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废柴的日常生活 “请同学们将书翻到255页,看表9-1,根据联邦调查局划分的有组织和无组织的杀人犯的特征画像的对比中,我们能看到明显的区别。” “有组织的杀人者智商在平均值以上,无组织的则在平均值一下。有组织的社交能力很强,也就是说他们在外表来看根本看不出区别,而无组织的杀人犯社交能力则很差。我们举个最简单的例子,震惊全国的‘白银案’,凶手在连环杀人后,竟然就找了一个小城镇隐居取来,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甚至当警察带他走的时候,他的现任妻子都不相信自己的丈夫曾经是一个杀人魔王。这就表明我们在区分两件命案是否有联系的时候,一定要尽力去用画像拍判断凶手的特征……” 身穿藏蓝色西服套装的年轻教授有些慵懒的靠着讲台站着,将到这里后推了一下眼镜,扫视了一下正在作为上奋笔疾书的学生,顿了顿正要继续说:“而在其他当面的区别……” “Heaven,heaven,heaven,heaven,heaven……”一个节奏感十分强烈的铃声占据了课堂的主导。 年轻教授有些不悦的看了过去,略带责备的向坐在角落里忙着和手机作斗争的清秀女生看去。待看清是谁后有些诧异的扬了扬眉。 那女生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了一样,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下,用嘴型说了个抱歉之后拿起身边的包猫着腰从后门离开了教室。 教授有些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按了一下手中的翻页笔,继续讲着:“看过犯人的特征画像,我们再看他们的现场的诧异……” 教室大门关上后教授清亮的嗓音消失了大半,刚刚那个女生直起身将电话接起来,低声下气的回话:“怎么了,姚队,我正在学校听课呢。” “还听什么课!快回队里!出事了!”那边是一个严厉的女声。 “是,姚队,我这就过去。” “等一下,柯蓝,你别回队里了,直接去案发现场吧,西直街的一家KTV。”接受安排之后,柯蓝讲电话收起,背着包走向江城警校的停车位取车。 从她在的第十教学楼到停车位大概需要十分钟,这十分钟柯蓝听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她就是柯蓝?她就是柯蓝啊!” 直到她到了自己心爱坐骑旁边后,那些声音还在愈演愈烈。 “不是说她大二就进市局了么,怎么现在还在骑电动车啊!” 柯蓝将包抱在胸前,迈上了自己的电动车。 “她今年得二十七了吧,不是工作五年了么?” “谁说的,她今年才二十五,她是大二就进的市局,大二!” 柯蓝将安全帽带上,隔绝外面一切流言蜚语。 “都五年了,还是个小刑警啊?” “可不是,而且,据我听说啊,她很快连小刑警都做不了咯~” “真的嘛真的嘛,因为什么啊?快告诉我啊!” “因为啊……咳咳……咳咳……有没有公德心啊!” 柯蓝绝尘而去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我没有公德心?随便讲别人闲话的人才是大大的坏心!” 她,柯蓝,一个拥有和柯南谐音的女子,虽然和柯南一样走到哪儿哪儿死人,但是她却没有柯南的“好”运气,这五年来几乎没破一个案子,唯一一个优点眉目的案子,还在前天被告知凶手自首了。当然自首的功不是她的,她依旧没刷新自己五年未破一案的历史记录。 柯蓝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明晃晃的太阳,不知道今天这个案子能不能让她一雪前耻。电动车在一块石头上压了过去,柯蓝一颠,忙将刚刚的想法甩掉,还雪耻?能保住工作就不错了。 谁都知道柯蓝是被特殊录取的,这五年的零战绩也让大家对她的能力有目共睹,现如今的额她不去重用,只求别让她离开分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半个小时后,柯蓝在胡思乱想间到了案发现场,就算姚队没告诉他KTV的名字她也知道是哪里,西直街最著名的KTV——“不夜场”,此时不夜场的外面里三圈外三圈的全是人。 柯蓝将车子锁好,从包里掏出警官证,快步冲进人潮,勉强几开后到了警戒线前面。扬起警官证对正在布线的民警说:“南川侦查队。” 民警让了一条路给她。柯蓝快步走进不夜场KTV,因为发生命案,里面和外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夜场是一栋五层楼高的独栋建筑,从二楼到四楼都是KTV包间,五楼是工作区。楼梯正对的是二楼的大厅,摆放着十几张舒服奢华的沙发,本意是给客人等待用的,此时被用来当隔离区做笔录了。 大厅内的一名片警在听到有刑警队的来了后十分期待的看向门口,待看清来人是柯蓝之后眼睛里的光瞬间暗淡了下来,嘴里嘟囔着:“派她来还不如不派人来。” 耳聪的柯蓝几步走到他身边,用手里的警官证拍了一下那名片警:“说什么呢!张岭,你对学姐最起码的尊敬呢!” 张岭哭着一张脸看着柯蓝,因为刚从学校出来,所以柯蓝并没有穿警服,简单的白色长袖衬衫和蓝色水洗牛仔裤。衬衫的袖子都被挽到了胳膊肘的位置,露出纤细的胳膊。,长发被随意的扎在一起,甩在后面。细腻的脸上不施粉黛,看起来好像十八九岁的少女。“没有没有,柯蓝姐,不是我说话不好听,主要是这案子你断不了。” 柯蓝有些尴尬的拢了拢垂在耳边的头发:“没事,我是过来通报的,姚队一会就过来了。你们别担心。” 张岭听到这句话之后安心的露出笑容:“姚队来这事儿就好办了。这也不是自家底盘,要不我就给你倒杯茶了。那边躺椅挺舒服的,要不你过去休息一会?”张岭是一名大学刚毕业的毕业生,身上还带着校园的青涩,虽然看起来比柯蓝老,但是为人处世远不及老警员,毫无顾忌的将想说的说了出来。 “柯蓝你来啦,别听张岭胡说,要不要去现场看看?”西直区片警的队长宋大路踹了张岭一脚,让他去一边帮忙,礼貌性的问了一下柯蓝。 柯蓝感激的看着宋大路“谢谢了,宋哥。” “没事,别搭理他们新来的。走吧,我领你去现场看看,咱们就别像以前,一直努力总是没错的。”宋大路双手插兜,在柯蓝前边边领路边说。 柯蓝有些沮丧的跟着宋大路,心里知道不怪张岭,自己这神话五年间就变成了笑话,跟自己同期进来的人该提的提,该转的转,就他游离在外,分局的任务自己从来完不成不说,还经常出纰漏惹祸,谁看谁能瞧得起自己。 宋大路就是和自己同一批进来的,虽然他是大学毕业走正式途径进来的,而自己是特招的,但五年过去了,宋大路已经是西直街派出所民警队的队长了,比自己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虽然自己没什么鸿鹄之志,但是像现在这样的处境,谁都会觉得难受吧。 跟着宋大路走到二楼里侧的一个包间中,还没进去,柯蓝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有些受不了的皱了皱鼻子:“里面是没有通风窗么?” 宋大路点头:“对,没有通风窗。”给,带上手套和鞋套。 柯蓝结果宋大路的手套和鞋套,快速的穿上,然后小心翼翼的跟着往里走。 这是一个大包间,包间里除了浓重的血腥味还有浓厚的烟味,因为没有通风窗,也没开排风扇,满屋都弥漫着看不清楚的烟雾,呛得人眼睛疼,柯蓝忍住了揉眼睛的冲动,绕过地上的血迹,往里走。 尸体是在洗手间被发现的,现在也没人动尸体。那是一个穿着黑色小洋装的年轻女子,平躺在地上,腰上一片氤氲,能明显看到黑色裙子上的阴影。柯蓝看了看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心里判断应该是腰部受伤之后失血过多而死。 “怎么发现尸体的?”柯蓝出生问。 宋大路下意识的摸着下巴上的几根胡茬:“这个……要不要等姚队来了再说?” 柯蓝将表情控制好,干笑了一声:“好吧,等姚队来吧。” 宋大路也有尴尬,拍了拍柯蓝的肩膀:“不是我不信任你,主要是吧……” “主要是你跟我说了一遍也没用,还得再跟姚队他们说一遍。我理解你。”柯蓝特善解人意的帮他解释了两句。“我进去看看现场。” 柯蓝沿着血迹往里走,走到死者身边之后蹲了下来,控制住了检查尸体的双手,现在她能做的就是不去触碰这具尸体,省的闯祸。近距离的观察这尸体的体态特征。 看样子好像明显有尸僵了,应该死了不少于一天了,尤其是这里的温度不低,死亡时间智慧比一天更长,不会更短。 包间里的卫生间不大,只有一个水池一个马桶,墙上是放卫生纸的铁壳,铁壳里面没纸,厕所里也没纸,卫生间里一块纸也没有,连正常放置的廉价纸筒都没有。柯蓝心中有些不成型的想法,十分想找人研究一下,但是身边就一个虎视眈眈看着她的宋大路,还是等姚队来了再说了。 柯蓝绕着死者的身边,观察了一下她的裙子上有没有损坏的地方,判断一下有没有搏斗。柯蓝看了几圈都没发现问题,看来死者生前并没有和凶手发生剧烈的冲突。那这一地的血是怎么回事。 柯蓝也不能亲自去检查尸体,只能站起身环顾外面的环境,包间里的灯明晃晃的搭在头顶上,包间的摆设一览无余。 一排常常的沙发,沙发上一点痕迹都没有,茶几上整齐的摆放着骰子杯和手摇铃,整齐的麦克风和旁边没打开的麦克风套的包装。这屋应该没人进过,柯蓝心想。 血迹从厕所一直蔓延到包间的门口,差一点延出包间,就停在房间门口后面五公分的位置。现在已经干涸了,不再往外流淌。看样子这个房间起码得有至少两天没进人了,而且,应该是在出人命之前就没人进来过。 柯蓝正在思索的时候,外面一阵喧闹,宋大路喜悦溢于言表,将门打开,没在乎屋内的柯蓝直冲冲的跑了出去。 柯蓝也有些焦急,若是被姚队看到她自己在这房间,到时候丢了什么关键性证据她可脱不了干系。 柯蓝正往外走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水味,味道从哪儿来的她不清楚,但是这香水味、血腥味和浓重的烟味混合到了一起。刚刚烟味和血腥味太浓了,遮住了这若有似无的香水,现在她要出门,空气清凉了,香水味也出来了。 香水味很熟悉,但是是什么牌子她一时想不到,站在门口苦苦思索。 “柯蓝你在这里杵着干嘛呢?”姚队的声音传来,柯蓝抬头,直视眼前的南川分局刑侦一队队长,姚敏珊。姚敏珊今年三十五岁,现在是二级警督,在她这个年龄段能达到这个程度十分厉害,但是她身上有所有未婚女青年一心扑倒工作上的缺点,不通人情。 “我……”柯蓝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最后还是没说话。“没干什么。姚队。” “小白,庄五还有齐医生,你们进去看看,主意留好证据的照片影响。齐医生赶快验尸,我们需要死亡时间。”姚队语速奇快的安排。 她身后的三个人套好鞋套穿着防护服快步走进现场,柯蓝只能退到包间外面,正好碰到到一名陌生女子。 那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头发完成一个高髻,露出修长的脖颈,穿着警服,肩标是缀钉二枚四角星花,这是一名一级警员。但是柯蓝却不记得他们对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新的警员。 那女子感觉到了柯蓝的眼光,转过头去带着笑意看着她:“你好啊,柯南姐。我是奚梓馨,咱们以后就是一个组的同事了,请多关照。”说着伸出一只手去。 柯蓝笑了一下和她握了握手,然后很快就手抽回来,心里越发越不安。这个奚梓馨会不会就是传闻中过来代替她的?她是要失业了?不可能,她没出什么错误,警局是不会开除她的,但是……会不会调岗呢? 正在胡思乱想的她被姚敏珊一巴掌拍了回来:“想什么呢,天天就是发呆发呆,你有什么发现没?” 柯蓝看着例行公事问她的姚队,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发现。”将刚刚的香水味和自己的所有发现都咽了下去。反正说了姚队也不会在乎,不如不说。 姚队摇了摇头,问宋大路:“你是说,服务员是在今天要给新客人开这件包间的时候,才发现地上的血迹?他们不是每天都会清扫包间么,怎么才发现?” “我们问过服务员了,正常是一天清扫一遍,但是这个包间最大,最靠里,也没有通风窗,所以一般不会把客人领过来,他们都是有人来这间房之后及时清扫,不会按时清扫。” “那附近的监控能查到了么?” “我们去查了,只能查到四八小时内的,但是在这四十八小时内没看到任何人进这个房间,也就是说死者死了至少四十八小时了。” 姚队站在门边,看着门把手:“门没锁,而且上面的指纹已经损坏了是么?” “外面的损坏了,但是里面的我们刚刚已经提取完毕了,应该很快就能出指纹比对结果。” 姚队点点头,伸手召唤奚梓馨:“你跟着进去看看,我们刑侦队和经侦队是有区别的,首先就是每天都要和死人面对面。看看你能不能受得住。” “是的,姚队。”奚梓馨说完话就走进去了。柯蓝注意到奚梓馨并没有穿鞋套也没有带手套,刚要提醒她的时候被姚队打断了。 “死者身份确定了么?” 宋大路拿着手中的记事本看了看:“确定了,蒋雨,江大大三的学生,今年二十二岁,家就住在江城刚给她的家人打电话,她家人以为她一直在学校,不知道她已经出事了,给她的室友打电话,她室友都以为她在家。所以他们都不知道蒋雨这两天都去哪里了,跟谁。” 姚队点点头:“知道了,走,我们分两队,一队和我去她家看看,一队和庄五去她学校看看。温妮你去调一下她手机的所有信息,我们四个小时之后再局里集合。”姚队边说边往前走。柯蓝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走到一半,姚队回头看她:“你是要跟我去她家,还是跟庄五去宿舍?” 柯蓝端正姿态:“我跟您去她家。”柯蓝和庄五不熟,虽然姚队对她的态度不是很好,但是总比跟着一个陌生人强,她现在的身份十分尴尬,不再是五年前炙手可热的小天才了。现在必须要认清形势,站准队伍。 “恩,走吧,你坐梓馨的车就好。”说完之后快步往外走。 奚梓馨从后面赶了过来,拉着柯蓝:“走吧,柯蓝姐,你坐我车。” 第二章 抢功劳的空降兵 柯蓝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奚梓馨如果是一级警员,应该参加工作至少三年了,今年起码二十七岁了,怎么还管她叫姐。但是在这种工作环境下,前辈都应该算姐,哪有她这样的,都混了五年了,还是二级警员。 柯蓝坐上了奚梓馨的车子,奚梓馨开的是一辆奥迪Q3,价格不高但是档次不低的小型SUV,随手系上安全带。奚梓馨有些诧异:“哟,柯蓝姐,现在上车习惯系安全带的可不多了啊,就连姚队在我车上都要我提醒呢。” “呵呵,交通安全人人有责,快开车吧。”柯蓝干笑了几声。她不是很喜欢奚梓馨,没有原因就是不喜欢,非要她拎出个原因来,可能就是因为她处处表现的和姚队的亲近劲,她一直是个不太会处理和上司关系的人,尤其在这几年自己的错误越来越多,多到不做就不会犯错的程度了,和姚队的关系更加紧张。 她不是没想过做一些适当的补救,但是姚队只给了她一句话:“你现在想的是怎么能顺利办案,其余都是花架子。有空回大学多听听课吧,据我所知你和林教授关系还不错,他的犯罪心理学全国出名,你现在就是太早出名,伤仲永了!” 柯蓝依言和自己的大学老师联系了一下,每周六周日旁听研究生课。但是自己无论做了多少努力,该犯错还是犯错,或许是因为自己真的不适合做刑侦警察吧。 柯蓝有些自暴自弃的想。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变化,奚梓馨车内的电台响起:“为何热爱尚情重,独过追忆岁月。或许此生不会懂。”陈慧娴的《飘雪》此时直接听到她的心口里去,虽然不适合,但是还是像继续做,她可能真的十分热爱这项“事业”。 车子行驶了二十分钟后到了一个封闭式小区,柯蓝和奚梓馨走下车,小区外雕梁画栋,看起来气派非凡,小区的名字叫做“紫御华府”,是中海开发的一个高档小区,在江城市都贵的有名。如果蒋雨家在这里住,那证明她家里条件是不错的。 没等几分钟,姚队和队里其余人也到了,几人彼此示意之后按照消息找进了蒋雨的家。她家里此时只有她的母亲,蒋母看到他们之后不敢置信的拉着姚队的手:“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女儿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啊!” 姚队看着蒋母,眉头皱了起来,不露声色的推开她的手:“事情我们正在调查中,您可以等警局的电话通知您去人尸。” “啊!我的雨儿啊……”蒋母突然崩溃,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柯蓝小心翼翼的绕过她,不去看她哭泣的样子,她的样子或多或少让她觉得有些难受,就像看到了十几年前自己的母亲一样,那么无助,那么可怜。 蒋雨的房间很大,屋内摆放着一张床、一个双滑门的大衣柜,一台钢琴,钢琴旁边是梳妆台。柯蓝主意到梳妆台上摆放着很多化妆品,最多的是香水,各种牌子的香水,每一瓶都价格不菲。 柯蓝响起刚刚在包间里闻到的香水味,于是请示:“姚队,我能去闻闻她的香水么?” 姚队狐疑的看着柯蓝,点了点头:“去吧。” 奚梓馨不明白了,有些好笑的问:“怎么了,柯蓝姐,这些香水有问题?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啊。” 柯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却不动声色的回了句:“谢谢,不用。”说完话之后走到梳妆台,拿起一个一个精致又可爱的香水瓶,一瓶一瓶的是味道。 等最后一瓶放下的时候,柯南摇头,低声说:“不对,味道不对。”然后回头对着姚队说:“姚队,刚刚在现场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特别熟悉,但是我想不起来是哪个牌子了。刚刚试了下蒋雨的香水,没有一个是那个香味的,她身边应该有一个人是长期用那种香水的人,而且用的量不少,这么多天……” “够了,不想听你长篇大论。就算像你说的,那个香水很重要,但是我们怎么在她身边的人去找用同样香水的人?天方夜谭。你有空还是多看看刑侦档案,少看点侦探小说吧。” 姚队摆了摆手,让身后的警员认认真真调查死者的房间。 柯蓝叹了口气,直觉告诉她,那个香水十分重要,但是什么牌子她就是想不起来了。而且,又看了看桌面上的香水瓶,这些香水都不便宜。而她闻到的那个牌子的香水,十分特殊,有着大牌的味道,但是特别便宜,五十毫升的不过二百多人民币。和蒋雨桌面上的香水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可是是哪个牌子来着,她就是想不起来了。 “姚队,在她的垃圾桶里发现了几个拆开的包装盒。”小白戴着手套的手将一个粉白色的包装盒从垃圾桶里拿了出来。 看到那个盒子后柯蓝突然大喊:“歌宝婷的红粉佳人!姚队,是歌宝婷的红粉佳人!那个香味是这个味道!” 姚队有些不悦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对小白说:“留档记录,找找她的购物记录,看看里面的东西是送给谁了。” 柯蓝摇头:“不对,姚队,不应该查她送给谁了,而是要去查她身边谁用这个价位的东西。蒋雨的所有化妆品,尤其是香水,都是50毫升一千以上的,她应该不不屑于用这种二百多50毫升一瓶的香水,而且应该也不知道这个牌子,更不会买来送人。一定是她身边有同学或者朋友的家境不如她,在现阶段只能用这个价位的香水,她推荐的死者,所以我们应该去找那个人。” 柯蓝一口气说完,话音落地后,场面一度很安静,刑侦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说什么好。柯蓝满怀期望的看着姚队。 奚梓馨咳嗽了一声,想要说些什么,被姚队的手势控制了,姚队看着她:“我觉得,你这次说的可能有一定道理。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一个,基本上除了你没人闻到的香水味就断定谁是凶手。所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参与这次调查了。今天本来也是周末,我给你假了。你回去吧。我们周一见。” 柯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站在那里愣了几秒后,自嘲的笑了笑:“哦,哦,好的,我知道了。姚队。我现在……我现在回家。”说完话之后抓紧背包从蒋雨的卧室走出去。 蒋雨的母亲还坐在沙发上嚎啕大哭,仿佛不在乎家中是否进了警察,这些警察是否能帮她女儿找出凶手,告慰她女儿的在天之灵。 柯蓝也不想知道,现在的她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正好早上为了赶林教授八点钟的课,昨天晚上写报告写到两点钟,困劲突然上来了,可是自己的电动车还在西直街呢。犹豫再三,柯蓝还是坐着公交车去去电动车,毕竟自己现在生死未卜,不能再浪费钱打车上班了。 如果还在刑侦队,她的生活还有保障,要是调岗到了户籍科或者什么别的队,估计自己连房贷都要还不起了。 柯蓝在公交车上不断反思,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自己在这五年里混得这差,到底真的是自己的能力问题,还是什么别的问题? 到西直街后,柯南将包放在电动车上,刚要骑上电动车回家,就听后面有人高喊:“抢劫啦!抢劫啦!来人啊!抢劫啦!” 柯蓝回头,只看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正被几名男子追的踉踉跄跄的往前跑,手中死拽着一个女士手提包。柯蓝紧忙拔出钥匙抓起自己的手包飞奔了过去。 柯蓝虽然瘦,但是无论是大学期间还是工作以后,都是身边人体力最好,运动神经最发达的那个,虽然是一个小姑娘,却很快的追上了那几名男子,前面跑的人慢慢的好像跑不动了,柯蓝看准时机,借助了旁边的电线杆几步窜到了前面将抢包的男子制服。 然后掏出警官证:“警察!快!交出包来!” 后面追的两个男人看着她手中的警官证之后都却步不前,耳聪的柯蓝听到他们在低声对话。 “擦,这他妈还有条子?” “快撤,不然咱俩吃不了兜着走!” “那就这么放了那小子?” “谅他也不敢再跟踪了,快走!” 说着二人向后退了几步后迅速跑走了。 柯蓝用力拧着那人的胳膊,冲着跑掉的二人喊:“喂!你们两个!回来!” 但是无论她怎么喊,那二人都只当没听到,迅速的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谢谢你啊,谢谢你啊,帮我找回了我的包!”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小步跑了过来,结果柯蓝手中的挎包,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三百块钱:“给你,给你,多谢你!” “不行不行,大姐,我不能要,您快走吧,这里不安全。我还得等警察来给他带走呢!”推脱掉后,柯蓝看着手下还压着的抢劫犯。 掏出手机准备报警,这种事情最后还是要叫片警过来处理。电话还没播出去,身下的人一软,摊在了地上,连带着柯蓝也摔了下去。 勉强站起身的柯蓝将地上那人的脸扳过来,发现他面无血色,看起来好像受伤了,于是紧忙向下看,不出意料他的腰上一片血液的潮湿。 于是柯蓝还未播出的报警电话改成了叫救护车的电话。虽然他是犯人,但是死在她手里,她也脱不了干系。 直到救护车来把人接走,柯蓝才闲下来,扶起被自己撞倒的电动车,柯蓝有些后悔将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医院了。这样一来,那个抢劫犯不是方便报复了么。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也救了他一命啊,他不能恩将仇报吧? 想了想应该是不能,柯蓝骑上电动车慢悠悠的往家走,经历了刚刚的事情,让柯蓝不太明媚的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起来。 毕竟自己也是有点用的,起码不是连个贼都抓不住的废柴了,看,她毕竟还是抓住了一个贼嘛。 周末真的像姚队说的一样,柯蓝基本上没接到任何一个局里的电话,看来姚队是真的希望柯蓝休息休息,别给她添麻烦。 周一上班前,柯蓝看着镜子中穿着警服的自己,有些沮丧,毕竟肩标表明她在局里五年了,还一级没升过,不是废物是什么。正常考试也考过了吧,可是因为业绩问题,在领导那里的得分就从来没合格过,升格也迟迟没有消息。 自怨自艾了半晌导致她到单位的时候已经快要迟到了,正常应该热闹的办公室今天出奇的安静。 可能将包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正要找人问,就看到档案室的小金叫她:“走啊柯蓝,说是队里进了一个天才警花,正在会议室讲述破案过程呢,来啊,快点!” 柯蓝应声,抓起了本子和笔快步跟了上去,太好了,看来能跟着学一招了。 当她跑到会议室之后,发现里面正在大讲特讲的人,正式奚梓馨。 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摆放着现场拍的各种图片,就听奚梓馨在那里说:“我们在现场,闻到了微乎其微的一点香水味,当时我没怎么在意。之后再蒋雨家我发现蒋雨也很喜欢收集香水,于是我和姚队申请能不能闻一闻香水的味道,但是那时候我都没和姚队说我的想法。直到我试了所有香水的味道,发现他们和我闻到的都不一样。” “我以为是我闻错了呢,直到小白在垃圾桶里反倒了这个香水包装瓶。我才想明白,我们不应该不应该查她送给谁了,而是要去查她身边谁用这个价位的东西。蒋雨的所有化妆品,尤其是香水,都是50毫升一千以上的,她应该不不屑于用这种二百多50毫升一瓶的香水,而且应该也不知道这个牌子,更不会买来送人。一定是她身边有同学或者朋友的家境不如她,在现阶段只能用这个价位的香水,她推荐的死者,所以我们应该去找那个人。” “于是我建议姚队去宿舍和学校挨个人的家庭条件调查,最终,我们调查出来这个人,王雯,她是蒋雨的高中同学,关系虽然好,但是总被蒋雨压了一头,而前几天他们在KTV因为一个男人起了争执,蒋雨打了王雯一个嘴巴,王雯气急,用随身带的美工刀将蒋雨捅死了,因为美工刀没有刀刃,所以我们看到的血迹是程喷射状的,因为她急于处理身上的血迹,所以我们看到洗手间内并没有任何卫生纸。走到门口为了遮盖身上的血腥味,她用包内的红粉佳人的香水掩盖自己。所以,我才能在门口闻到那种香味。” 奚梓馨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爆发了剧烈的掌声,所有人都以一种佩服的眼光看着奚梓馨。毕竟对于一个经侦科的人来讲,刚入队第一天,就破获了这样一个谋杀案,实属不易。 而柯蓝站在后面,脸都要气白了,手用力攥成了一个拳头,那些想法,那些推理,明明是她的! 柯蓝看向会议室内正笑的和爱可信的姚队,有些不敢相信,前天明明是姚队说的,说她的思想天方夜谭,怎么今天就变成了警界天才的神奇推理了呢,为什么会这样? 会议很快开完了,大家都陆续从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有几个和柯蓝熟的人看到柯蓝脸色不好的站在那里,都拍了拍她肩膀安慰。 “没事的,慢慢来嘛,你年级也不大。奚梓馨毕竟是研究生毕业。没事,别担心。” “对啊,你也知道,这个事考天分的,你文化课分高不等于实战厉害啊,放平心,放平心。” “没事,柯蓝,中午哥请你吃串去,二十个肉串下肚,包你啥烦心事都没有了!” 柯蓝木然的跟着同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大脑一片空白的坐在那里。 她没什么问题,她的推理都没问题,她的想法也都没问题,那这么多年问题出在了哪里,不用想一定是姚队。 每一个案子姚队都要她说自己的思路,然后对她的思路抨击一番,最后按照她的思路去做。她以前没想到,是因为姚队太会隐藏了,而今天奚梓馨有些过于猖狂了,那些话竟然连润色和更改都没有,直接拿来用了,太过分了…… 柯蓝还在情绪中走不出来的时候,几个人走到了她的面前。 “柯蓝同志,我们有个事情,要跟你说。”听到声音是南川分局局长陆伟的声音,柯蓝紧忙抬头,然后站起身。 “陆、陆局长。” 她看到陆局长身后的是一脸春风得意的奚梓馨,和高深莫测的姚队。周围还有几个正在看热闹的同时。 “是这样的,经过组织的安排,我们决定有奚梓馨通知暂时接替你的位置。”陆局长说话很慢,但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击在了柯蓝的神经线。 “我要被开除了?”柯蓝的声音不自觉有些大。 陆局长笑了起来,笑容有些假:“那不至于,就是你暂时被调到档案室去帮忙整理档案,你的所有认识关系都在刑侦一对,没有任何变化,就是工作地点变了。等再过一阵,再给你调回来做侦查员。” “一会麻烦柯蓝姐把所有一队的资料都拷给我吧,还有,我今天能搬过来么?”奚梓馨笑容可掬的问着柯蓝。 柯蓝看着奚梓馨冷冷的勾了一下嘴唇,皮笑肉不笑的挤出了一句户:“你现在就可以搬过来,文件都在这个优盘里。不过你要等我收拾完东西。五分钟就够了。” 说着用力的将一个大纸箱放在桌面上,快速的收拾着东西。在最后抱起纸箱要走的时候,看似不经意的踹了一脚老旧的木桌子。然后直视奚梓馨:“对了,忘了跟你说了,我比你年轻,不用叫我姐。”说着绕过几人往外走。 还没走出几步,柯蓝清清楚楚听到奚梓馨嘴里吐出了两个字:“废物。” 第三章 从天而降的麻烦 柯蓝回头,周围的人都像没听见一样,瞬间化作鸟兽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柯蓝有些心寒的咋心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抱着箱子走出了重案组。 人还未离开,就听见后面“砰”的一声,还有姚队气急败坏的一声喊:“柯蓝!你怎么回事!” 柯蓝牵了牵嘴角,心中暗爽,但是她并没再回去,而是快步走向档案科。那张桌子起码有二十年了,刚刚她那一脚就够让它到寿了,算是自己送给奚梓馨最后的大礼吧。 柯蓝的快乐没持续多久,当她走进灰尘四散的档案科的时候,那仅剩的快乐都随着灰尘烟消云散了。 档案科的主任叫周达明,分局的人都叫他老周,已经快四十五岁了,到现在也不过是一名二级警督。倒不是说他工作不积极不认真,而是档案科的人每天的职责就是管理档案、整理文件,偶尔接收一下本单位或者是外单位的查阅申请。没事干了就把过于陈旧的信息拿出来进行过当保存。这里是一个累不到也闲不到的地方。 老周看到柯蓝抱着纸箱子过来之后有些惊诧:“这不是一队的柯蓝么,你怎么过来了?你们队要查什么资料?” 柯蓝摇头:“周哥,以后我就归你们管啦” 听到这句话后,周达明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我说姑娘你没开玩笑吧?怎么突然就给你调我们这里来了呢?” 柯蓝摆摆手,不想细解释,她也解释不出来什么。是跟老周说,她是因为能力不行被逐出一线?还是说自己本身能力超强,但是被上司压制,被新人抢功劳?无论怎么说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没法解释不如就不解释。 “周哥周哥!你知道了嘛!柯蓝调到咱们组了!”外面一个高亮的声音气喘吁吁的喊。 柯蓝面无表情的侧过头去看,原来是档案室今年刚来的实习生,陈帆。一个毛毛愣愣的小伙子。 陈帆跑到办公室门前后正好看到柯蓝和周达明站在一起,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那个,柯蓝姐,我帮你拿吧!”说着抢过了柯蓝手中的大箱子。 周达明随手指向了靠里的一张闲置桌子:“你先坐那儿去,我去找谭局问问,怎么说调就给你调了。那当年可是他力排众议给你聘来的。” 柯蓝眼睛有些热,拉住了周达明的袖子:“别去了,周哥。我服从组织安排。” 周达明横了她一眼:“想什么呢,你是咱们侦查系十几年难遇的好苗子,怎么能随便给你扔档案室养老呢,这都是我们这些老弱病残的事情!” 还没等柯蓝说些什么,在办公室里躲着看报喝茶的张大姐不乐意了,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摔:“周达明你疯了吧!说谁老弱病残呢!” 周达明虽然是档案室主任,但是对于这些老警员还是没什么办法,紧忙陪着笑脸:“张姐张姐,我没说你,我说我自己呢。” 张大姐没好气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得了得了,别在那唱双簧了,能怎么的,不在一线不更安全。正好,我明年就退休了,档案室还缺一个用得上的,你就安生在这里待着吧。”说完之后又将脸缩回报纸里。 柯蓝感激的看着周达明:“谢谢了,周哥。我是国家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让我去哪我就去哪。有什么事情我能做的就吱声,不是我吹,我可能办案办不明白,但是我敢说,写报告我是全市局最好的!” 周达明也笑了,有些苍老的脸上褶子一下卷了起来:“得嘞,那你今天就熟悉熟悉咱们的工作状态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整理文件和归档现在都是陈帆做呢,也没什么太多的报表要做。你就先做自己想做的吧,然后咱们屋是早上九点打卡,晚上五点打卡,别迟到就行。” 柯蓝点头应允,慢慢走向自己未来的桌子。那是一张更加破旧的红木桌子,比她在重案组的桌子还要破,可能多碰一下就倒了。柯蓝伸手推了退桌子,发现这桌子只是看起来破,用起来还应该更结实些。好像自己现在的状态,看起来跟风残烛年的老人一样,但实际还是个刚刚二十五岁的年轻人。 回想五年前大学里挥斥方遒的日子,柯蓝有些恍惚,好像那些都是梦里,并不是真的出现在她身边一样。站在那里发了半晌呆,回过神发现自己还是站在灰尘扑扑的档案室里。柯蓝自嘲的笑了笑,认命的对这张桌子进行清洁和整理,自己以后指不定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呢,认了吧。 档案室真不愧是局里最养老的地方,柯蓝晃晃荡荡的,也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只是简单的清理了一下桌子,然后又整理了一下备品,将上一个案子没弄完的地方传给奚梓馨,一天就没了。 也没人过来找他们去忙什么事,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们做,就这样不知不觉一天过去了。 下班的时候柯蓝是走得最晚的,其余人五点钟准时打卡离开办公室,柯蓝却还在那里磨蹭。 “不走啊柯蓝?”周达明看到柯蓝还坐在那里不知道干什么呢,出生问。 “我马上就走,你先走吧,周哥。”柯蓝扯出了一个笑容给周达明。 “走了走了,还得去买菜呢!”几个大姐快步离开办公室,周达明也说了一声就离开了这里。不到半个小时,科室里就剩柯蓝一人了。 档案室本来人就少,算上见习的陈帆,一共也就六个人,每天的生活就是喝喝茶水,看看报,心血来潮了就归归档,除了清闲也没别的缺点了。 但是这缺点就已经够让人难受了,柯蓝想。 五年了,就算她作为一个人见人嫌的废柴,也没闲成现在这样。姚队虽然觉得她是个查案的废物,但是对她的报告还是连连称赞的。只是如今自己连写报告的资格都没有了,怎么想都有些沮丧。 柯蓝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钟了,正式高峰期,决定再在办公室坐一个小时回家。虽然她骑电动车回家,并不受晚高峰影响,但是她此时就是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发呆。她现在心情差极了,连家都不想回了。 正当此时,她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听着手机里外国女歌手声音亢奋的高喊“Heaven,heaven,heaven,heaven,heaven……”,柯蓝有点自暴自弃的不想接,待看清来电人是对门姐姐的时候,柯蓝还是接起了电话,有可能是自己家漏水淹到电梯了也不一定,毕竟人要是点背的话,干什么都点背。 “柯蓝,你在哪来?”对门姐姐神经兮兮的问。 “我在单位啊,钟姐,怎么了?”柯蓝一只手握着电话,另一只手无意识的转着笔。 “我跟你说,咱家现在门口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一个挺高的男的,穿着连帽衫,一直在门口晃悠来着,起码得晃悠两个点了,我本来心思四点钟出去来着,现在我也不敢啊。你是警察,你胆子大,你能不能回来给他弄走啊!” 柯蓝皱眉:“什么莫名其妙的男的?是找你额还是找我的?” “应该不是找我的,他在这晃的时候就没按过我家门铃,我估计是找你的。你快点回来吧,我再不走晚班就迟到了!”对门姐姐的声音虽然低,但此时已经有些抓狂了。 柯蓝只得应声:“好吧好吧,我二十分钟内到家,你别着急了。”挂完电话后不情愿的收拾东西回家。 对门的钟丽洁是一个护士,三班倒,今天应该是七点钟的晚班,如果按她那么说,自己要是再不回去解救她她就真的迟到了。 想到自己在别人那里还有点用,柯蓝心情好点了,起码不是一个真废物。奚梓馨上午时的声音还萦绕在柯蓝的两耳边,虽然轻不可闻,却还被是被她捕捉到了,她不相信姚队和几个同事在旁边没听到,但是就算听到又如何,谁会为了她去和一个一看就十分具有背景的空降兵为敌? 回家的路上,柯蓝思考着一个问题,为什么奚梓馨明明是经侦的,却能跨科目到他们刑侦口,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吧。毕竟在读大学的时候经侦和刑侦也不是一个专业。 不过想这些也没什么用,毕竟柯蓝已经不在重案组了,她需要尽快的适应自己的新身份,江城市公安局南川分局档案室的档案员,才是她现在的本职工作。 回家的路上过于顺利,十五分钟就到了小区,把车子停到电动车专用停车位,柯蓝握着金属笔走进电梯。 她的金属笔是一根长度约十三公分的金属防身武器,笔尖十分聚力,用上三分力就可以爆破空调公交车的玻璃。平时她回家太晚的话一定会把笔随身带着,出了什么问题一笔下去,既不会伤人,还拯救了自己。 电梯到了八楼,门开后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正蹲在地上,听到电梯门的声音后抬头看她。 柯蓝站在电梯里细细的打量那个人,心中徒然一惊,是前天的那个抢劫犯? 愣神之间电梯门慢慢关上,在电梯门还未全关的时候,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插了进来,那人走到电梯这边。 柯蓝瞪大眼睛看着他,右手用力握着那根防身笔,右腿微微向后错了一步,准备等待时机上前一脚飞踢。 “我没恶意,你现出来说!”那人仿佛看出柯蓝准备战斗的架势,紧忙说。 柯蓝轻咳了一下,慢慢从电梯里出来,和那男子面对面。那男子虽然穿着连帽衫,看不清头发。但是光从长相看,能看出来是个不知不扣的美男子,瘦高的身材,标准的脸型,刀削般的鼻子和下巴,如果说他是明星都有人相信,但这人在前天的时候就因为抢劫被她抓了个现行。 看来人不可貌相。和他对峙的时候,柯蓝心中腹诽。 二人还未说什么呢,钟丽洁从后面的门快步走处理啊,冲着柯蓝飞了一个吻:“谢啦蓝蓝,我去上班了。明天早上给你带早餐!”说完后快步闪进电梯里。 电梯指示灯由8开始一层一层下降。 “你是谁?”柯蓝开门见山的问。 那男子抿了下嘴唇:“我是好人!现在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能先进屋么?” 柯蓝坚决的摇头:“不可能,有什么事在这里说。” 男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右上角,唇语说:“有监控!” 柯南狐疑的看了过去,不出意外的发现什么时候她家的门口按了一个监控器,只是她发现监控器上面似乎被一片纸盖住了。看来暂时只能收声,录不到什么东西。 柯蓝看着那人,犹豫再三还是没敢把他往家领,而是侧身打开楼梯间的门,努嘴示意他出去。 男子跟着她到了楼梯间。 柯蓝抱着肩膀看着对方“说吧,你到底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你叫柯蓝,几年二十五岁,南川分局的警员,已经工作五年,毕业于江城市警察学院。我说的对不对?”那男子答非所问的轻声介绍着柯蓝的个人信息。 柯蓝瞪他:“你怎么知道!” 那男子摇摇头:“我知道的不止这些,最重要的,是如果你不快点按我说的做,你会有生命危险!” 柯蓝冷笑:“你这是在威胁我?” 男子摇头:“不,我是……我是过来保护你的。” 柯蓝翻了个白眼:“保护我?你知道我大学的时候是格斗社的社长么?” 那男子点头:“我知道,我还知道你大二的时候就被特招进市局做查案顾问了。我也知道这五年来你就破过一起案子,就是五年前让你有资格进市局的那个案子。” 柯蓝收起笑容,胃部一阵翻腾。他怎么知道这些事情?“我不管你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这些的,如果你现在不从这里离开,我就报警。” 那男子闻言突然笑了:“报警?我犯什么罪了?” 柯蓝看着他有些偏褐色的双眼:“抢劫。” 听到这两个字后,那男子并没有什么变化,而是依旧直视着柯蓝的双眼。刚要说什么的时候,柯蓝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柯蓝眼睛紧盯对方,手则从包里将手机拿了出来。 “喂,你好。”听到来电那边是谁后柯蓝不自觉的睁大眼睛:“谭局!”然后慌忙调整状态“您给我打电话时有什么任务么?” 谭局的声音透出手机,也能让人听出些许:“可岚啊,我知道你被调去档案室一定不是很舒服。但是这是局里的合理安排,你一定要放宽心啊。” “是,谭局。我没事,我是社会主义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嘛,在哪不都是为人民服务?”柯蓝说这番话的时候,对面的男子控制不知的嗤笑了一声,惹得柯蓝怒瞪她。 “金特警去找你了么?”柯蓝纳闷,哪里有什么金特警? “金特警?” “没去找你?没人在你家门口等你么?” “有到是由,不过一定不是特警,是个前天被我抓住的抢劫犯。”柯蓝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不仅被她抓住了,还帮忙打120送医院去了。 “你把电话给他。”谭局交代。 柯蓝有些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将手机交了过去,对面的男子深处双手接过手机,然后语气干练的回答:“谭局,我已经到了。是,可能我们是有点误会,前天跟踪的时候不小心被发现了,所以用了不太光明的招数逃脱了。没事,收了点轻伤。恩,及时送治了,还是柯警官帮我叫的救护车。放心吧谭局,一定完成任务。好的。”说完话将手机递还给柯蓝。 刚刚一段对话柯蓝心中明白个大概,可还是不相信事情会向这么离谱的方向过去。她抓的强盗,竟然是个特警?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搞笑的事情? 电话接过来,谭局沉稳沧桑的声音传来:“可岚啊,现在派给你一个任务,收留金特警,并协助他完成任务。你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但是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完美解决的。”说完不待柯蓝有疑问,电话就匆匆挂掉了。 柯蓝拿着手机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黑衣男子此时正勾起嘴角,笑着看他:“相信了?我说了,我是好人。”然后手速极快的从柯蓝手中的钥匙串拽了过去。 “你干什么!我报警了!”柯蓝大喊,手中失去武器让她心中十分不安。 男子掂量了一下她的钥匙链,上面的防身笔反射着楼梯间明亮的光:“还不轻,我们先进屋说。”说着不由分说的拉着柯蓝往房间走。 柯蓝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前天制服他不过是侥幸,对方力气大到惊人。根本没办法反抗的被拉回了她的房间。 柯蓝的努力直到房门关上还在继续,男子却在进了房间后就将她放开。一点不见外的换了拖鞋走了进去,站在玄关处打量房间。 柯蓝的房子不大,九十平米左右,两室一厅,正好够一个人住。房间的装修风格十分简单,只有必须的家具,没什么多余的装饰,客厅中央摆放着一个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沙发。 男子走到沙发旁边,将自己扔进沙发里,看着柯蓝,有些邪气的笑着:“我叫金泽铭,从今天开始,要借你的房间一用。” 柯蓝大声问:“你再说一遍?” 