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花雨楼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大景康德八年,霜降,京城著名的烟花之地——红袖街,京城四大名楼之一的花雨楼前,一帮江湖人正披着斗笠蓑衣在大雨中紧张对峙。 随着楼上一块令牌扔下,楼下刀光四起!剑芒闪烁!枪吟贯耳! 厮杀中,一白衣男子撑着白伞,立于一小舟船头。从御城河上缓缓而来。在离岸二十步时,不见其用力便一跃而出,缓缓落在河边的围栏上,目光一扫,便发现了那令牌的所在。 白衣男子脚尖轻轻一点,腰间软剑一出,电光火石之间灵逸而诡谲的剑光处处攻敌所必救一下子便逼开了起缠斗拼抢的几人,然后那细长的软剑如长眼的鞭子般,直接将令牌刺穿带回了手中。 “都回吧,我不想弄脏衣服。” 厮杀后仅剩下的这十几人将他团团围住,却也不敢贸然动手。 “他奶奶的!我们先一起干死他!再各凭本事谋······” 使大刀的汉子话还没说完,那细长的软剑便已经洞穿了它的咽喉。 “再不走,我不介意换身衣裳。” 见众人开始收兵刃各自离开,白衣男子也一个抖腕甩掉软剑血迹收剑回腰带,若无其事的进了楼。 “柔情剑——苏若离!早知道你要来的话,我直接给你块金雨飞花令,以你的身手,拿这铁花令,屈才了。” 说话的是一中年男子,锦衣华服,正坐在窗边温文儒雅的品着茶。此人正是这花雨楼的主人,多年前便在这卧虎藏龙的京城之地声名大振的江湖巨擘,花落人无情的花满堂总堂主——花无叶! 花满堂——京城屈指可数的几大江湖势力之一。从上往下依次为总堂主、各分堂堂主、各分舵舵主或总堂执事、队长、普通下属。不同等级拿的薪水不同,到自家青楼找乐子的福利也不同。 队长每月可在花雨楼找一次丙等乐子,或是折现白银20两;舵主执事,每旬一次乙等,或是每次折现50两,堂主则是每旬一次甲等或是每次折现200两。 而花满堂发出的“铁花令”、“银雨令”、“金雨飞花令”则相当于队长、执事、堂主候选,可享受一个月与之对应的福利,考核过关后便算正是入了花满堂! “我对你花满堂这些不感兴趣,我只想要一个人。” “前几日扬州分舵新来的那个江南花魁——陈悠悠?对你,我的要求也很简单,你替花满堂杀一人,那女子便陪你一日。” “花堂主想困我一辈子?” “杀了九九八十一人后,苏公子和陈姑娘来去自由,到时可别忘了花某这个朋友,今夜就当花某送你的见面礼。” “成交!” 两人话音刚落,便有人前来禀告。 “禀总堂,有两个穿着黑斗篷的人正往我们花雨楼前来。” “楼下都收拾好了?收拾干净了就正常放行吧,咱开青楼的来者是客。” 两黑衣人来到花雨楼去掉斗篷后才发现是一十七八岁的俊朗少年,稚嫩的脸蛋儿还有一丝未完全褪去的婴儿肥。旁边随行的是一身形干瘦的憨厚老仆,神色紧张。 “世子,咱们偷跑来这种地方要是被王妃知道了,你我的屁股怕都得开花呀!” “怕什么!天亮前我们翻墙赶回去就好,待会儿也赏你一个甲等,保你烂了屁股都不亏!” 老仆闻言,咧嘴嘿嘿一笑,不再多言。 “我说是谁这后半夜还来找乐呢,原来是世子大人您来了,今儿芸芸姑娘已经有客了,我给你安排几个有空的甲等?” 老鸨冯姐舞着丝巾急忙下楼,与细腰毫不协调的臀部左摇右晃也不怕闪了腰。 “甲等算什么?给我家老王还差不多。本世子只玩儿头牌!京城的没了,你这儿不是刚到了些来参加大景第一花魁评选的外地花魁吗?把她们都叫来。别想用些庸脂俗粉来糊弄我——当心砸了你的店!” “这——” “怎么?结结巴巴怕本世子玩不起?” “不是,我这就把那几个花魁带过来拜见世子。” 不等老鸨说完那少年便带着老仆轻车熟路的上了楼上最顶级的房间,等着见那些名动一方的花魁。 那老仆之前哪儿见过这场面,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子迈着纤纤碎步而来,或温婉、或抚媚、或灵动、或娇羞,看得老仆人血脉膨胀,脸都要笑烂了。 “世子可还满意?” “将就吧,虽不完美,但好在各有千秋。那个,脂粉气稍重了些,在你这儿混个甲等倒还行,评花魁嘛,有些俗,哪儿来的?” “她是从盛金来的。” “就她吧,让她跟老王去隔壁,她俩还是老乡,其余的都留下。” 那从盛金来的花魁一脸哀怨,但还是在老鸨的催促下带着那笑容灿烂的老仆去了隔壁。虽为供人玩乐的风尘女子,可谁想去伺候一个猥琐老头?更何况她已是名动一方的花魁,在盛金,没点头脸的人都难睹她一眼芳容。 安排好这边后,老鸨便去见了花无叶,交代了是靖康王世子出来寻乐。然后便奉命带苏若离去见扬州花魁陈悠悠。 那靖康王世子可谓身世显赫,其父生前不仅是跟随高祖征战的开国功臣,也是大景唯一的异姓王,还是统领20万金吾卫的靖国大将军,其母,是高祖皇帝最疼爱的女儿,当今圣上的亲妹妹康乐长公主,可谓一出生便是普通人一生难以企及的巅峰。 靖康王世子林彻正微醺倒在一美人怀里,吃着佳人喂来的柿子,听着琴瑟和鸣,看着歌舞升平。 突然一阵悠扬婉转的琵琶声响起,让林彻多了几分兴致! “这是谁在弹琴?刚才跟老王去的那个?不行我得要回来!” “听这琵琶声应该是是扬州来的悠悠妹妹” “扬州来的花魁?怎么没过来!老鸨!老鸨!” “来了!来了!世子爷,您有何吩咐?” “好你个老鸨!居然在我面前藏私呀?隔壁弹琵琶的那个花魁怎么没给我叫来?” “哎哟!那不是有客吗?世子爷,咱也得讲个先来后到是吧。” “嘿!你还敢骗我!刚才这些美人都说了,今夜我来之前那悠悠姑娘没客,是什么人风头比本世子还大接待他不接待我?还是你根本没把本世子放在眼里?” 林彻拉着老鸨就去敲隔壁传来琵琶声的房门。 “是悠悠姑娘吗?世子哥哥来看你了!” 开门,一身白衣的苏若离神情冷漠而肃杀。 “你谁呀?凭什么跟本世子抢姑娘?滚一边去!” “聋子?没听到我让你滚吗!” 苏若离没有多言,抵着林彻胸口,微微一运内力便把林彻震得连连后退撞在栏杆上,五脏翻腾,吐出一口酒来。 “靖康王世子?废物!” 第2章 虎父犬子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苏若离冷眼看了老鸨一眼,关门不再理会。而耍酒疯的林彻哪能就此罢休。 “老王!老王!” 隔壁的老仆面带笑容连忙从屋子钻了出来。 “世子,天色还早,晚点再回去吧。” “回你妈个头!老子姑娘被人抢了,你给我抢回来!” “谁他妈这么大胆!敢抢我家世子爷的姑娘!” 老王正踹门,不料门自己打开,一下子踢空摔了个四脚朝天。 “世子殿下,今日奴家与这位故人有约在先,不能侍奉世子殿下,改日再向世子殿下斟酒赔罪。” 女子身形柔弱,怀抱琵琶掩住大半个身子更显娇小,那白净的瓜子脸上,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但凡是个男人便忍不住心生爱怜。 “好说!好说!” 纵横京城风月场多年的林彻也已看呆,京城虽不乏佳人绝色,其中也不缺柔情婉转,但罕有这种江南女子浑然天成的楚楚可怜。 “世子,咱们继续?待会儿我再来叫你?” 老仆爬起身来,说完欲回自己屋内继续与那盛金花魁秉烛夜谈。林彻摆摆手任由老仆乐呵呵的回到房内。 清晨,老王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粉色的床上,不由得一阵欣喜。 难道昨晚得手了? 可一阵刺眼的阳光吓得他立马翻身下床。 “殿下!殿下!” 刚开门冲出去,就撞上老鸨。 “世子爷早回去了,留了封信给你。” 老王松了一口气,只要还在闭门思过的世子爷没被府里人发现偷溜出来就好。老王打开信封,却对信上的字不明所以。 “敢把我供出来,你就······呵呵。” 一头雾水的老王准备赶回王府,却被老鸨拦下。 “咋地!想白嫖?靖康王府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啊!世子爷没付钱?” “他说你是给他管账的,找你要!一共两千两!” 老王吓了一个激灵!他一个月不过几百文,两千两他八辈子也拿不出!但还是故作镇定道: “我们世子爷也是你这里的常客了,打个折怎样?” “王府的面子我们自然会给,我可以给你个八折,票据原价开给你,让你回去吃差价。” “诶,王府的面子只值个八折?而且我们做下人的怎么能赚这种钱,是多少就开多少的票据。” “看不出你个色老头还挺忠心,你还个价吧。” “您看这行不?” 老王掏出身上仅有的几钱碎银递给老鸨······ 这日清早,老王便被花雨楼的人扒得只剩一条裤衩绑到靖康王府门前要债,不一会儿王府周遭便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你个老王八蛋!真是给王府丢脸!把他给我轰走!以后王府没这人!” 出来主事的王府管家朱三先生见到这有辱门庭的一幕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要辞掉这惹火的老王头。老王当即开始卖惨,随后一阵在朱三先生耳边低语,听得朱三先生眉头一皱,最后只能一声叹息。 “把钱先替这老王八蛋结了,莫让人看我靖康王府笑话,今后把他扔去刷马桶!” 朱三先生吩咐后便径直去了世子林彻的院子。 “今儿的事我先替世子瞒下了,不过这两千两我会从世子每月的零花钱里扣回来!而且老奴斗胆,烦请世子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再过不久世子就该及冠了,王妃正在向圣上给您求一个罔替,望世子今后莫再生事才好。” 屋内没有回应,双鬓斑白的老管家只能摇头叹息。 想当年诸国乱战时他本是一教书先生,兵荒马乱中迫于无奈投奔军营混口饭吃,有幸得还是名一裨将的林燮赏识,从大头兵摇身一变做了个随军参谋。 林燮升主将后他才能有限又经不住常年行军的风吹日晒,便退下来给林燮照顾妻小,顺带教一些烈士子弟读书识字,如今时不时回想起那些峥嵘岁月,总是感慨万千。 而再看眼前这靖康王唯一的血脉却是如此恃宠而骄,不学无术,他觉得讽刺。 世人都说虎父无犬子,可那傲视天下的无双战将的血脉不仅没被育成一个能比肩其父的麒麟儿,还成了个只会在床上和女人打架的败家子! 是日巳时,京城皇宫内,靖康王王妃康乐长公主赵怡安正陪早朝完的康德皇帝赵志在御花园散步。 “皇妹,你知道这些年有多少皇叔来找我给自家世子求那世袭罔替吗?无一例外都来求过!可民间有句话说得好呀:一辈亲,二辈表,三辈四辈怕是认不到。为了我大景江山永固,我们赵家这么多叔伯亲王我都不敢给,更何况你们家还是异姓王呢?” “康乐明白皇兄的苦心,可我是你一个母后的亲妹妹呀!而且皇兄你可是看着康儿长大的呀,我们孤儿寡母的也不要什么实权,只求永远在京城衣食无忧的过日子。可你要不给林家世袭罔替,这一辈王、二辈公、三侯四伯五子的,再过几辈我这夫家在京城可还有立足之地?” “要想被人看得起!功名得自己挣!你知道现在京城百姓都怎么说彻儿吗?龙生龙凤生凤,林家儿子会打洞!而且上次他和国子监的学子打架后火烧国子监,我让你把他关在家里闭门思过,时间还没到吧?你知不知道他昨晚又偷摸去了青楼!” 康德皇帝说得激动,还带了一丝怒气。赵怡安吓得不顾路上还未干透的雨水直接跪在了赵志面前。 “你这是干嘛!地上还有水!” 赵志连忙去扶,但赵怡安却抱着他的腿不肯起。 “我不管!今你要不答应我,我就这样抱着你不让你走,让我咱母后来看看你是怎么当哥哥,如何做舅舅的!” “你这不无理取闹吗!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规矩!” 赵怡安默不吭声,赵志不想理会欲一走了之却迈不动腿。赵志给个眼神让两边宫女太监去把她拉开,却被赵怡安一句话凶了回去。 “我跟我皇兄撒娇关你们什么事?” “以前父皇在的时候,只要我去求父皇,父皇什么都会依我的,现在父皇不在了,都说长兄如父,难道到了帝王家就没了这兄妹情分?” 面对赵怡安的撒娇又卖惨,赵志只得一声长叹。 “你呀!就是被父皇母后惯的!彻儿也是这样被你惯坏的!但凡事得师出有名,不然赵氏宗族那些叔伯藩王可会不服。这段时间京城被江湖人闹得有些不太平,我把京城的巡防营交给彻儿,他把这件事办好,那世袭罔替算朕送他的及冠贺礼!” 第3章 十面埋伏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午时,拿到巡防营兵符的赵怡安回到王府,破天荒的把她那平日里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的宝贝儿子叫人给绑到了祠堂罚跪。 “母妃,你发什么疯!” “发疯?你昨晚干了什么好事你不知道?” “是朱三还是老王那个王八蛋说话不算话告本世子刁状?” “你甭怪别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是圣上跟我说的,你找他闹去?” “皇舅也真是的,一天正事不干,老盯着我干嘛?” “你还敢还嘴顶撞圣上!” 赵怡安举起藤条就要家法伺候,可终究还是下不去手。 “你皇舅说了,最近京城有些江湖草寇踩过界了,把巡防营交给你,事处理好了,便许你世袭罔替,这事成了,从此林家在京城地位无忧,你我也算对得起你爹了。” 赵怡安拿出巡防营的兵符和任他为巡防营主帅的圣旨,留林彻一个人在祠堂好好反省。这些年,林彻除了在外面花天酒地,在家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这祠堂。不管在外闯了多大的祸回来,只要自己主动往这儿一跪,外面天大的事赵怡安都会给他挡下。 假巴意思在祠堂闭门思过了半天,不等和赵怡安一起用过晚饭林彻便跑了出去,还铮铮有词的说去巡防营视察工作,实际直奔花雨楼而去。 “哎哟!世子爷今日这么早就来了!” “少废话!快把悠悠姑娘给我叫过来!芸芸也一起!” “哎哟世子爷来得可真不巧,悠悠姑娘今日还是没那福分侍奉世子爷,我这就把芸芸给您叫来。” 老鸨转身欲溜,却被林彻揪住。 “跑什么跑?那悠悠姑娘又有客了?又是昨晚那个小白脸?” “不是,是另一位客人,世子爷还是莫要打扰的好。” “带路!我倒要看看是谁敢跟本世子抢姑娘!还莫要打扰,当我本世子好欺负?” 林彻抓着老鸨带路,今日他是非要那扬州花魁作陪不可!刚上三楼,一听房间里传出那琵琶音林彻便直接冲了过去要一脚把门踹开。 “哎哟!你个该死的老鸨把门修这么结实干嘛!” 老鸨连忙赶上去搀扶疼的金鸡独立的林彻,里面的人听到动静也开了门。 “我当时谁这么没规矩,原来是会打洞的林大世子。” 说话的人虽言带讥讽,但温文儒雅,面如冠玉的相貌可谓俊美,一看便知是出自书香门第的士族公子。 “我当时谁呢?逛青楼比我还积极!原来是江南温家的公子,怎么国子监还没修好就跑到这儿来读书了?” “不是世人都像林世子这般粗鄙,我与悠悠姑娘谈论诗词歌赋,以文会友,以乐交心,哪像你一天到晚尽想着苟且之事。悠悠姑娘虽流落红尘,但好歹是洁身自好的清倌,在江南一带与多少文人墨客互为知己,要是作陪于你这种人,怕是污了人家姑娘名节!” 林彻人狠话不多,瞪着眼靠近那书生一副要干架的样式,然后趁他不注意直接来了个猴子偷桃,那书生瞬间便涨红了脸,神情扭曲慢慢倒了下去,最后蜷缩在了地上。 “逛窑子就逛窑子,还假惺惺的附庸什么风雅。” 林彻跛着脚从那书生身上跨了过去,直接进屋关上了房门。这一系列操作看得花雨楼的人目瞪口呆,还是那温姓公子开始呻吟才回过神来连忙去找大夫。 花雨楼虽有花满堂的江湖背景,但江湖势力哪敢明着跟官家的人叫板,而倒下的温公子也出自江南的世家大族,怎能怠慢。 作为扬州风月场的魁首,这些争风吃醋的场景陈悠悠倒也见怪不怪了。之前虽听说这靖康王世子是京城第一纨绔,而且行事粗鄙如北荒蛮子,但却也没想到这堂堂世子会直接与人动手,还是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 这世子爷生得如此俊俏,咋如此品行不端? “悠悠姑娘莫怕,那心怀鬼胎之人已被我打趴下了,今夜没人打扰我们了。” 故作镇定的陈悠悠听得一愣:心怀怪胎的是你吧!这人脸皮咋这么厚! “世子殿下的出场方式真是别致,只是那温公子不会有事吧?” “不碍事,最多以后雄风不振。” 陈悠悠双颊泛起红晕,当即岔开话题要为林彻弹奏一曲。 虽然林彻早已不知把这《平沙落雁》听过多少次,但陈悠悠的弹奏静中有动,起伏婉转,柔中带有一种百折不挠的韧,这到是让林彻多了几分玩味。 陈悠悠一曲弹完不吐一字,只微微点头示意便又开始弹奏新的曲子。林彻看出她是不想与自己多话,但好在这琵琶弹得确有过人之处,他也就没借此发作。 林彻虽在仕途军旅上不学无术,但常年混迹青楼,就音律而言他还是能听出些门道。 这小姑娘,看着柔弱想不到还挺刚毅,这《高山流水》弹得空灵飘逸、意境悠远,却暗藏一种拒人千里的高冷孤傲。 “悠悠姑娘的琵琶音果然沁人心脾,这第三首我想听《十面埋伏》可行?” 陈悠悠依旧不语,含笑轻轻一点头。手指一拨如银瓶乍破,一段金戈铁马之音骤然响起! 林彻正闭眼听得入神,房门突然被破开,一群手持棍棒绳索的家丁将还在听曲的林彻团团围住,接着一个中年男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我当是哪条狗打扰本世子听曲儿,原来是温家的,记吃不记打是吗?” “林彻!你欺人太甚!今日就算闹到圣上面前,我也要讨个公道!” 来人正是大景礼部侍郎温开。 “温大人,不知你想向本世子讨个什么公道?” “你下黑手伤人,差点让我侄子绝后!还在这里趾高气昂,未免太目中无人!” “那他真绝后了?” “那倒没有,但你出手伤人,总得给我温家一个交代!” “没绝后你要个屁的交代!今儿悠悠姑娘把我服侍得心情不错,趁我没发火,赶紧滚!” “林彻,你出手伤人在先,我就不信京城没人能治得了你,我这就把你绑去京兆府衙,这么多人证,看你如何狡辩!” “温开!你确定要动私刑绑架亲王世子?你那乌纱是嫌重不想要了?” “哼!好个巧舌如簧,刘大人,你也看到了,这林彻实在是跋扈之极!再不惩治王法何在!” 此时一个身穿官服的人带着几个衙役走了进来,来人正是京兆府尹刘守义! 第4章 执行公务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世子殿下,温大人状告你仗武行凶,烦请你跟我去京兆府走一趟。” “仗武?本世子活了快20年,还是头一次听人说我会武,这不明摆着诬告嘛!刘大人您这都看不出来?” “世子殿下会不会武不重要,关键在行凶二字。” “我行了什么凶?用的什么凶器?是把人打死了还是打残了?我就脚痛站不稳要摔倒时慌忙中伸手抓了他一下力借力稳住身形,谁知他会莫名其妙倒地不起,这都能找上我?分明是讹人嘛!” “世子殿下,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抓了那一下,但如今温少华确实卧床难起,其中是非曲直还请世子殿下跟我会府衙慢慢调查。” “这不明摆着的事吗!还查什么查!我就这样薅了他一下,现在他自己躺床上要死不活的,这温大人爱侄心切不明说以得就来找我麻烦。现在我大人大量不计较这温家来讹我,你们都滚吧,莫再打扰本世子听曲儿。” “刘大人,你看看,他是如何不讲道理!如此颠倒黑白,天理难容!” “你算哪儿根葱?敢骂本世子!” 林彻气得拍桌子起身,一阵脚痛又要跌倒,直接伸手往刘义守抓去,吊着刘守义的腰带才没摔下去。 “看吧,就是这样!刘大人你也要告本世子打伤了你?” “断案不可听信一面之词,事情究竟是不是如世子殿下所说,还请殿下跟我回去等候调查取证。” “给你脸了是吧!你区区一个京兆府尹也想审本世子?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下官虽官职低微,但作为京城父母官,既然有人告状便有权在京城范围内带被告回府衙审问,哪怕被告是世子殿下你!” “刘大人好大官威呀?我若是在王府,或是在宫里,你也要来拿我?” “职责所在,依律行事!而且你不仅没有官身、也没正式继任王爵,现在还是在这青楼楚馆,我为何不能拿你?” “刘大人可真是铁面无私呀!那是不是只要没人告我,你们就不打扰我听曲儿了?” “自然。” “你想的美!是你欺人太甚在先,就莫怪我温家不给靖康王府面子!” “是呀!你温家是士族大家!你爹曾经还是官居二品,位列太子三公的太子太傅,门生弟子遍布朝野,哪用给我这死了爹的虚名世子面子?” 林彻百无聊赖的重新倒起了酒,还让陈悠悠继续弹那《十面埋伏》。 “不过,最让你温家得意的莫过于现在还躺床上的温少华吧?听我母妃说,圣上好像有意要招他做长平公主的驸马。此事一成,你们温家就是和我一样的皇亲国戚,自是不用把我这纨绔子放眼里。” 温开虽不解为何林彻要在这里说这些,但心中还是有些洋洋得意。 现在知道踢铁板了?晚了! “所以呀!刚才我那一下虽是故意的,但也是为你们温家好呀!你说你咋不领情呢?” “胡说八道!今天你要不说出个一二三,给我温家一个满意的交代,我温家绝不善罢甘休!” “你看你又急,你也不想想,这可是风月场所,是那温少华该来的地方吗?要是让圣上知道他在与我那表妹订婚前,经常流连于风月场所,这门婚事,怕是要黄哟!所以呀,我是再替你们管教他,让他不要来这种地方!” “文人墨客狎妓,再正常不过,何须你在这儿假惺惺,刘大人莫要再与他多费口舌,将这贼子带回京兆府衙再说!” “你们江南士族狎妓成风是没啥,只不过这扬州花魁不远千里来与情郎幽会,莫不让人心生遐想,再传出个什么郎情妾意、背信弃义的流言蜚语,温大人可知什么叫人言可畏!” 温刘二人不禁神色一凝,人人都说靖康王世子是个不学无术,嚣张跋扈的纨绔子,今日二人与他正面对上,虽也觉得这人不仅却是如此,甚至可以用蛮不讲理,狂妄至极来形容,但也察觉到这世子并非沉迷酒色的二愣货,简直是巧舌如簧!! 而京兆府尹刘守义更是比温开还紧张!事到如此,要是温开突然不告了,他岂不是白白得罪这混世小魔王。虽然他早已看不惯这惹事生非的林彻,但每次有寻常人家告状,在他传唤林彻前,原告便被靖康王府砸钱撤诉;而林彻欺负一般的官宦子弟,被害人也多畏惧王妃康乐长公主,基本也都选择忍气吞声。 温开也看出刘守义的担忧,立马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世子殿下有这些小聪明不如多读两本书,人言虽可畏,但清者自然清!你这还威胁不了我!刘大人,烦请你缉拿被告!” 刘守以也当机立断,便要拿下林彻。但林彻不慌忙的从袖中掏出兵符,便把刘守义和温开镇在当场。 “本世子奉圣上命,接管巡防营整顿京城治安。刘大人你那班衙役办点鸡毛蒜皮的小案还行,这江湖匪寇以武犯禁的事,还是交给我巡防营吧!” “你!就算你接管巡防营,但你打伤温家公子,还是在我管辖之内!烦请世子大人跟我回府衙把这事说清楚。” “好!那我要告诉你,本世子是来这里查案,那温少华妨碍我办公务,才不得已将其打伤的呢?” “林彻!就华儿为何受伤一事,你今晚已经狡辩了三次,次次不一样,你真当我们好糊弄?” “之前两种说法都是为了保全温少华和你温家颜面,没反手治他个妨碍公务之罪已是本世子仁慈,你们怎如此不识好歹!” “欺人太盛!满嘴胡言!” 温开已经气得面色通红,若非平日里注重仪态,此刻已经忍不住跳脚骂了起来。 “世子殿下,您虽兵符在手,可哪有把在青楼争风吃醋说成公干的,未免太不成体统,还是老实跟我回府衙吧。” “本世子是在这儿守株待兔捉拿歹徒,望二位莫要影响我公干!否则你们担待不起!” 温开已经气得牙齿打颤,刘守义不愧是能在天子面前坐镇京畿的一方长官,不紧不慢但掷地有声的问道: “不知殿下要抓捕什么歹徒?犯下何案?世子殿下为何要以身犯险亲自抓捕?那歹徒又与这花雨楼有何关系需要殿下再次埋伏?” 哼!看你这下怎么自圆其说,只要把你押到京兆府衙,按律惩治,就算事后靖康王妃和圣上想维护也已经晚了!今日必要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法度森严! 刘守义觉得胜券在握,温开的神情也逐渐舒缓,还露出了一丝得意。 第5章 刑部供奉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本世子新官上任,正好有些事情想向刘大人请教。” “何事?”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人公然袭击朝廷命官、亲王世子、当今圣上的亲外侄,按律该当何罪?” “世子殿下,之前在场的人可都看到是你出手伤人,你莫要再想狡辩冤枉温公子先要动手!” 刘守义以为林彻又要开始颠倒黑白,便提前把路给堵死。 “我又没说是那姓温的,我说的是她!” 林彻转身一指还抱着琵琶不知所措的陈悠悠,霸气侧漏。 “的那个一身白穿得像丧服一样的情郎!昨夜可是有不少人看见那人一掌把我打翻在地!今日我就是守株待兔过来抓他的!” “简直胡闹!就算昨夜确有其事,你这也只能算是私仇,何来公务一说!” “私仇?我可是圣上的亲外侄!居然在京城被人殴打!这哪是打我?根本是打皇族、打圣上的脸!你这京兆府尹当不好的差,还麻烦我亲自出马!你也有失职之责!” 林彻一下子提高了音量,一时间把刘温二人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没啥事了就请二位回去吧,别影响我办案。悠悠姑娘,你不会怨我要治罪你的老相好吧?” “悠悠不敢,但还请世子殿下高抬贵手。” 陈悠悠已是惊恐万分,直接跪了下来。她万没想到这靖康王世子不仅嚣张跋扈,还如此睚眦必报。 “看你表现吧。既然二位大人不肯走,那就一起听一曲吧,你把《打脸十八掌》弹好了,待会儿抓到那人我还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悠悠不才,不知何为《打脸十八掌》。” “简单,把《胡笳十八拍》倒着弹就是。” 陈悠悠已经委屈到眼泛泪花,虽没有哭得梨花带雨,但更显心酸。温、刘二人虽心有不甘,但实在受不了在这儿看着林彻胡作非为,只得悻悻离去。 “这该死的小王八蛋!圣上怎么会把巡防营交给他?刘大人你说那兵符会不会是假的?” “我仔细看了,是真的。而且你也看到了,这世子虽游手好闲,花天酒地,但却小聪明不断,尤善诡辩,不然你我也不能吃这个哑巴亏。所以,他还没蠢到弄个假兵符在身上让人有把柄参他。” “哼!真是气煞我也!你说当年靖康王何等英雄?怎么生个儿子这副德行?”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是去怪坟里的林大将军,还是去怪你爹?” “关我爹什么事?” “你爹可是曾今的太子太傅,那林彻小时候可是一众皇子的陪读。” ······ 花雨楼内,陈悠悠的眼角已经有了藏不住的泪痕,额头也泛起细密的汗珠,但还是跪着给林彻倒弹琵琶,不敢松懈。 林彻隔壁房间,柔情剑苏若离已经握住了腰间软剑的剑柄,死死盯着眼前这个还在悠闲品茶,一脸油腻的中年男人。 “劝你还是莫要动这心思,这林家世子不仅行事飞扬跋扈,林大将军生前也是树了不少江湖死敌,你说他平日里出门家丁护卫都不带一个,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坐在苏若离对面的这个富商外打扮的中年胖子,正是大景刑部的一等供奉,柳叶刀——柳湛。 大景刑部,不仅掌管刑狱,还有独立于官职之外的供奉一职,专门处理江湖之事和保护机要大臣。而康德皇帝对林彻这个外侄子也可谓恩宠有加,不仅有不少寻常的暗卫和谍子,还至少有一位一等供奉随时为其护其周全。 “还不是因为有你们这些狗!” “呵,还有不到两个时辰我就交班了,我一向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到时你再动手我不会拦你,只是现在,你可别给我找麻烦。再有就是注意你的语气,有时候,我脾气也没那么好。” “说得像你赢定了一样!” “难道不是吗?” 那穿金戴银的胖子一手拂过桌面,桌上两人的茶杯和和茶壶已经断开了上半截,下半截里水满而不溢,关键是三处水面高低各不相同,绝非一刀所能成! 苏若离顿时神情凝重,心想:若是要自己一剑割水杯自是没问题,割三样只要高度相同也不是难事,可要在这眨眼间连续如此三剑,自己尚不能行,更何况茶壶是盖住的,还要准确计算里面水的位置! “晚辈认输。” “好,这茶寡淡无味就不喝了,我们喝酒,还得你请!” 柳湛叫小二上了壶好酒,自己喝了起来。苏若离听着隔壁断断续续,杂乱无章的琵、声,咬紧了牙,攥紧了拳头如坐针毡。 “啊!世子殿下!不要这样!” 隔壁陈悠悠无助的声音彻底击穿了苏若离最后的理智。软剑瞬间弹出,一阵火花四溅之后,一把柳叶刀抵在了他的咽喉。 “年轻人,要沉得住气。心有杂念只会影响你拔剑的速度!下不为例,否则你今生无缘与她再见!” 说完,柳湛回到椅子上,用那柳叶刀削起了桌上的柿子。 隔壁,林彻觉得已经戏弄够了,便要去搀扶陈悠悠,却被陈悠悠误会他有非分之想,慌乱中用琵琶砸了林彻。而林彻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家伙,直接威胁道: “贞洁和他的命,你要哪一样?” 如同遭到雷击的陈悠悠瘫坐在地上,万念俱灰的她脸色惨白如霜,双眸流淌如泉,缓缓去解自己的衣襟。 “本世子要临幸你还哭丧个脸,不识抬举!” 林彻勾起她的下巴,眼神充满玩味,然后轻轻打了她一巴掌便回到椅子上,自顾自喝起了酒。 “起来吧,真没意思,一点兴致都没有了,继续弹你的琵琶吧,会啥弹啥,刚才弹的跟鸭叫一样。” 恍惚了一阵,陈悠悠抹去了泪痕,颤巍巍的问道: “那世子打算何处置苏公子?” “原来他姓苏呀,我都还没抓到他,看你接下来的表现,抓到了再说吧。” 林彻语气随意,让陈悠悠心中燃起了希望,要起身继续为林彻弹奏,但奈何跪得太久,膝盖一软又跪了下去。林彻见状直接将她抱起放到了床上,然后在陈悠悠惊恐不安的眼神中独自出了房门。 “今晚这单,算那温少华头上!” 第6章 软世子,脆柿子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林彻刚一下楼,隔壁的苏若离便冲了进去,将陈悠悠紧紧抱住喜极而泣。苏若离在屋内作陪到深夜,反复叮嘱陈悠悠今后要照顾好自己后,才带着不舍与深情默默离去。而出花雨楼后,苏若离浑身的气质已没有了之前照顾陈悠悠的柔情,眼神中透着冰冷和肃杀。 林彻离开花雨楼后并没有回王府,而是凭着这股新鲜劲直接跑去了巡防营。先是当着巡防营几位正副统领的面好好炫耀了一把虎符,然后林彻又亲自带了两百人开始巡街搜查。 说是巡街,实则直奔花雨楼而去,让士兵们都拿着他画的凶犯画像,开始挨个房间找人。 “哎哟,我的世子大人呀!小的可没得罪您呀,您这么个找法,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呀!世子大人还请高抬贵手呀!” “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不过袭击朝廷命官、殴打皇亲国戚可是重罪!我也是秉公办理!” 随着搜查的进行,不少被打扰到的达官显贵开始出面阻止,可林彻虎符一亮,再把怀里整顿京城治安的圣旨一念,所有人都只得乖乖闭嘴,扫兴而归。 一开始听说林彻带兵回来抓捕苏若离,陈悠悠便心神不宁的来回踱步,可当看到兵差手里那,写着“苏XX”的那奇丑无比的画像,一时间竟哭笑不得。 而离花雨楼不远处的一屋顶,苏若离一脸严肃的看着鸡飞狗跳的花雨楼,坐在屋脊上的柳湛还悠闲地嗦溜着柿子。 “你是喜欢耙柿子,还是脆柿子。” “脆的。” “脆的可不好捏。” “耙的虽然不是很喜欢,但也不是不吃,更何况这个柿子,硬的时候,我啃不动,不过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他就要软了。” “确定不是变得更硬?” “下一个比前辈你还厉害” “不知道,知道也不能说,想知道就自己试,死了别找我,我怕晦气。” 随着更夫一声子时过半,苏若离看了眼还在吃柿子的柳湛,然后正好见林彻从花雨楼出来,没有一丝犹豫,软剑一出便飞身行刺。可还未等他出现在灯火中,一柄剑鞘从身后径直向他的头颅飞来,苏若离不得不撤剑回挡。 黑暗的小巷中,软剑与古朴的长剑相互摩擦,随着阵阵金属的低吟泛起星星点点的火花。借着火花的光芒,苏若离依稀看见那是一名留着山羊胡的老者,而仅仅交手几个回合,那老者的长剑便已经搭在了他的脖颈。 “啊呸!又老又硬!” 柳湛随手用柿子砸了一下苏若离便闪身不见了踪影。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苏若离伸长了脖颈准备赴死。 “你我无怨无仇,我杀你作甚?年纪轻轻功夫还挺俊,就是还有些稚嫩,是个好苗子。” “那,希望接下来前辈不要再拦我。” “那你与林世子又有何恩怨,非杀他不可?” “他平日里横行无忌,欺男霸女,怎不该死?更何况他父亲之前马踏江湖,屠害了多少武林同道,负债子偿,天经地义!” “说他欺男霸女可有证据?父债子偿?那他父亲的仇又找谁报呢?” “哼!官字两张嘴说不过你,要杀便杀,哪儿那么多废话。只可惜前辈一身武艺,却甘做朝廷鹰犬,实在是令人江湖人所不齿!” “那你认为江湖人该如何?” “快意恩仇,潇洒自在!” “哈哈哈!想法和剑法一样稚嫩。你可知在如今的大景,江湖的终点在庙堂,江湖的每一次轩然大波都是由庙堂之争的余波引起。等你真正认识了江湖,再考虑要不要杀这位世子吧。” 老者收剑入鞘,取下腰间那沧桑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几番受挫的苏若离也没了今晚找林彻拼命的劲头。把手一伸,老者也不吝啬,直接把酒壶扔了过来。喝了两大口闷酒之后,苏若离道: “如何才能认识江湖?” “你不是想杀他吗?暗中跟着他一个月,你会有些收获。但劝你一句,莫要动手,必要时隔远点,不是每次都能遇上我和那柳胖子。” 林彻把花雨楼闹得鸡飞狗跳之后,并没有就此罢休,一连挨着搜查了好几家青楼,直到天将破晓才又回到花雨楼,找到陈悠悠,以办案为由直接睡在了陈悠悠闺房。 就这样一连几日,林彻白天在青楼补觉,晚上就带队搜查各处青楼、赌坊,作为京城的混世小魔王,这些鱼龙混杂捞偏门挣钱的地方他可是常客,所以苏若离没抓到,但一些下犯了案的小角色每晚都能捞着几个。 “哼!每晚出动那么多人闹得满城风雨,就抓了几个鸡鸣狗盗的小虾米,这简直是等着京兆府尹那班衙役看我们笑话!” “可不是嘛!今天还有刑部的人问我,说我们每晚出动几百人,有没有把偷看他媳妇儿洗澡的淫贼抓到。” “这还不算,更气人的是有人直接说我们巡防营成了他林彻的家奴!” 巡防营主将张超正与几个副将一起发愁。他们本是靖国大将军林燮的老部下,虽然对这世子平日的所作所为多有不屑,但看在林彻父亲的面子上,他们一开始对林彻能接掌巡防营一事还颇为欣慰,还期待着协助这迷途知返的世子殿下成就他父亲那般的不世功业。可哪知他是为了一己不快,一连几晚闹得京城人心惶惶,堂堂京城巡防营弄得像他林彻养的恶奴一般! “不行,今晚不能再让他这样胡闹下去了!就说一连几晚抽调人手,兄弟们班没倒过来,需要休息!他林彻白天在温柔乡里呼呼大睡,我们这些弟兄可还要巡防呢!” 到了晚上,林彻弄了一身金光闪闪的盔甲,腰挎宝剑再来要兵。不料几个统领白天早已商量好了打发他的对策,可林彻也不是好糊弄的,直接掏出虎符振臂一呼: “今晚所有负责城内巡防的,全部跟我走!否则以违抗军令论处!” “世子殿下三思!撤了巡防全部跟你去报私仇,这京城的安全出了问题,末将可是担待不起呀!” “出了事我担着!正愁逮不到大鱼,我还巴不得他们自己跳出来惹点事呢!” 第7章 厌兵楼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京城的巡防营虽有两千余人,但平日只是负责城内安防,相当于配合京兆府尹和刑部的武力行动部门。而大景京城东西19里,南北21里,这么大的地盘若将值夜的巡防营士兵集中起来,去漫无目的的搜查,必然会产生众多的治安盲区。但哪怕是天子脚下,夜幕降临后的京城也并没有白日那么安宁。 林彻先带着800人的大部队,直接封了红袖街,40人一队,半个时辰便把整个红袖街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又去到赌坊聚集的营盘街,把他知道的各大赌坊也清洗了个遍;最后林彻直接集中人马,围住了演兵楼。 京城有四大名楼:花雨、聚宝、翰林、厌兵,分别是寻花问柳、一掷千金、通达仕途、解决麻烦的好去处。而厌兵楼最独特之处便是恢宏古朴的楼外有一圈木架,上面挂着五花八门的兵刃。 “世子大人,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出来应对的是一个私塾先生莫要的中年儒士。厌兵楼长老,判官笔——闫厉。 “搜查朝廷重犯!赶紧让开!” “不知殿下是抓的姓甚名谁,楼里要有,我立马把他带出来,就不劳殿下动手了。” “本世子抓谁要你管?还不滚一边去,否则以同党论处!” “世子执意要登楼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厌兵楼有厌兵楼的规矩,凡登楼者皆不可携带兵刃。世子要是能做到,那便请吧!” “你一个破楼的规矩敢用在本世子身上!巡防营,上!” 前排的几个士兵相互看了眼,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还未踏上台阶,便被箭簇击翻在地。好在箭矢没有箭头,兵士又有穿有甲胄,才没有实质性伤亡。 “你是要造反吗?” “不是!只是得教训下不懂规矩的人。” 一支突如其来的箭矢直接射掉了林彻头盔上的羽冠。 “来人!攻楼!” “世子,且不说我们攻不攻得下这楼,就算攻得下那也是死伤惨重呀,闹这么大动静要是里面没有匪徒,之后也不好交代呀!” “世子,一旦动手,你的安全我们也无法保证呀!” “望世子三思!莫要让将士无谓牺牲!” 林彻怒不可遏,就要不顾一切下令攻楼,却被巡防营的几位将领死死拦住。 “世子,你还代表不了朝廷,请回吧!” 那儒士转身欲回楼,林彻却将他叫住。 “慢着!不就是不带兵刃嘛,有什么了不起!” 林彻最后带了足足百名卸下兵刃的巡防营将士,将他团团包裹才小心谨慎的进了楼。 厌兵楼内不比花雨楼的灯红酒绿,里面聚集的大都是些江湖豪侠,虽然没有兵刃但一双双眼睛紧盯着林彻不放,安静得让林彻背心发凉。 “留50人保护我,其余的该怎么搜,便怎么搜!” “厌兵楼有厌兵楼的规矩,擅碰一物者——死!林世子莫要害了自己手下。” “那我偏要动一动!” 林彻就要其掀倒一旁的多宝架,却掀了个寂寞。原来这厌兵楼的货架都是由精铁铸成,且钉死在楼板上,每个铁质的抽屉里都是江湖人梦寐以求的武功秘籍和绝世神兵。 “林世子,投个好胎不容易,我们楼可以重建,命只有一条!” 不过一会儿,吃瘪的林彻便带着士兵灰溜溜的出了楼。 欺软怕硬的家伙! 暗处的苏若离对林彻一阵鄙视。而一向我行我素的林彻哪忍得下这口气!不顾几位将领的阻拦,直接让巡防营准备火箭,今夜他要放火烧楼! “林彻你可想清楚后果!” 在蓄势待发的火箭之下依旧稳如泰山的闫厉厉声质问。 “上个月国子监火不够大,今日我便试试你这厌兵楼!” 漫天箭雨如流星齐齐飞向那威严磅礴的厌兵楼。突然,一声悠悠的琴音从楼顶散出,空中的箭矢齐齐炸裂如绚丽的烟火。 那琴音不大,但苏若离隔这么远依旧听得真切,而且心头一闷。 好强的内力! “真是个会作死的家伙!” 苏若离心头一惊:这人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 “前辈是刑部的?” “不然呢?你到底刺不刺?里面那个不好弄,拿捏你还是没问题。” 苏若离神情尴尬道: “我还想再看看这世子能搅出多大的动静。” “光看多没意思,还有一个时辰不到我就下班了,你替我值个班试试?” “没兴趣。” 苏若离转身欲走,不想理会这个不修边幅的邋遢汉子,更不愿去给林彻当护卫。 “刺杀未遂说走就走?要么答应我,要么——死!” “一个时辰是吧,我接了,但完不完得成我就不知道了。你也看到了,那楼里的人要动手的话,我拦不住。” “还有点自知之明,只要你死在他前头就行,其余的我会处理。” 楼里的人没有继续下杀手、林彻也彻底被吓到,直接收队灰溜溜的走掉了。这让苏若离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感到颇为可惜。要是楼里那人真的出手牵制住了这刑部供奉,他倒真想借机做掉林彻。 郁闷不已的林彻让巡防营回到各自岗位正常巡逻,自己便前往花雨楼收拾心情。刚从搜查的混乱中恢复欢声笑语的红袖街映得御城河面灯火点点,街口阴暗的几处巷道,几方人马正剑拔弩张! 沉闷的乌云中传来一声炸响,林彻加快了脚步往花雨楼跑去,却他未曾注意到的身后那些巷子里,已经尸横遍野。 “幸好跑得快,要不然就成落汤鸡了!” “哎哟!世子爷,您今晚不是已经查过了吗?再折腾我这生意可就没法过了。” “本世子是来找被窝睡觉的,要热乎的!” 红袖街边偏僻的巷子里,苏若离的白袍已经染成了血色。 “这是些什么人?” “想杀他的人,和要保他的人。” “我们又为何帮他?” “是帮我们自己。有些人坐不住了,我也想杀他,但不能让他死在我们的地盘。” “他死了不是正好?只要不留下证据。” “背锅的事不需要证据,而且他也死不了!” 花无叶转过身来,苏若离不明所以的跟着回头,刚才那不修边幅的刑部供奉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雨中,还提着一个人的头颅。 “这算还你们的人情。” 第8章 世子当刀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刑部那人消失在了雨中,花无叶提着人头,带着苏若离回到花雨楼,清洗一番后便如两人初次相遇那晚,在窗边对饮。 “那头是谁的?” “我们花满堂以前的一位堂主。他当年仗着自己堂主的身份不守规矩欺负了楼里的的一个清倌,我虽不舍,但还是按规矩把他逐出了花满堂,并警告他不得踏入京城半步。没想到他不仅投奔聚宝楼,还派人害死了那名清倌。” “这些年堂里为何不亲自出手?” “江湖不是你想的那么自由。京城四大名楼,背后各有各的势力,且都旗鼓相当,我不能为了一个死去的妓女拿弟兄们的命去和聚宝楼背后的快活门撕破脸。” “总堂的难处奴婢知道,总堂能一直阿姐的仇奴婢已是感激不尽。” 老鸨冯姐跪在地上给了花无叶深深一拜。 “起来吧,你姐姐的仇也算报了,你在这楼里这么多年也是辛苦,想回家随时可以走。” “花满楼就是奴婢的家,只要堂主不嫌弃,奴婢不想走。” “随你吧,那世子现在哪里?” “在芸芸房里已经入睡。” “本想派你去杀那人的,但不管怎么说今晚你也省了我不少事,这人头算你的,找你的红颜知己去吧。” 第二日,清晨。房檐的珠帘早已撤去,只剩下时不时下坠的水滴还透露着昨夜大雨的痕迹,而那几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巷道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白日的京城,是一个看不到血迹的江湖。 睡饱后的林彻想起昨晚就来气,直接冲到了厌兵楼下。 “把昨晚弹琴的那个给本世子叫出来!” “今日我们楼主不在,世子没其他事就请回吧!” “我不信!不出来我亲自去找!” 那闫厉长老笑笑不语,让人确认林彻没有兵刃后,便放任林彻一直跑到了最顶层。顶层的架子不多,但上面的东西对江湖人来说,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的至宝。 “还真不在,不过这剑看着不错,多少钱?” “我们这儿一共七层,上了五层的东西,不按钱卖。” “那用什么买?” “每件东西都有他对应的价值。你看的这把剑,名为墨影,要高甚的人头来换!” “高甚?没听说过,抓到他了我给你带过来!” 玩心大起的林彻又到下面几层找了下有没有想买的东西,可全是些什么他不感兴趣的刀法拳谱,和他压根不会用的刀枪剑戟。 “你们卖的这些东西好生稀奇,到哪儿去进的货?” “有人来买,自然也有人来卖。” “哦,当铺是吧?正好我也有东西要当!” “我们这儿只收与武学兵刃相关的东西。” “那挺巧,我想当的正是随我父王征战多年的配刀——勿忘心安!” 严厉神色一凝,不知林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世子不是说笑?那把刀可是随着当年大战消失多年!” “本世子向来说一不二!其实那次大战我爹没带上它,一直在家供着呢。” “不知世子是想换钱,还是换物?” “本世子缺钱吗?当然是换物!” “何物?” “一颗人头!” “谁的?” “我的!” “世子是故意拿老夫开涮?大白天的把你轰出去可不太好看!” “不是,下午我就差人把刀送过来,你们只管正常把消息放出去。” “原来世子是要借我们的手引蛇出洞。” “这并没有坏你们厌兵楼的规矩。送上门的生意有不做的道理?” “但事关重大,还得我们楼主跟众位长老商议后再决定。而且,这任务要真被别人完成,到时我们厌兵楼岂不是什么都没捞到还要被泼脏水?” “什么时候给我个准话?” “今晚楼主会在这儿,恭候世子大驾。” 林彻一连几晚的瞎折腾虽没彻底断人财路,但也让不少人撒了些汤,加上昨夜那么大的动静,那些生意的真正受益者断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抨击林彻。 林彻刚一进门,便被朱三先生叫家丁直接绑去了祠堂。 “你还知道回来!看看你一天办的些什么事!让你好好立个功拿下那世袭罔替。你倒好,上任没几天十几个大臣参你!要不是圣上维护你,你早被免职了,还拿个屁的世袭罔替,到时你怎么跟林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那就放任打你儿子的那人不管?堂堂靖康王世子、圣上的亲外侄子!被打了还抓不到凶犯,不只老林家,你娘家一样没面子!” “你还敢顶嘴!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青楼抢人家姑娘本就理亏,人家就推了你一下,一没破皮二没出血的,你爹一生负伤上百处,一句没哼过,怎有你这么小肚鸡肠的儿子!” “那还不是你生的!皇家血统,本就金贵!” 赵怡安被林彻气到不行,罚林彻在祠堂思过两日不得外出,留下几块行军充饥的大饼和一盆水,直接把祠堂的院门封死,不准任何人进祠堂探望! 祠堂小院彻底安静后,林彻关上屋门锁死,费力扭了西北角立柱下的石墩,机关启动,林彻顺台阶而下,来到的幽暗的地下室。 “师父。” 林彻对着在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的枯瘦老头恭敬一揖。 “想清楚了?” “虽千万人吾往矣!” “可知这刀为何叫勿忘心安?” “一将枯万骨,同袍须勿忘;挥刀斩不平,无愧亦心安!” “刀我会派合适的人送去。你就等着被行刺吧。过来看看这局棋,你说谁会赢?” 第二日,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了飞扬跋扈的靖安王世子被锁在家里闭门思过,不仅那些做偏门生意的欢呼雀跃,那些嫖客赌徒也拍手称快。 “这混世小魔王可算能消停两天了!” “关他一辈子才好!妈的老子那天裤子都脱了被人拉出,简直不可理喻!” “可不是嘛!眼见我开出豹子吃四方,被他掀了桌子,还没处说理去!” ······ 憋了一肚子气的街溜子们打算今晚好好发泄一番,却不知白日平静无比的京城,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9章 不二家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读书人有读书人的仕途,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声名。京城之地不仅是天下万千学子鱼跃龙门的地方,也是江湖豪侠扬名立万的不二去处。 京城四大名楼,除了翰林楼是读书人的聚集地,其余三楼背后都有各自的江湖势力。 其中厌兵楼独树一楼并无其它产业和坊市,明面上是专收天下武学与神兵的当铺,但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刺客组织,同时还是江湖最具信誉的任务堂。 而几乎控制整个花柳行业的花满堂,和掌握京城绝大多数赌坊,坐拥天下第一拍卖会馆聚宝楼的快活门则是为了抢地盘和生意,相互间火拼不断。 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有根基的江湖人要想在京城立足,往往都会接受这两方某一方的招募。 当然,也有更快的方法可以让人名满江湖。那便是完成厌兵楼天字号的悬赏!而就在昨日,厌兵楼发布了一个新的天字一等悬赏:得靖康王士子林彻人头者,可得靖康王林燮佩刀——勿忘心安! 当年林燮辅佐高祖皇帝一统中原后,率领8千铁骑马踏江湖,横扫了一大片中原门派,可谓武林公敌!他死后,那把从不离身、饮血无数,由当世第一铸剑大师欧冶用天外陨铁打造的战刀自然成了武林人哄抢的对象。 刀在人已亡,江湖路依旧。武林头号公敌的佩刀握在官家人手里对江湖人来说,是个挥之不去的梦魇。只有将它握在江湖人手上,才算是江湖人在朝廷面前守住了江湖人的风骨,那把刀便是江湖人最引以为傲的战利品! 平日里嚣张跋扈结下梁子的对头和当年林燮没有赶尽杀绝寻上门来的仇家已经让不到二十的林彻在有意无意中经历了千余次刺杀,而此消息一出,短短两个夜晚,不仅城外的乱葬岗又新填了几个大坑,王府内的地板也已经洗掉了一层皮。 “师父,要不要再添一把火,这两日都是些不怕死的新面孔,那些老熟人可一个没来。” “他们不来找你,你不会自己送上门去?” 第三日,禁足结束的林彻正岀门前正儿八经的去给赵怡安请了个安,并如愿要了一万两零花钱,兴冲冲的出去逍遥自在。 岀王府大门,二十名巡防营官兵正严阵以待。 “世子殿下,最近京城不太平,只要世子出府,统领让我们寸步不离!” “事我都听说了,但这大白天的不用那么紧张,走带你们见见世面。” 若是深夜,光这二十名官兵还不够苏若离这种高手一个人砍瓜切菜。但在白日戒备森严的京城,不仅谍子暗卫密布,最致命的是人多眼杂,要想解决这二十名披甲带刃的士兵还不被人发现,简直是痴人说梦! 林彻上午去逛了翰林楼,跟里面的学子打了一上午的口水仗,中午口干舌燥的林彻带领一众官兵踏入了不二家。 京城酒楼不二家,虽没有四大名楼那般名声在外,在食客眼里,这就是京城最好的酒楼别无二家。 锦缎华服的林彻带着士兵一进门,一楼那些豪放的江湖客便不约而同的握紧了藏在包袱里的兵刃。 不二家共5层,一楼大厅不收餐位费,接待的常是绿林客和普通百姓,二楼的位置最次的也要二十两一桌、三楼的位置至少五十两一桌、四楼光位置就要一百两一位、五楼更是非普通人不得入,有钱也不一定有资格坐。 林彻进去后并没有像以往那般往楼上走,而是直接带人在一楼的西北角坐了下来。那几十个心怀澎湃的江湖人,眼神凶狠而炽热,看的巡防营的将士都有些心里发毛。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京畿重地!你们还是拿着朝廷俸禄,披甲持刃的大景将士,还怕这些只能躲在阴沟里背地捅刀子的无胆鼠辈?你们让朝廷颜面何在!” 林彻对着巡防营的人一通训斥,大厅的空气降到了冰点,旁边那些绿林豪客眼里满是凶狠,握住兵器的手已经青筋暴起。而林彻还不肯罢休。 “都说江湖人最信任的便是自己手里的兵刃,但你看看他们,在这京城里头,兵器都不敢露出来,为何?因为有你们!有你们这些守护百姓安危的大景官差!在外面横行无忌的江洋大盗,到了京城!尤其是在你们面前,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屈着,更何况是这群豺狼虎豹都算不上的江湖虾米。” 大厅内所有江湖客已经起身围了过来。被林彻打了鸡血的巡防营将士们也纷纷起身,战刀出鞘。林策不慌不忙的喝了口一楼赠送的绿蚁,道: “虽说一壶浊酒喜相逢,但今日还要麻烦各位值守,这酒就不让各位喝了。不过,这楼里的十大名菜,每桌我都给你们上齐了!改日我再请圣上赐下御酒,犒赏巡防营的众位弟兄!至于这些光打雷不下雨的无胆之徒,不用理会!” 都是血气方刚的江湖汉子,面对林彻的再三挑衅,哪儿还能忍得住,纷纷亮出了兵刃。 “好!用种!不过不够聪明。” 整齐的脚步声从屋外街道传来,巡防营的大部队已经赶到,围住了不二家。 “狗贼!我们跟你拼了!” 有人叫嚣着就要动手,林彻厉声道: “你们可想清楚了,白日里在京城亮出兵刃,不过十日牢狱,刺杀朝廷命官,天下之大可再没你们容身之地,你们想过一辈子被追捕的逃亡日子?” 一时间,前一秒还无所畏惧的绿林好汉,全都犹豫了起来。此时,身穿官袍的京兆府尹刘守义带领几十号衙役赶了过来。 “刘大人,这些人非兵非将非官非士,大白天在京城亮出大兵,依律该当何罪?” “持兵刃扰乱京城治安,轻则拘役十日。” “那就依律照办吧。” 在巡防营绝对的人数优势和武器配备面前,这群江湖人也只好认栽。纷纷被卸了兵刃铐上了铁链。 等刘守义正要带这些人回衙门审理,林彻突然把他叫住。 “刘大人,我再问一句,这些人手持兵刃,众目睽睽之下欲行刺本世子,又该当何罪?” 第10章 聚宝楼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林彻这一问,让刘守义一愣。还没等他开口,那些已经戴上镣铐的侠客纷纷破口大骂,还试着摆脱束缚冲过来弄死林彻。 “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林彻!你个卑鄙小人!” “姓林的!老子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世子殿下,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做得太过,否则夜里恐怕睡不安稳。” “本世子向来宽厚待人,只是百姓皆传刘大人不畏权贵且铁面无私,不知今日怎的包庇起试图行刺本世子的歹人来?莫不是这群人有什么刘大人也畏惧三分的靠山?” “世子殿下真是嘴厉,但本官也不能听凭世子殿下一面之词就把扰乱京城治安定为行刺皇亲国戚。” “什么叫一面之词?他们刀兵尽出,若不是这些巡防营的将士,本世子早被他们乱刀分尸,这还不算行刺,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本官自会依法审案,就不劳世子殿下费心了!” 刘守义甩袖离开,林彻没再多说,吃饱喝足后便带领那二十名巡防营将士若无其事的一路向西继续闲逛。 京城本就人多眼杂,更何况是处于闹市场,人来人往的不二家酒楼。林彻用计陷害绿林侠客的事一下子传得满城皆知。在林彻去往聚宝楼的路上,已经有不少按捺不住的武林同道采用鱼死网破的方式,也要为自己的至交好友、江湖故人报仇。 “世子殿下,再往西走可就是快活门的地盘了,要不要调大部队过来?” 刚与刺客拼杀完的校尉已经负了些许轻伤,那二十名巡防营将士已经折损近半,其中其中有三人已经重伤身死,而那些暗卫已经不知牺牲了几何。 “不用,受伤的弟兄妥善安置,牺牲了的弟兄本世子会单独为其家人发放抚恤。你要不要回去养伤?” “擦破点皮,不碍事!好久没这么真刀真枪干过了!” 负责保护林彻的校尉张涛虽然负伤,但一脸亢奋。林彻笑笑拍了拍他肩膀,带着仅剩的这十员战力去了快活门掌控的营盘街。 “这林彻闹得满城风雨,怎么还敢只带这么点人就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在我们快活门的地盘,可没那么多官府的暗卫和碟子替他去死!” “因为有我们。” “父亲何意?我们还要帮这武林公敌?” “不是帮他,是自救。这世子可不地主家的傻儿子,精着呢!” “父亲可要想清楚!要是帮他,我们快活门可是会被武林同道唾弃的!” “谁说帮他的是我们快活门的人?只是——真不划算呀!” 聚宝楼顶层的景观台上,快活门门主金不焕跟儿子金中玉交代了几句,一甩衣袖,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妈的!赔本的买卖也得做,这就是活下去的道理,你小子——学着点!” 京城之内,皇宫直属的谍网暗卫无处不在,但能在京城立足的江湖势力也都有着自己的手段。不过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一些无关痛痒的暗子双方往往是心照不宣,不过这也已经让官门对这些地区的掌控度降低了不少。 林彻刚进入营盘街,便听到两边赌坊内传来不少争斗声,仅剩下的十名将士严阵以待,林彻却波澜不惊的闲庭信步,慢慢往聚宝楼走去。 “嘭!” 一家赌坊的门直接被撞碎,一个身负好几处刀伤的汉子从屋内冲了出来。 “狗贼!我先杀了你!” 那汉子双眼猩红,提刀就向林彻冲了过来。张涛战刀出鞘,和两名手持盾牌的将士一起挡在林彻身前。 若说单兵作战,哪怕是张涛这样的校尉也难与一般的江湖老手匹敌,但军人最擅长的便是结阵。有了两名将士盾牌的配合,那杀红了眼的汉子不仅连林彻衣角都没沾到就被盾牌撞翻在地,还新添了几处伤口。 张涛正要上前将那人就地正法,屋内又冲出来几人,其中一个身穿快活门制服,正要向林彻这边扑来,却不料被背后的侠士一刀劈中后背倒了下去。而那被巡防营打倒的汉子也直接被乱刀砍死。 “走吧,有人会帮我们解决。” 林彻带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聚宝楼,不同于以往楼内的热闹非凡,不仅人气鼎盛的拍卖会被叫停,连普通的货架上也找不到一件卖品,富丽堂皇的聚宝楼直接成了一个空壳。 “不知世子殿下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还望世子殿下莫怪。” “诶,金楼主莫要这般客气,今儿我来就随便逛逛,顺便淘两样宝贝,只是不知今日这聚宝楼是歇业了?” “本是歇业一天,盘点打扫一下,不过家父交代了,要是世子过来,便带世子去库房看看,东西都在库房的。” “好!还请金楼主带路。” 金中玉带领林彻进入暗门后的库房,而楼上的一间屋子内。几个身穿快活门制服的人正在劝诫一群打算对林彻动手的绿林中人。 “各位好汉,你们也看到了,这林彻狗贼是早有准备,我快活门在那营盘街埋伏了那么多人,全被他的暗子剿灭,众位英雄要谋大事,还需从长计议呀!” “但现在他就在楼下,我们一起冲将下去,定能在他援兵赶到前拿下他的人头!” “对!机会难得!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定能替江湖除此大恶!”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们快活门还在考虑什么?” “你们快活门没胆,那我们自己动手!” ····· 眼见这些江湖客群情愤慨,在此负责主事的一位快活门坊主道: “那就动手吧!” 眨眼间,十几人被自己身边的人捅了刀子,临死时满眼的不可思议,死不瞑目! “真是些没脑子的,要是让那林彻死在这儿,我们快活门不都得给你们这些蠢货陪葬!你们继续装成外地来的游侠,混入其它刺客中,多宣扬下我们快活门为武林同道流了多少血!一但表身份帮官府那边,那些江湖人可千万别留活口!不过在其它地盘的时候,有机会的话不妨真的刺上一刺,但无论得手与否,切莫让官府查出是我聚宝楼的人!” “明白!” 楼下密室仓库内,林彻看了下聚宝楼的收藏,笑道: “金楼主这里可真是金玉满堂啊!只可惜今日我今儿银子没带够,不然一定捧个场。” “是楼里没招待好世子,世子不妨挑件看着还顺眼的玩意儿带走,算是我们聚宝楼让世子白跑一趟的赔礼。” “有道理!拿东西走了就不算白跑了!为了你们聚宝楼宾至如归的口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11章 生意场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林彻又在仓库转了一圈,然后摆摆手道: “这些东西小巧而金贵,无功不受禄,我还是要一样便宜点的东西吧。” “世子指何物,东西可都在这里了。” “出来你就知道了,刚我看到了,它就在外面。” 只能眼睁睁看着林策划让巡防营士兵将聚宝楼的镇楼之物,一樽重达千斤的青铜大鼎抬走的金中玉,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出楼,林彻见前来增援的巡防营和衙役正在清理现场,赶紧让张涛找了十几个人把鼎大摇大摆的送回王府。然后继续带着这十人逛大街。 “父亲,此次损失惨重,不知您还在乐呵什么?” “本来是要赔的,那林彻把鼎拿倒是帮了我们一把,不亏。” “那鼎可是我们聚宝楼的象征,就这样被他拿走,我们聚宝楼岂不颜面尽失?而且虽然安排了很多假死,但也有许多暗棋在暴露时被那些江湖人杀死!” “江湖也是生意场,不可只图眼前小利,那鼎能值几个钱?再铸一只更大的不就完了。让那些假死的弟兄最近不要露面,继续潜伏的好好跟那些乡巴佬讲讲这一战的惨烈,我们聚宝楼的镇楼之物都被乘火打劫了,也算对得起武林同道了!真牺牲了的弟兄,还是把他们家属照顾好。” 营盘街背后一个隐蔽的小院内,被送来的穿着快活门服饰的‘尸体’正一个个活了过来。而躲在屋顶的苏若离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营盘街一战,绿林人损失惨重,但官府并没有把事态扩大全城戒严。苏若离回到花满堂总堂口后,向花无叶汇报了了快活门的无耻行径,在场的人无不愤慨。 “这金不焕真是毫无人性,不帮忙就算了,竟如此残害武林同道!还让众英雄对他快活门感恩戴德,真是气不过!”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这就去揭穿他们!” “对!一定要让这阴险小人原形毕露!” “大家冷静点,这空口无凭别人只会说我们花满堂栽赃,毕竟快活门的损失的损失都摆在明面上的。但他们一定还有细作潜伏在那些武林同道当中,我们派人盯着,从营盘街逃出来的那些人,在快活门的人反水时,救下一些武林同道,那金不焕的奸计便不攻自破!” “堂主好计策!不知今晚我们红袖街该如何应对,这林彻白天去了营盘街,晚上八成会来我们这儿!” “对呀!现在群情激愤,晚上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我们花满堂既不能让那狗贼死在我们这儿,又不屑像那快活门一般卑劣,当婊子还立牌坊,这可该如何是好?” “那林彻本就是想用我们的力量帮他清理危险,为今之际,只有两不相帮。这样两边不讨好,但也两边不得罪。而且要是能暗中救出一些别快活门坑害的江湖中人,也算保了我们花满堂在江湖上的名声。” “苏老弟所言甚是,但只怕官府那边不会这么便宜就让我们过关。” “今夜红袖街在林彻进来前封街,保持中立所有人不让进,至于官府那边,献上这次花魁大赛的七成收益,算是我们的交代。吩咐暗中监视快活门细作的弟兄,在不被官府发现的情况下,尽量多救下些人吧。只要把快活门的奸计戳穿,在这场没有赢家的博弈中,我们就稍微比快活门输得体面点。” 营盘街的事一出,那些蓄势待发的刺客再傻也意识到这是陷阱,任凭林彻身边的护卫漏洞百出,也都咬着牙不敢动手。再看到那聚宝楼的镇楼之物就这样被林彻招摇过市的抬回了家,都觉得快活门义薄云天,为了江湖同道不惜得罪权贵,惨遭林彻如此羞辱! 将入夜时,没有钓到猎物的林彻决定去花满楼多撒点饵,可还没进入红袖街,便被高高竖起的栅栏拦住了。 “这位爷,红袖街要为花魁选举做准备,封街了,等花魁大赛的时候您再来哈。” 林彻哪能不知用意,带直接队掉头离去。 “殿下,花满堂不肯出手,入夜后恐怕世子有危险,还是尽早回府较好。” “先不回去,你派人传我令,让你们统领亲自带一千人,立刻出发围住厌兵楼!今晚我要亲自去会会那楼主。” 等林彻吃好喝好来到京城西北的厌兵楼,巡防营统领马胜已经带兵将厌兵楼团团包围,甚至还拉出了两门神武大炮。 厌兵楼上,古琴之音泛泛无波却又清晰入耳。 “林世子这是何意?” 出面的还是厌兵楼长老闫厉。 “没事,就找你们楼主谈笔生意。” “生意可没有这个谈法。 “想杀我的人不少,但这几日不自量力的特别多,我不想好端端的被疯狗咬。还是小心为上。为表诚意,我一个人上楼。” “世子殿下请!” 厌兵楼内顶层,一层黑纱让林彻看不清在月下弹琴的究竟是何方高人,只觉得琴音曼妙不忍将其打扰。 平日在花满楼听的是花前月下,这里听的是湖深江远,别有一番风味。 “林世子所来为何?” 帘后的人一曲弹罢,开口问道。那人语气中正平和,而且还似乎颇为年轻。 “想再与楼主做一笔交易。” “不知世子又有何物要当?” “寒渊、炎谷、黑曜、扶摇,四把名剑。” “什么价?” “想杀我的人的人头!每把拿四个七品的或是两个八品的、再或者一个九品下的来换!要是杀了九品中的,一个头可换四把剑!我只等到花魁大赛开始前,你可将这消息告知所有人是我靖安王府放的!剑今晚就派人给你送过来。” “世子这算盘打得真好,但要是所有任务都被别人完成了,我厌兵楼不仅没有任何好处,还得背个不小的江湖骂名,这我们可不划算。” “每成交一把,额外给你厌兵楼一万两白银。” “只要世子最近别往我厌兵楼躲,那便与你做这笔生意。” “一言为定,既然楼主不欢迎我,我这就告辞。” 林彻下楼后,严厉感叹道: “想不到这林彻如此攻于心计!果真只要这林家人一出手,江湖便是血雨腥风!” 楼主只是淡淡道: “怪只怪,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琴音再起,乍听犹如溪水潺潺,细听却似深渊寂寂。 第12章 关西一刀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天下武学分九品,四品以下无颜色。内力凝实为五品,罡气可罩全身为六品,一丈外罡气入木三分为七品,三丈外罡气透甲为八品,十丈为九品下,二十丈为九品中,五十丈为九品上! 而天下兵刃,除军队外,以用剑者居多,而林彻所拿出的四把,其前主人皆是九品下的高手。林彻所开的价码虽说合理,但这些刺客中,实力有七品的已是少有,八品的更是难得。所以这次悬赏,林彻是有意要让刺客中最具威胁的顶尖力量自相残杀。 第二日,厌兵楼内人来人往,大多数江湖人对这个悬赏骂声不绝,不仅把林彻全家问候了个遍,还把厌兵楼喷得体无完肤;但也有不少用剑的高手,看着那四柄宝剑,眼中尽是贪婪。 “妈的个巴子的!想不到那林家小儿如此阴险,竟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光凭几把剑,就想收买这天下英豪,真是痴人说梦!” “也不尽然,那四把宝剑可都是用剑人眼里的宝贝,有人眼红也是在所难免” “眼红有啥用?就你这六品的实力,砍下白送给人都不要。” ······ 一家小酒馆内,几波来自五湖四海的侠客相谈甚欢,取笑林彻低估了江湖人同仇敌忾的团结,以及那难有人实现的价码。还把京城三大江湖势力议论了个遍。什么快活门义薄云天,花满堂明则保身,厌兵楼就是个唯利是图的生意场,什么钱都赚! 深夜,偌大的靖康王府外围,众多江湖侠客隐匿在黑暗之中,一个小巷子内,十几名由关西一刀——郭镇西,带领的江湖好手正小声议论着,等待子时乌云蔽月的最佳时机。 “郭大侠,今夜果然跟冷面书生的推测一样,那小魔头用了攻心计后托大,王府防卫有所松懈!” “甚好!冷面书生已经暗中联络了上百人,今夜子时一起动手,定能为江湖除此大患!” “到时你们快活门也功不可没!” “都是江湖同道,我们只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还是你们仗义!不像那花满堂和厌兵楼。” “人各有志,他们迫于林狗贼的强权,但我们快活门可不怕!” “行了!时间到了!虽然没有大批巡防营,但以往那么刺杀那小魔头都安然无恙,此次也不可大意。” 十几人立马静若寒蝉,在身着便衣的快活门手下的带领下,轻轻翻进了靖康王府。 “妈的这王府真她娘的大,你说这林彻在哪儿?” “我们的人打听到,林彻去不了红袖街,直接把花满楼那些参加花魁大赛的各地花魁全请到了府上,此刻应该正在美人怀里逍遥呢。” “沉迷酒色,奢靡无度,劳民伤财,真是该死!” “就算这小魔头大意了,这王府的守卫也不该如此稀疏呀,走了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 “莫非中了圈套?” “等等有声音!” “众位放心,这里是王府的伊甸园,面积堪比皇宫的御花园。至于守卫,大景律令,除坐镇一方的藩王外,所有人都不许有私兵,亲王最多也只能有二百亲卫,这么大的王府,一处能分几个人?” 众人在假山群中悄然向前,果然看见对面二十丈外的湖心亭中,好些妙龄女子正抚琴吹箫,翩翩起舞,一衣衫大敞的公子哥正枕着美人玉膝,纵享齐人之福。 “冲过去杀了他!” 有人按捺不住就要动手,郭镇西把他按住,指了指栈桥那大几十名披甲持盾的护卫。 “就这么点人,咱还怕他?” “冷面书生说了集结了上百志士,却唯独我们来到了这儿未免太过蹊跷,还是不要贸然行动。” “可能是他们在王府迷路了,一时还没找过来。” “快活门的兄弟说得在理,但还是听郭大侠的,先等等吧,要是其它地方先有动静把这些侍卫引过去一部分,那就更万无一失了。” 几人暗中潜伏静待时机,果不其然,子时一刻时,随着一声侍女的惨叫,王府内霎时间杀声四起。 “抓刺客!抓刺客!” “林彻,你个缩头乌龟!快给爷爷滚出来!” “快去调巡防营保护世子!保护王妃!” “承华殿遇袭,王妃那边告急,快叫人去支援!” 王府上下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林彻不紧不慢的起身,揽过身边的美人深深一闻,对护卫淡淡道: “你们去二十人,保护好我母妃。” 见林彻身边护卫一下子分出去了近三分之一,郭镇西带领的一行侠士再也按捺不住,朝栈桥岀杀去。此时,也有不少江湖高手找到了伊甸园,同郭镇南的人一同与结阵守栈桥的护卫拼杀在了一起。 “奸贼去死!” 叫骂声此起彼伏,林彻起身看着战场,虽双手负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紧握的双拳已经微微出汗。 见栈桥处战况焦灼,郭镇西从假山高处跃出,瞬间出现在离林彻十丈左右的湖面上。脚尖点水,顷刻间又近了几丈,只要再一次借力,林彻便会是他刀下亡魂。 郭镇西踩水的声音引起了林彻的警觉,他猛然转身,一虬髯大汉单手持刀踏水而来,离他只有五丈距离。林彻先是惊恐,随后,嘴角上扬露出一副阴笑。 “嗖!嗖!嗖!” 一波大波弩箭从水中激射而出,郭镇西冷哼一声,催动内力罡气护体,箭雨只让他稍有迟滞,却未曾伤其分毫。 “咻!” 一支箭矢带着破风声而来,势大力沉!面对如此迅猛,时机和角度又如此刁钻的一箭。哪怕是实力达到八品的郭镇西也不敢仅以罡气护体。当即横刀格挡,于空中被那箭矢顶退三丈有余。 郭镇西见偷袭不成,离那林彻又有了八丈距离,无奈之下全力一刀挥岀,水面波澜骤起,可惜那刀势到湖心亭时已是强弩之末,虽然陈悠悠的琵琶弦骤断,但也仅仅掀起一股劲风吹动了林彻的鬓发。 之后那暗处的箭手又是连续两箭,郭镇西持刀格挡却也是被箭势震得虎口发麻,更是被最后一箭直接抵回了岸上。低头再看那把陪伴他多年,一指厚的精铁大刀,三处龙眼般大小的凹痕让他暗暗心惊。 “关西一刀——郭镇西,八品初期刀客,有用。” 郭镇西心中一骇,猛然回头却已是头颈分离! 第13章 垓下歌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昏暗中,那后背绑着一个剑套,上面插着好几把剑,犹如一只开屏的孔雀的黑袍人,直接将郭镇西的人头扔进了剑套后面的背篓,转身寻找下一个目标。 人称风雷双侠的风不惊,雷无敌二人在快活门细作的带领下,一路杀到了祠堂小院,却被埋伏在祠堂内部的刑部供奉打了个措手不及。 “风不惊、雷无敌,你二人并无大的案底,束手就擒还有一线生机!” 以风不惊、雷无敌两人的七品实力,加上一起的十余名江湖同道,二十名护卫倒是不足为惧。但埋伏他们的刑部供奉,虽说只是四个三等供奉,却都是七品实力。而且这几个供奉还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湘西四鬼,不仅手段颇多,而且配合极为默契。 眼见被围,快活门的人当即捅了自己同伴的腰子。其中一个偷袭了雷无敌一刀,好在雷无敌及时察觉,罡气一震,反手一刀了结了那人性命。但仓促间运功护体,终究没能完全防下那阴狠的一刀,虽没伤到要害,不过腰腹还是留了一道几寸长的口子。 “大人饶命,我们是快活门的人,奉命配合世子殿下引刺客入局。” “知道了,留下快活门的铭牌,滚。” 转眼间,原本十余人的队伍,只剩风、雷二人和四个身受重伤的侠士。 “我们都受伤不轻,看样子是走不了,你轻功好,到时我拖住那四鬼,你赶紧走!” 雷无敌心知在劫难逃,只希望好友能有一线生机。 “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怎能独自逃生!” “你不逃,我妹怎么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妹有意思,以后别忘了给我这小舅子带酒。” 雷无敌不顾伤势,纵身一跃,朝着四鬼中的老大断头鬼——柳槐,当头就是一刀。柳怀鬼头杖探岀,那雷无敌却是不闪不避,势要以伤换命,危机时刻,柳槐下意识双手托杖一横。 “噔!” 沉闷的金属声震得护卫头皮发麻,柳槐虎口处渗出血迹,脚下寸余厚的青石地板已经皲裂。雷无敌没有丝毫迟疑,只攻不守,继续那种不要命的打法。湘西四鬼中的吊死鬼柳樟和淹死鬼柳桃,立刻将其围困,却始终保持一丈距离,只守不攻,打算将他活活耗死。 风不惊忍住悲痛,手中听云剑迅速在护卫中开出一个空荡,飞身就要上屋顶,却在半空中被一招魂幡挡了下来。 “这让你跑了,我们还怎么在刑部混!” “饿死鬼柳杨!你们湘西柳家好歹是江湖名门,什么时候罔顾江湖道义,成了朝廷鹰犬?” “乱臣贼子配和我们官差说道义!再不束手就擒,今夜便将你们就地正法!” 风不惊也不打算逃了,加入了雷无敌那边的战局,风雷联手对抗湘西四鬼。 听云剑灵动迅捷,瀑雨刀威势凶猛,两相配合威力大增,可也难挡嫉妒默契四鬼人多势众。四鬼消耗二人半柱香后,风不惊已是伤痕累累,雷无敌更是浑身是血,真气耗尽。而那几名江湖同道,也已经与那二十名护卫一同倒在了血泊之中。 “你们可别不识好歹!要不是我们兄弟几人惜才,你们早已死了几遍!还不快放下兵刃!” “呸!不就是个死吗?老子还怕你不成。” 四鬼就要动手解决这二人,诡异的剑光从天而降,看似无力的软剑内敛着锋利的剑气,轻易便逼退了四鬼,带着风雷二人从屋顶遁走。 “大哥,怎么不追?我们合力连那蒙面的鼠辈一起拿下也不是不行!” “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世子,风雷二人之前没有案底,那出手的人估计有八品,我们还是去世子那边,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伊甸园,月光下的秋水湖涟漪泛泛如鱼鳞,湖中名为观声的亭子内,林彻让惊慌失措的花魁们继续载歌载舞,合着岸边的厮杀声听着《十面埋伏》的琵琶音与悲凄的箫声和鸣,赏着没有霸王的霸王别姬,不禁唱出一口楚腔泪湿衣衫。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有着刑部的供奉暗中出手,王府内的几百亲卫虽死伤过半,但还是撑到了早已集结待发的巡防营。拒不缴械的已就地处决,逃掉的屈指可数,被俘的二十几人被戴上镣铐齐齐跪在湖畔,等候林彻发落。 “我唱得好不?” “世子唱的自然是好。” “走我带你们去看看今晚的收获。” 林彻领着一帮美人去湖边巡视战场,每一个俘虏都恶狠狠的瞪着林彻,若是目光能杀人,林彻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哟!还有两个长得不错的女侠,正好今晚想换个味道。这两个留给我,其他的让刘古板和陈严肃操心去。” “狗贼你不得好死!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杀了我呀!来呀!” “杀人这么简单粗暴的事太没意思,今晚我们玩点有趣的。” “你就不怕我们到时杀了你?” “还挺关心我,这个不用你担心。你们几个,把这两位女侠带去给我洗干净了好好打扮打扮。” “殿下,她们可是会功夫,奴家们怕是·····” “京兆府尹刘大人、刑部尚书陈大人,这两个可都是铁面无私的狠角色,这些人落在他们手里,光刺杀本世子这一条就是个死。你们今晚要是乖乖的,我可以考虑替他们求求情,留他们一口气。我这个被害人求情还是很管用的。所以,他们的命今后还在不在,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林彻并没有把其余人犯一次性全部押走,故意留了那些骨头软的继续求那两个宁折不弯的女侠。 “想清楚了吗?” 林彻凑近想看个清楚,却被那二女吐了口水,便随手指了一个人,护卫手起刀落,一颗人头滚到了二女面前,一众青楼花魁更是吓得花容失色。 “愿意伺候我了吗?” 二女以沉默相对,林彻又指了一个尿裤子的,血溅五步。 “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其余人犯的目光已经从哀求变成了怨毒,林彻手臂一抬,那些人犯直接豁出去对那二女进行谩骂。 “我答应!” 其中一个已经受不了这种心智上的折磨。 “你呢?我数三声,不然我让这些人死之前好好享受一下你!三!二!” “我答应!” 再贞烈的女子,面对那些徘徊在生死边缘,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也只能屈服于林彻的淫威。 第14章 剑痴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蒙面救走风不惊和雷无敌的苏若离刚带二人逃出靖康王府,见湘西四鬼没有追来,正要松一口气。 “刷!” 苏若离猛的转身,手中软剑一个抽停,浑厚的剑气随着剑身的浮动在软剑绷直的那一刻从剑尖激射而出,在离他两丈处与另一道袭来的剑气相碰。 相持一瞬后,两道剑气皆消散于月光中,但就刚才相持那一下,苏若离手中软剑却被那股威势压得向后一弯。 一个头戴斗篷,背后插着好几把剑还背着背篓的黑衣人从阴暗的小巷中走出,苏若离心中一惊: 刚才他出剑的距离至少离我八丈,剑气相遇的距离离他至少六丈,还有如此威势,至少是九品下的剑客! “前辈是刑部供奉?” “不是。” “那前辈为何······” “为剑而已。” 说话间那黑衣人手伸到背后,隔着三丈的距离一记拔剑斩,幽绿的剑气直奔苏若离面门。苏若离罡气护体,外加用剑格挡,却还是连着身后的二人被硬生生击退一丈。软剑凄鸣,苏若离虎口发麻,身后的风、雷二人更是被震得口吐鲜血。 “前辈可是剑痴——独孤败?” 身受重伤的风不惊艰难开口。 “想不到你个小辈还知道老夫的名号。” “是您刚才用的那把碧波剑告诉我的。” “你认识它?” “碧波仙子风清若是我姑姑。前辈嗜剑如命却不是嗜杀之人,可否用我手中的听云,换我们三人一条生路?” “你爹风天豪是八品,可以换你两个七品,或者一个他,你决定吧。” 风不惊与好友雷无敌相视后惨然一笑。 “兄台与我们素未谋面,却敢舍身相救,我们岂能抛弃恩人苟活,还望恩人告诉我们父母,当儿子的没给他们丢脸。” “金陵风行镖局风不惊” “江南霹雳堂雷无敌” “拜谢了!” 独孤败就要动手,苏若离道: “前辈这里可以用剑换命是吧?用我手中细雨,可否换他二人性命。” “剑虽未养好,但年纪轻轻的就达八品,还算有点价值。” 独孤败取了听云、细雨,消失在黑夜中。苏若离领着受伤的风雷二人潜回了花满堂一个隐蔽的堂口。 “花总堂主高义,之前我们受小人蒙蔽,还以为······哎!不惊实在是惭愧至极。” “京城之地,各门各派都有自己难处,我们花满堂也只能暗自出手,避免被官府秋后算账,但无论什么情况,坑害江湖同道的事情确实是不应该。” “明日我和风兄就告诉天下英豪,花总堂主的良苦用心,以及那快活门究竟是怎样的嘴脸!” “雷公子和风公子的好意,花某记在心里,只是这件事情上,我们花满堂的难处能得到江湖同道的理解就好,毕竟还是有那么些避祸之心,不光彩。而且此事被官府知道了也甚为难做,说不定还会被别有用心只人联合官府反咬一口,二位可否体谅。” “花堂主言之有理,但我风行镖局和无敌兄的霹雳堂都会先替江湖同道记下这份恩情!” 堂口内,陆陆续续有被救回来的江湖侠客,大家感慨的同时,也不约而同的提到了那个神秘的剑客。 据花满堂收集的消息,那神秘剑客多年前便是九品下的剑豪境,由于接连败在同境界的几位剑豪,不仅佩剑被折还剑心受挫,由此改名独孤败。 从那之后,那独孤拜一心求取名剑,四处找剑湖上的成名剑客比剑,赢了便夺取别人佩剑,由此便有了剑痴之名。 对于夺来的剑,他根据剑的秉性继续温养剑意,誓要养出每把剑的最强一剑,以此登上九品中的剑圣之境! “江湖人,最在意的便是自己手里的兵刃,夺人佩剑如杀人诛心。今日苏兄为救我兄弟二人,失了宝剑,我们实在惭愧,若是因此剑心受损,我们可百真是死莫赎。” “二位兄台无需自责,二位愿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命,我又岂能为了一身外之物见死不救?至于剑心,做我自己认为对的事便是我的剑心,无需多虑。” 几个花魁把那两女刺客洗漱打扮好带到林彻面前时已是丑时。 “哟,长得还挺俊俏,叫什么名字?” 换上女装的二人相貌虽不及芸芸和悠悠,但丝毫不逊色于其余几位花魁,而且眉宇间透着风尘女子没有的英气和桀骜,别有一番韵味。 “啊!呸!” “想把镣铐解开吗?” “要杀要剐随便,别在这儿假惺惺!” “你们霹雳堂的都这么火爆吗?别忘了我是叫你们来干嘛的!雷沐晴、穆婉清,你们的底我可查得很清楚,不听我的,你是想牵连几族?” “你究竟想怎样!” “你们不是想刺杀我吗?我要你们二人保护我。你们挡住一个刺客,我免你们一个同党不死,我受一点伤,当即送你们一个同党的人头,我要是死了,就拿你们江南霹雳堂和嘉兴三合门陪葬!” “你要我们像快活门那样做你坑害江湖同道的走狗,做梦!” “你说你与那些人非亲非故的,干嘛拿自己同族的命去救那些不相干的人,你们可是有不下二十人在刑部的牢里活受罪呢。” “林彻!你坏事做尽,定不得好死!” “呵,不劳你们操心。服下这个,臣服于我,不然,江湖再无雷、穆两家!” 雷沐晴与穆婉清相互凄然一笑,服下了林彻手里的丹药。 “这是软骨丹,10天内你们会内力全无,好好跟我的美人们学学怎么讨好男人。” “没有功力我们怎么帮你挡刺客?又如何救我们族人?” “关键时刻我会给你临时的解药,哪怕没有刺客,只要你们跟美人们一起伺候好我,那些人便都能活着。” 林彻给虚弱无力的二人松了绑,枕在花雨楼头牌芸芸的怀里,安然入睡。穆婉清与雷沐晴二人在其余花魁的示意下,学着给林彻捏腿揉肩。 雷沐晴本想借着捏肩的时候一不做二不休掐死林彻同归于尽,却被芸芸捏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我虽没了内力,但何至比不过一个风尘女子,难道她会武? 看着雷沐晴的一脸惊愕,芸芸笑而不语,松开雷沐晴继续给林彻按摩头部。 第15章 忠君帖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天将破晓,独孤敗只身来到厌兵楼前,直接将背后的背篓扔上了顶楼,随即,三把宝剑破空而下,扎进了地面。 清晨,京城翰林楼,一个腰间挂了一块黄玉的儒雅公子正与一个腰间佩剑的白净书生赏着朝霞。 “不知慕容兄如何看那林世子?” “有些小聪明就自认为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的人物,实则同他父亲一般只是天子手里的一颗棋子,还是枚臭棋。” “慕容兄一语中的,但他虽是枚臭棋,可我们终究需要落子应对,不知慕容兄有何高见。” “他以自身为灯芯玩火,我们便让他玩火自焚!” “看来我与慕容兄倒是不谋而合。” 这日早朝上,一向不愿林彻入仕的群臣,居然一致推荐林彻及冠后担任巡抚使,来年好替圣上巡视大景山河。 康德帝不仅采纳了群臣提议,还借此公开表彰林彻今日捉拿江湖乱党的成效,赐下靖康王府爵位世袭罔替这一无上恩典。 诏书一发,庙堂震动,江湖激荡! 所谓马踏江湖,乃是当年大景刚刚一统中原,各国旧势力虽或灭或降,但仍有许多暗地与江湖势力相勾结,致使大景新上任的地方官屡遭刺杀,政令难以推行,朝廷震怒之下,命靖国大将军林燮替天巡狩,以铁蹄踏碎江湖! 当时林燮为了快速镇压潜在江湖里的谋反势力,推行互责制。每到一处,会给当地最强的几个江湖势力送上一份亲笔的忠君帖,但凡朝廷的地方官员被刺杀,林彻便会亲率八千铁骑将接到这个地方领过忠君帖的江湖势力踏平。 临近午时,靖康王府,刚刚补好觉的林彻洗漱好便直接带着一群莺莺燕燕去同王妃赵怡安一同用膳。 “一天到晚花天酒地又不见你留个种,要不要叫御医给你看看?” “母妃说笑了,我都还没成亲,哪有功夫想那事。” “没成亲怕什么,我告诉你们,不管你们是何出身,只要怀上了,我就让他纳谁为妾,等他一继爵,便是侧王妃!” 一众青楼女子听到此处,莫不得一阵欣喜。纵是万众追捧的花魁,也有人老色衰的时候,到时候即使攒了足够的钱财可以衣食无忧,可也难嫁一个好人家。即使是现在,哪怕有人愿替她们赎身脱了奴籍,也难有人会娶她们为正妻。 林彻听得一阵头大,本是找找乐子,这下怕是不得安生了。一用完午膳,便被花魁们带回了小院要伺候他午憩。 “停停停!老子不睡觉,你们还敢做本世子的主?该唱的唱,该跳的跳,该弹琴的去弹琴!那两个啥也不会的,在旁边站好一样一样学!” 林彻在小院儿品了一阵茶后,让雷沐晴与穆婉清铺纸研墨,林彻挥毫落纸,只见前三个字,两人便就心头一寒——忠君帖! 《忠君帖》,每份短短几十字,开头是称赞某个江湖门派在某地声望颇高的嘉赏,而后引出有能者当忠君爱国,配合地方官员治理地方,使天下统归王化,造福百姓的道理。接着指出若朝廷官员遇刺,则是该门派未尽到维护地方安宁的责任。最后便是对这样的门派扣上对君不忠,对民是不义的帽子。 一纸忠君帖,无罪论有罪,江湖不自由。那段时间,各门各派,弹帖色变! 雷沐晴与穆婉清时常听长辈说起当年搅得江湖满是腥风血雨的《忠君帖》。说是靖康王对江湖人的表彰,实则是头上悬了一把足够抄家灭门的刀,多少门派接到帖后,地方官员被别人刺杀却赔上了自己满门。 “江南霹雳堂和嘉兴三合门是吧,都是名动一方的大门派。写封家书回去吧,顺便把这一起寄过去,你们活得好好的,就别把满门拉来送死。来年本世子替圣上巡视天下的时候还想去这两个地方喝喝茶呢,别到时地方在,人没了。” “现在江湖上人人欲杀你而后快,恐怕你没命走出京城!” “激怒我后果很严重!” “要杀要剐随便,我要哼一句,就不是霹雳堂的人!” “谁说我要杀你?我只要你帮我写这《忠君帖》并署名——靖康王世子贴身女婢,江南霹雳堂大小姐雷沐晴!” “你做梦!” “你不写也没关系,大不了你眼睁睁看着你的好姐妹因为你受刑!” 林彻让人绑住了穆婉清手脚,再拿出几只孔雀羽毛,交给了这几个花魁 “你们几个把别的事都先放下,好好伺候一下穆姑娘,让她多笑笑,一天到晚板着个脸多难看。” 被俘后的穆婉清再是不苟言笑,满面愁容,也招架不住这几人的连番戏弄,不一会穆婉清带着疲惫的惨笑便传出了小院。 “什么时候写完,我让她们什么时候停。” 等雷沐晴按林彻要求抄完一份《忠君帖》,穆婉清已经笑得虚脱,在之前的挣扎中早已披头散发,衣衫不整。 “这就对了嘛,就是这字太丑了,以后还得多练练。” 林彻收起了这份《忠君帖》,再把自己写的那两份交给了雷沐晴。 经昨夜一役,江湖对着花天酒地却怎么也杀不了的靖康王世子有了新的认识。 “林彻此人看似手无缚鸡之力,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阴险小人!这种人对江湖的危害比之其父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谁说不是呢!林燮虽行事狠辣,屠戮江湖,但好歹是真刀真枪的来干上一番,虽是死敌但不失为一条汉子,哪像这小王八蛋,全是算计!” “如今他继任王爵在即,皇帝又任其为巡抚使来年巡视天下,到时必会是一场武林浩劫,我们必须赶在他出京之前一击杀之,彻底为江湖除此大患!” “话是如此,可现已经打草惊蛇,再要刺杀可谓难如登天!