点诗的来历及字号。 徐淼淼惊赞道:“爹的字又有进步。” 徐清林微笑道:“你的残诗好,我怕写差了字,毁了你的残诗。” 观主对诗不太懂,但却是酷爱书法,在这上面有所建树,向徐清林要墨宝,不止是觉得他是国舅爷兼郡公爷,还因为他是几百年的大望族徐族嫡子,想必书法是极好。 这么一看果然如此。传闻徐皇后是徐家嫡系当中字写得最好的。她的亲弟弟徐清林已写得这般好,她的字肯定更胜一筹。 可惜红颜薄命,徐皇后死的那么惨。 观主心里激动感慨,竟有些热泪盈眶,大声赞道:“好书法。今个贫道可是得了宝贝!” 徐淼淼故意问道:“原来这幅字观主是要自己留着的?” 观主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有些得意洋洋的道:“这就是当观主的好处。哈哈,让县主见笑了,贫道先把这幅字藏起来独自欣赏几日,再挂出去。” 这样的夸奖让徐清林很是受用。许久没有当着许多人的面写字。以后到了长安,这样的场合肯定少不了。回王府必须得勤练才行。 观主得了字,心花怒放,特意送给徐清林两套珍贵的文房四宝及自己写的两幅字。 两人竟是以字会友,结下友谊。 众人走后,有几个金城书院博士夫人得知观主得了好诗好字,便去找他要求看。 观主只能把字从卧房里取出。 当日残诗及徐清林写得一笔好字就在金城传开了,董老王妃知道后一个劲的埋怨徐淼淼没把残诗先告诉她,还专门去了一趟西院向徐清林要了两幅字。 次日众人游玩白塔寺,寺里的方丈是个古板守旧的老僧,酷爱武功,对诗字都不感兴趣,没有向徐清林父女提出要字诗,却提出别的要求。 ------题外话------ 亲们,周末愉快!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128 后族叛乱淼淼规划农事 “徐施主,老衲已有三徒,天赋都不高,所学不到老衲武功的三成。今个实是有缘,让老衲遇到你的儿子。你儿子天生神力,年龄不大,是练武的奇才。” 邓红紧张兮兮的望着徐磊。 徐淼淼似笑非似的望着白胡子老僧。没听说三十岁的中年男子还是练武奇才。 “老衲想收他做关门弟子,把毕生的武功传授给他。” 徐清林头摇得像拔浪鼓,“莫说我只有磊儿一个儿子,就是有几个儿子,也舍不得送到出家。你还是找别人。” 白胡子方丈老眼含泪,挡住徐清林的路,“老衲的武功在北地若排第二,就没有人敢排第一,这身武功若没有传人,死后见佛祖都有愧。请徐施主成全。” 徐文叫道:“爹,你要当和尚?” 徐磊粗声粗气的道:“不当。” 徐淼淼高声问道:“哥,你想吃一辈子的素?” “不想。” “你想抛下嫂子、文文、佳佳留在白塔寺?” 徐磊急道:“妹,我从未想过。” 徐淼淼笑道:“老和尚,你去跟佛祖说,我哥没有慧根,要做个整天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俗人。” 徐磊狠狠瞪了白胡子方丈一眼,大声喝道:“让开。别拦着我爹!” 白胡子方丈一脸幽怨的闪到一边去,却是跟着徐家人下了山,一边走一边劝导徐磊。 “你愿不愿成为北地武功第一人?” “你猜?” “你肯定愿意。” “你猜?”徐磊反复就是这两个字。 “老衲猜不出。”白胡子方丈嗓子都要说哑了,等于是对牛弹琴,倒是让众人好一通笑。 徐清林上了马车跟爱女道:“老和尚自称北地武功第一人,那李静呢?” 徐淼淼冷笑一声,道:“李静要是在世,老和尚也不敢吹这么大的牛,这不是李静没了吗。” 徐清林道:“李静没了,流云去了长安。山里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徐淼淼轻声道:“我瞧老和尚武功不如流云高,兴许连卢亮都不如。” 徐清林面带敬佩之色,夸赞道:“那是。那晚刺客夜袭王府,来得都是北地的顶尖高手,好几人死在小卢手中,小卢只受了点轻伤。” 徐淼淼问道:“卢亮让您叫他小卢?” 徐清林微笑道:“他说我如同他生父一般慈祥和蔼,让我叫他亮儿,我有些叫不出口,就叫他小卢。” 这些天卢亮对徐家人大献殷勤,目的是什么,四个大宫女及邓红等人早就看出来了,现在便连许磊都瞧出来了,只有徐清林还不知晓呢。 徐淼淼秀眉微挑,不知如何跟老爹把事情说破。 她正在斟酌语句,谁知徐清林用极低的声音道:“淼淼,我绝对不会让你当继母,你放心就是。” 徐淼淼有些感动的道:“爹,原来您都知道。” 徐清林拍拍女儿的手,示意她把心放踏实,又道:“我见他是陛下重用之人,这才跟他走的近些。” “我不想咱们家欠他太多的人情。” “陛下除去我们再没有正经的亲戚。小卢如此对我们,也是瞧着陛下的面子。我们要是拒绝,会让小卢对陛下起疑心。” “爹说的是。” 徐清林很是喜欢女儿从不自作聪明,总是这么谦虚能听得进忠言,柔声道:“等我们到了长安,当着小卢的面在陛下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就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徐淼淼点点头,“卢将军是个极聪明的人,对他来说,姻缘可比不上仕途。爹,女儿受教了。” 金城想要攀附徐家的富贵人家得知他们连着两日外出游玩,后悔没在这两日去白云观、白塔寺。 赵德等七人离开王府由徐家护卫赶着大牲口板车送回村。 小梨村的村民见他们空手而归,都以为徐家在琰王府受气了。 赵林、刘氏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刘氏不好意思问。赵林是压根懒得问赵兰姐弟在王府过得如何。 赵老大回到家把门关上,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被胸口捂得热呼呼的五两重的银锭,激动的道:“这是郡公爷、淼淼给咱们家的。” “我们家才拿了那点东西,徐家就给了咱们一个银锭。” “徐家要去长安,以后的开销很大,对咱们还这么大方。” 赵老汉及家人均是无比高兴感激。 赵老大把在王府住的几天的事都说了,美滋滋的等着家人夸赞他要当里正、族长了。 谁知,赵老汉一巴掌拍在赵老大脑门上,气呼呼道:“你真傻,眼光真短浅。你怎么就没跟徐家说,你也要去长安,哪怕你去试一试也行。” 赵老二满脸后悔,用力的摇摇头,道:“爹,我真后悔没跟着大哥去。” 赵老汉唉声叹气,“该后悔的是我,我这个身子不如以前,我要是再年青十岁,不,年青五岁也行,我就敢走夜路去金城。我要去了。我肯定求徐家把咱们全家都带去长安。”身子是一方面,还有舍不得村里的小花、小草—两头牛。 家里的几个妇人对赵老大的决定也是心存不满,不过不敢插嘴。 赵老大傻眼了,喃喃道:“爹,你一直觉得我没当上族长里正,比不上德弟,我这次就想当当给你瞧瞧。” 赵老汉摇摇头,“你的目光就在眼前一点点,你的心就在咱们村子里面。要不我总说你不如你德弟呢。” 赵冬至想了想,问道:“爷爷,我背着您再去趟金城问问徐家,行吗?” 赵老汉前思后想,问道:“冬至,你想不想去长安?” “我是想去。” “那你年三十怎么不跟着你爹、你德叔一起去金城给徐家拜年?” 赵冬至坦言道:“爷,我是怕花家里银钱,就没跟去。” 赵老汉道:“咱爷俩明个就去金城。我让你奶做些干粮,咱们带着。唉,二百多里路,你要是背着我,猴年马月才能到。咱们雇辆驴车,路上再投个民宿住两晚。” 花氏得知全家人要去长安,赵明圆更是要转入长安书院读书,喜不胜收,都顾不着跟亲家与娘家说了,赶紧的收拾家里的东西。 赵德说到做到,两日后就带着赵老大去了衙门。他辞去了里正一职,推荐了赵老大。 永靖县的师爷认得赵德,多问了两句,得知赵德一家要跟徐家去长安,连声贺喜,还特意请赵德与赵老大去家里吃了顿饭。 “我的功名不高,只是个秀才,承蒙我家县令抬举做了师爷。” 赵德笑道:“胡大人是我二儿子的先生。” “我知道此事。我家县令最是正直心善。我就不跟你说什么客套话。” 赵德见师爷一本正经,便肃容道:“你直说。” “我家县令是科考进士出身,你们都知道的,他是个清官。只是他上面没有人,在永靖县已连任两界,马上就要第三届了。” 一届就是五年,两届就是十年。 赵德与赵老大均是道:“胡大人是一等一的好官。” “赵德兄弟,你以后就是郡公爷一家的心腹,我希望你能为我家县令美言几句,能让我家县令调出这里,去富饶一些的地方任职。我这里先替县令大人拜谢!” 赵德忙扶起师爷,点点头道:“胡大人是明圆的恩师,没有胡大人的推荐信,明圆进不了金城书院。你放心,我定会向郡公爷、县主推荐胡大人。” 师爷得了承诺,自是大喜,让人给赵德备好吃食、布匹、好酒,也给赵老大送了点吃食。 赵老大见赵德沾了徐家的光特别的有面子,连县衙门师爷都有事相求,且求的是县令胡大人仕途的大事,心里就后悔在梅林时鼠目寸光。 正月初八,徐家原本在这一日去给吕家拜年,谁知头天半夜长安来了八百里加急圣旨,不止是金城,就连整个北地的气氛都紧张起来。 原来正月初三的晚上,长安皇宫发生宫变。 林皇后的家族与两大家族及守护长安的两位将军联手,攻破皇宫城门,逼李严让出皇位。 李严、李南率御林军与海家军内外合击与叛贼血战,平乱宫变。 林皇后见事败抱着唯一的女儿李乐撞墙。林皇后脑浆四溅死了。李乐只是撞伤,活下来了。 两名将军被当场射杀。叛贼死了近两千人,皇宫血流成河。 林族、两大家族的嫡系全部在长安城外,原是等着事成就进入皇宫分享成果,得知事败之后,狼狈分散逃亡。 李严下旨各城府通辑林族、两大家族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林族在北地有姻亲,将是重点通辑的地区。 陇地都督府吕学进接到圣旨之后,深夜下发公文,连发几道命令。 自即日起,出入金城城门者都必须经过严格搜查,不许放叛贼经过北地逃出大唐国国土之外的国家。 吕家派人给徐家送来书信,吕学进这几日都不会在府里。 徐清林已从卢亮的嘴里得知了宫变的事,在看过信之后,知道实情只会比听到的更加残酷可怕。 很少露面的金素在这个时候,特意穿着官服来西院求见徐清林父子三人。 四人进了书房。 金素肃容道:“郡公爷、县主,年前陛下在给下官的密信里透露宫里会出事,长安不太平,所以让你们在金城过年,等他传召再入长安。” 徐清林喃喃道:“难怪陛下一直不肯让我们家进长安,原来他早就察觉到林族野心勃勃。” 金素从怀里取出信,交给徐清林。 李严写给金素的信很短,只是几句话,远没有写给许清林、许淼淼的长。 徐清林看完信,双眉紧蹙。 徐淼淼把信拿过来瞧了一遍,目光闪烁,问道:“不知小南南在这次宫变时有没有受伤?” 徐清林面色苍白,摇摇头,失声道:“他不会受伤。” 徐淼淼冷声道:“林氏是皇后,是陛下的正妻,手持后印,统领后宫,她要害陛下与小南南,那可真是防不胜防。”把信交给了徐磊。 金素开口道:“县主,陛下十分英明,下官总觉得他有先知之能,他不会让太子受到伤害。”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南南如今是宫里妃嫔的眼中钉肉中刺。”徐淼淼心里想着就非常的后怕。 金素轻声道:“县主所言不假,只是太子身处那个位置,承受的风险自然就大。” 徐磊开口道:“爹,我去跟老和尚学武功,学成了去皇宫保护南儿。” 徐淼淼嗔怪道:“你还真信老和尚的话?” 徐磊粗声粗气道:“他是方丈,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假。” 徐淼淼立刻板起脸,高声道:“你快别给我添乱了。你与爹在这里跟金素说说话。我去去就回来。” 徐磊忙道:“好。妹,我听你的。” 徐淼淼出了书房,一边走一边喃喃道:“我早该派人把东西给小南南送去。可是谁送去才好?” 纳米技术隔离衣可不是这个时代能的东西,就是在前世也稀罕的不得了。此物要是落入坏人的手里,坏人穿上它,刀枪不入,简直不敢想象。 春兰低声道:“县主,您若是信得过奴婢,就把东西交给奴婢,奴婢拼了这条命也会把东西送到太子手中。” “春兰……我不是不信你。”徐淼淼是怕东西到不了李南手里,直接被李严拿走了。 如果有两件,她肯定也给李严一件。 春兰问道:“您是怕我在回长安的途中被人劫持?” “也不是。此物只有一件,我是要送给小南南,不是送给陛下。” 春兰低头道:“宫里人人皆知,太子十分孝顺陛下。太子得了好东西,肯定会献给陛下。” 去年李南离开小梨村时,徐淼淼让他记住一定要好好孝顺李严。 徐淼淼朱唇微启,话到嘴里又咽下,人家可是亲生的父子,将心比心,换成是她得了好东西,肯定会想到徐清林。 “等过两日,我再弄出一件来。”她思前想后,决定把女款的那件纳米技术隔离衣改大,改好之后派人一并送去长安。 春兰得令去了书房,恭敬的道:“县主请金大人过两日再过来一趟。” 金素点点头,告辞要离开,走到第一进的院子,见卢亮穿着便服与徐天等几个男童玩耍,朝他微微点头。 卢亮停下脚步,朝金素微笑,不说任何挽留的客套话,就这么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他想以金素的聪慧,肯定早就看出他在追求徐淼淼,希望金素能够放下对他的情,另觅爱人。 次日,赵老汉、赵冬至赶着驴车通过了金城城门将士严密的搜查,由一名将士送到了王府西院。 徐清林有些感动的道:“赵大哥,这么远来给我们拜年。” 赵老汉在家时就听赵老大描述过王府的富贵,亲眼目睹,却是更加的震憾,平素什么话都敢说,就是遇着官兵也不怯,今个竟是自卑的说不出话来。 赵冬至站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结结巴巴的道:“郡公爷,我,我爷爷是想问问你家去长安,还需要,需要人手吗?” “哦。原来你们是想跟我们家去长安。”徐清林哈哈大笑,倒没觉得爷孙势利,“你们先去好好歇息,晚些时候我给你回话。” 赵老汉一听这事看来徐清林也定不了,还得管家的徐淼淼才行。 这时,赵兰正好把徐淼淼请过来了。 徐淼淼有些惊喜的道:“赵伯、冬至侄儿来了。” “姑,我,我们给你们家拜年。”赵冬至瞧了富贵逼人的徐淼淼一眼就赶紧低下头来。 徐淼淼笑道:“正月里都是年。你们来得好。” 赵老汉见到徐家能做主的人来了,赶紧让自己冷静下来,便是如此,也很是激动的道:“他淼淼姑,我真是不知道怎么给你家开这个口好。” 徐淼淼便道:“咱们乡里乡亲的多少年了。您开口直说。” 赵老汉双手颤抖,“我那大儿子是个傻的,不明白跟你们家去长安意味着能够改变全家人的命运。我已把他狠狠的训了一顿。他没脸再来。我厚着老脸带着冬至来。我求求你们家,能不能把冬至带走?” 徐清林赶紧双手扶起跪下磕头的赵老汉,又把赵冬至拉了起来。他嗅到两人身上的汗臭,想到许多前从南地逃进金城时,跟爱妻也是这样浑身的臭气。望向二人的目光不由的柔和起来。 “淼淼,你看咱们家还需要人吗?” 徐淼淼点点头,“需要。”堂堂的郡公府要是连几个乡亲都带不去长安,那跟普通富贵人家有什么区别。 赵老汉声音都有些失常,“那冬至能不能跟你们家去长安?” 徐淼淼菀尔,“冬至刚成了亲,岂能留下侄儿媳妇一人在家,你们小两口一起来吧。” 赵冬至的媳妇贺氏模样很一般,个子也矮,但是性子温柔很勤快,是个好女子。 赵冬至忙又跪下磕头道:“多谢姑。” “你们小两口进了我们府首要的要识字读书。”徐淼淼就受了赵冬至的三个响头,而后跟赵老汉道:“你要是不放心冬至夫妻,可以带着伯母跟我们家一起去长安。” “我与老婆子也想识字。想不到我们到老了,还有机遇能识字。”赵老汉喜得差得晕过去,连声道谢磕头。 徐淼淼道:“从今个起,你们就是我们府里的人,可得好好保重身子,这就去吃点饭沐浴了好好歇息。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赵兰喜滋滋的把爷孙领出去用饭。 大厅里面再无别人,徐清林收了笑容,问道:“淼淼,你给我交个底,咱们家还缺多少管事的人?” 爱女今年就及笄,这两年就要出嫁,家里弄的摊子太大,以后爱女嫁出去,儿媳妇可没这个手腕管这么大摊子。 徐淼淼微笑道:“爹,这事我一时半会给您说不清楚,您要是今个有空,我与您慢慢说。” “只要是家里的事,我都有时间。”徐清林便与爱女去了书房。 “女儿背过《大唐国律法》,朝廷赐给功臣的田、林,不用缴税,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对。这个我知道。”以前徐族在南地的几千亩良田、几十座山就不缴税,不过种水稻及果树也赚不了多少银钱, “长安这个地方不是旱就是涝,我不打算在田里种麦子。” “你是要种籽瓜吗?” “不。籽瓜只有种在金城附近才能丰收,别的地方种不了。” “那你种什么?” “大唐国没有什么就种什么。比不上种籽瓜收益高,但绝对比种粮食赚得多。” 徐清林一听大喜,激动的道:“所以你要找信得过的人管理佃农?” “对。”徐淼淼特意肃容道:“就算不种地干别的事,我们家也必须用信得过的人。” 徐清林点点头,“那是。” 徐淼淼很高兴与老爹在用人上面不谋而合,接着道:“我们家的果林,我是仍打算种果树,不过会有小小的变化,如果成功了,今年的收益将会是籽瓜的数倍。” 徐清林问道:“真有这么好的事?” 徐淼淼眨眨眼,笑道:“我不是说了如果吗,这得需要人手充足才行。” 徐清林目光里充满憧憬,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你今年及笄,到了长安……” 徐淼淼摇摇头,岔话道:“咱们家初到长安,对局势还不了解,不能匆忙的联姻,一切等明年再说。” 徐清林自是不想耽误爱女的亲事,只是长安前不久才发生宫乱,局势如此凶险,一切就同徐淼淼说的那样,徐家在这个时候选择姻亲肯定是不明智的。 “爹,您觉得呢?” 徐清林缓缓道:“好。等咱们家到了长安,我好好瞧瞧看哪家人适合当亲家。” 次日,徐淼淼派春兰带着两件纳米技术隔离衣由二十名御林军护送秘密前往长安,并让金素写八百里加急信件通知李南派亲信来接应。 转眼元宵节都过去了好几天了,春兰已从长安回来。 朝廷传来官报,林族及两大家族的嫡系已有三十四人落网,其余十五人包括三族的族长还在流窜逃亡,请各个城府在举行科考武比的同时,不能放松搜查。 这回随同官报来的还有十五人的画像。 吕学进立即派人把画像全部贴在金城城门墙壁外,并按照官报所说,每个逃犯无论死活都悬赏黄金五十两。 北地各大城府紧锣密鼓的举行科举武考,身为陇地第一主官的吕学进自是非常的忙碌。 就这样徐家与吕家的聚会一拖再拖,等到二月,李严来了书信,这回终于请徐家出金城入长安。 不过,李严特意规定了时间,徐家在科考武比殿试之后抵达。 ------题外话------ 亲们送的钻花票,我在后台都能看到,并且粉丝榜也有显示,心里很高兴。我在这里就不一一写出会员名字道谢了。 本月中旬将过,亲们记得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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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能让云义黎进入前十名!” “不错。一般会试的前十名有极大的可能成为殿试的前三名,也就是状元、榜眼、探花。前十名还不够我们几大家族分的,不能让云义黎再占去一个名额。” “明个抽签,谁抽到与云义黎比试,不得惜力,一定要把他打败。” 海青滇笑道:“武功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他曾经当过官奴,粗活都干不完,哪有时间练功,你们把他想得也太厉害了。” “我去打听过了,云义黎没有当过官奴,他自幼在寺里观里生活,内外功夫兼修,佛道教的武功都会。咱们可千万别轻敌。” 海青滇一听,惊诧道:“他这么厉害呢?” “他只会比我说的更厉害。你不信,明个就知道了。” 到了第四日清早,千位武举人抽签进行武功比试。 海青滇在头三轮没有抽到云义黎,大呼失望。 第五日也就是最后一日。 到了第四轮,海青滇的堂哥抽中云义黎,直呼倒霉。 海青滇也要比试,无法瞧看,等打赢对手下场,从众人嘴里得知堂哥刚上场没过久就被云义黎打败下场。 一个好友过来拍拍想不通的海青滇的肩膀,“我说你堂哥练武比你勤奋刻苦,武功也比你高,他全力以赴都输给云义黎,何况你。你赶紧求佛祖保佑你下轮别抽到云义黎。” 第五轮,海青滇还真的没抽到云义黎,不过抽到了同族的另一位堂哥。 “哥,咱们兄弟就别内耗了,都留着力气打下场。” “我也正有此意。” 二人握手言和,以平手下场,一并不记分进入第六轮。 千名武举人打到第六轮,淘汰下去九百七十人,只剩下三十人,除去云义黎及两名佛道教的俗家弟子之外,其余的二十七人都是出自军队世家。 海青滇的运气特别好,这一轮仍没抽到很厉害的武举人,他把道家的俗家弟子打败,进入了第七轮。 刚才跟他没有打以平手进入第六轮的堂哥被另一个军队世家的嫡系子弟打败,自此止步,不能进入第七轮。 “扬州云族来的云义黎进入最后一轮,只要他打赢三人获胜,就是本届会试武比第一名!” “云义黎连打八轮,连胜八人,只受了一点内伤而已。” “好个云义黎真是为我们扬州争气,竟然连败四名军队世家嫡系武举人。” “扬州云族的云义黎是本届科考武比的最杰出的少年英雄,就算他在第九轮被人打败,总排名也是前三名。” “我听云义黎说,他这么拼了命都要进入一甲,就是为了扬名大唐国,寻找散失多年的族人。” “原来如此,我说他小小年纪怎么这般厉害,原来肩负着寻找云族族人的使命。” “云义黎必胜!” 来自扬州乃至南地的众位武举人自发的为云义黎鼓劲大声叫喊,令主考官及几位考官对他的印象更加好。 海青滇在第八场被淘汰下场,终于可以站在场外,亲眼目睹云义黎在武场比试时的风采。 能够连胜八场,这不是运气,而是拥有绝对的实力。 此时的海青滇已经在心里彻底服了云义黎。 一个时辰之后,第九场比试结束。 云义黎胸口被对手重重打中一掌,受了不轻的内伤,口吐鲜血,然而最终取得武功比试的第一名。 很快,总排名就出来了,云义黎的名字从第九一跃成为第一,在他的名字后面,写着扬州云族四个字。 扬州云族就这样首次以出了个万里挑一杰出的武进士的方式扬名大唐国。 主考官兵部尚书贺步立俯视众位武举人,高声道:“会试榜单将于明日在城府衙门外张榜。榜上前五十名的武进士回家好生准备,五日后卯时三刻入宫参加殿试。” 云义黎由于体力不支,站在阳光下,晕倒在地,由同乡的武举人背着出了军营。 林大、林二妹、林三弟及两名云族少年早就在这里等候,见云义黎脸色惨白,吓得都哭起来。 同乡的武举人忙道:“云小弟会试总排名第一,明个就放榜。他受了内伤,已服过太医的药,需要好生养几天。” 林二妹见云义黎昏迷不醒,吐得胸前都是殷红的鲜血,心如刀割,泪流满面,泣道:“我们主子受伤这么重,岂能去参加殿试?” “云小弟这么拼命,好不容易得了会试第一,岂能不去殿试?”事同乡的武举人生怕几人不让云义黎去殿试,急道:“你们可千万不能误了他,让他遗憾终身。” 林大面色苍白,道:“我们先把主子带回去休养,主子若是想参加殿试,我们不能拦着他。” 众位武举人见两名云族少年都是身有残疾,看来扬州云族的悲惨命运不是假的,而云义黎这般不要命的要取得武比的第一,的确是为了寻找失散的族人。 顿时,许多武举人都被云义黎的所作所为感动,对他深深的敬佩。 一辆华丽的双马大马车载着云义黎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留下一声声赞叹。 “有云义黎在,云族后继有人。” “扬州云族被庶人李动害的弃琴习武,可悲可敬。” “扬州云族的族人现在都在何处?” “听说当年他们都是未成年的小孩子,有的刚刚出生,连话都不会说,族人为了以后能够找到他们,就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印记。” “什么印记?” “每个人的足下有当年官府奉庶人李动之令刻下的字。” “若是有人在足下刻字冒充云族人呢?” “你当云族人都是傻子,这么容易被骗?” “你们还不知晓,前几天有个妓子冒充云族女,被云族人识破送进衙门,打了三十大板,皮开肉绽鲜血淋淋不说,还流放三千里,十年不能回长安。” “扬州云族的男女皆是极美,不是一般人能够冒充的。” “希望云义黎殿试得状元,扬名天下,云族的人能够闻讯来到长安跟他相认。” 长安城里最繁华地段除去皇宫周边的几条大街,就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东市、西市。 在东市、西市的中间几条街道,其中一条街道,都是十分的安静,住着人家都是大唐国顶级的豪商大富人家。 朱门高门槛,门前两只威猛的大石狮,门匾上写着云府二字,门匾两侧挂着写有云府二字的大红灯笼。 长安寸土寸金,这条街道就是更是如此,这家竟是一座五进的院子。 一个月前这里还没有人住,邻居们都在打听房主是谁,直到扬州云族的人来了之后,邻居才知道这里是云族的产业。 云族早就落败,从云间坠入泥土,岂会有这么多银钱买下这栋大宅子? 邻居们纷纷打探云族背后的人是谁,不过打听来打听去,也没有得到确定的消息。 随后从武比科考考场传出消息,扬州云族的云义黎力压群英,夺得会试第一。 入住长安最贵街道的豪宅,百年难遇的武比科考会试独占鳌头,扬州云族高调复进,神秘而强势。 邻居们纷纷对扬州云族起了深深的好奇,也很想与云族的人结识。 黄昏日落,夕阳给长安披上一层金色的轻纱。 院子里的梨花正在怒放,飘散着淡淡的花香,窗户大开着,香气得已飘进来,使得躺在床上被身上的疼痛折磨醒来呻吟的云义黎恍惚以为回到了梨花观。 去年的这个时候,在观里后山的千亩梨林,春意盎然,梨花飘舞,他与穿着红裙的娇美小女子徐淼淼游玩谈诗。 徐淼淼与他一起的时候,总是给他带来高兴的事,让他欢喜,给他温暖。 那是他人生当中最美好幸福的时光。 “淼淼。” “淼淼!” 云义黎呼唤两声,一声比一声高。 坐在床边的林二妹哭道:“主子,您已睡了一天一夜,您可算醒过来了。” “我躺了这么久。”云义黎收回回忆的思绪,要坐起来看伤口,“你去把我的盒子拿来。” 徐淼淼送的一盒子药,被他当成无比珍稀的宝贝收藏起来,若不是今日实在是动弹不了,不会让别人去拿。 一个很普通的榆木木盒被林二妹拿过来了。 云义黎也在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抱住了木盒,让林二妹去倒碗水放在一旁。 他早就把盒子里的药名及药效背的滚瓜烂熟,直接打开第三层,从第二格三瓶当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把里面的药粉倒了三分之一至水碗里,而后咕咚咕咚喝光。 水碗里还有点药粉残渣,他可舍不得浪费,让林二妹再加点水冲化了,再次喝光。 林二妹抹了泪,把碗拿走,很快林大、林三妹及两个云族的残疾少年都过来了。 几人围在床边,听到云义黎说必须要去参加殿试之后,均是目光含泪。 云义黎面色苍白,凤眸的目光里带着倔强执着,微笑道:“你们不要担心我。我心里有分寸,不会倒下。” 从乡试、府试到会试,他都拿到了第一名。 为了扬名天下,为了给散失的族人回归家族的信心,为了让天下人皆知他在寻找云族族人,他如此努力拼命的走到这一步,岂能功亏于溃,哪怕是爬也要爬去殿试。 林三弟粗声粗气的道:“许小姐医术精湛,有起死回生之术,要是许小姐在就好了。” 林大、林二妹瞪了林三弟一眼。 林二妹气道:“你这个猪脑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主子已经很痛苦了,别让他再这个时候想起徐淼淼,又添一份相思的痛。 林大缓缓道:“许小姐远在几千里之外的永靖小梨村。她家只是普通的人家。不会有机遇来长安。” 以前他在梨花观时觉得徐淼淼千好百好,可是到了长安之后,发现如果主子要振兴云族,必须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大族之女。 这是很现实的事。可是林二妹就觉得徐淼淼有能力有手腕,聪慧有本事,主子的妻子非她莫属。 他就觉得林二妹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还曾经为此事跟林二妹吵过好几次架。 云义黎面露苦笑,轻声道:“我还没有给你们说过,淼淼在去年的冬天就恢复了身份。她就是陛下册封的徐国舅的嫡女徐县主。” 林大与林二妹目瞪口呆,惊愕无比。 林三弟欢喜的哈哈傻笑,“主子,我吃过徐县主亲手做的烧鸡、饺子。” 缺了一只左耳大概十一、二岁的云族少年,瓜子脸剑眉,容貌十分的出众,性子一直很内向,不过听到这句话,都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哥,你说的徐县主,可是那位拥有除恶金鞭的县主?” 他叫云莫清,是云族嫡系,生父是云义黎的堂伯。当年被贬为官奴时不到两岁。 “对。淼淼如今是除恶金鞭的主人。”云义黎想到董老王妃在家书里给他详细描写的徐淼淼鞭震御林军、王府亲兵队的事,不知不觉的目光里流露倾慕。 另一个缺了一只右耳,大概十二、三岁,生得一双凤眸,同样十分英俊的云族少年,有些激动的道:“大哥,这几天我们在校场外等消息时,听到不少徐国舅家里的事,还听到一些徐县主的事。” 他叫云立飞,也是云族嫡系子弟。生父是云义黎的堂叔。 他的性格比云莫清活泼许多,不过因为十分敬畏云义黎,在云义黎面前不敢多说。 云义黎嘴角微微上翘,问道:“你们都听到什么了?” 林三弟哈哈大笑两声,道:“立飞少爷,徐县主是主子的红颜知己,你快先说徐县主的事。” 云立飞满脸羡慕,笑道:“原来大哥不但认识徐县主,还跟她关系很好。” 林三弟自豪的道:“是。徐县主给主子送诗送药,还亲手做过许多稀奇的吃食。” 云莫清再次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哥,真有此事?” “有。”云义黎没有血色的面颊一下子红了,像擦了一层薄薄的胭脂,使得他更加的俊美,让人无法挪开目光。 “主子,我去给您弄点粥,很快就过来。”林二妹朝林大、林三弟使眼色,让他俩别在这里碍事。 林大还没晃过神来,眼珠子不转的跟着林二妹走了。 林三弟生气总被林二妹骂,偏偏不听她的知,就是不走,像木桩子一样站在床边,听云立飞说话。 云立飞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比划着,仿佛当时就在现场。 他说的事就是刺客夜袭琰王府。这个版本已经被传了很多回,过了无数人的嘴。 徐淼淼被描述成武功极高,智勇双全的小女子。 云义黎忍不住岔话道:“不对,事情不是这样的。当时救下老王妃一命的是金素,不是淼淼。不过,淼淼救了金素一命。” 云立飞激动的道:“大哥,原来你知道真相。” “大哥与徐县主是知己,知道的肯定就是真相。”云莫清与堂弟左一句大哥右一句,叫的十分亲热,心里已经非常的崇拜云义黎。 林二妹揣着香喷喷的肉粥进来,脸上泪水已擦净,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笑容,柔声道:“主子,粥好了,您喝了粥才有力气说徐县主的事。” 云义黎朝两个堂弟及眼巴巴想要听真相的林三弟笑道:“好。我先吃粥,再给你们说。” 与此同时,一份详细记录武比科考前五十名进士情况的册子已从兵部呈上了皇宫。 宣政殿的偏殿,李严、李南正准备去用晚膳,见到这份册子,爱才心切,打开来瞧看。 云义黎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第一页,同时还有他的出生、经历。 李南已经听说了少年云义黎大放光芒夺下会试第一的事,对他很是好奇。 李严念道:“云义黎,十四岁,扬州云族嫡子,同胞长姐曾是庶人李动的云淑妃,幼年家族被抄,被神秘人所救,逃过做官奴一劫,而后不知去向,直到去年出现在祖籍扬州,拥有巨量财富,有三奴陪伴左右,林大、林二妹、林三弟,三奴均是庶人李动在位时期通辑囚犯。” 李南失声道:“林二妹!” 李严问道:“你认识这个林二妹?” 李南目光盯着那页纸上的墨字,道:“我在小梨村时,梨花观住着董老王妃的干女儿李忆云,这个李忆云有三婢,其中一婢的名字就是林二妹。” 李严挥手让宫人退下,面带微笑,神神秘秘的低声问道:“那你可认识李忆云?” “认识。”李南语气里透着淡淡的悲伤。 他曾经心动过的伊人。 当时他得知伊人病去的消息,他不但哭过,还给伊人烧了纸钱、纸人。 李严指着纸上云义黎三个字,笑道:“你念。” 李南疑惑道:“云义黎。” “你再把它们倒着念。” “黎义云。” “对。李忆云。” 李南大喜,笑道:“原来他还活着。” 李严哈哈大笑,“此子与我早就相识。他本是十分苦命之人,遇上我给他改了命,是他与云族的福气。” 李南疑惑道:“您早就认识他?” “是。”李严拍了拍李南的肩膀,用极低的声音道:“他男扮女装隐居梨花观的事,你可不要说出去。” 李南目光闪烁,失声问道:“父皇,他果真是男子?” “当然是。他若是女子,参加武比科考,那是欺君之罪。”李严见李南脸色很不对劲,“南儿,你怎么了?” “没什么。”李南面色渐冷,目中凶光一闪而过。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130 义黎殿试遭太子刁难 春雨贵如雨。 长安,二月下旬的一场雨,来得非常及时,解了田地的干渴,天地的干燥。 皇宫的钟声敲响,早朝早早退去的原因是因为今个是吉日,将要举行武比科考的殿试,产生一甲前十名。 来自大唐国各城府的五十名武进士,排成整齐的队伍,鱼贯进入宣政殿大殿参加出天子出题的笔试。 众位武进士刚才已于心里默数了人数,五十人无一缺席。 几天前在武术考场外晕倒的会试第一名云义黎成为焦点,不但是全场的武进士、几位考官,就连宫人也对他频频注视。 皇帝李严携太子李南进入大殿时,武进士已经开始答题,在太监的目光暗示下,看到了那个天下无双俊美的云义黎。 从侧面看,云义黎鼻子高挺,耳朵白里透粉,墨发用一根白玉簪子束起,穿着一身锦绸白衣,正在伏案写字,腰挺的笔直。 从正面看,云义黎长着瓜子脸,肌肤如玉,额头饱满,长眉将要入鬓,凤目朱唇,眼帘低垂,正在聚精会神的写字。 白衣如雪,公子如玉。说的就是云义黎这样的少年。 海族的男子十个有九个是美男子,嫡系第三代最小的海青滇也在这殿内,坐的位置离云义黎不远。 以前海青滇被人赞为玉面小将军,如今在云义黎的容貌风采的对比之下,就显得普通了。 有云义黎这样嫡仙般的人物在此,在场的几大军队家族的嫡系子弟的光彩都被遮盖住了。 李南看到已经恢复男装的云义黎,仍是十分的惊艳,只是心里怒火让头脑迅速的冷静下来。 他见李严蹑手蹑脚的朝云义黎走去,眉头微蹙,跟了上去。 此次李严设的考题内容是论述本朝的军队制度。 这个考题很大,能让考生发展的地方很多,比文考科考殿试的题目简单的多。 只要对军队的制度有所了解的考生,都能在规定的时间答出差不多的试卷。 但是要想答的出彩有特点,能让考官与李严眼前一亮,除去拥有扎实的策论文字功底,非常熟悉大唐国建朝以来的军队制度,还得知道相应的军饷、军需等制度。 几大军队家族的嫡系子弟的父辈祖辈都是军人,从小到大,耳濡目染,比寻常人家出来的子弟,知道军队的制度绝对要多得多。 李严出这道考题就是在向几大军队家族示好,也是真心想重用他们的嫡系子弟。 李南目光不屑,心道:一个在道观里长大的假居士,鼠目寸光,如何能知道军队的事。 李严站在云义黎身后,伸手把他压在手下的已经写好的两张宣纸拿起来,首先被一笔已经能称之为大师的书法所震惊,而后是工整的书写,一个字都不错,也没有潦草,最后就是内容十分的简练精彩。 “好!” 李南望着云义黎的背影,正在回忆徐淼淼跟云义黎交往的次数及说过的话,却被李严激动的叫好声惊醒,干咳一声,轻声道:“父皇。” 李严把两张宣纸交给李南,“你快看。” 云义黎要起身行礼,李严伸手把他按在座位上,笑容可掬,“你接着写,朕想看后文。” “是。”云义黎继续伏案苦写,目光始终没有去瞧脸上带着怒气的李南。 全场人均是震惊。 皇帝的肯定与重视,云义黎的淡定与从容。 这看上去是一件小事,但是发生的地点是武比殿试考场,却让几位考官及众位武进士心里又高看了云义黎一眼,同时心里认为李严十有**会点云义黎为一甲第一名的武状元。 再次恢复宁静的大殿只能听到考生的毛笔在宣纸上的写纸声音。 大殿中间最前方的沙漏里的沙子一点点漏下去,表示的光阴不知不觉的流失。 终于时间到了,所有武考生放下手中笔,由几名太监收起考卷,而后考官宣布下一场在殿外广场进行。 茅房在大殿的后面,众位武进士为了下一场能够发挥正常,纷纷按照太监的指引匆匆忙忙去入厕。 云义黎走在中间,眼前一花,头戴金冠身着明黄色太子袍的李南出在他的面前。 李南身后还有个熟人——已经入宫当了几个月女官的流云。 流云穿着红色的女官官袍,腰间系着一块黄金金牌,牌子上刻着一个“南”字。 这是太子李南的令牌,见此令牌如见太子,可以随意出入皇宫。 流云朝云义黎眨眨眼,唇语道:“你快服软让太子消气。” 云义黎心里感激,微微点头。 李南面带凶光,来者不善,冷声道:“你可认识本太子?” 云义黎柔声道:“原来您还记得我?” 李南心里大骂我不认识你会拦你的路吗,怒道:“废话。你到了阴间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李南心道:我为你哭过,还给你烧了纸钱纸人。