金泽铭拍了拍沙发,满意的点头,然后饶有趣味的看着柯蓝:“我说,从现在开始,你的职责就是配合我完成我需要完成的任务。那第一步,就是我要在家住一阵子。” 第四章 新上任的救世主 柯蓝被气笑了:“你说什么?” 金泽铭皱着眉头看他,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江城警校的高材生,不会连话都听不懂吧?我说我暂时要在你这里住一阵子。”说着站起身,看了看客厅旁边的两个门:“我住哪屋?” 柯蓝连鞋子都没换,冲了过去,拽住金泽铭:“你给我滚出去!快点!” 柯蓝虽然用尽了力气,但是金泽铭依旧站在那里不动,柯蓝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衣服下面绷紧的肌肉线条,柯蓝于是放松力道想用巧劲把他拖到,金泽铭却突然腿软跌坐在沙发里,连带着把柯蓝也拖倒在他身上。 柯蓝紧贴在金泽铭的胸膛上,隔着两个人的姨夫也能感受到金泽铭健硕的肌肉。红晕突然蹿上了柯蓝的脸,她紧忙松开抓紧金泽铭的手起身。刚要开口骂,却看到金泽铭脸色惨白的喘着粗气。 “你怎么了,我还能给你压坏啊!”柯蓝没有好气的问。 金泽铭艰难的摇了摇头,用力指了指自己腹部的位置:“嘶……刚刚跟你用力,扯到伤口了……然后……嘶……你刚刚又刚好摔到那个位置了……”金泽铭外套拉链,露出里面白色背心。 柯蓝看到他小腹的位置上已经氤氲了一片红色,看起来触目惊心。柯蓝有些慌了,紧忙说:“你等着,我去拿医药箱。”然后冲进一个房间内,很快就抱着一个白色的小箱子出来了。 柯蓝蹲在金泽铭的身边,将他的白色背心向上卷了起来,看到里面的纱布早就被血浸透了,柯蓝用剪子小心的将纱布减下来,从他身上扯了下来,重新对伤口进行消毒和包扎。当真真实实看到金泽铭身上的刀伤时柯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在他小腹上有一条长达十几公分的刀伤,虽然已经缝合,但是还能看到里面正在渗血。柯蓝一声不吭的做着消毒和包扎。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是一想他这伤指不定怎么来的,心里就好受多了。 半瘫在那里的金泽铭笑了一下,仿佛看透柯蓝心里想的东西,出声说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这刀伤时和犯罪分子搏斗的时候受的。” 闻言,科研抬头,清亮的眼睛盯着他:“你不就是犯罪分子?” “我不信你没注意听我刚才和谭局的对话。我的身份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公派的特警,在江城市为了追踪一起走私贩毒的大案。多的不想跟你说,你知道的越少越好。”金泽铭疼的强咬住牙。 柯蓝冷哼,心里虽然已经相信她,只是她接受不了自己现在真的沦落为抓个贼都抓不对的状况。所以嘴上不松口:“爱什么什么,我给你包扎完你马上给我滚蛋。我家没多余的地方让你住。” 金泽铭用力牵出了个笑容:“这沙发就挺好,要不就借我沙发吧,我还能保护保护你。” 柯蓝做好最后一道工序之后收拾残局,嘴上叨咕着:“我有什么好保护的。”说完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金泽铭,下达逐客令:“快走,别在我家赖着。” 金泽铭没挪身子,而是拿出手机,调出谭局的电话号递给她:“你跟谭局说。” 看着金泽铭的手机,柯蓝泄了气,不再搭理他。转身回了房间,过一会从房间里出来,手中抱着一个薄毯子和一个枕头,扔到了沙发的贵妃榻上:“我希望你尽快完成你的任务,然后尽快滚蛋。” 金泽铭点头:“遵命。”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一样说:“你有空把外面的摄像头拆了。” 柯蓝这才想起摄像头的问题:“为什么我家门口会被按上一个摄像头?” 金泽铭沉思半刻后说:“我猜是他们以为你救我是认识我,所以放了个摄像头用来监视你。” 柯蓝被气笑了:“既然你怕这个,干嘛还要躲在我家?你不是要保护我?你是想害我才对吧?” 金泽铭突然轻笑了起来:“你还真好糊弄,骗你的,那摄像头是我安的。我看过你档案,戒心特别大,要不告诉你那里有一个有问题的摄像头,你压根不会跟我多说半句废话。那就是个摆设,你拔下来就行。” “你!”柯蓝气的说不出来话,伸手指他指了半天,最后放弃的说:“算了,不跟你废话。”然后蹬蹬几步跑出房间摘掉那个假摄像头,换鞋回房间后故意将那个摄像头扔到了金泽铭的身上,不偏不倚正好打到伤口上。 听到金泽铭痛呼一声吼柯蓝心满意足的躲回自己房间。 柯蓝的房间也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办公桌,上面放着笔记本电脑和一个小型书架。书架上整齐的摆放着十几本书,细看都是世界经典的推理小说。 柯蓝锁好门换好衣服,然后挑了一本书躺在床上边看边发呆。心中不断琢磨这个金泽铭到底是个什么人。特警她是知道的,但是他做的事情也不像特警啊,要说是卧底还勉强可信,但是就他这长相,作为卧底也有点太过显眼了。何况要是卧底的话,前天补救已经被敌人发现了么,怎么还敢招摇过市? 还躲在她家里了,这里的疑点太多了,她怎么想不通呢。苦思冥想半天后,柯蓝发现自己只有明天上班的时候亲自去问谭局才能有解答了,毕竟她现在没什么人可问,既然谭局说他是好人,那她就只能信谭局的。柯蓝长这么大也没什么朋友,和母亲的联系也少,只是每年的中秋和大年回家待几天,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窝在这个小房子里。 柯蓝看着天花板思索,自己是不是快要得抑郁症了? 发着发着呆就抱着书睡着了,外面有什么声音全然不知。等柯蓝再睁眼睛已经第二天清晨了,手机显示着时间是六点半。柯蓝坐起身换上运动服,然后去洗漱。 出房门后看到的是躺在沙发上安睡的金泽铭,冷哼一声就不再管她了。她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进行晨练,然后再去上班都来得及。正好也能赶得上陈丽洁下班给她带早餐回来。 至于沙发上躺着的那个人,她才不在乎呢。 换好鞋子出门后,躺在沙发上的金泽铭做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头发,拿起电话:“把东西给我送到罗兰香谷B区16栋802来,我在这里等着你,主意别有太大动作。” 挂掉电话后金泽铭起身走到窗户旁边,隔着纱帘看向晨曦笼罩下的罗兰香谷小区。这个小区是新建小区,虽然位于市中心,但是因为种种手续问题,房价现在还没涨起来,住户也不多。 柯蓝的房子实现极好,站在房间内往外看市中心的商业圈一览无余。金泽铭靠在窗户上思索,目光突然被楼下一个穿着橙红色运动服晨跑的人吸引住了,那是另一个柯蓝,没有浑身带刺的柯蓝,金泽铭眉头紧皱,手指无意识的敲着窗户。 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呢,庄可兰。 柯蓝绕着小区跑了三圈后又做了热身,这才回家,刚进电梯间就正好看到钟丽洁拎着早餐回来,看到她眼睛笑的眯在了一起:“哎呀蓝蓝!太巧了,正好碰到你。给,我们医院对面那家粥铺的包子和粥。” 柯蓝结果早餐后说:“谢谢啊钟姐,一会我把早餐费给你转过去。” 钟丽洁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今天就当我请你。对了,昨天那个男的怎么回事啊?” “啊,他是我的一个同事,过来跟我研究工作的事情,又没存我电话号,只能在我家门口晃悠了。”柯蓝随意想到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心中暗想回去得交代好金泽铭,不要在钟丽洁出门的时候在外面瞎晃,否则看到她“藏”了个男人在家还了得了。 结果还没等进房门呢,刚下电梯就看到金泽铭新换上一套衣服站在门口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 钟丽洁看了看金泽铭,又看了看一脸懊恼的柯蓝,紧忙说:“了解啦了解啦!我不打扰你们啦,我回房间补觉去,晚安啦。”说着飞快的闪进自己房间。 柯蓝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脸,心中哀嚎自己这一声清誉啊,就这么被毁了。于是面色不善的绕过金泽铭往房间走。 金泽铭闻到她手中包子的香味,笑容满面的问:“哇,给我带早餐了啊?” 柯蓝没搭理她,直接进了屋子。刚进屋就被屋内的样子吓到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什么器材堆了一地:“这都是什么!”柯南低吼。 金泽铭赶快闪进屋里来,紧张的对她说:“你可别乱动我这些宝贝,都是吃饭的家伙事。”说着走了过去一个一个给柯蓝指认:“高倍望远镜,高倍摄像机,还有透视红外望远镜。随便哪个坏了个零件你把房子卖给我都赔不起。” 柯蓝扬起眉毛:“你这不是偷拍么,我真觉得我得打电话给局里给你拘了,谁家特警备着这东西啊?” 金泽铭拉过柯蓝的胳膊,把她拉到窗户边,指着对面的一栋高大的建筑:“看到了么?” “看到了啊,那不是世贸中心么。怎么了?” “只有这个才能让我看清楚那边的状况,而且你家这栋楼是这边视线最好的位置。”金泽铭组装好高倍望远镜后将望远镜架到了床边,隔着纱帘冲向外面的世贸大楼。 柯蓝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只是嘴上例行公事一样问:“所以你才来我家?” “知道就好。”金泽铭也不再搭理柯蓝,而是表情严峻的调整着望远镜的角度。 柯蓝耸了耸肩,看了看时间,然后冲进房间换衣服梳洗打扮,准备上班,自己不能刚调岗就迟到啊,起码让别人看到她想认真工作的决心。 按时赶到局里打上卡,柯蓝环顾周围,发现档案室的人一个都没来,心中暗骂老周诓她,什么叫十分重视打卡,这哪里有人打卡? 刚把包放下,就看陈帆慌慌张张的进来,看到柯蓝之后像是看到救星:“柯蓝姐你可来了,队长叫你呢,你快过去。”然后不由分说把柯蓝拉离了座位。 柯蓝一脸蒙圈的跟着陈帆东拐西拐的绕道了重案组的办公室门口,柯蓝看着门上“重案组”三个字后,自动站在那里了,认陈帆怎么拽都不往里走。 “走啊,柯蓝姐,组长叫你呢。”陈帆有点着急。 柯蓝摇头:“你别糊弄我了,我不刚被调出来,重案组的事情我都交接完了,我不过去。”说着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挣脱了陈帆的拖拽向后错了几步,正好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柯蓝回头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等抬头后愣住了。 眼前人也是熟人,她刚进分局的时候,就听过这个人的威名,但只是远观,从未近看。经侦队最著名的铁手——凌海天,她刚局里的时候就听过他,刚刚二十五岁却已经侦破了机器经济犯罪大案。 据柯蓝所知,凌海天现在是市局昌西分局经侦大队的大队长,作为一个刚刚三十岁的人能到达这个位置实在令人钦佩,于是紧忙站好:“凌队。” 凌海天挺拔修长的身子在经过警服的修饰显得更加帅气,长相十分周正,或者说是有些帅气,斜飞向上的剑眉陪着锐利的眼睛又让整个人看起来锋利无比。 凌海天看到柯蓝之后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头:“你怎么才到?姚队就是这样带人的么?”语气中透露着不容忍抗拒的威严。 柯蓝下意识回答:“没有,姚队要求刑侦一队所有人七点半到岗。” “那你怎么才到?你的表坏了?”凌海天语言讽刺,但是语气却让人不容置喙。 柯蓝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突然想到自己已经不是刑侦队的了,于是抬头解释:“我……我已经被调离刑侦队,现在属于档案科。所以我是……” “不用说那么多借口,下次如果迟到就三百个俯卧撑。进来。”说着绕过柯蓝和陈帆推开门进了办公室。 留柯蓝和陈帆在外面面面相觑,柯蓝睁大眼睛和陈帆无声的沟通:“这怎么回事?” 陈帆耸了耸肩,摊了下手:“我也不知道,我也刚到没多久。我到的时候正好赶上凌队在那里大发脾气,说你没有时间观念。他上任第一天就迟到。” “可是我已经不是刑侦队的人了啊?”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你要不进去看看?”陈帆给她支招。 柯蓝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大门,想也没想摇头:“我不去。走,我们回办公室。” 柯蓝还没走出去两步,旁边的门开了,凌海天站在门口表情严肃的看着她:“还需要我这个队长请你你进去么?” 柯蓝张口:“可是……” “快点!陈伟你也进来!”凌海天向旁边说道,然后自己走了进去。 陈帆在旁边低声念叨:“我叫陈帆!已经说了不下三遍了!” 柯蓝发蒙的跟着陈帆走进了她刚刚离开一天的重案组,刑侦一队。 屋内的摆设依旧,人也依旧,不过是坐在她那个位置的变成了奚梓馨。奚梓馨看到她进来之后杏眼圆瞪,一脸不敢置信。 “凌队,她怎么……” “今天严重批评柯蓝,如果你明天上班要在迟到,就给我卷铺盖走人!”待柯蓝进了办公室后凌海天语气激动的说。 柯蓝刚想说什么,被奚梓馨抢了过去:“凌队,柯蓝不是我们队的人,我们不应该用……” “我的人事档案表上有她,她就是我队里的人。刑侦一队全体人员出列。”凌海天扬了扬手中的纸单,然后发出指令。 紧接着三十二名穿着警服的警员占了出来。 凌海天一个一个看过去,然后侧过头招呼柯蓝:“你,去那边站着。” 柯蓝听话的走到小白旁边站着。 凌队看着手中的名单一个一个对人:“调查组,白子鸿、高临安、庄五一、曹天鸣、汪巧兮、柯蓝、周于青、陶翰、陈越、刘滨,都到了么?” “到了,凌队。”刚刚被点的是个人异口同声说,柯蓝主意到凌海天并没有点奚梓馨的名字。 “技术室……中队长……辅导员……”凌海天按照名单进行一一对应,知道名单里的人全点完凌海天才开始继续说话。 “从今天开始,由我担任南川分局刑侦大队长,希望重案组各部门同事积极配合我工作。调查组留下,其余组去工作吧。”凌海天交代好后只留下了调查组。 奚梓馨看走了大半人,鼓起勇气继续说:“凌队,还有我,你忘点我了,我也是调查组的。” 领还挺眉头紧蹙的看着奚梓馨:“你不是南川经侦的么,怎么到刑侦队来了?” 柯蓝知道大家心里都想着同一句话,但是没人敢问出来,他凌海天不也是经侦的么,怎么调刑侦重案组来了。 “我……” “算了,我不管你以前干嘛的,既然到我手下就认真做事。你跟着柯蓝吧,她毕竟有经验。”凌海天低头看自己手中的手册,随口交代着。 这下不止柯蓝不敢相信,其余调查组的人也不敢相信。五年了,除了柯蓝刚入局的时候帮忙破过过一起重大连环杀人案,她之后没在对案件做过任何贡献,当然,按照姚队的脾气,可能她做了一些贡献,但是那些贡献全部不能归功于柯蓝,都指不定给谁了。 “凌队,你说,你说我跟着谁?” “柯蓝啊,有问题么?”说完又回头看柯蓝:“你有问题么?” “有。”柯蓝想也没想的回答。 “说。” “您的意思,是我现在调回刑侦组了是么?” 凌队一边眉毛动了一下,不置可否的看着柯蓝,然后换股了一下大办公室,发现好像没有柯蓝的位置了,指了指自己办公室:“你把东西搬过去,还有你,白子鸿和你庄五一,现在搬家,跟我在一个办公室。” 柯蓝又问了一边:“凌队,我是调回刑侦组了么?” 凌队有些不耐烦的说:“是,我希望你再二十分钟中内能将你的东西搬到新的办公室。不要让我再因为时间的事情批评你。” “是,凌队。”柯蓝快速答应下来。 然后轻飘飘的晃回了档案室,心中像打开了一个巨大的烟火筒,现在满脑子都在放烟花,她又能回刑侦组了?太又能回刑侦组了! 第五章 造型奇怪的死者 柯蓝站在档案科办公室的门口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直到陈帆也回来了,出声叫她她才回过神:“柯蓝姐,你还在这里杵着啊,凌队不是给你二十分钟时间搬过去么?” 柯蓝回头看他,不在状态的问:“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觉得你是在做梦。”陈帆不咸不淡回了一句,然后打开科室的门走了过去,门快关上的时候冲着柯蓝喊:“柯蓝姐!快点!” 柯蓝这才如梦初醒的往里走,抓紧一切时间收拾自己的东西。当所有东西装好后,柯蓝站起身,这才觉得不对来。刚刚那场景太梦幻了,无论什么时候的她都想不到。 回身看陈帆正在档案去翻翻找找,柯蓝问:“陈帆,你知道凌队为什么调到咱们这来么?姚队呢?” 陈帆耸耸肩:“你问我可真是问错人了,我来就被抓过去了,凌队刚上任,就给我来了一把火。我现在我满脑子都是档案的事情,哪有空想他们之间的问题。何况了,对于我来讲,无论是姚队还是凌队,都一样。没什么区别。”说完之后又隐匿在了漫漫档案夹中。 过了一会陈帆的声音从里面穿了出来:“不过你可以去问问张姐,她天天七点就来了。”似乎感觉到柯蓝的好奇,陈帆将头探了出来,挤眉弄眼的说:“因为可以在局里烧热水吃早饭,还能用局里的电看报。” 柯蓝没忍住乐了出来,然后马上恢复正常,绕过档案室去到办公区,正好张姐坐在那里不知道是看报纸还是发呆。 “张姐,有件事想问问您。”柯蓝小心的绕了过去。她和张大姐没什么接触,只是听说这个大姐的嘴特别厉害,而且特别快,局里什么事都别让她知道,要是她知道了,就代表整个市局的人都知道了,传播范围广,传播速度快,比现在的网络媒体还厉害。 “问什么啊?对了,我听说你回重案组了?”张大姐将报纸放下,抬头看着柯蓝。 柯蓝被她那有些异常锐利的眼睛盯得浑身发毛,紧忙点头:“是啊,凌队回来,就给我调回去了。张姐,你知道凌队为什么来么?” 张大姐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还不是姚敏珊上去了,重案组缺领导了,现给凌海天抓过来的。你笨心思,凌海天在经侦干了快八年了,怎么好端端的给调过来了,还不是因为现在人手凑不够。不过你听姐说,虽然凌海天给你调回重案组了,你还是得夹着尾巴做事,不然,估计就不是单纯的扔给我们档案科了。据我所知,户籍所那边天天张罗没人没人的,局里最近也没有考试安排,你可小心。” 柯蓝紧忙点头:“是是,谢谢张大姐了啊。我去搬东西了。”不得不说,张大姐嘴虽然快,但是人还挺热心的。 待柯蓝把所有东西偶读挪到小办公室的时候,白子鸿和庄五一已经搬好了,正在那里擦桌子呢。这个办公室原来是姚队的,姚队习惯一个人待着,所以办公室空了三张桌子一直没人用,此时全是灰。 柯蓝拿着抹布也安安静静的擦这桌子,凌海天此时正端坐在位置上眉头紧锁的看着卷宗,办公室内诡异的一声都没有。柯蓝机械的擦这桌子,心里盘算要不要去凌海天那里交代一下,不然等查案的时候在发现自己是个废柴草包,估计更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将抹布放在桌子上,轻步走到凌海天的办公桌旁边,站在一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就一直站在那里组织语言。 “有事说。”凌海天头也没抬的说了一句话,突兀的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吓得克拉一哆嗦。 “我……我想跟您汇报一下,我的工作状况……”柯蓝小心翼翼的说。 凌海天不悦的抬头看:“我知道你是刑侦神话,不用跟我说你的事迹了。我们只看工作表现。” 听到这句话后,白子鸿忍不住笑了出声,虽然声音很小但是还是被柯蓝捕捉到了,柯蓝回头瞪了他一眼,然后有些尴尬的转过头来笑了笑:“不是……不是神话,是笑话……” “我没空听你讲笑话,收拾完了么?收拾完了过来整理卷宗!” 柯蓝看凌海天又将头地下了,咬了咬牙:“这么说吧,凌队,这五年我一直是刑侦一队的笑话,存在的目的就是拖组织后退的。所以才被调走,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让我归队的决定?”说完之后低下头瞪着凌海天对她的杀伐决断。 等了许久凌海天都没说话,柯蓝抬头看,看到凌海天依旧在看着卷宗,仿佛没听到她说的话一样。 柯蓝也不敢动,就在那里站着。过了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凌海天抬头,深邃的双眼盯着柯蓝看:“我知道你大学的成绩,无论哪科都是几近满分,所以你跟我说你是个连案都办不明白的废物,我不是很相信。如果你是因为刑侦组太辛苦可以跟我说实话,我可以给你调到档案科,但是我不希望你用这些一听就不太可能的话当借口来糊弄我。” 柯蓝都要哭了:“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问小白,或者是庄五。我真的是个……” “废物?柯蓝同志你这个人很有问题,我从来没见过哪个人可以这样坦诚的接受自己是废物这个事实。”说完话之后低头翻了一下卷宗的页,然后继续说:“哪怕事实真的如此,你再面对一个新上司也应该让他看到你的认真和努力,还没开始就打退堂鼓?林教授和我说的柯蓝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林教授?”柯蓝瞪大眼睛看他。 但是凌海天明显不想理她了,低着头看卷宗不再言语。等了一会的柯蓝看对方实在是不想搭理自己了,只好慢慢蹭回自己的位置继续收拾桌子。 这边正擦灰呢,白子鸿在旁边冲她挤眉弄眼,然后比了个大拇指。柯蓝瞪他,比了个手刀甩过去。 白子鸿几年二十六岁,刚进刑侦两年,按资历排在柯蓝后面,所以柯蓝和组里的前辈一样都管白子鸿叫小白。虽然他进组晚,但是做出的成绩有目共睹。 庄五一看二人在这边不务正业,咳嗽了一下作为提醒。柯蓝之后低头继续收拾桌子。 庄五一年级稍微大一些,今年二十八岁,已经工作四年了,来的只比柯蓝晚一年。但是人长得比较老成,让柯蓝一直不太喜欢和他搭伴,到后期则变成了没人喜欢和柯蓝搭伴,因为和她搭伴基本上什么收获都没有,还可能惹出一身麻烦来。 不过这次到好,她是近距离接触到了这两个人了,曾经他们虽然没对柯蓝说过什么不中听的话,但是对她的态度也算不得有多好,只能算是同科组的陌生人。 柯蓝刚收拾好桌面,猪呢比坐下,就听到凌海天桌面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领还挺接起电话,短暂的说了几个字后站起身,穿上身后的西服外套:“去叫全部调查组,有案子了。”说完抓起桌面上的手机峰峰火候出去了。 庄五一、白子鸿和柯蓝面面相觑,这么快?但是一刻也没含糊,紧跟着走了出去。 上午开会的刑侦一组调查小队的十个人都在这里聚气了。出了奚梓馨看着柯蓝的表情有些怨恨外其余人对柯蓝的回归都持有冷漠的态度。毕竟她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多她一个少她一个都无所谓。 柯蓝的余光主意到组内有一个去年来的警员周于青偷偷抓了抓奚梓馨的胳膊,似乎在提醒她点什么。柯蓝在心里冷笑,奚梓馨从来到现在不过三天,这么快就跟着拍人家的马屁?想起自己刚入队的时候似乎其他人也都这个反应,柯蓝就放平和心态了,人嘛,你不能指望每个人都是公正公平公开的对不对。 凌海天看着站着的几个人:“白子鸿、高临安、庄五一、柯蓝、你们跟我走,其余几个人你们自己安排,我们现在去事故现场。”说完之后看了一下旁边站着的奚梓馨:“奚梓馨你自己看着办吧,半个小时后世贸宾馆楼下集合。 听到世贸宾馆的名字后柯蓝眼眉一跳,世贸宾馆不就是早上金泽铭要监视的地方么?难道那地方真出了什么事? 一行人跟着领还挺坐着他的车前往事故现场,一路上没人说话,要是原来白子鸿一定会问姚队,到底是怎么回事,姚队也会先把报案内容说出来,但是现在跟着一个大家都不熟悉的凌海天,没人开那口,也没人敢开那口。 车子停到了停车位里之后,四个人鱼贯下车,凌海天带上手套问他们:“东西都准备好了?” 白子鸿低头看了看背包:“都准备好了凌队,可以随时取证和记录。” “相机也代号了凌队,一起就绪。”高临安将相机从相机袋里拿了出来。 凌海天点头:“我们走吧。” 几个人穿过拥挤的人群,到达了事故现场,这是世贸大楼旁边的一栋稍微矮一些的楼后,并不是面向群众的前门,地上有一块被黄色警戒线圈住的位置,一名男子正姿势古怪的趴在那里,周围是溢出的血迹,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渗透,已经快要融入水泥地了,但是还能看出地面上有的神色印记。 “凌队,你来了。”调查的人是中心大街的民警薛安。 薛安带着卷宗向凌海天汇报情况:“尸体是凌晨六点半发现的,有人晨跑经过这里看到的,看到后就立刻报警。我们来的时候已经进行了一定的调查,这是调查单。” 说着递给了凌海天一张手写的纸。 凌海天出声读:“死者:年龄约四十岁、男性;死因:高空坠落或重物打击;死亡时间:初步定为凌晨三点到凌晨六点。死亡判定:自杀或者是他杀。”读完后抬头看薛安:“现在还不能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 薛安一张沟沟壑壑的脸此时更是全纠在了一起:“的确判断不了,凌队你们过来,看这个地方。”薛安带着凌海天几人到了尸体附近。 尸体的姿势很古怪,头严重的向下玩着,像是断了一样极其不自然,身体呈下趴的状态,左手还在微微弯曲,像是之前抓起过什么东西一样。他身上穿着一套简单的家居服。 凌海天蹲在地上看着那具尸体,伸手碰了碰尸体的脸:“死亡时间的确不近,庄五一,通知法医了没?” 庄五一伸手指着一个方向:“篮法医和他们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凌海天点头:“头的地方怎么了?” 薛安指着手中的报告:“我们法医经过简单的鉴定,发现他的颈骨骨折,所以人有可能是受到重物撞击后死亡的。但是……有一件事情比较蹊跷。” 薛安在组织语言,凌海天抬头问他:“什么事情?” “你们到楼上就知道了,我们根据酒店给的信息判断出了他摔下来的楼层,但是……有些奇怪。” 凌海天挑眉:“走,我们上楼看看去。”说完话后向身后几个人使眼色。 柯蓝几人立刻跟上他,向楼里走去。 坐着电梯和快就到死者死的房门前,十六楼B719,房间是向阳的小套房。他们到了门边后发现大门紧锁。 “没叫宾馆的人开门?” 薛安摇头:“没有,我们一开始判断若是他杀,凶手应该还在楼里,所以先检查的监控,看有没有有人从这个屋子里出来。” “结果……我们调了整个晚上的监控,包括昨天早上和下午的,都没发现除了死者之外的人走进去。现在门还紧锁,我们怀疑门内还是有凶手的。” 凌海天点头,:“有道理,叫客房部开门吧。” 薛安继续摇头:“我们联系客房部了,客房部说这一层是短租住户,对短租的客房,他们工作人员是没有权利存放房间的钥匙,只有总经理手里有一把。但是我们刚才得知,总经理现在还香港,而且要是绝对没给任何人,也没让任何人配临时钥匙。酒店那边也说,如果我们需要,只能暴力破门了。” 凌海天看着门沉思了少许后,太瘦叫人:“先收集一下门把上的指纹,然后暴力破门。” 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柯蓝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想法,有可能他们碰上了毕竟罕见的“密室谋杀案”。 第六章 自杀还是他杀 技术组的人员证在收集指纹的是时候,其余几个人也到了。柯蓝注意到奚梓馨眼睛一直紧盯着她的位置,一脸藏不起来的愤恨。但是她越那个样子自己则越坦然。 对姚队她还可以说有些许感情,哪怕自己这么多年被压制都是她在从中作梗,但是作为自己第一任上司,姚队还是教了她很多东西,虽然这些东西她从来没应用对过,所以她是不会过多的怨恨姚敏珊的。 但是奚梓馨可不一样了,她初来乍到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自己的推理过程占为己有,并且用那些其实很简单的推理方式来剥夺别人的好感,甚至把自己从重案组踢了出去。所以柯蓝对奚梓馨没什么好脸色是正常。 但是现在来看不是柯蓝对奚梓馨有怨言,而是奚梓馨觉得柯蓝抢了她什么东西,所以才一副便秘脸,仿佛柯蓝欠她什么东西一样。 柯蓝虽然有许多性格上的缺点,但是对于这种公然挑衅,一般都是视之不见甚至颇为鄙夷的。有什么事不好直面对垒非要暗戳戳的,真不知道她学的到底是警察还是学的什么宫斗剧。 很快门上的指纹就被取下来了,凌海天点了点头,侧过头交代:“陶翰,你马上把指纹送到检视科,曹天鸣你去楼下看法医的调查结果,看看到底死因是什么。”说完之后向高临安使眼色:“暴力破门。” 高临安点头,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锤子和两个螺丝刀,将另一个扔给了站在一边的周于青,二人蹲在门边,保持安静的进行着听起来十分吵闹的“暴力”破门。 柯蓝有些思念的看着周围的同事,自己虽然离开了他们一天,但是就好像离开了好几年一样。善于使用各种机关和器械的高临安和周于青,二人典型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柯蓝和周于青基本上不会打什么交道,因为原来姚队在时候,周于青是B队的,和自己从来没一起做过什么事情。 高临安则和他的姓一样,高高大大的,身体的健壮程度也就庄五一能比得过他,所以一开始大家都很奇怪长得五大三粗的高临安怎么能那么精通各类锁头机关这样的小物件,但是久而久之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只是让柯蓝没想到的是凌海天刚来,就知道南川分局的特色,也是很厉害。 不到五分钟门锁被二人拆了下来,然后戴着手套的手伸到门锁内轻轻一按,门被打开了。凌海天点点头,然后说:“白子鸿、柯蓝、陈越跟我进去,刘滨你和汪巧兮去查一下酒店的监控录像,要查这个门口的所有录像,看看都有谁进过这个房间。周于青去调查一下酒店内员工,看他们对死者有什么印象,并且进行一下简单的搜身,看看谁身上有钥匙。” 说着就要往里走,但是还没走进去,却被奚梓馨拉住了:“队长,您还没安排我呢。” 领还挺才恍然大悟一样:“对啊,还有你,你跟着柯蓝。”说完之后不再在理会奚梓馨,自己小心翼翼的走进酒店。 奚梓馨的杏眼有些仇恨的看着柯蓝,柯蓝冷哼了一声,然后及其公式化的笑了一下:“我们走吧,奚梓馨同志。”说着收敛了嘴角的笑容,将门推开走进去。 套间不大,三十平米左右,虽然小,但是却一应俱全。门口的右手边是卫生间,卫生间的门此时正虚掩着。卫生间对面是一个简易的厨房。 看到这里,白子鸿皱了皱眉头:“这什么格局,厕所对面就吃饭?” 陈越摇头:“一般在这里住的人都不开火,所以这厨房就是形同虚设,一般就是烧个水啥的,你没看到这上面还放着热水壶呢么?” 柯蓝顺着陈越的眼神过去,的确看到一个热水壶正端正的放在烧水台上。陈越今年快要四十岁了,是一个特种兵出身的刑警,没什么太大的抱负,这几年一直处于混吃等死的状态,也就是说组内出了废柴柯蓝之外,最不受待见就是陈越了。只是因为陈越的知识面特别广,才不至于沦落为跟柯蓝一样的下场。 而柯蓝的知识面,不提也罢,提了又是刑侦一队的笑谈,每一次的想法都很像是对的,然后一经推敲就站不住脚了,柯蓝也就越来越习惯不说话了,多说多错,不说就不错。这些年将当年锋芒毕露的她折磨成现在一个说一句话都要思量半天的人,也算是一个十分痛苦的沉淀。 白子鸿点头,继续往里走,柯蓝看到那个壶之后想了想,然后说:“壶上用采集指纹么?” 凌海天应了一声:“采集吧,看看都水用过那个壶。”身后的技术组紧忙前来对指纹进行采集。 柯蓝看他们端起水壶后问:“里面有水么?” 科技组的小陈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里面的水是满的。” 柯蓝的眉心动够了一下,水壶里是满的,证明这个人应该是想要烧水喝来着。 走过厨房和厕所,就是一个不大的主卧了,房间的右侧是一张双人床,粗略的看应该是一米八乘两米五的。床上整齐的裸着两个枕头,被子在枕头下面压着,没有人为触碰的痕迹。 在床的旁边是一个小衣柜,凌海天过去将衣柜打开,里面是一个保险箱和几件衣服。“高临安,打开。”绕过保险箱,凌海天细细的查看屋内的衣服。 柯蓝站在后面跟着他的手看衣柜里的挂的衣服,一共就挂了四套衣服,一套西服,一套运动服,一套皮夹克和一套休闲服。衣服下面是一个关着的箱子。 床的对面是挂式电视机和一个十分建议的电视桌,旁边是一台电脑,柯蓝主意到电脑的指示灯是亮的,但是屏幕却暗下来了,看来电脑是打开的。 房间十分小,根本看不出哪里能藏人,就连床垫子下也是实心的,再瘦的人也不能把自己塞进床缝里。屋内没有搏斗的痕迹,只是在床边放了一把椅子。 出事的窗户此时正打开着,房间一共有三扇窗户,此时只有最靠右的大爱了。落地窗的位置不高,窗沿的位置大概到人的膝盖位置,打开窗户之后人的个子高的人上把部分就完全的报漏无疑了。 柯蓝注意到房间内十分整洁,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所以判断是被人用重物击打后脑而被扔出来这个推理有些站不住脚。那不是他杀就是自杀了? 柯蓝在心里摇头,绝对不可能是自杀。 仿佛是看懂她想什么了一样,凌海天问:“你们觉得他是自杀还是他杀?” “不好确定,屋内没有搏斗的痕迹,我们现在只能确定没有人从昨天晚上进来过,但是不能确定是不是提前设计好的异常案件,只是具体怎么实施的我还不是很清楚。”白子鸿老神在在的摸着自己的下巴,仿佛那里长满了络腮胡。 陈越也摇头:“疑点太多,还是需要等最终的验尸报告出来,我们才能确认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而且房间内也干净的不像话,除了那个保险箱和衣柜外,基本上没有什么死人用品。看衣柜,这个人应该过得很简单。” 凌海天点头:“是的,不仅是简单,而且模式化,你看他的行李箱,”说着将行李箱打开,箱子里只是单纯的放了几本书几个本子,还有几摞捆好的人民币,粗估估计也就三五万块钱。 “柯蓝你觉得呢?”凌海天突然问了蓝。 柯蓝意外的看凌海天,凌海天虽然表情严肃,但是却并不让人觉得害怕。让柯蓝敢把自己的所想所知说出来。 “我……” “我觉得这应该是一起自杀,”奚梓馨突然将话抢过来:“这个人虽然不差钱,品味也不差,里面的衣服都价格不菲。但是东西虽然贵,数量却很少。我觉得种种迹象都表达他并不缺钱,暂时也没看他有什么过于亲密的社会关系,这些都这个人一直处于动荡的状态,所以因此抑郁跳楼自杀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么?” “不对。”柯蓝摇头,然后看向水壶:“如果他想自杀就不会去烧水泡茶了,你们看,茶叶一直在茶杯里准备好了。而且这三扇窗只有第一扇打开了,但是从自杀心理学来讲,一个人要是因为抑郁自杀,一般都会挑选比较明亮的窗子。尤其是东西不会摆成这样随意,起码会十分的介意。但是现在一切都指向这个人不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他随时准备逃跑。”柯蓝结果她的话来说。 两个人站在那里对视了一会,陈越摸摸鼻子说:“我赞同柯蓝的说法,虽然奚梓馨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有一些漏洞是逻辑上补不下来了。” 凌海天也点头:“我们现在分头来查一查屋内还留有什么细节上的东西。”说着自己则在死者的衣服兜里新型翻找。 柯蓝则站在床边往下看,十六楼向下看有些眼晕,从这里看到下面的尸体没什么影响,虽然看不清人摔成什么样了,但是能看清人的轮廓。柯蓝在想,这要怎么摔下去才能做到颈骨骨折呢,正想着呢,柯蓝在窗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正在尸体边不知道在干什么,突然他抬起头,柯蓝才发现,这个不正是姚队安排的金特警——金泽铭呢,他不应该在家里观察世贸大楼的么,怎么过来勘察这里来呢? 还没等柯蓝想明白,刚刚去取法医报告的人回来了:“报告取回来了,跟据法医的初步认定,死亡原因是坠楼而死,不是被重物打击死的。他应该是跳下去之后没多久就摔到地上摔死的。至于颈骨的原因,粗略的估计可能是因为楼层太高,这人在下去的时候发生过专题或者其余的运动,严重的伤害到了他的头。” ”凌海天点头:“恩,先按照自杀立案。这个人的身份确定了么?他的社会关系是什么?” 凌海天问出去后,刚刚跑出去的几个人都在门口站着,也不敢往里进。领还挺厉声:“怎么了?还要我请你们?” “是这样的,凌队。我们刚刚去打听了一下,死者在这里是定的三个月短租,这三个月一直他并非天天回来。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我们调查的结果显示,死者并没有任何社会关系。” 第七章 你不是特警么 凌海天闻言有些不可置信:“没有任何社会关系?” 周于青点头,拨了拨自己掉落出来的长发,翻开手中的记事簿:“根据我们的调查和刚刚工作人员的指证,我们初步确定了死者的身份。名叫张永,在这里住大概一个月了。据说他几乎不出房间,吃东西都是叫外卖,每天清晨会在房门外挂上一个清扫的牌子,亲眼看到保洁人员清洁后再将门关上。”然后拿出了一张身份证:“这个是一直保留在前台的身份证,” 凌海天接过身份证,上下打量了一圈:“收好,等下回队的时候查查看着身份证里的信息。” “凌队,箱子打开了。”高临安在旁边说。 凌海天几人围了上去,看到箱子里的东西之后所有人都大失所望。想方设法打开的箱子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白忙活一场。 凌海天看着保险箱沉思,然后说:“高临安,你确定这个箱子从头到尾都查了么?有没有隔层什么的?” 高临安摇头:“插了,没有任何夹层,就是空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空保险箱要这样严密的保护。” 凌队走过去蹲下身细致观察保险箱,最后站起身无奈的摇了摇头:“的确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空箱子。” “把该采集的都采集了吧,指纹、毛发、人体组织。”说完之后转向陈越:“陈越,你去看看电脑。” 柯蓝站在一边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刚刚到现在基本上没插上几句话。但是这也正常,毕竟是常规的调查现场。凌海天指导的没有任何问题,让每个人各司其职。自己的职责就是不添乱。 柯蓝环顾整个房间,房间的确是小,而且留下的线索有些过于多了,但是细致查下去却没什么线索。没有任何一样物品能指出死者是什么身份,也没有任何一个东西能被称之为凶器,难道真的是自杀?但是按照她的推理,自杀的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啊。 而且是在知道张永是什么样的行为之后,更能印证她的话,他根本没把这里当做家,只是当做一个庇护所。所有东西都是整齐的,准备随时跑。 柯蓝视线被基本书吸引了,走过去蹲下身开始检查书。书都是常见的书,一本《国富论》、一本《圣经》、一本著名的爱情小说,马尔克斯的《爱情觉其他魔鬼》。最后一本柯蓝恰巧看过,于是下意识从中间打开,突然掉落了一张白纸下来。 柯蓝紧忙捡起那张纸,上面只有几个数字,柯蓝看了看纸上的数字,又看了看手中的书,招呼其他人:“凌队,你看这个。” 凌队本来在那里看陈越检索电脑,听到柯蓝的声音之后走过来,蹲下来和她一个高度:“这是什么?” “这本书里调出来的,我怀疑,是密码一类的东西。”柯蓝将纸和书语气交给了凌海天。 凌海天读着纸上的数字:“26.13.5;48.25.6;77.5.12……”数字的排列都很有规律,三个三个的十分整齐。凌海天站起身将书交给白子鸿。 白子鸿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笔站在一边进行破译。 凌海天向柯蓝勾了个笑容:“做的不错。你的发现很有意义。” 听到这句话柯蓝有些脸红,这待遇简直是天壤之别。看来她在心里把凌海天归纳为救世主一点没错。自己的刑侦事业很有可能被凌海天拯救,想到这里干劲更足了,紧忙烦着另两本书,看看里面有没有别的有用的信息,注意力集中的后面有人来都不知道。 “你怎么来了?我听姚队说你不是在跟那个案子么?”凌队的声音在距离柯蓝不远的地方说,柯蓝虽然听见他说什么了,却没好奇的回过头去,依旧抖落着手中的书。 “看到这边围着一堆人,就过来了。你们怎么样?”这个声音有些熟悉,柯蓝不经意回头看,却发现站在门口和领还挺说话的是穿着黑色风衣的金泽铭。 他怎么来了?柯蓝手中的书一不下心掉到了地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 金泽铭和凌海天听到声音后不约而同看向他。 “怎么那么冒失。”凌海天的不悦之情溢于言表。柯蓝紧忙将书捡起来,站起身。看着金泽铭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金泽铭深邃的眼睛颇有深意的看着她,嘴角轻轻微微上翘带有一定弧度,手向她摆了两下,权当做打招呼。 “没,没什么。”柯蓝嘴上虽然那么回答,但是心里已经堆了好对问题想问,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这时候一直被当做背景的奚梓馨出声:“凌队,他是谁?如果不是局里的人,是不是没资格参与调查?” 凌海天看着奚梓馨,沉默了几秒钟后说:“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个人是金泽铭,我们江城市局特别调查科的同志,他有权参与任何刑事案件的调查。” 金泽铭向屋内的所有人点头示意:“大家好。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所有人又都低下头忙自己要忙的事情,只有柯蓝还在直勾勾的看着金泽铭。他不是特警么,怎么又变成“特别调查科”的了,再说,这个特别调查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怎么从来都没听过?她好歹也在市局干了五年了吧。 不过金泽铭和凌海天明显没有再往下解释的必要,二人低声闲聊着:“找到地点了?” “恩,离这里很近,所以能看到这边有很多围观群众。”金泽铭也低声回答。 “我听姚队说你挂彩了?” 金泽铭不置可否:“小伤,还是你那位手下救的我呢。”说着努嘴示意后面那个偷听的人。 凌海天回头看向柯蓝,柯蓝偷听被抓包了,紧忙低下头去检查已经要翻烂了的书。 金泽铭指了指柯蓝,又点了点自己的耳朵。凌海天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不再和他说闲话,而是走到柯蓝身边:“发现了什么?” 柯蓝摇头:“没有,这两本书就是单纯的两本书,没什么有用的发现。不过……我看到《圣经》那本书里有一段是有折痕的。”说着把《圣经》递给凌海天,翻到了带有折痕的那一页:“是这里,最后的晚餐。”柯蓝接着说。 凌海天接过书,眉头紧蹙的翻了翻被折的几页,没发现什么名堂,还要继续看的时候,金泽铭将书从他手里拿过。 “我觉得……这种过于细节的东西我们留档就够了。不还有挺多疑问没打开么。”说着掏出了一个小本子:“第一,死者究竟是谁,不是指姓名而是指身份。第二,死因是什么。第三,自杀还是他杀。刑事案件这三点调查清楚了,就可以锁定嫌疑人了。你毕竟在经侦干久了,对刑侦这边还是要再多熟悉熟悉。” 说完看着陈越那边:“电脑里什么有用的都没有吧?” 陈越苦着脸回头:“报告凌队,电脑里只有简单的网页浏览,浏览的内容……还是那个。”说到后面有些不好意思说,用了个指代词。 凌海天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柯蓝注意到他耳朵有点泛红。在场的女同胞都当没听到一样,低头不知道忙活什么。 “凌队,你没发现屋里少了点什么必要的么?”金泽铭带着笑意问凌海天。 凌海天环顾房间,摇头:“房间里必要的东西都在,你说的是什么?” 柯蓝也跟着环顾了一下房间,又想了想刚刚在楼下看到的尸体,死者的一只手是半合的,似乎想要握住什么,突然想通:“手机!” 金泽铭赞许的看了看柯蓝:“我刚刚在楼下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了这个。”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个小袋子:“这是我所能找到的碎片,能不能拼成个完整的手机我就不知道了。不过……” “不过有手机,就证明死者是打着电话坠楼的,那么,就一定不是自杀了。”柯蓝接过金泽铭的话。金泽铭鼓励的看着她让她继续往下说:“虽然也有边打电话边自杀的情况出现,但一般状况是电话先掉落,然后人再跳下去。” 凌海天摇了摇头:“没有那么绝对,有可能是在电话里听到什么了,受到刺激摔下去的。电话碎片在楼下也有可能是先扔电话在掉下去的。我们不能仅因为电话这一个线索而判定人是自杀他杀。”凌海天接过金泽铭手里的线索袋,看着里面的手机碎片。 “应该能查得到电话卡吧?” 金泽铭耸肩:“我不知道,刚刚我是一个人在那里捡,肯定会有疏漏。不过你手下的人那么多,一起找应该能找得到电话卡。” 凌海天看了看身边的几位警员:“白子鸿、刘滨留下继续破译,其余人跟我下楼找手机的残骸。” “那个,队长,你其实可以叫我小白的。”白子鸿笑了一下说,露出虎牙,看其阿里年龄更小了。 凌海天没理他,而是快步走了出去。 金泽铭在后面跟着,走了两步后对柯蓝说:“你带湿巾了么?” 柯蓝低头在包里翻了半天后抬头:“带了,怎么了?” “那就好。我们走吧。” 柯蓝狐疑,但是没做声,不管他在自己家多无赖,现在这个状况明显是连自己上司都听对方的指派,自己更不能多事多言。 走之前柯蓝又回头整体看了一下房间,希望能看到遗漏的线索,可是看了几次都觉得基本上也就这些了。屋子本来就小,死者的东西也少。除了用技术手段去查身份证的信息和找到手机卡,没有别的办法确定这起案件的性质了。 一行人走到楼下后看到周围还有一小帮聚在一起看热闹的人,地上的尸体已经被搬走了,留下来用白色笔画的记号。 柯蓝注意到地上血迹的痕迹,暗红色的血迹主要是人形嘴角的鲜血和周围震出来的血液的阴影,但是在人形的外圈却有几片有归路却不是很明显的阴影,血迹是迸到那么远的地方么? 柯蓝耳朵听着后面凌海天和蓝法医的对话:“死者今年大约四十二岁,死因刚刚已经告诉你们队的了,是高空坠落。颈部的骨折不是致命伤,暂时来看,不排除是下落时旋转而形成的。尸体已经送回局里了,可以下令解剖么,可以的话我现在回去解剖,晚一点就能把解剖记录给你。” 凌海天回答:“我让周于青和你回去,查一下这个人有没有家属或者是其余社会关系。如果都没有,就可以解剖了。辛苦你了,蓝法医。” 柯蓝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人形外的阴阳边,耳边凌海天和蓝法医的声音越来越小,走到阴影边后柯蓝蹲了下来,伸手在地上蹭了蹭,然后放在鼻子边闻了闻,似乎不是血。然后脑袋灵光的拿出刚刚金泽铭让她找的湿巾,放在那片阴影上蹭了蹭,拿起来看只有灰尘的土色,并没有血迹。 柯蓝在周围所有细小阴影旁都用湿巾蹭了蹭,发现都不是血,然后大脑飞快的转动。如果不是血,就只能是水,那这些水是哪里来的呢? 然后突然灵光乍现,大声的喊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第八章 为什么调我归队 几个人本来正在地毯式搜索手机卡,听到柯蓝的声音后都赶了过来。 柯蓝站起身扬着手中的是因:“我找到凶器了。” 奚梓馨冷哼:“什么凶器不凶器的,你判定是自杀还是他杀了么就凶器?再说了,你是想说这湿巾是凶器?”说完话之后发现周围的人都不在言语,而是看着她。这才感觉到自己花说多了。毕竟这已经不是姚队在的时候了,何况柯蓝无论多门废物,她都在刑侦队呆了五年,论感情也轮不到自己这个新人说她。 于是奚梓馨知趣的退了两步,将自己隐藏在人群里。 凌海天扬了扬下巴,示意柯蓝说话。 柯蓝清了清嗓子,看了看周围的人,她发现金泽铭一直面带微笑的看着她。“凶器是冰块。我们不是发现死者的颈部是骨折的么,一开始都认为是下坠的是时候摔得,但是刚刚得出的死亡结论来看,应该是先骨折后摔下来。所以现场可能会存在击打后颈的物品。我们刚刚在房间内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找到,而且基本上也确定了房间为密室的可能性。据我所知,世贸宾馆是全市安全系数最高的宾馆,所以死者不是被人从屋内伤的。”说完之后柯蓝长呼了一口气。 高临安有些不耐烦:“能麻烦快点么?我们都很着急,你刚才说了那么多有什么用啊?” “有用,凌队,非常有用。”像是觉得凌海天会剥夺她发言的权利一样,柯蓝有些乞求的看向凌海天。 凌海天点了点头:“其他人先听柯蓝说。” 柯蓝受到鼓舞后说:“刚刚,金……”柯蓝转向金泽铭,一时不知道该叫他什么,索性略过:“他提醒我让我带好湿巾,下来的时候,我就在想湿巾能充当什么作用。直到我看到了这个。”柯蓝用手指着脚边散落的阴影。 “这是在死者尸体之外的阴影。一开始我以为是血迹,但是大家看,死者的血迹主要集中在这个白色人形里,基本上没有多少的血液迸溅出来。而且这是坠楼死亡,血液更不会呈喷射状射到周围的地上,所以这些痕迹很可疑。我用湿巾蹭了蹭地面上的痕迹,发现那并不是血迹。” 柯蓝最后长呼了一口气,像是做结案陈词一样说:“所以这些,应该是水。或者是说冰化成的水,我们看周围的痕迹,正是冰块高空坠落后破碎形成的轨迹。现在是暮春,死者是昨晚坠楼的,到现在已经有五六个小时了,冰块因为气温的原因化成水,渗入地面。形成这种形状。所以人应该是他杀,死者将头探出窗外后,从上而下落下来大块冰块,死者被砸离房间,摔倒地面。所以我们看到的死者身上虽然有骨折痕迹,却不是致命伤。” 柯蓝终于说完这些话,举着湿巾有些忐忑的看着所有队员。 凌海天一一直摸着下巴沉思她说话的内容。 陈越却摇头:“不对,这有破绽啊,你想死者又不傻,怎么可能在知道有人要害死自己的情况下,还要将头探出去呢?何况她向上看,一定会看到有人举着冰块啊,毕竟能把人砸死的冰块一定不小吧?” 高临安怼了他一下:“谁告诉你死者一定是向上看的,他可以向下看啊。我觉得得柯蓝说得有道理。”高临安一向如此,说话十分直率,尤其在办案中。你说的内容有益于办案,他就认真研究你说的内容。你说的要不在点子上,他比谁都不耐烦。 陈越这么说不是因为他真的觉得柯蓝说的是错的,而是他怕麻烦。这个案子要是按照自杀立案会省掉他很多事,按照他杀来判定的话,又是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加班。队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他的思想,也没人怪他。 到是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发话了:“越哥只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推理上而已。柯蓝你说了那么多,都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死者是他杀啊,刚刚那些不过是一段非常精彩的推理故事而已。凌队,我们还是继续找电话卡吧,根据最后来电,应该是可以推测出来死者的具体社会身份的。” 汪巧兮身材苗天,皮肤白皙,一直是队里的形象代表。她和周于青都是比柯蓝晚一年入的刑侦队,所以年龄都比柯蓝大四岁,她在刚进队的时候对柯蓝殷勤得很,直到发现柯蓝并没有传说中的厉害,十足的废柴一个,之后说话一直不是很客气。周于青在外人面还会给柯蓝留些许面子,汪巧兮却从不拿她当一回事。 奚梓馨像是找到同盟军了,走出来站在汪巧兮身边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刚刚那些就是无意义的推理。” “经侦的和刑侦本来就不是一个口,虽然姚队也管你叫天才警花,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好好学学在说话把。”汪巧兮也没给奚梓馨留面子,冷冷的抛下一句话就转过身去:“凌队,我继续去找电话卡去了。” 汪巧兮的男朋友曹天鸣有些抱歉的拍了拍奚梓馨的肩膀:“不好意思,巧兮就这脾气。”说完之后话锋转向凌海天:“凌队,我虽然觉得柯蓝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们现在的确没有证据。不能凭借低山水的痕迹而判断是什么手法、什么作案工具,或者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们现在确定不下来。” 凌海天点点头:“没错,继续找吧。”说完之后,又加了一句:“不过柯蓝的推理很有琢磨的意义,陈越、陶翰,你俩现在从十七楼的监控调查,看看这两天有没有人运冰柜回房间,其余人继续。” 本来听到前半句话的时候柯蓝已经有些后悔了,刚刚是自己冲动了。应该想清楚再说的,毕竟像大家说的那样,他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柯蓝说的对错,哪怕地上有水痕。要按照姚队的风格,早就借机对柯蓝进行一段不短的批评了。而刚刚凌海天似乎是对自己的推理持肯定态度,想到这里,柯蓝不自觉露出了微笑,看来自己有望翻身农奴把歌唱啊。 “找到了凌队!”汪巧兮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然后快步赶了过来:“这个应该是手机里的电话卡。” 凌海天接过电话卡:“干的不错。”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汪巧兮看到那抹笑容后有些不自然的脸红了起来。凌海天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而是转身安排。 “高临安,把刚刚柯蓝说的那个区域拍下来。曹天鸣,把地上这几块集中的痕迹都收集起来,回去检测一下含量。庄五一你去楼上帮他们两组。剩下的人我们收工,回局里。” 来的时候的十个人,现在只剩下柯蓝、汪巧兮和奚梓馨了,还有不知道在这边干嘛的金泽铭。 “你跟我们回局里么?”凌海天走前问金泽铭。 金泽铭摇头:“不了不了,我就是过来看看热闹,热闹没了,我也就收工回家了。”说着伸了个懒腰,然后拍了拍凌海天的肩膀:“有时间到我那吃饭,我给你做满汉全席!” 凌海天笑了一下:“得了吧你,那我们走了。”说着招呼柯蓝几人上他的车。 到了车边之后,奚梓馨有些犹豫,思量半晌后说:“凌队,我也开车了,车就停在那边。” 凌海天挑眉:“恩,好。” “巧兮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可能不太熟悉路。”奚梓馨拽着有些不情愿的汪巧兮往车子那边走。 这边就剩下柯蓝和凌海天了。凌海天扬头:“上车。” 柯蓝闻言打开车的后座,坐了上去。 凌海天看到柯蓝坐在后座位之后有些好奇:“不坐前面?” 柯蓝考虑了一下后回答:“那个,后面安全。” 凌海天听到这句话后,无声的笑了起来。然后挂挡起车。 坐在后面的柯蓝终于松了口气,说后面安全不过是借口,她是觉得在凌海天身边气压太低。通过一天的接触,柯蓝觉得凌海天很奇怪。对待熟悉的人就很温和,对待下属的时候都十分强硬。虽然也不至于冷酷到,不说废话,但是就是觉得他不亲切。 和姚队相比差的远了,姚队比柯蓝大了整整十岁,带着柯蓝就像带妹妹一样。不只是柯蓝,姚队对待队里的所有人都很像姐姐,只是因为她的失误太多了,所以姚队对她才格外的苛刻。但是转过来想,要不是因为姚队调走了,凌海天调过来了,柯蓝也没有回刑侦队的机会,更没有看到奚梓馨被冷落的机会。 想到这里柯蓝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为了避免打扰前面开车的凌海天,柯蓝压抑着一声没出。 凌海天坐在前面突然说:“笑什么?什么事情让你那么开心?”虽然说得好像是关心下属的话,但是听起来却无比的生硬。 柯蓝收敛住笑容,摇了摇头:“没什么凌队。”然后看着前面后视镜里凌海天的眼睛,脑子一抽开口说:“凌队,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吧。”凌海天没有表情的声音回复到。 “为什么调我归队呢?毕竟……我‘警界废柴’的名号不是白来的,这么多年基本上市局的人都知道了。” 凌海天坐在前面沉吟了许久,久到柯蓝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凌海天楚然开口:“我看了你五年前的推理和你最近几年的报告。你是个人才,知识不懂方法而已。” 柯蓝似懂非懂的听着这句话,关于报告的事情,她只对姚队的一句评价印象深刻“要不是你报告写的全局了找不出第二个超过你的,我早就给你调走了!”看来人还是需要有一技之长的啊。 柯蓝正在沾沾自喜的时候,没注意到前面凌队接了个电话。 凌海天挂掉电弧之后车子一个急刹车,然后转过身向柯蓝说:“通知法医组和技术科待命。我们去下一个现场。” 第九章 离奇的失踪(上) 柯蓝坐在后面默默感慨,这凌队比她都厉害,她不过是偶尔“柯南”附身而已,这凌队上任第二天就出两个案子了,看来他们南川重案组这个月的业绩一定会翻上一番。 车子在平稳中加速,半个小时之后到了江州市开发新区,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新建成的豪华别墅小区。小区的名字叫“倚澜观邸”,听着名字就知道在这个小区里住的一定不是平凡人。 凌海天将车子在外面画的停车线内停好后下车,柯蓝也跟着走了下来。 “走吧,我们进去。”说着就带着柯蓝向里走。 柯蓝一脸蒙圈,到底是什么案子也说清楚一些啊,然后就想到了刚刚面对世贸宾馆的坠楼案的时候,凌海天也并没有对案情交代,只是他们到达现场后听民警说的案件详情。心中腹诽难道每一个队长都有自己的脾气么?那如果自己当队长了,是不是也要有自己的脾气? 胡思乱想间跟着凌海天走进小区,看到小区内建筑之后柯蓝的胡思乱想全跑了,只剩下感慨倚澜观邸别墅的精美的想法了。真不愧是是富人小区,真不愧是是豪华小区。 整个小区面积很大,他们从正门走了将近十分钟都还在小区的大花园里穿梭。周围是零零散散的别墅群,别墅虽然不少,却也不多,依照着最合理的局里排列着,让这些房子既不显得拥挤,又不显得孤独。 每栋建筑的样子都是独一无二的,有中世纪城堡样子的五层楼别墅,有西方庄园式的二层背书,也有中式的三层楼阁,在别墅的周围都安置着附和别墅风格的花草植物,看起来相得益彰。 柯蓝在心里默默感叹,这豪华程度,简直逆天了。看了看走在前面一脸冷峻的凌海天,柯蓝将自己和对方分享的念头打消掉了,又不好掏出手机给闺蜜感慨这别墅区的豪华,只好不断的在心里默念真是厉害啊,真是厉害。 二人在小区内大概又走了二十分钟,终于到了他们的案发现场,一个独栋的巴洛克式别墅。别墅一共四层楼,旁边还带着两个一楼的小房子。 看到他们到后,从小房子中跑出了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中年女子,她站在铁门后面问:“你们是警察吧?先生在里面等着你们呢。”说着将铁门打开,让柯蓝和凌海天进入。 柯蓝心中一阵疑问,怎么回事,不应该是直接领到死者那里么,怎么第一时间是去找他们的“先生”呢?似乎凌海天也有一样的疑问,刚刚他在电话里接到的是红色预警的凶杀案,所以急忙调法医组和技术组赶过来,只为了尽快破案,但现在看着佣人的态度也不是那么着急啊。 二人带着疑惑走进了那个小房子。 小房子是这别墅的前厅,整齐的摆放着两大派架子,架子上面都是各种各样不同样式的鞋子,这些鞋子让本来对时尚不感冒的柯蓝看着也有些眼馋,毕竟没有哪个女孩会抵挡住美丽鞋子的诱惑。佣人将拖鞋拿给他们,柯蓝注意到拖鞋的材质,心中的声音又高了个八度,这家连给客人用的拖鞋都是鹿皮绒,简直太有钱了吧! 凌海天总算注意到了柯蓝的不在状态,开口道:“在我破获第一个经侦的案子的时候,我也被那家人的华丽震惊到了。不过一想这都是民脂民膏,我就没那么感慨了。”说话的语调依旧平淡,语气也没有感情色彩。 但是柯蓝却明白他是告诉自己别太没出息的对着这些物质生活过于感慨,于是紧忙摆正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着没那么没见过世面。 柯蓝和凌海天跟着那名中年女佣往里走,走到客厅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幅长长的沙发,沙发上面是精美的团,欧式的沙发看起来更雍容华贵。 听到几个人的声音后,坐在沙发上的一名男子从沙发上站起身,十分绅士的对二人说:“不好意思,警察同志,这里没有凶杀案。” 闻言后柯蓝有些气恼,这人是怎么回事,没有凶杀案瞎报案?凌海天却没说话,只等那人继续说。 那男子顿了一分钟后说:“虽然没有凶杀案,但是有一起失踪案。我立不了案,就只能借凶杀的借口叫你们过来了。” “失踪案可以找片区民警。”凌海天冷冰冰扔了一句话,转身就要拉着柯蓝离开。 那人却突然着急了起来:“就是因为找民警没有用,我才只报假案找刑警啊,警察同志,你帮帮我吧!我妻子已经失踪十四天了!”说着那男子突然跪了下来。 凌海天和柯蓝紧忙转过身去扶起他。二人用了半天力气也没让那人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直达凌海天勉为其难的答应着帮他调查,他才站起身,坐回到椅子上。 凌海天眼神示意柯蓝,柯蓝会意,偷偷给法医组发信息,让他们再是不用过来,只用调查组过来就好。然后也没管对方给没给她回复,都将手机收好,认真听那男子介绍案情。 男子说她今年四十岁,名叫田瑞峰,是某企业的高管,他虽然是高管收入却并不怎么样,而这间房子并不是属于他的,而是她妻子汤贞的。 听到他的介绍,柯蓝的眉心一动,汤贞?难道是整个项城市出名的那个汤家? 似乎看出了柯蓝的思想,田瑞峰点了点头:“没错,阿贞是汤家的女儿,这产业也是汤家的。我是上门女婿。” 听完这句话后柯蓝恍然大悟,也是明白了为什么工作一般的田瑞峰能住在这里,也明白了为什么外面的鞋架上全是女鞋,没有一双男鞋。 “阿贞十四天前和我吵架了,吵着要回娘家。我在气头上,就让她去了。没想到这么多天,她一直没有消息,我在问我岳父岳母后才这道,阿贞十四天前根本就没回娘家。所以我现在完全是没有头绪,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只能报警了。” “你去民警那里备案了么?”领海滩用本子进行简单的记录着。 田瑞峰要吐:“我去了,但是他们跟我说这构不成失踪,我也没办法啊,警察同志,求您,一定要帮帮我,一定要帮帮我!”田瑞峰身上有十足的书生气,此时说话更加平稳,说道动情之处后田瑞峰的语气里都带着哭腔。 凌海天点点头,环顾了一下房间:“如果要我们调查这起案子,我们必须要调你们别墅和小区这几天的监控,而且还要对这个房间进行搜索。” 田瑞峰脸色turnaround有些变化,却转瞬即逝:“好的,请你们调查吧。不过……监控可能看不到了,我们的监控最多只能录下来八天的,想往前找也是不可能的。” 听完这句话后,凌海天刚刚松下的眉头又紧紧的挨到了一起,虽然满肚子怀疑,但还是开口:“那就给我们带来这七天的监控。” 田瑞峰打了个响指,刚刚那名佣人紧忙走过来,听从田瑞峰的交代。 “带着这两位客人去监控室调监控。” “是,先生。”柯蓝主意到佣人对田瑞峰的称呼不是“姑爷”,而是“先生”,不由得有些疑惑,作为上门女婿,田瑞峰应该没有那么高的地位才对。但是这都是小事,他们现在要的是调查监控。 知道不久后,柯蓝才明白自己刚刚想的内容有多么重要。 三人还没走出去多远,从二楼传来一声尖锐的女生尖叫,田瑞峰的脸色一下变得十分难看。 第十章 离奇的失踪(下) 凌海天回过头盯着田瑞峰看了半晌,却没在他脸上发现一些端倪。“这是?” 田瑞峰叹了口气:“是我女儿,她最近情绪不太受控制。” 柯蓝扬起眉毛,有疑惑的看了看凌海天,凌海天接受到她的眼神:“带我们去见见她把。” 田瑞峰显然有些不愿意:“小女今年刚刚十岁,还得了这么个病,是在不好让你们见她。”田瑞峰说的真真切切,但是结合到他刚刚的表情,想也知道这人必须见不可。 凌海天挺住:“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见一见她的,哪怕她有病。” 田瑞峰叹气:“你们要真相见她也可以,但是注意小心。”说完之后对着佣人发号施令:“吴妈,带他们去小姐的房间,记住,别让小姐有机会从房间里逃出来。” “是的,先生。请跟我走吧。”吴妈语气平淡的说。 凌海天和柯蓝跟着吴妈边走边打量别墅内的摆设。 装修富丽堂皇,所用的装饰圈是大面积的雕刻、金箔贴面、描金涂漆,看起来像是进入了中世纪的教堂。屋内的家具以暗红色为基调,就算不了解材质也大概能猜到这些的价格并不便宜。 吴妈带着二人走上红色实木的旋转楼梯,向二楼走去。二楼则没有一楼那么宽敞,楼梯的劲头是一个小厅,摆放着一台麻将机和几个椅子,周围是三扇门。吴妈带着他们走进了靠左边的门。 柯蓝注意到吴妈是掏出钥匙将门打开的,证明里面的女孩儿是被管着的,木门打开后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女孩儿房间,而是另一道全是铁栏的门。 一个长长头发,面容憔悴,看起来年级不大的小姑娘正坐在地上,抬头阴测测的看着二人。 “小姐,这两位是……”吴妈要开口介绍,那女孩儿就大声笑了起来。 然后踉踉跄跄站起身,走到铁栏杆边上,骨瘦嶙峋的双手搭在门边,目光炯炯的盯着三人,然后低下头,眼睛向上看,轻声的在重复一句话。 凌海天听了半天没听出来,却看到柯蓝脸色不好的自言自语什么:“她说什么?” “她说……爸爸砍了妈妈的头,爸爸敲碎了妈妈的骨头,爸爸杀了妈妈,爸爸杀了妈妈……”说到后期,柯蓝有些不敢说下去,小女孩儿的声音虽然细碎,但是柯蓝听起来什么障碍都没有,只是内容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凌海天眉宇紧锁起来,仔细盯着那个一直在重复一句话的女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爸爸杀了妈妈,爸爸杀了妈妈!啊!爸爸杀了妈妈!”小女孩儿突然紧紧抓住栏杆,整个人突然靠了过来,恶狠狠的盯着柯蓝和凌海天看。“你们是来帮他的,你们是来帮他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着不断的将头往铁栏杆撞。 柯蓝一时反应不过来,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让自己不要失声叫出来,那不到十岁的女孩儿此时就像是魔鬼一样,披头散发的向铁栏杆上撞着,撞击声“铛铛、铛铛……”回荡在有些狭窄的二楼小厅内。 凌海天还要往前去的时候,吴妈将外面的木门关上了,只听到里面“铛铛”声依旧没听。 虽然门关上了,看不到里面的景象,但是也能想象到有多恐怖,柯蓝问吴妈:“就这么让她这么撞下去?” 吴妈低眉顺眼的回答:“小姐撞累了就会回去,不用担心。而且她是因为看到外人才这样的,平时就是喊一喊而已。” 柯蓝细细的观察着吴妈,年龄在四五十岁的样子,鬓角已经有少许白发了,脸上也出现了有规律的皱纹,说话低眉顺耳的,声音不大,却能让人听得清楚。“吴妈,你在这家工作了多少年了?”柯蓝突然问。 吴妈抬头看着柯蓝,眼神中带着警觉:“我在田先生这里已经做了十年工了。”说完将眼睛低了下去:“我们去三楼监控室查看吧。”说着转身带着二人上三楼。 柯蓝和凌海天对视了一眼,一天之内虽然培养不出什么默契来,但是凌海天还是明白她的意思,他也觉得这个吴妈有问题。可是这种问题又和这个案子有多大关系呢,不过是一起失踪案而已啊。 三人上楼到了四楼一个宽敞的房间,屏幕上是八分的摄像头,吴妈在那里解释:“我们宅子里是十六个摄像头随时轮换的,想检查哪个都能看到。但是保留时间是七天,你们要查十四天之前的监控应该是查不到了。一号二号正对大门,三号门厅、四号客厅、五号二楼客厅……” 听着吴妈介绍折屋内的监控安排,凌海天和柯蓝也大概的了解了这栋别墅基本上每一处公开场所都安置了监控,那样的话十六个监控摄像头要查到什么时候。凌海摸着下巴看着正在不断晃动的视频:“我们把视频拷回去看可以么?”毕竟是人家的隐私,还是问一下的号。 吴妈却坚决的摇了摇头:“不可以,先生说了,任何人都不能拷走监控视频。除非你们有搜查令。” 凌海天嘴角上扬牵出了一抹冷笑:“那麻烦你在这边等一下,我快速浏览一下视频。”说着凌海天调节了一下电脑屏幕,桌面的视频一下从刚刚不断闪回变成全屏幕出现了。凌海天将进度条拖到最远的那一天,然后用最快的六十四倍速看着。 柯蓝看着快速向前的视频眼镜都有些话了,毕竟这不是公共场所的视频,大部分的视频基本上都是一个位置上没有变化的,少数的几个会有人,柯蓝看着凌海天快速的、不用看本子的低头记录着什么,贴近后看发现是在记有可疑人员出现的时间和镜头号位,在心里不得不对他拍手称赞。 原来这种案子基本上不用柯蓝出现,她自然也没学会这样简便快捷的方式调查监控。也有可能是原来姚队没和她说过,想到这里柯蓝对凌海天的崇敬又高了个度。 七天的监控录像,哪怕是用刘诗诗被速观看,还看了两个多小时,柯蓝在旁边看又累又饿,有些没形象的窝在椅子上。她的胃无比脆弱,一顿饭不出就会发病,没什么大影响,就是疼。 凌海天眼睛一直没离开屏幕,直到七天的设想都浏览完,他才又回去把刚刚有问题的视频重新看了一边,边看边记录着什么。柯蓝努力让自己分神看向视频,却被疼痛折磨得额头一直冒汗。 直到柯蓝忍不住呻吟出了声音,凌海天都好像忘了旁边还有柯蓝,侧过头看柯蓝正面色难看的捂着胃,眉一凛:“你怎么了?” “没事,凌队,就是饿的。”柯蓝有些虚弱的回答。 凌海天低头看了下手表,长呼了口气,没看表都不知道,现在已经下午三点钟了,他们从早上九点出警到现在可不是滴水未进。于是匆匆在本子上记录了两笔然后站起身:“我们先吃点点东西去。” 吴妈一直在后面站着,听到这句话后,抬起双眼看着二人:“二位客人可以暂留在我们这里吃顿便饭,很快就做出来了。”说着不顾二人的反对,转身下到三楼准备饭食。 柯蓝虽然不想在这里吃饭,但是没有办法,身体要紧,于是在凌海天的搀扶下也走到了二楼。 正好田瑞峰也坐在二楼饭桌上喝着茶看着报:“坐吧,二位警察。不嫌弃就在这里吃个便饭。我看这位警察同志好像很难受,用我叫一声过来么?”此时的田瑞峰恢复了温文儒雅的状态,坐在那里看起来就是一名成功的企业家。 柯蓝摇摇头,做在了一把椅子上,有些虚弱的说:“没事,就是……就是饿的,其实不用吃饭再挺一会就好了。”说完自己都不信,因为胃的虚弱柯蓝三餐都要准时吃,差一顿都不行。正常是要用各种药调节的,但是平时太忙了,没空按时吃,只好在吃饭上严格控制时间。她的这个毛病姚队一直知道,所以在快到饭点的时候都会放柯蓝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垫吧垫吧,但是凌队第一天上任,对于他们的各个问题并不是很清楚,柯蓝也不好意思提出想要暂停一下调查,先去吃饭。 凌海天在旁边听不出语气的说:“没关系,既然田先生已经盛情邀请了,我们就留下来吃个便饭,正好,我有些事情想问田先生。” 凌海天说着不再理柯蓝,而是转过来对着田瑞峰说话:“田先生,您女儿是什么病?” 听到这个问题后田瑞峰的脸色一下愁云密闭,揉着眉心说:“妄想症,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从小是自闭,后来自闭好很多,就开始妄想。所以我只能把她关起来,对她也是一种保护。” “但为什么那个房间是纯的铁门呢,门上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我们刚刚……” “你们刚刚看到她往铁栏杆上撞了是吧,我告诉你们,那不是没有防护措施,是有,都被她弄下去了。我也没办法,你说我们家家大业大把她送医院去,有些丢人,请人看护,又请不到,所以只能用这个方法了。而且这姑娘人来疯,越看到外人越加兴奋。”田瑞峰和了口茶,看起来很为这件事忧愁。 凌海天放下笔抬头看他:“上次有人看她是什么时候?” 田瑞峰眼睛向左上角想了想,回答:“前几天吧,记不太清了,家里来了几个人打麻将,给那孩子吓到了,在房间里喊得不得了。” 柯蓝的胃虽然疼着,但是耳朵也伸着,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问:“你妻子失踪了,孩子那个样子了,你还有空打麻将?” 田瑞峰笑了起来:“这你就不懂了,我毕竟是商人,我就算着急也没用,孩子还小,阿贞也是个大人,不能出什么事,所以……这些和我妻子的失踪有关系么?”田瑞峰话锋一转,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 柯蓝看他的样子,想也没想就说:“我觉得你这不合作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希望我们找到您爱人。” “那哪能啊,你想多了,警察同志。我真的很担心阿贞。你们刚刚又什么眉目了么?”田瑞峰表情转换的很快,此时又变得忧心忡忡的样子。 柯蓝趴在那里不理他,凌海天发话:“田先生,我们能趁这个时间调查一下每个房间么?我刚刚接到我们调查组的电话,他们已经到门口了,我们想细细调查一下您的房子。” 听完这句话后田瑞峰脸色沉了下来:“不可能,你有什么资格调查我的房子?让你们看我家的监控已经是最大限度了!” 凌海天看他:“明明是你报警让我们过来的啊,怎么现在反悔的又是你了呢?” “我是让你们过来帮我查我妻子去哪里了,不是让你们在我的别墅东查西查的,你们这样已经侵犯了我的隐私权了!我的妻子是离开家之后失踪的,你们应该做的是调查她都去过哪里,而不是在我这里找不痛快。”说完之后田瑞峰站起身:“我觉得这顿饭也不用吃了,吴妈送客。” 吴妈紧忙将天然气关上,擦了擦手,摘下围裙之后过来说:“好的,先生。请二位跟我下楼。” 柯蓝和凌海天对田瑞峰的出尔反尔十分不解,但是主任已经下逐客令了,只能跟着佣人走。柯蓝的胃虽然还在激烈的疼着,但是勉强也能走路。 到了别墅外面后,正好和调查组汇合,调查组的同志看到他们两个被撵了出来都十分诧异,凌海天看到他们之后没说别的,而是问:“谁那里有吃的东西?” “我这里有,凌队,给。”说话的是调查组的一个女警员,从包里掏出了一条巧克力威化,递给凌海天。 凌海天将威化转手给了柯蓝,然后对大家说:“我们先撤,回队里说。” 然后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又走出了倚澜观邸这座豪华的别墅群。 上车的时候,柯蓝的胃因为有失误垫底了已经好多了,刚要拉开后座的门,被凌海天勒令做到前面去。柯蓝只好默默的坐到了副驾驶。 车子慢慢的往分局的方向开着,柯蓝看着凌海天的表情有些疑惑,还没等开口问,就听到凌海天说:“那个男人杀了他的妻子。” 第十一章 艰难的调查(上) 柯蓝虽然也有这样的猜想,但是并不能做到这样言之凿凿,于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你说田瑞峰杀了汤贞?” 凌海天有些诧异:“他们两个的名字你都记下来了?” 柯蓝点头:“是啊,很好记。” 凌海天应了一声,然后声音缓慢的说:“视频虽然只要七天的,但是能看到他并非天天在家,而且,那个关在二楼的女孩子,不是一直在二楼关着的。田瑞峰刚刚撒谎了。” 柯蓝有些理解不上去他说话的内容,偏着头认真思索。 “刚刚视频你没认真看”凌海天的语气中有些责备,但是柯蓝却在心里将这份责备忽略不计。六十四倍速,谁能看得过来,哪怕看过来眼睛也瞎了把。“二楼那个房间五天没有人进去送饭,昨天的视频才显示出吴妈带着那姑娘进了二楼,所以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那个房间里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因为我们走了之后,女孩儿会马上被带出来,带到哪里就不知道了,只能看到她上了田瑞峰的车子。” 凌海天说话声音不急不缓,就连说自己的猜想的时候也是一样:“刚刚如果不是你胃疼,我想我还可以再调查一阵的。” 柯蓝没敢说话,这次出警的确是自己拖后腿了,但是她也不想的啊,谁想第一次出警就闯大祸。不过想了想刚刚田瑞峰的表现,就算她没有胃疼的状态,也会将他们驱逐出来吧。 领海太难像是知道柯蓝什么想法一样:“的确,就算没你的事情凌海天也不想我们调查他的房间。” 听到这话,柯蓝忍不住问了出口:“他既然不想调查,为什么还要报警?而且我记得失踪案件的话,24小时就够立案了,为什么他说派出所不管么?” 凌海天勾起嘴角,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想什么:“那就是并没有在24小时内报案,14天了,基本上所有监控都已经覆盖了,在想找到有用的东西也难,他应该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让我们急匆匆的过去。” 柯蓝两条黛眉微微一蹙,她还是不明白,田瑞峰看起来太过可疑了,而且那个吴妈也可疑,但是哪有嫌疑犯会这样主动往警察那边凑呢?然后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什么:“凌队,我有个发现。” 凌海天将车子稳稳当当停在车位上,侧过身子看柯蓝。 “吴妈管田瑞峰叫先生,而不是姑爷!”柯蓝有些兴奋的回答。 “那又怎么了,吴妈是他们家的佣人,叫先生不正常么?”凌海天摇了摇头。 “不对,当然不正常了,那个房子是汤家的产业,也就是说按照汤贞这边来,应该叫田瑞峰姑爷。吴妈要是管田瑞峰叫先生,只能证明一件事,吴妈要不就是新来的,要不就是原原本本田瑞峰带来的人。那样的话我们就不可能在吴妈身上查到什么了。”说到这里柯蓝有些沮丧,她本来还想单独和吴妈聊聊呢。 凌海天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带着点宠溺:“就算吴妈是汤家的仆人,计算她管田瑞峰叫姑爷,我们也不能调查她。” 柯蓝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我们没有搜查证明。所以这个案子应该就到这里为止了。只需要检查检查局域网里面汤贞的信息有没有更新就够了。至于他是不是凶手,我们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凌海天突然话多了起来:“毕竟我们国家的法律是疑罪从无的,也就是说没有明确证据表明他是凶手,我们现在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怎么调查?下车吧。”说着解开安全带。 柯蓝跟着下了车,因为晚高峰,所以到局里的时间已经是五点钟了,领海太难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回头对柯蓝说:“你先回家吧,到下班时间了。” 柯蓝点点头,如蒙大赦,欢快的扔了一句:“再见,凌队。”然后全然没有胃疼的样子了跑向她的电动车。 凌海天的不易察觉的露出了一抹微笑,然后走回了楼上办公室。 刚走进自己的小办公室,就看本应该下班的白子鸿和庄五一正哭丧着脸看他。 凌海天正色:“你们怎么没走?” “凌队,我们闯祸了。”白子鸿的眉毛皱在了一起,脸上像个包子一样圈在了一起。 凌海天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说。” “刚刚检验组发来了电话卡的检查记录。在死者死之前的确接过一个一分钟的电话,但是是伪基站打过去的。我们定为订的是广西那边,具体调那个电话单的时候发现正确的电话并没有打那个电话。所以电话卡这条线索算是废了。” 领海太难面无表情坐回作物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继续。” 庄五一接过白子鸿的话:“然后……然后我们才想起来楼上的事情,我们去问过陈越和陶翰,他们两个人说十六楼楼上有三十几层,一层一层查下去太麻烦了……就……”庄五一说不下去了,再说他就成出卖同事的人了。 凌海天眼睛眯了起来:“就怎么样?” 白子鸿沉不住气:“就没一层一层一户一户查,他们在得知我们的电话卡没用之后在赶过去的时候……那个有购买大块冰砖记录的住户已经……已经逃跑了……” “废物!”凌海天用力锤了一下桌子,然后站起身:“让陶翰和陈越过来见我。”他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身边散发着有些危险的气息。 “他们……他们回家了。”庄五一挺大个个子,此时被凌海天吓得说不出话来。 “你现在给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如果现在不到局里来,明天就不用来了!”说完话之后抓起桌子前的电话飞速的拨打了一个号码,电话那边接通之后凌海天语气不好的说:“你的鱼跑了。” 说完之后挂下电话,冷冷的看着白子鸿和庄五一。“你们去查世贸宾馆这一个月的入住名单,入住时间在死者入住当天或之后。再查一查那个冰砖厂,看看他们知不知道自己和谁做的生意。”交代完甩甩手让二人离开。 庄五一和摆钟如临大赦般马上拿着东西遁走。留凌海天一人头疼的揉着太阳穴,这帮人,真是……太能胡闹了! 气还没消,电话响了起来。凌海天没好气的接起电话:“怎么了小赵?什么地方出刑事案件了?你是说他们已经过来了?好,我知道了。”将电话挂断后不到五分钟,凌海天的办公室门口出现了一对穿着考究的夫妻。 不客气的走进了凌海天的办公室,站在他面前,有些傲慢的说:“你好,凌队长。谭局让我们过来找你,他们说,只有你能找到我女儿。” 凌海天眉心一跳,他似乎猜到对方是谁了。 “我是汤贞的母亲,秦淑霞,这是汤贞的父亲,汤汉森。”江城首付汤家的两名主事人此时正站在凌海天有些狭窄的办公室内。 第十二章 艰难的调查(中) 柯蓝到家的时候天还亮着,手里拿着刚刚从超市买回来的方便面。现在这个时候唯有速食品最让人觉得方便又能吃得饱了。出了电梯后柯蓝特意看了一样应该有摄像头的地方,如今已经空空如新,心中暗骂金泽铭真是机关算尽。 但是站在房间门口的柯蓝却有些迷惑,为什么金泽铭一定要住进她家,站在门口边机械性的拿着钥匙,脑子里在想金泽铭这么做的原因。毕竟如果他是什么特警或者是什么“特别调查科”的,都没必要非要在她那里死皮赖脸的住下,毕竟能看到世贸大楼的房子那么多。 钥匙还没掏出来,门已经打开了,金泽铭穿着灰蓝色的家居服低头看她:“没带钥匙么?” 柯蓝有些迷糊的将钥匙从包里拿出来:“带了啊,”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看着他:“不对啊,我没给你我家钥匙啊,你怎么能出去又回来?” 金泽铭耸了耸肩:“进你家还用钥匙?”然后摇头晃脑的走进了房门。 柯蓝脸色有些沉,她可以给金泽铭家里的钥匙,但是却不喜欢他这样随意出入自己的房子。 金泽铭似乎是知道了她的不悦,指了指鞋架上的一个小托盘:“盘子里不是有备用钥匙么?” 柯蓝看到哪个淡蓝色透明小盘子里什么装饰都没有的钥匙后眉头舒展了开来,看样子金泽铭没那么过分。想通后换了鞋走进房间。刚进房间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 金泽铭倒在沙发上有的没的的摆弄这遥控器,背对着柯蓝:“吃饭吧,我手艺还可以。”说完之后转过头看她:“我看你厨房基本是全新的啊,冰箱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啊。给你买了点食材填了进去。” 金泽铭以为柯蓝会高兴,却没在柯蓝脸上找到高兴的表情。柯蓝脸色阴沉的将包扔到了沙发上,快步走到了厨房,看到一桌子的饭菜和冰箱里的食材之后退了出来。面无表情的走到饮水机旁边将热水开关打开,把方便面放到桌子上一声不发的拆着包装,然后坐在那里等待水开。 金泽铭有些奇怪,站起了身:“我说我做了饭,不用吃这种素食产品。” 柯蓝他的脸越发冷漠和僵硬,好像一块铸铁或是水泥,在没有能使它熔化。语气也冷冰冰的:“金先生,我记得你只是我这里的暂住客人吧?谁给你的权利碰我家的东西?” 金泽铭愣了愣,心想这姑娘好奇怪啊:“你不应该谢谢我么?” 柯蓝冷笑:“谢你?”说着“腾”的一下站起身:“你到的是什么身份我也不知道,局里更没有任何条令就被安排到了我家暂住。你也没有一个客人的自觉性,当我这里是你家?”柯蓝的语气听起来虽然平淡,但是却让人感觉到了她隐藏不了的怒气。 柯蓝看着一脸不知所谓的金泽铭,更是生气。不知道是这么多年形成的一个习惯还是什么,柯蓝对于某些事是有强迫症的。尤其是对自己的东西有着超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这点在外人面前还不是很明显,但是放在自己的生活中就显得那么奇怪了。 “我请你现在和谭局申请,马上离开我的房子。”柯蓝下达逐客令。 金泽铭摇头:“不可能,你要局里的文书明天就会有人给你。至于冰箱里的东西,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扔掉。”金泽铭的语气依旧云淡风轻,并没有因为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不悦感。 柯蓝听到这句话后依旧绷着脸,将热水倒进泡面盒里。房间内只剩下水倒进盒子里的声音。 “你把自己包裹得像刺猬一样有意义么?”金泽铭突然开口问。 柯蓝的手一抖,滚烫的热水一下流到了自己的手上,柯蓝强忍住疼痛将泡面盒继续倒满水。然后直起身,将盖子盖上,直视比她高了班头的金泽铭:“我想这些和你都没关系,金先生。”说完之后端着面往书房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柯蓝站住:“如果你执意要在我家住下,那客厅就是你的活动范围。你弄成什么样我都不管,其余房间希望你不要进去。” 金泽铭在她要将书房门关上的前一秒开口:“你想学破案么?我教你啊。” 柯蓝一只手端着泡面,一只手放在了门边,楞在了那里。 金泽铭走到她的面前,将书房的门打开,屋内整面墙的大书架露了出来。 他绕过柯蓝,走到书架下面,从下往上打量,书架紧贴墙靠着,从上到下有十余排横柜子,现在都被各式各样的书摆满了。书架旁边是一个折叠梯,下面是一张大办公桌,桌子上面乱七八糟摆放着几摞卷宗,桌子的后面是一把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椅子。不大的书房被这些东西塞得满满的。 金泽铭看了看书架的下面,还有大概十几本书没摆放在书架上,看来是书架上没地方了。 “你的书架上,除了名著或者一些小说之外,最多的就是推理。有栖川有栖、横沟正史、岛田庄司、斯蒂格拉森、阿加莎……你这小说挺全啊,基本上市面有的推理书你这里都有。”金泽铭走向书架,从中间的一个位置上拽出了一本书。 “像这本书《本阵杀人事件》,据我所知已经绝版了,你能弄到也听不容易的。”说完只靠在办公桌上看着柯蓝:“但是能熟读这么多侦探小说的额人,为什么连个小小的案子都破不了呢?”金田一一直手举了起来,拇指和食指比出了两厘米左右的局里。“被称为市局笑话的你,被称为警界废柴的你,不觉得不公平?” 柯蓝站在那里看着他说话,一双晶亮的杏眼眸地瞪着他,脸色气得惨白,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却意外的说不出什么话来。 “知道为什么你总是破不了案么?不是因为你的推理有问题,就像今天你的推理就完美无缺。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同时绝对错过了最佳的抓捕时间,放过了那名杀人犯。”金泽铭顿了顿,看着柯蓝握着面的手关节渐渐发白。 “因为他们不信你。你的所作所为都缺乏逻辑性。我们中国法律不允许侦探出现,所以查案全靠你们,但是如果按照现有的状况,想将案子又快又好的办完,你永远做不到。”金泽铭带着笑意说着这句话。 柯蓝勉强挤出一句话:“你到底什么意思。” “可以有人在每一个案子的现场都提醒你注意些什么。也可以在每一次都有人恰巧给你了一定线索,但是如果碰到大案,你还能凭着侥幸么?”金泽铭从桌子上抓起了一叠卷宗扔到了地上:“五年前你是靠什么破的案,自己不知道么?” 柯蓝看到扔到底上的卷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是她从档案室里偷拿出来的按键记录,记录着五年前柯蓝是如何在一己之力下破获了大型的连环杀人案。因为五年之后的柯蓝,已经全部忘记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做的了。 “所以,我来教你破案,然后……你收留我,并且听命我的拆迁。”金泽铭最后扣题。说完向着柯蓝一笑,笑容邪魅又诱惑。 柯蓝端着面的手有些僵硬,虽然秘密都被对方窥探到了,却还嘴硬的说:“我为什么详细你。” “因为你要想在刑侦界混下去,就要多破几个大案子啊。而且,除了我之外,没人能帮你了。”金泽铭笑眯眯的,然后像是变魔术一样:“就像你们刚刚去的汤贞失踪案,如果我不帮你,你们一定破不了。” “凌队……” “凌海天?”金泽铭有些迷惑的向上看了看,然后看她:“凌海天是有这个能力破案,但是他没这个本事。”说完之后起身走到柯蓝的面前,低头和她面对面说:“这个案子,你们连调查的权利都得不到,还想破?” 第十三章 艰难的调查(下)——名侦探金泽铭 “知道你有疑问,但是我现在命令你,先把饭吃了,在过来和我讨论汤贞失踪案。”金泽铭将手中的卷宗摇了摇:“想翻身么?” 柯蓝下意识点头:“想。” “那就按我说的去做。”说完之后绕过柯蓝走了出来:“把泡面倒掉,然后去把晚饭吃了。我只给你……二十分钟。” 柯蓝看了看坐回沙发上继续拨弄遥控器的金泽铭,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她的确像翻身,这么多年每一次都想翻身,可是姚队却从未给她机会,她以为凌队到了她的命运会改观一些,但是现在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她是应该就止步于此,还是再努努力?