而且京城四楼,与武林相关的那三家,一家已经坑了我们一把,一家有所顾忌不能直接出手,还有一家坐山观虎,我们现在可是势单力薄呀!” “就是,还有那剑痴独孤败,在如此紧要关头,是非不分,挥剑斩杀江湖人,若非打不过他,否则定将他碎尸万段!” “众位英雄,无需多虑,我们可不是孤立无援!” 一身着白色锦缎的书生走进了这全是江湖人的偏僻小客栈。 第16章 无敌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慕容公子!” 众人起身拱手,来人正是江南一带武林的魁首——姑苏慕容世家的大公子,江湖人称冷面书生的慕容白。 “如今无论是否跟林家有过旧仇,所有不想林彻以庙堂搅乱江湖的侠士都欲杀之而后快,我们只需等皇诏下发到各州县,等各路英雄赶来,我们刺杀的声势一起,便可一呼百应,到时必能一举得手!” “慕容公子说得在理,不知具体作何打算?” “十天后的花魁大赛,那林彻必定会去观赛,到时候游客众多,若他带大军前往驱赶必犯众怒,我们便煽风点火引发混乱,若他没带大军,那我们所有人以烟花为号,一起动手,诛杀武林公敌!” “此计甚好,不过那可是花满堂的地盘,此次花满堂颇为仁义,那林彻死在那儿他们必定难逃干系,不知他们到时又会站在哪一边。” “众位无需担心,我已与花堂主约好,到时我会派人提前在红袖街四处纵火拖住他们的人,至于遇到假意出手的堂主,我们配合演场戏打伤便好。” “慕容公子果然考虑周全,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此次涉及人数众多,难免走漏风声,要是那林彻不敢去了怎么办?” “其实这都是阳谋。他不可能一直龟缩着,他也想找机会一举除掉我们,所以此次名为刺杀,实则是和他的正面一战!” “慕容公子此言不虚,我们江湖人最不怕的就是决一死战!此举一成,慕容公子便是江湖首功!” “都是为江湖出一份力,晚辈哪敢居功。只是林彻身边的谍子和暗卫无数,还有刑部一等供奉坐镇,在他巡防营大军到来前,我们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啊!” “只要我们所有江湖人都同仇敌忾,哪儿会怕他一个黄毛小子?” “就是!有慕容公子亲自主持大局,那林彻必死无疑!” ······ 慕容白几句话下来,不仅振奋了他们的士气,也已然成了这群江湖人的主心骨。 在人灰心丧气时给人以希望,恩德尤胜雪中送炭。 慕容白回到客栈外的马车上,拿出剑匣里一把漆黑的短剑,脸上笑容诡异。 靖康王府,被林彻从粪坑里捞出来的老王正忙得不亦乐乎。 “殿下这是工部侍郎李大人送的千年珊瑚,这是户部侍中钱大人送的南海珍珠,这是吏部侍郎吴大人送的玉如意······” 躺在芸芸怀里的林彻正饶有兴致地看雷沐晴与穆婉清跟金陵花魁岳灵儿新学的舞蹈,瞅也不瞅的道: “都是些俗不可奈之物,全给我母妃搬去吧,她喜欢这些,顺带给我换四万两银票来。” 不出一会,老王便利索的把东西搬到了赵怡安那儿,还好生夸赞了一通世子的孝心,不仅成功替林彻要到了两万两,自己还得了五十两赏银。 “哎!你说你们两个咋就这么笨呢?给你们机会跳好了多放你们两个同党,咋这么不中用呢?” 功力全失的二人整日被林彻当婢女捉弄得就要没了女侠的风范落下泪来。 “若我们有些许内力傍身,这些动作自然不在话下,你敢给我们解药吗?” 嘴硬是雷沐晴最后的倔强,穆婉清则是一种不动声色的坚韧。 “灵儿可有内力?亏你们还是女侠,没内力连普通人都不如。” “她那是熟能生巧!” “好!我让你们熟能生巧!灵儿,表演一段剑舞给她们看看,羞死她们!” 金陵花魁岳灵儿虽出身风月场,但仍以其灵动可爱力压齐王膝下孙女,金陵县主赵秋然一头,位列金陵十三钗榜首。一段剑舞虽然在舞者眼里破绽百出,但一招一式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其美,摄人心魄,无招可解! “离花魁大赛还有十日,到时你们会以我府上歌姬的身份登台表演,你们两人的票数要是比她们任何一人多,所有因刺杀我而入狱的江湖人都可以活命。” “好好练练吧,实在太笨到时候就少穿点,对拉票有奇效!” 说完林彻拉上老王,带着二十亲卫离开小院,出了王府直奔票号把四万两银票全兑的了现银,然后浩浩荡荡的押去了厌兵楼。 “厌兵楼果然名不虚传,四把剑交易完成,这是四万两酬劳,分文不少。那把刀交易未成,期限未到,但如今我不想卖了,这五千两是赔礼,提前把刀还我可好?” 林彻如此大阵仗不一会便吸引了一大群人围观,不一会儿温润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四万两我厌兵楼收下了,刀也可以拿回去。但提醒世子,即使你把刀带回去,能给得起之前那个价的自然拿得到刀,所以这场交易不完成便不会结束,而刀在哪儿都无所谓。另外,若有人完成这个交易,我厌兵楼额外赏白银十万两!” 宝刀——勿忘心安,带着呼啸声从楼上急坠而下,洞穿石板没进地里只剩一个刀柄。林彻拔出宝刀,夸张的舞了两下,道: “嘿!又省了五千两。” “世子殿下,您哪儿来的五千两呀?那朱三不是每个月都扣你的零花钱补漏吗?” “嘿嘿,上次拿专款去聚宝楼拿大鼎,但那边没要钱!” 林彻大摇大摆的扛着刀带着亲卫回府,留老王一个人在厌兵楼下挖刀鞘。 “世子,您别留我一个人呀!这些人看着不太和善!” “天黑前跑回来就行了,死不了!” 回到府里用过晚膳,林彻一边把玩着宝刀,一边看雷沐晴与穆婉清新排练的剑舞。见林彻没注意到自己这边,雷沐晴用手中未开刃的剑,径直向林彻刺去! “世子小心!” 芸芸惊呼,林彻慌忙中用刀身抵住剑尖,在雷沐晴惊讶的目光中,那剑身竟寸寸断裂! “你会武?” “你管我?” “世子你可不能不管我!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老王带着哭腔捧着刀鞘跑了进来,脸上还有几处瘀伤。 “那帮人下手太狠了,连我这么个老头都不放过!” “有刑部衙门的狠?明天你带这两个不长记性的去刑部大牢探探监,让她们看看,惹怒我,她们的同伙会有多惨!今晚罚你们去抄《女儿经》,抄一份一份可以给牢里的换一个肉包子,里面的饭菜可都是馊的。” 说完林彻让老王带走了雷沐晴与穆婉清,自己好安下心来悠哉悠哉。 “世子殿下这刀好生威风,能给奴家看看吗?” “你还会使兵刃?” “奴家哪儿会这些,只是好奇这刀剑都是铁的,为何那剑好生生的会断掉。” “那是因为本世子内功深厚!” “世子殿下会武?” “那是当然,本世子床战无敌!” 第17章 江上秋风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林彻一句话羞的陈悠悠面颊绯红,芸芸掩嘴笑而不语,岳灵儿更是一个白眼,却是平常恬静少言的姑苏花魁王嫣儿琴停声罢率然问道: “那殿下可敢与我们一战?” “你们不讲武德想以多欺少!不陪你们玩了。” 林彻扔下宝刀灰溜溜的逃走,惹得院内四位花魁忍俊不禁。 芸芸借机拿起宝刀端详,轻轻一敲,宝刀似动非动,无形中有股力量如阵阵涟漪冲击手腕。 第二日见过被关在天牢里的江湖人士,雷沐晴与穆婉清便似乎变了一个人,开始整日缠着岳灵儿学剑舞。只不过二人以前学剑是为了仗剑天涯,闯荡江湖;现在是为了救人于水火而千方百计献媚讨好看客。 而那夜过后,即使是夜晚,京城的江湖也显得格外平静,平静到让负责林彻安全的谍子、内卫、乃至刑部供奉都感觉到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根据收集来的密报,各路江湖人陆续赶来京城,就如同眼睁睁看着柴火越堆越多,却束手无策。 而引燃这一切的,便是大景康德八年最后的一夜秋风。 红袖街面前这段御城河,宽达六十余丈,离岸二十丈处,十座五丈见方的的舞榭歌台正忙着张灯结彩进行最后的装扮。 每座面前还有一艘小舟,舟中有一花满堂的执事,负责收纳送来的礼品并兑换成相应的票数,加以记录。 大景第一花魁的评选由红袖街主持,不仅有来自各地青楼的花魁,也有士族大家乃至王公贵族豢养的歌姬。 但凡能入选参赛者,都是风流人士的收割利器,多少人为了与自己心爱的女子促膝夜谈,真正的视金钱如粪土,一掷便是千金。 而作为大会的主持者,花满堂会将所有礼品折成现金的三成抽水,以往这笔收益会又会有一半上交官府纳税,而今年却是要上交七成。 夜幕降临,整个红袖街灯火通明,十座灯火璀璨的舞榭歌台在波光粼粼的御城河上宛若浮于星河的天上宫阙。 岸边早已被挤得水泄不通,而有钱有身份的,便悠然在自家画舫上,泛舟观景,小酌怡情,待会儿更能近距离一睹美人风采。 十艘花船缓缓驶到各自歌台旁边靠稳,从西到东,依次登台的是来自西域的胡莎莎、西南蜀地的黎思颖、南边大理的段可卿、北方的叶紫鑫、花雨楼头牌芸芸、扬州花魁陈悠悠、金陵花魁岳灵儿、姑苏花魁王嫣儿、卫国公府上歌姬卫子曦、占用盛金花魁位置的靖康王府歌姬。 雷沐晴与穆婉清本算见过世面的江湖儿女,但第一登上这么隆重的舞台被那么多人盯着看,还是觉得难为情,表演时不免战战兢兢。 一艘六丈余长的两层画舫从东边缓缓驶来,船头印有林字的灯笼格外引人注目。 随着表演的开始,叫好声此起彼伏,各处负责登记的小舟开始了络绎不绝的通报。 “古井坊邓员外赠芸芸姑娘十票!” “西域孙老板赠莎莎姑娘十五票” ······ 而靖康王府的舞榭歌台前却无人问津,愁得花满堂的执事直摇头,心里暗自抱怨: 一点油水都掐不出来,更不会有什么赏钱了。 “我们给这两位姑娘投十票!” “好嘞!一共四千两!” 突然来了生意,小执事一脸兴奋。 “什么?多少钱?” “每人给每位姑娘十票,一共四十票,四千两没错呀!” 风不惊与雷无敌面面相觑。 二人昨日收到家里来信,得知雷沐晴与穆婉清被林彻软禁,便一直在想办法混进靖康王府营救却始终没找到机会,只能先过来参与冷面书生主持的刺杀。此刻见二女被林彻胁迫来充当歌姬表演,便提前靠过来报个信。 “江南风雷公子,赠靖康王府歌姬,一票!” 近处听到这个通报的不少人喝起了倒彩,也有不少人赞叹这从未听说过的风雷公子的胆识,竟然敢在京城如此羞辱那混世魔王! 正在台上表演的雷沐晴与穆婉清心中五味陈杂,一听风雷公子给自己投票,便知是风不惊与雷无敌来了,顿觉欣喜。 “表演一共两轮,中间休息的时候她们会接见给自己投票前三的人,目前看来,就算你们一人半票也是前二,还一人一个,真是划算!” 花满堂执事的话虽带有讥讽,但想到能在中途见到二女,风雷二人也就不再计较。 等到第一轮表演结束,除了雷沐晴与穆婉清共有一票,其余的票数都在六十上下,尤其是占有地利的芸芸,更是突破了七十。 “哥!你快给我们拉票去!我们有那么差吗?连你们都居然只给了一票,我还是不是你亲妹妹?你还想不想娶穆姐姐!” 雷沐晴满心欢喜,在穆婉清支开花船上的仆人去歌台等着够,便开始跟雷无敌与风不惊倒苦水。 “胡闹!你真当自己是歌姬呀?还拉票,告诉天下英雄,那个在台上卖唱的是我妹妹?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无敌别生气,沐晴不是这个意思。” 穆婉清细细把那夜以来在靖康王府发生的事告诉了风雷二人。 听完后,风不惊略作思量道: “且不说那林彻到时是否会言而有信,就算他愿守诺,我们也确实找不到那么多钱呀。你们还不知道一票多少钱吧?一百两!” 雷沐晴与穆婉清都是心头一惊。旁边那络绎不绝不绝的报票让她们在台上极尽想象,也不过十两银子一票,但那也是普通人家一两个月的收入。 雷沐晴气得直拍桌子 “真是骄奢淫逸至极!多少老百姓饭都吃不饱,他们却花钱如流水!” 雷无敌继续补充道: “而且我们众英雄已经约好,以今晚表演结束的烟花花为号,一起动手诛杀林彻!” 穆婉清慌忙问道: “杀了林彻那些入狱的武林同道怎么办?我们可不能置他们于不顾呀!那天牢根本不是人待的地儿!” 雷沐晴也一脸关切,毕竟要不是因为守着这份江湖道义,她们宁愿自刎,也不愿沦为他人玩物。 “这样,我们待会儿就召集一部分英雄悄悄去往刑部天牢,只要这边打起来,刑部的高手必定会往这边赶,这样劫狱成功的概率更高!” “咚!” 一声锣响,中场休息接待的时间到,一艘小船来接风雷二人上岸。而风雷二人刚上船便被那划船的老翁的手刀砸中后脖颈,晕了过去。 第18章 醉枕星河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嗨!想不到还真有人支持我家丫鬟,多谢捧场哦!” 风雷二人醒来时,已被人绑住了手脚,塞住了嘴。 乌蓬船舱内,躺着的二人一个劲朝后仰头,才看到一个身影借着为数不多的月光独斟自饮。 “别这么费力看我,看前面,那两个是你们熟人吧,这剑舞——啧啧——只能说别具一番风味。” 乌蓬船外正对着雷沐晴与穆婉清的歌台,两人最后一轮表演直接破罐子破摔上演了一处跟夺花魁毫不相干的比斗剑招。 “你们信不信,只要我捧她们,便有人跟着投票?” 风雷二人只想破口大骂却又无法出声。 “林公子赏靖康王府歌姬一百票!” 洪亮的通报声震惊全场!虽然不限制背后的老板给自己的花魁歌姬投票,但如令人唏嘘的表演,还故意砸这么大手笔,依旧引起了众人的议论。 “林家世子,果然口味独特!” “独特个屁!就他妈眼瞎!” “自己养的,装瞎也得捧呀! ······ 可不管别人怎么议论,总有人会揣摩林彻的用意,主动上来巴结,在林彻高调支持自家歌姬之后,不出片刻便陆续有人前来赠礼投票。 打斗中的雷沐晴与穆婉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她们的票数已经追赶上了其余九人,还隐有超越到前三的迹象。 “这下信了吧!不过也差不多可以了,确实是不堪入目!我们也去别处看看。” 不一会儿,其余几处的通报几乎同时响起。 “靖康王世子赏芸芸姑娘十票!” “靖康王世子赏悠悠姑娘十票!” “靖康王世子赏灵儿姑娘十票!” “靖康王世子赏嫣儿姑娘十票!” 在这之后,便无人再投雷沐晴与穆婉清。 “怎么样?是不是一切都在本世子掌握之中?别呜呜呜的,我知道你们在骂我,没说出来我可以当没听见。就像待会儿的血流成河,我也可以当作没看见!” 戌时,佳人们都已表演结束,正在各自花船上答谢为自己一掷千金的恩客,花满堂的各位执事也会统计出投票的结果。 “走水啦!” 岸上众人回头,红袖街各处已是浓烟滚滚,岸上惊慌失措的人们开始四散逃离,拥挤中桅杆倒塌,悬于空中的灯笼如火球般落下来,现场顿时陷入混乱之中。 “是那慕容小白脸设计的表演吧,还真是大手笔。” 林彻似笑非笑,顿了顿冷冷的道: “总有一天,我要他给这些枉死的百姓偿命!” 林彻不再多言,在黝黑的乌篷船船内静静看着这上一刻的灯火辉煌变成了人间炼狱。 而与岸上此起彼伏的惨叫相比,御城河上的那些画舫轻舟,却如没事人一般,赏着这血肉绽放的烟火。 风雷二人已不再激动的胡乱呻吟,失神的二人察觉不到昏暗的小船内,林彻已经朦胧了的双眼。而岸上的每一声惨叫都将是他们挥之不去的梦魇。 “诛杀林彻!为武林除害!” 随着这一声任何人说出都可在江湖上一呼百应的口号响起,今晚的正戏揭幕了! “这戏假得给猪看的吧!花满堂这几个堂主说是什么八品,被几个不知名的小喽啰干翻了?” “阿呸!猪演的才对!” 几个江湖好手率先踏着别家的船顶,与河面辗转腾挪,向靖康王府的画舫逼近,眼看便要落上林府的船头,画舫内涌出不下二十名披甲持盾的巡防营将士。 而画舫两头空间本就狭小,将士们持盾结阵,那几人便没了落脚的地方,不仅一一被挡下了水,运气差的还被劈中了两刀。 “哟!你们这些高手还会飞呀!” 又有几人踩着已经开始划走,稀散开了的船只,一跃就是三四丈,直奔林彻的画舫,其中一个还借力了林彻的乌篷船。 “哎呦,还敢踩我头上!” “咻咻咻!” 画舫一楼窗户突然全部打开,一波箭雨应声而出,没有一人顺利登上画舫,功力弱点的还没能抵挡住那波弩箭,直接尸沉河底!风雷二人口不能言,双眼充满了血丝。 不起眼的乌篷船同其它船只一样,开始离岸避祸,靠在岳灵儿的歌台旁边,继续观看那惨烈的刺杀! “试探完了该开始动真格的了吧?” 林彻冷冷的问道。 果不其然那些刺客见画舫防守如此严密,更加确定林彻就在其中!那些一直按兵不动的高手开始出手了! 剑气破甲,刀罡砸阵,面对上了八品的高手,普通的箭矢形同虚设。 “你说他们能在上面呆多久?” 林彻话音刚落,画舫上窗碎瓦飞,开始了拆家般的厮杀。 “咦,怎么跑了?画舫上不过有四个刑部二等供奉,输赢还不一定呢。” 风不惊与雷无敌稍微放下心来。他们看到攻上去的六人实力都在八品左右,突然离开准是发现了林彻不在那画舫之上而非不敌船上的刑部高手。 “林家小儿确在船上,大家赶紧动手!” 风不惊与雷无敌已是满眼的不敢相信。 “呵,后手还挺多!” 十几块竹筏载着不下百人顺流而下,个个手持火把,在靠近画舫时便配合岸上的人一起往画舫砸油瓶、扔火把。 画舫上瞬间燃起了大火,四个刑部供奉带着一个锦衣公子跳水,就近游到了陈悠悠的歌台。 上百人在竹筏上将那歌台团团围住,纵有四个八品的高手护卫,那锦衣公子也已是必死之局! “收网吧!” 林彻淡淡道,风雷二人已是面色惨白,神情恍惚。 一串灯火从河中亮起,上百艘满载甲士的船诡异的出现在御城河上。而岸上也传来了军队雷霆般的呼喊声,所有刺客都成了瓮中之鳖! 岸上的刺客们开始向外突围,竹筏上的见没有逃走的可能,便打算鱼死网破。 可那些抱着必死的决心冲上歌台的江湖人,至死都想不明白,江湖传言手无缚鸡之力的林彻,为何会是一个八品的高手。 林彻叫人把风雷二人押回了王府。自己与撑船的老者继续留在充满硝烟与血腥味的河面上。 “莫老,一起喝点?” 林彻举起空了的酒杯问道。莫老取下腰间酒壶扔了过去,林彻也不客气,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酒劲上头,林彻直接倒了下去,莫老摇头叹了口气。 “真要是清梦,还犯得着糟蹋我的酒?” 莫老拿起桌上林彻的酒杯,嗅了下。 “酒倒是好酒,可惜跟我喝的不对味。” 莫老又捡起自己的葫芦仰头使劲摇了摇。 第19章 立冬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下游一处码头,慕容白满言辞恳切的对逃出来的江湖人道: “此次失利,罪责在我,原以为监视巡防营那边便可安然撤离,却不料那林彻居然提前调动了御林军!没能诛杀首恶,却害得这么多江湖同道惨死,是我慕容白的错,各位要杀要剐,我绝无怨言!” “慕容公子严重了,实在是那林彻过于阴险。今夜慕容公子如此布局已是尽力,大伙儿也都是自愿参与刺杀,只能说天我助我等义士,反助贼!” “就是,要不是慕容公子借着陈府的画舫帮我们躲避搜查,我等已是刀下亡魂,还请受我等一拜。” “众义士严重了,略尽绵力而已,难以弥补我今夜布局之失。” ······ 在这些跳河后爬上陈国公画舫而死里逃生的侠士面前自责几句,再说上几句誓杀林贼的壮语,最后再送上些许避祸养伤的银钱。慕容白的江湖风评在今夜之后,反而水涨船高。 次日,立冬。 昨夜的一晚秋风吹燃了熊熊烈火,但那一波秋水却洗不净是非恩仇,这个冬日江湖格外寒冷。 朝堂上,群臣就昨夜之事对林彻进行抨击,不仅直接将林彻从受害者说成了滥用职权导致民怨四起的罪人,还指出林彻手握重兵却调度无方,导致上百姓惨死,还让不少凶手逍遥法外的失职之罪。 纵然康德帝想护短,但还是得顾及群臣的谏言,不过当这些人想动林彻世袭罔替的恩赐时,赵志却态度坚持。 “拟旨:靖康王世子林彻,统领巡防营失职,导致京城大乱。现收其兵符,从今日起禁足至其及冠礼。及冠后,暂不继任靖康王爵位,领巡抚使一职替天巡狩,将功补过后再择时继任靖康王爵!” 花满堂总堂口,所有人都神情复杂。一是昨夜的惨烈超乎想象,二是那慕容白临时变卦,说好的有烟无伤,变成了炼狱火海,整个红袖街都需要大规模修缮,损失惨重。 不少堂主、执事都觉得该找慕容白讨要一个说法,但花无叶沉思许久道: “罢了!我等无愧于江湖。虽然折损了不少钱财,倒也让官府找不到什么理由来挑刺儿了!只可惜,我红袖街一夜间多了这么多亡魂。但现在要去找那慕容白,只会被认为我花满堂小气,毕竟昨夜死了那么多侠士,我们只是损失了些身外之物,此事先就此作罢,封街修缮,头七的时候多少点纸。” 靖康王府内,众花魁已经被接回了花雨楼,林彻的小院内,除了仆人,便只剩下被吊在房梁上的雷沐晴与穆婉清。 “你说说你们昨晚跳的个什么鬼?把本世子脸都丢尽了!该不该受罚!” “要是便杀!只恨你咋活到了今天!” 昨夜雷沐晴与穆婉清在大火发生时便被带回了靖康王府,她们心期待着风不惊与雷无敌带来林彻的死讯,以及天牢义士被救的消息,可临近中午林彻的出现打破了她们的幻想。 “虽然是本世子帮你们舞弊才让你们拿了个探花的位置,但我还是会请刑部放了那些人,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们全被发配到北境充军了。” 雷沐晴与穆婉清松了口气,虽不知林彻说的真假,但总好过被告知那些人已经被处斩。而林彻继续把两人吊着自己则去陪赵怡安用午膳。 “你怎么搞的?拿到手的世袭罔替都差点被你搞没了,也就你皇舅疼你,虽然延期,但好歹保了下来。” “哎,我本来就不懂兵法,那花魁大赛这么热闹,只顾着看戏去了,哪儿有功夫去管什么京城治安呀。娘你是不知道,我新招的那两个丫鬟有多厉害,直接拿了探花呢!” “一天就想着女人。不过你没了巡防营兵权也好,巡防营的事太危险,安安分分当个不管事的王爷挺好。你替圣上巡视天下的时候我让他多给你派点人,毕竟命最重要。你呢,也不要去跟那些世家大族过不去,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你爹当年可都没压下来,你就平平安安走个过场,把爵位拿到就行了。” “还是母妃会打算。” 饭后,林彻回到小院,放下雷沐晴与穆婉清,让她们重新把学的剑舞好好跳一遍。起初二人没了顾虑选择宁死不屈,但穆婉清见林彻宝刀未带,便想着借机行刺。 “好,我们这就跳。” 起初雷沐晴不解为何要向林策划献媚,但穆婉清向林彻要剑时,便知道了她的打算。 林策划欣然答应,但在递剑前说道: “我一个人看太没意思,再给你们找俩观众。” 仆人将被塞住嘴五花大绑的风不惊与雷无敌搬了进来,雷沐晴与穆婉清已是花容失色。 “昨夜我这两个婢子的表演实在是辱人耳目,今日我就擅自作主再给她们一次机会,还请二位大侠屈尊一赏。来人赐剑!奏乐!” 雷沐晴与穆婉清原本将岳灵儿教的一套剑舞学得甚为熟练,可当下二人六神无主,表演频频出错,看得林彻遍皱着眉头直摇头。而风雷二人心如刀割,如能开口,恨不得将林彻活活咬死。 “唉,再过些时日我及冠后会出趟远门,这两个丫头我会留在王府继续学规矩。你们两个是愿跟我一起,还是选择充军北境?跟我一起,表现不错的话回来后我会考虑把这两个女婢赏给你们;充军的话,还有没有命回来,就不知道了,但即使你们回不来,我也会替她们找个好人家的,不用担心。” 林彻让人给被喂了大剂量软骨丹的风雷二人松了绑,并安排他们住进自己隔壁的院子。 风雷二人来京城原本是想挣出点声名,虽对武林公敌靖康王林家有骨子里的恨,但并非刻意从江南赶来行刺,加上那晚刺杀对无辜百姓造成的杀戮,二人内心已经开始动摇。 更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己底细已被查得一清二楚,再要刺杀就是灭九族的大罪,可谓投鼠忌器。 雷沐晴与穆婉清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搀扶四肢无力的二人去往隔壁院子休整,刚推开院门,清脆的琵琶声传来。 “悠悠姑娘!” “苏兄!” 陈悠悠披着白裘在院内凉亭内抱着琵琶轻拢慢捻抹复挑,苏若离一袭白衣坐在对面,眼里满是柔情。 第20章 及冠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早在这日清晨,林彻从孤舟中醒来,便去正在修缮的花雨楼,借着昨夜花满堂的各堂主戏演得太假为由,以一千两的白菜价包了陈悠悠一年的时间直接带回了靖康王府。而苏若离也自愿成了买一赠一的那个。 而昨夜之后,江湖盛传废物世子林彻是一个年纪轻轻便达八品的少年天才,而平日里从不显山露水的那份隐忍与心智更是深不可测! 转眼十数日过去,京城的江湖没了这混世小魔王的搅合平静了不少。再有想拿林彻人头挣名望的,迫于“林彻”那晚表现出的八品宗师实力,一般的愣头青即使不知道暗中潜伏了多少刑部高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林彻虽然闲在家无所事事,但靖康王府上上下下确实在为他的及冠礼忙得不可开交,其中最忧心的还是靖康王妃赵怡安。 及冠礼一般由父亲主持,再由大宾为其加冠三次。可林彻自幼丧父,林燮又无叔伯兄弟,不仅偌大的靖康王府却找不到合适的人,连那些有名望的博学鸿儒,也都互相推辞不肯应邀担任主持和大宾。 大景康德八年,十月二十,京城靖康王府宾客盈门。而上一次靖康王府这么多人,还是林燮战死时,高祖皇帝亲率百官吊唁的情景。 一丧一喜间已过了十几年,人心聚散无常,相比以前诚心实意的吊客,如今的高朋满座又有多少等着看靖康王府的笑话。 “你说这林彻的及冠礼是谁来主持?又是谁当大宾?” “谁知道是什么阿猫阿狗呢。你不想想,林燮当年的马踏江湖损害了多少世族大家的利益,如今这些人又有多少已经站在了庙堂高位,这些有头有脸的人会去?十有八九都是来看笑话的。” “那我们怎么办?也跟着一起等着看笑话?” “我们这种小角色,在那些人眼里跟阿猫阿狗没区别。但不管怎样,礼送到,不多言,要能搭上靖康王府这条线,倒也不错。那些大族虽得势,但哪个不是先提拔族内自己人,何时才能轮到我们头上?” ······ 几个只能站朝堂门口边上的卑微言官,正在窃窃私语,突然,一声通报震惊了所有人。 “圣上驾到!” 康德帝居然亲临!若这还在一些大臣的意料之中,但康德帝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羡慕这林彻真是投了个好胎。 “今天这儿没有圣上,只有彻儿的舅舅,大家不必拘束。” 还没等群臣在震惊中回过味来,康德帝赵志的又一句话更是让所有人眼放妒光。 “彻儿,当年你出生时我就给你父亲说过,要做你及冠时的大宾,现在你父亲虽然走了,但俗话说得好,娘亲舅大,你爹的活,舅舅也替你包了!” 此言一出,刚才那个说阿猫阿狗的言官已吓得面无人色,幸得有旁边几人的搀扶才没有直接昏倒在地。 堂堂一朝天子,居然当着群臣的面如同普通人家的舅舅一般,帮自己外侄操办起了及冠礼! 这让那些居于京城的世家大族无不嫉妒得咬牙切齿,而那些国子监的博学鸿儒羞愧难当的同时,也为天子的礼贤下士感动得痛哭流涕! “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缁布冠一加,谓之你已成年,当知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莫要再耍小孩子脾气。” “舅舅的话侄儿定会牢记。” “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皮弁一加可入仕途、登庙堂,到时一言一行皆事关天下,所以遇事不可逞一时之能,当懂得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林彻谨记圣上教诲。” “爵弁一加,亦有祀权,更有祀则。你虽刚至及冠年,但父亲早逝,林家宗庙的传续全在你一人肩上。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待你替朕巡视天下,立功归来时,舅舅亲自给你挑选王妃!” “侄儿谢过皇舅,但到时一定要给我选天下第一好看的!” “刚舅舅怎么跟你说的?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而且娶妻娶贤不娶色,冠礼已成,你已不再是小孩子了,说话做事三思而后行,莫要惹人讥笑。” 林彻小声嘟囔道: “那也不能娶个丑八怪呀。” 赵志在林彻耳边低语道: “舅舅办事你还不放心?” 众人已然是目瞪口呆,莫说在朝堂上面对群臣时康德帝总是喜怒不形于色,就是那些有机会陪同在御花园散步的王公贵族和肱股大臣,也从未见过康德帝对有如此亲近,哪怕是对自己的皇子,都未曾如此! 冠礼结束后的酒席间。多少人借着为林彻进酒祝贺的由头来近距离一睹圣颜。而那些称赞康德帝舅慈侄孝,大景朝堂又多一青年俊才,林彻日后必定前途无量的,不仅让康德帝与赵怡安笑容满面,技术好的赵志还会赐下一杯御酒以示奖励。 酒席结束,康德帝在摆驾回宫前特意叮嘱林彻要早日动身,提前替他去巡视天下挣下功劳,之后才好名正言顺的继承靖康王爵位。 而赵怡安也瞅准时机,向康德帝吐露对林彻出行的担忧,于是康德帝大手一挥,直接调了八百锦衣卫随行。 八百锦衣卫虽然在数量上比不过林燮当年马踏江湖时的八千金吾卫精骑,战力上也难以在沙场上抵挡当年那八千精骑的冲锋,不过锦衣卫哪怕是最普通的士卒,也至少有五品的实力,比之铁骑更适合护卫要员防范刺杀。 更关键的是锦衣卫是皇家专属卫队,从建立之初便只听皇命,任何地方官员无权干涉锦衣卫办案,杀锦衣卫更是如同造反! 而且锦衣卫一向只保护皇室成员,在此之前,锦衣卫从未护卫过皇室嫡系以外的人。光是这份殊荣与恩宠,林彻已是大景立国以来独一份。 等到晚上满堂宾客散尽,林彻独自来到祠堂,锁门下了密室。 “师父,彻儿已经及冠,要出发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需上下而求索。做你该做之事,莫要因你父亲的死影响了你。” “那师父何时能告诉我究竟是谁杀了我父亲?” “同种因,千种果,自己的答案还需自己去寻。” 林彻沉思不语。 这一日,不仅康德帝亲自为林彻主持加冠,还赐字——天恩。 第21章 小雪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大景康德八年,十月二十二,小雪,清早还是碎琼乱玉的京城显得格外应景。 昨日,刚刚及冠的林彻穿上巡抚使的官服上殿谢恩。康德帝不顾劝谏,许他在京城之外,见官大一级,对四品及以下官员有先斩后奏之权。 辰时一刻,还未到而立之年便已是八品高手的锦衣卫千户冯远峰率八百锦衣卫已在靖康王府门前整装待发。 八匹通身雪白,被林策划唤为“白玉狮子”的骏马,拉着两丈长的金漆马车,宛如仙人座驾,就连负责驾车的邋遢老王也换了身锦服,显得意气风发。 林彻一袭金色华服,腰胯勿忘心安,拜别送至门口的赵怡安后,携扬州花魁陈悠悠和花雨楼头牌芸芸一共同上了那金漆马车。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靖康王府门前出发,即使是王公大臣满地走的京城,现在能压过林彻风头的也仅当今圣上一人。 而康德帝尚节俭,多是暗中便衣出行,所以寻常百姓一见这架势,认为是天子出行也不为过。 林彻的队伍从京城的北门而出,然后一路向西前往旧秦之地。午时过半,林彻一行已出京郊跨入了泾阳县的地,而泾阳县令郑有才早已在官道边的驿站等候多时。 “世子殿下舟车劳顿不见客,有事我可代为禀告。” 郑有才在冯远峰面前小心禀告完后,献上一枚金元宝,冯远峰白了他一眼,但还是收过,来到林彻车架面前一一禀告,然后拿出了郑有才孝敬的那一枚金碇。 “殿下这是那位冯县令献给你的。” 马车的窗帘微微掀开,林彻瞥了一眼道: “就这?元宝充公成军费,给你们改善伙食。记得秤下那元宝有多重,有多少两就打他多少棍,居然敢当众行贿,当本世子是什么人!” 郑有才的声嘶力竭的求饶声听得陈悠悠心惊肉跳,全没了吃饭的心情,正在车里涮着羊肉火锅的林彻被吵得不耐烦,骂道: “居然到我面前打发叫花子,看不起谁!苏白衣,叫他们拖远点打,别影响我用膳。” “既下令用刑,还听不得这惨叫?” “我倒是觉得悦耳,只是我家悠悠会食不下咽,寝不能眠,本世子实在心疼。” 苏若离胸中憋了一口气,双腿一夹马腹,前去照办。 酒足饭饱后,林彻下令拔营动身,屁股稀烂的郑有才弯腰佝偻在路边抬不起头,林彻马车路过时丢出两册文书。 郑有才连忙拾起后,面露喜色,匍匐跪在林彻车驾碾出的车辙中久久没有起身。 “世子殿下给他的可是《忠君帖》?” “还是芸芸聪慧。” 说着林彻打开坐垫下的抽屉,全是他这段时日手书的忠君帖。虽然开头门派的位置都是空出来的,不过全都已经印上林彻巡抚使的官印和私印。 “这些小地方的我也难得去查了,他们自己拿去填,想送哪家就送哪家。” “那他们拿去岂不是想灭谁就灭谁?” “哪有那么危言耸听,不过这全天下所有自称英雄的人,见到我林彻的手书便畏惧三分,也颇有种无敌的寂寞。” “臭不要脸!” 马车外雷无敌不小心骂了出来。 “小子,你要是能到马车里来跟我过上一招,我就撤了你霹雳堂的《忠君帖》。” 雷无敌一听,抽刀便要进马车给林彻一点教训。什么世人所传的少年天才,八品高手,那夜他可是清清楚楚知道那八品“林彻”是马车里这废物的替身。 “砰!” 雷无敌还未掀开车帘,便被浑厚的罡气震飞几丈,接着便被几把绣春刀架住了脖子。 “没事,他与我切磋而已。” 绣春刀撤去,雷无敌满眼的不可思议,林彻却大笑道: “哈哈哈!看来我内力又精进了!” 苏若离和风不惊也是一头雾水,这时车里的陈悠悠温柔道: “想不到前辈竟是如此高人。” “一群小娃娃别打扰老子睡觉!还有你小子,别给我找事!” 苏若离一听,便知是那日要他替其职守的刑部前辈,释然的同时暗暗心惊: 此人每次出现都神不知鬼不觉,而这次即使是一开始便潜在马车里,这么久的时间,又只有一帘之隔自己竟未有半分察觉,其实力怕比之那剑痴独孤败也是有过之无不及! “唉,给了你们就会,自己不中用,要怪就怪这位哈,我可没让他出手!” 风雷二人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可又不敢妄动。 “啊!” 一个身影伴着尖叫从马车里飞出。 冯远峰从马上飞身跃起接住被扔出来的林彻,还未落回马背便又把林彻扔了回去。 “世子殿下还是回车里,外面天冷别受凉!” 摔回马车的林彻也不甘示弱道: “高叔,等回京城了抽空跟我去厌兵楼逛逛,顶楼有把剑我可喜欢了,以你的身手,看能帮我拿下不?” 那邋遢汉子不再理会,继续在地板上闷头睡去。 收拾完刑部供奉的林彻自不会放过通风报信的陈悠悠。 林彻将其赶下马车,让其历经风雪,倒是成全了她与苏若离在这山色林间中,遍览九分雪,一分共白头。 而世间最无奈之事,莫过于不得不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去陪别的男人。 陈悠悠与苏若离共乘一马,伴着林间小雪,一时间倒是情意绵绵,让风雷二人和不苟言笑的冯远峰都觉得一阵肉麻。 但陈悠悠身体柔弱,不一会儿便受不住风雪开始咳嗽起来,一娇一喘让苏若离满是心疼。 “唉!本世子对美人总是心慈手软,进来给本世子弹一曲阳春白雪便原谅你了。” 出京城后的头十天,除了那位离京最近的泾阳县令在县界驿站处远迎,献媚不成反而挨了几十板子外,其余各地方官员对林彻都采取了不迎不避,遇上则按朝廷惯例,用相应的规格接待伺候的态度。 如此不冷不淡虽有些驳将康王府的面子,但林彻也难得一一打上门去,毕竟这些都在他意料之中。 在这京城附近,不仅没有藩王权贵,也没有什么底蕴深厚的大门大派,即使有一些当地的大族也根本难上台面。各地郡县长官推行政令基本没有什么太大阻力,也就不必主动与林彻这个纨绔子扯上关系。 毕竟圣上对林彻的恩宠虽盛极一时,但所谓伴君如伴虎,天子喜怒无常,谁能保证林彻这新贵能屹立不倒? 所以这些混迹官场的老油条子岂会为了讨好林彻而贸然与当地,好不容易才相安无事的江湖势力结恶? 更何况,选择了讨好林彻,就等同与当年被林燮马踏江湖得罪的世家大族为敌。 而如今朝廷六部,除了刑部,哪一部没有那些大族的势力? 第22章 赳赳老秦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小雪之后的第十日,林彻一行已出了直隶范围,进入了兰州陇东郡。 此地属于西北旧秦之地,向来民风剽悍。加上当年天下一统的最后一战——之灭秦之战,整个旧秦国被林燮的打得难见十四岁以上男丁。所以这里的百姓在大景一统中原后,对景朝官员分外仇视。 单单是大景一统的第一年,旧秦之地的三州六郡二十八县,共有二十位县令,五位郡守和两名刺史死于民爆和刺杀。 那年朝廷首次打破士族垄断,对寒门大开恩科吸纳的良材,有近三分之一都永久留在了这片土地,这里也成了好不容易鱼跃龙门的士子的梦魇。 于是这里也成了林燮当年马踏江湖的第一站! 而如今,大景一统中原已经十七年。在林燮灭国之战和马踏江湖两次驾临这片土地后。十几年来在每任官员的兢兢业业的维持下,长时间的休养生息和外地客商的涌入,让这里不少的百姓慢慢融入了曾经仇视景朝。 不过对于耀武扬威,重走其父林燮的道路的林彻。亡国之恨加上杀亲之仇,旧秦百姓依旧用最温柔的方式表达了最热烈的“欢迎”。 林彻那八匹“白玉狮子”拉动的马车除了官道,哪走得了其它小路。而进入陇东郡后,原本七、八日便可抵达的兰州城,却因道路被人的刻意破坏,加上那突如其来的大雪,一路走走停停足足用了十余日,林彻才看到那河西走廊的第一要塞。 而这期间,陇东郡没有一个官员站出来迎接,更没有人替堵在路上的林彻提供补给。 到了兰州城,林彻命大部队去兰州城的巡防营驻地扎营,自己领一二十人小队直奔刺史府,却被告知刺史张谦外出探访民情未归。林彻忍无可忍直接让锦衣卫霸占了刺史府当驿馆,誓要等到他回来! 而刺史府的下人除了端茶倒水,问任何事都是一问三不知。而最让林彻恼怒的是,到了酉时居然没人负责招呼他们吃饭! “本世子奉旨替天巡狩,你们怎敢如此怠慢。” “草民刺史府师爷邓福拜见大人,但不知有何怠慢之处,还望世子殿下明示。” 这邓福回答得不卑不亢,更是让林彻不爽,直接开骂。 “还敢跟我装糊涂,饭都不给吃,你们刺史府就是如此接待钦差大臣的?” “按朝廷律例,地方官员接待外来官员,一律是到官府驿站。而接待的水准也必须严格按外来官员的品级而定,不知世子殿下是几品?” 林彻让芸芸拿出巡抚使官服和官印道: “圣上说了,京城之外见官大一级!难道在你区区一个无品的师爷面前,我就只这比你这白身大一级?算个街头小吏?” “世子殿下说笑了,您在兰州,自然是比刺史大人更大一级,当属从二品。” “那还不上菜!” “可那是驿馆该伺候您的,这里是刺史府内院,只有一个小灶是给刺史大人内眷用的。当然世子大人若是不嫌弃随便跟刺史大人的家眷吃点家常便饭,我们这就多炒两个菜。但这是用的刺史大人自己薪水,我也不敢多用,怕是顾不了这么多锦衣卫大人了。” “邓福是吧?好你给我等着!我吃饱了再来收拾你!去驿馆!” 雷无敌与风不惊强忍笑意,他二人还未见过林彻如此吃瘪。而且嚣张跋扈的林彻还是栽在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师爷手上。苏若离在赞赏这师爷气节的同时,也为暗暗为之担心。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林彻可绝非君子呀 林策划带领所有人马出刺史府直奔驿馆,驿馆的小吏急忙忙出来迎接,直接被门槛绊了个五体投地。 “小吏兰州驿馆馆承——刘顺拜见巡抚使大人!” “快滚去上菜!” 不一会儿,色香俱全的菜品端上了林彻的餐桌,堵在官道跟着大伙吃了两天行军大锅饭的林彻刚要下箸,突然想起什么。 “那个谁?过来!把全部菜都试一遍。” 刘顺连忙上前为林彻试毒,全部尝完并无异常后,林彻一筷子下去就要大快朵颐。 “啊!呸!你想齁死我?” “大人息怒!想来是大人吃不惯这当地的饭菜,我这就安排人重新做一份。” 冯远峰以为林彻在耍脾气,开口道: “殿下,出门在外不比京城,要不还是入乡随俗随俗吧。” “那你们入乡随俗吧,反正我不吃。” 林彻给了个眼神,示意同桌的几人下箸。 “啊呸!亏老子好心想帮你,你居然敢如此戏弄我们!” 冯远峰气得就要宰了这驿承,风雷二人一口下去面色扭曲,一向高傲的苏若离尝了一口便不顾仪态的举起茶壶灌茶,吓得刚拿起筷子的芸芸和悠悠又赶紧放下。 主宾席这边出了状况,其余只有大锅饭的锦衣卫也都纷纷不敢动筷。 冯远峰去下心试了下其它桌的大锅饭,并无异常,还混了些腊肉在饭里,吃着还挺香,回来禀告道: “其余饭菜都正常,就我们的咸的咸死,辣的辣死。” 林彻冷冷的开口道: “说说吧,想怎么死?”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确实不清楚怎么回事呀!得知世子殿下要来,可是特意请的当地有名的老厨前来给殿下这桌掌的勺呀!” “菜不是你做的,刚才你尝了还不知道有问题?拖下去砍了!” “大人冤枉!大人冤枉!小人近日患了奇症,吃啥都没味,实在是不知道呀!” “奇症是吧?你就在旁边给我吃!中间不准喝水,在我在我审完那厨子前把这桌吃完了,我就信你得了什么奇症。” 那一桌菜被撤到了地上一旁,刘顺如条狗一般趴着进食。锦衣卫把后厨负责这桌饭的厨子押了过来,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叫啥?” “秦老根。” “这桌菜——你做的?” “是草民做的。” “你可知罪?” “不知。” “你平常做菜也是这般放盐放辣的?” “不是,是为了迎合大人口味特地准备的。” “我倒想知道是谁告诉你我喜欢吃这儿的。” “是这旧秦百姓猜的。这菜再辣也不上当年林燮屠尽十四岁以上男丁的半分狠辣,这菜再咸也不及林燮马踏江湖在这旧秦之地伤口撒盐!” “你找死!” “一把老骨头了何惧一死?可惜怕牵连无辜之人没能在你饭菜里下毒!” 林彻神情肃杀,一摆手,锦衣卫便将秦老根拖出去准备就地处决。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第23章 共赴国难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且慢!” 一身穿正红色官袍的人领着一众官员赶了进来,林彻拍案而起。 “谁敢阻挠本世子行刑?” “兰州刺史张谦,率刺史府全体官员来向巡抚使大人请安。” “闪一边去,老子收拾完人了再同你计较。” “世子殿下虽贵为巡抚使,但重在替天巡狩体察百姓民生,这凉州地界上的案子还在我这刺史管辖范围内,殿下一不升堂,二不审案,三言两语便要取人性命,怕是不妥吧。” “好,兰州刺史是吧?你就在这儿审,审不好扒了你的官服!” “世子大人说笑了,圣上的旨意是四品及以下大人您可先斩后奏。我好歹是一州刺史,三品臬台,这兰州之地圣上钦点的最高军政长官,只怕世子还没权摘我这顶乌纱!” “不愧是封疆大吏,张大人好大的官威,我倒要看看你打算如何袒护这刺客!” 林彻重新落座,看张谦要如何表演。 “堂下所跪何人?” “草民秦老根,是名厨子。” “所犯何事?” “饭菜没做好,惹巡抚使大人生气了。” “就这?林大人可说你是刺客。” “小人冤枉,小人绝无行刺之举。” “世子殿下,他矢口否认,不知殿下可有人证物证与之对质?” “那饭菜就是证据!” “殿下的意思是饭菜里有毒?” “那倒没有,但那菜就不是人吃的。” “殿下说的可那些?那驿承可是已经吃完了,没见有什么问题呀?” 林彻一看旁边地上,那刘顺确实已把那难以下咽的饭菜吃完,这下可是证据全无。 “物证没了,但我自己就是人证!” “世子大人当然可以亲自作证,下官也绝不怀疑世子殿下的公允。可那馆承吃了饭菜安然无恙亦是饭菜无毒的铁证,不知世子殿下是要作证什么?” “我这一桌的人都可作证那饭菜难吃至极!” “原来世子殿下是因为饭菜不合口味便要杀了做饭的厨子——这未免太过霸道!” “本世子替天子巡视天下,他的饭菜触怒本世子如冒犯圣颜,你觉得该当何罪?” “世子大人可真会扣帽子,千人千味,即使他做的饭菜不合世子心意,冒犯了世子,那也罪不致死,更扯不上什么触怒龙颜。殿下如要就此杀人,不仅下官和其余大人觉得有失公允,恐怕就是这兰州城的平民百姓也会不服吧!” 在场的扬州官员议论纷纷,门外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兰州百姓,高声叫喊: “秦大厨冤枉!” “世子无德!滥杀无辜!” “吃不惯便滚出兰州!” ······ “那就请张大人公断,我也看看在张大人的地界,我这圣上钦封巡抚使的颜面,还能值几钱银子?” “人犯秦老根,做菜不利冒犯巡抚使大人。本刺史现将你收监,明日带枷游行,以儆效尤!” 张谦判完后,并没有人行动,都在等林彻的态度。林彻则是鼓起了掌。 “张大人判得好,他想齁死我一事就这么了了,我没意见。不知他试图谋反一事张大人打算如何决断?” “世子殿下此言何意?”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在场所有人可都是听到的。这秦国灭亡已久,他不仅以秦人自居,还妄言什么共赴国难,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秦老根年过花甲,生于旧秦国,长于这旧秦之地,自称一句老秦人,也没什么不妥吧。而那句‘共赴国难’,秦老根,你可是有复辟旧秦国之意?” “草民不敢!大人们勤政爱民,能活在咱大景朝,我们感恩还来不及,怎么会去造反。那共赴国难的‘国’,说的是咱大景朝呀!” “那‘难’你又作何解释?” “草民不敢说。” “有本官和世子殿下为你做主,有何不敢说的?” 秦老根仰天大喊: “大人!您且听这兰州百姓之民愿!” 然后一个标准的五体投地式跪拜,一时间驿馆外民怨沸腾! “惩治奸贼小儿!为大景百姓除害!” “缉拿林姓狗官,保咱大景江山永固!” “老秦人共赴国难,愿一死与误国贼子换命!” …… 张谦连忙把秦老根押了下去,并派刺史府的府兵驱散了闹事的百姓。 “殿下,这里的百姓性情彪悍,下官管理失当,还望大人见谅。只是这刁民众多,要是一一缉拿,这兰州大牢怕是要人满为患。所以下官就擅自作主大事化小,避免引起民暴。” 林彻冷笑一声道: “张大人随机应变倒是替我解了围,该我谢你才对。今日天色已不早了,各位请回吧,明日我在刺史府,有事来禀,没事的也来一起喝杯茶。” 张谦带人走后,驿馆只剩林彻一行。雷无敌和风不惊那幸灾乐祸,努力憋笑的样子让林彻更来气。 这时林彻肚子咕嘟一响,大骂道: “还不去给我弄吃的!本世子掏自己腰包请你们,把兰州各酒楼最好的菜全给我打包过来!你们两个就别想了!” “走,苏兄我们一起去喝两杯。悠悠和芸芸姑娘要不要一起“” 林彻瞪了芸芸和陈悠悠一眼,二女当即对雷无敌摇摇头。不过陈悠悠还是对苏若离施予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走,正好我要去打壶月牙酿。” 那邋遢的刑部高手倒是毫不客气的跟上去蹭饭。 “前辈不用保护世子殿下?” “你当锦衣卫喝稀饭长大的,这么十几号人还没力气护住一个浑小子?” 戊时过半,风雷二人回来时已是喝得二麻二麻的,苏若离也借酒消愁到了微醺状态,那刑部供奉更是自己不开钱敞开了喝,临了还不忘打一壶带走。 “咦,世子殿下这是还在吃饭?” 看着林彻正端着一碗之前驿馆端上来的大锅饭,雷无敌简直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他们四人和出去买食的锦衣卫同时出门,亲眼见证了兰州城酒楼的团结。 锦衣卫找上门一家便打烊一家,没有一家愿做林彻生意。他们四人要不是赶紧跑到锦衣卫前面,恐怕也吃不成饭! 而更让林彻一肚子火的是,苏若离居然专门给陈悠悠和芸芸打包了大盘鸡和当地特色小吃回来眼馋他。 也不知那芸芸是有心还是故意,吃了一半后柔声道: “世子要不要一起尝点?” 第24章 女曰鸡鸣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林彻直接摔筷子走人,恶狠狠丢下一句: “今晚来床上领罚!” 陈悠悠担忧的看向芸芸,芸芸却低声打趣道: “难不成他还真舍得送我一个亲王侧妃的位置?” 陈悠悠听后,两人会心一笑。 世人皆传靖康王世子沉迷酒色荒淫无度,可二女在靖康王府侍奉林彻那么些时日,却从未见他临幸过谁。 雷无敌和风不惊拉过苏若离低声道: “她两笑什么?莫非被林彻灌了迷魂汤?” “那林彻可经常给人下药,要是下了那种……” 微醺状态的苏若离瞬间清醒,过去将陈悠悠拉到一边低声严肃地问道: “他没给你吃什么东西吧?” “还没呢,世子没买到东西他都只能吃那大锅饭,我们又哪去吃别的。” “我不是指这个,悠要不今晚我们还是逃走吧。” 陈悠悠摇了摇头,一汪秋水般的眼里满是坚毅。 “可在那林彻身边太过危险,我担心你……” “若有歹人,有苏郎在,我不怕;若是担心其它,那苏郎是不信他还是不信我?” 被陈悠悠点破,神志稍清醒的苏若离自觉无颜面对,性格本高傲的他选择独自一人逃到屋顶继续借酒消愁。 “年轻人别一天愁眉苦脸的。” “前辈不也整天泡在酒缸里?” “我那是没办法,情之一字,在我这儿,无药可解,唯酒避之。但你不一样,柔情剑,剑丢了,连柔情也没了?” 苏若离幡然醒悟,当即把酒送给了这刑部供奉,前去找陈悠悠。 可苏若离还未到陈悠悠门前,路过林彻房间时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琵琶声。 苏若离深吸一口气,轻轻敲门。 “殿下,苏若离求见。” “进。” 林彻还是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躺在床上枕着芸芸的腿,听着陈悠悠的曲儿。 “这床太硬了,没芸芸我都不知该怎么才睡得着,你有什么事?” “刚编了一支剑舞,名为《木瓜》,想献给世子。” “难得你有心,悠悠,弹曲《女曰鸡鸣》给他伴奏。至于剑嘛,就用你头上发簪好了。” 陈悠悠取下头上玉簪,递给苏若离,浅浅一笑,脸颊绯红。 “算了,我怎么觉得浑身酸得很,你们自己去外面比划。” 林彻一挥手,苏若离和陈悠悠,面带笑容双双退下。 “世子咋不去看看?” “看啥能有你好看?” “世子是想提我将来当侧妃。” “哼!想得美,先按好头再说,这事儿我得好好考虑考虑,反正不是今天。” 芸芸故作生气,纤纤玉指用了用劲,疼得林彻差点叫出来。 “别跑!看我今晚不收拾你!” 房间内林彻与芸芸打闹成一片,欢笑声不断。 庭院内,陈悠悠浅坐石台,青丝起舞。苏若离白衣胜雪,手持一只碧玉发簪,在琵琶声中随风而起,一袭月光落下,皎洁身姿如湖光泛影。 屋顶上,刑部一等供奉,君子剑——高甚,灌完最后一口酒后喃喃道: “昔日一琴起一舞,今朝多怨恨寡缘。” 屋檐下,风不惊人看着犹如天作之合的苏若离与陈悠悠,低声道: “刚才我们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有吗?我感觉现在挺好。” “那回去要不要跟穆姑娘也说说?” “你想我妹也知道?” 两人异口同声道: “哎!还是算了吧。” 刺史府内院,刺史张谦和师爷邓福正在书房忙于公务,一个黑影无声出现在屏风之后。 “今天可真是解气,但可惜不能直接毒死他!” “谋大事者何必急于一时,对付林彻有三策一路,上策是他死在别的地方别人之手,中策是不留痕迹的杀他于别地,下策是死在我们地方我们抓到令圣上满意的凶手,其余的边都是死路。” “上、中策固然是好,可他首来我秦地,我们怕是等不了。” “所以你们选了下策,还准备把我交出去?” “张大人多虑了,今后还有很多事要仰仗张大人,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那个人,我们已经找到了。赳赳老秦,再赴一次国难吧!” 第二天,林彻邀所有在兰州城的官员一同喝茶,眼见没人奏事,便不谈政事开始一阵闲聊,在不经意间便谈到了书法。 凡能够为官者,无不是饱读诗书,对书法文玩颇有研究,林彻也终于不再是唱独角戏,开始有官员各抒己见。 眼见时机成熟,林彻当即提议举办一场书法大会,大家好相互探讨,还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端砚作为彩头。 “今日这里没有上下级,各位都是长辈,我借此机会献个丑,还请诸位多加点评。” 林彻现写的一手行书直接让一众官员没了拍马屁的想法。 靖康王世子的风流成性人尽皆知,但那一手堪比大家的书法却是鲜有人知。 在场的人虽鄙夷林彻的平日的风评,但此时的溢美之词却也都是发自肺腑。可林彻接下来的操作却直接让大小官员心里直骂娘。 “既然众位为大人都不嫌弃我的拙作,正好我准备了很多,大家不要推辞,人手一份,拿回去慢慢欣赏,不要跟我客气,跟我客气说明你们刚才说的是拍马屁的假话,大家都是把圣人教诲放在心上的人,怎么能说假话呢?” 林彻让锦衣卫搬出早已写好了的《忠君帖》挨个分发,各官员面色难看至极。 这林彻是要把旧秦百姓的怒火烧到我们身上啊! “看来世子殿下舍不得拿端砚,要自己拔得头筹呀!” “张大人说笑了,我这只是班门弄斧而已,早就听闻张大人的楷书当世无二,还望张大人不吝赐教。” “世子殿下谬赞了,世子殿下今日送出这么多墨宝,我也若不予回礼,岂不是让这么多同僚笑话我小气。” 张谦提笔凝神,光是这架势便有书法宗师之气魄。 张谦一笔一画苍劲有力而不扬,笔法险峻而不失正,一切尽在礼法之内又不失奇。若说林彻的字行书表面上的行云流水,那张谦的字便是真正做到了一切都在规矩之内的鲜活,法度森严之中于细微处变化万千! 第25章 投名状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成功将《忠君帖》发出去的林彻回到驿馆后一脸得意,掏出二百两银票让苏若离三人带上几名乔装打扮的锦衣卫去酒楼买吃食回来。又拿了一张千两的银票给冯远峰,让他给暂时驻扎在兰州巡防营的锦衣卫弟兄改善下伙食。 第二日,冬至,天刚朦胧林彻便带领八百锦衣卫于大雪纷飞中开拔,兰州官员无一人相送。 唯有刺史张谦立于城头,遥望西北,不知日已东出。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大人,天亮了,该回府了。” “哦,回吧!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呢。” 顶着鹅毛大雪的林彻一行在兰州地界上虽不受待见却也畅通无阻。 而此时地处大景与北狄边境上的凉州正充斥着火药味。 凉州的地方军政已被从二品的镇北将军霍青一手抓。林彻不愿去碰一鼻子灰,便在陇西郡与凉州古浪县交界的地方,对霍青的副将骠骑将军卫光,宣告完康德帝对戍边将士的嘉奖,便匆匆向西离去。 而此事也一路被雷无敌和风不惊背地里嘲笑: 不是见官大一级吗?面对沙场老将还不怂了!欺软怕硬的家伙! 离开兰州的第九日傍晚,披上狐裘的林彻从生着火炉的马车里出来,于一小丘之上远眺,暮色中黑色的山脉如两条沉睡的巨龙,唯一的出如口便是那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嘉峪关。 “能今晚赶到嘉峪关吗?” 林彻向冯远峰问道。 “望山跑死马,看着不远,实则明日天不见亮就出发,要到也得过了中午。这连日大雪,夜里赶路不安全,世子还是安心扎营吧。” “那多给弟兄们弄点羊肉汤,今夜可以喝酒,但别醉。” 林彻回到马车,叫来了苏若离,递给他“勿忘心安” “知道你用剑,先借你将就着用用,别辱没了它。” 半夜林彻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素衣和高甚在营地外不远处的山丘背面烤火温酒。 主帐内,身着华服的苏若离勿忘心安拄地,静静守着安然入睡的陈悠悠。芸芸给他倒上一杯温酒,道: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他这世子当着也不容易。”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谁叫他是那个人的儿子。要享天下首屈一指的尊贵,除了需要投个好胎,也是需要其它代价的。” 突然,地面震动,接着马蹄声传来,林彻爬上小丘,抬头便看到如流星般的箭雨向锦衣卫营地洒去。 “保护殿下! 冯远峰赶紧组织锦衣卫护卫主帐,令人心颤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最后在“赳赳老秦!共赴国难!”的喊杀声中,一群秦军打扮的骑兵映着火光杀进了营地。 顷刻间营地被毁,来不及上马撤离的锦衣卫只得收缩防线,将苏若离五人层层护住。而他们外面,是两千旧秦制式的铁骑将他们团团围住。 可纵是全是高手组成的锦衣卫,阵战之时依旧无法完全克服步兵对骑兵的天然劣势。 “主将可敢现身一战?” 双手拄刀而立的苏若离,华衣狐裘随风翻飞,泰然自若如睥睨天下的战神。 “秦将白翦,特来取林彻人头,为我大秦二十万子弟偿命!” “只怕你没这本事!” 白翦话不多说,挥手又是一波箭雨。秦军善骑射,尤其是硬弩曾一度让列国胆寒。 锦衣卫虽是可以内力凝实的习武之人。但要如此近距离的接下这密集而强力的箭雨依旧不太现实。 不过锦衣卫最厉害之处不是每个人功夫有多高,而是个个会武的同时,有着更胜军队的协作能力。 手臂绑着特制玄武盾的锦衣卫相互拼接成了五面铁墙,犹如扣在地上的方盒。一阵箭袭来,火星四溅后毫发无损。 白翦双手向前劈,两边的百来骑,手持丈余长的长戟向盾阵发起冲锋。冯远峰也快速反应用弩箭阻敌。 连续的弩箭虽然阻拦了大部分冲锋,但还是有骑术精湛且悍不畏死的秦兵,连人带马硬是用命把盾阵凿出了几个口子。 紧接着白翦双臂张开再向前一合。两侧各二十骑拖动一根长长的铁链向正在补缺口的盾阵撞去。 就在锦衣卫盾阵要被铁链巨大的冲击力击碎之时,苏若离宝刀出鞘,飞身来到阵前一刀挥出,碗口粗的铁链应声而断。心提到嗓子眼的冯远峰总算松了口气,高呼道: “殿下威武!” “威!” “威!” “威!” 锦衣卫士气大振,苏若离心里暗骂: 又帮他装到了!这锦衣卫也是,打个仗都不忘演戏和拍马屁。 “传闻你在花魁大赛刺杀中显露八品实力,今日一见看来所言非虚。老夫到想领教一下这林燮的刀传到你手里,还有没有当年那么快!” “战便战!哪儿那么多废话?” 苏若离持刀朝老将白翦冲了过去,白翦单骑而出,两人相距十丈时,白翦一跃而起,使出一招从天而降的枪法,带着强大的威压向苏若离刺去。 苏若离借着冲劲扭身转动,由下往上朝天便是一刀劈去。 “砰!” 刀锋对枪芒,这硬碰硬的一招过后。苏若离喉咙一甜,咽下一口鲜血。 陈悠悠双手在胸前紧握,满是担忧。 风不惊雷无敌二人见苏若离似有不敌,将芸芸和陈悠悠托给几锦衣卫督护照顾,便去与苏若离并肩作战。 “好!今日我就以一对三,免得说老夫仗着修为高欺负你们!” 四人直接将战场换到了别处,而锦衣卫则在冯远峰的带领下保护芸芸和陈悠悠,开始与那两千骑兵相互消耗。 “他是九品枪豪,不要与他硬拼。” 天下武功分九品,其中第九品又有上中下三境。下者一方豪杰,中者超凡入圣,上者逍遥似仙。 风雷二人一听不由得心生一骇,骤然想起那夜九品剑豪——剑痴独孤败带给他们的恐惧。 回过味的雷无敌骂道: “老头好不要脸,一个九品枪豪欺负我们一个八品两个七品的小角色!” “战场杀敌又不是江湖寻仇,你这小娃娃功夫不怎么样脑子也不太好使,居然说自家主子是小角色,不怕反手被他治罪?” 雷无敌一听,也难得解释,抱着再不骂没机会骂的决心,越骂越开心。 “哼!他本就是个废物世子,不过胎投得好而已,他那点儿本事若是行走江湖,活不过一晚上。而且这林彻仗着自己家世,欺男霸女,无恶不做,简直人神共愤,世人皆可诛之……” 雷无敌把自己积攒已久的憋屈混着肚子里仅有的那点墨水,像交代遗言一般罗列林彻罪状。 见白翦听得饶有兴趣,风不惊心生一计。 “前辈!我们做林彻这奸贼护从只是想搏份前程,如今生死关头,大义面前!我们愿弃暗投明追随前辈,林彻狗贼的人头就是我们的投名状!” 说完风不惊便借着月光向苏若离攻去。 第26章 黄雀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苏若离当即骂风不惊叛徒,两人顿时缠斗在一起。雷无敌虽然脑子慢半拍,但还是领悟其用意。 “林彻,你个王八蛋,我要取你狗命!” 雷无敌说完便提刀加入战局,白翦看着众叛亲离的“林彻”,一时间感慨万千。 正在观战锦衣卫和秦骑交锋的林彻止不住的打喷嚏。 “啊泣!准是那三个被那白翦打得不行了在骂我,高叔你要不要去看看?” 没有回应。 林彻回头高甚已不知所踪,一阵山风吹过,让他瑟瑟发抖。 “高叔?你还是别去了吧,他们应该死不了。” “高叔?” 还是无人回应,林彻有些慌了。 “你要我去哪儿?” 高甚系着裤腰带从一块岩石后面走出来问道。 “没啥,我是说你最好哪儿也别去,我怕死!” 高甚白了他一眼道: “也不知道那三个小崽子死了没有。苏若离是个八品,加上那把刀,光内力而言已快摸到九品门槛。但他善用剑,换了刀招式上便落了下成。虽然还有两个小娃娃辅助,但面对九品枪豪,硬打也只有死的份儿。” “锦衣卫快胜了,希望冯千户赶过去前,他们还活着。” 林彻望着杀声震天的战场,双拳紧攥,眼神坚毅。 高甚偷偷嘴角上扬: 那两小崽子骂得这么痛快,回头好好敲他们几坛酒。 坡下,用以冲击盾阵的铁链断裂后,秦军便用血肉之躯凿阵。 在几轮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两千的冲锋过后,锦衣卫虽人员折损,却没留下一处缺口。 眼见自己损失惨重,秦国强弩又派不上用场,领兵的副将直接发起全员冲锋。 锦衣卫的弩箭终究没能阻挡四面骑兵的冲锋,坚固的盾阵也在骑兵前赴后继的亡命冲击下溃散。 杀红眼的双方已经没有任何军事章法的打成了一片。 而由八品千户、七品顿护、六品校尉、五品士卒组成的锦衣卫,即使面对两倍有余的常规军,近身肉搏又何惧之有? 白翦听旁边慵懒的山坡背后喊杀声渐熄,以为大功告成,决定不再看这反目成仇的戏码,亲自去收下“林彻”人头,再把那两人收为己用。 “你俩还不是他对手,我来!” 白翦长枪贯出,苏若离用刀格挡被抵得连连后退,稳住身影时已滑出五丈,而那白翦却已欺上身前,重握长枪,对着他脖颈一式横扫。 慌乱中,风雷二人从后面攻至,白翦诧异一刹,当即变招回马枪将二人挑飞。 “真是两只不知悔改的狗!” “前辈,我们骂林彻是真心话,但苏兄不是林彻,其中隐情不便细说。” “就算你们三个联手,也绝非我对手。更何况我的两千铁骑已经收拾完了那几百护卫,老实告诉我林彻在哪儿,还可以考虑留你们一个全尸。” “就你那伞兵游勇也敢号称铁骑?还配收拾我们锦衣卫?” 冯远峰带着剩下的三百余名锦衣卫点着火把,左臂绑着玄武盾,右手拿着绣春刀,身后背着神机弩出现在山坡上。 “怎么可能!我两千骑兵,怎么会灭不掉你们几百连盔甲都没有的步卒!” “大景可不只有征战沙场的金吾卫!还有我们锦衣卫!” “林彻!你个缩头乌龟,给我出来!” 白翦双目通红,疯狂的咆哮着。 忽然,地面震动,远处马蹄声如雷,在高处的冯远峰只见火光如长龙从嘉峪关方向直扑而来。 “末将嘉峪关守将段仕忠护驾来迟,恳请世子殿下恕罪!” 冯远峰高声道: “世子殿下无恙,尔等速速拿下这旧秦反贼!” “末将领命!” 段仕忠转头对白翦道: “白翦,你聚集秦国余孽占山为王,流窜于天山山脉多年。本将昨日已寻得你的营寨,你那一寨老弱妇孺皆在我手,还不束手就擒!你看这是什么!” 段仕中拿出一支羌笛,白翦怒喝道: “奸贼,休伤我孙儿!” 段仕忠折断羌笛,威胁道: “还不放下兵刃?” 白翦仰天长叹: “苍天助贼不助秦啊!” 堂堂九品枪豪,就这么被几个小卒给绑在阵前。 “启禀大人,贼人已被擒,敢问世子殿下何在?” “好!好!好!段将军演得真好。” 林彻拍着手走来,旁边还有两骑嘉峪关的探子轻骑。 “殿下何意?” “既然都找到我了,再装下去没必要吧?” “哈哈!哈哈!既然世子已经猜到了,那就莫怪我手辣了!” 嘉峪关守军开始向已经精疲力竭的锦衣卫发起攻击。 但林彻身边的轻骑还没发动攻击却已经殒命。 白翦运功欲挣开绳索去刺杀林彻,却发现那绳索特殊,自己九品的下的功力愤然一挣居然毫不启用。 段仕忠冷笑一声: “哼!没有你的人头,我们怎么向朝廷交代?这混有千年寒铁丝的绳索,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我跟你拼了!” 话音刚落,段仕忠身边一年轻公子,挥剑斩下了白翦首级。 厮杀中,马蹄声又响起,先前不知猫在哪里的老王驾着八匹“白玉狮子”拉的巨大马车从山坡后翻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之前锦衣卫遭遇袭营时跑散的几百快马匹。 老王领着马队率先冲散了嘉峪关驻军的箭手营这一大威胁,然后直插战场中心。 林彻领芸芸和陈悠悠登上马车,锦衣卫也各自骑上了马匹,林彻一行一路往西南方的昆仑山脉逃去。 “段将军,事已至此,林彻不死你知道后果!” “王孙放心,我的轻骑会一直咬着他,他往山里跑是自寻死路!” “回兰州的路上也派些探子,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王孙多虑了,我早已在回兰州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了五百人,可惜那林彻没上钩。” 马车上,林彻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愁容。车外冯远峰问道: “殿下,为何我们不回兰州调兰州大营?或是去找霍将军?我们这样往山里钻,甩不掉探子可是会被堵死的!” “一看你之前就没打过仗的铁憨憨,此时回兰州的路上定然有埋伏,这都想不到?” “可往兰州,即便有埋伏至少还有突围的希望,哪怕冲出去一人,也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往山里走,只怕是……” “相信我,山上有援兵。” 林彻面色凝重,但却十分笃定。 第27章 杀鸡宰牛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雪舞冻云低,变幻熊罴。飞檐重阁比天齐。铁马冰河闻柝斗,风掣旌旗。 叹赏一砖泥,远望安西。丝绸古道旅人稀。梦上昆仑寻隐士,再论禅机。” 林彻拿出张谦送他那幅字,强忍心中不安,缓缓念了起来。 嘉峪关的轻骑一直跟在锦衣卫神机弩射程之外。冯远峰本想率一小队断后,可转念一想,这冰雪山川中就这一条路,就算拼光了这几百锦衣卫也根本无济于事,只要一停下来,终究会被追上。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林彻脚下的道路已经容不下那巨大的马车,只能解下“白玉狮子”命人拿上行李沿着小路骑马而行。 林彻的队伍一直在大山中弯弯绕绕,直到中午,众人翻过一个山坳后,一个如世外桃源般的村寨出现在眼前。 “这就是你说的援兵?” 林彻一行刚一下马,便被几十个秦军制式的村兵拦下,而他们后面面,一大群手持农具的妇孺老幼正向寨门赶来。 一个不让须眉的带甲村妇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孩童站了出来。 林彻见那孩童手里攥着一支羌笛,当即嚎啕痛哭起来。 “嫂子节哀!白老将军昨夜中了嘉峪关守将段仕忠的奸计,和全部老秦弟兄战死沙场了!” 在林彻身边众人的讶异中,那些村民心中大惊,就要陷入悲痛之中无法自拔,这时那村妇厉声道: “胡说!公公已和嘉峪关段仕忠达成协议,共同诛杀那魔头之子林彻,怎又会被他所害?更何况公公武艺超群,怎会轻易被杀?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哼!既然嫂子不信,我等离开便是。我也不怕告诉嫂子,那段仕忠的追兵就在我后面,到时你亲自问他便是。” 林彻转身离开,带领队伍弃马走村寨旁边的一条登山的小路,缓缓向昆仑山的半山腰进发。 天寒地冻,林彻也不知能否车到山前必有路,但如今他只能放手一搏,坚持自己的猜测,一条路道到黑。 好在,不多时,转过一个山脊后,一个偌大的山洞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赶紧进入避下那刺骨的寒风。 一进山洞,众人便感觉暖和了不少,再往里走,一间石室内还有石床和生活用品,显然是有人居住于此。 在往内,一池翻腾的岩浆带来滚滚热气,旁边还有一个硕大的铸造台,以及密密麻麻尚未打磨的铁剑。 林彻悬着的心已然落下,下令让锦衣卫进行休整。 昨夜的厮杀中,八百锦衣卫用四百余人的代价全歼白翦的两千宁死不退的骑军。 精疲力尽后,又与嘉峪关守军的交战,且战且退中又折损了百余人。 现在山洞内共有锦衣卫二百四十九人,还能一战的只有不到两百。 一会儿,一个披着兽皮,满脸胡须似野人的中年大汉,扛着一头硕大的野耗牛,朝山洞走来。 “是彻儿来了吗?” “彻儿,是你吗?” 见洞口有人,那大汉视手中绣春刀蠢蠢欲动的锦衣卫如无物,一边喊着一边扛着野耗牛往内钻去。 “砰!” 那大汉将耗牛扔到林彻面前笑着道: “彻儿,跑一夜饿了吧,我特意去山上给你打的!” 众人一头雾水,林彻却恭敬一揖。 “彻儿拜见师伯。” “好!好!好!当年的奶娃娃长这么大了!快起来吧,师伯给你弄耗牛肉吃。” 众人见那中年大汉,以两指做刀,片刻间便将那近千斤的耗牛剥皮拆骨。 然后那大汉手隔空一招,一剑飞来,串上牛肉便在岩浆上方烤了起来。 “叫人去把外面厨房的调料搬来,让你尝尝师伯的秘方。你们大伙儿也别客气啊,自己动手烤着吃!那堆铁钎子随便用。” 在尴尬的氛围中,林彻一行也算吃了顿饱饭,缓解了昨夜激战带来的疲劳与饥饿。 “彻儿,吃饱吧,要不要师伯再给你烤点?” “不用麻烦了师伯,彻儿已经吃饱了。” “那这洞里可还暖和?不冷了吧” “多亏师伯的洞天福地,早就不冷了。” “那你还呆在这儿干什么?滚!” “啊?” 林彻被这突然的变脸弄得不知所措。 “师伯,外面可还有人在追杀我,您可不能不管呀!” “有人要杀你?关我屁事!” “我可是您师弟的亲儿子,您的亲师侄呀!” “哼!当年你爹下山时,我答应你爹帮他出手三次。结果你爹那王八蛋,第一件便是要我一个铸剑的给他打刀。如今把这山洞借你避寒算是第二次,给你牛肉裹腹算是第三次!从今我不欠你爹的了。” “啊?” 林彻悔得差点没把牛肉吐出来。 冯远峰等人也终于能确定眼前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给靖康王铸刀的,不正是天下第一铸剑师——无剑剑圣——欧冶吗? 只是他是林燮师兄这件事确实鲜有人知。 “那师伯跟我爹同门一场,也不至于赶我走吧?” “我乃老秦人,你爹拿着我给的刀,灭的第一个国就是我的故土,如今当年承诺已兑完,我对你已是客气!” “既然师伯是老秦人,总要顾及一下山下老秦百姓的生死吧。嘉峪关守军想来已经要到了,师伯难道想一个人对抗三千甲士?您想走是没人能留,那些老弱妇孺可……” “你个小兔崽子敢威胁我?” “彻儿不敢,只是想帮师伯救下更多无辜的人。” “哼!下不为例,从今往后别来烦我!不然我像抽你爹一样抽你!” “多谢师伯!” “别急着谢,我要放你些血祭我的炉算是交换!” 那汉子把林彻像一只鸡一样倒拎了起来,用手指划破其手腕开始放血。 “师伯饶命!好烫,彻儿头发要燃起来了!” 一开始,苏若离几人看林彻受罪还幸灾乐祸,可见林彻角色肉眼可见的失去血色,几近昏迷,心中不免感慨。 这个师伯可真狠! 冯远峰带着锦衣卫剑拔弩张,可又不敢动手。抛开胜算不谈,那人一松手,林彻便是飞灰! 在林彻几乎面无人色时,那人把昏过去的林彻和一枚丹药扔给了一直未说话的高甚。 “他就交给你了,其他能动的跟我下去宰鸡!” 那人手一招,刚才做烤肉钎的一柄剑飞来手里,内力一震,剑身杂质脱落,剑光莹莹,锋芒尽显。 “边角料做的终究还是差了些,不过杀几只鸡还是绰绰有余!” 第28章 折戟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殿下您醒了?” 失血过多的林彻从芸芸腿上苏醒。 “他们人呢?” 环顾四周,林彻除了高甚,只见二女和一些受伤失去战力的锦衣卫。 “您师伯带他们下山阻敌去了,这是他留给你的丹药。” “去了多久了?” “快一个时辰了。” 林彻服下丹药,只觉一股暖意由丹田而出,畅游奇经八脉,妙不可言。 “殿下您醒了?” “老王!你咋没跟着一起下山杀敌?” “就我这把老骨头下去只能添乱。在这儿我还可以跟二位姑娘一样照顾世子呢。” “我看你哪儿是想照顾我,分明是想照顾芸芸和悠悠!” “哈哈哈!” 锦衣卫们哄堂大笑。 虽然他们中有些中了箭,有些挨了刀,更有些甚至断了手指臂膀,他们依旧借着这个不好笑的笑话,努力的笑出声来。 如果需要什么声音来证明自己还活着,那笑声总比哀嚎和呻吟体面。 而且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很幸运了。昨夜,多少伤势过重行动不便的同袍为了不拖累战友,选择将自己永远留在了那冰天雪地之中。 “世子要是嫌照顾不过来,要分一个给我,我也不嫌累。” “念你昨夜御马救驾有功,赏你一个也不是不行。不过芸芸是我的枕头不能给你,悠悠嘛,等苏白衣回来了你自己问去。” 山洞中被林彻弄得充满了笑语,只是多少锦衣儿郎笑声中亦有悲壮。 山下,欧冶带领苏若离三人和近两百锦衣卫顺利进了村寨。 “义父,那嘉峪关的探子已经派人回传了信,想来明日大军便会兵临城下。只是我家公公真的······” “林彻的话半真半假,我猜白老全军覆没不假,但应该是你们干的吧?” 欧冶看了眼冯远峰。 “确是我们八百锦衣卫,灭了那两千旧秦骑兵。” 冯远峰言语中颇有得意之色,村寨议事厅内的秦兵顿时刀剑齐出。 “那白老是怎么死的?能留下他的那位不会动手,而白老想走,光凭你们几个后生,可留不住。” 苏若离把昨夜的经过大致讲了一下,要不是有欧冶镇住场子,两方人在嘉峪关守军到来前便会自己打得头破血流。 “行了!昨夜你们锦衣卫几乎杀光了这村寨里的男人,这一次你们就替那些亡魂护住他们的妻儿老小。敏儿,你们先不要把实情告诉乡亲们,等明日杀了段仕忠和他身边那神秘高手,他们要是再敢打扰你们,义父亲手扒了那小子的皮!” “敏儿听义父的,只是那嘉峪关守军有五千,就算留两千守关那段仕忠也会带三千人马来,现在我们寨里只剩两百可用之兵,该如何是好?” “他们不是用用四百多人换了两千骑兵吗?现在你们近两百人,今晚我让你们好吃好喝,明日可敢斩敌八百?” “这里地势险要,骑兵无法发起冲锋,只要能护住世子,就算让我们锦衣卫全部战死,最后一人倒下前也绝对杀敌过千!” “哼!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老子这辈子腰都没闪过,更莫说什么舌头,明天你瞧好了便是。” “休要再吵!待会儿吃饱喝足,你们锦衣卫跟我寨前埋伏,明日好打他个出其不意。敏儿,只管让你的人死守寨门!。” 第二日,雪后初晴,天刚见白,段仕忠的三千人马已兵临城下。 寨门城墙上,一袭戎装,巾帼不让须眉的欧敏高声质问道: “来人可是段仕忠?” “正是本将!” “是你杀了我公公白翦?” “哈哈哈!算是吧!不过人头可是王孙殿下亲自削下,我不敢居功。只是没想到那白老贼的老窝不在天山,而是藏在昆仑山中,今日可是要一举两得了!” “奸贼!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 “刁妇,看你还有几分韵味,识相就弃械来投,把本将伺候好了兴许还能发发善心收你做个婢子。如若不然,整个村庄寨,片瓦不存!” “恶贼,放马攻来便是,老秦人绝无贪生怕死之辈!” “哼!冥顽不灵!” 山寨地势陡峭,只有一条丈余宽的山路通往斜坡上的的寨门。 城寨上的秦军居高临下,以逸待劳,那段仕中的人虽顶着盾牌,但面对滚石箭雨,在达到寨门时也已损失惨重。 “本将倒要看看你有多少石头!继续给我上!霸王弩准备!把那寨墙给我射垮!” 常规的弓弩由下往上射,在敌人进入自己射程前自己便成了活靶子,于是段仕忠直接用上了攻城器械,弓宽一丈,箭长九尺的霸王弩。 后方的嘉峪关守军的箭手正在紧张有序的从马上卸下霸王弩的部件进行安装。突然,周围雪地里喊杀声四起,冯远峰带领昨夜埋伏好的锦衣卫从地坑中杀将出。 段仕忠赶紧调剩下的遁甲兵保护箭手却已然不及。锦衣卫轻便连射的神机弩对上没有盾牌的普通箭手,杀之如同砍瓜切菜。 “欸!大意了,昨夜有探子未回就该警觉的!” “段将军这时来马后炮还有何用?就算没了箭手,难道你这几千守军连这么些个锦衣卫都解决不了?” “王孙放心,既然他们自己出来了,便走不掉!” 当冯远峰率一百八十名锦衣卫屠尽段仕忠后方五百箭手时,他们也被回援五百盾甲兵包围。 而盾甲兵身后,还有五百大戟士。 “一寸长一寸强,他们射不穿盾牌,再强也只是困兽之斗,力竭后也只有被大戟捅烂的份!” 虽然锦衣卫一边用玄武盾格挡,一边斩断伸来的大戟,但面对好几倍的敌人,随着包围圈的缩小,还是有不少锦衣卫被大戟钩去,死在盾阵的乱刀之下,亦或是直接被大戟要了性命。 这时一直潜伏未出的苏若离手持勿忘心安出现在大戟士外围,腾空一起,运全部内力一式横扫,十余丈范围内的大戟尽数折断,这一刀已然迈入九品门槛。 长呼两口气的苏若离不与掉头攻来的士卒纠缠,绕着包围圈一路奔走,积蓄内力准备再折大戟,减少包围圈内锦衣卫的压力。 “烦请两位师兄帮我把那假世子擒来。” 被段仕忠称为王孙的那年轻公子一开口。他身边两位江湖人打扮的汉子便持剑跨马而去。 第29章 冰雪山河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苏若离又是一刀挥出后,大戟士手中的大戟已经折去了小一半。正当他胸口起伏心跳如雷时,身后马蹄声响起,两名剑客正向他杀来。 一魁梧汉子手中巨剑堪比铡刀;一瘦高个背后长剑似有五尺。 苏若离朗声道: “来人可是天山派的山河双雄?” 两人在苏若离身前五丈处勒马,那背长剑的瘦高个开口道: “小子还算有点见识,功夫也不赖,可有名号?” “苏若离!” “柔情剑苏若离?你的剑呢?” “杀你们——不用剑!” 那魁梧大汉暴怒: “小子猖狂!脖颈儿还没我的冰阙宽,宰你我只用半分力!。” 大汉双脚一踩马镫,马匹四肢瞬间折断,那人如猛虎飞扑,对着苏若离当头就是一剑。 苏若离深吸一口气,一刀向上劈去。 平地一声惊雷,苏若离双脚陷下去寸余,那大汉空中一个回旋落地后离苏若离两丈。 “好小子!不算徒有虚名之辈,师兄你切莫动手,今日我要一人将她擒下!” “那你且小心些,我去那边收拾下另外两个小杂鱼。” 苏若离毁掉小一半长戟后,雷无敌也拿出了他压箱底的东西,带着风不惊往大戟士中投掷他们江南霹雳堂的特制的霹雳弹。 霹雳弹虽不及军队用的神武大炮,但大戟士的防护不及遁甲兵,又站着如同密林,只能眼睁睁看着霹雳弹在脚下爆开,一声炸响就是十几人的伤残。 “怎么就这么几颗?还有没有?” “你当这是豆子?” “怎么不多带点,而且之前刺杀咋不拿出来?” “行走江湖怎么能用火器?这是被俘后让人寄过来的,还被林彻那王八蛋拿了些去。” 林彻在暖和的山洞里好好的,突然打了个喷嚏。 “我怎么感觉有人在骂我?” 芸芸掩嘴一笑道: “想来世子是受了凉,医官随军下山了,要不要我帮世子暖和暖和?” “别!晚上当好枕头就行,这里挺热的不用你当被子。” 说到暖和,林彻就想到之前被欧冶倒拎着放岩浆上面烤,再摸了摸袖兜里的霹雳弹,顿时心有余悸。 风雷二人扔完二十余颗霹雳弹后,大戟士阵型大乱,锦衣卫压力骤减,开始从内拼死反扑盾甲兵的包围。 “二位,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吧!我李山不杀无名鼠辈,可敢报上名来。” “风不惊!” “雷无敌!” “呵呵,江湖小辈,未曾听闻。” “你既不知我们名号,又不杀无名之人,那我们就先走了。” 雷无敌说完便拉着风不惊开溜。 “今天你咋开窍了?” “山河双雄,长剑李山使残雪,重剑王河使冰阙,一对一八品内难逢敌手,二人联手,可战九品豪杰!不跑找死吗?” 李山策马追赶二人,手指向后一挑,五尺长剑残雪出鞘,再腾身轻点马头,一剑挥出就要划过二人脖颈。 风不惊与雷无敌一个低头翻滚躲过,随即转身迎敌。 “怎么——认命了?” “只你一人,我们风雷双侠又岂会怕你?” “风雷双侠?” “怎么害怕了?” “没听说过。” “现在知道你也不算死不瞑目!” 雷无敌率先出手,手中瀑雨刀招式凶猛果断,如百尺瀑布轰击巨石,一往无前。 风不惊手持从洞中顺出来的一把半成品,施展迅捷灵动的听云剑法,在一旁牵制的同时替雷无敌挡下李山的杀招,好让雷无敌不必分心御敌,从而一口真气下来刀势迅猛不断。 二人两相配合一时间倒也和李山斗了个旗鼓相当。 而失了软剑细雨的苏若离,手使宝刀勿忘心安,弱了招式强了内力劲道,却偏偏遇到以力道见长的重剑王河。 苏若离硬拼几招后虎口有些发麻,开始闪转腾挪不与其硬拼,可那王河虽看起来笨重,实则把那大几十斤的冰阙用得如同木剑般轻巧。 王河不仅轻松化解了苏若离出其不意递出的刁钻攻击,还直接把苏若离笼罩到了自己雄厚连绝的剑气之中。 而苏若离只觉得耳边如狂风大作,雄浑的剑气将其自己完全裹住,每一次刀剑相接都是一声炸响。 突然王河猛地一记重砍,苏若离手抵刀背虎口撕裂被击退两丈。 而另一边,长剑李山也看清了雷无敌与风不惊联手的套路。等到雷无敌一口真气耗完,李山借机拉开距离。 “有点意思,有资格死在我的残雪剑下。” 不等雷无敌大口喘完气,李山以长剑为引,敛剑气于剑身之上不外泄分毫,再向二人攻去时始终将距离保持在七尺之外。 风雷二人境界本就低上一筹,这七尺的距离让他们的刀罡剑气根本破不开李山的罡气护体,完全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而内力未曾尽出的李山以逸代劳,但凡风雷二人想拉近距离与他缠斗,便陡然发力用凌厉外泄的剑气重新拉开距离。 在遭遇苏若离刀罡折戟和风雷二人的霹雳弹后,大戟士已难对盾阵内的锦衣卫构成威胁,八品的冯远峰带领四个七品的都尉对盾甲兵的包围攻其一点,率队突围。 “盾甲兵还在围剿锦衣卫,其余兵种攻城犹如送死,徒儿恳请师父出手!” 那被段仕忠恭称为王孙的年轻公子向身边的黑袍老者恭声道。 段仕忠随即撤下了攻城的甲士,去协助盾甲兵继续围剿锦衣卫。那黑袍老者翻身下马,踏着尸山血海,迎着箭雨缓步走向寨门。 五十丈,箭雨落下,那人视如无物,箭矢对他纷纷避之。 三十丈,箭矢直飞,却在在身前两丈处纷纷坠地。 二十丈,箭矢再进一丈,可依旧徒劳。 十丈,箭矢离他五尺,却始终不得近身。 寨门下,箭矢被隔绝在三尺之外再难进半寸。 滚石落下,那人胸口一鼓,沉闷一哼,箭矢破裂,落石爆碎。 寨墙上,士卒们被那一哼吓得心头一颤,仿如见到了怪物。 欧敏心中也是一阵惊骇: 此人一口真气如此之绵长,罡气又如此雄厚,功力显然在公公之上。甚至——甚至可与义父比肩! 第30章 锦衣附雪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那黑袍老者正要一人攻上寨墙,突觉身后异样,回眸看时,一彪形大汉已将一把剑架在了自己那位王孙徒弟的脖颈! “宋老鬼!还不停手?” 原来寨门前的,正是天山派掌门人,天威剑圣——宋威。 “阁下武功已经超凡入圣,为何还要行如此龌龊之举,偷袭我家徒儿来做要挟?” “你徒儿既会武,又是一军统帅,无论是一对一切磋,还是万军中直取上将首级,我可都说得过去。倒是你,堂堂九品剑圣,打算袭杀普通士卒和普通的老弱妇孺,这就是你天山派的道义所在?” “阁下嘴利,但阁下要是斩下他的头颅,我杀光这一寨之人!你——敢赌吗?” 欧冶反手就是一道剑气,段仕忠人头从脖颈滑落,死不瞑目。 周围副将校尉无不惊恐,下面士卒更是军心大乱。 “你觉得你能在我剑下杀几人?” “阁下好手段,可敢报上名号,我天山派定会牢记!” “我欧冶岂会怕你区区一个天山派?” “无剑剑圣欧冶?当年你为林燮锻刀,他却领军灭你我的故国,如今你为何还要帮他?可别忘了,你身上可还流着老秦人的血!” “那你为何要屠尽这满寨老秦遗孀?” “复国大计,总要有所取舍!” “啊呸!尔等为一己之私与虎谋皮还妄谈什么复国大计,简直是可笑至极!我老秦人怎会有你们这些软骨贱种!”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就算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林彻是我老秦人的公敌,你为何阻我杀他?难道你也成了朝廷走狗?” “啊呸!你要杀他便杀他,为设计害死白老将军?你这等心思腌臢之辈!别辱我老秦人的名声!” “那你想如何?” “用他和嘉峪关走狗的头,尝白老将军的命!你再带你徒弟走旁边上山杀那小子,我一概不管!” “他乃秦王之孙赵谐!杀了他,你这一寨老弱在旧秦之地也难有安生之所!” “哦?原来还有这么大来头,我再给你一条路。我绑了他,你师徒三人替我杀光嘉峪关走狗,杀光后我便把他还你,之后只要发誓不再骚扰这寨子,你们要杀谁,与我无关。” “空口白话如何信你?” “老秦人向来说一不二,我现在把我手中之剑给你以示诚意。” 欧冶随手一掷,手中长剑带着呼啸声直插宋威面门。 三丈!长剑似遇阻力,但去势依旧。 两丈!那宋威如直面暴风,须发狂曳。 一丈!宋威一张老脸在这强大的威势下又添了诸多褶皱。 六尺!宋威背后长剑颤鸣不断。 两尺!宋威无奈运气将背后长剑出鞘三寸,那把剑光莹莹的宝剑才在他面前停住。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两人虽相隔七八十丈,但浑厚的内力让两人的对话方圆百丈内都清晰入耳。 寨门前的尸山血海,被屠的箭手营,溃不成军的大戟士,主将身亡导致的群龙无首,种种残酷的现实已经让嘉峪关守军军心涣散。 如今能被视为主心骨的贵公子不仅被人挟持,还反手让人对付自己,顿时嘉峪关守军不顾战局开始各自奔逃。 武夫再强,一口真气亦有尽时,普通士卒若是勇字当头结阵向前,虽伤亡惨重但亦能蚂蚁吞象。 倘若各自奔逃,便只有一个死字。 半个多时辰后,冯远峰正带残存的百余名锦衣卫靠着寨门休息。 飞鱼服在被汗水、血水浸湿后稍一歇下来便被冻成了硬块,乍看如雪中盛开的花朵。而那统一制式的绣春刀已经崩口卷刃,各有特色。 “现嘉峪关的军队已经全灭,欧剑圣是否当放了王孙?” “那是自然,把剑还来,还有你们陷害白老将军用的那啥混有寒铁丝的绳索可得留下!” “欧剑圣既然稀罕那玩意儿,拿去便是。” 宋缺将欧冶的剑扔了过去,欧冶罡气护体,将剑停在自己面前三尺,一声冷哼剑尖调转朝下插入地面。 欧冶解开那王孙身上绑缚的寒铁绳索,一脚将其踹到了宋威面前,口吐鲜血。 “此时我要刺杀林彻,欧剑圣不会阻拦了吧?” “当然,不过他现在在我家,你且在这儿等着,我把他赶下来便是。” “不用赶,我自己下来了。” 林彻带领包扎好的锦衣卫残兵回到了山下,在寨门前恭敬一揖。 “林彻,恳请寨里乡亲,收留我锦衣卫伤兵!”。 宋威哪能让林彻得逞,当即喊道: “白翦将军的两千旧秦铁骑就是被锦衣卫所屠,难道你们要救自己杀父杀夫的仇人?” 顿时,寨内众人议论纷纷,不少人都持让其、锦衣卫自生自灭的态度,甚至还有要亲自杀锦衣卫报仇的。 锦衣卫毫不在意城内如何回应,在冯远峰的组织下,连着缺胳膊少腿的一起,一百四十八名锦衣卫齐齐挡在了林彻身前。 “锦衣卫!” “威!” “威!” “威!” 声音雄浑而悲壮。 苏若离和风雷二人在这一刻,对这些平日里被自己称为走狗的家伙心生敬畏。 陈悠悠扑在芸芸怀里已经哭了双眼。 寨里的旧秦流民也有不少为之动容,可依旧难以抉择。 宋缺带领赵谐在内的三个弟子直接向锦衣卫杀来,苏若离与风雷二人飞身来到锦衣卫身前共同迎敌。 这一次,三人不再是因林彻的种种要挟而出手,纯因锦衣卫誓死护住的那份忠诚与晓勇实在是令人叹服。 风雷二人依旧找上了那长剑李山,苏若离继续对敌王河,遍体鳞伤的冯远峰挥着卷刃的绣春刀奔向那王孙公子。 剩下的锦衣卫,要想拦住功力远超他们的九品剑圣,犹如螳臂挡车。 宋威轻蔑一笑,正要一剑解决这些残兵败将,一块石头带着破风声而来。 宋威下意识一掌拍出,石头于空中粉碎,可自己手心隐有一丝痛感。 “何方高手,可敢现身一见?” 高甚掂着一块石头从旁缓缓走出。 “敢不敢不用剑,跟我过两招?” “杀你何须用剑!” 宋威双指并拢拟作剑势,凝一口真气在指尖作三尺剑锋,以身化剑率先刺向高甚! 第31章 世子下跪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丢石打老狗!” 高甚抡圆了肩膀一石掷出,犹如一把巨剑的剑尖破风呼啸而去,与宋威的指剑相接。 罡气激荡,如狂风大作! 宋威气剑被石头抵得断了三寸,那石头也终被宋威剑气搅成了齑粉。 “你是剑客?” “曾经是。” “现在怎么不用剑了?” “现在喜欢扔石打狗!” 宋威被气得老脸发绿,换上一口真气继续攻去。 