我堂堂一国太子的眼泪就这么白流了? “我只是个家族被抄家,险些变成官奴的可怜人,当时在观里隐姓藏名避难,实是不得以。” 李南眉头微蹙,反问道:“不得以你就骗本太子,骗本太子的姑姑?”最可恨的是云义黎一直欺骗徐淼淼这件事。 云义黎等着众位武进士都走远了,方解释道:“我已用画向淼淼暗示身份。” 李南握紧双拳,咬牙切齿的道:“淼淼是你这种卑鄙小人叫的?” 云义黎幽幽道:“唉,一切都是我的错。日后若有机会,我见到县主,定会亲自向她陪罪。” 李南冷声道:“不会有机会。我不许你再这个卑鄙小人再接近姑姑!” 云义黎却是倔强的道:“不行。我要当面向她解释,得到她的原谅。” 李南一拳打向云义黎的胸脯,流云在后面探手拉了他的手臂一下,于是就变成他的拳头拂过云义黎的胸脯。 云义黎喃喃道:“我的确是男子。您与我同去茅厕便知。”而后快步追向众位武进士。 李南脸色微红,收拳目视云义黎远去,嗔怪道:“师父,你为何不让我打这种卑鄙小人。” “你质问他,他道歉了。你打他,他不还手。” 李南气道:“我打他算什么,我还想当众揭发他藏身女道观的卑鄙无耻行为,让他失去功名!” 流云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道:“义黎武比科考能走到殿试这一步,完全靠得是他自己,这其中艰辛可想而知。特别是你姑姑与他是知已。你不要做出令自己终身后悔的事。” 李南脸色阴郁,“他骗了我也就罢了,竟是骗了姑姑为他伤心那么久。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流云板着脸道:“你想出气还不容易,去跟他光明正大的比武。” 巳时三刻,宣政殿前的广场人声鼎沸。 来自御林军的八名青年军官分别与八名武进士比武。 比武场上,刀剑无眼,殿试同样如此,不到一刻钟,就有两名武进士被刀砍中,所幸受伤之处不是要害,被跑步冲上场的太医扶了下去。 海青滇与对手御林军青年军官相识,后者只用了六成力,于是海青滇非常幸运的获胜。 这一轮比武过后,场中只剩下了十名武进士。云义黎不出众人所料,位列其中。 接下来就是由李严钦点的五名女官出场。 五名女官看上去年龄最大的顶多三十岁,最小的不到二十岁,官职最高的是正四品上,最低的也是从五品上。 巾帼不让须眉。她们的武功竟是比刚才八名御林军青年军官厉害的多。 海青滇遇到的女官也是相识的人,但是这回对方没有放水,不但用尽全力,且招招狠辣,不到五十招就把他打败。 海青滇技不如人,自是输的心服口服,连忙望向云义黎,这个奇才少年已经以获胜者的资格进入了最后一轮比武。 场上只剩下三人,云义黎、海族嫡系子弟海从文及丁族嫡系子弟丁珏言。 海从文今年十九岁,在家是嫡二子,生父是海青滇嫡亲二叔海浩林,也是正四品上的兵部侍郎。 从海从文的名字上,就能看出家族对他的期望是从文,而不是习武。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海从文自幼就酷爱习武,被海浩林关着读书,起了逆反心理,七岁时离家出走,后拜入异人为师,学得一身好武功及兵法。 去年秋季,海从文得知朝廷将开武比科考,这才辞别师父,下山回到家族。 这回海浩林可再不敢逼着海从文习文,就顺着他的心愿。 按照武比科考回避制度,身为兵部侍郎的海浩林主动向李严提出不参与武比科考,不当考官,也不会出现在考场。 丁族在军队的势力仅次于海族。丁家军的军队多在中原一带。 丁珏言今年二十六岁,曾在军队任职,后生过两年病,离开军队去海边休养,偶遇异人,传之武功,学得兵法。 丁珏言不想再依靠家族的力量回到军队,于是借着武比科考的机会,要高调强势出现在众人面前,展示强悍的实力。 太监高声道:“三位武进士上前十步,报上姓名、籍贯。” 三人目光自信,同时往前行了十步,走至李严、李南面前,按照由左至右的顺序先后自报家门。 李严面色和蔼可亲,显然是对三人非常的满意,问道:“朕问你们,可愿参军保家报国?” 丁珏言头一个答道:“回禀陛下,学生参加武比科考的目的就是为了重返军队。” 武比科考与文科考的进士都是天子门生。丁珏言自称学生没有攀附的意思。 李严哈哈大笑,点点头道:“好。” 海从文第二个答道:“陛下,小民儿时的心愿是学得一身好武功,向爷爷爹爹证明小民就是学武的料子,如今小民的心愿是接替师兄当一个令匈奴闻风丧胆的军神!” 李严面色微变,问道:“你的师父是何人?” 海从文的自豪的道:“小民师父是无名氏。” 李严身后的几名考官均是面色倏变,甚至有人忍不住道:“原来海从文是无名氏的高徒,怪不得兵法考了第一。” “无名氏老人家是我一直很敬佩的人。”李严跟李南及几名考官道:“他老人家就是李静的师父。当年李静下山灭匈奴就是奉了他老人家的令。” 海从文高声道:“小民的师父嫉恶如仇,生平最恨的就是侵略大唐国国土的匈奴狗。师父让小民接替师兄,去北地的军队从军,守护边疆的百姓,让他们不再被匈奴狗杀害欺凌。” 众人无不激动叫好。 “你很好。”李严仰天大笑几声,而后目光落在了最期待的云义黎身上,问道:“义黎,你呢?” 这一声义黎叫的那个亲热,令众人全部都认为在李严的心中,已经内定云义黎是武比科考的头名状元。 云义黎依然是淡定自若,郎声答道:“回禀陛下,在微臣的心中,先要完成的爷爷、爹爹的遗言,当好家族的族长,找到失散多年的族人,娶个好妻子,传宗接代,兴旺家族,然后才能参军保家卫国。” 他自称微臣是因为李严在年前册封云族族长为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 银青光禄大夫是文散官,没有任何实权,不过名下的田地、果园、池塘等不用交税,且能直接上奏折给皇帝。 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于是当众人刚开始好奇他的官职时,就被他后面出乎意料的一番话震惊的无与伦比。 在这样的场合,他难道不应该像丁珏言、海从文说精忠报国之类的话吗? 可是他偏偏说了先小家后大家这样的话。 几位考官均是表情失望,轻轻摇头,目光十分的惋惜。 李南余光瞟见李严在听到传宗接代四字时嘴唇紧闭脸颊通红,凭他对李严这几个月的了解,知道李严是想要狂笑却必须忍着。 半晌,李严方微笑问道:“朕的银青光禄大夫,你说说朕给你安排什么武官职位好?” 云义黎高声道:“微臣想去长安书院任武术博士,日后弟子桃李满天下,总会有几人从军精忠报国。” “好。你们三人有的想当将军,有的想当元帅,还有的想当将军元帅的先生,很有抱负。朕很欣慰。”李严目光扫过三人,而后指着前面的场地,“最后一场,由太子的师父流云跟你们过过招。” 流云从几位考官的身后走出来,面带微笑,望向三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海从文的身上,道:“无名氏是我的记名师兄,他的武功多半传自我师父。我来看看他的传人武功如何?” 闻言,李南激动的扯了扯李严的袖子,自豪的道:“无名氏老前辈原来是师祖的记名弟子,那他就是我的师伯。” 李严目光宠溺,柔声道:“你小子真有福,你淼淼姑给你寻了个好师父。” 李南咧嘴笑道:“那是。姑最疼我了。” “请师姑指点一二。”海从文目光迎向流云,同时大步走至比武场中央。 一老一少,同门两代人,各自施展绝技武功打斗。众人只能看到两个残影,震惊于两人的武功之高。 海从文大口喘气,退出武场,目光里全是敬佩,鞠躬行礼,恭敬的道:“师姑,师侄输了。” 流云站于武场中间,神色云淡风轻,笑道:“太子,我与海进士比了多少招?” 李南高声道:“师父,四十六招。” “流云大人真是厉害。” “流云大人是无名氏老前辈的师妹,都已经这般厉害,那他们的师父岂不是天下无敌?” “朝中武官高手云集,这是我朝之福,百姓之幸。” “恭喜陛下,又添了顶极高手。” 几位考官都是武官出身,身怀高强武功,性子也比文官要直一些,禁不住的当场就高兴的哈哈大笑。 流云单手背负,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丁进士,让我领教一下你的异人师父传授的武功及丁家的绝学。” 丁珏言表情严肃,上前鞠躬行礼,而后主动出击。 流云刚开始没有攻击,一直在防守,等到第三十五招时反击,五招之后就把丁珏言逼出比武场。 李南兴奋的道:“师父,这回您只用了四十一招。” 李严用极低的声音道:“南儿,不是丁珏言武功比海从文高,而是流云有意让了让海从文。” 这时流云马上要叫战云义黎,李南目光闪过凶狠光芒,大声道:“师父,您已打了两场,这场让徒儿替你试试云进士的功夫。” 流云目光望向李严,问道:“陛下,您看?” “准。”李严伸手拍了拍李南的肩膀,不知道这个孩子为着什么事对云义黎有敌意。 于是,李南在众目睽睽之下,快走进入比武场,而后二话不说,用尽全力打向刚进场的云义黎。 “你与我师父早就认识。我怕她让着你。” “太子尽管放心,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注定当不了状元。” “你不是特别想当状元,怎么又气馁了?” “我参加武比科考的目的是为了寻找族人。” “你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想当本届的探花?”李南大喝一声,双拳朝云义黎的胸口重重打去。 “太子,我刚才已让你十招,接下来你要留心。”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t 131 义黎殿试高中旧疾复发 李南低声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明明打不过我,还说什么让着我,真是放狗屁!” 云义黎玉脸通红,施展出九成武功回击。 几招之后,李南已经被逼至比武场的边缘,只差一步就得认输,紧急之下,望向云义黎的左边空地,面色惊喜道:“姑姑!” “淼淼。”云义黎情不自禁扭头去看,胸口被李南两拳打中,退了两步,目光犀利,大喝一声,“得罪了!” 李南眼前一花,云义黎已失去踪影,而后身后砰的一声,屁股疼痛,整个人失去重心,不由自主的往前冲去。 等他站稳之后,已经站于比武场外,耳边响起众人为云义黎胜利的欢呼声。 他竟然输了。 流云走至李南身边,微笑道:“二十一招。”见李南面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高声道:“几个月前,义黎与我比试武功,他就能在我手里过百招。如今他身兼佛、道教武功绝学,今非昔比,能与我打个二、三百招。” “原来云进士武功这么高。” “太子殿下刚才打中云进士两拳,可见太子武功也十分高强。” “名师出高徒,太子是流云大人的唯一的弟子,自是很厉害。” 众人发自内心的称赞三人的武功。 李南这才知道云义黎是真的在让他,且到最后也只是给他一点教训,只是脚踢他屁股而已。 “你敢打本太子的屁股?” “不然打你何处?”云义黎摊开双手,面上表情无奈,丝毫没有戏虐的成份。 “你当本太子是小孩子?” 流云淡淡道:“义黎与淼淼是乱已,淼淼是你姑姑,义黎不把你当小孩子当什么?” “师父,你也帮他说话?” “你刚才打他那两拳可是用足了力气,你以为他受得很轻松?” 流云话音未落,云义黎便口喷鲜血,胸前落了许多殷红的血点,右手捂着胸口,面色惨白,摇摇欲坠。 众人无不担忧。 李南双目圆瞪,失声道:“难道你是纸糊的,受了我的两拳就吐血?” “我还好。就是被你打得旧伤复发。”云义黎眼睛一闭,身子一软,便晕倒过去。 流云抢在李南之前,扶住云义黎,连忙给他把脉。 李严大叫道:“太医!” 流云面色凝重,“他脉象极为混乱,不止是旧伤复发,还有疲惫过度,整个人已濒临崩溃。”又道:“你把他打成这样,就等着日后淼淼责备埋怨你吧。” 李南心里一怵,再也没有不屑、仇恨的表情,直接从流云手里抢过云义黎,打横抱起,往偏殿跑去,大声道:“太医都跟本太子过来。” 流云朝李严微微点头便跟了去。 “云义黎在会试就受了重伤,当时我们许多人见他晕倒在地。他太拼命了。” “他不过十四岁,没有军队的任何背景,只凭着自己考到殿试。” “他刚刚的确让了太子殿下许多。” “都说天妒奇才,像云义黎这般的奇才,会不会遭到老天妒忌,就这么去了。” “呸呸呸,云小弟吉人天相,不会殒落。” 整个广场的人都在担忧这位容貌天下无双气质儒雅性格又十分倔强做人真实的少年。 云族寻找族人的事也一次次的被众人提出来。 “原来他这么拼命,都是为了寻找失散的族人。” “他不过十四岁,就当了族长,担负着全族族人的命运。” “真是可敬。” 殿试第二场的比武至此结束,这时刚才殿试笔试的成绩也出来了。 众人在焦急的等待,十分惜才的李严来到了偏殿探望云义黎,却见太医、素云及宫人都在外面站着。 一个白胡子老太医上前禀报道:“陛下,太子殿下在里面,说是有秘药能让云大人醒过来。” 流云只是挑了挑眉毛,表情有些古怪,没有说话。 李严轻轻推开大门,而后把门关上,蹑手蹑脚走过去,偏殿非常大,此时空荡荡无人,侧边有侧门,侧门连着供皇帝跟臣子谈论国事累了打个盹的卧房,想必人在那里。 整个大殿安静的落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于是,李严毫无心理准备的,看到了李南坐在床边将躺在床上的云义黎扒光裤子的劲爆场面。 “南儿!” 李南声音都有些颤抖,“父皇……” “你有龙阳之好?” “我就是想证实他到底是男是女。”还想知道他有没有徐淼淼赠的宝衣。 “他若是女子,你就准备封他为太子侧妃,是吗?” 李南脸色通红,喃喃道:“我就是好奇。” 李严哭笑不得,“快给他穿上。” 李南气道:“谁叫他骗了我与姑姑。我倒没什么,他偏偏骗了姑姑。男女七岁不同席,他竟然男扮女装接近姑姑。真是可恨!” 李严目光凝重,问道:“他跟淼淼之间可曾有过什么事?” “姑一直把他当成小女子,还一直让我叫他做李姑姑。”李南胡乱的给云义黎穿好裤子。 李严微笑道:“淼淼医术那么高明,岂会不知他是男子。不过是为了帮他遮盖身份骗你这个糊涂虫罢了。” 李南目光倔强,道:“不。姑姑从来不会骗我。姑姑当时肯定不知道他是男子。不信,您等着他醒来问他。” 李严目光落在云义黎惨白的脸上,语气带着怜悯,轻声道:“义黎当时根本不知道淼淼的真实身份,他没有骗淼淼的动机。” 徐淼淼恢复身份时,云义黎早就离开了北地。李严说的是实情。 李南嘴唇动了动,没有吭声。 李严接着道:“你不要把义黎想的那样不堪,再说淼淼那般聪慧,结交的朋友不会是心术不正之人。” 这时,云义黎闭目喃喃道:“淼淼……” 李南气道:“父皇,你听,他还敢叫我姑的名字。” “他现在昏迷,叫淼淼的名字,是真情流露。”李严竟是哈哈大笑几声。 小表妹被人人夸赞的无双英才喜欢,这难道不是件值得他高兴的事吗。 李南急道:“姑的名字岂是他这个骗子能叫的?” 李严再次拍了拍李南的肩膀,“有些事情,你越阻止就越适得其反,不如顺其自然。” “我可不能看着他再骗姑。” 李严语重心长的道:“淼淼心里若有他,你再三针对他处处为难他,淼淼定会伤心难过。你的最终的目的是让淼淼幸福快乐,而不是她伤心难过。” 李南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瞪了云义黎一眼,转身便要走。 李严一把握住李南的右肩,微笑道:“拿药来。” 李南表情无奈,从怀里取出几个颜色各异的瓷瓶,从中找了两个瓷瓶,找了茶碗倒入药粉与水冲化,而后扶云义黎起来给他喂下药水。 望着云义黎雌雄莫变的容貌,回想在梨花观时与他见面屈指可数的几次,那时何曾想过他是男扮女装,更不会想过他死而复生,几个月的今日,他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面前。 父子二人走出偏殿,便被几位考官及几位太医围住。 流云在人群之外望向李南,见他面无表情的微微点头,放下心来。 李严朝几位太医肃容道:“朕的武比科考榜眼郎就交给你们,稍后他可是要骑马巡街接受百姓的恭贺,你们赶紧让他恢复体力。” “陛下点了云进士为榜眼!” “恭喜云大人成为本界武比科考的一甲第二榜眼!” 几位考官都高声祝贺云义黎,心里都有一点点遗憾,表情各异。 李南自语道:“榜眼。第二。”只要不让云义黎这个骗子当上状元就行。 主考官兵部尚书贺步立恭敬的问道:“陛下,本界武比科考的状元、探花?” “立即传旨,状元海从文、榜眼云义黎、探花丁珏言。”李严又说了一甲第四名至第十名的人名,均是出自几大军队家族的嫡系子弟,海青滇做为李南的陪读,名列第九。 众位官员很是激动的跪下磕头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很快,太监拿着圣旨跑至广场,大声向众位进士宣旨。 “吾皇万岁万万岁!” 新出炉的一甲前十名的进士均是无比惊喜,呼喊声一声比一声高,响彻整个皇宫。 海青滇对一甲第九的名次十分满意,满脸笑容,“哥,恭喜你当了武状元!” 海从文自是无比欢喜,谦虚的道:“承蒙陛下垂爱,也是云小弟谦让,我才中了武状元。” 海青滇大声道:“大哥,我以你为豪。” 海从文哈哈大笑,又去与丁珏言互相祝贺。 “不瞒你说,此次我的目标是状元。”丁珏言面带微笑目光坦诚,有些激动的道:“奈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遇到了你与云小弟,我只能当了探花。” 海从文便伸手不用力一拳打在丁珏言的胸口,笑哈哈问道:“你心里不服?” “服。”丁珏言发心内心的一字一句道:“心服口服。” 二人相视对望,均是仰天大笑,而后又不约而同的有些担忧道:“不知云小弟伤势如何?” 围在二人身边的众位进士均是担心云义黎的伤势。 一甲前三名骑马巡游长安,接受百姓的祝贺,这是何等荣耀的事。云义黎若不能参加,定会终身遗憾。 海青滇便道:“我试着去偏殿瞧瞧。”他是东宫太子陪读,有出入东宫的腰牌,不知到在宣政殿好不好使。 众人心里对云义黎即敬佩又同情,让海青滇赶紧去。 宣旨的公公就是林小七,认得海青滇,这几个月得过他的几次打赏,见他独自一人往偏殿那边走,便跟了过来,问道:“您是去见太子?” “如何?” “太子情绪不太好。” 海青滇心道:太子把云小弟打得吐血,是不是有仇?“那我更要去看看太子。” 有宫里的大红人林小七带路,偏殿门口的御林军便放行让海青滇进去了。 李南心情不佳站在偏殿中央,身旁有两位考官,见海青滇进来,立即笑道:“小表叔,你总算没丢我的脸,考了个一甲第九。” 海青滇桃花眼亮晶晶,“我是想考状元来着,后来想想反正还年少,就让让他们。” “几天不见,你的武功没怎么见长,吹牛功夫倒是长了一大截子,我骑马都赶不上了。”李南哈哈大笑迎上前。 两位考官都认得海青滇,知道他是海家最受宠的嫡子,也是李南身边的亲信陪读,异口同声的恭喜他考得好名次。 海青滇笑道:“多谢两位大人。” 李南朝两位考官温声道:“你们这些天为朝廷招考武进士,十分辛苦,武比已经结束,这就快出宫回家探望。” 两位考官得了太子的夸奖,均是面带喜色,行礼之后退下。 李南在原地站着不动,海青滇不好抛下他去偏殿的里间看云义黎,就陪着他说话。 两少年见太医院的几位太医从里间进进出出,好半天都不见云义黎出来。 海青滇实在是等得心急了,问道:“不知云榜眼伤势如何?” “无大碍。死不了。” 海青滇低声问道:“太子认得云探花?” “他化成灰我都认得。”李南说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也是低声道:“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他做了什么坏事?” “反正他不是好人。”李南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云义黎男扮女装曾经在梨花观与徐淼淼交往成为知己的事。 “原来他是这样的一个人。”海青滇心道:你若觉得他不是好人,打伤他之后离开就是,怎么还在这里守着担心他的伤势。 这时,云义黎由一个中年太医搀扶着从里间走了出来。 李南隔着七丈左右的距离盯着云义黎的一举一动,只见他低着头,脚步有些沉重,一声不吭往殿门外走,直到走出偏殿,都没有望过来。 海青滇微笑道:“太子,咱们过去瞧瞧。” “看看那个坏人要干什么。”李南快步走去。 海青滇跟在后面,心道:太子口是心非,明明关心云义黎的伤势哦。 众人把云义黎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嘘寒问暖。 “太子武功十分高强,只是一向惜才,对我出拳并不重。我没事。” “我是旧伤复发。” “我可以骑马巡游。” “兄弟们如此担忧小弟我,多谢。” 云义黎的声音传到李南的耳里,不由得让脸皮已在皇宫练得很厚的他有些脸红。 他的那两拳,一拳是为自己,一拳是为徐淼淼,用尽全力,可想而知有多重有多狠。 他以为云义黎也穿着徐淼淼赠的宝衣。结果他大错特错,云义黎没有。 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会下手那么重。 半个时辰之后,皇宫百名太监分列两队站在玄武门大门之前,林小七洪亮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 “武比科考一甲前十名,第一名状元海从文。” 百名太监齐声呐喊重复洪小七说的话,整个皇宫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第二名榜眼云义黎。” …… 林小七念完十人的名字,宫门内跑出四队穿着盔甲威风凛凛的御林军队,足足有三百人,而后是状元郎是海从文,紧接着是云义黎,第三人是丁珏言,最后又是三百名御林军队。 海从文三人均是穿着正红色官袍,戴着官帽,身系大红花,骑着白色千里马,宫人特意给他们的脸颊及嘴唇擦了淡淡的胭脂。 这下云义黎更是俊美的能够令人窒息过去。相比起来,海从文、丁珏言就失色许多。 不过这是武比科考,不是文比科考,对于老百姓来说,除去看他们的颜值,还要看排名。 大队人马在一片喜庆的锣鼓声当中浩浩荡荡自皇宫出发,往繁华的大街走去。 早就在宫外等候多时看热闹的各大家族的人及老百姓,看到骑着白马比御林军高出许多的三人,顿时欢呼呐喊。 整条街道都沸腾起来。 “榜眼云义黎太俊俏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云义黎这般的完美少年。可叹我早生了十几年。” “俊俏似仙的云榜眼出自扬州云族。” “我早就听说云义黎为了寻找失散的云族族人,才拼了命来参加科考武比,没想到他中了榜眼。陛下英明。” “云榜眼!我能不能做你的奴婢?” “云大人,我想在你身边侍奉,哪怕没有名分都行。” 所有的人都被谪仙般的云义黎风采倾倒,鲜花、香包雨点般抛向他。 云义黎参骑在马背上,被无数少女抛过来的鲜花砸的脸都痛了。 他面无表情,只因胸口的内伤隐隐作痛,浑身像被针在扎一般,新伤带得旧伤复发。 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扬州云族出了一个他,参加武比科考的目的是为了寻找族人,不得不忍住痛,每过一条街道,就双手抱拳,厚着脸皮连着大声说三遍,“请诸位帮忙寻找我家族族人的下落,如能找到族人,我必有重谢。” “云榜眼,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你的族人。” “云大人,你的心愿一定能实现。” “云义黎,我帮你找你的族人,不要报酬。” 许多人为之动容,纷纷高声回应。 海从文扭头见云义黎全身肌肉紧绷,知道他已是在苦苦撑着,连忙帮着他大声喊道:“我兄弟云义黎寻找失散多年的扬州云族族人,请各位好心人帮他找一找,哪怕向亲朋好友传个话也行。” 丁珏言跟着一起帮忙高喊。 他们走过的几条街道,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老百姓都知道云义黎寻找族人的事。 黄昏,昏迷不醒的云义黎被海从文、丁珏言及二十几位武进士送回了家。 “我家主子自从知道武比科考之后,没有一日睡的时间超过三个时辰。” “我们都拦着我家主子,不想让他参加殿试,可是他说已经走了九十九步,还差一步,就是爬着也要爬完。” “多谢诸位进士大人送我家主子回府。” 林二妹抹着泪跟众人倾诉。 云莫清、云立飞送众人至街道岔路口。 海从文感慨道:“我们海族若是有义黎这样的人就好了。” 丁珏言同样很有感触,“是。家族的人若人人都像义黎一样,何愁不兴旺繁荣。” 同来的二十几位进士由海从文、丁珏言做东去了酒楼用饭,饭上纷纷许诺发动家里的力量帮助云义黎寻找族人。 宣政殿的后花园,李严与李南一边下棋一边听御林军将军禀报今个一甲前三名巡游的经过。 “朕的新科武榜眼义黎为达目的,想尽办法,做到极致。”李严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敬佩。 李南嘴唇微动。如果换成是他,还真舍不下脸在众目睽睽之下请求百姓帮助寻找族人。 这般执着的云义黎,连他都不得不在心里大声夸赞,同时也被感动。 “传朕的旨意,在官报上醒目位置提一提义黎寻找云族族人一事。”李南心道:朕能给你做的,只能是这些。祝你早日达成心愿。 一个红袍太监双手呈上一封信,恭敬的道:“陛下,卢亮将军的密信。”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132 徐家进长安住豪宅 李严一目十行读完信,仰天大笑几声,兴奋的道:“我舅舅一家人终于要到长安。” 李南大喜,激动的站了起来,笑道:“父皇,他们到哪里了?我这就去迎接!”这都等了好几个月了,一拖再拖,盼星星盼月亮的可终于把他们给盼来了。 “宫外不太平,你不能出宫。”李严回想到前世亲自带着文武百官去迎接徐家人,让隐藏在暗中的反对势力知道了徐家人是他最亲近的人,就不停的祸害徐家人报复。 这世绝对不能让同样的事发生。 李南面色倏变,疑惑道:“您的意思是我们就在皇宫等他们?” “太过招摇对他们不好。我们这么做,也是对他们保护。”李严放下棋子,快步去书房,飞快的写了一封一页纸的家书,派红袍太监立刻骑马给徐家人送去。 二月底,殿试结束后的第三天,陇地通向长安北大门的官道上出现了几百名御林军的身影。 徐家人在御林军的保护下,坐着自已家的马、骡、驴车,还带着骆驼、羊、狗等牲畜,进入了大唐国的国都长安城城门。 早就在城门前等候迎接的老乌、春兰看到长长的队伍,均是喜出往外。 今非昔比的老乌如今是东宫的红人,有东宫腰牌,能够随便皇宫东宫。 一个奴仆一夜之间成为御赐的七品官员,地位翻天覆地的变化,在长安广为流传。 李南本人不能来,就派了亲信老乌来迎接。 春兰与冬梅比徐家人提前来到长安。今个春兰来接人,冬梅在郡公府准备酒宴。 御林军是皇家的标志,由五百名御林军护送的徐家人,便是没有李严父子亲临迎接,也彰显身份的不同,特别是与同一批恢复地位身份名声的几大家族进长安相比,要隆重许多。 长安的贵族得知此事时,徐家已经进了长安城到了郡公府。 徐磊将徐淼淼嘱咐过的话复述一遍,“卢将军,这些天多谢你们。这是我们家对御林军将士的一点心意。”而后让奴仆把装有金银首饰的大箱子送给卢亮。 “这可使不得。”卢亮自是拒绝。 徐磊便粗声笑道:“卢将军,你放心,这里面没有你的那份,只有将士们的。” 卢亮心喜徐家不把他当外人,这就把箱子收下了,而后带着御林军回皇宫复命。 众将士在皇宫得了徐家精心准备的一款两戴的镯子,自是十分高兴。 这一趟去金城,时间长达百日,中间在王府遇到刺客夜袭,死了几个弟兄,现在总算完成任务回到长安。 李严立即召见卢亮,让他当面讲述百日期间发生的大小事情。 李南在一旁听着,见卢亮每当提起徐淼淼,虎目瞳孔不由自主的放大,便留心起来。 郡公府就在皇宫不远处的大街,这条街上的宅子都是外面的墙壁很高,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外面普通,实则里面富丽堂皇,乃是朝廷赐给正三品以上官职官员的府邸。 郡公府原先的主人是伪帝宠妃马贵妃生父马太师的府邸,面积近百亩,五进的院子一座,四进的院子四座,三进的院子六座,二进、一进的院子十二座,另有楼阁亭榭、花园、马圈、人工湖等。 在寸土寸金且临近皇宫的地方,这座府邸只比亲王府差一点点,不能说价值连城,也是极为昂贵,绝对是地位权力的象征。 按照朝规,这座府邸是正一品官员才能够享受住进去的,以徐清林的正二品的郡公爵位是不行的,但是徐清林的亡妻海晨玉是正一品的护国夫人,能够享有这个特权。 当时李严下旨把这座府邸赐给徐家时,皇后林雨珊还没有自尽,她一直想让娘家爹娘住进这里,暗中指使御史就此事专门上奏折。 李严就把奏折在早朝上让太监念出来,特意解释海晨玉是正一品护国夫人,虽已去世,但家人能够沾她的光住进这座府邸。 这件事就是后族对李严的试探,结果反倒让李严更加警惕起来。 如今林雨珊已经被废且自尽,林族只剩下的嫡系几人在逃亡生不如死。 徐家却平安的抵达长安住进了这座府邸,开始过上真正的人上人的贵族生活。 空气里飘漫着几种鲜花的芬芳清香,随处可见花朵怒放的梨树、桃树、玉兰、樱花,道路两旁的绿草里面种着月季、牡丹、海棠、芍药等,还有几片成了规模的竹林。 所有的道路都是用价值不菲的大块青石铺成,池塘里的养着五颜六色的锦鲤,亭子里的桌凳都是用大理石置成。 每座院子都带有后花园,供居住的人赏花望月。 所有的房间摆设的家具都是檀木制成,古董书画至少是百年。 处处透着豪华大气雅典高贵,竟是不比金城琰王府差,难怪林雨珊皇后要为林族争夺这座府邸。 徐家人转完五进、四进、三进的院子,就用了半个时辰,可想而知有多么大。 徐清林激动感慨的热泪盈眶。 徐淼淼在一日前的驿站就看到了家里的简易图纸,心里有了数,今个亲眼目睹,非常的满意。 “爹,您住那座五进的院子。大哥一家与邓伯住您左边的四进院子,我住您右边的四进院子,如何?” “好。”徐清林任凭泪洒衣襟,失声道:“把你娘与列祖列宗的牌位放在我住的院子第四进。” 可怜他的妻子晨玉,一天的福都没享。他与孩子却沾了她的光,住进了这样大的府邸。要是她能活过来,他宁愿少活十年。 徐淼淼知道老爹又在想娘了,忙道:“爹,咱们赶了半天的路,先用饭如何?” 徐清林抹掉泪,点点头道:“好。” 刚才他进府时看见跪在地上宫里赐的几十个仆人,这么大的家,老奴新奴就近百人,都得由爱女管着,十分的累心,不想让爱女为了他再分神。 厨房的厨子有六人,四个是御厨,两个出自民间大酒楼的大厨,南北菜式都会做。 冬梅让六人各做了两道拿手的菜,荤素都有,又让四个御厨做了四样南北地的主食。 徐家人到长安的第一顿午饭就在自已家享用。 这几天急匆匆赶路,不是在驿站,就是在紧挨着官道的镇里酒楼用饭,只求干净吃饱肚子。 到底是自己的家,心情舒畅随意,也很饿了,觉得菜做的味道十分可口,都吃得比较饱。 饭后,徐淼淼给赵德等人分了院子。 赵兰、赵德一家子、赵老汉祖孙住一个三进的院子。 王家、李大狗、李三狗夫妻住一个三进的院子。 由简入奢容易,由奢入简难。众人刚才都见识过了郡公府的豪华,这样的地方住的越久,越不想离开,可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吃徐家喝徐家的,面面相觑,均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好。 徐淼淼像是看透他们的心思,微笑道:“你们暂且在我们家住两日。等我派人找到合适的房子,你们就搬出去住。” 俗话说碗米养恩人,担米养仇人。徐家不能事事大包大揽的管着众人。 赵德最关心的就是郡公府封的千亩地,问道:“县主,我从北地一路瞧过来,长安这边比咱们永靖县的春天来的早半个月,百姓已开始春耕。我要去瞧瞧府里地。” “咱们的地里不种粮食,不着急。”徐淼淼见众人均是一幅了然的样子,又道:“也不种籽瓜。” 邓老八关切的问道:“那种什么?” 徐淼淼自信的道:“种菜。本朝没有的,能卖得好价钱的菜。” 邓红与邓老八对视一眼,果然徐淼淼要种的是值钱的农作物。 赵德一听,更加坚持的道:“县主,你还是让我先去瞧瞧地,不然我总想着这事,夜里都睡不着。”种菜比种粮食对地的要求高,要是地不好,菜的产量少,那可如何是好。 老乌当了官气质也没有什么变化,穿着料子不张扬的棉布便服,一看就是个老实人,恭敬的道:“县主,太子殿下已派小的去看过那些地,小的对路很熟悉,您可以派小的带赵德去瞧看。” 赵老汉跟着道:“县主,我也一起去看看地。” “咱们府里的地又多了三百亩,加上之前的千亩,共是一千三百亩。”徐淼淼伸出手,接过老乌递过来的一本盖有长安刺史府印章的土地及人口册子,翻看起来,接着道:“陛下又赐给我们家三百二十七个官奴。” 徐文惊喜道:“爷爷,我们家有这么多地和官奴,太好了。” 徐佳嘻嘻笑着跟洋芋蛋、赵五风兄弟道:“咱们村的地加起来都没有一千三百亩呢。” 徐清林感激道:“陛下龙恩浩荡,总是惦记着我们一家人。”同时又觉得人这么多,爱女能否管得过来,心里有点小担忧。 邓老八见徐磊只是憨笑没有半点骄傲,给了邓红一个安心的眼神。徐淼淼原想着让家人都去休息,可是地与官奴都是要解决好的大 事,还是让他们在一旁听着接触一下,问道:“老乌,官奴出自哪里?” 老乌答道:“禀报县主,这些官奴九成是犯了大罪贵族家里的奴仆,还有一成是逃难到长安无法生存就卖身给官府的流民。” 徐淼淼继续问道:“他们可会种地?” “小的已经去问过了,他们当中有七成会种地,其余的有木匠、铁匠、首饰匠、瓦匠、厨子、绣娘、茶人等等,还有会武、识字、略懂医术的。” “我看册子记载一千三百亩的地分散在两个县,距离可远?”徐淼淼看过了,九成九的地是良田,只有十几亩是含沙的劣田,估计李南想着她还要种籽瓜,特意给徐家划的。 “距离不到二十里路,其实就在两个县的交界处。” “十四座果林挨着咱们家的地?” “挨着。” “我看册子里面还有近二十亩的鱼塘七口,鱼塘也挨着地?” 老乌点点头道:“咱们府里的地与果林之间就是鱼塘。”地、果林、鱼塘可都是李南问过他的建议之后挑选的,自是挨在一起,离长安的路途也最近。 徐淼淼肃容道:“凡事以人为本,地、果林、鱼塘先放着没关系,咱们得先把人安置好才行。” 官奴也是人,还是徐家的财产。 长安这个地方不是旱就是涝,徐家的地离着灞河不远,这些年发过几次洪水,所以她首要解决的是在高处给官奴建住房。 众人均认为徐淼淼说的极对。 徐淼淼便道:“从咱们府到朝廷赐的地距离五十多里,来回就是一百多里路,骑马去来回得两个时辰。你们几人跟老乌去瞧瞧地、果林、鱼塘,看看有没有适合建砖房的高处,回来给我说说。” 她说的几人是赵、王、李家的成年男子,他们在金城时就跟徐家签了雇佣契约。 众人一听徐淼淼要给官奴盖砖房,均是心里一热。官奴都能住这么好的房子,他们这些从小梨村跟来的乡亲住的肯定比官奴好。徐家可真是心善大气。 赵德跟几人道:“干活要紧,咱们这就去地里。” 赵老汉哈哈笑道:“老汉我从过年到现在就没干过活。再不干活,手都锈了。” “府里有新买的十几匹马、驴子、骡子。你们都不会骑马,咱们去牵驴子骡子骑着去。”老乌一直就是个勤快人,根本闲不住,这就带着众人去府里的马圈牵大牲口。 邓老八眼巴巴的望着众人的背景离去,问道:“淼淼,我在家里没事,能跟着去瞧瞧地吗?” 徐淼淼实是不想再让老人家操劳辛苦,柔声道:“您今个好好休息。晚上我交给您一件事。明个我们一大家子去时,您跟着一起。” 邓老八就听徐淼淼的话,便点点头。 徐清林笑道:“亲家,现在在长安,不比在小梨村,府里的地太远,骑马来回都得两个时辰。你就别想着种地的事。” 徐淼淼心道:一下子让邓伯闲下来也不行,还是给他找点事做的好。 徐佳激动的道:“姑,我们明个可以出城玩啊?” “可以。”徐淼淼菀尔,道:“这算是玩吗?” 徐文、徐佳均笑道:“是啊。” 赵明圆心里惦记学业,跟徐淼淼请求去长安书院瞧瞧,得到同意之后,就由一个护卫带着骑着多多去了。 大厅里只剩下徐家人与邓老八,徐清林这才开口道:“淼淼,等府里安顿好,我与磊儿便回江夏迁魂。” 徐淼淼点点头道:“好。我尽快把府里的事都捋顺,让您与哥哥踏实的回趟祖籍。” 邓红特意问道:“妹,你准备怎么安置兰兰、喜儿她们几家?”高大姑可是曾经要嫁给徐磊。赵兰虽说年龄小,可是人会随着环境改变想法。她不防着点可不行。 徐淼淼便道:“我会在离咱们府不远的一条街上租几个房给他们几家住,每月的租金从月银里面扣。日后他们赚了银钱在长安买了房,可以搬走。” 邓红瞧了没有任何反应的徐磊一眼,心里终于踏实了。 邓老八想了想,道:“长安是国都,租房肯定很贵。我得在他们面前念叨一下,让他们得领你们家的这个人情。” 许清林低声道:“陛下、太子不便来接我们。刚才让老乌给我带话,让我们全家天黑入宫。”望向邓老八,“亲家,你跟着我们一起入宫。” 邓老八的屁股差点没从太师椅上滑下来,头摇得像波浪鼓,“使不得,我是个粗人,怎么能去叫陛下?” 徐清林坚持道:“亲家,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成一家人。你跟着我们一起去。” 徐淼淼自是知道其中原因,这是老爹在补偿邓老八曾经失去一个女儿,便道:“邓伯,为了嫂子,您也得去一趟皇宫见见陛下,何况,陛下不是外人,他是小南南的生父。” “小南南……他是太子。”