看向地上五年前的卷宗,柯蓝慢慢在心里聚成一股坚定的信念,她不可能永远让别人这样瞧不起她。尤其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她还要到更高的地方去调查那起谁都不敢碰的案子。 手中的泡面盒此时有些发沉,柯蓝打开盒子,看到里面已经泡发了的泡面,也没了食欲。正好刚刚金泽铭给了她台阶下,不如就按照他说的做。更何况,细想想今天能够找到化了的冰的细小证据,还多亏了金泽铭。 柯蓝离开书房,不再看地上的卷宗一眼。五年了,她依旧没想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破的那个案子,也惊奇的发现自己好像不怎么会破案了,更有的时候会怀疑谭局把自己特招进警局就是在开玩笑,可是现在她不想那么浑浑噩噩下去了。 脑子里的思绪像是浆糊一样一团糟,她的生活和这些神秘莫测的案子相比又有什么区别。直到做到餐桌上,吃着金泽铭做的饭菜的时候柯蓝还在思考,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正没有什么味觉的咀嚼着食物的时候,金泽铭坐到了她的对面。目光如炬的看着她:“你为什么执意要当警察?还是刑警?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可以做一个非常优秀的文员或者是什么别的,作家啊或者老师啊,为什么要做警察呢?” 柯蓝抬眼看他,这个年龄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男子,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家居服坐在她的对面,头发柔顺的贴在自己的额头上,遮住了少许的眉眼。虽然他的长相过于帅气,却也不难看出眉目间的聪颖。此时的金泽铭不是刚刚在书房咄咄逼人的那个人,而是一个知心的大哥哥,在和柯蓝探讨自己工作的难题。 柯蓝一时间有些恍惚,似乎这场面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于是低头爬了两口饭然后抬头看他,一字一句认真回答:“我知道我可能不是最优天分的,也不是最优秀的,更不是最勤快的,但是我一定是最能坚持的,我一直在努力的去追赶,希望有朝一日我能达到我要达到的位置。所以我才会努力去做这些事情,哪怕有一丝希望,我都不想放弃。” 柯蓝说完就不再理他,认认真真吃着面前的食物。 金泽铭却沉默了许久,沉默到柯蓝以为金泽铭已经回到客厅了,抬头后才发现他还在那里像一尊雕塑样端坐着。 柯蓝将碗放下,站起身:“我吃完饭了。金先生。”说完看对方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柯蓝默不作声的收拾起碗筷,她这里长期不做饭只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她讨厌刷碗,十分讨厌,所以都买速食或外卖来。 但是将碗碟堆在洗手池边之后,柯蓝犯起难来,到底应该怎么洗才能又好又快去将碗洗干净。 正在纠结的时候,金泽铭却神出鬼没一般从她的旁边走了过来,接过她手中崭新的洗碗布,不易觉察的叹了口气。 听到那叹气声柯蓝有些脸红,嘴上忙说:“不用叹气,我能行。” 金泽铭侧过头来看柯蓝:“有没有人说你听觉很灵敏?” 柯蓝摇头:“没有啊。所有人不都是这样的么?”柯蓝一直认为那些小声嘀咕都是特意说给别人听的,包括那些悄悄话,所以对自己能听到这些东西从来不当一回事。 金泽铭却笑了:“你没有狗鼻子,却长了一双猫耳朵。从这个特质来看,你到的确适合做侦探。” 柯蓝站在一边有些惊奇的看着金泽铭正在快速的洗着盘子,真正达到了又快又干净,嘴里却跟着他的思维回答:“我们中国的法律不支持侦探的,你忘了?” “所以才有我们的科啊,‘特别调查科’在民间,还有一个更好听的名字。”金泽铭顿了顿,然后抬头看柯蓝,当然,手里的活计并没有停下:“叫做‘名侦探俱乐部’。”说完话如愿以偿的看到了柯蓝不可置信的瞪眼。 “你是说,网上传的那个‘名侦探俱乐部’是真的?而且是我们公安部的?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些写作爱好者……”这个俱乐部对于柯蓝这样的推理迷来说并不陌生,但是也仅限于他们在网上不断的分析各类不同的案件的精彩言论,并未将他们真的等同于生活中的人。 “写作爱好者又怎么能每一次都恰巧知晓警方的破案经过?而且目前为止,只有我们不敢破的案子,没有我们破不了的案子。”不到三分钟所有的碗筷都洗干净了,被金泽铭放在应该放的地方。 金泽铭招呼柯蓝到客厅,他按着遥控器,调出了一段监控视频来,又让柯蓝惊讶的瞪眼,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家的电视有着功能:“像这个案子,就是你们不敢破的,你看,现在是七点半,田瑞峰从自己的别墅出来,记住他的车牌号。”说完将刚刚藏在手中的卷宗扔给了柯蓝:“你自己读一读这个案子的背景介绍。” 柯蓝结果那份打印纸,上面详细的罗列出了田瑞峰的各项势力,还有已经日渐衰败的汤家势力。还有最终要得两项,是一份保险单的复印件,还有一份遗嘱声明。汤贞生前买过一份自己的意外保险,受益人是自己的父母和女儿。遗嘱声明则是如果自己死了,那么名下公司、房产悉数归还给汤家人,这其中就包括田瑞峰的几个日正中天的公司。 “所以汤贞不能死,但是也不能活。所以这才是这个案子的难处。你们是找不到汤贞的尸体的,田瑞峰一定做得天衣无缝,而且他极具反侦查能力,并且有及强大的人脉网和关系网。别说你们南川分局了,就是江城市局、东江省厅下来,都不一定查的清。”金泽铭像是凌海天一样,边看监控录像边写着什么,嘴上却没闲着。 “怪不得他不让我们调查房间,却执意告诉我们她的爱人失踪了。人口如果失踪的话,起码要四年才能申报死亡,这四年时间够他转移财产的了。”柯蓝在旁边喃喃的说,怪不得今天的田瑞峰那么奇怪,做的事情那么矛盾,原来他在就设计好了。 金泽铭冷哼了一声:“四年?汤贞一辈子不可能申报失踪死亡。你看最后一张是什么。” 柯蓝拿起最后一张纸,上面是汤贞手机GPRS定为的地点,和发信息打电话的时间和地点,在这十四天内基本上每天都有电话和通信记录,这似乎证明她并未失踪。却在最后三天失去了任何信息,这才坐实失踪的样子。 “他找你们不过是接一个更大的平台宣布汤贞失踪了而已,但是以后每隔一段时间,还是会有电话和短信传递给汤贞家人的。只要汤贞永远不失踪,永远不死,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住着汤贞的房子,继续占着汤家的公司,继续虐待继女。” “继女?那不是他的女儿么?” 金泽铭有些同情的看着柯蓝:“怎么可能,你们今天不是见到那姑娘了么。那是汤贞和前夫生的孩子,刚刚我看监控已经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估计这辈子是不会出来了。” 柯蓝慢慢点头,这下田瑞峰的所有行径都了解清楚了,但是还有一个地方她不理解,就是:“为什么你会有这些资料?我们还什么都没查到呢。” “那是你们没查,南川是今天接到这个案子的。而我,早在十天前就接到这个案子了。你以为那天捅我的几个人是谁的手下?” “你被追杀你还要申请住我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柯蓝有些控制不住的向他喊去,这就是恩将仇报! 金泽铭凉凉的白手:“放心,他们调查过你,就是一个南川的废柴,不会在你身上用太多精力的,何况了,他们再见到我也不认识我了。这个以后教你。” 柯蓝依旧不满着,翻着卷宗的手不自觉加快了速度加大了力气,恨不得将那几张无辜的纸变成金泽铭撕碎掉:“金先生你想的可真周到!” “对了,不要再叫我金先生。”金泽铭好心情的提醒她。 柯蓝没好气的问:“那我叫你什么啊?” “你可以叫我师傅啊。”金泽铭语调轻佻的回答。 柯蓝不想理他,站起身就要往书房走,她要登陆局域网细致的研究一下这个田瑞峰和汤贞的事情。 “如果你乖乖叫我师傅,为师今晚就带你夜闯田瑞峰家,直接拿到一手证据。”金泽铭的声音在柯蓝身后响起。 柯蓝回头不信任的看着他。 金泽铭站起身:“而且保证是你们警局搜不到的证据。” 柯蓝咬了咬牙:“师傅!” 第十三章 神奇的易容术(上) 金泽铭看到柯蓝愤愤不平的样子,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去换身衣服,我们今晚过去。” 柯蓝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没换下的便服:“这身不行么?” 金泽铭皱着眉头打量着柯蓝的衣服:“当然不行,你有没有那种特别特别老、特别特别过时的衣服?” 柯蓝想了想,似乎还有一个深卡其色的格纹套装在衣柜里:“应该有,我去找找看。”说着闪回了自己的房间。 柯蓝的衣柜摆置十分整齐,不用费劲那一套衣服就找出来了。是她妈妈前一年不知道怎么想的,给她出去按照大牌的样子做的,但是成衣和一般裁缝做的衣服毕竟还是有区别,而且是很大区别。 边换衣服,她边想起当时母亲是如何和自己兴奋的说这样给她省了好多钱,可以穿和大牌衣服一样质量但是更便宜的衣服。当时她满脸幸福的接过来了,然后都没有试穿一次就扔到衣柜里了。 柯蓝对大牌没兴趣,一直是量力而行,尤其是在局里基本上都要全天穿警服,便服什么样谁在乎,只要干净整洁就行。 换好衣服后,柯蓝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不自觉皱起了眉头。幸好这衣服当时没试,也没抱希望穿着出去,因为穿上这套衣服之后柯蓝像是老了二十岁。老旧的卡其色格条纹,两肩是尺寸有些偏大的垫肩,腰部直通向下。下身是一天看似流行的阔腿裤,却被廉价的布料拖累得不伦不类。 穿着这身衣服,说她刚从乡下进城都有人信。柯蓝虽然不追求品牌,却也在乎自己形象,于是有些不高兴的走了出去,心里抱着金泽铭能否决这身衣服的希望。 结果当她看到金泽铭后,那希望马上破灭了。 金泽铭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套青灰色的布夹克和灰蓝色的裤子,头上戴着一定软软的帽子,帽檐都已经下塌了,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四十岁都不止。而且最主要的是金泽铭此时的身形,并不是那个高柯蓝半头的高大男人,而是有些微微的驼背,脖子向前探着。脸上的表情也莫名的显得老态,根本看不出这个和刚刚看起来年龄不大的金泽铭又什么关系,不像是公安人员,倒像是农村到城市的中年务工人员。 柯蓝现在才明白,他们夜访田瑞峰家,不是光明正大以警察的身份去的,而是以现在这种莫名的身份过去。只是金泽铭似乎很有经验,简单的打扮和变化表情就让自己变了个人。 金泽铭看到柯蓝之后打了个响指:“这身不错嘛,不过你那头发不行。”说着对着柯蓝扎着马尾的头发比比划划:“你去,找一个头绳再在后面盘两下,然后用清水洗把脸。就可以了。” 盘头发柯蓝明白什么意思,但是为什么用清水洗脸呢。金泽铭显然不想现在解释,柯蓝只好按照他说的做,将头发盘成低发髻,又转进洗手间用清水洗了洗脸。 洗完脸之后站在金泽铭的面前,金泽铭看着她的脸,还是皱着眉头:“你这……不行,这样肯定能认出来。你有腮红和眼影没?” 柯蓝点头:“有。”这种基础的化妆品她还是有的。然后不用金泽铭说,她就自己将那两样东西拿了出来。柯蓝一周化不上一次妆,局里每天都在忙各种案子,但是化妆品却早就买好了放在那里,毕竟还是会有一些重要的场合。 金泽铭先是拿起腮红走到柯蓝的面前,轻轻的在她的脸颊扫了扫,然后又在下巴和额头上扫了扫,最后在发际线和鬓角的位置擦上了腮红。接着放下腮红拿起眼影盘,柯蓝的眼影盘意外的有很多颜色,虽然柯蓝基本上没怎么用过,但是此时却帮了金泽铭大忙。 只看到金泽铭用褐色的眼影在柯蓝的法令纹上画了两条,有用黑色的深黄色的眼影点在柯蓝的眼睛下面,又往里填了点青灰色。然后离开柯蓝,往后退了一步:“你有没有定妆粉设呢么的?” 柯蓝摇头:“没有。” 金泽铭不死心:“喷雾有么?” 柯蓝想了想,好像有一个小的喷雾瓶,为了让房间不那么干燥用的,在洗手间待了好久了。于是将那个瓶子找到后给金泽铭。金泽铭将里面的水倒了出来,又灌进了新的清水,最后在柯蓝的脸上轻轻喷了两下,喷的柯蓝一脸细细的水雾:“好了,去看镜子吧,把有水的地方都擦一擦。” 柯蓝压抑着怒气跑到厕所看梳妆镜,却意外的发现镜子里的人她有些陌生。老气横秋的西服套装、高原红一般的脸蛋和下巴,原本及淡的法令纹此时更加明显,眼睛瞎的地方因为被青灰色和深黄色的参与,看起来像是常年睡不好的人。看起来这个人像是老了十几岁或者是二十几岁。 金泽铭面带笑意的看着柯蓝张着大嘴出来的样子:“怎么样,神奇么?” “神奇!真的太神奇了!”这句话是柯蓝发自肺腑的,自己不过是换了套衣服、换了个发型,却变成了一名不止四十岁的农村的大姐,要不是她的眼睛太过清亮、怎么看都像是老了十几岁的人。 看到她的样子金泽铭摸了摸下巴:“你现在记住,一会多余的话都被说,等我说就好了。然后一定要躲皱眉,噤鼻子,最后经常皱鼻子。而且别让别人注意到,你几天的神恩,是一名为房间刮大白的工人,而我是他们贴踢脚线的工人。所以你得一直维持这个表情,如果佣人找你聊天,你就要和她说你‘你们家别墅真大,一定不少花钱。’}。” 柯蓝点头,标是记住了。金泽铭临突然说要和看往外走,这个打卡呢,金泽铭一片拍额头;“你想去找一副头套,千万别让人看到你的手。 柯蓝看了看自己白净的双手,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带上手套。” 金泽铭就近看着她:“你死真的太不冤枉?如果让他们知道了,我们是做什么,那今天的任务还有什么意义?” 第十四章 神奇的易容术(下) 看着柯蓝依旧迷茫的眼神,金泽铭无奈解释:“你的手看起来白白嫩嫩的,你觉得一个刮大白的装修工能有这样的手么?” 柯蓝这才了解,于是返回房间不知道从哪里掏了出一副白手套。这手套是曾经查案的时候发给过她,但是当时她被勒令不许接近犯罪现场,所以一直没用过,最后莫名其妙的就拿回家了。现在正好排上用场了。 金泽铭扔给柯蓝一个藏青色布包:“里面是刮大白的刷子、一桶白油漆、一个蓝色的围裙和一定灰蓝色的帽子。你到时候带上就行。” 柯蓝看着手里的东西,想了想说出担忧:“我不会刮大白咋整?” 金泽铭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不想搭理她。弄好自己之后对着她说:“你到时候就见机行事。我会叫你老蒯,你叫我老头子就行。” 柯蓝没听过这个名词,但是从意思上大概明白了两个人是要去假扮夫妻。 金泽铭走到门口:“找一双特别土的皮鞋,一定要黑皮鞋。”然后换上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白色皮鞋。 柯蓝在鞋架里翻找了半天,找到了一双黑色的平底皮鞋,鞋子是她妈妈的,去年过来的时候扔这里的,虽然打了两号,但是也是能用。 弄好后拿起自己的包跟了出去,金泽铭看到她手中粉色的挎包动了动眉毛:“扔回去。” 柯蓝看了看包,然后有些不情愿的回答:“钥匙还有钱包都在这里面,我们不能走着去啊,到时候我把这个包藏这里不就得了?” 金泽铭不顾她的反对,将挎包从她肩膀上扯下来扔了回去,顺手把们关上:“你的当他家保姆吃干饭的啊,进去会先对咱们进行搜身的,尤其是我把施工的时间放到了晚上,她会更起疑心。” 柯蓝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看着紧闭的大门人命,幸好自己机灵,手机藏在裤子兜里,不然按照金泽铭的意思肯定也要扔回去。 金泽铭叫着电梯,嘴巴紧紧的抿在了一起,像是在心里模拟等一下的流程。电梯到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看到他们两个之后有些发愣。看到钟丽洁后柯蓝也有些发愣,她怎么不当不正这个时候回来了。 钟丽洁指了一下柯蓝,又指了指金泽铭,嘴巴大张有些结巴。“你们……” “我们……”柯蓝出声想要解释,话却被金泽铭抢了过去:“我们是蓝蓝的父母,请问你是?” “啊呀,是叔叔阿姨啊,我是对门的,今年刚搬进来。你们从老家过来看柯蓝啊?”钟丽洁这才恍然大悟。习惯差那男子,到是看不出和柯蓝有多像,不过门口那个中年女子倒是和柯蓝又几分相像,就是更老一些。 “柯蓝是还没回来么?用不用我给她打个电话?”说着钟丽洁要拿出手机,柯蓝一时想叫住她让她助手。手机没有调静音,如果打出来去了,一定会露馅。 金泽铭摆手:“不用不用,柯蓝在家,我俩出去买点东西,姑娘你快休息吧。”说完之后进了电梯,又招呼柯蓝:“快进来啊,还冷着干什么。”柯蓝快走两步跟着进了电梯。 钟丽洁向他们摆了摆手,然后拿出钥匙开自家门。电梯关门的时候钟丽洁也打开门走了进去。直到电梯下沉柯蓝还有点心悸,虽然这化妆术厉害,但是刚刚差点就被人看破了。还是金泽铭反应快啊。 金泽铭沉着一张脸,在出电梯后伸出手:“拿出来吧?” 柯蓝装傻:“拿出什么啊?” “手机啊,把你手机拿出来,快点。” 柯蓝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手机拿了出来,金泽铭拿到手机后顺手一踹,拉上夹克的拉链就往前走,边走边和柯蓝说:“你那手机会坏大事的,到时候佣人会温妮为什么一个装修工会有四五千的手机,你解释不清我们今晚就进不去。” 柯蓝勉强跟上金泽铭,嘴硬道:“那你不挑个好点的时间过去。” “田瑞峰眼尖,我们要这身打扮白天去一定会被撵回来,姓吴的那个佣人老花眼,晚上看不清人的长相。田瑞峰这几天天天在家待着,直到今天你们过去他才打电话准备离开。所以我们只能晚上去。”金泽铭领着柯蓝走到了地下停车场,一辆与小区其他车格格不入的N手面包突兀的停在了哪里。 金泽铭上车后,柯蓝也跟着做了进去。面包车里弥漫着一股怪味,柯蓝不自觉的嗅了嗅,发现鱼腥味和汗臭味。“你从渔场借的车啊,这也太难闻了。” 金泽铭仔细闻了闻车内:“已经让他们做好清洁和除味了啊,这你都闻到了?厉害啊。”金泽铭边打着火边称赞柯蓝。 “这有什么厉害啊,不就是鼻子灵了点么。”柯蓝满不在乎的回答。 金泽铭突然停下动作,转过头看着柯蓝:“你的听觉异于常人,现在看来嗅觉也异于常人,你味觉怎么样?视觉呢?” 柯蓝看到金泽铭一张脸突然那么近,表情还有兴奋的狰狞,往后退了退:“味觉我不知道,视力不太好,裸眼散光400度。”她的嗅觉比其他人灵敏这她知道,听觉灵敏她是刚刚知道的,至于那个什么味觉,她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辨析百味,毕竟常年爱吃咸辣和垃圾食品,相比也没多厉害。 金泽铭点头,然后将车发动:“五感里面有两感厉害已经不容易了,虽然不能把你当当警犬用,但是还是由很大用处的。你把我包里的眼镜拿出来带着。” 柯蓝听话的将眼镜戴上,戴上眼镜后柯蓝抬头看周围,发现周围的景象有些变化,皱眉头问金泽铭:“这什么眼睛啊?戴着怎么那么奇怪。” 金泽铭不知道柯蓝是高度散光,若知道肯定将散光度数加进里面去了,此时只好让她讲究了:“讲究吧,左边是后外线透视镜,右边是紫外线透视镜。一会过去之后你看到什么可以的,就按眼镜腿边的一个按键,那是蓝牙拍照。你拍完会自动传到我手机里。” 柯蓝点头,红外透视镜和紫外透视镜局里也有,都是用来辨别血迹和隐形字的,但是这种两个镜片在一起、还能拍照的眼镜她到是头一次发现。车子已经开离了小区。柯蓝看着周围的夜景,问出自己的疑惑:“今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安排的?” 金泽铭沉吟了一会,最后慢慢的回答:“田瑞峰上网招大白工和安装踢脚线的工人。我用了点手段,让其他人的电话都打不进去,只有我能,在网上等了许久后再给他打电话,安排的这个时间。” 柯蓝突然响起家里电视里的视频转播,好像明白了他说的“手段”是什么意思。但又不能确定,于是开口问:“‘手段’是不是像是破解他们摄像的那个?” 金泽铭却笑了:“那差多了,监控的话一个小小的无人机就可以了。这个还需要外网接入。以后有空我再教你吧。”金泽铭有些感慨的说着最后几个字。 柯蓝坐在副驾驶,从上面的镜子里看着金泽铭认真开车的眼睛,心中的奇怪还是存在,这人到底什么身份,他到她这里图什么呢,又要教自己,又要带着自己破案的,到底是敌是友? 不过还轮不到她思考,金泽铭抄着近道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那个小区门口,此时门口有些热闹,不仅有警车,还有几个大型的采访车在那里。 金泽铭眉头紧锁,低声说:“坏了。” 第十五章 初步调查 柯蓝看着那帮人,穿着警服的似乎还有熟悉的人,在一细看,发现了凌海天和几个其余的队员,白子鸿、高临安、汪巧兮和奚梓馨。 “你把手机还我,快点还我!”柯蓝紧忙和坐在驾驶位忧心忡忡的金泽铭说。 金泽铭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了手机扔给柯蓝:“没人叫你。” 柯蓝拿起手机解锁后看了看所有通讯软件,发现真是没有任何未接电话或者短信或者是留言,手机安安静静的。柯蓝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凌海天几人,心中说不出的有些酸楚。然后将手机锁屏,又扔回给了金泽铭。 金泽铭将手机放到了驾驶座侧面的小盒子里,然后发动车子,倒车换了方向。 柯蓝看着那些人和自己渐行渐远,心中的失落感越来越盛,虽然她是和金泽铭出来探案了,但是她的队长却没叫她,而是叫了组内其余人。她以为凌海天重视她呢,现在看却不是那么回事,想到这里柯蓝有些沮丧。 一直沉浸于自己思想的柯蓝也没发现金泽铭将车开到哪里去了,当车停下之后她才发现车子停在了一片树林前:“下车,快点。” 柯蓝跟着金泽铭下车后更加疑惑,这一片树林不知道是在那里,于是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金泽铭:“这哪儿啊,有点吓人啊,我们不是去别墅么,你来这里干嘛啊?” 金泽铭拽着柯蓝的衣服袖子往树林里走:“这个事倚澜观邸的另一个门,但是因为种植所以被废弃了,现在我们从这个门里过去。” 柯蓝任由她拽着自己,有些害怕的从树木丛中窜了过去,树枝和树叶在月影婆娑下显得格外吓人。好在是树林不长,没多久就到废弃依旧的铁门那边,门上有一把已经生锈的锁头。 金泽铭嘴里咬着摄像头,手中用两根铁丝别了两下,锁头被打开了,然后招呼柯蓝跟他一起进去。好不容易从那边出来后终于看到倚澜观邸夜晚通明的灯火,一直不平静的柯蓝现在心里安宁多了。刚刚那一段路有点太像鬼片了。 到了一个分叉路口后金泽铭语速奇怪的说:“你进去之后就狂拍照听到了么,什么都别问,尽量每个屋子都要拍,今天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警察和记者已经来了,田瑞峰估计不到一个小时也回来。就咱们两个这扮相也就能偏偏佣人,要是被警察和记者看到了,咱们就遭殃了知道么?” 柯蓝点头,虽然她还是不明白金泽铭的全部意思,但是大概也听懂了,就是刚刚那些人也是要来调查别墅的。而且估计凌海天应该是得到什么消息了,不然不能大晚上赶过来,毕竟他们下午等调查组都等了三个小时。 二人走了十几分钟到了田瑞峰的别墅,别墅还和下午柯蓝看到的是一样,但是此时夜晚,应该灯火通明的别墅却死气沉沉的,让人看了就浑身寒意。 金泽铭走到门铃旁按下门铃,没多久吴妈就跑了出来,看到他们二人后有些不悦:“怎么来的这么晚,老爷说了,要是下次还这么晚就不用你们家了。” 金泽铭点头哈腰陪着不是,柯蓝也一直低着头,假装在看自己的鞋子。 “快进来吧,二楼小姐的房间大白要刮,夫人和老爷的房间要贴踢脚线。”吴妈在前面碎碎叨叨的说着,走路的样子和白天明显不同。白天的时候吴妈是低眉顺耳低着眼睛弯着腰的,现在是后背挺直将眼睛抬得很高,仿佛看不到后面这两人一样。 柯蓝各自本来就不高,穿着这样的鞋子显得很古怪,在后面紧跟着金泽铭,心中将刚刚的胡思乱想都摒弃掉,管他什么刑侦队不刑侦队,反正她现在是能跟着儿一起调查现场了,这不比在队里当个透明人好? 走到玄关处,吴妈拿了两双一次性鞋子扔给她俩。柯蓝看了看金泽铭,心中想告诉她自己这他伸手把他脚上端缀袜带解开,宽松的袜统被扯了下来。怕是不过关把,金泽铭没给她反应,却从包里掏出了四个鞋套:“套装而进去吧,我们就别耽误时间了。” 吴妈看二人不穿那拖鞋,也没勉强,而是对着二人说:“刮大白的,你的任务是二楼的三张房间,看到有脏的地方一定要擦干净。至于你,贴踢脚线那个,你得跟我走,我告诉你哪里被打破了。” 金泽铭抽搐了一会回答:“好的,但是我得陪我家老蒯熟悉熟悉你们的房间,不然这么大房子,我们走丢了可咋整。” 柯蓝想起之前金泽铭让她说的那句话,紧忙扔了出来:“你们家真大,一定花了不少钱! 一句平凡普通的话,没想到却起了意外效果,吴妈听到这句话后脸上开了花:“这房子,值多少钱?” 柯蓝没和金泽铭研究过吴妈会如何回答,只是现在吴妈回答了,柯蓝就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的饿时候,金泽铭救了他:“这房子应该不少值钱,我老蒯没见过世面,您见谅啊见谅啊。” “那是,毕竟这房子好,你门知道么,这房子想转手还得等等你。?”两人往屋里进的时候,提醒柯蓝,却让柯蓝疑惑:“为什么还要转手啊?” “作为工作人员你们废话有点多,快点过去赶在先生回来之前把你该敢的都做了。” 听到对方这样的语气,柯蓝和金泽铭都知趣的不再言语,只是粗略的打量了一下房,和白天基本上一样,三人走到楼梯口后吴妈对着金泽铭说:“我看你也不用帮她了,让她自己弄,你跟我上楼去弄一下新的。” 听到这句话后柯蓝反而更加放松了,没有后面跟着吴妈神出鬼没的,心情好了许多,等他们二人都上了三楼之后柯蓝开始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的进。 第一件看床品的摆设应该是田瑞峰和汤贞的主卧,柯蓝将墙上的开关打开,看到的是冷冰冰的床和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被子:“看样子是很久没人回来了,就连田瑞峰也不在这里住了。然后柯蓝抬头看,却在天花板上看到意外的东西。 诗 第十六章 需要被掩藏的证据 柯蓝的戴着金泽铭给她的眼镜,这幅紫外线、红外线结合的眼睛,让她能看到更多已经被消除的东西,比如说那墙壁上斑斑勃勃的黑点。柯蓝走过去,低头认真看那黑点,摘下眼镜看到的是乳黄色的墙壁,那黑点不是很明显。柯蓝又将眼睛带上,按下后面拍摄的开关,将这里拍了下来,然后又仔仔细细的绕着墙去找另一边,饶了一圈后发现只有刚刚那个位置上留有密集性黑点,其余的地方都没有。 柯蓝往后退了一下,观察那黑点的位置,发现正好在床头附近。低头才看清床边还有两个有些怪异的床头柜。从刚进这个房间开始柯蓝就觉得这个床头柜怪异了,但是怎么也说不出原因。现在再看这床和床头柜,突然清楚了。 怪异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不是一套的,床是实木的欧式雕花床,靠垫是白皮的,床的支柱也是雕花繁琐的暗红色实木。但是两个床头柜却有些格格不入,床的周围并没有镶着白边,两个床头柜的周边却都被白色的银边包裹着,看似是一套,实际上却是两套家具。 这个床头柜应该是之后挪过来的。柯蓝在心里下定论。 回头看了看安安静静的卧室门,柯蓝将其中一个床头柜向后挪了挪,然后象征性的拿出了油漆桶放在地上,又用左手握住大白轮,蹲在地上看似在帮墙刮大白,实际上是在研究为什么要换两个床头柜上来。 柯蓝顺着墙上的黑点向下看,不出意料的发现了被床头柜遮住的地方还有一片不小的黑色印记,摘下眼镜后就只能看到那一片污渍,颜色只比乳黄色的墙壁深一点,但是还是能看清。柯蓝紧忙带上眼镜按下拍摄键。 柯蓝看那颜色和黑点的分布,觉得这里有可能发生过剧烈的争执。而这些印记的分布十分像喷射状的血液清理过后留的痕迹。 人的血液非常神奇,落在墙壁上很少能彻底清除,除非重新上漆,可能这也就是田瑞峰着急找人上门刮大白的原因,也是为什么田瑞峰能够同意金泽铭晚上来的原因,白天装修工进入的话一定有疑点,晚上的话可以避开他人的眼光,更好操纵。只是为什么他不选择重新处理主卧的墙而是女儿的房子呢?除非那个房间墙上有更难清理的东西。 可是如果这是血的话,柯蓝这一轮子下去,就什么证据都没了,怎么也得留下点什么具体的证据。柯蓝一直记得刚刚金泽铭教育她的时候说的,她的话之所以不让同事相信,因为她都只是说出推理,并没有证据佐证,现在她需要的是证据。 可是现在手里什么都没有,柯蓝站起身发愁,低头看油漆桶的时候,有些诧异。紧忙蹲下来检查尤其桶内。发现油漆桶里并非全是油漆,侧面留有两个拉环一样的东西。柯蓝没用多大力气就将拉环拉起,下面是用密封袋包着的一个十公分左右的包。柯蓝将它拿出来,把油漆桶放回去。 柯蓝将右手的手套拽下去,手套上面沾了乳黄色的油漆,不适合拆这个袋子。柯蓝将袋子拆开后发现里面放着一些提取证据的专业物品。其中就又她此时急需的,被小密封袋包裹严实的无菌棉签。柯蓝将里面的三个棉签慢慢拿了出来,在墙上发黑的地方尽可能的多次擦拭。 等到四根棉签上已经全部染上深色污渍后,柯蓝蹲在那里小心翼翼的等待棉签风干。酒精无菌棉签干的很快,没两分钟柯蓝就讲它们放回刚刚的密封袋里。 然后将床头柜往后推了推,尽量的恢复原位,但是推了一半,柯蓝就在床垫子的侧面上发现了一块不明显的褐红色印记,凭她的经验,这应该也是血迹,但是刚刚无菌棉签已经被她用完了,这里的证据也取不了。思来想去,柯蓝将有些飞起的床单向这边拽了拽,将刚刚那块血迹盖住,希望能为这块血迹争取一段时间。 床垫子上、墙上的痕迹表明这里之前一定出过冲突,但是什么时候就不一定了,柯蓝蹲在地上认真的看着地板,如果地板缝里没有血迹的痕迹,那这就不是新的,如果有,这些一定是最近形成的。 毫不费事的柯蓝看到床头柜盖住的位置地板缝之间有些古怪的颜色,于是紧忙用眼镜拍下这里。然后站起身,拿起地上的桶绕道了床的另一边,这一边床头柜后面却什么都没有,无论柯蓝摘眼镜还是戴眼镜,都是刚刚静静的。 柯蓝到床头柜旁边有一个垃圾桶,垃圾桶里却不是干净的,里面有一些垃圾,柯蓝低头在垃圾桶里试图翻出有用信息。却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 柯蓝紧忙将垃圾桶里的东西用一个密封袋装起来,快速的塞进油漆桶下面的暗格里,然后快步走到门口。 柯蓝刚到门口门就被打开了,吴妈面无表情的看着柯蓝:“你不应该在小姐的房间么?怎么在这里?” 柯蓝看着吴妈,脑子飞速的旋转,然后说:“这里不是小姐的房间么?我以为这就是啊,刚要跟你说你们家小姐住的房间太豪华了!” 吴妈伸出手在柯蓝的身上认认真真的摸了摸,有用大白轮在桶里按了按,发现桶的确是满的这才缓和表情:“这个才是小姐的房间,你跟我来。” 说着带着柯蓝进到了他们白天到过的那个房间。 吴妈将门打开,里面的铁门还向刚刚她看到的一样。然后吴妈又将铁门打开,带着柯蓝走了进去。柯蓝说着才看到关着那姑娘的房间。 房间内基本什么都没有,地上是散落的被子和枕头,墙上痕迹斑驳,不戴眼镜根本判断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只是柯蓝在眼镜里看到的却是几处呈喷射状的黑色痕迹,柯蓝眉心一动,这里应该也是一个现场,但是是杀人现场还是什么现场就不知道了。 墙的颜色是浅粉色的,柯蓝暗暗庆幸自己运气好,这桶油漆是乳黄的,看来金泽明以为他们要重刷的是主卧,所以准备的是乳黄色油漆。这个房间的证据太重要,不是一根两根棉签就能解决的。这里需要专业的技术组过来提取。 柯蓝看着吴妈大叫道:“哎呀!我那个死老头子!我这油漆是黄的,你看着墙可是粉的,这个咋弄!” 吴妈皱着眉头看她:“你们要这样下次谁还敢用你们!要不是我儿……我们家先生执意用你们,我绝对不带用这野班子的!” 柯蓝耳朵灵敏的捕捉到了吴妈说错的那个词“我儿”,然后细细端详吴妈的长相,却惊喜的发现吴妈和田瑞峰怎么越看越像。二人的眉形、鼻子还有眼睛的轮廓都如出一辙。 白天的时候吴妈一直低着头,他们都没发现吴妈长得和田瑞峰这样像。怪不得正常应该叫田瑞峰姑爷的吴妈却喊田瑞峰先生。田瑞峰让自己母亲在这里假扮佣人这一点就很可疑了,主人房的血迹和小姐房的不明印记也显出可疑。 柯蓝在心里不断的梳理手中的线索,梳理来梳理去还是没有什么重要的直接线索。她还想继续看看其余的房间,只是吴妈明显不允许:“你快到楼下去,等你家男人下来一起走!我告诉你,明天我们不可能用你们了!今天的钱你也别想要!”吴妈喊着激动的拉着柯蓝往楼下走。 柯蓝无奈只能跟着走到玄关。到了玄关之后吴妈抱着肩膀瞪着她,柯蓝盯着吴妈看,想了想还是配合自己的角色演下去:“你看你们家这么有钱,就别差我那一天工钱了!” “再有钱有不是大风刮来的啊!我最看不起你们这些不学无术还投机倒把的人了。你就在这里站着!”吴妈抬着头不看柯蓝。 柯蓝还想继续的时候,金泽铭已经扶着楼梯颤颤巍巍下来了:“吴大姐,你看楼上行不行?” 吴妈的表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行了,没什么不行的,你们快走吧。辛苦了啊!”看着吴妈的笑容柯蓝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刚刚对着她大呼小叫的现在却温柔似水,一个五六十岁的扮相沧桑女人柔情似水有些不忍直视,吴妈这样更让人接受无能。 金泽铭笑着摆摆手:“说啥辛苦。得嘞,我们走了啊吴大姐。”说话间金泽铭已经到了他们面前,看着柯蓝站在那里拎着桶和刷子开口问:“咋了,你这是干啥呢?” “下次要来我肯定叫你,你就别让你这媳妇来了。我都跟你说了墙是粉的,她还带个乳黄色的漆来,这钱我可都给你们了,你们要是没买得还给我!”吴妈有些撒娇的说,看起来怎么看怎么别扭。 金泽铭站在吴妈身边,缓慢的和吴妈说:“你看,吴大姐,我们这也不容易。我们大晚上过来也花了不少车钱,虽然我家老蒯没干明白,但是保证明天能干明白,你也别和她个傻子计较,我明天自己上行不?” 吴妈听到这句话才勉强点头:“好吧,你们快走吧。我家先生估计快回来了。” 金泽铭拉着柯蓝往外走,还不忘和吴妈摆手告别。二人走到别墅门口是发现远处正要大批人往这边来,二人紧忙从别墅跑出去,躲在了一旁的树丛里看这边的情况。 不到五分钟,浩浩荡荡的人群都集聚在了田瑞峰的别墅前。一名拿着大话筒的记者一脸得意的看着后面跟着的凌海天:“你们要今晚执意闯进去,明天的头条一定是‘南川刑警强闯民宅,原因竟是……’别怪我没提醒你。” 第十七章 清点线索 凌海天抿着嘴唇一脸愤恨的看着那名记者:“我们是有搜查证的,只是需要明天再拿过来。” “那就算没有,我倒是想看看人民警察是如何强闯民宅的。”说话的记者趾高气昂的回答。 汪巧兮在旁边着急,拉着凌海天的衣服:“凌队,我们不能现在回局里拿搜查证么?” 凌海天面色铁青的摇头。他要能拿就拿着过来了,汤贞的父母找过来说的就是这个问题。虽然汤贞的手机一直有消息,GPS定为也在不断的变化,但是汤贞父母觉得汤贞已经受害了。但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汤贞死了,局里不给批搜查证,他们只能趁着晚上田瑞峰离开后调查,没想到刚到小区门口就又一帮记者围上来。 现在他们一行人进不得退不得,在这里尴尬的对峙。 柯蓝和金泽铭躲在灌木丛后面低声的交谈:“这就是你说的,凌队没办法调查?” “恩,田瑞峰做了很完善的准备,他或许猜到了岳父岳母会去找警察,所以提前将记者安排好。如果没有调查正就直接曝光。” “为什么会没有调查证明,咱们在查的不是一件疑凶杀案么?” 金泽铭的声音顿了一下,然后略带嘲讽的说:“你们太习惯没有证据直接搜查了,但是你大概忘了,刑警的搜查是必须要有搜查证明的。没有证明还想进行调查必须经过主人的同意,现在主人不同意,你们就算在门口闹上天都没用。” 听完这句解释后柯蓝才理解,不是她不知道搜查一定要有官方证明,而是没想到田瑞峰贼喊捉贼。自己说妻子失踪了,然后不允许任何人对房间进行调查。 虽说越是这样越证明这个房子的问题大。何况了,刚刚吴妈也说这房子在转卖,估计将所有罪证都藏起来目的就是为了转卖吧。到时候没有任何物证能说明汤贞到底是死是活,只要没看到尸体,汤贞就是失踪的人。 “有没有可能汤贞真的失踪了呢?”柯蓝突然问。 金泽铭摇头:“不可能,汤贞应该是遇害了。但是怎么遇害的,尸体怎么处理的现在还不知道。田瑞峰反侦察能力太强了,根本近不了身。不过我们可以从别的角度调查。”金泽铭说完后弯着腰往后退,边腿退边拉着柯蓝往后走。 柯蓝顺从的跟着慢慢的向后退,最后退到了下一个街角,二人趁月黑风高路上无人,快速的跑回了刚刚来的路,飞速的坐上了车。 金泽铭将手机还给柯蓝,柯蓝看了看安静的屏幕,心中的不满虽然没有全部消失殆尽,却已经好多了。不叫她又如何,她不还是用了一种方法过来调查么。 不过现在手中的证据太少了,他们缺乏汤贞遇害的直接证据。 回去的路上很顺畅,柯蓝和金泽铭到家之后还不到九点半。 金泽铭将茶几上的东西都向外推了推,空余出了一大片空地,然后拿出了一个大记录本,手中握着笔写写画画。 柯蓝站在门口看到已经投入工作的金泽铭,耸了耸肩,既然没叫她参与,她就可以等金泽铭研究完吃现成的了。于是自己安安静静走向洗手间卸妆,又走回房间换衣服。最后出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二十几岁女孩子的样子了。 此时金泽铭还维持刚刚的装扮和动作在写写画画。柯蓝将装着面前和垃圾纸的密封袋放了过去,又把眼镜放到了她的面前:“这是刚刚我在主卧发现的证据。相片应该已经传给你了。” 金泽铭抬头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证据,冷哼了一声:“不愧是警察出身。坐下吧,看看你这证据到底有多大用。” 柯蓝做在了侧面的沙发上,然后身子前倾趴在了茶几上,仔细看金泽铭到底在写什么。等到看清后柯蓝心底的佩服慢慢溢出,金泽铭将刚刚别墅的剖面图、平面图、分层图画得清清楚楚,在每个房间旁边都写着自己找到的证据。 柯蓝更是诧异,刚刚不过半个小时他,他怎么能找到这些东西,还能顺手帮人贴个踢脚线? 金泽铭看柯蓝要张口问,伸出一只手在嘴边:“听我说。” “第一,这个沾血的棉签只能证明他们夫妻二人在主卧起过冲突。但是看着血迹的样子和保存程度,我们并不能确定这血迹是哪天的。至于他们女儿房间这里的像血迹一样的污渍,可以说是那个姑娘自己的问题。母女二人血型一样,我们精细检测一段时间也不一定能得到啊什么有价值的证据。所以你这两个证据基本等同于没哟。” 柯蓝有些挫败的向后躺了过去,突然将刚刚的垃圾袋扔了过来:“看,这里呢?这里是刚刚房间里垃圾桶里的垃圾,我来不及看就全拿过来了。” 金泽铭摇头:“这种此地无银的做法,也就能骗骗你们警察吧。”然后将那带垃圾扔掉,抬起认真写字画图的头,看着柯蓝:“现在认证听我说。” 柯蓝紧忙正襟危坐看着他,金泽铭拿着蓝色的彩色铅笔在本子上第一个线索下画了两条线:“第一,这个电话号是一直联系汤贞父母的电话号,我们需要看到这个电话号GPS的具体路径。”说完有点第二个线索:“汤贞的别墅是有两个停车位的,但是田瑞峰的车走后,车位就空了。所以这里应该有两辆车,一辆是汤贞的,一辆是田瑞峰的。我们需要车牌号。” 说完之后蓝色铅笔的指向换到了整个别墅:“别墅现在有几个可疑的地点,一个是地下室,还有一个就是四楼半停工的棋牌室,都可能是弃尸点。尸体可能被扔到地下室,也可能被砌进四楼的墙里。所以是后期调查的重点。” 说完抬头看柯蓝:“我们要想证明汤贞是真失踪或者遇害,必须先证明那个用汤贞手机的人,不是她本人。也要找到汤贞的车到底在那里。” 柯蓝点头,然后看着金泽铭,一时语塞,不知道将自己的疑问提出来好不好。 金泽铭看她的样子,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没有丝毫多余语气的说道:“明天早上我和你一起去局里。这个事情要调查,还要凌队的支持呢。不过你可以直接和凌队申请,和我调成一组。” 柯蓝看着金泽铭,有些不满:“跟你在一起是什么组?” 金泽铭大笑:“名侦探组啊!像你的名字样,柯蓝,柯南。” 第十八章 新的突破口 柯蓝将一个抱枕丢了过去,不再理他,起身回自己的房间。看着柯蓝的背影金泽铭扯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将自己陷进沙发中,大脑一直在思考。 五年了,到底是什么让柯蓝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金泽铭没想通的事情,柯蓝自然也想不通。 回到房间的柯蓝手里拿着从档案室偷回来的卷宗,试图从里面找到有用的信息。却发现里面只记录了处理过程、证据详情和相关人员笔录。完全看不出这宗案子是如何被破的,柯蓝靠在枕头上思索这个案子的疑点,却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来。 柯蓝不知道自己是失忆了还是怎么样,说是失忆,这五年的其他事她又都清楚记得。如何因此立功,如何被破格招入,但是怎么破案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柯蓝锤了锤脑袋,依旧没有头绪。只得将卷宗扔到一边,关灯睡觉。 躺在床上她依旧舅舅不能入睡,此时想的不是过去,而是现在。这次的案子看起来其实没那么复杂,只是没办法调查而已。柯蓝想起刚刚金泽铭刚刚梳理的线索之后猛地坐了起来,这才发觉自己根本是被金泽铭溜了一遭回来。 金泽铭出示的几个证据都是能从监控录像中看到的,地下室、没装修好的棋牌室还有少了一辆车的车库都是能看到的。一直联系父母的电话也能通过一个简单的号码进行调查。他根本没必要大晚上折腾自己去调查! 想到这里之后柯蓝脸绷得紧紧的,眼睛像挟着闪电的乌云,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柯蓝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正好看到金泽铭正站在窗口处发呆,听到声音后回头看她:“怎么了?” “为什么几天晚上要玩我?明明没有去现场的必要!”柯蓝直接入主题:“你刚刚说的证据,不都能从摄像查到么?” 金泽铭扬眉:“怎么没有必要了,至少你找到的那两个证据都是在没有监控的地方找到的啊。” “但是你说了,那些证据都没有意义。”柯蓝的语气依旧不客气。 金泽铭笑了起来,揉了揉头发:“哎呀,不推敲怎么知道你的证据没意义呢?行了行了,快去睡吧,明天早上还要上班呢。” 柯蓝不动地方的冷眼看他:“你到底什么目的,让我过去到底是为了什么?”柯蓝心里的疑惑太多了,不解答开她是没办法安生的。 金泽铭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稍稍弯腰和柯蓝对视:“你不会调查,我在叫你如何去调查。我不是收你为徒了么,所以第一件事就是去现场磨炼磨炼啊。” “哪怕那个现场一点意义都没有?” “也不是全然没意义的,毕竟你还看到了你们队长的窘迫。好了,不说了,我睡了。”金泽铭不想和她纠缠,躺在沙发的贵妃榻上拽过被子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柯蓝瞪了躺在那里的金泽铭一眼,心里五味杂陈的回房间。她不在乎被折腾,也不在乎给人做苦力甚至都不在乎为他人做嫁衣。她在乎的是自己的知情权,她有权利知道事情的原因和真相。 像金泽铭这样的人,虽然现在在帮她,但是却将自己包裹在层层迷雾中,根本不让人知道他的真实目的。所以哪怕她在他身上学到了什么,也会让自己觉得懊恼,柯蓝是那种她可以不知道,但是如果让她一知半解,并且很多事都将她瞒在鼓里,她会更气愤。 因为思索的事情太多,所以柯蓝很晚才睡,作为代价就是起床的时候气压异常的低,面对金泽铭比前一天晚上还要没有耐心。 金泽铭看到她的样子后只淡淡的说了句:“睡眠不足的人道德底线就是低啊。”然后迅速的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直到二人结伴上班柯蓝都没有好脸色。柯蓝坐在金泽铭的车上依旧生着闷气,根本没有注意他们现在开的车不是昨天晚上的破面包,而是一辆全球限量的跑车。 当然了,二人在警局门口停车下车的时候还是惹人侧目了,只是在睡眠不足的不满中柯蓝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事,只是一心想着一会要和凌队说什么,怎么说。 等到柯蓝和金泽铭到办公室的时候,后面已经跟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了,金泽铭在柯蓝后面走进重案组的办公室,顺手将门关严,后面的人全被挡在了外面。 柯蓝走进凌海天的办公室,或者是说自己和凌海天几人公用的办公室:“凌队。” 凌海天抬头看着柯蓝,待看到金泽铭之后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金泽铭皱着眉头看着凌海天不修边幅的胡子和头发:“你这是加一晚上班?” “是啊,坐。柯蓝你去忙吧。”凌海天一边招呼金泽铭坐下一边安排柯蓝。 