高甚也不含糊,用真气包覆双手,如同戴了两只铁拳套,开始一顿王八拳与宋缺的气剑对攻。 见最棘手的宋威被牵制,还有些许气力的锦衣卫都护和校尉便前去给冯远峰和风雷二人以及苏若离助阵。 “恳请寨里旧秦乡亲相助,林彻定会铭记大恩!” 任身后战得昏天黑地,林彻始终面对寨门不曾回头。 “殿下!别求他们!我们锦衣卫不怕死!而且,看样子还死不了。” 有了锦衣卫几位都护和校尉的帮助,冯远峰苏若离几人一时间与三位宋威的天山派弟子战得不相上下。 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高甚以伤换伤,毫无章法的王八拳,让手中无剑的宋威打得甚是憋屈,甚至还隐隐处于下风。 “你这是什么打法?” “祖传的打狗拳!” 宋威忍无可忍,一声大喝: “冰河!” 背后长剑出鞘,剑啸震天! “老狗耍赖,居然出剑!” 高甚嘴上不饶人,但心里暗道不妙。 一个剑客,哪怕是九品上的剑仙境,手中有无与自己相契的剑,心境也是大不相同。 而心境一事玄妙无比,而境界越高深受心境的影响越大。 所以什么走火入魔,剑心受损都是发生在高手身上,八品以下的谈这些,指定会被认为是吹牛。 而对于目前实力在九品下巅峰的高甚来说,他清楚的知道:宋威持剑与否,实力虽不说天差地别,但也是大相径庭。 “我本就为杀人而来,并非与你比武切磋,给你个机会,要用什么武器自己挑。” 高甚一脸为难,然后开口道: “好!我选你那把冰河,拿来吧!” “找死!” 宋威还是先前那一式直刺,身形所过之处冰霜凝结。 “又不是借你老婆,凶什么凶!” 宋威不予理会,直接用剑光将其笼罩。 晴朗的天气下,宋威身边三丈之内,冰霜飞舞。 手无寸铁的高甚只能以身法躲避剑招,但宋威冰河剑散发出的寒气却逐渐将其侵染。 高甚猛的吸一口气,一口老痰用力向宋威呸了过去。 那口老痰竟在飞行中被寒气冻硬,成了一个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的暗器。 宋威不愿佩剑沾染这腌臢之物,屈身躲避,高甚抓住这刹那间剑光的破绽,摆脱了宋威剑招的纠缠。 “你个皮厚的老狗是想冻死我?” “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 宋威继续攻去,裹挟着冰双的剑气不一会儿就让高甚须发结出了冰霜。 而天山双雄和那王孙赵谐在以少敌多的短暂失利后,迅速将参战的锦衣卫督护重伤使其失去战斗力。 尤其是冯远峰那边,一名都护被赵谐挑断了右臂,一名校尉被抹了咽喉。只剩下浑身是血的冯远封,紧握被削得只剩半把的绣春刀,倔犟的挡在赵谐面前。 而苏若离那边情况也不容乐观。前来帮忙的都护已被那王河的冰阙连同玄武盾一起砸碎了左臂,被军医拖回了林彻身后疗伤。 此时天飞起小雪,失去细雨剑不能以柔克刚的苏若离挥着勿忘心安与王河展开硬碰硬的对决。 苏若离的做法无疑激发了王河的好胜心,他还从未在力量上输给过其它同境的剑客。 两人都摒弃了所有招式,每一下都是用尽全力的互砍,宝刀和巨剑的每一次相碰都掀起比肩九品剑豪出剑的气浪。 风雷二人在参战的锦衣卫都护与校尉被李山长剑贯穿后,依旧被李山的长剑压制在七尺的距离,但风不惊与雷无敌改换了战术,开始轮流对敌的车轮战。 而李山见自己被反向消耗,当即释放出更强的剑气,让境界本就低上一筹的二人无法仅用一人接下他的剑招。 风雷二人也没有傻傻的用二人不多的内力去硬接那八品巅峰的剑招。 两人相互配合,打算故技重施,重新用雷无敌的快刀瀑雨,近距离缠上他的残雪。 可那李山也不是呆傻之人,运全部内力大开大合,剑气从长剑传出时更为霸道,似乎要摸到九品门槛。 风不惊手中的剑每一次与李山的残雪接触都会掉下铁屑,自己也会被剑气震伤。 雷无敌刚猛迅捷的刀法在李山发挥到极致的长剑剑气面前,依旧显得嘎嘣脆。 而此时,高甚如坠入寒冷的冰窖,身上冰霜冻结,身体反应也随之下降。宋威一道剑气挥去,高甚勉强躲过,但那道剑气直接将他身后护着林彻的几名锦衣卫斩成了两节。 “老狗无耻!” “今日,我为杀人而来!” 手持冰河却未能快速将手误的高甚拿下让宋威十分恼怒。冰霜剑气连续挥出,目标不再是高甚,而是十丈外的林彻! 受伤的锦衣卫把林彻团团护住,以血肉之躯筑成林彻的肉身铠甲,随后被那森寒的剑气层层拨开。 寨墙上的旧秦人看着这如此惨烈的一幕,即使被屠的是与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锦衣卫,也不免心生恻隐。 “打狗棍法!” 高甚被宋威的行径激怒,凝真气成一根短棍,冲上去就咬痛打老狗。 宋威阴险一笑,又是几道剑气挥出,目标依旧是挡在林彻身后的锦衣卫。 高甚不忍让已受重伤的锦衣卫继续惨遭屠戮,闪身挡在锦衣卫身前,以气棍击散剑气。 见高甚上钩不再躲避剑气,宋威一口气连续挥出不下四十剑,连续的森寒剑气与高甚的气棍相碰,掀起的层层气带着天降飞雪和寒气冻成的冰霜般高甚淹没在了一片白雾之中。 宋威长长一口吐纳,白雾消散后,只见高甚已被宋威冰河剑连续发出的寒气冻成了冰人,而他身后再无一名锦衣卫被剑气所伤。 “罪人林彻,求寨里旧秦遗民,救我锦衣卫伤员!” 残存的锦衣卫身后,从未回头的林彻已然跪在寨门前叩了下去。 第32章 半步剑仙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哈哈哈!不可一世的靖康王世子居然也有跪着求人的一天!” 见那烦人的无名高手被自己剑气冻住,那林彻正在下跪求救,宋威一时得意忘形,打算好好羞辱一番再下杀手。 “林彻小儿,你转身朝我磕三个头,留你一个全尸!” 林彻不予理会,对寨里的人再道: “只要你们能救我锦衣卫伤员,今日我若能脱险,他日林彻只身前来赎罪!” “两国对战,错不在兵,此次我们父老乡亲的仇应该算在林彻和那段仕忠以及那什么狗屁秦王孙头上。现在寨门外的锦衣卫虽是景朝走狗,但也是其忠义我们有目共睹,我们老秦人最敬英雄,父老乡亲们,你说我们该不该救?” 见欧敏发话,寨里观战的老秦人,相互看了看,犹豫间,已经有人高喊: “救!” “救!” “救!” 寨内呼声不绝,寨门打开,旧秦人为自己的仇人打开了活路之门。 林彻匍匐在地上的林彻终于松了口气,起身让受伤的锦衣卫都进去避难,还让芸芸和陈悠悠一起进去,同时告诉苏若离和风雷二人可以自行离开。 可不仅身残志坚的锦衣卫不肯,纷纷要与林彻共存亡,还是林彻下军令要让他们活下去把消息送出去才不甘心的答应进寨疗伤。 而芸芸和悠悠也不愿进寨避难,苏若离和风雷二人也对林彻的话置若罔闻,继续与天山双雄拼命。 “休想留下活口!” 宋威急步上前,欲拉近距离,将所有人用剑气一剑解决。 还能活动的锦衣卫纷纷前扑,想用血肉之躯为林彻阻挡剑气,林彻摸出袖兜里的十几颗霹雳弹,一股脑向宋威砸了去。 霹雳弹虽无法破开九品剑圣的罡气护体,但也能让其分心防御,无法全力出剑。 连续的爆炸中,一道剑气破开烟雾带着寒光而来,关键时刻,高甚挣脱了冰封,一声大喝: “老狗猖狂!” 高甚凝聚内力一拳轰出打散了剑气。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帮这祸乱江湖的武林公敌?” 宋威见已阻止不及,只得先解决眼前这个麻烦。 “你既不认得我,我又何必告诉你?” 宋威实在想不起世间有哪个高手是如此不修边幅还满口狗过去狗过来的。 “管你是谁!拦我者死!” 两人再次交手,互换几十招后,手无寸铁的高甚又逐渐落了下风。 高甚被一剑击退,在林彻搀扶下才稳住身形。 “是你逼我再次拿剑的,死了可别怪我!” “呵呵!好大的口气!” 高甚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 “剑来!” 带着浑厚内力的声音让周围还在酣战的几人都微微一滞。 然而,小雪依旧,天地间没有半点儿动静。 “哈哈!哈哈!你当你是陆地剑仙?哈哈哈!” 高甚也甚为尴尬,就在这时,一把剑带着剑鸣飞到了高甚手中! “欧冶!你出尔反尔!” “此话何意,是剑自己飞去的,我又没出手,关我何事?” “他根本不是剑仙境,如何召剑?” “我那把剑喜欢他我也没办法,谁叫我是无剑剑圣,天生遭剑厌呢?” “哼,不与你争,就算他持剑,也难逃一死!” 接过剑的高甚,往事浮现心头,一时失神。 “高叔小心!” 林彻提醒道,高甚目光重聚时,宋威的冰河已至眼前一丈。 “远行。” 高甚横剑而握,淡淡两字出口,宋威顿觉明明近在眼前的高甚却远在山河万里之外。 “自迩。” 高甚横剑一挥,看似波澜不惊,但任凭宋威剑势依旧,却不能再往前分毫。 “登高!” 高甚一剑上挑,一股无形的气浪从地而起,似要将宋威吹上九霄,宋威再次发力以寒气镇压那股升力。 “自卑。” 高甚再撒手一剑向下,剑没入地中,宋威直接身型直接被压得单膝跪在了地上。 “你是半步剑仙的君子剑——高甚?” 宋威面露惊骇之色。 “君子远庖厨,今日杀狗,我难当君子二字,你可以叫我屠夫。” “哼!就算你是半步剑,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可你再与我纠缠,恐怕你我胜负未分,但那几人已死在我徒儿手下,今日你我就此作罢,他日再战如何?” “你和那两个可以走,但那什么狗屁王孙得留下。” “成交!” 宋威丢下赵谐与天山双雄退去后,赵谐被众人联手擒下绑道林彻面前。 “高叔,咋不把他们一起擒了?” 高甚喃喃道: “装君子,遭报应。” 众人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高甚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林彻赶紧叫军医来替高甚诊治,得知并无性命之忧后,林彻对寨上的欧敏道: “嫂嫂可否借我一方土地安葬我锦衣卫勇士。” 只要不在寨内,其余地方你且安心下葬他们,老秦人不会打扰忠义之士长眠。 林彻不再多言,在离寨不远处,选了一方依山傍水之地在沉默中带来领其余能动的锦衣卫将战死的同袍下葬。 而那秦王孙赵谐被铁链绑住,押在坟前磕头长跪。 每一座坟林彻都会亲手填上几抔土,并询问冯远峰逝者姓名、籍贯,亲自为其刻上一块木碑立上去,再敬上三碗酒。 “林彻下次来时,定会给你们换上上好的石碑。” 等林彻下葬完战死的锦衣卫,寨里的人也已经打扫完了战场,挖了两个大坑将那些死去的嘉峪关守军填了进去草草掩埋。 弄完这些天色已渐暗,欧敏虽不同意林彻一行进寨休整,但还是允许让林彻一行去上山过夜,还叫寨里送出了些许肉食。 上山途中,林彻特意掉队叫来冯远峰递出了三万两银票道: “不是给你的,是给战死的同袍的。你们是皇家卫队,抚恤该由皇家负责,我此举有越矩收买人心之嫌,但还是想表达一番心意。只希望你去看望他们妻儿老小时,别那么拮据。他们问就说是皇家多给的抚恤,他们有什么困难,只要钱能解决的,不够你跟我说。” 冯远峰恍然失神中,林彻已经把银票塞在了他看不见本色的飞鱼服里,继续迎着寒风傲雪缓缓上山。 第33章 斩不斩得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高甚醒来时已在欧冶的山洞之中。 “高叔,你怎么样了?” “死不了,不过这段时间不能出手了,否则要遭雷劈!” “你就吹吧!你以为你是剑仙飞升渡劫呀?还遭雷劈,亏心事做多了吧。” 高甚被欧冶无情打脸。 林彻让冯远峰去清点好了锦衣卫的人数。重伤的七十二名锦衣卫被送进了寨里疗伤,还勉强有一战之力的锦衣卫加上冯远峰一共三十六人在此待命。 林彻上山前留下了一万两银票让山下寨子里养伤的锦衣卫在伤势好转之后自行结队回京城复命,而这次遇到袭击一事也统一交代向上报为: 旧秦降将段仕忠,居心不轨,勾结旧秦流民白翦等人刺杀靖康王世子林彻,锦衣卫誓死护住,伤亡惨重,好在尽诛叛军,世子安然无恙。 林彻本打算送些钱财给寨里的人,可想到他们都是没有身份的流民,根本无法进城,只能在这儿自给自足,便许诺待他了解西北四州之事后,定会还他们一个比旧秦更好的故土。 而欧冶虽然多收留了林彻一晚,但逼林彻打下了欠条:巡视完天下后,需将勿忘心安还给欧冶。 林彻质问这么个破山洞凭什么比花雨楼找姑娘还贵,欧冶理直气壮的道: “因为是我开的!还送了你两把剑,你知足吧!” 欧冶告诉风不惊,他手中的剑已被他开了些许刃口,便要他继续以战开刃。 “当你刃口开到三分之一时,想必你已达八品,如我手中这把全部铁皮脱落,它便能支持你到九品剑豪,那时继续以气养之,它可配得上九品剑圣!你且为它取个名字吧。” 风不惊看着手中已经崩掉了几处铁皮,漏出莹莹白光的宝剑,眼中满是欣喜,对欧冶恭敬一揖。 “就叫他惊风吧!总有一天,我风不惊会带着惊风踏上前辈般的剑圣之境!” 欧冶颇为欣慰,林彻欢喜的说道: “师伯这才一把,还有把我自己来挑吧。” 林彻钻过去挑选那堆之前用来烤肉的铁钎子,欧冶直接给了他一板栗。 “那把已经给他了,你还想毛我的!” 林彻当即派人要连夜去挖,欧冶道: “挖个屁!宝剑的品质三分靠材,七分靠锻,但刚煅好的剑开刃后哪怕十分全占也最多能承受九品剑圣的内力。 要想有一把登峰造极的剑,关键还在一个养字。刚才那把只有九分半,他那不顾后果的四剑下去,剑已经碎了!” 林彻心痛不已!不是倒不是心痛高甚用碎的那一把,而是懊恼自己怎么没趁欧冶不在多顺几把! 这要拿去厌兵楼,定能卖个好价钱!林彻啊林彻,你怎么这么失策! 第二日,天刚现白,林彻便来到了山下寨门前,带上昨日拖寨里百姓赶制的五百多块木牌朝山外出发。 寨内,全部锦衣卫哪怕是求人把自己抬来,也赶到了寨门前,用虚弱沙哑的嗓音,报上姓名,给林彻道上一声恭送。 “锦衣卫戚光,恭送世子殿下!” “锦衣卫项邦,恭送世子殿下!” “锦衣卫杜悔,恭送世子殿下!” ······ 沿路,林彻一行带上之前牺牲在路上的锦衣卫尸体,回到了那夜激战之处,带人从积雪之中挖出了全部锦衣卫遗体,如同在山寨那边一般,一一下葬立上牌位。 林彻的马后拖着赵谐,带领队伍来到嘉峪关外时天已渐黑,关门紧闭,林彻一个示意,苏若离上前叫阵: “大景靖康王世子,圣上钦点巡抚使林彻,林大人驾到,还不下来跪迎!” 不一会儿关门大开。 “嘉峪关副将程知杰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副将?你们主将呢?怎么出来见我?” “启禀殿下,这附近常有旧秦流民组成的山匪出没,段将军担心殿下安危,前两日便率队去迎殿下去了,怎么殿下没见着他?” “段将军?可是他?” 冯远峰一把将段仕忠的人头扔给了程知杰。 “啊!” 程知杰大惊,随即拔刀质问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假冒钦差,袭杀朝廷命官!” “放肆!不认识世子,还不认识飞鱼服,看不出我等是锦衣卫?” 冯远峰把官牒扔给他,程知杰借着火把翻看后,当即翻身下马磕头谢罪。 “段仕忠勾结旧秦余孽伏击本世子被就地斩首,你等在前带路,明日一早我要整顿嘉峪关军务!” 程知杰惶恐不安的把林彻一行安顿好,再好吃好喝的安排上,才怯怯的退下。 “殿下,这嘉峪关副将的反应怎么不太对劲呀?” “演技太差怎么对劲?” “那明日我们该如何?” “审他!秦王想撇清关系,我们就让他们先舍兵、再舍马,不一下子撕破脸,慢慢将其蚕食!” “那秦王孙在我们手上,他如何能撇清关系?按理说他该孤注一掷才对。” “即使他暗地里控制了西、玉、兰三州,但他还没蠢到以几州之力去对抗朝廷,所以非万不得已他不会孤注一掷。 而我们若逼他走投无路,他肯定会先捏死我们。所以他现在丢出棋子示好,希望我们不要跟他鱼死网破。至于那赵谐,你说他是秦王孙他就是?” 冯远峰听得一知半解,总结后对自己而言就一句话。 誓死护卫世子! 第二日,嘉峪关以程知杰为首的所有论得上品级的将校,一大早就到林彻住的院子等候问话。 “你们可知段仕忠为何擅离职守,又是什么时候带兵离开关口的?带了多少人马?” 那几名将校的话术格外统一,与皆称段仕忠以保护林彻为为由,在三日前调了三千兵马连夜入关。 “这么说段仕忠谋反与你们无关喽?” “末将确实不知啊!那段仕忠本是旧秦降将,高祖见他诚心来投有熟知嘉峪关地形,才任他为嘉峪关主将,谁知这么多年他不感圣恩,还如此狼子野心,简直是人神共愤!” “呵呵!作为一方守将,没有军令私自带兵入关,你等副将怎不阻止!” “那段仕忠是主将,又说是来迎接护卫世子,我等实在是不好阻拦呀。” “迎接护卫我?这么说还是我不该来喽?可有凭证是我调他入关?” “末将怎敢责怪世子,带兵入关想来也是他一厢情愿,拿不出凭证。” “哼!撇得倒是干净,锦衣卫!拖下去全砍了!” “殿下,末将冤枉啊!” “不知末将们所犯何事,殿下不能无故杀人呀!” “殿下不公!” ······ “段仕忠一句话便调走大半兵马行谋反之事,尔等还没失职之罪?” “那些事因为事关殿下安危,我们担忧心切,才让段仕忠那狗贼钻了空子!就算有失职之过,也罪不至死呀!” “呵呵,罪不至死?这罪该你判还是我判呀?” “自是殿下。” “那你官居几品呀?” “从五品。” “圣上许我京城外见官大一级,四品及以下可先斩后奏,你说我斩不斩得你们?” 第34章 严刑逼供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林彻一番官大几级逼死人的话语,让嘉峪关所有将校得知自己碰上这个任性跋扈的世子生还无望,纷纷破口大骂发泄心中怒气。 只有程知杰还保留了一丝理智,为活命做最后的努力。 “世子如此嗜杀可曾考虑后果?” “什么后果?” “嘉峪关是河西走廊的咽喉,所有将校被斩,何人守关?” “嘉峪关虽位置重要但也属大景内部疆土,北有天山、祁连山相阻,东是兰州,从北是凉州,往西还有玉州、西州两地,何来外敌入侵?杀光你们大景又有何后患?更何况我本就骄纵跋扈,想杀你们玩,你们又奈我何?” 嘉峪关将校被彻底激怒,想临死拉林彻垫背,却被锦衣卫按在地上摩擦,胆敢继续口吐芬芳的,也被三拳两脚打掉了牙齿。 “先押下去吧,好好招待他们几天,不然本世子出不了这口恶气!” 把这些将校押下去后,冯远峰提醒道: “殿下,这样会不会引起嘉峪关兵变,我们人手可不够。” “先好好招呼他们一顿,下午把他们吊城墙上示众,罪名先立个诛九族的谋反,再提拔一些没有品级的百夫长,让他们先主理军务。如此下来还想生事的,格杀勿论!” “是!” 林彻安排好后,便回房继续做他的风流世子。 中午,几十名百夫长的聚集在林彻衙署前为其上司求情。林彻不仅让芸芸吹箫,悠悠拨弦,还把嘉峪关所有能找到的女婢全部找来出演歌舞。 更过分的是他将衙署大敞,让站在门外的百夫长眼铮铮的看他消受将士们做梦都不敢想的声色犬马。 “世子殿下有令,段仕忠率军谋反,嘉峪关所有将军士卒理应连坐。但世子有好生之得,只诛有品级的首恶之徒,其余将士之罪不再追究。且嘉峪关不可一日无守将,现从嘉峪关百夫长中挑选两人连升三级为嘉峪关偏将暂领嘉峪关事务,有毛遂自荐者可自行进去。” 直到林彻一顿饭吃完,在门外喝西北风的百夫长们依旧认为那些将校罪不至死,没有一人进去受赏。 “告诉他们,每人只能为一人担保,担保人数最多的三个我可给放出来,谁担保的谁做好记录。” 下午,根据百夫长担保的结果,林彻放出一个偏将、一个都尉和一个校官继续主持军务。而其余将校则全被吊到了城墙上吹这西北的寒风。 傍晚,林彻吃饱喝足后登上城墙对那些冻得半死的将校说道: “谋反大罪,光你们一群虾兵蟹将,赔上妻儿老小也担不起,要找替罪羊也找个大些的,那段仕忠顶多算只兔子,还是死的,想不清楚就多吹吹风,清醒清醒。” 夹在昆仑与天山两条山脉间的嘉峪关就是一座天然的风口,又是冬日,在这西北剥皮刮骨的寒风下,终于在夜色完全降临时,有人开口了。 林彻把所有冻伤冰霜的将校分别羁押,率先对抗战不住的一名校尉开始了审问。林彻刚一进门,那人便直接跪下求饶。 “说吧。能不能活就看你待会儿说的够不够买你的命。” “其实小的知道的也不多,只听说前段时间嘉峪关来了一位大人物,段将——呃不,段仕忠这逆贼都对他毕恭毕敬的,后面就是段仕忠召集了几千人马前去伏击您。” “就这?只够买你一只胳膊。” “大人息怒,是段将军出发前还 召集一些对他忠心的将校,问要不要跟着他干,替——替天下除一大害。虽有擅离职守,但他是主将,自然都听他的。” “他没说是伏击我?” “绝对没有,不然给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听他的。” “那你没猜到?” “小人真的不知!” 那小校尉直接在地上磕出了血迹。 “为什么那夜你没有去?” “段仕忠全部选的自己的心腹前去,只要我们守口如瓶,事情一过便官升一级还有百两黄金。” “段仕忠都死了,为这么点儿小利,你能扛这么久?” “因为段仕忠提醒过,他身后还有人,我们要敢说,不仅自己性命不保,在关外的妻儿老小也会因此死无葬身之地。” “哦?那你为什么现在愿说了?” “小人实在扛不住了,而且小人孤身一人并无家眷,还不如投靠世子殿下求条活路。” “最后一个问题,那天段仕忠召集了哪些人?写份名单给我。你有没有见过那个大人物,知不知道他是谁?” “小人职位低微,那人是谁实在不知,名单小人这就写,这就写。” 林彻叫人给了他一碗热汤,让锦衣卫继续严加看守,毕竟从他将全部将校羁押开始,锦衣卫已经击杀了十几名前来杀人灭口的凶手。 “看来那他们还不够果断。” “殿下何出此言?” “要是我,提前就灭口,根本不会拖到现在。” 冯远峰虽是前几日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听到林彻这话,还是生出一股寒意。林彻继续说道: “从天山派师徒跑路的时候,这些人对他们而言就已经是风险大于价值的了,不管是诱惑还是威胁,终究没有死人来得保险。我们的对手不肯自己弃子,想让我们白捡个便宜见好就收,终究还是小看了我的跋扈。” 冯远峰前面还听得懂,后面扯到下棋的事感觉一阵头大。 林彻嘴角上扬,内心哂笑到:你送的我接下,你想藏的我就不挖了? 林彻一一将开口的将校审完,所得的都基本一致,而且开口的都是些品级较低的校尉和都尉,涉及到核心的偏将、副将一个没开口。 林彻让人把名单全部核对后,放出了众多口供中一次没被提及的几个校尉,再看了看他们担保的投票也都在前几名,便让锦衣卫为为其送上吃喝和棉褥。 亥时,林彻将所有百夫长和释放了的将校全部召到了衙署。 “我知道众位对我在嘉峪关的所作所为颇为不满,但我也确实事出有因,而且现在也已经有了些眉目,这些都是招供之人,你们且听听他们是何等的狼子野心!” 堂下,几名还在硬扛的都尉和偏将被锦衣卫医官银针封了哑穴跪在堂前,已经招供的校尉按照林彻的吩咐开始添油加醋的作证,众人听了两个校尉的证词便汗颜到不愿多听。 林彻见效果达到,便让那他们回去继续忠于职守,然后把那些嫌犯也押了回去,转头对苏若离和风雷二人道: “今夜,可就要拜托你们了,你们在这边没啥亲戚吧?可不要徇私哟。” 第35章 玉香楼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寅时,敲门声将林彻从芸芸腿上唤醒。 “辛苦了!” 这一夜,十几个前来杀人灭口的匪徒,被擒后皆选择了服毒自尽,幸得苏若离眼疾手快将最后一人藏毒的牙齿一拳打掉才留得这一活口。 “我知道你们不怕死,也知道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在威胁着你们,所以我想做件好事,放你回去。” “少在这里假惺惺,你会放我回去?” 跪在地上那人一口血水喷向林彻的锦袍。 “你还真想回去?别忘了你是来干啥的?” 跪在地上那人顿时面无人色。 清晨天刚蒙亮,包括程知杰在内,还在死扛的嘉峪关将校被封了哑穴绑到一个隔间里。 “堂下所跪何人?” 林彻冷声问道,但却无人开口。 “知道你们是硬骨头,但你自杀未遂落在了我手里,就算是块铁疙瘩我也能将你开口。” 林彻直接让人用刑,那凄厉的惨叫听得程知杰几人五味杂陈。 “还挺能扛,不过何必呢你?我知道有人不仅拿高官厚禄诱惑你们,更拿你们的妻儿老小威胁你们,看来打是打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了。” “哼!知道就好!要杀要剐给爷爷来个痛快!” “说得好!我不杀你,就剐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放出消息说你已经扛不住刑招供,让你的妻儿老小在下面与你天人永隔!锦衣卫!将他凌迟,但不处死。” 几名锦衣卫将那人绑在了木桩上,冯远峰拿着小刀一脸坏笑的走来。 那人吓得肝胆欲裂,隔间内程知节几人只能如虫子般蠕动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我今天剥左小臂,明天剥右小臂,接着是左小腿、右小腿、前胸、后背,一处一处慢慢剥,放心我每天只剥一块,完了还会给你缝好,这样一圈下来开始的地方长得差不多了又可以剥了。” 那人已经彻底崩溃,连忙道: “我招!我全招!” “这就对了嘛,早点说也不用白受那些皮肉之苦和这惊吓。” “叫什么名字?” “陆川” “谁派你来的?” “合欢宗宗主——曹云。” “他叫你们来你们就来?” “合欢宗在玉州一手遮天,我有个相好落在了他们手里,他们许诺,只要能将嘉峪关被您抓起来的人全部灭口,不仅会放了她,还会给上不少的佣金。” “那你们来之前,还干了什么事?” “合欢宗还给了我们一份名单,叫我们来之前将其全部除掉,都是些妇孺老幼。” 隔间内,程知节几人顿时心如死灰。 “行吧,你也节哀,你们屠别人妻小,又怎知自己的亲人安好?不过,你比那些服毒的幸运,至少你自己还活着。” 那人被带走后,林彻和冯远峰来到小隔间。 “我一直不审你们,是因为我知道你们是想用失职之罪搪塞,你们和背后的人皆大欢喜。可惜我是个纨绔世子,想杀人便杀不管证据。于是你们就寄希望于用自己一死来换珍视之人的性命,那我就偏不杀你们,而是让你们生不如死!” 那群沙场将校对林彻怒目而视,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了一般。 林彻一脸无所谓,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们能抗,可你们背后的人相信你能抗吗?还有其实我们彼此都清楚主谋是谁,他只是不想落人把柄,但我是谁,杀人要证据?杀不了他,越权砍几个刺史也不会有太大麻烦。所以——事已至此,站哪边,自己想想吧。” 林彻漠然离开,并让冯远峰派人快马去玉州传令,后日他到玉州之时,要幽州所有官员出城跪迎!违令者——斩! 吃过午饭后,林彻将程知杰等人带到校场,指着囚车和他们各自的马匹甲胄说道: “你们是愿意坐囚车去继续当他们的狗,还是选择披甲跨马去玉州复仇?” 这一日,林彻带领这些嘉峪关将校向玉州进发,而苏若离与风雷二人早在清晨便带着陆川赶往玉州,寻觅那些将校妻小的下落。 而为了避免对手狗急跳墙,林彻特意向外散布消息: 有匪徒冒充秦王王孙,勾结旧秦余孽白翦和旧秦降将段仕忠,刺杀钦差,现白翦与段仕忠已伏法,假秦王孙羁押在案,到玉州验明正身后再行处置。 傍晚,苏若离四人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玉州城。 玉州,夹在嘉峪关和玉门关两道天险之间,历来是中原与西域的兵家必争之地,也是东西连通的重要节点。 大景与西域通商后,中原和西域的商户、马队在此聚集,让这立于戈壁沙漠中的城池显得格外繁华。 贴上两瓣八字胡,打扮成西域胡商的陆川,带领苏若离三人来到合欢宗在玉州最大的青楼玉香楼外准备进入落脚。 玉香楼,虽比不上京城花雨楼,但在这玉州城也是首屈一指的名楼。里面不仅常年有西域奇香环绕,更有西域风情的曼妙女子摄人心魄。 尤其是西域花魁胡莎莎,据说天生异香,曾有人花千金只为凑近嗅上一口。 “靠!忘记问他要钱了,我们身上的钱怕是半夜被人揭了底就会被赶出来。” 雷无敌自花魁大赛投票一事后,对这种看起来富丽堂皇的青楼产生了消费阴影。 “三位大侠不必多虑,江湖人逛玉香楼不用给钱!” “还有这种好事?” “江湖人,进玉香楼,不仅找姑娘不要钱,内力深厚的连吃喝都能免单。” 雷无敌打趣道: “听你这么一说,要不是心有所许,我都想住这儿了。” “不过这都有个前提,必须和选中你的姑娘睡觉。” “啊?莫不是里面的都……” “个个貌若天仙!” “那是为何?” “几位大侠可曾听过双修?” 苏若离三人心头一震。 其实早在之前,苏若离和风雷二人便对合欢宗有所耳闻。 合欢宗经营着玉州大半的风月场所,宗内核心成员除宗主曹云外皆为女子。 而合欢宗修行内力的方式也极为特殊,修行者可通过男女之事吸纳对方的内力,一向被中原武林视为魔教。 “哼!这是合欢宗的地盘?” “正是,同时它也是玉州最大的消息集散地。” 苏若离面色凝重道: “除了失身一途,还有其它什么方法能在这里打探消息?” “几位大侠别怕,虽说会暂时损失一定内力,但绝对值得一试!花钱想要那待遇,恐怕百几十两怕也只是零头!” “你不是有相好的吗?还来试过?” “其实我被选中去嘉峪关灭口,就是因为我那相好前段时间加入了合欢宗,成了玉香楼的一名歌姬。” 听完路陆川的话,苏若离三人神色古怪。 第36章 司教院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陆川见三人饥渴到眼冒绿光,不由得感慨道: “想不到三位也是同道中人。” “我们双眼发绿,是觉得你头顶发亮。” 陆川面色尴尬,随即解释道: “哦,三位误会了。玉香楼里面的歌姬大多都是清倌,红倌也多是自愿委身多挣些银子。至于与习武之人双修的,也都是修炼了合欢宗独门功法的女子,那种躺着就能修炼的功法秘籍,可不是人人都有资格修炼的,我那相好还没那资格。” 苏若离三人不置可否,但统一决定让化妆后的陆川拿着几人近乎所有的钱财去玉香楼找他相好打探消息,他们三人则在玉香楼对街的一家客栈落脚。 “你们说说,就这么个地方,莫说比过京城,比之江南也要逊色不少,但住个店咋这么贵?莫不是看我们外地来的好欺负?” 苏若离三人本是打算要两间上房的,但迫于这里的物价压力,为避免在林彻到来前流落街头,只好三人挤在了一间连窗户都没有的下房。 风不惊安慰雷无敌道: “想来是地处偏远,物料需长途跋涉而来增加了成本。” “哼!我们三挤在这小破屋,让那小子去逛青楼逍遥,要是他没打探到什么消息,我关他进小黑屋!” 风不惊担忧道: “我们就放他一个人进去,他会不会借机溜掉?” 苏若离解释道: “他现在走投无路,应该不会放弃这活命的机会,而且那地方,我们三就算还有多的钱,可谁方便去?” 三人顿感无奈。 玉香楼内,胡商陆川驾轻就熟的点了自己的老相好红尘女——公孙曼去包间。 “你没死?” 陆川摘掉帽子和假胡子后吓了公孙曼一大跳。 “我命硬,倒是你,他们可有难为你?” “那倒没有,还提前让我学了那合欢秘法。” “没我在,你还敢学?” “为啥不?我本就是为那个来的。” “我陆川可是山川浪子,不是草原冤种!” “瞧你急的,练成后我不会跑?” “这玉州都是合欢宗的地盘,你跑得掉?” “你不说你不会死嘛,真要要死了,你我一没说媒二没拜堂的,你也不算戴帽子,我也更不算寡妇。” “真搞不懂,干嘛非要冒这风险来学这个,之前仙人跳不是挺赚钱的嘛。” “就你那两下,万一遇到功夫好的我岂不是被白占便宜?学了这个哪怕你打不赢,我至少还能回点本,要遇到特别好看的小郎君,也不妨假戏真做气气你,反正我不会亏!” “懒得跟你说,最近合欢宗有什么动向没有,我已经投靠林魔头了,得弄点情报回去。” “啊?你不是假死跑回来的?” “本来我偷偷把毒药换成了假死的药,但被那姓苏的一拳把牙齿打掉了,真是谢他八辈祖宗阻止我自杀。” 公孙曼噗嗤一笑,非要把陆川嘴掰开看他掉了几颗牙。 客栈内,雷无敌三人挤在那没窗的小单间内,干冷得慌。 “要不咱还是弄盆木炭来烤烤?” “这屋没窗,烤木炭不开门的话熏得慌。开门的话,让所有人看我么三个大男人挤一个屋?” “哼!那就不该把钱都给那小子,他倒好,现在一个人在温柔乡里快活!” “苏兄,那小子这么久都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应该不会,要是他被合欢宗的抓住,肯定会把我们供出来,现在没有任何动静,恐怕多半是老情人相见,舍不得分开。”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来人正是陆川。 “那帮畜牲得知我死了的消息,竟直接要我那相好的做红倌接客!要不是我急忙赶回来,今夜她就……” 陆川说得一把鼻涕一包泪的,让苏若离三人都感慨万分,在稍加安慰后,三人还是没忘正事,问陆川打探到合欢宗动向没。 陆川也义愤填膺的说起了那嘉峪关将校家眷的事。 虽然林彻早已预料那些家眷会被提前灭口,但真听到这个消息几人还是有些感慨。 江湖上虽有斩草除根之说,但大多正道之士还是讲究祸不及妻儿。 那合欢宗及背后的人如此心狠手辣,想来平日里行事也是毫无底线之辈。 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有几名十几岁的小女娃和有些姿色的妇人在屠杀中活了下来,正关在合欢宗的司教院。 “只听过朝廷的司教坊,那司教院是个什么东西?” “实不相瞒,那司教院就是合欢宗培养歌姬,逼人为娼之地!” 嫉恶如仇的雷无敌顿时暴跳如雷。 “真是岂有此理!在什么位置?我们去把人救出来!” “这——我那相好虽被抓进去过,但被蒙着眼,在什么位置确实不知呀!” 眼见三人陷入困境,那陆川又说道。 “不过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混进去?” “什么方法?” “那司教院中会从那些培养的歌姬中挑选合适的人加入合欢宗,并传授合欢宗双修的秘法,还会抓那些得罪合欢宗的会武男子去做那些新弟子修炼奠基的养料——吸干为止!” 苏若离三人面面相觑后看向了陆川。 “我容易被认出来,苏公子武艺高强,又生得如此俊朗,想来是再合适不过了。” 陆川心头暗骂: 还想坑我去?叫你打乱老子假死的计划,让你尝尝合欢宗那帮老娘们的厉害! “要不,还是风兄和雷兄去吧?两个人一起也好有个照应,我在暗中策应?” 眼见苏若离要推脱,陆川继续道: “要想被当成养料送进合欢宗司教院,除了得罪合欢宗外被抓外,那男子的相貌和武功也得是一等一的才行!不然没被看上,被抓后不被杀,也是会被阉的!我觉得还是苏公子去更为稳妥。” 陆川的话得到风雷二人的一致认同。苏若离无奈,只好按陆川的点子去玉香楼找麻烦。 “哎哟!这位公子生得好生俊俏,但看着眼生,第一次来玉州?” “嗯,第一次。” “听公子是江南口音,那可是个好地方,想来那种水汪汪的姑娘公子已经玩儿腻了,我们这儿可是有西域女子,公子可要尝尝鲜?” “没兴趣,我今日只要胡莎莎一人。” “我们玉州虽地处偏远不比江南鱼米之乡,但咱们玉香楼的莎莎姑娘,也不是什么人都见的。” “钱吗?不好意思我没有。但听说你们玉香楼有个规律,江湖人可以用内力付钱,不知我的,你们接不接得下?” 第37章 魔窟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哎哟,想不到公子不仅生的俊俏,还有武艺傍身,不过莎莎姑娘不仅不收内力,钱——也不是什么人的都收。” “那我今日无钱却偏要莎莎姑娘呢?” “公子生得俊俏却好生不讲理,这玉香楼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哼!我大老远的从江南过来就是为与莎莎姑娘共度良宵。用内力抵债是你们玉香楼的规律,怎么到莎莎姑娘这儿又不行了?” “既然公子执意如此,也不是不行,但我提醒你,内力不够被吸干了可别反悔!” 老鸨当即叫来楼内所有会合欢宗双修密法的女子,放话道: “你若喂饱了她们和我,莎莎姑娘给你做红倌儿!” 苏若离心中暗骂: 怎么跟陆川说的不一样!这可如何是好? “你个老妇好不要脸,看着你我都觉得恶心,还想占我便宜?做梦!” “居然敢在我的地盘上骂我,给我拿下!” 苏若离终于松了一口气,事情总算是朝着计划的方向进行了下去。 一阵缠斗后,苏若离便卖出破绽被玉香楼的人拿下,带到了后院等候发落。 “那是什么?” 见苏若离被玉香楼的人喂了什么东西,在远处暗中观察的风雷二人不免心生担忧。 陆川小声解释道: “那应该是合欢宗特制的合欢散,与寻常春药相比,它能催动人的内力向下身聚集,而让四肢软弱无力。” 风雷二人心头一惊,只觉得这毒比林彻的软骨丹更丧心病狂。 “本是要把你押去司教院给新加入的姐妹们当初次练功奠基的养料,但见你实在生得俊俏,所以在被她们吸干前,我们几姐妹打算先陪你玩玩儿。” 被堵住嘴的苏若离心跳加速,想挣脱却完全使不上力劲,眼见着那几个妖娆女子来扒自己衣服,眼中满是惊恐,只能犟着脖子呜呜的呻吟。 该死!那三人去哪儿了! 风雷二人就要出手相救,却被陆川劝下。 “二位,当以大局为重!此时出手可就前功尽弃!而苏公子此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只会在那鱼水之欢中失去一些内力,后面修养段时间就能补回来。只怪他长得太好看,命中有此一劫,哪像我们,给钱人家都不一定伺候你。” 院内,被扒得只剩下内衬的苏若离在这西北的寒冬中竟感觉不到丝毫寒冷,剩下的只有绝望。 想不到我苏若离,居然会被几个女子给用了强! “哎哟,还真敢玩,就在院子里就开始了,都不用进屋呀!” 已经有女子褪去了面上衣物,陆川看得津津有味,苏若离双眼紧闭,却也只能引颈受戮。 风雷二人不忍再看,想到那夜苏若离和陈悠悠的郎情妾意,双双感到自责。要是自己二人前去,便不会惹上这么些风流债。 “住手!” 一个佝偻老妪从屋里走出来。 “最近我那边来了好些新人,正愁没找到合适的养料替她们修炼奠基,这人品象相不错,一个就够她们全部用了,你们就别跟新来的师妹们抢了。” 这几个妖艳歌姬虽不情愿,但还是重新穿好了衣物,放弃了到手的猎物。 苏若离此时已被冷汗湿透,犹如死过了一回。 “今日算你们立了一功,准你们给自己的恩客下合欢散,但下手时注意轻重。玉香楼是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内力抵债也是双方自愿,可不能死了人坏了名声。” “是,容嬷嬷。” 容嬷嬷让人把苏若离包起来搬上了一辆马车,陆川三人在后一路悄悄尾随。 转眼间,三柱香的时间过去,陆川三人跟着马车到了一处偏僻的宅邸。 飞身上瓦,三人发现这宅邸颇大,外围却无什么灯火,只有最中心处的几处院落才看到些许亮光。 “嬷嬷好。” 一名年近三十,风韵不减的美貌妇人向容嬷嬷施礼。 “孺子可教,几日调教下来,倒是乖巧了不少。不枉我今日特意给你们留了个一等一的养料。今日有些晚了,明日我亲自指导你们几个识趣的一起吸干他的内力,有了奠基的内力,日后你们便可自行找人进行双修,提升修为。” “谢嬷嬷,那——那些还觉着自己夫君、爹爹没死会来救她们的呢?” “那些不识抬举的,明晚全丢去翠红楼做红倌!你们嘛,只要掌握了双修密法,自是去玉香楼受众人追捧。” 那美妇显然有被吓到。 在玉州,翠红楼经常有歌姬暴毙,即使是正经人家的女子,也对那翠红楼的恶名有所耳闻。 对于知情者来说,那更是玉州所有女子的噩梦!里面不仅全是卖身的红倌,来的顾客也多是对歌姬非打即骂,肆意蹂躏的残忍之徒。 而翠红楼对此也不做约束,只要钱给够,哪怕是弄死了歌姬,不仅不会追究,甚至还会主动帮忙在官府面前遮掩。 “你紧张作甚,只要安心加入我们合欢宗,以后便是玉香楼里人见人捧的角儿,保你比当什么诰命夫人还舒服。” “是,一切都听嬷嬷的。” “我虽不是什么善人,但听我的也总好过听那些混账男人的,你家男人要是在乎你,也不会这么快就招了,任你在此自生自灭。” 说起自家男人,女子还是有些失神。 她本是嘉峪关偏将郑骁之妻,之前二人虽聚少离多,倒也夫妻恩爱。 郑骁不过三十有二,就已是正六品的偏将,也算中年有为,家里则并不拮据,唯一遗憾的是——她嫁给郑骁六年,却一直没能给他怀上一个孩子续上香火。对此她也感到颇为自责。 可就在差不多半个月前,家中莫名闯进许多歹人,将自己掳到了这里软禁起来。同时被掳来的还有许多其他人,有些还相互认识,再一打听,才知道全都是嘉峪关将校的家眷。 而就在几天前,这些家眷除她这种还有几分姿色的妇人和几个小女娃,其余皆被屠戮。 侥幸活下来的她们被强迫学习那些讨好男人的奇技淫巧,其中有一两个贞节烈妇因不服管教,当着她们的面被活活凌辱致死。 嬷嬷走后,女子双手放在肚子上,迎着细雪霏霏,望月思人,不知不觉间已眼眶湿润。 第38章 解药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苏若离被关进了一小院的偏房,院门口有两名合欢宗的女卫值守。 “这公子好生俊俏,听说功夫还不错,真想去试试。” “你呀,少犯花痴!那可是嬷嬷特意留给新加入的的姐妹的,你可别想着去偷吃。再说,生得再俊俏,能比过我们宗主?” “那倒也是。不过,你说你我怎就遇不到这样的俊公子?从那些糙汉子身上蹭些许功力,也真是憋屈。” “俊俏又不能当饭吃,得罪了我们合欢宗,明夜过后,生得再俊俏也会变成皮包骨的糟老头。” “唉!可惜了这副好皮囊,要早跟了我,一定把他养得好好的,也不至于落得个被被杀鸡取卵的下场。” …… 两名女卫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陆川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了进去。 风不惊轻声赞叹道: “这小子,打架不怎么样,这轻功身法倒是远胜你我。” 雷无敌鄙夷道: “我看,不过是偷鸡摸狗的勾当干多了,熟能生巧。” 两人说话间,陆川已经用他的专业手法开锁进了屋。 “嘘……” 见苏若离神情激动,陆川赶紧示意苏若离静下声来。 “苏公子可还安好?” “呜——呜” 苏若离一阵呜咽,陆川这才恍然大悟般的拿掉了他口中塞的布块。 “可有解药?” “这合欢散没有解药,你只需泄了元阳便会缓解,只是内力会有所消耗。她们给你下了多少?” “问这干嘛?” “剂量越大,内力损耗越多!我怕你元阳一泄,直接虚脱晕过去。” “可能吃下去的有五六钱吧。” “那还好,你是八品高手,扛得住,泄元阳后大概六个时辰用不上内力,之后就能慢慢恢复。” 苏若离撑起虚弱的身子,就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再想解毒之法。陆川见状赶紧拦下。 “苏公子,你现在还不能走,且不说你现在的状态我们能否杀将出去,就算能够安然脱身,那也必定打草惊蛇,到时再要进来救人可是难上加难。” 苏若离稍一细想,确实等到明晚动手才是良机。只好让陆川将自己绳子解开便让其悄悄离去,继续打探那些家眷的具体位置。 此时,风雷二人已经悄悄跟着那跟容嬷嬷打招呼的女子,进了一个没有看守的院子。 那美貌妇人刚一进屋,便被翻窗而入的风雷二人捂住嘴控制了起来。 “别喊!” 雷无敌瀑雨到架在了那妇人脖颈,那夫妇不敢挪动分毫,只得眨眼示意。 那些嘉峪关将校的妻小在哪儿? “我就是。” 妇人声音胆怯而微弱。 “还想糊弄我,我刚才可是看着你和那老妪颇为熟悉。你们说了些啥?” “我是嘉峪关偏将郑骁之妻名叫苏秀儿,已被抓来半月。” 风不惊看她神色紧张又带着一丝欣喜,感觉不似作伪,加上没展现出丝毫会武的迹象,便让雷无敌撤了大刀,与之细说。 风雷二人从那美貌妇人口中得知了这些嘉峪关妻小的近况,无不愤慨。 “若非我现在已有一月身孕,我也同那些贞烈的姐姐一同去了,不愿如此苟活。可如今虽讨好了那容嬷嬷,明日也要失身于人,我实在是进退两难,还请两位大侠相救。” “这位嫂嫂莫要担心,被抓来给你们提供内力的那位苏公子也是我们的人,我们就是通过他才找到这里。你要是能找到那合欢散的解药,明日我们救人便更有把握。” “那合欢散解药在这宅子里恐怕只有嬷嬷才有,我明日想办法看能不能骗些出来。” “如此甚好!要是没拿到解药,你可知那中毒之人会如何?” “听说会一直四肢无力,直至内力随元阳泻出。我也是假意加入合欢宗,学习什么双修秘法时才了解个一星半点,说是她们宗内双修秘法的辅助之物。” “原来如此,还请嫂嫂费心,尽量拿到解药,偷偷交给他。为避免节外生枝,我们今夜就先告辞,一切尽看明晚。” 第二日,天还未破晓,风不惊三人已在一街边小摊吃完了早点。 陆川先带二人去了昨夜那座大宅外,踩点并做了介绍。 “这是昔日天下第一大商人——吕无为在这儿置办的宅邸。那时西域还未与中原通商,玉州城也还只是个流匪横行的小集镇。而吕无为眼光独到,在此建宅后不久,旧秦就在这儿开始与西域互通有无,这才使国力进一步发展壮大。虽然几十年后都便宜了咱大景朝,但那吕无为的魄力和眼光也着实让人佩服。” “想不到你还知道得不少,那你可知这里为何荒废了?” “唉!那不还是靖康王林燮的杰作。” 说到此处,三人不再多言,吕家灭门一事,至今讳莫如深。 陆川带二人到翠红楼附近转了一下后,雷无敌牵上两匹枣红快马,极速向嘉峪关方向赶去。陆川和苏若离则继续监视着吕家鬼宅里的动向。 而林彻一行也许虽一直朝着玉州进发,但由于有女眷又带了不少辎重,加上山高路窄,所以行军较为缓慢。 “我们这样还要走多久才能到?” “回殿下,若是不进县城耽误,晚上走到哪儿算哪儿,直接路边扎营的话,明早天不见亮出发,中午前就应该能到。” “不行,我这样进城太被动,我要提前进去看看苏若离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高叔,你我换几匹快马,今夜就赶进城。你们莫要声张,今夜进县城安心住下,明天压着天黑的点进城。” 林彻提上勿忘心安与高甚胯马而去。 陈知杰等人本想亲自前去查看妻儿老小状况,但被林彻拒绝。 “高叔,你最近能出手了不?” “看对谁,收拾你还是没问题。” “收拾那什么合欢宗曹云如何?” “尽量不被他收拾。” “要不我给你几颗回力丹?” “你那东西对我不管用。” “唉!果然,心病还需心药医。要不高叔我出钱给你找几个年轻漂亮的,你就别想着那位了。你心里一舒服,说不定一只手就能把那曹云、宋威收拾了。” “我现在想找他们收拾你!” “嘿嘿,玉州城内我可有帮手。” 第39章 四海钱庄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午时过半,雷无敌与林彻二人在路上相遇,三人换了备骑,一同向玉州奔去。 “情况如何,可还有活口?” 除了嘉峪关那些将校,恐怕只有林彻最为关心那些妇孺的性命。 虽然即使林彻没有用计使那些将校招供,那些家眷妻小恐怕也难逃虎口,可林彻心中还是有些感慨和愧疚。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雷无敌大致向林彻讲述了现在玉州城是什么情况,林彻开口道: “今晚你和风不惊带上那陆川去翠红楼救人,苏若离这边交给我。” 雷无敌突然脑壳灵光了一下问道: “玉州都是他们的地盘,我们救了人之后往哪儿逃?” “哟!怎么突然机智了不少还知道考虑后路了,一定是受我影响。” 雷无敌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骂娘,稍一思考后道: “去刺史府?” 高甚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难道不是?搬出他的名号,那刺史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林彻骂道: "去个屁的刺史府!你以为当你是谁,他凭啥听你的?他若知我今夜便装现身玉州,他一定悄悄派人连我一起砍了。" “那怎么办?现在去调军队也来不及呀!” “救人不是光动刀子,更要动脑子,好好想想,有什么方法能把人保下又不引起怀疑。” 见雷无敌绞尽脑汁也没啥答案,林彻笑道: “算了,看样子你也想不出来,知道你为什么想不出来吗?” “为什么?” “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给你一万两银票,今夜们三人把翠红楼整个包下!” 雷无敌差点惊掉下巴,再一细想,只能心里无奈感叹: 有钱真好! 酉时,三人终于赶到了玉州城。林彻已经在路上对雷无敌就三人包夜的计划进行了细致的安排,在与雷无敌封分开后,便与高甚去了一家钱庄。 “掌柜的,兑换现银。” “客官,您要兑多少?” “数额很大,你做不了主,叫你们东家来。” “只要是我们四海钱庄出的银票,多大的数额我都能做主。” “一亿两可能做主?” “这——若是客官有我们四海山庄的票据,我也能做主。只是数额确实太大,需要从别处调取银两,客官没有预约,得容我们几天时间筹备。即使是把东家叫来了,也是只能是这般处理,还望客官谅解。” “呃——银票我是没这么多,但我有这个。” 林彻拿出一方小印,哈了口气,在纸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小篆字体——吕。 那掌柜脸色骤然一变,然后又赶忙恢复平静。 “还请贵客稍等,容我去请示我们东家。” 半盏茶的功夫,掌柜从后院出来,恭敬的说道: “我们东家请贵客到里一叙。” 钱庄内院颇大,挺有苏州园林之韵,在这西北之地实属难得。林彻与高甚被领到内院的一间书房,只见一书生白衣如雪,正在挥毫落纸。 那人抬头时,林彻这般自恋的人也不由得一愣神。 苏若离虽冷俊,但还差我几分贵气,可这人怎么比我还好看! “世子殿下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那人开口,林彻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嘛,怎么会有男的比我还好看。 “姑娘客气了,敢问姑娘名讳。” “吕初雪。” “嗯,好名字,可有兴趣做我的世子侧妃,马上就可以升侧王妃的那种!” 吕初雪脸上闪过一抹讶异,随即开口道: “世子若真要如此,我自不敢违背,但那方印章我可得收回来。” “好一言为定!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帮我一个忙。” “世子想我帮什么忙?” 林彻对她贴耳朵低语了几句,那吕初雪的脸上白里更为透红了些。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林彻当即决定今夜要下榻此处。 还未入夜,手里有钱了的陆川便带着风雷二位保镖,直接去到翠红楼包场。 “听说你滴、这儿滴、随便怎么滴,都可以?” “哎呦!这位老板是第一次来关内吧?我们这儿滴、怎么滴都可以滴!但是金子滴,得够够滴!” “这个我明白滴!但是歌姬滴,我想要多多滴、还要新鲜滴!” 陆川摸出两张一千两得银票,压在老鸨手里,老鸨顿时两眼发光。 “没问题滴!今晚刚好有新鲜滴!” “但是滴!我不想有人打扰滴!我要整个包下来滴!到明天晚上滴!” “这——还得多多滴!” 老鸨晃了晃手中的银票,陆川又摸出几张放在她手上。 “够不够滴?” “够滴!够滴!” 陆川三人成功用七千两包下了翠红楼的两夜一天,到房间后,雷无敌低声道: “西域人真的是这样说中原话?” “不要怀疑我滴、这不是成功了滴。” 风雷二人顿时无语。 随即一大群红妆艳抹的女子便被老鸨带了进来。 浓烈的脂粉气让风雷二人极不适应,但那些女子的细微处也让风雷二人顿感心酸,对这合欢宗的恨意也更为强烈。 每位女子穿得花枝招展,重重装农抹,却难掩身上累累伤痕;虽面带笑容,眼中却满是苦楚与恐惧。 “这些滴,感觉都不是新鲜滴!你滴,不老实滴!退钱滴!” “老鸨赶忙解释道: “新鲜滴!马上就到滴!客官,你耐心滴!” 风雷二人为不暴露,只得陪陆川在这翠红楼胡闹,看着陆川那本色出演的样子,都决心事过后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果不其然,小半个时辰后,老鸨重新带了一批女眷进了楼,光从那胆怯、绝望的眼神,风雷二人几乎就能断定这些便是嘉峪关将校的妻小。 陆川见到其中那几个可能还不到二八芳龄的小女子,大喜过望到让风雷二人觉得根本不想演的。 急不可耐的陆川连忙把老鸨等翠红楼的人赶下了这层楼,雷无敌以为安全,忍不住上前准备询问,但被陆川打断制止。 “你们中原的下人不懂规矩滴!老板还没发话滴,你们怎么抢先滴。” 雷无敌的暴脾气就要出手收拾陆川,陆川先发制人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你们老大滴,怎么交代你们滴,都得听我滴!我可是付了钱滴!你们中原人滴,要讲信誉滴!” 随即凑上前去悄悄道: “当心有人监视,按殿下说得做。” 第40章 林伯父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雷无敌憋着火不能发,只能记着把这笔账等回头再慢慢算。 而风不惊则仔细观察这些女子,果然找到了一些可疑之人,于是心生一计。 风不惊找准那几个身上看不见啥伤痕,眼神也颇为更为镇定的,提议让陆川好好把玩。 陆川心领神会,一通让风雷二人心中直呼变态的玩法果然让潜伏在里面的合欢宗探子受不了自我暴露了出来。 “大人滴!我们不是歌姬滴!我们是怕这些新人不听话滴,来管教她们滴。” “什么!你们敢不听话滴!我可是给了钱滴!” 那几个合欢宗女子扛不住陆川的虐待,想用武抵抗,却被风雷二人几招制住。 “你看她们多乖滴!让你们不听话滴!” “你们老板说滴!我怎么都可以滴!” 陆川下手更加狠辣,其余女子在一旁胆战心惊的同时,心里也颇为痛快。 善恶到头终有报,平日里你们让我们受人虐待,今日也轮到了你们! 楼上哀嚎声惨绝人寰,楼下老鸨等人心中狂喜。 还真是变态,倒也好,打残打死了,又可以收不少银子。 “妈妈救命! 他打错人了!” 听到这儿,楼下老鸨连忙带人冲上楼去。 “哎呦客官!这可使不得滴!这不是歌姬滴,这是我们楼里的管教,是专门训练她们滴!” “你要我管教她们滴?她们确实欠管教滴!我管教,不收钱滴!” 见那些那些合欢宗女子身上出现血痕,老鸨连忙叫人阻止。 被拦下的陆川大骂: “你们不讲信用滴!我要退钱滴!” “哎哟!客官息怒滴!她们跟我一样滴,不是歌姬滴,其余你随便滴。” “不是歌姬滴?那怎么在这里滴?” 老鸨连忙陪好话,跟陆川一番牛头不对马嘴的交谈后,总算把那几名合欢宗的人带下了楼。 不一会儿,楼上又传出女子的哀嚎和哭声,以及陆川无情的训骂。 风不惊与雷无敌一同憋笑的同时,交头接耳道: “这小子怎么这么熟练,不会真是个变态吧?” “十有八九,这小子思想有问题!” 时间已到亥时,苏若离被绑到了一间大厅,一排女子正排在那里等候。 “一会儿我先让你们师姐给你们示范一下,到你们的时候,由于你们没有内力,所以我会在一旁运功帮你们牵引。” 一名妖艳女子一边宽一解带一边迈着妩媚的步伐想苏若离走去,靠近后便要去解苏若离的纽扣。 苏若离就要忍不住动手,就在这时,队伍中一名美妇开口道: “这公子好生俊俏,要是师姐没忍住把他吸干了怎么办?嬷嬷可以让我先来吗?” “哈哈哈!老身果然没看错你,好就你先来!” 那脱得只剩内衬的女子哀怨的看向容嬷嬷,见容嬷嬷态度坚决,只好放弃到手的猎物,恶狠狠地瞪着那截胡之人,重新穿好衣物在一旁等候。 那妇人步履盈盈,凑近苏若离后双手伸到自己衣襟,就要脱衣。 苏若离怒火中烧,就要不等风雷二人自己动手护住贞洁。 可谁知那妇人借敞开的衣物做遮掩,俯身低语道: “苏公子勿急。” 苏若离心中一惊,随后那美妇偷偷喂给他一颗药丸。 服下药丸后苏若离觉得自己下身血液往丹田回流,便知这该是那合欢散的解药,心中爆怒!就要挣开束缚。一个忽然出现的声音将所有人计划打乱。 “容婆子,卖我一个面子可好?” 一清瘦老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厅外。 “肖老头,合欢宗与四海山庄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今夜你是何意思?” “与钱庄无关,这苏忘悠是我一逝去的故人之子,昨日因男女之事失了分寸冒犯了合欢宗,今日我寻来希望能赎他出去。这是一万两银票,还请卖我肖某人一个面子。” “哼!你倒是会找时机,再晚些他就是个功力全失的废人。你的面子我还是要给,但我这里真的些姑娘今夜没了养料该当如何?” “你合欢宗要抓养料还不是片刻的事,最多不过明晚准能找到合适的,耽误的这一天,每位再加一千两当做赔罪。” “成交!” 容嬷嬷解开了苏若离的绳索,苏若离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孽障还不快过来!这些钱可是你林伯父大半辈子的积蓄!要不是他求我,我真想晚点现身让你长点记性!那对你死心塌地的陈姑娘有什么不好?非要找外面的?你当真以为她和视你为己出的林伯父有一腿?还不快滚回去认错!” 苏若离虽被气得得火冒三丈,但还是听懂了其中的意思,跟那老者离开了这魔鬼般恐怖的英雄冢。 “今日虽失了一个好养料,但赚了这么些银子也是不亏,明日我再给你们寻个过得去的,来把你们那份钱自己拿去吧,入了合欢宗,以后好处可多的是。” 那名老者带着苏若离听了墙根,确保那些女子今夜安全后才悄悄离去。 “敢问前辈姓名?” “肖太冲,这不是说话的地儿,回去后自有人解释。” 苏若离跟肖太冲回到四海钱庄内院,推门进去发现高甚正倒在椅子上睡觉,一名俊美非凡的白衣书生正在挥毫作画,林彻在一旁盯着那美貌书生看得如痴如醉。 “肖爷爷辛苦。” 吕初雪开口,苏若离心里暗不禁暗叹道: 原来是名女子,如此打扮虽雌雄难辨,但已是令自己自愧不如,若是换回女子服饰,恐怕世间只有她担得起——“此女只因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这样的赞美。哪怕是自己心爱的陈悠悠,平心而论也要逊色半分。 “大侄子回来了?为救你林伯伯可是花了大价钱,要懂得感恩哟!悠悠姑娘明日就到,别打你未来伯母的主意!” 苏若离白了那说话不回头,眼睛直勾勾望着那美貌女子的林彻,略带杀气的问道: “陆川那臭小子呢?” “和风不惊、雷无敌在翠红楼包场呢,你要想去的话先易个容,我不会和悠悠说的。” “哼!那困在私教院的家眷该怎么办?” “我自有安排,你要是担心,可以自己回去监视着,但千万别又被抓了,别弄得我到时钱不够,还得找你未来伯母借——很丢面子的。” 林彻依旧头也不回,苏若离跟他聊不下去,转身欲走却被林彻叫住。 “今晚就在这院内,不要连累我暴露了,我还没把你未来伯母娶过门,不想死。” 说完,林彻把勿忘心安扔给苏若离,接着欣赏秀色可餐的吕初雪。 第41章 齐人之福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西北冬日的长夜格外漫长,按照林彻的吩咐,冯远峰一行在玉州城外百十里地的瓜县落脚,天亮完全亮后才开始继续向玉州城出发。 而城门刚开,早等在城门旁的苏若离就揣着林彻的书信往外赶。昨夜他被林彻拉着学了一整晚的戏浑身不自在,老早就逃出来等着出城后做回自己。 在午时过后,刚与冯远峰的锦衣卫相遇,程知杰等人立马围上来询问自己家眷情况,苏若离只得悲叹道: “诸位节哀,在我们到嘉峪关前那边就动了手,但好在还有些女眷幸存,目前我们已经做好安排,只要我们按计话行事,便能将她们救出。” 程知杰等人悲愤交加,但也对苏若离的话有所怀疑。 “郑骁偏将可在?” “我就是。” “消息是你妻子苏秀儿透露的,他现在被软禁在合欢宗司教院,暂时安全,而且她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郑骁眼里一下有了光芒,马鞭一挥要脱队而出孤身前去营救。苏若离赶紧拦下,告知其中利害,和之后的部分计划,才将这些蠢蠢欲动的将校稳住。 安抚好军心后,苏若离上了马车,芸芸见他翻出了林彻的华服,便自觉出来骑行,留那两人在车里卿卿我我。 四海钱庄后院,一直没话找话,找不到就痴痴看着吕初雪的林彻终于熬不住,在天将亮时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吕初雪也总算不用陪他大眼瞪小眼,起身回自己闺房就寝。 到了傍晚,冯远峰的锦衣卫队伍载着假世子苏若离终于到了玉州城外。 玉州刺史方应见带领全体玉州官员已在城外恭候多时。 “世子殿下舟车劳顿,就不下来与诸位大人打招呼了。殿下已经选好接见诸位大人的地儿,你们跟在后面就行了。” 林彻的马车驶过,跪在一旁的大小官员听着马车内女子的嬉笑声,恨得牙痒痒却不敢发作。 冯远峰的队伍入城后直奔玉香楼,就要蛮不讲理的将里面的客人全部轰出,方应见上前劝说,车内出来一个温润的声音。 “本世子奉旨巡视天下,还不能查一座青楼?莫不是这玉香楼与方大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方应见不敢回话,只好让林彻在这儿胡作非为。 而就在冯远峰清场玉香楼时,几个不起眼的人晃悠到嘉峪关的那几个将领面前,露出一些小儿玩物和女子的饰品,又默默收起东西走开。 嘉峪关将校强忍愤怒,双拳紧握。 冯远峰率锦衣卫将玉香楼整理好,苏若离带着芸芸和悠悠出马车,要进门时道: “本世子在玉州期间,就用的这玉香楼做衙署,方刺史没意见吧?” “难得殿下喜欢这,不说这么个玉香楼,整玉州城都蓬荜生辉。” “你倒是来事,但这终究是别人的私产,还是要补上别人生意上的损失,这儿的情况你清楚,就由你跟它老板谈吧,要是州里款项有困难,只管来找我。” “殿下莅临,哪儿敢让殿下破费,只管交给下官便是。” “懂事儿!今夜玉州全部官员随我在玉香楼共沐圣恩!” 苏若离一句话将玉州大小官员扣在玉香楼,稍一推杯换盏后,面色微红的苏若离道: “本世子奉旨巡查,哪知出师不利,刚入陇东便大雪阻路,到了兰州还被一个厨子戏耍,更过分的事在嘉峪关附近居然被歹人伏击!你说说这些人是不是目无王法,丧心病狂!” “是是是!简直是胆大妄为!” “最可气的就是那段仕忠!上不感皇恩浩荡,下不顾守关之责,吃里扒外勾结逆贼,实在是罪不容诛!好在圣上调给我的八百锦衣卫拼死护卫,否则恐怕我是没机会见方大人了!还有你们!身为嘉峪关将校,一无调令、二无军情,三言两语就任那你贼带兵入关,置军法于何处!居然还有脸在这与我们同席?锦衣卫!给我把这些酒囊饭袋轰出去!” 苏若离的操作让方应见窃喜不已,趁着这间隙悄悄向身边仆人吩咐几句,却被苏若离看在眼里。 在嘉峪关那些将校被赶走后,苏若离继续酒后吐真言,感情真挚的道: “你们在这西北苦寒之地多年为官属实辛苦,我此次前来也是替圣上向你表示嘉奖,玉州大小官员全部加半年俸禄。” “谢圣上隆恩!” 全体官员齐齐下跪谢恩,却也有不少人心中想的是: 我们这么多人半年的俸禄,恐怕也不够你在这儿挥霍的! “好好好!起来吧,大家牢记圣恩便好,莫要学有些人,此事已是身首异处!方大人,你可知在我在嘉峪关这几日最气愤什么?” “定是那狼子野心的段仕忠!” “不不不!段仕忠虽可恨但不是最气人的。” “那究竟是何事让殿下大动肝火?”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那些嘉峪关将校来吗?” “为何?” 苏若离起身走近,对坐在旁边的方应见低语道: “那些庸将,为了脱罪,胡乱攀咬,居然说是方大人您指使他们的!” 方应见听后神色一滞,然后噗通一声跪地,高声道: “下官冤枉!请殿下明查呀!” “哎呀!方大人快快请起,我是相信你的,那嘉峪关地处玉兰两州交界处,虽隔玉州城更近,但也是属于兰州的地界,再怎么攀咬也不该扯到你方大人身上。但审案流程还是得有,所以特让他们过来与你对质,方大人身正不怕影子斜,到时我们一起加治他们个陷害忠良之罪!” “谢殿下体恤!可他们现在······” “不急!我们吃饱喝足后,再去料理他们!” “是!” 方应见嘴角微微上扬。 又是一阵歌舞后,苏若离开口道: “早就听闻这玉香楼常年芳香环绕,今日在此与诸位一聚,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为何没见着玉州花魁胡莎莎呢?前些时日京城花魁大赛只远远看了一阵,还被那些刺客打扰,不知今日能否一亲芳泽?方大人可能安排安排?” “哎呀!是下官考虑不周,我这就去安排!” 方应见借机离席,得到手下肯定的回复后,乐呵呵的回到位置上。 “殿下,莎莎姑娘正打算为您献舞,马上就下来。” “好好好!正好我府上这两位佳人可以与之伴奏,江南的琵琶京城的萧,再加上这西域的香与舞,今夜我与诸位大人共享这比齐人之福还多一重的艳福!哈哈哈!” “托世子殿下的福,才让我等遇此幸事,殿下要是不急,不妨在玉州多玩几日,我们也好多尽些地主之谊!” “好好好!本世子正有此意!” 苏若离此刻脸颊发烫,若非是有喝了酒做掩饰定会穿帮。 啊呸!这些话也就林彻他自己说出来不害臊! 陈悠悠瞥见苏若离如抹了胭脂般红润的脸颊,浅浅一笑。芸芸在旁见这两人的样子,含笑不语。 第42章 坐怀不乱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随着一阵花瓣飘落,不同于楼内的熏香袭来,一身着西域服饰的女子顺着一抹红绸从空中飘落,宛如天仙下凡。 面蒙莎、足弃履、狐媚眼、水蛇腰,所有极尽媚态之词尽用却不适用。 媚而不淫!惑而不妖! 见苏若离似已被胡莎莎勾了魂,方应见嘴角再度上扬,其余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官更是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胡莎莎露出的肚脐与半遮的酥胸。 陈悠悠见苏若离跟丢了魂似的,虽说可能是学的那林彻,但还是醋意翻腾。手指一拨琵琶,将众人拉回了现实。 “莎莎姑娘,京城一别好久不见。” “原来是悠悠和芸芸两位姑娘也在,那刚才可真是献丑了。” “莎莎姑娘哪里话,没想到京城赛前的匆匆一面后我们还能有幸相聚,今日我与芸芸姐姐给你伴奏可好?” “能得二位花魁伴奏,莎莎荣幸之至。” “不知莎莎姑娘想要什么曲目?” “《玉树后庭花》可好?” 陈悠悠与芸芸相视后微微点头,随即乐起。 胡莎莎踩着乐点身姿摇曳似无骨,一步步向苏若离走近,一双媚眼秋波明送。看得那些官员忘却盘中珍馐而流下不争气的口水。 陈悠悠本就憋着一个醋意,见那胡莎莎不仅特意往苏若离身上靠,还跃上了苏若离的案桌,在上面搔首弄姿,陈悠悠彻底忍不了,一气之下拨断了琵琶弦。 “啊!” 乐点一乱,胡莎莎一声媚叹,直接从案桌摔到了苏若离怀里,本就不长的衣物又上移了几分,一双媚眼与苏若离俯视他的明眸相对。 “抱歉,接连赶路琵琶疏于养护,扫了各位大人的雅兴,悠悠在此自罚一杯赔个不是,先告辞了。” 芸芸见状也赶紧告罪然后追出去。 苏若离用手遮挡了胡莎莎视线,转头看向陈悠悠离去的背影,面上闪过一丝愧色,随即低头对胡莎莎温柔的道: “没摔坏吧?她们太不懂事了,回去后我一定好好调教为美人出气。” 胡莎莎依偎在苏若离怀里,手指抵住苏若离的双唇,柔声道: “想来悠悠姑娘也不是故意的,而且没这意外,殿下还能让我躺在你的怀里吗?” 胡莎莎左手滑到苏若离胸口,右手就要摸到苏若离脉搏,苏若离赶紧将他扶起,道: “今日还与诸位大人有些要事,先上楼等我,多穿点衣服可别冻坏了。” 胡莎莎撒娇想赖着不走,苏若离态度坚决,掏出一份文策送给她。 “上去好好研读,我今晚可是要考你的哟。” 胡莎莎这才拿着东西,起身迈着妖娆的步伐离去,上楼前还不忘对苏若离回眸一笑。 “诸位大人见笑了,看来京城那花魁大赛也是徒有虚名,我带来那两个还有待调教呀。” “殿下谦虚了,几位美人儿各有千秋,只怪我们西北贫寒,到了京城首善之地,这些西北糙汉能力有限,没能让莎莎姑娘拿到个好名次。但殿下那两位佳人也确实名不虚传,想来只是旅途劳顿,加上在这苦寒之地水土不服影响了发挥,殿下也莫要过多责怪,毕竟红颜难得呀。” “有理!有理!方大人,我们再单独喝一杯!” 玉香楼大厅内推杯换盏,马车上,陈悠悠蜷坐在地伏在芸芸腿上痛哭。 “好了好了!眼不见为净,而且苏公子不是说过吗,是世子昨夜教了他一晚上该如何应对才不会露破绽,一切都是演的。” “言语动作能演,可那眼神不会骗人,至少那一刻他就是被那狐媚子勾了魂!” 说完,陈悠悠哭得更凶了,带着呜咽继续说道: “我虽流落青楼,可一向以艺悦人,从不以色侍人,对客人笑脸相迎却自问心中清澈无半点逾矩,唯有对他眼中满是真情,可他却!呜呜······” “好了!好了!天底下能在那胡莎莎的石榴裙下坐怀不乱的已无几人,更何况他只是片刻失神,还可能是演的,但他转头看你时的歉意一百个真,只是你跑得太快没看到。” 在芸芸的好心安慰下,陈悠悠慢慢稳定了情绪,决定待到事过后再找苏若离好好理论。 而上楼后的胡莎莎,正与一身穿红袍,头戴金簪,似男非女却俊俏非凡的男子对饮,桌子上,赫然摆着写给合欢宗的《忠君帖》。 “可有什么发现?” “那人看似荒唐,实则警惕异常,没能摸到他的脉,不知其深浅。” “那你相信有人可以一夜之间从毫无内力变成高手吗?” “一夜之间?师兄该清楚,就算是我们合欢宗的双修秘法,恐怕也难办到。那夜刺杀传出了那林彻是八品高手,别人觉得他是多年隐忍不发,但宗主可不该怀疑那夜是有人假冒的,毕竟那林彻不会武可是有那个人的密探亲自验过的。” “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能让人一夜会武的方法。” “师兄都不知的事,我又怎会知道?真要有如此方法,那也只有传说中的仙人度泽了,可哪位仙人会放弃飞升将功力白送给人?而那林彻就算有此福缘,寻常体魄可又接得下?” “算了,会不会都不重要了,就算是个八品,在我合欢宗的地盘也别想翻起风浪!” “可别忘了,天山派的人可是说他身边有个半步剑仙,而且今夜还没见到人。” “所以,下面那个更可能是个假的。” “那真的呢?” “昨夜一向对我敬而远之的吕初雪突然派肖太冲现身私教院赎走了一个一等一的养料,你不觉得太过巧合吗?” “明白了,我这就让容嬷嬷来认认。” “不必了,他手持勿忘心安,又有锦衣卫在侧,他说自己是林彻,下面那群当官的敢不认?就算他真是林彻,机会依然错过于事无补,可就算他是八品高手,哪怕那半步剑仙的君子剑就藏在锦衣卫中,真要动手,他也必死无疑!” “师父来了?” “不仅师父来了,之前天山派那三个也来了!” “那为何不直接动手?就算是假的,封了这玉州城,还怕他跑了不成?莫不是因为王孙在他们手上?还是因为这忠君帖?” “哼!区区一个王孙在那人眼里也不过是白翦段仕忠一类的弃子。《忠君帖》?少了他父亲当年的铁骑就是一张废纸!自古人心隔肚皮,此时杀林彻容易,可到时龙颜震怒,你说背后那位又会用谁的命向龙椅上的那位交代?江湖人皆为庙堂棋子,不到万不得已,莫要身先士卒用自己的命去保那薄情的主。” 胡莎莎心中震撼,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那赵谐虽是私生子不在赵家族谱上,但确实是当今秦王世子的亲骨肉! “这杀又杀不得,我们该怎么办?” 那艳妆男子邪魅一笑: “逼他杀!” 第43章 青楼审案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临近亥时,玉香楼大厅,众人酒足饭饱,赏完歌舞后,苏若离开始办起了正事。 “诸位大人,难得大家今晚如此尽兴,我们就趁着这劲头,把方大人的冤屈给他洗了!好不好!” “好!” “为方大人洗冤!” “殿下英明!” 苏若离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大喊: “带人犯!” 锦衣卫将被打得不成人样的赵谐押了上来! “此人是反贼一头目!被抓后不仅不思悔改,还如嘉峪关那些杂碎般攀咬方大人,甚至妄言自己是什么秦王孙!实在是可恶至极!看着就来气!来人,先给我把他再打一顿,等我酒醒了再审。” 方应见赶紧上前搀扶要摔倒的苏若离,谄媚道: “审犯人这种粗活还是交给下官来好了,世子殿下尽管歇着。” “好好好!还是你懂事儿,难怪能当刺史!” 方应见请退了正要用刑的锦衣卫,厉声道: “堂下所跪何人?” “方叔是我呀!赵谐呀!还有他不是林彻!他······” “大胆!还不住口,再胡乱攀咬,本官撕烂你的嘴!” 赵谐已经被虐得找不着北,见到了方应见就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死死握住,气得方应见嘴角抽搐只能先镇住他。 你个蠢货!只要玉州百姓知道林彻大张旗鼓进了城,他要死也只能死在江湖仇家手里,绝不能跟我们扯上半毛钱关系,只要我们不动手,台上这个是真是假有何关系?慌里慌张的拉人下水,愚蠢至极! 见方应见一声怒斥后便一言不发,苏若离道: “方大人不必为难,我看他已经吓傻了,拖下去砍了便是,省得耽误后面惩治嘉峪关那些乱咬的疯狗。” “殿下,既是审案,还是严谨一些好,众目睽睽之下以免落人口实。 ” “那方大人觉得该如何?” “他既声称秦王孙,那就请殿下亲日后去西州之时,带他去与秦王或是秦王世子对质,事情自然能弄清楚。至于现在还请暂且留他一条性命,以免别人说殿下您空口无凭。” “有道理!方大人果然老道!” 苏若里嘴上称赞道,心里却想: 这姓放的果然有两把刷子,不仅把人救下了,还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而且无形中把难题给自己主子踢了回去,同时还了卖自己主子一个救少主的人情,真是个好奴才! “哎,那就先押下去,闲来无事时打着玩解闷吧。” “还望殿下莫要如此,不然到时有屈打成招之嫌,不如将他押入玉州大牢,交给下官羁押,以示公正。” 呵呵,你个老狐狸,果然还是怕他扛不住,交给你,恐怕今晚大牢就得失火!林彻这家伙,想事也真是周到。 “既然如此,也不必劳烦方大人了,明日我就派锦衣卫押他去玉门关,挂在关外那边的城墙上让秦王家的来认。今夜嘛,就让他跪在一旁,在我们审问嘉峪关那群庸将时,也算是杀鸡儆猴!” “全凭殿下做主。” 赵谐也听懂了两人的意思,想到会被送到玉门关外,便不再挣扎。 “那我们接下来就提审那几个庸将为方大人洗冤吧。来人押他们上来!” 程知杰等人被带了上来,方应见冷冷使了一个眼色,几人皆把头埋得更低以示屈服。方应见成竹在胸不禁嘴角上扬。 “说说吧?是谁指使你们配合段仕忠勾结白翦伏击本世子的?” “回殿下,正是这秦王孙赵谐带着玉州刺史方应见方大人的书信去找的段仕忠!我等家小被挟持,才不得不配合!” 此语一出,满堂惊骇! “胡说八道!如此信口雌黄,可有半点儿证据?” “书信段仕忠看过即毁,但那秦王孙赵谐可不就跪在这里吗!” “哦?赵谐?可有此事?” 跪在一旁的赵谐拒不答话。 “你若是个带书信的中间人,看在秦王的面子上我会把你交给送到西州让秦王处置,你若是伏击主谋,我就让你感受下什么叫凌迟而不死!冯千户,交给你了,可不能让他死了否则拿你试问!” 冯远峰搂一眼,抄起两把水果刀就向赵谐走去,赵谐眼里满是恐惧,用力挣扎但奈何服了软骨丹只能引颈受戮。 “殿下!不可滥用私刑呀!” “还当你是我的座上宾?你现在是被告!来人将他打跪于堂前!” 押方应见的其中一个锦衣卫正是随行军医,动手时隐蔽的用银针封了方应见的哑穴,随即把他打跪在苏若离面前。 而赵谐在冯远峰的小刀拨开他衣服,划下几道伤口后,终于崩了最后的防线。 “招!招!我全招!是我带方应见的书信去找的韩世忠,但我只是一个中间人呀!我父亲是秦王世子,看在我们还是远方亲戚的份上,你放我回西州吧?” “那你为何要带这书信?你可别说是你父亲的意思!” 赵谐一愣,然后道: “不是!不是!是我鬼迷心窍,一时糊涂,想试试殿下您是不是传说中的八品高手,才答应用王孙的身份去送信看热闹的!” “那你说说,方应见为何要勾结旧秦的降将和流寇来伏击我?没点内情他为何要不惜担着谋反的风险杀锦衣卫而刺杀于我?” 得到苏若离的指点,赵谐答道: “因为方大人以权谋私,勾结玉州大小官员在这两关之间做起了土皇帝!那些旧秦流寇就是因为他肆意圈占土地,导致无辜百姓流离失所而成。不仅如此,他还与妖人曹云建立的合欢宗勾结,做起了人肉生意,整个玉州百姓都在水深火热之中,他怕殿下视察时发现降罪,才不惜铤而走险伏击殿下的。” “原来如此,意思是在做官员都有份哦?” 方应见急的有口难言,其余官员统统爬到了苏若离面前磕头谢罪,大喊冤枉。 “冤枉?难道你们也是被人所挟持?” 匍匐的官员齐齐称是,拼命磕头。 “把证据拿出来,可免一死。” 有些官员当场就拿出了衣服夹层里的账目,有些则派自己仆人立刻回家去取。 马车里的陈悠悠和芸芸见里面开始有了动静,便一同进去陪在苏若离左右,等待锦衣卫清点账目,和林彻的到来。 第44章 钱庄抄家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此时,林彻已经与高甚和肖太冲将私教院的全部女子救出,并带上嘉峪关将校的妻小往玉香楼赶。 而半个时辰前,方应见的手下带嘉峪关将校们到翠红楼前施以压力,可就在他们自以为得逞回去复命后,嘉峪关将校便与里面包场的三人里应外合就出了自己的家眷。 当林彻跨入玉香楼大门时,那些官员皆明白这才是正主。 非苏若离不够俊美,而是与林彻相比,少了那份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刚刚及冠未曾完全褪去的那点稚气。 “苏兄演我可还过瘾?” “你活得可真累。” “谢苏兄体谅。嘉峪关的,把你们仅剩的家眷带走,连夜回嘉峪关去吧,我死前沿途不会有人对你动手。” 嘉峪关将校们相视一笑后道: “我等誓死追随世子!” “好不容易和妻小见面了,死在这儿,不值得。” “还有家眷的弟兄护家眷回关,我们这种已经被这帮狗娘养的搞得无牵无挂的,就在这儿与世子共存亡!” “谢了!那我们就一起洗洗这玉州官场!” 郑骁等还有幸存家眷的嘉峪关将校与众人告别后连夜出城,打算去嘉峪关调兵,却被林彻否决。 “路太远来不及,而且不是看不起你们,那人真要杀我,三四千兵马来了也只是徒劳。” 天亮,坐等一夜的林彻没有等到想见的人,只好让锦衣卫押着一众鱼肉乡里、草菅人命的贪官污吏游街示众。 玉城百姓奔走相告,多少被压榨得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就要出逃成流民的百姓,拿出家里仅存的一直舍不得吃而放臭了的鸡蛋,用吃奶的劲向那些恶人砸去。 而林彻也是连夜清查了那些账目,从这污浊不堪的玉州官场找出了些不与之同流合污而备受打压的清官。 林彻就在玉香楼设公堂,让他们在此暂时主持玉州政务,只要有人来告,就一一核实。被侵占的土地财物,按折成现银的八成,由坐在一旁的四海钱庄的人返还回去。冤假错案审理清楚后也要对枉死的和受冤狱的做出一定补偿,一切皆由四海钱庄支付。 而四海钱庄的其他人呢则跟着林彻安排的锦衣卫按账目上的名册四处抄家,所抄没的财产尽归四海钱庄所有。 到了中午,停在玉香楼两侧的囚车已经堆满了臭蛋烂菜,而正门前也已经排起了两条街的长队,全是来伸冤讨回公道的。 众人废寝忘食忙到晚上,在大家歇下来一起用膳食时,林彻笑着对吕初雪道: “亏了不少钱吧?但以后嫁妆可不能少!” “这里已经付出去了八十余万两,但抄没的所有财产折合起来还不到七十万,关键是能抄没的大户已经抄了近一半,照这样下去,全部清算万我可能会支出超五百万两,抄没的可能会在三百五十万两左右!” 雷无敌纳闷道: “但不是只反八成吗?怎么还会倒亏?” 风不惊道: “补偿冤假错案的银子啊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多吧,该是他们平日太挥霍无度的原因,所以抄不出足够的财物” 苏若离摇摇头道: “就算是挥霍,在这官商江湖相互勾结的玉州城,挥霍也是挥霍在被抄家的地方,他们又能打赏给普通歌姬伶人多少银子?该是他们就没拿到那么多。” 雷无敌感叹道: “哎,也是被欺负怕了,所以这些百姓才做假账的吧。吕姑娘家财万贯,还望高抬贵手,把银子追回来就是,莫要与之计较。” 吕初雪微忍笑意道: “亏这么些钱早在意料之中,但他们要想用假账糊弄我,那也太小看我了。” 苏若离道: “五百余万两只是八成,全部该有六百三十万两左右。而玉州只能抄出三百五十万两,也就是那个人分了二百八十万两!” 雷无敌骂道: “谁呀?分这么多怎么还不去抄他!” 林彻笑道: “好!这事就交给你了!玉门关外,西州之主,秦王府,去抄吧!” 雷无敌一时语噎不敢搭话,林彻继续道: “玉州虽地处偏僻,却是与西域通商的要地,油水可谓丰厚,但这里上报的财政关税十几年来都无比正常,所以这些钱只能是常住在这里的老百姓的民脂民膏。而有玉州户籍的常住人口,不过百万出头,只当是江南富饶之地的一个郡。” 苏若离补充道: “尤其这里富商大贾数不胜数,恐怕都是掠夺这些不义之财的参与者,有权的、有财的、有武力的,联合在一起去压榨贫苦人家糊口的那点口粮,简直是丧心病狂!” “而受不了剥削出逃的人,就会被方应见他们削去户籍成为流民,即使逃出玉州,想办法混进了嘉峪关,兰州那边也不会收纳他们。加上他们一直以为是朝廷针对他们这些旧秦人,所以就聚集在一起,成了白翦那般的马匪。” 雷无敌听得义愤填膺: “他奶奶的!我这就去宰了他们!” 冯远峰将其拦住: “宰是要宰,但还得听殿下安排,可别忘了,这是玉州,那人所在的西州离这儿只有一关之隔!” 众人陷入沉默,其实从昨晚开始,林彻心中就响鼓不断。无论是私教院,还是翠红楼,救人的过程都太过顺利,顺利到不像是没有防备,而是刻意让他把人救走。 而林彻也敏锐的嗅到了那些人是何用意,所以在等一夜并无果后,林彻开始在找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玉门关外的,想用江湖之手除掉林彻,再将其舍掉,让一切归咎于林燮结仇太多,死了对手又少了与自己分钱的一举两得。 而与其暗中勾结的江湖势力也都等着玉门关外的人将事挑在明面上,那时再动手就可以让高个的扛下林彻死后龙椅上那位的借机发难。 他们都清楚,林彻的信鸽虽早在玉门关外的伏击中就已被毁,但他大张旗鼓进城的消息定已在奔向京城的路上,只要他死了,无论江湖还是庙堂,必定有人会被康德帝扣上谋反的帽子。 林彻如今便是在刀刃上行走,灭玉门关外那人的党羽,清江湖势力的不义之财,只要有一边沉不住气先动手,林彻这几十人就会在玉州死无葬身之地! 几日后,抄家和清算赔偿已经进行完毕,虽然两边都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但几天下来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隐忍,这就是给林彻的信号。 此时收手,相安无事。 这一夜,林彻辗转难眠,起身一个人来到屋顶的露台吹着西北寒风,好让自己发热的脑子冷静冷静。 “殿下感到进退两难?” 黑暗中声音浮现,林彻若无其事,淡淡问道: “你可有何良策?” “我们内卫只管收集情报,处理不来这些,但我觉得圣上应该是不希望殿下犯险的。” “那这些时日收集的罪证够砍多少人的脑袋。” “砍多砍少都是殿下的决定,我们只有眼睛和耳朵,今夜现身与殿下说这些,也是因为殿下几日时间就办了我们多少年来想办却没能办到的事,才多唠了两句。” “那替我向皇舅带句话。” “殿下请说。” “彻儿若身死,望舅舅还西州百姓一个公道!” “内卫玉州总站长替关外的百姓谢殿下高义!” 第45章 血溅玉门关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是日、大寒,但这西北的天气却格外晴朗。 林彻一早就让锦衣卫押着囚车出城前往玉门关。 中午,林彻到达玉门关附近的敦煌郡,抽了一个多时辰的空闲带领众人去看看了那盛名在外的莫高窟。 酉时,林彻到达玉门关,天色已不复晴朗,遥望关外,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抑。 玉门关守将李广封虽年过甲子却面色红润雄姿英发,他不仅是高祖皇帝钦点的玉门关守将,还是景朝一统江山前,景国的将门之后。 其父皆是高祖皇帝的父王——景庄襄王的心腹武将,其小姑是庄襄王的爱妃,也是秦王赵赣的的生母,让其镇守玉门关也算是高祖皇帝对这发配到关外的长兄的最后一点安抚。 “李老将军,烦请派人去通知秦王,请他明日到关前恭迎圣喻。” “你算个什么东西?就是圣上来了也得叫秦王一声大伯,你哪来的底气让他一路跑来接旨?就是你爹林燮,也得恭恭敬敬的把圣旨捧着送到他面前!再说那秦王多大年纪了,你这个做晚辈怎如此不懂规矩!” 冯远峰心中不爽欲向他施压,却被林彻拦下。 “好,那烦请老将军派人让秦王世子来应圣喻可好。” 老将军撇撇嘴。 “他来不来就不关我事了。” 说完李广封走开不再理会林彻一行。 “殿下,他不过一个从四品守将,怎如此嚣张。” 林彻闲来无事,给众人讲了讲李广封与秦王的关系,最后再强调了一点: “他儿子可是从一品的卫国大将军李卫国!而且那些账目上并没有他,想来是知道却没有参与,又碍于与秦王的那点纽带关系,没啥证据的情况就当作不知道吧,也是难为老人家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 “殿下是明日就要出关去西州?老王已经出发了七八日,他几匹马换着跑,想来已快到兰州,要不要在此多等些时日,等他调援兵回来了再去?” “谁说我是让老王去调兵的?” “那殿下是?” “我让他去昆仑山,告诉欧敏寨子里的人,罪人已经伏诛,过段时日我若没死,便可以回玉州重新过正常的生活了,我要是死了,就等圣上清扫了这玉、西两州再回来。调兵?不仅远水解不了近渴,还可能适得其反!” 第二日,清晨,林彻让锦衣卫把玉州所有贪官污吏和那赵谐吊在城墙上,等候秦王世子赵乾的到来。 已时过半,一中年魁梧男子,身披玄铁甲,头戴羽翎盔,跨一通体黑亮的高头大马,缓缓来到玉门关前。 近些再看,那人腰间宝剑未出鞘而令人胆寒,手上马鞭摇晃间似挥斥方遒,腿边挂的一张五尺长弓更是格外引人注目。 “林彻何在?” “小侄儿在这儿!” “我父王病重出不了门,圣上的旨意多是宣给我父王听的,你自己来西州念给他听吧,若无它事,今日就此别过!” “世叔且慢,这城墙上挂的玉州城的贪官污吏皆指证是秦王叔公授意,让小侄儿甚是难办,敢问世叔该如何处理?” “可有证据?” “他们的罪证确凿。但涉及秦王叔公的倒是没有。” “那你问我干嘛?自己爱咋咋地!难不成你还想拷问我和我父王?” “小侄儿不敢,是因为指证的人中有一人身份特殊,这才冒昧向世叔求证一下。世叔且看,就是这个自称是什么秦王孙!秦王叔公就您这么一个儿子,所您自然清他所说的真伪。” 赵乾看了看吊着的赵谐,又冷眼看了看林彻道: “我赵氏族谱上没这号人,你只管按普通反贼处理便是,要想回去多向圣上邀功,你扣个旧秦国王孙的名头给他便是。” 赵谐听了不怒反大笑,甚为悲壮,而后又用最后的力气开骂,骂林彻卑鄙小人,骂赵乾虎毒尚不食子,他罔为人父! “想不到这人死到临头还如此聒噪,让世叔看笑话了,我这就杀了他。” 林彻拿起弩箭趴在垛墙上射杀赵谐,可箭法不准,前三箭下去都射歪了,守在门洞内的士卒确切的看到有液体从赵谐裤脚流出,滴到地面前便被西北的寒风吹成了冰。 “啊!林彻你个挨千刀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林彻一箭射中赵谐肩膀,疼得他一声惨叫。 林彻再要射时,一支迅猛无比的箭矢从关外飞来,洞穿赵谐胸口,没入城墙三寸。众人再向外看去,赵乾已慢悠悠的驾马走远。 林彻叹了一口气: “哎!其余的也都杀了吧。” 午饭后,在林彻的劝说下,嘉峪关的将校同意留在玉门关保护芸芸和悠悠,若林彻遭遇不幸,便将她们送回到嘉峪关内。 为以防她们被斩草除根,林彻还十分恭敬的请求李老将军出面,在危急时刻护其周全。李老将军虽因亲情对秦王一脉有所袒护,但心中大义未泯,爽快答应。 玉门关口,林彻对整装待发的锦衣卫朗声道: “圣上给我八百锦衣卫,随我走到今日的已只有你们几十人,我此次出关凶多吉少,你们可还敢跟我?” “锦衣卫!” “威!” “威!” “威!” “甚好!出发!” 林彻带队走时,交给苏若离一封信,表示只要他们拿此书信回去,就代表他们三人与自己两清,王府不会再为难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 苏若离看了看陈悠悠,双方心意相通,一个眼神后,苏若离将书信塞给风不惊,驾马追了出去。 “救一州百姓于水火,如此侠义之事我又岂能错过!” 风不惊将书信丢给雷无敌,雷无敌大骂: “这么出风头的事怎么能少了我!” 雷无敌将书信塞给芸芸,三言两语的交代后,便快马加鞭的追了出去。 见三人追了出来,林彻嘴角微微上扬。 芸芸和陈悠悠好奇信中的具体内容,拆看一看,感觉好气又好笑: 你们要舍得眼睁睁看我去送死,就别怪我不讲情义!