邓老八声音渐低,最终点点头道:“淼淼,我听你的,我去皇宫开开眼见皇帝陛下,我这一辈子真得算是没白活!”说到最后,竟是与徐清林一起哈哈大笑了。 徐淼淼柔声道:“都去午休,下午在府里走走,把咱们家的路先认准了再说。” 徐清林挥手让亲家、儿女去歇息,而后去了四进的院子看看奴仆把用来摆灵牌的房间收拾的怎么样。 一会儿,一个胖胖的由宫里赐的中年男奴领着在正门守门的年青门奴进来磕头。 这个门奴脸额头左上角有一个豆大的痣,恭敬的问道:“郡公爷,同街住的各府派管家送来了礼物,您看能不能收下?” “这些事去问大管家春兰。”徐清林瞟了胖中年男奴一眼。刚才爱女已向众奴宣布,这几天府里有什么事都去禀报大管家春兰。 胖中年男奴脸色明显慌张,见徐清林不耐烦的挥手让他们离开,只能带着门奴退下。 到了下午,徐清林特意把此事跟小睡半个时辰就过来的徐淼淼说了。 “陛下在信上说了,咱们府的这条街住得都是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我想着咱们府初来乍到,在收礼上还是小心些,别中了计落了人家口实。” 徐淼淼点点头,立刻召来春兰询问。 “奴婢正要向你禀报此事。奴婢刚来咱们府,就有官员送礼过来,奴婢就按着您的吩咐,只收了不值钱的吃食及特产。今个中午,来送礼的是宫里的几位娘娘的娘家家族,礼物除去特产,还有贵重的珠宝首饰、百年以上的药材、顶级丝绸布匹。” 徐清林与徐淼淼面面相觑。徐家这才刚到长安,后宫的人就来拉拢了。 ------题外话------ 亲们送的钻花票,我都收到了。多谢! 133 终有孕喜两房各有心思 春兰低声道:“奴婢仍是按着您的吩咐,把贵重的礼物都退回去了。”若是只退一位娘娘的,那是失礼也会得罪人,这次是几位娘娘都被退了礼物,就没什么了。 徐淼淼轻笑道:“爹,您是陛下的舅舅,如今后位空虚,后宫的几位自是个个想当皇后,这就来巴结您。” 徐清林淡淡道:“巴结谈不上,我看她们是来试探。” 徐淼淼低声道:“她们怕您在陛下面前说坏话,就拿东西来堵您的嘴。” 后宫里面凡是想要生下皇子且野心勃勃的妃嫔都是李南的敌人。 徐家绝对只会站在李南这一边,就站在这些妃嫔对立面。 徐清林缓缓道:“后宫的事,我们家绝对不要干预。”虽然巴不得那个位置一直空着,但是不能说出来。 “是。”徐淼淼已来长安的路上已数次给家人说了,还特意举过《史书》上记载的例子,得到了家人的再三保证。 “淼淼,我去府里四处走走。”徐清林心里装着迁魂的事,起身大步走出去。 春兰呈徐淼淼两本一模一样的册子,里面记载着宫里赐下的五十八名官奴的情况。 一册是徐淼淼用的,另一册是给邓红。 徐淼淼打开一本瞧看,边看边问。 春兰提前到的长安,已经将这些官奴的人都认了一遍,有些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圆滑事故的。 徐淼淼低声道:“把我们带来的仆人派到重要的地方。” 前年冬天收留了十几个流民,谁想到今天有真正用到他们的地方,真是好心有好报。 “是。” “我们家在长安正经的亲戚,除了陛下、太子夫妻,就是海家。” 春兰点点头道:“是。” 徐淼淼刚才可没听春兰说海家派人来送礼,想着按辈份算,海家那边的海家族长夫人赵氏比老爹高一辈,便道:“你拿张贴子,去一趟海府,就说我们全家怕耽误了春耕,明个要去地里瞧瞧,后个就去海府拜访,问他们是否方便?” 春兰领命退下。 又过了好一会儿,徐淼淼秀眉微蹙,派夏荷去把邓红请过来商议府里的事。 邓红来时红着脸,面带春意,有些愧疚的道:“妹,我一下子睡过去了。” 徐淼淼笑道:“要不要我给你把把脉,看看有没有怀上?” “我刚来过葵水,哪有那么快怀……”邓红嫁给徐磊都一年多了, 先是吃了徐淼淼给的药半年,然后就一直没动静,每个月该死的葵水就准时来了。 “嫂子,你是不是忙晕了?你上个月月初来的葵水,今个已是月 下旬。”徐淼淼走至给有些糊里糊涂的邓红把脉。 邓红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样?” 徐淼淼原以为邓红迟来葵水是长途坐马车劳顿累得,谁知这一把脉,十分惊喜的高声道:“嫂子,你怀上了!” 邓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眼问道:“我怀了?我真怀了?” 徐淼淼笑靥如花,“真的。千真万确。” 夏荷、秋菊、冬梅齐声笑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邓红喜极而泣,站起来激动的道:“我要去告诉磊哥,我要告诉我爹。” “头三个月胎不稳,你最好情绪不要太激动,也不要累着。”徐淼淼停顿一下,定定瞧着表情满脸是泪的邓红,还没说话就先扑哧笑出声来,道:“房事必须停了。” 三个大宫女及邓红的贴身奴婢小青均是红脸低下头。 “妹。”邓红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而后又回过味来,十分紧张问道:“我们刚才那个了,会不会伤着孩子?” 徐淼淼摇摇头,“应该没有。要是伤着了,你就会有病状发生。” “妹,我不知道怀着孩子了,我真的不知道。”邓红想想后怕的很,双手都在颤抖。 徐淼淼忙安慰道:“没事。你的身子调理的很好。不用担心。根本不用担心。你快回院,把这个喜讯告诉我哥哥、邓伯。这边我来告诉爹爹。” 小青走至,双手搀扶着邓红的胳膊,柔声道:“夫人,奴婢扶您回院去。” “妹,府里的事可就得先麻烦你一个人操心费力了。”邓红目光里带着深深的乞求。 徐家其实是太富贵了。 今个她瞧见好几个官婢生得都漂亮。 她太害怕失去徐磊,这个孩子来得很及时。她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不过,做为世子夫人的她来说,刚到新府,怎能不管府里的人和事。 她只能求徐淼淼帮帮忙。 徐淼淼连忙紧紧握住邓红颤抖的双手,“嫂子,咱们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你就安心养胎。” “我走了。我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遇上你这么好的妹妹。”邓红感激的抹了泪,由小青扶着走出去。这下她连走路都带着几分小心。 徐淼淼派了冬梅去把喜讯告诉徐清林,而后叫秋菊把所有的官奴及旧奴都召集到大厅外的一进院子里去。 徐清林喜气洋洋的回来时,看到的场面就是一个个的官奴低着脑袋被叫大厅里小心翼翼的回徐淼淼的话。 秋菊出来轻声道:“郡公爷,县主正在问新奴的话,看看他们与官府登记的情况有没有出入。” 徐清林原想着儿媳妇能帮爱女干点事,这下儿媳妇有喜了,且又是这般不容易的怀上孩子,不能出半点的差池,也只能让爱女操劳一府的大小事了。 他想了想,就去了许磊一家子的四进的院子,远远的就听见邓老八豪放狂喜的大笑声,这个笑声与往常的还不一样,能让听者都感受到浓浓的喜气。 邓老八高兴的差点手舞足蹈,“亲家,红红终于怀上我的小外孙了。” 徐清林自是同样很高兴,还向邓红、许磊道喜,等说了一阵子话后,就说明了来意。 “如今后位空虚,后宫的几位妃嫔都想坐那个后位,少不得就有争斗。咱们初来长安,只要跟外面的人打交道,就得留个心眼,不要参与到后位争夺之中。” “过几天,我与磊儿回江夏迁魂,淼淼管着府里的大小事已是很累,不要再出别的事让她操心。” “红红怀着身孕,各府的邀请,就不要去了,等生下孩子以后再说。外面的人若说你清高不懂礼数,你不要怕不要在意,凡事有磊儿,磊儿的后面还有我这个当爹的。” …… 他说了一大堆的话,邓老八、邓红自是都牢牢记在心上。 邓红听到怀胎时不用跟长安的贵妇小姐们打交道,心里感激高兴,“爹,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养胎。” 徐清林道:“不要觉得我太啰嗦。我是觉得咱们好不容易拥有这一切,需谨慎入微。” 邓老八点点头,“亲家,我懂。咱们在王府的时候,老王妃那么有权有势,都没有出过府里半步。” 邓红挑眉道:“老王妃连东院的大门都极少出来。” 董老王妃守寡了,年青貌美还有权有势有银钱,可以说在金城能够一手遮天,但是徐家在王府的这些天,做到了足不出户。 这还真是一般人做不到的事。 春兰回来后,直接去见徐淼淼,“县主,奴婢去了国公府,县公爷的夫人特意召见了奴婢,问了一些话,然后说后个府里没事就等着咱们府过去。” 县公爷夫人就是海英峰的正妻刘氏,也就是海青滇的生母,如今国公府当家的主母。 海英峰的生母国公夫人赵氏已是七十岁高龄的老人,已经不管国公府里的事情。 徐淼淼令站在大厅中间的一名青年官奴先退下,轻声道:“舅娘问了什么?” 春兰就细细的说来,无非是徐家人长途跋涉累不累,有什么需要这类的话。 徐淼淼哦了一声,没见到刘氏本人,也没去过海府,不知道海家对徐家的真正态度,一切等到后天就知晓了。 她心里知道,海家军权在握,又出了太子妃,现在在大唐国各大家族当中能排名前三,是个庞然大物。 徐家虽然人人有官职,但人丁稀少,没有一个手握实权,没有自已的势力,完全仰仗着李严父子,实力与海家相差悬殊。 海家若是瞧不上徐家,今后徐家就少跟海家来往,反之就多走动。 人可以穷可以没有权势,但必须要有骨气。 徐家重新得到贵族的身份,但要有骨气,才不会让人看轻,才能发展壮大。 且说国公府的赵氏午睡之后,从身边的大奴婢嘴里得知徐家派大管家春兰过来了,长媳刘氏还见了春兰,问了些话。 “咱们府可曾有人去过徐家?” “奴婢悄悄问过管家,没有。”大奴婢轻轻摇头,又道:“也不曾送过礼。” “我之前嘱咐过刘氏,让她先给徐家送些东西,等徐家一进长安,就让滇儿过去看望。她竟然不按我说的去做,她想干什么?”赵氏当主母时,手腕高明,非常的厉害,这几年就算不管事了,仍是国公府的最有权力的女人。 大奴婢欲言又止。 别人不知道内情,大奴婢做为赵氏身边的人,跟管家及府里几个主子跟前的奴婢、奴仆关系好,却是知道一些的。 这件事情有些内情。 刘氏的娘家刘家以前瞧不上海青滇,觉得他就是个小白脸公子哥,压根没想过把家里的嫡女嫁给他。 去年秋天李严封海青滇当了武散官,而后海青滇当了李南的陪读,一下子成了东宫的红人。 李严对李南尽全力培养扶持,不但是宫人,就连文武百官都看得出只要李南身体不出意外,铁定是下任皇帝。 李南当了皇帝。海青滇那就是天子近臣,富贵自是少不了。 刘家对海青滇的看法转变了,就有把家里嫡女嫁给海青滇的打算。 前些天海青滇过五关斩六将,武比科考会试一甲中了第九名,展示了真正的实力,令刘家刮目相看,觉得他前途无量。 刘家就跟刘氏说,要把嫡女嫁给海青滇。这个嫡女就是刘氏的堂外甥女。 海族如日中天,深得圣心。刘家势力远不如海族。 刘氏自是希望亲上加亲,这样海族能够多多帮助刘家。 她更是认为,堂外甥女嫁进府之后,婆媳能够很好的相处。 可是赵氏相中的人是徐淼淼,且海英峰的生父国公爷海华在信里也是这样的决定。 刘氏心里向着娘家,得到海英峰的默许之后,准备暂时冷淡徐家,等把海青滇与刘家嫡女的亲事定下来,再去跟徐家多走动。 于是刘氏就没有按照赵氏吩咐的去做。她以为不会把此事告诉赵氏。 赵氏今年七十岁,人生七十古来稀,她保养的好,看上去五十几岁,且思维十分清晰,一眼就看出大奴婢神色不对劝,柔声道:“你直说无妨。” 大奴婢简明扼要的说完,小声道:“奴婢丝毫没有想挑拨您与县公爷的关系的意思,只是怕滇少爷与刘家的亲事定下之后,您才知晓,这样您会伤心。” 她在赵氏跟前呆了七年,亲眼看着赵氏放权给刘氏,不像有些婆婆到死了也把管家的权力掌在手中。 她也看着赵氏对底下人的善及对坏人的恶。 赵氏对她自是极好。她家里的一些难事,只要占着理不违法的,赵氏都帮着解决了。 赵氏是她的主人,也是恩人。她不说良心上不安。 赵氏自是十分生气长子长媳联手相瞒,只是面上不显而已,淡淡道:“连你都怕我伤心,他们夫妻却是不怕。” 大奴婢忙道:“县公爷是觉得徐县主太过厉害,怕滇少爷娶了她会受气,心思跟你一样是为了滇少爷好。” “他啊,在边防呆久了,只会打仗。”赵氏知道大奴婢说的是实话,可是海英峰凭什么就觉得十分势利的刘家就是再次联姻的好选择? 刘家的家主几年前去世了,如今的家主是刘氏的堂哥刘华才。 刘华才今年五十岁,现任从三品的洛阳刺吏。多年前元配去世,有三个嫡子,后来娶了比他小二十岁的继弦张氏,生了一个嫡女、一个嫡子。 他除去五个嫡子女外,还有十个庶子女。 他与张氏所出的嫡女刘婉今年十四岁,明年及笄。 刘婉应该就是要嫁给海青滇的刘家嫡女。 赵氏不止一次见过刘婉,觉得此女生得美丽,但是特别的娇柔内向,就是说话声音都小到让人听着费劲的那种。 老人家实在不喜欢这种娇小姐。 林皇后一族没有倒时,刘华才曾经有过把刘婉嫁进林族的想法。 这几年海家与林族有很深的矛盾,国公爷海华严禁族人与林族人交往。 刘华才明知此事,还要跟林族联姻,只能说明他觉得林族凭着林皇后日后会压住海族。为了林族不对刘族下手,就把嫡女儿嫁过去。 要知道刘华才能当上洛阳刺吏,是海族向李严推荐。刘华才不与海族联手对搞林族,却要跟林族联姻。 刘氏得知此事时,赶紧写信给刘华才,暗示李严要动林族,刘华才这才打消了念头。 刘华才要与林族联姻的事,刘氏以为赵氏不知道,其实赵氏早就知道了,不是国公府的下人说的,而是林皇后在去年宫宴上时故意透露气赵氏的。 从那时起,赵氏就看不起刘华才,也瞧不上刘家,特意把此事写信告诉了海华。 外面传来海青滇的笑声,“奶,您有没有想孙儿?” 赵氏眉开眼笑,跟大奴婢道:“说曹操曹操到。” 海青滇穿着紫色长衫,系着银色腰带,比往日多了两分儒雅,只是一开口说话,就流露出雅气,“奶,你瞧孙儿明个穿这身衣衫去参加陛下的御宴好不好看?” 赵氏哈哈笑道:“好,我的滇儿穿什么都俊。” “这次武比科考出了一个雌雄莫变俊美无双的云榜眼,把你孙儿比下去。你孙儿已不是最俊的了。”海青滇想到云义黎那令全场动容难忘的风采,语气里没有带着妒忌,而是羡慕。 赵氏已听好几个人说云榜眼的事了,便道:“他是云族的人,自是俊美。你是咱们海家的人,模样生成这样,已经是极好的了。” “奶,孩儿回头把云榜眼请到咱们府里来,让您见见他有多么的俊美。好不好?” “好。”赵氏很赞成海青滇跟云义黎这样的人交友。 “奶,我听说徐家进长安了。” “嗯。” “我想去徐家看看姑夫,行吗?” 赵氏不动声色的问道:“他们后个就来咱们府,你今个还想去吗?” “去。姑夫家离皇宫很近,我从姑夫家出来就去皇宫见太子。”海青滇神色有些不自然,又有些激动的道:“太子十分惦记姑夫全家。我这个陪读的得替太子分忧,替他瞧瞧姑夫家人迁居新宅过得好不好。” 赵氏笑眯眯问道:“你空手去?” “奶,孙儿上次去姑夫家就是什么都没准备空手去的,都没给文文、佳佳的见面礼。这次断然不能再这样让他们白叫我叔叔。”海青滇桃花眼目光精亮。 他从年前就开始准备礼物了,还特意问过李南了。 “那你去吧。替我代问你姑父一家人好,回头我会去他家坐坐。”赵氏等海青滇刚走,就扭头望向大奴婢,而后哈哈大笑几声,“不愧是我的好青滇,跟我与老头子的想法一样。” 大奴婢微笑道:“是呢。这可是滇少爷主动要去郡公爷家看望。” 海青滇的随从站在马车旁边已在东门等了一会儿,见他大步流星的走至,笑道:“少爷,小的刚才去库房里拿东西,听管家无意中说文少爷要去郡公爷家。” 海青滇有些惊诧道:“文哥也要去我姑夫家?” 随从问道:“少爷,您用不用与文少爷一起去?” “你快跑去跟本少爷瞧瞧,我文哥走了没?” 随从风风火火的跑远,很快又跑回来,“文少爷比咱们早去一步,他从大门走的,我听说他是奉了二老爷的令去的。” 文少爷就是刚出炉的武比科考状元海从文,二老爷就是他的生父海浩林。 海浩林是海华与赵氏的嫡二子,在边防当过将军,现在是正四品上的兵部侍郎。 赵氏得知二儿子派海从文去了徐家时,有些哭笑不得,“你说老二这个闷葫芦,怎么不跟我这个老婆子商量一下,就让从文去徐家。” 这下可好,国公府不去则已,一去分两拨人。一拨代表大房,一拨代表二房。 不一会儿,刘氏也得知了此事,心里暗骂二叔子海浩林多事,也埋怨小儿子竟然瞒着她,直接去跟赵氏商量。 有个贴身大奴婢轻声道:“夫人,二老爷让文少爷去郡公爷家,是不是想让文少爷娶徐县主?” 刘氏想到海从文中了武状元,海青滇才得了第九,以前都是大房压住二房,这回二房生生压了大房去。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说什么话不会传出去。 她的语气里就有些讥讽道:“从文在深山老林里生活了十几年,徐家也在山村里生活了许多年。浩林与徐淼淼倒是般配。” 另一个大奴婢微笑道:“是呢。奴婢听说徐县主用除恶金鞭打人,比御林军、亲兵队都厉害。林少爷是武状元,日后成亲了,应该不怕徐县主。” 且说海从文到了郡公府,与徐清林见面,送上老爹海浩林准备的见面礼物,屁股还没坐热,茶都没喝上一口,海青滇就到了。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t 134 送重礼示情状元郎明志 堂兄弟在国公府见面的次数不多,前些天的武比科考才有机会聊了几次。 两个少年都是海族的俊才,也同样是新科武进士,都叫徐清林姑夫。 唯一不同的是海青滇曾经去过小梨村见过徐家人。 在徐清林心里,两个少年的身份地位一样,不能厚此薄彼,就把家人都叫过来,给海从文介绍。 徐淼淼见海从文身材高大,剑眉高鼻,气质阳刚沉稳,容貌有三分像他的大伯海英峰,是个美少年,年纪轻轻就当了武状元,也不见面带傲色,菀尔道:“淼淼见过从文表哥,恭喜你中了武状元。” “表妹好。”海从文在武比科考时就听众人谈论,几天前又听老爹海浩林说过徐淼淼,原以为是个身怀绝世武功的少女,谁知她不会武功,只是看着温柔可亲大气,没有长安贵女的骄纵清高。 海青滇在一旁笑道:“表姐,你怎么没恭喜我?你表弟我也考中了武进士。” “我正要恭喜你。”徐淼淼目光落在海青滇脸上,见他桃花眼一下子亮了,望她的眼神明显与在小梨村时不一样,问道:“怎么,你这么急匆匆来我家,可是皮蛋吃完了,想再要些吗?” 海青滇走至徐淼淼跟前,笑容灿烂,道:“你真是了解我。我是有此意。不过,我今个来有件重要的事要办。” “何事?” “就是给文文、佳佳见面礼啊!”海青滇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也不瞧两个小孩子,就直接把信封塞到了徐淼淼的手里。 徐文、徐佳好奇的跑过来围着两人。 海青滇神神秘秘的道:“不是银票。你现在不用看。等我走了,你再看。” 徐淼淼就没打算当着众人的面看信封。心里暗说了一句熊孩子,搞什么鬼。 她都能闻到海青滇身上薰香的香气,有些浓还能接受,堂堂武进士还出身军队家族竟然薰香。 海青滇原本要在徐家用晚饭,见海从文坐下来跟徐磊说到一起去了,便改变主意,说是要回府,改日再来。 海从文大大咧咧的挥挥手,高声道:“滇弟,那你先回府。我要在姑夫家用晚饭,稍后我爹也会过来。” “二叔也来啊。”海青滇笑容都有些僵,由徐文、徐佳送出大门。 徐磊领着海青滇去府里找空地,让他给指点武功了。 徐文、徐佳笑嘻嘻回到大厅时,徐淼淼已看过了信封,见二小一脸兴奋,便轻声问道:“滇表叔跟你们说什么了?” 徐佳激动的道:“他说他养了十几匹南地北地的千里马,还养了一头大黑熊、一头大象,让我们后个去瞧看。” 徐文兴奋的道:“姑,表叔还说这次送来的礼物,有我的一身盔甲,让我穿着它去打猎。” 春兰俯在徐淼淼耳边说了海家两兄弟送来的礼物。 海青滇送了一箱子书、两箱子极好的布料、一箱玩具、一箱盔甲兵器。 徐家五个人,徐清林的书、徐淼淼与邓红的布料、徐佳的玩具、徐磊爷子的盔甲与兵器。 海从文送来的两个大箱子,里面装的是价值不菲的古董字画九件,特意说这原本就是徐族的东西,算是物归原主。 “奴婢想着这件古董字画是国公府对咱们府的一片心意,就自作主张先收了下来。” 徐淼淼缓缓道:“这只是国公府二房的心意。” “您的意思是?” “国公府的大房是我大舅那一房。刚才青滇弟说,他祖母向我家问好,过几天要来我家,不曾提到他爹娘。” 春兰回想到去国公府时刘氏目光里的带着一分的蔑视,斟酌了一下,便低声道:“县公夫人向奴婢问话时,语气透着淡淡的疏离,也许是奴婢敏感多想了。” 徐淼淼回想起在小梨村时海英峰没有承诺庇护李南时的情景,轻声道:“大堂舅与大堂舅母都是很谨慎的人,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冬梅进来道:“县主,厨房问中午的饭菜口味如何,今个晚上要做什么菜?” “口味不错。晚饭早点开,我二舅、文表哥来了。你去府里问下文表哥,他们有什么忌口的没有?”徐淼淼过吩咐之后,就去二进院子的书房。 徐清林正在瞧看海青滇送来的一箱书籍,每本都爱不释手,喜不自禁。 “爹,您以后有的是时间瞧书,女儿有事跟您说。”徐淼淼微笑着把海青滇代表赵氏、海从文代表二房送来的礼物说了。 徐清林放下书听完,激动的道:“你二舅真是有心了,竟然帮咱们家收集到失去的老物件。” “青滇弟弟这次给文文、佳佳一份很大的见面礼。我都没跟哥哥、嫂子说,请你来定夺此事。”徐淼淼打开信封,将里面的房契递过去。 徐清林一瞧,震惊道:“长安东市的一家点心铺子、一家酒楼地契。” 徐淼淼微笑道:“长安最繁华的商区就是西市、东市。这两个铺子占地虽小,却是位置极好,至少值个三万银钱,经营好了,不能说日进斗金,月进几百两银钱是很轻松的事。爹,舅祖母对咱们家可真是没得说。” 徐清林感动的热泪盈眶,“这是看着你娘的面子。” 没过多久,海浩林就从兵部骑着马直接来到了徐家。他带着两个青年随从,每个都是武功高手。 徐清林在几十年前见过海浩林,只是一面之缘,那时他还没有考秀才,只是个小书生,海浩林也没有从军,光芒被海英峰压住,不被外面的人所知。 海浩林身材高大,容貌跟海英峰一样英俊,特别是下巴留着一小撮胡子,看着一点都不邋遢,即精神又有男人味,看上去顶多四十岁,一点都不像五十一岁的人。 他的声音里带着磁性,很有魅力,激动的道:“妹夫,我中午才听兵部的人说你家今个进城了。我要是早知道,肯定去城外接你。” 徐清林语气十分真诚的道:“二哥,你太客气了。你能来,还给我们家送来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心里感激。” 海浩林直言道:“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实不相瞒,那些东西都是这些年别人送给我的,我没花钱。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他在边防将军,身握重权,后来又到了兵部,求他的人不计其数。送给徐家的古董字画确实是求他办事的人送的,并没有没有吹牛。 徐清林一听就更加感激了,“二哥,大恩不言谢。” 海浩林见徐清林抹泪,便道:“我早就听人说你有一双好儿女,还有一双好儿孙,快让我瞧瞧。” 徐清林立刻派人把儿孙都召集过来,给海浩林介绍。 “这就是我的外甥女淼淼。”海浩林上下打量穿着浅绿裙让人一看就心情舒畅的美丽少女,夸赞道:“御林军的几个军官在兵部把你夸赞的像天上的仙女。我在兵部那些老家伙面前都长脸。” 御林军在金城琰王府时死了几名军士,一回到长安,先去向李严复命,而后就去兵部记录在案走手续,抚恤家眷等等。 几个军官不包括卢亮这个主官。 他们不是出身大家族的子弟,没什么忌讳,怎么都说也敢说。 兵部的那些官员别看着是大老爷们,有几人特别喜欢八卦。 这就三问两问的把徐家人的情况都问出来了,连徐家人给御林军送的一款二戴的镯子都瞧过了。 徐淼淼微笑道:“二舅能高兴就好。” 徐磊与海从文在练武,最后才到的,在院子里就听见海浩林豪爽的笑声及徐清林的说话声。 “这是我那大外甥磊儿。容貌随了我们海家。”海浩林至此都特意的没有提过亡妹海晨玉,不想让徐家人难过伤心。 海从文激动的道:“爹,磊哥是天生的练武奇才,我得将此事写信告诉师父,若能得了他老人家的同意,我就把本门的武功教给磊哥。” 徐清林自豪的道:“之前我们在金城白塔寺,寺里的老方丈就说磊儿练武的天赋高,非要收他做徒弟。我们都不相信。” 徐淼淼问道:“我哥今年已是三十二岁,学武还能有成就吗?” 海从文点点头,“能。我所说的磊哥天赋好,不是指他的骨骼身体,而是指心思单纯,心无旁骛。如果磊哥能够持之以恒练一、两门武功,成就绝对不小。” “多谢文哥哥。”徐淼淼在前世有一本武侠小说,主人公郭靖反应慢有些笨拙,甚至被人怀疑智力低下,但是他勤奋苦练,后来的武功成就最大。 邓红望徐磊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崇拜。 海从文笑道:“表妹,我听磊哥说你们家除了姑父之外,人人习武?” 徐淼淼菀尔,“是。” 海从文便道:“以后我要是成家,单独开府,也会让人人习武。” “这个孩子,还没定亲,就说什么成家,还说单独开府。你不臊的慌?”海浩林一边说一边去瞧徐淼淼,见后者压根没有脸红,看来没有对二儿子一见钟情。 “我以后要去北地驻守边防,我要定亲的女子一定是能吃的了苦的。” 海浩林忙道:“苦什么苦,又不是没有银钱,没有米揭不开锅过不了日子?” 这个二儿子跟着无名氏在深山里呆傻了,还没怎么地,就要求女方吃苦。这一下子就把女方给吓跑了。 海从文摊开双手,道:“边防风沙大日头毒,人去了容易苍老,且所见之处,不是沙漠就是黄土,城府的人口少,远不如长安繁华。这对我来说不是苦,可是娇生惯养的小女子来说,那就是苦。” 海浩林没好气道:“照你这么说,北地的大族之女都在过苦日子?” 海从文高声道:“她们只要嫁到长安来,就没有想重回北地的。” 海浩林瞪眼道:“废话,她们再回去就是回娘家,当然不能老回。” 徐淼淼眼见两父子快要吵起来,连忙问道:“文哥哥,你去过边防?” “没有。”海从文这话说的很坦然。 海浩林便指着海从文,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摇摇头道:“你瞧,他都没去过,就在这里给你们瞎说。” “我听我师父说的。”海从文停顿一下,“此次我下山,师父特意嘱咐,我只能有一个妻子,不许有妾室通房。我的妻子必须能受得了边防的苦。” “家和万事兴。就算你师父不说,我也只会要求你只娶一个妻子。”海浩林见徐淼淼表情有些惊诧,心道:老二总算说了句顺耳的话。 徐磊忍不住粗声粗气的道:“爹,文弟的师父是无名氏,就是静郡王的师父。文弟与静郡王是师兄弟。” “令师老人家对你要求甚高。你可不要辜负他。”徐清林没想到海从文的师父如此了得,徐磊若能拜无名氏为徒,徐家可就欠海从文一个大人情。 海从文笑朗声道:“我会听师父的话,驻守边防,只娶一个能跟我一起吃苦呆在边防的妻子。” 徐佳问道:“姑,边防很苦吗?” 徐文想了想,仰着小脑袋问道:“边防有没有我们前年秋天以前在小梨村过的苦?” “边防其实没有你们文叔说的那么苦。”徐淼淼朝两小眨眨眼睛,“前年秋天以前我们家过得苦,是因为没有银钱,也失去了两位亲人,日子看不到希望。” 徐文问道:“你没有去过边防,怎么知道那里好不好?” “我在游记看过一首边防的民谣,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徐淼淼声音轻柔,给了众人想象的空间,“边防有沙漠,但是也有绿油油的草原,直冲云霄的雪山,还有数不胜数的牛羊。” 徐佳激动的道:“我好想骑着追风在草原上奔跑啊。” 徐文接着道:“我也想骑着闪电跟你和追风一起在草原上奔跑。”闪电是李文琰送给他的雄的千里马,这个月刚一岁,还是匹小马。 海从文激动的道:“表妹,你说的民谣真好,你把它写下来送给我,我把它送给我师父。有了这首民谣,我师父至少会收磊哥做记名弟子。” 海浩林心道:好小子,刚见淼淼第一面,就敢向她要字。哈哈,我真是小看你了。 徐淼淼大喜,目光清澈,笑道:“我的字羞于见人,还是让我爹来写。” “淼淼的字也行,她就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徐清林看着爱女的目光都是宠溺。 众人去书房瞧着徐清林写好字,这首民谣本来就很通俗易懂,一会儿,在场的人包括最小的徐佳都能背诵出来。 海浩林父子得知徐家今个还要进宫,就不再多聊天,直接去用晚饭,饭后拿着徐家给的皮蛋、泡菜还有能够救命的药欢喜的离开了。 “我刚才跟你们二舅单独聊了回天,才知道你们二舅母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徐清林跟家人缓缓道:“这些年,你们二舅都是一个人过的,跟前也没有女人。” 徐淼淼心里对海浩林的好感又添几分。 邓老八、邓红均是十分惊诧。穷人家的男子丧妻之后都不会寡居,何况海浩林这样富贵的男子。 “你们二舅问我是不是也不再续弦了,我说是的。他就说他能够理解我。这心里一旦被一个女子填满了,就再容不得别人。”徐清林也是喝了点酒,加上跟海浩林情况谈得十分投机,就话说的有些多,也说到了家人都关注的问题。 他以前在小梨林,只是个普通老头子,如今身份地位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知道不但是家人,外面的人也很关注他会不会续弦。 今个他就厚着脸皮一回,跟家里人说透彻了。 他心里永远只装着海晨玉一个妻子,再容不得别人。 身体、精神上都一样,无法背叛。 戌时初,夜幕低垂,月亮已经悬挂天际,长安依旧繁华热闹,车水马龙。 整个长安最高的建筑物集中的皇宫,此时灯火通明,宫门已经紧闭上了。 奉令来迎接徐家的御林军左将军丁少泽穿着银色盔甲,佩戴长剑,手持长枪,骑着黑色的千里马,在几百名御林军官士的之中格外引人注目。 春兰坐在马车里跟徐淼淼低声道:“县主,丁将军是军队家族丁族的嫡子,他的亲弟弟丁珏言就是本届武考的探花。” 徐淼淼前日就已经在驿站听说了武比科考的一甲前十名,今日见过了状元海从文,又见到了探花的亲哥哥,就差榜眼云义黎。 她知道云义黎将在长安书院当教武功的博士,这样便于他寻找云族失散的族人。 她也知道董老王妃早就给云义黎写信相告徐家人进长安的事。 今天没有见到云义黎,她并不着急。 既然在同城,日后肯定会有机会见面。 外面传来打开青铜所制沉重的宫门的声音,春兰小声道:“县主,我们已经进宫了。” 不知不觉已然走过了两条街道,刚才的喧哗声都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沉寂。 徐家人坐在马车里面,就已经感受到了来自皇宫的威压。 春兰已经给徐家人画过皇宫的地图。 大唐国皇宫跟前世的唐朝皇宫格局完全不一样。 它始建于一千多年前的前朝,历经风雨,到了本朝时先后有三位皇帝补修宫殿,扩建了面积,如今占地约千顷。 大小宫殿九十九座,楼台亭榭,花园树林,小池大湖,错落有致,庄严之中透着精致大气,彰显皇家尊贵。 皇宫的大门就有八个,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每个方向有正、偏两门。 四个正门又以东门正门为首。皇帝、皇后、太子、太子妃及外国地位很高的使臣才可以出入。 刚才徐家人是从西门的正门进宫,这也是身份很高的人才能出入。 马车不急不慢的行了一刻钟停了下来,徐家人从黑暗的马车里走下来,入目的就是一座灯火辉煌耀眼之极的宫殿。 “舅舅!”一个带着磁性激动的青年男子声音从明亮处传来。 “爷、叔、姑、婶、文文、佳佳。”一个喜极而泣的少年声音跟着响起。 徐家人看到了一个穿着紫色长衫的身材挺拔容貌普通气质高贵的青年三步并两步的走至。 徐清林已是热泪盈眶,激动的大声道:“陛下!微臣与家人拜见陛下。” 李严的眼里只有徐清林,竟是直接双手抱住了徐清林,哽咽出声,泣道:“舅舅,咱们都进屋说话。” 穿着明黄色太子长袍的李南已经比许淼淼足足高了一个头,目测身高一米八左右,气质也有了很大变化,更加的自信,还多了几分贵气。 他欢喜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做什么好,就干脆把徐佳一抱放坐在肩膀上,又把徐文抱起来,而后哈哈大笑,“你们有没有想我!” ------题外话------ 周末愉快! 月底了,亲们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135 家人入宫团圆帝喜 徐佳、徐文原本被宫里的气氛弄得有些害怕,现在被李南这么一折腾,均是咯咯的大笑。 这里面最镇定的竟是徐淼淼与徐磊。 徐淼淼跟有些站不稳的邓红、邓老八笑道:“你们看小南南都当了太子成亲了,还是稚气未脱。” 李南扭过头笑道:“姑,我这就是当着你们的面。我在别人面前是相当的深沉。” 徐磊反问道:“你也能深沉?” 李严右手搂着徐清林的肩膀,左手握着骨结粗大的手,大步往前走,边走边道:“这些年可苦了你了。” 十几年前,他离开小梨村时,徐家还有一些存银,海晨玉身子虚,但还能做饭,还能持家,徐清林的背是直的。 如今,海晨玉逝世好几年了。徐清林背有点驼,苍老的差点认不出来。 前世他与海家团聚时,海晨玉没有死。 他一直在想,这一切是不是跟李南的生母霍氏的消失有关。如果霍氏一直在徐家帮着海晨玉干家务,海晨玉是不是不会死。 可是没有如果。他心里深深懊悔自责。 徐清林泣道:“微臣不苦。微臣能见到陛下要回本该属于您的一切。苦的是晨玉。” “舅娘……”李严再次哽咽出声。那个救了他的命,视他为已出世上最好的女子。 宣政殿是集皇帝就寝、上朝为一体的宫殿。 大小宫殿九座,房屋共有几百间。面积最大的就是用来上早朝的大殿,其次是偏殿。 李严见徐家人的地方是个面积大概二十几平方米,不太起眼的小厅。这里从未使用过。 地上铺着波斯国使者送的地毯,清一色的檀木家具,早就摆好的太师椅十把,每两张太师椅的中间都有放着水果点心茶碗的高桌子。 空气里没有任何的薰香,只有蜡烛燃烧发出的烛香。 蜡烛是放在特殊材质做的宫灯里面,宫灯外罩画着风景人物彩墨图案。有几盏宫灯的图案还配着小诗,甚是典雅。 宫人退出,小厅的门关上。李严、李南向徐清林磕头行礼。 徐清林也改称李严做严儿,叫李南做南儿。 李严抱着徐清林压抑的痛哭,后者同样的痛哭。这才是十几年未见面的亲人相见团圆的场面。 李南很想扑到徐淼淼怀里哭,后者把他推到了徐磊跟前。 “姑,你不要我了?” “你都快要当爹了,还没大没小?” 李南目光有些黯淡,眉头微蹙,问道:“姑,我听说你们在琰王府受到惊吓了?” 徐淼淼柔声道:“我们那晚不算什么,你与陛下在皇宫经历宫乱,才是真正的惊心动魄的血战。” “还好。我有师父保护,没有受伤。”李南想到些几天宫乱,林皇后对李严的背叛,夫妻反目,宫里御林军、叛军死伤无数,血流成河,心有余悸。 徐淼淼问道:“没瞧见你师父?” 李南眼珠一转,微笑道:“她老人家说不打扰咱们家人团聚,等你下次来皇宫,单独见你跟你说话。” 徐淼淼目光探究,“我以为你做错事,惹你师父生气,怕你师父在我面前告状,所以你就不让你师父来见我呢。” 李南目光闪烁,以为徐淼淼知道了他把云义黎打成重伤的事,嘻嘻干笑两声。 李严哭过舒缓情绪之后便来正式的见徐家人。 徐磊呵呵憨笑几声,亲热的叫道:“哥。” 李严见表弟的容貌已跟十几年前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气质不同,目光不再是混沌,看样子真的是跟李南说的那样变聪明了,惊喜道:“你还记得我。” 徐磊用力的点点头,“记得。哥教我识字,教我上山砍柴,去黄河挑水,我记得。” “好弟弟。”李严对徐磊同样心存愧疚。 当年海晨玉、徐清林带着四岁多的李严逃命,为了途中方便,就结为夫妻,赶紧生下了徐磊,这样就是两个儿子,跟朝廷通辑的死犯情况不同。 可是逃难之中遇到李动的人追杀,海晨玉早产,徐磊生下来时刚七个月,长到两个月都没睁开眼睛,到了三岁不会说话,智力低下是个傻子。 徐磊是徐清林与海晨玉的长子,如果没有李严,夫妻肯定全身心的教导徐磊。 因为李严特殊的身份,夫妻都把精力放在培养李严身上,忽视了徐磊。 前世李严与徐磊相见时,后者仍是个傻子被长安的贵族笑话,后来被李严的敌人用计逼成了疯子,光天化日之下光着身子跑到东市,被不知情的百姓拿石头砸死,命运十分悲惨。 今生徐磊终于在进入长安之前变聪明了。这是令李严十分欣慰高兴的事。 李严的目光落在身着紫色县主朝服徐淼淼身上,上下打量,欣喜道:“舅舅,我走时淼淼才一岁多,刚学会走路,现在已经出落的这般亭亭玉立,模样有六分似舅娘。” 大唐国的官服,六品含六品以下是绿色,五品、四品是红色,三品以上是紫色。 徐淼淼是从二品的县主,官服就是紫色。 徐清林柔声道:“淼淼,无人时你就仍叫他大哥。” 徐淼淼同样打量李严,见他容貌跟李南有五分相似,法令很重是个很厉害的人,不过从他去年冬天至现在对徐家做的这一切,是个好亲人,菀尔道:“大哥。” “好。”李严哈哈大笑,“你小时候喜欢我,不喜欢你二哥。我这么多年不在家里,现在估计情况倒过来了,你喜欢你二哥多过我。” 徐淼淼便道:“还好。” 李严又与徐文、徐佳、邓红、邓老八相认,而后低声道:“南儿的生母霍氏在寻找我的时候,中了敌人的计。她为了自保要出卖咱们,说出全家住在小梨村的事。我不能为了她,就失去全家人,先把她处置了,又派人把她的娘家人从金城带出来也处置了。” 邓红见过霍氏,那是个看上去温柔善良的女子,没想到会出卖徐家人,要知道李南那时跟徐家人在一起生活。 