柯蓝闻言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将包放在桌子上之后有些发蒙。上一个案子的结案报告应该是奚梓馨在写,那自己现在好像没什么可忙的。 “麻烦你给我冲杯咖啡。谢谢。”金泽铭突然对她说道。 柯蓝看了看凌海天,凌海天点头:“麻烦你了。”得到队长的同意柯蓝只得走向茶水间为金泽铭服务。 这边正冲泡着咖啡,同组的周于青晃悠过来,在柯蓝旁边若有似无的绕来绕去,然后看似无意的问柯蓝:“你认识里面那位啊?” 柯蓝摇头:“不认识。”然后抬头看周于青,周于青长着一双吊梢眼,看起人来总让对方觉得胆战心惊。 “不认识?我刚听他们说,那人开了个几百万的车。刚刚看他穿的衣服也是价格不菲啊,你不认识怎么跟他一起到单位来?”周于青眼角带着挪愚看着她。 柯蓝斜眼看她:“哦,是个土豪啊。那你帮我把这杯咖啡给他吧。”说着将咖啡递给周于青。 周于青看了看咖啡,又看了看柯蓝,直接端过去:“谢啦。”说完款款离开。 柯蓝看着周于青的背影有些鄙夷。周于青大概有些急于出嫁,但是眼光又高,所以看到金泽铭这样的人自然如饿狼扑食。如果能扑走就更好,省的金泽铭在她身边给她添堵。再说了,既然那么有钱为什么不自己买个安全的房子住非要在她那蹭沙发呢? 柯蓝还没细想,就被白子鸿叫了过去:“凌队叫我们开会。” 于是这个问题到之后都没有接待。柯蓝跟着走到了办公室内,看到了组员被召集齐全。凌海天抱着肩膀看着他们,身边事一直摆弄一个银白色打火机的金泽铭。柯蓝这才看清金泽铭今天穿的衣服,里面是白色衬衫,外面是浅蓝色风衣,长风衣将金泽铭良好的身高条件展露无疑。头发柔顺的虽然他的动作跟着动着,柯蓝不得不觉得周于青将金泽铭当成新目标是个正确的选择。 “汪巧兮、陶翰、刘滨、曹天鸣你们四个主要去调查汤贞生前的社会关系。高临安和陈越你们去电信调电话定位。庄五一你留下继续跟进世贸宾馆坠楼案,其余人跟我走,我们先去市政监控。”安排完之后凌海天用眼神询问金泽铭,金泽铭摇头,然后拍了拍凌海天的肩膀。“我去见谭局。” 凌海天拿起手提对柯蓝和白子鸿打了个手势,二人紧忙跟着走,还没走出去多远,奚梓馨也跟了过来:“凌队,我得跟你们一起去。” 凌海天没同意也没拒绝,而是忙三火四的往前走。后面三个人也跟着默不作声,直到几人上了车都保持安静。这次奚梓馨没再自己开车,而是乖乖的坐着凌海天的车。白子鸿坐在副驾驶,柯蓝和奚梓馨坐在后面。 起车后凌海天开口:“柯蓝,记录一下……” “凌队,我来记录吧。”奚梓馨不等凌海天说完,主动插话。柯蓝坐在后面不知道凌海天的表情如何,但是能感受到他顿了一下才说:“好,你记一下。第一我们接到的消息是车在高和路13号门口停了两天,所以先去高和路检查车周围的监控。第二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过少,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表明汤贞到底是生是死,所以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查找汤贞的行进国际……” 凌海天还要继续说,被奚梓馨阻止了:“等一下,凌队,我马上记完刚刚的。” 柯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理她:“没事,您继续说,凌队。我记得住。” 柯蓝看凌海天透过后视窗看了自己一眼,然后继续交代:“第三,我们得到的消息是哪个别墅的佣人是田瑞峰的妈妈,所以等找到一点后第一时间要调查她。第四,我们昨天看到的那个姑娘,不是田瑞峰和汤贞的女儿,是汤贞和前夫的女儿。她前夫出国了,将女儿扔到了这里,我们和医院确认过,那女孩儿有高度妄想症,所说的不可信。最后,我们已经丢了一个案子了,这个不能丢了。” 凌海天说完话之后车里一片安静,柯蓝看着手中的记录,心想自己这么多年何止跟丢一个案子啊,基本上各个都丢,然后转念一想,会不会是自己的问题?克得组内破案困难重重? 车子很快到了目的地,四人下车,奚梓馨因为刚刚的事情对柯蓝视而不见,一直跟着凌海天问这问那,白子鸿和柯蓝有默契的没往前赶,还小声嘀咕关于奚梓馨这两天的行为。 四人很快到了那辆废弃的车子旁边,白子鸿手中的扫面器扫了一下车牌号后说:“车子是汤贞的没错,但是在这里应该至少七天了。”说罢几人抬头看了一下面前的建筑,高和路13号是一个停业的咖啡厅,车子正好停在了咖啡厅前。 凌海天想了想:“走,查监控。” 到了周围的派出所后很快将这边的监控调出来,因为派出所的监控每周都有归档,所以很轻易的就查到了是谁到这里弃车的,从视频中看,弃车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人,那人看不出男女,因为他用头巾将自己包裹得严实,车子挺后那人就顺着路离开了。车子这几天一直没人开走。 柯蓝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里有思量,那个人应该是田瑞峰,是他来弃的车,既然车是他弃的,那电话能不能也说明是他打的呢? 正想着,查电话记录的人就将电话打了过来:“经过调查和询问,有GPS记录的这附近都看到过汤贞,但是周围的人看到过田瑞峰。证明这些电话都不是汤贞打的,而是田瑞峰。刚刚对那个电话进行GPS锁定了,在田瑞峰的公司里。” 凌海天点头,又交代了几句话后就要带着新证据去田瑞峰的公司和他对峙,却被柯蓝蓝下:“凌队,还有问题。” 凌海天皱着眉头看着柯蓝:“还有什么问题?” “直接证据,我们没有尸体,现在去找田瑞峰没有意义。对于我们来说,汤贞的尸体就是一种特殊额氨基酸。当缺一不可的时候,‘一’就是一切。”柯蓝说的是氨基酸定律。 凌海天看着柯蓝,语焉不详的问:“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柯蓝想了想,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能不能调查一下田瑞峰的线索?比如说这十几天都去哪儿了,都买了什么,我想我们能更清楚。” 凌海天点头:“好,按你说的做,我们先去信息调查科,检查他的网络联系。” 柯蓝垂下眼睛,想起来的时候,车上正在说的一个案件,丈夫买了台碎木机碎妻子的尸体,然后抛尸河边。他们江城虽然没有河水,但是有江水啊,如果田瑞峰选择了这一个方法呢? 至于为什么恰巧会听到这个台柯蓝也不清楚,突然灵光一闪,莫非这又是金泽铭的安排? 第十九章 结案报告 经过一天的调查,田瑞峰的行程路线、购物记录基本都清楚了。凌海天和几名组员一个一个核对田瑞峰买的东西,终于在其中的一个订单里发现了端倪。 一台小型园林碎木机,那台红色的机器他们在田瑞峰的别墅见过,安安静静的待在花园的周围,并不吸引任何人的注意力。 凌海天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走,我们去田瑞峰家!”说着带着刑侦队开着警车浩浩荡荡冲进田瑞峰的别墅。 到了之后正赶上搬家公司在那里装货,田瑞峰和吴妈站在门前聊着什么,看到凌海天又来了之后不再是原来的恭敬,语气傲慢的问:“凌队长,请问还有何贵干?” 凌海天看着工人不断的从别墅往外搬东西,又扫视了一下院子内的摆设,终于看到那辆安安静静的红色碎木机,于是递给检验科一个眼神,几名检验科的工作人员紧忙冲过去对那台碎木机进行调查。 田瑞峰看到他们在调查碎木机后脸色有些变化,却还强撑着:“你们在对我的东西做什么?” 凌海天微笑着看他:“我们在做调查,田先生。”因为找不到汤贞的死亡证据,所以哪怕汤贞父母亲自报案他们也没有权利对别墅进行全面搜查。本来可以按照民事案件的方法处理,却遭到了田瑞峰的巨大阻碍,现在东西就在外面,田瑞峰想不让他们调查都没办法。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警员跑了过来:“凌队,我们在碎木机里面发现了人体组织和人体毛发。” 听到这句话后凌海天看着田瑞峰:“田瑞峰先生,你现在涉嫌一起谋杀案,请跟我们走一趟。” 听到这句话后,田瑞峰颓了下来,认命的让警察铐住自己,但是还不忘回头和吴妈说:“吴妈,一定要看着工人把东西都搬走,房主下午就进行正式交接。” 听到这句话后凌海天摆手:“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你现在没有权利买卖这间房子。” 田瑞峰闻言轻蔑的笑了出来:“你说我涉嫌谋杀可以,我谋杀的也不一定是汤贞啊!我凭什么没有权利卖这栋房子?” 柯蓝从后面走上来,拿出了一张检验报告:“我们经过了一晚上的细致搜查,在江边找到了大约十五块人体残渣、六十跟人体毛发和三十五块人体骨骼碎块。其中有一块是人髋骨的碎块,经过DNA比对,我们可以判断这些都属于汤贞的。所以汤贞已经死亡,按照她的遗嘱,你没有任何继承权,所以并不能对这栋房子做任何处理。” 田瑞峰不敢置信的看着柯蓝手中的检验报告,被高临安和庄五一架上了警车。吴妈在旁边也面如死灰的跌坐到了地上。 凌海天看着吴妈心中升起同情:“走吧,你作为事件关联人我们也要例行公事进行问话的。” 柯蓝看到吴妈的表情,知道她一定不是什么事件关联人,应该是参与了这起谋杀,至于怎么参加的还得等他们自己招供。 南川分局刑侦大队在短短三天内破获了一起极其严重的谋杀碎尸案的事情在江城市各大报纸和通讯新闻中沸沸扬扬,凌海天年轻帅气的脸庞被印在了各个能看到江城新闻的地方。 当柯蓝接到口供记录和证据记录后心思终于落地了,她还是负责结案报告。拿着这些东西,柯蓝抬头看凌海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凌海天站在旁边低头看她:“这次做的不错。”说完就离开了办公室。 柯蓝心情大好的将卷宗打开,详细的看里面的内容,这才了解到底田瑞峰是怎么犯案的。 十四天前田瑞峰和汤贞因为离婚的事情起了冲突,汤贞躲到主卧后被田瑞峰抓起头往墙上猛撞,所以主卧留下了溅射状的血迹。然后闻声拉架的吴妈过来劝和,汤贞躲进了女儿的房间,失心疯的田瑞峰充向三楼拿起菜刀在冲进房间将汤贞当着女儿的面砍死。人死后田瑞峰恢复理智,让吴妈紧忙处理血迹,然后自己上网下单碎木机,最后拿着汤贞的手机开着汤贞的车造成离家出走的假象。等碎木机到了之后处理尸体,并在江边抛尸。 作案手法简单,处理手法也简单,田瑞峰最精明的地方是让尸体慢慢消失不见。如果不是柯蓝受到广播里新闻的指引,他们也不会往碎木机碎尸这一块想。 写着结案报告的柯蓝在认真思索,这些一步一步的破案过程,几乎都是金泽铭暗示给她的,她按照这个方向去破案,也真的将案子破了,虽然看起来好像前途一片光明,实际上却潜藏着很大的隐患。 柯蓝停下敲击键盘的手,目光空洞的看着电脑屏幕,如果金泽铭一直用这个方法来教她,或者是帮她破案,那她会不会对金泽铭的依赖性越来越大?甚至会被金泽铭误导到错误的地方?自己现在虽然保住了在刑侦队的饭碗,却也让柯蓝更加不安。 这些都不是她的,无论是世贸宾馆坠楼案,还是碎木机碎尸案,都不是她主观破的。凭她的本事,她根本看想不到那些阴影可能是水痕。也根本不会那么快让大家的视线集中于田瑞峰,这些高超的推理技巧破案技巧,都是金泽铭直接给她的。 想到这里,柯蓝猛的起身,匆匆和凌海天请假后就往家跑。 她希望能凭自己的能力翻身,而不是凭借金泽铭这枚外挂翻身。尤其是五年前的案子,柯蓝想要凭自己的本事再破一次,而不是在金泽铭的指导或者是说通融下。如果她学不会破案,不懂得推理,她将永远是刑侦队的废柴,永远是翻不了身的咸鱼,永远是糊不上墙的烂泥。 等柯蓝气喘吁吁的回到家之后,却发现家里安静异常。不仅是安静,而且干净,原来在客厅堆放的高倍望远镜都已经不见了。沙发贵妃榻上的薄被被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了一边,茶几上干干净净的好像从来没有金泽铭喝剩下的可乐吃剩的水果。 柯蓝鞋都没换冲进房间翻找,却并没有翻到什么不属于这个房子的东西。金泽铭的东西都不见了,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凭空消失了。柯蓝掏出手机想给金泽铭打电话问问他去哪儿了,却发现自己并没有金泽铭的联系方式。她从来没要过金泽铭的电话,两个人也从未在她工作的时间联系。 金泽铭在她这里住了七天,然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让克兰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站在空旷的客厅里,柯蓝跌坐回沙发上,沙发柔软的触感让柯蓝一下觉得疲惫,甚至觉得金泽铭的出现好像是场不应该存在的梦,甚至想打电话问问谭局是否安排过这么一个人让自己协助工作。 柯蓝长呼一口气的坐直身子,告诉自己不用再想这种事了,他走了更好,家终于是自己的了。低头扫过茶几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落下了一张浅蓝色的贺卡。柯蓝拿起贺卡打开,里面是刚健有力字体漂亮的几行字:“在没有得到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是不能进行推理的,那样的话,只能误入歧途。——柯南道尔徒儿谨记” 这句话柯蓝记得十分清楚,《福尔摩斯》是她看的第一部侦探小说,这句话是出自《福尔摩斯》最著名的《血字的研究》里的。曾经柯蓝只是当这句话是一句文学色彩极深的语言,现在细捉摸却发现,自己一直都在犯这类的错误——推理缺乏证据。 就连刚刚结束的案子也是一样,她只是猜到了作案手法,然后再根据这种手法让大家着手调查最终佐证她的想法是正确的。虽然和正常的推理相比没什么区别,柯蓝却知道区别在哪里,她的推理只依据于想象力,不是真实的证据。 想通这里后柯蓝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金泽铭这个师傅她没白拜。至于金泽铭到底在还是不在,柯蓝也准备不再去想了,以金泽铭的智慧,七天也够他完成任务了,就让他随着时间而去吧。 那一晚上柯蓝睡得及其安稳,除了几次被外面吸尘器或是被的声音打扰的半梦半醒外都很好,连梦都没做过一个。所以早上起来精神不错,柯蓝看着外面的好天气,心情大好。晨跑回来带着两份早餐,准备一份给邻居钟丽洁,一份自己留下。半夜半梦半醒间好像听到隔壁有声音,看来钟丽洁一定是回来的十分晚。 柯蓝站在钟丽洁的房门口按着门铃,等了许久都没见人开门。柯蓝当她是睡着了,于是将手机拿出来拨打对方的电话,毕竟自己马上就要去上班了,得快点让对方把早餐拿走。电话通后半天不接,柯蓝没办法只能编辑条短信发了过去,然后将早餐放在对方门口,自己快步回家准备上班。 到单位之后柯蓝看着组里的人心情也意外的好,认认真真的将结案报告完成,递交给凌海天后对方看她:“下班一起去吃饭啊?” 听到这样的邀约后柯蓝有些窘迫,长这么大她还没被男生单独约过呢,更别提那人还是他们的队长!正要回答却看到凌海天用笔敲她的头:“想什么呢,咱们队一起去吃饭。” 柯蓝这才放下心来:“好啊,没问题。” “我听他们说你挺能喝酒的,今晚我可得见识见识。”凌海天看似不经意的扔了一句话过来后柯蓝后背有点发凉。紧忙说:“不行不行,我这骑电动车,不能喝酒,不能喝酒。” “那晚上你先骑车回家,把车送回去,然后我接你过去怎么样?”凌海天给她出主意。 柯蓝只好认命:“好吧。” 所以下班的时候柯蓝只能认命的快速的骑着自己的电动车往家走,车子到楼下后正好没电。柯蓝看了看时间还来得及,于是拿下电瓶准备先送家去充电。到了楼上之后柯蓝一边开门一边看向隔壁,却发现早上给钟丽洁买的早餐还好好的放在那里,心中瞬间升起了一种不安。 柯蓝继续给钟丽洁打电话,却发现对方已经关机了。只能往钟丽洁工作的医院打了,问问他们钟丽洁今天上没上班,挂掉电话后柯蓝心已经凉了一半,医院回答是钟丽洁今天莫名的旷工了一天,发短信不回打电话不接,后来就干脆关机了。 思考了几秒钟后,柯蓝重新拿起电话,这次拨通的是凌海天的电话:“凌队,我家对门好像出事了。” 第二十章 密室自杀 挂掉电话之后柯蓝站在门口踟蹰着,犹豫了又打了救护电话。按照柯蓝对钟丽洁的了解,她似乎从没有无故旷工,也不会轻易的不接电话,毕竟作为重症监护室的护士要随时保持联系。像她今天的状况医院是一定会严惩的,扣工资是小,估计她大概得有一阵子没有假期可以休了。 柯蓝记得听她说过,她对这份工作的在意程度都是因为挣得多,虽然累,但是每个月可观的收入都让她忘记平时有多累,所以钟丽洁曾经说过,无论何时都不请假,因为请假要扣钱。但是今天这个状况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看这门一天没开,估计是钟丽洁哪里不舒服或者病到昏过去了。 柯蓝默默将事情往好处想,作为一名刑事工作者,碰到意外都会往最坏的地方想。但是对于柯蓝来讲,和钟丽洁虽然说不上有多亲密,却是她唯一的朋友了,她不希望这个朋友处什么事情。 柯蓝还在原地跺脚的时候电梯到了,凌海天从里面走了出来。柯蓝看着穿着蓝色夹克的凌海天,示意她钟丽洁的房间在哪里:“这个是我邻居的房间,地上的东西是我早上放这里的,到现在还没人动。我刚给医院打电话了,她今天没去上班,早上打电话的时候是无人接听,刚刚是关机。” 凌海天微微皱了皱眉,走过去细细观察门锁,然后问柯蓝:“会不会她晚上没回来?” 柯蓝响起昨天晚上听到的嘈杂声音,摇了摇头:“我昨晚听到外面有声音了,具体什么声音说不清,好像是吸尘器还是什么,她肯定是回来了。” 凌海天看她:“会不会是你睡着了听错了呢?” 柯蓝摇头:“不可能,我睡觉轻,外面有一点声我都能醒。昨天晚上外面的声音不小,绝对不可能是我听错了。” 凌海天看着信誓旦旦的柯蓝,长叹了口气,然后低头检查门锁,之后站直身体拿出手机:“高临安你先到柯蓝的小区来一趟,恩,带着他们两个来吧。”说完之后又打了个电话:“这里是哪个区哪个街道管理?” 听到凌海天文自己,柯蓝紧忙回答:“北川区繁荣路。” “让北川繁荣路派出所派民警到紫御华府这边。”说完楼号门牌号后凌海天站在走廊里打量这里。 柯蓝所住的小区分为三块,一块是高层区,一块是多层区,一块是洋房区。柯蓝住的是多层区,周遭一共四栋楼,一栋楼两户进楼门,一门两家住户公用一个电梯。楼层最高是十五层,柯蓝和钟丽洁住的是八层。 电梯对面是楼梯间的门,然后是两条向里延伸的走廊,尽头是803、804两家,柯蓝住在803,钟丽洁住在804。在钟丽洁房门的旁边是一个公用的杂物间,此时里面放的几乎都是钟丽洁的东西,柯蓝没有那么多杂物。钟丽洁门口和柯蓝的门口都有一个鞋架,不同的是钟丽洁的鞋架上摆满了不同样式颜色的鞋子,而且都是春季鞋子。柯蓝的鞋架上只有简单的几双必备的鞋子和一双摆放整齐的拖鞋。 除此之外楼道里干干净净,凌海天问柯蓝:“你们这里没有保洁人员天天打扫么?” “保洁不是每天打扫,她是每周一和周四定时清理楼层。今天正好周三,所以这些早餐才没有被收走。”柯蓝虽然心里不安,却也强撑着回答凌海天的问题。 “你邻居叫什么名字?”凌海天看得出柯蓝现在明显不在状态,焦急得不停地踱步和跺脚:“你们关系很好?” 柯蓝下意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认真的盯着凌海天的眼睛说:“我们……算不上太好,平时都是相互照应相互提醒。我没什么朋友……只有她这么一个熟悉的人。哦对了,我邻居叫钟丽洁,是三院的护士,我记得是在重症监护科的。” 听完柯蓝的话后凌海天目光沉了沉,闪烁的眼神看着柯蓝的脸,柯蓝说话的时候像是心不在焉,却又像是在克制着什么。说完话后的柯蓝有些没力气的靠着墙滑了下去,这种无力感她好像很久没感受到了,上一次还是她妈妈病重自己在手术室外面无能为力。 作为一名刑侦人员,柯蓝此时更不可能冒险闯进房间里去,但是如果因为这一段时间的延误,钟丽洁出了事可怎么办? 正胡思乱想着,民警和高临安白子鸿一起到了,看着楼道内的柯蓝和凌海天有些奇怪。繁荣街派出所来的是老警察张子洛和一个年纪不大的实习生。,看到凌海天和柯蓝之后有点奇怪:“凌队,柯蓝?你们怎么在这里?是你们报警让我们过来的么?” 凌海天点头:“张队,这个房间的人好像出了点意外。”说罢退后了一步。 张子洛往前走了几步之后看着门,招呼实习生拿着工具过来,然后用两根铁丝一前一后的在锁眼里转了半天,只听到“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张子洛带着手套的手将门向外拉,却发现门上拉出了一条宽胶带的一半来,然后一股特殊的气味从里面飘了出来。 在外面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咳嗽了起来,站在窗户旁边的柯蓝紧忙将楼道里的窗户打开,这是煤气的味道,而且看样子煤气计量不少。张子洛紧忙从口袋里拿出口罩带上鞋套和实习生往里走,过了一会后从里面出来看着凌海天:“快点叫救护车。里面床上躺着一个女人,看样子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屋内的一氧化碳严重超标。” 闻言柯蓝和凌海天对视了一眼,柯蓝像是失去支撑一样靠着墙壁滑了下去,到底和她想的最差的一样,按照这计量和钟丽洁关在里面的时间,想活都困难。 柯蓝叫的救护人员很快就到了,三名急救人员穿着白色大褂带着口罩拎着医疗箱和仪器箱冲了进去,凌海天和其余几人站在外面等着调查科的人过来。没过多久三名医生都退了出来,领头的人摘下口罩有些呼吸困难的对正捂着口鼻的凌海天交代:“人已经没救了,看样子像是一氧化碳中毒。不过我们在床边发现了一瓶空的安眠药倒在那里,不知道这姑娘是死于一氧化碳中毒还是安眠药。” 听到这里柯蓝一下清醒了,不应该啊,按照这种迹象,是自杀?钟丽洁好端端的为什么自杀?两个人前天还在楼梯里碰过面,那个时候钟丽洁情绪没什么问题,怎么会在昨天晚上自杀? 还没想通,检验科的人也火速到了现场,房间内的一氧化碳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因为开门而少多少。凌海天让几个人带上专业口罩和鞋套,走进房间里检查。柯蓝强忍着难过跟着一起走了进去,却意外的明白了为什么一氧化碳没有被消散。房间内所有的窗户都被宽胶带封住了,包括他们进来的门也被交代封住了。 凌海天看着靠门附近的胶带,低声说:“法医先尸检,看现场以自杀为主,不排除他杀。” 柯蓝也看着只剩一半在门边上的胶带,那胶带是从内贴在门上的,也就是说这样的布置只能钟丽洁自己做到,也就是说如果这不是自杀,就是一场布置好了的密室杀人案。 第二十一章 疑点重重 房间内所有能透风的地方都被胶带仔细的封上了,白子鸿从检验科警员的手中接过硝酸银溶液,想要喷在胶带上检测可能存在的指纹,被凌海天拉住了:“等一下,硝酸银强腐蚀。你喷几下连证据都没了。” 白子鸿只得将硝酸银放下,然后仔细看那胶带,试图在胶带上面发现什么。封住门窗的胶带就是随处常见的黄色宽胶带,此时贴在窗户缝隙上还有门的缝隙上。 柯蓝站在门边看着门上贴着一般的胶带,然后踮起脚尖看门框边胶带残留的印记,却发现那上面并没有胶带残留下来的黏痕迹,心中更是疑惑,正看着听到凌海天在房间内招呼他们过去。 柯蓝站在门口心中很是抵触,看向钟丽洁的房间,脑海中幻想出钟丽洁此时的模样,心里一阵绞痛。最后放弃逼迫自己,于是看着其余人鱼贯进入卧室,自己则在外面进行简单的看场。 钟丽洁的房间和柯蓝的差不多大,都是九十六平米,只是二人房间的朝向是相反的。钟丽洁家的玄关在客厅的左边,进入玄关之后是客厅,客厅尽头是开放的饭厅,里面是阳台,阳台的拉门半开,看样子是里面是厨房。客厅两侧应该就是主卧和俯卧。 客厅的沙发是样式简约的浅紫色绒布沙发,沙发上面零星散落着几件衣服和医学杂志。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没什么东西,一个烟灰缸、一个日历和一盘水果糖,柯蓝走过去看烟灰缸,里面虽然没有烟蒂,却带着一些烟灰。虽然两个人认识许久,但是柯蓝并不知道钟丽洁是否抽烟。 茶几对面是一台电视机,牌子和款式都是市面上最新最贵的,电视挂在墙上,下面是细长的电视柜,电视柜上面摆放着机顶盒和一个倒着的相框。柯蓝走过去,将手套带上,蹲下去将相框拿起来发现那相框里的照片如今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空白的纸托。柯蓝将下面的抽屉打开,抽屉里面都是些杂物,并没有相框里面的东西。柯蓝只得将抽屉放回去。 然后站起身继续看房间内,从屋内的摆设不难看出钟丽洁的性格。无论是沙发旁边的摆设还是墙上的装饰画还是茶几沙发的样式,都十分新潮,柯蓝不懂家具,但是她却大概知道这些东西都价格不菲。因为自己在给房子装修的时候看过很多这类似的家具,下来都不便宜。联想到钟丽洁日常的生活水准也能解释的通。 一般大医院的护士挣得都不少,更何况钟丽洁是重症监护室的,日常的工资就不低,还有各种补助,有这样的生活习惯也正常。 屋内的人还在检查,甚至在热切的讨论着,柯蓝绕过客厅走到厨房,厨房的拉门上没有贴上胶带。柯蓝将门打开看向里面,厨房干净的一尘不染,却也处处透露出使用的痕迹,柯蓝发现厨房的窗户上也没有贴胶带,在心里将这一疑点也急了下来。大概的看了看垃圾桶和周围的盘子,昨天晚上钟丽洁应该是没有做饭,因为垃圾桶里是干净的,水池里的盘子也都是洗好的,只能说明她昨晚回来就没进到这里。 但是如果是想要打开煤气自杀,这里不更应该封上么?为什么厨房的长湖却没有疑点被封住的痕迹?柯蓝思索着退出厨房,站在主卧和俯卧中间的地方。 左边是主卧,门大开着,柯蓝余光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深呼吸了之后转进旁边的俯卧,她现在还是接受不了看到钟丽洁死在自己面前,只能通过调查其余地方来缓和自己的情绪。 柯蓝一直自己住,所以没有俯卧只有书房,钟丽洁也一样没有俯卧,只不过她的不是书房,而是一个衣帽间。俯卧是一排大衣柜,从墙的一边一直到另一边,然后衣柜旁边接连着的是一面墙一样的鞋柜,在鞋柜旁是一个梳妆台,梳妆台上的化妆品不少柯蓝都认识。虽然柯蓝不注重穿着,却十分喜爱研究化妆品,梳妆台上的化妆品主要以高档贵妇级为主,柯蓝粗略算了一下梳妆台上的化妆品,总价要超过十万。 这就不对了,虽然钟丽洁的收入不低,但是这样的生活也过于奢侈了。柯蓝拉开衣柜,衣柜里的衣服形形色色种类齐全,柯蓝在里面还发现四五件金光闪闪的晚礼服,为什么钟丽洁一个小护士房间内还有晚礼服呢。正想着,目光转移到了鞋架上,看到上面的鞋,柯蓝禁不住瞪大了眼睛。 作为一个女人,哪怕柯蓝不追求名牌,却也了解名牌,在鞋架上面琳琅满目的放着一些她都了解牌子的鞋。菲拉格慕经典款的矮跟鞋,红色、黑色、蓝色、紫色不同色系有无双,下面是阿玛尼的高跟鞋还有日常穿的小皮鞋,在往下一排是金光闪闪的JimmyChoo的高跟鞋,这款鞋子柯蓝恰巧知道。 因为前一个月有一个官员情妇被杀,他们检查死者遗物的时候柯蓝被周于青和汪巧兮普及了这个鞋的知识,这个牌子一般的鞋子都在四千五千以上,这里有三双渐变色的镶钻写和两双普通银色镶钻写,还有一双鞋上面放着一朵巨大的水晶花,柯蓝那出手机上网搜索这双鞋,看清价格之后向后退了两步,这双鞋是市价要在两万五以上。 柯蓝看着鞋架上的鞋,又看了看旁边衣柜里的衣服,这些东西要在架上梳妆台上的化妆品,至少过百万,钟丽洁年收入也不过在十五万左右,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些?而且看东西的磨损程度,这些都是钟丽洁日常穿的,柯蓝主意到其中一双鞋是她上一次看到自己的时候穿的。 钟丽洁到底是什么背景?或者是什么身份?柯蓝满心怀疑,从俯卧退了出去,却意外的跌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柯蓝回头,正好看到凌海天深深的眸子盯着她,柯蓝紧忙往旁边错开:“对不起,凌队。” 凌海天看她:“不进去看看?” 柯蓝眼睛没向主卧瞧,低头说:“不去了,我……我也调查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不如不进去。” 凌海天目光沉了下来,双手板住柯蓝的肩膀,强迫柯蓝走进钟丽洁的卧室,柯蓝虽然不愿却也不得不被他推着进去。 钟丽洁的卧室也没有超出柯蓝的预期,床是巨大的双人床,床头是雕刻得精美的实木花纹,钟丽洁面无血色的躺在那里,柯蓝有一瞬间好像看到钟丽洁似乎在呼吸,却又在下一秒发现自己还是看错了。 钟丽洁因为一氧化碳中毒,脸色已经开始发青,嘴角边是溢出的白沫,此时上已经干涸在嘴角边。床边的那瓶药看起来十分刺眼。 柯蓝偏过头去,却发现钟丽洁另一边的床头柜上也有一个放倒的相框,柯蓝快步走过去,将相框拿起来,发现里面依旧是空的,有人将这里的照片和外面的照片都抽出去了,原因是什么? 这是法医从旁边走过来,拿起记录本对柯蓝和凌海天报告:“凌队,简单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死者钟丽洁,年龄二十八岁,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死亡时间昨天晚上三点到四点,死亡的时候应该是吞了打量的安眠药,所以才没有任何求生意识。对了,这里有个问题,”法医翻了一下手中的记事本:“我刚刚看到她的小腹似乎鼓起,怀疑可能是怀孕,所以需要将尸体运回局里,并且和家人沟通进行尸检。” 听到这里之后柯蓝眼睛不自觉睁大,怀孕?钟丽洁怀孕了?柯蓝从来不知道钟丽洁有男朋友,她都是自己出去自己回来,就算有男朋友也要带回来吧?一瞬间很多莫名的想法在柯蓝脑海中翻腾,她似乎猜到了一种让钟丽洁不得不自杀的原因。 正胡思乱想间,外面传来高临安的声音:“凌队,找到了,这个钟丽洁,应该是一名高官的情妇。” 第二十二章 他杀的证据 柯蓝和凌海天闻言快步走过去,高临安正在沙发上检查钟丽洁的背包。背包里的东西此时全部被摊开放在茶几上。 背包不大,柯蓝主意到包的牌子是普拉达的经典款,包的价格大概也在两万以上。包里的东西不多,一个化妆包、一个记事本、钱包、车钥匙、挂着玩偶的钥匙串、纸巾湿巾各一包还有一个小药盒。 高临安将记事本递给凌海天:“看内容像是账本,详细的记录了支出多少和收入多少。” 凌海天蹙眉接过记事本,大概的翻了一下然后问:“你如何通过这个记事本判断钟丽洁是高官的情妇?”柯蓝也大概扫了一眼那个本子,本子里只有支出和收入,并没有任何其余的记录表明钟丽洁的身份,高临安是如何判断出“高官的情妇”这一结论? 高临安挠了挠头发,然后将本子接回来看着凌海天:“本子里的支出和收入有很大问题,钟丽洁不过是一名护士,挣得再多也不过年薪十五万,但是看本子上的收入款项都是五十万到一百万不等的次数,支出项目也很大,所以……” 凌海天不怒自威的看着高临安:“作为一名刑侦人员最忌讳的就是先入为主,暂且不管钟丽洁到底是通过什么渠道得到这些超出自己收入范围的钱,但是你刚刚的看法就是没有证据瞎猜测。” 高临安低下头低声说:“是,凌队,我错了。” 凌海天没看他,转过来对周围的人说:“继续调查,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们遗漏的地方。”说完话后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柯蓝:“你……要不先休息一阵吧。” 柯蓝闻言摇头,看向凌海天的目光带着点闪烁:“不,不用。凌队,我……我去调查。”说完之后向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该往哪边走,这里的每个房间她都去大概的看了,包括她最不想去的钟丽洁的卧室。 但是这么多房间看过去,并没有什么地方能证明钟丽洁是死于他杀,尤其被交代封住的门窗更能证明她死于自杀。只是她为什么要自杀,暂时还没找到原因。 柯蓝打心眼里不相信钟丽洁能自杀,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她们二人认识的时间虽然长,但是接触的却不多,说是像朋友,更像是相依为命的伙伴。这个小区是新建的,因为种种原因一直下不来房产证,所以小区内人不多,到现在为止柯蓝住的这栋楼的入住率都不到百分之七十,所以对于她们二人来讲,更多的是一种心灵上的慰藉。 所以柯蓝不能说自己了解钟丽洁,也不能因此判断她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只不过她刚刚在房间内巡视的时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柯蓝走进她一直没去过得卫生间,看到在浴缸的旁边放着墩布和水桶,旁边是一套笤帚和矬子和一把刮水器。好像还却点什么。 柯蓝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大概听到的吸尘器的声音,却发现放清洁工具的地方并没有吸尘器,柯蓝快步走到厨房和客厅找,也没有看到应该存在的吸尘器。难道是她听错了? 正陷入自己思维的时候,凌海天的声音传了过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白子鸿,能联系到她家人么?” “找不到她手机啊凌队,我们翻遍房间都没看到她手机在哪里。”柯蓝放弃去想吸尘器的问题,到客厅和组内其余人汇合。 负责这个案子的民警张子洛拿出本子做记录:“凌队,要是没有什么问题我就按照自杀等级了。应该能在所里找到她家人的联系方式,那尸体今天是等她家人过来处理还是现在处理?” 凌海天思索了半刻后说:“还不能按照自杀定案,先找到她手机在说。”说完转向柯蓝:“你说你今天早上给她打过电话?她没接还是关系?” “早上打电话的时候是无人接听,刚刚打是关机。”柯蓝很快的回答。 凌海天点头,然后快步走到卧室,回过头看柯蓝:“我们再调查一下现场。恩……如果你觉得为难,就换高临安过来。” 正在地毯式搜索客厅的高临安闻言抬头看凌海天,用眼神询问自己需不需要过去。 柯蓝深呼了口气:“不用,凌队,我没事。”说完走过去,跟凌海天一起走进钟丽洁的房间。房间内的窗户此时都被打开了,胶带也都被撕下留作证据,如果有需要再进行细致检测。 柯蓝避免看到躺在床上的钟丽洁,而是看向房间内其余的摆设,床边是一个大的拉门立柜,柜子旁是一个电脑桌,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和一个IPAD,柯蓝走过去将PAD打开,没用密码就开了,电视剧的声音徒然传了出来,吓了柯蓝一跳。退出去看了一下播放时间,显示的是昨天晚上八点钟,柯蓝看着里面正在播放的东西,心里疑惑更深。 转过头对凌海天说:“凌队,电视剧是看了一半的,播放记录是昨天晚上八点,也就是说,她八点钟还在追剧。” 凌海天本来蹲在地上看床底下有没有什么遗落的东西,闻言抬头看她,柯蓝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却像在极力的控制着什么。凌海天点头:“恩,你记好这一点。在看看其余的地方。” 柯蓝将PAD放在一边,将笔记本打开,只是电脑需要密码,只好放弃。需要密码的东西需要等一下高临安来处理,只能检查旁边的立柜了。 “你们平时总接触么?”凌海天突然问。 柯蓝背对着凌海天将立柜门拉开,看里面的东西。柜子里只放了一半的衣服,还都是睡衣一类的,其余空格里的都是内衣和袜子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下面的格子里放的是毯子,最上面的格子里放的是被子。柯蓝一边看柜子里的东西一边回答凌海天:“还行吧,她是三班倒,我大概每隔几天都鞥碰到她。她上晚班的话,会在下班的时候给我带早餐。” “你看过她带其余人回家么?” 柯蓝下意识摇头:“没有,我看到的都是她自己回来。我一直以为她也是单身,因为有假期的时候她都是在家待着,从来不出去。”柯蓝主意到柜子的里面好像有一道金属光泽。 “你怎么知道她都在家待着不出去?”凌海天继续问着。 柯蓝小心的拨开金属光泽旁边的薄被,看到里面是一个小型的保险箱,好像还能拿出来。于是边回答边将箱子往外拉:“她在家的时候都是叫外卖,有的时候能看到门口会堆好几个外卖袋子不往下拎,她要是出门的话会将垃圾带到楼下去。”话音落下箱子也被柯蓝拉了出来,柯蓝将箱子平放在地上,招呼凌海天:“凌队,这里有一个保险箱。” 凌海天从后面绕过开看了看箱子,轻轻一拉,箱门被拉开了,保险箱里放着几个首饰盒,几张银行卡还有七八根金条。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凌海天将里面的首饰盒拿了出来看了看,有玉石和黄金首饰,还有一盒钻石。金条是本根五百克的重量,七八根合起来也有七八斤了,这一箱子的价值更是不好估量。 这些东西放在保险箱里正常,但是保险箱为什么是开的呢,柯蓝心里也疑惑。钟丽洁长得的确有些姿色,也不排除她和谁有这种不可告人的关系,但是是什么原因让她自杀呢。 凌海天在保险箱里摸了半天之后,从下层的隔层里拉出了一个薄薄的牛皮纸袋,将袋子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了几张写满内容的纸。看完内容之后凌海天站起身,对着外面的张子洛喊:“子洛,案件要重新定义一下,不是自杀,不可能是自杀。” 柯蓝接过凌海天手中的几张纸,快速的扫视着里面的内容,纸的内容是是一份意外保险的保单,投保人是钟丽洁,受益人是两方,一个是钟丽洁的父母,还有一个是钟丽洁未出生的孩子。保险金额十分庞大,所以钟丽洁不可能因为其余原因怀着孩子自杀。 只是如果这不是自杀,又是谁在这里,将他杀的场景伪装成自杀的呢? 柯蓝目光向下看去,却在衣柜的下方看到了照片的一角,柯蓝蹲下身将那张照片抽了出来,却惊讶的看着照片上的男人长大了嘴。 上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柯蓝大学的恩师,如今三十五岁的犯罪心理学教授——林夕南。 第二十三章 像父亲一般的教授是嫌疑人? 看着图片上的人,柯蓝的心情有些复杂。照片里的林夕南还有些青涩,搂着钟丽洁的肩膀笑得灿烂。钟丽洁也没有现在看起来成熟,到像是十几岁的学生模样。联想到客厅电视柜上空空的相框和床头柜空空的相框,柯蓝不得不将这两件事情结合到一起。 看着手中的照片,柯蓝看向周围,凌海天已经拿着保险单跑出去和张子洛重新定义案件的性质了,没有人看到她从衣柜下面抽出了这张照片。柯蓝快速的思考了几秒钟之后将照片揣进了自己的外衣兜里。柯蓝今天穿着一件黑色长外套,衣服没什么特色,就是没有拉锁而且兜很多。柯蓝原来买这件衣服的初衷是为了可以不带着挎包,现在却用来藏匿线索。 收好照片后柯蓝迅速起身拍了拍衣服,回过头来看床上安静的好像睡着了的钟丽洁,柯蓝在心里默默的说:“我不是为了包庇他,我得先问清楚。我一定要问清楚,等我问清楚了,我会还你公正。” 柯蓝快步走出去,看着外面正在忙乱的民警和刑警,为自己刚刚做的事情感到了一阵羞耻,却也不得不这么做。 听到柯蓝脚步声后凌海天一边在张子洛手中的本子上写写画画一边问:“又找到有价值的东西了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柯蓝回答的极快,像是准备好一样,惹得凌海天回头看了她一眼。 “好了,回组整理线索把。子洛拜托你给她家人打电话了,我们现在确定并非自杀,所以尸体我们需要带走尽快解剖。”凌海天将手中的笔和本子还给张子洛,然后继续说:“你和北川分局的刑侦队长联系一下,让他有空过来一趟南川分局。毕竟这是在你们北川区出的事情。” 张子洛点头:“没问题,你凌大队长安排的,肯定办好。放心吧。”说完笑了出来。 凌海天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召唤身后的队员:“子鸿,你给其余人打电话,让他们今天就先休息吧,晚上的饭暂时吃不上了,这个案子结了我在请。” 听到这话后高临安和白子鸿两个人耸了耸肩,走到凌海天的身边,白子鸿白净的脸上扯出了一个微笑:“凌队,你就叫我小白好啦,叫子鸿听起来太老了。” 凌海天看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好,就叫你小白了。走吧,我们回组里,我给你们定外卖。” “谢谢凌队。”白子鸿说着话笑的更灿烂了,白子鸿长得十分秀气,个子虽然不矮,但是却显得过于瘦弱,虽然是比柯蓝大一岁,但是平时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却像是柯蓝的弟弟。说完话后回头想叫柯蓝,却发现柯蓝站在那里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子鸿用肩膀轻轻碰了一下旁边高临安,用眼神示意正放空的柯蓝。高临安也皱起眉头,轻声咳了一下:“凌队,要不让柯蓝回去休息吧。”他们两个人在刚刚已经听张子洛带的小实习生说了,死者似乎是柯蓝的朋友,所以此时看到魂不守舍的柯蓝,自然而然想到的就是柯蓝此时应该没有心情处理这个案子。 虽说刑侦人员最好别将私人情绪代入案子里,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谁也不能完全的当这个事发生在陌生人身上。尤其是柯蓝晚上还要在这间房的隔壁住下,此时这个状态似乎也正常。 凌海天看向柯蓝:“那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明天早上正常上班。” 柯蓝闻言,抬眼看凌海天,心中生出一阵感激:“谢谢凌队。” 检测组的队员已经回去了,他们三个也从房间退了出来,凌海天看了看对面的柯蓝家,心中有些不放心,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白子鸿却率先说了出来:“你害怕不啊,要害怕的话可以去我家,让我姐陪你。” 柯蓝看着白子鸿,虽然看起来比自己小,但是还是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哥哥。因为屡次的失误,柯蓝在队里就像是半个自闭症儿童一样,白子鸿算她在警局里最亲近的人了。一时因为二人年龄相似,二是白子鸿是组里唯一不用瞧不起的目光看柯蓝的,两个人还有共同的爱好——看侦探小说。所以算下来,白子鸿勉强可以算柯蓝的朋友之一。 柯蓝暖心的摇头:“没关系,谢谢你们。我……我先回去了。”柯蓝现在想的不是钟丽洁的死亡,而是那张林教授和钟丽洁的合照,这张合照对柯蓝的冲击远远超过了钟丽洁的死亡。 凌海天点头,按下电梯下行键,有些不自然的说:“有什么事情就给我们打电话。” 柯蓝有些诧异的看着凌海天,心想自己和他共事这十多天,还不知道凌海天也会关心手下。凌海天、白子鸿和高临安就这样消失在了柯蓝的视线里。 柯蓝侧过头看向又恢复沉静的对门,钟丽洁的尸体已经被离开的检验组和法医带走了,门上也贴上了警戒线。这间屋子已经空空如也,走廊的窗户没有关,此时灌进来一阵凉风,吹得柯蓝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拿出口袋里的那张照片,柯蓝下定主意,要现在去找一下林教授。 匆匆回家换了套衣服,柯蓝穿上了一套方便行动的运动服,将头发梳成马尾高高吊到了后面,然后将毕业相册从书架上拿下来,翻到了教师寄语那一页,看着图片里面站在柯蓝身边,看起来成熟英俊的男子,心里掀起一阵波澜。 柯蓝把从案发现场带回来的照片拿出来,放在自己的照片旁边,对比着两张照片上的林教授。柯蓝这张照片是她去年毕业的时候林教授和她照的,照片里柯蓝穿着黑色的学士服,林教授穿着他那经典的蓝色系的西服套装,站在她旁边,手礼貌的放在柯蓝的肩膀上,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带着浓重的书生气息。 和钟丽洁的照片则没有那么浓重书生气了,钟丽洁身上穿着白色衬衫,外面套着黑绿色的马甲,下半身穿着藏蓝色的百褶裙,看起来年轻充满活力。柯蓝估计这张照片里的钟丽洁不超过二十岁,林教授比钟丽洁大七岁,照片中的他应该也就二十几岁,看起来还带着现在没有的戾气。 图片中林教授穿着白色的西服,露着牙齿笑的灿烂,和旁边的钟丽洁两个人相得益彰。看二人的姿势,柯蓝判断应该是比较亲密的关系,林夕南的手放在钟丽洁的腰间,钟丽洁大部分身体都靠在林教授的身上。 柯蓝将林教授的电话从毕业相册下面抄录下来,拿出手机思量了许久才拨通,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七点半,不知道林教授能不能第一时间接起来。 柯蓝在心里一边希望林教授别接电话,一边又在纠结林教授接到电话自己要说什么,还没设计好,那边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喂,你好。” “林夕南家教授么?”柯蓝的声音有些抖。 “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我是你的学生柯蓝,不知道你还记得我么?” “哦……柯蓝啊,记得记得,怎么了?”林教授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柯蓝却更加四下里人人屏息凝视,心脏咚咚跳动。。 “我……我又专业课上不明白的地方,想现在问问您,您现在有时间么?” “恩……我等下有一个研讨会。这样,你明天来问可以么?” “不可以!”柯蓝突然放大声说,说完之后柯蓝不知道吓没吓到林教授,但是吓到她自己了。