呵呵······ “你说要是万一,万一他们真的回不来了,雷姑娘和穆姑娘该怎么办?妹妹你又该怎么办?” “真要如此,我一勾栏女子,心中纵有千万事放不下事也是有心无力,还不如尽早苏郎而去。至于雷、穆两位姑娘,以殿下的性子怕是早有安排。倒是姐姐,你为何会主动跟着殿下这一路巡游,莫不是早已倾心于殿下?” “殿下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的人中龙凤,又怎会娶我这种青楼女子?你看那吕姑娘不仅相貌犹胜我半分,更是家财万贯的闺阁小姐,不也只被许下一个侧室的位置?” “吕姑娘自是有她的好,但姐姐也不可妄自菲薄!而且感情一事,重在两情相悦,何需顾那世俗眼光。难道在姐姐心里,我也是高攀了苏郎?” “好好好,你与苏公子两情相悦,说起话来不仅头头是道还铁证如山,我说不过你。等他们回来就让殿下给你们操办喜事,给我打个样!” 陈悠悠已经羞红了脸,嗔怪道: “姐姐莫要拿我说笑。” “怎么你是不想?还是不愿?” “昼思夜想,你情我愿,却是不能以。” 陈悠悠话中带伤,转而说道: “还是期待他们早日平安回来吧,否则——否则……” 芸芸遥望关外,自语道: “否则,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第46章 危局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当年高祖皇帝一统天下后,除了战功赫赫的林燮被封异姓王外,他的四位宗亲兄弟也被封为亲王,被派到各地,做享受封地税收,有爵位无官职的快活王爷。 而秦王赵赣,是庄襄王长子,能征善战,在朝中颇具威望,是高祖皇帝夺嫡时最大的竞争对手。高祖皇帝一统一中原后,封赏宗室虽没落下他,但封地也被划到这西北苦寒之地。 同其余几位亲王一样,秦王不仅无诏不得离开封地,他的封地更是需要自己带领庄襄王留给他的三万精锐,在玉门关外一寸一寸从西域诸国手中打下来! 若还有什么事能体现高祖顾及那一丝手足之情,那便是其余王爷最多只能有几百亲卫,地处关外需要抵抗外敌的秦王则是可以豢养私兵,不过军费粮饷得自己负责,军中职务朝廷也不予认可。 玉门关外是一望无垠的冰雪,只有一条商旅常走的路上化开了积雪露出砂石。出发近一个时辰,林彻一行已进入了一处小山谷,两边的山脉虽平缓,但冰雪覆盖,难以行路。 “这儿离西州还有多远。” “回殿下,若地图所注无误,我们应该已经走了差不多一半,再有大半个时辰就该能到西州城。” “但有些人不可不想我们到,出来吧!” 众人大惊,锦衣卫纷纷拔刀组成防御阵型。 苏若离和冯远峰觉得纳闷,自己是货真价实的八品高手都没察觉到周围有人,高前辈没开口的情况下他是如何知道,玩笑可不带这么开的! “林世子果然聪慧!” 前方一袭鲜红出现在冰天雪地中,旁边还有一个扎着羊角辫,穿着花棉袄的小女娃。而后方是老熟人天威剑圣和天山双雄。 “姑娘,你长得这么好看打架多不好,尤其旁边还有小朋友,你把你闺女送回去了多穿点衣服再来好不好?或者我收你做个侧室你站我这边如何,我一定视你这闺女如己出!” “想不到林世子死到临头了还这么风趣,不过家师可不喜欢这种玩笑?” “啊!居然是个男的!” “少跟他废话!” 那羊角辫小姑娘开口虽是童音,但却夹杂着老妪一般的沙哑,听起来让人心里发毛! 话音刚落,那羊角辫就化作了一道残影,向林彻扑来,好在高甚闪身而出,在她和锦衣卫交手前与之对了一掌,双方各退三丈! “祁连老姆!你个七八十岁的老婆子给自己徒弟当闺女也不害臊!” “君子剑,想不到你的剑没了嘴皮子倒是越来越贱!” “谁说我高叔没剑?高叔接着!” 林彻从袖中拿出用黄布包着的条状物扔给高甚,高甚打开后会心一笑。 “是你那天烤牛肉那根,还是我懂你吧!” “你不怕你师伯打你屁股?” “那我的也得活着他才有得打!” 那羊角辫不屑地说道: “一把生锈的匕首能掀起什么风浪?” “你来试试就知道。” 两人同时出招,而那匕首在高甚运动内力时,锈迹斑斑的皮壳化为粉末脱落,通体湛蓝宛如玄冰打造。 片刻间,两人已相互试探地过了十几招,高甚凭着那匕首的优势,只用剑圣初期的内力便和那祁连老姆打得有来有回。 突然高甚内力强几了分,那祁连老姆心中一诧,接下后便退开。 “宋威,你们还不动手,你我二人联手,让世间再无君子剑!” “哼!一公一母,两只老狗我也一样宰!” 高甚引两人到一旁的上缓坡上决斗,后方苏若离与风雷二人便跟自己的老对手天上双雄再次交手。 林彻小声对冯远峰说道: “高叔可能拖不了多久,我们不与他缠斗,直接冲,只要到了西州城,秦王若无心谋反便不会让我死他眼前。” 冯远峰点头,让锦衣卫组成冲锋的阵型,护住中间的林彻,一边激射神机弩,一边驾马冲向那扎眼的红衣。 那红衣男子内力运转,弩箭不能伤其分毫,当领头的冯远峰离他只有五丈时,他邪魅一笑,红袖一挥,一把带线的绣花针激射而出。 锦衣卫慌忙用玄武盾护住要害,但那不起眼的绣花针居然那个直接将参了玄铁特制而成的玄武盾洞穿,不过好在绣花针击穿玄武盾后威力大减,锦衣卫虽无甲胄但施展罡气护体也能将其勉强接下。 不过那些前排的匹就没如此幸运,直接扑倒在地,那妖艳的红衣男子将手中红线一拽,扑倒的马匹和被绣花针扎入手脚的锦衣卫纷纷爆出血雾,巨大的痛苦让铁骨铮铮的锦衣卫也不禁失声哀嚎。 眼见冲不出去,锦衣卫纷纷下马,打算决一死战! “可是合欢宗曹宗主在本世子驾前拦路?” “正是!殿下有什么遗言尽快说了吧。” 看来我今日难逃一死,但我死前有个要求,曹宗主可否满足?” “你且说说看。” “本世子原以为自己俊美天下无双,哪怕是后面那位在江南美名远扬的柔情剑苏若离也要输我半分。可今日得见曹宗主,才知自己或许并非无敌于世间,所以想在死前和曹宗主一决高下,看看谁才是这天下第一美男!” “哈哈哈!怎么个比法?” “你随我去西州,当众表演才艺,让西州百姓投票,只要胜负一分,我便死而无憾!” “哈哈哈!你当我傻?还放你去西州!” “西州那位不是你们一头的吗?我又逃不出去,你不至于如此胆小不敢和我比吧?” “呵呵呵!殿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天下第一美男的名头殿下暂且拿去便是,不过你的人头,曹某待会儿就不客气了!” 冯远峰和两个七名都护运浑身内力施展罡气护体,举着玄武盾组成三角阵型后面跟着三名校尉一起向曹云扑杀过去。除了护住林彻的十余名锦衣卫外,其余锦衣卫尽量排开,手中神机弩不断发射,干扰曹云。 那曹云继续施展罡气护体抵挡弩箭,然后右手捏一枚绣花针,催动内力,中指一弹,冯远峰顿感不妙,连忙举刀盾护住头部。 冯远峰刚把绣春刀也架在盾前抵挡,那枚绣花针便穿过绣春刀,再透玄武盾,最后在冯远峰的罡气护体的抵挡下,终于停在了他眉心前一寸处。 山谷中寒风凛冽,冯远峰的背心却已被冷汗浸湿。 第47章 陷阵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冯远峰破口大骂,曹云欲收回绣花针,却被冯远峰用刀盾卡住。 不知是那红线特殊,还是曹云内力远超一般的九品下高手,用力一拽下,红线竟未崩断,反将冯远峰拉过去了几尺。 此时冯远峰六人离曹云只有两丈距离,众人趁这个空档继续向前扑杀,与曹云展开近距离缠斗。 冯远峰六人的锦衣卫刀阵熟练非凡,曹云被围在中间以鬼魅的身法辗转腾挪虽不曾受伤,但也难有间隙全神施展飞针技法。 林彻转头看向旁边缓坡,只见罡气如雪莲般朵朵炸开,阵阵涟漪扩散,卷起地上冰霜如玉龙盘旋,而隐秘在冰雪飞舞中的剑光则更为森寒。 此时高甚手持那把冰蓝通透的匕首,以一己之力对战两名九品中的高手,虽不落下风,但也甚是艰难。 剑心受损跌境后,高甚的境界一直在九品下这个阶段起伏。为避免反噬来得太快,高甚只得控制自己的内力在九品中,剑气三十丈外可透甲的样子,但即使是这样也只能坚持不到两炷香。 而祁连老姆和宋威皆是内力达到九品中的高手,同样的大境界下,就是高甚回到以前剑气四十九丈外可透甲的半步剑仙境,虽说不会败,但也没有诛杀这两人的把握。 林彻心里响鼓不断,再往后看,手持勿忘心安的苏若离于王和的冰阙再度交锋,还是那自己都看得懂的硬碰硬的打法。 此时苏若离双手握刀,两虎口皆已开裂,王河则是带着一脸兴奋的笑容,双手握住重剑冰阙,像用开山斧劈柴一样,不停向苏若离劈去,动作迅捷如使小刀,力量浑厚可比斧钺。 苏若离横刀格挡,被逼得连连后退,在被积雪中一块石头绊了个踉跄后,被王河一剑砸趴,王河将重剑抡了一个圆,一剑威猛的上挑,不仅将苏若离手中宝刀震飞,苏若离自己也在地上滑出去丈余,停下后忍不住一口鲜血吐出。 而风不惊与雷无敌二人,身上已被李山残雪长剑的剑气留下不少伤痕,好在伤口不算很深,加上这冻人的天气,流出的血液快速凝结,得以止血。 此时,风不惊手中惊风的剑皮又脱落了几处,看着莹莹剑光风不惊心中战意澎湃,加上雷无敌本就是战斗狂,两人士气不降反升,虽无法突破那七尺的距离伤到李山,但一时间也不会被李山轻易拿下。 林彻回过头来,发现已经有好几名锦衣卫倒在了被鲜血浸染的雪地之中,而冯远峰和那两名都护也都各自中了几枚飞针,身上还有被绣春刀斩断的线头。 那锦衣卫的阵法并非只能六人施展,按理说人数越多威力强,但人数增加的同时,包围圈就越大,曹云施展飞针的机会也就越多,反而更加危险。 而那曹云在锦衣卫刀阵打斗中试探性出手几次后,找准内力更弱的几名校尉,在交手中突然施展飞针。虽然仓促间无法蓄足内力洞穿玄武盾,但避开玄武盾,单单破掉六品武者的罡气护体已是绰绰有余。 在三名六品的锦衣卫校尉被曹云找到破绽重伤后,其余普通锦衣卫迅速补上阵法空缺,虽然依旧会被曹云找到破绽重伤甚至直接击杀,但好歹能减缓一下冯远峰三人的压力,等于是用命去和曹云打车轮战。 眼见锦衣卫一个个倒下,曹云虽有疲态却未受伤,林彻突然马鞭一挥,旁边地上的锦衣卫阻拦不及,便眼铮铮看着林彻单骑冲了出去。 曹云见林彻脑子发昏,居然想一个人从他身边逃走,心中大喜,在林彻奔来离他只有三丈时,甩出一把绣花针,让围住他的锦衣卫下意识护住自己,趁那片刻空隙飞身跃起,指尖一弹,朝林彻射出凌厉一针。 “殿下小心!” 冯远峰大喊,林彻快速把头埋在马脖子后面将那飞针躲过。 曹云再次陷入刀阵,眼见林彻就要策马逃走,不惜让自己背后挨了两刀,也卯足了内力双掌发力击碎两块玄武盾,打开一个缺口径直朝林彻扑杀过去。 空中,曹云用尽全力将仅剩的飞针尽数撒出,林彻吓得直接翻身下马躲避。 那白玉狮子顿时被血雾染红当场毙命,林彻摔在地上一阵翻滚,刚刚坐起身时,曹云的一掌已至眼前不足一丈。 而此时,惊骇交加冯远峰的也扑了过来,在曹云身后一丈处双手将绣春刀举过头顶,若曹云铁了心不收手回防,即使一掌打死林彻,他自己也必被刀罡劈成两半! 电光火石间,曹云还是选择了先让自己活命,不过他也没就此放过这个斩杀林彻的大好时机。 虽然临时分心抵挡冯远峰的倾力一刀,让曹云那隔空一掌只用上两分力,但在这不到一丈的距离内,曹云觉得不会武功的林彻,就算侥幸不死也得重伤难治! 而手无寸铁的曹云仓促间仅以罡气护体在一丈距离内抵挡八品的全力一刀,虽未被直接破开防御,但猛烈的刀罡还是让他受了内伤,吐出一口鲜血向后退去。 “你······” 曹云按住后腰缓缓转身,满眼的不可思议,话未说完又吐出一口鲜血。 而面色铁青的林彻已经退到了两丈外,不停发抖的手上死死攥着一把镶金嵌玉的匕首。 冯远峰赶紧率锦衣卫用刀阵将已深受重伤的曹云再次围住。林彻则在远处坡脚坐下,在其余锦衣卫的层层护卫下,一个劲的吐血。 随行的锦衣卫军医要给他号脉,却被他慌乱从怀中掏各种保命丹药的动作打断。 此时,被暗算的曹云面色开始急剧苍老,原本俊逸非凡的相貌开始冒出皱纹和斑点,乌黑秀发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花白。 “不!” 曹云痛彻心扉的呐喊响彻山谷荒野,但他并没有就此失去理智,一通内力的霸道宣泄后,冲出冯远峰几人的包围,掠马向西州逃去。 林彻怕再添不必要的伤亡,示意冯远峰几人穷寇勿追,让两名都护带十人去帮苏若离和风雷二人,其余的将战死同袍的遗体搬上马,随他继续向西州进发。 出发前林彻还不忘让人把那曹云用的针与线收起来,而此时随行的锦衣卫医官在给林彻号脉,只觉得脉象微弱无力,是受了内伤的表现。 第48章 入城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殿下,刚才您是······” 冯远峰距离隔得最近,又是八品高手,知道刚才曹云那隔空一掌的罡气足以破开六品高手的罡气护体,普通人就算是披甲持盾也会深受重伤。 “怎么防下下的?没啥不好问的,但你不准跟其他人说。” 林彻最后半句压低了声音,弄得冯远峰也神秘兮兮的小声道: “殿下放心,属下绝对守口如瓶。” 林彻让冯远峰靠近些,倾身在他耳边轻轻嘀咕了两句,弄得冯远峰石化当场。 “千户大人,殿下到底是怎么防下来的?” “千户大人,殿下是不是隐藏的高手呀?” “千户大人······” 冯远峰被问得不厌其烦,忍不住嚷道: “好了!好了我认输了!殿下您自己给他们讲讲吧!我输您十坛古井坊的桂花酿!” “认输就好,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三个字——穿得多!” 林彻彻开自己的胸口,开始一层层的介绍。 “面上这层嘛,只是普通的云锦,没啥特殊,就是比一般的布料贵!” “这第二层嘛,是我母妃给我的用寒铁丝做的锁子甲,刀枪不入!跟赵谐他们用来设计白翦的那绳子是一个材料!” "这第三层嘛,是我外祖母,当今皇太后在我及冠那天送我的金丝火藤软甲,水火不侵!" “这最里面嘛,是圣上私下赐我的天蚕丝内衬,能以柔克刚承受内劲!我想那曹云的红线也是这种材料!”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感觉不可思议,但又似乎说得过去。 不一会,苏若离三人赶了过来,林彻开口问道: “天山双孬死了?” 苏若离道: “没,他们见曹云落败,锦衣卫过来帮忙时就跑了。” “哎!看来你们功夫还是差了点,交手这么几次都收拾不了他们!” 雷无敌嘲讽道: “说得像你多厉害似的,这么多人还不是让那不男不女的东西跑了!” “人家可是九品耶!你和他可差着两个大境界!” 雷无敌不服道: “老子马上就突破到八品了!” 林彻道: “你现在不是在马上吗?咋没突破!” “七品也比你强!” “呵呵!锦衣卫,好好跟他们讲讲刚才我是多么英勇!” 一个人讲雷无敌三人只当是林彻的托儿,一群人讲则不由得信了几分。 雷无敌郑重其事的向冯远峰几经确认后问道: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受下那一掌还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林彻笑道: “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雷无敌胃口被林彻吊得足足的。 “一千枚霹雳弹!” “你狮子大开口!” “吃定你了!” “到江南后我让堂里给你!” “成交!锦衣卫,告诉他们,我为什没事!” 锦衣卫齐声道: “因为殿下是高手!” 冰天雪的荒漠里,九死一生的激战后,锦衣卫们传出了爽朗的笑声。 一阵喧闹后,知道了真相的雷无敌一个劲儿要给林彻来一掌验验真伪,林彻也是心大,答应雷无敌再拿两千枚霹雳弹出来就让他试。锦衣卫医官连忙阻止道: “殿下受了很重的内伤,现在的状态全靠那些灵丹妙药撑着,不能再折腾了。” “那等我伤养好你再试,还是两千枚哈!” “你当我冤大头?” “一千枚也可以。” “我不试了!” “买卖不成仁义子啊,给你摸摸多送我一百枚如何?” “都是大老爷们,你恶不恶心,谁稀罕摸你!” “那你一天跟风不惊像穿一条裤子的一样形影不离,你不害臊?” 雷无敌解释道: “谁叫我是他未来小舅子,他不跟我混跟谁混!” “那他也该跟你妹混!” 风不惊被两人吵得面色发红,苏若离提醒道: “高前辈以一敌二本就艰难,我们一走天上双雄必定会去支援天威剑圣,你就不担心?” 队伍一下子沉寂了下来,林彻缓缓道: “高叔脱身的几率——不大!” 众人心头一凉,林彻补充道: “但只要我没落在他们手上,他就绝对不会死!只是没跑掉的话,后面会很麻烦。” 苏若离懂了林彻的意思,开口道: “那你还在这儿慢悠悠的?不怕高前辈已经被擒?” 林彻摇摇头,感叹道: “哎!谁叫我重情重义,还是想等他脱身赶来呢。” 风不惊突然开口: “不好!后面有几匹快马正在追来!” 众人回过头去,天地间寂静依旧,再回头,林彻已经策马扬鞭跑出去老远。 “哈哈哈!” 众人哄笑后也快马加鞭追了上去。 西北冬日的夜幕来得比别处更早,昏暗的暮色中,林彻终于见到了那矗立在冰雪中的孤城。 林彻一行来到城门前,发现西州城的戍卫远比一般城池严密的多。不光城墙上五步一岗位,十步一哨,光是在下面这一个城门官所领的士卒就有不下六七十!。 初来乍到的冯远峰带头进城,却被城门官拦住: “干什么的!有西州户籍没有?” 冯远峰大喝: “放肆!你可知你拦的是谁!” 那城门官虽有被冯远峰的气势吓到,但还是嚣张地说: “例行公事,我管你是谁!没有西州户籍的,缴纳进城税,每人一两白银!” 冯远峰直接拽住那士卒衣裳将其提离地面,唾沫横飞的喷道: “这他娘的是哪门子税法,怎如此之贵!还不快叫你们主子出来迎接巡抚大人!” 冯远峰一把将那城门官扔得连连后退,那小吏站稳后面露惊骇,横臂让旁边准备动手的守城卒不要轻举妄动,随后恭敬的问道: “请问哪位是靖康王世子林彻殿下?” “本世子这么帅还不够突出吗?” “殿下,我们将军有令,说殿下您有钱,跟您一起进城的每人收税——一百两!” 冯远峰大怒, “哪个将军敢如此大胆胡乱收税?还不叫他滚过来接驾领罪!” 守城官道: “我们将军自然是我们的世子殿下!至于接驾,我们不在朝廷品级之内,你们又不是圣上亲临,我们平头老百姓为何要来接驾?至于领罪,这是秦王的封地,收多少税也是由秦王所定,我们犯了哪门子罪?” 冯远峰被怼得哑口无言。 林彻也无可奈何,只觉得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一边摇头,一边不情愿的掏出三千两银票交了税。 第49章 破局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林彻一行纳税进城后,发现这西州城的戍卫远不止外面看到的那般简单。 穿过长达三丈的门洞后,是一座深三十丈,宽四十丈的瓮城,穿过瓮城城门后,可以见到瓮城两边都是依城墙而建的军营,巡街的甲士比京城的巡防营还密集几倍。 冯远峰不禁感叹道: “这西州城的守卫比之京城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简直快赶上皇城了!” 林彻问道: “若是四面城墙都是如此,秦王的私军大概有多少人?” 冯远峰粗略一估,心中一惊。 “恐怕不下六万!相当于三个州级大营!” “仅靠这西北偏僻之地的一座孤城要养活这么多的军队,也难怪他到处敛财了。” 林彻一行先找了一家义庄将战死的锦衣卫入殓,并花钱托那义庄老板找些道士与和尚做做法事,念念经文。 处理好那些锦衣卫的后事后,林彻一行找了家客栈住下,花钱向店家打听这西州城的情况。不料那店家太过鸡贼,收了钱后,直接让小二将林彻领到了一座巨大的石碑前。 “各位客官,在这西州城,这西州令可比大景律好用,我就先回去了。” 高祖皇帝一统天下后,要求书同文,车同轨,律法更是全部遵照每年修缮更新的大景律,即使是地处关外的西州也不得违背。 冯远峰不仅觉得受到了诓骗,更是认为秦王私设律法,不臣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而林彻饶有兴致的慢慢看了起来。 林彻读完后赞叹道: “‘令’这一字倒是用得精妙,这西州已是全民皆兵!我们哪是进了西州城啊,是进了秦王黑甲军的军营!西州令,就是黑甲军的军令!黑甲军是朝廷特许的存在却不属于朝廷,他的军令如何规定朝廷确实是管不了。” 第二日,天刚见亮,林彻就被冯远峰的敲门声叫醒。 “殿下,李山和王河来了,说是高前辈在他们手上,要殿下您出城一见。” “告诉他们,一个时辰后,东城门外一里处见。” 一个时辰后,紧握缰绳和马鞭的林彻在锦衣卫方圆四十丈搜索圈的保护下,于西州城外现身,此时天地间依旧是一片白雪皑皑,回望西州城,只能依稀西州城中心山坡上的高塔。 直到宋威和祁连老姆以及天山双雄一同在前方现身时,林彻的手才悄悄活动了一下由于过于紧张而僵硬的关节。锦衣卫发现目标后,也收缩防线护在林彻身前。 “我高叔怎么样了?” 宋威一抬脚,一团黑影从雪中被搂了出来。此时高甚虽未昏迷,但不仅被铁链五花大绑,还被点了周身大穴以及哑穴,活脱脱的木头人。 “让他开口说话!” 宋威一指剑气弹出,高甚当即破口大骂: “你个小王八蛋!跑路也不叫我!” “要是叫你,我们都在奈何桥上钓鱼了!” “但我就想骂你这小王八蛋,不然我心里不舒服!” 祁连老姆听不下去了,用比昨天更苍老的声音道: “闹够了没!林彻!你是留下人头换他,还是扔下他逃回你的西州?” “你做什么梦?把高叔还给我,我处理完西州的事回玉门关时,在老地方决一死战!” 宋威怒道: “你放什么屁!” “是你们嘴臭还反咬我一口!” “看样子是谈不拢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他?” “信!高叔,我会给你报仇的!” 林彻调转马头就欲回城。 “你个小王八蛋真走呀!” 宋威威胁道: “林彻,你当真不救他?而且这一里的距离,你觉得要多少命才保你走得完!” “我就一句话!放了他,昨日之事我当作没发生,否则就是调军十万,我也要荡平祁连与天山!” 祁连老姆道: “哼!凭什么信你?现在放了你,说不定转头就调兵对付我们!” “你们有得选吗?” 林双腿一夹马腹,祁连老姆当即一脚踩在高甚胸口。 “信不信我让她生不如死?” 林彻冷冷的道: “你要敢,我保证让你后悔活过!” 双方正僵持不下,一个雄厚的声音传来。 “林彻!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偷我的剑!” 两只白玉狮子载着老王和欧冶从玉门关方向赶来,宋威怒道: “欧冶!你还要助纣为虐?” “放屁!我取我的剑关你屁事!” 高甚连忙喊道: “那剑被宋老狗抢了!你快救我,我们一起揍他!” 祁连老姆当即用她的三寸金莲踩住高甚的嘴。 “欧剑圣,说的可是这把,我还你便是,还望你不要多管闲事。” “你让我管我还不稀罕管呢,剑给我!” 宋威掏出那把湛蓝的短剑,看了两眼,还是扔给了欧冶。 欧冶接过剑,对林彻道: “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偷我东西,看我不把你屁股打烂!” “师伯!要打也等进城再打,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我脸皮薄。” 欧冶环顾四周,决定还是给他留些面子,慢慢放下了高举的马鞭。 “那就依你!进城再替你爹好好教训你!” “但他们不让我走,您先替我把他们打发了吧。” “滚!还想使唤我!我在城里等你。” “师伯,你要走了,可就只有鞭尸的了!” “关我屁事儿!反正我是不会出手帮你的!” “不用师伯出手帮我,只要师伯帮忙做个见证。只要他们答应把我高叔原封不动的还回来,之前他们刺杀的事我就既往不咎。若有违背,我林彻任凭师伯处置!” “这公正我可以做,他们答不答应就不关我事儿了。” “既然欧剑圣都如此说了,我们也不墨迹,但要再加两条,一:他回玉门关的路上,不准带军队!二:欧冶你得对天发誓,他若任何一项反悔,你得站在我们这边,否则剑心受损,人神共弃!” 祁连老姆道: “不行!还得加一条!他现在得把捅伤我徒儿的那把匕首和我徒儿的陨铁针、天蚕丝交出来!” “好我都答应!” 林彻将那几样东西扔在了地上。 “既然如此,那我欧冶也发誓,要是林彻这个小王八蛋出尔反尔,我欧冶不打烂他屁股的话就剑心受损,一辈子都铸不出好剑!” 有了欧冶的担保,双方就此离去。 而回到城门口的林彻又被重新收了一次天价入城税。机智的他不给欧冶缴税,欲让守城的阻拦欧冶进城逃过那顿毒打。 可不知欧冶是怎么跟守城官打的商量,居然追到了瓮城内,“呼!呼!”两马鞭招待在林彻屁股上,再骑上一匹白玉狮子向玉门关奔去。 第50章 秦王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疼得骑不了马的林彻被驮在马背上运回了客栈。 锦衣卫衣官扒下林彻的裤子,两道鲜红的印子已经发肿,上药时更是疼得林彻龇牙咧嘴的,听得在隔壁照顾高甚的苏若离几人止不住发笑。 “忘恩负义的小王八蛋!活该!欧冶也是,怎么不多抽他两鞭子!” 昨日林彻冲出曹云堵截后,高甚再次提升至半步剑仙以一敌四,遭反噬脱力而被擒。现在不仅内力全失,更需要慢慢调理切忌动手,避免留下更多隐患。 趴在床上用完午饭后,林彻吩咐冯远峰派人去弄了辆马车,特别嘱咐要多铺些软枕。在准备好这些后,林彻忍着屁股火辣辣的疼痛,换上了巡抚使的官袍,带上锦衣卫出发前去秦王府。 与其说秦王府建在了西州城中心的居胥山上,不如说整个居胥山都是秦王府。 林彻从山脚沿玉石板铺成的小路缓步向上。发现山的外围种植的是耐寒的松柏,在冬日下都附上了一层银妆。再往里走,温度不降反升,还出现了其他更为娇弱的绿植。到半山腰时,俨然是杨柳依依,流水潺潺,一番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的江南景象。 翠绿的湖边冰霜凝结,伸向湖心的长廊尽头,一身穿黑玄二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正躺椅子上在钓鱼。 林彻只身走去,弯腰施礼: “世叔。” “钓鱼吗?” 赵乾指了指一根空着的鱼竿,林彻低声说了两句,便拾起上好鱼食,站着钓了起来。赵乾招呼仆人过来,吩咐两句后,不一会那人便抱了一床软褥铺在赵乾旁边的躺椅上后便再次退走。 赵乾与林彻,一大一小,两位世子并排躺着钓鱼,不发一言。 “世叔,你这湖里有鱼吗?” “有。” “可有钓到过?” “未曾,十几年来只与家父钓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那一定是世叔你太忙了,叔公该是经常来吧,肯定钓了不少,今天怎么不见他人?” “你想见他?” “叔公就算看不起小侄儿不愿相见,可我这身官服穿着,总要把上面交代的事儿给办了呀!” 说话间,林彻线上的芦苇浮漂向下一溺,林彻连忙提竿! “嘿嘿!这鱼还不小!晚上可以加道菜了。” “你小子运气还不错,你把它放了,我带你去见我父亲。” “好嘞。” 林彻跟着赵乾沿一条小路七弯八拐,最后进了一个洞中,洞内石壁上冰霜凝结,寒气逼人。打开几道石门过后,一个偌大的冰棺摆在地洞之中! “秦王叔公已经······” “两年了。” 林彻心里一颤,随后在棺前叩头上香。 “这里只有你我叔侄儿二人加我父王,圣上有什么话或是你有什么想问的,不妨明说。” “世叔可愿举家入京,继任秦国公爵位,从此世袭罔替?” “哈哈哈!是赵志的意思吧?想让我回去任其宰割?” “皇舅不是那样的人。” “你以为你很了解他?你看看,如今的大景,四位宗族藩王,加上你爹的异姓王,哪一位不是高祖皇帝所封?他赵志同父异母的兄弟如今莫说富贵,活着的也没两个吧!” 林彻一时语噎,赵乾继续说道: “你觉得赵志对你爱护有加?你知不知道那些刑部供奉保护你的时候也是在监视你?你知不知道你每次生病开什么药那太医院的都要一一记录上报给他?” “知道!皇舅虽多疑,但没害过我。” “哼!那是因为你虽是他亲外侄,但也是外姓,威胁不了他那把椅子,而我们不一样,回去便是自投罗网!再说,你要真信得过他,有为何要在京城演这么多年的废物世子?” 赵乾双眼那种洞穿一切的凌厉让林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自有我隐忍的原因,但圣上削藩已是定局,世叔当真要抗旨不尊?” “横竖是个死,我赵乾就是战死也不回京窝囊死!” “世叔,你这西州城虽修得犹如铜墙铁壁,但只要玉门关一锁死,就算你一时间打得过视西州为肥肉的西域各国,可没有了粮草来源,你要活活饿死西州城这几十万人吗!” “真要如此,我带他们杀进西域,建一新国!” “世叔真要做如此万劫不复之举?” “若那赵志逼我,大可一试!” 此刻赵乾目光如火! “世叔就不为这几十万百姓考虑?他们可愿意跟你?” “这西州的百姓,我和我父王为其考虑的还不够多吗?当年我和我父王领三万精锐在此开疆扩土,庇护了多少百姓和往来商旅。风餐露宿,军民同心,花了十年才建好这西州城,我自问对得起他们!” “那现在呢?不仅对来往商旅更是苛扣重税,更是颁布西州令,将满城百姓皆视为士卒,西州城所有米粮皆由你一人掌控,街头口角这种芝麻小事就要服几个月的劳役,如此暴政可想过有伤天理!” “去他娘的天理!这荒漠关外,无粮可种!只能从关内买,你看我现在定的粮价是关内的三倍,但我若撒手让粮商控制,不出半月,粮价就可再涨十倍,几个月后城内外就会饿殍遍野!这西州如今的繁华是我和我父王一手打造,我比你更珍惜!” “就算如此,控制粮价也不用克扣重重税,更不至行如此严厉与荒唐的军令!这里活不了,你为何不放他们走去去别处谋生?” “呵呵呵!你知道我为了这西州百姓的生计,偷偷从关内运粮那些人收我多少钱吗?比我卖价还多三成!你又知道这西州城每年要与西域的人交战多少次死多少人吗?我若不征抓劳役和兵役,这城你让那赵志来守?再说了,这关外之地原本能有几人?进城定居的,都是中原四处逃来的流民,你让他们去哪儿?” 林彻一时间无法反驳,弱弱的道: “就算你敛财是为了西州百姓,那也不能如此不顾玉州百姓的死活。” “你不是清算完了吗?十年时间我向他们要了二百余万两,玉州百万人,每人每年多缴几钱?” “但他们收的可远远不止!” “那又怎样?要整肃官场也是他赵志的事,我只用我的手段让他们办好我的事,管不了那么多!” “那世叔想如何,反正圣上的旨意我已经带到了,你真想让秦王老叔公一直这样秘不发丧?天威震怒时,您真忍心叔娘、世兄跟你远离故土,有祖难祭?” “这得看赵志做不做得那么绝!只要让我西州一天不断粮,我就带我的黑甲军守在这玉门关外一天,也算对得起赵家的历代先祖!” “小侄明白了,小侄今日斗胆越矩替圣上做个决断,也用自己的项上人头向世叔做个担保,还望世叔仔细考虑考虑······” 第51章 温泉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林彻的提议让赵乾也不禁有所动容,加上林彻敢用性命打包票,赵乾坤姑且信了他几分,让林彻就在秦王府住几日,待他有空时好与其商议其余细节。 两人出了地宫,赵乾让林彻打发锦衣卫回去后一起去吃晚饭。 林彻原本以为赵乾会拿什么舍不得给锦衣吃的好东西招待自己,结果只是陪赵乾一起烤红薯。 “乾叔,要不我再去钓条鱼吧?” “你小子想得倒美,我这么多年都没吃到过那湖里的鱼,你还想打它的主意!” “那也不至于一天只吃这个吧,你这不是捧着玉饭碗要饭吗?” 林彻拿起那晶莹剔透的玉碗,百无聊赖的晃了晃。 “哈哈哈!出玉州以后,玉才叫玉。在这儿,这些不能吃的叫石头!红薯,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林彻明白其中道理,却不知该如何对这灰里刨出来的东西下口。 “你是不是锦衣玉食惯了,还没吃过这个?” 林彻面露尴尬,但还是学着赵乾的样子去灰里刨了一个,烫得他左手倒右手,再吹上好一会儿,才拿稳剥开那黑不溜秋的外皮,露出金黄的薯肉,并飘散出一股杂粮的甜香。 平日里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林彻第一次吃这种杂粮感觉还颇为不错。填饱肚子后林彻一个人在山上饭后百步走,再次到那翠湖,跟着那条在月光下叮当作响的山泉,顺着小路一路向上。 林彻觉得越往上越暖和,便伸手摸了一把泉水,不禁心中赞叹: 果然是热的!这么好个地方换我,我也舍不得走!就是这么大座山没几人住,稍微冷清了些。 在往上走,林彻捧起一抔上泉小许喝了一口,如饮了一壶热茶,不禁诧异道: “怎么还有股香味?” “谁!” 前方竹林后水声炸响,然后呼哧两声,一名身穿白色内衬,披发赤脚的美貌女子出现在林彻面前,左手紧握还未系好的衣襟,右手长剑已架在林彻脖颈,寒光与月光交织。 “哪来的色胚,居然敢到王府撒野!” “我可是圣上钦点的巡抚使!秦王世子的座上宾,你个小丫头还不快放恭敬些!” “你就是那废物林彻?” “林彻不假,但你才是废物!” “现在你在我剑下,看你拿什么跟我嘴硬!” “凭你不敢双手持剑,更不敢杀我!” 那女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用手护住还未穿好的衣物,又羞又恼,一脚将林彻踢到山涧里,闪身回到竹林之后。 “靠!你个小婊子,明日我就跟我乾叔说,让他把你送给我当婢女!” 林彻骂骂咧咧还未从沟里爬上来,那女子已经穿好了衣物,在岸上剑尖直指林彻, “再敢出言不逊,就别想上来!” 那女子一副黑色的侠女打扮,在溪流映出的斑驳月光下,依旧可以看到那眉宇间不凡的英气,其双眼的那股凌厉让林策似曾相识。 “原来是世妹呀,多有误会,我就是饭后散步到此,不仅绝非有意,还什么都没看到。” “你知道我是谁?” 林彻心想,眼睛跟你老爹一样凶,能不知道吗。 “这王府中,连丫鬟都没几个,能在这温泉里沐浴的,不是乾叔的女儿,就是乾叔的女人。难道我猜错了,你不会是练了什么能让青春永驻的双修秘术,是我叔母吧!” “放屁,本女侠怎会去练那种邪功!” “世妹,既然都是误会,那我可以上来了吧?” “哼!别再让我看见你!” 说完,那女子转身离开。 湿漉漉的林彻被西北风风刮得直发抖,灵机一动跑到那竹林后的小池内直接泡起了温泉浴,然后一阵大吼引来仆人让他们去给自己准备新的衣物送来。 林彻一边享受着这冬日温泉,一边嗅着刚才在竹子上捡到的香囊,终于等到了去而复返的人! “啊!流氓!” 林彻大叫,那女子不避反骂。 “臭不要脸的!把香囊还我!” “我现在不方便动,世妹自己过来拿吧。” 那女子走近伸手拿香囊时,林彻想趁机她她下水,可不了那女子不仅早有预料,还功夫颇好,反倒直接将林彻拉出了水。 “世妹就这么想看我身体?” “你这不还穿着裤子的吗,装什么蒜!” 女子夺过香囊,再次把林彻踹进水里,扬长而去。 不一会儿,王府的仆人拿着干净的衣物回来,守着林彻洗好后带他去客房,林彻本想多泡一会儿,可奈何肚子不争气,水中是不是就冒出气泡实在尴尬,便草草结束这神仙般的享受。 秦王府虽大,但并没有多少建筑,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处小院子散布在山林里。 “那座小院里住的是谁?” 林彻指着山坳对面亮着灯火的那座院临崖小院问道: “那是我们王孙殿下赵梦启的院子。” “哦?那你们世子有几儿几女?” “一儿一女,县主殿下名叫赵湘雨” “哦,你下去休息吧。就在院子别走远了!” 林彻无奈感叹: “哎,这么好的地方,一点人气儿都没有,慎得慌!” 第二日,中午管家带林彻说是去用餐,却将林彻领到了昨日他注意到的那个院子。 “林兄,小院只有这么一点粗茶淡饭,可莫要嫌弃。” 说话的青衫公子气质沉稳温和却又潇洒自如,林彻一眼便知此人就该是秦王孙赵梦启。林彻看到桌上有一盘鱼,心中暗喜,客套道: “久闻梦启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林兄过奖,家父事忙,让我代为招待林兄,在这里若是住得有什么不习惯的,只管吩咐下人去办便是。” “梦启兄客气了,秦王府别具一格,不仅住的惯,还不想走了呢!” 说话间林彻注意到苏梦启双眼无神,不由得仔细呆看起来。 “林世子好生无礼,怎一直盯着我家王孙看?” 旁边的丫鬟开口,林彻这才回过神来。 “清月,不得无礼!林兄莫要见怪,是我眼睛看不到,平日不知他们干了啥,这才把她们惯坏了。” “原来梦启兄······可有寻过名医?” “自幼如此,四方名医诊治无果,我已不再介怀,且世间污浊,我也眼不见为净。” “梦启兄以心观世界,自是看的更加通透。” “林兄的谈吐倒是与传闻不同。” “世人用眼观人因俊美妒我而蔑之,我也同梦启兄一般,不以为意了。” 旁边清月嘟着小嘴,心中嘀咕着: 这林世子好生养倒是好生养,就是这脸皮未免太厚了些! 第52章 风雪剑仙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公子,他就是欺负你看不见,否则脸皮再厚也不会在公子面前想着法儿的夸自己好看!”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王侯?但这位殿下,真想着眼一观呀!” 林彻吃饱过后,闲来无事往山上最高处登去。 “望西塔!” “又是你!” “原来是湘雨妹妹,走一起上塔看看,应该能将整个西州尽收眼底吧?我还没好好逛过西州城呢。” “你不能进!” “为何?” “我不欢迎你。” “为何?昨夜可是我被你看了,还挨了两脚,你不补偿我?” “登徒子!” 赵湘雨一剑刺去,本以为林彻会避让求饶,却不曾想林彻摆足架势,大喊: “金刚不坏!” “啊!” 赵湘雨收避不及,眼见就要刺上不免心中大惊。 林彻鼓着一口气憋得面色通红,那剑抵在林彻胸口却刺不进半分。 “破!” 林彻胸口往前一顶,剑身弯曲,心神不稳的赵湘雨惊骇之中长剑脱手。 “区区五品不到的小把戏,也好意思在本世子面前卖弄!” “你……” “哼!还不快带我进塔?本世子不打女人,但有的是法儿对付你这种小丫头片子!”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都进来吧。” 林彻感觉有人在耳边低语。 “哼!我外公让你进去。” 望西塔最高层,四周皆被的石雕佛像封死。唯有穹顶开有七个佛印天窗投进光线,飘落风雪,一枯瘦老僧在中间蒲团上盘腿而坐。 “前辈可是风雪剑仙西门孤城?” “这里只有老僧西空。” “往事虽可避,却不可改,大师出家前可是西门孤城?” “我知施主为何而来,但老衲已于二十年前就出家,从此风雪,便葬于风雪。” “明白了,晚辈就不打扰了。” 晚饭时,赵乾回来带全家人与林彻一同用餐。 “见过我岳父了?” “见过了。” “你什么时候动身?” “打算明日就走,世叔想清楚了?” “启儿和雨儿随你入关,启儿你安排他住进你靖康王府,雨儿先跟着你直到你回京。” “凭什么要我跟着这登徒子?又为什么要哥去京城?去了不摆明成人质了吗?爹你老糊涂了?” “放肆!跟林世子道歉。” “爹!你的血性去哪儿了?不就是削藩吗。大不了我们直接杀了他,然后一家人去浪迹江湖!” “混账!赵家人心在天下,岂能拘泥于江湖!去你外公那儿思过去!” “娘!你看爹!哪还有平日的英雄气概,就像个懦夫!” “去找你外公吧,出发在即,好好陪陪你外公,他有东西给你。” “哼!” 赵湘雨负气离开,清风被赵梦启唤来吩咐了两句,便追了出去。 “小姐!小姐!公子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和稀泥劝我回去吃饭的话就别说了。” “公子说,让小姐好好学好剑术,要是他在京城有意外,小姐好一剑杀了那人。” “这还差不多!可是······我懂了!告诉他,他的命,本女侠保定了!” 入夜,赵湘雨拿着弓箭背着一捆身子来到望西塔,“嗖”的一剑将攀附用的钩爪射上了塔顶,然后开始沿着绳索攀登。 “咦?去哪儿了?” “进来吧。” 赵湘雨被叫了进去。 “雨儿,你可是在找它?” 老僧身前一柄剑凭空悬浮。 “是。” “你要它有何用?” “破开林彻的金刚不坏,必要的时候手刃那个奸贼!” “你拿它是为了杀人?” “他若不坑害我们,我也不会杀他,给他点教训让他不要胡作非为便好。” “你用它杀人是为救人?” “呃,差不多是这样,但若非事出有因,为何要杀人?” “可不杀不救和一杀一救,都是有人死,有人活?你为何要用手中的剑去颠倒别人的生死?” “我若出剑,自是救不该死的人,杀该杀的人!” “何为该杀?何为不该杀?” “自然是杀坏人救好人啊。” “何为好?何为坏?好人办了坏事,坏人做了好事,你又如何?” “哎呀!我又不参禅,外公你跟我打什么机锋?反正你都不用它了,给我又怎么样嘛?” “但它不仅是一把沾了血的剑,还杀了很多不该死的人。” “啊?” 赵湘雨沉默片刻,回道: “剑就是剑,它又不会自己杀人。” “谁说剑不会自己杀人!” 西门孤城一挥手,长剑停到赵湘雨手边。 “拿住它,感觉如何?” “好冰呀。” “把剑出鞘一寸试试?” “更冰了!” “出鞘三寸呢?” “不行,手要生冻疮了!” 赵湘雨把剑推了回去,气道: “不给就算了,外公何必捉弄我。” “你刚才拔剑的时候,可有更想杀林彻?” “冰得手疼,一下把他忘了。” 赵湘雨的回答让西门孤城眼中浮出一丝火热。接着又问道: “那剑为何有双刃?” “因为单刃的叫刀啊。” 这看似荒诞的回答却让老僧目露精光。 “那你为何要学剑?而不是其他兵刃?” “因为剑好看又轻巧。再说了,我一个女子,要是背两把开山斧行走江湖,外公不觉得看着别扭吗?” “哈哈哈哈!枯坐参禅二十载的风雪剑仙居然爽朗大笑了起来。” “外公你咋了?” “没啥,外公今日高兴,剑送你了,还带你去吃鱼!” 这一日,沉寂二十载的风雪剑仙西门孤城第一次踏出了这百年宝塔。 出塔回首西门孤城回首一挥,“望西塔”门匾化成飞灰,露出本来的名字——渡世。 还穿着僧袍的的西门孤城破口大骂: “龙象死秃驴,你害我自囚于此二十年,如今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哈哈哈哈!” 当年,三百年来第一剑道天才,而立之年便入九品上——陆地仙人境的飞雪剑仙西门孤城,与西域龙象佛陀比武论道,不仅未能破开其佛门金刚的防御,还在论道后剑心不稳,进而走火入魔。 当中原法禅寺方丈宝树大师赶到时,西门孤城已经疯杀了上千人。 而宝树大师温和一掌驱散占据西门孤城灵台的心魔时,西门孤城的风雪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身体。 从此一握剑便杀心大起的西门孤城从此自囚于此。 而如今,世间再无老僧西空,也无风雪剑仙,只有半步天人西门孤城。 第53章 剑去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第二日,林彻回到客栈,让大家收拾好准备回玉门关。 “殿下!高前辈身体还未恢复,此时回去,若是不让秦王调军护送,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不必担心,我命大!” 林彻一行到内城门口时,一辆黑色的马车已经停在了瓮城内。 “冯千户,马车上的是秦王孙兄妹,随我们一同入关,派人照顾好。” “是!” 雷无敌讶异道: “真的假的?他怎么把人诓出来的?” 风不惊道: “看来是想用秦王孙给祁连与天山压力,放我们入关。” 雷无敌道: “可惜了,秦王世子没派兵保护他的儿女,不然,又可以看林彻屁股开花了。” 苏若离分析道: “秦王既然被林彻拉拢到我们这边,就是与祁连与天山决裂。按理说该派人保护他孙子孙女才对,不该如此托大呀?” 风不惊道: “那驾车的秦王孙女一副侠者打扮,眉宇间英气勃发不输男儿,想来是个高手,如此一来马车内的那秦王孙想来也必定不弱!” 苏若离道: “就算两人皆是九品下的高手,应该还是会有黑甲军远远的跟在后面,不然,我们依旧没有胜算。” 雷无敌道: “有道理,只要黑甲军参战,我绝对在欧前辈那儿给那老姆与老狗鸣冤叫屈。” 众人离开西州城两炷香之后,雷无敌嘀咕道: “怎么后面没看到黑甲军呢?” 风不惊道: “你都能发现了,那祁连老姆和天威剑圣不也发现了,还怎么会现身?” “那这太远了也救不及呀?” “要不你假借要解手,跑回去看看有没有,有的话离了多远?” “我雷无敌有这么怕死?没黑甲军还不活了?” 苏若离道: “事到如今,不管有没有黑甲军跟子啊后面,只要他们来了,我们都只有殊死一搏!” 又过了一刻钟,林彻一行回到了那日的小山谷。祁连老姆,天威剑圣师徒三人,加上合欢宗容嬷嬷立于道路之上。 宋威朗声道: “小子,你还算言而有信,不过为何不让高甚多养几日伤,这么着急出来送死,是已经不打算抵抗了吗?” “有点急事,等不了。” “什么事?” “杀狗!” “小子猖狂!” 知道高甚还无法使用内力,觉得林彻已是山穷水尽的宋威直接冰河出鞘,持剑刺出,周围的空气被寒气凝结,形成一柄两丈长的气剑,带着身后的风雪龙卷向林彻一行刺去,似要将所有人一剑灭之! 林彻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而最前头的锦衣卫离那巨剑只有不到五丈,眼睛眉毛都被冰霜冻结,可依旧无一人撤退! “静!” 如仙人谶语,风雪冰霜乃至剑气瞬间消散,所有人面面相觑,宋威呆若木鸡。 宋威不知道是何人出手,更不能理解为何能凭一个字将自己的剑气完全消散,就算是陆地仙人也不可能做到!虽没有搞清楚状况,但宋威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此时一似僧非僧的光头老者从马车中飘出,悬于空中如仙人降世。开口却是一句: “这么大把年纪了,学了冰霜剑气还只是个九品中,丢死个人,我呸!” 宋威被羞辱虽恼怒但却不敢妄动,那光头老者继续说道: “哎!我刻在天山绝壁上的剑术看来是被你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给你看看真正的冰霜剑诀!” “风雪。” 西门孤城如在轻声呼唤自己多年的老友。马车内,赵湘雨抱着的剑匣颤动不止,没听到西门孤城声音的她,轻轻安抚,那剑匣居然停止了震动。 见没有任何动静,西门孤城心中纳闷,只好再加了一声气势十足的: “剑来!” 剑匣弹开,三十年未曾出鞘的风雪剑瞬间飞到西门孤城的手中。 此时,已经在江湖混迹几十年的宋威与祁连老姆,想起了那个曾让天下所有习剑人奉若神明的名字——风雪剑仙西门孤城。 “风雪剑仙!我们无怨无仇为何如此?” “你糟蹋了我的剑术!还如此不知羞耻的在人前卖弄侮辱它,如今还不知羞耻的问我为何,简直是不知廉耻!” 西门孤城一剑朝宋威劈去,宋威横剑抵挡,却瞬间被冻成一个座雕像。天上双雄已经肝胆欲裂,祁连老姆带和容嬷嬷倒吸一口凉气,连忙道: “前辈神乎其技,晚辈叹为观止,今日就此别过!” “站住!你喊谁前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比我还老,两个老婆子喊我前辈,听得我心里发毛,别走了!” 又是一道剑气挥出,好在距离够远,两人反应及时堪堪躲过。 “哪里跑?让你们跑了,我重出江湖的首战岂不成了笑话。” “剑去!” 风雪飞出,带出一条两丈宽,十余丈长的龙卷,连同吓得不敢挪步的李山和王河一起冻成了冰棍。 “愣着干嘛?要杀要绑还要我亲自动手呀?” 不仅锦衣卫,苏若离和风雷二人乃至高甚都已看呆。 西门孤城回到马车后,第一次见自己外公出手的赵湘雨一脸崇拜,那后,拿上她的风雪,骑马来到林彻身边。 “我外公刚才那一招我已经学了七八分,敢不敢再和我比比,看我能不能破你的金刚不坏!” 林彻看他手里那把正是西门孤城刚才用的那把,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赶紧道: “西门前辈的剑术举世无双,你若学得半分都能将我那功夫破开。现在嘛,你若能聚起三尺龙卷,我便让你试,否则你还是回去练练吧。而且我警告你,不能偷袭,那样你就是破开了,也胜之不武!” 苏若离几人听得稀里糊涂的,等赵湘雨气呼呼的要回马车时,雷无敌直接道: “什么金刚不坏?” “她不是会佛门内功吗?” 苏若离和风不惊里吗明白又是一个被林彻忽悠的,一人一句将林彻的老底给抖了出来,气得赵湘雨提剑追着林彻砍。 “冯远峰!你们锦衣卫干什么吃的!” “殿下神功护体,就不用我们担心了。” “哈哈哈哈!” ······· “你敢不敢换把剑!这把剑会出人命的!” 第54章 谁的兄弟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赵湘雨!你赔我衣服!赔我锁子甲!” “再敢聒噪,里面那两层也给你砍了!” 林彻看了看自己支离破碎的云锦,和破了几个口子的锁子甲,一时不敢搭话。 高甚对西门孤城那一剑剑去弄得心驰神往。厚着脸皮钻进马车向西门孤城请教剑术。 “你天赋虽差我十万八千里,但也算是凤毛麟角了。你的剑道立足儒家学问,君子之道是为你的剑心,那你可知何为君子?” “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卑。” “你这君子四式的奥义,虽好,却是先贤圣人之言,非你所悟。你走圣人之路去践行君子之道,道虽远,却不是你的。古来圣人之言千万,你找到了一条适合你的,但当你为情、为义、为总总是非所困时,那些道理便成了你的束缚,若你能打开心结走出一条自己的路,自是剑仙之境。” “那外公我能成为剑仙吗?” 赵湘雨骑马趴在马车车窗上听得津津有味。 “我的外孙女,自是能成!” “那我呢,我这么天赋异禀是不是能无基础速成?” “你?嘿嘿,一辈子打不过我外孙女!” 林彻满脸黑线,突然灵机一动: “唉,可惜了,本以为武功大成就娶了她,这下我怎么敢娶母虎过门?娶过门了又怎么敢像岳父大人一样在外潇洒快活留下些私生子。” “无赖找抽是不是?谁要嫁你,你说谁有私生子!” “呃,你们不知道赵谐?” “原来林兄是说他呀,他在外用着我爹私生子的名号,其实,是当年你爹寄养在我家的。” “啊?” 高甚吃瓜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梦启兄,你可别睁眼说瞎话啊。” “你再敢拿眼睛的事羞辱我哥,我扒了你的皮!” 高甚丝毫不怕事大道: “难怪赵乾会当众射杀他,原来他是你兄弟。” “胡说,我爹是驸马,怎么会有别的女人,哪来的私生子,就算有又为何会养在他们家?” “听我爹说,当年靖康王伐秦时,半路收了一个女子在军营,灭秦后那女子已经大了肚子,但当时高祖皇帝要将你娘许配给你爹,你爹遍把那女子和肚中孩子托给我爹照顾。” “我爹跟你们家很熟吗?为何是寄养在你们家,那赵谐母亲如今又何在?” “灭秦之战,你爹是主将,我爹是粮草押运官,还算有些交情。至于那赵谐母亲,在我家被高祖牵到玉门关外时,便悄悄送回了你们家,后面我便不知道了。” 赵梦启说得平静,林彻听得心惊,独自驾马,神情恍惚,摇摇欲坠。 赵湘雨得意的说: “还是我哥厉害,几句话就把那登徒子忽悠得神神叨叨的。” “谁说我忽悠他了,我说的是实话。” “啊!那他岂不是设计杀害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 “这倒是不至于,我说的是那女子被林燮托到我们家时大了肚子,可没说是林燮将军的孩子。” “哥!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一手!那赵谐到底是谁的孩子呀?” “那时你我都还没出生,谁知道呢。但我确实听过一件密事,不过没啥证据,也就没和他说,” “什么事?说来听听。” “据说当年秦武荡王嬴亥自知无法抵挡林燮的二十万金吾卫,在林燮刚开始伐秦时,就让人秘密征召秦国各地世家大族的妙龄女子上千人,供年他夜夜笙歌,留存后续。” “哼!如此昏君,活该亡国!” 高甚道: “这件事是真的,那赵谐也确如你猜测一般,林燮遇到时已有了身孕。” “那前辈为何不告诉他?” “我跟你们一头的!” 玉门关城头,芸芸和陈悠悠已经远眺了许久,见到一对人们从远处而来时,芸芸拖着陈悠悠下了城头,两人共骑一匹马想关外奔去。 苏若离策马而出,飞身将陈悠悠抱上了自己的马,芸芸赶到林彻面前,发现其不仅衣衫褴褛,更是神神叨叨的在自言自语,激动的心情不知该如何安放,便向冯远峰问道: “殿下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也不敢问,反正跟后面马车里的人聊了一阵之后,就这样了。” “车里是什么人?” “秦王孙——赵梦启和一位仙人,外面那黑衣女子是王孙的妹妹赵湘雨县主。” 芸芸看向侠者打扮的赵湘雨,心中暗骂: 怎么他到哪儿身边都有这么好看的女子。 “仙人?” “风雪剑仙——西门孤城!现在已经是半步天人境了!” 芸芸心中惊骇,就算加上北狄和西域的高手,能有九品上陆地仙人境界的也不过双手之数!以武学摸到传说中飞升门槛的更是三百年来未有一人! 芸芸去马车旁,向赵湘雨打了招呼,再向里面的赵梦启和西门孤城问好,希望能上车一见。 高甚撩开门帘: “丫头快进来,甩了林彻我把秦王孙介绍给你!” 芸芸本是想打听他们跟林彻说了什么,却不禁被赵梦启的相貌和气质所折服。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莫过于眼前之人。 得知赵梦启先天失明后,芸芸心中惋惜却不露半分,言语间皆待赵梦启如常人,加上自己长自青楼,不仅很快问清了原由,还讨得了众人欢心。 “小姑娘不仅生得好,还会说话,练武的根骨也不错,要不做我外孙媳妇?” “西门前辈,我一青楼女子,哪配得上王孙。” “哎!可惜了,看来是被那小子捷足先登了!” 这时,林彻过来扒开窗帘问道: “不应该呀,他要是我爹的种,那他被我抓住时为何不说?你们肯定是在诓我!” 芸芸道: “事情我听说了,想来是那赵谐自己也不知道。事情已经过去,殿下心里莫自责,也更不要跟王妃说才好。” 芸芸的话让刚有点眉目的林彻如遭雷击。 到了玉门关,林彻亲自去赵谐坟前下倒了两杯酒,再下令将赵谐的坟好好修葺了一下,可到了晚上依旧惴惴不安,这时芸芸推门进来,笑着跟林彻说了原委,林彻脸都要气绿了。 “好啊!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和他们一起骗我,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第55章 血色杀气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第二日,芸芸从林彻床上醒来,一脸幽怨。 “殿下还是嫌弃我?” “机会给你了,是你自己不够主动。” 芸芸又气又悔,怨道: “我作为一个女儿家,还不够主动?” “芸芸姐,我是你少不更事的弟弟呀,那些事我年纪小,还不懂。” “哼!” 芸芸一枕头砸向林彻,虽是男女间的打情骂俏,但也是她第一次凶林彻。 “好了好了,今天我再带你去敦煌玩一圈补偿你,单独跟你去逛街可还满意?” “算你有点良心,什么时候再给我一次机会?” “看姐姐表现啰。” 林彻在临走前单独跟李老将军在城头聊了好一阵,李老将军最后说了一句: “此事若成,可救百姓于水火,可收强军为国用,可安忠良之后顾,可拒蛮夷于关外!” 中午,林彻一行来到敦煌郡,此时康德帝已经针对内位前些时日飞鸽传书的密报做了一系列安排。 那些一直被世家大族所排挤而不得重用的寒门学子,已经在前往玉州赴任的路上。 “近来辛苦,下午大家各自放松一下,酉时回这飞天楼落脚。明日我们不回玉州,直接去往西海郡出发。” 吃过饭后,林彻如约陪芸芸单独逛街。十几年未入过关的赵氏兄妹,也拉着西门孤城出来感受着不同于西州城的繁华。 陈悠悠一边与苏若离逛街,一边清算他在玉香楼的老账,风雷二人一起逛街想着给雷沐晴与穆婉清带些西域特产。一向井然有序的锦衣卫也各自找了酒铺喝了个小醉微醺。 “你带我来这荒郊野外干嘛?本世子有钱没地儿花很难受的!”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你说我要干嘛?” “你什么意思,还想劫本世子色不成?” “你猜对了!” 芸芸直接上手去扒林彻衣服。 “放肆!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林彻嘴上不饶人,手上更不吃亏。 你扒我的,我就扒你的,看谁穿的多! 就在两人打闹之际,一个头发花白,形容憔悴的男人出现在,对着两人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林彻,你终究还是落在了我的手中!” 二人大惊,连忙整理好衣物。虽然那人形容大改,但林彻还是一眼认出他就是合欢宗宗主——曹云。 林彻正要将芸芸推到身后让她赶紧逃,可曹云的飞针已至眼前。 关键时刻,芸芸华袖在林彻身前连续转了几个圆圈,将其缠住,曹云做女态冷哼一声: “哼!雕虫小技!” 曹云手中红线一收,芸芸衣袖破碎。 “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衣服给她挡!” 曹云如猫捉老鼠般估计重施,芸芸两边衣袖接被撕碎,莲藕般白嫩的手臂冒出密密的血珠。 林彻看得心疼又无奈。 “看你这次用什么挡!” 芸芸转身抱住林彻,双眼撒泪,凄美一笑,有不舍,有决然。 生死关头,相拥的二人一念之间恍如时间为之停滞,可就当芸芸放在林彻前头欣然赴死时,林彻笑着说: “傻姐姐。” 林彻陡然一用力,和芸芸换了个位置,芸芸再想换回来已是不及。 林彻背后中针,身体前倾,一口鲜血喷在芸芸脸上。 “走!” 芸芸不知所措一个劲的摇头,随后林彻看见芸芸的双眼满是愤怒,接着瞳孔也随着变成了红色,整个人气场也随着充满血腥味的杀意。 “血色杀气!” 曹云心中大惊! 芸芸轻声对林彻道: “姐姐待会儿会变得很难看,你只管跑,不许回头看。” 芸芸点了林彻几处穴位为其暂时止住内伤的蔓延后,便冷漠的朝曹云走去。 她的三千青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变白,脸上的血色也正在快速流失,只有那包裹全身的杀气越来越腥红。 当她走到曹云面前两丈时,三千青丝已成雪,白里透红的的肤色惨白瘆人不见丁点血色,已然成了一个白发女魔头。 酉时过半,天色昏暗,未见到林彻和芸芸的众人,心急如焚。以冯远峰为首的锦衣卫更是自责不已。 “禀千户,城里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发现。” “叫上当地捕快,衙役一起,出城找!殿下若是出事,我们只有以死谢罪!” 当众人火急火燎的出城时,林彻正背着满头白发,浑身是血的芸芸艰难的迈到了城门口。 “末将该死!” 锦衣卫个官差齐齐会在城门口,林彻没有答话,默默背着满头白发的芸芸继续往里走,直到一口鲜血喷出,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林彻睁眼后,虚弱的问道: “芸芸呢?” 苏若离道: “她在隔壁,医官已经诊治过了,无性命之忧,悠悠正照顾着。” 林彻起身,在冯远峰的搀扶下去到了隔壁房间。坐在芸芸床边,掏出怀里所有丹药。 “千年品的十全大补丹,九转还魂丸,这,这没用,这也是,这个!这个肯定有用,医官,你快救醒她啊!” “殿下勿急,芸芸姑娘命是已经保住了,她现在昏迷主要是是气血流失所致,殿下的药中,这十全大补丹但是颇为合适。” 眼见林彻要一股脑全给芸芸倒下去,医官好忙劝阻。 “殿下救人心切,可以理解,但一颗就够了,多了反而会引起心火火热。” 林彻给芸芸服下一颗十全大补丹后,便一直守在床边不肯离去。 夜深犯困时,林彻只要一闭眼,眼中就是芸芸与曹云拼命的情景。 没有高甚那日在山上一抵二打出的气象万千,更没有西门孤城一出手就睥睨天下的仙人之姿态。 有的只是以伤换伤的惨烈,尤其是最后,曹云的一根寒铁针洞穿了芸芸左肩,芸芸枯瘦苍白的右手插进了曹云咽喉。 深夜,锦衣卫轮流守在屋外,微微闭眼的林彻感觉有人在碰他的左手,猛的一睁眼,芸芸已经醒了过来。 “殿下,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不,你现在最美了。” 林彻眼中满是爱怜。 说完,林彻便慢慢低头,用自己的双唇去润湿芸芸惨白而干涩的嘴唇。 第56章 一家人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第二日,芸芸已经苏醒,但依旧卧床不起,不过在十全大补丹的药效下,惨白的脸色开始稍微有了些血色。 林彻亲自喂芸芸吃了药,离开屋子后,柔情不见,只有浑身的肃杀。 “传令!将祁连老姆、宋威等人,全部押到城门上,给我冻上三日,那曹云也给我曝尸三日,三天后全部给我当众车裂了喂狗!这三天,将附近能通知到的江湖门派都给我叫来观礼。” 三日后,临近中午,敦煌郡郡城门口,便聚集了不少人。有当地百姓,更有从附近赶来的江湖人。 城墙上,冯远峰大声念着林彻的书稿: “宣大景康德帝钦点巡抚使——靖康王世子林彻诏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然玉州一地朝廷官员与地方商贾、江湖门派,相互勾结,以权谋私,上负皇恩,下愧百姓,实可谓奸佞与反贼蛇鼠一窝。现贪官污吏虽已伏法,不义之财大数追回还之于民。但江湖逆贼却贼心不死,侥幸逃脱的奸商蛰伏待机,为玉州长久安宁之计深远,现告玉州当地所有帮派和世家大族,闻诏如领《忠君帖》,协助新上任的官员同守玉州这一方之安宁,再有类似案件发生,下场犹如今日之贼!” 两名九品中圣人境、三个八品、一个被鞭尸的九品下,被林彻当众车裂,消息一经传传开,整个江湖都为之倒吸一口寒气。 行刑时,一全身裹着黑布看不见容貌的女子在角落默默看完了一切。而苏若离也在高处看到了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人。 “想去哪儿!” 陆川右肩突然被人搭住。 “哎呀苏公子。好久不见!” “本以为没时间来找你,想不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苏公子找我何事?” “你还真敢问!是谁说的合欢散无药可解?” “哎呀!我又不是合欢宗的人,怎会知道得如此事无巨细,那偏方虽有些难为情,但好歹有用啊!更何况谁会知道后事会如何,你趁早解毒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呀!” “那我可真谢谢你的用心良苦。” 待苏若离出完气后,陆川已是鼻青脸肿。 “说吧,你来这里干嘛。” “我有要事禀告世子殿下。” “什么事?” “我那相好已经打探到了那些合欢宗余孽的下落!” 林彻自那日回来后,便未出过客栈,一天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芸芸床边彻夜陪护。 “殿下,苏公子带那陆川来了,说是陆川的相好公孙曼正和合欢宗余孽在一起,沿途留下了记号。” “让苏若离和风不惊、雷无敌带上十名锦衣卫跟他前去,将那些妖妇擒回来见我!” “是!” 林彻对玉州刺史方应见下手那日,合欢宗选择了顺水推舟,隐于幕后,宗内绝大多数势力都潜伏了起来。 而因为陆川易容后原本的样貌一直未曾在合欢宗面前暴露,红尘女公孙曼才得以继续在合欢宗内部潜伏。 敦煌郡郊外的一处石洞内,是合欢宗残存核心成员的临时据点,洞内已经摆了好几具干尸,此时她们正义愤填膺的商议如何刺杀林彻。 “姐妹们!我们大多是些被男人伤透了心的可怜人,好在宗主不仅收留我们,还教我们才艺,让多少男人成了我们的裙下之臣,过得比之前风光百倍,可如今都被那林彻给毁了!你说我们该不该报仇!” “报仇!” “报仇!” “而且那林彻杀我们宗主还不够,人死了还侮辱他的遗体,此仇不报,我们如何对得起宗主?” “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这时公孙曼弱弱的道: “可我武功低微,那林彻身边高手众多,妹妹我有心无力,实在是羞愧难当呀。” “公孙妹妹别怕,我这就把双修秘法传给你,这几日你赶紧找好目标吸纳内力,到时我们一起去给宗主报仇!” “对!我们不仅要吸收更多的内力,还要想办法接近林彻,争取一击成功!” “那林彻生性风流,想来沿途定会去青楼。” “玉州地界的青楼多是我们的地盘,如今已被那些平日见我们头都不抬的土鸡瓦狗联手清剿向林彻摇尾表忠心。要想有机会,看来只有想办法逃出玉州,隐姓埋名悄悄融入别地有名的青楼才行。” “此计甚好!若让我遇上他,我一定慢慢折磨吸干他!” 众女子商量得火热,公孙曼揣着梦寐以求的双修秘法,心里笑开了花,然后将众人的水壶从洞角抱出,说道: “姐姐们,我们就要各自分散各地,临行前无论是酒是水,我们一起喝杯吧,让我们无论到何处都不忘替宗主报仇!” 众女拿过自己的水壶,一起仰头而饮,颇为豪迈。 就在这时,陆川带领苏若离等人赶来堵在了洞口。 “姐妹们!我们跟他们拼了!” 这十几名女子实力都在六七品左右,正常一战苏若离等人虽稳操胜券却也要费些功夫,更何况林彻要的还是生擒。 可正要动手时,一众女子突然觉得四肢无力,身体也开始慢慢发烫。 “合欢散!” 众女子还未来得及服下解药,便被擒获。 “为什么!为什么背叛我们?那林彻可是杀了你相好的呀!” “你才死了呢!” 被苏若离揍得心里窝火的陆川撕下了自己胡商的伪装,一巴掌将那妇人扇得嘴角流血。 “啊!卑鄙!无耻!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们宗主不是男人?” “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难道他是太监?” “呸!走狗你才是太监!” “哼,到了殿下那里,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有了公孙曼的帮助,苏若离等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些女贼拿下。而此时,敦煌郡郡城内,一家小酒馆的包间内,曾经的西域第一花魁胡莎莎正温柔的伺候一个瞎子吃饭。 “莎莎姐,这些年辛苦了。” “我这条命都是义父救的,这点辛苦不算什么。” “你弟弟的事,我们很抱歉。” “是他自己不认命,想得太多,最终没能逃过此劫。” “你的身份我会让林彻帮忙洗干净,从今你要回西州也好或是去别的地方,都可以。但无论去哪儿,别忘了——我们是一家人。” 第 57 章 吃鱼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为避免那些合欢宗女子口不择言引得心情本就不好得林彻动怒,锦衣卫把人压来时特地用银针封了她们的哑穴。 “你们只有一个机会,听完我说的,要么自刎,要么被分配去西州,看看那些保家卫国的汉子是不是比你们口中那宗主好上千万倍!这时曹云身上更全的双修之术,看看吧,他教你们这些,只不过是为了让你们修炼好之后,做他的养料!” 合欢宗弟子多数不敢不信,觉得林彻是恶意诽谤,但还是有半信半疑的翻起了那本秘籍。 “其实你们宗主的这本也不是最完整的,最完整的应该祁连老姆的这本。” 林彻又掏出一本秘籍扔给他们。 “你们当你们宗主迈入九品中时,祁连老姆就该对他心爱的徒儿下手了。不过你们宗主应该是有所怀疑,所以一直在压低自己的境界,他也好久没和你们同房了吧。应该是在等你们修炼得更好,他有把握吸干你们后能胜祁连老姆的时候才会对你们下手。” 林彻一番诛心的推测,加上那秘籍上清楚的写着:入九品后,需吸食与自己相同的内力才能进一步修炼的警示,那些合欢宗弟子内心的防线开始崩塌。 此时林彻示意解开她们的哑穴,继续说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们虽大多身世可怜,但你们助纣为虐又残害了多少人?虽然他们当中也不乏该死之人,但多少无辜的人直接或间接因你们而死?说来说去是个糊涂账,所以你们要是还信那曹云,我给你们留全尸,若幡然悔悟,我让人带你们去西州,让你们看看那里是何光景,看看那里的黑甲军,值不值得你们再信一会男人!” 说完林彻转身离开衙署。而这十几名合欢宗女子,除了两女子为曹云所陷太深,一时难以接受,选择了以死逃避,其他都选择了被发配西州。 “林彻,我哥请你上车一起回去。” 林彻正要与冯远峰骑马回客栈照顾芸芸,却被赵湘雨叫住。 上车后,林彻发现除了赵梦启外,还有一个浑身黑衣的蒙面女子。 “林世子别来无恙。” “原来是莎莎姑娘。” 赵梦启跟林彻解释了胡莎莎的身世,并说明了来意,林彻也爽快答应。 “林殿下,莎莎还有一个请求。” “合欢宗的那些人是吧?我打发她们去西州呢,你要是愿意,她们到了那边就由你负责安排吧。” “莎莎谢过殿下,下次殿下去西州时,莎莎再为殿下献舞。” “不行,今晚你就要跳!不过我就不看了,跳给他!” 林彻指了指赵梦启,露出了几日不见的笑容,赵梦启也笑了。 驾车的赵湘雨转身撩开门帘骂道: “你再取笑我哥,本女侠马鞭伺候!” “看在西门前辈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 回到客栈后,林彻见芸芸已经下床赶紧上前搀扶,两人回到房间后,芸芸温柔的道: “要是能被殿下一直这样照顾,我愿一辈子卧床不起。” “说什么傻话,你要再敢不好起来,我转头就把你扔在这儿!” 两人正情意绵绵,忽然门外传来声音。 “谁放你进来了!” “千户大人,是我呀!” “原来是你小子,这是你相好?” “是的!她叫公孙曼,我们是特地来拜见世子殿下的。” 林彻不耐烦的开门。 “是来讨赏的吧,事儿我都知道了,这完整的秘籍是赏你相好的。至于你嘛,功过相抵,但若再替我办好一件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林彻勾勾手指,陆川恭恭恭敬敬的跑过去侧耳倾听。 “明白了?” “殿下放心。” 第二日,林彻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芸芸抱上了马车,带领队伍向东南方向的兰州西海郡出发。 而昨夜,林彻已经连夜写了奏报,由八百里加急直承康德帝。 不过奏报的内容只写了康德帝早已从内卫那儿知晓的关于玉州一地的事宜,甚至还没有内卫汇报得详细,不过林彻倒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希望康德帝派更多新的官员到玉州乃至兰州郡县任职,林彻觉得可以借此完全替换掉玉州境内所有任职超三年的官员。毕竟事情虽闹得够大,但毕竟地方他来不及走完,只能敲山震虎。 而关于康德帝给他的核心任务削藩一事,他于深夜见了康德帝安插在玉州的内卫,托其用内卫专有的消息网将消息更为隐秘的传回京去。 在玉州和敦煌郡打虎之后,玉州各辖地的大小官员不仅群龙无首,更是战战兢兢,尤其是林彻往西海郡方向返程所路过的玉州各县,恨不得把林彻当祖宗供上,各自辖区内更是表现出一副官名和谐的好景象。 不仅若如此,那些只有一两个七品高手坐镇的小门小派,不仅恨不得扑上红毯欢迎林彻,更有谄媚的主动上前求林彻赏下《忠君帖》。 而林彻一时也顾不上去把这些小泥鳅一一查清,只得简单威慑后,寄希望于康德帝能采纳他的建议。 几天后,林彻一行已经穿过人迹罕至重重山谷来到了嘉峪关段昆仑山以南的兰州西海郡所辖的哈拉县。 这日天气晴朗,远处雪山静卧,眼前是一片洁白的冰面。此时云云已经可以独立缓慢步行,高甚的内力也恢复到了九品下的剑豪境。 “这湖可真漂亮!殿下可知叫什么名字?” 林彻看着芸芸那明媚的笑脸,开口道: “以前不知道,从今以后,就叫醉云湖!” 林彻一行在湖边休整,林彻让大家想办法抓鱼吃。 可哪怕是晴天,这西北的寒冬,湖面已经结冰丈余,锦衣卫一路修修补补的绣春刀刨断了也刨不开。 风不惊用手中惊云剑隔空试了,虽剑气入冰三尺,但对冰层来说更不痛不痒。 雷无敌瀑雨刀猛的向地面一砍,冰面虽有诸多裂痕,可最深的也不过四尺左右。 苏若离也来了兴致,蓄力将勿忘心安用力向下一插,可这借助宝刀发挥出的堪比九品下的一击也只是勉强将冰面击穿。 “废物,吃个鱼哪有这么难?” 西门孤城两指拟做剑诀朝天一指,慢慢的苏若离等人感觉冰面震动,冰下面有轰鸣之声,不一会儿,一条水龙卷破冰而出,大量的鱼散落了下来。 林彻再一次看呆,心里暗暗发誓: 我以后也要当剑仙! 第58章 高攀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大伙儿随便吃,林彻得给钱!一百两一条!” “这是一万两,你让西门前辈再表演一次?” “你小子当我是街头卖艺的呀!” 赵湘雨撒娇道: “外公,傻子的钱,不赚白不赚!” “有道理,不然我们更像傻子。” “风雪” 西门孤城一声呢喃,马车中的风雪剑落在了手中。 “此剑不同于我以往的冰霜剑诀,乃是入半步天人境后所悟的第一剑,是名——初开!” 西门孤城随手将风雪剑往上一挥,随后风雪剑便自己飞回剑匣入了剑鞘。 天地间波澜不惊,西门孤城继续道: “世间自三教鼎立之后,除八百年前的儒侠——诗酒剑仙李太白仗剑飞升外,其余飞升的陆地仙人无不是三教中人。我这一剑,要让世间所有习武之人看到以武证道的希望,什么儒家道理,什么道法自然,什么佛法无边,三教能行的,我手中的剑一样能行!” 西门孤城目光如火,此刻,冰面震动,林彻等人赶紧退出了湖面,接着,巨大的水柱伴随着轰鸣破开冰面,冲天而起! “天上仙人不召我,我自一剑入九霄!” 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在空中汇聚成了一柄长达五十余丈的巨剑。 “去!” 剑尖直插云霄! 忽然间,天地色变,巨大怒斥声响彻这方天地。 “放肆!” 一道水缸粗的紫色雷霆从空中轰向巨剑,巨剑迎点而上,直至要突破苍穹之际才被雷电炸开,化作倾盆之雨泼了下来。 “有种你给我下来!” “哼!有本事你上来!” 雨过后,林彻一行丝毫不在意自己成了落汤鸡,皆被这仙人对话弄得心神荡漾。 “咳咳。” 身体抱恙的芸芸被湿透后,咳嗽了几声,林彻这才反应过来,将芸芸抱进马车。 “你出去!” 赵湘雨一把把林彻拽出马车。 “你们来干嘛?” “我们女儿家换衣服,你在这儿耍什么流氓。” 等三位女子在马车上换好衣服,外面已经架起了篝火,边烤鱼边烤衣服。 而此时,康德帝赵志已经收到了内卫传来的密报,看后思索良久。 第二日,康德帝在朝堂宣布了以下决定,朝堂大惊。 秦王赵赣病逝,追封从二品征西大将军,秦王世子赵乾继任为秦国公,加封从二品镇西大将军衔,领黑甲军镇守西州。 秦国公世子赵梦启自幼失明,现召其回京,从此在京世袭罔替,以示同宗永好。 黑甲军收为朝廷所有,依旧由镇西大将军赵乾统领,士卒将领一一登记造册,粮草也由朝廷出面负责采买,兵部郎中郎宇文风改任黑甲军副将,封玉西将军,即日启程赴任。 散朝后,大臣们在出宫门的甬道里不禁议论纷纷。大多都是在讨论这波变动,是圣上赚了,还是关外的秦国公赚了。只有那些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嗅到了林彻的手段。 能促成此事之人,绝非等闲之辈,林彻这个风流世子,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又过了几天后,八百里加急送到,赵志以常年任职西北苦寒之地颇为辛苦为由,将林彻说的那些人全部调回,美其名曰等待升迁,实则让其赋闲在京,时不时还要接受吏部调查。 而这时,林彻已经到了兰州正西方的西海湖。 “这湖可真大,难怪叫西海,西门前辈,这里水够多,再来一剑看能把天上那人打下来不?” “你个小王八蛋,想挨雷劈自己骂他,我可没这功夫给你表演。” 高甚拿起宋威的冰河,一剑竖劈,眼前二十丈那三尺多厚的冰面被剑气破开,截面光滑如镜,冰面剑气远去四十余丈才消散,已是剑圣巅峰。西门孤城点评道: “若你解开心结,这一剑,会有剑仙气象,不过就算那样跟我那一剑还是有不少差距。” 林彻搬出残雪和冰河,先用残雪挥了两下,只有呼呼之声。再换那把冰阙,林彻发现自己两手卧剑柄都支不起来。只能费劲的竖着提起,然后重重的向下插。 这时有当地渔民带着铁钎、榔头和铲子走来,看见林彻如此凿冰不禁笑了出来。 “小兄弟,你这样不行的,用这些工具才打得开。” 林彻也没生气,反而问道: “你们冬天捕的鱼够吃吗?” “吃不完的!你要多等一会儿,我钓两条送你。” “不用了,我们这就要进城去了,这里离西海郡城还有多远呀?” “像你们有马的话,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林彻与芸芸陈悠悠共乘坐一辆马车,路上叫来苏若离,用残雪换回了勿忘心安,随后将勿忘心安赠予了芸芸。 “殿下,这是王爷的遗物,我受不起。而且这不是要还给欧冶前辈的吗?我怕到时我舍不得还出去了。” “只要你喜欢就算本世子再牺牲一次屁股,也帮你保住它。” “那若能寻到我爹的血饮狂刀,我就提前将它还给殿下。” “嗯。” 也经过敦煌城外的一战,大家才知道,天下第一花魁,不仅是花满堂大堂主,还复姓上官——血魔刀圣——上官如云之女! 到了西海郡城,先前康德帝得知护卫林彻的锦衣卫损失惨重时就加派的两百锦衣卫早到此等候林彻。 见林彻的护卫少了六百人,靖康王妃不依不饶,软磨硬泡让康德帝把刑部莫言剑——莫桑;柳叶刀——柳湛两位九品下的一等供奉一起派来。 “莫老、柳叔,一路辛苦,今后麻烦你们。” 莫言道: “之前没能同你父亲一起闯荡江湖,今天我们护着你走一趟!” “但你们都来了,我母妃那边?” “虽然其他刑部供奉多是皇帝自己吸纳培养的,但在保护你母妃这件事上,皇帝和你师兄都会下足功夫的,不必担心。” “而且你小子可有福了。” “柳叔这话何意?” “皇帝给你选了门亲事,可把你母妃给乐坏了。” “啊?我倒想知道,是谁家的大家闺秀,能让我母妃觉得是我们家高攀了。” “嘿嘿,你小子好像还真配不上人家。” “世间还有我林彻配不上的女子?” “儒家初代圣人之后、文庙大祭酒、三朝老太师孔勋的曾孙女,天下第一才女孔羽伊!” 第59章 蜀道难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林彻一听,不禁咽了咽口水。若说这景朝除了皇家,还有哪家是林彻不敢惹的,那便是圣人之后的孔家。 儒家圣人非武学上的圣人境,而是学问渊博,通天地至理而浩然气汇,靠读书读到可以飞升的天人境! 但对于林彻而言,这些境界并不重要,关键是吵架吵不赢! 那次国子监吵架时,林彻一开始舌战群儒大放异彩,却被访学而来的孔家人,一个脏字不带的怼得体无完肤,最后才气急败坏的火烧国子监。 “据说那孔羽伊不仅学识惊人,还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你小子艳福不浅呀!” “从今以后,你再要骂文坛的人,搬你媳妇出来他们都不敢还嘴!” ······ 这边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芸芸在一旁黯然神伤,陈悠悠在一旁宽慰,赵湘雨听得气不打一处来,替芸芸报不平道: “林彻你要是敢对芸芸始乱终弃,管你身边有多少高手我都要砍了你!” “哪家的女娃,说话好大的口气!” “西州——赵湘雨!” “没听说过,不知本事有没有口气大。” “敢和我外公试试吗?” 林彻不停给柳湛使眼色,柳湛心领神会。 “有何不敢,要是你们输了,你给我家世子做小!” “我要是赢了呢?” 林彻来不及阻止,柳湛脱口而出: “我家世子入赘给你!” 林彻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此时,西门孤城从马车里出来,呼出一口长气,便是三尺长剑。高甚眼珠子都要惊出来了,连忙道: “我们殿下能入赘给姑娘是他的福气!” “谁稀罕?” 话刚出口,赵湘雨突然意识到不妥,只得再加了句。 “反正他那文不成武不就的样儿,不是本姑娘的菜。不过倒是靠投了个好胎又有个好生养,才有女子喜欢。” 林彻虽被柳湛坑得不浅,但还是走过去拉着芸芸的手,说道: “就算那孔羽伊是钦点的正妻,我也自不会亏待你。而且你武功高,只要不和她争辩,她再能说也欺负不了你。” 林彻一番话语,自是在众人面前定了芸芸的地位,芸芸听得喜上眉梢。 夜晚,冯远峰等八百锦衣卫剩下的人正眉飞色舞的跟新来的锦衣卫讲述林彻这趟凶险西北之行,心中满是自豪。 莫桑和柳湛也了解到了这一路的详情,由于林彻在眼前获得挺好的,所以他们深入探听的内容,自是那风雪剑仙——西门孤城,以半步天人境挥出的惊天一剑! “莫老!柳叔!我这趟西巡,凶险不说,还很费脑子的,你们怎么不夸夸我?” “哎呀!你那些弯弯绕绕我们又不懂也不想学,一边去。” “人家用剑的,你一个用刀的在这儿崇拜个啥!” “都是以武证道,用什么兵器都一样!你再打扰我们,我把你塞到赵小县主房里当赘婿!” 林彻觉得这天没法聊了,便出去找赵梦启道个别。 “回去悄悄帮我打听件事。” “赵谐母亲的事吧,你担心她是你的乳娘。” “你这都猜得到!” “要真是,该如何?” “想办法告诉我,我回来再处理。” “好,我妹在你这边,就拜托了。” “什么意思?我可不想当你妹夫,更不可能入赘,死也不会当赘婿!” “我只是提醒你,我外公最心疼她了,说她剑心通明,要是跟你游历一趟以后成不了剑仙,你就完了。” “成不了剑仙也能赖上我?” “他们江湖人,手中的剑就是道理,我劝不了。” “所以要想跟江湖人理论,首先要打赢他,可惜这次你外公不是人,是神!” “再问你一下,为什么不把你的清月带上?” “待你继任靖康王爵,我自会让她来。” 第二日,西门孤城带着赵梦启继续向兰州出发,林彻一行直接向西,打算由剑阁直入蜀地。 “好个蜀道难于上青天!我要是蜀王,绝对重兵埋伏在此,然后剿灭一群西蜀遗民用来背黑锅!” “你能不能说点好的!” “没点儿惊心动魄的事情怎么彰显你赵女侠的本事?” “哼,反正到时我跑了便是,就算被抓,表明身份我的下场也比你好。” “你觉得他们真要杀我会留下活口?” “哼,你就是个人见人杀的灾星!” “你再敢骂我,我让芸芸收拾你,你那两把刷子可不够芸芸看。” “你莫要挑拨我们姐妹关系!” 林彻还在马车里跟赵湘雨拌嘴,冯远峰突然高呼: “警戒!” 一支有气无力的箭矢飞来,打在锦衣卫玄武盾上火星都冒不出来。 然后一群面黄肌瘦,手持农具的人从山坳里涌了出来,堵住了林彻的去路。 “打!打!打!打——劫!” 那扛锄头的痴傻汉子直接让冯远峰等人傻了眼。 这时一个看起来像个落魄书生的人站了出来,眼见冯远峰等人全副武装的这阵势,连忙解释道: “他们只是找不到生计的可怜人,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寇,平日里最多劫点米粮从未伤人性命,还望大人高抬贵手。” “他们是找不到生计的可怜人,那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一个过路的读书人。” “读书人,那你可知我这是什么衣服?” “锦衣卫,飞鱼服。” “既然知道,还不让开!” “就是知道车驾里面是林彻殿下,我才不能让开。” “你不怕死?” “怕!但更怕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活活饿死!” 这时柳湛喊道: “冯千户,把他带过来。” 那书生被押到林彻车驾前,林彻在车内沉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从这儿过?。” “殿下替天巡狩,先去了西北已是众人皆知,西北去完了,自然该西蜀。而从西北入蜀,唯有这剑阁一条路。” “这倒是说得过去,但你怎么知我是这几日到,我从西海郡直下而来,若非有人在我前面通风报信,谁能把我行程把握得这么准?你同伙是谁?或是指使你来的是谁?” “没有人指使,只是才猜到殿下一定会走这儿才在这里等候。而他们,除了在这大山里苟延残喘,也实在无处可去!” 林彻感叹道: “看来你们,才是我入蜀的第一道难题呀!” 第60章 天灾人祸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你叫啥?” “谢亮。” “你们这里有多少人? “加上妇孺有三千余人。” “叫他们跟我一起去剑阁吃大餐!” 谢亮去将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聚在一起,跟在林彻队伍后面去往剑阁县。 赵湘雨质问道: “林彻,你不想办法解决他们的生计,就算你再有钱,能养他们一辈子?” “谁说我要养他们?” “那你让他们去剑阁吃啥?” “又不用我掏钱,再说又不是用你的,你担心个啥?” 赵湘雨不再言语,倒是苏若离在马车外问道: “你真确定那些全是难民?又为何成了难民?天灾还是人祸?” “不确定也不知道,我倒是希望,真的少一点,假的多一点。” “不先查一下?不然到了剑阁恐怕会很被动。” “不怕,我已经有了打算,我官大不必和他们讲道理。” 沿途,林彻不断看到逃荒的难民,谢亮也将这返回剑阁县的难民队伍越拉越大,从最开始说的三千人,几天过后已经达到了五千,在这崎岖的山路上连绵不绝。 “老人家,你们是为什么从蜀地出来呀?你们那儿是出了什么天灾吗?” “哎,是有天灾,可天灾哪有人祸可怕哟。” “那究竟是什么天灾?又是什么人祸?” “哎,天灾土地贱,人祸米万金!” 老人不再言语,继续赶路,林彻喊道: “老人家,你先跟我去剑阁讨个说法吧,你看,后面那么多人,都是跟我一起去的,我官儿挺大的,能替你们做主。” 老人看了看排在后面的长龙,心中燃起了希望,问道: “你是谢亮谢贡生吗?” “不是,他在后面,我让他带人跟着我的,他相信我们办成。” “谢贡生可真是个好人,为了给我们这些老百姓讨个说法,得罪了县太爷,连去国子监的机会都被剥夺了,是我们耽误他前途了。” “他讨说法为什么没讨到?县太爷不讲理?” “哼!县太爷只讲白纸黑字的道理,哪管我们死活?” “什么白纸黑字的道理?” 老人家拿出一张字据递给林彻,默默远去。赵湘雨见林彻不为所动,问道: “你不叫住他?” “谢亮会拉住他的。” 林彻看了那字据挺久,的确毫无漏洞,不由得叹息一声: “哎,果然,讲理是讲不过了,不然那谢亮活不到现在。” 见马车内的三名女子皆投来不解的目光,林彻多了几分得意,一边将那字据传给她们一边解释道: “若是他们做的事有违朝廷律法,那谢亮必定据理力争,那些人也必将杀之而后快。但从字据上来看,确实没有任何破绽,所以他们才放心让谢亮在这聚集难民,给我制造麻烦。” “没有破绽?那就是单纯的天灾?” “如果真是大规模天灾,难民何止现在这儿点人?。更何况蜀地的川州一向被誉为天府之国,这几年从没有蜀地天灾的奏报。” “那是怎么回事?” “你看看那田契何时租出去的,租多少年?” “五年前,契约是八年!” “你觉得你们西州的米贵,恐怕这川州的粮价也好不到哪儿去!” “为何?” “农户靠天吃饭,遇上一次颗粒无收的天灾下一年的生计就成问题。这里从未报过大规模天灾,所以应该只是五年前受天气原因有所减产。” 陈悠悠问道: “这里是不弱于江南的鱼米之乡,就算有所减产,多数家中也该有余粮,能勉强撑过才对。而且五年前的减产如何造成近日的难民?” “减产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若你是农民,眼见今年粮食要减产,这时要有商家按往年的份额和价格包下你的土地的粮食,你干不干?” 赵湘雨嘲讽道: “你当那些唯利是图的商家像你一样缺心眼?” 芸芸道: “若是有人做此举,该是善举才对。” 林彻苦笑道: “若是一年那些人想不做善事也难,可长租八年,其心可诛杀!” 林彻突然充满愤恨的语气让三名女子为之一惊。 “若我所料不错,当年有不少富商,贪官,和江湖势力用这种办法大肆租赁土地。第一年,让百姓尝点甜头,第二年就有更多的农户出租土地,待他们租凭到多数土地后,他们的镰刀就挥向了待宰的农户。” 芸芸和陈悠悠率先反应过来。 “控制粮价!” “对!翻一倍时,他们发的租金只够买原先的一半,让农户吃光家里的存粮食。再翻一倍时,家家食不果腹,家中典卖得再无值钱物,到最后,他们便以白菜价变租为买,夺了农户土地!其余各行各业的小商户,为了那口吃食,多也慢慢变卖家产,成了他们的产业!” 赵湘雨气愤道: “如此操控粮价,你们朝廷也不管?” “白纸黑字,别人的东西要朝廷强买强卖不成?” 陈悠悠道: “那为何不从江南调平价粮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愿意卖平价粮的善心人有,可在这贪婪的大势面前如螳臂挡车。” 芸芸道: “不是官员有关于粮价控制的考核吗?” “考核再好能升几级多几两俸禄?那些粮商一个月给的银子怕够他当几百年县令了!” “那你打算如何?” “他们不仁,莫怪我不讲理!” 