邓老八刚才一直低着头,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抬头瞧了李严几眼。 徐淼淼飞快的瞧了李南一眼,见他只是目光有些复杂,看到早就知道了此事。 徐清林面色惊诧,正要开口,就听爱女肃容道:“成大者不拘小节,大哥为了我们全家人处置大嫂,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心里定是不好受,请大哥不要难过。” 李严微微点头。前世霍氏不但出卖徐家人,还出卖了他与李南,不过这两件事是发生在后来,不是十几年前。 徐淼淼接着道:“小南南最是聪明懂事,不会为了此事跟大哥心生间隙,日后也不会被敌人利用此事挑拨父子关系。对吗?” 李南早在几个月前就知道了此事,就听李严亲口所说。 当时李南很难接受,后来经历了许多的事,特别是宫变,那么爱李严的林皇后竟然说反就反,让他感悟了一些道理,对李严杀死他生母霍氏的事也能理解一二。 现在李南又听徐淼淼这么说,望了李严一眼,承诺道:“对。” 李严定定望着李南,道:“南儿,你从心里能体谅原谅我,我很欣慰。” 徐清林道:“难怪你登基之后没有提及霍氏,原来此妇差点害死我们。当时南儿还在小梨村。此妇连南儿的生命都不顾了,不配做南儿的生母。你做的对。” 李严心道:这么多年来,舅舅始终信我支持我。 徐磊望向李南,问道:“你媳妇怎么没来?”来之前徐淼淼就跟他说了,不要问李严跟妃嫔所生的女儿。他肯定不问。 李南面色微变,轻声道:“她怀了身孕在东宫呆着。” 徐淼淼望了李南好几眼。 “你婶怀了身孕,不也来了。”徐磊停顿一下,粗声粗气补充一句,“你婶还坐着马车一路颠来的。” 李南大喜,笑道:“婶怀上小弟弟小妹妹了?” 李严笑道:“舅,你又要当爷,弟弟又要当爹,我也又要当伯伯。” 徐文咯咯笑道:“我又要当哥哥。” 徐佳自豪的道:“我终于可以当姐姐了!” 李严语气里透着喜悦,朝众人点点头,“好。家里添新丁,日子过得好。以后我们都在长安,能够常见面。很好。” 李南问道:“姑,下午我听滇表叔说,你们对新宅子挺满意。你们还有什么需要的?”一想到海青滇今个身上竟是薰了香,跟个娘们一样,真有些受不了。 徐淼淼柔声道:“我们很满意。没有什么需要的。你放心,有什么事,我们绝对不客气会跟你说。” 徐磊就跟徐清林小声嘀咕道:“爹,滇表弟离开时说是要回海家,原来他没有回家,进了皇宫。” 徐清林跟李严说了今年海家两兄弟先后来家,还说了海浩林在徐家用的晚饭等事。 李严望了正在与李南说话的徐淼淼好几句,得意的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舅舅,以后来你家的少年俊杰会更多,你可别挑花眼。” 徐清林心里很高兴得意,然谦虚的道:“他们来府里都是瞧着你的面子。” 这时,从门外传来有时刻意的沉重的脚步声,一个太监语气有些局促,高声道:“陛下,三公主在殿外求见。” 徐家人均是不说话了。 李严面色不悦,不过仍是道:“让她独自进来。” 门开了,进来一个梳着包子头,穿着丝绸粉裙,十分漂亮可爱的小女童,大概四、五岁。 她长着一双大大水汪汪的眼睛,嘴唇粉嘟嘟,背挺的笔直,昂首挺胸,不紧不慢的往前走,见到徐家人一点都不怯懦害羞。 徐淼淼起身盈盈鞠躬行礼,道:“见过三公主。” 徐清林、徐磊等人也跟着起身向三公主鞠躬行礼。 “免礼。”小女童声音软糯,瞟了徐家人几眼,就径直走到了李严跟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奶声奶气的道:“菲儿见过父皇、太子哥哥。” 李严表情在李菲进来的那一刻就变得严肃冷漠起来,淡淡道:“这个时辰,你怎么还没有歇息?” 李菲答道:“菲儿听说有长辈过来了,想跟长辈请安。” 李严挑眉道:“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下去吧。” “是。父皇早点歇息。”李菲没想到进来说了不到几句话,连长辈是谁都不知道,就被李严打发走,没有完成生母交给她的任务,有些委屈。 她转身时看到一个跟她差不多大,容貌远不如她的小女孩坐在一个容貌很普通的少妇大腿上,少妇的大手握着小女孩子小手,亲昵无间。 一大一小一看就是母女,她们在李严的跟前能够这样的随意,真令人妒忌气愤,李菲忍不住凶狠的瞪了两人一眼。 李菲背对着李严,瞪徐佳的小动作李严看不到,李南却看到了,正要发话,徐淼淼轻轻摇头,李南便没有吭声。 李严待李菲走后,微笑道:“我正要给你们说说,这些年我娶妻纳妾,亲生女儿有三个。刚才那个是李菲,今年五岁,排行老三。老四就是林氏所出的李乐,也是五岁,生日只比李菲小两个月。” 徐家人来之前早就听四大宫女说过,也从李南的信里得知后宫的情况。 如今李严的后宫共有妃嫔三人。 品级最高的是丁淑妃,名叫丁燕真,今年二十七岁,是军世家族丁族的嫡女,就是御林军左将军丁少泽、新科武探花丁珏言的堂妹。 她的情况有些特殊,在跟李严之前,有过一次婚史。前夫是李动宠妃马贵妃的侄子马宏,她给马宏生了一个女儿马玉。 她与马宏和离之后带着女儿马玉跟了李严。她给女儿改姓李,叫做李玉。 前年马族被灭,马宏死了。李严登基,感激丁家相助,册封丁燕真为正一品淑妃、李玉为公主。 李玉今年十一岁,之前李南没有回宫时,宫里宫外都尊称她为长公主。 李南进宫之后,李玉从长公主变成了二公主。 后宫第二人是李昭仪李琳,今年二十三岁,出身南地几百年的大望族。 她的生父李兴丰曾在李动当朝时任过正一品太傅,后被马族逼迫告老还乡,五年前为了辅佐李严夺回帝位,重返朝堂,不过没有使上力就病逝了。 李严登基之后遵守诺言,把李琳带进皇宫,册封她当了正二品的昭仪。 李琳给李严生了三公主李菲。 后宫排名最后的女人是王云梅,品级正四品上美人,出自南地巨商大族,现在族里也有人在朝做官,不过品级都不高。 王云梅今年二十一岁,跟了李严五年,期间流过两次产。 曾经后宫第一人的皇后林雨珊,撞墙而亡,留下她所生的四公主李乐。 李严见王云梅没有子嗣,就把五岁的李乐放下她名下抚养。 王云梅现在就是李乐的养母。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后宫的三位妃嫔每天唱多少戏,看李严对她们的态度就能知晓几分。 若是三位妃嫔都是善良之辈,今个李严自会让她们见徐家人。可李严不但她们,连她们的女儿都不召见。 徐淼淼怕徐文、徐佳听不明白,柔声道:“太子小南南,二公主李玉、三公主李菲、四公主李乐。懂了吗?” 两小均点点头笑道:“懂了。” 徐佳打了个哈欠,小身子靠在了邓红温柔的怀里。 李严微笑道:“平时这个时辰佳佳是不是已经睡了?” 徐佳答道:“是。” “今个你来见大哥也睡啊?”李南坏笑一声,走至去捏徐佳的鼻子,“走,我带你去皇宫最高处看长安夜景!” 徐文也有点困,一听立刻激动的道:“哦。我也要去看。” 李南又让徐佳骑在肩膀上,单臂把徐文抱了起来,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就与两小一起哈哈笑着小跑出去了。 李严指着三人的背影笑道:“你们来了,南儿真是高兴。” 徐磊粗声粗气的央求道:“哥,我们也去瞧瞧长安夜景。”在驿站里就听人说长安夜景很美。皇宫这么高,站在高处看长安夜景,肯定是最美。好不容易来一次,还不得瞧瞧啊。 李严仍是像多年前一样毫不犹豫的答道:“好。” 徐清林指着儿子,跟李严道:“他跟你倒是不客气。” 李严得意的笑道:“我是他哥。他对我不客气就对了。” 明月当空,星光灿烂。 宣政殿有个专门供皇帝赏月观星的观星台。 这里距离地面大约十五丈,是整个皇宫乃至长安的最高点。 徐家人踩着平整不滑的大理石梯登上了观星台。 李南正在指着近处的一栋栋的宫殿跟徐佳、徐文介绍皇宫。 “那是我住的东宫。” “东宫到这里很近哦。” “你们看着近,其实有一里多路。” “东宫也很大哦。” “东宫比宣政殿略小些。下次我带你们去东宫玩。” “我们家在哪里?” “你们看,郡公府大概就在那个位置。”李南耐心的给两小道:“是不是从这里看距离很近?” “是。我们今个坐马车来,坐的时间不短不长。” 李南用手揉两小的包子头,“姑原来说的话,你们两个小笨蛋都忘记了?姑说,眼睛看到的距离,不是实际的距离,要用双腿去量距离才是准的。” 两小跑到一旁去,见徐家人来了,就嘻嘻狂跑着奔过去。 邓老八见两个孩子发型全乱了,快成了小疯子,也是在小梨村习惯了,叫道:“小南南,我可瞧见了,你又欺侮文文佳佳?” 李南坏笑道:“邓爷爷,我只是给他们换个发式。” 邓老八听到徐清林干咳声,忙伸出双手捂住嘴巴,而后去瞧看李严,生怕他会降罪。 李严指着李南哭笑不得的道:“你这个哥哥当得可不如我。我以前从不来欺负你叔。” 徐磊便朝李南高声道:“你听见没,好好学着!” “邓伯,我从小梨村走时,还没见过你,今个是我们头一次见面。”李严定定瞧着邓老八,缓缓道:“谢谢你养育了两个好女儿。” 邓老八有些激动又有些悲伤,不知说什么好。 “我听舅舅说你精通农事。” 邓老八一听到农事,脑袋清醒了,连忙摆手,“地比我种的好的人很多,我不算什么。” 李严见邓老八的确憨厚朴实,温声道:“你谦虚了。我封你做从七品下的司农寺诸园苑副监。日后你闲来无事,可以去长安各县转转,指点当地的百姓种地,也可以去我与南儿的田地瞧瞧。” 邓老八喜极而泣,连忙磕头拜谢。 “快请起。”李严在徐磊、邓红的道谢声中哈哈大笑。这么多年出生入死,如今终于得了天下,自是要让苦了这么多的亲人过上富贵的日子,哪怕是亲人的亲家也要帮一帮管一管。 徐家人又呆了半个时辰,李严才让他们离开皇宫。 李南送徐家人一直到皇宫西门正门,飞快把一个信封塞在徐淼淼的手里,“姑,这个给你,一定要回去打开看。” 徐家人回到郡公府已近子时,徐文徐佳都睡着了。 二管家乔伯一直在大门口等着,望眼欲穿。 “县主,赵德他们还没有回府。” “他们那么多人在一起,就是去看个地,应该无事。”徐淼淼问道:“明圆回来没有?” “他回来了。已睡下。”乔伯停顿一下,道:“县主,您刚去皇宫,有个自称是扬州云族族人的少年公子带着一个奴仆,说是有急事要见您,小的说您进宫去了,云公子说今个不见到您就不走,小的让他们在郡公爷住的院子客厅侯着。”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136淼淼夜入云府诊义黎 十三岁的云立飞头上戴着宽大的布帽遮掩住了缺失的右耳,穿着淡蓝色的长衫,坐在郡公府宽敞整洁的客厅,心神不宁。 身后站着的林三弟穿着灰袍,腰间佩着一柄剑鞘黑色不起眼的短剑,五大三粗的体型,一脸的横肉,嘴唇很厚,眼珠子一动不动,看着让人心生畏惧。 两人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及男女的说话声,均是目光期待望向敞开的大门。 进来一个穿着红色官服的英俊青年,猿背蜂腰,浓眉大眼,皮肤透着光泽,一看就是习武且有良好的生活习惯,身体十分康健。 跟着进来的是穿着紫色官服的少女,与青年一样生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容貌很秀美,气质灵动大气,再穿着官服,不怒而威,贵气逼人。 林三弟迎了上前,有些不敢相认,竟是有些尴尬,试探的问道:“许小姐,不,徐县主,小的是林三妹,你还认得小的不?” 徐磊定定瞧着林三弟,喜道:“妹,我认得他,去年大年三十,他替我值夜看守梨林。” “我当然认得你。你跟你们主子一样爱吃鸡、饺子!”徐淼淼菀尔,望着一身粗肉要从有些紧身的衣服里蹦出来的林三弟,心道:真是美色惑人,当初我只顾着看忆云,都没发觉林三弟这货是男扮女装。 乔伯见两位主子都认得林三弟,还很熟悉的样子,脸上立刻挂起了微笑退下。 林三弟憨笑几声就又愁容满面,不知道怎么说好,就扭头望向站在一旁的云立飞,“飞少爷,县主、世子都认得我,你快跟他们说。” 云立飞生得十分白净,五观非常精致,长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脸上稚气未脱,只是穿着寻常的绸衫,就比海青滇瞧着俊俏。 他见林三弟都没有向兄妹介绍他,只有自报家门,而后语速有些快的急道:“我大哥云义黎自从殿试回来,就时常昏睡,到了晚上发烧,在时额头烫的吓人,请来了长安最有名的几个郎中,其中有两人还是从太医院退下来的,都说伤了根本,要想恢复如初,绝无可能,就是静养,也得半年才下得了地。” 徐淼淼心一怵,面色倏变。难怪他没有找她,原来生了重病。 徐磊有些糊涂的朝林三弟问道:“云义黎是谁?” 林三弟苦着脸道:“他是我主子。” 徐磊惊诧道:“他是李小姐?” 林三弟解释道:“我主子不是小姐,他在梨花观是男扮女装。” 徐磊把林三弟拉到一旁去,问道:“他为什么要男扮女装?” 林三弟双手胡乱的比划,“云族被抄家,未成年的男女都被抓走当官奴。我主子被人救出来,怕被官府抓住,就男扮女装躲到梨花观里。” 徐磊板着脸问道:“他不是去年在静王府去世了吗?” 林三弟吐沫星子乱飞,道:“我主子是为了帮助老王妃母子除掉敌人,也是为了消失好回扬州重新开始。” 徐磊也不管脸上的吐沫星子,气道:“他骗了我妹。我妹为他伤心了好久!” 林三弟急得恨不得连双脚都用来比划,激动的道:“没有骗。我主子给县主画了三幅画暗示他没有死,还暗示他是男子。” “我妹识字,他怎么不写信,非得画画让我妹猜,这谁能猜出来?” “我主子让我瞧过三幅画,我长着猪脑子这么笨都能瞧出来,县主肯定能瞧出来。” 徐磊扭头就问道:“妹,你瞧懂那三幅画了吗?” 徐淼淼面无表情道:“瞧不懂。” 林三弟道:“县主,你肯定比小的聪明百倍千倍,小的都能瞧懂,你不可能瞧不懂。” 徐淼淼淡淡道:“他让我每隔十天瞧一幅画,我用了一个月才瞧齐了三幅画,这中间的三十个日夜,我怎么能懂?” 林三弟啊的一声,不知道如何回答,急得柴火一样粗糙的右手用力搓脑门,两下就把脑门搓红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他骂自己真是个猪脑子,这要是林大、林二妹在这里,一定能为主子解释清楚。 可是林大、林二妹说没有主子的允许不能来打扰徐淼淼。 他怕主子病情加重没了,急得请同样心急如焚的云立飞一起来了。 这下好了,徐淼淼听了他说的话之后对主子的误会更深。 “明个御宴,大哥若是不去,定会被御史弹劾,也会被陛下、文武百官误会。”云立飞低着头,声音细若蚊音,道:“县主,您能给我大哥瞧瞧病情吗?” “哥,你与我去一趟云府。”徐淼淼心道:云义黎,等你病好了再算帐! 兄妹跟乔伯说了声,坐着多多骡车,带上夏荷、秋菊及四个护卫出了府。 云立飞与林三弟是骑马来的,就在前面带路。 此时已至子时,长安的主街已经宵禁,特别是朝廷重臣高官府邸的几条街,不时的有穿着盔甲手持兵器的官兵巡逻。 这些官兵不全是步兵,每队都有两名骑着军马的军官带队。 他们见到多多骡车均是先惊诧,而后履行公事询问。 “前面何人?” “徐郡公府徐世子!” “可有令牌?”堂堂郡公府的世子出行,竟然不骑马,而是坐着乡下人才坐的骡车,巡逻这些年,还是头一回碰到这么稀奇的事。这世子爷是不是冒充的? “有!”护卫高举徐磊的世子令牌。 “世子爷,下官不知是您,多有得罪,请您体谅。您请便。” 从徐府到云府这一路,路程不到七里,遇到盘问的官兵就有七队,没有一队不盘问就放行,可见长安治安之严。 云立飞请兄妹及随从全部进府。这么晚,云府外面停着一辆骡车,只会引来街坊的探究。 林二妹提着灰色绸缎长裙,小跑奔来,月光下走过来的少女正是几个月不见的徐淼淼,十分激动又感激的道:“县主,您竟是亲自来了。奴婢给您磕头。” 徐淼淼见林二妹脸色很憔悴,仿佛老了十岁,双手扶起她,“唉,你快起来,带我去看看忆云。” “主子性子倔,心思又重,为了家族的事忧心忧神,离开梨花观之后,每天只睡不到三个时辰,到了扬州更是拼了命的练武,骑术、兵法、箭术,一天顶多睡两个时辰。他才十四岁,身子骨都没长好,就这么折腾,这般就是铁打的人都受不了。”林二妹可是把徐淼淼当成亲人。 徐淼淼秀眉紧蹙,失声道:“武比科考人才济济,殿试就是万里挑一,他能脱颖而出,考上榜眼,下的功夫,流的血汗可想而知。” “是。”林二妹有些哽咽,边带路边道,“主子在会试时就受了不轻的内伤吐了血,服下您赠的药,把病势压了下来。族里的两位少爷与奴婢、林大都劝主子不要参加殿试。主子听不进去,结果殿试上被太子施计两拳打成重伤,又吐了血,还引得旧伤复发。” 徐淼淼心一沉,问道:“殿试太子亲自出手打伤忆云?” 林二妹泣道:“是。此事宫里宫外人人知晓。” 主子跟李南无仇无恨,还跟李南的姑姑是挚友。李南心肠太毒,竟然把主子打成重伤。 明天御宴,主子要是去参加,李南把主子害死,那可怎么办? 她就是要在徐淼淼跟前告李南的状。 “太子与忆云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忆云受委屈了。”徐淼淼这下明白今个为啥没有见到流云了,眼下惹怒她的对象李南不在场,生气发脾气也无用。 夏荷、秋菊紧跟其后,借着月亮及灯笼的光芒,看到云府的几分景色,心里惊叹竟有这般雅致豪华的豪宅。 云府的大小院子十几座。云义黎住的是最大的五进的院子。这座院子离大门步行约百丈,中间有一个四进的院子及一座花园。 林大就睡在云义黎居住套间的外屋,刚才听奴仆跑来禀报,云立飞带着林三弟把徐县主、徐世子请来了,赶紧爬起床穿上外衣裤,走至里间的床边,担忧的道:“主子,徐县主亲自来了。您快醒醒。” 云莫清一直在云义黎隔壁的房间发呆坐着等待,听到动静,立刻去瞧看。 林大道:“莫清少爷,林三弟这回总算办了件对的事,他与立飞少爷把大唐国最厉害的神医给请来了。” 云莫清便道:“你去迎迎。我守着大哥。” “主子与奴婢几人是半个月前来到长安,来了就参加会试。” “主子是一族之长,被陛下册封为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 “陛下赐给族里的府邸离城门比较近,那里比较喧哗。主子就带着奴婢几人住到了这里。” “这条街在东、西市的中间,街坊邻居都是本朝的豪富巨商。” “主子就住在这个院子。” 林二妹看到徐淼淼之后,心就安定些了,一路走一路说,说的话也是经过思考的。 徐家一门一个郡公、一个县主,徐淼淼本人还有除恶金鞭,背后更是有李严父子。 云族就只有云义黎有个从三品的文散官官职,武比科考榜眼只是名气大,并没有实权,背后的董老王妃母子如今远在金城,鞭长莫急。 相比之下,徐家比云族有势力前途光明。 但是徐家没有银钱,而云族最大的优势是巨富,这座豪宅就能说明。 徐淼淼轻叹一声,“他这么辛苦,应是还没来得及享受这座宅子,就病倒了。” 院门外站着一个黑衣老头,朝徐家兄妹跪下磕头,“小人林大拜见县主、世子爷。” 林二妹忙道:“县主、世子爷,这是奴婢大哥,在梨花观时他叫林大妹。” 林大认得徐磊,徐磊同样认不出他了。 徐淼淼见林大换回了男装还蓄了灰白的三角胡子,模样跟几个前天壤之别,根本认不出来,“老人家,快请起,带我去瞧看忆云。” 林大见云立飞戴着宽大的帽子,想起里面的人,连忙跟上前低声道:“县主,主子屋子里的小公子是莫清少爷,他少了左耳,性格有些内向,不爱言语。” 徐淼淼轻轻点头。 套间的门半开着,里面灯火通明,徐磊先进去看了看,这才让徐淼淼进来。 云莫清见来者一男三女,其中一男一女穿着官服,特别是女子,不过十三、四岁的年龄,竟是穿着紫色官服,身份十分尊贵,连忙站起低头躲到一旁去,心里疑惑,四人当中谁是神医? 同样失去一耳,云莫清的性格跟云立飞截然不同。今晚要是换成云莫清,没有这个胆子去徐家请人。 徐淼淼的目光完全被床上闭目躺着的绝美少年吸引住了。 这个曾经让她悲痛伤心一个月,流过许多泪,甚至差点迷糊独自走进山里的少年,在没有看到他时,想过一定要凶狠的骂他一顿,或是几个月不见他,不跟他说话。 可是一旦见到他面无血色如同一个纸人般躺在床上,她的心里只想着他赶快恢复健康,赶快能像以前跟她说笑谈诗。 徐磊担忧道:“妹,你别哭。” 徐淼淼旁若无人般坐在床边,先给云义黎把脉,而后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额头,最后掀开蓝色的丝被,露出他的上半身。 云义黎肤色如白纸,睫毛卷长,墨发披散,穿着丝绸制的白色内衣,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好看的让人窒息。 夏荷、秋菊曾在宫里呆过一年多,阅尽男女美人,没有一个比得上床上躺着的这位。 这位重病没有知觉躺着都这般美,要是病好了能够站着坐着说笑,那肯定是美到无法想象。 林大、林二妹不动声色的挪了一步,习惯性的挡在了夏荷、秋菊的视线。 徐淼淼掀开云义黎的内衣露出胸膛,只见雪白的肌肤上面两个大大乌青的拳印,气得她快要把银牙咬碎了。 林二妹哽咽出声,道:“县主,您看我家主子的伤势如何?” 徐淼淼梨花带雨,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瓷瓶,众目睽睽之下给云义黎胸膛乌青的地方抹上药膏,半晌方道:“脏器没有受损。胸肋骨骨裂,导致动一下全身疼痛,疼痛难忍,精神耗损过大,昏迷不醒,发热无力。” 林大泣道:“主子始终没有说过疼痛,原来他一直在忍着。” 云立飞、云莫清都在抹泪。 林三弟扑通跪下咚咚咚磕头,乞求道:“县主,小的求求您救救主子。” “你不求,我也会救他。你快起来。”徐淼淼挥挥手让这个憨直重情谊的大汉走来,“我这就用独门秘方救他,让他不再疼痛。你们都退下。” 林二妹立即跟云立飞、云莫清道:“两位少爷请听县主的吩咐到隔壁屋子等候。” 云莫清却是鼓起勇气小声问道:“县主会医术?” 林大走至低声道:“县主有起死回生之医术。主子多次用过县主的药。莫清少爷只管放心便是。” 云立飞赶紧过来道:“哥,她就是在金城给金**官接回断臂把肚子缝合的徐县主。” 云莫清面色无比震惊,糊里糊涂的被云立飞拉走了。 徐磊与两个大宫女自是听徐淼淼的话,跟着几人一起出去。 徐淼淼听到外间的门关上了,就立刻把云义黎带进了空间。 她赶紧给云义黎打了一针止痛针,用医疗机器的激光理疗他的胸骨裂痕,最后给他打了一针增加体质及免疫力的人血蛋白蛋。 这一切做好之后,她才把云义黎带出空间,仍是放在床上。 众人得到允许进来,见云义黎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若说跟刚才有什么变化,仔细瞧看,就是脸色好了些有了点血色。 徐淼淼跟几人嘱咐道:“让他好好睡一觉,他醒来若是要去皇宫赴宴,不要拦他,只跟他说若想再见到我,十日之内不要动武。” 众人连忙点头,而后千恩万谢的送走徐家兄妹。 这些天,云义黎一直被疼痛折磨,生不如死,没有睡过一天好觉,徐淼淼给他治病之后,身体终于不疼了,神经放松下来,一觉就睡到了次日正午。 他肚内空空,饿得前胸贴后背,竟是被饿醒的,连忙叫人。 这一叫,竟是有了七成的底气,身体状态比昨个这时强上十倍不止。 林二妹早就按着徐淼淼的吩咐,熬好了肉粥端过来。 云义黎下了床,吃了六碗才停下,肚子饱了,身上也不痛,精神头也足,真是好舒服好幸福。 众人见云义黎脸色红润,一夜之前病好了大半,均是大喜,围着他说昨晚发生的事。 林三弟激动万分双手比划着大声说道:“主子,县主生了你的气了,说你画了三幅画,害她难过了一个月。” “主子,县主一听你重伤,就不生你气了,赶紧来给你瞧病。” “主子,县主掀开你的内衣,看到你胸膛的伤口,一下子就哭了,哭得可伤心了,二妹问县主,县主都没听见。” 云义黎脸色越来越红,最后红得像抹了胭脂。 云立飞、云莫清不约而同的问道:“大哥,今晚的御宴,你还去吗?” ------题外话------ 谢谢这几天送钻花票订阅留言的亲们。我都看到了。 奇怪。我的单订不少。怎么月票不多呢? 亲们的月票呢? t 137 太子受罚太子妃服软 云义黎点点头,“去。” 林大、林二妹便再三重复徐淼淼的嘱咐,云义黎丝毫没有不耐烦,不停的点头。 众人退下让云义黎好好休息。 云义黎准备继续补眠,想到刚才左半屁股刚坐在太师椅上有点微微的疼,伸手按了几下,发觉只要按就疼,不按就不疼。 “这个地方我没有受伤,昨个还不疼,怎么今个就疼了?”他起身去找了铜镜,脱了裤子照了照疼处,瞧了好一会,才看清楚有个针眼。 顿时心砰砰跳,羞得脸色血红。 艳阳高照,春光明媚。 皇宫早朝退了,文武百官潮水般从宣政殿大殿涌出。已经适应了上朝的李南面无表情的走在人群的最后,身后是神情淡淡的大唐国的天子李严。 今年朝议的大事是春耕。 从南地上报的折子来看,连续三十几年的内乱,导致土地人口流失。目前的耕地亩数及人口数量还达到四十年前的六成。 在生产力低下的时代,一个国家想要强大,首要的就是发展人口与农业。 去年李严登基之后,为了让人口、耕地迅速增长起来,已经下旨免了所有田地的三成税。 田税减收,国库收入降低,就是这样人口、田地增长的速度仍是极为缓慢。 有什么办法加速人口、耕地增长,这是李严与李南一直最大的心事。 一个青年太监小跑过来,向父子行礼之后,恭敬的道:“太子,徐县主派跟前的宫女夏荷给您带话,您可要见她?” “立刻见!”李南面带笑容。 流云站在不远处瞧到这一幕,微笑轻轻摇头,等李南走至,如同往日跟在他身后。 很快,李南就在宣政殿偏僻无人的一个角落见到了身着宫装的宫女夏荷,挥手免礼,激动的笑道:“我姑姑有什么话带给我,你快说。” 夏荷在去小梨村时见过李南,当时李南还特意考察她与春兰三人的忠诚度。问道:“请问太子稍后可有急事要办?” 李南心道:就算有急事也统统排到后面。姑的事必须放在第一位。笑嘻嘻道:“没有急事要办。” 夏荷再次环视四周,除去李南、流云,就是他的贴身青年太监,再无别人。 她提高声音模仿徐淼淼的神态语气道:“县主说,忆云跟你无怨无仇,你竟对他起了杀心,把他打成重伤。” 李南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慌。没想到徐淼淼这么快就知道此事。 流云嘴角上翘。 青年太监恨不得钻进地洞去,不想听到李南这么多的秘密。 “我昨个去瞧看忆云,他被你打断了胸肋骨,日夜疼痛难忍,昏迷了几天几夜。好你个李南,当上太子,头一个学会的就是仗势欺人!” 李南一听徐淼淼都不叫他小南南了,怕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失声自语道:“姑,我错了。我当时就是气他欺骗了你我,然后一时冲动……” 夏荷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现在知道错了?” 李南忙道:“知道。” “那你在这里朝郡公府的方向跪半个时辰。”夏荷停顿一下,心里慌的有些不敢看李南,轻声道:“你若不想跪,就算了。” “不不不,我跪。”李南扑通一下就朝郡公府的方向跪下。 夏荷望着坚硬的青石大砖,都替李南觉得膝盖疼。 李南跟前的青年太监目瞪口呆看完这一切。 这个青年太监今年二十六岁,叫赵大山,人称赵公公,李南叫他小赵子。 赵大山目光向流云求助,见后者竟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只能厚着脸皮跑过去向夏荷央求道:“好姐姐,太子是千金之躯,不能跪的。” “那你跟太子说去。” “太子能不能少跪一会儿?” 李南高声道:“小赵子你不要难为夏荷。我错了。姑罚我,我跪就是。” 几个月前,他在小梨村的山上打了赵明圆,徐淼淼不但罚他跪下,还拿棍子打他,下手一点不轻,甚至打断了一根棍子。 他长这么大,家里的长辈包括李严在内,只有徐淼淼打过他。 他一点都不埋怨,更不会恨徐淼淼。 因为他深深知道,在这个世上,全身心关怀疼爱他的女人只有徐淼淼。 流云慢悠悠走到赵大山跟前,“吕大人肯定在书房里等着太子,你不替太子向吕大人说一声?” 太子太傅吕文杰现在每天上过早朝之后,会在东宫的书房教李南功课,期间会提问李南对一些国事的看法。 “是。”赵大山跑到李南跟前,见他竟然在默默落泪,连忙低头恭敬的道:“太子,奴才去跟吕大人说一声,就回来陪您。” 李南点点头。 夏荷待赵大山走后,请她到了不远处,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流大大人,县主让奴婢问你,太子与太子妃的关系如何?” 李南身子明显的动了一下。 流云微笑道:“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得我这个老人家都脑袋疼。” 李南干嗽了两声。 流云扑哧笑出声,“太子面子薄,我就不揭他的短了。你让县主进宫当面问太子。” 李南竖起耳朵听。 夏荷柔声道:“县主正有此意。今个县主与家人都去陛下赐的长安县与户县交界的田地。明个县主与家人要去拜访海家。后个县主就会进宫见太子。” 李南听到徐淼淼后天来看他,心里大喜。 流云夸赞道:“你家县主是个急性子,心里也是惦记着春耕的事,昨个刚到长安,今天就去看府里的田地。” 夏荷欲言又止。 流云问道:“你家县主有没有弄出新的吃食?” 夏荷轻声道:“奴婢从金城琰王府见到县主至今,没瞧见县主弄出新的吃食。” 流云噢了一声,“我倒是忘记你家县主在董老王妃的府里住了许多天。”琰王府再富丽堂皇,说到底是借住,不像在自己家里能够随心所欲。 夏荷见流云很随和又健谈,便道:“县主与家人在琰王府单独住一个很大的五进的院子。这个院子原先是老王妃与琰王住的。” 流云问道:“你说起琰王府,我倒想起一件事,我听说金素断了一臂、肚子被刺破,奄奄一息,是你家县主救了她的命?” 夏荷面色自豪,点点头道:“是。” 流云便哈哈大笑几声,“淼淼真人不露相,我一直不知道她的医术这般高明。” 将至正午,太阳慢慢的移动,暖暖的阳光照在宣政殿,也照在了李南跪着的地方。 大唐国的太子李南自跪下起就一动不动,整整跪足了一个时辰。 李南由赵大山搀扶着站了起来。赵大山蹲下给李南搓揉小腿肚子。 流云打趣道:“你的运气可真好,没遇到御林军巡查。”要是碰到了,那可就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李南窘的脸色通红。 夏荷走至,低头恭敬的道:“太子,县主说,你的酒楼经营的还不错,我已有新的赚大银钱的点子,后个见面商议。” 李南给徐淼淼的信封里装的是他来长安之后开的两家酒楼中的一家酒楼的地契及这几个月的收益。 本钱一部分李严给的,一部分是徐淼淼当时在小梨村送李南时给的。 酒楼的位置不是在东、西市,也不是繁华地段,而是在离城门比较近的一条街道,原来的主人经营不善导致破产,把它便宜卖了两千三百两银钱。 李南买下酒楼,只是换了个名字,里面的桌椅板凳都没换,然后从官奴里面挑了两个厨师、几个小二。 他亲自教几个厨师做了二十道菜,而后就开张了。 这二十道菜都是徐淼淼教给他做的,没有特别复杂的菜,都是大众口味。 长安的有钱人很多,百姓当中也有许多富人,都喜欢尝个鲜,人人来过酒楼吃饭,发觉菜从未吃过也未见过,就带着亲朋好友来品尝。 一传十,十传百。酒楼的生意很火,大赚特赚。开张一个月就把本钱都赚回来了。 过年的时候,在长安发生宫乱的情况下,酒楼的生意仍然不错。目前为止,纯利润已达到了两千两银钱。 李南见利润这么高,又缺银钱,就像朋友筹了银钱,在长安的一条繁华的街道开了分店。 他知道徐家没有银钱,就把总店的地契及收益两千两银票都装在信封里送给徐淼淼。 流云惊赞道:“你家县主真是有本事,赚钱的法子一个接一个。” 李南脸上泪水已干,不过能看出哭过,此时面露喜色,笑道:“我后个不安排别的事,就等着姑来。”又跟夏荷道:“谢谢你传话。” “这是奴婢份内之事。奴婢告退。”夏荷心里吁了一口气,退下离开皇宫。 以前她总是羡慕春兰被徐淼淼重用出头露面很风光,现在轮到她了,才发现办好一件差事是这么的累心。 李南膝盖十分疼痛,赵大山要背着他,他自是不肯,走了几十步,这才好了些,渐渐也就适应了。 流云自始至终跟在李南身后,见他去了东宫,而不像往常那样去陪李严用午饭,猜测他不想让李严知道被罚跪的事。 李南大婚之前,吃睡都在宣政殿,大婚之后,刚开始几天回东宫吃睡,后来就只在东宫睡觉。 东宫的宫人早已习惯李南不在的生活。这个时间,太子妃海丽荣正在用着午膳。 海丽荣今年十七岁,比李南整整大了三岁。 个子高身材苗条,鹅蛋脸、细长眼睛、小鼻子、小嘴,皮肤微黑,长年习武,举手投足之间带着英气,容貌只能说是略有姿色,在美女云集的皇宫就十分普通了。 她的生父海乐康,是海族族长海华与赵氏所生的嫡三子。海乐康官职正四品上忠武将军,在南地边防军队。 她上面有三个嫡亲的哥哥,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倍受海乐康夫妻的疼爱。 她在南地边防出生,从未来过长安,十二岁那年定过一门亲事,男方是军队世家丁族的嫡子,不到两年男方病逝。 前年她十五岁及笄之后跟随族人来到长安,去年跟李南大婚当了太子妃入住东宫。 她在南地边防呆了十几年,饮食已经形成习惯,喜欢吃味酸的食物。 她的嫁妆奴仆就有南的厨子四人。 今个的午膳她吃的是酸角炒鸡蛋、酸角炒鹿肉、酸角炖鱼、酸角炒香菇木耳,汤是酸角土豆汤,主食是糯米粑粑、酸角炒香米饭。 原来没有怀孕时,她在海族也是这么吃的,每道菜都酸酸酸,还喜欢多盐,总之口味特别的重。 一个胖胖看着很有富态的中年大宫女笑眯眯的道:“太子妃,俗话说酸儿辣女,您这么爱吃酸的,怀得一定是小郡王。” 海丽荣摸了摸还没有隆起来的腹部,轻声道:“他倒是个好的,一点都不闹,我怀上他到现在,都没有吐过。” 满桌子的菜,就只有她一个人享用。 宫里的生活比起大婚之前在娘家的生活来说,实在是太寂寞了,寂寞到她无数次的想变成小鸟飞出高高的城墙。 在这个皇宫,不但她出不去,就连她入住东宫的这几个月,李南都没有出去过,李严后宫的妃嫔、公主更是如此。 离着东宫有些距离的后宫,曾经有个女人是后宫之首,作威作福,如今已经死去,剩下的三个妃嫔明争暗斗,每天的日子就在暗战之中渡过,想必过得也快。 不像她在东宫,连个对手敌人都没有,度日如年,当然她没有蠢到为了不寂寞就想着李南纳妃嫔。 她的很多需求,都无法实现,到如今被寂寞的时光磨得只剩下最后一个小小的需求。 如果李南每天抽出一会儿的功夫陪陪怀孕的她,哪怕就是问问她腹里的孩子,她就知足觉得很幸福了。 偏偏自五天前大吵之后,李南就再也没有见过她,被李南视为亲人的徐郡公一家人进宫,都不让她见。 想到这里她的胃口就受到了影响,吃什么都食之无味。 仍是胖宫女开口道:“您吃的太少了。这样可不行。” “早上吃的有些多,现在还不饿。”海丽荣想到上午在御花园三位妃嫔讥讽她身为太子妃都没有资格见到徐家人,满腹的委屈,语气里深深的幽怨。 正在此时,一个十一、二岁的容貌还算清秀的宫女提着宫裙小跑进来,急道:“太子妃,太子回东宫了,马上就到,要与你一起用饭。” 胖宫女喜道:“太子妃,您看太子百忙之中还从宣政殿回来陪您。” 众位宫人均是喜形于色。太子已经好几天没来看过海丽荣,虽然他没有别的女人,但是不代表以后没有。 众位宫人都是海丽荣的亲信心腹,都替她着急。 海丽荣自是十分高兴,连忙起身去迎接。她比李南大三岁,出嫁时族里的人都嘱咐她要记住这一点,小事上头必须要让着李南。 另一个下巴有些短的青年大宫女提醒道:“太子妃,您看要不要御厨给太子做几个他爱吃的菜?” 海丽荣点点头,笑道:“对。你快去安排。” 众人见海丽荣终于露出笑容,更是高兴。 海丽荣走出殿外,见李南被几个太监、宫女围着往这边走,身后是面色有些古怪的赵大山及向来表情淡然的流云。 “丽荣见过太子。” 李南见海丽荣细长的眼睛笑弯弯,满脸的期待,没有向以往那样给他使脸色,淡淡道:“你用过饭了吗?” 海丽荣笑道:“刚开始用,听到你回宫,就等着你一起。” 众人向李南跪下行礼,李南挥挥手示意平身,而后就进了饭厅,被浓浓的酸意呛的直接打了个喷嚏。 他跟刚海丽荣大婚时,李严特意让他多在东宫用饭,可是桌上的菜都是很咸、很酸,主食几乎都是米食,非常吃不习惯。 他跟海丽荣提出让御厨做两、三道他爱吃的菜,海丽荣要是跟他关系好高兴时就安排,反之就不安排。 有一回连着三顿,饭桌上的菜没有一道他爱吃能吃的。 他为了陪海丽荣,都放弃陪生父李严,可是海丽荣就是这么回报他的。于是他在东宫就再也不与海丽荣同桌吃饭。 胖宫女见李南面色不悦,急忙小声道:“太子,太子妃不知道您会过来,刚才知道,就立即安排御厨做您爱吃的菜。” 李南转身就出了饭厅,扭头跟海丽荣道:“你先吃,一会儿菜上来,我再过来吃。” 海丽荣目光黯了黯。 胖宫女朝海丽荣使眼色让她跟过去,还指了指她的肚子,意思是你为了小郡王,也得跟太子缓和夫妻关系。 李南见海丽荣没有向平时那样不再理他,而是跟了过来,倒有些诧意,跟着就跟着吧。俗话说,夫唱妇随,丈夫去哪里,妻子就得跟着。 夫妻二人坐在饭厅旁边的一个小客厅,这里以前没有来过,还是头一次来。 李南喝了几口茶,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拿起一个梨子朝海丽荣晃了晃,问道:“你吃不吃梨子,我给你削?” 海丽荣立刻笑靥如花,“我吃。” 两人啃着梨子。 李南道:“这个梨子没有我家村里的梨树结得梨子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海丽荣摇摇头。