这张照片明天一定要上交,她等不到明天,她现在就需要知道林教授和这个案子到底有没有关联。 “这样吧,你过来吧,我研讨会是八点钟的,我大概可以给你解答半个小时。” “好的,我马上到。”柯蓝立刻应下来,然后拿好东西冲到了楼下。 因为着急所以柯蓝没有骑电动车,而是匆忙打了个车往江城警察学院冲,此时错过了高峰时间,不到十五分钟柯蓝就赶到了大学,现在她只剩下十五分钟了,柯蓝在心里催促自己,一定要快些找到林教授。 江城警校这两年也没什么变化,柯蓝在毕业后依旧按照学弟学妹的课表偶尔过来旁听,她听的最多的依旧是林夕南的犯罪心理学,但是她和林教授的关系也只限于学生和讲师而已,虽然在她心里林夕南的地位并不止于此,但是她却从未主动去和林夕南说过一句话。只是因为她当年太出名了,系里没有不认识她的,所以林夕南记得她也并不奇怪。 当柯蓝气喘吁吁的敲响林夕南办公室的门时,留给柯蓝的时间只剩下十分钟。 林夕南将门打开,看到的就是一身运动装,看起来有些狼狈的柯蓝:“进来吧。”林夕南的声音很温和,平时说话和上课没什么区别,都是温文儒雅的语调。林夕南身高一米八五左右,身材十分匀称,穿着黑色条纹的衬衫,衬衫将他精装的身材包裹住。 柯蓝走进她从未进过得办公室,不留痕迹的打量着林夕南的房间。林夕南的办公室极大,里面放着一张办公桌、一个长沙发,一个玻璃茶几和一张单人床,靠墙放着一个大书架,书架上摆着整整齐齐的书,柯蓝看不清书的类型。在书架旁边是一个衣帽架,上面放着林夕南的外套,柯蓝注意到房间的一脚放着一台吸尘器和一个拖布桶。 看到吸尘器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柯蓝联想到了钟丽洁房间内消失的吸尘器,站在门口就那样愣愣的盯着吸尘器看,几乎忘了自己来是什么目的。 “你这么着急见我,不是为了对着一台吸尘器发呆的吧?”林夕南出声提醒。 柯蓝才缓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看着林夕南笑了笑:“林教授,不好意思耽误你几分钟。我想问您几个问题可以么?还有……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的问题。” 林夕南向后退了一步,让柯蓝进房间,然后带着柯蓝走到了沙发上,林夕南用茶几上的茶壶给柯蓝倒了一杯茶,然后笑着回答:“怎么了,柯警官过来审问我么?” 柯蓝没听出他语气中的调笑,以为林夕南有些不悦,紧忙摆手:“不是不是,不是审问您,林教授……我……” “好了,放轻松。快说吧,我还有几分钟就要走了。”林夕南看出柯蓝紧张,伸手在柯蓝的肩膀上按了按,让柯蓝冷静下来。 柯蓝接过林夕南递给她的茶水,喝了一口,冷静下来,然后盯着林夕南的眼睛看。林夕南虽然保养有道,但是到底已经三十五岁了,眼角还是能看到些许皱纹,尤其是笑起来更明显,和照片里那个年轻的他有着明显的区别,但是不得不说无论是二十几岁的林夕南,还是三十几岁的林夕南,长得都十分出众。在江城刑警学院里,林夕南不仅可以靠专业素质吸引学生,也可以靠颜值吸引学生的教授。 柯蓝拿出笔和本开口问:“林教授,我想问您昨天晚上您去哪里了?” 林夕南挑眉看她:“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办公室啊,最近案例比较多,所以这两天都在加班。” “有没有人可以为你做证明呢?或者是监控什么的?”柯蓝继续问。 “证明的人倒是没有,不过我这几天住学校保安都知道。至于监控,应该可以查到学校大门口的监控。怎么了,电话里你不是说有专业课上不明白的事情么,怎么问的都是我的事?”林夕南好脾气的回答,却也问出了自己需要知道的问题。 柯蓝看着林夕南,试图在他的眼睛里找答案,却只看到一双闪着和善笑意的眼睛,然后长呼一口气:“我记得只有正门有监控,侧门是没有的。您昨天晚上有没有从侧门出去?” 没听到柯蓝回答自己的问题,林夕南也没有恼怒,而是反问:“这个很重要么?” 柯蓝点头:“很重要。” 林夕南一副被打败了样子看着她:“好吧,我昨天晚上是从侧门出去过。” 听到这句话后柯蓝一下颓了下去,猛地站起身,之后的事情她不想问了,也不想知道答案了,一切都等明天凌海天自己亲自问吧。柯蓝不希望从自己一直欣赏、崇拜、视之如父的男人是杀人犯,更没办法直面这个现实,只能在得到大概答案后自己回去消化。 看到柯蓝这幅样子,林夕南紧忙跟着站起来,抓住柯蓝的手腕:“你这是怎么了?” 柯蓝强忍着内心的煎熬,轻轻摇头:“没事,林教授,不好意思,打扰了。”说着挣脱了林夕南的手向外走去,但是有一样东西不小心掉了出来。 柯蓝低头看,是钟丽洁和林夕南的照片,于是有些颤抖的从地上捡起照片,放回到口袋里往外走。 还没走几步就听林夕南在后面说:“是因为丽洁的事情么?” 柯蓝回头看林夕南,甚至觉得此时的林夕南有些陌生。虽然不想回答,但还是张了口:“是,钟丽洁她……昨晚被杀了。” 听到这话后林夕南先是瞪大眼睛,然后笑了出来:“你在开玩笑?” 柯蓝摇头:“没有。” 林夕南看着柯蓝严肃的表情,也将自己的笑容敛去,一字一顿的说:“不、可、能。” 第二十四章 关于过去的回忆 “怎么不可能?”柯蓝扬起嘴角,似笑非笑的问。 “我昨天晚上去看她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林夕南语气依旧带着质疑。却也让柯蓝的新降到谷底。 “林教授,您不说你昨天晚上没出去过么?” 林夕南无奈的揉了揉眉角:“不好跟你解释。但是我昨天晚上去看丽洁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在看电视剧。我看着她吃下安眠药后离开的,她不可能死。” “正好,丽洁就是吞食了过量的安眠药,然后一氧化碳中毒死亡。我以为我应该相信你,所以我冲动的先跑过来问你,但是现在我发现,我信错人了。”柯蓝摇着头向外走,她就不该对林夕南有这种恻隐之心。如今让自己更深刻的了解了自己这位老师,更让她觉得这个人道貌岸然。所有证据都指向林夕南是杀害钟丽洁的人,这事实虽然让柯蓝不能接受,但是却也让柯蓝清醒的看到自己这次的来访是多么的愚蠢。 林夕南看柯蓝已经要走出去,紧忙跑过去拽住柯蓝的胳膊:“你等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柯蓝看着林夕南冷笑:“林教授,我一直尊敬您、崇拜您,也知道您作为我们江城市最权威的犯罪心理学专家一定处理过很多起不同类型的案子。那不如您跟我说说,这个案子到底怎么回事。” 林夕南依旧困惑,他低头看了眼表,低声道:“坏了,时间到了。”然后将柯蓝拽了回来,把柯蓝按在了沙发上后林夕南语速极快的交代:“你不许走,我现在去开会马上回来。等我回来你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林夕南说完话后不再理会柯蓝而是拿起桌子上的记事本飞似的走出去,柯蓝坐在沙发上看着关严的门,听着林夕南用钥匙将门锁上的声音。在心中暗骂自己冲动了。 房间内一下安静的可怕,只有林夕南办公桌上的加湿器的声音,柯蓝站起身走到窗外往下看,林夕南的办公室在五楼,柯蓝看了看身边,试图寻找能逃出去的东西,最后只得放弃的在林夕南的办公室内乱转。 林夕南的办公室虽然大,但是却不空旷。除了必备的家具外就是各类绿植,墙上挂着几幅照片。柯蓝走过去细细端详那些照片,这些照片基本都是林夕南得奖或者是和一些重要人士的合照,当看到最后一张照片的时候柯蓝心颤了一下。 那张照片现在也在她的毕业相册里,是林夕南和她的合照。照片下面是一句话:“最优秀的学生。”看着这句话,柯蓝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哭。情不自禁伸手将相框取了下来。 这张相片是去年照的,那时候柯蓝警界废柴的称号已经享誉市局,这也是她在毕业那天不太敢找林夕南照相的原因。但是在最后,她还是自己冲过去找林夕南合影,照片是一个同学帮她照的。照完后她用邮箱给林夕南发了过去。没想到被他洗好挂在墙上,还标注是最优秀的学生。 一时间柯蓝的心情有些复杂。林夕南是柯蓝的系主任也是她的导师,所以在大一的时候柯蓝一直在林夕南身后忙前忙后,在柯蓝大学生涯中给予了柯蓝十分重要的指引,也帮柯蓝做了许多重大的决定。柯蓝从未到办公室单独找过他,都是下课后将自己的问题快速提出来,生怕占用林夕南的时间。 林夕南对柯蓝也十分看重,她记得大三的时候林夕南还劝自己可以考他的研究生。只是当时的自己每天跟着市局调查破案,心思不在考研上,只得放弃。毕业之后因为姚队的建议,柯蓝又回到了林夕南的课堂继续学习。 对于柯蓝来讲,林夕南就像是远在天边的太阳,他站在那里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大地,给予温暖,也用自己的亮度为迷茫的路人指明前路。而他像慈父一般的帮助和爱护也让柯蓝对林夕南的感情从单纯的师生上升到了近乎于对父亲的崇拜。 林夕南大柯蓝十岁,对柯蓝的照顾和指引却像大上二十岁一样。对于从小缺失父爱的柯蓝来讲,林夕南就是她父亲的样本。她有的时候也会想,如果自己父亲还活着,应该就是林夕南这个样子的。博学、多彩、温文、儒雅,既会审时度势,也会明哲保身。不仅能教她专业课上的东西,也能对她生活中的问题进行指导。 只可惜柯蓝的才情好像昙花一现,只在五年前突然出现,之后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柯蓝开始慢慢远离林夕南的直接视线。柯蓝已经忘了五年前自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依稀只有一些印象,是林夕南对那个案子提出了十分重要的论点。 但这些都是过去,柯蓝收回混乱的思想,看着照片中有些拘谨的自己和十分身世的林夕南,将照片又挂了回去。那时候她还不了解林夕南,可以说她从来没了解过林夕南。对他的崇拜就像是隔着一层白纱一样,看到的只是大概的轮廓。 柯蓝将视线从照片收回来,而是环顾办公室,准备在这个办公室内找到什么线索当做证据,最后却不得不以失败告终,将自己扔进了沙发里闭目养神。 林夕南的办公室基本都是关于犯罪心理学的书、卷宗、案件报告等东西,摆在台面的东西基本都没什么意义。 迷迷糊糊好像要睡着的时候,柯蓝听到门开的声音,紧忙睁开眼坐了起来,做好和林夕南决一死战的准备。 柯蓝将手放到了口袋里,握紧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防身笔,心里算计如果林夕南敢用强的,她也可以,毕竟林夕南看起来就是个瘦弱的书生,而柯蓝再怎么样也蝉联了汉江警校四届的格斗冠军,对付林夕南还是可以的。 只是当门,看清来人后,柯蓝放开了手中的防身笔,惊讶的弹坐起,看着那人大声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门口的人讲帽子摘下,看着柯蓝扬起眉毛,语气平稳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第二十五章 你到底是谁 眼前的人不就是哪个已经从自己生活中离开了不到两个星期的金泽铭?不过现在的金泽铭和当时从她家走的时候样子有些不一样。 金泽铭走之前穿的都是运动服连帽衫,天冷的话会换上牛仔裤和西装大衣,头发是柔顺的梳下来的。 而现在的金泽铭,头发短短的,看起来十分精神,将他本就好看的眉眼显露无疑,只是柯蓝不记得看过金泽铭戴过眼镜,但是此时的金泽铭却在右边眼睛上戴着一幅单边眼镜。金丝边框的蓝色圆眼镜被夹在了鼻子上。穿着一套剪裁合体的西装,西装下摆微长,盖住了胯的位置。一只手上拿着礼帽,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的本子,挺拔的站在门口。 “你……这是……”柯蓝看清金泽铭的打扮之后愣了一下,这个人的长相和金泽铭的完全一样,但是气质却完全不同。金泽铭的气质说起来的确很像是警局的人,甚至更像是他所说的那个名侦探俱乐部的人,浑身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匪气,但是现在这个金泽铭,从头到脚散发的气质却十分像英国贵族。 如果不是他是纯种的黄种人,只是长得白一些,眼眶也并没有像欧洲人的深邃,单看这身行头和周身散发的气息都很像维多利亚时期的英国贵族。甚至那单边眼镜都不像现代社会的产物,毕竟柯蓝基本没见什么人带过。 金泽铭走了进来,轻轻将门带上,走到柯蓝的面前,单手背后鞠躬:“你好,我是沈昊。很高兴见到你,柯蓝警官。” 柯蓝瞪圆眼睛听他说话,沈昊是什么鬼啊,他不是金泽铭么?而且他还知道自己是柯蓝,甚至他在进房间的时候也问过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很明显不是认识自己的么,这人明明就是金泽铭啊! “金泽铭,你在搞什么?”柯蓝站起身盯着金泽铭看,试图在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中找到一些端倪。 结果那人却轻轻摇头,伸手指向沙发:“我们坐下来谈可以么?柯蓝警官?” 柯蓝看着他的眼睛,鬼使神差的坐下来了,她发现,这人的瞳孔,不是黑色的,而是琥珀色,柯蓝想了想金泽铭的眼睛,大概是深褐色或者是黑色的瞳孔,一定不是这个颜色的。但是现在科技这么发达,瞳孔的颜色美瞳片也可以搞定。柯蓝凑近了看他的眼睛,试图找到美瞳眼镜的痕迹,却发现那双眼睛上根本没有多余的边痕,眼球中间也没有美瞳应该有的边缘线。 被柯蓝这么盯着,像是金泽铭的人轻笑:“柯警官,如果想看我的眼睛,我们可以坐下来谈。” 柯蓝闻言脸一红,紧忙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坐了下来。但是眼睛还盯着这人看,他到底是不是金泽铭,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说自己是沈昊,如果不是,那他怎么和金泽铭长得这么像,而且还认识她。 金泽铭,或者说是沈昊,也轻轻坐了下来,柯蓝注意到他坐下来的时候后背也是挺直的。相比较金泽铭在自己家把自己窝进沙发的表现,更是不太一样。但是一个人的行为习惯可或者是瞳孔颜色甚至是说话习惯会这么快改变么?柯蓝响起当时金泽铭用简单的化妆品就让她变了一个人,于是定下心神,冷冷的看着他,这也一定是一种“易容术”,用外在的改变,让人认为他是另一个人,但是长相怎么都不会太大变动。 “柯警官,我是林教授的律师,他现在过不来,所以需要我向您说明一下情况。”说完之后他将手中的本子打开,然后看向本子上的记录:“第一,林教授说他昨天晚上的确是去看了钟丽洁,但是他走的时候,钟丽洁并没有死,而是吃下两粒安眠药睡着了。关于药剂量的问题尸检就能得到正确结果。第二,现在还不能确定具体死亡时间,所以如果死亡时间确定下来,可以依照小区的录像来判断林教授离开的时间。现在你手中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表明这起案子和林教授有直接关联,所以希望你可以不要带着偏见看他。” 柯蓝认真听完他说的话,按下心中的种种好奇,而是针对他的话进行了反驳:“第一,关于安眠药的问题,一粒或者是一瓶,都不能说这件事和林教授无关。很可能拿瓶药就是两粒所以是空瓶子了,但是两粒安眠药够让钟丽洁安安稳稳的睡上一晚上了。第二,死亡时间是被拖延的,因为钟丽洁是一氧化碳中毒死的,所以哪怕查到监控,证明林教授提前走了,也不能排除他的嫌疑!” 沈昊的嘴角上扬,带着微笑的声音缓缓的回答:“就算不能排除林教授的嫌疑,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林教授和这起案子有直接的关系呀,而且……我觉得你最好先回去,等最后的实践报告出来,再做考虑。而且,据我所知,钟丽洁死前是有四个月身孕,可以从孩子的DNA下手,查一下到底谁和他有关系。”沈昊说的虽然慢,但是一个字一个字十分清晰,让柯蓝在心里不自觉的跟着他走。 眼前这人是谁不要紧,她也不在乎什么特警金泽铭或者如今的律师沈昊,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都要由他来跟自己说,林教授呢,这些话不应该由他来说么,而且又没有进行调查传唤,为什么要由律师过来解释?虽然他已经说了,林教授会议没结束,不方便过来,但是什么会议会那么重要,如果柯蓝现在将照片的事情告诉给凌海天,那以凌海天的性格一定会马上赶过来,疑点太多,柯蓝已经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下手。 “柯警官?我想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去纠结林教授的那张照片,而是去调查一下,钟丽洁生前都和谁有联系,并且去检查一下房间内还有没有什么你没发现的细节。”沈昊紧紧盯着柯蓝的眼睛,声音依旧缓慢,带着绅士特有的强调。 柯蓝也看着他的眼睛,眼神不自觉被蓝色的镜片吸引,柯蓝突然想知道蓝色镜片中的瞳孔是否也是琥珀色的,于是伸出手想要拿下沈昊耳边的眼镜,却在手伸出的一刹那听到一个响指的声音,然后就缓慢的闭上了眼睛,向后倒了下去。 沈昊迅速伸出手,将倒过去的柯蓝拉了回来,把柯蓝扶好,安放在沙发上,然后站起身将单片眼睛摘下,露出了另一只眼睛。他的另一只瞳孔的确不是琥珀色的,却也不是柯蓝记忆中褐色或者是黑色,而是墨绿色的。 沈昊走到门边将门打开,看到林教授正抱着肩膀靠在外面的墙上,轻轻扬头示意他进来。林夕南放下手走了进来,看到已经陷入昏睡的柯蓝眉头皱的更紧:“她还没好?” 沈昊摇头:“没有,而且好像是更严重了。她脑子里记得的,不是我,而是那个‘金泽铭’,看来我们需要加紧对她的治疗。” 林夕南点头,然后看向柯蓝还未收起来的照片,照片中式他和钟丽洁,走过去将照片从柯蓝手中抽出来,然后从口袋中拿出打火机,将照片点然后扔到了烟灰缸里。 然后回头对沈昊说:“只能靠你了,我这个时候不能出事,只能你帮她把这个案子的谜题解开了。” 沈昊扬眉:“继续以金泽铭的身份?你知道的,装成那个样子很累。”沈昊的声音圆润动听,语调也略微有些慢。 林夕南苦笑:“我也没办法,你知道。如果她不恢复,那个案子就永远也解开不了。而且……据我所知,那人的儿子应该也来到江城了,可能就潜伏在她身边。拜托了。” 沈昊摸了摸下巴,这个动作“金泽铭”也十分喜欢做,就像是他有络腮胡一样,然后似是而非的看着林夕南:“你记得你答应我的,如果……” “我说话算话。”林夕南打断他的话。 沈昊将沙发上的本子递还给林夕南,然后走到柯蓝身边,将昏睡的柯蓝打横抱了起来,步伐稳健的走出林夕南的办公室,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他:“眼镜还你了,我不用眼镜,也可以催眠。”说完后头也不回的带着柯蓝离开了。 林夕南站在那里久久未动,然后机械的走到墙边,将和柯蓝的合照摘了下来,从合照的背后抽出了一张江城警校的录取通知书,通知书上的名字是“庄可兰”。 第二十六章 不能间断的调查之路 柯蓝浑浑噩噩的从噩梦中醒来,胸口有些闷,于是坐起来深呼吸,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刚刚梦里,她梦到一个看不清脸的人拿着手枪对着自己大喊:“你比我慢了一秒,所以,你是第十个受害者。”然后就是一声枪响,她摸着有些痛的头,好像自己真的被枪击了一样。 挣扎着下床找水喝,按照记忆将房间的灯打开后,柯蓝有些糊涂的看着自己的房间,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身上已经换上了睡衣,床边的电子时钟显示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半了。自己怎么在这里,自己不应该,不应该…… 柯蓝一时想不起自己之前去哪里了,茫然中找到拖鞋,走出了房间,到客厅将灯打开,本来只有微弱月光透过的客厅此时灯火通明。柯蓝缓慢的走向厨房喝水,却在路过沙发的时候吓了一跳,沙发上躺着个人。 那人盖着薄被,长腿有些委屈的缩了起来,躺在贵妃榻上好像睡得及不舒服。柯蓝轻手轻脚走过去,将被子从那人脸上拉下来,看到的是金泽铭紧皱眉头的睡颜。金泽铭似乎有些改变,原来微长的头发此时短了许多,看起来十分精神。 感受到光的敏感后金泽铭有些不满的将一只眼睛微微睁开,看到柯蓝之后气急败坏的将被子拽了回来:“大晚上你发什么疯,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然后把脸盖上后向左一转继续睡了过去。 柯蓝有些茫然,金泽铭不是走了么,那天她从警局回来,就看到他带着自己所有东西离开了啊,怎么又回来了?柯蓝环顾周围,的确看到了金泽铭那熟悉的银色大旅行箱,还有旁边的一个精致的银色小箱子,一切好像又恢复了?但是这是怎么回事? 试图想了半天,柯蓝一直没有头绪,最后只好去厨房倒水解决自己的口干,刚刚梦里的情景还让柯蓝心有余悸,那声枪响太过真实,而那种撕裂的疼痛也太过真实,自己的太阳穴依旧隐隐作痛。柯蓝伸手摸向自己的头,一寸一寸头皮人人真真的抚摸,试图找到自己真的受伤了的痕迹,但是头上并没有半点受伤的迹象,只得作罢。怎么回事,自己是得了失忆症了么,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也不是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她还是能想起来一些的,比如说金泽铭,比如说之前的那个几个案子,比如说她还记得自己现在的新上司是凌海天,还有自己刚刚写完的结案报告。 但是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呢,柯蓝站在厨房,端着水杯发愣,这时雨滴敲响窗户的声音响了起来。柯蓝抬头看向外面乌漆嘛黑的天,看不清雨下多大,只能听到噼里啪啦敲击窗户的声音,空气中带有泥土被水打过的气味,柯蓝感到有点冷。放下杯子关上灯回了房间。 路过客厅的时候柯蓝特意看了一眼躺在贵妃榻上的金泽铭,看到他依旧躺在那里睡觉后将客厅的灯关上,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灯后躺上床,柯蓝发现自己并不怎么想睡觉。 一方面是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另一方面梦里的事情太过让人害怕,她现在一闭上眼睛全是那人黑洞洞的枪口,虽说是梦,却让人心有余悸。于是只好打开床头灯,拿起床边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书里讲了什么东西她也没看进去,看着那些字看了一会就变成了鬼画符,让柯蓝的眼皮直打架,于是又沉沉的睡去。 柯蓝不知道这一觉她睡了多久,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好像还在淅沥沥的下着雨,柯蓝坐起来,看向旁边的电子表,发现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本来还困倦的她一下精神了起来,心想,完了,这下会被凌海天骂死,这得迟到多久啊。 从床头柜拿起了手机,急匆匆将电话拨给了凌海天,过了一会那边响起了凌海天略带疲惫的声音:“怎么了?” “凌、凌队,我……我起晚了,我马上过去。” “没事,今天你就在家里休息吧。我让他们先去调查,你昨天也受了不少刺激。”凌海天出乎意料的没有大发雷霆,而是让柯蓝继续休息,到是柯蓝有些不理解,昨天怎么了,现在自己的脑袋里只记得结案报告写完后他们似乎准备去吃点东西。 “对了,如果……你觉得住在那里害怕的话,可以回队里,今天出任务的多,办公室里也没什么人。”凌海天的声音有些低,还有些沙哑,似乎是及其不舒服的咳嗽了两声,然后继续说:“对了,我们这边已经尸检结束了,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中毒之前胃里检查出了安眠药的残余,但是剂量不多,所以应该是做成自杀现场。不过疑点太多,线索还不够多,你今天就别过来了,有时间可以去一下钟丽洁的医院看看她平时都和什么人交好,毕竟你不是很了解她。” 柯蓝嗯了两声,然后挂断电话,做在那里两眼发直的看着手机,然后头脑一下清醒了,隐约想起昨天到底怎么了,她送电动车的时候发现给钟丽洁的早餐她没有动,破门的时候发现钟丽洁的房间内被胶带封住了,并且屋内有超标的一氧化碳,而钟丽洁也一氧化碳中毒而死。 不知道为什么,柯蓝从头到尾缕了一遍自己的记忆,总觉得似乎缺了点什么,她现在还是没想起来昨天晚上的是,在凌海天他们带着尸体回局里之后到发现自己在从床上醒来之间到底发生了设么事,她想破头都想不起来,最后索性放弃思考了,掀开被子换衣服准备出门。 不知道是一晚上的休整还是枪击的梦太过现实,柯蓝此时对钟丽洁的死已经没有昨天那么难过了,毕竟她和钟丽洁之间的关系不足以让她忽视梦里的那种真实感,只是梦境毕竟是梦境,内心已经平静的柯蓝该做的是刚刚凌海天安排的事情,去医院查查关于钟丽洁的人际关系,这样还能帮钟丽洁洗刷冤屈。 换好衣服走出房门洗漱的柯蓝还没等走进洗手间,就看到了窝在沙发里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的金泽铭,眉头皱了起来,看来昨天晚上自己是真没做梦,这人怎么又回来了,急匆匆洗漱好后不再管沙发上的这个人。毕竟他是将这里当做一个随时来随时走的免费旅店,哪有旅店老板追着不交钱的客人聊天的,随他去吧。 只是当柯蓝走到门边换鞋的时候,金泽铭也陈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柯蓝看到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卫衣,下面是黑色的运动裤,看起来十分休闲,转过身看她:“去调查?” 柯蓝没理他,关门走出去叫电梯。金泽铭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多到柯蓝已经懒得去查了,反正谭局说过他是好人,那就这样吧,就当为组织做贡献了。 电梯到了之后柯蓝走进去,按下一层,等着电梯门自动关上的一刹那,电梯门被人按开了,柯蓝不用想也知道金泽铭也跟着进了电梯,转过脸看电梯间里的广告,就当旁边的人不存在。电梯向下的十几秒钟里柯蓝也当旁边是空气,一言不发。金泽铭在那里也不出声,就连呼吸也很紧张。 走出楼栋之后,柯蓝才想起电动车还在楼上呢,正要回头取车,却被金泽铭拦下了:“走吧,我开车送你去,去哪儿?” 柯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看的金泽铭发毛,盯着金泽铭看的时候,柯蓝突然注意了一下金泽铭的双眼,双眼的瞳孔是琥珀色,然后语调平平的说:“不用,谢谢。” 金泽铭似乎不知道柯蓝的态度为什么是这样,语气有些软下来:“好啦,我都不知道你再生什么气,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师傅了啊?” 柯蓝看着他,气的发笑:“我还真不知道哪里的师傅走的时候连话都不吱一声,连个纸条都留不下来。更不知道哪个师傅回来的时候也不说一声,你当我这里是旅店,我也就只能当你是房客啊不是么。” 金泽铭耸耸肩:“是,我的确有错,但是任务紧急,而且……我不能用任何电子设备联系你。算了,说多了也没什么用,走吧,我开车送你过去,去哪里?” 柯蓝根本不生气,只是觉得无语,她对金泽铭也没太多的感情,师傅不师傅的,不过是当时自己急于知道方法说的话,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自己的电瓶好像还没充满,算了,还是跟他走,快点去医院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二人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钟丽洁所在的医大三院,走到导诊处亮出警官证之后按照指引来到四楼钟丽洁的科室,却在门口看到了几个熟人。 奚梓馨和周于青站在科室门口正在和护士长聊天,看到他们二人后脸色变了一下,然后就听奚梓馨笑着说:“哟,我还当谁呢,原来,是我们的大‘侦探’啊,柯侦探。” 第二十七章 复杂的医院 柯蓝抬了抬眼眉,没理她,径直的走过去,站在护士长的对面露出公式化的微笑:“你好,我是南川分局柯蓝,有些事情想和您了解一下。” 护士长听到她这么介绍只有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旁边抱着肩膀的周于青和奚梓馨,然后赔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已经都告诉这两位警官了。你们既然是一个局的,告诉谁应该都一样吧,呵呵呵……” 柯蓝看着她那牵强附会的假笑,测过连看奚梓馨和周于青,周于青低头摆弄着手里的记录本,并未和柯蓝说话,就像当柯蓝不存在样。柯蓝在心中冷笑,想当初自己刚进组的时候,周于青还没来,两年后周于青考进市局第一件事就是和柯蓝套近乎,前一阵恨不得天天当牛做马,到后期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狗腿热络,却也从未吝啬给柯蓝一点半点温暖。 奚梓馨的到来本来就是替代柯蓝的,只是不明原因让柯蓝又回组里了,这么多年了,谁都知道柯蓝背后没什么人,只是凭借当年惊人的成绩在刑警队混吃等死,自然中心不再她身上了。 柯蓝没听过任何人讨论过奚梓馨的身份,但是她也不傻,能看出来奚梓馨家世优渥,而且应该不只是简单的有钱人,看她的穿衣风格、说话态度和周遭的备品,都能证明奚梓馨应该生于某个官宦世家。只是柯蓝不知道江城市有哪个领导高管姓奚,她也并不想知道,哪怕看出来奚梓馨的身家背景,对柯蓝来讲也没什么所谓,她再有本事,不也不能让她滚出分局么。 更何况二人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简单的原因就是奚梓馨挤掉了柯蓝的位置,柯蓝又被调回原岗,让本来就不熟悉岗位工作的奚梓馨彻底沦为了办公室打酱油的。柯蓝听白子鸿说过,奚梓馨在经侦组是非常受器重的一名警花,因为一些必要的原因,调到了刑侦组,没想到到这里就变成废人一个了。柯蓝自然不会同情她,但是也没想过招惹她,毕竟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凌海天会堆她另眼相看。 这是柯蓝这些心理对于奚梓馨来讲都是多余的,甚至连柯蓝这个人都是多余的。毕竟她身上太多的光环和神话,哪怕她现在是废柴一个,却没被组里任何一个人放弃,何况了,在她身边还有一个和她关系不一般的金泽铭,怎么看都是个巨大的威胁。尤其是在看清柯蓝的真实能力后,奚梓馨更是有所忌惮,最主要的是她想在刑侦队立足就一定要挤出一个人去,看来看去也只有柯蓝这个人最好踢出去给她让地方,只是没想到这个人这么难缠。 柯蓝不知道奚梓馨对自己的看法,只以为她不过是单纯的额敌意,到没想过奚梓馨是真心想让她离开。所以柯蓝对奚梓馨和周于青这样的态度并没有什么过度的反应,只是耸了耸肩,准备换个人聊,毕竟三院这么大,钟丽洁不可能只认识一个护士长吧? 目送着柯蓝离开,奚梓馨咬着嘴唇暗自发狠,周于青却轻声在旁边提醒:“我跟你说,你得注意她旁边那个男的,就是和凌队认识的那个特别调查组的调查员。我去查过了,据说还是名侦探俱乐部的人。依我看,柯蓝现在的很多想法,都是这人帮她的,你想想上次那个世贸事件,是不是他提醒柯蓝带湿巾的?” 奚梓馨看她,周于青的头发半长不短的扎了起来,露出有些消瘦的侧脸:“你是说,那个金警官,和柯蓝关系不一般?” 周于青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金泽铭和柯蓝远去的背影,手指用力的攥着,指甲差点进到肉里,也不知道疼,只是觉得那个身影有些过于刺眼。柯蓝,既然你连我最想要的东西都敢碰,那别怪我毁了你! 柯蓝按照记忆走到重症监护室,此时监护室中只有一名病人,值班护士在外面收拾着仪器,柯蓝快步走过去拿出警官证对她说:“你好,我是南川分局的柯蓝,有些事想跟你了解一下。” 那名小护士闻言停了下手,然后匆匆忙忙将东西摆好,接着摘下口罩微笑着看她:“好啊,有什么事就问吧!” 柯蓝掏出记录本,按照固定的模式进行着调查。金泽铭站在她后面靠着墙盯着她,听着柯蓝的目光有些深不可测,眼前的柯蓝认真工作的场景和五年前那个愣头青一个模样,只是如今的柯蓝更成熟,更懂得方法。不过五年前的柯蓝还记得他,五年后的他对于柯蓝来说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想到这里金泽铭有些心悸,紧忙趁着柯蓝没往这边看的时候往嘴里塞了一粒红色药丸,然后闭着眼强忍痛苦吞下去,柯蓝还活着,他就不能死。虽然在错误的路上后退就是前进,但是金泽铭此时不想后退,他既然担下了柯蓝,就没想过放弃。 柯蓝看着本子中的调查记录,心中默默整理。那名护士是这里刚来的,一开始及时分到钟丽洁的手下了,当时钟丽洁对她很照顾,所以当柯蓝问她关于钟丽洁的事情的时候,她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钟丽洁在三院的人际关系还不错,跟每个人都很友善,说不清她到底和谁关系更好,却知道她在院里基本没有交恶的。哪怕是她那个十分严厉的护士长,对她都照顾有加。一开始这个小护士以为这都是钟丽洁的个人魅力,直到有一天她听到了一条不知真假的八卦,据说钟丽洁和院长关系不一般。只是无凭无据,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从里传来的这句话,所以不知道这话的可信性。 但是据说钟丽洁和院长的确很熟悉,因为她不止一次听说钟丽洁经常在中午时间从院长的房间里出来。 柯蓝和护士道了声谢后准备转战院长那里,毕竟无论她和院长什么关系,她都能从院长那里听出一些端倪。于是马不停蹄的赶向五楼的院长办公室。柯蓝一直都是自己走得,基本上已经忘了后面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安静的不行的金泽铭。 柯蓝到院长室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时虚掩着的,柯蓝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人喊了一声进后自己走了进去,房间内只有一名四十几岁身着白衣的高瘦男子,没有其余人,让柯蓝喘了口气,看来奚梓馨和周于青还不知道院长和死者的关系。 柯蓝站在那男子面前:“您好,我是南川分局柯蓝,有些事想和您调查一下。” 那男子抬头看着柯蓝,柯蓝这才发现院长长得竟如此的年轻,虽然也年过四十,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眉星目朗,看起来却也是一个帅大叔。怪不得护士一提钟丽洁和院长的事都是在讳莫如深的状态下还有一点点醋意,原来如此。 院长抬头,柯蓝注意到铭牌上对方的姓氏是秦,于是开口:“秦院长,有点事想和您聊聊。” 秦院长本来是在看书,此时听懂这句话后抬头看柯蓝,在看清柯蓝双眼后愣了一刹那,然后站起身绕到柯蓝身边,盯着柯蓝的眼睛小声呢喃:“真是完美的催眠啊!” 柯蓝不解的看着他,却看秦教授伸出一只手在柯蓝的耳边打了一个响指,柯蓝就没有知觉的沉睡了过去。秦院长看着眉清目秀的柯蓝,轻轻勾起了嘴角。 第二十八章 别再让我睡过去了 看到柯蓝软软的倒了下去,秦院长将她扶住,然后抱着她,将她放在了办公室内的一副躺椅上,将柯蓝随意绑住的头发散开,调整好姿势。坐在旁边的医疗凳上细细的端详着陷入沉睡的柯蓝,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淡去。 看了几秒钟之后秦院长站起身,将柯蓝身边的隔帘拉上,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认认真真的看着手中的医疗记录,就当柯蓝没有进来一样,这时门又被敲响了,秦院长出声说着:“请进。” 然后等了许久没听到声音,秦院长抬起头准备出去看一眼的时候,却发现门边站着一名穿着一身运动服的男子,那男子梳着简单的短发,戴着一幅无边框眼镜,眼镜后的双眼正紧紧盯着自己,看的秦院长心里一阵发虚。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么?”一般都是等着别人发问的他此时有点等不住了,只得先发问。 金泽铭走到秦院长的办公桌前,却并没有说话,而是转过身环顾了一眼他的办公室,最后目光落在了当得严实的隔帘上,目光沉了下来,轻轻的抿起嘴角,不发一声的看着秦院长。 秦院长轻声咳嗽了一声,然后稳下心神:“怎么了这位先生?” 金泽铭看了看他的名牌:“秦子康?哈佛大学的神经科、心脏科双学位博士。幸会。”说完后皮笑肉不笑的伸出了双手。 秦院长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那只手,然后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你怎么知道我?” 金泽铭轻笑:“这么著名的人不应该知道么?我不止知道这些,还知道你为什么从美国回来国,也知道你为什么没去北京上海广州,而是选择了汉江这样一个地方苟且偷生……”记着呢名最后四个字的音十分轻,不努力听似乎听不清楚。 秦院长向后退了几步,直接跌坐在凳子上,一脸惊恐的样子,看着金泽铭眼镜内的眼睛,那双眼睛的双眸是异于常人的两种颜色,一只眼睛的瞳孔是深绿色,另一只是琥珀色。看清他双眼的颜色之后秦院长倏的瞪大眼睛:“是你!” 金泽铭笑容更大了:“看,你不还认识我么?你差点动了不该动的人。”金泽铭的声音冰冷的像是寒冬里的金属一样,不带一点感情色彩。 秦院长紧忙站起来,走到隔帘那边,将隔帘拉开,柯蓝还在那里安静的躺着,只是眉头不知为何紧锁着,额头上隐约能看得到汗水的痕迹。 金泽铭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走过去蹲在了柯蓝旁边,盯着柯蓝的睡颜看着,似乎知道她在梦中被什么缠着一样。然后回过头来:“等一下需要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然我会让你在汉江也混不下去。” 秦院长忙点头,从抽屉中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站起来主动问:“需要我给她接触催眠么?” 金泽铭摇头:“不需要你。”说完之后趴在柯蓝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然后用手指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接着起身快速的从房间里走出去。 躺椅上的柯蓝慢慢的转醒,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的环境,最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还在秦院长的办公室里,紧忙坐直身体,有些抱歉的看着坐在位置上面容恢复如常的秦院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刚……是不是晕倒了?” 秦子康点头:“是啊,刚刚突然晕了过去,我就先扶你在那里躺着了。你刚刚说你是公安局的?请问你找我什么事情?” 柯蓝从躺椅上下来,坐到秦子康的面前,拿出手中的记录本进行开始进行询问。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你们院的护士钟丽洁在家里被谋杀了,这个事情你知道么?”柯蓝变温边将记录本打开,打开笔帽。因为一直低着头,所以错过了秦子康脸上闪过的一瞬不自然。 “怎么可能?她被杀了?”秦子康的声音有些焦急,柯蓝抬头看着他,在本子上轻轻记录了几个字。“知道是谁杀的么?” “我们正在调查中。能跟我说说钟丽洁和你的关系么?” “嗯……她是一个非常好的护士,在我们院工作了三年了,一直任劳任怨工作认真。”秦子康公式化的说。 柯蓝记录的笔停了下来,抬头看着他:“恩……说一说她和你的关系。” 秦子康摸了摸鼻子,眼睛看向窗外,慢慢说:“我知道,院里有人说我们两个关系暧昧对不对?你能过来问我就一定是听到了些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两个人清清白白。我是有家室的人,怎么能犯这种错误?” 听到最后的反问句,柯蓝笑了一下,然后看似无意的说:“恩……谁知道呢?” 秦子康也笑了出来:“她刚到医院的时候,我还不是院长,是副院长兼任心脏外科的主任,她主要是我的护士,因为她工作很认真,也很刻苦,所以对她照顾了点。我们就是这关系,除了这层关系外,我们应该也就是普通同事了。” 柯蓝点点头:“恩,那像秦院长这么帅的男人,桃花一定不少吧?夫人放心么?”柯蓝突然问了个不挨边的问题。 秦子康低头笑出声:“没有没有,我夫人放心的很。” 柯蓝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那能不能说一说你知道的,关于钟丽洁的事情呢?比如说她和谁交好啊,有没有男朋友啊。” 秦子康低头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说:“恩,她在医院好像跟谁关系都不错。至于男朋友,我没听她说过。不过,我好像记得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哥哥,现在是个大学教授。好像是……江城警校?对,就是江城警校,江城警校的。好像……姓林吧,我记得她说过。” 柯蓝心中有些迟疑,不是说只是普通同事的关系么,普通同事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而且江城警校姓林的教授不同专业不同人那么广泛,又如何去找:“恩……你那力有照片么?” 柯蓝本来是误打误撞的问一问,没想到秦子康真的从抽屉中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柯蓝:“这个事我偶然在护士室捡到的,一直忘记还给钟护士了,估计你们会有用吧。” 柯蓝接过照片后眉毛扬起,照片上女子是十几岁的钟丽洁,另一边是比现在年轻一些的林夕南林教授。联想到钟丽洁家电视柜和床头柜上缺少照片的相片,这张照片似乎是十分重要的线索。但是这张照片为何会出现在秦子康的手中?如果这张照片是现场少的合照,那也不可能像秦子康说的,是钟丽洁掉到护士室的,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柯蓝接过照片,将它夹在了记录本里的线索袋中道谢:“好的,谢谢您提供的线索。对了,我需要录一下您的指纹。”柯蓝拿出包里的指纹记录卡和灰色印尼,收集了秦子康是个手指的指纹记录。柯蓝看到秦子康的双手修长,而且手上的皮肤十分细腻,应该是平时戴手套保护的原因,将这点暗自记子心里。 然后站起身深处一只手:“谢谢您的合作。”秦子康也将手伸出去礼节性的和柯蓝的手握了握。 然后柯蓝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这里,还未走的时候门直接被打开了,一个黑色长发的苗条女子拿着一个纸袋子进来了,她看起来三十多岁,因为保养得当所以皮肤状态十分好,可能实际年龄比现在更大。不过秦院长看起来也十分年轻,一定是平时就很善于保养。看到柯蓝在这里后脸色沉了下来:“老公,我来给你送饭啦!这位是?” 柯蓝看着那名女子不善的表情,拿出警官证:“我是南川分局的警察,过来调查的。不打扰了。”说完之后错过那名女子往外走。 等柯蓝出去之后那女子将饭盒放到了秦子康的桌面上,皮笑肉不笑的说:“我说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呢,原来和这小警察聊天呢啊。” 秦子康皱着眉头看她:“羽佩,别这么说话。” 赵羽佩冷笑:“别这么说话?凭什么啊!我还不知道你?看到哪个漂亮的小姑娘都恨不得去勾搭一下,要不是我爸是药监局的,你以为你能在这里消停的做你的院长么?你早就在美国进监狱了!” “赵羽佩!”秦子康的声音大了一些,明显感觉出来了他的怒意。 感受到了秦子康好像真的生气了,赵羽佩马上软下来了,走过去,依偎在秦子康的身边:“好啦老公,我错了还不行。你真没看上刚刚那小警察?” 秦子康摇头:“那人我可动不起。”然后楼主赵羽佩纤细的腰肢:“你还记得那个叫沈昊的虹膜异色症么?” 赵羽佩眼神飘到天棚想了想:“好像记得,是麻省理工那个华裔英籍吧?怎么了?”赵羽佩和秦子康是同一个大学的,不同的是秦子康是哈佛的博士,而她是硕士。 “他回国了。刚刚那个警察是他的人。”秦子康将头靠在赵羽佩的腰间低声说。 听到这句话后赵羽佩的身体有些僵住:“他在国内?” 