林彻的长队到达剑阁时,原本充裕的辎重已经因救济难民见了底。 “下官吴淼,拜见巡抚使大人!” “起来吧,有事待会儿再说,本世子和锦衣卫有些饿了,先吃饭。” “下官早已在后院备好酒席,殿下里面请。” “好好好!我除了锦衣卫还有些卫士仆役,吴大人?” “殿下放心,下官一定安排好。” “那就劳吴大人破费了,带路吧我们吃饭去。” 饭桌上,吴淼的手下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两句,吴淼的神色不自觉的一凝又立马恢复了笑容。 “可是我随从太多,让吴大人难办了?” “为殿下分忧,是下官的本分。” “说得好,近几年县里可有什么天灾?粮食收成可还好?” “托圣上鸿福和殿下关心,近几年风调雨顺,粮食收成颇好。” “那便好,那想来这粮价也颇为合理,人人都吃得起口饭吧!” 第61章 洽谈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启禀殿下,目前粮价有些较之江南玉米之乡还有些偏高,但在川州而言,还在个在各郡县中属于中等。为官三年没能让百姓们吃上一口与江南一般平价粮是一直让下官如鲠在喉,但下官属实是有心无力。” 面对林彻意料之中的质问,吴淼的回答可谓不卑不亢,滴水不漏。 “那现在粮食价格几何?” “是朝廷收粮价格的三倍,较之上季,已经下跌了三成。” “降了三成,看来吴大人政绩卓著啊。” “下官不敢居功,自是略尽绵力,而且离朝廷的要求还相去甚远,在今年的吏部考核中,下官已被罚了半年俸禄。” “哦?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坑害吴大人这样的忠吗!而且你吴大人俸禄本就没多少吧,又被罚了半年,如今还有招待我这么多随从吃饭,吴大人可还有钱?” “除了殿下这桌是我用自己的积蓄加了两个菜,其余锦衣卫的都是按例走的朝廷驿馆接待的账,至于殿下那几千随从,说实话下官几年的俸禄也不够这样请客吃饭的。不过好在当地的乡绅大户还是给我找个县令积分薄面,加上殿下您的荣光,这一顿是他们自发请的。” “自发请客?还真是良善之人呀!待会儿吃了饭,你把他们都叫来,本世子要亲自接见他们!” “是,下官这就派人去安排。” 林彻在县衙后院吃完饭后,走到前厅,已经摆满了桌宴,锦衣卫正在吃午饭。林彻示意他们不必起身自己安心吃饭就行,再走到衙门口,木桌已经在街上排成长龙,街边正在支锅架灶,米粮也正在运来。 “等他们好好吃口饱饭,我再接见那些捐粮的善人吧。” 吴淼带着衙役一起去张罗施饭的事情,林彻则回到内院,倒在一张躺椅上,静静的看着屋脊上那还未消融的积雪。 “殿下,光这一顿治标不治本,不知您是否已经有应对之法?” 灰头土脸,面黄肌瘦的谢亮仓促间还未刨了几口食就来见林彻。 “你们这些读书人都讲不赢的道理,我又怎么讲得赢?” 谢亮一听顿时愣在当场,他在这川州之地为此事奔走无果还弄丢了去国子监进修的名额,唯一的希望就是借林彻之手为这方百姓求个活路。 而林彻虽名声在外,但却都是流连青楼的花名,那日林彻爽快答应带他们进城时,谢亮本有所怀疑却又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如今,谢亮值得冒死进言: “请殿下开仓放粮,给这些百姓一条活路!” “你是贡生,你说说按朝廷律例,什么时候可以开仓放粮?” “民以食为天,官粮乃朝廷稳定之基础,无朝廷旨意,地方官员擅自开仓放粮者,轻则免职,重则斩首。但殿下是圣上钦点巡抚使,有先斩后奏之权,更何况您母妃是康乐长公主,殿下开仓,必然无事。” “我为何要冒险开仓? ” “那你就眼睁睁的见死不救?” 赵湘雨质问道。 “开仓放粮就能养他们一辈子?” 谢亮一时无言,赵湘雨继续道: “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肤浅!本世子自有打算。” “什么打算?” 不仅赵湘雨与谢亮眼中充满期待,芸芸和悠悠也是一脸恳切,其余众人也都静静等着林彻的回答。 “呵,现在知道本世子重要了?” “有本事就解决,没本事就别充胖子!” “我要是能解决,你让西门老前辈替我出一次手如何?” “你要是能彻底解决这一问题,我可试着求我外公。” “一言为定!虽然很得罪人,但本世子最不怕、甚至喜欢的就是得罪人!” 下午,全城百姓都聚集到了衙门前,要看林彻如何处置这些没人性却不违法的地头蛇。 而林彻在大堂内安排了几十把椅子,让那些大户坐下,貌似要好言相劝。看得谢亮心急如焚。 要是道理讲得通,何至于此! “各位都是当地大户,掌握了剑阁近八成的米粮,可谓控制了已成百姓的生死命脉,责任重大呀!” 林彻找他们来所为何事他们心知肚明,之前就商量好了对策,要齐心协力一致对外,绝不能让林彻各个击破。要是林彻敢滥用私刑来硬的,便联合蜀其它控制粮价的乡绅去州府乃至京城告状。 一阵沉默后,剑阁县米粮商会的会长答道: “草民剑阁米粮商会会长梅良信启禀巡抚使靖康王世子林彻殿下:能为朝廷分忧,为百姓谋福是我们商会的福分,只是近几年来米粮收成虽不错,但成本过高,所以米粮的价格也未能降下来,我们也实属无奈。” “哦?成本过高?为何?” “我们的土地还有很多是租赁的,每年在粮食收收获前都要按契约给农户发放粮米钱,替农户承担天灾和粮食价格下跌的风险。其次,不管是自己的,还是租赁的,都需要人去耕种,之一个寒暑的劳作,也要除去不少工钱,加上每亩还要除去朝廷征收的赋税,以及分摊朝廷定额定量收购官粮买亏的钱,这粮价实在是下不来呀。” “原来如此,诸位说得在理,不过在天下大局面前,我还是希望各位能理解我的决定。” “殿下若是要压低粮价,我们自是不敢不从,可一旦我们粮商亏个血本无归,那明年恐怕无人再敢雇人种粮,几年过后怕是良田也得变成荒地。” “欸,梅会长多虑了。粮食是你们的,要怎么卖是你们的事,我不会管,朝廷也管不着,天底下就算是圣上也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不过嘛,今儿我倒是要在这儿,替圣上,对你们,和整个川州下几道旨意。” 林彻神色严肃起来,那些粮商心里响鼓不停,他们本商量好了一个下降的幅度来敷衍林彻,可林彻却从未提要他们降价之事,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这第一件事其实不算旨意,我只是希望给门口那些没有土地的百姓十日口粮让他们活着出蜀地不知你们可有难处?” “虽有些艰难,但殿下的事,我们自然照办。” “这既然件事大家都没问题,那这第二道旨意嘛对你们而言就更没问题了,我希望上面那一条能在蜀地推广,吴大人,你觉得如何?” “殿下心系百姓,实在是蜀地百姓之福。” “嗯,那这最后一道旨意嘛,就是以后每亩粮田分配给朝廷低价购买的官粮份额增加一倍,作为西州黑甲军的军粮!” 第62章 活路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殿下!税务和官粮食收购一事需按朝廷律令,不可随意更改呀!更何况那黑甲军乃是秦王的私军,殿下为他筹军粮,恐怕会惹人非议!” 吴淼这一手不惧上官的跪地直言看得林彻心中发笑。 我还不清楚你?威胁是吧?呵呵,你还不知道本事在西北办成了何等大事! “吴大人果然是严行律例的好官,不过朝廷军队也好,私军也罢,黑甲军一直在关外抵御西域诸国时不时的进犯,护得我大景西北安宁劳苦功高也是事实,这位是秦王素女赵湘雨县主,她随我一起来就是为军粮一事。” “殿下虽说得有理,但此事有违律例,下官不敢苟同!” 梅良信道: “殿下亲自带县主来筹粮,我们商会自是愿意出力,以这里市价的七折出售,但加倍收购官粮一事,还请殿下三思。” “吴大人忠义直言本世子颇为欣慰,梅会长愿带领众粮商慷慨解囊我也颇为欢喜,但我也不想仗着自己身份来压价,所以私购一事暂且作罢,回头让人送牌匾给你们。但我刚才所说的官粮食加购一事,不容更改!” “殿下若执意如此,下官只能上奏圣上了!” “为臣上奏是我们当官的本分,吴大人就算是要参我我也觉得理所应当,但在此之前我还想告诉吴大人。秦王已薨,秦王世子已是秦国公,加封从二品镇西大将军,黑甲军,已是朝廷军队!本世子不仅有先斩后奏之权,更是在此为朝廷军队筹粮,吴大人参我的时候可要想清楚。” 吴淼满眼不敢相信,那些粮商更是不知所措。林彻继续笑道: “这是本世子在这儿发的第一条政令,就从你们剑阁先开始执行,吴大人要是不相信,可以等到朝廷的旨意达到后再开始执行。” 林彻带人离开了县衙,留吴淼和那群粮商自己商量应对之法。 林彻包了驿馆旁边的客栈,准备停留几日,众人则满是疑惑。 赵湘雨问道: “为何这里的粮价不像你说得那么恐怖,我们西州最贵的时候较之朝廷定的粮价可是十倍有余!” “因为他们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了。控制粮价就是为了让出租土地的农户种粮却吃不上粮,逼那些农户要么尽早远走他乡,要么低价出售自己的土地坐吃山空。这一目的达到,土地和粮食这几年基本在大商地主乡绅这些人手里。没有土地的要么成了他们各种产业里的长工,要么就是难民。但凡能继续活下来的或多或少都有自己保留或是租赁和收购田地,其余的就是他们需要巴结的官吏,除了往来的一些客商,谁还会去在意粮食的价格?” 谢亮问道: “那这些出租或已经变卖了自己房屋土地的人怎么办?十日口粮,吃完,他们又该如何?” “就这里种植的水稻而言,朝廷计划一亩地产粮330斤,每年每亩纳税30斤,官府再以每斤7文的价格收购为官粮,每亩收购一百斤,其余的则是在市场自由买卖,正常而言,市场上每斤该在5道12文之间。而每个地方的粮仓都根据当地的土地数量有一个定额,粮仓满后每年进新出旧用于稳定粮价。” 谢亮着急道: “赋税较前朝历代不算多,朝廷购粮的价格也合理,可说这些于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何益?” “之前粮价一直被粮商掌控是因为市面流通的是官府粮仓推陈入新的两倍,我加收一倍情况则反了过来,粮价自然由官府主导。” “就算如此,也只能救活还有些家产和余钱的,可那些难民很多已经身无分文,甚至卖光了家产,粮食就算回到正常的平价,也只能眼巴巴的饿肚子!” “所以我给他们要了十日口粮,逃往别地。” “没了房屋土地也就没了户籍,没有钱粮又没有户籍的流民你让他们去哪儿?” “去西州!” 林彻一语惊醒众人。 西州,广纳各地流民,只要加入西州户籍便是入了军营! 西州的军营包含士农工商兵各种岗位,流民加入西州户籍可挑选自己能胜任的岗位在秦王的产业下任职为西州出力,赚取的钱财统一上缴做军费,每月再统一发饷,干得好的还有额外奖赏。 赵湘雨向谢亮详细讲述了西州的情况,谢亮虽安心了几分,可还是问道: “那为何只给十日口粮?此去西州,就算有车马也得近一个月,更何况,还有那么多老弱妇孺,如何能到西州?” “你在质问我?那你可有其它办法?” “我、我······” 谢亮一时语噎,赵湘雨道: “那怎么不多要些口粮?” “物极必反,若是多开口,极有可能被推脱过去,反而什么都拿不到。已经没有房屋田地的流民,西州是最好的活路。我们这里征军粮,自也有他们的一部分呢,只要你一句话,他们现在就是你父亲黑甲军押解粮食的辎重队,还愁口粮?” 谢亮继续追问道: “那些贪官奸商,就不惩处了吗?” “至于那些官吏,我没时间去查找证据,我会让朝廷单独派钦差来处理此事同时核对那些租赁契约,好让几年后契约到期,愿意回来的百姓拿回自己的田地。而奸商虽奸,可未犯法纪,真当我凭自己好恶杀人?” 众人一下豁然开朗,不禁从心底对林彻佩服了几分。谢亮匍匐在地,高呼: “谢亮,替蜀地老百姓,谢殿下大恩!” “你也别跪着了,还有很多事等你去做,我现在封你为黑甲军的负责采办军需的正六品偏将军需官,负责在此督促政令的施行,组织流民出蜀去西州。” 众人对林彻这一举结局西州和蜀地两地难题的计策心悦诚服,而林彻却高兴不起来。 “殿下,您已经找到处理的办法,为何还有些闷闷不乐?” 芸芸自敦煌一战后,对林彻更为温柔体贴。 “方法找到了,可要落到实处,阻力可不是一星半点儿,此事的利益牵扯几乎涉及整个蜀地有钱有势的人。如今,想要我这颗人头的人,光是蜀地,恐怕就不止百万!” 第63章 暗流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晚上,林彻在客栈吃饭时剑阁县令带领所有县属官吏前来觐见林彻。 “殿下,这是县里这年来的账目,还望殿下过目。” “这么多啊?吴大人为官正直,我就不用查了,可还有其它事?” “就是殿下的政令,那多出的一倍官粮所需的银子······” “哦,此事好办,今后皆从四海钱庄里领就行!” “四海钱庄?” “对!黑甲军如今虽是朝廷军队,但西州情况复杂,具体情况皆由秦国公自行决定,朝廷替他找到了平价粮已是无上恩德,这军费一事还是由他自行负责。所以购买所需的钱款由秦国公托的四海钱庄代付!” 吴淼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原本以为能用朝廷无此项拨款,地方无法负担为由将林彻一军,却没想道林彻竟然早有准备,就在吴淼一时无言之时,林彻继续说道: “现在我任命谢亮为黑甲军正六品军需偏将,你好生配合他完成军粮采买,若能为其它地方做好榜样,我奖你一个拥军模范县的称号!” 吴淼拜见了一下子比自己官高两级的谢亮后,便悻悻告退。而早在下午这段时间,林彻已对这些事做了安排。 林彻先是给吕初雪写了一封信,要她做西州玉石最大的代理商,让赵乾以玉石抵这边购粮的钱,虽然需要蜀地的西海钱庄先垫资,但此举绝对稳赚不赔,算是对她在玉州一事上赔本的补偿。 再让赵湘雨给赵乾写信,凡是西州属于赵乾黑甲军的矿山,产出的玉石今后只卖给四海钱庄,让四海钱庄成为西州与蜀地玉粮交换的桥梁,不必贱卖玉石,再以十来倍的价格从别人手里买粮。同时要他好生安排蜀地过去的难民,有些土地还没卖出去的再租赁期到后,愿回蜀地便放之回蜀地。 最后林彻让苏若离等人跟着赵湘雨,带上他印有“吕”字的书信去找当地四海钱庄的话事人,最后促成此事。 第二日,谢亮和吴淼一起施行官粮的加购,眼见四海钱庄真的一个劲的往外付银子,吴淼心知钱这一事已无法阻拦林彻,只得另寻他法。 “殿下,下官还有一事想请教殿下? ” “吴大人但说无妨。” “殿下,以往官粮收购都是进新出旧,收的税也差不多是抵扣粮食储存造成的折损。如今每亩加购的这一百斤却被运往西州,那蜀地的人可就没那么多粮了呀!更何况,若是全蜀地都这般,蜀地三州之力养活西州一坐孤城,未免太大才小用。” “吴大人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果真是名忧国忧民的好官。蜀地的米虽被买走了,但钱却是拿到了,缺米还可以从滇地或者江南买。而那些吃不起蜀地高价米的人自可以去西州为国效力,吃平价米。待几年后,那些没有卖出的土地租赁期结束,在蜀地有地却吃不上饭的难民回来后,西州自是不需要那么多米,蜀地也只需按西州黑建军所需分摊到每亩进行官粮价格的加购便可。” 林彻此话摆明了他就是不让租囤土地的大户挣钱,而让那些侥幸还没卖出土地的农户无论在西州还是蜀地都有条活路。吴淼思索之时,林彻继续道: “商场虽无情,但挣黑心钱的时候也得有个度!过去的我没工夫去追究,但若是今后好好配合,把这几年的挣的脏钱亏部分出去,且不再打百姓饭碗的主意,我自会给蜀地大户挣钱的机会。” “下官明白了。” 吴淼走后,赵湘雨气道: “你平时的威风去哪儿了?为何会对这些没良心的这么客气,还给他们赚钱的机会?”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我已经断了蜀地所有想吞并土地的人的财路,这些年能在蜀地逍遥快活的人,十个有九个将视我为仇敌,不客气点,我怕走不出这蜀地!” “你身边不仅有两百锦衣卫,还有这么多高手,怎么反而比在西北还怂?” “你们西北想要我命又有那实力的就那么几方,还相互推脱想找人背锅,自会被我各个击破。可这里不一样,我要是真死在这儿,你说圣上想为我报仇,又该找谁呢?杀百万人不现实,随便宰几个刺史这种小虾米又能抵我的命?” “不是还有一个蜀王吗?你干嘛不像赖上我爹一样赖上他?让他替你出面镇压。” “川州虽是蜀王封地,但他府上只有几百亲卫没有私兵,我被刺杀这锅甩不到他头上。而且若我所料不错,他明面上应该没有参与土地吞并,而是暗中借江湖势力之手操纵商贾。因我这条政令损失最大的人恐怕就是他!” “真是些老狐狸!看来以后我要离你远点,免得被误杀。” “呵呵,除了我,我们这群人他们最想抓的就是你!” “凭什么?” “因为你是秦国公在这儿的话事人,你一被擒,他们就可以威胁你爹自己放弃在这儿低价买粮的计划!” 这时,芸芸道: “殿下不是还有《忠君帖》吗?何不以此震慑江湖势力。” “《忠君帖》虽能勉强控制我所在之地的江湖势力,但此次我是犯了众怒,想杀我的太多,几个小门小派护不了我。” “那殿下该怎么办?” “等!我已派一队锦衣卫前往川州大营,等圣上关于西北之事的诏令下达到蜀地后,让川州大营派兵协助和保护谢亮,送难民和米粮出蜀。到时我们也在川州大营兵士的护送下直接前往川州城!而这段时间,只有一条路——来多少,杀多少!” 夜晚,梅良信以及一众商会成员正和吴淼等官员商议对策。 吴淼道: “那林彻的意思我已经派人传回川州城了,具体怎么办我们等上面指使,若是要动手,我们便要提前做好隐姓埋名的准备。” 梅良信道: “这两天我也让手下拖拉一点,顺便给粮食下点药,不能这么便宜了林彻!而且真要动手,这蜀地都是我们的人,还没我们藏身之处?到时就算皇帝想给他报仇,也无从查起,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吴淼道: “到时一定要抓住那赵县主,有她在手,秦国公投鼠忌器,林彻就算侥幸没死,他的谋划也会不攻自破!” 第64章 涌动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林彻到剑阁的第三日,谢亮已经将几千难民组织得井井有条,可就在中午时,难民中出有人现了中毒的迹象! 已是正六品偏将的谢亮立马将出问题的粮食和卖粮人找了出来,可那卖粮人抵死不认下了毒,一个劲儿说是储存不当导致米粮腐烂了。 由于使用的人只是拉肚子,且毒药粉末混在米里根本无法找出证据,谢亮有气难出,愤懑不已。 这时听闻此事的林彻赶来,训斥谢亮道: “别人好心主动供粮,你怎地诬赖好人?你这不是无赖碰瓷儿嘛!只是吃了有些腹泻而已,又没死人,怎能随意给别人扣上下毒的帽子!” 训斥完谢亮,林彻转头对粮商说道: “想来你们也是无心之举,只是这粮食既然不能再食用便不算是粮食,检查好变质的数量拿新的来补上吧。切记勿要在那些吃不得的陈粮来,到时要是吃死了人,谢偏将再要军法处置你们,我也不好帮你们说情!” 待粮商和县衙的人走后,林彻让谢亮把有问题的米粮好好清洗赶紧做晚饭试试。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那些衣冠禽兽不仅让种地的人吃不上饭,还往这用汗水浇灌出的粮食里下泻药,他们哪是人呀!简直是天下天下粮农身上的附骨之疽!” 晚饭时,谢亮还在就白天的事忿忿不平,众人见林彻心事重重也难有胃口。 苏若离问道: “你是在担心川州大营不听调遣?” “我虽身为钦差,但无法调动军队离开驻地跨界行动。不过在川州地界让川州大营保护并配合我还是可以的。” “那为何要等诏令到达后才让他们来?” “虽然各地包括军伍都有圣上的内卫碟子,但也难保这些官员将领与人勾结。若是运气不好,那川州大营主将在内卫眼皮子底下也成了他们的人,我要是将所有希望都放在川州大营上去直接调兵,无异于正中下怀。” “那你是打算敲山震虎?” “没错!我大张旗鼓派人去川州大营就是要让他们比我们更紧张,先动起来。” “逼他们来不及集中所有力量,在短时间内慌忙动手?” “有长进!若川州大营的主将秉性忠良,自会明白我此时的凶险,直接率兵而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若是那主将有问题,虽碍于内卫的威胁不会拒绝出兵,更不敢公然造反,但即使关于西北的诏令下达,我调兵的事他也会百般推诿,为那些人争取更多的时间来杀我。” 自幼在西州长大没经历过人心险恶的赵湘雨被林彻的话吓到。 “那要是那主将有问题,军队迟迟不来的话,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非也,九死一生而已。” 苏若离问道: “那这一生在哪里?赌川州大营主将没问题?” “非也,即使他没问题也来不及,那一生在我们自己一路杀进川州城!” “那为何多停留这一日不尽早动身?” “我一跑便是露了怯,谢亮活不到明天。今夜让他们先动手,只要敢来,一个不留,让他们知道知道我的火气,明日再杀向川州城,到时他们也得掂量掂量跟我撕破脸而没把我除掉的后果!那时只要我不死,谢亮和难民该不会有事。” 此时谢亮不仅对林彻的谋略佩服得五体投地,更是对林彻为自己和难民将自己置于险地的做法感激涕零。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苏兄请说。” “既然那神秘的内卫无处不在,嘉峪关那么重要的位置应该也有,为何当初段仕忠会毫无顾忌的调动守军?” “原来苏兄也会复盘了,其实在清点算嘉峪关将校时,发现有一个都尉的在我们遇袭前二十余天,因一点小事被段仕忠军法处决了,你说时间是不是太巧?至于其余士卒,可都是段仕忠挑选过旧秦人。” 林彻在院子里等得无聊,便让芸芸和悠悠给大家表演歌舞。陈悠悠弹了一首《霸王卸甲》,芸芸未吹箫相辅助,反而提起勿忘心安,表演了一段雄浑而又凄美的刀舞。 林彻见赵湘雨被吸引得入神,感叹道: “你说这都是女人,咋差距这么大呢?别人有艳惊四座的才艺,有的就只能在旁边干看着,还不以为耻!” 赵湘雨正要和没事找事的林彻争执,四周屋顶传来瓦片破碎的声音,随即一坛坛火油伴着火把扔下。 莫桑和柳湛出手,以雄浑的内力牵引,将那些火油坛和火把隔空扔了回去。 客栈的屋顶顿时大火四起,那些蒙面杀手见突袭失败,纷纷从屋顶跃出客栈。 苏若离和风雷二人追出,只见上百名锦衣卫将那十几人团团围住。 林彻慢悠悠走出来时,对着那些被押跪在地的人一通大骂: “老子等这么半夜,派这么几个小虾米来,看不起谁!” 第二日,剑阁县令赶到客栈请罪时,林彻已让锦衣卫将那十几人拔得只剩一条亵裤系于马后。 “只要本世子不死,胆敢坏我政令者,我就是将蜀地掘地三尺,也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林彻留了一队锦衣卫协助谢亮,自己带队一路杀向川州城,而昨夜那十几名刺客,没要到半个时辰,便只能任由马匹拖拽,在路上留下长长得血迹。 夜晚,在路边扎营后,冯远峰问道: “殿下,过了这么多个集镇,怎么没见人动手?” “昨夜试探过后,他们知道有能力杀我们的必须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而那些人若是一击不成暴露了身份,我们的信鸽一飞出,他们就是永远见不得光的天字号要犯。所以他们现在该是在召集人手,给我弄一个必死之局!” “那为何我们杀到川州后就没事?是刺史还是那人怕自己摊上事儿?” “非也,蜀王可能是最大的土地吞并者,却没有实际掌控的兵力。各地的大族、商贾和江湖门派都只是不约而同的干这种缺德却不违法的事,并没有什么斩不断的牵连和上下级关系,我死在任何地方都是其余地方乐见其成的。我要不死,他们人人自危,怕自己是那一个背锅的倒霉鬼,所以,不留活口的将我们全部一举歼灭,才是他们最保险的方法。而我说杀去川州城,就真要去?” 第65章 埋伏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哼!不就是骗人家然后自己跑路嘛!” “光是这样可骗不到人,我还得乔装打扮轻车简行,再把你这个秦国公的话事人推到明面上送往川州!” “你敢让我去送死!我外公饶不了你!” “又不是我杀的,凭什么赖上我!” 眼见二人又要争吵起来,芸芸的道: “赵县主勿要担心,殿下若是想把你推出去自己潜逃,为何还会拖着那些刺客招摇过市,自己也在马车外抛头露面呢?” “他准是要迷惑敌人,让人彻底相信他在车上后,再悄悄跑路!倒时他为了避免败露,绝对连你都不会带!” 眼见赵湘雨推断得如此笃定还分析得头头是道,芸芸只得尬笑不言。 林彻从剑阁出发的第四日到达了川州的涪阳郡郡城,将那十几名刺客的尸体高挂城门,当众再次宣布自己的政令后便扬长而去。 离开涪阳城后的三天,林彻出德阳县,快马加鞭的话明日日落前便可抵达川州城! “冯千户!看好地图,分路的时候转向去唐家堡!” “唐家堡?蜀中第一门派的唐门?” “对!唐门根基深厚,定不愿几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只要傍上他,他必护我们周全!” 傍晚,林彻一行已到一个三岔路口,而等待他们的则是层层拒马,和从树林里冒出的几百名蒙面杀手,将他们团团围住。 “锦衣卫——结阵!” 近两百余锦衣卫翻身下马围成一个圈,左臂玄武盾层层堆叠如龙鳞,将林彻等人护在当中。 十几个不怕死的率先动手,锦衣卫将其放近后,一顿神机弩激射,在连绵不绝的弩箭之下,那几人很快在一口真气耗尽换气时,死于乱箭之下。 “大家一起上!我还不信他们的弩箭没完了!” 几百杀手一拥而上,各个罡气护体,再用手中兵刃不断拨开箭矢开路,虽然不断有人中箭,但还是在伤亡几十人后,耗完了锦衣卫的弩箭。 那些五到七品的杀手不停冲击锦衣卫的刀阵,锦衣卫在苦战中不断减员,圆阵不断向内缩小,而刚才所站的已位置,已经堆满横七竖八的尸体。 暮色中,莫桑、柳湛等人隔着刀光剑影和四处飞溅的鲜血,与圈外迟迟未动手的几人目光对峙。 凭借装备的优良和更为有效的成群作战能力,不到两百名锦衣卫与功力和他们相近的江湖散勇激战两炷香后,灭了三百余人,而起自身,也只剩下不到三十人。 此时,林中一人喊话道: “君子剑!可敢单独一战?” 光是那话语中的威压,便知是一名九品中的高手!高甚携冰河而出,两人踏风踩叶,飞去远处交手。 此时,有人携剑从林彻身后刺来,莫桑冷哼一声: “背后偷袭算什么好汉!” 背后莫言古剑出鞘,飞身出去将那人截停,随即缠斗在一起。 这时一名双手持短剑的胖子站了出来,柳湛袖中的两把柳叶刀滑到手中,笑呵呵的走出迎战。 此时,一名黑衣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苏若离三人只见其轮廓便知那人是谁,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雷无敌叫嚣道: “独孤败!可敢与我们三人一战?” “区区蝼蚁,一起上便是!” 经过西北之行,苏若离已摸到九品门槛,风雷二人也将要突破到八品,此时再遇独孤败,战意十足,毫无怯意! 苏若离三人与独孤败交上手后,林中又走出十二名背统一制式长剑的人,组成一个剑阵拦在路上。在林彻示意下,刚喘完气的冯远峰带领剩下的锦衣卫,用刀盾阵前去破剑阵。 此时林彻身边只剩下三名女子,和猫在马车底的老王。 出身江湖的芸芸自不用多说,早已见惯了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在经历嘉峪关前的一役后,外柔内刚的陈悠悠再见此血腥的场景也更适应了几分。 反倒是以侠女自居的赵湘雨,手中长剑出鞘却在不停颤抖。 “你怕了?” “你才怕了!我只是没真跟人动过手,有些紧张。” 就在这时,林彻头上树枝摇晃,一人携剑从空中刺下,芸芸提刀向上一挥,一道刀罡向那人斩去。 那人用剑气包裹着的剑身轻轻将芸芸斩出的刀罡拨开,舞了一个剑花后,重新刺下。 芸芸推爱林彻,横刀再头顶抵挡,那被内力充斥得隐隐发光的长剑抵在勿忘心安的到身上逐渐弯曲,芸芸也被压的向地面屈身。 “起!” 芸芸一下将身体撑起,那长剑弯曲到近乎折断后陡然连人带剑被弹开。 “芸芸,莫要伤了自己。” “殿下放心,那人只是个八品,我不用开杀气也能对付。” “好好一个姑娘,为何帮这奸贼?” 那蒙面人开口说话,竟是一女子的声音,这一下让林彻来了兴趣。 “姑娘张口奸贼,闭口奸贼,敢问我奸在何处,又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姑娘,让姑娘要对我下杀手?” “你父林燮马踏江湖,一纸《忠君帖》枉死多少人!” “我且先不与你争论《忠君帖》的功过,你都说了马踏江湖的是我父亲,你们一边说着祸不及家人,一边又要我父债子偿,这就是你们江湖人的道理?” “那你在京城设伏,害死多少侠义之士,可有愧疚?” “愧疚?他们若不来杀我,又怎会中我算计?那夜京城红袖街的百姓可都是因他们纵火而死!” “那你出京后,再发《忠君帖》祸乱江湖,可还要抵赖?” “发《忠君帖》不假,祸乱江湖又从何说起?可曾听闻我带兵灭了哪门哪派?” “天山派和合欢宗不是你所灭?” “那你告诉我这两个门派哪一个不该灭?” 那蒙面女子一时语噎,然后质问道: “谁知道是不是你栽赃给他们,但你在蜀地第一条政令就是要将蜀地近三分之一的米粮低价卖去西州,你好从中吃差价,如此不顾百姓死活的赃官,人人得而诛之!” “哎!” 林彻听得直摇头叹气,随即对芸芸道: “芸芸,生擒她!到时我再看她值不值得费我口舌。” 第66章 你是不是高手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芸芸未开血色杀气,仅用与那蒙面女子相当的八品内力境界与之对敌。 那蒙面女子剑法轻柔灵动,一招一式间如歌舞般美轮美奂,一收一停间处处点到即止,却又暗藏杀机。 而芸芸手中的勿忘心安,则内敛收紧成连绵不绝的守势,没有一丝大开大合的威猛。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淡淡的月光下,没有令人压抑的破风声,只在刀与剑相接时叮当作响,冒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你这是峨嵋剑法!” “既然已被认出,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那蒙面女子招式陡然加快,关键处也不再刻意收停变换,而是以更为刁钻的角度将剑招连贯起来。 剑招更美,却也更加凶险! 芸芸继续保持守势,被那蒙面女子不断逼退,看得林彻双拳紧握。倒不是担心芸芸会落败,只是不希望芸芸再开那伤身体的血色杀气。 那蒙面女子见芸芸严防死守不露半分破绽,再次变招,奇妙的连贯和毫无规律的抽停相结合,虚虚实实难辨真假,让本就灵逸多变的剑招更多了无穷变化。 那女子突然将出在半途的一剑陡然收停,芸芸以为她将变招提前一步将刀挡在了先前几次她常变化的位置,却不料那女子抽停后再次原位刺出,电光火石间,芸芸撤刀抵挡,那女子似乎早料到芸芸会如此应对,再次一个连贯的诡异变招,直刺芸芸慌忙间露出的破绽。 就当她以为要得逞时,忽然瞥见芸芸嘴角的笑容。 不好! 心知中计的蒙面女子心生不祥的预感,撤剑回挡,被芸芸一记刀劈华山,折断佩剑击退丈余,面纱脱落吐出一口鲜血。 芸芸的八方藏刀式,不仅可以内敛刀罡防守密不透风,还能随时陡然发力,变守为攻。刚才那手撤刀,表面为慌忙的防守,实则是蓄谋已久的出刀! “哟!长得还不赖!芸芸,把她拿下,调教好了做我们的通房丫鬟!” “奸贼!去死!” 那女子羞愤难当,抱必死之志用断剑向林彻刺去。芸芸闪身就要追上时,却不料那女子直接掷出断剑,用她最后的内力重塑剑身,带着八品中期的威势直插林彻心房。 “小心。” 林彻已然躲闪不及,只能听天由命靠自己的层层护甲硬抗,赵湘雨慌忙中挥剑欲将其斩落,但境界差距太大,手中铁剑反被剑气折断。 好在距离够远,由剑气构成的前半节透过寒铁死锁子甲和金丝火藤软甲后被天蚕丝内衬吸收,而后半截剑柄则将林彻撞得心口隐隐作痛。 那女子被芸芸押到林彻面前,见她眼中全是愤怒与决绝,林彻恶狠狠的道: “我已知道你是峨嵋派的,你要敢自杀或逃跑,我现在就飞鸽传书回去,到时你峨嵋派片瓦不存!” 那女子显然有被吓到,林彻乘机逼她吃了软骨丹,再将她用曹云的红线绑好。 “我现在问什么,你答什么,少回答一个,便扒你一层衣服!要敢自杀,你峨眉派的那些同门和师长将代你受过!” 那女子的目光似要将林彻生吞活剥。 “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周若曦。” “嫁人了没有?” 林彻的问题不仅让周若曦顿感诧异,连赵湘雨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芸芸和悠悠则是对他的不正经习以为常。 “没有!” “有相好的没有?” 林彻得寸进尺的问题让周若曦脸红到了耳根,赵湘雨都忍不住打断他。 “你干嘛这么侮辱人家!” “这哪是侮辱,我就问清楚嘛,要是她有心上人却被我收做了通房丫鬟,那我岂不是棒打鸳鸯?而且你的问题我还没来得及跟你算呢,少打岔!” “有没有?没有以后就跟我!” 跪在地上的周若曦把头狠埋,低声道: “有。” “是谁?有机会我得验证下,不能被你糊弄过去。” “是我!” 周若曦闻声面露喜色。 “世子殿下,可否行个方便,放了若曦?” 声音平静温和,却又带有一种不可违逆的压迫感。 “阁下是谁?可否也行个方便放我离开?” “只要殿下答应放过若曦和峨嵋派,我的人自不会动手,但其余的还请殿下自己解决。” “一言为定!” “殿下需先放了若曦。” “可以,但你们要先现身!” 这时,二十余人从林中现身,虽都蒙着面,但林彻还是爽快的将周若曦还了回去。 “真可惜!这么好个美人居然在我之前有了心上人。我林彻又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不是真心的,送我也不要!” “殿下与其考虑这些,还是先想想自己吧,前路漫漫,可还有不少人赶来。” 说完,那人带人消失在黑暗中。 赵湘雨问道: “现在怎么办?” “那还用说?一个字——跑!” 芸芸用刀罡劈开拒马,老王驾车带领几人一个劲儿往唐家堡跑去。 “哼!事到临头,还不是抛朋弃友独自逃跑的缩头乌龟!” “那你上什么车?一起去杀敌呀?还有,刚才你怎么回事?生死搏命之际,你为啥不用西门前辈的风雪剑?拿把废铁在那里差点儿害我丢了性命!” 赵湘雨被怼得无言,然后气道: “哼!风雪剑本就是我用来杀你的!不沾你的血,我绝不用它杀任何人!” “有毛病!如此暴殄天物还不如把它借给苏兄,你看人家悠悠都担心成什么样了?” 陈悠悠自上车后,十指便紧攥着衣摆不停揉搓,思绪已不知飘哪儿。 突然,马车一个急停,林彻几人直接滚到了车厢口。 “老王!你怎么搞的?” “殿下,我们被围了!” 前方几条巨大的铁链拦住了马车的去路,周边树林里又有几十人围了上来。 “芸芸,里面可有高手?” “气息上我能感觉到的,都是些六七品,但说不定有八品的刻意隐藏气息,至于九品的实力远在我之上,要隐藏我找不出来。殿下,一会儿你们先走我断后。” 知道芸芸又要开血色杀气,林彻笑着摇头拒绝,随即转头对老王说道: “老王,你我混在一起这么久了,也算交情不浅。说实话,你——是不是高手?不管你是谁的人,保护我的也好,监视我的也罢,今天你能不能出手?” 第67章 一支穿云箭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老王叹了口气道: “殿下,我算是王爷留给你的人,但打架这方面的事我不擅长,最多算个七品,这局老奴无能为力。” “知道了,一会儿芸芸把铁链劈开,你带悠悠和赵县主继续去唐家堡,我和芸芸断后。” 众人惊愕,林彻对芸芸温柔的道: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殿下,你······” 芸芸心中感动万分,本想拒绝,但看林彻眼神坚毅没有丝毫凄然,有成竹在胸之魄力,便不好再多说什么。 芸芸飞身出去,猩红色的刀罡将横栏的铁锁斩断,老王也没有丝毫犹豫,驾车直冲而出。 芸芸回头时,林彻拖着重剑冰阙,来到她身旁,温柔叮嘱: “不许白头” 林彻掏出一瓶两瓶丹药,给芸芸服下一颗十全大补丹,自己则服下一枚蓝色的小丸,随即怒道: “来吧!” “装模作样!林彻狗贼根本不会武,那女的最多八品!我们一起上,到时把她累趴下了,见者有份!” 芸芸怒火中烧,可还未出刀,一道浑厚的剑气便从身边横扫而出,离林彻只有两丈的那人纵使罡气护体,依旧被剑气拦腰撕成两半。 “九!九!九品剑豪!你!你不是林彻!” “哼!在死之前承认我是个高手就这么难吗?你们是第一批见我出手的人,应该感到荣幸!” 那些刺客一拥而上,林彻与芸芸心意相通,贴背而立,积蓄内力放他们到身前一丈才挥出剑气与刀罡,让他们无法伤到自己而自己却可以破开他们的罡气护体。 在这样几轮后,已经有境界低的身死当场,内力稍微深厚一些,或是距离较远的也都被那巨大的威势震慑,一时不敢再上前。 “弟兄们,他们已是瓮中之鳖,我们分开上消耗他们,看他们能撑多久!” 那些刺客不再一拥而上当活靶子,每次都是一两上前,只要林彻和芸芸出手,便马上罡气护体跳开。 冰阙剑本就分量惊人,加上林彻又没有学什么剑术,全靠挥霍那不知从哪儿来的内力,多挥几剑后,剑气威力明显减弱。 一炷香后,虽有几人躲闪不及被斩杀或重伤,但此时林彻已累得快提不起冰阙,每挥一剑都得将冰阙杵在地上喘上几口气。 芸芸也有了一些疲态,甚至为了在林彻喘息时护住他,还被人从后面贴身伤到。怒不可遏的芸芸眼睛已泛起猩红,发梢也有了变白的迹象。 “他们已是强弩之末,诛杀武林公敌这天大的荣耀和这绝世美人,都是将是我们的了!” 刺客们一扫十余名同伴死在眼前的阴霾,出手的频率越来越高,每次突进到的位置也越来越靠近。 终于有两人缠上了芸芸手中的勿忘心安,林彻也一剑猛挥后正要喘气,却不料已有刀剑斩向他的心口。 芸芸架开自己眼前的一把单刀,转身将斩向林彻的那把长剑削断,自己却被身后的长剑破掉了罡气护体,在侧腹拉出一道口子。而内力衰减严重的林彻也被另一个七品实力的一刀击中胸口。 虽然那一刀连最外层的锁子甲都未斩破,上面的仅有的刀罡也被金丝火藤软甲和天蚕丝内衬吸收,但林彻还是被那巨大的冲击力砸得吐出一口鲜血。 眼见芸芸要开血色杀气与剩下的这二十几人拼命,林彻连忙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 “这次换我保护你。” 林彻再服下一颗蓝色丹药,威势比之前更涨了几分,提起冰阙就一通乱挥杀将了出去。 虽然林彻的剑舞得毫无章法,甚至是直接双手提剑转圈,哪怕刚入门的都觉得他是破绽百出。但奈何一力降十会,那些刺客一时间只有不停退避的份,都想等到林彻那诡异的药效过了后再动手。 林彻虽不会武学招式,但也不是只有蛮力的傻子,没有像疯狗一样四处乱追浪费力气,而是凭借内力的加持,用更快的速度和更强的力道,使最简单的招式找上一个解决一个。 其余的人此时被吓破了胆,根本不敢一身犯险去一起上,心中都打起了小算盘,想坐收渔利。 这时林彻找上了刚才用长剑划伤芸芸的人,那人掉头便跑,林彻几个大踏步追上。那人且战且且退,将林彻引入了林中。 此刻,有十几名刺客跟了上去,芸芸忧虑林彻中计,正要追出去,却被剩下的十来人堵住。 “美人儿,自废武功乖乖从了我们,还可以留你一条活路。” “哼!蒙面不敢见人的东西,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看清自己是什么猪狗再想清楚有没有资格和本姑娘说话。” “嘴硬的臭婊子,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这十来人齐齐攻来,芸芸以八方藏刀式节省内力的同时护住全身。可任凭芸芸刀法再怎么精妙,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十来人的围攻,不出一会儿身上又添了不少伤口。 就在这时,林中传来林彻的咆哮,芸芸心中一急,一声怒吼,一头青丝瞬间雪白,那几人还未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便被充满血腥气的刀罡劈碎一人,其余的惊骇之余正要四散逃走,却无不被九品刀豪的芸芸一一斩杀。 解决完这里的芸芸片刻不停的朝刚才林彻声音的方向追去。 芸芸赶到时,月光如霜的林中已倒下几二十余具尸体。竖立在地的冰阙剑旁,林彻瘫倒在地,昏了过去。 “殿下!殿下!” 林彻被芸芸唤醒,见芸芸已是满头白发,虚弱的道: “不听话。” 芸芸将林彻紧紧抱住,哭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芸芸将他松开后,林彻掏出怀中的丹药,再给了芸芸一颗十全大补丹,而自己不仅吃了十全大补丹,还多服下了一颗红色的药丸。 芸芸将林彻搀扶到路上,林彻尽力吹了一声口哨,不一会老王从马车上解开的一匹白玉狮子跑了过来。 芸芸先翻身上马,再将林彻提到自己身前,抱着他驾马跑出好几里地后,两人到了一小坡上,此时林彻拿出了一支穿云箭递给芸芸。 当众人听到声音抬眼看到烟花信号后,纷纷松了口气。 第68章 懂不懂剑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林彻的信号传来时,高甚与那神秘的九品剑圣刚好慢悠悠的对完第五剑。 “君子四剑果然名不虚传,敢问这用剑圣巅峰内力使出带有半步剑仙气象的第五剑叫什么?” “独行。十步杀一人,千里我独行!你们刺杀已经失败,还要打下去?” “林彻没死打是暂时没必要打了,你也该猜到我是谁了?不过你觉得林彻真的安全了?” “我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倒是你们,为何不选择收手?” “谁愿意把吃进去的吐出来?” “你们就一点不顾百姓死活?” “别人我无力去管,但我的地盘上,虽然穷了不少人,但至少没一个人饿死。” “哼!以五十步笑百步。” “我若不如此,可能人人百步,百姓只会更惨。” 高甚不再多言,准备飞身去寻林彻,却不料那人紧跟其后,不肯放过。 “放心,只要你不出手护他,我也懒得现在跟你动手,他死了我们打得才有意义。” 高甚不再理会。 此时苏若离三人正与独孤败酣战,负责主攻的苏若离手中残雪颤鸣不断,从旁侧应的风不惊手中惊风剑的剑皮已退了近三分之一,而雷无敌再先前的激战中,瀑雨快刀找机会近身了两次。 第一次被独孤败左手抽出扶摇,一剑震得虎口撕裂;第二次再度贴身时,独孤败来不及了拔背后长剑,抽出腰间的细雨打了雷无敌一个措手不及,右手手腕被划破,再难提刀。 而独孤败也不算好受,他本背了九柄剑,加上腰间细雨共十把,背后的九把除了从厌兵楼得的三把九品剑豪的佩剑外,只有风不惊家里的碧波和听云还在,其余的皆在独孤败强劲的内力和三人的连供下尽数折断。 苏若离分析道: “他现在手里用的最多的是碧波,第二是听云,其余的都只有一招拔剑术,说明他还不能将那几柄完全驾驭,舍不舍得把那两把也毁了?” 风不惊道: “有何不舍?它们若是有灵,自己也不愿在那不懂剑的人手里受辱吧!” “你放屁!天底下没有谁比我懂剑!” “你懂?你养好的剑?还没刚才一味宣泄内力毁了多吧!” “小娃娃懂个屁,被内力撑爆前挥出它们的最强一剑才是它们最好的归宿!” “哼!只会胡乱用剑而不懂温养的老匹夫!难怪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在九品下,注定一辈子到不了剑圣境!” “小子找死!” 独孤败手中碧波绿色剑气更浑厚了几分。 苏若离虽再拉开了一点距离,但剑气交锋,罡气激荡时,手中残雪的颤动还是加剧不少,震得他手臂发麻,似要握不住。 风不惊从背后一剑刺去,独孤败早有预料,左手一记拔剑术,寒渊出鞘直接将其击飞。 独孤败继续发力,连续几剑挥出,十六丈范围内似掀起碧海波涛,,苏若离手中残雪被威压屈成满弓,在独孤败地六道剑气袭来时,苏若离为避免残雪折断而脱手,被碧波剑气击飞两丈,于空中吐出一口鲜血后倒地难起。 此时独孤败手中的碧波也开始龟裂,散落一地。 “该你了!死在自己的剑下,你也算是解脱。” 独孤败抽出听云,向刚刚起身的风不惊走去。 雷无敌慌忙大喊: “我们把他手里的惊风和那把残雪给你,放我们一马如何?” “若是平时未尝不可,可这次,杀了你们我不仅能得这两把,又有人许我另一把剑豪之剑。都到这一步了,我何乐不为?” 风不惊提剑而起,雷无敌一咬牙左手提刀,两人一起攻了过去,两个重伤的七品巅峰,对一个巅峰九品下,虽报必死之志,可依旧难跨这两个大境界的鸿沟。 未过上十招,雷无敌瀑雨刀刀刃崩口,风不惊惊风剑每一次与听云剑相接都会颤鸣剥落一块锈皮。但风雷人即使身上被剑气留下了数十道伤痕,依旧强攻不退,慷慨赴死之志气终让他们突破瓶颈,迈入了八品宗师境! “哼!八品又如何?一样得死!” 独孤败卡在九品剑豪境近二十年,如今看着两个年轻后辈在自己眼前以战破境,顿时妒火中烧,出手时招式虽还有些章法,但那罡气内力就是不顾一切的宣泄了。 雷无敌手中瀑雨刀被直接削断,危急之时风不惊倾力一剑拦去,露出莹莹白光的惊风剑竟直接将被内力撑到极限的听云削断。 二人虽未被那剑气所伤,但断剑时激荡的罡气依旧把二人震出两丈。 独孤败扔掉那半柄听云,手握背后的炎谷,一张老脸笑得瘆人,缓缓向风雷二人走去。 “锵” 炎谷出鞘,赤黄的剑气直扑二人,就在这时,一道白色剑气从侧方而来,与那赤黄剑气相遇后一同消散于无形! “凭什么!” 独孤败仰天呐喊。一夜之间,先后见两个七品在自己手下破镜成八品,如今更是有一个从八品突破到了自己四十余岁才迈入,如今年近七十还未突破的九品剑豪,那股久久不能突破的抑郁再难抑制。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发狂的独孤败每挥一剑都带着癫狂的呐喊。 苏若离以这五尺长剑做软剑,用其柔韧的剑身减缓压力,并借助其弯曲的弹力与独孤败轻松拉开距离。残雪剑的一曲一张间,尽显以柔克刚的剑术之美。 再观独孤败那边,宝剑虽多,可每一柄都未曾悟透。只是简单了解其属性后,一味的催动内力逼其发出更强的剑气拔箭斩。 于是独孤败一直手不停歇,将寒渊、炎谷、扶摇,三把不同属性的宝剑不停抽把,内力的连续变化也让他神情扭曲,面色白、赤、青间不停转换,最后直接成了三色脸。 苏若离凭借残雪韧性十足的剑身,借力独孤败剑气之力在空中奇妙闪转,一阵纠缠后终于将残雪刺进了独孤败的后心。 此时独孤败满脸不甘,双手分别握住寒渊与炎谷,看样子正要拔双剑。 苏若离在背后道: “你看似悟出了每柄的贴近极限的一记拔剑斩,但一柄宝剑若果只是在内力加持下剑气超群,还算宝剑吗?何不拿根结实的棍子随便挥出罡气,还不用用去贴合它自身的属性?用剑之人,当爱剑、养剑,你空用剑痴之名,实则最不懂剑!” 第69章 唐家堡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说得好,看来是你赌赢了。” “哼!赌之一事,我就没输过。” 远处树巅飘落两人,正是高甚和那神秘高手。 “还有力气的话去帮下那两个和锦衣卫,这家伙缠着我,我动不了手。我先去林彻那边看看。” 高甚说完,踏叶离去,那人也紧跟其后。 苏若离和风雷二人将伤口简易包扎后,服下林彻提前留给他们的大补丹,带上那三柄宝剑和细雨剑,寻声去另几处战场。 此时锦衣卫已战至最后八人,而那十二人的剑阵也只剩七人。 对面领头的那人对冯远峰说道: “你我皆是八品,我们这边剩下的都是七品高手,你那边虽还多一人,但也就只剩3个七品,其余都是些充数的,还不乖乖受死!” “锦衣卫从不知投降为何物!况且殿下已经安全,不管胜负如何,你们今晚计划败了!” “哼!那我们就先把你们解决,再去追林彻!” 双方再度交手,虽然锦衣卫还多一人,但却是对面的剑阵围着锦衣卫的刀阵在进攻。 阵法一途,于军武在于以少破多,于江湖在于跨境界之差与高手过招。先前在玉门关外,冯远峰率两名七品三名六品可近战拖住那九品下的曹云,如今还多两人,自是可战普通九品下,甚至还能一时不落下风。 而对面全八品领衔的七品剑阵,虽没有玄武盾的防护,但攻击更为凛冽。不多时那几名功力不到七品的锦衣卫就撑不住被剑气所伤。 在阵法中一旦受伤,跟不上运转,那便会成为拖累。一名再难支撑的锦衣卫在刺客贴身时,以死换伤,顶着玄武盾就飞扑出去。 虽然出其不意将一名刺客扑倒在地,绣春刀也斩进了那刺客左肩,但那锦衣卫未被护住的腹部已被长剑贯穿。 虽然没直接将那刺客杀死,但也让其剑阵减员,其余两个伤痕累累的锦衣卫也开始纷纷效仿,瞬间用三条命让对面三人失去战斗力躺在地上哀嚎。 “现在五对四,我们还多一个六品,该谁受死?” “哼!不怕死的疯子,你以为林彻就安全了吗?我们早就猜到你们会去唐家堡,不仅那边路上留了人,还有不少在路上的也正往那边赶,林彻,插翅难逃!” “哼,那就先解决你们!” 那人猛然回头,白色剑气已至眼前,横剑格挡被震了一个踉跄。 苏若离三人赶来,刚刚破镜的三人配合锦衣卫刀阵,反守为攻,不到片刻就其拿下。而那些人也颇为硬气,纷纷吞药自尽。 “快去找殿下,他们似还有埋伏和援兵!” 锦衣卫用口哨召来马匹,众人朝刚才烟花的方向赶去。看到路上的尸体和斩断的锁链,几人便知这里发生过激战。 “这里在烟花信号的近处,说明殿下他们已经冲过了包围,我们快追上去。” 而此时,芸芸带着林彻一路奔逃,却在路上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火光,向自己奔来。 “末将川州大营副将钟镇江护驾来迟,望殿下恕罪!” “你们来了多少人?刚才在路上有没有看到一辆马车?” “聂将军先派了我们在外巡防的二百轻骑赶了过来,他已率军开拔,明日就到。我们来的路上确实看到了一辆马车,但里面没有人。” 林彻一激动,咳出鲜血。 “分一百骑去接应锦衣卫和其余护卫,替我们战死的人收尸。剩下的,随我去唐家堡。” 黎明时分,林彻一行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唐家堡。 此时除了老王带着赵湘雨和陈悠悠不知所踪,锦衣卫严重减员外,其余人虽伤痕累累略显狼狈,但不仅都回来了,还没有缺胳膊少腿。 “这唐门不愧是蜀中第一门,你看这唐家堡,简直是一座小城池嘛!” “柳胖子,你咋还这么精神,是不是昨晚挑了个软柿子两下解决了在偷懒?” “老莫,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是这种人吗?你看这个,比我还先跟世子会合,要偷懒也是他好不?” “哼,懒得跟你说,你看这几个小娃娃还有锦衣卫,人家才是以命相搏。” “人家不也有回报嘛,三个都破镜了。至于锦衣卫嘛,死伤这么惨重,殿下会不知道发个一两万两抚恤金稳定军心?” 说话间,林彻已带队来到城门前, “近日唐门有事,不见外客,来者请回吧!” 冯远峰吼道: “瞎你的狗眼!这是靖康王世子林彻殿下,还不开门!” “又不是天子驾临,这是唐家私宅,没有搜查令凭什么要开门!” 林彻道: “我非外客,你去禀告一下,就说后辈林彻,求见唐家各位舅祖父和各位叔伯。” 不仅林彻身边的人大惊,城楼上的唐门弟子也傻了眼。 舅祖父?靖康王府跟唐门还有这层关系? 柳湛低声问道: “你小子不会是诓他们的吧?” “我像那种为了活命乱认祖宗的人吗?” “你不是吗?” “我有两百轻骑,有必要吗?” “昨夜锦衣卫怎么没的?” “懒得跟你说,你看着便是。” 一柱香后,唐家堡的大门果然打开,柳湛不禁感叹: “这小子投的什么胎!” 宛如一座小县城的唐家堡皆是唐门的产业,由于是私产,所以里面没有县衙捕快,甚至连内卫都罕有融入的空间。 领他们进城的人带他们入了一家腾空了的客栈安顿好,随后对林彻道: “门主和众位长老以及太上长老都在议事堂等你,跟我来吧。” 见其余人不放心,那人接着道: “想去就去,唐门没啥见不得人的,只是莫要动手,否则——再来几个剑圣也都嘚横着出去!” 川州大营的轻骑除了副将钟镇江外都留下来休整喂马,其余的重伤如雷无敌也跟着去见识一下,看这蜀中第一门与林彻到底有何纠葛。 一入议事堂,巨大的压迫感让所有人都不禁咽了咽口水。 堂内坐着的有十六人,其中六名老者和一名中年人是九品中,甚至气息最为绵长的两名老者可能一时半步地仙,而其余的中年人也皆是九品下。 在他们身后站着的二十几名与林彻苏若离同龄的青壮年,境界也大多在八品。 在高甚的细细感知下,察觉其中一个已迈入九品! 第70章 万毒噬心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各位舅祖父、表叔伯,林彻在这儿有礼了。” “世子客气了,靖康王府这门亲戚我们唐门攀不起!请回吧。” 说话的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 “唐、林两家多年没了来往,敢问长辈是?” “老夫唐毅,第三太上长老!” “原来是三舅祖父,彻儿给您请安了。” “当不起!唐门没这门亲戚。” “哦?那为何会放我进来?三舅祖父难道就不认你的姐姐,我的祖母了?” “你还敢跟我提你祖母,当年要不是阿姐被林慕芝那小子迷了心窍,怎会做出让唐门颜面尽失的私奔之举!” “他们两情相悦,你们又为何不成人之美?”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儿戏?” “哼!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就是你们唐门当年看不起我祖父嘛。你唐门要多少聘礼,我替我祖父补上便是!” “放肆!” 那唐毅一声怒吼,巨大的威压将林彻震得披头散发,林彻一声冷笑。 “哼,什么狗屁唐门,尽欺软怕硬之辈,祖母在天有灵,定以有如此娘家为耻!” 林彻转身欲走,却被另一个声音叫住。 “林殿下莫以为使些激将法就能让唐门护着你,而且我不防告诉你,你的兰州大营主力,不会来了。” 林彻心中咯噔一下,随即,变出一张笑脸回过身去恭敬一揖。 “我唐霄只是一介草民,当不起,” “对表叔行晚辈礼,应该的。” “我只是唐门门主,还算不得你表叔。” 还算不得就是有办法算得,林彻赶紧抓住机会问道。 “如何才算得?” “你祖母与你祖父私奔,让唐门与慕容世家的联姻毁于一旦,若你愿承担这二人的罪责,我唐门也非冷血无情之人,还可认下你这份血缘。” “只要不是要我命,这罪责我背了!” “哼,不知天高地厚,唐门的家法虽不会要你的命,但保你情愿一死,你可想好。” “不会缺胳膊断腿绝后什么的吧?” “不会,你一人替他们二人受罚,也就是废你修为,再入药池受万毒噬心之苦!撑不住了会把你捞上来,但必须泡满十二个时辰!” “我应了!但你要告诉我川州大营怎么回事?” “你进去了我自会告诉你!” 议事堂外,十几人抬来一只大鼎,随后搬来各种药草进行熬煮,再搬来诸多蛇蝎毒虫,不停收取毒液。 “这万毒噬心之刑虽没有万毒之巨,但几千种毒还是有的,现在放弃带你的人滚出唐家堡还来得及。” 林彻看着那骇人的阵势也不禁心里没底,不禁吐槽道: “你嘴上说死不了,但我看你这阵势,我下去后会直接熟了呀!” “哼!大火只是萃取那千余种草本之毒,待水温了之后还会加入千余种蛇毒、蝎毒等活物之毒进行调和,万毒噬心,岂会是直接煮熟这么便宜你!” 芸芸看到那些蛇虫鼠蚁忍不住作呕,其余众人也都捏着一把汗。 这万毒噬心之型准备了近半个时辰,就在林彻光着膀子准备慷慨就义跳入鼎中之时,却被唐霄拉住。 “我就知道表叔最好了!怎么会舍得我受刑。” 唐霄冷笑道: “你想多了,我只是要在万毒噬心之前废你修为。” “啊?我没修为还废什么废!” “由不得你!” 唐霄直接将林彻手筋脚筋挑断,一脚踹入鼎中。芸芸本就还未完全恢复的青丝瞬间雪白,飞身一刀朝台上的唐霄斩去。 “唐门议事堂前,不容放肆!” 唐霄右手隔空下按,一股巨大的威压直接将芸芸拍在地上。高甚破去其威压,封芸芸穴道让其昏睡休息。 此时林彻在里面疼得呲牙咧嘴,一个劲儿扑腾想要爬出去。 “刚才你的人不听话,现在要你十二个时辰一次泡满,否则连同昨夜马车上的那三人一起逐出唐家堡!我还告诉你,现在外面要杀你的不下千数,而川州大营已发生变故,主将聂云突然暴毙,暂领军务的副将秦松,正率领全军慢慢给聂云举行葬礼呢。” 林彻心头一悸,暂时忘却了毒液从四肢的伤口不断侵入四肢百骸的痛苦,但那也只让他轻松了一个晃神。巨大的痛苦再度将他拉回了现实的炼狱,不过他没有再选择毫无用处的哀嚎,而是屏气凝神,眉头紧皱,咬着牙关默默忍受着。 不到一刻钟,林彻紧咬的牙关已经开始流血,脸上疼得没有一丝血色,整个身体都在止不住的哆嗦。 此时,老王三人被唐门的人带了过来,与此同时,还有不少一看就不是唐门的人被带进了议事堂。 “林彻祖母是我唐门之人,与我们也算有那么些血缘,现他替其私通的祖父母受我唐门家法,若他能挺过去,便是我唐霄的表侄,在唐门之内便有不得别人对他放肆。但唐门不想与天下众英雄为敌,所以即使他挺了过去,出了唐家堡,便如其祖母一样是泼出去的水,诸位英雄请便。” “就泡个澡算什么家法?你唐门就是想偏袒这武林公敌!” 唐霄神色一凝,伸手一招隔空擒拿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八品糙汉扔进了鼎里。 那汉子疼得嗷嗷叫,完全顾不上眼前抬手可杀的林彻。唐霄又是一挥袖,那人又直接飞了出去,倒在地上止不住的打颤。 “还有觉得我唐门不公的,大可入鼎一试。” 那群来杀林彻的江湖人再也不敢放肆,只能寄希望林彻疼死在鼎里。 时间到了中午,芸芸来到鼎边轻唤林彻,想喂她些吃食,林彻微微张口便牙齿打颤,心疼得芸芸泪如雨下。就连一直与林彻不对付的赵湘雨都难掩担忧之情。 “没想到他细皮嫩肉的还这么能忍!” “那叫能忍,简直不是人!” “哼!受刑还有美人相侍,也真是命好!” ······ 有人见林彻坐在鼎中一动不动,以为先前那人是唐门请的托儿,许多人都亲自伸手入鼎试了试,可都如伸进了滚油般立马抽了出来。 而林彻在艰难的咽下几口饭后,只能继续盘腿而坐,闭目养神,减少毒水的波动来让自己慢慢适应这种钻心的疼痛。 此时,林彻嘴唇乌紫,身体不受控的摇晃,就要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就在这刻,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第71章 以毒淬体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毒即是药,药亦是毒。现药已透四肢百骸,毒已浸五脏六腑,自行运转周天以药毒淬体,对你有莫大好处。” 传音入耳!地仙之境! “莫要分神,专心淬体,日后方能掌握你体内的内力!” 林彻在药效的护持下用真气裹挟着毒素冲击自己原本就孱弱的体魄,其中痛苦,比之刚才悄然用内力抵抗尤甚百倍。 而若非在准备这万毒液时,林彻悄悄吃了一颗蓝色小药丸,驱散了红色散功丹的药力,让体内的真气源源生发后留存几分自身用以减缓毒素的侵入,林彻恐怕早被活生生痛死。 此时林彻脸上狰狞的神色变化,让芸芸等人更加担忧了几分,而那些江湖客都觉林彻这个变态要撑不住了,纷纷嘴角上扬。 两刻钟后,已经被痛到麻木的林彻总算适应了这种感觉。 “很好,我让他们继续给你加量!散功丹、回复丸本是你祖父母由我唐门的软骨丹和它的解药为基础炼出,专门用来修炼《太玄功》的。那本内家心法虽博大精深,却因为有残缺只能练到九品下,所以在唐门少有人练,但你祖母却一直对它感兴趣。” “然后呢?” “你祖父只是一普通游方郎中的儿子,但你祖母也算是慧眼识珠,看中了他的药道天赋,悔婚慕容家与他私奔,之后又机缘巧合救了你爹的师傅游侠袁天风,三人意气相投在外隐居,而那袁天风也不愧是与西门孤城比肩的惊世之才,自行补全了《太玄功》,参悟其最后的重点在于破后立,隐而发,需要不断驱散内力,又保持其生生不息。” 此刻唐霄已经收到了这位地仙的传音入耳,派人向鼎内加倒毒物。苏若离等人在一旁看得咬牙切齿切齿,而那些前来围杀林彻的江湖人,则一个劲儿的幸灾乐祸。 “哈哈哈!想不到不可一世的靖康王世子也有今天!” “就是!看你能撑到几时!” “与其躲在里面活受罪,不如跳出来在爷爷刀下求个痛快。” ······ “那为何要用这药池来折磨我?” “哼!你祖父拐跑我女儿的账就这么算了?她的私奔使唐门名誉一落千丈,被无数江湖同道耻笑,就这么过去了?” “曾祖!我可是您女儿的亲孙子呀!” “所以,你现在还活着,这万毒噬心虽是刑罚,但也是给让每个选择走出唐门的至亲一次提升体魄的机会,从此生死自负。就你那好吃懒做,锦衣玉食养出的体魄,近日若再像昨晚那般,连服三颗回复丸将强催真气加速运转,你会被内力撑得爆体而亡!” “那我偷偷练这么久的内力该如何用?” “撑过此次淬体,你便能承受当前你的九品下内力,但也要循序渐进,勿要想着一蹴而就,散功丹药效过后,让其自行蓄满为好。而蓄满后,就到了修练袁天风补全部分的时候。” “如何修炼?” “你我这里虽有,但你要想继续修炼的话,还是自己回去找你师父要吧。我只告诉你,你是第一个修行此法后半截之人,风险诸多,若有意外,万劫不复!” “靠!你们就这么拿我探路?” “路在你脚下,是走是停,全看你自己。” 林彻无奈,只得咬牙继续坚持。芸芸守在鼎旁寸步不离,期间,每过一个时辰林彻刚好受一些便会被加量,一次次药草,毒液加下来,鼎中的药水已从刚没过肩膀,升到了下巴。 入夜,唐门的人在鼎下重新架起了火,药水升温虽暖和了不少,但在热气在药力也强了不少。 “你们是要把他烹死在鼎里吗?” “哼!我们自有分寸,加剧毒素而已,煮不熟他!” “你们!” 芸芸心中宰了唐霄千万遍,可又不敢再造次,毕竟早上就是因为她没忍住,才害林彻要一次性泡满十二个时辰。 第二日,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林彻泡满了十二个时辰被捞了出来,若非还能感受到鼻间微弱的呼吸,众人都以为他已经死在鼎中。 “他已挺过我唐门家法,我唐门便要说到做到,认下他这份血缘,其祖母是我二姑,唐门断不会让外人在我唐家堡杀至亲,至于他在外犯下的罪行,最多到明日此时,我定会送他出唐家堡,望各位再等一天,莫要我唐们孝义难全。” 唐霄一席话,再为林彻争取了一天的喘息之机。而在一旁的峨眉派周若曦正愤愤的站在一唐门弟子身旁,那人气宇轩昂,正是之前高甚从气息上探查到的少年九品。 芸芸不经意瞥到了周若曦和那唐门弟子,便知道了个大概,心中笑道: “看来这唐门还是念点旧情,那夜专门派了个九品来找个由头出工不出力。殿下此刻看起来虽状况不佳,但应该无甚大碍才对,只是都是自家人,假戏何必这么真呢,殿下从小哪儿遭过这种罪。” 唐门一小院内,周若曦温柔问道: “昊辰,你是因为林彻挺过去了不高兴?” “不是,他与我唐门沾亲带故,又未与我交恶,我为何要想他死。” “但他搅得江湖尽是血雨腥风,又颁布如此荒唐的政令鱼肉我蜀地百姓,不是人人得而诛之吗?” “若曦,你生性纯良,又常年在峨嵋少有下山,其实有很多事情不是你听说的那样。” “你是知道了他与你们沾亲带故,替他辩解?” “不是,我只是说些我察觉到的一些事实,我也不想在此事上同你争吵,反正他的事,我也并不想参与。” “那你是为我要杀他而感到为难?” “不是,他的事我不想参合,但他那份耐力,实在让我感到汗颜。一年前我还是八品,也受过此刑罚,不过我只坚持了不到三个时辰。” 周若曦心头一惊,她只是听说那万毒噬心会很痛,但并未切身感受过,可就连自己崇拜的蜀中第一天才都如此说,这才理解唐昊辰为何会闷闷不乐。 天才,决不允许自己被别人超过。 其实唐昊辰也并非什么受罚,而是自愿以此淬炼之法尽早破镜到九品。 而昨日上午最开先那个被唐霄扔进去的八品之所以表现得如此不堪,是因为唐霄在动手时悄悄捏了他的穴位,使他同宣传出去的林彻状态一样,暂时不能运内力抵挡那毒液的快速侵入,从而更有效的震慑众人! 第72章 大浪淘沙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林彻醒来后,见身边旁回到了青丝的芸芸脸上却尽是憔悴,强笑道: “眼睛肿了,不美了。” 芸芸一把扑在林彻胸膛痛哭不止。 如今手脚筋尽断的林彻只能卧床不起,随行的锦衣卫医官也已经战死,高甚去街上请郎中,却无一人愿来诊治,更别说找到什么能接筋续骨的神医。 唐家堡内另一家客栈内,昨夜出手的青城派小师叔青白剑圣——余淡清,正和点易派的三长老木仓以及黄陵派供奉欧阳旭喝酒。 “这唐门不愧是蜀中魁首,用家法灭林彻威风的同时震慑我们,事后又愿把林彻交出在江湖上取得个大义灭亲的名声,真是一举多得。” “哼,量他唐门纵是实力雄厚至此,也不敢为了一个林彻与天下英雄为敌!” “拖一天时间而已,那川州大营主力至少要三日才到,明日就是他的死期!” 而客栈内,林彻在十全大补丹等多种名贵丹药的加持下,精神渐好,一听高甚说唐门有七名九品中,还有十名九品下,委屈的同时气不打一出来。 “又不是打不赢!怎么这么不讲亲情要把我交出去!下午抬我去议事堂,我就赖着不走了!还得让他们把我的筋接上,我可不能这样躺床上一辈子!” 江湖门派论战力,除了在天子脚下的京城外。有一位九品中的高手坐镇便可算得上是一方顶流,有一两名九品下的在一州之地便算得上是一流,八品宗师即可在一郡称雄。 而就唐门目前表露出的实力,蜀地其它门派达到九品的战力加起来也不及它一个唐门! 高甚道“ “若是天下间最顶尖的那几人不出手,外面那些人确实奈何不了唐门,关键是你如何让唐门为你出手?” “犯浑呗!” 下午,林彻被抬到了议事堂,准备找唐霄掰扯,而唐霄却让人将他单独抬到了一间藏在后院的偏房。 “拜见老祖!” 屋内的众人齐齐下跪齐齐下跪,那满头银发的,不怒自威的老者正是林彻祖母的父亲,唐门的定海神针,四十年前江湖人称地狱修罗的唐傲。 “彻儿拜见曾祖!彻儿腿脚不方便,不能给曾祖行礼,还望曾祖见谅。” “小娃儿倒是嘴甜,可惜,你姓林,要是姓唐的话,唐门倒也未必不能保你。” “可我身上还是有唐家的血呀!曾祖未照顾好自己女儿,让我祖母流落在外,如今,连她的孙子也不愿相护吗?” 林彻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让唐门的人心中直呼: 好不要脸!明明是你祖母自己要私奔的! “你小子,算盘倒是挺响,不过在我这里没用。除非你站在城头上当着众英雄的面说你从此改姓唐,一辈子不出唐家堡,我们自然保你无事。” “哈哈哈哈!曾祖是与我说笑?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明日你们将我扔出唐家堡便是,如此寡情薄义之地,我林彻还不稀罕留呢!” “哼,你们林家真是一个比一个臭脾气!” 唐傲隔空将林彻扶起,林彻感觉自己那断了的筋被一股力量拉扯牵引在了一起。 “断你的筋除了让药水快速进入你体内外,更是为了让你习惯这种断筋碎骨之痛,之后要想破至九品中,要受的可不止这点苦。破而后立,浴火才能重生!” 林彻疼得面容扭曲,但还是能感觉到接在一起的筋正在快速愈合。 “武学之道,八品到九品下是道坎儿,九品下到九品中便是天堑,九品中到九品上更是云泥之别,至于丈剑飞身更是即便年前李太白留下的千古美谈。你是修炼袁天风补写的《太玄功》后半段的第一人,要你之前不停用散功丹散功就是为此打下根基!” “我既然这么重要,你们还让我去送死?你们舍得拿你们唐家人来试吗?” “小崽子,事到如今你还想拖我们下水?唐门在蜀中屹立六百年,岂能为你一人得罪天下群雄?” “哼!人多就占理?你们就如此为了那所谓的江湖声誉不分黑白?” “江湖本就是浊水,你和你爹却想把它洗净,可那水中那万千沙石可会任你淘尽?其中枉造的杀戮又由谁来洗?而且就你现在这点本事,自顾不暇,如何大浪淘沙?” “曾祖所领唐门,只手可撼蜀地三州,为何不愿助我?又为何不肯帮我父亲?当年那大战曾祖若能出手,我父亲而至于命丧敌手,而我连仇人都不知是谁?” “我虽迈入地仙境二十载,可你真当我无敌?世间的地仙境界的包括北狄在内虽不过两手之数,可唐门要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助你,我只要被其中某一人牵制,那唐门几百年基业就将毁于一旦!倒是我如何面对唐家历代先祖?” “大丈夫立身天地间,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岂能为点儿家业不顾天地道义,与世俗同流合污。” “你小子说得轻巧,等你入了地仙境,抛官弃爵位入江湖之后再来与我掰扯这些!” “一言为定,那这次能不能保我不死,不然我怎么修成地仙?” “浑小子,还想绕我,滚!” 唐傲一挥手,林彻飞了出去,重重落地之后又从议事堂的台阶上滚了下来。 林彻爬起来准备开骂,结果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赶紧捂住了嘴。 “殿下,您能站起来!” 林彻心中自是欢喜,但明日会被遣送出城一事,他确实是黔驴技穷了。 “哎!还是把我抬回去吧,看那些人还有没有点人性,不欺负伤号放我一马。” 林彻这苦中作乐的冷笑话让众人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之前西北之行,虽险象环生,但几乎都在林彻的算计之中,他也一直给人一种胸有成竹的可靠感,可如今,众人都看出林彻此时已是苦中作乐。 在被抬回客栈的路上,多少江湖人对林彻冷嘲热讽,想到明日就可除掉这武林祸患害,个个心里跟猫抓似的。 夜晚,众人围都等着听凭林彻调遣,林彻却躺在摇椅上盖着毯子静静看着那璀璨繁星。 冯远峰问道: “殿下,明日有何打算?” “我已是必死之局,但你们不一样,唐门说了交我出去没说交你们,你们就想办法赖在这里不走,等朝廷大军到来。” 林彻话未说完,芸芸已是满脸泪珠,握着林彻的手一个劲儿的摇头。 “殿下,锦衣卫就是全部战死,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总得留人送消息出去给我报仇吧。高叔,我本不想因一两个人就诛一门,但事到如今,我若不灭门立威,这江湖的污泥浊水,以后怕是没人敢洗。所以如果我死了,但凡参与了的门派,无论大小,报给我母妃,让她求圣上给我报仇,这样圣上也又了对江湖直接出手的理由。江湖不净,天下难安!” 第73章 朝芸暮雨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深夜,芸芸同以往一般送林彻回房,给他做一些舒经活血的推拿。 “若是往时,殿下早已在我怀里睡了过去,这次——是真的过不去了吗?” “这次我——希望有奇迹。” “我知道殿下定不许我明日陪您一同出城,但这一晚既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为殿下按头,殿下还是嫌弃我,不愿留下点什么以防万一吗?” “没名没分的就要你守寡,你不介意?” “我只想为殿下在世间给我留个念想,也让殿下无论在哪儿,也忘不了我。” “今晚我给你按按吧。” ····· 第二日,通天大亮,那些江湖人见林彻久久未从客栈出来,便堵在门口咒骂。 “林彻,你个缩头乌龟,是不是吓尿了不好意思出来!” “林彻,你无处可躲,坦然受死还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 ······ 那些人见里面没有回声,害怕林彻早已逃走,便想硬闯,却被唐门的人一脚踹飞。 “你们唐门莫要仗势欺人,说话不算话!” “放肆!唐门自有唐门的规矩,自己在城门口等着去,辰时一到,林彻自会被送到城门口,谁要敢提前在唐家堡生事,莫怪我唐门不给他面子!” 直到卯时末,林彻才扶着门出了房门,然后赶紧坐到准备好的轿子上去。 林彻被抬出酒店后,被唐门的人接手送往城外,高甚等人在那些蠢蠢欲动的江湖人恶狠狠的目光中,一路将其护到城门口,才止住了脚步。 辰时,林彻在唐家堡城门口,孤身一人坐在椅子上,身后后城门紧闭,面前群狼环伺,而芸芸瘫软在客栈的床榻上泣不成声,以泪洗面。 “林彻!如今你已是死路一条,我等随时可取你狗命,可还有何话说?” “既然你们让我说,我就问你们,你们这么大群自称英雄豪杰的人在这儿欺负我一个不会武功又手无寸铁之人,是何道理?”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哦?我杀谁了?” “京城立冬前一战,你杀的还不够多吗?” “哈哈哈!是我要杀他们,还是你们一直想杀我?今日我若是个剑仙把你们宰了,也怪我乱杀无辜?尔等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妄称英雄,何其可笑!” “休要诡辩!你父马踏江湖,让多少江湖中人家破人亡,负债子尝偿,天经地义!” “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彻放生大小近乎癫狂。 “你笑作甚?” “我笑尔等虚伪!尔等为一己私怨,牵连无辜之人,还在这里满口仁义道德的想审我,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我且问你们,我爹马踏江湖时,我才几岁?” 众人一时哑口,不过很快有人叫嚣道: “怪只怪我们当初心慈手软,没有将你斩草除根,才让你成了同林燮一般,用《忠君帖》荼毒武林的祸害!” “对!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们是为武林除害!” “哈哈哈!你们心慈手软,怕是你们没这本事吧!要我说,是我爹心慈手软,否则你们哪有命活到今日,甚至欺负到我的头上,还不跪下磕头,谢我父王当年不杀之恩!” “跟他废什么话,一刀宰了得了!” “哈哈哈!江湖人,杀人都不让人死个明白,还当什么江湖人!来吧!去做你那偷鸡摸狗,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狗贼吧!” “他奶奶的!老子先撕烂你这张臭嘴!” 那日被唐霄控鹤擒龙扔进水里的那人一个箭步窜了出来,右手一扬,准备一巴掌给林彻扇去,城楼上高甚等人双拳紧握,就要忍不住出手,去不了那人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弹飞,在空中鲜血狂喷,倒地后已无了生机。 那些刺客无不惊骇,随后又开始咒骂唐门出尔反尔,暗中相助。林彻以为是曾祖唐傲暗中相助,不禁松了口气。 “唐门清者自清,诸位当中也不乏九品高手,可有看到我等出手?” “就是!本世子早就神功大成,一直不屑与尔等庸才动手而已。” 此时,林彻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摆出一副高手的姿态,傲然道: “江湖恩怨江湖了,有本事就一个个站出来,说清你我恩怨,再一对一决一死战,本世子绝不笑你们车轮战欺负我一个江湖后辈。” 林彻经过万毒淬体后,肉身强度已经今非昔比。这两日不仅没有服用红色的散功丹,昨夜还服了两颗蓝色小药丸加速恢复功力,此时光内力而言,他已是九品下的中后期。 按最先前的计划是兰州大营主力已到,或是唐门多留他几日时间等待援兵,二者有一事能成都不至于林彻提前将自己隐藏多年的功力一下子暴露出来。 可如今林彻只有用此法引对面一个个上,能拖多久算多久,毕竟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可藏的。 首先站出来的是一对母子,那中年女子先是述说了一阵林燮如何差点灭了她满门的悲壮,再讲述了她独自将幼子抚养长大的艰辛,而总总一切就是为等今日来报着学海深仇。 “好!不管你家之前为善也好,为恶也罢,就从那位兄台跟我一样从小丧父,这仇你们有理由来报!既我爹灭你们在先,你们母子一起上吧!” 那对母一起攻来,却被一股怪风弄得睁不开眼,随后莫名奇妙便林彻三拳两脚打飞,虽不至于重伤不治,但这几日也再难动手。 “还有谁!尽管站出来!说个明白,打个痛快!” 虽然林彻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摆出一副以一敌千的英雄姿态,睥睨众人。 而那些人也不经意被林彻带偏到了一对一的节奏,凡是跟林家有说得上的私仇的,都会争先恐后的站出来,说上一阵再与林彻单独过招。 虽然目前站出来的都是些七品或者八品,但若非那神秘力量相助,这车轮战下来林彻也指定累得够呛。而事实是,打到中午,林彻汗都没流一滴。 在客栈痛哭一阵后的芸芸本打算听林彻吩咐去唐门议事堂,以可能怀有林彻遗腹子为由求唐门出面对自己进行保护。可不料路上从别人口中听说了城门口的战况,顿觉欣喜,想到林彻如此打发肯定是为了拖延时间,便去了酒楼,打包了一桌好菜。 第74章 空手白狼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中午,林彻已经连续与几十人交手,如同言出法随的儒家圣人,举手投足之间如天地同力,轻轻一挥衣袖便将对手扇飞。 “这小子好生诡异,要不我们一起上?” “你们要一起便一起,我也省得麻烦,不过还是老规矩,都说说跟我有什么仇,什么怨,要想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正当十几人站出来述说那些与林家的陈年旧怨时,唐家堡大门打开了。 “你唐家堡还要助纣为虐?”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出来的是不是我唐门的人?” 芸芸等人不仅搬出一大桌酒席出来,还带了二十余坛酒。 “你这又是要做甚?” “反正我都是必死之局,你们江湖人这么不讲究,还不让人吃个断头饭,做个饱死鬼?” 这时人群中也不知是谁说道: “你且快些,莫要想以此拖延,否则别怪我们不讲规矩一拥而上!” “好说好说,两刻钟便够。” 林彻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边享受着佳肴美酒,一边与芸芸戏谑玩闹,让那些还在喝西北风的人恨得牙痒。 “时间差不多了,我林彻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不耽误你们时间。想动手的,且上前来,说个缘由,端上一碗酒,之后无论生死,以往恩怨皆一饮而尽不再牵连后人可好?” 此时芸芸已经依依不舍的回到城内,桌上的菜肴也已经撤下,只有摆上几大摞酒碗抬到那些江湖客面前,旁边还摆了二十几坛酒。 “痛快!无极门弟子魏舒然替恩师和满门师兄弟报仇,今日就干了你这碗酒,此战过后,你林家与我无极门恩怨两清!” 一剑客站了出来,干了一碗酒后,孤身持剑朝林彻刺去。 林彻挥袖子迎战,狂风大作,依旧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松取胜。 “这小子太邪门了!根本不见他散发出任何罡气,难道他能同化天地之力?” “不可能吧!那可是地仙手段!他并非三教中人,又从未习武怎能凭空迈入地仙境?” “林彻,你敢不敢不使用妖法,堂堂正正的和我们打一场!” ······ 各种质疑与谩骂此起彼伏,站出来挑战的也是越来越多,已经从最初的一对一变成了七八个围斗林彻。 酣战一下午后,林彻虽然没发什么力,但也已经演得有些累了。唐门的人已经搬了不下十筐酒碗,再补了二十坛酒,桌边喝过后摔碎的酒碗已经快摞成一座小山。 林彻想故技重施再吃一顿饭喘两口气,但那些江湖人哪肯再与林彻在嘴角上胡搅蛮缠,都是上一波还未被打退完,下一波就说完往日恩怨,喝完酒提刀就上,林彻一次被二三十人围攻已是常事。 “发现了没有,那股诡异的力量减弱了。” “的确,同样是七品和八品,后面这些人已经近身到了林彻身前三尺,甚至有几次差点伤到他,要不是他躲得快,必已重伤!” “关键是我们要不要出手?已经得到消息,川州大营已经接到了圣谕必须配合林彻行动,那边拖不住了,明天就得动身,最迟后天就到。” “若这些乌合之众杀不了他,必然得出手,只是高甚等人还未出唐家堡,还一直在城楼上记录是哪些人来了,若是名单飞鸽传书回了京城,那些露面的人,即使还有后半辈子,也嘚是亡命天涯了。” “可我们已经跟刑部的那几人交过手,以他们的阅历不会不知道我们是谁,这······” “一会儿去城门前谈谈吧,想必这也是林彻最后的底牌。” 余淡青几人在城墙上喝着小酒,对如今这骑虎难下的局势也甚为难办。 杀林彻,即使康德帝震怒他也不可能做出血洗整个武林这种有伤天和的事。那些被记录的侠客被刑部通缉是铁定的事,但以皇帝梳理江湖的胃口,这些小鱼小虾岂够?那些好不容易有些根基的江湖门派才是会,轻则元气大伤,重则灭顶之灾。 夜幕降临,林彻已经累得快要站不稳,那诡异的助力已经快要消散殆尽,关键时刻只能用自己的内力弥补。 “林殿下,可否再做一个交易?” 见城墙上的余淡青开口,那些跃跃欲试的人暂时按耐了下来。 “你说说看。” “殿下与唐门有渊源我们始料不及,如今殿下神功初现更是让我们措手不及,损失惨重。但即便如此,殿下觉得自己有几分活下来的可能?” “几乎没有。” “殿下坦率,我也不藏着掖着。我知道殿下在派人记录对你出手的人,不日后京城就会收到你的传书,到时朝廷必定借机对江湖出手,侠客被通缉,帮派被灭门,如此有伤天和的事,望殿下还是勿要为之。” “哈哈哈哈!近二十年前我还在襁褓之时的旧怨你们都要算在我头上,我让人找你们报仇就是有伤天和?这是哪门子歪理!” “非也、非也,不是歪理,是生意。” “你用什么来出价?” “你的护卫和我们这些九品的不出手,明日日落前无论你死没死,这件事归于江湖,你不能动用朝廷之力来抄家灭族。” “笑话!你们千余人,就算九品的不出手,其余的一拥而上就算我是个九品中的高手,恐怕也难逃一死。你这哪儿是什么买卖,根本是空手套白狼嘛!” “殿下勿急,我愿多给殿下些活的机会,以示诚意。只要殿下答应那个条件,我愿向殿下保证,一次最多五人与殿下交手,殿下言出法随有圣人之姿,五个九品不到的你应该不会将其放在眼里吧?而且只要殿下应下,我还可以保证,无论何种结局,你的护卫和这么些倾国倾城的红颜都能安然离开,帮你执行收粮政令的人和那些难民也能免遭屠戮。” “你谁呀?怎么感觉你比唐门还牛?” “在下青城山余淡清,青城派虽比不了唐门,但在蜀地还是有些名望,况且这些事你可让唐门的人监督,这笔买卖还是划算。” “勉强有些诚意,不过我还要加两个条件!第一今夜亥时到明日辰时我要睡觉,不能动手!第二明日中午我要两刻钟时间吃饭!” “殿下怕是不需要睡这么久,子时到卯时该够了吧!” “一言为定!” “好!殿下果然潇洒!不知众位英雄对这提议可还有意见?若有意见尽管提来,现在不提要是之后又做出什么出尔反尔的事,莫怪我手中青虹不讲情面!” “此法甚为公正,我看能行!” “有唐门和青城派做保,再昭告天下英豪,我们自是放心!” ······ “好!既然我们双方都没意见了,那就请林殿下兑现承诺,让暗中助你那神秘高手现身吧!” 第75章 涸泽而渔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什么隐藏高手,我咋不知道?” “林世子真以为自己能引发天地同力?” 余淡青一袭掌力朝林彻照去,林彻挥袖欲用那神秘力量抵挡,可那力量已被消耗不少,直接被破开,林彻只能在众人睽睽之下使用了罡气护体。 而那余淡青的目标不在林彻,旨在掀开林彻脚下的砂石,烟尘激荡后,林彻正要骂他出尔反尔,却被余淡青抢先说道: “林世子脚下的阵法实在高明,但说了不能让他人相助,而这阵法非你所能布,所以后面的时间,世子自求多福吧。至于那人,林世子若是不愿透露,只要他之后不出手,我们也会信守约定。” “他奶奶的!我说那小子怪异得很,原来是有阵法加持!” “哼!看他这下还能撑多久!” “还是要多加小心,刚才他抵挡青白剑圣那一掌时,确实是实打实的九品下的内力!”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的武?” “管他这么多干嘛,五人一组,车轮战耗死他!” 林彻抬手往上一伸,高甚一挥手寒渊剑落入林彻手中,并说道: “剑道、剑道,自己手中的剑便是你的道,自己的道还需自己悟!” “高叔,你这打机锋是跟我师傅学的,还是西门前辈学的?” “自己悟的!” 林彻微微一笑,挥剑就是一道剑气朝面前那人斩去。 亲眼见过锦衣卫六人刀阵围困九品下的曹云,林彻自是知道在自身内力强过敌方的情况下,保证持距离才是最安全的打法。更何况自己从未学过什么招式,一旦内力境界优势不能展现,自己必死无疑。 而对方也是看出了林彻空有一身九品下的内力,毫无招式可言,便开始对林彻进行消耗,使他不得不一直用剑气保持距离。 十丈外剑气透甲可称九品,一林彻目前的剑气强度来看,这透甲的距离可延至达十五丈,且六丈范围内便可破开八品的罡气护体。 而八品要想破开林彻全神开启的罡气护体,至少得在三尺之内! 林彻一番思量后,总是等人进入五丈后再出剑,多个方向杀来不及出剑的就算好时机,在对方距自己六尺时才全力开罡气护抵挡。 一番激战后,林彻已是汗流浃背,就要瘫倒在地。可时间才刚刚到亥时,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 趁着刚才忍到对方迈入六尺距离,不罡气护体反而倾力一剑的奇招,林彻又用剑气将一八品劈成两半而身后偷袭那个七品,虽长剑刺到林彻后背却只让林彻一个踉跄,并未刺进去,惊讶之时林彻已转身将寒渊捅进了他的身体。 众人都被林彻着以伤换名的打法惊到,林彻也实在支撑不住,赶紧服下一颗蓝色的回复丹,加速内力的生发和凝聚。 “那小子又吃了什么东西?” “管他什么,只要不是破镜到九品中,我们定将他拿下,大家随时准备好补位,不能让他再有喘息之机!” “来就是!本世子怕你们不成!” 经过刚才的一番激战,林彻这个刚入行的剑客虽没啥招式,但与人对敌的谋略足以与那些江湖老狐狸媲美。 林彻以自身无力全开或者干脆不开罡气护体为饵,又故意卖破绽让人近身,最后仗着那三层宝甲,屡次三番的跟人以伤换命。如此疯魔之举属实让在一旁观战的人胆寒,还未出战便心生怯意弱了三分。 在拼着后背挨了一棍也将面前短刀抵到自己胸口之人摸了脖子后,伤痕累累的林彻终于撑不住倒了下去。背后的那人和涌上来的其余四人就要下死手,却被高甚等人拦下。 “你们干什么!” “你们看看天色,已经子时了。” 柳湛将林彻背在背上,直接一跃上了城头,直奔客栈,芸芸等人紧随其后。 在客栈,芸芸耐心给林彻擦拭伤口,等林彻第二日天未亮便惊醒时,屋内只剩芸芸睡在自己身侧。 “不要有所顾忌,只管一个劲儿服用回复丹,此次也算是对你的历练,要想一跃成为九品中,必须经此磨难。” “你是谁?昨日那阵法可是你所布?” 林彻在心中发问,他知道,这绝对是位地仙高手! “袁天风。” “师爷!还请师爷出手助我。” “那阵法已帮你抵挡了不少,后面要靠你自己,这也是对我所补《太玄功》后半段的验证。明日你只管放肆服用回复丸,将体内真气涸泽而渔,哪怕最后经脉尽断,只要最后还吊着一口气,我保你无事。” “可我现在已身受重伤,就算将体内真气用尽,恐怕也抵不过他们车轮战呀!师爷,你能不能救我这一次,等安全了再来验证你的神功呀?” “想的美!自己用尽功力和别人把你抽干岂能一样?明日你只管将内力用干,在没达到我要求前,你就算死——我也不会出手!” 林彻在心中呼唤无果,郁闷不已。 一个个个的,怎么都喜欢见死不救看我受罪。 “怎么,袁天风那小子跟你说了?” “曾祖!还请曾祖暗中出手,那些虾兵蟹将定察觉不出!” “既是虾兵蟹将,何不自己解决,我已将我唐门的外伤圣药——白玉去痕膏拿来,待会儿你涂了它,些许伤口便不会给你造成影响,还不会留疤,自己到门口取。” 林彻撑起身体欲下床,却扯崩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殿下?” 芸芸被林彻的动作惊醒。 月光暗淡,可林彻依旧可以看出她的双眼已经哭得通红。 “门口有药,你去拿来给我涂吧。” “是唐门给的?” 林彻笑着微微点头,只身着一件肚兜和白色亵裤的芸芸起身将药拿了进来,打开后一股清幽的淡香沁人心脾。 芸芸轻轻地将膏药涂抹在林彻遍布周身的的伤口上,上完药时天已经蒙蒙亮,芸芸正欲搂着林彻再休息一会儿,林彻说道。 “听说这个抹了不会留疤,我也给你上点药吧。” 说完林彻抹上膏药向芸芸左肩往下的那处伤口摸去。 第76章 道理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寅时过半,芸芸替林彻更衣洗漱。此时林彻已经感觉自己的外伤已经结痂,且没有什么痛感了。 “唐门的药果然神奇,我看看你的疤还在不。” 芸芸羞道: “再神奇不也得有个过程,哪有这么快的。