海族在南地边防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不能说富可敌国,富贵涛天是有的,像她这样的嫡女,岂会关注梨树结梨子这样的农事。 李南嘻嘻笑道:“因为我家村里的梨树结得梨子,摘下来马上就吃到嘴里,而这个梨子是在地下窖里储存了一秋一冬,时间放得太长,自然不脆了。” 海丽荣低头吃了两口梨子,问道:“徐郡公一家人都还好吗?” 李南再次强调道:“你得随我叫他们爷爷、姑、叔、婶、弟弟妹妹。” 心里道:你的爷爷、奶奶、伯伯、伯娘,兄弟姐妹,我都随着你叫他们。夫唱妇随,夫唱妇随,夫唱妇随,你随到哪里去了? 海丽荣便道:“我见到他们自是会叫。”没还见到人就叫,是不是太献媚了。 “她们都好。今个我姑派人进宫给我传话,问起你我的日子过得好不好?”李南望了站在身后的赵大山及宫人一眼,挥手让他们都退下。 流云刚才就没跟着进客厅,在不远处的房间里吃着宫人的饭,听见客厅门外传来众人的脚步声,便知道夫妻二人在密议,想着这次再过多久吵起来,会不会像以前那样边吵边砸东西甚至打起来。 客厅里静悄悄,海丽荣目光幽幽,不知望着何处。 李南冷声道:“我叔昨晚就问怎么没见到你,我姑当着我父皇的面不好问我,今个就派人入宫问你我关系如何。可你都不愿叫她们一声叔一声姑。” 海丽荣连忙道:“不。我没有不愿意。” “你叫别人家的姑、叔叫得那么甜,那么自然,怎么就不愿意叫我的姑姑、叔叔?”李南把梨核丢在桌上,从怀里取出丝帕擦手,瞧也不瞧海丽荣一眼,低声道:“你那么想进别人家,想当别人的媳妇,当初就不应该应下与我的亲事。”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t 138 太子怒说丑事母女恐慌 海丽荣失声道:“你别乱说。我没有想嫁给别人。” 李南嘲讽道:“从未想过?真的?” 海丽荣身子一颤,面色苍白。 李南目光蔑视,用极低的声音道:“你与我大婚之前,心里有别人且失了贞洁。你扪心自问配不配得上太子妃这个封号?” 本来他不想跟海丽荣摊牌,但是后天他就要跟徐淼淼说此事。他可以瞒着任何人,但绝对不会瞒徐淼淼。 海丽荣面色复杂,用力的摇摇头,低声道:“不。我没有失贞。我是清白的,你真的误会我了。” 李南目光阴冷,沉声道:“你当我是农村来的就是傻子,是吗?” 海丽荣嘴唇微张,刚要说话,李南怒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瞧不起我。” “我没有瞧不起你。”海丽荣急道:“你是我的夫君,我瞧不起你,就等于瞧不起我自己。” “现在知道怕了,知道哄我了?”李南冷笑出声,咬牙切齿的道:“早干什么去了!” 海丽荣气道:“我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怕什么怕。我只是为了肚子里孩儿,我怕他出生之后,没有爹爹疼爱。” “我能说得出这番话,自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李南瞟了一眼海丽荣的腹部,如果不是因为她有孩子,他就算休不了她,也必须跟她和离,如今有了孩子,他得再想想,后个问问姑该怎么办。 他可是知道幼年时期无爹无娘的日子是多么的可怕难过。 海丽荣蹙眉问道:“你有什么把握?” 李南反问道:“你小心翼翼保存在箱底的那些书信是怎么回事?” 海丽荣表情不可思议,叫道:“你偷了我的信?” 李南定定望着海丽荣,目光厌恶,“从你嫁给我的那一刻起,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你的信也是我的。” 海丽荣脸色更加苍白,握紧拳头,问道:“谁出卖了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非。你的人对你很忠诚。那些信是我本人拿的,跟你的人无关。”李南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声音放低道:“你觉得我把那些信交给父皇与你爷爷,再告之我与你新婚之夜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会怎么做?” 海丽荣差些晕厥过去,高声道:“不!” 李南站起身,俯视这个从骨子里骄傲从心里看不起他的女子,拂袖而去。 站在外面的胖宫女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到李南面色阴郁,小心翼翼的道:“太子,您的菜到了。” “好。”李南压下火气去了饭厅,见海丽荣喜欢吃的菜挪到了一边,他爱吃的三道菜摆在了中间。 他想到下午还要学功课,还要骑马、射箭、看奏折,晚上还要参加武比科考会士的御宴,李严的教导声仿佛在耳边响起,一个合格的君王,必须先有一个好的身子骨。 他大口吃菜吃饭,把菜当成海丽荣一口口吃到肚子里解解气。 外面传来宫人惊慌失措的叫嚷,“不好了,太子妃晕倒了。” 赵大山快起进来,跪下道:“太子,太子妃晕过去了。” “她晕了找太医,找我有什么用。”李南继续吃饭菜,吃完了,叫来胖宫女,冷声道:“跟你主子说,孩子是她的护身符,若孩子没了,我、父皇、海家都饶不了她!” 胖宫女目瞪口呆的看着满身戾气的李南离开,而后就是手捂住了嘴巴,不哭出声。 她可怜的太子妃怀着身孕,已经这般伏小,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又惹得太子生这么大的气。 海丽荣被宫人捏着人中醒过来,太医已经赶至,连忙给她把脉。 “太子妃,您怀着小郡王,不要动怒。” “您的内火旺盛,不要总吃过酸、过咸的食物。” “您的脸色太差了,要适当活动晒晒太阳。” “思虑过重,导致睡眠不足。您不要想过多。” 先后来了三名太医,说的话开的药方都差不多,药方的药都是安胎宁神养气血。 胖宫女等着海丽荣躺下身边没有旁人时,将李南的话复述。 海丽荣气极大哭。 胖宫女好不容易把她劝睡着了,宫人禀报,海丽荣的生母丁氏进宫来探望她。 丁氏今年四十二岁,是军队世家丁家的嫡女。 她膝下有三儿一女,海丽荣是最小的女儿,也是最受宠爱的。 她与夫君海乐康得知爱女怀孕,十分不放心,商量之后,她特意在几天前从南地边防来到长安。 丁氏教导海丽荣要以李南为天,以能当上太子妃为荣,再说李南大婚之后,除了海丽荣没有任何女人,连通房都没有,就冲这点许许多多的男子都比不上。 今个海丽荣对李南态度的转变,就跟丁氏有很大的关系。 胖宫女原是海族的家生子,跟丁氏很熟悉,直接跟丁氏禀报了李南与海丽荣的事。 “我的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今个她竟是晕倒?”丁氏心里也气李南知道海丽荣晕倒,这么近的距离,都不知道过来瞧一瞧,还说出那样无情的话。 胖宫女陪着丁氏坐了近半个时辰,海丽荣才醒了过来。 丁氏出身将门,文武双全,性格坚韧,不是爱哭之人,遇着事向来先让头脑冷静下来再去处理,从来不会哭哭啼啼分不清轻重,开门见山的问道:“宫人们说,你与太子今个没有吵架,在屋子里说话,突然间就闹翻,他离开你晕倒。究竟是怎么回事?” 海丽荣性格随了丁氏,也不爱哭,这个时候仍是没有落泪,只是低下头,底气有些不足的轻声道:“他竟是偷走了女儿的私信。” “私信?”丁氏说出这两个字后,眼珠子一转就知道那是什么信,立刻恨铁不成钢的气道:“你平时很聪明,怎么会蠢到把这些信带进东宫?” 别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就是一个普通男子遇到这样的事,也会十分的愤怒。 海丽荣神情沮丧,缓缓道:“我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偷我的信。谁知他竟干出这样的事。” “你们是夫妻,你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此事若换成我与你爹,你爹早就怒不可遏。”丁氏真后悔没有多教导海丽荣当个好妻子,现在被李南拿到了那些信抓住了把柄,这可如何是好。 海丽荣心里害怕李南把信交给李严与海华,脑子里乱哄哄,喃喃道:“我只是保留了那些信,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可他竟然污蔑我婚前失贞。” 丁氏瞪眼厉声问道:“太子原话是怎么说的?” 海丽荣从未见过丁氏这般厉害的样子,不由得心里更加害怕,说话都有点走音把李南的原话复述。 丁氏问道:“你们新婚之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给娘说实话。” 海丽荣双手捂着脸吱唔的说了几句。 丁氏如同晴天霹雳,“你实话实说,大婚之前有没有跟别人……” “连您都怀疑我?”海丽荣热泪盈眶,嘴唇抽抖,神色委屈之极,“我没有。没有。我是清白的。” “那怎么会没有?怎么会?”丁氏声音也变了,面色倏地惨白,“怎么办,你这个蠢孩子,出了这样的大事,这是要诛九族的,族里所有人都要为了你掉脑袋。你竟然不说。你还在太子面前天天使小性子,你真是气死我了。” 海丽荣目光无比迷茫恐惧。这件事的后果竟然这么严重。可是她真的是清白的。她没有失贞。 此时丁氏已顾不得心疼爱女,气道:“你快说,太子还对你说了什么?” 海丽荣晃过神来,把李南让胖宫女传的话说了。 丁氏见海丽荣大难临头还懵懵懂懂,气得心绞痛,双手捂着胸口,情不自禁的落泪哭道:“太子的话很明白,你若想活,就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如今你对皇家、海家唯一的用处就是把孩子生下来。” 海丽荣哇的哭出声来。 她出嫁时十里红妆,被全天下的小女子羡慕,婚后虽然与李南总吵架,还出手打斗,可李南始终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东宫她一人独大。 可是一夜之间,她怎么沦落到靠着肚子里的宝宝活命的地步。 丁氏抱着海丽荣哭了一场,劝海丽荣好好养胎,她回去想想办法,看看要不要跟婆婆赵氏商量对策。 且说徐清林一家原定今个一大早就去看田地,可是左等右等,昨天去看田地的赵德、老乌等人都没回来,也没有人回来报信、 徐淼淼想了想,还是觉得在这个时代田地非常重要,哪怕不指着它赚银钱养一府的人,也得做个非常重视田地的样子,不落人口实。 于是,巳时初,徐家人坐着马、骡、驴车由二十名护卫及家奴保护着浩浩荡荡的出了府门。 他们从出门至城门,这一路引来无数人侧目。 护卫与家奴穿得都是八成新的上等的棉布,主人竟是坐骡、驴子车。 这在长安实是头一家,实是让人很费解。 徐家刚出了长安城,坐骡、驴车的事就传开去。 “陛下不曾给徐郡公赐马。徐郡公穷得叮咚响,哪有银钱买几匹马坐马车,也就有那么一匹马充充面子罢了。” “陛下年前对七大家族都有赏赐,不过赐的就是宅子与田地,没有金银。七大家族落魄这么多年,个个都是叫花子,重回长安,哪有以前的风光。” 徐家重视田地,也被一些人说成徐家穷的只能靠种地养家了。 徐文与徐佳坐在多多骡车里面,把车窗揭起来瞧外面的风景。 徐佳问道:“姑,还有多久到咱们家的地?” “你们看到河了没有?”徐淼淼昨晚半夜去了一趟云府,回来都快丑时了,没有睡足觉,靠在车尾打了好几次盹,都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两小齐声道:“没看到。” “咱们家的地挨着沣河。你们看到沣河,就快到了。” 徐文喜滋滋的道:“原来咱们家的地挨着一条大河。太好了。天旱时,咱们家的人可以挑河水浇灌田地。” 徐佳立刻道:“哥哥,你别乱说话啊。长安不会干旱。我们来到长安,以后会一直风调雨顺。” 徐文嘿嘿笑了几声,又问道:“姑,沣河有黄河那么大吗?” 徐淼淼耐心的解释道:“没有。我们大唐国最大的河是黄河,最大的江是长江。沣河只是渭河右岸的支流。渭河是黄河的支流之一。可想而知黄河有多么大。” “您懂得真多。” “《地理志》上都记载着,你们没有读而已。” 两小立刻道:“回家我要读《地理志》。” “家里的三本《地理志》,一本是小南南、明圆手抄的,一本是宫里赐的,还有一本是老王妃赠的。你们两个可以一人一本。”徐淼淼脑海里浮现了董老王妃笑靥如花的面容。 徐家人离开金城时,董老王妃给徐家一万两银票,直说是看在李严的面子上,又给了五千两银票,这是她与琰王对徐家的心意,最后悄悄的给了徐淼淼一万五千两银票及许多的珍贵首饰,说这是给徐淼淼的嫁妆,祝福徐淼淼嫁一个好夫君。 徐淼淼准备忙过这几天就给董老王妃写封信。 徐文拍拍车窗,回头道:“姑,多多不走停下了。” 很快,赵冬至的大脑袋出现在车窗外面,语气有些焦急,“县主,咱们府的地,地,地,出了点事。”这一急又有些结巴了。 王大宝凑过来,接着道:“乌大人与我德叔正在处置,让我们来迎一下你们。” 徐淼淼面色微变,坐起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咱们的地已经有近四百亩种上麦子。”王大宝很是气愤的道:“那些官奴不听乌大人的话,明明知道咱们府要在地里种别的农作物,仍是在地里种了麦子。” 四百亩地要是种上籽瓜,就算一亩地只赚四十两银钱,也是一千六百两银钱,都能养活小梨村全村的人一辈子了。 这些官奴的命都是徐家的,竟然不怕死的违背已是朝廷官员老乌的命令。真是可恨之极! 徐淼淼心一怵,下了骡车,见徐清林、徐磊、邓老八已朝这边走来,问道:“你们跟官奴有没有打起来?” 王大宝摇摇头,“没有。不过乌大人夜里把长安县的五百名驻军军队调了过来,现在正在询问那些闹事的官奴,看看是谁带的头。” 老乌只是七品的小官,但是有东宫的令牌,身上还揣着李南的亲笔书信,能够调动千人以下的军队便宜行事,权力很大。 长安县驻军的将军肯定是李严、李南的信任的军官,自是会老乌的调遣。 徐家人、花氏、赵兰等人一听竟是惊动了军队,面面相觑。 今个除了邓红,其余的人都来了,赵明圆还没有去长安书院读书,就也跟着来了。 “做的好。我们这就都过去瞧瞧。”徐淼淼心道:刁奴就得用武力来压制。 大队人马继续前行,途中路过一个镇子,正好这个镇子今个是赶集的日子,方圆几十里的村民都在春耕之中抽出空来买卖东西。 这个镇子比永靖县的大镇大,比小镇更是大许多,光主街就有三条,每条街道都有各种铺子。 各种面食及肉食的香气与脂粉的香气还有汗臭混杂在一起,很有生活气息,让还没有适应长安繁华的徐家人感到很亲切。 此时快到午时了,徐家人早上没少吃,可是坐了一个时辰的大牲畜车,颠簸的都有点饿了。 徐淼淼见两个小孩子脑袋挨着趴在车窗前瞧看外面的集市,便道:“咱们就在镇子简单买点吃食吃了,再给赵大哥、老乌他们带些吃的。” 徐佳咯咯笑道:“哦。太好了。我要吃馄饨。” 徐文刚才可是都瞧仔细了,这个镇子的吃食品种花样比大镇多多了,甚至比永靖县城都多,激动的道:“姑,我不但要吃馄饨,还要吃枣糕。” 于是,徐家人就把车停在集市外,主仆都在集市里吃了午饭,还买了枣糕、肉包子、鸡蛋饺子、鱼肉饼等易拿的吃食带走。 花氏跟赵兰几人念叨道:“枣糕一铜钱一块,大镇是三铜钱两块。馄饨三铜钱一碗,大镇得四铜钱一碗,足足贵了一铜钱。” 柳二的娘家是开杂货铺的,习惯性的对物品的价钱上心,一边用手比划,一边道:“大镇、小镇的猪肉包子没有这个镇的大,一个还卖两铜钱。大镇、小镇、永靖县城都没有鱼肉饼卖,就算有,肯定也不如这个镇卖的便宜,一个巴掌大的饼两铜钱。” 赵兰要在长安卖麻花养家糊口,出了金城就一直在留意物价,疑惑道:“这里离着长安不远,吃食怎么比大镇的便宜?” 刘喜儿问道:“不知道长安集市的东西贵不贵?” “长安的集市的东西肯定比这个镇子的贵,不过不见得比大镇、小镇贵。”徐淼淼联想到前世国都的物价,跟众女解释道:“永靖县在北地是偏僻的地方,东西流通不起来,村里的农民贫穷没有几家养猪养鱼,鸡也养得少,物以稀为贵,猪肉、鱼、蛋就贵。” 赵兰点点头,道:“是呢。咱们村里没有一家养猪、养鱼。平时猪肉一斤十二、三铜钱,到了年节一斤十五、六铜钱。这个镇子的猪肉一斤才十文。” 养一头猪,买幼猪得花银钱,把它养出膘得给它吃草吃糠。北地的山上没有多少草,农户养猪大多是靠喂糠,成本就高。 在永靖县的农村,能养猪的农户都算是过得相当不错的了。 徐淼淼道:“这个镇子有两三条官道,四通八达,交通十分便利,附近村子的村民养猪养鱼喂鸡的人家多,猪肉、鱼、鸡蛋产量多,物价就便宜。” 众女均是面带喜色。 “你们不要以为长安也会如此,长安的房价高,东西都是从附近的村子运过去卖的,门面、税、人工、交通都要用到钱,物价不会便宜。”徐淼淼见众女面色微变,道:“多花多挣,你们不要担心。” 走过这个镇子,就看到了河水清澈的沣河,河面宽约七、八丈,有载着农民、牲畜的小木船在缓缓前行。 花氏坐在车窗窗口,指着小木船,跟坐在一车的李三狗的媳妇小花氏笑道:“你看,这里的河也有渡船,你家二伯子还不如把船带到长安挣银钱。” “我们跟二哥说过,他觉得到长安就是外地人,怕船被坏人抢了,还怕没有人坐他的船。”小花氏是花氏嫡亲的侄女,模样很一般,但是特别勤快善良,性格有点内向,跟李三狗的性格正好互补。 花氏便道:“你刚才没听到大宝说徐家的一个管家乌大人调动了县里驻军。这么大的权势,你家二伯子还怕船被抢了?至于怕没人坐船,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刚开始生意差点,以后肯定就会好。” 小花氏飞快的望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刘喜儿及柳二,轻声道:“二嫂也不想让二哥去,怕二哥到了长安,就不要她们母女了。”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139徐家被欺淼淼大怒布局 “原来是这样。”花氏恍然大悟。原先几个村的少年都羡慕李二狗娶到了有新船当陪嫁的寡妇贺氏。现在看来,贺氏及她与前夫生的女儿成了李二狗的包袱,阻止他来到长安发展。 柳二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腹部,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在正月回娘家时流掉了,如今没有孩子,她可真怕拴不住眼看着要发达的赵明正。 刘喜儿是去年年底才与王大宝圆的房,听了徐淼淼的建议,十七岁之前不准备怀孕。 她相信只要好好带洋芋蛋,对王二宝也好,尽到一个长嫂的职责,王大宝发达以后不会没良心抛弃她。 大队人马又走了四、五里路,沣河河面变窄,一座七孔石桥出现在众人眼前。 远远的看到石桥上面挑着担子、背着娃、提着篮子的老百姓及骑着马的富贵人来来往往。 春兰骑着马过来禀报,“县主,前面有一石拱桥,桥头立着一块石碑。” “石碑上写着什么?”徐淼淼刚才已听两个小孩子欢喜的叫桥了。 说起来永靖县一个县城,连座桥也都没有,且听许多人说过方圆百里都没有一座桥。 更有意思的是北地最大的城府金城,也没有一座桥。 权贵人及百姓过黄河只有通过船,或是冬天河面结冰了走过去。 她想起前世古代的桥,但凡有些年头的石桥,都很有名气,是因为给居住在周边的百姓带来很大的便利。 “石碑上写着此桥叫沣河南桥,已经存在六百余年,期间由当地的几个镇村百姓凑银钱,每隔三年修补一次,若发生洪水,水过之后立刻修补。” 徐淼淼已听几个人说过长安水患多,刚才看沣河的河面宽,肯定到了汛期会发洪水,感慨道:“这桥已存在了六百多年。真是坚固。” “石碑上规定,大牲畜拉车从此桥过,车上的人得下来,重的货物也得卸下来分几次过桥。” “咱们都下车,步行过桥。”徐淼淼立即发话,而后与两个小孩子下了车。 此时她们距离沣河南桥不到十丈的距离,将整座七孔拱桥尽收眼底。 两个小孩子甚至激动的欢呼起来,与洋芋蛋、赵五风兄弟一起风似的跑上桥去,站在桥上蹦起来朝众人招手大喊。 “我是头一回见着桥。” “我也是。” “长安真好。有这么大的桥。附近的村民生活太便利了。” 几个女子兴高采烈,簇拥着徐淼淼快步走上桥。 徐淼淼让已经学了几个月字的几女看石碑上,有不懂的字就问春兰。 她站在桥头望去,如同石碑上所描述,桥宽两丈,长四丈,能并排过两、三辆独马马车。 徐清林笑着跟同样对桥很感兴趣的徐磊道:“咱们祖籍大小河很多桥也多。长安这边的桥也不少。” 徐磊粗声粗气的道:“爹,我回去给红红说说这座桥,她听了肯定想来亲眼瞧瞧。” 桥上桥下的百姓也是见多了富贵人家,都没有回避,该过桥过桥。 花氏欢喜的摸了摸桥头两个石头制的小石狮,却听小花氏轻声道:“有了桥,坐船的人就少了。” 柳二走至,拍了拍小花氏的肩膀,道:“刚才咱们都看到船了,那船上坐的人可不少。” 赵兰到底是在小镇、梨花观卖过几个月的麻花,经得事多见识广些,有些感慨也有些兴奋的道:“这里是天子脚下的国都小镇,不是咱们北地的村子。百姓有银钱,舍得花银钱坐船。” “你们不会想买艘船在这里渡人吧?”徐淼淼轻轻摇摇头,笑道:“开船渡人风吹日晒最是辛苦,还得看老天的脸色出船。我给你们找几个活计,比这个轻松赚银钱也多。” 众女十分惊喜。 徐淼淼柔声道:“这几天我先瞧瞧,你们也歇歇,等我想好了,你们就得立刻开工做活,到时可没功夫逛集市看桥。” 众人很快过了桥坐上车沿着沣河的河岸官道往北前行,这回不到几分钟就到达目的地。 徐家的田地理位置实在是极好,距离沣河上游不到半里路,地势也不低,一千三百亩地连成一片,地的中间有几口池塘,地的尽头是果林与大山。 此时,五百名官兵在官道旁边的一亩田里围成一个大圈,圈子里的坐在地上的唉声叹气的男女老少就是徐家的官奴。 老乌等人从徐家骑过来的大牲畜就在官道两边的树林拴着,树林的地上有绿油油的青草,它们悠闲的吃着草拉着屎尿。 赵老汉与王二宝看着大牲畜,见徐家人来了,连忙跑过来相迎。 徐淼淼见两人均是眼睛有红血丝,猜到他们昨晚在此过了夜,怕大牲畜丢了,肯定不睡得守着,连忙道:“这一天一夜的,你们辛苦了。快吃些东西。” 她让人拿来吃食给两人,又让随同而来不知道忠诚度多少的几个仆人去守着大牲畜。 老乌与一位身材高瘦下巴生着一个黄豆大的猴痣的中年军官小跑至,向徐家人行礼。 中年军官自报家门,名叫贺有,官职正六品上果毅都尉。 老乌特意道:“县主,贺将军出自贺家,其堂叔就是兵部尚书贺大人。” 贺有早就听堂叔贺步立说过太子最敬重的人是徐淼淼,陛下最宠爱信任的妹妹也是徐淼淼,且知道此女在金城琰王府危急时刻用除恶金鞭震慑王府亲兵队及御林军的事。 他可不敢小瞧眼前这个还没及笄的小女子,也不了解徐淼淼是什么性格,绝不敢攀近乎,肃容嘴唇紧抿,站在老乌旁边不吭声。 徐淼淼问道:“审得如何了?” 老乌环视众人,见围在徐家人身边的都是亲信,低声道:“已经审完了,带头闹事不听话往地里种麦子的一共是三个官奴,他们三人是堂兄弟,收了咸阳吴家管家的一百五十两银票的定金,事成之后再收一百五十两银票。” 徐淼淼望向徐清林,后者摇摇头根本不知道这个咸阳吴家。 李南给她写的信、四大宫女及董老王妃说的本朝的贵族没有咸阳吴家。 老乌便知徐家人不知道这个咸阳吴家,继续道:“咸阳吴家就在咸阳。吴家老太爷曾是军中之人,军职是正四品上,现已过世。吴家家主大老爷现在是举人,二老爷在军中任职,军职是从六品下,家里还有两位少爷在御林军、长安驻军任从七品下的军官。” “御林军?!”徐淼淼目光有些迷茫,眼珠一转,问道:“这在御林军的吴家少爷是不是此次跟着卢亮迎我们全家至长安?” 老乌连忙点点头道:“对。” 贺有见徐淼淼这么会就猜出来了。心里暗道:真厉害。 徐淼淼眯眼道:“他叫吴大森。他嫡亲的姐姐吴氏是卢亮去世几年的元配,对否?” “对。” 徐淼淼冷声道:“吴大森在金城琰王府收集了籽瓜种子,向我们的人打听如何种籽瓜,而后把种子寄给吴家。” “基本上如此。” 原来吴家管家为了让三个官奴放心,特意说出吴大森在御林军当军官,又是卢亮嫡亲的小舅子,出了事有卢亮兜着,如果一切顺利,几个月后就给三个官奴脱了奴籍。 三个官奴性命得到保障,还能奴籍,又有三百两银票可拿,就背叛徐家,煽动关系交好的几十个官奴,几天种了三百多亩地的麦子。 若不是老乌、赵德等人来得早,三个官奴会把所有的地都种上麦子。 赵德、赵老汉等人都认识吴大森。 吴大森在那日琰王府被夜袭时受了伤,用的是徐淼淼赠的药。 徐家还给吴大森送了一款两戴的银镯子。 吴大森就是如此回报徐家。赵德等人知道之后,无不愤怒。 徐淼淼自是十分生气,不过表面上只是微带怒意,道:“吴家要在咸阳的地里种籽瓜,怕我们家的地都种上籽瓜,他们的籽瓜卖不上好价钱,就想出收卖我们家的官奴,让官奴赶紧把地都种上麦子。” 徐家的地里种了麦子,若把麦田翻了种别的农作物,御史得知此事肯定会弹劾徐家,到时轻则罚银钱,重则失去地被朝廷收回。 吴家此计真是毒,如果徐家贪财要种籽瓜,那就中了计。 “对。”老乌握紧了拳头,气愤填膺。 赵明圆熟背《大唐国律法》,自是知道田地一旦种了粮食麦子、水稻,就不得重新翻地,再种别的农作物,气道:“吴家真是阴毒。” 徐淼淼道:“吴家就这般需要银钱,为了挣到银钱,不惜得罪我们郡公府及我们身后的太子、陛下?” “淼淼……”徐清林犹豫了一下,缓缓道:“此事牵扯到小卢。”他与徐磊马上要回祖籍迁魂,李严、李南出不了宫,又是日理万机,还想着让卢亮关照徐府。 徐淼淼高声道:“我们家初到长安,就有人重重的踩我们的脸。我不管牵扯到谁,都要狠狠的还击。不然以后就不止是咸阳吴家,什么阿猫阿狗都来踩我们的脸。”停顿一下,问道:“您说是吗?” 徐家在小梨村时只是平民老百姓,那时无权无势,就找梨花观当了靠山,方圆几十里没有人敢招惹。 如今徐家到了长安,一个郡公、一个县公,背后是大唐国最有权势的李严父子,拥有这样的背景吴家还欺侮上门,徐家若不还击,以后就成了长安权贵里面的软柿子,谁都敢欺侮。 “妹,你说的对。”徐磊立刻响应,“爹,吴家就是认为咱们家顾忌卢将军就敢这么做。” 徐清林仍是劝道:“淼淼,那吴大森还是御林军军官,御林军是陛下的人。”他昨晚刚在李严面前夸赞过卢亮,今日徐淼淼就要收拾卢亮的岳父家。 徐淼淼冷笑一声,瞟了一眼没有表情的贺有,“御林军不但要对陛下死忠,还要个个人品端正,怎么出了人品如此恶劣军官,陛下都不自知?哪天吴大森为了银钱,可以把陛下都出卖了。” 徐清林一听,连忙点点头道:“我想得没你深远。你说对。这个吴大森为了银钱,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留在御林军迟早会惹出祸事。” 徐淼淼接着道:“我在金城救过御林军军官的性命,还赠给他们药治伤,对他们有恩。他们当中就有人如此对我们家!我倒要瞧瞧,卢亮与御林军对此事的态度。” 老乌点点头,非常赞同的道:“不错。” 徐淼淼问道:“人证已有,物证可有?” 老乌道:“有。就是那一百五十两银票定金。那三个官奴竟把银票藏在茅房里面,还是王二宝找到的。” 徐淼淼思考片刻,下令老乌、赵德这就带着三个官奴去长安刺吏府击鼓,“状纸上就告吴家煽动我们家的官奴暴动!” 已经种了麦子的几百亩在长安县界内。按照律法,徐家可以去长安县衙门告状。 徐淼淼为了把事情闹大,就让老乌去长安城府衙门告状。 若是长安刺吏问为何不到长安县衙门,便说事发地点位于长安县、户县交界,不知道该去哪个县衙门好,就直接到上级城府长安衙门。 徐清林把爱女拉到一旁,低声问道:“暴动?” 徐淼淼面露寒光,“若不是老乌谨慎请来长安县驻军,官奴不就暴动了吗?” 长安县城驻军五百人军队出动,动静这么大,此事若没有个说法,御史肯定会弹劾徐家。 徐家干脆就把吴家的罪名说成煽动官奴暴动,狠狠的报复。 赵德跟花氏交待了几句,准备跟老乌起去。 在小梨村时,为了村子里的事,他没少跑永靖县衙门,现在就是衙门换成了大唐国最大的城府长安。 以后他要管几百名官奴,麻烦棘手的事情肯定少不了,这回正好有老乌带着去长安城衙门走一遭,熟悉一下。 赵明圆熟背《大唐国律法》,自是知道吴家要是做实了这个罪名,轻则有人被流放,重则被抄家,“乌叔、爹,我来写状纸,我跟你同去。” 徐淼淼把三人叫到远处,细细的嘱咐,最后问道:“那三个官奴可有家人?” 老乌答道:“他们都有家眷。” “把他们的家眷看管起来。” “是。” 徐淼淼又低声道:“他们是此案的关键证人,万万不能在衙门没有判之前就死在牢里。” 老乌用极低的声音道:“县主请放心,长安刺史只忠于陛下。” “那就好。”徐淼淼之前没有问老乌,就是猜测长安主官这么重要的官职肯定是李严的人。 老乌、赵德、赵明圆带着十个家奴及三个官奴离开去了长安。 徐磊送给贺有一张面额百两的银票,笑道:“贺将军,此次劳烦你与弟兄们。这是我家的一点小心意,你们拿去买点吃食。” “能为郡公爷、县主、世子爷分忧,是我们的荣幸,再说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全县的百姓,不让任何地方有暴动。”贺有亲眼目睹徐淼淼的睿智与狠辣,对她十分敬畏,死活不肯收银票。 徐磊收起银票,按照徐淼淼的嘱咐,粗声粗气的道:“长安刺史若传你问话,你怎么说?” “您放心,下官见了刺史大人一定会实话实说。”贺有这次敢出兵,也是怕几百名官奴暴动。 这些年长安周边的县、镇发生过多次官奴暴动洗劫村子又被军队镇压的事。 徐家的这次若不是老乌谨慎,一开始就请来军队威慑,后面事情的走向还真难说。 徐磊接着问道:“琰王府的贺典军与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下官的嫡亲的堂哥。” “贺典军离开御林军,他在御林军的职位可一直空缺着。” “请郡公爷、县主、世子在陛下面前为下官美言几句。下官感激不尽。”贺有大喜,连忙向徐磊下跪,被后者双手扶起来。 贺有是贺家的嫡系,但是嫡系的男子几十个,同辈人的武功相差不大,人人都想往上爬,不是谁都像贺典军那样幸运。 贺有遇到了徐家,真是走了大运,自是十分感恩。 长安县五百人军队走了之后,徐家人这才正式跟几百名官奴见面。 那些被三个官奴煽动在地里种上麦子的官奴吓得跪在地上重重磕头,脑门都磕出血来。 男男女女哭成一片,好不凄惨。 他们真是想不到平时很好实也很仗义的三个官奴竟然收了吴家的银票背叛了徐家。 徐淼淼让徐磊出面,任命赵德为大管事,主管所有事务,赵老汉为二管事,主管所有的牲畜包括鱼塘,王大宝为三管事,主管后勤,赵冬至为四管事,主管果林。 “地里的麦子已经种下,就好好种,不许拨了。余下的几百亩地翻翻土施些粪肥,过些天就种新的农作物。” “今个三管事带着你们选好盖房的地,等赵德回来,你们就建房。” 徐磊容貌英俊,眼睛有神,身材高大,又学了武,身份是郡公世子,整个人很有气势。 花氏等人以前在小梨村哪里见过这样的徐磊,这回都从心里尊敬他,也更加羡慕邓红好命,嫁一个这么英武威风的夫君。 众位官奴一听还有新房住,均以为听错了,不一会儿王大宝兄弟叫上几个会建房的官奴去瞧地,这才知道是真事。 跟着徐家来的几个奴仆跟这些官奴道:“郡公爷一家都极心善,你们只要听几位主子的话,踏实本分干活,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这方圆几百里的地、果林、鱼塘都归长安权贵人家,过些天你们去打听一下就会知道,郡公爷一家对待下人最好。” 赵老汉跟几个老汉官奴道:“你们真是愚蠢,乌大人是东宫太子的亲信,他下令你们未经允许不得种地,你们不听他的,竟是听三个官奴的话。” 一个身材矮瘦却骨骼粗大长手长脚的老汉连忙摇手,道:“我没有听。他们两个听了。”官爷的话不听,听官奴的话,这都是脑袋被驴踢过的人才能干得出来的事。 另一个黄脸老汉跟着道:“我也没听。他们两个听了,我去劝过他们,他们还不信。” 那两个被骗的老汉都是一家之主,家里都有三、四口人,刚才已经被家里人埋怨死了,现在听到这些话,蹲在地上呜呜的哭。 “哭也没用。”赵老汉摇摇头。他是知道徐淼淼的手腕有多么厉害。这些不听话的官奴肯定会受到徐家的惩罚。 徐淼淼兄妹跟着王大宝等人去选地。刘喜儿也跟着去了。 昨个至今,王大宝已经看过三次地了,把徐家的一千三百亩地、果林、鱼塘都转遍了。 他以前在县城镇里盖过房、打过井,算是懂行的人,但是没有跟几个官奴说懂行,而是让他们先说。 几个官奴年数比王大宝大多了,盖房经验十足,不过在选址上面有些歧义。 王大宝听完他们的提议,结合自己的经验,向徐淼淼兄妹说出建议。 徐磊是一点不懂,也不装懂,就让妹妹做决定。 ------题外话------ 本月最后一天!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140 淼淼惩蠢奴义黎赴御宴 徐淼淼前世在武警军队当军医,时常跟随军队去深山老林里面抓捕罪犯,到了夜晚不敢在深山里走动,就临时选址搭建帐篷。 她只懂野外建帐篷,不懂在山田之地建房,那就当场同意王大宝的建议。 建房地址选好,接下来几人商议房子建多少间,建好之后怎么给这些官奴分配。 徐淼淼想要盖的是二层砖楼,这样占地面积减少一半,空出来的地以后人口多了,可以再建房。 她拿尖锐的石头在地上画起图,“每家两间大房、两间小房,大房用来住人,小房一间做厨房、一间做茅房浴房。家里人口超过四口的再多分一间大房。” 有个脑袋很大的中年官奴汉子有些激动搓起了双手,却不敢说话。 徐淼淼示意大脑袋官奴说,他才开口道:“县主,小的以前在南地建过这样的房,南地潮湿,都建高楼,第一楼不能住人,第二楼、三楼住人。” “你在南地的何处建过楼房?” “闽地的梅子县。” 闽地就是徐淼淼前世的福建,那里有河还有海,自是十分潮湿。 徐淼淼好奇的问道:“盖的也是砖楼?” “不是,是竹楼。梅子县的山里有许多的竹子,当地人都砍了竹子建高楼。小的盖过最高的楼有五层。” “你有没有建过木楼?” “有。小的只建过四座木楼,都只是两层,每层四、五间房。” “砖楼呢?” 大脑袋官奴小声道:“小的只建过一座,还是跟师父打的下手。” 王大宝多看了大脑袋官奴几眼。这下有个盖过砖楼的人,不用再去外面找人了。 徐淼淼环视几人,问道:“木楼与砖楼哪个更好?” 几人不约而同的道:“砖楼。”砖楼比木楼坚固的多,不过用料也贵一些。 徐淼淼便道:“跟着三个叛徒种麦子的十几户住木楼,其余的人家住砖楼。” 这十几户官奴不但住房上比别的官奴差,以后三年里面的一切福利待遇全部减至五成。 徐家不能白白的损失,也不能再发生类似的事。 建房的事议好之后,就是官奴的福利待遇。 徐淼淼让二管事赵老汉代表徐家宣布。 赵老汉年龄大经得事也多,在赵家村时威望仅次于赵德。几个月前,要不是他警惕性高大喊,赵老大与赵冬至就死在黑衣人的手里。 他不贪心有智慧,这些天又努力的识字,徐淼淼认为他能够当好二管事。 “主子有话,自今日起,每个月给每家每人包括娃娃在内发黑面十斤、玉米面十斤、十五个铜板、六斤菜、一斤油、一斤糖。” “每个季度给每人两身衣服鞋袜。” “每年年底按每人的干活表现发红包,多干多得。” 赵老汉不等众位官奴磕头谢恩,又高声宣布对十几户官奴的惩罚。 这下十几户官奴当中当场就有人气晕过去,还有妇人哇哇嚎哭,家里主事的汉子恨不得拿刀抹脖子。 其余的官奴表情自是跟他们截然不同,喜极而泣,跪下磕头谢恩,还有老人激动的说要给徐家供奉长生牌。 赵老汉俯视十几户官奴,表情没有半点怜悯,大声道:“你们害得主子损失了万两银钱,把你们都卖上几十回,都赔偿不起。” 王大宝跟着大声道:“主子没有把你们与那三个害人的东西一起送到长安衙门,也没有把你们退回朝廷就已是百般仁慈。你们还不谢恩?” 花氏单手叉腰骂道:“你们还要不要脸了,犯了大错,屁活都没有干,就有新木房住,还能得到吃穿,这还不知足,呼天抢地,要死要活,良心都叫狗吃了?” 柳二站在婆婆身旁,冷声嘲讽道:“犯错认罚就是,有什么可哭的。沣河没盖盖子,不想活的去跳,倒是给府里省银钱粮食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徐家怎么虐待这些官奴了呢。真是把她气死了。 十几户官奴连忙跪下磕头谢恩。 赵兰特意高声道:“想住砖房,想跟别人拿的一样的银钱,享受一样的吃穿,猪脑子就长点记性,别再不听主家的话,别再被坏人给骗了让主家损失一大笔银钱。” 高大姑、刘喜儿也是特别生气,跟着讥讽这些官奴几句。 众官奴这回受罚是真长记性了,以后打死也不会被人蛊惑干出对不起徐家的事。 赵兰搂着徐淼淼的胳膊,央求道:“淼淼姑,你可别生气。” 花氏真心心疼徐淼淼还未及笄就操整个郡公府大大小小事情的心,柔声道:“县主,咱们初来长安,人生地不熟,肯定会遇到这事那事,你不要为那些恶人气坏身子。” 众女纷纷安慰徐淼淼。 徐淼淼微笑道:“我当时听到这件事时生气,一会儿冷静下来就好些了。谢谢你们。” 蓝天白云,沣河水潺潺向东流。 徐清林站在一望无际的田地之中,仿佛回到了幼年身处族田时。 “姐,这多地都是我们家?” “对。” “我们家一共有多少地?” “我们本家的地有七百六十七亩,整个家族有两千二百多亩地。” “我们家有吃不完的粮食,太好了!” 那时嫡亲的姐姐还没有入宫,他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 “爷,这些地都是我们家的吗?”徐佳咯咯笑着跑过了,身后跟着徐文、洋芋蛋、赵五风兄弟。 “是。” 徐佳激动的道:“我们家的地真的好多好多,比小梨村所有人家的地加起来都多。” “对。我们会有吃不完的粮食。”徐清林蹲下搂着孙子、孙女,喜极而泣。 