秦子康没感受到妻子的不安,脑海里十分混乱,一面是钟丽洁的死,另一边是刚刚金泽铭的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 柯蓝出去之后看到金泽铭依旧站在门口,有些意外的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金泽铭耸了耸肩:“没地方去啊,最近没有新案子。正好跟你调查调查。” 柯蓝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肚子早就大唱空城计了,如果不赶快吃点饭,估计下午又得陷入胃痛的魔障了,看了看有些无辜的的看着她金泽铭,想到他又开车送自己过来,又在这里一直等待,也一直饿着,一下有些心软。 “算了,走吧,请你吃饭。当做谢谢你开车送我过来。”说完柯蓝就不再理他,径自走向电梯,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后柯蓝知道金泽铭到底还是跟过来了。 二人在医院附近的一家牛肉面点好餐,等待餐点的时候柯蓝整理这手中的东西,然后突然大脑一阵刺痛,让她不得不放下手中的记录,紧按太阳穴。 坐在对面的金泽铭看到她这个样子,有些着急的问:“怎么了?” 柯蓝摇头,痛的说不出话,刚刚晕过去的时候似乎又看到那个枪击的场景,不过这次更清楚了,对面那个人的脸也露了出来,只是带着黑色的口罩和鸭舌帽,他看不清他的样子,同样的,他手中的抢和那颗射过来的子弹也格外的清晰,被射中后钻心的疼更加深刻。 看到她这个样子,金泽铭有些冲动的想上去再将她催眠,眼镜都要拿出来了,却看到柯蓝缓慢的抬起头看着他:“不要……不要让再我睡过去……”勉强说完这句话后柯蓝倒在了桌子上。 金泽铭听到这句话后楞在了那里,她想起来了什么? 第二十九章 渐渐复苏的回忆 柯蓝一直处于混沌状态,昏昏沉沉像是坠入迷雾一样,似乎又些事情急于从她的脑子里跳出来,却又被什么外力挡住了,她像是被包裹在层层玻璃房中的人一样,没有任何方法挣脱出来。 柯蓝站在那片迷雾中听着四周的声音,一向灵敏的耳朵此时却失灵了,除了风的呼啸声外她什么都听不到,失聪感和失明感同事席卷而来,柯蓝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做什么。 这时一个尖锐的女子声将柯蓝眼前的迷雾驱散了一部分,她看到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站在破旧工厂的地面上,因为头部受到伤害后向后仰过去,柯蓝看到她都上的血迹,似乎能够感同身受她身上的疼痛。 那女孩子手中握着一把枪,但是似乎少点什么,柯蓝认真去看,她手中的枪却少枪托,真正的枪托躺在了地上。对面一个戴着鸭舌帽和黑色口罩的男子看到她向后仰过去后哈哈大笑着,听到那笑声,柯蓝的头更疼了,那声音像是穿过层层迷雾一样闯进她的耳朵里,然后慢慢的放大,最后又是一声枪响。 柯蓝放下捂着耳朵的手,愣愣的看着那人额头上被枪击出的子弹痕,和他来不及说什么话就倒过去的身影。柯蓝顺着子弹来的地方看过去,却看到一个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那是金泽铭,她从未见过的金泽铭,穿着黑色冲锋衣,眼睛上戴着护目镜,双手举着近距离狙击枪,表情严肃的看着对面。待那人躺在地上不再动后,金泽铭伸手向后招呼,然后扔下手中的枪冲到刚刚那个倒下的女孩子身边。 柯蓝看到金泽铭将护目镜摘下,露出里面不同瞳孔颜色的双眼,那双眼她看起来十分眼熟,却根本记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异色瞳孔,她看到那男子大声的呼叫什么,却只能看得到他的嘴一张一合,而又听不到声音了。 躺在地上的女孩子被扶起来,柯蓝瞪圆了眼睛,看着那女孩子的长相,这长相太过熟悉,每天看镜子的时候都会看到,那就是她!只不过却不是现在的她,那个时候的她是短头发的,穿着一件白衬衫和普通的牛仔裤,白衬衫上面被溅满鲜血,鲜血的来源是她的额头,从创口上不断的流出来鲜血让她看起来格外的惨白。 柯蓝看到她的嘴唇慢慢发白,胸腔的起伏也慢慢减慢,似乎马上要死了。柯蓝望着那边,然后摸向自己额头地方,心里空洞的想她是要死了么?那是她么?那现在的她是谁?越这样想脑袋就越疼,里面像是有东西不断的啃食一样,让她痛苦男人,柯蓝用手不断的锤打自己头,但是越捶打越痛,疼的柯蓝不得不蹲下来。 身后好像有人叫她的名字,柯蓝回过头去,却看到一片耀眼的光束,从那片光束中似乎走出了一个人,柯蓝伸出手挡着眼睛看着那边来的人,头疼感弱了一些,柯蓝看着那人,那个人的长相越来越清晰,来的人是她的恩师,林夕南,林夕南似乎更年轻。看着她,用唇语说:“放下吧,忘了吧。” 柯蓝刚要点头,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了出来,刚刚的浓雾、工厂、瘫倒在地的自己和深处手的林夕南全部搅和到了一起,最后汇聚成一锅粥,柯蓝被这锅粥搅得及其不安宁,终于喊出了声音。紧接着自己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急忙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白花花的布置,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 柯蓝坐起身,发现自己身处的位置好像是医院的病房,环顾房间的时候发现坐在床边椅子上是看着书的金泽铭。金泽铭的样子让她有些陌生,不是常年窝在她家客厅里的那个有些贫嘴,有些讨厌的金泽铭,而是另一个人,另一个她刚刚在梦里见到的人。金泽铭戴着金丝边框眼睛,一页一页翻着书,听到这边似乎有声音时金泽铭抬头看了一眼,看到柯蓝正盯着他看,于是将眼镜摘下起身走过去。 “醒了?”金泽铭眉毛跟着他眼睛一起向上挑了挑:“你这是休息不好吧,要不怎么在吃饭的时候突然晕倒了呢?我刚刚问过医生,说你是低血糖,那边有粥,你快吃了。” 听到金泽铭跟往常一样和自己说话,柯蓝有些恍惚,说话的人和刚刚的明敏不是一个人,刚刚她看到的人说话绝对不是这个语气的,也不是这个态度的,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但是在看到那个样子的金泽铭后,期待的是他说的另一句话,却有些想不起来了,本应该想起来的东西,此时全部忘记了。 柯蓝接过金泽铭递过来的粥,一口一口吃着,想着自己这一阵是怎么了,不仅工作状态不好,身体状态也不好,这成天晕倒可怎么整,联想到自己以前看过的书,柯蓝心想自己不会是精神分裂吧,刚刚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另一个人格用了自己的身体? 看着站在身边露出关切表情的金泽铭,柯蓝有些欲言又止,想问却又觉得这么问下去有点太傻了,最后只得作罢。喝完粥后柯蓝从床上下来,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了,不知道自己刚刚昏睡了多久,但是刚刚梦里的场景全部都清清楚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好像真实发生过一样,可是柯蓝并不记得那些场景什么时候发生过。 还想考虑一下的时候电话响了,柯蓝接起电话,传来的是凌海天的声音:“调查的怎么样?” 柯蓝紧忙拿出记录本来站在那里看着本子一条一条线索的汇报:“钟丽洁似乎和三院的秦子康院长有些暧昧的关系,但是不是很明确。秦子康说他不知道钟丽洁有没有男朋友,但是给了我一张照片,说是她青梅竹马的照片。我记得钟丽洁房子里有两个空空的相框,但是……总觉得照片此时从秦院长那里发现,有些欲盖弥彰。” “恩,那个青梅竹马知道是哪里干什么的么?” “江城警校的教授,感觉应该要比她大个七八岁。”柯蓝故意留个私心,没将林夕南的名字说出来,这样起码她能做那个调查的人员,第一时间帮林夕南洗脱嫌疑。 “恩……你有时间过去问问看他和钟丽洁之间的关系。记住,别打草惊蛇,现在我们手中的线索还是不够,你调查结束之后回趟局里,我们捋一捋手里的线索。” 柯蓝应下凌海天的安排,然后匆匆往外走,刚走两步被后面的金泽铭拉住了胳膊:“我不能送你去了,你自己开车去吧。”说着将车钥匙递给柯蓝。 柯蓝看着金泽铭手中的要是,想了想后回答:“没事,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了,今天谢谢你啊。” 凌海天看她执意不要钥匙只得点点头,将钥匙收起来跟着柯蓝一起走出病房。柯蓝在前面快步的走着,突然停下来回头看他:“你……晚上,回不回去?” 金泽铭难以察觉的扬起了嘴角,点了点头:“回,我会做好饭等你回来。” 听到这句话后柯蓝脸颊微微泛红,然后转过头去快步跑离医院。 金泽铭看着柯蓝的背影,笑容慢慢敛了下去。拿出手机拨号:“林教授,她去你那里了。” “恩,我猜到了。没关系,让她来吧,她今天又怎么了?” “上午又陷入催眠状态了,然后刚刚晕过去了。我听她在昏迷间不断的喊着救救她……我估计深度催眠对她没有用了。”金泽铭的声音有些疲惫,他靠在墙上慢慢的说。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许久,接着传来林夕南的声音:“我们不能让这段记忆藏一辈子。她永远会想起来,而且……我觉得现在似乎有人在操纵着这件事,让她不断的陷入这种危险的境地,逼迫她回忆。” 金泽铭抬起头看着医院走廊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你带她走吧,离开江城。让他们找不到她。” “呵呵,你觉得可能么?”林夕南难得笑了出来。“你记得么,我答应过她妈妈保护她不受到伤害。她离开江城后,就没有任何官方势力保护她了,你不可能永远用他人的身份生活在她的身边。” “如果……” “没有如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她现在不再属于过去的你了,忘掉你们之间的过往对谁都好,你说呢?” 金泽铭轻声应下,然后挂断电话。看着手腕上的兰花的纹身,心中有些绞痛,也是,如果不是自己的过错,柯蓝永远也受不到那样的痛苦,更不用永远被催眠术封存五年前那段记忆。她不记得自己,可能是最好的事情。 柯蓝从医院赶到学校,发现正好赶上林夕南从教学楼往外走,于是有些不安的迎了上去:“林教授。” 林夕南停住脚步看她:“怎么了柯蓝,最近不见你来上课?”他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昨日二人没有见过。 柯蓝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他们二人,于是从记录本中拿出那张照片:“照片上的人你认识么?” 林夕南看着那张照片点点头:“是我父亲世交的女儿,大概有一阵不见了吧,怎么了?” 柯蓝微蹙眉毛:“她……前天被杀了,在自己的家里。我想问您您知道倒她有男朋友或者固定的交往对象么?” 林夕南听到第一句话后有些不可置信,然后垂下眼思考了几秒钟她之后的话,然后回答:“恩……你要这么说,我到想起一件事。我这里有一段她前天晚上给我发的一条语音信息,因为那天晚上我在学校加班,所以没赶过去。”递给柯蓝手机后痛苦的揉着太阳穴:“可能那天晚上我过去,她就不会出事了吧?” 柯蓝有些抱歉的接过手机,将听筒放在耳朵边认真听:“南哥,我需要你,真的,我现在太需要你了。他说不可能要这个孩子,刚刚他给我发的信息,说如果我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就让我我们娘俩一起去死。你有空能补鞥呢过来陪陪我,我太害怕了,我需要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他!” 听完这句话后柯蓝将电话还给对方:“然后……您没去是么?” “说起来有些惭愧,那天晚上我们在系里聚了很晚的餐,等我听到这条语音的时候已经凌晨了,我想她既然怀孕了,那一定需要休息。所以准备第二天去看她,接过昨天给她打电话就关机了,是我的错。” 柯蓝摇头:“应该不是你的问题,是那个孩子有问题。”然后从包里掏出指纹采集本和棉签:“恩……我需要采集一下您的指纹和DNA。” 林夕南闻言听话的将她要得东西给她。接过棉签和指纹采集本后柯蓝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并没有采集秦院长的DNA,有些沮丧的在心里埋怨自己。想着有空在去一趟三院,然后就和林夕南告别坐着出租车往市局走,如果柯蓝知道自己那一个小失误会让这个案子拖得如此的久,可能打死她都会立刻回医院采集秦子康的DNA吧。 柯蓝赶到分局的时候,凌海天正将大家都聚集在会议室开会,看到柯蓝来只有用眼神示意她先坐下。柯蓝刚坐稳,就听到自己的名字呗人叫了出来。 “我刚刚在三院看到柯蓝也去调查了,那我们能不能先听听柯蓝的调查结果呢?”说话的人是周于青,说话的语气平平淡淡,说完之后带着笑意看着柯蓝:“我相信以柯蓝的能力,应该会给我们说出有用的信息吧。” 第三十章 我竟然成嫌疑人了? 柯蓝看了看在座的人,又看了看凌海天,抿了抿嘴角走到了会议室的演讲台上,拿起白色的马克笔在玻璃镜面上写着人物图。在最中间写上了钟丽洁的名字,然后在旁边又写上了林夕南、秦一康、赵羽佩的名字,然后想了想,又将自己的名字写在另一边。 “第一,我是她的邻居,也是第一发现人。这点没什么问题。”柯蓝说话的声音像是玉石碰撞的声音一样,在阴暗的会议室中听起来十分舒服。“第二,就是这个秦一康,他曾经是钟丽洁负责的科室主任,现在是院长。听他们的同事说,这二人有很亲密的联系。但是在我询问的时候,秦一康一直在否认,不过却也留下了很多疑点,比如说这个。” 柯蓝说着将那张照片拿了出来:“这张照片,看时间应该至少十年前。而照片上这个男人,就是我刚刚写的,江城警察学院的犯罪心理学教授——林夕南。这张照片是秦一康给我的,他的说法是,在护士室捡到的,一直没来得及还给钟护士。但是我联想到了死者家里电视柜和床头柜都有两个没有相片的相框,所以我觉得,这个照片此时出现一定不是偶然。” 柯蓝将照片用磁力扣定在了玻璃板上,在两个人下面标注好岁数,钟丽洁如今28岁,林夕南35岁。然后继续说:“然后在赶回局里之前,我去过江城警校,并且在那里听到了一条十分重要的语音。”柯蓝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然后调出录音,将刚刚在林教授那里录下来的语音放了出来。 钟丽洁的声音出来后在座的人互相对视,眼神里都是浓浓的疑惑。柯蓝将手机锁屏,然后在玻璃镜面上继续写:“针对这段音频,我有两个疑问,一个是她说的那个他,到底是男他还是女她。另一个就是林教授到底去没去。我在出校门的时候特意去看了一下学校正门的监控,的确没看到林教授出去的影像,但是不能排除他是从后门出去的。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再调查一下。” 柯蓝说罢在林夕南名字的下面写上“深入调查”,紧接着在赵羽佩和秦子康之间连上了一条线:“他们是夫妻,从秦子康的口中知道的是赵羽佩管的特别严,从我和她那几秒钟交道也能感受到赵羽佩似乎对秦子康很不放心。是因为什么,我们暂时还是不能确定,缺少关键性证据。” 柯蓝说完话后站在那里,漆黑明亮的眼眸看向凌海天。凌海天眼睛里似乎闪着某些她没看懂的东西,看柯蓝讲完,凌海天点头:“恩,不错。身体不好还坚持工作值得赞眼。” 听完夸奖柯蓝心里有些雀跃,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从演讲台上走了下来,下来的时候柯蓝看向奚梓馨,然后笑着说:“我调查的内容已经说完了,也请奚梓馨说一下你们调查的结果吧,毕竟护士室我还没调查过。” 柯蓝看着奚梓馨的柳叶眉有些不安的往一起聚,然后那双眼睛转向了旁边的周于青。周于青面无表情的看着柯蓝,目光中透露着憎恶。然后单手按下奚梓馨的肩膀站了起来:“不用梓馨了,我来吧。”周于青的声音很温和,嘴角也扬起职业化的微笑,但是笑意并没有进入眼底。 柯蓝看着她将椅子退回长桌,然后款款走到演讲台,柯蓝站到一边,伸出一只手:“请。” 周于青看着她扬起的嘴角几不可闻的冷哼了一声,柯蓝的耳朵动了动,恰巧听到了那声冷哼。但是依旧维持着自己的表情,含着笑看着她走上去。将柯蓝写的东西全数擦掉。 “不好意思,柯蓝,我想我的调查可能跟你的调查正好背道而驰。”然后写下了另一组名字,钟丽洁、林夕南、柯蓝。接着面向众人:“我这里只调查出三个人有问题。” 柯蓝看到自己的名字和林教授名字并列的时候眉心跳两人一下,刚刚自己故意忽略了二人的联系,没想到还是被她挖出来了。 “第一个,是林夕南。关于照片的事情,我从护士长那里也听到了,据说钟丽洁对外一直说这个人是她的男朋友,而他们也的确在护士室看到过一张二人的合照。是不是这张照片我不确定,只能说有这种可能。然后我特意按照护士长的描述去了一趟江城警校,想问问林教授这些事情,但是……我却在他办公室发现了这个。” 周于青说着,将手机中的照片投影在屏幕上。柯蓝看着那张照片有些眼熟,细看却发现那是一个镶嵌在褐色相框里的照片,照片里面是穿着学士服的柯蓝和一身西装的林夕南。柯蓝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这张照片挂在林教授办公室的正中央,而且……下面还有一句话,叫做,‘最优秀的学生’。”说完之后周于青嘴含微笑的看着大家:“在我几经打听下,我得到了一些不利于我们警局内部团结的事情,但是为了让案子水落石出,我一定要让大家知道我调查到了什么。请看。” 说着就讲视频调了出来,在屏幕上出现的是偷拍的画面,和周于青的声音:“请问您知道刑侦系的柯蓝和犯罪心理学的林教授有什么关系么?” “不知道诶,我不是刑侦系的,不过据我所知……好像林教授很喜欢年轻的学生呢。” “刑侦系的柯蓝?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个警界废柴吧,据说她是走后门进的市局呢。但是和林教授有关系?没听说过。” “我跟你说,柯蓝和林教授,那个关系。林教授这么多年一直未婚,据说就是等柯蓝呢。据我所知,当年他她毕业的时候,林教授好像还哭了呢!” “真假的啊,林教授?就是刑侦系最帅那个教授?” “对啊,也不知道柯蓝什么魅力。而且据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现在还没断呢,我听我同学说,前一阵还看到柯蓝回学校听林教授的课呢,你说,要是没什么关系,能回来只听林教授的课么!” “是啊,是啊,而且要不是有林教授的关系,就柯蓝能进市局?我才不相信什么五年前的惊天神案呢,我可听我学长说了,柯蓝基本上可以说是咱们市局养的废人,要不是有人,怎么进的市局?还大二就被破格录取了,一定是上头有人啊!” 柯蓝冷冷的看着这些偷拍的视频,然后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抬头看着周于青:“你什么意思?” “我们都知道……柯蓝是第一发现人,而且也知道柯蓝就住在死者的隔壁。如果他们二人没有任何利益冲突,那么柯蓝也是完全的无关人员了。但是……林夕南是死者的男朋友,柯蓝也和林夕南有暧昧关系,他们二人更像是情敌把。所以我推测可能是死者怀了林夕南的孩子,然后有人容不下这个孩子,所以就近……杀了。”周于青一直带着笑意,偶尔还会瞪大眼睛看着大家,似乎在求证。 凌海天的表情阴晴不定的看着周于青:“恩,你这个只是推测。” “是啊,但是我们调查一下不就可以了么。比对一下DNA,看看这个孩子和林夕南有没有关系。”说完周于青耸了耸肩:“但是我没拿到林夕南的DNA样本,不然我们现在就可以进行调查。” 柯蓝将证据袋拿了出来:“我这里有,小白,送去检验科。”白子鸿紧忙走过去,拿着证据袋走出会议室。 “大家被那么严肃嘛,我这就是个猜测。而且……我也不相信柯蓝能杀人。毕竟,那么复杂的密室杀人,应该不是柯蓝能想出来的东西吧,不过呢,要说是林夕南想出来的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犯罪心理学专家,这么简单的方法,应该很好想出来吧。”周于青笑眯眯的看着柯蓝。 柯蓝突然有些疑惑,一直以来她和周于青都没有什么利益冲突,虽然周于青算是自己的后辈,但是这些年过来,柯蓝对周于青来讲也不是什么威胁。怎么在今天这样针对自己,柯蓝不得不承认周于青的一部分推理是合理的,但是合理不能说就是正确的,她自己做没做过她当然知道,只是现如今她可能也会被划入嫌疑人的范围里,那样的话,自己完全不可能参与调查。 不让她参与调查到不是问题,上次他们夜访嫌疑犯别墅的时候也没带她,她担心的是如果她不全程跟着,那么会不会漏下某些重要的东西。 陷入自己思想里面的卡兰完全没考虑周围的化境什么样,也没注意到其余人在周于青说完后的反应,她总觉得似乎忘了点什么,好像忘记取证,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还想着,白子鸿一路小跑回来了:“调查报告出来了,给,凌队。” 凌海天表情严肃的翻看着手中的报告,然后如释重负一般说:“死者所怀胎儿的DNA和林夕南比对失败。证明那孩子不是林夕南的。” 闻言周于青也没表现出多失落来:“好吧,好吧。那也不能完全的排除林夕南的嫌疑。而且,我认为既然林夕南是柯蓝的恩师,那么这个案子我们是不是该秉持着避嫌的原则,让柯蓝退出调查呢?” 凌海天抬头,目光深邃的盯着周于青看,周于青也并不惧怕,而是直视凌海天的眼睛。最后凌海天缓缓的点头,然后没转向柯蓝,话却是对柯蓝说的:“你把调查记录给白子鸿吧,这几天你先休息。下周再来正常上班,恩……到时候如果案子还没破,你就先跟着二组。” 柯蓝握紧了拳头,最后只能点头,然后站起身看着在座的同事,几乎没有一个人抬头看她,只有白子鸿和高临安有些担忧的看着柯蓝,柯蓝摆摆手,将记录本递给白子鸿,然后步履沉重的从会议室走出来。 柯蓝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就从市局回家了,不是高峰段,柯蓝到家也很快。折腾了一天,柯蓝有些疲惫的走进楼栋,按下电梯半天没有响应,柯蓝才发现这里停电了,只能认命的爬楼梯上楼。 走到七楼到八楼的拐角时,柯蓝听到了几声男子的说话声。 “你不是说处理好了么?怎么还有!” “我……我怎么知道,我是给扔掉的啊……”这一声是尖锐的女生。 柯蓝听出来,男子声是秦子康,女子声是赵羽佩,站在那里听到楼梯间的门似乎马上要被人打开,柯蓝轻步走到七楼,然后轻轻的打开楼梯间的门,闪了进去。 躲进去后柯蓝将那扇门开了个小缝隙,便于听到外面的声音。还未听到什么,柯蓝的嘴突然被人捂住了,柯蓝下意识回头,看到的却是戴着眼镜的金泽铭,待看清金泽铭眼睛内那双不同颜色的瞳孔时,柯蓝觉得有些眩晕,最后还是坚持不住软软的倒了下去。 第三十一章 昭然若揭的真相 可能是最近晕的次数久了,柯蓝在梦里并没有在看到那个仓库和那个被枪击的男人,更没看到那个被击中的自己。虽然梦境依旧不平静,却也不再令人害怕。 柯蓝站在一片紫色丁香花从中,却闻不到任何丁香花的味道,于是下意识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是在梦里,因为只有在梦里她的无感才会彻底消失,不然以她的嗅觉不可能会闻不到那浓郁的丁香花味道。 顺着丁香花丛走,柯蓝走到了一间春意盎然的医院,医院上面大大的红十字让柯蓝觉得十分眼熟,却又不记得自己在哪里看过这个地方。凭着感觉走了进去,在医院的花园里,她看到了几个人,一个是身穿束缚衣的女子,那女子头发极长盖住了她的脸。旁边是身穿白大褂的老熟人,林教授林夕南。站在林夕南对面的是金泽铭。 不过林夕南和金泽铭却又和她熟知的不一样,她记得的林夕南是温和的,时常带着笑的,而此时的林教授却面带愁人,甚至还在发脾气。而金泽铭也不像她平时见到的那个人,他穿着黑色长袍,头发有些遮住了眼睛,低着头只是看着那个躺着的女孩儿默不作声。 “你准备永远这样?”林教授的声音突然闯进了柯蓝的脑海里。 “不然呢?让她想起来,然后再疯掉?”金泽铭抬起头,表情阴郁的看着林教授。 “她不可能永远在这里,她不应该永远在这里。”林夕南的声音突然放大,带着怒意。 金泽铭蹲了下来,用手撩开那女子的头发,露出她的脸颊。柯蓝看到这女子和自己拥有一样的长相,不过额头上缠着绷带。柯蓝伸出手摸着自己的额头,额头上面光洁整齐,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任何伤疤。柯蓝从未留过留海,头发几本都是直接梳上去,或者是中偏分露出脸颊,也从未在自己的额头上看到任何伤痕。 金泽铭看着那女子,用十分低沉的声音说:“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应该永远睡下去……” 听到这句话后,林夕南上去猛的将金泽铭拽了起来,用力挥出拳头打向他的下巴,金泽铭吃痛却未发一声,只是踉踉跄跄后退。看向林夕南的眼神也只有空洞的表现,没有任何情绪。 “你不是厉害么!你不是心理学天才么!给我治好她!”林教授的声音撕心裂肺的闯进柯蓝的脑海里,让柯蓝吓得捂住耳朵,却发现自己根本抵挡不了林夕南的声音。 金泽铭抬头看他:“我做不到,如果封住她的记忆,那她连我也记不住了,你懂么,我做不到……”金泽铭的声音像是魔咒一样紧紧绕着柯蓝的头。 柯蓝只听得到那三个字,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然后自己就像是被拉近漩涡一样,感受到的是深入骨髓的寒冷。蓦地睁开眼,柯蓝发现自己正躺在七楼的地板上,面对着天花板漆黑的灯,柯蓝紧忙做起来,环顾四周,又看了看身上的东西,发现社么都没缺,但是却不知道自己怎么晕在了这里。 想起刚刚自己躲进来是为了偷听走廊那两个人的说话声,急忙探出头去,楼道里却安静如常,柯蓝走上八楼,打开楼梯门后有些失望,那两个人走了,如果不是他们走了,她应该可以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不过……如果秦子康和赵羽佩要是来到这里,那一定是心虚了,证明这里一定有他们需要的重要证据。 柯蓝先走到对门,仔细看门把手,用身上带的建议提取灰喷向钥匙,显示出了几道指纹。柯蓝从包里拿出透明胶,将那些指纹远方不懂的粘下,然后收好。接着又环顾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什么心的发现,但这并不是乐观的事情。柯蓝想的还是那天晚上的吸尘器声,那声音离她家太近了,近到就像在门口用吸尘器一样。 柯蓝突然定住了,回想自己刚刚脑海中的那句话,像在门口用吸尘器一样,那就说明那个吸尘器是在门口用的,可是楼道里没有电源,哪来的吸尘器,只能说是没有电线,只有电池的那种,柯蓝想起来,自己在钟丽洁的房间里,的确看到一个无限吸尘器的盒子,却并没有发现这个无线吸尘器。 那这无线吸尘器到底哪里去了,柯蓝疑惑的在周围翻找,他们两户之间的公摊面积没有多大,基本上比较大的吸尘器一定会无所遁形,只是找了这么久还没发现,只能说那个吸尘器真的不见了,那就能很好的说名密室杀人案是怎么做成的了。 凶手按照钟丽洁家里的吸尘器,走到外面,将胶带封住一半,然后用吸尘器向外侧吸,最后就让那半条胶带粘在了门上,所以在进门的时候,柯蓝注意到门边的胶带都并没有贴死在门上,好像随时都会下来一样。 那么密室的做法,就是吸尘器。不过柯蓝知道,这些事情她不能和队里的任何人说,她要证据,如果自己找到一个沾满嫌疑犯指纹的无线吸尘器,那么说服力会更强一点,不过现在知识无端的推理,她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佐证自己的推理。 柯蓝有些沮丧的收好东西走进自己的屋子。最令她沮丧的不是没有直接证据,而是今天被当成了嫌疑犯,而林教授也被当作了嫌疑犯。 尤其是那些不知所谓的采访,这些人的瞎说一句一句像匕首一样插在柯蓝的心里。林夕南是对自己夸赞有加,也的确是和自己合过影,最重要的,柯蓝是林夕南众多学生里,唯一一个大二就被收纳入警的学生。柯蓝的确有她自己的风光,只是经过五年的淬炼,风光没了,只剩下什么都不行的残渣。 柯蓝回房间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金泽铭,她似乎也忘记了刚刚是谁让自己晕倒的。现在的案子有些棘手,没有直接证据,间接证据的指向却是自己和林教授,现在除了队长会无脑相信你,但是在案件的调查中,那些所谓的间接证据,却更为重要。 柯蓝作为嫌疑人,只能自己洗脱自己的清白。因为陷入了逻辑的陷阱,只能放松自己随便看看数。却在看书的过程中,翻到了一个牛皮纸袋。 打开袋子后,里面是几叠纸。柯蓝拿出第一张,“2012年汉川连环杀人案”,柯蓝打开第一张,赫然见到了自己的名字:“主记人,柯蓝,现状态,死亡。” 第三十二章 设局 柯蓝将那张纸翻过来调过去,最后迎着光去看那上面的字,没有任何问题,写的就是“主记认,柯蓝,现状态,死亡。”那几个字是手写体,字体十分漂亮,俊逸又带着些豪气。这字体柯蓝在市局从未见过,这本来是正常的,柯老师按照上面的时间就不正常了。 柯蓝是2012年8月份进的市局,这点她记得清清楚楚,也记得自己当时穿上定制好的警服时的快乐心情。而这张纸上的时间确实2012年9月,也就是说,这份案件调查是在她到市局后出现的。可是在柯蓝的记忆力,这个字体和这份报告她从未见过。 不知道为什么,柯蓝始终不记得自己是因为什么被特招进市局的,也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被冠以天才的名字。在回过头去想过去的日子,她已经全然不记得最先自己是如何名震汉江市的了,更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破获的按起重大案子。 刨除这份记录里的时间和字体,这份记录的内容更是让柯蓝惊诧不已。里面记录的是一起匪夷所思的连环杀人案,受害人一共是九位,这九个人没有任何相似处和联系,却被同一个人用不同方法杀死了,最后凶手被赶来的特警队击杀,而负责此案的警员也因此丧命。 记录表后面的语言风格和前面明显不同。前部分只记录到了调查到第九位受害者那里,后面的是另一种语气,善用的词汇和标点符号的排列和前面都有竟然不同的区别,柯蓝通读了全文整整两遍,最后确认这篇报告就是由两个人书写而成。后面是简略的讲了庄姓警员如何用自己的聪明才智侦破到了凶手的位置,最终和凶手决一死战,不幸被枪击丧命。 柯蓝坐在那里看着这几张纸里的案子,心中竟然没有一丝熟悉感,但是看到后面续写的内容是,柯蓝脑海里浮现的是那天在脑海里的画面,和自己拥有一张脸的女子被枪击中,然后和金泽铭有一张脸的特警赶过来击毙那人。这几幅画面和脑海里的梦境十分相符,却又没有任何逻辑。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自己额手脚,顺便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感觉到了明显的疼痛。这根本不是梦境,她没有死,案情记录上这么写,会不会是有人和她重名?而且为什么这份案情记录会在她家的书架里藏着,正常都会被安放在档案室。 柯蓝也不是没从档案室拿回来五年前那起案子的记录,并没有发现什么有意义的地方,就是单纯的对案件进行复述,对柯蓝所做的事情基本没提过。不过那份档案后面的参与警察之后,的确有一个姓庄的名字,具体叫什么柯蓝也记不住了,毕竟自己参与那起案子的时候还不是警察,没有记录也是正常的。 这份案件记录无论是格式、字体还是编码要求,都是按照局里的同意规定,后面也印有刑侦队封存的印章,这些事情无一不说明这份文件是真的,也是生效的,可是这里的疑点已经多到柯蓝不知从何说起。 门外传来钥匙的声音,柯蓝将拿起那份文件出去,心想应该可以和金泽铭研究一下这份资料的可信性,还有它上面不真实的地方。毕竟金泽铭好像比她自己都了解局里过去的事情。 柯蓝站在书房门口看到的却不是金泽铭,而是一位陌生人。那人穿着黑色大衣,头上戴着黑色的帽子,此时正低着头脱下皮鞋,换上金泽铭的拖鞋。柯蓝小心翼翼的退后,将书房门虚掩上,尽量不发出声音。柯蓝觉得那人应该没看到柯蓝在房间里。 那人将帽子摘下,露出惨白的脸庞。慢慢的走到了沙发上,将外套脱下。然后从自己的脸下轻轻的向上抬,柯蓝在房间内看着他慢慢将自己脸上的一层薄皮撕了下去。然后那张脸又变成了她熟悉的金泽铭的脸。 不过还是和金泽铭有些区别,柯蓝的位置看到的是他的侧脸,侧面看过去,金泽铭右眼瞳孔颜色有些特殊,似乎是深绿色的,那眼睛颜色让柯蓝十分眼熟,一时间却想不到是在哪里看到的。 金泽铭突然转过来看向书房,柯蓝紧忙向后退了一步,让自己尽量不要出现在门缝的范围内,却保证自己依旧能看到金泽铭。不过这次看清了,他的双眼瞳孔是不同颜色的,一只是深绿色,一只是琥珀色的。 这种颜色太奇怪,让柯蓝不得不过多的关注那眼睛,却慢慢觉得那双眼睛十分熟悉,好像自己每次做那个关于仓库的梦的时候,都会看到一双这样的眼睛,眼睛的主任都在柯蓝的身边一闪而过。金泽铭和柯蓝到底有什么关系? 柯蓝向后躲了躲,外面的人好像是金泽铭,又像是别人,下意识的她并不想出去,只想在那里躲着。 外面那人似乎也没看到的柯蓝躲在书房上,一声不发的将自己镶嵌进了沙发中。突然他的手机铃响了,柯蓝看着他接起手机。 “查到了?那人的儿子现在到底叫什么,在哪来?” “没用!我告诉你,如果她出什么事,我要你们一起陪葬!”最后几个字说得十分阴狠,也让柯蓝跟着一凛,这人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并不是金泽铭,一定不是金泽铭,哪怕他们两人长着同一张脸。但是,如果他不是金泽铭,为什么会有她房间的钥匙? 坐在沙发上的人面无表情的听着电话,最后说了一句话:“我在给你们三天时间,务必把那个人给我找出来。”最后冷冷的挂掉电话,然后从兜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柯蓝的角度看不清那个盒子里是什么,只能看得到那人低头,不知道在折腾什么。 最后抬起头,将盒子装了起来,然后站起身抻了个懒腰。柯蓝注意到他眼睛瞳孔的颜色似乎又变成了深褐色,和刚刚那奇异的颜色完全不同,而人的气质也跟刚刚的完全不一样,这好像是她认识的金泽铭。 看向桌子上那个小盒,柯蓝思索那应该是隐形眼镜,可是自己也不是没检查过金泽铭的眼睛,他的瞳孔上并没有任何隐形眼镜的痕迹,那眼睛瞳孔的颜色,到底是怎么变化的呢? 柯蓝今天被迫接受的信息太逗,有点吃不消。只能安慰自己,每个人都有秘密,别说被人了,自己不是也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就在柯蓝已经站不住,想要出去的时候,金泽铭看了一眼手机,慌忙走出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带着他刚刚扔到她家的东西,黑色帽子、黑色外套、半透明的面具。 柯蓝等大门彻底关上后才出来,走过去坐到刚刚金泽铭做过的位置。突然想到了金泽铭似乎特别爱看电视,自己回来的时候他都在看电视,也不知道他看的是什么东西。于是用遥控器将电视打开,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借他喜欢看的电视类型来推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得人。 待电视打开的时候,出来的并不是电视频道,而是十二宫格,里面是这个小区这个楼道各个不同地方的监控,柯蓝捂住嘴,避免自己喊出声,手却不听使唤的动了一下,视频显示到了另一个地方,柯蓝所住的那栋楼每一层的电梯,包括自己这一层。柯蓝想起来一开始见到金泽铭的时候,他说过在他是在这里安过监控摄像,但是她清清楚楚记得那个东西拆了,那么是什么直播她家门口的画面? 柯蓝按照角度推测,那个摄像头应该就在对面们的房门上面,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柯蓝跑到了猫眼的地方向外看,走廊此时漆黑一片,正要考虑要不要出去看的时候,声控灯突然开了。柯蓝身上一僵,此时声控灯开了,一定是有人回来了。 柯蓝站在猫眼处看着外面,过了几秒钟,一个身穿深色套裙的女子小心翼翼的垫着脚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那人猫着腰走到了柯蓝家对面的屋子里,然后小心翼翼用不知道什么方法将门打开,紧接着就是小声的关门声。 在她回过头关门的时候,柯蓝看到了那个人的长相,不是别人,正是今天看到的那个赵羽佩。 柯蓝捂住自己的嘴,然后踮起脚尖,慢慢的向后倒,然后拿着手机躲进了靠里侧的书房,然后将电话打开。柯蓝有些着急的拨通了凌海天的电话。 等了许久那边都不见有人接,柯蓝正要挂掉换打给白子鸿,电话那头有人接起:“怎么了?”听到声音是凌海天的,柯蓝悬起的心放下了一半,然后小声的汇报着这边的事情,尤其是重点说了赵羽佩现在正在那个房间里。 说明情况后柯蓝将电话挂掉,每轻步回到猫眼处盯着外面。走廊恢复到了漆黑的样子,柯蓝相信等赵羽佩出来的门外的灯一定会打开。 于是就在那里等啊等,不多久,柯蓝的耳朵动了动,电梯那边有了响声,紧接着楼道里的声控灯又开了,这次出现的都是老熟人,刑侦一队的白子鸿、高临安、庄五一、陶翰,后面是汪巧兮和周于青,紧跟着的是凌海天,柯蓝看到凌海天将手中的枪上了膛,然后招呼身后几个人,准备破门而入。 柯蓝站在门口想出去,却发现凌海天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位置,并且轻轻摇头,示意柯蓝不要出去。柯蓝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外面的状态。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几个人踹开门冲了出去,不多久就压着赵羽佩走了出来,赵羽佩走到门边的是偶有些张狂的大笑着:“我告诉你们!我爸爸是药监局局长!你们是不能对我怎么样的!你们是不能对我怎么样的!” 柯蓝看到她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因为是透过猫眼,所以看得不真亮。不过最后赵羽佩还是被带下了电梯,凌海天却留在了这里,等他们下了电梯,自己则走到了柯蓝的门前敲门。 柯蓝将门打开,看到的是脸颊边有青色胡茬的凌海天。 凌海天有些疲惫的对着柯蓝笑了笑:“我们本来是设的局,没想到她这么快上钩了。” 第三十四章 陷阱 柯蓝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凌海天挠了挠头发:“散布出消息,说是在死者的房间发现了重要的物证,但是还未来得及取,物证上面有犯罪嫌疑人的指纹。然后让子鸿把消息传递给医院,等着看有没有人上钩。” 柯蓝看了看对面打开的门,又看了看凌海天,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头脑:“但是……周于青明明……” 凌海天摇头:“那是故意的,故意说出来混淆视听的。再说了你们那么久的同事了,她还能不相信你?” 柯蓝虽然点头应声,但是心中却并不相信。周于青那表情、语言,说是假的谁信?摆明了就是这次想坑她。不过此时此刻不和凌海天掰扯这个事是最理智的方法,毕竟这个案子自己基本算是没怎么跟,无论他们是一天处理完还是两天处理完,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只是想想自己似乎和重案组的距离越来越远,柯蓝就有些高兴不起来,哪怕凌海天到后他们破案的速度越来越快,但是她却觉得凌海天似乎在用一双看不见的手,在将她向外推。就算是姚队在的时候,每个案子她都会在旁边跟着,哪怕她没有一个地方说的对,哪怕她给的线索永远是误导选项,但是她也都在这里。 现在的情况是她根本不在队里,参与调查的次数屈指可数。到现在的三个凶杀案,她真正跟过调查的案子只有第一个坠楼案。第二个案子虽说是她破的,但是凌海天在那天晚上并未叫她去参与调查,最后就是这起案件,她也等于没有参与到直接的调查之中去。哪怕他们设的圈套她也被蒙在鼓励。 凌海天看不到柯蓝的心理活动,只知道她的表情有些牵强,于是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明天早上不要迟到。”看到柯蓝点头后快步走进电梯。 柯蓝看着缓缓合上的电梯门和里面正闭目养神的凌海天,一种奇异感突然升了出来。难道是他不想自己参与到真正的调查中去?细想最近的状况,基本上她是完全游离与整个重案组,虽然凌海天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身边,她也的确像以前一样写着各种报告,但是在前线的时间竟然越来越少。 想到奚梓馨和凌海天都是经侦转出来的,虽然不是一个分区,但是这可不可能也是一个圈套?想到这里柯蓝甩了甩头,将不切合实际的想法甩了出去。不可能,他们怎么会这么大的阵仗来设计她,何况了,局里那么多人,队里那么多人,要说闲人不止她一个,怎么会专门挑她的位置下手呢。 柯蓝摇摇头,想回房间的时候,发现对面的方面呢依旧大开着,灯光从里面透出来。刚刚他们走的太过匆忙,连门都忘记了关。柯蓝将自己家房门虚掩,走过去帮对面关窗关门。 对面死了认,按理来讲已经算是凶宅了,但是对于柯蓝这种人倒是无所谓了,她的工作不就是和各种被杀的人打交道么,住在这里并不能让她又多恐惧。真正让她恐惧的是这一层不知道哪里安装的监控摄像,和金泽铭无处不在的监视。 柯蓝站在801的门前,看着房门上空空如也的横梁,心中计算着那摄像到底放在了哪里。按照视频里显示的角度,摄像头应该就放在了房门边缘,这样就正正好好的照向了柯蓝的家,可是柯蓝踮起脚尖在房门的边缘摸索了半天也没发现可疑的东西。最后放弃的时候耳朵轻轻一动,她似乎听到房间里还有什么声音。 柯蓝回头看了看,后面自家房门被她假装关上了,旁边是电梯间和窗户,窗户此时时开着的,外面灌进来的凉风吹得柯蓝一个冷颤。眼睛看回对门的家中,眼前玄关的位置灯火通明,视线范围内的客厅里也像他们前一天来的那个样子。 刚刚那个声音像是从屋子里面传来的,好像是翻动东西的声音。柯蓝沉住气,准备进房间里看一看,她是不相信什么人鬼邪说的,毕竟这世界上鬼怪不吓人,真正让人害怕的是人类的歹心歹意。 走进房子里后,柯蓝环顾四周,钟丽洁的家里冷冷清清,和那天他们来的时候一个样子,四处都是因为搜索线索导致制造的混乱,翻动得乱七八糟的床单,打开了忘记关上的抽屉,客厅里烟灰缸中的烟头已经都被收拾走进行检验区了,柯蓝这才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检验结果。 刚刚那个微弱的声音在柯蓝走进房间后就消失不见了,柯蓝走进厕所,看到的还是那天看到的东西,但是柯蓝还是在这里找到了她记忆中的无线吸尘器的盒子和充电线,证明这个房间里曾经一定有无线吸尘器所在的。不过现在赵羽佩已经被带走了,吸不吸尘器都没什么意义了,她也不用再和凌海天报备这个事情。 退出洗手间,柯蓝漫步到了卧室。现在床上空空的,上次看的时候躺在上面的是已经没了呼吸的钟丽洁,柯蓝抬头看向房间的衣柜,却意外发现衣柜的两扇门之间留有一个缝隙。她记得上次是她最后一一个从个房间出去,衣柜里怎么会有缝隙? 瞪大眼睛的柯蓝正要往里走,就被一个人叫住了:“我要是你,我就不那么好奇。柯警官。” 柯蓝猛的回头,看到的是穿着深咖啡色外套的秦子康。他带着金丝边框的方形眼睛,站在距离柯蓝不远的后面,双手插在裤兜里,似笑非笑的看着柯蓝。身后是开着门的衣帽间。 柯蓝一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看来他早就藏在这里了,等警察来先带走赵羽佩,然后他在慢慢检查房间里到底有没有留下的证据,看来这才是他们需要抓的人。 秦子康维持着自己的表情走上前,局里柯蓝越来越近,柯蓝手背了过去,拿着手机想要将电话打出去。电话还未打出去,秦子康的手术刀已经架到了柯蓝的脖子下面。 柯蓝感觉到凉凉的刀刃似乎就选在她的脖子前面,要打电话的手放松了下来。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咫尺的秦子康,咧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心里在盘算自己在心中数三个数就踢他小腿,然后将他的右手拧到后面来,到时候就能轻松给队里打电话了。 秦子康的手术刀慢慢的从柯蓝的脖子上移动到了脸上,刀刃虽然没划到自己的脸上,柯蓝却清楚感觉到那把刀到底有多锋利,基本上一刀下去,她这张脸也别想要了。虽然她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长相,但是让他这样随便毁了还不能反抗也不是柯蓝的个性。 柯蓝在心中数二的时候,秦子康的手术刀已经移动到了柯蓝的胳膊上,似乎慢慢的在向下走。等数到三的时候,柯蓝左腿突然向前踹了过去,人向后倒成功避开了秦子康失手扔过去的手术刀。然后侧过左腿踢向秦子康握刀的手,闪着银光的手术刀被柯蓝踹飞了出去。 秦子康失去武器后没有发怒,而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然后拉过柯蓝的手将对方强拽到自己的面前。