而且这白日清光的,我才不好意思呢。” “在我面前还害羞?” “等你活着回来,什么都依你。”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芸芸配合林彻玩了这稚童把戏,将林彻送出房门时两行清泪终究没忍住。 芸芸已不敢再去城楼观战,怕自己会不顾一切的出手,只能在客栈如坐针毡。 吃过早饭和各种补药过后,林彻先喂了自己一颗回复丹,再带上寒渊,卡着点出了城门。 那些江湖人昨日死伤几十人没能将林彻拿下已是恼羞成怒,今日丝毫不给林彻废话的机会,林彻一出城门就陷入苦战之中。 而这些江湖人昨夜已在那些九品高手的指点下商量好了对策。 “跟林家有仇的,今夜就连夜把恩怨写下来,明日我们直接丢给他。还有那酒,明天提前喝了不要跟他啰嗦!” “他实力已是九品下,五人缠斗我们有些吃亏,但好在我们人多,今夜就五人一组各自组好队,明日每队只倾力出手一次,无论结果如何都退下,下一组紧接上,最后虽胜之不武,但本就是报仇又不是比武,顾不得那么些道义了!” …… 林彻发现他们都是五人一组早已演练好的杀局,打完就换下一波,自己就算卖破绽诛杀一两个,也无济于事。 “他妈的!这些人也太不要脸了,这众大法,就算是你这狗头老高也得呗耗死吧!” 高甚没有去和柳胖子绊嘴,低声分析道: “殿下已陷入无尽杀局之中,毫无喘息之机。要想破局,只有挟持住一个人,让其余四个进退两难,下一波再要出手又是六人违规,我们也好相帮。” “还是你个狗头老高花样多,还不给殿下支招,他已经伤得不轻了!” “那浑小子还用我们教?” 此时林彻连破二十余轮杀局,要不是对面境界不够,他已不知死了几回。近乎脱力的林彻已不需故意卖什么破绽,疲如此疲累的状态,连七品的都有机会伤到他。 “他已经快不行了!接连三局他都只有挨打的份,没有伤到我们一人,大家抓紧,不要让他歇息!” 林彻又是靠着三层宝甲才艰难挺过一局,还未来得及缓口气,下一波的五人已经攻到眼前。 林彻靠憋着的最后一口气放手一搏,正面用剑气击退两人,虽用罡气护体将两侧的人震开,但两侧的大刀斩在软甲上那一下还是让林彻内脏似要翻江倒海,最要命的是身后一名男子的剑尖在罡气爆发后,以至他的后颈。 来不及多想,林彻偏头躲过,左手反手将那人擒住,转身往自己身前一拉,从身后将他控住,寒渊架在他的脖颈。 另外四人中,两人照计划撤下,可还有两人站在场上不可下来。 “来呀?怎么不上了?” “卑鄙!你快放了我们少主!” “哦?哪来的少主,与我有什么恩怨,我怕我没机会去翻了,你们先说给我听听。” “莫要给他喘息之机!” 其余下一波人要上却被高甚怒呵。 “你们想违约六打一?” 一柄剑鞘从城头插入场地,剑气激荡使得烟尘四起,林彻趁机赶紧服下早就准备好的回复丸。 “哼!大不了我们上四个人!” 那五人退下一个,正欲发起进攻,林彻一剑割掉那少主脚筋,使其跪地。 “还不让你家的奴才管管?” 那人痛苦哀喊。 “别让他们过来!先救我!先救我!” 先前未退下的两人赶紧出手将下一波的人拦住,再叫上了一帮自家不入流的手下助阵。 “先救我们少主!” “干老子屁事!” “大家都是江湖人,怎可袖手旁观?” “都死了那么多人了,还差他一个?” “就是!好不容易将林彻耗脱力了,若让他得到喘息,不知还要多死多少人!” “别人我不管,我们少主不能死!劝你们莫要与我们青袍帮为敌!” “还以为什么了不起的大门大派,得罪你们又如何?” “你们少主如此贪生怕死,还不如早早改换门庭,何必为他得罪天下群豪。” 那两名青袍帮的长老有苦难言,自己一家的身家性命都在袍帮的掌控之下,岂是说走就能走得了的? “行走江湖讲得就是一个义字!岂能弃主苟活,要想置我们少主于不顾现在动手,先过我们这关!” 见对方就要狗咬狗打起来,林彻终于可以喘口气等待药效起来缓缓上一缓。 “青袍帮的朋友,我们也清楚你们的难处,但近日杀林彻势在必行,我且给你们一刻钟时间,时间一到就莫要怪我们不讲义气了。” 作为此次围剿唯一一个九品中,余淡清的话还是颇有威望。 “林殿下,我们也为你争取了一刻钟的休息时间,可以把我们少主放了吧?” “不急!不急!时间要到了再说,免得你们到时反悔。” 林彻拒不与之商谈,青袍帮少主脚筋被废跪倒在地,林彻直接坐在了他的背上休息,稍有摇晃,林彻就一剑拍在他屁股上。 “王八蛋!之前死了那么多人才把他耗成这样,这下那些人都白死了!” “被人当马骑了还有脸苟活,这是不知羞耻!” ······ 一刻转眼近尾声,那青袍帮长老又开始与林彻交涉,林彻直接回道: “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苦衷,多半是妻儿老小都在清袍帮的地盘吧。给你们一个选择,你们这么多人,待会儿替我杀两个八品,我就放了你们。” “殿下这是要我们与众人为敌,未免太不讲道义!” “不愿做也没关系,你们待会儿把他人头送回去便是,反正我又不会主动和你们动手,更不会去杀你们家眷。” “林彻!如此威胁人,你的心也未免太过歹毒?” 城头上,唐昊辰身边的周若曦实在看不下去了,发出她所谓的正义之声。弄得唐昊辰只能默默摇头。 “我歹毒?你们这毫无间隙的车轮战不歹毒?护主不利就要杀他们妻儿的青袍帮不歹毒?天底下的道理没被读书人弄明白,倒是被你们江湖人一张嘴说完了?还是谁手里的剑更利,谁就占理?” 第77章 篡位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众人一时被林彻怼得无言,余淡清道: “青袍帮若要因此事为难你们,那我余淡清可向二位保证,世上再无他青袍帮!” 有了青城派剑圣境界的余淡清撑腰,那两位长老便要调转剑尖再对付林彻,林彻一剑重重在那少主屁股上,疼得他直叫唤。 “你手下不听话打算不管你了,你还想不想活了?” 那少主连忙吼道: “你们若敢背叛我青袍帮,就等着和家人在黄泉相见吧!他青城派就算毁得了我青袍帮,也救不了你们家眷!人死不能复生,自己考虑清楚!” “贪生怕死的武林败类!去死!” 余淡清两指做剑,一道剑气直接将那青袍帮少主斩杀,剩下的青袍帮帮众只得惴惴不安的散去,林彻又陷入那无尽的五人杀局之中。 知道他们是一波一波不间断的来,林彻也就没有去以伤换命的必要,每次只要小心防下即可。 可话虽如此,那五人一组,毫无间断的连续杀阵还是让林彻体力急剧下降。林彻褴褛的外袍下,虽然还有三层宝甲抵挡那来不及反应的攻击,但甲未破,身上却已全是淤青。 就在林彻疲累之时,他找准机会,又用老套路挟持了一名女子。 “嘿嘿,招数不怕老,有用就行,这姑娘穿得不错,长得也还行,又是哪门哪派的呀?” “恶贼!放开我师妹!” 周若曦从城头俯冲而下,林彻直接用那女子挡在身前,吓得周若曦连忙收剑。 “原来是你峨嵋派的,我可以放了她,也不需要你与这些人为敌,你只要承认自己是我的通房丫鬟,我死了给我守寡三年即可,这买卖可还划算?” “奸贼找死!” “本就是你们设的必死之局,还用我找?那个什么清白剑圣,峨嵋可是不弱于你们的大派,这个人我要半个时辰不过分吧?” 余淡清一时也不知如何搭话,夹在中间的周若曦更是左右为难。 “林彻你想的美,我们绝不能让先前的人白死!” “老被他这样要挟,还怎么打下去!” ······ 周若曦率领其余峨嵋弟子忍住谩骂,拦住那些要动手的人,被步步逼退,也是在这时周若曦才明白什么叫莫要慷他人之慨。 “林彻,你只要答应放了我师妹,我们峨嵋绝不再为难你!” “好啊!看在你是我老表心上人的份上我也退一步,你们替我守住半个时辰,我就将她放了!” “你!” “我就这样,你自己看着办吧。” 此时群雄愤慨,周若曦等峨嵋弟子为了同门之谊对他们拔剑相向,更是引来骂声不断。 “你们峨嵋的人是人,刚才战死的就不是人了吗?” “就是!刚才青袍帮的二位长老好歹还是受制于人,你们呢,难道你们死一个,回去全会被你们师父宰了?” “如此畏首畏尾,想来行走江湖,滚回山上绣花去吧!” “你们峨嵋地位与青城相当,人家青城派好歹来了清白剑圣,而你们峨嵋就派你们这些货色来倒拖累我们,莫不是暗地里和林彻是一伙的?” ······ 峨嵋众人被步步紧逼,林彻松口气再吃了一颗回复丸,结果那受制的峨嵋弟子喊了一声: “师姐,莫要我峨嵋丢脸!” 周若曦等人转头看去时,林彻寒渊正滴落最后的血迹,那峨嵋女弟子已倒在血泊之中。 “奸贼!还我师妹命来!” 周若曦领四个峨嵋弟子向林彻攻去。 “她是被那些人逼得自杀的!你找错人了!” “休要多言!若非你挟持,她何必死得如此屈辱!” 这次的五人围困虽成剑阵,但好在除周若曦外都是些七品,吃了回复丹又催发出一些内力的林彻配上寒渊以剑气斩断了那四人冰刃,周若曦以内力加持才护住手中长剑,但也被击退。 周若曦再要上时却被余淡清叫住。 “五人一组,只出手一次,你峨嵋莫要再坏了规矩让林彻又有喘息之机!” 周若曦不甘心,却被飞身下来的唐昊辰重新带上了城头。 林彻重新陷入苦战,那些江湖人也知道了林彻身上有不少防护的奇宝,再有机会近身时都是冲着头或者四肢去的,没几个回合便弄得林彻四肢全是伤口。 而林彻也知道同一种招数用了两遍,效果一定大减,要是拿那不怕死或是没啥地位的做人质肯定行不通,只能静待时机,以便抓到更合适的人。 终于,就在林彻撑不住要随便抓一个能拖片刻是片刻时,一组剑阵向他罩来,正是那夜与锦衣卫对峙那那批人,而他们的服饰和城楼上余淡清的服饰如出一辙。 林彻心中暗喜,反守为攻,余淡清察觉不对大喊撤退已是来不及,林彻拼着手臂和小腿挨上了两剑,硬是将寒渊架在了主持剑阵那人的脖颈。 “他妈的!这还有完没完了!” “余剑圣,此事你青城派可要公正,莫要寒了天下英雄的心啊!” ······ 余淡清气得胸口起伏,沉声道: “青城派绝无贪生怕死之人,世聪你为门派自尽吧!” “哈哈哈!余淡清,你想得倒是美呀!你是觉得我爷爷闭关多年不问世事,我爹虽是掌门但不仅低你一辈还打不过你,我这个少掌门就任你欺凌吗?” “混账!我是你太师叔,你怎敢如此跟我说话!” “哼!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借刀杀人,就是觊觎我爹的掌门之位!” “胡说八道!我这是为了我们青城派的声誉和天下大义!” “你少在那里张嘴闭嘴就天下大义的,你是这十几年除了自顾自练剑提升境界,可有处理过门派里的一件事?在你到了同我爷爷一样的剑圣境后除了四处宣扬你清白剑圣的名声,可有为门派出过一份力?现在我被挟持,你二话不说就要我自尽,不是另有所图是什么?若是你的亲传弟子被挟持,你还会这样坐视不管,还反手推他去断头台?哦对了,差点忘了,你这种寡情薄意的伪君子,还没有自己的亲传弟子。” “逆徒!逆徒!简直是死有余辜!” “我秦世聪不惜为青城派和天下英雄而死,但绝不让你以此篡位!望天下英雄共监之!” 第78章 不见天日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那秦世聪欲自抹脖颈,林彻赶忙制止。 “你现在死也白死,若那清白剑圣真觊觎掌门之位,你现在死岂不正中下怀?” “哼!那我也不会做你人质,辱我青城门庭!” “我有一个提议,不仅可以让天下英雄看清那余淡清的为人,还不用你做人质?” “林彻,你休要妖言惑众,趁机喘息!那秦世聪贪生怕死,毁我青城声誉,我以太上长老的身份将其逐出山门!众位无需顾忌!” “哈哈哈!秦兄一心求死,你却说他贪生怕死。而且你俩争论不休,我有方法可让那个天下英豪立马辨别是非,你为何不让我说?如此急于至他于死地,恐怕你才是那个心里有鬼之人吧!” “你休要胡言!我且让你说一说你有什么方法能立马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你若真心为宗门别无私心,那就斩自己右臂来将你们少掌门换去。如此你自证清白,这秦少掌门能活命,而我就吃点亏,被你用一只手换了你们一个潜力无限的少掌门!” “荒谬!你我凭什么信你?” “我林彻向来待人以诚,秦少掌门敢为宗门自己求死,我林彻佩服!你且走吧,我林彻必死之人少一个人质,少活两刻钟没什么,至少能让天下英雄看到我林彻的坦荡,和你清白剑圣的道貌岸然!” 林彻直接撤剑将秦世聪放了,这慷慨大义之举让那些整天把江湖义气挂在嘴边的人目瞪口呆,然后纷纷转头看向了余淡清。 趁江湖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关注青城派内斗一事,林彻又吞下一颗蓝色小药丸,可这次他虽能感觉到体内的真气在加速恢复,可也察觉自己的身体死要被压榨掏空一般难受。 “林彻啊!林彻!你杀人诛心,好不歹毒!但我余淡清绝不会让你奸计得逞。今日我余淡清当众宣誓,从此我与青城派再无干系,更不会插手青城派只是!这柄青虹剑也一并还给青城派,如此可还满意?” 余淡清一挥手将青虹剑插入了秦世聪脚前,负气离开了城头。 “哎,一柄剑就把堂堂青城派少掌门换回去了,而且剑还不是给我的,果真是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才能避免上当啊!” “林世子今日大义,现午时以近过半,我秦世聪愿以青城派少掌门的身份多给林世子一刻钟的午膳时间,若是其余英雄不肯,便是不给我青城派面子。但午饭过后,你我还是势不两立!我如此处理,不知众位英雄可有觉得不公之处?” “只是多一刻钟吃饭,谅他也说不出花样。” “为那什么狗屁青袍帮少帮主都耽误了两刻钟,卖青城派少掌门一刻钟的人情也说得过去。” “就是,这事林彻魔头处理的还算大气,冲这幅气度也值这一刻钟!” ······ 林彻在这三刻钟的午膳时间自斟自饮,还给那些江湖人摆了几十坛酒,还用多出来的时间好好用药涂抹了伤口,吃下一些补药,再再最后关头又直接吃下了一把蓝色小药丸。 所谓事不过三,林彻知道自己那招已不会再管用,而那些江湖人也怕林彻如此一招鲜,吃遍天,在林彻用午膳时便进行了商议:但凡有一丝怕死,或者有顾虑的都不让其与林彻对阵,以免反受其质。 一番连续激战后,林彻衣裳裤腿已被血汗浸透,而他自下午开始便只重伤近身对自己有威胁的高手,未曾杀过一人。 倒不是为了博取好感希望这些人对他手下留情,而是这些人攻一次就退,为了节省体力实在没必要去为杀一两个人多费心神。 “这小子真气是用不完吗?” “已经弱了不少,只是每次以为他是强弩之末时他都还攒着劲!” “应该是他吃的那些药的关系。” “你看他面色苍白,还开始转青,想来那药有不下少隐患,他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天已经快黑了,我们还有多少人没上?别到时我们几个上场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二十几组,已经叫他们加快了,没机会上倒是不要紧,主要是境界低把时间浪费完了却没把他杀死可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你看,那林彻已经不行了!” 连续两个多时辰的拼杀,林彻的身体已经被压榨到了极限,那回复丸已再难从他身体中榨出半点儿真气。 林彻面色惨白,印堂黑青,用最后的力气挡住一波进攻后,一口淤血喷出,身体就要向后倒去,却被他强保持清醒,右脚后撤,拄剑跪地,稳住身形后,尽然闭眼睡去。 就在那五个八品主持者以为胜局已定时,那些还未出手的却起了争执。 谁不想亲自斩下江湖公敌林彻的人头? 大家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甚至连之前出过手的都想亲自去挥那一刀,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有人想趁机冲进去抢人头,高甚等人忍不了要出手,却被旁几个九品中的江湖人死死盯住。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那人被有同样想法的给拦了下来,武林人士已经为抢人头一事内部乱了起来。 “先杀了林彻要紧!” 城楼上九品高手的怒斥才让这些人反应了过来,纷纷向林彻砍去,觉得这样大家都能分一杯羹。 就在这些人靠近林彻六丈时,被飞身下来的高甚几人一并重伤打飞。 “你们要出尔反尔,可就别怪我们也不客气,大家一起上!” “放屁!说好的最多五人联手,刚才多少人了?” 木仓、欧阳旭几人一时语噎。 “莫坏了规矩,注意好人数,你们尽快商量一下,那几个去取他人头。” 高甚仔细探查了林彻的气息后这才回到城楼。 此时,夕阳如血,林彻依旧拄剑而跪,那些江湖客最后也不得不同意由作为大轴的五个八品来给林彻这致命一击。 五人摆好架势,一拥而上,此时天地间狂风大作,林彻将跪地喘息这一小会儿积攒的最后一口真气一剑挥出,竟然有九品巅峰的气象。 一剑将五人逼退后,林彻彻底失去意识倒地不起,五人正要拿下这江湖第一大功绩时,高甚几人拦在了他们面前。 “关键时刻,出尔反尔,不怕天下人耻笑?” “谁说我们出尔反尔了,你们抬头看看,还能看到太阳吗?已是日落,时间到了!” 第79章 两老头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放屁,现在酉时还未过半,分明是西照之时,怎会日落!” “那你把太阳给我找出来!” “你!此刻乌云蔽日,哪看得到太阳!” “既然你我各不相让,我也不带他离开,云开雾散后,若真的还在西晒,我把这段时间补给你们就是,但现在不见太阳,我就是觉得已是日落西山之下,你们不能动他!!” 木仓等人气得不轻,但拿不出证据的情况下,只好约定若云开后还未日落,这段时间要加倍补给他们。 高甚等人护住林彻,同那些江湖人一样朝几十里外山脊上的那团诡异的云雾看去。 “难道真是天要护他林彻?” 余淡清正与唐门老祖唐傲在一处阁楼饮茶。 “天不天的我不知道,反正你看到了,不是我在把他作弊。” 城门外的众英雄还在对那躲在云后的太阳望眼欲穿,而小两刻钟过去,直到天色已经明显暗了下去,那团云雾都没有散去。 “还要再等吗?说了太阳要下山了还不行,再等会儿月亮都出来了!” “江湖人,一口唾沫一个钉,这次算他走运!” 高甚等人将奄奄一息的林彻带走,其余江湖人也就此散去。 客栈,芸芸早已为林彻准备好了药浴,而林彻没死的消息和药浴的配方及所需的药材都是唐浩辰亲自带人送来。 深夜,芸芸趴在林彻浴桶便熬到了入睡,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而后钻进来两个老头。芸芸横握勿忘心安挡在林彻身前,低声而厉色道: “你们是什么人?” “叫曾祖!” “叫师爷!” “啊?” 两人传音入耳,一时弄懵了芸芸。而那两个老头如有缩地成寸的仙术一般,一步便踏到了林彻身边,一个拿起一只手号起脉来。 “不好,他的真气已经开始积攒聚集!” “看来这混小子平日里练得确实刻苦!” 不明所以的芸芸正要喊高甚他们护驾,却被一指气弹定住。而那两老头也没停手。一人一巴掌直接将林彻扇醒。 “臭小子,我这药浴可还舒服?” “你个没用的小混蛋,害我在上山垂云弄雾的好不辛苦。” “曾祖,师爷,你们可算舍得来了。” 林彻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说道。 “嘿,我们好心来看你你还抱怨我们来晚了?” “我哪儿敢呀?对了,芸芸这是怎么了?” “自己都动不了了还不忘关心媳妇,真是和你爹一个样。” 芸芸穴道被解开,赶紧拜见了这二位长辈。 “这固本培元的药浴泡到明早就行了。” “但你现在把这十颗散功丹给我吃了,而且之后嘚一天一颗,甚至一天几颗,总之你感觉到体内有真气了就得把它散了,直到一天三颗都赶不上它产生的速度,那时只要你身体承受得住,你便迈入了九品中!” 袁天风此言一出,芸芸都不禁心神一震。她本觉得合欢宗的双修秘术和自己练得血色杀气已经算是剑走偏锋,可却从未听过如此吃药练功之法。 “从三天一颗,到一天三颗,这就是九品下与九品中的差距?” “只是内力上的,反正你现在也暴露自己会武,招式上的还是可学一学,你曾祖宝库里有一本《剑术精要》写得还算马马虎虎,可以拿来看看。” 唐傲觉得一阵肉疼,唐门外家功夫以机关暗器和用毒闻名,但那《剑术精要》却是有武库著称的姑苏慕容世家也觊觎已久的秘籍。 “一本书而已,改天我就把副本给你,不过你可不能自顾自己忘了媳妇,你师爷曾提点过血魔刀圣上官如云,想必这血色杀气的弊端他也清楚,让他把你媳妇的隐患去了!” “这儿还用你提醒?” “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我可是你好兄弟的岳丈!” “光长年龄不长修为的老不羞有什么好炫耀的。” ······ 两老头就这样喋喋不休的运功配合药浴为林车疗好了伤,还指点了了芸芸血色杀气新的用法,而这一切就连谁在隔壁的高甚都未曾有丝毫察觉。 第二日,众人来看望林彻时,发现林车已经从药浴里出来,精神头也恢复了不少,只是高甚替他把脉时,发现林车已是毫无内力的废人时,脸上难掩愧疚之色。 “没事的高叔,它会回来的还会比之前更强。” 高甚虽表面上点头,但心中却知这是林在宽慰自己。 “殿下,占领军务的川州大营副将秦松,昨夜已至城外。” “哼!正要找他!叫带钟镇江带上那两百轻骑,其他帅营!” 唐家堡外川州大营住帐内,秦松惴惴不安的跪在林车案台前。林彻正吃芸芸剥好得橘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派来传令的锦衣卫什么时候到你们大营的?” “启禀殿下,四日前的晚上。” “那你们拔营到这里需要多久?” “加上拔营整理的时间,得一天半。” “那为何昨晚才到?” “先前主将聂云将军已派钟副将先带了两百骑赶过来,我也为殿下应该够用,又恰逢聂将军暴毙,未免将士们觉得堂堂将军,死在营里都得不到安葬,今后他们战死沙场怕更是尸骨无存,我只好先花时间将聂将军丧事操办好,再赶过来。” “你胡说!我爹身体一直好好的!全营比武没人是他对手,怎么会说暴毙就暴毙,分明是你觊觎主将之位,设计害他!” 一名之前跟钟镇江赶过来的小校尉对着秦松疯狂咆哮。 “殿下!卑职冤枉啊!他丧父之痛卑职可以理解,但这血口喷人之语断不可行呀!” “也是,直接拖下去砍了吧。” 那小校尉先是心头一惊,而后看着锦衣卫架起了秦松,才算松了口气。 “殿下,无凭无据,你不能杀我呀!” “本世子想杀你还需要证据,你当圣上许我的见官大一级,四品及以下,可先斩后奏是空口白话?” 林彻一挥手,慌忙求饶的秦松被架出去后,随着在一声尖 ,血溅营帐,外面恢复了平静。 第80章 酌情处理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聂风。” “你爹尽忠职守为国捐躯,朝廷会给你抚恤,我也会上折子让圣上升你为偏将,升钟副将为主将,川州大营军务就暂时交给你们二人,即刻开拔,给我围了川州城!” 钟镇江道: “谢殿下提拔,可这兵围一州州城怕是不太妥当,朝中别有用心之人恐怕会借此弹劾殿下。” “哼!我都死过一回了,还怕那些老不死的弹劾?你们听令就行,天塌了,我扛着!” “末将领命!” 林彻将寒渊、炎谷、残雪、冰阙交给了唐门,交换了一些唐门特制的丹药和机关暗器,随后带兵向川州城进发。 雷无敌右手的经脉已经被接好,苏若离拿回了自己的细雨,还得了那把扶摇。林彻虽然内力全失,但有了那套唐门装备后也没有那么提心吊胆了。 蜀地川州,一直有天府之国的美誉,其州城更是以前的蜀国的都城,而那旧蜀王宫,如今已被改为蜀王府。 当年一统之战时,最强的对手秦国被率先剿灭,转战西南时,高祖帝御驾亲征从渝州正面强攻牵制蜀国绝大部分兵力,林燮则带领几千铁骑从剑阁单刀直入,仅用七日便杀到了这西蜀都城之下。 虽然那时川州还有近万守军,但还是知道大势已去,选择了俯首称臣。 于是高祖帝同母亲弟弟赵乐被封蜀王,其女赵颖下嫁旧西蜀太子刘恒,旧西蜀王室被封川国公,同其亲家儿女亲家赵乐一同被赐封在这川州城。 而自康德帝即位后,川州大营的主将几乎年年更换,且人选皆是赵志亲自挑选,京城对于川州的防范由此可见一斑。 蜀王府内,歌舞升平,年近古稀的蜀王正与川国公一家在曾经的御花园内赏梅。蜀王世子赵雍心悬难安,向其父赵乐请教道: “父王,这林彻围而不进,是为何事?” “因为他怕。” “他手握重兵有何可怕?” 赵颖抢先答道: “枪仙司空长风可是我我家刘恒的亲舅舅,他若进城,没了大军相护可有活路?” “那你这丫头,自己都快抱孙子了还是这么拎不清。你家夫舅出手虽有可能拿下他,可真要拿下他,反倒落实了我们谋反的罪证,,” “那他怕啥?” “怕赵志!” “他不是替赵志来削番的吗?” “亲家公与高祖帝可是亲兄弟,林彻若是找不到我们谋反的罪证就贸然动手,轻了交不了差,重了会让赵志受人非议下不了台,他呀,现在在火上烤着的呢!” 经旧西蜀的亡国之君现川国公刘澶一说,宴会上的众后辈才恍然大悟,纷纷举杯畅饮。而赵雍继续问道: “那为何他不向对西北那边,让我们去京城为质换世袭罔替呢?” “哈哈哈!老臣叩谢圣上念及同宗之情,但臣不愿拖累宗族养一大批闲人,我这王爵就让它在这蜀地代代消亡吧,若圣上还觉得不省心,老臣愿现在就弃了这王爵,以表忠心。” “亲家此言,简直妙哉!妙哉!” “爵位都被逼还给人家了,还妙什么妙!” “你呀!终究还是妇人之见!我赵乐一脉和你婆家川国公一脉在蜀地立足靠的是那虚头巴脑的王爵?靠的是不断兼并的土地,还有为我们所控的江湖势力。林彻若出此昏招,只会让赵志背上逼叔父让爵的骂名,我们的势力,还是我们的势力,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赵雍继续问道: “那林彻所推行的那条政令可是会让我们损失不少,我们不想办法阻止吗?” “他的政令一是为了救活那些百姓,二是为了西州军粮。虽然今后我们很难再用抬高粮价挣钱,但已经够得得土地田契他能奈我何?而且我们的钱粮已成气候,在从别的行业下手不也是轻而易举?” 此时,林彻已经围城七日,那日拔营前,他便拟好了奏章发回京城,想来回批这两日就该送到。 三天前,林彻的八百里加急递到了康德帝面前,夜晚康德帝在御书房内反复踱步,最终批下了朱砂。 “报告殿下,圣上旨意到了。” 林彻接过密函,只有四字批复:酌情处理 见林彻眉头紧皱,众人都神色紧张,随后,林彻把那密函给大家都看了看。 赵湘雨吐槽道: “这不说了等于没说吗?” 林彻思量片刻后,心中有了打算,嘴角不禁上扬。 “你乐什么?” “唐家堡的事情圣上已经知道,蜀王伙同士绅权贵、地方官员以及江湖势力设计兼并土地一事想来也早就知晓。所他知道我想怎么做,并暗示我去做!” “那你想做什么?” “缉拿蜀王全家,送回京城受审!” “啊?” 众人惊愕,芸芸问道: “殿下,蜀王虽害得百姓流离失所,但白纸黑字的买卖与租赁并不犯法,我们也没证据证明那些杀手是他指使,怎么抓他?” “我就是要无证抓人!” “无凭无据擅抓亲王可是——” 冯远峰连忙相劝,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林彻这胆大包天的想法。 “我自有分寸,来人笔墨伺候!” 林彻当场修书一封,列举了蜀王的几条罪状,让他明日一早,带领全家前往京城受审,否则将自己便会冲入王府拿人,全部押解进京! 锦衣卫将林彻的书信送到蜀王府时,蜀王气得差点喘不上气。 第二日,城门处依旧毫无动静,吃过早餐后,林彻带兵冲向了蜀王府。 “守城卒居然没有拦我们。” “蜀王不傻,若他在这时能指挥守城的朝廷军队,岂不不打自招?” 林彻带人来到曾经的蜀王宫正门前,只见皇城城门紧闭,却无一人值守。 “殿下,门上有个条子。” “看看写的啥?” “高祖御赐私宅,无故擅闯者——死!” “哼!这就?锦衣卫和川州大营将士听令,今日查抄蜀王府,缉拿蜀王及其家眷入京!有什么事,我担着!” “只怕你进不去,也担不起!” 第81章 乱了辈分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众人抬头看去,城楼顶上一老者手持长枪,衣襟发带随风飘摇,大有一人守城,万军莫开之气魄。 “前辈可是枪仙司空长风?” “正是!” “前辈武功卓绝,我自认不是对手,可前辈当真要谋反?” “帮我亲家杀几条擅闯王府的狗,谋的哪门子反?” “本世子奉旨调查蜀王,何来擅闯一说?” “圣旨何在?你若拿得出,我立刻放行。” 林彻拿出康德帝的批复,司空长风伸手一探,隔空取物,看后随即笑道: “哈哈哈!酌情处理!蜀王是圣上的亲叔叔,你就是这么个酌情处理?” “对呀!若非如此,我就不是要将他们缉拿送审,而是直接咔嚓了!” “放肆!你个还未继承王爵的小小异姓王世子,竟敢如此对待皇室亲王!你们若是敢冲,我的皓月枪可不会留情,此事就算闹到圣上面前,也是我们占理!” “哼!我现在拳头够硬,还和你讲理?” 高甚脚踏虚空率先约上城头,莫桑、柳湛以及苏若脚踩进户笔直的城墙也跟了上去。 “哼!九品上与九品中,一字之差,却是云泥之别。你带几个不经打的九品下就妄想拿下我?” “能与地仙交手,此等良机不愿错过而已。” 高甚上来就以四十五丈,剑圣巅峰的剑气使出了橘子四剑,而那司空长风只是用枪尖轻点了四下遍轻松化解,城楼的屋顶被激荡的罡气吹得片瓦不存,而司空长风一步未挪,泰然自若。 “枪仙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可就一起上了。” 高甚四人开始围斗司空长风,可也仅仅撑到兰州大营把那无人职守却层层加固的攻门破开。 林彻的白玉狮子刚穿过门洞,司空长风的皓月便插入了林彻马前,随后司空长风单脚立于枪柄之上。 “再上前一步者!死!” “司空前辈,我最外面穿的是巡抚使节的官服,里面还套了一件御赐的同你外侄亲家一样的四爪蟒服,于公于私,我都有进去的理由和资格。即使我抄了蜀王的家,只要没杀他,你觉得圣上会如何治我?而你要是现在杀我,其罪——可诛九族!到时无论蜀王与川国公有没有谋划些什么,以圣上的性格,其结局可想而知!” “你真是个疯子,用自己做饵,真不怕把人逼急了?” “人这一辈子,总有些不得不做之事。” “那赵志就这么值得你冒险?即使我不杀你,你就不怕到时兔死狗烹,他借机把你也解决了?” “怕是心头怕,胆子要放大!” “哼!此时任你得意,我且看你结局如何凄凉!” 林彻进到广场后,发现蜀王与川国公都早已收拾好了行囊,做好了上京的准备。 其实蜀王赵乐在收到林彻书信时便知道林彻此谋避无可避,最后的那半点儿希望就是司空长风能吓退林彻,可林彻已是把他们的想法吃得透透的。 而赵乐虽无法避免进京,但还是做出了最利于自己的选择。以退为进,让天下人都看到林彻是如何的肆意妄为,居然欺侮到了圣上亲叔叔的头上。这样在京受审时,才能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优势。 最大的地主蜀王迁出,林彻吩咐钟镇江他们协助推行自己的政令,蜀地一事的基本盘便算是定下,只等朝廷派六部官员前来收尾。 “蜀王叔公搞快点,说不定还能赶在今城过年,到时可别忘了替我给圣上和太后问好。” “我觉得林世子还是随我们一同进京比较好,免得圣上他们牵挂。” “哎!诸事繁杂,实在走不开,您这边我安排好了,滇王那边我还得去拜会拜会。” 十日后,农历腊月二十九,林彻正同滇王赵昆在滇池会面。一叶孤舟之上,除了林彻和赵昆便有之芸芸和那时参加花魁大赛的段可卿在一旁侍奉。 “叔公真打算放下?” “一个虚头巴脑的爵位有什么放不下的?” “可你这样毫无理由的自弃爵位,会让圣上受人非议,说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那是他的事,我就想做一介布衣,浪迹天涯。” “浪迹天涯也离不开一日三餐,没了爵位封邑,叔公你钱从何来?今后有了成婚有了子嗣,他们又当如何?” “哈哈哈!你就跟赵志说我入赘了段家,你看——我女儿都姓段嘛。” “啊?” 林彻惊了个呆,滇王赵昆是景庄襄王的小儿子,虽与高祖同辈,但却比赵志大不了几岁,而根据宗人府的记录,赵昆一直未曾婚配!如今居然冒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儿,还是别姓,实令林彻感到惊讶。 “你就以我入赘段家,有辱皇室为由,让赵志削了我的藩吧。从此云州赋税尽归朝廷,他也该放心我翻不起什么浪了。不过别打段家的注意,苍山洱海还是段家的私产,滇州赋税的两成是段家食邑永远不能少!” “我就说天底下哪有这么大的便宜给我林彻捡,您这是变相给云国公世袭罔替呀!” “只要能打消心头疑虑,这点钱我相信赵志还是舍得给的。毕竟出兵都讲究个师出有名,藩王常用的幌子也就是那清君侧,可我都入赘成段家的人了,就算清了君侧,谁还会扶我上位?” “叔公看得透彻。” “你呀,尽快把这件事递上去吧,说不定还是你的救命稻草。那蜀王差不多也该到京城了,这所有的锅可都得你来背呀!” “大不了一介布衣呗!”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是淡然。” “觉得问心无愧而已,而且我觉得我皇舅应该还是会想办法保我的。” “哼,你小子还挺对我胃口。” “那能不能问叔公要一个人?” “怎么?想当我女婿?也不是不行,入赘就好。” 段可卿羞得面颊绯红。 “这辈分怕是有些乱套。” “那你是又是想求证段家的那位吧。” “正是。” “枯华大师早料到你想问他,说一让我带给你一句话。” “大师怎么说?” “那场大战前的一个月,他感觉到中原各地所残存的王道之气开始往京城汇聚!那份气运若被一人所得,那人将堪比天人!” 第82章 戏精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京城皇宫内,蜀王正在御书房独自觐见康德帝,一把鼻涕 一包眼泪的诉说自己全被林彻羁押的心酸。 “哼!这个林彻,简直是胆大包天!目无君长,连朕的皇叔都不放在眼里,等他回来非拔了他的皮!” “皇兄!你要敢动彻儿,我死给你看!” “还有我!小孩子不懂事,你发这么大脾气作甚!” 赵怡安扶着太后闯了进来。 “哎哟!这朝堂的事,你们来插什么言。” “什么朝堂的事?那是我外孙的事!他做错了什么事惹得你这个当舅舅的要痛下杀手?” “唉,我跟你们说不清楚!皇叔,你自己跟他们说!” 等太后和赵怡安听了个明白,赵怡安连忙跪下请罪,老太后也亲自去将赵乐扶起。 “大家都是亲戚,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呢!既然没伤着人,他皇叔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同彻儿一般计较了。” “哎哟!我的太后老嫂嫂,你这偏心也偏得太厉害些了吧!” “皇叔息怒,怡安愿替彻了赎罪,还请皇叔宽恕。” “哎哟我的乖侄女,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慈母多败儿!那小子就是被你惯坏了!今天敢羁押我,改天不得翻了天?” “皇叔教训得是,但彻儿自幼丧父,我这个当娘的,怎能不多给他些疼爱?” “就是,皇叔说得在理!此次朕也不能再纵容他了!皇家威严,不容他一个外戚践踏!” “哼!我也是外戚,我今天就践踏给你看!” 太后神情激动,颤巍巍的举起龙头拐就要打赵志。 “唉哟!我的老嫂嫂,使不得,使不得!志儿都是一朝天子了,打不得!打不得!” 赵乐连忙拦住太后。 “那你撤诉,不准告彻儿。” “皇叔别怕!朕给你做主!一外戚还翻了天了!欺负到我们赵家人头上来了!还纠结一大帮后宫出来干政,简直岂有此理!” “你!你这个不孝子!” 老太后一拐下去,直接给挡在中间的赵乐额头干出一个包。 “哎哟!老嫂子,有话好好说,莫要动手!” “哎哟!他皇叔,老身——老身不是要打你的,对不住啊。” “没事,没事,我这把老骨头还受得住,你可也别打圣上了。我也只是想来讨个说法,没想要那臭小子的命,你们——你们何至于此?” “不杀彻了呀?你们怎么不早说,害我来的路上,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 赵志厉声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太后也不甘示弱的问道: “怎么个难逃法?” “等他回来,必须给皇叔负荆请罪!” 赵志说得厉声厉色,却把赵乐惊了个呆——就这? 赵志见赵乐脸色难看,又说道: “皇叔被那臭小子弄得舟车劳顿,甚是辛苦,今年皇叔全家在京过年的费用全部由靖康王府出!” “皇兄,皇叔家大大小小,连上仆人,可足有上千口人呀!我……” “哼!真是不识好歹!皇叔好不容易来趟京城,你招待一下怎么了?那秦国公世子不也在你家住着吗?” “可那秦国公家的一个人连他在内只有两个人,而且国公府一建好,他就要搬出去。我怎知皇叔要待多久?” “混账!你这是挤兑皇叔走是吧。我今天偏不如你的愿望!从今天起,蜀王府自第二代国公起,在京城世袭罔替!府宅的规格按王府建,食邑按现在靖康王府的规格,京城赋税的两成,且代代不变!至于靖康王府,食邑减半!” “皇兄!” “再敢顶嘴,我再给你减半!至于皇叔在川州的封邑和资产,反正已经被那浑小子查抄,金银古玩这些值钱的我派人给皇叔运过来。其余的田地粮食就收归朝廷吧,毕竟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建王府,国库也是大出血呀!如此决定,皇叔可还满意?” 赵乐面色铁青,但还是只能噗通跪地: “谢圣上隆恩!” 赵乐告退后,赵志三人在书房内畅快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想不到母后演得如此之好。” “哼,也不想想你母后是谁,你父皇妻妾成群,还不是被我一个个的都收拾了。” “能让这个老狐狸吃这么个哑巴亏,真是解气呀!还一举解决西南后患,彻儿功不可没,回来我一定好好重用他!” “那可不行,当官是非多,若非为了这世袭罔替,我才不愿他出去冒险呢,等他回来呢,还是让他赋闲在家我才放心,皇兄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呢,多上赏些钱财就好。” “你呀,掉钱眼里去了,真是妇人之间!外甥帮舅舅有什么不妥?” “不行就是不行,我宁愿他天天躺青楼里,也不想他入你的朝堂,惹祸了你为难,办好了恐别人眼红遭人暗算!” “胡闹!我好好的朝堂被你说成什么样儿了?你是不是还想说伴君如伴虎呢?” “我!臣妹不是这个意思,母后,你看皇兄他这也要凶我!” “好了好了,你也后说话小心些,在外面可不能如此口不择言。” 康德八年腊月三十,林彻包下一艘画舫带着众人在滇池上共度除夕。 “这第一杯酒,让我们一起敬战死的同袍。” 众人低头,满是感慨,前后共一千锦衣卫,如今站着的只有两位数。 “这第二杯酒,我们敬那些活在黑暗中的百姓,算是对他们的赔罪。” 想当年大景一统中原,虽是为了那旷世基业,可也是由衷的想让百姓不受战乱之苦,如今一通后却还有那么多人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实在令朝廷汗颜。 “这第三杯酒,我林彻敬在坐的各位,这一路,若无你们,我早已命丧九泉。” “保护殿下是我等职责,属下不敢居功。” “不是功,是恩情。不过后面的路在回京之前会平坦很多,至少要动刀兵的时间比西北和西南两地要少得多。我尽量让在做的各位都能活着。” “那殿下是把这滇地的事已经谈好了?” “算是吧,我已经起好了折子,让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了。” “就昨天谈了一下,就办好了?如此顺利会不会有诈啊?” “不得不说,冯千户现在这脑袋是越来越灵光了啊!” 画舫上一阵哄笑,雷无敌也不解道: “你们笑什么?冯千户问得没差呀?” “大过年的,多笑笑,开心些!” “你们看,那岸边在放烟火耶!” “嘿嘿,我们船上也有,走带你放去。” 林彻拉起芸芸跑到画舫上的露台,璀璨烟火下,笑靥如花。 第83章 鼠遇猫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大景康德九年,大年初一,林彻拜别滇王赵昆,出发黔地出发。 滇、黔两地虽同属山地,但离京城更近的黔地却比滇地更为穷山恶水。就连高祖地征讨南部各地时,都没有为这片辽阔而贫瘠的土地多做停留。 高祖帝兵分两路,自己带七万人马直面旧滇国的十万军,而林燮仅带了三万人马,便让黔地最大的土司夜郎王不战而降。 见川、黔两地都落入景朝之手,再也无法偏安一隅的滇地段氏只能选择俯首称臣。 七日后,林彻一行已经到了黔地最大的城池——筑州城。 “想不到这贫瘠之地,居然有这么大一座城,简直快赶上我们西州了!” “这儿本是一座小县城,在段氏称臣后,高祖特地下令扩建的,地处中原通往滇地的咽喉。虽不及蜀道的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但作为预防滇地的第一道防线已是绰绰有余。” “所以无论是滇王,还是段氏,都觉得入主中原无望,才会自愿妥协?” “若真妥协,这算是一个原因,但有些时候,事情没那么简单。” 赵湘雨听不懂这二人的哑谜,一头雾水的问道: “什么妥协?那日你们在那小船上到底说了些什么?” “嘿嘿,你什么时候到七品,我什么时候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我还不稀罕呢!” “好!你不稀罕,等你到七品了我偏要告诉你,有本事你就一直别到七品!” 这时,马车外冯远峰问道: “殿下,我们要去刺史府吗?” “不去!驿馆也别去,我们找家客栈,吃饱喝足后,明天赶紧走!” 车内三位女子第一次见林彻一副老鼠遇到猫的模样,纳闷不已。而林彻之所以害怕,只因为筑州因为位置的特殊性,其刺史等封疆大吏一直是皇帝钦点的亲信。 而现任筑州刺史虽不是出自王公大族,也非恩科选拔的寒门学子,但却是康德帝最为信任的人之一,三朝老太师孔勋的小儿子——孔宜。 柳湛笑道: “殿下,你来都来了,不去见一下你未来的小叔父,怕是不太好吧。” “你懂个屁!我见官大一级该他拜我,拜完了他绝对用那套儒家礼仪让我拜他,拜来拜去的好不尴尬!” “这有什么,按礼仪办事,有什么尴尬的。而且我听说你那未来的小舅子也在这儿,你也不去见见?” “哪壶不开提哪壶!” 孔宜的长子孔不语,正是那日在国子监一个脏字不带,把林彻怼得体无完肤,怒烧国子监的人。 林彻让人打听的时候,特意要避开刺史府衙那一片,最后选了一个不起眼但还颇为别致的客栈入住。 客栈的经营者是当地身着银饰的异族,不过大景一统后,搬来此地的异族已学会了中原的语言,不仅沟通无碍,还向林彻等人推荐了他们最有名的酸汤鱼。吃饭的时候,还向其展示了他们当地敬酒歌的风俗,给林彻来了一波高山流水。 那米酒入口甘甜,实则后劲十足,喝高了的林彻迷迷糊糊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中午。 “芸芸,他们人呢?东西收拾好没有,赶紧走。” “东西是收好了,不过,孔大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冯千户他们刚挨完训,说没保护和监督好你。” “靠!回屋去!” “世子殿下既然起来了,为何不愿相见?” 林彻后脊发凉,那声音正是将他怼出心理阴影的孔不语。 “哎呀!原来顾言兄也在,我只是想再进屋洗把脸,你稍等。” 林彻拉着芸芸匆忙进屋,关好门,连续两个深呼吸后,再洗了把脸清醒清醒,最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礼仪着装,才重新出门。 “顾言兄久等,上次京城一别已有近两月,不知一切可好?” “劳世子挂念,在下一切都好,倒是殿下这段时日的手笔,实在是匪夷所思。” “过奖、过奖,咱们楼下大厅聊,怎么能让孔大人久等呢?” “家父已经回了府衙,不过倒是有个人,殿下应该去见见。” “谁呀?” “我那堂妹——孔羽伊。” 林彻差点儿惊掉了下巴。但随后一想,我是见我未来媳妇儿还怕啥,现在怂了以后岂不是夫纲不振? 一到楼下,那架势直接把林彻看呆了,一绝世女子端坐桌前,其余众人皆如听先生聆讯的童生,规规矩矩的,动都不敢动。 “咳咳!” “世子殿下酒醒了?” 孔羽伊声音清冷,宛如仙女,不容侵犯。 “不好意思,让羽伊姑娘久等了。” “我一介平民女子,等世子殿下是应该,可世子殿下在奉旨巡视期间,喝得不省人事,该是不该?” “不该!不该!是我疏忽了?” “殿下身居高位,又替天寻狩,自当代圣上查奸佞、诛小人、灭凶恶、奖良善,可殿下从西北到西南再到滇地如今进入这筑州城,扪心自问可有做到以上四点?” “还是做到些许吧。” “你觉得你做到了?朝廷只是我一介布衣女流本不愿多问,但既然圣上点了你我婚事,你做的事,我便不得不问,世子殿下若不介意,还望找个静处,你我单独一谈。” “既是羽伊姑娘提议,我自然照办。” 林彻与孔羽伊来到阁楼,在矮小的案几前,相对席地而坐。 “你西北之事,确实干得漂亮,可你是否知道,那些因你而在西北之地元气大伤的世家大族也正搜集你勾结旧秦流民和秦国公的罪证?昆仑山下的那些人试着回到城镇里,可新上任的玉州刺史却迟迟不肯给他们办户籍!” “怎会?新上任的官员都该是圣上亲自挑选的通过科举后等待空缺的寒门学子,怎会如此行事?而且我还留了后手。” “我虽不知你后手为何,但寒门学子就一定忠心耿耿?在世族的不断打压下,常年的郁郁不得志,好不容易有位置又是在西北苦寒之地,再加上上任留下来的一大堆烂摊子,莫说升迁,就连基本考核都要过不去的情况下,你觉得他们会如何?” “依附世族大家!或是自己变本加厉的搜刮民脂民膏,补上亏空,一旦这么做不仅能修饰政绩,几年后,他们自己就是当地大族!” “我知道你不傻,只是人皆有疏漏,你清理了一批世族,却留了新世族发展的沃土。虽说人之初性本善,但危急关头,纵是饱读诗书之人,又有几个能守住本心?有根基的尚有顾及,骤然富贵的,绝境之下可就毫无忌惮了!” “谢羽伊姑娘提醒,待会儿便给圣上上个折子预防此事。” “你这么快想到办法了?” “嘿嘿!急中生智而已。” 第84章 男女之事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那你,是何打算?” “羽伊姑娘既然不辞辛劳的来找我说这些,想必心中已有了处理之法,要不看看我们是否想到一处?” “事因殿下而起,自然也该殿下自己想办法善后。” “官员流调。” 林彻这四个字让孔羽伊眼中有了一份别样的色彩。 “殿下可否具体说说。” “以往地方官员,若无政绩再难升迁,而有些地方确实形势严峻,要遇上前任留下诸多坏账的话,更是会一辈子耗在那里,时间久了便会成庸官,甚至下一个根基深厚的贪官。若让地方官员每三年同级流调一次,便可避免此类地头蛇的出现。不过此法牵连甚广,落实起来着实不易。” “殿下的想法确实别出心裁,不过其难度也可想而知。首先,是政绩的结算问题,每次交接都有好有坏,有的是前任挖坑后任被埋,有的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其中的功过得算个清楚才能令人信服。” 林彻默默点头,深以为然。孔羽伊浅尝一口茶后继续说道: “第二是流调途中辖区无人治理的问题,若是两地流调,官员赴任期间的空档还当如何?” 林彻见问题被抛回,一脸尴尬道: “此事,我正在思索之中,苦无良策,还请羽伊姑娘赐教。” 孔羽伊也不在意林彻是否是想套话,自答道: “以县为例,一县除了主官县令外,有品级的还有县丞和主薄,流调前这些副官可以选择是否继续跟随主官,不跟随便打乱了重新分配。哪怕是没有一个愿跟前任县令的,那县令也可安排自己的亲信师爷同吏部的知事前去交接代为管理。” “羽伊姑娘果真冰雪聪明。” “殿下过奖,我且问殿下这官员流调之法可还有其它问题和解决之法?” “难在升迁之途!若有官员连续两地,吏部考核都为优,却没有空缺供其升迁的话,会让人心寒,导致官员不作为。” “殿下说得甚是,那这解决之法?” “高品低就!有些人可以把一个县治好,却不一定能管好一郡之地。就如勇猛的战士却不一定当得好运筹帷幄的大将。适合当县令的,只要他愿意,可以让他当一辈子县令,但品级按功绩给他升够,若能如此,真希望大景干出几个一品的好县令!” “世人皆说殿下是只会混迹女人堆,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想不到竟有如此谋略和胸怀,确实是令人刮目相看。殿下之前为何一直自污?” “我说为了活命你信吗?” “世人皆知圣上待殿下胜过亲生骨肉,殿下为何如此。更何况殿下此番巡查,做下的桩桩件件惊世之举,岂非不打自招,更令人生疑?” “我所防,非皇舅,甚至还有部分原因是为了做圣上削蕃的奇招。不过有件事倒是不得已才暴露出来的,那便是会武一事,这事儿之前连母后和皇舅都不知道。” “为何愿与我说这些?” “我对自己媳妇儿不设防。” “嫁娶虽已说定,但礼仪未行,殿下还请自重。更何况你对自己母妃都设防,何况是我?” “我对母妃并非设防,对你也尽是坦然,只望以真心,换真心。” 林彻身体前倾,矮桌上的手缓慢向孔羽伊伸去。 “殿下这般样子倒是与风评相符,不知殿下是希望继续聊下去,还是被我说教一顿?” “呃,我只是想扫扫这案桌上的灰。” 林彻尴尬的用衣袖拂了拂案桌。 “以殿下之才,会打扫这屋子?”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说得好听,那你是志在扫,还是志在得?” “天下太大,非一人所能有,我只是尽力让它干净点儿。” “干净了天下,脏了自己也在所不惜?”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我只是翻起那被修饰的污垢,让世人皆看看这被颠倒的黑白,何脏之有?” 林彻此言让孔羽伊不禁嘴角上扬。 “官员流调的事早先我已让家父与圣上提及,其中各项细节还在商讨之中,在你回京之时估计就能见到草案。” “羽伊姑娘真是高瞻远瞩,天恩钦佩至极。” “殿下才是藏于深渊的麒麟子,我有一事相求,不知殿下可愿助我?” “你我之间,还用求这个字?” “此事恐会引起诸多非议,殿下还是听完想清楚了再说?” “羽伊姑娘且讲,我照办就是,以姑娘的为人,想必也不会叫我办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此事对殿下而言并不难,只是愿不愿意而已?” “究竟是何事能让羽伊姑娘如此慎重?” “男女之事而已。” “啊?” “殿下莫要误会,我说的是天下间男女尊卑之事,女人不该是你们男人的附属品!” “我从来不曾轻看女人,尤其是像羽伊姑娘这样的才女,不知羽伊姑娘要我具体怎么做?” “向圣上谏言,往后恩科的时候,所有学习一视同仁,从此科举为官这条路只看才学,不分男女。” “此事于公于私我都义不容辞,能让有才能的女子更好的施展自己的才华,不仅对她们是件幸事,于大景更是幸事。尤其是像羽伊姑娘这样的才女,若不能入仕,实乃天下人的损失。” “殿下不必捧我。自古女子人微言轻,羽伊也不奢望一下子能让世人改观易俗,只希望女子迈入庙堂之后,有资格自己为自己说话。” “羽伊姑娘为天下女子计深远,在下佩服,可若为此委屈自己答应与我的婚事,大可不必。” “殿下这是有心上人了变着方儿提醒我?” “我见异思迁不假,但从未喜新厌旧。我赞同你男女平等的想法,但实在无法控制自己喜欢别的女子。” “我虽不喜男人三妻四妾,但只要是双方情投意合,我不介意你有多少红颜和侧妃,只希望你别辜负了别人而不自知。” “羽伊姑娘果然同情理,真心待我之人,我林彻也定真心待之。” “那你的真心,已经装了多少人?” “反正从今以后,一定有你,凡在我心中之人,我林彻皆愿用命去守护。” “余生很长,我且看殿下是否言行一致吧。” 第85章 向导阿苗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林彻与孔羽伊聊完之,大家一同吃了个午饭后,林彻一行继续向东出发。 “芸芸,我就说男人靠不住吧,你看他那付痴样!心思全在那孔羽伊身上了。” “那羽伊姑娘确实不俗,殿下心生喜欢也是自然,更何况她与殿下本就定下了亲事,初次见面得遇良人自是喜从新来。” “你呀,就会帮他说话!” “我的女人不帮我说话,难道帮你这个泼妇?” “你找抽是不是?” “我现在可是九品中!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捶爆你!” “我我外祖父眼里,天上仙人不足惧怕,剑仙以下皆蝼蚁!” “要不我们一起揍她?” 林彻提高了音量,赵湘雨这也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点儿拉仇恨。 “殿下尽管动手,我等守口如瓶便是,记得帮我们多敲几个板栗。” 林彻心中暗骂: 一群孬种,居然想卖我。 “我不屑与女子动手,你们代劳吧。” 马车外没半点回应。 “既然他们都不屑与你计较,我也大人不计小人过,懒得同你一般见识。” “哼!孬种!” “芸芸替我教训她!” “这——殿下要是纳了小县主,自己教训她便是,我这不合适。” “他也配?” “你配吗?芸芸功夫比你好还听话,预定好的吕初雪腰缠万贯,板上钉钉的孔羽伊更是天下第一才女。跟她们比,你有啥拿得出手的?” “你!登徒子!负心汉!在我眼里你就是个渣!渣男!” “等我把孔羽伊娶到手,我让她怼死你!” “本女侠向来用剑说话。” “呵呵。” 几日后,林彻一行进入黔属山多林密的腹地后,所有人都换上便服,打扮成过路的商人。 “什么人?” “过路的。” “拿钱来!” “什么钱?” “买路钱!每人三钱银子!否则别想过去!” “好好好,这是二十两银子,不用找不了。” “嗯,识趣。这是缴税的凭据。” 领头的异族男子递给林彻一包竹牌。 “这是税?” “当然,要入大景最好的城,自然要交最高的税!” “最好的城不是京城吗?” “京城算个什么东西,哪会有我们夜郎城大” “那你们知道筑城吗?” “这谁不知道,那朝廷修的筑城哪儿能跟我们的夜郎城比。交了税就赶紧过去,少啰嗦妨碍我们收税。” 交完税又走了近半个时辰之后,林彻等人还未见到任何城池的迹象。 “这崇山峻岭之中,哪儿有什么城呀,我看那就是拦路的山匪!” “堂堂靖康王世子在你们锦衣卫的保护下居然被十几个山匪截了道,这话好说不好听呀。” “你们刑部的高手就这么不在乎名声?” “嘿嘿,那便是殿下微服私访,交了冤枉税。” 通过吊桥穿过一条山涧之后,一座木质的关隘拦住了去路。 “来者何人?可有缴税?” “过路的商旅,这是之前缴税的凭证。” “既是商旅,为何不见货物?” “我们是带着银子来进货的。” “前面的税是人的税,兵器入城,每样得再交一两银子。” “啊?” “这是我们夜郎城的规矩,不愿交就赶紧滚蛋!” “来都来了,怎么会不交呢。” 交钱后,关隘打开,林彻一行过关隘后却还是在深山中蜿蜒盘旋。唯一不同的是可以看到一个个立于山坡上的村落。 “这里的建筑倒是有几分别致。” “那些楼悬在崖边,单靠那几个立柱支撑,真不知那些人如何睡得安稳。” “依山而建,地势所致,与蜀地渝州临江的房子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沿路再走了半个时辰,林彻一行路过一处在半山腰的村落。 “小姑娘,这儿离夜郎城还有多远呀?” “这儿已经是夜郎城了呀。大哥哥你们是想去土司的石城吧,我叫阿苗,可以给你当向导,一天只要一两银子。那边会中原话的人不多,带上我会方便许多。” “你一个小姑娘跟我们走,不害怕?” “这里是夜郎城,这么多人看着我跟你们走的,出了事你们也是跑不了的。” 路上,又过了几个村寨,那阿苗小姑娘怕自己被撬了生意,主动向林彻他们做起了介绍。 “听家里长辈说,当年有一个姓林的魔头,带了三十万大军想攻打我们。但在我们老土司大人的带领下,八万夜郎阿哥,一直将他们抵御在进山的各个关隘。在那以后我们便以那各个关隘为界,修起了这近百里的夜郎城!” 听到这儿,所有人都忍不住在憋笑。 “那怎么没见着城墙?” “这大山就是城墙!林间野兽就是守卫!堵住各个关隘便可,还修什么城墙?” “呃——说得也是哈,那这夜郎城里有多少人家?” “共有大小寨子百余座,像我们平兴寨有二百四十九户,算是很小的。土司的石头城,可是有六万户人家!” “嗯,那确实挺大的。” “什么挺大,我们夜郎城是最大的!我们土司说,就算是那个景朝的京城,都没有我们夜郎城大。” “那阿苗你去过筑城吗?” “去过,我中原话就是在那边姐夫家学的。那地方初看起来还行,但呆久了就觉得家家户户看起都差不多,用你们中原话来说,叫没得特色。” “那你们夜郎城的特色是什么?” “山高水清树长绿,掉角人家层层叠,若到石城看一看,流连忘返不思归。” “那石头城有这么好?还有多远呀?” “过了前面那个山谷就是了!” 山谷中水流湍急,高耸的山峰上巨石峥嵘,草木倒悬,唯一的那条道路似从河边崖壁中生生凿出。 “这条路还真不错,下雨都不用打伞。” “那是!夏天这里可凉快了!周边的人都愿意来这里歇凉。” 山谷尽头,是一条高悬的瀑布,旁边是一道依山而建,形如石窟的险关。 “过了这石水关,就算是去了我们土司的皇城——石头城。” 阿苗刚介绍完,城墙上的士卒用蹩脚的中原话喊道: “入石头城者,马匹单独缴税,每匹三两银子!” 林彻心中暗骂: 靠!一环套一环就算了,每次只敲这么点,侮辱谁呢? 第86章 聘礼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交过第三道税银,沿着石壁上曲折的石梯攀登了七八层楼后,林彻终于得见了这神秘的石头城。 连绵的山脉围成了一个大圈,宛如一口巨锅,中心洼地的湖泊就如同锅底残留的水。 石壁阶梯能行马却无法走马车,额外花了二十两的马车税的林彻,见那些守卫用人力将自己的马车给吊了上来,不由得心生感慨: 真是良心价呀! “石头城由四面八方共十二峰组成,中心的湖泊,名为夜泽,相传有镇湖神兽守护湖中心的黔灵岛,岛上那金碧辉煌的建筑正是夜郎土司的宫殿。” “既然有镇湖神兽,那又是如何渡湖建造宫殿的?” “这湖里的每一条船下水前都需要大祭司进行祭祀仪式和在船底篆刻铭文,否则会引起神兽不满。” “神兽不满会有什么后果?” “据说神兽最近的一次震怒就是林魔头带兵围困我们那年,有人擅私自渡湖闯土司宫殿,结果神兽震怒,水面出现一个三十几丈的大漩涡,让那人没有得逞。之后我们献祭了好多牛羊,那漩涡才消下去。” “哦?看来这神兽也不怎么给你们当地人面子嘛。” “这神兽是我们夜郎的守护神,你放尊重些。不说这个了,你们要进些什么货,我带你们去,保证东西好还实惠!” “交了这么几道税才好不容易进来,自然是当地的特产我全都要!”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林彻的话让阿苗喜上心头,迫不及待的将林彻带到了离得最近的东南峰山脚的大集市。 “再把娜莎阿婆的独门酸汤装几坛子,就可以去下个集市了,去的时候还要在那边马市多买几架马车,不然后面货物不好拿!” 在阿苗的努力下,从稍微有用的蜡染布匹到几乎找不到销路的当地乐器,林彻都被塞了几大麻袋。 “殿下这小姑娘怕是吃了不少回扣,这布匹价格快赶上云锦了!” “不碍事,回头拿去送你家娘子时也更拿得出手些不是?” “呃,卑职尚未娶亲。” “那正好,有中意的没有,全给你拿回去送人?女人嘛不付出点东西别人凭什么跟你。凭你是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对了那些乐器也一并给你,娶亲的时候总免不了吹吹打打,增点异域风情也别有一般风味,哦还有那几坛子酸汤也可以给你价加个菜,运费就不算你的了,成本你出了就是。” “啊?” “从四品锦衣卫千户娶个亲这点排场都不要?这次就当我们是来给你置办聘礼的了。” “可!可我连心仪的女子都还没找到。” “不碍事,有备无患。再说这难得来一次,那几道税我都帮你交了,可是给你节约了一大笔。咦?冯千户,你是水土不服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水土服不服不知道,但我是真服了你了!” “抬举!抬举了!” 之后冯远峰对阿苗寸步不离,能不买的就不买,能少买的就少买,能压价的绝不松口当冤大头。 “哎呀!我说你这么大个人了,买东西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更何况还是给自己媳妇置办聘礼,从未见过你这般抠搜之人,按我们这儿的规矩,你这点东西,哪家阿姐会跟你走?” “不是你的钱你当然不心痛,你老实交代到底吃了多少回扣?” “我没有,我阿苗人虽小,但做事凭良心,除了当向导那点辛苦钱,别的我什么都没有!” “我信你个鬼!刚才隔壁那家的腊肉,人家笔画的价格就比你找的那家便宜近一半!” “货跟货不一样!我给你找的那家可是自己在山上拱菌子吃的香猪肉,自带菌香,当然要贵些,用那些普通肉去娶亲,你拿得出手吗?” “那!那茶叶呀!为啥专挑贵的?人家可是每样都用中原字写好了价格的!” “对呀,明码实价,我吃什么回扣嘛!你愿意吃茶叶尖尖,还是茶叶梗梗嘛?” “你!反正我钱不多了,多的我也买不了!” “你没有,那个大哥哥还没有?你莫急,我去帮你再借一点!” 说完,阿苗就跑去向林彻嘀咕了一阵,随后林彻集齐了几乎所有人身上的现银交给了她。 “冯千户这次可真下血本了呀,可惜这里不收银票,否则我们还能多帮一下他。” “就是不知哪位女子会有此福气了。” ······ 夜晚,现银已被花得七七八八的林彻一行找了家临湖的客栈落脚。林彻的单间面朝湖水,窗边的后门一推开便是延伸到湖面的栈桥。 “大哥哥是要带姐姐游湖吗?我跟你们一起。” 林彻刚带芸芸踏上栈桥边的一艘小船,阿苗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呃,这种事我熟得很,不需要向导。” “大哥哥放心,我只是怕你们不懂规矩惊扰了神兽,只要不做什么违矩的事情,我不会打扰你们。” 阿苗说着话就挤上了小船,林彻给了她一个眼神,便自觉地去船尾摇橹。 “你们这儿晚上的万家灯火虽不及京城里的繁华,但却别有一番风味。” 四周山上星星点点的灯火与满天繁星一同映在湖中,加上那粼粼波光,林彻宛如置身无垠宇宙,水天一体,星火同辉。 “要是运气好,还可以看到神兽大人的神光。” “什么神光?” “殿下,你看那边,水里有奇怪的光。” 林彻和阿苗顺着芸芸指的方向看去,蓝绿色的荧光从水下不断冒出,面积已经扩大到十余丈,荧光的边缘波及到了小船,林彻想要伸手打捞看看发光的是啥,却被阿苗轻声却严厉地呵止。 “别动,别出声,莫要惊扰了到了神兽大人。” “惊扰到会怎样?” “被吃。” 此时林彻已是九品中的内力,加上芸芸已经可以没有后患的施展血色杀气,嘴角邪魅上扬,高声道: “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林彻一掌拍向荧光中心,炸出巨大的水花,随后原本只是粼粼微波的胡水开始急速流淌起来,不一会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林彻的小船往里拖拽。 第87章 神兽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都怪你!我们要死在这儿了!” 阿苗被这突入起来的变故吓得大哭,一个劲埋怨林彻的鲁莽,冒犯了她们夜郎的神兽,还连累她要葬身于此。 “放心,有我在,死不了!” 林彻摆出一个弓步,运起内力双手缓缓往前推,高达一丈,长达近十丈的水墙被凭空掀起,巨大的反作用力将小船急速推离漩涡。 林彻驾船驶离后,那漩涡也随之消失,正当大家以为脱险之时,萤光从船底星星点点的浮出,随后越来越密集,当小船宛如浮于璀璨星河中时,一股巨大的力道从船底见小船掀翻。 林彻左手牵着芸芸,右手拎着阿苗一跃而起,一个流着荧光的巨大脑袋将小船顶起,张开了血盆大口。 阿苗吓得闭眼大叫,林彻带她们落在了一块小船的木板上,感觉到积极还没死的阿苗急急忙忙一顿黔疆话输出,而那神兽真的就停止了袭击,缓缓地浮出了水面。 “你跟它说了些啥?” “道歉祈求他原谅。” “这么管用?” “神兽大人还是很爱惜子民的。” 阿苗心中也正纳闷: 我就说全是他们外族人惹的祸,不关我的事就管用了? 看着那长达7丈,长有四足,流光溢彩的神兽,林彻意识到这正是书上所记的七彩流光鲵。 “你再跟它说说,放我们走呗。” 忐忑的阿苗再用黔疆话的说了一阵: “神兽大人,全是他们的错,不关我的事!要吃吃他们,别吃我,我钱还没挣够!” 而那七彩流光鲵如听懂了一般,果真潜入了水中。 三人正要庆幸自己躲过一劫,却不料木板下的水正快速退开,林彻怒上心头,本想铆足劲一脚踏去,又担心之后在水上找不到落脚之处,更难与之周旋。 正当林彻不知如何是好时,脚下却慢慢没了动静,以前晶莹将木板托起,平稳而迅速的将他们载往岸边。 “还挺懂事!” “休要胡言,神兽大人不与你计较,莫要得寸进尺!” 而七彩流光鲵将三人送回岸边后,默默潜入湖中消失不见。 “想不到这湖里还有七彩流光鲵这样的上古神兽,你跟它很熟吗?”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那看来还是我的面子大。” “不要脸!” “到底是谁不要脸?你跟着我上船就算了,都到客栈了你还跟着我干嘛?” 阿苗看了眼林彻一直牵着的芸芸的左手,气道: “刚才我被吓坏了,要跟芸芸姐一起睡,不然我害怕!” “好啊!反正天冷,加你一个小娃娃,我们三人挤一挤也无妨。” “流氓!” 阿苗拽着芸芸左手,就要回房,芸芸在两人中间被来回拉着,一番为难下,还是松开了林彻这边。 “给你十两银子,自己睡去!” “不行!一百两!” “没那么多现银!” “我可以收银票!” 林彻气呼呼的掏出银票扔给阿苗,拉着芸芸入了房。 “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松开我这边,今晚要你好看!” ······ 第二日,林彻与芸芸双双直到中午才出房门,阿苗也已经将冯远峰的老婆本挥霍一空,吃饭时说下午带大家去斗牛场看决赛。 斗牛场位于北峰的半山腰上,林彻等人到来时,现场已是人山人海。大多数都是身着当地服饰的本地人,那些女子更是一身银光闪闪的盛装,少数像林彻一行这样的中原商人在当中十分好辨认。 “外地人观赛,每人要交一两银子!” 林彻等人要进场时,被守卫拦住,阿苗解释道: “这银子不白收你们的,你们可以押哪头牛赢,要是赢了银子会退给你们!” “输了呢?” “要是押输了这些银子就会当做给牛王的奖金。” “这也没多少外地人,你们牛王的奖金不多呀。” “主办方有场子可以自由下注,你们的门票是怕外地人进来白嫖。” “那场子可以收银票不?” “收,但只按银票标价的六成收。” “带我去!” 交完门票后,阿苗带林彻来到了下注的场子。 “上面写的是,老牛王压一赔六,新晋的挑战者多赔一成。” “多赔一成有什么意思,全押老牛王!” 林彻掏出一张价值万两的银票,递给庄家,那边好几个人反复端详之后,其中一个开口道: “是四海钱庄的万两银票无误,但在这儿只值六千两,这位客人可能接收?” “没问题,原来有懂中原话的。” “当地人会的不多,我也是中原人,只不过久居于此而已。这位客人下如此大注,请前往贵宾去观战。” 林彻一行在专人的带领下,避开重重人群,直接来到临近赛场的贵宾区。 “那台子得押多少钱才能去。” 林彻指着对面那个最豪华的看台问道,阿苗嘲笑道: “想得美,多少钱都去不了!那是留给土司大人的!旁边的是留给各位大寨主的!你坐这儿已经是普通人最好的位置了,我都是第一次来,以前我都是在那山坡坡上垫起脚看。” 说完,阿苗已经迫不及待的吃起了主办方送的免费的橘子。 一柱香后,夜郎土司亲临,随后场上开始了赛前表演,完后夜郎土司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在人们热情高涨的时刻两头提醒巨大的水牛上场,更是将气氛烘托到了极致。 “哪头是我押哪头?” 林彻拍了拍只顾着吃的阿苗,嘴里还包着橘子没有下咽的她差点噎住。 “牛角有残缺的那头就是你押的老牛王,名叫牛魔王!是连续六届的牛王,风光无限,但逼近年纪大了,又有旧伤,所以大多不是很看好。你看它的对手——大力神,前些天可是过五关斩六将,所向披靡,被誉为二十年来夜郎最健硕的牛!” “那它之前怎么没得过牛王。” “说是之前它太小,一直没参赛,反正它从初赛就脱颖而出了!” “你这些中原成语和典故还用得不错,谁教的?” “还不是我那穷酸的书生姐夫,一天到晚就知道读书,生意都是阿姐在打理,他就是个吃软饭的!” “他们读书人有句话不知你听过没有?” “什么话?”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第88章 十二洞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比赛正式开始,两头斗牛在各自主人的引导下低头磨蹄,鼻孔冒着阵阵粗气,声音低沉而压抑。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屏气凝神更是让现场气氛格外紧张。就在这时,林彻突然打了个喷嚏,两头蓄势待发的斗牛在没有主人指令的情况下径直奔向对方。 “嘭!” 沉闷的声响让所有人心头一颤,两头牛都晃晃悠悠的倒退了几步,摇摇头再喘了几口气后,前蹄刨了几下土,再一次撞在了一起。 骨断血溅的场面让陈悠悠和赵湘雨不忍再看,芸芸也觉得太过残忍不由得侧目。 “你们跟牛有仇吗?这比赛是不是太过残忍?” “牛在我夜郎人心里是无比神圣的图腾!斗牛是为了彰显夜郎的勇气,参加比赛的牛即使输了也是很有优待的,牛王更是有专门的人伺候!” “输了也有优待,钱从哪里出?” “赌场的奖金是给牛主人的,给牛的待遇由土司的人专门负责。” “那要是全部的牛都来参赛,你们土司岂不亏大了?” “不是每头牛都能当斗牛的!每个寨子都要自己先进行选拔,最多有两头牛参赛。” “那这两头牛是来自哪两个寨子?” “两头都来自普桐寨。” “哦?那看来我要赚了!” “为啥?” “因为老天爷不让我亏本!” 面对银票那惨无人道的汇率,多一成的赔率赢了也只会血本无归。林彻本打算暗中动动手脚,但听此消息,心中已然有数。 早在林彻下注前,他便注意到大力神那边虽人满为患,案台上金银堆叠,负责记录的人数钱都数不过来。但牛魔王这边依旧有人在他前面下了重注!毕竟那装钱的箱子还码放在案台后没来得及运走! 几次对冲之后,牛魔王已经力有不支,鼻孔流出鲜血,牛角也再度受损,而年轻力壮的大力神虽也有些晕乎乎,但摇晃几下脑袋后,状态明显好很多。 “不愧是老牛王,换做其它的牛,早就退避认输了。” “我也觉得差不多了,我要赚钱了!” “怎么可能?” 两头牛再次发起冲锋,所有人都闭眼不敢再看,为宁死不屈的老牛王惋惜时,情况却发生了惊人的反转。 “咦——” 大力神的掉头逃跑让全场一阵唏嘘,随后便是激烈的讨论。 “他们说些啥?” “他们说一定是老牛王死战不退的气概震慑了大力神!也有人说是大力神经验尚浅,不敢和老牛王拼命,虽然比赛结果出人意料,但也体现出了我们夜郎人宁折不弯的气魄!” 林彻默默翻个白眼不好点破: 还气魄,被别人打假赛耍了都不知道。 不过让林彻好奇的是,幕后之人是如何控制两头牛的,毕竟刚才自己没有察觉到半点内力波动,而下药的话怎能在时间上控制得如此精准。 “那几个人是干啥的?” 林彻指着夜郎土司身后的几个带着帽子的黑袍人问道: “看打扮是十二洞的人。” “什么十二洞?” “这石城十二峰上,临近山顶处每峰都有一口洞穴,是夜郎十二名祭司的住处,他们的徒弟每个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很多都成了土司大人的近身护卫!” “那你们土司会不会武?” “这——土司大人有十二洞的高手保护,自是没在人前施展过,但想来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一等一?你怕是没见过什么高手吧。” 林彻之前就用气息探查过,那几个十二洞的护卫也就是八品的实力。 “哼!我们的十二祭司可是天神的最虔诚的信徒,大祭司更是天神留于人间的意志,厉害得很咧!” “有我昨晚厉害?” “哪里厉害?芸芸姐今天可比你先出来!” “你个小妮子才几岁,说啥呢?” “十三了!两位数!” “呃——是不小了!” “你贼眼看哪儿?” 阿苗将自己挺胸抬头的身躯佝偻了几分以遮掩自己那与瘦小的身体不太协调的起伏。 “眼睛是我的,你管我?不跟你扯了,领钱去了。” 由于押牛魔王的不多,所以场子那里人烟稀少,少数凭着情怀下注的已经领了钱离开,林彻去的时候之前那中原人已经在等林彻。 “客官真是好眼光,这是您赢的三万六千两,请点收。” “怎么是银票?” “银票确实不在夜郎商户间流通,但总嘚有几个与中原有生意往来的的商户给中原来的客人提供方便不是?” “也是,不过不是得打个六折吗?这账面上的三万六千两在夜郎可就不是三万六千两了,你该给我六万两才对。” “客官说笑了,六折的汇率是我们收进来的汇率,这银票给你们,你们拿出去是三万六千没差。” “那你们这是单边折算的霸王条款呀!” “客官这话就不好听了,这只是我们这里的规矩。” “那我今天要不服这个规矩呢?” “这里是夜郎,还望客官惜命。” 看场子的几十号打手瞬间围了过来。 “这里没有王法吗?” “在夜郎,土司的话就是王法!” “好!有本事别跑,我今天就去找你们的王法来评评理!” “我们是井宝斋的人,随时恭候!” 林彻气呼呼的拿了银票,带队离开。 “带我去码头!” “去码头干嘛?你真要去找土司呀?” “不然呢?” “你个外地人,土司不会见你的!而且这井宝斋听说是某位祭司的产业,你惹不起的!” “呵!天底下还没有我惹不起的人!” 到了码头,林彻一行分开上了几艘渔船向黔灵岛驶去,同林彻一船的阿苗不断劝说: “你一个外地人,土司大人不会见你的,你连岛都上不去!赚了两万多两可以了嘛,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而且你不是不知道,这湖里有神兽,最喜欢吃你这种贪心的人了!” “小姑娘,这位林殿下可不是缺那几万两银子的人,林殿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可以先与我说说吗?” “与你说有用?” “不能完全做主,但还是有些用处。” 第89章 井蛙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那摇撸的老者顷刻间褪去了最外层渔夫的打扮,阿苗见那服饰后,连忙跪地。 “拜见北方祭司。” “哟,祭司亲自给我摇撸,是何打算?” “没啥,来者是客,更何况林殿下身份尊贵,只不过我们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还望林殿下莫要把事情闹大惊扰到了我们夜郎的平民。” “我要想闹大,你们土司现在不得跪在我脚下回话?” “殿下说笑了,我们土司位同公爵,殿下的王爵尚未继任,最多与我们土司平级。” “那官职呢?你们夜郎不过一州之地,你们土司算个三品刺史?我可是见官大一级!” “夜郎虽小,但不同于景朝其它地方,我们土司算是唯一一个手握实权的藩王,殿下想要拿捏,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哦?你这是威胁我?实权藩王?挺会给你们土司脸上贴金嘛,一个乡下土鳖给他个公爵都是高看,还敢自己称王?还实权,你夜郎兵马可抵得过秦王的六万黑甲军?现如今黑甲军已经尽归朝廷,新任秦国公——镇西大将军的小女正在隔壁船上给我当奴作婢,你们土司也想试试其中滋味?” “殿下说话还是莫要太过分,夜郎人向来是宁折不弯,不像你们中原人那般畏首畏尾。” “有道理,但我不爱听,而且跟你斗嘴没意思。” 林彻与那北方祭司的对话让阿苗目瞪口呆,别的夜郎平民可能不知道外界的事,但一个多月前她去筑城看望阿姐,便从来往的客人那里,听说了当年那个林姓大魔头的儿子奉旨巡视天下的消息。 “你!你是!林大魔头的儿子?” “你可以叫我混世小魔王!” “你走!我们夜郎不欢迎你们!” “但你们土司嘚跪着迎接我们!” “我不信!” “待会儿让你眼见为实。” 近半个时辰后,林彻一行终于来到了黔灵岛的渡口。看见夜郎人最伟大的领袖夜郎土司已经盛装候在码头,阿苗心中似有天塌! 长久以来,夜郎当地的百姓都认为是伟大的夜郎土司赶走了当年试图毁灭他们家园的林魔头,殊不知当年三万金吾卫就将夜郎土司吓得瑟瑟发抖。 “当年你们土司与景朝达成协议,夜郎只需年年纳贡,景朝可以不过问夜郎的具体事务,但夜郎人也永远不能出夜郎,直到我舅舅,如今的景朝天子登基,你们才能去到筑城。” “你胡说!土司大人是为了保护我们才不让我们出去的!你们景朝没权利限制我们!” “保护?他是让你们做井底之蛙才能继续在这井里称王称霸!我们景朝也是顺势而为,一池之地,你们再怎么折腾也无伤大雅。” 当林彻上岸后,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夜郎土司那干脆利落的跪地一拜,彻底击碎了阿苗心中多年以来的夜郎傲气。 “起来吧,毕竟你是这里的王,当着子民的面跪我一个外人,不嫌丢人?” “下官应该,能拜见巡抚使大人是下官的荣幸,至于称王,林殿下真是折煞下官了。” “你是东道主,别老跪着了,带路吧。” 林彻一系列风轻云淡的话语如一个个巴掌狠狠地打在夜郎人人脸上,而岛上十二洞的人似乎已经知道了一切,并未表现出异样,只有阿苗已是泪流满面。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我要回去告诉所有人!土司是个大骗子!” 阿苗哭着,一个纵身跳进了湖里。 林彻带人赶到栈桥尽头时,一个巨大的浪花席卷而来。 “不好!是那七彩流光鲵!” 顾不得危险,林彻一头扎进了水中,纵然是九品中的内力,在水下的速度又如何比得过七彩流光鲵这类上古异兽? “这东西是你们养的?” 湿漉漉的林彻上岸后心急如焚,对夜郎土司厉声质问。 “下官不敢,它生长于此,少有人见过真面目,而且如此异兽我哪有本事饲养,只能一直将它视为夜郎的神兽好生供奉起来,时常献祭些吃食,希望它少伤人性命。” “知道它洞穴在哪儿不?” “下、下官不知。” “废物!派人沿湖、沿岛的给我查!哪怕是骨头我也要从它肚子里给我挖出来!不然,我让你变成骨头!” “下官领命!下官领命!” 在这面积不算太大,但奢侈度尤甚京城皇宫的土司府内,林彻一行心急如焚,而土司和十二名祭司在那里更是坐立难安。 “这小子是借题发挥想给我们土司大人施难呢!” “谁说不是呢?一个刚认识的我们夜郎的小女娃子他会那么上心?” “可谁叫他是那个人的儿子呢?他要是把以前那件事情捅出岛去,我们夜郎岂不是要翻了天?” “希望能找到吧,现在对外面说的是有人冒犯了神兽,土司大人正召集人手搜救。” “要是找不到呢?” “那就看他想闹到哪步了。” “你说到哪一步我们师父们会下定决心?” “据说唐家堡一战,他自身已步入九品,不考虑其他后果要拿下他们,也得颇费一番功夫。” 直到晚上,不仅黔灵岛和夜泽湖外围灯火通明,湖面上也是火把与万家灯火相映。林彻孤身一人立于小舟之上,料峭春风在这夜格外沁骨。 林彻胸口一股,一跃而起,肆无忌惮的催动内力在水面炸出朵朵巨大的水花。 远在岸上的的夜郎平民以为是神兽发怒纷纷跪下磕头,岛上十二洞的那些祭司见那高达十丈的水花不由得心中一惊: “看来此子已迈入了九品中!” “应该是还初期,我们大哥拖住那高甚,我们十二人出三人定能将他拿下!” “我们人多,拿下他不难,但后面的事?” “这不有那孽畜顶着吗?” “一头畜生怕是不能令人信服。” “那就椅子上那个,交出去重新换个人!” “我看可行!我都有些心痒痒想动手了!” “大哥还未出关,莫要心急,而且若他不过火,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下一个扶谁,还是个让人头疼问题。” 第90章 囚犯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浑身湿冷的阿苗睁眼醒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处洞穴之中,眼前的水潭荧光耀眼将整个洞穴照亮。 察觉到岸上的动静,七彩流光鲵浮出水面。在被它含进嘴里那刻便觉得必死无疑的阿苗此刻见自己毫发无伤的活着,对它已无太大惧意。 “你不吃我?” “娃——娃。” 硕大的身躯取发出十分稚嫩的娃娃音。 “你能送我回岸上吗?我要告诉所有人,土司和十二洞的人是大骗子!” 七彩流光鲵摇了摇头,又叫了两声。 “娃——娃。” “你再娃——娃的叫,我就当你答应了!” 七彩流光鲵没有回应。 “你不会是把我当粮食囤起来,饿了好吃新鲜的吧?” 七彩流光鲵摇了摇头。 “你要拿我喂你娃娃?” 七彩流光鲵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随后将自己的一只前爪伸到了岸上,似要将阿苗抓住,吓得阿苗直接蒙脸闭上了双眼。 “娃——娃。” 阿苗忐忑睁眼,发现七彩流光鲵并没有对自己动手,而眼前那巨大的脚掌上,荧光闪闪之中居然有着诸多伤痕,以及腐烂的痕迹。 “你受伤了?有人抓了你娃娃?” “娃——娃!” 七彩六流光鲵使劲点了点头。 “可你都打不过的人,我能怎么办呢?连土司都是大骗子,我还能去找谁?” 七彩流光鲵使劲甩了一下水中的尾巴,掀起一波巨浪。 “你说那个坏人?” “娃——娃。” “他是我们夜郎的敌人,怎么会帮我?又怎么会帮你?” 七彩流光鲵没有回应,默默潜入水中消失不见。 此时发泄完的林彻独自飘在小船上喝闷酒。他虽与阿苗只相处了短短几天,说不上感情深厚,但终究有些愧疚之情,后悔将这么一个小姑娘卷进来丢了性命。 不过愧疚归愧疚,对查清夜郎之事的态度,林彻没有半点动摇,只是千言万语在心,听他说这些话的人已不在: 你们从不害怕黑暗,那是因为你们不曾见过光明,但一辈子毫不知情的在黑暗中苟活就不可悲吗?我此次来虽是为了解决一些隐患,但何尝不是给你们一束打破黑暗的光明?至于要不要走全在你们。 就在林彻感慨万千时,水下有荧光浮动,林彻毫不犹豫一下扎进了水里。 跟着七彩流光鲵一路下潜到水底,借着那浮动的荧光林彻才发现水下有一条巨大的深渊,而渊底还有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深处不见那七彩流光鲵的踪迹,却看到穹顶流光溢彩。 “孽畜!看我把你开膛破肚!” 从穹顶的竖井跃出水面的林彻正要对七彩流光鲵动手,却被熟悉的声音叫停。 “不要!” “嗯?你没死?” “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想我死!” “不识好歹,既然没事,我带你出去吧,它不敢拦我。” “先别,它孩子被坏人抓了,还受伤了,他找你是希望你帮帮它。” “啊?你咋知道?它开口说话了?” “娃——娃。” “我去,还真会说话?” “娃——娃。” “什么嘛,这就是它的叫声,就凭这两个字你就给我编这么大个故事?” “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七彩流光鲵使劲点了点头。 “我是不是天下第一帅?” 七彩流光鲵愣了一下,直接用脑袋抡起了圆。 “点头我就跟你去救你孩子。” 七彩六光鲵直接磕起了头。 “真通人性,要是小点都养在身边当宠物。” 七彩流光鲵张开大嘴,示意阿苗与林彻进去。 “想不到我林彻还有被鱼吃的一天。” 漆黑潮湿的口腔中,林彻闻着阵阵腥臭泛着恶心几乎快忍不住呕吐出来。大约在一柱香后,林彻二人才被吐了出来。 还未来得及拨开身上那层恶心的粘液,林彻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其他人在场,抬头一看,一只长发鬼被铁链栓于空中。 “你个臭鱼诓我,那是你娃娃?” “我是夜郎土司。神鲵的孩子被栓在里面的那个水池里。” “你是土司?那外面那个土司是谁?” “外面的那人是大祭司他们派人假扮的。” “我就说嘛!夜郎不会屈服于任何人!你快把土司大人救下来!” “那与景朝的盟约是谁签的?” “是我自己签的。” 阿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为何囚禁你?”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林燮是我父亲。” “原来如此,我若告诉你,你能否放过我夜郎无辜的百姓。” “我爹不是好杀之人,我更不是。” “当年签订归顺盟约后,我本想对夜郎百姓开诚布公,也让他们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广阔,却被保守的祭司们阻拦,出于夜郎对天神的信仰,我也不能完全违背祭司的话。” “然后呢?” “但我一直觉得夜郎人不应该一辈子躲在山里,所以我不停上书希望景朝能减少对我们的限制。所以在你们景朝平定中原之后,景朝皇帝虽不让我们出夜郎,但同意了让各地商旅来夜郎与我们通商。” 林彻不解道: “这对夜郎也是有莫大好处的,他们为何要因此加害于你?” “的确!通商之后夜郎有了很多之前未曾见过的好东西,我们夜郎的瑰宝也可以在被运到中原卖出高的价格。但这也深深触及到了以祭司为首的保守派的势力,尤其是推行书同文后,不少年轻人习得些中原文化后,对祭司们是否代表天神的权威产生了质疑!” 阿苗心中更是疑惑,问道: “但我们夜郎现在也跟中原通着商的呀,还可以去到筑城,如此一来,他们囚禁你有什么用?” “这······” 林彻解释道: “想来是学习中原文化的都被祭司的势力杀光了,你看这石头城乃至你们整个夜郎,有几个会中原话的?限制了你们活动的范围,又只有物品的交流,加上与外界的大生意大多被他们自己掌控,自然不会威胁他们在夜郎人心中的地位。” “没错,当年祭司们就曾宣扬,学习中原文化是对天神和夜郎老祖宗的背叛,那些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而后那些宣扬中原文化的都离奇暴毙,我私下探查,发现那些人根本不是死于什么天神降罚,而是死于蛊术!” “他们怕败露于是抓了你扶持了一个傀儡冒充你,这倒是说得通,但他们为何不直接杀了你?” “因为我这副身体,对他们而言,还有着莫大的用处!” 第91章 噬心蛊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什么用处?” “炼制噬心蛊!” “那是什么?” “可以完全控制人的一种蛊术!受控者会变成只听母虫号令的行尸走肉,不仅不惧死亡,没有痛觉,还力大无比,身体也会变得格外坚韧!” “你现在不是清醒着的吗?” “我并没有被种下蛊虫,他们要的是我的血液,我是五月五午时生的五毒纯阳之人,结合七彩流光鲵的血液,加上五月五子时出生的女子的五毒纯阴之血,才能做出适合噬心蛊生长的养液。” “那他们为何没有成功?” “你怎知他们没有成功?” “成功了你还能活着?” “的确,由于夜郎在五月五出生的人不多,加上那特殊的时辰,他们一直没找到纯正的五毒纯阴之血,这些年来不停换了些时辰相近的女子,虽然蛊虫能勉强育出,但效果都不尽人意,我也才能苟活到现在。” “先别说了,你先把土司救下来,再去找神兽的娃娃,不然他们回来了怎么办?” “你先跟我去找小七彩流光鲵,等会儿回来再放他。” 林彻拉着阿苗往洞穴深处走去,果然看到了一汪水池,一条五尺来长,被巨大的铁链栓在池边的小七彩流光鲵该是感受到了大鲵的气息,正绷直了铁链翘首以待。 林彻快步上前,铆足了内力将其脖子上手臂粗的铁链硬生生扯断后,小家伙儿立马奔了出去。 “快去救土司大人!” 林彻没有理阿苗的催促,而是继续往洞穴深处走去。 “你干什么!” “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无人看守,想必洞穴深处有在岸上的出入口。” “那又怎样?我们不该先把土司大人救出去吗?” “你真觉得刚才那个是土司?” “什么意思?” “那人说自己是土司时,你可能没注意到那七彩流光鲵将舌头吐出来晃了晃,那是摇头的动作!” “那他是谁?” “十二洞祭司都被我安排在外面找你,除了黔灵岛的大祭司,还能有谁?他实力不俗,能在我眼皮子底下隐藏了自己的内力气息,但人身上气味的差别可难不倒七彩流光鲵这样的神兽!” “不可能!他怎么知道我们会往这里来?把自己吊起来假扮土司却又没偷袭你,这样做有何好处?” “我就是这点没想通,才在这里多找找线索。” 