徐文高声道:“爷,我们要守住家里的地,种我们想种的农作物。” “好。”徐清林心里十分欣慰。 “爷,池塘在那里,咱们去瞧瞧好吗?” “爷,咱们家的人都喜欢吃鱼,这下有池塘了,可以吃自家池塘里的鱼了。” 一个时辰之后,徐家人离开这里返回长安。几百官奴跪地磕头送徐家人。 夕阳西下,长安繁华街道,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一辆双马马车缓缓驶过街道,朝皇宫的方向前行。在路过众位高居住的街道时,马车停在了刚住进主人的郡公府大门前。 一个容貌无双的白衣少年走下马车,亲自将封面印有云朵的帖子及装有礼物的一个漆盒交给门奴,而后在门奴瞧他瞧傻时,说了两句话微笑离开。 门奴目送马车离去,半晌,才发觉刚才大脑竟是一片空白,只记得那位如同谪仙的公子来拜访郡公爷及县主,再低头看贴子,上面写的是“云”,原来仙人公子姓云,至于漆盒里的礼物,赶紧交给县主跟前的大宫女,让她们定夺是否收下。 “下不为例。”门奴一路嘀咕,小跑去找留在府里没跟随徐淼淼外出大宫女。 夜幕下垂,宣政殿的大殿传来叮叮咚咚的乐器声,刚出炉几天的武比新科进士与三品以上的官员欢聚一堂参加御宴,他们的心情就如同这音乐欢快喜悦。 随着李严、李南入座,太监宣布开宴,众人开始饮酒吃菜听歌看舞。 两曲之后,已经吃了些许菜及主食垫了肚子的李严站起来,微笑举杯敬众位进士酒。 李南敬过酒之后,轮到三品以上的官员敬众位进士酒欢迎他们成为同僚。 这是李严登基之后第二次给新科进士赐宴,不同的是上次是文比,这次是武比。 他跟本朝的许多皇帝观念不同,没有重文轻武的思想,在他看来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两者同等的重要。 今年的武比科举进士都将是大唐**队的栋梁,他越看越满意,一时兴性,就提出在场的武将与新科进士比试。 兵部尚书贺步立老脸红扑扑,喝得微醉,第一个起身笑道:“老臣正有此意与新科进士过过招。” 他是本界科考的主考官,为此贺家子弟为了避闲,都没有参加科考。 李严向他保证过,下界武比科考绝对不会让他再当考官,他的家族子弟肯定能参加科考。 他当主考官的时候,看到考生高手云集,手痒的不行,早就想着有机会跟他们比试武功。 “他在兵部呆着不用天天晨练也不用出长安,多享福多好,他还不知足,一见到我就诉苦,说羡慕我在军队如何如何。我如何啥了我?” “他一见我就要跟我打架,刚才还说了一回。” “他那两下子,咱们几个他谁也打不过,他就知道吹牛,欺负小孩子。” “老丁,你家的娃娃不是中了探花,就让你家娃娃去揍小贺!” 几个老将年龄最小的都六十岁了,坐在一起一边笑话贺步立一边起哄,让丁国公丁胜强派他的孙子丁珏言去打贺步立。 丁胜强老奸巨滑的才不上这个当,根本不接话题。 他孙子打赢了贺叔立,贺叔立丢了面子气不顺,万一以后为难他孙子怎么办。 他孙子打不赢贺叔立,李严丢了面子气不顺,那他孙子的仕途可就毁了。 李严开口道:“青滇,你让贺尚书给你指点几招。” “微臣领旨。”海青滇穿着紫衣,桃花眼笑弯弯,走上中央。刚才宫女在这里跳舞,现在他与贺步立比武。 一老一少赤手空拳比试。李南朝乐师微微点头。 鼓声齐响,震耳欲聋。场上的两人打得激烈,场下的众人高声呐喊。 文武百官均为贺步立大声喝彩。全场的新科武进士自是给海青滇呐喊鼓劲。 最终两人握手言和,竟是打了个平手。 海家人面子上皆是有光,纷纷向海青滇竖起大拇指。 李严赐给两人每人五两金一锭,还夸了贺步立两句,说他老当益壮,兵部公事如此繁忙,武功也没落下。 贺步立满身臭汗哈哈大笑十分豪爽。 接着又有两位老将出场与两位进士比武,输赢都得到五两金一锭。 云义黎身为榜眼,又是一甲前十当中唯一不是出身军队家族,树大招风,自是引来众位武将关注,在第三场就有老将向他提出挑战,却是被李南开口以他身体有伤婉拒了。 这位老将知趣的很,就改为向别的进士挑战。 不过,有两位老将很想看看云义黎是不是真如传言中那般厉害,就一起起身,先后问道:“不知云大人的伤何时能好?” “云大人离开长安之前,何有功夫跟我打一场?” 云义黎早就料到肯定会有人这样问,也是为了听徐淼淼的话不让她再为他生气过,起身朗声道:“两位老将军,我的伤势需一个月方能痊愈。到时咱们寻个地方,痛快的大战几百回合,如何?” 他坐在众位进士当中,白衣胜雪,人如美玉,衬得周边本来容貌十分英俊的进士也变得普通起来。 他想不让人注目都非常的难。 两人笑哈哈道:“好。” “那就说好了,一个月后过过招。” 李严笑道:“朕的义黎以后就呆在长安,不去外地任职。你们皮痒,想找他比武,一个月之后去长安书院就是。” 数日前殿试,云义黎就向李严提出在长安书院教学生。当时李严并没有答应他。 君子无戏言。李严现在就等于答应云义黎的请求。 众位武进士的去向还没有公布,那些出身军队家族的倒是听长辈吐露一些消息,但没有正式接到朝廷的任命文书时不敢确认,更是不敢对外声张。 云义黎算是个特例。 有几位武进士心里对云义黎能得到李严的青睐有些妒忌。 不过想到云义黎本来可以去军队当主官,日后剿匪立功升官职,如今进了长安书院这个文官当道的地方,想晋升很难了。 他们又有些幸灾乐祸,暗自讥讽他鼠目寸光。 激烈的比武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便连海英峰也上场跟探花丁珏言打了一场。 海英峰获胜。丁珏言虽败犹荣。 李严、李南见新老武官比试的热火朝天,还打出了交情,心情大悦。 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用尽全力喊出的声音,“二公主驾到!” 二公主就是丁淑妃在跟李严之前与马宏所生的女儿李玉(原名马玉)。 李南眼睛里的不屑光芒一闪而过,继续看场上两人比武。 李严脸上笑容全无,把酒杯放在桌上。 丁家的众位官员面色各异,总而言之都不高兴。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穿着明黄色绣有孔雀图案朝服的十二、三岁的美丽少女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她的容貌随了生父,一张圆脸,柳眉杏眼,嘴唇涂了胭脂红艳似火,下巴微抬,气质高贵里带着几分清高,背挺的笔直,目不斜视。 场上两人正在比武,打得正酣,突然间鼓声喝彩声都没了,发现不对劲,但是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棋鼓相当的对手,都不想停下来,继续打斗。 李玉走至鞠躬行礼,声如黄鹂,非常悦耳动听,娇声道:“儿臣李玉见过父皇、太子哥哥。” 李南只是点点头。 李严问道:“你来有何事?” 李玉高声道:“儿臣与几位妹妹听说今天来了许多的大唐国的英雄,都想过来瞧瞧,几位妹妹胆子小怕父皇怪罪不敢来,儿臣觉得父皇肯定不会怪罪,就来了。” 李严指了一下李南下首的位置,示意李玉坐在那里。 谁知李玉装作没看见,直接站在了李严的身后,俯视众人,见所有人都在瞧着她,有几位进士目光里带着仰慕,自是窃喜。 李严高声道:“接着敲鼓!” 鼓声一响,李南大声给场中的老将喝彩,众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场中的比武。 李玉连着站了三场比试,中间不时的俯在李严耳边问话,大抵是问他比武的老将及新科武的进士名字。 李南偶尔瞟一眼李严,见他板着脸只是点头或是摇头最多说几个字,心里暗笑李玉愚蠢。 穿着绿色官袍的老乌急匆匆从大殿的侧门进入,从众人的身后走过,来到李南身后,俯身贴于耳边低语。 李严先是看到老乌神色焦虑,再看李南目射凶光离席,心里有些不踏实,等着场中央的这场比武分出高低,便让太监宣布比试结束,而后他再次揣起酒杯与众人同饮。 突然间,李玉走至李严的身前,跪下高声道:“请父皇为儿臣赐婚。” 众人皆是表情震惊,有位非常保守的老文官手里的酒杯都摔落在桌上。 李严双眉微蹙,盯着这个没有他半点血脉的女儿,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问道:“你想嫁何人?” 李玉抬起头来,笑盈盈道:“儿臣要嫁的人是您亲自点的状元海从文。” 贺步立心里吁了一口气,起身哈哈笑道:“陛下,二公主与您的眼光一样好,都相中了小海。” 此时如果海从文的生父海浩林在场,定会朝贺步立的脸吐口水,可惜他的官只是正四品上,离三品还差一级,没有资格参加今晚的御宴。 做为海族的少族长海英峰立刻起身,同样仰天哈哈大笑几声,甚至比贺步立笑的声音还要大,“从文,伯父真是为你骄傲,你竟是入了二公主的眼。” 众人听海英峰的口气,还以为他同意这门亲事。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141李南为徐家出头卢家大乱 谁知海英峰接着道:“不过,二公主只是看到你的优点,不曾知道你的缺点。她若是知道你曾在山野的洞里生活十几年,喜吃生的血食,还不喜欢沐浴,肯定看不上你了。” 李玉越听越惊,扭头先是望向海英峰,而后又望向海从文。 海从文目瞪口呆,被坐在身旁的海青滇重重踩了一下脚,才反应过来,站起来道:“伯父,我……” “你什么你,婚姻大事岂可儿戏,你得找一个能容得下你这么多缺点的女子。”海英峰瞪目相视。 海从文摸摸脑袋,道:“我倒是没有您那么不堪。” 海英峰干咳两声,恨不得把这个蠢小子的嘴巴拿针缝上。 海家娶一个公主进门,以后人人见了公主都得磕头,上下都累身累心。这事要是真成了,他回家得被全族人埋怨。 海从文望向李玉,一本正经的道:“二公主,我马上要去北地的边防。我要娶的女子是能陪我驻守边防,受得住边防的毒日晒大风吹,也受得住边防的荒凉寂寞。” 北地的环境十分恶劣,不用海从文描述,李玉也从以前的马族人及现在的宫人的嘴里知道。 马族有庶出的子弟去北地当官,家眷都不愿意跟去。 李玉反问道:“你尚了本公主就得留在长安,还去什么北地的边防?” 海从文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我学得一身本领,就是为了驻守边防,再说了我下山时,我师父给我下令也是驻守边防。你不想跟我去边防,那可别嫁给我。” “你!”李玉哪曾被人这般拒绝过,还是当着满朝三品以上的官员及所有的新科进士的面,气得恨不得上前狠狠的扇海从文几个耳光。 李严仰天大笑三声,道:“玉儿,你的心思朕知道了。后头朕给你寻门好亲事。”停顿一下,又道:“从文,朕的状元,你将要远行去北地边防,朕送你千里马两匹,兵器两件。你这几天到马厩选马、国库选兵器。” 海从文大喜,出席跪下磕头谢恩。 众位官员恭送李严父女离席出殿,而后纷纷向出尽风头的海从文道贺。 海从文却是快步走出大殿,追上了自始自终低调无比的云忆黎,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瞪眼低声道:“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有今天这一出,才不当的状元?” 云忆黎嘴角上翘,轻声道:“陛下的几个女儿,除去二公主,其余的都年龄很小,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你不要怕。” “谁怕了。” “你若不怕,刚才为何不应下?” 海从文上下打量云忆黎,反问道:“你不去北地边防,你定居长安,要不你去尚了二公主?” 云忆黎摊开双手道:“我无权无势,整个家族都指着我,二公主怎么会瞧上我呢?” “你有钱!”海从文拉着云忆黎往前走,把众人都甩到后面,“哥哥我要去北地边防了,你还弄点银子给哥哥花花?” 云忆黎便叫道:“状元郎打劫了。” “你是大户,不劫你劫谁。”海从文捂住了云忆黎的嘴巴。 后面众位官员要给状元、榜眼郎推荐自家的小女子,均是小跑去追,又哪里追得上他们。 宁静无人的偏殿与喧哗热闹的正殿截然不同,李南单手背负,不等听完老乌的禀报,便已满脸怒容。 流云站在不远处,面色凝重。她深知李南的性格,也知道经历宫乱之后的李南心肠变得多么的硬,手段变得多么的狠。 李南喝道:“传丁少泽!” 一刻钟,御林军左将军丁少泽率御林军三百人在宣政殿前候命,李南把尚方宝剑交给流云。 “太子,你再给我派八名宫女太监。” “好。” 于是,流云带着宫女太监与御林军军队趁夜离开皇宫前往咸阳。 宫里如此大的动静,身为御林军右将军的卢亮在府里沐休,也很快就知道了,“连尚方宝剑都用上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过了一个时辰,已至子时,卢亮的生父、嫡长兄急匆匆赶至。 卢亮的府邸离皇宫很近,不住在卢族。 他的生父、兄长都住了郊外,特意赶了十几里路,又找了看守城门的将军疏通才进了城。 卢亮已经睡下,听得奴仆禀报说有急事,连忙从被窝里爬起来,同床的通房吴紫兰急忙下地侍候他穿衣。 吴紫兰是卢亮元配的远方堂庶妹,今年不到二十岁,生母出身青楼。她的姿色相当好,性格十分温柔。 卢亮对吴紫兰除了没有给她名份不让生育之外,该给她的都给了。 “你就不要出去了。”卢亮嘱咐一句,就出了卧房去大厅。 卢亮的生父、长兄均是满脸焦虑,都不坐下就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徐郡公的管家在长安府衙门把雄儿、安儿的姥爷给告了,罪名是煽动官奴暴动!” “亮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太子都派御林军出长安去咸阳吴家,你身为御林军右将军竟然全然不知?” 卢亮面色倏变,万万没料到御林军去的是吴家,“你们说的徐郡公可是陛下嫡亲的舅舅?” 长兄急道:“不是他,还有谁?” 卢亮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心里再急也不会表露,肃容问道:“你们可知道事情的经过?” “起因是籽瓜种子,还与你那在御林军里当军官的小舅子有关系。”长兄的大舅子就在长安衙门当长史,官职仅低于刺史,现场经历此事,对案情十分清楚,特意派人给卢家通风报信。 卢亮听完之后,面色苍白。 生父一直对吴家的意见很大,现在对卢亮跟前的那个狐狸精一样的通房吴紫兰都非常厌恶。 生父忍不住抱怨道:“吴家祖上是土匪,经商后才洗白,然而私下里还跟土匪有着勾结。我们家族是书香门弟,不该与吴家联姻。可你偏偏不听。” 长兄在一旁也不吭声。 这两年,卢亮风头太盛,已经压过了他这个长兄兼少族长,他倒是不会妒忌,只是担心卢亮仕途太过顺利,怕过钢易折。 这回卢亮因为姻亲吴家肯定会受到连累。长兄心里隐约觉得这是好事,卢亮经过此事,受了挫折,以后会沉稳些,性格也有韧劲。 “当初我与你娘那般阻拦,不让你娶吴氏,你死活听不进去,愣是把吴氏娶进家门,还自立门户。” “吴氏没了,你又把吴家的吴紫兰弄进府。当年你表妹就是被吴紫兰气的离府回娘家,这才遇到泥石流没了。你仍是留下了吴紫兰。吴紫兰就求你把你小舅子弄进御林军。” “这下可好,你小舅子在你眼皮子底下与吴家对国舅爷做出那样卑鄙无耻的恶事。” 生父的喋喋不休,兄长的沉默,令卢亮心里更加愧疚。 卢族以文传家,卢亮是家族几百年的特例,他不但学武,还练得武功极高,当上了武官。 卢亮不是嫡长子,不用继承祖业,家族没有人反对他当武官,反而对他的仕途多有帮助。 几年前是家族把卢亮推荐给李严。没有家族,就没有卢亮的今日。 如果卢亮要保住吴家,只有依仗卢族,可是这个口没有办法开。 “此时此刻,御林军已咸阳吴家。我与你大哥来,就是看住你。不让你为了吴家再做出傻事。”生父气得胸口阵阵作痛,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左手捂住胸口,气喘吁吁。 卢亮往外走,长兄以为他要出府去皇宫求李严饶恕吴家,急忙叫道:“你要干什么?” “我派人去请郎中。” 明月当空,星光灿烂,距离长安一百多里的咸阳城郊外的吴家,灯火通明,人声喧哗。 御林军左将军丁少泽高声道:“东宫有令,搜查吴家。” 如狼似虎的御林军将吴家团团包围,而后将吴家的男女老少及奴仆全部赶出府外。 大半夜的吴家人穿着外衣,有的还光着脚,就这么被御林军看守着盘腿坐地围成圈。 流云扬起手中的尚方宝剑,喝道:“陛下钦赐尚方宝剑在此,你们都在府外候着,胆敢离开者,格杀勿论!” 吴家人吓得面色苍白,缩着脑袋脖子,根本不敢说话。 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十名御林军先进去搜查一回,而后流云带着八名宫人进去搜查。 八名宫人都是宫里的老人,历经两任皇帝,曾在后宫搜查过妃嫔宫女许多次,鼻子比狗还灵,眼睛比鹰还准,在搜查上的经验比御林军丰富的多。 黎明时分,八名宫人均已搜查完毕,把查获的物件全部呈给流云。 丁少泽高声道:“留下百人看守吴家人,其余弟兄随本将军回宫赴命。” 昨晚御宴,今日早朝延时一个半时辰。 清晨,父子二人出现在皇宫的御花园,围着偌大的花园跑步,而后比试武功。 李严不但会武功且很高,这件事宫里宫外的人都知晓。他在登基之前,多次遇到刺杀追杀,有好几次是靠着自己的武功逃出生天。 晨练之后,父子二人去用早膳。 李南以前在小梨村时被徐淼淼教导的早起早睡、一日三餐,就很有规律,现在跟李严,也是如此。 李严注重养生,最不喜熬夜,除非极重要的国事才会连夜与大臣商议。 早膳之后,离上朝还早,李严在御书房亲自教李南看奏折。 “南儿,我刚才说话你没有听进去。” “父皇,我在等师父搜查吴家的结果。” “你到底年少,心性没那么沉稳。你看我就能把这件事暂时放下。” “要不说,您能夺回皇位。儿子只能沾您的光。” “你这马屁拍的,倒也对。” 一会儿,流云、丁少泽求见李南。 “父皇,我去去就来。”李南知道李严对卢亮特别的器重,咸阳吴家是卢亮的岳家及卢亮的两个儿子的外祖家。他担心李严念在卢亮有功,对吴家轻判。 李严肃容道:“让他们进来。我也听听。” 流云开门见山的道:“陛下、太子,臣二人去吴家搜查,无一人反抗,除去搜出卢亮的通房吴紫兰与吴家通信商议如何陷害徐郡公爷家,阻止徐县主嫁给卢亮之外,还搜出别的罪证。” 李南瞪眼道:“父皇,卢亮年近三十,成过两次亲,还有两个儿子,就这等条件,他还想娶我姑姑?” 原先他觉得卢亮武功极高,脾气也温和,是青年武将里的翘楚,从现在起心里十分厌恶此人。 李严给李南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丁少泽呈上一个一尺长高的方形漆木木盒,沉声道:“这是从吴家搜查出来的几十封密信,三十几年来,吴家与秦地的马匪勾结,对咸阳商家杀人掠货。” 他与卢亮是交过命的兄弟,可以在杀场上把背留给对方。 卢亮的家族从未有过武官。卢亮从李严身边的一个亲兵一路爬到到御林军右将军,其中的艰辛,多少次的九死一生,别人不知道,他这个卢亮最好的兄弟还不知道吗。 他为卢亮有吴家这样拖后腿的岳家感到深深遗憾,甚至有些愤恨。 流云从怀里取出两封还带着淡淡香气的粉色旧信,呈给李严,“卢亮的第二任妻子及四个奴婢是吴家所杀,这七封信是证据。” 这七封信是吴紫兰写给吴老爷,信藏在了吴老爷的荞麦枕头里面,御林军没有搜查出来,被第二批进去的一个老宫女搜查出来了。 李南面露凶光,咬牙切齿冷声道:“丁将军,你这就把所有的证物都交给长安府。” 李严开口道:“不可。流云的信留下。”挥手让丁少泽退下。 李南问道:“父皇?” 李严反问道:“卢亮的第二任妻子是他的表妹,就是他嫡亲小姨的亲生女儿。这七封信要是被公开出去。卢亮与他生母如何面对外祖家?” 李南蹙眉道:“他愚蠢任通房与吴家摆布,令第二任妻子冤死。没有他的纵容,第二任妻子怎么会冤死?” 李严温声道:“在这件事情上面,卢亮有责任,但不是最大的责任。你把这七封信交给卢亮,让他自己去处置。” 李南自是得听李严的话,但是心里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气道:“治家齐国平天下。连家里的事都处置不好,他还当什么御林军右将军?” 李严高声道:“传朕口喻,卢亮闭门思过一个月,罚一年俸禄。” 流云得了父子二人的令,拿着七封信出宫去了卢府,把信交给卢亮本人,同时传了李严的口喻。 卢亮的生父、长兄还没有离开卢府,卢亮的生母也在早晨过来了,等流云走后,三人就与卢亮一起看了七封信。 这下把生父、生母、长兄气得七窍生烟。 生父刚吃过汤药,又被气得心口疼痛,话都说不出来。生母急得痛哭。 长兄一时情急,也是气过头了,指着卢亮大骂。 卢亮万万没想到,平时温柔似水连蚂蚁都不怕踩着的通房吴紫兰竟是蛇蝎心肠,不但与吴家联手设计害死了他的第二任妻子李氏,还要害他娶不上徐淼淼。 “这个贱人。我杀了她!” “你别动手。”生母连忙叫住了卢亮,立刻派了身边的两个孔武有力的中年奴婢过去,还特意嘱咐她们细细的搜查吴紫兰的房间。 这边卢亮又派人去请太医给生父急诊,那边两个中年奴婢把吴紫兰绑了手脚拿湿帕子放在她的脸上,让她窒息而死。 半个时辰之后,两个中年奴婢抬了一个木箱子过来,里面有十几封吴紫兰与吴家家主及吴大森的信件,银票三千多两、长安城府的地契两张,还有十几瓶春药、春宫图等不堪入耳的东西。 生母手发抖指着那着那些春宫图,朝卢亮怒道:“你睁大眼睛,自己瞧瞧!” 长兄板着脸问道:“她一个小小的通房竟然有长安城府的地契?” 卢亮深深的懊悔自责任。 府里没有主母,他又经常外出不在长安,吴紫兰行使着当家主母的权力。 他都不知道这两张地契是吴紫兰怎么得来的。 生母瞪了卢亮一眼,喝道:“把管家叫来!” 卢府原来的卢管家是卢族的家生子,被家族赐姓卢。 卢亮的元配吴氏去世之后,他恼怒卢管家没有及时给他说吴氏的病情很重,就把卢管家打发回族里了,用了吴家推荐的吴管家。 一个奴仆惊慌失措的跑至,都忘记行礼了,跪下道:“吴管家不在了,他的屋子里好像被小偷偷盗过,里面值钱的东西没了。” “报官抓人!”长兄大怒。 生母高声道:“派人把长安书院把我的雄儿、安儿接回来。” 男女七岁不同席。生母一直防着吴紫兰教坏两个孙子。卢亮的两个儿子卢飞雄、卢平安都是六岁时就开始在长安书院寄宿读书。 如今卢亮的生母想想,若当时没有这么做,两个孙子肯定被吴紫兰教坏了。后果不堪设想。 徐府与卢府混成一片的情况截然不同。徐家人已经用过了丰盛的早饭。 “爹,这是云义黎昨个黄昏亲自送来的茶叶,您尝尝。”徐淼淼把一个装着极品好茶的瓷罐放在书桌上。 徐清林打开其中一个瓷罐,先看了几眼,又放在鼻下轻嗅,喜道:“碧螺春!” “对。”宫里给徐家赐了好茶叶,不过没有碧螺春这一款。 “云榜眼可曾拿了帖子?” “拿了。” “我与你哥过两天就要去祖籍,去之前见云榜眼一面,我想问问他与我九婶是什么关系?” “好。” 过了近半个时辰,老乌面带微笑从外面回府,直接去见徐家人。 “小的先是去了宫里见了太子,而后又去长安衙门打听消息。流云大人与丁将军搜查到的吴家与土匪勾结抢劫咸阳商队的罪证已交给长安刺史。还有一事,卢将军的第二任妻子李氏及她的四个奴婢不是死于泥石流,而是被吴家请了土匪杀害而死。” 徐淼淼冷声道:“难怪吴家这么大的胆子,敢惹上我们郡公府,原来一直吃的是劫货杀人的饭,早就有着天大的胆子,无法无天!” 徐磊粗声粗气的道:“爹,您瞧这吴家上下都没有一个好人,人人都该死。昨个妹决定告吴家是对的。” 徐清林单手扶额。 他常年躲藏在小梨村,天天过着心惊胆颤的日子,胆小越来越小,早就没有锋芒,更没有了脾气。 幸亏爱女是个果断不吃亏的性子,不然以他顾忌卢亮的面子等等,徐家被吴家欺负也就欺负了。 老乌又低声说了李严为了保护卢亮,没有把吴家害死李氏的罪证交给衙门。 “陛下与您不愧是舅甥,都一门心思要保护卢亮。”徐淼淼冷声道:“卢亮是人,李氏与四个奴婢就不是人了?五条人命就这么白白死了,连冤屈都不得伸张?这就是陛下所说的以法制国?” 徐清林问道:“淼淼?” “去吴家搜查的人不是流云一个人,除去御林军还有宫人,此事纸包不住火,不用我们说,也不用小南南说,李家很快就会知道此事,就算没有证据为李氏五人伸冤,也不会让吴家、卢亮甚至是卢族好过!”徐淼淼对卢亮的评价下降到很低。 在她看来,一个成功的男人,不但是仕途,还有家庭。 卢亮仕途很成功,但是家庭非常的失败。 卢亮就不是个成功的男人。 徐磊点点头道:“妹说得对。” 老乌自是满脸崇拜。 徐清林见爱子与爱女想法一致,也很欣慰。以后徐淼淼出嫁,这个家就由他与爱子来做主,爱子大事上不糊涂敢于做决定,再好不过。 巳时,徐家人按照之前与海家约好的,步行前去国公府。 ------题外话------ 周末愉快。 谢谢亲们送的钻花票订阅及留言。 每天有亲们的鼓励支持,写文再累也心情高兴! t 142 国公府富贵盈门相见欢 徐府距离国公府不到两里,这里路程对徐家人来说简直太轻松,趁着步行,可以瞧瞧长安大街的景色。 相比起北地最大的城府金城,长安显然要繁华热闹的多。 最有特点的就是巍峨屹立的皇宫,这是金城根本没有的,还有各大贵族的府邸及巨商的豪宅。 很并排过十六辆马车的宽阔大街道,长安就有八条,每一条的宽度都是金城主街的两倍多。 人走在长安的大街道上,显得十分的渺小。 徐家人刚到长安几天,均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不过,他们会努力的适应富贵生活,迅速与这里的繁华融合起来。 国公府主院的大厅,富丽堂皇,厅里的家具清一色的紫檀木,古董字画都是拥有百年以上的历史,比起皇宫偏殿也不差。 伪帝李动生前有好几位宠妃,最宠爱的是马贵妃,其次是刘贤妃。李动的后位一直空虚,就是他不知道立两妃中的哪一位为后。 刘贤妃没有马贵妃那么阴毒,杀得人少,只是寿命也短,只活到二十五岁就死了。 国公府府邸就是刘贤妃生父一大家人的居所,与马贵妃生父的居所一样的奢华优美。 李严夺宫时,刘贤妃的生父已死了两年,这里住着的刘家人在动乱开始时就急匆匆逃走了,只带了银票,值钱的古董字画一件也没拿走。 李严就把这座府邸赐给了海华,彰显对海家的重视。 现在,几个以国公夫人赵氏为首的贵妇坐着说笑,她们都是海族海华这一系嫡男的正室。 几个嫡小姐、嫡少爷进来请安之后,坐在了一旁。他们已在昨天就知道了今个亲戚徐郡公一家人要来,都特意穿戴比平日要正式一些。 一会儿,徐家人未到,国公府的管家脚步匆匆的来了,见所有的主子都在场,没有避讳什么,把打听到关于徐家与吴家打官司的事说了。 国公夫人赵氏经得大风大浪多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这个咸阳吴家定是平时在当地作威作福惯了,这回惹了徐家,没想到踢到铁板上。吴家也是活该。” “御林军都出动了。可见不止太子,连陛下都知晓此事。” “徐家刚到长安就遇上此事,这般高调告状,又有太子、陛下这般护着,正好立威,日后看谁敢欺负徐家。” 赵氏瞟了一眼闭嘴不语的长媳刘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徐家初到长安,人生地不熟,我们与徐家是联姻关系,却是刚才才知道此事,一点忙都没帮上。稍后他们来了,我亲自跟国舅爷解释。” 刘氏管着整个国公府的内事,明知赵氏对徐郡公一家很看重,却并没有安排下人关注徐府,这是她的失误,脸一红,忙道:“娘,哪能让您去解释,媳妇会跟国舅爷解释的。” 刘氏跟前的二等奴婢快步走进来,行礼之后道:“徐郡公一家人到了。”停顿一下,特意道:“他们是步行来的。” 赵氏就笑着跟众人道:“我们两府离得近。”起身亲自去迎接。 刘氏见赵氏这般重视,心里有些焦虑怕赵氏今个就跟徐清林定下徐淼淼与海青滇的亲事。 赵氏的三儿媳丁彩霞目光闪烁,走上前亲自搀扶起赵氏的胳膊,趁着往出走的功夫,用极低的声音道:“娘,今个您帮帮我,我有要紧的事要跟徐县主单独说。”这是刚才听完管家说的事之后做的决定。 赵氏哦了一声,悄悄问道:“你想让淼淼做你媳妇?”这可不行,她还想让徐淼淼做海青滇的媳妇。她就是这么偏心海青滇。 丁彩霞面露难色,摇摇头道:“不是。”她亲生三个儿子都在南地边防,两个儿子早就成亲了,还有一个正准备订亲事,都跟女方商议好了。 赵氏知道丁彩霞是个稳重不惹事的性格,猜想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妇人病要徐淼淼诊治,便柔声道:“好。我跟淼淼说。” 刘氏走在后面,听不太清楚,但是赵氏连着叫了两次淼淼,还没见着本人就叫的这么亲热,见着那还得了。 徐家人进了国公府的正门,刚走出几十步,就见长廊那边浩浩荡荡的走来一大群人。 为首的穿着铁绣红衣裙,头发灰白盘一个简单的圆髻,戴着一支碧绿的凤头玉钗,看上去五十几岁,十分精干麻利的老太太由一个中年贵妇及一个美丽少妇搀扶着,脚步轻盈,丝毫不显老态。 府里的管家连忙跟徐家人低声道:“我们府的国公夫人亲自来接您们。搀扶国公夫人的是三夫人、大少夫人。” 徐清林自是十分激动,竟是行走如飞,到了赵氏跟前跪下便磕头,高声道:“清林给婶婶磕头。” 赵氏是徐清林亡妻海晨玉的婶婶,还是头一次见徐清林,忙亲手去扶,激动道:“你也是一把年纪有孙子的人了,还给我磕什么头,快请起。” “应该磕头的。”徐清林愣是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来。 徐家人跟着给赵氏磕头,称她做“二姥姥”“二太姥姥”的都有。 徐晨玉的生父在海家排行老大,海华排行老二。徐磊兄妹就叫海华的夫人赵氏“二姥姥”,徐文兄妹叫她“二太姥姥”。 “一个个都是好孩子,地下太凉,都快起来。”赵氏看着徐家上下三代加上邓红不过才六个人,而海族哪怕庶系的任何一家人数都比徐家人多,心里很是感慨,再想起三十几年前最后一次见海晨玉时的情景,如今海晨玉已病逝了,忍不住热泪盈眶。 徐家人起身之后,赵氏回头招手让几个未成年的孙子孙女过来给徐清林磕头。 赵氏认为既然诚心诚意的把徐家当成亲戚交往走动,那就按辈份排,该磕头行礼的就磕头。 搀扶赵氏的海家大少夫人贺氏带头给徐清林跪下磕头,众位少夫人及孙子、孙女跟着磕头行礼。 徐淼淼见海家的媳妇容貌都不是特别美丽,但是气质高贵,个个穿戴华美,显得十分大气,海家的小孩子个个小脸红扑扑,身子康健,看上去十分聪明。 军队大家族的人原来是这样,跟她想象的差不多。 刘氏站在一旁,脸上挂挂淡淡的笑容,等众小磕过头了,柔声道:“娘,这里风大,咱们都进大厅里说话。” 赵氏就请着徐清林跟她一起往前走,后者自是要让她一步,让她这个一品诰命夫人兼长辈走在前面。 徐淼淼是从二品的县主,在众人当中品级与刘氏这个县公夫人一样,不过她是晚辈,自是请着刘氏与太子妃的生母丁氏先行。 丁彩霞一直关注着徐淼淼,见她不但模样生得好,还行事低调,对她的期盼又高了几分。 一个梳着流云髻穿着绿色长裙,皮肤微黑,长着一双明亮大眼睛的青年美贵妇特意走到徐淼淼身旁,笑道:“妹妹,我叫邓樱,家夫是海正明,我弟弟是海从文。”说到最后一句,俏皮的朝徐淼淼眨眨眼晴,意思是你懂的。 海浩林一共有两个儿子,海从文是小儿子,长子是海正明。 海正明唯一的妻子邓樱是三品永昌侯的嫡女。邓樱也是出身军队家族。 关于国公府海家的情况,徐淼淼在来长安之前就通过各个渠道知晓了。 徐淼淼心道:我懂也得装不懂好吗。菀尔道:“嫂子好。” 邓樱接着道:“我这几天一直在听爹、夫君、弟弟夸赞妹妹,今个见到你本人,我觉得你比他们说的还好。” “三舅、两位表哥、嫂子都太抬举我了。”徐淼淼目前见过海浩林与海从文,还没有见过海正明,不过对于邓樱表达的善意与好感很受用。 她来到长安,还没有一个闺蜜。 邓樱是第一个主动跟她示好的长安本土贵女。 还没有进大厅,徐文、徐佳就已经跟海家的几个小家伙玩到一起了,童言无忌无话不说。 有个小童大概三、四岁,生得很胖,脸上的肉把眼睛挤成一条缝,早在两年前不让奴婢抱了,天天练武,身体很棒,跑得特别快。 胖小童从人群里挤进来,问道:“你们怎么没有坐马车过来?” 徐文见是个比赵六风还小的小弟弟,不过生得比赵六风好看许多,笑道:“我姑说这么近不用坐马车,还说走路对身子骨好。” 另一个小女孩大概五、六岁,梳着三丫鬟,圆脸樱桃小嘴,脖子上戴着一个坠子是白玉的金项圈,性格十分活泼,亲热的搂着徐佳的胳膊,问道:“你姑姑是不是有一根特别厉害的鞭子叫做除恶金鞭?” 徐佳答道:“你说对了。是的。” 胖小童问道:“你们有没有亲眼见过除恶金鞭?” 徐文、徐佳自豪的答道:“当然见过。” 几个小孩子均是羡慕的道:“你们真幸福,能见到除恶金鞭。” 胖小童激动的道:“我要是有一根除恶金鞭就好了,一鞭就把所有的恶人都打死。” 邓红也是在金城见过世面,连董老王妃都不害怕了,海家的几个妇人品级都没有董老王妃高,也就没有怯意。 她由徐磊陪着慢慢跟在众人后面走着,目光却是追随着徐文、徐佳。 大概走了百丈路,就到了一座五进主院,这座主院就是国公爷海华与夫人赵氏的居所。 赵氏一边走,一边亲自跟徐清林介绍海家的情况。 原来几十年来,海华一直在环境恶劣的南地边防,至今没有来过国公府,更别说跟赵氏一起享受长安的奢华生活。 海华的三个儿子,长子海英峰、二子海浩林都在长安辅佐李严,只有三子海乐康跟着他在南地边防。 大房海英峰与刘氏共育有四个嫡子女。分别是:嫡长子海义亮、嫡二女海茹秀、嫡三子海瑞晨、嫡四子海青滇。 嫡长子海义亮娶嫡长媳贺氏,育有嫡长子海胜、嫡子海彬、嫡女海薇、嫡孙海琼。 嫡二女海茹秀外嫁。 嫡三子海瑞晨娶媳洪氏,育有嫡女海蕊、海月及嫡子海亮、海奕。 嫡四子海青滇未成亲。 二房海浩林与已去世元配育有两子,长子海正阳已婚,二子海从文早年离家出走拜无名氏为师,去年刚回长安,还未成亲。 海正阳娶妻邓樱,育有嫡女海瑶和嫡子海启。 三房海乐康与丁彩霞育有三儿一女。三个儿子、儿媳及孙子孙女都在南地边防。只有女儿海丽荣现在在长安,贵为东宫太子妃。 这只是海华这一系的嫡系,若加上庶系,也就是庶子庶女庶孙庶孙女,人数还要多出几十人。 赵氏进了主院大厅坐下之后,让刘氏指着海家人一个个的给徐家人介绍,让他们把名字和模样都记住。 现在这个时辰,海家有官职的男子在早朝或是在兵部、军营,还有几个少年在长安书院读书不在府。 在场的都是妇人、未出嫁的小女子及没有上学堂的小孩子。 刚才的小胖童叫海启,今年四岁,是二房海正阳与丁樱的儿子。 小女童叫海月,今年五岁,是大房海瑞晨与洪氏的小女儿。 徐家人来之前已听徐淼淼介绍过海家的情况,如今海英峰等人不在场的情况下,海家还有这么多的人,真是个大家族。 人多热闹,人太多就显得闹腾。 刘氏的嫡长媳贺氏跟几个小家伙道:“你们几个带文文、佳佳去花园玩,不许去池塘边,不许打架,不许抢东西。” 海家重孙辈的除去十岁的海蕊、海瑶,其余的小家伙玩心重把徐文、徐佳叫上一窝蜂的去了花园。 大厅里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赵氏跟徐家人笑道:“这些小猴子太吵,这下耳根子总算清静下来。” 徐淼淼笑道:“人丁兴旺是福。” 赵氏柔声安慰道:“你们家慢慢来,十几年后也会子孙一大群。” 徐淼淼道:“借您吉言。实不相瞒,我嫂子现在就怀着身孕。” 众人都望向邓红,赵氏笑道:“哟,这可是你们家的大喜事。我看着她不显怀,几个月了?” 邓红在徐淼淼眼光的鼓励下,开口答道:“不到两个月。” 赵氏今年七十岁,但是脑子清楚的很,立刻道:“那就是年后在金城怀上的。你们家一离开村子就添丁。好事。吉利。” 贺氏望向徐淼淼,问道:“你们家初到长安,住得习惯吗?” 她出身军队家族贺族,在娘家就是嫡长女,如今在婆家是嫡长孙媳,以后会当上国公世子夫人,还会当上国公夫人。 在场海家媳妇当中,她的地位仅次于祖母赵氏、婆婆刘氏。 她的容貌中上,聪慧大气,性子外柔内刚,是海华、赵氏亲自选的嫡长孙媳。 她对府里的大小事情都十分清楚,心里反对刘氏想让海青滇娶刘家女的事,支持海华、赵氏的决定让海青滇娶徐淼淼。 然而她现在没有掌权,话语权不够,不想为此事跟刘氏闹翻,不能明着向徐家示好,只能借着这个机会跟徐淼淼多说说话,表达善意。 徐淼淼柔声道:“我们家刚来几天,现在又是春天,倒没觉得不习惯。我听说这边的天气比村子里暖和,想着夏天会很热,比村子里热得多,到时会不习惯的。” 贺氏微笑道:“我们家是前年年底到的长安,只比你们早到一年多。南地边防的冬天比长安寒冷,夏天比长安炎热,一年四季比长安潮湿许多。我们来时正好是冬天,下雪天冻得都不愿意出门。” 徐淼淼伸手比划,道:“我们村子冬天下的雪有这么厚。村子挨着黄河,雪融天特别冷,能把黄河的水冻成厚厚的冰,人车都能在冰河上过。” 邓樱的长女海瑶惊喜道:“以前我看话本上说北地有银色的冰河,站在山上望冰河,如同一条银练特别漂亮。我以为是骗人的,原来是真的!” 邓红开口道:“漂亮谈不上,就是方便了百姓渡河。要是没有冰河,过河就得坐船。” 两家人就说南地、小梨村与长安的不同之处。 海瑶道:“我们家在南地的园子有许多的很漂亮的树、花、草,长安没有,我去年在我院子的花园里种了一些名贵的花草树木,都死了没有活,特别可惜。” 她生着一张鹅蛋脸,长着一双麋鹿般的大眼睛,看上去很温柔,应该是内向性格敏感,其实性格跟邓樱一样活泼开朗的很。 徐淼淼便道:“南地边防没有冬季,最冷的时候就跟长安现在的春天一样,树木花草移植到长安,到了冬季必死。” “表姑,你说的很对。我的那些花草树木就是去年冬天冻死的。”