秦子康盯着柯蓝的眼睛,语气轻快的说:“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一直处于被人深度催眠的状态?也就是如果我现在讲我自己从你记忆力删除,你根本不知道我在这里。更不知道这里的凶手是谁,我告诉你,赵羽佩和这起案子没关系,一切都是我做的。” 说到这里,柯蓝感觉到一双巨大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让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不仅是我做的,我还要告诉你,马上这个房间里会死第二个人。”虽然还是能听到这些话,但是柯蓝眼前已经发黑了,呼吸已经不顺畅了。 “我本来不想动你的,毕竟你是沈昊的人。不过……这个案子你参与的太多了。我连你们队长都糊弄过去了,不可能折到你这里。去死吧!”柯蓝的眼睛慢慢上翻,刚刚那段话软绵绵的飞进了柯蓝的耳朵里。虽然这样,但是柯蓝并不觉得自己听懂了,而是求生意识在做努力,手上不断发力,脚也不听的踢着对方,只是越来越力不从心。 呼吸已经越来越困难,柯蓝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但是突然间钳制自己脖子的力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干净新鲜的空气,柯蓝倒在地上无意识的穿着粗气,根本不知道是谁救得自己。 可能是空气太诱人,或者是刚刚秦子康的钳制太过用力,柯蓝缓了好久都没能拽回自己的目光,双眼一直聚不上交,人也动不了,这种感觉太难受,柯蓝一分钟也忍受不了。正想要自己冲破这层桎梏的时候柯蓝好像被人扶了起来。 站稳后的柯蓝虽然已经看不清,却没有刚刚那么模糊了,只是单纯的重影。看来缺氧会让人出现视力问题是真的,柯蓝在心里吐槽自己,人还没缓过来的时候就被带出了这里。 柯蓝虽然看不清,但是凭感觉可以判断带着他的那个人是个男人,而且身高不低,提个健硕,因为缺氧柯蓝脑子也跟不上用,不知道身后的人是金泽铭还是凌海天,也不知道刚刚在自己面前兽性大发的秦子康到底怎么了。 跟着走出两步后柯蓝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的房间就在对面,这个人怎么带着她坐了电梯? 柯蓝挣脱着想要停下,却因为缺氧没有任何力气,之能任凭摆布。当人到了楼下的时候,外面的冷风吹到了柯蓝身上,让她不清晰的神志慢慢恢复,视线也慢慢聚焦,柯蓝侧过头想看看到底是谁将自己从楼上带下来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胳膊上一阵刺痛,紧接着是一阵异样的眩晕感,柯蓝感觉到天旋地转,身体也跟着软了下来。 睁开眼的时候柯蓝看到的不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而是一个全新的陌生的地方,柯蓝紧忙坐起身看着身边,这里的摆设和布置自己从未见过,欧式的双人床,欧式的柜子,地上铺着驼色的地毯。低头看自己,穿的也不是清醒时自己穿的衣服,而是一件真丝的深紫色睡袍。柯蓝转了过去,床的旁边放着穿衣镜,柯蓝走过去,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还是她,却不在是她所熟知的那个她。 第三十四章 第十个受害人 本来直顺的头发,此时莫名的变成了大大的波浪,头发从中间分开,镜中的自己因为这波浪一般的长发,看起来竟然有意思异域风情。眼睛上面不知被和人涂上了浅灰色的眼影,看起来深邃又诡异。柯蓝本就瘦,被这头发和眼妆衬托的更瘦,尖尖的下巴看起来单薄无比。 所有五官都是自己的,可是搭配起来却显得那么诡异,不知道像谁,反正就是不像她自己。柯蓝注意到她脸上的妆不止是那浅灰色的眼影,在左眼角的位置还有一颗十分明显的滴泪痣,这滴泪痣和白子鸿的十分相似。 凑近看那颗滴泪痣是如何画出来时,门突然打开了。柯蓝紧忙站直看向门口。一位穿着白色简装的女子站在那里,那女子的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头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到她站在那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浮动:“先生请您下楼。” 柯蓝闻言张嘴想问她这里是哪里,却发现自己嗓子干的几乎发不出声音来。伸出手摸向自己的嗓子,那个位置紧紧地,像是被封住一样,让她不得不咳嗽好几声。 “请问……”好不容易能出声,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人打断了。 “先生请您下楼。”白衣女子说完话后转身离开。 柯蓝只得跟在她后面走了出去,出了房间门后柯蓝看到的是一排常常的走廊,楼梯在走廊的尽头,两遍都是紧闭的房门。不仅像是宾馆的门,更像是监狱的牢房一样,灯光昏黄没有窗户,让柯蓝时间空间感几乎没有。 走到楼梯的位置后白衣女子站住了:“请。” 柯蓝看了看她,对方面无表情不苟言笑的站在那里,下面是金碧辉煌的灯光,看到那灯光后柯蓝有些精神恍惚,这一切似乎在梦里,回过头看自己来时的路,那条路还好好的存在在那里,但这昏黄的光线似乎一会就要将这里的所有都带走。 柯蓝脚如踩着云朵一样走下了楼梯,客厅的光和楼上的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巨大的吊灯像是开到最大的功率,闪得人几乎看不清楚眼前的情况。柯蓝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然后才看清面前的摆设。 长长的西餐桌,主位坐着一个人,背对着柯蓝,其余额位置都是空的。柯蓝慢慢走过去,绕过主位的那个人,然后在就近的地方坐了下来,却发现那人并没有看她。而是安静的低着头切面前的牛排。 柯蓝看那人低着的头顶也看不出这到底是谁,当那人抬起头后柯蓝的眼睛慢慢睁大。这人她看着十分眼熟,却忘记了他叫什么。异色的眼眸,夹在鼻梁上的单面镜。梳得整齐的头发和整洁的西服,还有他咧嘴的轻笑。 “你醒了?”那人放下手中的刀叉,十分绅士的拿起面前的手绢擦拭自己的嘴唇。然后拍了拍手,另一名穿着白色简装的女子轻步走了过来,将他面前的餐具取走。 柯蓝看着他的样子,怎么呀想不起他叫什么,那个名字仿佛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说话的人轻笑,他笑的时候眼睛也跟着眯了起来,看起来像是月牙一样弯弯的,不同颜色的瞳孔透出一种异样的美感。 这人帅气的不像话,柯蓝像她认识这个人么?大脑告诉她她认识,但是记忆却告诉她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得不到回应的男子耸了耸肩,也没有沮丧或者失望,而是站起身走到柯蓝的面前,然后蹲了下来,从下向上的角度看着柯蓝,轻轻问:“记得我是谁么?” 柯蓝摇头。 “那你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后柯蓝想也没想的回答:“柯蓝。” 得到答案后那人脸上一直维持的温暖的微笑渐渐的退了回去,最后绷紧脸颊,缓慢的站起身,俯视着柯蓝:“你是谁?” 柯蓝看到他不然发怒的样子有心胆颤,却还是回答了自己坚信不疑的大案:“我是柯蓝。” 那男子突然冲了上来,单手捏着柯蓝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直视自己,让柯蓝一直等着那双奇特的眼眸:“你再想一想,你到底是谁?” 柯蓝看着那双不同颜色的眼眸,思维像是离家出走一样慢慢从脑海中套了出去,然后进入到那双眼睛里,她似乎看到了什么,她好像看到了最近经常做的噩梦。那个破旧的仓库,一个戴着口罩和黑帽子的男人,还有一把黑洞洞的枪杆,和枪里射出来银色的子弹。还有那枚子弹穿过她头的样子。 她应该是死了,真正的她应该是死了,被当做第十个被黑人杀死了。可是她为什么还在这里,她怎么可能还在这里?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从那双眼睛里拽了出来,那人的手依旧在她纤细的下巴上钳制着:“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被杀了?”柯蓝慢慢说。脑海里断了线的记忆突然联系了起来。 书房的结案报告上写着“主记认:柯蓝,状态:死亡”,噩梦里她总能感受到枪击的痛苦,她看到的被枪击倒的女子倒了下去,头上氤氲一片的血迹,还有她似乎断了档的记忆,好像都是从五年前开始。这么说,她从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不可能,柯蓝摇着头,她不可能死,她现在还好好的活着,自己记忆出现的偏差不过是五年前那个连环杀人案。除此之外关于柯蓝的记忆她都没忘记,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上的小学初中,自己是怎么考上的高中,自己是如何进入警校的,包括这么多年自己在市局的事情,她都能记得。她绝对没死,那记忆不是她的。 柯蓝沉住气看着对方:“不,我没死。” 听到柯蓝第二个答案后,男子又笑了,这是这次的笑容带着一丝苦涩:“你当然没死,死的是她啊。死的是柯蓝,你不是柯蓝。”说完之后笑着后退,直到退到后面的椅子上,然后跌坐在那把椅子上。 柯蓝看到他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脸,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突然说不出话来,然后头开始异常的疼痛,疼得她几乎忍受不住,从椅子上跌落到了地上,承受不住的喊了出来。 听到柯蓝的喊声,男子紧张的冲过来看她,然后掏出一根针直接打在了柯蓝的脖子上,当药剂慢慢消失干净,柯蓝也安静的睡了过去。看着躺在地上面色苍白的柯蓝,男子站起身拍了拍手,很快两名简装女子走了过来,在他眼神示意下将柯蓝带离了这里。 柯蓝走后男子坐在椅子上独自发着楞,两只手下意识的窝在一起平方在桌子上。电话铃在旁边突兀的响了起来,男子站起身拿起电话,听筒那边是熟悉的声音,林夕南。 “你把她带哪里去了?”林夕南的声音的带着怒意和焦急。 “她在我这里。” “沈昊,你是不是疯了!她现在不再是庄可兰了,你和我都很清楚!” 叫做沈昊的男子抬头看向天花板,嘴上回答:“她是,我不管她现在用的是谁的皮囊,我也不在乎她还记不记得我,她就是庄可兰。我不会再把她还给你们了。” “沈昊,你清醒清醒,你是签过合约的!”林夕南的声音突然增大。 “那又怎么样,我已经履行了你们协议的内容。现在把我的爱人带走,又有什么错误?我不可能永远用金泽铭的身份在她身边陪着。该清醒的是你们,嘴上说着爱她、保护她,但是你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那人的儿子就在她身边,我不可能允许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无论她是柯蓝还是庄可兰,这次她都不可以出意外。”沈昊低头,将电话挂断,然后转过身,看着旁边穿衣镜中的自己。 那双奇特的眼睛此时正闪烁着成功的喜悦,他再也不用戴着那副变色隐形眼镜了,再也不用再她面前藏着掖着了。她不知道没关系,不相信也没关系,他现在是不会放她回去的,太危险了,那里太危险了…… 凌海天接到出警通知已经凌晨,组内只有白子鸿和高临安还在加班没有回去,于是只好叫上他们。 “走吧,柯蓝那个小区又出事了。”凌海天穿上夹克外套拍了拍白子鸿的后背。 高临安的眼睛因为熬夜充血得像只兔子,看了看时间只好认命的跟着往外走,白子鸿站起身时看向了柯蓝已经两天没回来的位置,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但是一想柯蓝大学时格斗的成绩,于是放下心来快步追上凌海天。 晚上路上十分顺畅,到达小区的时间不到二十分钟,站在路边的民警张子洛这次带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来了。 看到他们后凌海天打趣道:“女儿啊?” 张子洛用胳膊杵了凌海天一下:“开什么玩笑,警校新来的实习生,黎泽恩。” 那女孩儿笑了起来,本来脸就有些圆,笑起来更是圆:“凌队,叫我小黎就行。” 凌海天点点头,笑的有些牵强,这两天高负荷的工作让他已经有些吃不消了,要在这样折腾一阵他就英年早逝了。 走向出事的楼时,凌海天问张子洛:“怎么又安排我们区了,你这主要也不是我们分局主管啊。” 张子洛摇头:“不是那么回事,主要这次出事的和上一个案子还有关联,所以只能给你们叫来了。我们分局的人来了一趟,没人敢动。” 听到这句话后凌海天有些不明白,虽然他们不是一个分局的,但是还有哪种死者是对方分局不敢动的? 第三次踏上这栋楼的时候凌海天心中徒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楼上有什么在等着他。等到了八楼后,看到围着的几名刑警、搜查队和法医组都面面相觑不往前走,凌海天心中那怪异的感觉更强了。 穿上鞋套,戴上手套后带着白子鸿和高临安走了进去。出事的屋子依旧死801,门不知道为何大敞四开。屋内依旧维持着上次他们翻找时的混乱,只是此时有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倒在了客厅的茶几上面。 凌海天走过去,和高临安起将那男子翻了过来,却发现那男子是已经失踪两天的秦子康。此时他面色铁青,身体已经出现明显的尸僵,初步预计应该死了至少两天了,周围有打斗的痕迹,看一把刀正好插在了他的脖子位置,应该是一刀毙命。 凌海天招呼法医过来尽快检查,自己则插着腰看着这里叹气,刚刚以为抓住赵羽佩就算是破了钟丽洁自杀案,没想到这里又出现了一起命案,死的还是上一个案子的关联者。 还没想好调查方向的时候,白子鸿突然在外面大喊,凌海天紧忙跑了出去。 白子鸿站在柯蓝的房门前,指着柯蓝的房间门说:“这门是虚掩的,柯蓝似乎不在里面。” 听到后半句话后凌海天心中异样的感觉达到顶峰,他现在想通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奇怪了。柯蓝已经两天没上班了,她家对门出事了,她更应该第一时间知道才对。看到虚掩的门后,凌海天心中有一种预感,难道柯蓝也遇害了? 于是从腰间掏出枪,然后带着白子鸿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轻声走了进去。 客厅开着灯,屋内安安静静,不像有人。电视开着,只是现在闪烁着蓝屏,不知道之前播的什么节目,遥控器随意扔在了沙发上。客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二人挨个屋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柯蓝的人影,在茶几上发现了柯蓝已经没电关机的手机。 白子鸿和凌海天面面相觑,柯蓝人呢? 怪不得这两天她都没上班,凌海天以为她是需要休息一阵所以也没打电话给她,可是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可是现在来看,柯蓝应该也跟着不见了。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定时清扫的清洁工发现了对门有凶杀案,他们是不会过来的,他们不过来也发现不了柯蓝不见了。 只是柯蓝会去哪里呢?凌海天绕着房间巡视了半天,柯蓝的包放在茶几旁边,卧室的床上铺着柯蓝的牛仔裤和衬衫,衣柜里整整齐齐,没有东西被偷的迹象。检查了一下柯蓝的包,钥匙钱包都在里面,银行卡也没拿走一张,柯蓝如果要畏罪潜逃的话,一定要准备妥当,不会落下这些都在这里吧? 凌海天边在心中思忖边翻找有可能有用的东西,最终在柯蓝提包的夹层中发现了一叠文件纸,拿出来后擦发现是2012年的案件报告,随意扫过后看向落款。 “主记认:柯蓝,状态:死亡。”看到这几个字后凌海天楞在了那里,然后又回过头仔仔细细读了读那份结案报告,眉心跳了跳,然后抬起头来看向茶几上柯蓝的照片。 难道,她是第十个受害人? 第三十五章 扑朔迷离的过去 “凌队,找到第一发现人了。”高临安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凌海天匆忙将那张纸叠起来揣到了裤子兜里。然后直起腰招呼还在书房找东西的白子鸿:“走了子鸿,我们过去做笔录。” 白子鸿垂头丧气的从书房里走出来,看着凌海天摇头:“什么有用的都没有。” 凌海天点头,没再说话。 站在走廊中间的是一位穿着深蓝色工装的保洁阿姨,年龄要在六十岁以上,此时好像缓过来一些,但是还是在缓缓发抖。看到凌海天出来后依旧没控制住自己还在抖动的腿。 “不好意思这么晚把你叫过来,你是怎么发现里面死了人的?”凌海天忽略了她的恐惧,单刀直入,现在已经快要凌晨三点了,还是速战速决的好,白子鸿在神火立刻拿出记录本,快速的记录着保洁阿姨的说法。 保洁看了看张子洛,又看了看801半开的门,咽了口唾沫,声带抖动着回答:“我……我过来打扫,看门一直开着……我就,我就敲了敲门,以为里面有人,但是……我没听到回话……我就进去了,门口乱的很,我往里走了两步,就、就看到一个人趴在那里……” 白子鸿将她的所有话都速记下来,然后看着本子上的内容有些地方不通,于是递眼神给凌海天。凌海天揉了揉眉头,然后目光如炬的盯着那名保洁:“我希望你能说实话。” 保洁听到这句话后有些体力不支的坐到了地上,眼泪开始止不住的留了出来:“我真没想偷东西,我就是看看里面怎么没有人呢……我……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几分钟后看周围没人说话,保洁阿姨偷偷抬眼看了看,警察们几乎都是敖红了眼睛盯着她看。 “我希望你实话死活。”凌海天的声音降了个温度,让保洁有些不自然的打了个冷战,紧忙收起自己的眼泪,嗫嚅的将晚上的真实情况说了出来:“我……我前天过来清扫的时候,就看到这个门时开的了,但是我以为屋内的人是故意开的门。就没管,但是……但是我今天来的时候,发现门和昨天一样,就起了歹念,我想屋子里怎么也有些值钱的吧,就准备晚上过来……过来那点。但是十点多我进去了之后,看到一个男人就那样倒在地上,脖子后面还插了把刀……” 凌海天打断他:“前天门就是开的?你确定?” “没错,我们正常一周就过来两天,前天我来的时候这门就像现在这样半开着,只能看到门口。警察先生,我说完了……能回去了么?”保洁说完话后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凌海天摇头:“子洛,带走回去做详细笔录,记得搜查一下她身上带没带走屋内的东西。如果带走的话以盗窃罪和非法入民宅罪起诉她。”张子洛点头,和黎泽恩走过去要将保洁阿姨带走。 保洁紧忙摇头:“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带什么东西走!真的!别起诉我!”黎泽恩二话不说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声音细腻的说:“走吧阿姨,带没带东西我们一会搜一搜就知道啦!” “我……我说,我说,我是从房里拿了东西出来,我现在就还,我现在就还!”说着,从自己肥大的工装裤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然后将袋子打开,一条晶亮的金项链露了出来。 凌海天面色不善的看着她:“把证据收好,人带走!” 金项链被高临安收到了证据袋里,然后没控制住打了个哈欠:“凌队,能检查的都检查了。尸体已经被带走了,死因一刀毙命。刀是手术刀,刀法很准,用刀人应该是名刀法熟练的医生,死者基本没有什么痛苦。” 凌海天点点头,然后拍着高临安的肩膀:“东西先送回队里去吧,然后就回去休息吧。今天尽量十点到单位。” 白子鸿和高临安如临大赦一般连连道谢:“谢谢凌队,那我们现在走了啊?” 凌海天点头,没有走的意思。 高临安叫着电梯,白子鸿看着柯蓝的房子有些欲言又止,张了张嘴还是说了出来:“凌队……柯蓝……” 凌海天摇头:“没事,我在这再等等,你们先回去把。” 白子鸿只好叹了口气,和高临安离开了这里。凌海天走到801将大门关严,然后从包里拿出封条将大门封上。然后踱步到了柯蓝的屋子,顺手将门带了上。 房子内因为几天没忍住,十分冷清。凌海天从未来过这里,也不知道柯蓝的生活方式,但是细看她的家具和摆设,不难发现柯蓝是个十分怕麻烦的人。房子内没有一点多余的摆设,没有花没有摆件,出了必备的家具外,一点富有女孩子性格的东西都看不到。 凌海天做到了沙发上,发现贵妃榻上有一摞叠的整齐的薄被子,心中升起疑惑,难道是她经常在这里躺着么,不然为什么会留有薄被? 拿起遥控器调了调,电视机进入到了4K的主页面,并不能知道之前电视里演的是什么。凌海天放弃找寻,将遥控器扔到了一遍,将自己陷进沙发里抱着头看着天花板,脑海里梳理着这一阵的这个案子。 赵羽佩因为没有解除嫌疑,还在看守所关着呢,按理来讲最后调查到关键证据后就可以结案了,但是偏巧在这时候秦子康被杀了,用的还是手术刀。最重要的是似乎在秦子康被杀的那天,柯蓝也跟着失踪了,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凌海天将口袋里的结案报告拿了出来,认认真真读着里面的文字,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反复的读,似乎想要从那几个字里找到什么,直到天渐渐发白也没读出什么东西来。倒是让疲惫到几点的凌海天倒在了沙发上睡着了。 柯蓝再次清醒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换了一套,看着散落在肩膀上的头发依旧带着卷,柯蓝也放弃去镜子里看自己的样子。她不知道她现在再那里,也不知道是谁把她掳过来囚禁在这里,至于自己几天没去上班,会不会有人在乎她也放弃去担忧了,毕竟担忧也没什么用。 坐在床上发着呆,导致她没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直到有人走到自己面前,柯蓝才发现有人进来了。这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清晰的听觉已经开始退化了,这么近的声音她都没听到。 来的人是沈昊,今天他换了一身行头,不过依旧是燕尾服系列,不过颜色是浅灰色的,鼻梁上也没带着单面镜,看起来没那么奇怪了。 看到柯蓝正醒着,沈昊出声问:“你怎么样?” 柯蓝浑浑噩噩的摇了摇头,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摸到了两个小孔,然后冷笑:“给你打两针镇定你再回答这个问题不更好?” 沈昊蹲了下来,抬头看着柯蓝,表情有些感伤,又有些痛苦:“你真的,真的不记得了么?” “记得什么?”柯蓝反问。 “所有关于庄可兰的记忆,你还记得么?”沈昊轻声问。 “庄、可、兰?”柯蓝迷惑的看着对方,眼神里一片茫然,嘴里却不断的重复这三个字,这三个字好像触动到了什么地方,是什么呢,很多记忆的碎片在大脑里飞速的旋转,却总也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 沈昊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相册,放在了柯蓝的腿上,然后将相册打开,第一张照片里有一个女孩子,笑得明媚灿烂,看下面的日期,2012年1月25日。她穿着黑色的外套,带着淡粉色的围巾,头发卷卷的垂在两肩,柯蓝主意到她的眼睛下面也有一颗滴泪痣。 这女子在五年前好像已经二十几岁了,现在应该有三十岁了,看起来十分的眼熟,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女子。 柯蓝歪着头,迷茫的看着沈昊。 沈昊本来期待的表情慢慢退下去,然后站起身将相册拿开:“没关系,你可以在好好回忆一下,回忆一下你自己。” 柯蓝看着沈昊有些颓然的背影,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响,然后她不自觉的跟着大喊了一声,沈昊紧忙挺住脚回头看她。 柯蓝无助的大张着嘴巴,想喊却喊不出来,脑海里的子弹似乎穿过了她的头,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那种痛苦,但是实现突然的切换了过来,她看清楚了那个躺在地上的人不再是她,而是刚刚照片中那个女孩子,一头长卷发的庄可兰。 第三十六章 我到底是谁? 那个女孩子的头被子弹穿透,脸上似乎还保留着惊恐的表情,然后慢慢的倒了下去。然后是另一声枪响,柯蓝脑海中的幻象被迷住了。刚刚的场景为何那么熟悉,她的记忆力,那个被枪击的女孩子明明就是她,怎么却变成了另一个人? 头痛欲裂,柯蓝抱着头从床上翻滚到了地上,疼的冷汗直流。沈昊快步从门边跑过来,将柯蓝扶起来:“你怎么样!” 用力抬起眼睛看着沈昊紧张担忧的表情,柯蓝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疼得咬牙切齿,为了防止自己再叫出来,只好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不多久一股铁锈一般的味道进入了柯蓝的嘴里,刺激了她的神经,那种痛似乎没那么厉害了。 柯蓝虚弱的倒在了甚好的怀里,头还是疼,不过没那么疼了。 沈昊看着倒在怀里的柯蓝,以为她又晕过去了,手边的镇静剂也放了下来。伸出手慢慢的抚摸着柯蓝卷曲的长发,他不知道这些记忆在他们的篡改下还会出现什么问题,她还会是她么? 沈昊低声呢喃:“可岚……可岚……要是早知道他们是这样想的,我宁愿看你永远的死掉,而不是像这样……让一个和你完全无关的人占据你的身体,让一个本应该死掉的人抹消你的记忆……” 柯蓝倒在那里,虽然闭着眼睛,听得却仔细。听到这句话后心中更是没有头绪。她到底是谁,是柯蓝还是那个庄可岚。最近频繁的昏迷,频繁的梦境和频繁的头疼,让柯蓝对自己坚信的事情也开始慢慢怀疑了。 她发现,她真的记不起其余的事情,也从未想过去了解自己。 甚至再去想一想,这五年来的生活是她记得最清楚的日子,但是却也有很多细节让她说不出来。比如说这今年来从未见过她的母亲,她只记得她妈妈为了让自己在江城市方便一些支付的首付买的房子,最多还记得她妈妈应该是去过她家看她,但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完全记不得。 五年前的事情她更是完全没有印象,她是如何破获的那起案件,在之前她又是如何考入江城刑警学院,她忘记的东西太多了,原来不止是拿起案子,是生活中大大小小的所有细节。 她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只知道自己不会做饭,晚吃饭会胃痛。她不知道自己喜欢看什么电视,甚至不知道自己喜欢听什么音乐,似乎只是喜欢看那一柜子的侦探小说。她从不了解自己,只是从别人的嘴中得知的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她对此并不觉得懊恼和升起,只是担心自己的工作是否被人抢走。她不在乎自己身上的所有污蔑,哪怕周于青将她归类于嫌疑人都没让她太过激动。 她似乎不在乎自己,所以也而不再乎那些案子。所以在没有任何危险的时候,她根本不会任何推理,也没推理正确过。 这些都不对,都不正常。 柯蓝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人会不在乎自己,没人会放任自己,没人会摒弃自己。她如果这么做了,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她到底是谁? 书房那一沓结案报告突然闪现在了柯蓝的脑海里,按照那结案报告来说,她应该是死了,但是她现在却好好的活着,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活着,那个叫庄可岚的女孩子却死了,这都是为什么? 沈昊将柯蓝抱了起来,然后平方到了床上。看着柯蓝紧皱的眉头和紧咬的牙关,沈昊有些心疼的在她额头轻轻一吻。然后走了出去。 柯蓝在门关上后睁开了双眼,那个人给她的感觉很熟悉,但是她的大脑告诉她自己并不认识他,她应该是从未见过她。 坐起身后余光瞥到了地上的相册,半开的相册露出了几张刚刚她没看到过的照片。 那个男孩子意气风发的穿着赛马服站在一匹棕色的马旁边,棕马上面是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女子,那女孩子看起来十分眼熟,是卷头发的她。 将相册又翻到了下一张,是一张偷拍她的照片,不过这个地方她不知道是在哪来。她似乎在看书,偷拍的角度就在她的左边,将她整个左脸露出来了。那人一看就是她,细看她手中读的书,应该是刑法典。可是这张照片是在什么地方拍摄的,在什么时候拍的她完全不知道,下面有时间标注,2012年3月20日。 再向后翻,她发现那本相册里只有一张庄可岚的照片,其余的都是她和刚刚那个叫沈昊的男子的,或者是她自己的独照,有偷拍也有摆拍。 柯蓝将那张不一样的照片从相册里抽了出来,不经意翻到后面,却看到了她更理解不上去的字“柯蓝2012年冬于母校留影。” 这个女孩子,不是庄可岚,这里是柯蓝?那其余的呢? 柯蓝将所有其余的照片都从相册里抽了出来,一张一张细致的看着照片的后面。终于在一张偷拍上看到了一句话:“你是我最美的星光——可岚。” 站起身,看到了房间的尽头有一台电脑,柯蓝快步走过去,开机后庆幸的发现并没有密码,而且电脑能联网。于是她在搜索引擎上输入:“2012年江城市连环杀人案。” 不一会几千个词条跳了出来,柯蓝随意选取了一个,进去后却发现,照片中因公殉职的人,就是刚刚的那个卷发女子,下面的姓名写的是——柯蓝。 也就是说,她是真的应该死了,只是,现在还活着的她到底是谁? 柯蓝的家也被查封了,凌海天在那里呆了一天也没等到人回来,只得先将门用封条封住,然后和谭局申请下通缉令,毕竟柯蓝是嫌疑最大的人。 只是在他往谭局办公室走的时候,被几个刑警叫住了,说赵羽佩本来答应好好好配合的,但是此时此刻却明确说了,如果不让凌海天来审讯,她半个字都不会说的。 凌海天只得先去审问室,等问完了,在去找柯蓝。 到了审讯室后,凌海天隔着铁栏杆看着有些憔悴但不失风采的赵羽佩。然后拿出纸笔:“有什么话要说的?” 赵羽佩轻笑:“别的话倒是没有,就一句,那天晚上我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你们抓错人了。最重要的,是钟丽洁不是我杀的,我没有哪个时间。那天晚上我有一台很费力的手术,哪有时间杀人?。” 听完这句后凌海天没应声,而是继续说:“那你为什么还要特意闯进她家?” 赵羽佩耸了耸肩:“这个你可以问我丈夫,不过……据我所知他已经死了。我希望你们能抓到凶手,毕竟……只有凶手被抓到了,才能同时知道凶手,不是我。” 第三十七章 案件的瓶颈 凌海天面目阴晴不定的看着她,赵羽佩却耸了耸肩,和上一次看到的那个一脸慌张的赵羽佩判若两人,秦子康的死对于她来讲更像是解脱。 “请你说一下5月22日钟丽洁死的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凌海天不再看她,而是低头记录着手里的东西。 赵羽佩叹了口气,然后幽幽的说:“怎么就不信邪?那好,我就跟你说一说我那天都做了什么。” 赵羽佩抬起头,看着低头坐着笔录的凌海天,似乎是回忆又似乎是讲述:“我5月22日那天一直在医院待着来着。我是骨科的外科医生,那天我本来就一台手术,上午八点开始的,这台手术进行的时间有点长,一直到了下午六点钟。然后我和护士们吃了点东西,紧接着一个刚出车祸的人送了过来,需要我去救治,所以我又开始了窝的第二台手术。手术一直进行到了第二天四点钟,四点钟结束后我就回家了。手术室都有手术过程的录像,我家小区门后和楼前也有摄像,你可以去看看,我是不是那个时候到的家。所以我说了,我那天完全没有时间去杀人。” 凌海天停下笔,抬起头看她:“你四点到家后,什么时候离开的家?” 赵羽佩抬头看着天花板,想了想然后说:“在家睡觉到了中午,然后离开的家,我是下午的班,每一步都有证明我是什么时候走的。所以你以什么理由抓的我?据我所知……私闯民宅48小时,也就够了吧?” 凌海天看着她,她说的这些昨天已经派人去调查过了,都是没问题的。但是看着这个女人的样子,却处处透露着可疑。如果她不是凶手,为什么听到死者家里还有剩余的证据后回不顾危险的往哪里赶呢? “那你那天为什么要去钟丽洁家?” 赵羽佩闻言垂下眼思索了半晌,然后抬眼看她:“我是去找我丈夫的,我丈夫那天鬼鬼祟祟的离开了家,你们调查这么长时间,一定是知道我这个人的个性的。我丈夫太过招风了,所以我盯的一直很紧,所以那天我就跟着他一起去了那里。但是在我走进楼道后,发现他没走电梯,而是上了楼梯,我就一直在后面跟着他,直到他到了那里。我在外面等了许久,他出来后坐着电梯走了,我才进去的。” 凌海天问:“他都已经走了,你还进去干嘛?” “看看他去干嘛啊,那门一直没关,所以我就进去了。至于门为什么没关,你得问他啊。”赵羽佩说的十分轻松。 “你知道,秦子康已经死了。” “对啊,所以你们现在应该做的是调查他是怎么死的,而不是在这里问我。钟丽洁死那天,我没有作案时间,秦子康死的时候,我已经被带回来了,所以这两个案子和我都没有干系。你说呢?”赵羽佩站了起来,靠近桌子,贴近凌海天:“我的律师大概快来了,如果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有嫌疑,你也应该放了我了。”说完后不管凌海天还想说什么,回头走出了审讯室。 凌海天握紧手中的笔,咬着牙看着赵羽佩离开了视线范围内。等她走后将笔摔到了桌子上。组内的曹天鸣走过来:“凌队,赵羽佩的律师已经来了。是不是给她办理手续?” 凌海天面色铁青的点头:“你去办理。对了,在叫陶翰他们几个去调查一下他们家小区附近的监控。对了……去证征集看看死者所在小区附近的店铺和交管的监控。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的,凌队。”曹天鸣点头应允,然后离开审讯室。 凌海天看着手中的记录,脑海里构思当时可能出现的状况,怎么想怎么都漏洞百出。最好的方法就是有柯蓝小区的监控。但是据他们调查,柯蓝锁住的罗兰香谷小区因为新建成,而且据说房产商那边还出了些问题,小区内部的设施还都没建好,尤其是监控。 要是有监控,上一次都有谁去过钟丽洁的房子就能很快的调查出来,但是现在那个小区又死了一个人,并且失踪了一名警察,要是在破不了安,他这个队长也不用当了。 想到还了无音讯的柯蓝,凌海天紧忙收拾好手中的笔录档案,赶向谭局的办公室。 谭局全名谭忠义,今年已经五十岁了,是市公安局的局长,也是当年力争柯蓝进市局的局级领导,当年谭局还只是副局长,如果没有谭局的坚持和拍板决定,柯蓝是不可能大学没毕业就进入市局享受所有正式员工待遇的。 当年也是因为破获连环杀人案的成功破获才立功升职,如今五年过去了,谭局的样子倒是没什么变化。 凌海天敲了敲门,等到谭局应声后推门进去。谭局身材中等,一米八左右,虽然五十岁了,但是从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和挺拔程度能看出来他现在还在坚持锻炼。长得有些黑,脸上还有岁月的痕迹和一些过去出行人物留下的纪念。 “怎么了小凌?”谭局放下手中的卷宗问他。 凌海天走了过去,有些拘谨的站在谭局的面前:“谭局,我想申请下达通缉令。” 谭局抬头看她:“下谁的?” “柯蓝的。”凌海天垂下眼不看他。 谭局抱着双臂靠在椅子上:“怎么回事?” “柯蓝家对门又出了一起凶杀案,而她却失踪了,这起案子是上一期一氧化碳杀人案的后续,柯蓝和死者是好朋友……” “够了。这些就是你通缉同事的原因?小凌啊小凌啊,我记得我当时跟你说过,经侦刑侦不一样。而且怎么就是柯蓝是凶手了,难道她不能是受害者?现在的时间不是要她的通缉令,而是去查,查她到底去哪里了,是被人劫持了还是什么原因。” 凌海天没再说什么,而是点头:“好,我现在去调查。” 谭局看着凌海天走了出去,然后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个小电话,拨了过去:“林教授,我是谭忠义。柯蓝在你那里?什么,她被沈昊带走了?他是不是疯了!你快让沈昊把柯蓝送回来,还有……柯蓝家对面又死了一个人,你告诉他他必须回来。” 柯蓝靠在床上,思索着刚刚自己查到的东西,看时间她已经被囚禁在这里两天了,还不知道沈昊还要囚禁她几天。这一阵只要她装作头疼晕过去,沈昊就不会过来烦她。可是她也不能一直这样藏着自己,这件事总要有个了解吧,她确信自己没死,可是那些证据却让她不得不信,自己到底是谁,成了她现在最琢磨不透的地方。 门突然开了,柯蓝紧忙闭上眼睛假装睡着,感觉到沈昊已经走到自己的身边。她听到沈昊倾身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当你听到响声,就从这两天的梦里清醒。” 然后是拇指打响的声音,一瞬间一些不应该属于她的一段记忆突然闯进了她的脑海里。睁开眼后,看到的是另一种装扮的沈昊,或者是说,瞳孔颜色是深褐色的金泽铭。 第三十八章 此柯蓝非彼柯蓝 柯蓝愣了一会后,出声说:“金泽铭?” 看到对方安心的神情,柯蓝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刚刚突如其来的记忆似乎要将她的头挤爆,她这是被催眠了?可是这种催眠方式和催眠结果她基本上是闻所未闻,可是看到面色如常的金泽铭,柯蓝深知现在不是去探究的好时机。 “恩,走吧,谭局需要见到我们。”金怎么行没有对这两天的事情进行交代,亦或者是说将这两天的事情应该已经从柯蓝的脑海里抹走了,只是他没有去确定是否处于昏睡状态。 对于这种深度催眠和控制来说,受控人唯一要做的就是必须处于昏睡状况,只有这样才会在不影响她思考的时候进行一定的催眠和篡改记忆,这样做的唯一后遗症就是柯蓝到现在还觉得自己的脑子不是很清晰,并且眼睛总会恍惚看不太清东西。 柯蓝将自己的反应隐藏的很好,心中太多疑惑,眼前这个人卡那里也不能全然相信,至于等下去见的那个人,谭局,柯蓝在心里发问,她应该相信么? 自己得到这个工作的机会,完全都是因为谭局,可是从她这两天查到的东西来看,柯蓝应该在2012年就已经因公殉职了,虽然没看到自己的照片,但是同名同姓还在同一个分局的人还是不好碰。 简介里的柯蓝是2007年入职,2012年因公殉职,殉职时刚刚二十五岁,和她现在的年两一样,殉职原因是因为那起连环杀人案。 这起案子最近像是柯蓝的梦靥一样,一直在她身边徘徊,却从不让她能一窥真相。好像周围所有人都知道五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怎么就她不知道呢。 浑浑噩噩的跟着金泽铭走出别墅,上了车,柯蓝的脑子还是乱的。思维东一下西边一下,根本搞不清楚到自己在想些什么。 金泽铭因为心里装着事情,所以没有在意柯蓝的表现。而且长时间的催眠对人的大脑本来就有危害,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们也不会选择这个方式,只是他现在想通了,不想在让那个人永远的藏于另一个人的灵魂背面,哪怕她们二人离开了对方都不会独活,可是他还是想将那个已经被深埋的人重见天日。 车子到市局的时候天正中午,柯蓝戴着金泽铭递给她的黑色鸭舌帽,穿着一件黑色棒球服外套,低着头跟着金泽铭走了进去。金泽铭轻车熟路的带着柯蓝闪过了门口的保安并坐上了电梯。 柯蓝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要躲,只是机械性的跟着往里走。 到了谭局的办公室后,金泽铭敲了三下们,没等里面有人应声,就拉着柯蓝的胳膊闪了进去。在进门后顺手又将门锁锁上。 谭忠义正站在窗边向下看发着呆,听到声音后紧忙回头,看到他们二人后脸色沉了下来:“你兼职太胡闹了!” 金泽铭摘下自己的帽子:“谭局,我跟你报备过了。” “我不管你什么身份,但是你要清楚你现在还在国内,必须得按照国内的规矩来!”谭局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是透露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威严。 柯蓝站在门边小心翼翼的避免出声,看着这两个人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 “你应该知道,从你的所作所为来讲,我们完全可以逮捕你!”谭局咬牙切齿的威胁。 金泽铭深处双手,挑眉看他:“来啊。”然后笑的自在。 二人站在那里互相瞪着对方,最后谭局落败,叹了口气走回自己的座位,指着面前的两把椅子:“你们座。” 柯蓝跟在金泽铭的后面,坐了过去。柯蓝将帽子摘下,抬眼看着谭局。谭局却并没有看着她,而是盯着旁边的金泽铭。 柯蓝转过头去看金泽铭,大脑已经清醒不少了,这才能看出金泽铭和沈昊的区别和相似。他们并不只是瞳孔的颜色不同,就连平时说话嘴角上扬的弧度、眉毛挑起的高度、说话的声音大小都不尽相同,可是这两个却又都是一个人。 “自己看,你都捅了多大的篓子。”谭局甩过去了一个档案袋,金泽铭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认真细致的读了起来。 扫视过后金泽铭抬头看对方,然后又转过头去看柯蓝:“简直是无稽之谈!我只是把她带走,并没有杀人。” “我也相信这不是你做的。毕竟你们名侦探俱乐部的人都以亲手杀人为耻,但是现在事实就摆在面前,小区门口的监控拍得清清楚楚,你们二人是在死者死亡的时间段离开的。而且能看出来柯蓝那时候已经没有意识了,所以你是重大嫌疑人。” 金泽铭阴晴不定的看着谭局,谭局拿起桌上的电话随意按了几个数字:“来吧,带他走。”接着将电话挂断。 不到五分钟,几名穿着防弹衣持枪的特警就冲了进来:“金警官,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说着给金泽铭带上了手铐。 金泽铭不可置信的看着谭局:“你真的抓我?” 谭局表情凝重的看他:“但凡我有别的办法,我都不会选择抓你。这起案子柯蓝和凌海天一直跟进,你应该相信她。” 金泽铭闻言,意味不明的看了柯蓝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时间不够用,我还没把她带回来……算了,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说完后认命的和特警离开这里。 柯蓝坐在那里像是看闹剧一样感受着刚刚的场面,而且从开始到现在,他们的对话她基本都听不明白,完全的没有逻辑,沈昊扮成金泽铭不就是为了不让她起疑心么,怎么刚刚又直接承认了是他掳自己走的? 但是还来不及让柯蓝去思考,凌海天就奉命进来,看到柯蓝后有一刹那控制不住自己喜悦的表情:“谭局,柯蓝被救出来了?”视频是早上给谭局发的,没想到中午金泽铭就带着柯蓝回来了。摄像里的人虽然和他认识的金泽铭有所区别,但是那些区别对于他来讲都可以忽略不计,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柯蓝一样被深度催眠了。 “凌队。”柯蓝的声音带着些许她都没注意到的哭腔,毕竟此时此刻金泽铭的所作所为和谭局的避而不谈,都让柯蓝的身心备受煎熬。 “小凌,你带着柯蓝去调查秦子康被杀的案子。最好不要让其余人插手,就用你的人就可以了。” 凌海天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谭局。” 柯蓝跟着凌海天走了出去,出了办公室后柯蓝张口想问些什么,却被凌海天挡下了:“什么问题,等我们询问完在问,我和你一样有很多疑惑。对了,我需要你去一趟档案室,把2012年汉江特大连环杀人案的资料拿来。” 柯蓝点头,这起案子她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了,虽然不知道现在他们要着手的案子和那起案子有什么关联,凌海天这么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柯蓝离开后,凌海天站在原地,拿出手机拨打号码:“我上次让你查的结果出来了么?恩,现在柯蓝的指纹和DNA与五年前的对比到底稳不稳和。恩,我知道了。” 挂下电话后,凌海天目光闪烁的看着柯蓝离开的位置,脑海里想着刚刚检测组跟他说的话,现在柯蓝的指纹和DNA包括血型,都和五年前她入职的时候的完全不同,这个柯蓝,不是那个应该存在的柯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