林彻举着火把四处翻了一下,果然找到了一处机关,打开了石壁内的一处密室。 “你看,估计这个才是真的!” 里面果然有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气息微弱的人,这种料事如神让阿苗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是好。 “来,吃下去,给你补补身体。” ······ 一刻钟后,林彻带着阿苗回到了之前那里,那自称土司的人还吊在那里,七彩流光鲵也带着孩子在那里等候。 “哎,可惜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你这么虚弱先吃一颗我这十全大补丹吧,后面夺回土司之位后记得还我一万两银子报恩!” “多谢救命之恩,日后必定涌泉相报。” 林彻掏出一枚丹药,让那吊在空中之人张嘴后,便一下弹了进了他嘴里。 小鲵和阿苗碰头亲热感激搭救之情后,大鲵将三人含入口中,在黎明破晓时故意在湖面兴风作浪吸引人注意,最后将所有人引回了黔灵岛码头将三人吐了出来。 “林殿下!您没事吧?” “无碍,不过我倒想问问你这土司和这些祭司,我身边这人是谁?为何会被囚于地牢之中?那地牢之中为何会有小的七彩流光鲵?” “启禀殿下,那人本是我夜郎的大祭司!是蛊惑夜郎百姓抵制景朝统治的元凶,因为他的谣言,夜郎百姓这么多年来都对景朝有所芥蒂。而那七彩流光鲵一直被夜郎视作神兽,可其终究是上古异兽,桀骜难驯,这是抓了它孩子,以做要挟。” 这假土司的话一下子让林彻百思不得其解,愣了一下后,避开关键问道: “那之前怎么不说有这么一个小的在手上,好将其引出来?” “这——下官的确不知殿下与我们这夜郎女娃的关系,那七彩流光鲵对我们来说还有其他用处,没舍得拿来换这一平民,要是早知这女娃对殿下如此重要,我一定早早的就将其献上。” “那七彩流光鲵有什么用处?” “浑身是宝,殿下若是喜欢,之后再抓到定献给殿下,至于其用法,中原古籍上都有记载。” “好,这事儿我记在心上了,至于这个元凶嘛,我亲自动手,以示天威!” 林彻转身一掌拍向刚救出的那人,让林彻惊讶的是,那人竟然在惊慌中一掌被林彻拍死。 “哟,你们这大祭司居然不会武?” 林彻只能出言试探,其实之前给其喂的那颗根本不是什么十全大补丹,而是让封人内力的软骨丹。 “用中原的评判标准来说,大祭司本是九品中的高手,不过被我们联合擒拿后,便被废去武功。” “原来如此。” 林彻此刻心中更是没底这帮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阿苗更是有种欲哭无泪的绝望,根本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了。 林彻要了一座院子休养,给众人讲了昨夜的经过后,林彻开始复盘自己的推演,其余人也是绞尽脑汁再想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一,今日被我一掌打死的绝不是真土司,更不是我猜测的大祭司!” “为何?” “炼制噬心蛊的那段对话我暂时找不到破绽,若以那个故事为证来推断,真土司的血有用,他们绝不会让他死。” “那为何不信外面的土司是真的,被你打死那人是在骗你?” “他们说七彩流光鲵桀骜不驯难以驯服,可面对七彩流鲵把我们送回来这件事居然毫不惊讶,而且没有半点提及七彩六光鲵为何没攻击我们,说明他们事先就得到了我们有七彩流光鲵相助的消息,从而忽略了这点!” “那被你打死那人是谁?又是谁给洞内的人报的信?他们为何又要这么大费周章的设局?目的是啥?” “嘿!烦死了还是打架痛快!” “对!大不了找个借口,将他们全宰了!” 几名莽夫的发言听得林彻直摇头,随后问道: “阿苗,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第92章 秘境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什么意思?” 林彻的问题让众人一头雾水。 “那七彩流光鲵为何会无端亲近阿苗?” “你的意思是阿苗对练蛊有用,而给那边通风报信的是那七彩流光鲵?” “不会的!大鲵不会害我的!我的生辰也不是五月五子时!” 阿苗的回答让林彻一阵头大,面对诸多真假难辨的信息,已经不知从何处开始推论。 中午,林彻一行还是一筹莫展,只好在吃饭时敲山震虎。 “我听那大祭司说你们苗疆有种噬心蛊,你可否为我讲讲?” “启禀殿下,那噬心蛊是十二洞祭司们的秘术,我只知是种可以控制人的邪术,对其也所知不多,不过既然殿下感兴趣,还是让祭司们自己说与殿下说说吧。” “回殿下,我们十二洞确有关于噬心蛊的记载,不过那总邪术一项被视为禁术,被具体方法被先祖封在那七彩流光鲵守护的洞穴之中,我们未曾得见过。” “哦?可否带我去看看?” “这——殿下若是想去我们不敢藏私,但能否进得去,我们不敢保证。” “好,待会儿,你们就带我去见见你们夜郎的秘境。” “遵命。” 饭后,夜郎的核心成员带着林彻一行从夜郎皇宫后花园鱼池中心的凉亭深入地下,点着火把一路蜿蜒来到一处地下水池。 林彻仔细打量,发现这并不是当时找到阿苗的那个洞穴,更不是关押小七彩流光鲵的地牢。 “殿下,那秘境的入口就在水下百丈处,那里有一道石门,至于石门之后,我们从未进去过。” “为何?” “下水会惊扰到那七彩流光鲵,在水中我们所有祭司加起来,也不是那七彩流光鲵的对手啊!” “你们手里之前不是有小七彩流光鲵吗?还不能牵制它?” “有那小鲵在手,那畜牲只是遵守约定,不随意袭击可有我们十二洞符文的船只,可要打这秘境的注意,它情愿与我们鱼死网破。” “原来如此,不过我倒想试试,它在水里,是否真的那么无敌!” 说完林彻直接一头扎进了水里,紧接着苏若离、柳湛这几个九品下的高手也纷纷下水。 果不其然,巨大的动静通过水流惊扰了七彩流光鲵,巨大的身影从水中石门旁的一处连接外部的洞穴爬出,水面伴随着上浮的荧光不断冒泡,阿苗也趁众人不注意跃入了水中。 巨大的身躯将那在那不算大的水中搅动漩涡,给水中众人带来巨大的压迫感。出于本能,苏若离和柳湛以及莫老,纷纷对那七彩流光鲵出手,可三人深陷漩涡之中,无法借力稳住身形,施展的内力又被迅猛的水势阻隔,打在七彩流光鲵身上根本不痛不痒。 “哎呀呀呀!糟了!糟了!殿下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们夜郎可怎么担待得起呀!” “你们的确担不起!若殿下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大景圣上,必用你们整个夜郎陪葬!” 夜郎土司想为自己脱罪,却被冯远峰呛得无语。 “那七彩流光鲵一一直在追我们,现在暂时撤了,殿下当时抓着石门,现在可能已经进到了那秘境。” 芸芸道: “那阿苗呢?” “她也下去了,刚才水太急,我没注意到她。” 柳湛与莫桑也摇了摇头。 那土司长舒一口气道: “只要林殿下没事就好。” “你还不派人下去找!” “再有人下水,那七彩流光鲵怕是不会轻易放过,还是莫要再挑衅它才好,毕竟不是人人都像林殿下那般吉人天相。” “那我们就在这儿干等着?” “下官这就派人给众位搬椅子来。” 那土司带着十二洞的人离开了此处,不一会儿便有一群仆人进来送上桌椅和吃食。 “咱们真就在这儿干等着?” “那七彩六鲵貌似与世子和那小姑娘有什么渊源,咱且在这儿等上一等吧,若是明日还不见人出来,便杀出去向京城报信。” 水下,林彻早在七彩流光鲵拖住苏若离三人时,一个玉佩随水流落入了林彻手中,居然正是打开石门的钥匙,此种巧合连林彻都惊掉下巴呛了好几口水。 看来我真是天选之子! 一片漆黑中,林彻突然发现头上有了亮光,接着一个东西伴随着尖叫从上方掉了下来。 “啊!” 借着头顶重现的荧光,林彻伸手把从上方小洞掉下来的阿苗给接住。两人抬头向上看,只见七彩流光鲵正用自己散发荧光的脚趾插入几个瓦罐般大小的石洞中给自己照明。 在宛若星辉的荧光下,林彻在这不大的洞穴内除了看到一个石桌外,空无一物。 “看来那噬心蛊秘术已经被人拿走,他们引我来此又是为何?” “你看这里有字!” 阿苗指着七彩流光鲵身上荧光物质滴下来沿着地上细小的凹痕流淌成字的地方喊道。 “快说说写的什么。” “说是噬心蛊的蛊虫的种子和喂养方法就在盒中,不过未得七彩流光鲵认可之人,即使拿到盒里的东西,没有发现这段文字,终究无法养出完整的噬心蛊。” “什么样的人会被七彩流光鲵认可?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养不出完整的蛊?” “上面写的用你们中原人的话来说就是,有大气运者可与七彩流光鲵相辅相生,用大气运者的血加以滋养,可使中噬心蛊的死士听命于献血滋养者,且气运越大,控制能力越强,否则养蛊者仅以母虫控制,效果只有不到一成。” “这么说你我都是那大气运者喽,它选我说得通,选你又是为啥?而且那密室内真正的土司就没有你们夜郎的气运?这么多年来为何会失败?” “这——说不定是向你们景朝低头后,他那软骨头就没了夜郎气运。至于选我,也许是它知道我是好人吧。” “若是这样的话,我还是觉得这大鲵是有意放我们进来,且那十二洞的人已经对我的人开始动手了,等我们出去就会逼问我们这洞内的秘密!” “你还是不相信大鲵?它若是十二洞的人,为何不直接放他们进来?” “这······” 第93章 摊牌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要是这大鲵会说话就好了。” 林彻无奈叹息,就在这时,小鲵从上方的一个缝隙爬了进来,向阿苗张开了嘴巴。 “娃——娃” “它是不是被人下了毒?” “这——我这里倒是有些药物,能不能管用就不知道了。” 林彻拿出身上所有的药瓶摆在小鲵面前让它自己选择,再嗅了一阵后,那小鲵选了十全大补丹。林彻倒了几粒出来便被它用舌头一下子卷走,而后那小鲵便用舌头一个劲舔林彻。 “够了啊!你当那是糯米丸子啊!” 小鲵继续缠着林彻不放,林彻只好再掏出些大补丹,但小鲵却对那不闻不问。 “它可能还需要其它东西。” 林彻再一次把所有药瓶都摆了出来,可小鲵依旧继续缠着他。 “你到底要啥?” 林彻把小鲵吼了一顿。它便转身奔向阿苗,随后突然一口咬住阿苗的手臂将林彻吓得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林彻正要对那小鲵出手,却见那小鲵并没有咬断阿苗的手臂,而是只破了点皮,现在正在舔舐阿苗的伤口,顺带吞噬血液。 “你是需要血?” “娃——娃” 小鲵乖巧的点头,林彻也有所悟。 “你是被下了那不完整的噬心蛊,吸食我们的血液可以帮你摆脱母虫的控制?” 小鲵点点头,继续吸食血液,随着小鲵对阿苗血液的不断吸允,阿苗的面色虽然越来越惨白,但皮肤下却隐隐有金光浮现。 “它这似乎是在换血!” 林彻赶紧给身体虚弱的阿苗服下十全大补丹,同时减缓呼吸,以免血未换完,阿苗就憋死在这洞穴中。 过了近一个时辰,阿苗的皮肤下已经在黑暗中泛着金光,小鲵也松开了嘴,用舌头温柔的给阿苗舔舐伤口。 而此时,林彻对这一些列事也有了一个更加合理的推论。 “走吧,该出去了。” 林彻交代完接下来的计划后,将阿苗送到穹顶让大鲵将其带走,自己则原路回到了岸上。 “林殿下是在找自己那些同伴吧,别着急,出去就能见到了。” 那假土司笑容阴邪,林彻知道,是到摊牌的时候了。 回到夜郎王宫宫殿,十二大土司严阵以待,林彻的手下全都昏迷不醒,手脚被铁链重重缠住,尤其是高甚,直接被碗口粗的铁链包成了粽子。 “林殿下,那秘境不仅有七彩流光鲵守护,而那石门石壁又坚固异常,没有钥匙根本难以打开,不知殿下是怎么进去的?” 林彻心思急转: 看来那玉佩不是他们人给我的,他们根本没钥匙也没进去过,看来该是那大鲵吐给我的。 “没啥,运气好而已,水中捡了块石头正好能打开。” “那块石头呢?” “放进那钥匙孔就被机关吞了。” “殿下这话是想给自己留条活路吧,但你可知,有时候,生——不如死。” “哦?不活着又怎么能知道呢?我倒是好奇你们,怎么把那噬心蛊拿到手的。除了石门,其余缝隙太窄,成人进不去,功力不够的小孩又受不住水压。” “这嘛,多亏抓住了那条小畜生,给它下了药让它叼出来的。” “原来如此,把我的人唤醒,好生伺候,否则你们一辈子别想知道里面的秘密。” “殿下莫以为这样就可以要挟我们,你虽身手不凡,真要强开那秘境的石门,就算那畜生不阻拦你,恐怕你也没那么容易打开,至于你说的捡到钥匙一事,你觉得我会信?” “你们虽然拿到了噬心蛊幼虫,也练出了蛊,但效果跟你们古籍上所记载的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可以说是十不存一,我说得可有错?” "你真进入了秘境?里面还有什么信息?"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可别忘了,他们的性命还在我们手上!" “这样吧,反正你们这么多人围着我也跑不了,先把他们弄醒,我再给你们讲怎么养出完整的噬心蛊。” 那假土司一招手,一个十二洞的人拿着鼻烟壶芸芸她们鼻前晃了晃,几名女子咳嗽几下醒了过来。 “只要殿下安心合作,其余人也自然不会有事。” “这样吗?你们的诚意我看到了,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问你们,要是我没能进入秘境,你们打算怎么办?” “这种影响合作的问题,殿下没必要再问了吧。” “这次你们可得记我的好,要不是我,你们可全死了!” “你小子太慢了,手都给我绑麻了!” 柳湛崩开铁链,悠闲地伸了一个懒腰,其余人也陆续起身,功夫好的都直接去掉了铁链。 “怎么可能!” “你小小夜郎的算计,能比得过蜀中唐家堡的手段?” “就算他们恢复了,你们又有几个九品?” “那你们又有几个九品中?” “久闻林燮身边有一走狗,自称君子剑,可敢于与我一战?” “大祭司是吧,终于舍得露面了!” 高甚一步飞出,伸手一招,之前被缴械的冰河剑呼啸而来,手腕一翻,那冰河剑更是加速直奔那戴着面具的黑袍人。 “请四位师叔生擒林彻,其余八位师叔同我们一起拿下这些人,看他到时说还是不说!” "你们宫殿太小,不够我拆!" 林彻一掌在屋顶拍出一个大窟窿,飞身上了房顶,四个祭司也紧跟着上了屋顶。 这是林彻第一次以九品中的境界与人交手,唯一感到别扭的是自己手无寸铁,又没学过啥招式,面对四名九品下高手的围攻,只能一个劲挥霍内力,与他们保持一个自己认为安全的距离。 而此时楼下大厅内也陷入惨烈的厮杀当中,除开锦衣卫,加上使用血色杀气的芸芸和配合默契的风雷二人,林彻这边剩下的人也只能抵挡住五名祭司。 而冯远峰所率领的二三十名锦衣卫,虽能结阵提升战力,但手中少了兵刃,又如何拖住三名九品下的高手以及人数比他们更多的八品好手。 “他奶奶的!难道真要在夜郎这小阴沟里翻船?” “冯千户,我们掩护你杀出去!” “掩护个屁,一起拖住他们,让殿下脱困,才有人替我们报仇!” 第94章 后手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嘭!” 屋顶一声巨响,宫殿摇晃就要坍塌。 “往湖边跑!” 林彻的传话让深陷绝境的众人又重新燃起希望,所有人且战且退,一路往湖边退去。 “我就说嘛,殿下指定有后手,否则我们怎么从西北一路活到这儿!” “千户,刚才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提前告诉你了,你还有拼命的斗志?” 虽然厮杀的时间短,但就从这几招交手中,众人皆发现这十二洞的人虽然修为大多在八品,而且皮糙肉十分耐打,但招式上却没有什么精妙的路数,有些甚至是靠蛮力挥王八拳,用柳湛的话来说就是: “一群土包子,比林彻那小兔崽子的招式还烂!” 众人依托身法优势,虽然敌众我寡,敌强我弱,但还是成功撤离到了湖边。 “殿下,现在是何打算?” “看不出来?” “没看到船啊!” 苏若离道: “你不会是要背水一战吧!” “这都能猜到!” “殿下,这不是你的风格呀!” “额,确实有些失算。” “林彻,此时来降还可有条活路!” “小小夜郎,弹丸之地,能留住我?大鲵!” 林彻一声呼喊,七彩流光鲵从水中一跃而出。 “进它嘴里!”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纷纷跳入了七彩流光鲵那巨大的嘴中。 “高叔!跑路了!” 林彻一声高呼,随后也跟着七彩流光鲵一起下潜。七彩流光鲵的洞穴入口在百余丈的深水之下,哪怕是九品下的豪杰也难以到达,哪怕是九品中的高手,勉强潜下去也难过七彩流光鲵这一关。 听到林彻的呼喊,高甚也快速从王宫内飞出,手中还抱着一大堆之前被缴械的兵刃。 “哼!那畜生居然敢背叛我们!” “不碍事,我这就用,母虫控制那小的,我就不信那大的真的豁得出去!” 大祭司拿出一个一只红色的毛毛虫开始做法,却半天不见动静。 “师父,以往稍一施法那小畜生就受不了跑来求饶,这次怎么?” “我给那畜生下的是血蛊,它一头畜生怎么可能解!下令全城戒严!我就不信他们能一辈子躲在水里!” 林彻一行被七彩流光鲵带到了水中洞天,阿苗和水牢中那个貌似是真土司的那人已在洞中。 “不愧是殿下,这般绝境都能找到后路!” “少拍马屁,你是怕你的聘礼打水漂吧。” 苏若离道: "此处可还有别的出路?" “不曾找到,我们最后的倚仗就是他了。对吧,土司大人?” “我已经是个废人,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先说说,你身为夜郎之主,你身上的气运怎么不在了?他们练不出完整的噬心蛊是不是因为这?” “你怎么知道噬心蛊与气运相关?” “哦,看来你知道秘境的秘密。” “你也进去了?怎么进去的?” “自然是用钥匙打开的。” “哪儿来的钥匙?” “你很关心那钥匙的去向?说说为什么吧。” “那钥匙是我留给我女儿的,十八年前我察觉事情不对,就将她交给我女儿带出,也不知道这些年来她过得怎样。” “这就是那钥匙?” 林彻掏出那块古玉,那夜郎土司眼里一下子有了光芒。 “你怎么得到的。” “这不是我的玉佩吗?” 阿苗弱弱的一句话,让林彻和那土司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望向她。 “谁给你的?” “我娘啊,应该是就去秘境的时候,被旋涡卷走的。” “你娘叫什么名字?” “石兰。” 夜郎土司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不少,随即又道: “逃亡在外,自然要隐姓埋名,你娘今年是不是三十二了?” “你怎么知道?” “不是吧,你姐都嫁人了,你娘才三十二?” “用你们中原话说,那是我堂姐!” 林彻一阵无语,不过也随即想通七彩流光鲵为何会觉得这十二三岁的小女娃会有大气运。 那夜郎土司眼神炽热,靠近阿苗自己打量。 “像!越看越像!简直跟你娘当年一模一样。” 真一样你不早认出来了? 众人心中吐槽,但也不好打扰这祖孙重逢。 爷孙俩一阵寒暄后,林彻不得已提醒道: “还是想想怎么逃出去吧,这儿虽安全,但这么多人,氧气和食物可都是个大问题。” “此事好办,擒贼先擒王,只要你们把大祭司那个王八蛋抓来,我有办法将那些十二洞的人变成自己人!” “什么意思?” “他们十二洞所有人的修为都是靠噬心蛊才上了一层楼,而噬心蛊的阳五毒之血是我的,若是我重新聚集了夜郎气运,再将那母虫转移到我的体中,噬心蛊的控制力将会达到顶峰,那些中了蛊的人不仅修为能再上一个台阶,我对他们的控制力也远非那大祭司可比,他们就是我的提线木偶。” 林彻心中骇然: 这黔地的巫蛊之术当真可怕,真照他说的做,到时他手握几十名九品下的豪杰,外加十几名九品中的高手,要是那大祭司也实力大增还受他控制,那他的力量已比得上蜀中第一门的唐家堡。更可怕的是那幼虫还可不断繁殖,要是夜郎人人中蛊,其后果难以想象! 那夜郎土司似看出了林彻的担忧,继续道: “殿下若是有不放心,自可把我绑了,我若有异心立刻杀了我便是。”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总不能一辈子绑着你吧,事后一刀把你杀了?还是能再将蛊逼出来?” “那噬心蛊一旦没了宿主或是死去,中蛊之人功力虽会有所衰退,但也从此没了牵制,不仅没了牵制之法,有些甚至会因此陷入癫狂。” “那你的命和所有中蛊人的命,你选一下?” “母虫养成后,子虫繁育非常快,且子虫间可以自行繁殖。若是他们将产卵时的母虫放在这湖里涮了涮,现在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中了蛊。” 林彻更是一惊,所有人都开始打起了干呕。 “殿下不必担心,虽然那蛊虫小到几乎微不可查,且只要一只进去体内长大后就可起作用,但要从幼虫长到成虫,不仅需要七七四十九天,而且若母虫没有发出信号,中蛊人只会稍微有些痴傻,但对强壮身体却有益处。” “怪不得你们这儿的人都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怎么解蛊?” “在四十九天之前,多吃些寻常的清热解毒的草药就行,比如甘草。” “你为何对这蛊知道这么多?” “因为这是我们夜郎土司一族,世代传下来的镇国之术!” 第95章 抉择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虽然那夜郎土司说了很多,且听起来似乎毫无破绽,越是这样林彻越不放心。 明明有很多机密可以隐而不报,在最后阴我们一把成为最后的赢家,他却为何这般坦率的吐露出来?还是他另有更深的谋划? “殿下还是不信我?” “话的诚意足了,可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个死对头的儿子这般坦率,你可知我们中原有句话叫,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你这诚意的真假我着实难以看透。” “为了我这外孙女能活下去,我已言尽于此,殿下信或不信,自己看着办吧!” “那我且问你,气运一说虚无缥缈,你如何找回来?还有那母虫又要如何转移到你体中,转移到别人体中能否有效?” “气运一事除了上天赐予让人成为天之骄子外,更多的乃是天下亿万百姓的念力汇聚而成,也就是民心,而这种气运需要长年累月的积攒,更需要一个装载的容器。你们中原各国的玉玺就是典型的气运载体,而我们夜郎也与之相仿,就是你手里那把古玉钥匙。” “那如何吸收气运?” “这古玉是我族上古遗留,滴我的血上去它它会有感应的。至于转移母虫入体,便有些残忍,因为母虫住在心脏之中,以热血为食,所以需要将原寄主的心脏活剖出来,饮下最后那口心头热血。” 那夜郎土司说完,众人都感到一阵恶心。 “那你先试试吧。” 林彻递给他古玉,那夜郎土司咬破手指滴血上去后,那古玉果然有莹莹白光闪了两下。 “咦?不好!这气运已经被吸得只剩一点,根本不起作用了 !” “那还有其他办法没有?我身上该有些气运,但喝血一事······” “殿下身上气运该是有,但那母虫不是你的血滋养长大的,所以难有控制效果,而且您自身的气运要转接到外人身上,就算我知道方法,殿下恐怕也舍不得。” 苏若离提议道: “那让大鲵带我们走水下从瀑布逃出去如何?” “瀑布那里有一堤坝构成的浅滩,水深不过三两丈,此时必然已被重兵把守!” 冯远峰道: “实在没办法我们就保殿下逃出去送信,他日大军一到,一举灭了你这夜郎!” “不可啊!我们夜郎也好,你们大景也罢,百姓是无辜的,将士又何必枉送了性命?” 就在这时,小七彩流光鲵爬上了岸,一个劲的舔阿苗,还把她顶到了众人当中,见七彩流光鲵反应异常,那夜郎土司忽然意识到什么。 “阿苗,你娘什么时候把玉佩给你的,你见它发过光吗?” “嗯——我爹说,我出生时差点死掉,我娘就把这玉佩送给我保平安了,至于发光,我也是第一次见。” 林彻道: “也许就是你娘用这份气运救了你的命,只是你当时太小不记得了,有没有气运问问七彩流光鲵不就行了?” 而那小鲵听后,也是果断的点了点头。林彻继续问道: “她身上有你的血脉,又和同样被放血育蛊的七彩流光鲵交融了血液,能否起到控制作用?” “什么!这小鲵和她换过血?” “这小鲵为了解蛊,确实跟她做了换血,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我只是高兴。他们给这小鲵下的血蛊,一旦催动母虫,中蛊的活物将如血液沸腾般痛不欲生,不过此蛊一旦中下便无法在别的血液中存活。人与人要换血的话风险极大,但这七彩流光鲵要换血的话却是毫无风险,不过七彩流光鲵的血液珍贵无比,与其余血交融会助人延年而折损自己寿命,所以这么多年这小鲵饱经折磨也未尝向他们屈服。” “原来如此,那晚上我就和高手前去擒拿大祭司,将母蛊移到阿苗体内。” “只要阿苗同意。我没意见,但你们得保证事后不会要阿苗性命。” “这是自然,她可比你心思单纯,不过我也得防范于未然。我且问你,母虫在阿苗体内,多大的范围能起控制作用?又没有什么可以解蛊的方法?” “十里内可控人心神!千里外可叫人心如刀绞!子虫一旦长大,便和宿主同生共死。” 夜郎土司的话让人不寒而栗,林彻也是眉头紧皱。杀阿苗,他做不出来;灭母虫,可能让成千上万人失心疯,他也做不出来;而将阿苗带回京城,终身软禁也更是残忍。 “我愿意随你去你们景朝京城,你们以后别欺负我们夜郎就好。” 林彻强笑道: “也好,京城可比你们这儿繁华多了,你也去见见世面,吃穿都算我的,要是有人欺负你就报我林彻的名号,保管有用!” 安慰完阿苗,林彻就开始制定绑架大祭司的计划。 “高叔,你跟他交过手,能拿下他不?” “他九品中的实力较为虚浮,若无其它手段,拿下他没问题,但恐怕需要小半个时辰。” 夜郎土司提醒道: “大祭司和其它十二洞的祭司都擅长用毒,请务必小心。” “你们的毒应该比不过唐门的药,今天他们假装被擒就是证明。高叔我跟你联手,大概需要多久?” “一个时辰。” “啊?” 林彻以为自己听错了,冯远峰不解道: “怎么世子帮忙反而慢了?” 苏若离解释道: “因为他境界虽高,但不会招式,更不会配合,我众敌寡的情况下,说不定越帮越忙。” “原来如此,我懂了,就像我们打合欢宗曹云时要用六人刀阵,人多了反而更难。” 林彻一脸黑线: 合着你们就觉得我会帮倒忙呗。 苏若离继续道: “我觉得此事由我与世子以及刑部的三位前辈出手比较合适。世子出面引出其余祭司和十二洞的手下,在我埋伏在湖边助世子脱困。而三位前辈相识多年,定能配合默契,尽早的拿下那大祭司。” “我听着,这最危险,最容易被包围的事是要我来干呀?” “你是他们想抓的首要目标,你露面他们才可能倾巢而出。若是能把那大祭司单独诓出来,你就将他往三位前辈那边引,自是更容易得手。” “听着是有道理,但我总觉得你想偷懒。” “我想偷懒我还会去?” “算你这次有道理,就听你安排一次。” 第96章 变故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该死!那小畜生一定是找人换血了!我折磨它这么多年它都肯成全我,如今不知便宜了哪个王八蛋!” “师尊,现在那两头畜生已经不受控制,我们一时半会儿怕是抓不到人了,要是那景朝察觉不对,我们该怎么办?” “通知外面的,若有变故,就提前举事!” “可那噬心蛊······” “现在你是我们夜郎的王,只要你振臂一呼,还怕没人为你卖命?” “但是不是有些仓促?” “哼,蜀地刚被那林彻翻了天,滇地也是忍痛断臂,表面上再怎么平静,暗地里确实杀机四伏。如今他落到了我们手上,只要我们举事,早已同我们绑在一条船上的那两方能不动手?” “师傅说得是,那我们是要活的还是死的?” “活的最好,但若是擒不住,杀了也没关系,反正都是迟早的事。” 深夜,七彩流光鲵将林彻等人悄然送出深水沟,几人潜到岛边后,高甚三人悄然从后面朝皇宫里摸去。 “尔等乱臣贼子,还不束手就擒,一味顽抗,到时只会宫塌岛沉!” 林彻雄浑的音波响彻整个黔灵岛,十二洞的祭司直接倾巢而出,在屋顶与林彻对峙。 “给你们一个机会,此刻弃暗投明,联手活捉那大祭司,提拔你们做从三品的名号将军,人人有份,即使把他杀了,每人也可捞个从四品的美差。” 那是十几人面面相觑,然后付之一笑,朝林彻攻来。 “靠!不仅不会算账,还不讲武德!以多欺少!” 林彻连忙往回撤,凭他一己之力,虽不可能战得过这十几名九品下的高手,但只要一直保持住了距离没被包围,脱身自保并不是什么难事。 林彻边打边跑,加上那嚣张的叫嚣,即使很多夜郎人不知他嚷嚷那个的个啥,也依旧拉满了仇恨,如马蜂般向林彻涌去。 我都绕岛跑了几圈了,怎么里面还没动静? 那些十二洞的人已经开始分散围捕,林彻走任何一个方向都会不可避免的跟人交手,如此下去必会被那些九品下的高手缠住,而宫殿里面迟迟没有传来动静,甚至连接应他的苏若离也未曾露面打过一丝掩护。 难不成我被坑了? 林彻一个愣神,两个祭司就已经追了上来,其中一个一手劈空掌被林彻侧身躲过,将殿顶打了一个大窟窿。 “这么喜欢拆家,我也来!” 林彻一脚踏碎脚下的琉璃瓦钻进宫殿,随即一路大肆破坏楼宇。所到之处,房倒屋塌,激起一路烟尘。 “嘭!” 林彻一掌打在墙上,手心却被反弹的力道震得发麻。 “咦,这间屋有些不太寻常!” 林彻绕道房屋正面,轻敲那朱漆色的大门,回音却是金属的铿锵之声。 “居然没锁。” 林彻轻轻一推门随即打开,稍一思量,还是没忍住好奇,悄悄溜了进去,带上了门。 “遭!” 林彻一进屋,脚下一块地砖松动,机关转动的声音响起,顿时心知不妙。 “哈哈哈哈!想不到不用我们费功夫,你自己就钻进去了!” “这么个破屋子就困得住我?” “屋虽小,却是由玄铁制成,几百年来,从未有人闯得出来,认命吧!” “我出不来,你们岂不是也进不来,怎么杀我?” “哈哈哈,劝你别激怒我们找死,否则等不及饿死你,我们就把你烤了!” 林彻不再言语,只能寄希望于高甚那边尽快得手,同时开始在这只有几个小窟窿透光的房间里四处搜索起来。 这玄铁屋就像是缩小版的厌兵楼,想必放的不是一般的物品。虽然这里面东西已经搬走,但既然建了几百年,恐怕不止是一间屋这么简单。 林彻飞身上屋顶,运劲试了一下,整个屋子巍然不动。 这么牢固,就建一间屋岂不可惜了。 林彻又回到地面,看了看自己刚才踩下的机关,再四处敲了敲地板。 果然,这下面也用七寸以上的玄铁板封死了的。但这机关该不止锁门这么简单。而那十二洞的人既然设计将我引诱过来,说明他们也不知道这屋子还有其它秘密。想来其余机关在更为隐秘的地方! 林彻一通翻找却没有一丝收获,无奈坐在墙根等待高甚几人的喜讯。 我以为我家祠堂的机关已经够隐秘了,想不到这儿——这儿是不是没有啥机关了?莫非是我想多了? 林彻百无聊奈,无意间却看到月关透过墙上方的小窟窿在地上映下了几个似有规律的图案。 北斗七星? 林彻灵机一动,再次跃上房梁,一番摸索下,找到许多伪装成铆钉的机关,按下了与北斗七星位置对应的几个,果然地上封死的玄铁板出现了一丝缝隙。 林彻卯足了劲扣起那几百斤 的玄铁板,一条漆黑的地道出现在眼前。 靠,没火折子,还是事后再来探宝吧,别有什么机关把自己折在里面。 “林彻!若你选择臣服我们!或还有一丝活路!” 林彻心生一计,故意将那玄铁板抬起又重重砸下。 “那小子在干嘛?” “这么厚的玄铁板,就连大祭司也破不开,他还能搞出什么花样?” “就是,我们再给他丢些毒烟,让他知道知道我们十二洞的厉害!” 十二洞的人将毒烟从那几个小孔扔了进去,林彻栖身房梁,服下避瘴丹,任外面如何叫骂都默不作声。 “奇怪,里面怎么没了动静?” “不会中毒被熏死了吧?” “那小子内力深厚,这点儿毒弄不死他!他想养精蓄锐,待我们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他肯定会忍不住骂回来的!” 外面十二洞的人疯狂叫嚣,林彻在房梁上恨得牙痒痒,早已给他们想好了上百种死法。 “不对呀,这林彻还是不是个男人,这么骂都忍得住?” “是不是我们中原话学岔了?” “不至于吧,我去看看他在干嘛。” “小心些,当心他来阴的。” 其中一个祭司飞身上屋顶,倒悬着从墙上的孔洞往里张望。 “不好!那小子跑了!” “什么!怎么可能!” “这屋里有地道!快开门!赶紧追!” 众祭司打开屋门,挥散毒烟,那漆黑的地道让众人冷汗直流。 “这小子!连我们都不知道的地道都被他找到了!” “还不赶紧去追!” “可这——万一有机关怎办?” “他都进去了,有机关也都被他趟过了,还怕啥?” 年长的西南祭司发话,众人便点上火把追了进去。 第97章 探宝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那十二个祭司一股脑钻进去后,留下几个八品的弟子守在屋外,林彻悄然从黑不溜秋的房梁落下,偷偷跟在了那些祭司后面。 “相传这间玄铁屋是我们夜郎初代土司所建,我们十二洞历代大祭司都无缘得知其中奥秘。” “想来是他们土司一脉为防备我们所留的底牌吧。” “哼,以我们十二洞如今的实力,若想取而代之,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别胡说,我们对夜郎忠心耿耿,若非他要葬送我们夜郎的骄傲,岂会落到如此地步?” ······ 林彻听着那些祭司的议论,一路尾随,突然听到一阵惨叫。 “啊!有陷阱!” 惨叫与箭矢撞击石壁的的声音不绝于耳,林彻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回事儿,那林彻不是在我们前面吗,怎么还有陷阱!” “想来是那兔崽子运气好,没触到机关。” “嗯,有道理,这几百年都没发现的地道都能被他找到,只能说他机缘不浅呐。” “还好只是一些箭矢,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才受了些皮外伤,之后小心些便是。” 不死心的十二洞祭司继续往内追去,期间又触发了好几波陷阱,滚石、毒烟、火油、飞针,轮番下来,纵使他们是九品下的高手,但在这狭窄昏暗的地道内,终究还是难逃毒手,等他们到达一间石室时,已是伤痕累累。 “他妈的!怎么是个空屋子!” 祭司们意识到不对,可为时已晚,巨大的段龙石落下,几人被困其中,使尽浑身解数也未能撼动分毫。 “哎,看下只有事了之后再来了。” 林彻快速回到地面,从背后在那守卫脑瓜子上运劲一弹,那守卫随即倒了下去。 “十二祭司已被我就地正法,识相的俯首来投,还有一线生机!” 其余十二洞的人也有不少通中原话的,当即呵问道: “你把祭司们弄去哪儿了?” “他们投降了,从里面地道去绑架你们大祭司了,你们要不要跟着去?” “胡说!” 林彻也不跟他们多掰扯,三两下撂翻几个,继续开始带着他们绕圈圈,而此时,宫殿深处依旧毫无动静,这不禁让林彻心生疑惑。 就在这时。林彻收到了苏若离的信号,迅速潜入一处密林。 “怎么回事?高叔他们怎么没动手?你又干什么去了?” “大祭司不见了,高前辈他们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一个替身,真身却找不到了。” “那他们去哪儿了?” “那假货带他们去找真主了。” “那你呢?这么多人追我你干看着?” “那个假土司在搞事情,我盯着他呢。” 搞什么事情?“” “跟我来。” 苏若离带着林彻潜回一座偏殿的墙根,透窗看去,那假土司正与两名中原人正在屋中品茶。 “如此莽撞行事,我们可不愿被你们拖下水。” “那林彻已是瓮中之鳖,何来莽撞一说?更何况,若我们不快刀斩乱麻,优柔寡断只会被林彻起地,到时拔出萝卜带出泥,你们又好得到哪儿去?” “可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去与朝廷硬拼,只会是死无葬身之地!” “非也,只要控制住林彻,拿到完整的噬心蛊培养之法,到时我们出蛊,你们出人和钱粮,便可以造出来一支悍不畏死的劲旅,那一统乱世的金吾卫也会被我们的人踏成齑粉!” “你这都还只是空中楼阁,一切等抓到林彻再说吧。” “好,二位且静候我们的好消息,到时我们一起共图大业!” 假土司走后,林彻与苏若离进屋控制住了那两中原人,其中一个正是林彻在斗牛场见过的那人。 “派你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在这杀机四伏的黔地,看来你们两个对你们身后的人来说,也是可有可无啊。” “别急着说话,之后有的是时间让你们说,现在就这样跪着,别出声,否则一巴掌呼死你们!” 林彻与苏若离就这样静静在屋内品着茶,那些十二洞的人一部分还在四处搜寻林彻,一部分去到了那地道内,损兵折将后,到了那断龙石的位置,却以为走到了尽头,纷纷折返回来。 “土司大人,现在十二祭司失踪,林彻又不见踪迹,该怎么办?” “莫慌,我去请大祭司,你们严守各个渡口,莫让林彻从水上跑了!” 此时,高甚三人已在宫殿的后山上蹲守了一夜。那替身只知道大祭司在后山上有一隐秘的居所,却不知具体在哪儿,又该如何进去,这让三人只好在此守株待兔。 “会不会山上根本没有什么洞穴?” “有这个可能,不过之前那地牢我们已经去过了,没有人。再进皇宫抓个舌头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东西,只希望殿下他们把事情闹得够大,让他们忍不住来找这个老家伙。” 高甚话音刚落,便看到那假祭司急匆匆上山,顿时一阵欣喜。 “多个人不碍事,能找到他就好,这个待会儿你们谁去解决?” “交给老夫吧。” 那假土司来到一棵参天巨树前,从裸露在外的粗壮根茎下,拔下一块石头,用力拉扯藏在里面的铁链,主干下方的乱石中便打开了一道石门。 待他进去后,高甚三人如法炮制,顺利进去其中。 “师父,那林彻如您所料,来闹腾了一阵后,被引入了狼王殿。但狼王殿下方有密道,师叔们发现后去追,却和那林彻一同消失了!而蜀、滇两地迟迟没有表态,非要我们抓到林彻后再谈。” 此时大祭司不知正在修炼什么邪功,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在听到狼王殿有密道时,眉头紧皱,脸色更为难看。 “哎呦,看来来得正是时候,说不定我一个人就可以把那丑老头搞定。” 柳湛转着双刀面带笑意,莫老道: “那比比看,谁先搞定自己那个。” 莫言古剑出鞘,直奔那假土司,柳湛也不甘示弱,双刀朝那大祭司招呼过去。 那假土司虽有着九品下初期的境界,但毕竟是靠蛊虫药物提升而来,加上没有练过什么高深的秘籍,更没有莫老几十年行走江湖,多次与人拼杀的经验。双方交手不到十招,便已落入下风。 就在这时,刘胖子却喊道: “老高!我撑不住了!” 第98章 擒王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那大祭司虽貌似在练功的关键时刻,但九品中与九品下之间的差距依旧不能被忽视,加上其修炼的那不知名的邪功,掌风间尽是青紫色的毒气,几番交手下来,柳湛的柳叶双刀已经被浸透了毒物,双手也开始火辣辣的的疼,更要命的是真气的流转已经开始变得不畅。 高甚闪身接手,通过刚才的观察,在不确定那毒气的厉害之前,高甚始终用罡气将其隔绝在三尺之外,但同为九品中的高手,想单以剑气拿下对方,却是难如登天。 一番激战下,地洞碎石崩落,随时有坍塌的风险,而莫老与柳湛以联手将那假土司拿下,往其嘴里塞了一把唐门软骨丹,先带出了地洞。 “老高,那老毒物就交给你了,不用顾及我们。” 柳湛与莫老押着假土司下山,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宫殿要挟群龙无首的十二洞众人,林彻与苏若离也提着那两个中原人与之汇合。 “其余祭司呢?” 林彻低声道: “被关在了一个很结实的地洞中,把外面的事解决完了我们再想办法进去寻宝。” “可惜,还以为可以痛快的打一场呢。” “柳叔你是该多运动减下肥了,这些七八品的小虾米就交给你收拾吧。” “这些小东西不值得我出手,跟这些垃圾交手多了,影响我突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继续喝茶。” 说完这话。柳湛一口黑红色的血液从口中喷出,低头一看,紫青色的纹路布满双手,扒开衣领,那毒素已经渗到了胸口。 林彻赶忙将自己身上带的唐门药物拿出来,率先将那那万能的解毒丹给柳湛服下,再将各种补药也一并献上任柳湛挑选。 可即便如此,那些药物也只是暂时压制住了毒素,使其不至于侵入心脏,要想痊愈,还得尽快找到解毒之法。 “莫老,你去帮高叔抓活的,这边这些,他们不敢妄动。” 莫老急速上山,十二洞的打算分一部分人手上去支援,却被林彻喊话道: “你们这土司在我手上,敢妄动我结果了他。若是觉得他还不够分量,那十二个被我用秘术困住的祭司性命也在我手上,你们敢派一个上山,我就解决一个!” “你说祭司们在你手上,有何凭证?” “那你们到时去把他们找出来呀!不信我我又没损失,反正这里已经有三个在我手上了,我不在乎先杀一两个。” “那你想要怎样?” “等我的人把你们大祭司请过来,自然用不着你们去做选择,现在嘛,本世子饿了,去给我准备吃的!” 领头的十二洞高手吩咐手下照办,不一会儿就端上来了不少山野珍馐。 “伙食还不错。” 林彻夹起一块肉,苏若离还没来得及阻止,便被塞入了那假土司嘴里。苏若离陡然提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而那十二洞的领头的却是有苦难言。 “别憋着了,快去把解药拿来吧,再把吃的重新弄一桌来。” 那假土司已经口不能言,一头栽倒在地,十二洞的人赶紧送上解药。 “我柳叔的毒你们能解不?” “那是我们大祭司五毒掌的毒,我们解不了。” “姑且信你们,再敢耍花样,我不介意折磨他来消磨时间。” 林彻这边开始享受美食,莫老却与高甚陷入苦战。 在莫老回到那洞口时,那丈余粗的巨树已经被打出了一个缸口大的窟窿,上面还沾有紫青色的毒素。莫老几个跳跃,踏叶骑马=风继续往山上追去。 “莫要近身!” 莫老从侧面一剑刺去,却被高甚急忙叫住。 “那毒厉害得很,三尺之内,可透你罡气!” “柳胖子中毒很深,再不把他拿下,怕是要撑不住了!” “哈哈哈!你们奈何不了我,只要把你们拿下了,林彻小儿便不足为惧!” “不要脸的老东西,交出解药!” “我给你,你敢靠过来拿吗?” “莫老,我们就用剑气消耗他!他毒虽厉害,但还得靠内力来渗透我们的罡气,等他内力消耗殆尽,那毒便奈何我们不得!” “好!” 莫桑率先出剑,眨眼间就是连绵剑气向那大祭司劈去。 “嗯,区区九品下,也敢和我拼内力?” 那大祭司不闪不避,以内力硬抗剑气以示嘲讽。 以二对一还如此傲慢,高甚不禁觉得有些怪异。随即开口试探道: “老东西,拼内力,你还当我不存在吗?” “黄口小儿,再来几个又有何妨!” 高甚忍着一口怒气,按兵不动思量这老匹夫是否还有别的后手。 “小儿,怎么不敢一并攻来?这里又无他人,没人笑话你们以多欺少!” 面对大祭司的挑衅,高甚只觉得古怪异常,只得提醒莫老距离再拉远一些。 “再不一起攻来,那个死胖子可就真的要死了!” 面对那大祭司的连番挑衅,为了尽快拿下这贼王,一直从旁策应的高甚,终于忍不住提前出手。 莫老连续挥出七十二道剑气后,闪身避开。那大祭司心头一惊,猛地回头,发现如虹的剑气正向他竖劈而来。 “来的好!” 大祭司凝出他仅剩的内力,虽被摁在泥土里划出一道十余丈长的沟壑,衣衫褴褛狼狈不堪,但也是硬抗住了高甚这一剑。 “这一剑,已近剑仙之姿,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能接住?” “没兴趣!” 高甚又是一剑,气势较之前更甚几分。莫老移形换位,从各个方向倾力出剑,封住那大祭司的退路。 “哈哈哈!” 剑气来袭,大祭司却大笑起来,随后被激起的尘烟所隐藏。 “不好!那家伙要是死了,柳胖子怎么办?” “他能硬接我刚才那一剑,那这一次,应该要不了他的命。” 高甚袖袍一挥,尘烟散去,只见那大祭司上衣已经彻底残破,露出被莫老剑气所伤的道道剑痕,低着的头被随风凌乱的白发所遮挡。 高甚与莫老刚走近查探,却不料那如老叫花子般的大祭司突然抬头,猛的一爪,抓向面前不过几尺的高甚! 第99章 古怪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不好!”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高甚横剑隔断,却被大祭司那泛着紫乌的毒气的枯抓震得剑身体直晃,连退了七步才稳住身形。 “莫老小心,这老匹夫有点邪门!” “看出来了!” 山风拂动,那苍白凌乱的头发下,是一张乌紫色的肉皮附嶙峋的骨头上,莫说半点血肉,简直如同一个乌紫色的骷髅。 “这家伙还是人吗?” “哈哈哈!反正你们待会儿全都是会成鬼!” 那如同骷髅般的大祭司笑得格外癫狂,莫老率先一剑直刺,却被他那枯掌赤手捂住了身,一个发力,古剑莫言剑身扭转,莫桑双眼一瞪,腾空而起身体随剑而转,继续向发力前刺。 “找死!” 大祭司双手合十,旋转的莫言剑当即被压得纹丝不动,只被莫老那巨大的扭力再次拧成了麻花。 此刻,高甚长剑直刺,浑身内力汇于右手,化作一点寒芒敛于剑尖,没有那铺天盖地的威势,却让那大祭司不得不一脚踹开莫老,腾出手全力对敌。 “莫老!让殿下他们先回去!” “回去?回哪儿去?一个也别想跑!” 莫老借势脱离战场,踏着树尖直奔山下。那大祭司也与高甚连路斗法往山下而来。 “靠!山崩了?” 那巨大的动静让山下的人不一而同的看去,一个个目瞪口呆,毫不知情的林彻打趣道# “莫老怎么一个人在前面冲浪?” 面色铁青的柳湛艰难道: “好家伙,那威力,怕莫老头插不上手了!” “没有其余十二洞的九品高手掠阵,高叔还降不住那一个老头?” “那老毒物恐怕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我这里有唐门的各种丹药,应该能抵住他的毒。要是实在难缠,就直接让高叔用他的初开,一剑结果了他。反正九品的已经被关了起来,其余的杀一片力威,加上真土司的身份,应该能控制下来。” 柳湛听后微微点头,再往山上看去,一道3丈长的凌厉剑气带着恐怖的威势直奔大祭司。 “高叔怎么这么耐不住性子,直接交杀招了!” 仓惶间,大祭司运功于手,乌紫色的枯手冒出滚滚黑烟,架在胸前,与那剑气来了个硬碰硬。 林彻正看得起劲儿,莫老却高呼道: “殿下先撤!” “啊?” “殿下先押着他们快撤,那老匹夫有古怪!” “嗯?这样他还不死?” “高甚现在也拿他没办法,莫要被那老匹夫偷袭了!” “不行,不能让他把其余祭司放出来,不然我们更被动,莫老,你和苏兄带着柳叔和这三个家伙乘流光鲵先走,我得想办法帮高叔一把。” “可是……” “我好歹是个九品中,有高叔拖住他,我自保没问题!” 莫老点了点头,随即带上柳湛他们撤回湖边,等待七彩流光鲵。 林彻几个闪身来到一处屋顶,只见大祭司被剑气打到了地面,砸出一个三丈见圆,一丈有余的深坑。 对面屋顶,高甚持剑而立,神情严肃。 果不其然,一个黑影带着黑烟跃出,那凝如实质,肉眼可见的带毒罡气,还未算离谱,但那骷髅般的容貌和恐怖的防御力却不得不令林彻咋舌。 没等那大祭司注意到林彻,林彻便后悔莫及的脚底抹油。 不行,这一个就这么难对付了,要是那十二个被人挖出来了,可就死到临头! 意识到这点,林彻赶紧潜回那铁屋,放倒那几个守卫后,直接回到洞内。 “轰!” 林彻倾力一掌,断龙石纹丝不动。再贴耳细听,果然一股似有若无的震动传来。 这断龙石果然坚固,刚才定是那边的以为是来救他们的,也在发力。按这坚固度,没有神兵利器或外人相助,那十二个人这辈子怕是出不来了。不过要是高叔败北,那大祭司这样的高手看出这里的蹊跷,怕是会功亏一篑。 想到这儿,林彻意识到还是得优先解决那个非人似鬼的大祭司。 这时,苏若离等人也已经撤回到了谷底深渊的洞穴之中。那真土司听莫桑的描述,立刻意识到那大祭司不仅是将毒功练到了最高层,还使用某种秘法,让噬心骨给宿主提供大量的增幅。 “可有破解之法?” “他的毒好破,但那提高功力的秘法我也只是听祖辈说起过,具体怎么做我并不知道,如何破解更是一头雾水,不过若是我听过的那种秘法,那大祭司稍不注意,便会被噬心骨控制,均为真正的行尸走肉!” 柳湛骂道: “走个屁的肉,就是一堆狗都不啃的骨头!你有破毒之法,可能解了我身上的毒?” “我解不了,但它解得了!” 土司指了指潜在水里的七彩流光鲵。 “好呀!好呀!换血是吧?” “呃,服下它身上的粘液就行。” 众人一阵干呕。 中毒颇深的柳湛将信将疑的吞了些小鲵身上那在黑暗中泛着荧光,滑不溜秋的粘液。 “还挺管用!” “万物相生相克,万毒不侵的七彩流光鲵,就是那老毒物最大的克星!破他的毒也只用将这些粘液打入他体内,毒功自破。但那诡异的蛊虫秘术,我现在还没想道什么办法。” 在这里憋屈等待的冯远峰早就想上去动手,迫不及待道: “只要不怕他的毒了,我们人多,大家一起上,总能耗死他!” 苏若离劝阻道: “十二祭司虽然被困,但那些七八品的人何止我们百倍,我们不去,他们插不上高前辈的手,所我们上去,那铁定被他们围困,反而令高前辈分心。” “唉!可这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呀!要是他们发了疯,不顾性命的去围攻高前辈,那可如何是好?” 林彻突然悟道: “你说发疯?那我们不如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他们用毒,我们也用毒!” 苏若离问道: “可有剧毒之物?” “呃,我身上只带了各种药。” 土司道: “不碍事,且把那些药拿出来给我看看,用法得当,毒亦是药,药亦是毒!” 第100章 献祭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林彻掏出身上的各种珍奇丹药,土司接过一一拿到鼻尖一嗅,眼神变得不断炙热。众人也满是期待。 “好丹!” “如何?能用上不?” “不能,这些丹药太过珍奇,我虽能闻出有哪些药材,但配料太过复杂,炼制的手段更是无从知晓。” 众人一阵无语。 “不过我有办法增加这软骨丹和散功丹的威力!” “那有何用?还一个个的去喂?” “七彩流光鲵的黏液可御百毒,它的尿液虽无毒,但却和这软骨丹和散功中的几味药有相激励之效,把这两样丹药用其尿液熬煮,最后磨成粉末,想来只要轻微的吸两口,便可占时废掉八品高手的内力!” “如此甚好,这里的都拿去,尽快弄出来!” 夜晚,林彻接过重新炼制的两小瓶加强版软骨散,带上苏若离先行去岛上查看。 “靠,真是恐怖!” 高甚二人的战场已经移到了湖上,夜幕深沉,虽不见湖上战况如何,但从岸边翻起的那丈余高的巨浪来看,这一战比他在西北峡谷的那一战很为惊天动地。 来到偌大的土司宫殿已是一片狼藉,宏伟的住殿已经被高甚的剑气劈成了两节,坚固的玄铁屋也整齐的被切掉一个角。 “还记得学的那句夜郎话吗?” “我有这么健忘?” “换上衣服,你我一起把那些分散的十二洞高手引到那地洞里去,这样下毒方便。” 林彻和苏若离二人解决两个小虾米,换了行头,到处用夜郎话通知十二洞的人去洞内挖石救那十二祭司。果不其然,岛上几百十二洞的高手全都赶了过来。 林彻和苏若离用粘有七彩流光鲵黏液的面巾捂着面,举着浸了软骨散不停冒烟的火把在人群中来回穿插。 果不其然,没到一刻钟,从洞内到外面院子,那些人都四肢无力瘫软了下去。 “我在这里看着,你和七彩流光鲵一起去把他们接上来吧。” 等七彩流光鲵将其余众人上来,十二洞的几百人全被林彻扔垃圾般,胡乱塞进玄铁屋。 “人还真不少,地洞都堆满了,就算那群老头打通了断龙石,也会被他们自己人堵住!” “那药效过了这些人?” “他们能不能活,就看我们药用完前,那噬心蛊能不能被我们控制了。把这大门从外面封死,屋顶缺的那个角给我看好了,一会儿他们能动了,出来一个杀一个,杀到他们不敢冒头为止!我现在去跟七彩流光鲵去高叔那边,那下那怪物,我们夜郎之行就算收尾了!” 夜泽湖上,高甚于那大祭司点水而立,交手到现在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 虽说高甚还未铤而走险以半步剑仙境全力使出那独行一剑,但就以那大祭司目前表现出的实力来看,那倾力一剑虽能对其完成威胁,但更可能是他重伤,而后高甚自己遭反噬落败。 占时的停手审视让湖面不在那么巨浪滔天,林彻立于七彩流光鲵背上,来到战场。 “高叔,接着!” 林彻扔给高甚一团湿衣服。 “这是啥?上面怎么滑不溜秋的,好恶心。” “七彩流光鲵的黏液,能御毒。” 高甚一边盯着大祭司,一边不情愿的穿上,正要叮嘱林彻快些离开,回头一看,林彻早已个七彩流光鲵跑没了影儿。 “你怎么不去追?” “只要把你的头拧下来了,他的头迟早是我的!” 两人再度交手,无需顾虑毒气后,高甚选择将剑气凝于剑身与之近战,试图以冰河剑的锐利,破来那付骷髅的恐怖防御。 几招过后,大祭司身上那薄薄的气囊已经添了几道伤痕却没有鲜血渗出,只见手掌上皮破之后,便是黑紫色的骨头。 此时,高甚运劲化剑为棍用力一砸,大祭司不敢再硬接,将罡气向上一推,自己则借力极速向湖面坠去。 “嘿嘿!终于等到你!” 水花炸开,七彩流光鲵从水中跃出,大嘴张开,林彻拿着寒铁链蹦出,直接将其套住,随后七彩流光鲵拽着大祭司极速下潜。 “这下我还不信淹不死他!” “够损的呀你!” 林彻与高甚踏浪回到岛上,那玄铁屋的小院内已经多了十几具尸体,里面的人正在用蹩脚的中原话和完全听不懂的夜郎语破口大骂。 “赢了?” “那老怪物让七彩流光鲵拖湖里洗澡去了。” “那噬心蛊?” “要是直接淹死了,这里面的发狂就直接一把过解决了,在用你吐司的身份将你夜郎的人管好。当然要是能取到那心头活血,阿苗愿为这些人活命成为宿主,我也给这个机会让你们试一试。” 众人说话间,高甚一剑向后方屋顶斩去。 “哈哈哈哈!” 那具骷髅的声音已不是人声。众人惊恐中,高甚已上前迎战。 陈悠悠等女子第一次见到这不人不鬼的怪物吓得近乎晕厥。 “他将自己献给了噬心蛊!” “那会怎样?” “在过些时间,噬心蛊会占据他灵台,他虽活犹死,而噬心蛊吸食完他生机后,将独立成兽!” “会更厉害?” “不仅如此,那些体内已经有子虫的,将失去意识,如傀儡般对他唯命是从!” “你跟上我和高叔,无论如何要永绝后患!其余的,看好这屋子,若有变故,屠之!” 那不人不鬼的大祭司一声兽吼,玄铁屋内便起了阵阵哀嚎,随后,一个红眼汉子从缺口跃了出来,张开大嘴直接扑向镇守的莫老。 高甚依旧上前打头阵,近距离的几个交手。便看出那大祭司虽然功力大增,但招式上却没了之前的毒雾与各种心机,而且越来越像兽的攻击方式! 一旁的林彻也看出了端倪,开口向那土司问道: “你知不知道这不人不鬼的弱点?它越来越强了,最后会强到什么地步?” “我也只是听说过这种献祭,还是第一次见,不过噬心骨需以心头活血为食,再怎么变化,应该都需要血液作为补充才对。至于它吸完心头血移到灵台后,能坚持多久不吸血,我也实在估计不准。” “有点希望总要试试嘛,来,跟我准备一下。” 第101章 噬心兽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岛上阵阵罡气激荡,无高甚缠斗的那东西已不能称之为人,随着额头的尖刺冒出,已彻底没了人语,喉咙间只有野兽的低吼。 云退月显,那兽人仰天长啸,响彻岛屿,随之而来的是那玄铁屋中也传来阵阵异动。 刀光剑影交错,莫老和柳胖子两人才镇住那缺口,苏若离等人在那摇摇欲破的大门前严阵以待。 柳湛骂道: “怎么突然这么不怕死了?” “啊!你们看这头!” 一颗被柳湛斩下的人头滚落在几名女子脚边,定睛一看的赵湘雨不禁叫了出来,不知所以的陈悠悠低头看去后便直接晕了过去。 “不就长了个包吗?刚才我看到了。头角峥嵘之辈偶尔遇到个也不足为奇。” 莫老道: “全是这样可就有些蹊跷了!你看那些,额头也有微微隆起!” 说话间,先前一颗斩落的人头,其峥嵘处突然破出一只蛾子,好在苏若离眼快,一剑将之劈成了两半。 “这东西有点邪门,不要让它们飞出来!” 冯远峰带着锦衣卫挨个将那些滚滚落的头颅补刀,莫老和柳胖子再对冲出来的十二冻弟子动手时更是直刺那峥嵘的眉心。 林彻带着夜郎土司回来准备活捉些跑出来的十二洞弟子做诱饵,却不料见到如此场景。 “什么情况?" “定是刚才那畜生的声音控制了这些蛊虫进一步进化,加深了对这些人的控制,宿主一死,他们便自行飞出来寻找新的宿主。不过一旦进化成如此模样,便只能吸人血肉,无法控制宿主了。” “吼!!!” 又是一声兽鸣,玄铁屋内传来传来阵阵哀嚎,随后便是一阵地颤,接着众人感觉似有兽吼从地下传出。 “糟糕!想来是那十二祭司也成了兽人!那断龙石怕是撑不住这些野兽的里外合砸!” “啊!” 好不容易从昏厥中醒来的陈悠悠,在一声惊叫后再次晕了过去,苏若离回首一看,那被俘的假土司额头已经长角,脸上布满了刚毛。 就在那兽人要挣脱束缚时,苏若离一剑削下其头颅,再斩断头上的犄角。 "可有什么办法?" “这种情况在我们夜郎只出现过一次,但那已经是三千年前的事情了!” “怎么解决的可有记载?” “只有一个圣王兰陵降伏噬心凶兽的传说!” 说话间,远处又是一声兽吼,躁动的玄铁屋被蛮力破开,头上长着犄角的兽人如同洪水般冲出。仅剩的锦衣卫接阵护住女眷,其余人正要陷阵冲杀去不料兽潮根本不不理会他们,而是不计代价的向那兽皇奔去。 “吼!” 十几只体型更大的兽人最后跳了出来,从身上残留的服饰上看,该是那十二洞祭司。 “不好高叔那边怕是有危险!莫老、柳叔,带上这土司跟我来,锦衣卫保护好女眷,苏兄,你们三个进那屋内地道查看后再赶过来!” 林彻几人追着兽潮而去,苏若离带着风雷二人进入玄铁屋下的地洞查看。 林彻几人赶到高甚与兽皇大战的湖边时,正见到兽群上蹿下跳的躲避剑气向高甚扑去,而那兽皇后背已经进化出了羽翼,正悬在空中,嘴里不停咀嚼着,手上还提着半截兽人的尸体。 土司激动道: “它还是需要血! 不能让它跑了!他要是出了岛,可就大快朵颐了!” 莫老和柳湛赶紧围了上去,那兽皇见状当即朝二人扑了过去。 几声清脆的金属颤鸣,那用肉体硬接裹挟九品内力的兵刃的兽皇居然毫发无伤。莫老神情凝重,柳胖子一脸尴尬问道: “这怎么打?老高,他有什么弱点没?” “它血气尚未完全恢复,等它血气消耗一阵虚弱后便可伤它,切不可再让它缓过来了!” 面对汹涌的兽潮,高甚当机立断,以自己半步剑仙的功力使出君子四剑,剑气消散后,除了那十几只九品祭司所化的兽人,其余的尽数被绞碎。 “高叔我来帮你!” 尚未完全清除旧疾的高甚四剑过后明显有些力竭,此时面对那十二头兽王的围攻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跟大祭司所化的兽皇相比,这十二头兽王没有生出羽翼,头上也只有单角,身体强度也差了不少。 即便如此,林彻一掌下去,对方虽被击退,但也只是吃痛嚎叫了两声,并没实质上的损伤。 “给你,杀畜生,不是屠夫用不着讲什么技巧,用力便是!” 高甚将冰河剑递给林彻后便盘腿坐下调息。 兽人虽没了武者的招式变化,出色的身体素质以及动物对危险天生的警觉性依旧给林彻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林彻有了宝剑的加持,虽可以伤到它们,但它们也仗着数量的优势学会了偷袭,甚至还会假意跑去袭击调息中的高甚来分散林彻的注意力。 “找死!” 林彻大怒,飞身一剑朝那扑向高甚的兽王刺去。 面对背后飞扑而来的两头兽王,林彻早有预料,回首一剑挥去却被那两只兽王躲开,而此时那扑向高甚的兽王早已调头,利爪已近林彻脖颈。 “算计我?” 林彻左手挡住那要命的利爪,右手长剑劈去,又被其闪开。 “知道你为什么明明手握利器却被它们牵制吗?” “还不是因为它们数量多。” “错!是你不仅不够快!还没它们有脑子。” “什么意思?” “它们以我为陷阱佯攻,你就不会以我为饵?” “有道理,但高叔你可千万别出手,不然就露馅了,那样使了一次就不灵了。” “还用你提醒?” 林彻与高甚将计就计,以高甚自身为饵连续击杀了好几头兽王。高甚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却比之前与那兽皇交战还冷汗直流。 “高叔你是不是不小心露了杀气,怎么它们都不袭击你了?” “你还好意思说,刚才那只哈喇子都喷我一脸了你才的手,怎么这么笨!” “那现在要怎么办?听声音感觉莫老和柳树那边快不行了。” “他们都是半只脚迈入九品中的人了,两人合力虽也败得狼狈,但那兽皇气血不足,他们应该还死不了。不过得尽快把这几只解决的,不然让那兽皇在我前面恢复了,可就糟了。” “知道了,我有主意了!” 第102章 终了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林彻环视一圈,没见人影不禁骂道: “好歹是个土司,怎么尽学些脚底抹油的本事!” “不对!这兽王也少了一只!” 林彻脸色骤然苍白了几分,那夜郎土司现在可不是死的时候! “殿下救我!” 夜郎土司连滚带爬的从远处逃来,一只兽王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高甚气息未稳,那边又危在旦夕,本想以这夜郎土司为饵的计划反倒让这几头兽王给自己做了一个局。 无奈之下,林彻当机立断,背上高甚,持剑杀去。 这一剑直刺,虽解了夜郎土司那边的燃眉之急,却也将自己和高甚的后背暴露了出来,那几只兽王也是趁他一剑出完的空档,一起扑了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林彻只能一个转身,将长剑格挡在身前。 “殿下!” 一抹红光杀到,一颗兽王头颅平滑的落下,一女子手持宝刀,周身罡气似血雾笼罩,一双明眸却满是温柔与关切。 “你这么厉害,我都不敢娶你了,怕被你打。” 上官芸芸与其余众人赶到,除了这被一刀毙命的兽王,其余几只也纷纷被苏若离等人牵制。 “那地下密室有记载,七彩流光鲵天克这东西,并保存有上官姑娘手里这把骨刀。” 而其余几只则是闻到了那骨刀的味道,纷纷撤走,林彻接过骨刀追了出去。 而此时,莫老与柳湛已经开启了不要脸的拉扯战术。 兽皇想跑,他们就冲上去缠住,兽皇想先解决他们,他们就分头撤离。将敌退我进,敌进我退的战术玩得明明白白。 “莫老头!他怎么老是追我不追你呀!” “哈哈哈,还不是因为你比我白嫩又有油水。” “莫老老柳叔!你们去帮忙解决那几只小的,大家伙交给我!” “殿下小心!” “嗯?” 林彻心里暗骂:跑这么快?谁是谁护卫? 那兽皇被莫、柳二人拖住,没能及时补充新鲜血气,气势已经不及刚才与高甚交手时那般恐怖。 而且它眼见林彻手中的骨刀,神态似有些忌惮。 “嘿嘿!你怕这个!这就叫天然压胜!” 有了骨刀的加持,虽没刀切豆腐般丝滑,但那兽王在被林彻削掉几根指甲后,已经不敢再硬接。 出于野兽的本能,抵不过的骨刀的兽皇开始遁逃,林彻持刀追赶,可奈何对方有翅膀,直接往岛外逃去。 林彻一顿刀罡输出,虽然砸得兽皇几个踉跄,但不是骨刀与之接触,连那蝉翼都没破! 好在那蝉翼并不能支持兽皇的持续飞行,林彻不至于被甩掉。 在一阵追逐过后,其余人的兽王已经被解决,众人齐齐赶来支援。 被逼到水边的兽皇由于已经一个多时辰没有吸到新鲜血液,体力已经严重下降,事到临头它便挺而走险,选择了湖上逃生。 林彻等人笑笑不动,在它需要踏水接力时,一张巨口从水下冲出,将其直接吞下。 “虫子,再厉害,也只有喂鱼的份儿!” 兽皇虽被七彩流光鲵吞下,但那些饮用了这湖水进而不知不觉中蛊的平民百姓此时是什么状况林彻等人还不得而知。 再与众人商议过后,林彻决定让真土司接替那假土司出面,安抚众人情绪,同时正式宣布阿苗为夜郎圣女。 至于岛上之事,由于已经没了其余活口,便以十二洞忤逆土司,神兽现世并降下神罚搪塞过去。 虽然说词空洞,但毕竟是货真价实的土司,加上七彩流光鲵到岸边露脸,即使开始众人疑心,也拿不住别样证据。 由于土司被囚禁多年,在这石头城没并没有自己的势力,又有残余的十二洞势力在暗中作梗。夜郎民众对景朝的态度,也只有等土司根基稳固后再慢慢调和。 毕竟在林彻走后,土司与阿苗只能尽量呆在岛上依靠七彩流光鲵的庇护。直到林彻送信给阿苗父母所在的寨子派人来援。 “芸芸,你说这骨刀和勿忘心安哪个更好?” 林彻在马车上把玩着夜郎的镇国之宝,始终不肯承认这骨刀好过自己父亲的勿忘心安。 “若是用在它处,自是勿忘心安略胜一筹,但对上那噬心兽,想来这骨刀有天然的压胜作用才会如此锋利。” “有道理,这东西送给皇舅,夜郎一地暂可保一时平安。” 当年大景一统中原,夜郎之地实在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如今大景以随时可以腾出收来收拾这个反骨仔,用兵与否,全在康德帝一念之间。 顺则昌,逆则亡。 本来十二洞勾结滇、蜀两地已是非伐不可,林彻此番前来,也是为了敲山震虎。 而今,林彻先逼蜀王迁京,滇王选择明哲保身答应退位,夜郎独木难支,最倚仗的底牌噬心蛊也落空。蜀、滇二王再心有不甘,也只有认栽。 至于夜郎,更是十二洞被拔出元气大伤。噬心蛊虽有一些隐患但骨刀从此掌握在景朝手中,只要再多渗透些内卫严加监视,自是翻不起风浪。 林彻一行刚出夜郎地界,便遇到早已等候在此另一队锦衣卫。 “启禀殿下,圣上有口谕:靖康王世子林彻,奉命替天巡狩,一路功绩斐然,但性情跋扈,不敬尊长。现撤去其锦衣卫戍,自行完成巡视后尽快回京交旨!” “臣遵旨。” 林彻让冯远峰等人将自己写好的秘折和骨刀一起带回京城。随后便让苏若离等人自行决定去留。 “你们不是想要自由吗?怎么还跟着我?雷沐晴和穆婉清我已经去信叫放人了,花满堂那边我也打了招呼了。” “我们只是回家,恰好和你顺路。” “悠悠也想回扬州看看。” “赵女侠,你呢?你也可以走了,去找你哥和外公或者回西州,都可以。” “你以为我想和你一路?要不是我还没来过这边,更没去过传说中风景如画的江南,我才不想跟你一路呢!” “那你倒是走呀!干嘛赖在我车上!弄得我都没位置只能骑马了!” “走就走!” 赵湘雨下车跨上一匹快马,一骑绝尘而去。 第103章 佳人有约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侠女打扮的赵湘雨与林彻等人分开后,率先来到一处小镇的客栈落脚。 此时恰值初春时节,江南一带微风拂细柳的景色与西北的黄沙漫漫相比,视为仙境也不为过。 “听说了没有?那靖康王家的废物世子,此次替天巡狩,可是立下了赫赫功绩呀!” “呵呵,功绩虽不假,但只能说是狐假虎威罢了。” “哦?岳兄有何高见?” “这还用说吗?当今圣上宅心仁厚,对自己这亲外甥待见的很,一心想让他世袭罔替,可要接下这份封赏,没天大的功劳,如何堵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你的意思是他的功劳都是圣上安排好的?” “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 “圣上命林彻此次替天巡狩寓意何为,众位可明了?” “那还用说吗?明摆着的削番呗!” “那你们说削番一事,难度几何?” “这——难道不难吗?” “非也,论难度,与北面抵御北蛮相差无二,论复杂,有位更甚!” “那,岳兄是指?” “论权势——奉旨钦差,见官大一级;论排面——皇家卫队的锦衣卫亲自护送;论安全——外三个刑部一等供奉常伴左右还不算其它为之趋势的江湖高手。你们说此等声势,他林彻出了京城不就是大景的二皇帝?想办什么办不成?” “岳兄此言有理!细细想来,这天大的功劳简直是白送给他林彻,好让其世袭罔替呀!” “就是!要有他那权势,他林彻办成的事,我们哥几个定比他办得更好!” “哎!只怪我们投胎的本事没他好呀,这能把猪都捧上天的东风,与我们无缘啊!” “诶诶诶,诸位莫要气馁。他林彻虽出身显赫,但不学无术,圣上潜心安排这一切送他这泼天功劳也只是为了让他做个世袭罔替的潇洒王爷。至于庙堂上的中枢决策,他回京后,依旧沾不上边。” “对!他就是一个富养的绣花枕头,庙堂之上还得是有真才实学的人才说得上话!” “说得好!今年秋试,我们定要金榜题名,今后位列中枢!” “没错!千古之后世人皆知康德年间有旷世名臣!谁会记得这样一个废物世子!” ······ 酒店二楼,赵湘雨听着旁边文人们的高谈阔论,深以为是。 这时,一名面容冷俊的男子带着一群人走了上来。男子衣着华贵,举止文雅,俨然一个富家公子。而他身后跟着的却是一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人手一个长布包裹,不用猜也知道里面定是兵器。 “慕容公子!” “慕容公子!” ······ 那几个书生纷纷拱手向那富贵公子施礼,那富家公子也热情还礼。 “此番我难得遇上岳兄、孟兄、李兄、唐兄这几位江南才俊,小儿,这顿你们酒楼的所有消费,记我账上!晚上我要再次宴请在此地的所有学子!” “好嘞!” 有大生意上门,小儿格外精神。 “这——慕容公子不必如此破费。” “诶,岳兄。实不相瞒,我此次是有事相求,还需要你们几位文坛青年领袖,替我振臂高呼。” 岳、孟几人相互看了一眼,还是问道: “不知慕容兄所谓何事?” “只为出一口气!” “慕容世家是江南第一武林世家,谁敢惹慕容兄您?要出气,也用不上我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吧?” “我与他虽有不快,但此次并非为我一人,而是为了岳兄你们这样饱读诗书的圣人门徒呀!” “哦?究竟何事?” “那靖康王世子林彻奉旨钦差的事想来你们已经知晓,虽然一路走来也算是功绩显赫,但若是换做他人,所做之事只会比他更好!现在他已因太过专横跋扈被蜀王弹劾,圣上也撤了他的锦衣卫戍,可他出夜郎后一路向江南而来,沿途依旧居功自傲,稍有不顺心就对接待他的官员非斩即罢,更可恨的是他质疑圣人之言,笑天下读书人都是拾人牙慧之辈,我虽才疏学浅,只是个不入流的秀才,但我实在是不甘心圣人蒙羞呀!” “岂有此理!” “简直是不可理喻!” “所以,我此次前来,就是想请众位一起,在他到来之时,举办清谈学会,将他种种劣迹公之于众,到时即使圣上偏爱,他也无力与天下人为敌!” “好!” “言之有理!绝不能让此种人位列中枢!” 众人义愤填膺,当即就开始召集当地的学子,晚上一起商量对策。 虽然慕容白包了场,但像赵湘雨这种在楼上住点的客人,酒楼还是愿将饭菜单独送上卧房,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而赵湘雨的房间正好在三楼,楼下那些意气风发的言论听得一清二楚,什么怀才不遇,什么奸人当道,一堆牢骚过后,最有价值的消息还是他们决定联合更多的人,打算半个月后在江南第一学宫——西山书院邀请林彻参加辩论大会。 五天后后,林彻刚在路上收拾了一个表面爱民如子,实际依附于当地世家大族,剥削百姓的七旬老县令,便收到一封信。 “写的什么?” “嘿嘿!佳人有约。” 处理完县令的事,林彻让苏若离等人都各忙各的去,十天之后再汇合,自己只带着高甚三人和芸芸前去赴约。 湖畔凉亭处,杨柳依依芳草香,一白衣女子青葱玉指下琴弦微颤,如淡淡微波。 “羽伊姑娘,好久不见。” “世子别来无恙。” “劳姑娘挂心了,一切安好。不知姑娘找我来所谓何事?不会是要悔婚吧?” “殿下说笑了,不知你可知道,江南文人将十日后在西山学宫举办辩论大会。” “知道,但我不想去,一群只会动嘴的人,我怕我忍不住一巴掌扇死一片。” “但你若不去,便是心虚。他们必将对你,乃至你父亲口诛笔伐。” “哼,那你陪我去可好?不用怕,吵不赢了我就直接让他们永远安静。” “到时殿下可莫要这般说话,而且你不信我能赢?” “那算他们幸运,遇到你这位活菩萨救了他们的命!” 第104章 西山学宫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天下学子无数,但科举的龙门高悬,要想跃门化龙,无论是自身才学还是家学师承都尤为重要。 若出身贫寒,要想仕途通达,拜上一位好老师则尤为重要。于是学子师从何人就如同江湖人拜师学艺一般,各个书院也犹如各个江湖门派,相互竞争努力培养学生挤进庙堂,这样也给了那些寒门子弟一个能攀上朝中显贵的师门传承。 天下间,除了皇家贵族子弟和各地进士聚集的国子监,就属西山学宫的势力最为庞大。 正所谓天下学子看江南,江南才子看西山。西山学宫的掌教和授业老师都是天下有名的博学鸿儒,不仅桃李遍布天下,更有不少弟子现已位列中枢! 虽然林彻其身世之显贵天下少有,但终究出自武将之家,平日里风评败坏,即使这次功绩赫赫也都被归为是康德第送上的大礼,这让那些世代沿袭圣贤之道的读书人更是意难平。 更何况,当年靖康王为快速稳定局面,以蛮横的手段仗武力打压了不少以文入庙堂的世家大族,如今天下太平,重文抑武已是大势所趋,那些被打压的世家豪阀岂能不给那不学无术又即将世袭罔替,平步青云的靖康王世子使绊子? 这日那日在小镇上高谈阔论的几人正在为辩论一事四处奔走,与他们同行的还有那化名西门雨薇的赵湘雨。 那日中午,赵湘雨见几人说得头头是道,晚上又在楼上偷听,觉得那岳姓公子的言论最稳中肯,第二日自己忍不住好奇上前与他们几人进行一场小小的辩论,结果自己不仅输得心服口服,还连带着一同仇视林彻,觉得是狐假虎威,披着羊皮的狼,不仅祸国殃民,还连累自己一家四海分别。 “真是岂有此理!这场辩论本就由我们发起,如今那些世家公子却如此打压我们!” “没办法,那林彻如今不仅是武林公敌,也是庙堂上最能威胁那些世家大族的存在,我们人微言轻,定然说不上话。”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除了读出来的些许功名,一无所有,那些世家大族当真敢把那林彻往死里的罪?” “不尽然,所谓先下手为强,他们要趁林彻只有恩宠,根基未稳时就将其打压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此次大会的评委都是文坛大儒,要有人能理压林彻,不仅圣上不会怪罪,那人也必将成为文坛新秀!” “岳兄言之有理,可他们分配给我们的席位如此之少,可该如何是好?” “现如今学宫已经完全将辩论大会交给了那几个世家主持,既然是慕容公子提议,慕容家又与王家交好,我再去找慕容公子说说,让他给我们多要来几个名额,雨薇姑娘和我一起去吧,慕容家是武林世家,你又是习武之人,说不定还能说上些话。” 赵湘雨点了点头,几日相处下来,他觉得这江南寒门四君子,只有这岳不凡言谈举止最有风度,才气也远高于其余三人。最重要的是那份出身贫寒却不卑不亢的气度,与林彻形成了鲜明对比,加上他一路来体贴却不逾矩的照顾,更是心生好感。 “烦请通报一下,西山书院——岳不凡前来拜访慕容公子。” “稍等。” 门房声音冷淡,转身关了大门。 慕容世家虽是武林世家,但与江南四大家族之一的王家不仅交情颇深,还姻亲关系不断,所以不仅是江南一带的江湖魁首,即使是放眼官场,一般的知府县衙,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得将慕容家的人敬为座上宾。 岳不凡与赵湘雨足足在春寒料峭的风中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门房才再次开门。 “不好意思,我们家公子正忙着跟王家小姐商量事情,他说岳公子找他定是为了辩论大会席位的事,我们家公子说了,这事是由他跟岳公子提的,如今演变成这般局面自然不会让岳公子白跑,所以他会留出十个席位给你们,并且还会请岳公子担任大会的主持,至于其他上不了台面的,慕容家会给他们安排场外的位置,但只能听,不能搭话。” 说完,门房便又匆匆关门避客。 “真是的!慕容家怎么这样?分明是你们一手弄起了辩论大会,怎么到头来,上百人的席位只给你们十个?看我劈了他慕容家的大门,带你进去问个清楚!” “哎!西门姑娘莫要如此,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十个名额已比之前的四个好了不少。” 岳不凡抬头看了眼这雕梁画栋的斗拱,不甘的眼神中藏着极度压抑的愤怒。 岳不凡和赵湘雨回到学宫山脚属于寒门子弟的厢房,无奈道出了心酸,最后只能从这百来名没有依附任何世家大族的学子中推举十人作为代表,再集思广益写下大家的论点,统一由这十人发言。 看着这些寒门子弟滔滔不绝的场景,赵湘雨越发觉得林彻,乃至整个林家就是天下的第一大毒瘤。也不由的对出身微末,却志存高远的岳不凡更钦佩了几分。 “关于林彻在西北干的事情,诸位有何想法?” 听到这儿,赵湘雨一下子回过神来,他本以为自己会听到自己一家三代,孤力镇守大景西北门户,功勋卓著,而林彻却用心险恶陷害忠良,让他们一家受制于人等论调,却不料那些人却是众口一词,觉得自己父亲和祖父拥兵自重,试图谋反! “可有证据证明当今秦国公试图谋反?” 赵湘雨插话,众人先是一愣,随后岳不凡率先说到: “雨薇姑娘言之有理!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污蔑皇家权贵确实不妥,若有真凭实据,圣上早就亲自动手,林彻也没机会捡稳定西北这个便宜。而且若我们真把秦国公一家说成居心叵测的反贼,那岂不是做实了林彻的功劳?” “岳兄言之有理,就西北这件事,我们的观点还嘚从长计议。” “嗯!要我说,我们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将秦国公一家视为保卫边关的大功臣!这样一来,林彻的所作所为就是陷害忠良!至圣上于不义!” “唐兄言之有理!” 听到这儿,赵湘雨气虽顺了不少,可心里终究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膈应。 “要我说,我们不如准备两条路,到时那写世族肯定会先用此事发难,我们拿几人做补充,那几人等着失利时走另一条路。” “还是岳兄想得周全!” 大家一致赞同后,便又继续讨论了起来,被冷在一旁的赵湘雨,忽然觉得着些在西北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真的能靠文安邦吗? 第105章 棋子、弃子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晚饭时,岳不凡见赵湘雨有点心不在焉,心思极快的他很快便开口道: “雨薇姑娘可是觉得刚才我们商议的内容不光彩?” “商量对策倒是没什么不好,多几手准备也是正常,但难道你们就不关心事实真相?” “我等寒门子弟寒窗苦读数十载,即使有鱼跃龙门的一天,真要着手处理如此大事,恐怕再过几辈子都没这机会。所谓真相对我而言不是不重要,而是无能为力。我眼下唯一能做,也最该做的就是利用文坛扳倒林彻!” “你跟他有仇?” “雨薇姑娘,这天下间想林彻倒台的人还少吗?从其父征战各国杀得血流成河,到马踏江湖成为武林公敌,在到一纸忠军帖哪个家族不臣服?又哪个家族不是心头憋着一股气?而他自己,不学无术、跋扈任性,天底下的好事儿感觉被他占光了,那这天底下积压已久的恶意也只是他自食其果!” 赵湘雨听得愣了神,岳不凡继续说道: “雨薇姑娘,你我虽是萍水相逢,但几日相处我深知你是是非分明,快意恩仇的性子。所以我现在只想说,扳倒林彻,是众人的夙愿,其中手段或许有些不够光彩,但我们这样做绝对是出于一片报国之心。” “要怎么做是你们的事,我讲不来那些大道理,但我想问一句,为啥你们都想着把他扳倒,而不是攀附呢?” “林家四面树敌,能撑到现在,全靠圣上的宠幸,他又未曾正式世袭罔替,除了钦差的身份也没个一官半职,哪儿能和那些世家大族斗?况且,想来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失宠了吧。” “而出此言?” “一圈巡狩将完,圣上却在最繁华的江南撤了他的锦衣卫戍,是对林彻的告诫,也是对那些人的暗示呀。” “暗示什么?” 岳不凡俯身轻声道: “棋子已用完。” 赵湘雨心中一惊,脸色也不由得白了几分。 “雨薇姑娘?” “哦,没事,这庙堂皇家之事太过复杂,看他如此风光无两却没想到竟有这层危机,实在是匪夷所思。” “圣意难测,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可千万不可外传,即使我真的所料不错,那这些话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明白,只是有一事想单独请教公子,若你是钦差,该如何处理西北之事?” “实不相瞒,之前却未想过,但得知林彻之事后我私下里有过复盘,若换做是我,就一句话,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岳公子说得太深奥了,可否简单点?” “圣上想让我如何,便是如何。但林彻做的绝对跟圣上想的有出入。” “哦?岳公子为何如此自信?” “那雨薇姑娘又为何对西北之事如此关心?” “你可曾去过西北?” “未曾。” “那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姑娘不说又怎知我不明白?” “那你先说说你觉得那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想的是什么?” “自然是削番,还得是永无后患彻底的削番!” “那秦国公一家——会束手就擒?” “说过了,君臣父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做臣子的本分!” “只论君臣,无关对错?” “怀璧其罪,秦国公在西北只手遮天已是事实。” 赵湘雨心中苦笑,罔自己这几日还觉得这个书生意气风发,言行举止颇有风范,与那花天酒地不着调的林彻简直是天差地别,而如今,却是天翻地覆。 “凭你几句话就能说动秦国公?” “说不动就玉石俱焚!出关前派人送信皇都,一个月不见我带秦国公一家入关,那便是谋害钦差的死罪!” “好一个玉石俱焚,岳公子还真是拳拳爱国心。你就不管那秦国公一家入关后下场如何?” “我只顾替君分忧。倒是雨薇姑娘为何说起秦国公一事如此激愤?” “没什么,替一些人不值得而已。你没去过西北,不会明白的。” 赵湘雨离开了西山学宫,岳不凡也没有上前挽留。先前他觉得该女子不仅面容姣好,又身怀武艺,以为是某江湖世家的小姐才与之相近。如今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自然任其离开。 离开西山学宫山脚的寒门宿舍后,心中一团乱麻的赵湘雨来到一处酒家。倒不是为看错人而懊悔,而是真的担心林家也成了弃子。 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秦王一脉虽不说与林家休戚与共,但那个交易确是实打实的建立在皇帝对林家的宠幸上。若林家风光不再,那之前说好的一切皆可能成为泡影。 “姑娘是从学宫下来的吧。” 赵湘雨抬头,见是一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女子,微微一点头。 “看样子是在山上受了气,过几日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再上山讨个说法?” 赵湘雨心中疑惑,那女子继续开口道: “林家世子放言:天下书生多如鲫,其实全是池中鲤,与人争艳不足奇,何不长衫换罗裙。此言一出,天下学子自然不服,于是有了几日后的西山学宫论辩。” “所以?” “所以我们且多带些罗裙去,看能换下多少长衫。” 赵湘雨回头,发现为首的正是在筑城有过一面之缘的孔羽伊。 “这位妹妹身份特殊,我就不跟大家过多介绍了。我只说比文采学识我们不必山上那些公子差,论武艺身手,那些人更是比不了我的这位妹妹。” 见孔羽伊如此开口,赵湘雨也就继续化名西门雨薇,而身份则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侠。 深夜,赵湘雨还是没忍住敲开孔羽伊房门,说出了心中的不安。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妹妹是觉得林彻现在对圣上毫无用处了?” “各有心思的地方藩王都被他搅和了了一通已无大患,若是此时顺民意罢黜他,的确是一举多得。” “有道理,但错了。” “什么意思?” “圣上目前还舍不得他死。” “何以见得?因为他母亲?” “自然不是。自古帝王皆无情,必要的时候怎会在意那点血缘。” “那是为何?” “因为那二十万金吾卫!” 第106章 气运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怎么可能?就算那金吾卫是由其父林燮所创建,可那是朝廷的军队,又怎会听他一个无职无权的纨绔子的指挥?” “的确,林彻确实指挥不了金吾卫,但却能影响到大景军队的战力。” “这是为何?” “你可相信气运一说?” “信!” “气运虚无缥缈,但确实存在,其中最常见的可分为两大类。一是帝王的龙气,源自于所拥有疆土臣民的臣服与信仰;二则是江湖的武道气运,多源自于天上仙人的遗泽,其中占得最多的就是儒、释、道三家!但有一种气运极为特殊,那便是兵家!它因枭雄而聚集,即沾龙气,也沾江湖气,而林燮就是这样的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天下间罕有敌手的武道大宗师!” “你是说他将这份气运传给林彻了?但光有这气运怕是指挥不了金吾卫吧?” “现在金吾卫在卫国大将军李卫国手里,林彻当然指挥不了。不过两军交战,气运少的一方冥冥中便会被压制,而金吾卫也正是因为少了这份气运,这些年来在李将军的调度下,也只是堪堪镇守住北面门户,没了往日那睥睨天下的雄风。不是李将军不堪重用,而是气运上的缺失。” “你是说要是林彻执掌金吾卫,金吾卫战力会提高?” “那倒不会,就他现在的口碑,只会引来那些老将的不服。” “所以?” “兵家气运,由江湖入庙堂,得益于自身武道气运的深厚,再吸食帝王龙气化为蛟,乱世可助帝王开疆扩土,可也让帝王损失了部分龙气。所以林燮死后,那份兵家气运才是帝王最在意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别忘了,我姓孔,儒家初代圣人之后,这天下的儒家气运一多半都是我家先祖留在世间的遗泽,自是对气运一事知道得多一些。” “既然知道那兵家气运在林彻身上,当今圣上为何不直接夺走呢?” “气运飘渺,纵使是钦天监的首席,最多也就推算出谁身负大气运,虽可在其成势前将其抹杀,可抹杀后又如何?在推算下一个是谁,再杀掉?这终究不是办法。” “那林彻的气运有何用?” “大景虽然现在仁政广布,百姓也都安居乐业,但毕竟立朝时间短,气运根基尚弱。而它之所以能一统中原,从气运上讲,一大半靠林燮化蛟气运的扶持。如今那份气运已经消散,只在林彻身上留下了一粒种子。与此同时,北蛮那边吸收了很多中原逃亡过去的旧贵族。气运和财富上都只增不减,若林彻不能再次聚集那份气运,大景的国运,必被北蛮所压!” “也就是林彻必须成为林燮那种大将军,才能救大景?为何其他人不行?李卫国将军的才华怕不知高出林彻多少倍,为何他没气运?” “李将军自是有他的气运,而且已是一等一的虎魄,举世无双。但他毕竟是外人,未将拥有虎魄气运已是极限,圣上自己的气运都还不够岂会分他一丝龙气?而且他的气运全来自于军队,自己并无半点儿武道气运,说到底他的气运之事皇家气运的附属品。” “真麻烦。” “是啊,天意如此,林家人一代解决不完的问题,只能由他的后人解决。” “你说的这些,林彻自己知道吗?” “世上没人比他更清楚。” “那他是故意不像他爹那般聚集气运?” “他自有他的打算,我不是他,考虑不来。而且比起这些,我更关心眼前的事,怎么样,要不要为天下及后世的女子,辩上一辩?” “当然,谁说女子不如男!” 几日后,西山学宫学子如云,巨大的广场上书案罗列,一百零八位甄选出来的学子正襟危坐,台上十二把太师椅有序排列。 随着那十二名老者缓步落座,全场便只待那众矢之的的林彻入场。 “那林家小儿为何还不来?莫不是怕了?” “来与不来都难逃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 久不见林彻,众人开始议论起来。就在这时,一个粗布麻衣的穷书生迈进了广场,并走上了台。 那落魄书生先是对着那十二名大家恭敬一揖,随后向台下的众学子拱了拱手,朗声道: “皂角书院戴亮,替靖康王世子林彻殿下向众位一问——众位为何读书?” “哪儿冒出来的乡巴佬!” “你是何身份,敢跑到这儿来大放厥词!” “林彻那缩头乌龟呢!