海瑶问道:“这些是你从书里看来的?” “有的是从书里看的,有的是听老人说的。”徐淼淼总不能说,我前世去过云南还住过半年。 赵氏跟徐清林说起了当年他岳父在得知海晨玉失踪之后没多久伤心难过去世的事,后者悲伤落泪。 “我把晨玉的骨灰带到长安,准备埋葬到陛下赐给我家的山里。过几天,我与磊儿去祖籍江夏迁魂,到时赶在清明去潭州(湖南长沙)给岳父岳母大人上坟。” 海族的祖籍在潭州。现在那里还有海族嫡系及庶系的一部分人守着祖宅。 赵氏瞧都没瞧不跟徐家人说话的刘氏一眼,高声道:“你从未去过潭州,我叫青滇陪你们父子走一趟。” 徐清林连忙道谢。 徐磊粗声粗气道:“谢谢二姥姥!” 赵氏看着徐磊就笑,“这个孩子模样生得俊,像我们海家人。” 徐清林点点头,自豪的道:“磊儿容貌随了他娘。”又道:“淼淼也是随了她娘。” 邓樱这回是带着公公与夫君交待的任务,想了想便笑出声来,故意吸引众人的目光,等赵氏望过来,笑道:“奶,我爹估计是太忙了,都没来得及给您说。” “说什么?”赵氏对倔驴一样的三儿子海浩林多年来没有再娶有意见,不过也就这一件事,其余的事都很满意。 邓樱高声道:“我弟弟从文已经十几年没回过老家,这回中了武状元,要在清明节去老家给列祖列宗和我娘上香。” 赵氏帮海青滇。她帮小叔子海从文。一个是武比科考第九名,一个是武比科考状元,看徐家人选谁当女婿。 刘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娘,青滇还得给太子陪读。从文正好要去潭州,您看?” 邓樱心里暗喜,还给了一个刘氏感激的目光。 赵氏一听刘氏为了阻止海青汁跟徐家人亲近,竟然搬出了太子李南,心里很气但不会当场发作,“青滇回来,我问问他。” 两家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赵氏就咸阳吴家一事向徐家人表达了歉意,特意道:“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跟我们家说一声。我们家直接派人去把他们府里给砸了,一次就把那些人给砸怕了。老婆子我就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 原来前年冬天海家人刚到长安时,也是因为封地的事情被别的府欺负。 刘氏出自文官家族,办事比较温和,想着上奏折告状。 赵氏直接派嫡长孙媳妇贺氏带着一百个奴仆冲进那个府的大厅里所有东西给砸的稀烂,放下狠话,下次就不止是砸大厅! 仇家是文官,联合百名官员上奏折弹劾海家,李严说:“你占了海家的地,朕没有管,现在海家砸你家,朕也不会管。有本事,你也去砸海家。” 这名文官不是别人,就是当今的正一品太师白步海,官职比海华还要高一级。 赵氏连白太师府里的大厅都敢砸,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人家敢欺负海家,也对海家深深的畏惧。 国公是武将一派的首领。国公府就得有国公府的威势。 徐家人只有徐淼淼知道海家砸白步海家大厅的事,是听董老王妃说的,当时就对赵氏心生敬佩,笑道:“二姥姥派大嫂子砸白家的事,我在金城就听说,您可真是威武。大嫂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 赵氏眼睛笑弯弯,问道:“这事都传到金城了?” 徐淼淼点点头,“传到了。”又故意轻叹一声,语气十分惋惜的道:“可惜当时我不在场,没有看到你们威风凛凛的样子,也没有看到白家人的狼狈样。” 赵氏与贺氏相视对望,均是爽朗的大笑。 邓樱笑道:“淼淼,你的名字也是早就传到了长安。” 贺氏一脸羡慕,“是。我们都知道你深夜鞭震军队的事。” 徐淼淼谦虚的道:“我那是仗着太祖爷皇帝及陛下的势。” 一直没说话的海蕊看了生母洪氏一眼,见她轻轻点头,便开口问道:“你家的地还种籽瓜吗?” 徐淼淼实话实说道:“不种。我家压根就没想过在长安种籽瓜。” 海家人均是十分惊诧。 去年籽瓜在长安大出风头,有市无价,贵族人人都以吃到籽瓜为荣。 至于籽瓜不如西瓜甜,口感也不出西瓜好,没有人会介意,只知道肠胃不好的人也能吃,还能治胃病,这就足矣。 海蕊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徐淼淼微笑道:“刚才瑶瑶说了南地边防的花草树木到了长安活不了,同样的道理,北地金城的籽瓜到长安也种不成,便是长出藤叶结了瓜,那也根本不能跟正经的籽瓜比。” 听说吴家除去家里的几百亩地,还租了几百亩地,总共一千多亩地全部种上了籽瓜。 她就等着几个月后看笑话。 海蕊面色倏变,失声道:“原来如此。”她只是个小女子,喜怒哀乐都在脸上。 海瑶瞧了海蕊好几眼,眨眨眼问道:“去年我向小叔要籽瓜种子时,他说早被你要走了。你是不是今年把籽瓜种子种在你的地里了?” 海蕊欲哭无泪,“是啊。我种了整整的三亩地呢。”籽瓜种子是向海青滇要来的,没有花银钱,可是地却是花了两个月的月银买的,还有种地的一家五口奴仆也是买的。 她原想着夏天地里籽瓜丰收,拿来让府里的人吃个够,余下的拿去卖,不但得了全府的人情,还有大笔的银钱赚。 这下可好,白花了银子不说,还成了笑话。 赵氏倒没有责备海蕊的意思,温声道:“今个幸亏你淼淼姑跟咱们家交心,直说长安的地不能种籽瓜,让你不再期盼了。” 海蕊急道:“那我的三亩地可怎么办?现在种麦子晚不晚?”她前个还骑马去地里瞧过了,旁边别人家的地里都是一片片的绿油油的麦苗。 刘氏哭笑不得,三亩地那也叫事吗,劝道:“那地就放着,你别劳心费神了。” 海蕊头摇得像拨浪鼓,“奶奶,那地不能放着,要是能种麦子,我就叫那五个奴仆把籽瓜种子挖出来,在地里种上麦子,好歹到了秋天能收获麦子养活人。” ------题外话------ 周日愉快。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t 143 淼淼还房契义黎再送礼 赵氏夸赞道:“蕊蕊说的对。地不能放着,得种粮食得活人命。” 邓红想了想,便道:“现在种倒是也来得及,不过要抓紧,不能再耽误。”金城的春天比长安晚半个月左右,现在小梨村的乡亲们该准备种麦子了。 《大唐国律法》只规定粮食麦子、水稻种进地里,不能挖出来重新种别的农作物,并没有规定籽瓜这样的农作物。 现在把籽瓜种子从地里挖出来种麦子,没有违法。 海蕊说干就干,急匆匆出了大厅吩咐大奴婢带着两个奴仆骑马赶去郊外的地里。 赵氏对笑着跟众人道:“蕊蕊这孩子雷厉风行的性子倒是随了老婆子我。” 丁彩霞朝赵氏使了好几回眼色,连徐家人都瞧出来了,赵氏仍是没有回应。 两家人又说了一会儿,赵氏很自然的道:“走,老婆子我带你们去花园走走,瞧瞧我去年种的牡丹。” 现在正是牡丹的花期,长安各府的花园都种着牡丹。徐家的花园就有十几个品种的牡丹。 不过既然是赵氏亲手种的牡丹花,应该会有特色。 徐家人心有期待的跟着赵氏等人出了大厅去花园赏花。 赵氏扭头一把握住了徐淼淼的手,十分亲昵,在去花园的路上及赏花的时候也没有说什么,直到返回大厅,众人都三三两两的散开没有注意到时,直接把徐淼淼的手交给了丁彩霞,微笑道:“我可把大神医淼淼交给你了。” 徐淼淼菀尔。以为丁彩霞有病要找她诊治。 丁彩霞低声央求道:“县主,我有事求你。这里说话不方便。你随我来。” 徐淼淼朝站在不远处不时的望过来的徐家人微微点头,就跟着丁彩霞出了花园,来到了池塘中间的六角亭。 丁彩霞的两个奴婢与夏荷、秋菊站在池塘四周,不让人靠近。 丁彩霞从东宫出来之后就寝食难安,昨个夜里恶梦都梦到海家被抄家,如今到了这一步,只能试一试,想到爱女怀着小外孙在东宫饱受精神磨难,怕爱女撑不住做出傻事。 她一时情急,有些哽咽道:“县主,实不相瞒,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我不得不求到你这里。” 徐淼淼心里一怵,柔声道:“您请说。” 丁彩霞低声道:“我的女儿丽荣是个非常爽直的性子。昨个我进东宫才知道,她与太子的关系很不好。这期间她做了件错事,让太子对她心生厌恶。” “她做了什么事?”徐淼淼明个特意进东宫就是要问李南,他与海丽荣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闹得这么僵,不让海丽荣见徐家人。 丁彩霞不错眼珠的看着徐淼淼,接着道:“此事说来话长,几年前,丽荣与我侄子定过亲事,后来我侄子病逝,这门亲事就算了。丽荣这个傻孩子竟是把与我侄子生前写的信件带进了东宫。这些信现在落到了太子手里。” 徐淼淼哦了一声。 女子保留死去的未婚夫的信件,这件事放在前世根本不叫事,可这是在今生封建的大唐国,且女子成亲的对象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太子。 “丽荣与我侄子定亲时才十一、二岁,什么都不懂,我侄子一直在长安、洛阳,只去过南地一次,两个孩子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丁彩霞说到病逝的侄子忍不住悲伤落泪。 徐淼淼静静听着,没有表态。她没有见到海丽荣,也没有看到那些信,不能只听丁彩霞的片面之语。 丁彩霞定定望着徐淼淼,心里非常震惊她的淡定从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我以人头担保,两个孩子之间是绝对的清白。” 徐淼淼同样低声道:“太子心胸宽阔,如果那些信没有见不得人的内容,不会以此为由对太子妃心生厌恶。您看他们之间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丁彩霞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徐淼淼这般聪慧,一针见血,一下子就说出事情的关键。 那些信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海丽荣在大婚之夜出了问题。 凡事有因有果,李南在大婚之夜亲眼目睹海丽荣出了问题,又见海丽荣对他大小事情不关心,便怀疑海丽荣,而后派人把海丽荣藏在箱底与前未婚夫的旧信取走,拿到了证据,这下认定了海丽荣婚前失贞,从而对海丽荣失望透顶。 如果海丽荣肚子里的没有怀着孩子,此时已经被李南废掉退给海家。 徐淼淼见丁彩霞面色惨白双肩颤抖,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蹙眉问道:“是不是还有难以启齿的事?” 丁彩霞失声道:“没有。”这件事一旦暴露,能让海家满门斩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别说她初次见徐淼淼,就是很熟悉了,也绝对不能说。 徐淼淼目光望向池塘水里若隐若现彩色漂亮的锦鲤,用极低的声音道:“你为太子妃担忧,我也为太子担忧。我与你一样希望她们过上好日子,而不是痛苦悲伤,互相折磨,到最后一拍两散,不但自己受罪,家人也跟着伤心难过。” 可怜天下父母心。李南视徐淼淼为生母,后者也是同样视前者为子。 徐淼淼在教导李南上面用尽了心思,现在便是知道李南不是徐家长孙,不是她的亲侄子,也一如既往的待他。 “县主,我……”丁彩霞说到这里,牙齿咬住了嘴唇,把嘴唇都快要咬出血来,也没有说出那件事。 徐淼淼轻声道:“我明日进宫,我会问太子,也会看那些信。如今太子妃怀着身孕,受不得刺激,如果这里面没有违背原则的事,我肯定会劝太子与太子妃好好过。” 丁彩霞牙齿都有些打颤,问道:“县主,你觉得什么事是违背原则的事?” 徐淼淼答道:“不孝、失贞。”在她心里,这两点不止对女子,也是对男子。 她曾经就这么教导李南,成亲之后不能不孝顺对方的长辈,也不能在身体感情上背叛对方。 丁彩霞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连忙道:“请你信我,丽荣没有不孝、失贞。我求求你,你一定要帮帮丽荣,让太子原谅她相信她。” 徐淼淼将心比心,非常理解丁彩霞此时的心情,柔声道:“我相信你,也相信海家,只是这事在我没有问过太子之前,不能给您一个答复。请您体谅。” “谢谢你。”丁彩霞知道嘴巴皮子就算说破了,徐淼淼也不会给任何承诺。这个小女子十分睿智,若爱女海丽荣有她的五成哪里会落到现在身处绝境的下场。 徐淼淼给丁彩霞递过一块丝帕让她擦泪,等她心情平复一些方离开。 丁彩霞心神不宁,哭红的眼睛被风一吹眼皮肿了起来,见不得人,就回院去拿热水敷面。 众人赏完牡丹已回大厅,见徐淼淼独自回来也没有多问。 赵氏心里担忧丁彩霞是不是被诊断出有重病,悄悄派了大奴婢去瞧看她。 快用午饭时,海英峰、海义亮、海瑞晨、海青滇、海浩林、海正林、海从文都从皇宫、军队及兵部回来了。 他们身材高大,容貌英俊,都穿着官服,气宇轩昂,威风凛凛,真是满门英才。 徐家人这下见齐了大房海英峰父子四人及二房父子三人。 “妹夫今个气色不错。”海英峰望向徐清林时笑容可掬。这是他第二次见徐清林。 海浩林肃容道:“妹夫,今个朝堂上议论你们家的事。” 徐清林面色倏变,问道:“早朝都说了此事?” 海浩林点点头,见徐淼淼面色从容,徐磊也是如此,答道:“妹夫,早朝上陛下亲口说了此事。咸阳吴家欺人太甚,为了利益胆敢煽动你们家的官奴,差点引起暴乱。太子派御林军去搜查吴家,竟是查出吴家与土匪勾结劫杀咸阳的商队的大案。” 咸阳离长安很近,那里有许多豪商。 这些年前往北地、南地及国外的咸阳商队被土匪劫货杀人的大小案子共有十四起,死了百余人,涉及的银钱价值几百万两白银。 这些土匪都藏在地势险峻的秦岭山脉,官兵每回剿匪都剿不尽。 咸阳吴家原来祖上就是土匪,后来洗白拿着赃银在当地从商,做的是酒楼、客栈买卖,消息非常灵通,十分清楚对当地的商队的行踪,就跟土匪勾搭上了,把商队的消息卖给土匪赚取沾了人血的巨银。 若不是咸阳吴家失心疯惹了徐家让李南大怒动用御林军搜查,此事还暴露不出来。 徐淼淼冷声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陛下与太子英明。” 海浩林目光凝重,“此事震动朝野,文武百官请求陛下重惩吴家。陛下下旨此案交由刑部、大理寺,限三日之内公示审判结果。” 邢部、大理寺是大唐国最高的审案机构,在审案上面是长安城府衙门的上司,更加权威,处罚权限非常大。 海英峰缓缓道:“今个早朝还提到了春耕,不过吴家的大案一出来,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陛下口谕各地严查望族与土匪勾结劫杀商队的案件,发现类似的事,严惩不贷。” 赵氏高声道:“好!伪帝李动在位时,官匪勾结残害忠良、商人与百姓,陛下可得好好惩治这些恶人。” 海青滇开口道:“朝廷光惩罚吴家不行,还得剿匪。”后话是他想去剿匪立军功。 徐淼淼心道:土匪是从活不下去的百姓当中产生的,所以最终还是要让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这样没有人去当土匪,就没有劫杀商队的大案。 大厅外传来众小的笑声,“爷爷、叔叔,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 一群小孩子笑嘻嘻从外面走进来。今个有客人在,他们都没争东西打架。 徐文、徐佳满脸笑容,每人手里拿着九连环,身后的两个奴婢手里抱着许多的玩具,光是金线缝制的布老虎就有四个。 海英峰、海浩林看见孙子孙女,均是仰天哈哈大笑,而后也不顾穿着朝服,就走过去把孙子抱起来。 徐佳扬了扬九连环,兴高采烈的跟徐淼淼道:“姑,这是他们送我和哥哥的礼物。” 徐文激动的道:“他们家有个很大很大的练武场,比琰王府的都大。他们带我们骑马、射箭,还说以后带我们骑马去郊外打猎呢。” 郡公府原来住的马家是文官,没有人会武功,就没有练武场。 徐磊粗声粗气的道:“我也想去瞧瞧。” 邓红笑道:“磊哥,待会用过午饭,你去瞧。” 赵氏跟徐家人笑道:“那练武场是我们前年刚来长安时建的,把整个一个湖填平了。” 当时海家被许多文官笑话,说有湖就有荷,海家把湖弄没了,不懂风雅,都是一群粗俗的武夫。 徐淼淼摸了摸徐文的头发,道:“你跟你爷爷说,我们家的那个最大的湖能不能填平了做练武场?” 徐家共有两个人工湖,最大的湖占地面积十二亩,变成练武场,外围弄上跑道可以跑马。 徐文立刻望向徐清林,“爷?” 徐磊同样眼巴巴的望过去,“爹?” 徐清林还想着等到夏天,在湖里泛舟赏莲吟诗,犹豫了一会儿,想到当年与爱妻逃亡时每每都因为不会武功拖后腿,心里下了个决定,听女儿的话,以后徐家子弟文武都要会,“好。把湖平了建练武场。” 徐文一蹦三尺,“哦。我家也要有练武场了。”朝众小大声道:“你们以后一定来我们家玩,咱们一起在练武场跑马。” 赵氏跟两个儿子道:“他们家如今上下都习武,人人都要文武双全。” 海从文跟徐磊道:“我才结识不久的云小弟,他出自扬州云家,云家原来的官员都是文官,他这次在武比科考中了榜眼。他的武功比我高。他跟我说,他也要求族人习文练武,日后文武双全。”言语里面都是敬佩。 徐磊哦了一声。 徐佳凑过来,笑眯眯道:“我姑也是要求我们家里人文武双全。我家连奴仆都要识字练武的。” 海青滇在徐淼淼身旁笑道:“淼淼,你果然是最聪慧最有见识的。” 徐淼淼柔声道:“其实你们家早就是人人皆是文武双全。我们家根基差,起步太晚,以后少不得跟你们讨教经验。” 海青滇目光有些愧疚,低声道:“吴家的事我刚知道。” “嗯。我们也是昨个才知道此事。” “吴家背后是御林军右将军卢亮。卢亮背后是卢族。你们家把吴家告到长安衙门,这是你的主意?” 徐淼淼早就看出海青滇并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出身这样的家族,耳濡目染,岂会纯真,淡然道:“是。我想着我们家初到长安,只要退一步,以后就得步步退,最后退无可退,那干脆第一步就不要退。我爹、我哥跟我想法一致。” “你说的很对,也做的很对。”海青滇俯在徐淼淼耳边低语,嗅到她身边淡淡怡人心神的清香,道:“你们家告吴家煽动官奴暴动,如此太子才有理由派御林军搜查吴家。” 徐淼淼坦然道:“是。” 海青滇桃花眼目光充满好奇,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吴家跟土匪勾结的呢?” 徐淼淼轻声道:“我不知道此事。我只知道吴家连二品的郡公府都敢惹,平素在咸阳肯定是无法无天横行霸道,绝对做过恶事,家里肯定有证据,一搜就能搜出来。”不过没有想到吴家如此丧心病狂与土匪勾结。 “淼淼,你的聪慧,我拍马都赶不上。”海青滇心里已经对徐淼淼无比的敬佩。 “滇儿,今个你去了兵部,得了什么差事?”刘氏见海青滇从进来之后目光就没离开过徐淼淼,那幅深情款款的样子从未有过,这才见了几面就被迷成这样,真成亲还得了。 真是要把她给急死了。 海青滇走过去跟刘氏道:“娘,你儿子我是太子的陪读,兵部自是不会给我什么实差,就让我想来就来。” 邓樱好不容易见海青滇离开了徐淼淼,连忙给跟徐磊说得热火朝天的海从文使眼色,让他赶紧去跟徐淼淼说话拉拉近乎表达一下好感。 谁知海从文像是没有看见邓樱,一直到用过午饭,除去进府时跟徐淼淼打了招呼,再没说过一句话。 邓樱出了饭厅,快步走至海正阳跟前,低声道:“咱们那个傻弟弟,我都要为他急死了。” “爹比你还急,从文不去跟表妹说话,爹的眼光跟刀子一样,差点把从文剐了。”海正阳憋着笑,道:“从文到底是喜欢表妹还是不喜欢?” “肯定是喜欢的。不然怎么对表哥跟前跟后那般讨好?”邓樱心道:淼淼那么好,谁娶到她谁有福。谁会不喜欢淼淼? 海正阳低声道:“我看他是想跟表哥当师兄弟。” 徐淼淼搀扶着赵氏出了饭厅去花园散步,扭头见后面跟来的人不多,“二姥姥,您对我们家太好了。您的心意,我们家领了,不过礼物太重,不能收下。” 赵氏心里疑惑,没有听懂徐淼淼的话。 “这里面是房契。我们家还给您。您不能不收下。”徐淼淼从袖口抽出一个信封,放在赵氏的手里,笑眯眯道:“我跟您商量个事。” “你说。”赵氏一听是房契,心里十分惊诧,她可没有给徐家送过房契。不动声色的把信封交给身后的大奴婢。 徐淼淼柔声道:“我们家要开点心铺子、酒楼,需要两处地方,就借用您的这两个铺子、酒楼。生意要是赔本算我们的,要是赚了咱们五五分成。如何?” 赵氏定定瞧着目光清澈的少女,微笑道:“好。” 徐家人走之后,赵氏打开信封看过里面的两张房契,正好是她瞒着所有儿孙悄悄送给海青滇的长安东市的酒楼及点心铺子。 赵氏真是哭笑不得,叫人去把海青滇叫过来,把地契还给他,打趣道:“还没成亲,你就把家业送给淼淼了?” 海青滇面红耳赤,一声不吭。他手里的房契有七张,这两张的房契最值钱。他又不能把爹娘给的房契送给徐家,就把爷爷奶奶送的给了徐家。 赵氏笑道:“你都知道害羞了。你总算有怕的人了。这样也好,以后你们成亲,有淼淼管着你,我就放心了。” 海青滇得了此话,心里大定,“奶,孙儿的亲事可就指着您了。”他倒是想指着爹娘,可是爹娘竟然不中意徐淼淼。 赵氏待爱孙走后,又派人把丁彩霞叫过来,目光关心,问道:“你得是什么病?” 丁彩霞低头吱吱唔唔,赵氏吓得以为她真得了重病,要派人去请太医。 “娘,我没病。我是为了别的事求县主。” 丁彩霞做了赵氏做了几十年的儿媳,两人不说好的跟亲生母女一样,也比一般的婆媳关系要好得多。 她非常佩服赵氏的人品与能力,也很庆幸有这样一位开明睿智心胸开阔的婆婆。 赵氏柔声道:“我是老了,但是还是有精力管管你们。你要是遇着难事,可一定要开口给我说。”都是当母亲、婆婆、奶奶的人,知道很不容易。 三个儿媳里面,丁彩霞的出身最高,是丁国公嫡亲的女儿,但是老三现在的官职最低,还在南地边防陪着海华,没有回到长安。 赵氏心里对丁彩霞有一些愧疚。 “娘,我……”丁彩霞心里压力已经大到无法承受,思前想后,让奴婢全部退下,而后把爱女海丽荣大婚之夜出了问题的事说了出来。 赵氏面色苍白,倒是没有晕厥过去,多大的风浪都经过了,这件事来得突然,但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为了弥补过错,必须再将海家的嫡女送进东宫。 海家明明是以军功立族的世家,如今竟是要接二连三的把嫡女送进宫里。 可不这么做,帝皇之怒,海家承受不起。 赵氏盯着丁彩霞,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有没有跟淼淼说此事?” “没有。我不可能跟县主说件事。”若不是牵扯到海族上下几百口人命,丁彩霞都不会告诉赵氏。 “明日淼淼进东宫,我明晚去见淼淼。”赵氏就在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决定后日求见李严,而后把海蕊、海瑶送进东宫当太子侧妃。 可怜海蕊、海瑶今年才十岁。海丽荣是她们的堂姑,日后姑侄同在东宫侍奉李南。三女争一男,以后这日子能幸福才怪。 丁彩霞见赵氏面无表情但是眼角溢出泪水,忍不住哭道:“娘,对不起。我没有把丽荣教导好。我害了咱们家。” “这是咱们家族的命。好在你还没糊涂,知道把事情告诉我。”赵氏慢慢闭上了眼睛。 如果这一闭就离开了人世,家里的儿孙以后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还能像现在这样风光吗? 她不能死,特别是在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时。 阳光明媚,下午的春风温柔的似女子的双手轻轻拂过天地。 从海家做客回府的徐淼淼刚进府门,就被门奴告知,“县主,上午,云族的云大人来拜访郡公爷与世子,得知您们不在府里,就把礼物留下走了。” 徐淼淼忍不住笑容满面,直接去了徐清林居所的一进院子的大厅,问道:“云忆黎的礼物在哪里?” 乔伯双手呈上一个一尺高宽长正方形的黑色漆木木盒。盒子已经检查过了,里面是书,没有贵重物品。 “小姐,云大人让老奴带一句话,书中自有黄金屋。” 徐淼淼亲自把盒子抱在怀里,直接去了书房,而后把门关上,不许人进来。 她打开盒子,里面有六本内容是游记、医药的书籍,又仔细瞧了瞧盒子内外,发现盒子里面竟是隐藏了一个夹层,拉开一看,夹层里面放着好几张纸。 这可不是普通的宣纸,而是一张地契与四张巨额银票。 地契上面的田地是三百亩。四张巨额银票共是六万两白银。 第一次送的茶叶。这次送的是书、地契、巨银。好一个书中自有黄金屋。 “忆云,你就这么信任我?”她把地契与银票收了起来,拿起了书籍瞧看,医药书全部收进了空间,游记就放在书房,徐家人人都能看。 她出了书房回自己的院子午休,初到长安事情再多再忙,也不想改变这个养生的好习惯。 也是费神太多,这一觉竟是睡到了夕阳西下,仿佛还在时光缓慢的小梨村,安宁祥和,只是周边的环境都变了,一时有些不适应。 春兰轻手轻脚进来,面色有些激动。 徐淼淼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t 144 开酒楼铺子安排乡亲 春兰微笑禀报道:“县主,刚才乌大人过来了,刑部、大理寺已经把咸阳吴家的主仆全部抓进大牢,一个个的审问。御林军回宫了。咸阳吴家已经被封了,现在由长安军队看守。” 徐淼淼冷哼一声,“活该!” “是呢。乌大人说如今长安人人都在骂咸阳吴家与土匪勾结劫杀商队,诅咒他们家人人不得好死。” 徐淼淼问道:“事到如今,谁为咸阳吴家出头谁就跟着倒霉。卢族肯定不会这么傻。卢亮呢?” 春兰低声道:“陛下罚卢将军闭门思过,他连府门都出不了,怎么给吴家出头?” 徐淼淼目光里带着一分不屑,“他只是正四品,吴家就仗着他的势如此猖狂,日后他升了官,成了一方军事主官,吴家连皇帝、太子都敢惹。他该谢谢我。” “是。卢将军是个聪明人,肯定不会恨咱们府。”春兰心里为卢亮感到一丝惋惜。 春兰认为徐淼淼看不上吕学进都督的长孙吕瑜,也看不上卢亮,是因为她太聪慧优秀。 春兰打从心里祈盼徐淼淼能找到一位十分出色的如意郎君。 “要说恨,他最该恨的就是自己,没有他的纵容,吴家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徐淼淼摇摇头,“吴家与土匪勾结的事,他是糊涂到丝毫不知,还是明知却不管?” 春兰沉默不语。谁能想到看上去那般精明能干的卢亮,会糊涂至此。 “不说他了。”徐淼淼看到铜镜里的自己比初到大唐国时好看许多,心里比较满意,吩咐道:“咱们府的官奴这几天就让他们建房,等风头过去,就开始种新的农作物。” “是。” 徐清林下午带着赵明圆去了一趟长安书院,见到了多年前的好友如今书院的师长正五品上博士司马东。 司马东一直记得徐清林,在徐家没有进长安时,就派管家给郡公府送来一些书籍。 徐清林介绍赵明圆的情况,司马东考了赵明圆几个问题,见少年思路清晰反应敏锐,当即同意他从金城书院转入长安书院。 长安书院在郊外,距离长安城府二十几里路,赵明圆从明日起就在长安书院住宿读书,每隔十日放一天假,暑、寒假也能回家。 司马东得知徐清林没有参加科考的想法,倒是没有劝他,反而认为他这样不为功名才能真正的做学问。 赵明圆的事办成,十分欢喜,回到郡公府得到所有人的祝贺与鼓励。 赵德、赵明正还在徐家的封地没有回府,花氏对徐清林感恩戴德。 徐清林笑道:“明圆好好读书,日后成了才成为我朝栋梁,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徐淼淼得知此事后,拿了一百两银票让徐清林交给赵明圆。长安书院的住宿学杂费等比金城书院高。 花氏已不知如何感激徐家,再次跟长媳、二儿子慎重的道:“我们到长安,没做什么事,就拿了这么多银钱。徐家是咱们家的大恩人。日后,咱们家可不能做任何对不起徐家的事。” 赵明圆道:“娘说的是。徐家家大业大,只是刚来长安,人生地不熟,连咸阳吴家都敢欺上门来,日后说不定还会有的类似的事。咱们都是徐家信赖的人,这些人家若是找到咱们,用重银收买让咱们出卖徐家,咱们万万不能背叛徐家。” 柳二轻声道:“不止是送重银,还会送美女。” 她在镇里听说书的说过,贿赂男子送美女最管用。 她担忧赵家的三个男子受不了美女的诱惑,做出遗憾终身的错事。 “嫂子,你放心。我哥哥不是那样的人。”赵明圆对自家哥哥十分的信任。 柳二的话却是提醒了花氏。 原来昨个花氏留意到官奴里面有好几个姿色不错的中年妇人,她们当中就有人用眼神勾引赵德等人,便连白发苍苍一条腿已迈进棺材的赵老汉也不放过。 她听赵德的口气,为了看好官奴,守好徐家新的农作物,要在那里住下。 “我去跟县主说说,官奴里面有不少妇人,你爹、你们叔爷爷、冬至、大宝都是汉子,不好管她们,我想去管她们。” 柳二想想便道:“娘,那我也跟着您。” 住在一个院子的赵老汉的老婆及赵冬至的老婆贺氏也在商量着去田里住陪着家里的汉子的事。 两妇人过来找花氏,说明了来意。 赵老汉老婆道:“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在田地看守官奴,没有人照顾,我却在长安长城呆着享福,我这心里面过意不去。我也不放心他。” 贺氏与赵冬至成亲还不到一年,脸皮薄的很,脸有些红,小声道:“冬至喜欢吃我做的饭,我过去陪着他,起码能给他做合口味的饭食。” “好。我与柳二也过去。这下咱们就有伴了。”花氏大喜,“你们放心,我吃过晚饭就跟县主说。” 在徐府的这几天,除去第一天的第一顿饭是在一起吃,其余的都是各院吃各院的。 花氏等人就在住的院子里吃饭,饭菜比不得琰王府时的奢华,但一日三餐,白面、白米、肉、蛋、鱼都有,且有应季的青菜,还有果子,比在小梨村时强十几倍。 白吃白住,待遇还这么好,花氏等人十分的知足,也很感激。 今晚吃的是白面猪肉大葱包子、桂花糖包子与鸡蛋汤,还有凉菜炸花生米、拌香椿。 徐家人吃的饭菜只比众人多了一道热菜豆腐烧草鱼及炒饭。 徐清林是南地人,爱吃米饭及鱼虾,在小梨村居住了几十年,仍是如此。 长安附近的河多,鱼虾产量高。徐淼淼就要求厨房中晚饭都必须有米饭及鱼虾。 徐家人用过晚饭之后,徐淼淼让人把赵兰、花氏等人请到大厅说事。 “县主,我正好有事找你。”花氏来了之后,就开门见山说了。 徐淼淼耐心听完,菀尔道:“咱们想到一处去了,我跟你们商量的也是这事。不过,我的想法跟你们有些出入。” 原来她的打算是安排花氏、赵老汉的老婆、贺氏、刘喜儿母女去邻近封田的小镇上居住。 那个有桥的小镇离封田很近,也很繁华,肯定有学堂,物价也低,正好适合刚从小梨村出来的乡亲,等以后乡亲有了银钱,再搬进长安也行。 众妇人一听住在小镇比住在封田可强多了,且在小镇上还能认识当地的百姓,很快的融入的这里的生活,均是欢喜的答应了,对未来的生活充满憧憬。 赵兰等着众人说完,问道:“淼淼姑,我能在小镇卖麻花吗?” 徐淼淼笑问道:“我准备让你在长安最繁华的东市一家点心铺子卖麻花。你愿意吗?” 赵兰今个跟众妇人去逛过西市,那里比金城最大的商街繁华十几倍,还有外国人在那里做生意,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的麻花能在那里卖。 她激动无比的点点头道:“我愿意。我听你的。” 柳二、小花氏目光期盼的望向徐淼淼。他们的夫君在封田不是管事,还没有安排差事呢。 “花嫂,明正以前在酒楼当帐房,过些天府里会在东市开酒楼,到时他就先去当帐房管帐,等熟悉了,我升他当掌柜。” “柳二得陪着明正在长安住下,不能跟你去封田。” 长安东市酒楼的掌柜那可比永靖县城的集福楼的掌柜强几十倍。 众女均是恭喜花氏、柳二。 徐淼淼望向小花氏,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小花氏,现在封田的房子没有建好,事情非常多,我准备安排你的夫君及大狗侄子先在封田协助赵德几人。你就跟花嫂她们一起住在小镇。” 小花氏心里有些失望,不过想想在这些人当中,李三狗与李大狗与徐家的关系最远,徐家能同意跟着带他们来长安就已是大恩,笑道:“是。” 刘喜儿问道:“淼淼姑,我弟弟二宝做什么事呢?” 徐淼淼缓缓道:“府里还有一个酒楼,不过那边已经有了掌柜。我想着二宝以前从未在酒楼做过差事,准备安排他先去东市的酒楼跟着明正学学管帐,而后去东市的点心铺子当几个月帐房,当好了也升为掌柜。” 点心铺子的面积没有酒楼大,但是位置极好,经营好了利润不低。 这里跟酒楼一样都是卖吃食的,在食材上面不能出半点的差错,必须要安置很可靠的人。 她把众人的事情交待好之后,又把徐家人都请了过来,拿出了帐本,让春兰念这几天的收入支出。 徐家的收入就是从去年被李严册封官职至今的几个月俸禄。 徐清林的爵位是从二品的县公,官职比从二品低,俸禄就高不就低,拿着县公的俸禄,但是他没有在在军队、边防任职,就没有军队、边防补助。 每个月一百一十两七分白银,另有福利粮食二石(一石相当于现在的一百二十斤)、羊肉十斤、猪肉十五斤、上等的棉布三丈。 本来他还有府邸补助银钱六十五两白银,但是李严赐下了郡公府,这笔银钱就没有了。 徐淼淼爵位跟徐清林一样是从二品的县主,不过朝廷规定,同级的女官比男官拿的少,她的俸禄、福利只有徐清林的八成。 她没有李严赐的府邸,就有补助银钱五十五两白银。这样算起来,比徐清林拿的多。 徐磊、徐文、徐佳都有官职,三人的俸禄合起来每个月八十七两八分白银,福利粮食一石半、羊肉六斤、猪肉六斤,府邸补助四十七两白银。 邓红妻凭夫贵,是诰命夫人,按照朝规没有俸禄与府邸补助,只有福利棉布一丈五。 邓老八的官职最低,只是七品下的司农寺诸园苑副监,每个月俸禄九两三分白银,福利粮食三十斤、羊肉两斤,府邸补助五两五分银钱。 在场的几位早就知道有俸禄福利,但是不知道府邸补助,突然之间多了这笔银钱,特别的高兴。 不过接下来,郡公府这几天庞大的支出就让他们高兴不起来了。 郡公府的新奴、旧奴、护卫每个人都有工钱,合起来每个月就近百两银钱,这还不算他们吃喝拉撒睡的费用。 偌大的府邸,花园、院子、路、房屋、井等都得收拾整理,每个月至少五十两银钱。 马上要把最大的湖平了变成练武场,要从郊外运来很多的土,还要铺上青石,买兵器等等,预计需要一百五十两银钱。 封田里的官奴,他们的工钱比府里的奴仆低许多,吃喝拉撒睡也要低,但是人口多,几百人合起来,每个月所需的银钱也高达八十两。 长安城不像小梨村,春夏秋有喂大牲口的草,冬天有干草,这里的只能从郊外运进来或是在城里街道的集市买,运输费及买的费用合起来每个月也有几两银钱。 府里的几位主子,每个月每人都有月银,徐清林二十两银钱、徐磊、徐淼淼、邓老八、邓红各十五两银钱,徐文、徐佳各二两银钱, 几位主子固定的每月两套新衣鞋袜,逢年过节另做新衣,每天定量的茶、糖、果子、点心等,还有笔墨纸砚等各种费用。 如果让郡公府运转起来,主仆过上现今这个生活标准的生活,在没有任何人情费用及突发事件的情况下,每个月至少要四百两银钱,一年就是近五千两银钱。 支出远大于徐家人的收入,且徐淼淼未出嫁,若是她出嫁,收入一下子就会少出一百五十两银钱。 穷人的家难当,富贵人家的家更难当。 邓老八连忙道:“亲家,我一个老头子在这里好吃好喝好穿,连出个门都有大牲口拉的车坐,已经十分知足,我不要月银。” 他身上穿的这绸缎衣服就得值一两多银钱,住得卧房清一色的紫檀木家具,吃用无不精致极好。 他的俸禄加上府邸补助还不到十五两银钱,只能够他每个月的开销,实在没有脸拿月银。 徐磊粗声粗气的道:“爹,我们都不要月银。” 他从离开小梨村之后就没有做过差事,没有赚过银钱,一家五口人一直在花银钱。 徐文马上就要在长安学堂读书,这座学堂都是贵族子弟,先生至少拥有举人功名,学费每个月五两银钱。 徐佳现在发上戴的一件珍珠短金钗就值二十几两银钱。 邓红肚子里还怀着一个,现在没出生就要花银钱买极好的布做小衣服鞋子等等,以后出生了还要用奶娘、婆子等。 邓老八吃穿用跟徐家人是一个档次。 邓红跟着道:“我们不能要月银。” 徐文、徐佳都是懂事的孩子,不约而同的道:“我不要月银。” 徐淼淼微笑道:“日后咱们要认识各府的人要交友,也会跟他们走动,不要月银可不行。” 徐清林心里很欣慰,道:“淼淼说的对。咱们每个人都要在这里交友,都要有人情费用,没有月银可不行。” 徐淼淼招手把侄儿侄女叫到身前,问道:“今个你们在海家得了许多玩具,以后你们有好的小玩艺是不是也要送给他们?” 两小点点头。 徐淼淼柔声道:“咱们府没有海府银钱多,给你们的月银也没有海家给小孩子的多。你们不用买同等银钱的礼物送给他们,量力而行送自己认为是好的礼物给他们就行了。” 两小想了想,均是点点头。 徐淼淼望向徐磊,“哥,从文帮助你颇多,还送了你兵器,你可以用月银请他去外面的酒楼吃饭表达感激心意。” 以前在小梨村,徐磊基本不跟村民打交道,家里的人情往来都是徐淼淼管着。 现在到了长安,徐磊是郡公府世子还有官职,会常跟各府的公子打交道,总不能回回都白得别人的礼物不知道回礼。 邓老八见女婿也不吭声了,便道:“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没有任何开销。” “您的月银想用就用,不想用就存着。”徐淼淼见邓老八仍是摇头,缓缓道:“不说别的,侍候你的奴仆,过年时您怎么着也得包几十个铜钱红包。这就用着银钱了。” 徐清林开口道:“亲家,你的名字如今已经被长安府登记在册,日后少不得有人向你请教农事或是商谈农事,你这一出府身上没有银钱,处处就得吃人家靠人家的,说话就不硬气。” 邓老八便道:“那我少拿点,一两银钱就足够足够了。” “我就是怕您不同意,这才给您的月银比给我爹的少了五两,您还嫌多?不行。你必须拿这么多。”徐淼淼环视家里人的都面带愧色,“你们不用担心府里的银钱,我心里有数。”就将与海家合伙在长安东市开酒楼、点心铺子的事说了。 徐文激动的道:“咱们家在长安有酒楼、铺子了啊。” 徐淼淼笑道:“地契是海家的,咱们只是借他们酒楼、铺子做生意。” 徐文失望的道:“原来不是咱们家的。” 徐淼淼望了徐清林一眼,见他点点头,笑道:“咱们家有一家酒楼,就在东城门附近。这是小南南送给咱们家的。” 众人均是十分惊喜。 徐磊夸赞道:“他可真能干。”在经商方面不得不对李南佩服,不过这话不当着李南的面说,不想让这小子骄傲。 邓老八感慨道:“太子懂得报恩。” 徐清林笑道:“淼淼把南儿教导的很好。” 徐文喜滋滋道:“太好了。我们家终于有酒楼了。” 徐佳咯咯笑着,高声道:“我要去咱们家的酒楼瞧瞧,还要在那里吃一顿饭菜。” 两个小家伙对永靖县集福楼的印象简直太深刻了。 在小梨村时,徐淼淼把徐家的饭菜做的非常可口,几道菜都成了集福楼招牌菜,可是两个小家伙喜欢集福楼的热闹繁华,并且村里的小孩子没有人在那里吃过饭,他们是头一个。 徐淼淼笑道:“我忙过了这几天,就带你们去。” 徐清林做为一家之主,开口问道:“今个你们去了海家,觉得海家如何?” 邓老八没有去海家,就不用说了。 徐淼让两个小孩子先讲。 徐佳张口就道:“他们懂很多东西,对我也很好。我喜欢跟他们一起玩。” 徐清林就问:“他们都懂些什么?” 徐佳激动的道:“他们见过大象、大蛇、大龟、大鸟,好多好多的野兽,还吃过香蕉、枇杷、柚子、荔枝、桂圆,好多好多我没有吃过的东西。” 徐清林笑道:“佳佳,海家人以前一直在南地边防生活,前年年底才来的长安。他们的所见所闻许多是北地没有的。” 徐文低着脑袋,轻声道:“他们的书读得比我多,武功、射箭、骑术也比我好。我也想跟他们一起玩,让他们教教我,我想跟他们一样好。” 徐清林夸赞道:“文文,你知道落后就努力追赶,有上进心,好。” 徐清林望向徐磊,后者便道:“爹,我的武功比海家人都差,从文说如果我能拜他师父为师去山里苦练几年,就能跟他一样高。可是我不想离开家。不知道他师父会不会收我为徒,会不会来长安传我武功?” 徐清林道:“你是家里的长子,心智去年才恢复,正逢咱们家重振家门之时,如果能拜在无名氏老人家的门下为弟子,我希望你不要顾虑咱们家,就去山里跟他学武。” 多年前,徐磊刚出生时,徐清林与亡妻就希望他能成才,能够成为李严的左膀右臂。 无名氏能教出李静、海从文这样的徒弟,肯定能把徐磊教成人才。 徐淼淼跟着道:“对。哥,这件事你就不要纠结了。嫂子、文文、佳佳有我们,到时你就放心的去山里学武。” 邓红摸了摸肚子,柔声道:“磊哥,你去山里学武,我会一直等着你。” 徐清林目光望向了爱女,“淼淼,你来说说海家。” “海家与丁、贺两家同是国公府,却是三府之首,也是本朝武家之首。海家与丁、贺及文官家族都有联姻,关系网庞大,势力很大。这么大的家族,家风能保持现在这么清正,二姥姥功不可没。” “说得好。” “海家的妇人当中,二姥姥性格光明磊落、嫉恶如仇,恩怨分明,大舅娘出身文官家族,做事内敛,说话含蓄婉转,现在我没跟她打过交道,还瞧不出她的性子,三舅娘是丁国公的嫡女,还是小南南媳妇的生母,然没有半点架子,十分随和。” “你继续说。” “海家的男子,大舅最有城府心计,也跟大舅娘一样说话很婉转,二姥爷不在府,所有男子应该以大舅为首,然我觉得出,二舅不是事事以大舅为尊。” 徐清林缓缓道:“你大舅的性子确实不像武官,倒有些像文官。” 徐淼淼菀尔,“大舅是国公府的继承人,二姥爷、二姥姥对他的要求比对二舅高的多。” 她不厌恶海英峰,但也谈不上喜欢。 目前,两个舅舅之间,她对二舅海浩林的好感要多。 徐清林点点头,“你大舅肩上的担子上压力比你二舅大。” 徐淼淼轻声道:“爹,二姥姥对咱们家没得说。海家的大房对咱们家持着观望的态度,二房对咱们家很看好,三房的态度在大房与二房之间。我们家跟海家是亲戚,不过也得区别对待。谁对咱们家好,咱们家就对谁好。” “好。就按你说的做。”徐清林原本是要对海家两房同等对待,在今个去过海家之后,海英峰夫妻的疏离连他都察觉到了。 他很疑惑徐家做了什么事,让海英峰的态度改变跟上次在小梨村相见时截然不同。 大厅里只有自家人,没有一个奴仆。徐家人又说了好一阵子话。 徐淼淼回到自已的院子时,已是戌时末,简单洗漱就睡下了。下午睡得太多,一时半会睡不着。 脑海里回想着这几天在长安发生的事,见到一些人,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那个连着来徐府两次送了礼物却没见到她的少年。 田契、巨银,这是他得知徐家被吴家欺侮之后送来安慰她的吗? 次日早晨,徐淼淼正在用早饭,东宫的大宫女、太监及三十名御林军就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徐府的大门前,要接她入宫。 ------题外话------ 这几天我没有少更也没有断更。可是月票怎么这么少哦?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t 145 淼淼见太子妃推心置腹 御林军军官赵虎面色凝重,站在徐府门前,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身着朝服的徐淼淼盈盈走了出来,她身后跟着两名大宫女。 赵虎是去小梨村接徐家人至长安的御林军军官,跟三女都认识。 “末将拜见县主。”赵虎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愧疚,盔甲在身仍是行了磕头大礼。 坏事是吴大森做的,但是这人是御林军的军官。 一粒老鼠屎害了一锅汤。护送徐家来长安的五百御林军心里都十分愧疚徐家。 他们在得知事情后,愤怒的要去打吴大森,结果吴大森被关进了长安府衙门的大牢,昨个转进了大理寺的大牢。 徐淼淼菀尔,“赵虎,你起来。”上了宫轿。 队伍缓缓前行,赵虎连马也不骑了,与夏荷、秋菊并肩而行,低声道:“此事我们将军丝毫不知情。县主可在生我们将军的气?” 秋菊不吭声。心道:县主不生气才怪。不过气也出过了,是针对吴家。至于你们将军,以前县主就没喜欢过他,现在更是把没有半点的好感。 赵虎以前在宫里跟夏荷说过话,比较熟悉,便一脸期盼的瞅着她。 夏荷想了想,反问道:“你见过你们将军了?” “见过了。我们将军在府里闭门思过一个月,整治府里上下。御林军的军官都去看过他了。” “你们将军的府里早该整治了。” “唉,我们将军心思都放在了公事上面,府里的事都交给吴家的人打理,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 夏荷忍不住出言讥讽,“你们将军连妻子都保护不好,还保护了谁?” 要在以前,赵虎肯定会跟说这话的人翻脸,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御林军、宫里的许多人都知道了卢亮的第二任妻子是被通房与第一任妻子的娘家害死的事。 赵虎无话可说。 突然间,秋菊开口问道:“你们将军有没有恨我们府告了吴家?” 赵虎脱口而出,“没有。” 秋菊挑眉道:“还好,他没有糊涂到是非不分。” “吴家死有余辜,只是牵累了我们将军。我们将军这般英武强悍,立下赫赫军功,名声就这么被吴家给毁了。”赵虎越说越生气,恨不得亲自把吴家人的脑袋一个个拧下来。心道:县主肯定很生我们将军的气。这门好亲事怕是毁了。 此时宣政殿在早朝,整个皇宫看不到文武百官。队伍悄然无声的进了皇宫,直奔东宫。 李南在早朝,还没回来。赵大山在东宫宫门外等候迎接了徐淼淼,要请她到大殿歇息。 徐淼淼环视东宫,是个建筑群,大小宫殿约有七座,用高墙围起,自成一座大宫。 她想到上次在宣政殿见李南,他说皇宫太大,他每天住一间,一年三百六十天都住不过来的话,还真是如此。 这也让她听出李南内心深处的寂寞。 “我听说太子妃这两日身体抱恙,我去看望她。”徐淼淼心道:小南南寂寞,身为太子妃的海丽荣在宫里的活动范围比小南南还小,更加寂寞。如果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彼此温暖,那还好点。 “是。”赵大山可不敢违背天天被李南挂在嘴边的人的命令,连忙叫宫人立刻去禀报海丽荣,而后带路。 李南住的宫殿在东宫的正中心,海丽荣的宫殿在东宫的东边,距离不到三十丈。 海丽荣是将门之女,生母丁彩霞同样是将门之女。海丽荣自幼习武,早起早睡,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此时,海丽荣早已用过早饭,坐在偏殿发呆心里发愁,得知徐淼淼马上就到,心里有些惊诧又有些担忧。 俗话说,丑媳妇怕见公婆。海丽荣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见到了从殿外盈盈走进来一身朝服面带微笑的徐淼淼。 海丽荣站起身迎了过去,想到了李南那天的气话,到嘴的县主二字咽了回去,唤道:“姑姑。”心里惊赞道:好年少美丽的姑姑。 徐淼淼笑容更甚,来之前听说海丽荣姿色中等并不美丽,亲眼目睹觉得比想象中的要好看,柔声道:“丽荣,小南南在上早朝,我寻思上次进宫没见着你,这次就先过来见你。” 海丽荣道:“我想去宫外见你全家人,只是怀了身孕,不能出宫,请你体谅。” “我们全家人都能体谅。” 胖宫女在后面干咳一声提醒。 海丽荣也是福至心灵,跪下就磕头,道:“丽荣给姑姑磕头。” “你快起来。”徐淼淼连忙伸手去扶,见海丽荣个子大概一米六五,双眼很有神眼白清澈,耐看顺眼,又很懂礼貌,心里添了一分好感。 海丽荣是个直性子,说磕头就必须磕满三个头才肯起来。 “我们的年龄相差无几,论品级,你是太子妃,我只是县主,日后见面你可不要再行这样的大礼。” 海丽荣忍不住问道:“姑姑,你怎么这般年少?” 徐淼淼笑道:“我倒是想年老一些,这样当长辈是不是更有威信?” “你这样也很有威信。”海丽荣心道:太子视您为生母,对您极为尊重,你已经相当的有威信。 徐淼淼目光关切,问道:“我听说你的身子有点不舒服,是吗?” “我习过武,身子的底子很好,太医说胎位很稳。我就是这几天有些失眠。”海丽荣心里长叹一声,请徐淼淼坐在摆满果子、点子的茶几前坐下,“姑姑,你喜欢吃什么就吃,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 “你放心。我这个人从来不亏待嘴。”徐淼淼见有玫瑰绿豆糕,就拿了一块吃,环视四周,除了她带的两个大宫女,还有六个宫女、太监,“丽荣,我有些贴己话想跟你说。” 海丽荣心里一怵,见胖宫女朝她微微点头,下令道:“你们都退下。” 胖宫女与众位宫人都出去了。 偌大的偏殿只剩下两女。 徐淼淼一边跟海丽荣聊天,一边吃着御厨房制的玫瑰绿豆糕,喝了些极品茶叶泡的茶水,过了一会儿,方步入正题,道:“我昨个在海府见过了三舅娘也就是令堂。” 她是李南的表姑。海丽荣的生父是她的表舅。这个辈份真是乱。 海丽荣眉头紧蹙。昨晚丁彩霞进东宫来看她,告知此事赵氏已知,徐淼淼知道一部分。今天就看她能不能获得徐淼淼的信任,让徐淼淼说服李南,李南对她态度转变。 可是她怎么才能取得初次见面的徐淼淼的信任? 徐淼淼见海丽荣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心情很紧张,推心置腹的道:“我是小南南的姑。三舅娘是你的生母。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都想让你与小南南过得幸福,不想让你们有半点的不幸福。” “是。”海丽荣想到丁彩霞为了她的事操心害怕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心里愧疚无比。 “我先听你说说,你觉得你与小南南之间不能很好的生活,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海丽荣以为徐淼淼会直接问信的事情,没想到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这也是她这几天反复在想的问题。 “我与他……”她与李南之间的问题很多,不知哪个是最大的问题。 徐淼淼等了一会儿,见海丽荣难过伤心的热泪盈眶却说不出什么来,问道:“你们刚成亲时并不是现在这样,也曾很幸福过,对吗?” 李南给徐淼淼写的每封信的内容,徐淼淼都记忆犹新。 如果李南不喜欢海丽荣,就不会在信里用三分之一的篇幅写他跟海丽荣婚后的生活。 “对。”海丽荣想到大婚之后李南的温柔,对她的种种好。 李南听她说喜欢看烟花,开酒楼赚的第一个月的银钱就用了一半买了烟花在东宫放给她一个人看。 后宫的皇后、妃嫔为难她,李南就立刻出现给她撑腰。 她的容貌并不美丽,东宫那么多的如花似玉的宫女,文武百官想尽办法往宫里送人,李南却只有她一个太子妃。 那些日子真幸福,可是仿佛过去了好久好久,久到她一想起来就想哭。 徐淼淼见海丽荣泪流满面,柔声道:“小南南以前在小梨村吃了许多的苦。陛下在他出生不到一岁就离开。他的生母也消失无踪。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在他的幼年到少年,过得是没有爹娘的日子。他比谁都渴望一个幸福的家。我想他与你刚成亲,肯定是想好好经营你们的家。对吗?” “对。成亲之后,他对我很好。我,是我,没有好好珍惜。”海丽荣呜呜哭出声来,之前也跟丁彩霞说过,后者让她好好珍惜,让她赶紧的改变对李南的态度,她也意识到以前对李南不在意太疏乎,准备改变,可是已经晚了。 外面传来赵大山的不高不低的声音,语气十分的恭敬,“县主,太子殿下下朝了,马上就到东宫。” “丽荣,你别哭,也不要多想。我去跟小南南说说话。” 海丽荣起身央求道:“姑,你能不能跟太子说,我以前错了,我以后会改。他看在我腹里孩子的份上,能不能原谅我?” “这些话应该你本人对他说。” “他现在都不见我。”海丽荣想到那天晕倒了,李南都不过来看她一眼,想到这两天丁彩霞说的那件事的后果,心里无比的恐惧,身体摇摇欲坠快要晕倒。 徐淼淼上前一步,双手握住了海丽荣的肩膀,柔声道:“为母则强。你已有了孩子,一定要学会坚强。” 海丽荣双手放在还没有隆起的腹部,呜呜哭出声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肯定会把孩子生下来。” “我看得出你是很喜欢这个孩子,这也说明你心里有小南南。” 海丽荣重重的点点头。 “你不要多想,好好养养精神。我去问问小南南,问过之后,再来见你。今个我会给你一个回话,也会给令堂一个回复。”徐淼淼等着海丽荣站稳了哭声渐小,这才离开。 胖宫女进来之后,海丽荣又哭了一会儿,想到为母则强四个字,就不哭了,还吃起东西。 “太子妃,县主跟您说了什么?” “她说会跟太子谈,且今个就会给我与我娘一个答复。” 胖宫女又开始深深的担忧李南会跟徐淼淼怎么说,结果会不会是李南与海丽荣和离,或是李南废掉海丽荣这个太子妃? 东宫占地面积十五顷,在皇宫里面只比皇帝住的宣政殿小一些,与皇后住的立政殿一样大。 这座宫殿的主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此时,刚下了早朝的李南站在东宫大殿外面的台阶上。 他穿着明黄色的太子朝袍,脚踏黑色短靴,头戴金冠,显得个子很高,平凡的容貌也多了高贵的气质。 昂首挺胸,左手背负,俯视台阶下面偌大空荡荡的广场。 在他身旁不远处是身着朝服的流云。 在他的身后是噤若寒蝉的东宫的宫人及御林军。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太监小跑着奔至,低声道:“太子殿下,县主马上就过来了。” 李南严肃的面容上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师父,你想不想我姑?” 流云嗔怪道:“怎么不想。上次若不是你把我支走,我就能见着淼淼了。” “我姑是怎么知道我打了云义黎那个小人?” “小人?这话你敢在淼淼面前说吗?”流云笑了几声,打趣道:“再说,你也被义黎踢了屁股一脚。” 李南面色尴尬。他被云义黎打屁股的这件丢脸的事可不想让徐淼淼知道。 很快,徐淼淼的身影出现在广场的一角,李南孩子似的蹦下台阶跑去迎接,动作十分敏捷。 “姑,让你久等了。朝上那些老头子说个没完没了,我也插不上话,只能耐心听他们说完。父皇一说退朝,我就立刻回来见您。” 徐淼淼现在得仰视个子比她高半个头的李南,笑道:“不错,武功没落下。” 李南摊开双手道:“有我师父在,我敢不练武功吗?” 流云快步走至,亲切的握住了徐淼淼的双手,道:“淼淼,今日终于让我见到你了。” 徐淼淼看到流云,当初没有实情相告李南的身份算计了老人家,心有点虚,夸赞道:“您穿这身衣服可真是威风,给我们女子争光。” 李南跟着拍马屁道:“我师父模样好,体型苗条,穿什么好看。” “你们姑侄每天早上起来是不是都喝了蜜?”流云哈哈笑了几声,素手一挥,环视东宫,笑道:“我把这里当成梨花观,把官袍当成道袍,倒也没什么不习惯。” “那就好。”徐淼淼主动的挽着流云的胳膊跟着李南往大殿里走。 “淼淼,你正值豆蔻年华,模样好也有灵气,穿着官服那才是好看。”流云接着道:“不知道会迷倒长安的多少俊杰。” 徐淼淼微笑道:“我还有一根鞭子,谁有胆子敢靠近我?” 流云便道:“除恶金鞭只是抽恶人,不是抽好人。你是个好人,真心喜欢你的俊杰肯定也是好人,不会做恶事,自是不怕除恶金鞭。” 徐淼淼故意轻叹一声,“我在府里我爹总提我的亲事,到了宫里您又提。唉,看来我以后还是少来宫里吧。”几个月与流云不见面,现在在皇宫里重逢,没有一点陌生,仍是那么亲切。这就是真正的投缘。 李南连忙回头道:“姑,您就可怜可怜您侄子我,多来宫里几趟,陪陪您侄子我,哪怕您每次来,罚我跪一个时辰都行。” 流云指着李南跟徐淼淼笑道:“瞧,你惩他跪了,他记着呢。” 徐淼淼笑了笑,望着身材高大的李南,“他都是要当爹的人了,我不好总罚他。” 流云笑容满面,道:“是。时间过的真快,一晃眼,托他的福,你快当姑奶奶,我快有小师孙了。” “咱们辈份跟着水涨船高。这是好事。”徐淼淼进了富丽堂皇的大殿,满眼的奢华富贵,跟李南着走过长长的大殿,来到了大殿后面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客厅。 所有的宫人都退到大殿去,离着客厅有七、八丈的距离。 流云跟徐淼淼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非常善解人意的退下。 这次跟上次在宣政殿见面不同,这次只有姑侄二人。 几个月前,李南离开小梨村来长安时,就是单独与徐淼淼商议事情。 徐淼淼接过李南削的大苹果吃了一口,脆甜可口,这个季节能吃到苹果,皇宫果然是个能搜集到各地好吃食的地方。 李南激动的道:“姑,您能来看我,我特别高兴。” 徐淼淼知道李南在没有儿子之前出不了皇宫,不指望他出宫来看她,那就她进宫看他吧。 “去年你离开小梨村,我嘱咐你的那些事,你每一件都做到了,还做的不错。” “姑,那是您教导我教导的好。”李南满脸笑容,目光充满感激。 他按照徐淼淼嘱咐的,进宫之后很快得到李严的完全的信任,对后宫林皇后及妃嫔的拉拢全然不理会,而后娶到了海族的嫡女,获得了海族的支持。 放眼朝野,没有人再敢轻视他这个没有母族扶持的太子。他的太子之位稳得不能再稳。 徐淼淼接着道:“包括你与丽荣成亲的事,刚才我见了丽荣,她没有说半句你的不好,只说你对她的好。” 李南笑容有些僵硬。 徐淼淼把苹果吃完,拿丝帕擦了擦手,低声道:“昨天我见了你岳母,她跟我说了一些事一些话,求我让你相信丽荣。” 李南轻哼一声,问道:“姑,您怎么跟我岳母说的?”那些情信就是大婚之夜海丽荣出事的证据,他怎么可能会相信海丽荣是清白的。 徐淼淼道:“我没有答复她,我要听你亲口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对身怀六甲的丽荣不管不问,也不让她见我们家人?” “我多说无益。您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取一些东西让您瞧。”李南昨个就想好了,会把所有的事告诉徐淼淼,让她当个参谋,看看如何处置海丽荣。 徐淼淼等了一小会,就见李南抱着一个上着锁的半尺高长正方形的黑色漆盒过来。 李南从怀里取出钥匙打开漆盒,将里面十几封信都取出来放在徐淼淼面前,气道:“这些信是海丽荣与她表哥的旧信。她嫁给我时,这些信被她从南地的边防带到了长安,又带进了东宫我与她的婚房!” 徐淼淼蹙眉问道:“所有的信,你都看过了?” “没有。”李南摇摇头,双拳紧握,冷声道:“我看了几封都要气死了,全部看完我怕我会控制不了自己做出可怕的事。” “那我替你看看所有信的内容写了什么。” 徐淼淼数了一下,共是十七封信,从信的封面来看,两个人的字迹,笔迹清秀的是海丽荣写的,另一个笔迹就是海丽荣的已过世的未婚夫丁表哥所写。 丁表哥的信共有七封,剩下的十封是海丽荣的信。 按照常理,海丽荣保存的应该只有丁表哥的信,而不该有她自己的信。 徐淼淼带着疑惑,把所有信打开,按照信尾的落款排列顺序,而后从时间最久的信开始看起。 ------题外话------ 上个月到了月底,许多亲把票投给我了。我想给亲们说一声,为了本文的名次能排在前面,亲们一得到月票就投下来。谢! 再次感谢以各种方式支持本文的亲们! 146 淼淼解误会东宫喜乐 坐在一旁眉头紧蹙李南发呆神游,不知过了多久,徐淼淼拍拍他的肩膀,似笑非笑的道:“小南南,我看完所有的信了。” 李南立刻回神,气呼呼道:“姑,您已看过信了,您说换成谁会不生气,谁还能相信她!” 徐淼淼反问道:“如果我说我是你,我就不会生气呢?” 李南激动的连声发问:“为什么?姑,你为什么帮着她,难道就因为她怀了我的孩子?我就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生气?” 徐淼淼定定瞧着李南,“你看你,刚才我问过你,你有没有看完所有的信,你说没有。我看过了所有的信,我比你有资格说这件事。” 李南无奈的道:“那您说,我听着。”在这件事情上,只有徐淼淼的话才能让他有耐心听下去。 “丁表哥给丽荣写的七封信,最开始的三封信是说他得知跟丽荣定了亲事,完成心愿,特别欢喜。从第四封信开始,他得知了自己患了绝症,跟丽荣说,他很后悔定亲,害丽荣以后再定亲时名声不好。他让丽荣不要为他守着,让丽荣重找亲事。” 李南面色微变。 他只看了丁表哥写给海丽荣的最前面的两封信,那些情话说得温婉又缠绵,连他一个男子都看着会动心,让他妒忌的恨不得把丁表哥的坟给挖了。 他完全不知道丁表哥在后面的信写了那些内容。 徐淼淼接着道:“丽荣给丁表哥写了十封信,这十封信都没有发出去,那是因为信是丽荣在丁表哥死之后写的,伤感的追悼这段亲事。” 其实就是充满哀愁、痛苦的诗与日记而已。 连个爱字都没有。 可能当时海丽荣年龄小,不懂的爱情,伤心难过是因为丁表哥的突然病世,也是为自己有这样坎坷的命运。 这些信对于前世生活在民主开放的世界的徐淼淼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是放在今世的大唐国就成了挑起李南熊熊炉火的情信。 李南一听,气又上来了,“她心里只有她表哥。她根本不想再定亲事嫁给我!” 徐淼淼从海丽荣写的十封信里拿出最后一封,也就是落款日期至最近的一封,“这封信是丽荣入宫之前写的,你没有看过,对吗?” “对。我没有看过。”李南接过信,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里的内容竟是让心里的火一点点的熄灭了。 原来海丽荣写得最后一封追悼丁表哥的信,时间是去年的秋天,也就是她已经与李南定亲时。 这封信的内容是她向丁表哥报喜,她再次定亲的对象是太子,她没有被皇族嫌弃有过定过亲男方病逝的经历。 她让丁表哥在天之灵放心,她会与太子过上幸福的生活。 徐淼淼嗔怪道:“丁表哥已死,他没有娶到丽荣,娶到丽荣的是你,你是让丁表哥无比羡慕的人。你怎么还吃丁表哥的醋,生丽荣的气?” 李南把信放下,又去看海丽荣写的另外几封信。 徐淼淼柔声道:“我昨个去海家,见了第三代的另位几位嫡女,她们年龄最大的今年十岁,去年才九岁。你去年要娶海家嫡女,海家只有丽荣及笄且跟你年龄相差不多。海家没有怠慢你。” 李南抬头道:“姑,我没有嫌弃她比我大三岁。” 徐淼淼微笑道:“女大三,抱金砖。这门亲事挺好的。” 李南低下头装作看信,用极低的声音道:“她与丁表哥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只是她大婚夜怎么没会没有落红?” 徐淼淼一怔。难怪丁彩霞对她苦苦相求,原来还有这么一件隐密的事没有说。 李南环视四周,生怕有人听到,继续用极低的声音道:“她进东宫时,父皇派太医馆的医女及老宫女给她验过身子,都说是处子之身,可是她大婚夜没有落红,我当时需要海族扶持,也怕海族因为此事跟父皇闹僵,就割了自己脚趾的肉滴了血充当她的落红。” “你怎么懂得这么多,你在丽荣之前,有没有跟宫女同房过?” “有过。父皇怕我大婚之夜紧张,特意给我找了一个宫外的女子。那个女子并不知道我是谁,一夜之后,她就被灌了汤药,不会有我的子嗣,然后被送出宫去打发的远远的。” “你在丽荣大婚之夜时,感觉跟第一个女子同房时一样吗?” “除了没有落红,别的都一样。丽荣也痛得哭了,还一直让我轻点。”李南说到这里,不止是脸,连耳朵都红透了,飞快的抬头看了徐淼淼一眼,后者竟然面不改色很平静。 他心道:果然不能把姑姑看成常人。姑姑就是这么内外皆强大。 徐淼淼听到这里,已经完全可以确认了,自信的微笑道:“小南南,你的确是误会丽荣了。丽荣绝对是清白的。” 李南十分好奇的问道:“此话怎讲?” “丽荣是习武之人,活动量比寻常女子大很多,身体结构跟寻常女子不同,所以她在大婚之夜只有疼痛,没有落红。” 徐淼淼所在的前世的女运动员、专业舞蹈演员、女特警,就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这并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幸亏她是活了两世,知道这样的事情,不然海丽荣可就被李南生生误会,后果不堪设想。 今世,大唐国对女子的要求十分苛刻,名门望族把女子的贞操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 李南目瞪口呆,“真相竟是这样。” “不错。”徐淼淼为了让李南信服,反问道:“去年明正与柳二成亲,新婚第二天,柳二差点被赵家给休掉的事,你忘记了?” “我没有忘记。柳二的右胳膊粗左胳膊细,原因是她从幼年时就开始每天长时间用右手捣药。” “道理相同。你现在懂了?” “懂了。”李南嘴角上翘。原来这么多天戴在头上的绿帽子是假的,白痛苦难过了这么久。 “小南南,那你还信不信丽荣?” 李南呵呵笑道:“我信她。” “傻笑有什么用。”徐淼淼敲了李南额头一个暴栗,好的时候对人家好上天,不好的时候就是执行冷暴力,让人家坠入地狱。 他把人家一个堂堂的将门虎女折磨的要死要活,为他伤心难过,受了委屈竟然还一直说他的好,把责任都揽过来。 李南头往仰,叫道:“痛死了。姑,你的手还是这么重。” “对你就得下重手。” “来,这边再来一下,您消消气。”李南笑着把头伸过去。 徐淼淼就真的在李南的额头又来了一下,“丽荣是个孕妇,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你一个汉子跟她这个孕妇过不去。” 李南不吭声。就算没有这件事,他与海丽荣的日子也过得不幸福。 “你还不快把这些信都还给她,让她明白你不再在意她的过去,只在意现在与她生活的每一天!” “您是她的姑,不是我的姑。您可知道这几个月她怎么对我的。”李南双手捂着额头,把对海丽荣的不满说了一通。 “好了。唇和齿还有相碰的时候,何况人与人之间。你说是不是?” 李南听到这里,心里也觉得是。他与生父李严也有意见不同生小气的时候。 “你们是新婚夫妻,又是生活的习性不同,一个南一个北,且婚前经历的事都不同,这总得有磨合期。只要你们都想过下去,都努力维护这门婚事,以后会慢慢适应对方,能在一起幸福的生活。” 李南见徐淼淼难得这么啰嗦一回,这是很关心担忧他的婚姻才会如此,心里特别的温暖,仿佛回到了小梨村,笑道:“姑,您是丽荣的大贵人,丽荣得好好谢谢您。” “你不谢我吗?” “您是我姑,我不用谢。”李南把信都放在木盒子里,仍是上了锁。可以把木盒还给海丽荣,但是钥匙他拿着。 他才不愿意海丽荣看丁表哥的信。 “午饭的点到了。丽荣没得到我的回复,肯定胃口不佳,吃不下去。我们一起过去跟丽荣同吃。饭后,我跟你商量些事。” 李南自是听从徐淼淼安排。 “您与我们一起在太子妃那里用饭。”徐淼淼不管流云是否同意,就亲热的挽着她的胳膊往前走。 流云面带笑容,显然很高兴。 李南早在这边备好了酒菜,立刻吩咐赵大山安派宫人把酒菜都揣到太子妃那边去。 宫人跑步过来禀报,海丽荣得知姑侄及师父都过来用饭,自是十分高兴。 她又想,不知道徐淼淼与李南谈得如何,难道是她最后一次与李南吃团圆饭? 她在纠结之中见到了脸上均是挂着笑容的三人,特别是李南,嘴巴上翘,眼睛笑意浓浓,看得出他非常高兴,这是好久没有过的事,上次是他得知她怀了身孕。 “咱们一家人今个就一起热热闹闹的用饭。文文要上长安学堂,下回我带佳佳过来看你们。”徐淼淼跟小夫妻说着话,请流云坐了上座,而后坐在流云下首。 即是家宴,那就按辈份坐,不按官职坐了。 两边的菜都揣了上来,太子妃这边的菜全部是重盐特酸口味的,都把太子那边的菜的咸香味道掩盖掉了。 徐淼淼闻着这浓浓的酸味,条件反射,口水都要从嘴里溢出来,再看流云也是如此。 这些滇菜闻起来香,吃起来味道过酸过咸,不好吃难以下咽。徐淼淼与流云满怀期待去吃,结果吃了一口,就不再吃第二口。 李南瞟了海丽荣一眼。明明知道徐淼淼来了,还不做点北地的菜,他这个媳妇的心真是比水桶还粗。 海丽荣脸蛋通红,“我不知道姑姑、师父、太子会来我这里用饭,没有准备你们喜欢吃的饭菜,对不起。” 徐淼淼柔声道:“酸儿辣女。丽荣很想这次一举得男。”一件小事而已,没有必要计较。桌上又不是只有滇菜,还有李南那边的宫人揣过来的几道菜肴。 流云笑道:“现在月份不够,把脉瞧不出太子妃怀得是男是女。”老人家自是希望小两口感情和睦生活幸福。 徐淼淼看了看小夫妻,柔声道:“这次若是生女儿,下次生儿子,先开花后结果,这样也很好。丽荣不要有太大的心里压力。” 李南迎着海丽荣期盼的目光,“你生女儿,我也很喜欢。”停顿一下,自嘲道:“你第二胎生女儿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在皇宫当缩头乌龟,几年不出宫,直到你生下儿子为止。” 海丽荣自是十分感动。她不是爱哭的性子,得了夫君的承诺,不会激动到落泪,便欢喜得咯咯笑出声。 海族是武学世家,也没有食不言的规律。 以前海丽荣跟李南一起吃饭,都是边吃边说,不过那时总是没说几句就吵起来。 这次有了两位长辈在场,两人从头到尾都没吵一句。 李南还特意给海丽荣盛了一碗清淡却浓香清炖鸡汤。 海丽荣要在以前,是不会喝看上去没有味道的汤,今个尝试喝了一口,觉得味道很鲜,就把鸡汤喝完了。 四人的欢笑声传到了外面,宫人都替海丽荣感到高兴。 用过饭之后,徐淼淼特意把海丽荣、李南叫到一起,将信及大婚夜的事情说清楚,当时就还了海丽荣清白。 这下海丽荣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激动的双肩颤抖,喜极而泣道:“姑,多谢您。” 李南当场给海丽荣道了歉,把装着信的木盒还给她。当然钥匙不给她。 海丽荣把盒子放在一边不再看一眼,抹泪哭道:“太子,谢谢你的宽容大量。我以前不懂如何侍候你,以后我会好好学。” “误会解除了。你们别让长辈担心。”徐淼淼心里松了一口气,“小南南,你岳母放着你岳父不管,为了陪丽荣,特意从南地边防来长安,你心里要感恩。” “姑,是。娘待我们夫妻很好。”李南点点头,丁彩霞这个岳母真是没得说,这次从南地边防过来,给他带了贵重的礼物还有两个会用毒的苗人,又教导海丽荣对他体贴温柔。 他是个快性人,立即派赵大山带着礼物去海府,礼物就是各地送来的特产,果子、绸锻什么的,不是什么贵礼,只是一片孝心。 不但丁氏,给赵氏也送了一份。 赵氏是他岳父的生母,他要随着丁彩霞叫奶奶。 “丽荣,我给你把把脉。”徐淼淼还是放心不下,给海丽荣把过脉之后,的确如她所说,身子很康健,胎儿也很康健,“你去午休,我与小南南商量些事。” 李南给海丽荣使了个眼色,后者顺从的点点头退下。 姑侄二人也没回那边,就在这边的一间书房单独说话。 李南低声道:“咸阳吴家与土匪勾结,抄家的罪名跑不了。您放心就是。” 他与徐淼淼都背诵过《大唐国律法》,对里面每条法规都十分的清楚。 此次徐淼淼让老乌以徐家的名义状告咸阳吴家煽动徐家的官奴暴动,这才给了李南搜查咸阳吴家的借口,而后这一搜,竟是搜出了让吴家彻底完蛋的罪证。 “吴家碰上了我们,活该。”徐淼淼停顿一下,说明今日进东宫的第二件事,“我在金城就开始琢磨,到了长安之后,家里做什么买卖,才能一本万利,还不会与各方势利争夺利益引起矛盾。” 各大家族都有族人专门经营买卖,以维持每个月过上奢华生活所需的庞大的开销。 哪怕是最清廉的官员御史,家眷的名下肯定也有商铺在做买卖。 李南最是了解徐淼淼,听她的口气,肯定已经有了主意,双眼一亮,激动的道:“姑,我的好姑姑,您这是来给侄儿送发财的法子了?” “是。这次的买卖很大,大到家里必须得到你与陛下的支持。”徐淼淼也不卖关子,直接把想法告诉了李南,“这是大买卖,周期虽长,利润极大。” 李南眉开眼笑,“好。我今个就去跟父皇说。” “你怎么说?我还没有给你说怎么个分成。”徐淼淼不是不信任李南,而是这是徐家与皇室李族合伙的买卖,“亲兄弟明算帐。我们出手艺,陛下出人力、物力。” 李南坏笑道:“姑,您的这个我们指的是二叔、你、我?” “孺子可教。”徐淼淼点点头,“我们三个跟陛下做这笔买卖。利润五五分成。” 李南想了想,问道:“姑,我父皇要是想多要分成呢?” 徐淼淼挑眉道:“我们三个分才得五成,你与你叔各拿两成,我拿一成。陛下独自得五成。他若嫌少,我就不找他改找海族。” 只要运作的好,这项买卖的利润大到难以想象,李严若还是嫌少,那就换下他,跟海族合作。 李严现在必须依靠海族的军队,不可能下令海族不接这项买卖。 海族只要一听到这项买卖的利益,肯定会接下来。 这些都是徐淼淼这些天考虑好的。 李南肃容道:“姑,我与叔各拿一成。您拿三成。手艺是您拿出来的,我与叔什么都没做,绝对不能拿两成。说实话,我与叔拿一成都是多的,这都是您给的。您完全可以直接找父皇去说此事,不去通过我。” 徐淼淼柔声道:“小南南,我这不是想让你与你叔都多赚银钱,以后行事方便,不会为用银钱发愁。” 李南至此未跟徐淼淼说过一句缺银钱的话,可是她就能细心的看出来,一到长安就立刻做出这件事来帮助他,雪中送炭说的就是如此,感动道:“姑,你对我与叔实是太好了。” 徐淼淼菀尔,“我只是对你们吗,我对陛下就不够好吗,他可是占了足足的五成利润。” “是。父皇最缺银钱。”李南想到每天都要听李严念叨国库空了的话,等会李严知道这件事会不会高兴的手舞足蹈呢。 “年年大战国库肯定空虚,百姓也很贫穷。陛下减了各地的农税两成,国库就更加空虚,他不缺银钱才怪。”徐淼淼心道:表哥都穷到没有赏赐给我们家银钱,而是让董老王妃给我们家银钱。 李南苦笑道:“您说对了。不瞒您说,武比科考的御宴,父皇赏给武进士、武官的小金锭,都是你侄子我开酒楼赚回来的。” 他来到长安这几个月一共开了两座酒楼,给了徐家一座,还剩下一座。 这座酒楼在长安的繁华地段,每个月纯利润是一千一百多两白银,一年也有一万多两的白银。 他现在每个月三百两的俸禄都不领了,全部交给国库。 李严有时向他借个三瓜两枣花花。 父子俩明明是本朝最有权的人,日子却过得紧紧巴巴。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 这就是他跟最亲的徐淼淼说一说,连流云、海丽荣都不曾说过。 “御宴……”徐淼淼不知道赏金锭的事,只知道二公主李玉求亲不成,当时李严肯定很生气,而李南肯定是看热闹偷着乐,想至此禁不住笑靥如花,“小南南,陛下有没有惩罚李玉?”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把系统赠的不用花钱买的月票投下来,评价票请打五分。谢谢。 强烈推荐亲们去看下我的完结一对一宠文《药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证》,纸书当当网有售)、《嫡女玲珑》。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