背地里妄谈天下学子,如今怎么不敢露面了!” ······ 任众人聒噪万分,台上那人似不曾听见般漠然不动,最后嘴角还浮出一丝讥笑。 “你笑什么?莫不是被骂傻了?” “装腔作势!问你话呢!” 那人背过身去,对那坐在太师椅上的十二名德高望重的老者道: “若西山书院全是这种只会嗷嗷叫在口舌上逞凶的废物,世子殿下是不会来浪费时间的,因为我也觉得跟畜牲讲话,实在是有辱斯文。” “你说什么呢!” “你骂谁!” ······ 那落魄书生不予理会,叹了口气就要下台离去。 “小友还未开始辩论,就要认输了吗?” “先生觉得跟这群话都听不懂的人,有什么可辨的?” “小友何出此言?” “刚才我的问题有人回答吗?” 此时场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那老者尴尬抚须笑了笑。 “现在正式开始,这位小友来者是客,自是可以先提问。” 老者发话,台下众人也不再趾高气昂的质问,纷纷开始回答。 “我等读书,自是为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没错,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 学子们意气风发,台上老者也频频点头。 “众位说得倒是不错,但也仅仅是嘴上说得不错了,可有做过一件实事?” “这——”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等心怀报国之志,之差鱼过龙门后那一番施展拳脚的机会,倒是不知阁下功名几何?可有做过什么实事?” “在下无功名,但跟你们这些只会动嘴皮子的比起来,却是做了点实事。” “哦?不知兄台做了什么为国为民的大事?” “也就是为这江南百姓,谋了条活路而已,小事、小事,上不得台面。” “大言不惭!” “简直是胡言乱语!” “可能自圆其说?” 那落魄书生从怀中中掏出一叠票据,笑道: “能力有限,只有这点功绩,诸位勿怪。” 第107章 脸何在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这是什么东西?能证明什么?” “在你们眼里这些是无用的废纸,但在那些老百姓眼里,这可是他们的命!” “故弄玄虚,有话快说!” 戴亮随意拿出一张念道: “杨柳镇藕塘村西良田3亩,租予孟宝根20年,每年租金100铜钱。” “3亩良田,一年100铜钱?” “账都不会算,难怪家败成这样!” “此时正在辩论,没功夫听你念账本!” ······ 戴亮不慌不忙,继续念了几张票据,无不是亏本买卖,最后道: “众位才子,可曾入军队服役?” “我等士子,按律免除劳役!” “朝廷优待读书,你们确实不需要去军队,但你们可知现在大景边军有多少?” “大景边军主力是卫国大将军李卫国统领的20万金吾卫!这何人不知?” “那你们可知这金吾卫每年,甚至每天要死多少人?” “这——这与我们何干,武死战、文死谏,大家都是为国出力,方式不同而已,难道你要我们这些文人上战场送死才叫为国尽忠?” “就你们,想上战场拖后腿也没那资格!就去年一年,边军战死两千三百二十一人,重伤致残八百七十二人,谍子死伤更是成倍!” “那又如何?既然从军,就当有马革裹尸之志。边军死多少,关我们何事?” “他们的死确实不关你们的事,但他们是为何而死?” “为国而死,自当死而无憾!” “好一个死而无憾!边军将士以血肉之躯筑护国长城,你们呢?你们这些世族大家,文人墨客,可有给他们的妻儿老小一条活路?”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戴亮有掏出一叠票据,怒道: “店口镇翠柳村吕翠花,丈夫顾顺,金吾卫靠山营一等士卒,康德七年战死,抚恤银至今未得,其婆婆重病,向镇里大户王家借了二两银子,不到一个月,加上利息到了3两,顾家仅有的5亩田地被强收做利息不说,自己也被绑去了王家打长工还债!” “这!朝廷的抚恤银未发,关我等何事?” “欺男霸女的又不是我们读书人,与我们何干?” “王公子,店口镇的王家,跟你们是同气连枝吧?” “是我王家的分家,不过相隔甚远,若你所言不虚,我王家自会整肃外房,但这种事情,可不能把罪怪到我们这些学子头上!” “没错,这种事怪不了读书人,毕竟克扣边军抚恤银的是那些知府县官,欺负孤儿寡母,逼良为娼的也都是那些乡绅恶霸,不是你们,是你们一个院子的家里人而已!” “胡说八道!” “血口喷人!” “污人清白!” 戴亮毫不理会那些谩骂,继续道: “十年前!金吾卫在江南一地有超三万户家属,时至今日,只有不到万户。你们可知为何?” “难不成你要说全是被我们逼死的不成?” “呵呵!你们有脸说!要不是靖康王府这些年暗中接济这些孤儿寡妇,替他们孝敬高堂,那些良心被狗吃了的士绅豪强欺负的烈士遗孀还有活路吗!你以为就只有我手里这些单据吗?来人!抬上来!” 几个几个侍从抬出了十几口大箱子。 “这些有一半是靖康王府置办的产业,低价租给边军将士家属的契约书。另一半,是那那些孤儿寡母的状书和物证!你们都是识字的,要不要自己翻翻看!找一找,自家那个亲戚犯了什么事儿,都记得清清楚楚!” 戴亮此举一时将那些学子镇住了,有些不服的上前查看,却找不出半点造假的痕迹,还翻到了自家某个亲戚的不齿行径。 沉默好一阵后,有人开口道: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与我们何干?又不只有江南一地有士绅豪强,又不只有这一地有边军家属,又不只有一地发生这不平之事,要问罪,也该去找那些官员,与我们说甚!” “哈哈哈!说得好!只是这些官员,当真还是朝廷的官员?这江南一地哪位县太爷不是和你们这些世家穿一条裤?那个知州知府不是四大家的门徒走狗?” “欺人太甚!” “空口无凭!污蔑朝廷命官!” “空口无凭?温公子,前日杭州知府在你家喝的龙井什么时候给我们也泡一壶?王公子,上个月你侄子百岁,苏州知府送的文房四宝价值怕是超过了他一年的俸禄!他的钱是哪儿来的,还要我说明吗?” “哼!你居然暗查朝廷命官,是何居心!” “我们江南一地多是世代书香,而为官者也多是寒窗数十载考取功名的读书人,读书人之间有些联系交流学问岂能被说成是勾结?” “没错!读书人不和当官的交朋友,难道去和种地的讨论学问?” “就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读书人和当官的本就只有一道龙门之隔,当官的还不是还不是圣人门下的读书人,是我等的师兄前辈,有联系有何不妥?” “哈哈哈!好一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我看那,是百无一用是书生才对!” “放肆!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怎能如此自甘堕落!你这是对圣人不敬!” “那你们说说,你们读了这么多圣贤书,有何建树?” “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等虽有功名,却还无官职,尚属修身、齐家之列,治国、平天下那是我们的愿景,尚未达成,但也绝非是你读书无用之说的口实!” “而且阁下的话越说越远了吧!你倒说说凭什么将我等读书人的清谈,说成是官民勾结?你在说说,这世上那个地方没有一两个贪官恶霸?凭什么要拿我们江南一地作文章,还胡乱攀扯到我们读书人身上?你自己又是不是个读书人?” “好!问得好!刚才我说了,十年前江南一地金吾卫家属超三万户,如今不足一万,你们以为都是地方豪强迫害导致?实话告诉你们,受委屈的将士家属,靖康王暗中皆有帮扶,好歹能活下来,户数减少是因为年年有战死,兵源却年年减少!” “你说的这些我们无从查证,就算属实,又关我们何事?” “关你们何事?能说出此话,脸何在!” 林彻灌输内力的声音慑人心魄,犹如天威降临。 第108章 扬眉吐气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结果被绑了手脚的书生直接被扔上了台,林彻一个飞身上台,一屁股坐了上去。 “吃得肥头大耳大耳的,也只有当坐垫这点用了。” 林彻不顾众人气得扭曲的表情,直接说道: “朝廷有求贤令,凡考过了童生的学子免除劳役,于是这些年你们江南一地,那学子是越来越多啊!” “我江南文坛兴盛,有什么问题?” “就是,如今文坛之鼎盛,千古未有过,这是大景昌盛之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屁股下的人你们有认识的吧?不承认也没关系,台上的都是文坛名宿,你们考考他们,不说难了,随便让他们背点儿四书五经,能背出来,算我输!” “林世子为何要考他们?江南才俊多在台下,你非要考这几个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人,是否有失偏颇?” “这位夫子,这些可也是你们江南的学子啊!还是考过了童生,不用参军服劳役的那种,我也不考什么文章,让他们简单背两段四书五经给我这个没功名的人听听也不行?” 台上那些老者打了个商议,问了那些人两个问题,可得到的答案都是牛头不对马嘴。 “你不用考他们这么难,让他把原文背出来都算我输!” 台上的老学究面色难看,林彻继续道: “这只是一小部分而已,更多勾结地方官考试舞弊取得童生身份进而躲避的军队劳役的,都被我关进了大牢,那些跟你们穿一条裤子的官也都被我办了,证据全运往了孔家文庙,有疑惑的自己去查。江南文坛,呵,空有其表,欺世盗名!” 众人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毕竟林彻搬出了天下文坛的魁首,圣人之后的孔家来作证。 “林殿下彻查江南文坛风纪对江南文台而言是好事,不查无以得知,不知无以得改,不改无以得进。人无完人,文坛也确有其弊,所谓知耻而后勇,知过而改才是我等文人该有的气节。如今,江南的弊端林世子已经指出,我倒想问问林世子,不说以前,就说你这次奉旨钦差,自己可有意识道自己的过失?” 说话的正是寒门领袖岳不凡,其余士子虽不喜他出了风头,但好在也让自己这边松了口气。 “我有过失?” 林彻一脸难以置信。 “就算有,关你何事?连个芝麻官都不是也有资格质问我?” “殿下此言有点胡搅蛮缠了,既然是辩论,自当是以理服人,怎能以身份压人不让人说话呢?” 一太师椅上的老者发话,直接将了林彻一军。 “老先生说得在理,那我也如实回答吧。这位公子问我可有意识到自己在奉旨钦差时的过失,我只有两个字——无过。” “好大的口气!” “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有不当之举的尽管拿出啦,没有这个问题就翻篇了。” “此等家国大事,我们这些书生哪来现成的证据,我们也不敢说那是殿下的过失,只不过有几件事想向殿下请教一二,烦劳殿下为我等解惑。” “哦?你说?” “西州的秦国公拥兵自重,殿下的处置怕是不能服众;还有蜀王,身为殿下的长辈居然被殿下无故抄家,与理法不和。” 在外围的赵湘雨听到岳不凡如此言论,心寒似冰又替林彻焦急,怕他落入岳不凡的陷阱不能自圆其说。 “哈哈哈,你还真是心系家国。请问西北发生了什么事,我又是如何处理的,你知道吗?不知道就别乱说,知道就好好跟大伙儿讲一讲,让大家一起来评评理。” 岳不凡一时陷入被动,若自己先给西北和西蜀之事做出评论,便没了可进可退的余地。好在这时不愿他一个寒门子弟出风头的大族子弟抢先出来搭话。 “我朝律例,即使是王爵也不过亲卫200,秦国公拥兵数万,居心叵测,其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然后呢?” “殿下身为钦差,对此不仅视若无睹,还以权谋私,替秦国公拿下世袭罔替,说没有与秦国公私相授受,谁信?” “原来我这么有本事?还能替人拿世袭罔替。你们有人去过西州吗?知道那里的百姓是怎么活下下来的吗?知道黑甲军每年地狱西域外敌要死多少人吗?有时候我真替那些边军将士不值,他们用命保卫的大景疆土,居然养着你们这种狼心狗肺之徒!” “你!你!你有辱斯文!” “斯文?能当饭吃?” “你!你简直无理取闹!任人说破天,秦国公有违规制,是不争的事实!你的做法就是有违律法,有违祖制!” “谁说是我的做法?我只是将西北的情况如实上报,一切决断都是圣裁,你是在说圣上不公?” “我、我、我没有质疑圣上。” “圣上自是不会偏私,但圣上是看林殿下的折子才做决断,林殿下若没有蒙蔽圣听,圣上岂会如此决断?” “我蒙蔽圣听?证据呢?有的话,户部王家、礼部温家、工部孙家、国子监首席孟家,你们四大家族身居庙堂中心的人为什么没向圣上参我?” “你的身份谁人敢参?” “你们书生的骨气呢?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就是这样挂在嘴边说这玩儿的?” “你!你!你仗势欺人!” “你们算人?” “林殿下,这话过分了。” “事实胜于雄辩,拿不出证据说我蒙蔽圣听,就没有继续讨论的必要了吧。” 这时,岳不凡在此开口: “以殿下的意思,整么多年秦国公一家独自镇守西关,还从未要朝廷负担军饷粮草是劳苦功高啰?” “难道不是?不但如此,那些时刻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黑甲军将士们更是功勋卓著!” “那既然如此,为何林殿下上报天听后,秦国公一家反而妻离子散,那秦国公世子还被你软禁在靖康王府?你这不是陷害忠良?” 岳不凡这一手反其道而行之一下子让士子们这边占据了主动权,而他这个向来不被各大族瞧得上的寒门子弟也忠于迎来了扬眉吐气,大放异彩的一天。 江南的学场,寒门子弟要想出头只有两条路,要么早早依附于大族,表现的好可能会得到些人脉资源,最不济不会被刻意针对;要么就是凑在一起,拜上没有家族依托关系的名师,靠自己和师门在文坛和官场争得一席之地。 毫无疑问,岳不凡就是第二类中目前的领军人物。 第109章 证人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面对岳不凡的质问,林彻嘴角上扬,故作欣慰道: “想不到你们这群人中还有如此深明大义的人?这位兄台,多谢你为秦国公仗义执言,还未请教姓名?” “在下岳不凡,敢问世子,既然秦国公一家劳苦功高,为何还受制于你靖康王府?” “秦国公世子在京城的府邸还未建好,暂住我家,怎么就成了受制于我?” “那敢问世子殿下,可否让秦国公世子出京城散散,或是回西北探探亲?” 岳不凡料定林彻不能直言软禁秦国公世子赵梦启是圣上的意思,自以为稳操胜券嘴角不禁上扬了几分。 “你的意思是我软禁了秦国公世子?” “以秦国公世子目前的处境,很难不让人这样想。” “你们众口一词,看来要是我拿不出证据这拘禁皇亲国戚的罪我怕是背定了。” “我等草民自不能论殿下的罪,可天理昭昭,公道自在人心。” “好个天理昭昭公道自在人心,今日我就告诉你,自证清白的物证我没有,但你们也只有一张嘴,不过我倒是有证人,证明梦启兄之事暂住我家,绝非你们想的拘禁。” “何人可证?殿下自己的人怕是难以服众。” “放心,那人的身份绝对可以服众。” 林彻转头看向藏在一众才女中的赵湘雨,道: “你就这样看着他们污我清白。” 赵湘雨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站出来说道: “这件事我可以替他做证。” 岳不凡见赵湘雨站了出来,心中颇为意外,深知自己对付林彻的计谋已经被透露了个底朝天,但想到自己的策略已经达成,就算赵湘雨揭露他的谋划,对此议题也并无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西门姑娘,不知你和林殿下是什么关系?如何给他证明?” “我跟他是亲戚。” 众人神色一凝,林彻的亲戚,若是长公主那边的,那也算是皇亲国戚! 岳不凡硬着头皮继续道: “非在下不信任姑娘,但既然是亲戚,那当作证人怕是不太方便。” “我爷爷跟他外公是兄弟。” 一个头脑简单的书生继续叫嚣道: “那又如何?亲戚自当避嫌。” “我姓赵,真名赵湘雨,你们口中的秦国公世子是我哥。” 那些书生几乎惊掉了下巴,但还是有人不肯放弃这大好局面,继续胡搅蛮缠道: “你说你是秦国公家的郡主你就是?说不定是某人找来的托呢!” “哼!真是有理说不清,不认识我,那就好好认识一下这把剑吧!” 赵湘雨风雪剑出鞘,台上中心那位儒家老者一直微眯的双眼顿时睁开了几分。 “好了!郡主殿下,还请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那老者重新闭目后开口,呼赵湘雨为郡主,自是承认了赵湘雨的身份,而其余学子自然也不再怀疑,毕竟说话的江南文坛领袖,西山学宫的山主——大儒荀况。 “我在西北的事算是说完了吧?那你们江南大族卖西州这么些年的高价粮,吃下的那些昧心钱,是不是该吐点出来,犒赏犒赏忠肝义胆的黑甲军呢?” 台下噤若寒蝉。 “买卖一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没有强买强卖,怎么算是黑心钱。” 一个不服的富家书生苍白无力地反驳,说到后面明显有些怯了,林彻听了不屑一笑,继续说道: “以前如何我管不了,但现在,黑甲军已是朝廷的军队,他们的军粮现划给了蜀地负责,以后不会辗转几手的再来你们江南强买粮食了。现在我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先给你们透个底,以后北面边军的军粮由你们江南这富庶之地供应,全部税收施行摊丁入亩,地是谁的谁交税,胆敢荒废良田,影响边军粮草的,荒一亩,一年罚十两白银!对了边军家属不用交税。” “胡闹!” “太过分了!” “你凭什么擅自改税,你没这权利!” “税收奈国之重器,你就算身为钦差,未经户部协商和圣上批准,你无权干涉!” “我无权?那我给你们见识见识!江南百姓听旨!” 见众人连同台上那些太师椅上的老者齐齐跪下俯首后,林彻掏出圣旨,大声念道: “现命钦差大臣林彻督办江南税务改革施行摊丁入亩,见旨如面君,林彻一切可便宜行事,如遇阳奉阴违者,斩二品以下无需请旨。” 见众人心中还在惊骇,林彻打破那死一般的寂静。 “还不领旨是想抗旨吗?” “草民领旨。” “我知道这件事有些难办,但我不想在江南待太久,影响我继任王爵,所我的方法也很简单,快刀斩乱麻,不听话的我就一个字——杀!算了,不跟你们说这些了,百无一用是书生,你们家里的事你们好像也做不了主,把话带回去就好。还是说说这场辩论吧,你们还有什么议题没有,再不提过了这村没这店,平常我可没工夫搭理你们。” 这时,岳不凡身边另一个寒门子弟李怀安义愤填膺地说道: “殿下在西蜀抄了蜀老王爷的家实在是不妥!庙堂上的事情我们这些学生不清楚,但既然蜀王没有被定罪,那殿下此举别的不说,身为晚辈让长辈舟车千里,实在是有违孝道!” 林彻先是一愣,没想到居然有人那孝道做文章,而这若是就是论事,便无法牵扯蜀王兼并土地一事,加上蜀王确实没有被明面上降罪,自己有苦难言,居然有些理亏。 “让蜀王去京城过年,是圣上念在同宗之宜,想蜀王老王爷叙叙旧,此番团圆之举是圣上作为晚辈的一片孝心,怎么能说成是不孝之举呢?” “圣上是一片好心,但殿下的做法怕是有些过激,请人去京城团年,需要抄家吗?” “对于这件事,圣上已经做出决断,我连同靖康王府都已收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们在拿此事说道,是觉得圣上决断不公?” 没办法,林彻只能哑巴吃黄莲,退而求其次将此事引到康德帝的决断上,既然说不赢,那便退一步海阔天空。 第110章 公平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在场的都是日后想在官场上飞黄腾达的读书人,自然没人敢贸然说皇帝的不是,想当冒死直谏的直臣,也得先过了龙门再说。一介书生妄议帝王的是非简直就是——找死。 “众位若无其它议题,那我就说说我此行的目的吧。除了让你们涨涨见识,就是让你们这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滚一边去,为大景的良才腾位置!” “粗鄙!” “这哪像读书人说的话!” ······ “我又不是读书人。” “学生不才,倒想见见殿下口中的良才!” “殿下虽家世显赫,但毕竟出生军武,那良才莫不是只会舞枪弄棒的糙汉子吧?” “诶!就算是从军,只有蛮力最多冲锋在前,可称勇武,但绝非良才!” “没错军武之中的良才那也得是懂得行军布阵的才行,两军对阵最忌讳的就是逞匹夫之勇!” “有道理,想那李卫国大将军,统帅二十万金吾卫,运筹帷幄驻守边关数十载,不知道的以为大将军是魁梧的大汉,去过边关有幸得见的就知道,大将军就是一羽扇纶巾的文雅儒士!” “殿下,若是你说的良才只是一头脑简单的傻大个来跟我们比力气,就恕我们不奉陪了!” “江南一地以文坛名宿和天下粮仓著称,又是和你们这些读书人比辩论,我自不会让军武中人自降身份来与你们这些尸位素餐的废物做比较。” “那殿下是要让人和我们比文采?殿下那句‘天下书生多如鲫,其实全是池中鲤,与人争艳不足奇,何不长衫换罗裙。’可是得罪天下文人,哪个奉行圣贤之道的会站在你这一边?” “就是!古往今来,哪个朝代不是施行儒家礼法?哪个皇帝不将文坛名宿奉为上宾?乱世平天下需要武人,可也离不开文人!更何况如今太平盛世,天下的治理岂能离了儒家礼法,岂能没有我们读书人?” “哈哈哈!好个离不开读书人!你们以为除了西山学宫就没了读书人了吗?” “我等不敢如此自大,但笑天下读书人都是拾人牙慧之辈,我看哪个读书人还会助纣为虐帮你说话!” “用不着你操心,谁帮我说话你们马上就知道了。” “林殿下客气了,不是我们帮你说话,该我们感谢殿下您替我们说话才对。” 孔羽伊带着一众才女步入台上,先是给那些太师椅上的名宿施了一礼,然后继续说道: “我等就是殿下口中的良才,不知诸位有何意见?” 台下的人面面相觑后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台上那些大儒名宿有几个相互看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以荀况为首的中间几人依旧面不改色,有的甚至如同看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等着看热闹。 毕竟朝廷甄选女官和吏治改革施行官员流调都是关乎国体的大事,仅仅是圣意独断还不够,事先不仅得朝廷各部汇集意见理个纲领,还得经过文坛名宿的反复论证才能使其合乎礼法,进而减少推行的阻力。 所以那十二把太师椅上的人早就知道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论述,至于他们站哪一边,则是各有心思。 “众位姑娘都是名动一方的才女,大家都是奉行圣贤之道的读书人,尤其是羽伊姑娘,作为初代圣贤之后,为何要帮这不尊圣贤的人呢?难道这天下第一书香门第还要去攀附权贵?这让天下读书人情何以堪?” “圣人之言当用在对处、实处,整天挂在嘴边岂非沽名钓誉之徒?这种人借圣人之威逞口舌之能的说是拾人牙慧都是轻的,狐假虎威才更贴切。” “羽伊姑娘书香世家,比才华或许我们少有人能与你相提并论,但天下文坛非你孔家一家说了算,天下学子也绝非你一人能敌,望姑娘莫要与天下学子为敌。” “我来不是为了与你们为敌的,只为一个公平!” “什么公平?” “俗话说穷文富武,可多少女子即使家境殷实也难有读书识字的机会,究其原因,还是那女子读书无用之过。女子读书只关乎风雅,而称不上一技之长,其根源在于女子学识再好,也不能向男子一般参加科举位列朝堂。如今,我就想要一个这样的公平——选才只论才学,不论性别。”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 “岂有此理!庙堂之地岂是女子妇人能染指的!” “就是!三从四德都做不好,谈何从仕!” “女子从仕,那何人在高堂前进孝?何人教子女习德?” “没错,向来是男主外,女主内,女子也一天到晚在外面抛头露面,成何体统不说,这家里谁来操持,这分明是是败家之举!” “三纲五常,夫为妻纲,像孔小姐这样的才女虽凤毛麟角,但终归还是有的。要是孔龙小姐从仕,再一不小心高中,将来再嫁了个布衣的话,你说是听丈夫的,还是丈夫听你的?” “哈哈哈!没错!这确是个问题,妻不从夫有违女德,下不从上,朝廷礼法何存!” “就是,要是让哪个青楼歌女当了官,到了晚上,到底是她听客人的,还是客人听她的?” …… 面对这些士子的阴阳讽刺,孔羽伊面不改色,整定自若,淡淡开口。 “从仕只是第一步,我想做的是,天下见男人能做的事业女人一样能做!” “荒谬绝伦!” “大言不惭!” “有辱视听!” “果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不仅冒犯先贤,还有背祖训,罔为圣人之后!” “我到想问问,哪个圣人说女子不能入仕?那哪个圣人说女子只能丈夫教子不能在外作为?” “这……” 男尊女卑之偏见由来已久,根深蒂固不假,真要从道德文章中找到佐证确是很难。 “这是历来如此,流传千年的常理!” “历来如此便是对?流传千古而不改的糟粕也能被你们这些读书人捧上高台,这些年的圣贤书怕是读到了狗肚子里!” “岂有此理!你这泼妇,就该进猪笼!” “嘭!” 那出言不逊之人直接被林彻一脚踢飞,从屋顶滚落后当场气绝。 第111章 护妻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林彻!你居然当众行凶!” “我等学子绝不会因为武力屈服!” “就算告御状,我等也决不罢休!” …… “吵够了没有?” 林彻目光一冷,其余人先被震慑住了一一阵,可还是难堵悠悠众口。 “别以为你是皇亲国戚就能有恃无恐!皇子犯法都当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只是一个世子!” “如此目无法纪,若不严惩,如何以正视听!国之纲何在!”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 “别忘了,我还是钦差大臣,三品以下都可先斩后奏,更何况它?就是宰光了你们这些狺狺狂吠之犬,又有何妨?” 众人憋得面色通红,可又忌惮林彻再次出手伤人,终究无人再敢出头。 “钦差大人,不知您打算如何向圣上呈奏此事?” 台上一老者开口质问,这才让下面的人松了口气。 “它什么身份?值得我为它打扰圣上?你当日理万机的圣上是闲得慌?” “但杀了人,总该给个说法吧?” “说法?一介白衣,侮辱我未来王妃,,还出言不逊要将她浸猪笼,你说这种狂徒我杀他是不是脏了我的脚?” 众人面面相觑后,那老者继续开口道: “那人言语虽过激,但林殿下即使身为钦差,一怒杀人为红颜,怕也是公报私仇吧!” “我不动手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侮辱我心上人?若是我把你的妻女浸猪笼,你还能作壁上观,不闻不问,你再来说教不迟,要试试吗?” 那老头气得浑身发抖,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 “君子动口不动手,那人只是说了一句气话你就杀人,未免太过!” “就是,那大街上吵架的人多了去了,哪有说不过就杀人的!” “这么说你们与骂街的泼妇无异,你们读书人不是要言必信,行必果吗?说错了话就该付出代价!难道你们冒犯了圣上也是一句气话就能免罪的?” “林彻,你身份显赫但终究不是圣上,说你们两句何谈冒犯圣上?” “可我与羽伊姑娘的婚是圣上赐的,她还没嫁过来就要被你们拉去浸猪笼,你们这不是抗旨?还是说你们读书人都是欺软怕硬说话不算话的!这样吧,你们承认自己说过的话都是可以当屁放掉的玩笑,我就向圣上说明,有个泼妇放了个屁我一生气就把她杀了,请求降罪。” 台下众人无人敢直视林彻目光,更无人敢搭话,还是台上另一名老者发话: “我们当前辩论的是女子可否入仕,刚才那小插曲就别马上台面来了争执了。” 林彻退到一边,继续看孔羽伊舌头战群儒。 “你们说女子地位高与男子,有违三纲,我且问你们,想当驸马吗?当了驸马在家是你大还是公主大?圣上娶了皇后,是国丈大还是圣上大?” “这皇家身份何等尊贵,如何能将之与普通人相比?” “父为子纲,君为臣纲,夫为妻纲是圣人之言没错。可这相互间也是各有礼法而不会互相矛盾的。在庙堂上,公婆对公主行君臣礼;在家内,公主私下对婆婆行长辈礼,合乎礼法。那女子当官,在外丈夫按朝廷礼法给妻子行下属礼又有何不可?更何况在家内,正夫妻本就该举案齐眉,何谈上下之别!” “可若是女子也入仕,家内大小事物该何人操持?家不宁何以在外!” “请问家是女子一个人的家吗?男主外女主内是传统,但为何非如此不可?若男子在外无能,何不让有才华的女子主外?高堂只是女子一个人的高堂,子女只是女子一个人的子女?没本事养家的男子就该在家里好好操持家事,若是一心一意都持不好家,这男子岂不更是连普通妇人都不入?”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女子要生儿育女,若在朝为官,你是要顶着个大肚子上朝,还是想在衙署临盆!” “生老病死人皆有之,你们只说生,不说死?哪怕是位列中枢,高堂过世要不要丁忧?既然死有丁忧,那女子生育时为何不能告假?” “那林世子若是要三年抱两,孔小姐,给你的官职岂不是形同虚设!” 孔羽伊脸上泛起红晕,继续道: “丁忧尚且需要二十七个月,女子生育一次不过一年,就算是喜事不断,也不过是自己重新候补而已,何谈官职虚设?” “酒池肉林、烽火戏诸侯、马嵬驿,史书上红颜祸水,妖妇乱国的例子还不够多吗!温柔乡、英雄冢,莫说后宫不可干政就引出如此多乾坤更迭,生灵涂炭的祸端,若让女子参政,岂不得乾坤颠覆,万劫不复!” “好一个温柔乡、英雄冢!你们好歹也是读书人,却将亡国之罪全都推到女子头上,我且问你们,刚才说道的那三个君王可有一个是励精图治的明主?哪一个算是英雄?你们这些自己跃不过龙门却不让女子从仕的庸才,可还称得上顶天立地的男人二字!”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前人警醒在此,纵使女子有才华,心无江山社稷,于庙堂无益!” “哈哈哈!堂堂江南才俊,原来只配与商女作比。坐井观天之辈、管中窥豹之徒,确实不配提那些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豪!” 台下士子恨得咬牙切齿,却无从应答。孔羽伊转身面向身后太师椅上的博学鸿儒。恭敬道: “不知各位先生可还有高见。” 太师椅上的人有几个面色已经成了猪肝色,有几个却面色和蔼甚至还带笑颜。 “甄选女官,确有助于朝廷广纳贤才,虽无此先例,但孔家圣人可是根据先例开创的儒家?既然女子无才便是德已是无稽之谈,若吾辈学子能开创先河,使天下人—不论男女皆识仁礼。于儒家是道德广布,于社稷更是功在千秋。” 荀老开口,一场辩论终落下帷幕,众人散去后,孔羽伊对荀老一揖。 “老朽不是偏袒你们,有教无类,世人眼中的恶人我且愿倾囊相授,愿用儒家的仁去感化它,更何况你们说得句句在理。只是前路维艰,这为天下女子跨出的第一步,你们可要站稳了。” 第112章 霸刀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江南文坛历来昌盛,可如今能鹤立鸡群,与皇家支持的国子监旗鼓相当,靠的就是西山书院即使倒亏钱也坚持不论高低贵贱的招收学子,设立寒门奖学金,培养出大量有真才实学的人才位列朝堂之上。 而这一切的推动者就是天下文坛第二的西山书院院长——荀况。 可如今,他却孤零零的站在山上一处孤坟前,眼泛泪花,接着开始像一个老小孩一样对着那简陋的墓碑不停絮叨。 “文君,若是当年你也能参加科举,你一定是千古以来第一个女状元!真想看孔勋那老家伙考第二吃瘪的样子。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天下人眼中我终究是略逊他半筹,他们眼光没你好,我不怪他们,但那老东西的孙女居然有你当年的风采,你说他是不是专门培养出来气我的?……” 林彻与孔羽伊在湖上泛舟,西山上那经久不绝的议论两人已不再去关心,只有临湖边学宫给稚子免费建的学堂传来还带有稚气的朗朗书声。 “羽伊姑娘,想不想去当一回女先生?” “好,我等你回来。” 林彻送孔羽伊上岸,随后将木舟划到了一处僻静的湾岔。 “各位,久等了,倒春寒,水里待久了小心着凉。” 十几名杀手从水中跃出,林彻一挥手,一股劲力将其震退到岸上。 “念在你们没打扰我未婚妻雅兴的份上,现在退去,饶你们一命!” 船下水流涌动,林彻冷哼一声: “自寻死路!” 一脚踏去,木舟如万斤巨石入水,丈余高的巨浪从船四周散开,林彻如同置身水底。 待风平浪静后,水载木舟重回水面,林彻一身白衣未湿半寸。此时二十来具尸体被冲上了岸边,涌出来的上百人面皆惊骇未敢再上前半步。 “好霸道的内力!想来世子殿下已入了九品中,如此年轻就达到超凡入圣的境界比你父亲当年还要令人惊叹。” 说话的是一头发长在下巴的光头中年大汉。 “有所小成而已,看在你的面子上,现在想走的,我既往不咎。” “八品以下的,赶紧走!你们插不上手!” 那中年大汉发话,岸上的人撤去了三分之一。 “你为何不走?慕容家首席客卿的位置就这么值得你卖命?” “位置我不稀罕,但恩情终究要还。” “你就是这样拿我林家的血,去还慕容家的恩?当年我父王可是拿你当生死兄弟的!” “当年那一战,我不仅未出手,还以命相拼帮他托住了一位九品中的高手,我自认为不欠他的了。” “哦?但那局可是你带他入的?” “是!我王锡山敢作敢当,自古忠义难两全,害他入局,再为他拼命,我对他有愧,但良心上还过得去。” 说罢,王锡山扒开了自己的衣衫,拳头大的疤痕赫然在左胸心口的位置。 “要不是我的心脏异于常人长在右边,我早随你父亲一同去了。” “哼!我爹就这么十恶不赦,要你大义灭亲,再假仁假义?” “他当时的处境,战死或是对天下人的解脱!” “天下人?豪门士绅可代表不了天下人!” “多说无益,你若愿自废武功,做个闲散的虚职王爷,我可以做主放你离开!” “我若要走,还需你们放?” “虽不知你用了什么密法,但毕竟也只是初到九品中,能在我手下走过几个回合尚不可知,何况我们有这么多人。” “江湖寻仇又不是两军对垒,人多就有用?更何况我还有人呢!” “嘭!” “嘭!” “嘭!” ······ 林间爆炸声四起,留下的虽都是八品及以上的高手,但仓促间面对如此密集的轰炸,还是有不少挂了彩。 “你们霹雳堂是要与整个武林为敌吗!” 王锡山虽未受伤,但气得胸膛鼓胀,此次围杀林彻,是又慕容家牵头,而留下来的多是各门派的中坚力量,还未摸到林彻衣袖就有了如此伤亡,对各门派不好交代不说,士气上已被压了一头。 “非也,我们只是痛打门阀的癞皮狗而已!” 江南霹雳堂雷家族长雷震天,带着一众八往上品的族人共七人撕开了岸上包围圈的一个口子。 “到了我们这个境界,火器还有用?你们先手已出,就凭你们几个,翻不了天!” “还有我们!” 一道三丈长的剑气悄无声息的从另一侧穿过茂林修竹,几个来个八品高手察觉时,已躲闪不及,使劲浑身内力抵着倒退了十余丈才堪堪接下。一口鲜血鲜血喷出已是受了内伤。 “听云剑气!你们风行镖局以后不想走镖了吗!” “反正不走你的镖!” 风厉带领的风行镖局人吗共有十二人,但除了他风家三辈人是八品往上一人一境界,其余的都不过七品,好在走镖都是团队合力,都修习的听云剑法,自也有独到的剑阵。 “今日之后,你们两家就等着从江湖除名吧!” “可不出今日,江湖再无慕容世家!” “你爹当年手握铁骑都不敢对慕容家直接动手吧,就凭你?” 林彻嘴角上扬,不再言语,一挥袖,木舟向水湾外滑去。 “想跑?晚了!” 王锡山带着慕容家的另外四名九品中的高手齐向林彻探去。 “登高!” 剑气携水浪而来,那五人也算是配合默契,一人出手为其余四人破开剑气,其余的继续探向林彻。 “自卑!” “远行!” “自迩!” 高甚接连四剑,阻滞了四人,待到林彻木舟七丈处时,已只剩王锡山一人。 “回去吧你!” 林彻大袖一挥,掌力呼出,王锡山霸刀出鞘,一记劈砍,虽破了林彻掌力,划破了林彻衣袖,自己也往回倒飞回去。 而此时那四人已经腾出手来,其中两人一掌推在王锡上脚底,王锡山携刀破风而来。 林彻来不及反应运足了内力,咬着牙双掌合十夹住大刀,木舟如箭般破浪而出近三十丈,停住时碎裂成块,波平浪止后,林彻与王锡山同立在一块木板上。 第113章 广陵水师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高甚,就算你是半步剑仙,想凭一己之力拦住我们兄弟三人,怕是托大了些。” “君子之道,量力而行,托住一个就好。” “好!老三老四,你们去帮王锡山,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我陪君子剑散散步。” “可以,既然是散步,就跟我来吧。” 高甚一个蜻蜓点水,往山上飞去,慕容家二长老紧随其后,三长老与四长老再无阻碍,一个燕子三抄水与王锡山形成三角阵,将林彻围困其中。 “慕容家的!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臭不要脸的欺负我徒孙,真当我袁天风没脾气!” 回音久久不散,雄厚的内力震得人心神激荡,王锡山与那两名慕容家的长老屏气凝神,小心环顾四周不敢轻举妄动。 林彻嘴角上扬,随后又是一道千里传音: “偷师的大耳贼!还敢到我眼前蹦跶!” 慕容家的长老客卿们展露笑颜,不用说,慕容家的定海神针——慕容家老祖——慕容博出手了! “哈哈哈!你不出来还给你三分薄面,你既出来,可就别怪前浪死在沙滩上了!” “我买入半步天人已有二十载,你真想和我碰碰?” “哟!二十多年都没飞升,你这不叫半步天人,你这叫半步废人!” 两位半步天人虽还只是口舌交锋,但其中蕴含的无尽内力已让八品的高手感到胸闷气短。而围杀林彻的那三人也不再有顾忌,同时出手打算一举拿下林彻。 “小兔崽子些!休要伤我外曾孙!” 一股掌力随着千里传音从天而下,水面被压出一个十余丈见方的掌印,那三人动弹不得,直至随着退散的湖水被压到了湖底,林彻趁机逃出包围圈一路奔逃。 “唐家堡久不出蜀!如今一出手,就要与天下人为敌吗!” 一股柱状罡气打破了唐门老祖唐傲的掌力,来者正是枪仙司空长风。 “你个小屁孩儿也想跟我动手?” “前辈武功卓绝,晚辈自认不是对手,但前辈要想在我眼下救人,只怕是腾不出手。” “呵!你以为我唐家堡没人?” 说罢,林彻奔逃的方向迎面赶来三人,正是唐门的三位太上长老。而岸上,唐门少门主唐昊宸带领的唐门弟子利用唐门的暗器与毒药也已经将岸上的些杂鱼兜入网中。 “嘭!” “嘭!” “嘭!” 巨大的炮击声从林彻水面逃遁的方向不断传来,虽然眼下慕容家组织的江湖势力已经完全处于下风,但慕容老祖却如同释怀了一般提议道: “蜀中唐门,果真名不虚传,虽然眼下我慕容世家和众多武林同道身处劣势,你们想胜也只会是惨胜,要不我们就此休战,江湖人不在插手的这庙堂事?” “打不赢了才想认输?” “晚了!” “但也不是不行。” “你慕容家博采众长,搜罗天下武学,家传的唯有一本《斗转星移》,你若愿抄一份副本送出来,此番我们就此休战。” “唐傲!你别欺人太甚!” “既然家传的不愿拿出来,那除开那一本外其余的都抄一份出来如何?” 袁天风开口,虽然慕容博被气得不清,但一番思量后,为了慕容家族的前面延续,还是答应了后者。 双方休战后,听着络绎不绝的炮声,慕容博成竹在胸: “二十不到的九品中,虽惊才绝艳,可他一己之力,怎能与广陵水师相敌?” 湖面上,林彻踏水而立,八艘巨大的战船在远处摆出八卦形将其围住,近处周遭还有上百艘小船环伺。 那大的战船名为青蛟,足有三十丈长,每艘左右各配四门神武大炮,船上还有箭手三百。而那小战船专为灵活作战而生,船上七人,两人专职划桨,其余五人皆为重弩手。 “广陵水师主将施猛何在?” “大胆狂徒!居然直呼我们主将之名!还不束手来投!” “你们可知我是谁?” “管你是谁,干扰水师演练,自当军法处置!你胆敢仗武拒捕,本将自可将你就地正法!开炮!放箭!” 林彻在湖中心辗转腾挪,虽一时半会儿不会受伤,若不打开缺口,必会被活活耗死。 一艘蛟龙战船上,齐王孙赵贤正与白面书生慕容百惬意的喝着茶,刚才与林彻喊话的将领前来候令。 “那人可有说他是谁?” “那人认识我们主将,看样子颇有来头,但末将听殿下吩咐,并未与他啰嗦。” “哦,那正好,让他永远都说不出口吧。” “得令!” 一盏茶后,凌波虚踏的林彻在箭羽和火炮的不停洗礼下已经露出了疲态,顾不得什么颜面,只得大声呵斥道: “我乃靖康王世子林彻!还不快叫你们主将滚出来见我!” 炮火稍停,那名将领慌慌张张进去拜见赵贤,赵贤头也不抬的说道: “知道你为什么混了这么久都只是个裨将吗?不是因为施猛刻意打压你,而是因为你太笨!别人说什么你都信,懂了吗?” “末将知道了。” 那将领上甲板喊道: “齐王孙殿下有令!那贼人假冒靖康王世子,罪大恶极,杀无赦!” 听到这裨将的喊话,赵贤与慕容白的脸色顿时阴沉了几分。 “哼!这小虾米此时想脱局将后果推到我身上,未免太晚。” “他已与林彻结仇,此时又惹王孙殿下不高兴,实在是愚蠢。” “无碍,有些事终究会算到我们齐王府头上,不过这次,圣心偏向的不再是他靖康王府一脉了。” “确实,不然这个时间,为啥圣上会特意下诏让林燮的老部将施猛会京呢?” “他林彻如今也算是成也圣恩,败也圣恩了。” 八艘青蛟战船炮火不断,水面硝烟四起,到处流淌的火油让林彻难有下足之处,无奈之下只好盾水而逃。 而广陵水师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将大小战船上的所有水雷抛进水中进行轰炸,一声声沉闷的爆炸声掀起水面上的层层火浪,伴随着最后一颗水雷炸响,水面上的火油也随着夜幕的降临缓缓熄灭。 第114章 回京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殿下,那林彻生还的可能虽不大,但要是让他侥幸逃生,事后恐怕有些麻烦。” “这有什么麻烦,杀了一个毛贼而已,谁知道他是谁?” “哦?那你现在可知我是谁?” 语毕,慕容百黑曜剑还未拔出鞘,就已被林彻一记手刀砸断脖子。 “林殿下,有话好说。” “哦?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误会!都是误会。” “那我现在顺手杀了你,也是误会?” “这可误会不得!误会不得!” “没关系,不会痛的。” “我是赵氏子孙,杀了我,你也脱不了干系!” “脱不了干系的是被你们围剿的恶贼,关我林彻什么事!” “迟早会被查出来的!” “那也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围杀本世子,自食恶果!你说到时齐王府,会为了你一个庶子,采用哪种说法?” 赵贤发疯似得就要叫人护驾,可张得偌大的嘴却是再也发不出声。 林彻从水下回到临湖的书舍,孔羽伊早已倚栏等候多时。 “先生的宿舍不远,要不去问问可有干净的衣物。” “不用。” 林彻运转内力,身上热气蒸腾,不一会儿就蒸干了衣物。 “你这本事倒好,洗衣物都不用换了。” “都说女人如衣物,像你这样的,不换了也好。” 说完林彻忐忑的看向孔羽伊,孔羽伊倒也没有嗔怪他出言轻薄,反倒说了句: “人终究得有几件衣服的,喜新乃是常情,念旧难能可贵。” 如此坦然,林彻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无言。 “你之后打算如何?” “回京,得到一个答案后再做决定。” “关于你父亲的?” “嗯!” “不管答案如何,也不论你如何决定,今日之事,多谢了。” “若我做了糟糕的决定,婚约还算数吗?” “若我一句不算数就能让你更改决定,那你也不是我愿嫁的人。” “果然你知道些隐秘,而且看样子那个答案似乎会不太合我心意。” “答案我改变不了,但恩怨分明又心念苍生的人,千夫所指我孔羽伊也愿嫁。” 林彻凝望孔羽伊,嘴角上扬,随后双唇贴了上去。孔羽伊没有反抗,不论后事如何,至少这一刻的林彻,她甘愿托付。 第二日,江南一地由齐王府始,被闹翻了天。马车上,林彻拿着那海捕文书哭笑不得。 “那广陵水师的人都是些瞎子吗?本世子如此英俊潇洒,怎给我画成了这般模样!” 芸芸接过那文书,笑道: “照这模样抓,恐怕这辈子都找不到凶手。” 赵湘雨拿过来一看: “这画的是人?加个三头六臂就可以入《山海经》当插图了!” 马车上几人看着那海捕文书你一言我一语,突然马车停住。 “齐王府赵仁,特来拜会靖康王世子林彻殿下。” “有什么说吧。” “祖父派我和妹妹随殿下一同进京。” “好,后面跟着吧,我马车宽,叫你妹来我车上吧。上次京城还没来得及与她相识,就被那些不长眼的搅了兴,实在可惜,好歹我们是亲戚,过年都没走动走动,这里补上。” 赵秋然不情愿的进了车厢,发现里面除了林彻,还有赵湘雨和上官芸芸两位绝色佳人,顿时给了林彻一个白眼。 此番进京,林彻除了上官芸芸和赵湘雨两名女子,只有高甚一人随行。霹雳堂和风行镖局此番彻底得罪了以慕容世家为首的江南武林,莫老和柳湛需留下来帮起善后。 唐门的人和袁天风也得敦促慕容世家交出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武学副本,再誊抄一些给这两家作为酬劳。 而苏若离和陈悠悠,则答应再处理完自己的私人恩怨后,再次进京。 林彻回京的途中,官员流调的方案通过再三审议后已发往了吏部准备开始施行;女子入仕的事情在孔家的推动下也十分顺利,今年的春闱就特地划出了一定的女子名额;摊丁入亩已是势在必行的国策,尤其是江南几个粮食重镇被安排了几个康德帝的心腹,以三品衔做知县进行试点。 藩王之虑去除后,大景国内的改革有条不紊的进行,然而还未等到林彻车架会京,一封八百里加急率先送到了康德帝手里。 “彻儿什么时候到京?” “禀圣上,林世子三日后就该到京。” “命所有在京官员三日后到城外迎接,二品及以下跪迎,你带上那金丝玉蟒袍,让怡安亲自给他穿上,随后立刻进宫,朕亲自为他加冕王爵!” “老奴遵旨!” 康德帝王准备在林彻回京之日加冕林彻王爵的旨意立刻从京城开始传开了,这无上的殊荣加上这段时间以来朝廷吏治不断的变化,林彻在世人口中已从纨绔世子变成了搅乱体统的大魔头。 “余琅一开始就跟施猛一样,是你的人吧?” 赵秋然不爽的问道。 “你说谁?” “广陵水师裨将,就收赵贤钱,指挥战舰轰你的那个。” “哦,不知到。而且谁说施猛是我的人?朝廷的官员自然是圣上的人!” “这里就我们几个,你装什么装?那施猛是你爹的老部下,自然是你的人。” “照你这么说,这天下官吏十之八九都是孔家和西山学宫的人了哟?” “还世袭罔替的亲王世子,一点都不干脆。” “那你堂堂金陵县主告诉我,是谁让你问这些的?” “虽然我哥说告诉你也无妨,但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有空传话给你哥,钱不是万能的,当然没钱是万万不能的,而在人钱袋子上动歪心思更是要挨千刀的,你们眼下的选择,不会后悔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哥?” “到了驿馆为我跳支舞,再叫一声彻哥哥,我就告诉你。” “不说算了,我哥会告诉我的。” “不跳算了,堂堂金陵县主,连十二金钗的榜首都走后门拿不到的货色,我还不稀罕,你看我旁边这两位,哪位比你差?” “肤浅!你们都肤浅!我是凭身份压人的人吗?” “在这车上你的身份能压谁?” “是秦国公之女,还是我靖康王未来的侧妃?” 第115章 工具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赵秋然被林彻堵得无话可说,虽然她爵位不及林彻,但好歹是赵家血脉加上平日里在金陵城养尊处优惯了本也不怵林彻,但此番出门前被齐王老爷子再三交代,要她与林彻交好,哪怕林彻已被赐婚,她堂堂金陵县主只能当一个侧妃! 从小养尊处优被齐王宠坏了的赵秋然不明白一直最疼爱自己的爷爷为何会将自己推入林彻这个火坑,寻死觅活的不愿意。 时间久了齐王老爷子看在眼里,告诉她,只要林彻倒台,一些列吏改无法推行,齐王府依旧稳坐江南富庶之地,巨大的利益可以让周遭官吏对他马首是瞻,即使是京城里的那位也不敢亲举妄动,自不必委屈了自己最疼爱的孙女给人做妾。 虽然自己爷爷,父亲和亲哥苦口婆心地向自己讲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可赵秋然虽万般痛苦却也终能理解一些齐王府的苦楚。可她终究是不甘心,她不信只有这一条路。 但当齐王府决定铤而走险,让自己那庶出的哥哥指使广陵水师伏杀林彻失败后,赵秋然不得不为了整个齐王府向林彻低头。 因为在吏制改革进行后,齐王府会成为一家顶着爵位却无半点权势的普通富人,到时不说齐王府会露出诸多把柄,即使上面随便找个由头,就可拿捏全家的生死。 当然这只是赵秋然所看到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整个王府今后的地位,自己只能挺身而出,没有尊严的给林彻做妾,抱上靖康王府这站在巨人肩膀上又如日中天的大腿。 但林彻又岂会不知齐王那老谋深算的意图? 功高震主、勾结党羽历来最被帝王忌讳。林彻此番巡查,永绝各地藩王之乱,功高仅次其父;秦国公府、夜郎圣女又与之关系密切,富甲天下的吕家之女与他态度暧昧,滇王跟他态度不明,要是再加上这齐王府的联姻,以及赐婚的天下文坛魁首孔家。这大景的龙椅旁,可是多了一把与之差不多的椅子! 临近京城,林彻没有下榻驿馆,也没有去富丽堂皇的酒楼,而是找了一家朴素的小客栈,两人挤一间屋。 “你去打盆水来给芸芸洗脚。” 林彻带着芸芸来到赵湘雨和赵秋然的房间稀松平常的说道。 “你叫我?” “不然呢?这里就你们三个女子,芸芸有身孕,赵湘雨有身份脾气又不好,不叫你叫谁?” “我脾气好?她一个西北蛮荒之地的空壳县主,能与我比?真当我齐王府好欺负?” “你脾气不好我可慢慢教你,毕竟以后芸芸是你姐姐,而她只是外人,我怎么好意思麻烦别人?” “你知道了?” “这还不明显?打不过就加入。若不是你长得还有几分姿色,也配上我的车?” “那她为什么不用?” “不用什么?不用给我做妾?因为她没有什么顾虑,过了这么多年西北的苦日子,做一名行侠仗义的女侠也比在那不上不下的位置上受折麽来得轻松,不仅他如此,整个秦国公府都是如此,没有什么眷念的又何须巴结我。” “那她为什么跟你进京?” “去看他哥哥,兄妹团聚而已。” “他们秦国公府已受制于人,不找人庇护,不怕祸从天降?” “因为他们甘心做平民百姓,而性命攸关时,他们又有鱼死网破的倚仗,真到那个时候,无非就是革职,朝廷不愿费那个力气去对付几个没身份的人。更何况,他们家在西北的威望可是比只会在江南享乐的你们有用,这就是蛀虫与能人的区别。” 赵秋然被气得不轻,不情愿的喊小二打水来。 “没人理你的,这家客栈是我的人开的,今夜他们都不在,去还是不去?你不是猜到了吗,你们中金收买的余琅也是我的人,你说私自调动水师的事我该如何汇报?该不该说你们齐王府的人想杀我?” “圣上内卫无数,你觉得他会不知道?我们既然敢做,自然敢当,甚至你可以猜猜是谁授意的,只不过这一切都不会被摆在明面上来,你威胁不了我!” “哟,这时候又聪明了,还会挑拨离间。不过你既然知道这种事不能摆在明面上来,那你说我要是成心揭发,圣上会当众处理到哪一步?” 赵秋然心中一惊,再愚蠢也能想到到时齐王府就是那替死鬼,甚至有可能一开始上面的人就是这么设计的! “不想过去和我睡,就赶紧去给我们打洗脚水!你可以去找你哥告状,看他会不会帮你。” 赵湘雨不想看这闹剧,直接出了房门,林彻那自信而邪魅的笑容让赵秋然委屈又害怕,红着眼睛去干这下人的活儿。 “你这么欺负她,是不是不太好?难道你想让她受不了从而和齐王府闹僵,破了齐王的算计?” “齐王以为我跟他联姻会成为压垮皇舅心理防线从而让他猜忌的最后一根稻草,殊不知,皇舅这人从不猜忌人,而是任何时候,即使对再亲近的人也有两手准备。” “那你?” “她若受点委屈就跑了倒也省事,可若咬牙坚持下来了,只怕知道一切后会对她从小长大的齐王府失望。” “但她要是坚持下来了,殿下也该对她动心了,所以才不忍她见识到齐王府的无情吧。” “知我者,莫过于芸芸?” “那羽伊姑娘、和初雪姑娘呢?” “你居然敢仗孕调皮!” 林彻和芸芸相互动手嬉戏,此时赵秋然推门进来,林彻清了清嗓音。 “还不伺候我们洗脚?” 赵秋然再也绷不住了,带着哭腔控诉道: “我们还没成亲呢!你凭什么这么使唤我!” “你真打算跟我成亲?” “是齐王府的小县主不得不跟你成亲,让你照拂齐王府,我赵秋然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哎,何必呢?你想走,我随时可以让你走,你哥也不敢拦你。” “走?去哪儿?你把火发在齐王府怎么办?” “我可以发誓,秉公办事,不找齐王府麻烦,你敢走吗?” “我为什么要信你?秉公办事?不就是任人宰割!自古无情帝王家,上面那位兄弟杀完了,终于对自己的叔伯动手了!” “知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而且你为什么确信,只要你嫁给我做妾,我就一定会替你们从中斡旋?” “你!无耻!” “那你到是走啊!” 赵秋然正要摔门而出,却停了下来。 “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为什么你的家人都劝说你嫁给我?他们就这么自信就凭你那没水平的枕边风就能说动我?自己好好想想吧,再回味回味你刚才说的那句话。” 说完林彻起身,端起那盆水带着芸芸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116章 密谈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殿下不可。” 见林彻蹲下要为自己脱鞋,芸芸连忙制止。 “有何不可,你功勋卓著,应该的。” 林彻使内力牵引,轻轻将芸芸的玉足握入手中。 “殿下一家对大景何尝不是功勋卓著,可却在各种算计中不得安宁。” “这次会有个结果的。” 第二日,林彻孤身一人骑马进京,城门外倚仗罗列,城内红绸铺满十里长街,看热闹的的人摩肩接踵,就连常年不出门的孔老太师以及地位显赫的国丈陈伦都出门相迎。 林彻下马时,除了那几个德高望重的一品大员,其余百官跪地俯首,赵怡安喜极而泣,为林彻披上金丝玉蟒袍,乘上八乘的大马车,沿着红绸受着百姓的跪拜直到宫门。 “圣上口谕,林殿下一人进宫即可,王妃请回王府等候。圣上有些心里话想跟林殿下说,王妃等着参加受封大典即可。” 常人一辈子都进不来一次的皇宫,是林彻小时候的避难所。每次在家里不想做课业或是闯了祸,第一反应不是回王府挨朱三先生的唠叨,而是跑进宫去避灾,毕竟没人敢私闯皇宫,就算后面有人找事,自己先找皇舅哭诉一通总能占到便宜。 推门进去,偌大的宫殿内,只有康德帝赵志一人孤零零的站在中央。 “彻儿,跟我来。” 赵志没有转身,直接带林彻去到一处暗道之内,虽然皇宫内有暗道并不意外,可这种密道除了帝王怕是没人会知道,如今赵志却毫无顾忌的带林彻进入了下面的密室。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彻儿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当年我爹死在谁手中?” “死在我手中。” 林彻问得直白,赵志答得干脆。 “为什么?” “因为他必须死,而死在我手里是最好的选择。” “为了你的皇位?” “是。” “你真以为我不会动手?” “你不会。” “为什么这么确信?” “我有愧于他,却无愧于任何人,尤其是你!” “是外祖父的意思?” “开国帝王,最怕的就是功高盖主的权臣在自己死后尾大不掉。” “可父亲跟你亲如兄弟,定会辅佐你!你若保他,何至于此!” “加上我,高祖共七子,可我们七个皇子的功勋和权势加起来都不及你父亲,当时高祖直接跟我说,赵家的幼龙压不住你爹这条巨蛟。” “可这巨蛟何曾想过忤逆?就算高祖不信、天下人不信,可你——怎能不信?” “我信又如何?高祖信又如何?天下说是皇家的天下,可终究是天下人的天下,而天下人中士农工商,最能说上话的士族被你爹得罪光了,要想天下安稳,他非死不可!” “所以他就是你们用完即弃的工具?而他未做完的事,我做完了,现在到我了?” “我不是高祖,现如今只要政令推行,士绅阶层将被皇权打破,有我在,你也不必再如你爹当年那般含冤。” “有你在?我爹当年也有你在,可你做了什么?” “我至少保住了你!还给了你林家无上的荣耀!若是你爹当年死在其它几个皇子手中,帝位异主,不说你林家,就连我自己也只会尸骨无存!你以为我为何如此心狠杀光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其中最大的缘由就是为你爹报仇!” “不!我爹不用死的!以他的地位,又是仙人境下第一高手,他完全可以帮你去争的。” “当时你爹奉命马踏江湖,加上其他皇子和那些士族大家的势力,想杀他的人比比皆是,甚至还有北蛮的高手前来参与围杀,就连在京城也不断有刺客威胁到你们母子,所以你爹才一个人孤身赴约,可他再厉害也是双全难敌四手。” “那你为什么不派人支援?反而?” “你皇祖父一人大权在握,我无可派。你爹是久经沙场的人,不愿将士在江湖大能手下白白送死,所以你爹明知王锡山是带他入局,也自愿一人前往。” “当时在场的有哪些人?” “江湖人只是被握持的刀,除了那几位仙人境和你爹故意特意嘱咐放过的王锡山,他们和背后的人我都清理掉了。” “你为何能在那么多人中率先得手。” “因为你爹明白,所以他看到我后,用自己的血,祭了我手中的天子剑。” “当时既然有那么多势力,为何你能安然无恙?” “因为当我遵从你外祖父的决定后,他给我派了一个人。” “那个人吸收了各国国运?天人境?” 赵志点了点头。 “就不怕他反水?” 林彻语带讽刺。 “他本就是赵家活了两百多年的仙人境老祖,再达不到天人境飞升就是油尽灯枯的结果。好在大景一统中原,各国国运汇聚的玉玺被我们收拢汇成大景的气运。他吸纳一部分后境界终达天人,可这气运本是人间积累下来的,带不去天上,所以依旧无法飞升,只能继续以部分大景气运为食来延年益寿,所以只要大景国祚在,他就能不死不飞升。” “这么辛密的事该诉我,我怕是走不出这宫门了。” “彻儿,当年的事你已经知道了,舅舅有舅舅的苦衷,你外祖父有外祖父的顾虑,不奢求你原谅,但真的别再恨下去了。这些年你伪装自己,我看的明白,你师傅周易一直在你家密室,这些我都知道。而如今,你也知道了一切,只要与国无伤,你可以做任何决定。” “哈!哈哈!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现在说算什么?你又在怕什么?” “怕你被仇恨所蒙蔽,进而让整个林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一开始我跟你母亲想的一样,让你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快活王爷,可发现你在暗自发奋后,我知道终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只要你问,我随时都会告诉你。” “我不信!你就是想高高在上的看我这么多年的隐忍成为一个笑话!” “你的隐忍不是笑话,你确实成了完成你外祖父、你父亲宏愿的奇兵,这是你父亲托我交给你遗书,说如果有一天你知道真相了,让我交给你。” 赵志拿出一个尘封多年的木盒,打开后里面躺着一封信,上面写着:吾儿林彻亲启。 第117章 有借有还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林彻接过信,上面朱漆封印未被开启,纸张也有岁月留下的痕迹,笔迹也能确定是自己父亲那个大老粗的。 “他甘愿赴死,你们就如此狠心?” 林彻没打开看,但也已经猜到了书信的内容。 “彻儿,你父亲虽死于我们赵家人手里,但他的死确是为了天下人。” “天下人!他为了天下人甘心赴死,天下人却一心要他死,如此狼心狗肺的天下人,我何必顾及!” “彻儿,士族不能代表天下人,这是你父亲以及我和你外祖父当年想做却没做成的。如今你完成了一大步,只要吏制顺利改革,若干年后更多的百姓会理解你和你父亲的用心!” “要是没成功呢?我是不是跟我父亲一样,替你们赵姓皇族背下黑锅,沦为天下士族口诛笔伐的大奸大恶之徒,然后牺牲我,换得你们皇权的巩固?” “那是最坏的结果,你我都不愿看到,若真是那样,我至少会跟你外祖父一样,为你的子孙留条后路。” “所以你找天下文坛的魁首孔家来与我联姻就是你所说的后手。” “彻儿,当你蛰伏起来韬光养晦想调查当年真相的时候,你就已经从你父亲手中接过了这份责任,我不是没给你一个更轻松的选择。” “哦?你说接就接?既然我已经开了了好头了,那接下来我就想当个世袭罔替,花天酒地的闲散王爷,皇舅不会不许吧?” “当然可以,交出你父亲留给你的那份气运便可,毕竟那可是有一部分我们赵家的龙气,也算物归原主,多的就当舅舅收点利息,彻儿不会不愿意吧。” “这东西,我就是愿意给,舅舅能有办法拿吗?” “若是你不会武,我还真不好拿,但既然你已是九品中的高手,那我还是有办法的。跟我来。” 赵志带林彻出了密道,去往了钦天监。上百名钦天监业师已经摆好阵法,阵中有一套鎏金的符甲,那神秘的符文上,阵阵涟漪波动,一看就绝非凡物,旁边,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钦天监首席李淳旭早已等候多时。 “彻儿,这套甲是用你父亲的战甲改造的,待会儿法阵运转,你只需释放内力就行。” “就这样?” 李淳旭得到赵志的示意,开始详细介绍这个阵法与这件战甲。 “当年你爹是武将,自身武道气运与将运合为一体化为蟒,当时的时局虽表面上一片大好,但实际上世族门阀盘根错节,又与旧朝余孽相互勾结,我朝依旧是以寡敌众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 你爹受封异姓王一是劳苦功高,二是由此名号,我钦天监可利用阵法借一部分皇族气运给他使之话蛟,才有了后面的马踏江湖。只可惜终究没能镇住那些盘根错节的地头蛇。” “说这么多,不就是要我还嘛,还是说说这阵和甲吧。” “用你父亲当年承载龙气的甲加以改造,气运流转会更加顺畅,上面的符文是用来封锁和积攒内力与气运的。在你接任靖康王爵后,你的武道气运会和你父亲留下的融为一体,在法阵的加持下,会随着内力一同流出,你只需让放任自己内力的消散便可,只不过,事后,你的功力将荡然无存,事后没有武道气运的加持,再想在武道上有所建树——难。” “好,知道了,开始吧,有借有还,应该的。” 赵志为林彻加冕的王爵,随后,林彻穿上了那符甲,盘坐阵眼,放任自己的内力消散。 待到阵法结束已近酉时,林彻脸色惨白嘴唇发紫,欲起身却发现自己已经虚弱到不行。旁边的业师上来取下了那套符甲,李淳旭用赵志的龙血为引做了另一套法,让那符甲只能为康德帝所用。 林彻倒在地上虚弱地看着这一切,默默等待着自己的结局。 “待朕御驾亲征,何惧北蛮!” 原本有一点皮毛武功的赵志穿上符甲后,气运尚且不说,光是林彻那九品中的内力就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如有开山裂石之威! “来人,带彻儿下去好好洗沐一番,今日可是他继任王爵的大日子,他是今夜的主角,可不能以这样的气色参加宴会。” 这一晚,庄严肃穆的皇宫内,举办了不亚于天子庆生的隆重宴会。林彻身着金丝玉蟒袍,头戴八珠亲王冠,坐在了康德帝王身边。 康德帝未立太子,以往大宴,为避免朝廷官员见风使舵的引发党争,皇子的首座都是由林彻这个捧在心尖的外侄落座,而如今林彻居然脱离了皇子的席位,直接坐在了那新增的,还未确立的太子的席位上。 纵使再眼红和记恨林彻,没有人眼力劲儿差到在此时弹劾林彻。可偏偏有人在此时送来了边关的八百里加急。 “启奏圣上,边关八百里加急,北蛮——大举南下了!” 康德帝先是随着百官一般惊骇了一下,随后坦然说道: “北方蛮夷而已,有卫国大将军在,不足为惧。更何况今日是彻儿继任王爵的大日子,虎父无犬子,我们大景又有了一位能征善战的靖康王!” “可!······” “他李卫国是干什么吃的!手握金吾卫还挡不住一个北蛮!非要在这个时候来侥幸!今夜不谈国事军务,一切明日再说!” 康德帝的偏爱袒露无疑,康乐长公主笑靥如花,近处的皇亲国戚股肱勋贵强颜欢笑各怀心思,台下群臣欢声笑语不断,还时不时有几句对赵志和林彻的马屁传上来。毕竟从赵志刚才的话语来看,之后林彻有极大的可能将手握重兵! 等宴会散去,林彻回到王府时已是近子时。 “师父这么神机妙算,是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 “你说的是哪件事?” “自是我父亲的事!” “你父亲留下的事儿可多了,你说的哪一件?” “死在谁手里!” “哦,我估计他是自刎的。”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都说了是我猜的嘛。” “那师父这么些年叫我寻找答案的又是哪件事?” “你父亲为何如此?可又值得?你是否要继承他的遗志继续下去?这些你都想明白了吗?” 第118章 朝会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面对自己恩师周易的提问,林彻一时找不到答案。 “既然累了,那便睡去吧。” 林彻闻到一股幽香,随后昏睡了过去。 “王爷,该去上朝了。” 林彻被仆人叫醒,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己卧房,慌乱穿好朝服后,林彻撇开众人朝祠堂跑去。 “殿下不用去了,周老先生已经走了。” 朱三先生拦住林彻,继续说道: “先生叫你先去上朝,今后的路,殿下自己选择。” “你们早就知道我师父在下面?” 朱三点了点头。 “好啊!好啊!你们全都骗我!全都骗我!” 林彻近乎癫狂的跑出了王府,却被家丁押上了王府的八乘马车,再几番逃了又抓回来后,终于还是被送到了皇宫。 “靖康王到!” “靖康王到!” “靖康王到!” …… 林彻随着一声声通禀,跨进了朝堂。 “诸位为何如此看我?我脸上有花?” 看着衣衫不整,嘴里还叼着一串糖葫芦的林彻,康德帝皱了皱眉,开口道: “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说到了该派谁为主帅领兵迎击北蛮。” “啊?这还用派,不是有李卫国吗?” 自林彻进殿后,文武百官不可避免地把注意移到了他身上,此刻他拿着糖葫芦,一边说话一边吐籽的闲散模样将文武百官吓得不轻,更摸不着头脑。 康德帝叹了一口气道: “李将军已经领二十万金吾卫在山海关和北蛮大都督完颜博渊对上了!!” “哦,那不就没事了嘛。” “北蛮出兵五十万,分兵三十万攻打山海关,还有二十万正在我贺兰山关隘前集结!” “关还没破吧?让霍将军他们抵住,然后赶紧调兰州、玉州大营过去支援。” “玉州和兰州大营已经调往西州了。” “派去西州干嘛?” “西域诸国联合发兵八万,秦国公受困西州城已半个月了。” 听到这儿,林彻咀嚼山楂的嘴微微一顿,随后吐籽说道: “皇舅可还有兵可派?” “驻扎直隶的六万羽翎卫可用。” “那就好,你看把这些人吓得,一个个。你要不跟他们说明白,他们一准等散朝后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康德帝皱了皱眉,原本就战战兢兢的百官脸上不可避免的黑了几度。 “兵有可用,可却无将可派。” “镇北大将军霍将军为何不能胜任。” “霍将军年事已高,前些时日又遭北蛮刺客刺杀,受伤不轻。” “兵部的人干什么吃的,没一个能站出来?” 林彻吃完糖葫芦一声怒喝,将满朝文武都吓了个激灵,一个兵部官员解释道: “王爷有所不知,此番领兵进攻贺兰山关隘的是北蛮的平南侯——项安南,此人是前朝楚国护国王叔项天之子,自幼精通兵法韬略,在北蛮汉人中极具威望;同时天生神力,少年时牵去北蛮后,先后拜入北蛮各大宗门门下,武艺卓绝,号称天下最年轻的刀仙!” “一个刀仙就能翻了天?” “一个是翻不了天,但那项安南武林根基极厚,此番他在贺兰山外囤兵不发,却带了几十名江湖高手大肆截杀我军碟子和探子,更甚至夜袭中军营帐刺杀霍老将军,虽未能得逞,但也暗杀了我军不少将领,我方士气大减。” “所以你们是怕被暗杀不敢去了?” 林彻声音变得阴冷,兵部的人和那些虚职将军顿时扑通跪倒。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世人皆知我大景兵多将广,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却摊上你们这么些废物,连个带兵之人都找不出来,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好了彻儿,羽翎卫是守卫直隶的中间力量,交给他们这些承袭祖恩,战场都没上过几次只会纸上谈兵的旧将之后,我也不放心,彻儿你刚袭王爵,要不要同你父亲一样,做一做领兵的大将军?” “呃,可皇舅,我也没上过战场啊?” “人多力量大,有你这个王爷做主心骨,其余的副将、裨将、先锋、军需官,朝上文物,朝下平民,你想选谁就选谁,上下一心定能退敌于关外。” “皇舅,霍将军镇北军只有六万,对面二十万,我怕我还没赶到,关就······” “哼,贺兰山关隘险要无比,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势,面对二十万大军踞关而守即使只有六万镇北军也能坚持不下一个月。主要那些北蛮的江湖草莽,专行刺杀一事,不仅影响士气,最大的威胁是派出去的探子和碟子无一人能回,大军在关内就是一个瞎子。” “那就不出关,随便找个人带羽翎卫过去守住不就行了?” “既然你说得如此简单,那就由你带兵过去!此事就这么定了!” 其实早在林彻到朝会前,朝中文武都不知康德帝究竟做何打算。虽然此番北蛮来势汹汹,可大景的边防并非也并非一碰就散。而且稍懂军事的人都知道,只要康德帝下决心调动羽翎卫,自可迎刃而解。 但羽翎卫是守卫直隶的中坚战力,向来只听皇令不闻虎符,而康德帝自不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外人。所以此番主帅的位置明眼人一看就是给新晋的靖康王所准备的,而这守国门的便宜功劳也是康德帝偏心林彻白送的。 否则,诺大的景朝庙堂,还找不出一个能领兵之人? “彻儿你怎么才回来?你看谁来了?” 林彻回到王府时天边落霞如缙,喝得快神志不清的他抬头定了定神。 “原来是羽伊姑娘,好久不见。” “王爷即将出征,看来是舍不得京城的佳酿啊。” “不碍事,走之前我会拉上几车。” “那就不打扰王爷筹备军务了。” 孔羽伊走后,林彻回到自己的院子,却发现高甚早已在院中喝茶。 “怎么?舍不那那一身修为?可出京城前你也不会武,怎不见你如此颓丧?” 本不打算理会的林彻听了进屋的脚步。 “见过我是师父了?” “嗯,他刚走。” 这时林彻才发现那石桌上摆了两个茶杯。 “会又如何?不会又如何?我真能一剑把他杀了?不过是一切又回到了起点,我不真正做回那个纨绔世子,哦不——应该是不羁的王爷,那些罪名岂不白背了?” “可你现在手握直隶的羽翎卫,可以说,整个直隶都在你掌控之下。” “呵,只听皇命的羽翎卫,岂是我能掌握的?他们只是奉旨北援,我也只是奉旨充当下门面,而这门面还时不时会被北蛮的高手撕碎了!” “你对我们没信心?” “只是觉得没意思。” 高甚笑了笑道: “既然没意思,那就别去,称个病不就行了?” “那岂不白费了你们这么些年的苦心。” “欸,不关我的事,你师父这些弯弯绕绕我们几个舞刀弄棍的不知道,也理解不了。” “那他刚才跟你说的什么?” “他说,皇帝的态度让他替你父亲欣慰,之后的路,让你自选。” 第119章 点将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呐,这就是我的选择,你们也看到了,我没心思也没拿功夫去建功立业了,安安分分当个锦衣玉食的闲散王爷甚是美哉。” “可你还是答应出征了!” “送上门来的功劳不要是不是太不识抬举?” “其中的风险你不可能看不到!” “羽翎卫不是吃素的,更何况不是还有你们嘛。” “这么信任我们?” “没办法啊,你让我还去信谁?” 高甚没再多说什么,林彻进屋后默默喝完茶离开。 深夜,林彻正拉着赵梦启去花满楼买醉,红光满面的老王跟着故地重游好不快活。此时高甚闪身进入了厌兵楼顶阁。 琴音未断,高甚落座端起一杯茶水,刚送到嘴边,琴音乍听,琴下长剑出鞘,寒锋停在了高甚咽喉处。 “这么多年,你终于来了,居然还带着剑,难道你忘了我厌兵楼的规矩!” 高甚如无物般自顾自饮下了茶,喉间蠕动有鲜血溢出。 “你有什么资格喝我沏的茶!” “师妹,这些东西都给你,换我的墨影。” 高甚打开包袱,里面是天威剑圣的佩剑冰河和林彻在广陵水师战船上从慕容白手中拿回的黑曜。 “就这?” “我只借一段时间,从边境回来了就还你,要是回不来,那也正好,反正你的价码不就是我的人头吗?” 见厌兵楼主还在犹豫,高甚直接起身往那柄墨影走去。 “欺师灭祖之罪!杀父灭门之仇,你高甚想用你一条贱命就让我叶如兰算了?” “天下一统是大势所驱,燕国非我们墨门一方能独善其身,更何况呐燕国国君本就昏庸,师父是带着墨门弟子白白送死愚忠啊!而且你就愿意嫁给那昏君?” “可他毕竟是我父亲!也是你师父,你怎么能!” “他若不阻拦我带你离开,我也不至于会。” “那你也不该勾结林燮将他杀了!” “我——我没办法。当时你中毒昏迷,林燮为我引开其它长老和师弟,我本能轻松的将你带走,可你爹就守在你房门前。” “可你当时剑术已在他之上,伤而不杀,你不是做不到!” “我说我真的只是重伤了师父——你信吗?” 一阵沉默后,叶如兰道: “剑暂且借你,要是你不回来查清楚,我——绝不原谅你!” 另一边,左拥右彻面颊绯红的林彻正值兴起,竟直接在花满楼点起了将。 “圣上让我自行点将,凭本世子——呃不对!凭本王的本事,就是点几头猪——那北蛮的什么猴子也只有投降的份!今日,本王就在这花满楼点将,让那群在关外的猴子死之前也见识见识我大景的绝代风华!” “好!” “好!” “嘿嘿!肥水不流外人田,梦启兄,你就是本帅的副将了!老王,你做先锋官!至于偏将、裨将,花楼主可有兴趣?” “多谢王爷抬爱,可草民这小生意杂事颇多,又不熟悉军务,实在是难以胜任。” “没意思,那你借十个姑娘给我当偏将,军饷嘛,还是照六品偏将发。” 林彻点了十个一等歌姬,让花无叶一阵肉疼。 第二日,宫里的太监带着锦衣卫跑到花满楼直接将醉醺醺的林彻抬进了宫。 “你真不愿意去?” “啊?原来是皇舅呀,去哪儿?” “你是怪我废了你的功力?” “白来的功力,没了就没了,我只是不想学我父亲。” “我没逼你去匡扶社稷,只是白送你一份功劳,让你有足够的功绩供你后半辈子逍遥快活!功力被废,难道脑子也坏了吗!” “哦?真的吗?我父王的功勋加我平藩之功,还不够让我躺在花满楼里享福?” “你父之功拿世袭已是应该,你替天巡狩拿罔替却未足够。至于平藩,你知我知,那些老狐狸知,可就算满朝文武心理都明白,但藩王未乱那终究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功劳!而这次领兵出征,朝野上下将再无口舌可嚼。” “皇舅真是用心了,彻儿岂能不领情。” “你就算对当年的事心有怨念,可我终究是你亲舅舅,更是当朝天子,别把你的不满放在朝堂上来!就这两日,冒死参你的奏折就有这么一大摞!” “哦,皇舅可愿把那些奏折交给我处理?” “你要干什么?” “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不敢再劳烦皇舅。” “从小到大我给你收拾的烂摊子还少了?” “这些彻儿都记得,否则就不是这几日在这儿耍耍性子了。” 不理会康德帝神色不悦,林彻直接起身伸了个懒腰自顾自离开。 “麻烦皇舅派人把那些奏折给我送来。” 回去后,林彻身穿战甲,带着副将赵梦启,先锋老王,和十名如花似玉却身着铠甲的偏将,带着那一大摞奏折,挨个上门算账。 “哟!你们几个都在呀,真会给我省事!” 林彻率先带人冲进了御史吴亦舟的家里,发现那几个上书最多的言官全在这儿。 “下官参见王爷,不知王爷何故闯我私宅?” “宣个旨而已,诸位不必紧张。圣上让我自行选将,你们几个从现在起,都是我的行军参谋了!” “可我们是御史台的言官,根本不会打仗!” “不碍事,你看,我找了这么多偏将,你们只需辅助她们就好!” “王爷!军事不可儿戏!更何况哪有让歌姬当将军的?还要我们给她们打下手,简直是欺人太甚?” “我一个将门之后要你教?出其不意懂不懂?参我的奏折你们尽管写,反正后日随我出征!我很忙,还要去其它的地方点将!” 说着,林彻还让老王把这几个言官写的奏折直接扔还给了他们转身便走。 这一日,林彻将上奏折参他的二十名京官全拉进了军营做随军参谋。 第二日,康德帝见眼前一片官员跪地参林彻,头疼不以。 “诸位!是圣上下旨让我自行选将,如今你们的行为可算是抗旨啊遵了!” “我得并非抗旨不随军出征!却是参王爷你儿戏军务!惑乱朝纲!” “屁话!圣上圣旨已下,别说我点几个歌姬为将,就是封几头猪为将你们也不该逼圣上撤旨!若金口玉言的天子尚不能一言九鼎,天下谈何信誉可言?你们以为你们现在冒死直谏的忠臣之言,实则是逼圣上言而无信的乱国之举!” “可!——可!臣等却无此心啊!” “好了,君无戏言,一切照彻儿的意思办,但你们必须记住,此战只能胜!” 第120章 出征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这一日康德帝正式任命林彻为征北大元帅,并许诺待他凯旋时,继任正一品靖国大将军衔。 第二日,林彻出征时,康德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赐林彻尚方宝剑,更告诫那只听皇命的羽翎卫大将军——赵肃。 “见此剑,如朕亲临!你作为副帅好好辅佐彻儿。” 身披战甲却正经不起来的征北大元帅林彻和不苟言笑的副帅赵肃,就这样领着质子副将赵梦启、车夫先锋老王、佳人偏将有十,文弱京官参谋二十出了征。 “赵将军,现在大军在何处?” “已在泾阳县境内整备完毕,待大帅一到便可出发。” “好!你且快马加鞭赶去与大军汇合,之后直接开拔赶往贺兰山关隘,不必等我。” “这?” “这是本帅将令!” “末将遵令!” 赵肃嘴上领命,实则被林彻气得不轻,走的时候直接带走了那两百跟他赶来迎接主帅的羽翎卫将士,只留下林彻这群文弱妇孺。 “将军,我们就这样抛下主帅是否有些不妥?” 赵肃副将宋战担忧道。 “那能怎么办?军情紧急,哪有时间继续陪他慢悠悠的耗?更何况是他自己下的令。” “可此去贺兰山关隘足有上千里,他们这群人要是出了什么事……” “他武功那么高能出什么事?更何况军令如山,他自己下的令怎能怨我们,我们得加紧赶去贺兰山才是!” “是将军!” 等林彻一行来到泾阳县,大军虽然已开拔,但泾阳县令郑有才已经备好美酒佳肴在大营久址等候。 “哦——本王记得你,这次有打算献什么啊?” “下官此次只是略备薄酒为王爷饯行,当然若是王爷不嫌弃能给个差事,下官必当肝脑涂地。” “怎么,这天子脚下的一方父母官就这么不入你的眼?” “实在是在下才疏学浅,怕完不成吏改后的考核,所以只想为王爷鞍前马后,混口饭吃。” “哦?说到混饭吃,既然你对自己的饭碗早做打算,想来精通此道,我大军的饭碗就交给你负责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征北大军的四品军需官了!” “谢王爷知遇之恩!” 郑有才扑通跪倒,普度而拜屁股撅得老高。 林彻的决定让那些文弱的随军参谋气得牙痒痒,可耐不住口干舌燥下马喝水休息。润了润嗓子后,就开始腹诽林彻贪图享乐,贻误军机。 将盏茶后,见林彻迟迟没有动身的意思,吴亦舟再也忍不住,摔杯而起。 “大帅!军情紧急,不容耽搁呀!” “不容耽搁你下来喝什么茶?赵将军策马扬鞭的时候你咋不跟上?” “你!我们这些文人的体力怎么能跟沙场兵将相比?如今脚也歇了,水也喝了,自然该早些赶路,王爷若心中还有半点忠君爱国之情,作为主帅自该早些赶赴边关,而非一路声色犬马!” “说得有道理。” 林彻放下茶杯,吴亦舟以为林彻迷途知返就要出发,激愤的神色放松了几分。 “但本王不听。” 说完林彻招收,让一名姿色颇好的偏将直接上了酒。 “诶!” 吴亦舟气不过,直接摔了林彻的酒具,面红耳赤的与林彻对视。 “吴大人,我这酒可是京城酒井坊的二十年陈酿的花前月下,这一小壶就价值百两,而且一年只有二十坛,今年的已是花钱都买不到了。再说我这套琉璃夜光酒具,可是花了五千两从聚宝楼买的,你说你要拿多少年的俸禄来赔?” “要钱没有!唯命而已。” 吴亦舟转头,大有视死如归的气势。 “呵,要你的命有什么用?你不是喜欢赶路嘛,想走的随时可以走,但我丑话说在前面,脱离本帅走的,必须和赵将军的大军同一天到达贺兰山关隘,否则军法从事!现在愿意留的,就老老实实跟在本帅后面,谁敢发一句牢骚,斩!” “走就走!同僚们!边关都火烧眉毛了,我们可不能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呀!” “吴大人,慎重啊!羽翎卫可是全骑兵啊,我们现在怎么追的上?” “大军总要安营扎寨,我们早晚和吃饭赶紧一点,定能追上!” “可我们人这些都没怎么骑过马,怎么经得起这番折腾啊!” “但我们不通军事,还只是那些歌姬偏将的随军参谋,早去晚去,似乎都——都没什么影响啊。”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既然你们妄自菲薄不肯去,那我自己去!” “吴参谋这话说得我们就不爱听了!这天下单是你们男子的天下?我等既然穿了这身战甲,保家卫国自得算我们一份!姐妹们!上马!” 那十名歌姬翻身上马,飒爽英姿不让须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这把老骨头就是在马背上抖散架喽,也得把骨埋在贺兰山!” 年龄最大的工部员外郎于绍文也起身艰难的重新上了马。 “我愿随两位大人和众位女将军前去!” “我也愿往!” “我也愿往!” …… “好啊!愿去的都去,但我刚才说得话可是军令!你们出发前可想清楚了!” “哼!驾!大帅只管等我等击退北蛮了再来!” 吴亦舟带头,十二名文官和二十名女将扬长而去。 “唉!” 林彻一声长叹。 “还是你们识抬举,今晚本帅与你们不醉不归!军需官,今夜可要把这些随军参谋们招待好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留下来的那八个看上去比较年轻的京官见林彻没有把火撒在自己身上,松了口气,笑着脸奉迎林彻用兵如神,英明无比。 夜晚,酒过三巡后,那些留下来的随军参谋全被放倒,服了药的林彻还未到微醺。 “王爷。” “进来吧。” 看着桌上那金灿灿的官印和文书,郑有才喜形于色。 “先别急着高兴,这正四品的官印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王爷的安排属下一定赴汤蹈火。” “本帅对军需官的第一道军令是一个月内筹集三十万石粮草,这印——你可还敢接?” “三十万石!那可能供十万大军吃不下三个月呀!而且粮草不都由朝廷供应,我不是只负责押送嘛。” “押送个粮草就从七品县令升到四品?想得到美。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只需要将贺兰山以东、吕梁山以西、阴阳山西南、宝塔山已北的所有余粮全给我搜集到宝塔山内!” “听了王爷的部署,这军需官属下恐怕是不得不做了。” 第121章 夜审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你是怕有人拖拉你的粮草?” “谁敢?” “若是北蛮攻个一年半载,粮草的确会堪忧,但就算如此,先被缩减粮草的肯定是西州黑甲军,然后再是金吾卫,最后才到我。” “真看不懂你们这种心眼多的人。” “走吧,陪我去讲讲价。” 林彻独自出了驿馆,高甚暗中相随。 “初雪姑娘久等了。” “只要王爷答应的事能办到,等多久都无所谓。” “初雪姑娘爽快,我还约了另一个人来,希望初雪姑娘不要介意。” “自然,王爷约的自是必不可少之人。” 孔羽伊缓缓进入这别致的小院,两女子目光交汇时先是一诧,随后又归于平静…… 驿馆内,西门孤城运功催出赵梦启兄妹的酒劲后,将刚才林彻在驿馆与郑有才和高甚的对话讲给了二人。 “哥,你说这林彻是何打算?” 赵梦启笑道: “你还是想不通比较好,否则就像那县令一样下不了船了。” “那你想通了可得小心点,要不叫外公直接带我们回西州?” “不碍事,林彻知道外公在这儿还有恃无恐的说出来,说明他本就想让我知道。” “那你什么都知道,知不知道他出去是去见谁?” “具体不知道,但一定是女子!” “为什么?” “因为他是玩世不恭的林彻。更何况,这还是离京畿不远的直隶,圣上的内卫就算因为高甚不能知道他们谈了什么,还查不出林彻去见了谁?” 第二日,林彻从驿馆外回来时已近午时,郑有才早已将林彻的午膳安排妥当,还贴心的为林彻准备了八匹良马拉的大马车。 酒足饭饱后,林彻感慨道: “此次出征事情紧急,本帅心忧战局,不得不快马加鞭,望诸位体谅。而军法无情,若有掉队者,本帅也只有——军法从事!” 说完,林彻和赵家兄妹一起进了八乘马车,老王马鞭一扬,车上林字王旗在林间飞驰。那八个京官只好硬着头皮在马上颠簸不敢掉队。 “天恩兄此次可有退敌之策?” “有个屁!别叫我这文绉绉的字,容易起鸡皮疙瘩。” “那林兄昨夜的安排是为了啥?” 赵梦启问得直白,林彻也没诧异。 “我说为了囤粮赚钱你信吗?” 赵梦启笑笑不再追问。 五日后,林彻离贺兰山关隘还有百里,此时羽翎卫传令官来报告。 “禀大帅,昨日大军已与镇北军汇合,汇合前一晚遭遇了北蛮刺客袭营,我方战死108人,轻伤86人,重伤234人!” “对面呢?” “对面来了二十人,幸好赵将军早有预料,用强弩阵将其围困,最终伤7人,还有一个重伤已经被俘!” “干的不错!告诉赵将军,今晚我要在校场当众审讯那名俘虏,让他做好准备。” “是!” 临近傍晚,林彻带着那八个灰头土脸累得半死的随军参谋总算看到了贺兰山。 赵肃、霍青、卫光、宋战同先行一步的那些偏将和随军参谋率领3000卫队出三十里来迎接主帅。 林彻看出吴亦舟、宋绍兴等人虽有疲态,但或许是经历了生死忧关的刺杀,眼中满是炙热的战火。 “赵将军,吴参谋他们什么时候到的?” “大营遭刺杀的那晚早些就已经与我们汇合。” “很好,既然已经休息了一天了,晚上陪本帅夜审俘虏,至于后面的几位,我确实辛苦了,霍将军,麻烦在城楼上按照本帅的标准设宴款待他们。我们就先不休息审犯人吧。” “是大帅!” 林彻的决定让那八人松了口气,他们都是依附大族才能立足庙堂的普通士子出生,平日里便是那些老狐狸的马前卒。 而此次在林彻风头无两的时候上书参奏,一是主动替大族当炮灰表忠心,二是为自己搏个直谏的忠名为以后让自己的位置更上一步做铺垫。 “两军交战这林彻身为主帅居然姗姗来迟!真不知道他是料到了我们前晚的刺杀,还是真的只是怕死!” “他已经迈入九品中,功力在我们之上,不可轻敌。前夜我们入营试探中了赵肃的计,让魏兄弟落入敌军手中我已是自责不以。幸好几位前辈没有出手暴露,否则在万军中刺杀一个九品中的高手更是难上加难。” “有人来了,实力不在我之下,撤!” 一名老者低语,那二十几名北蛮高手悄然撤退。 “你干嘛来把他们下走?” 西门孤城对高甚抱怨道。 “没人过来探查太假了。” “你小子!我不是人?” “他们没发现你,你就不是人,是仙!” “君子剑就是不一样,尽说大实话。” 高甚将北蛮的刺客吓走后,林彻也开始布置晚上审俘虏的现场。 夜晚,林彻让人将那俘虏带到了大营的广场。 那人身材高达,虬髯浓眉,眼冒火光,口中被横了一根铁棍,身上的缠铁链比林彻手臂还粗,末端还拖着两个两百来斤的铁球。 “你叫什么名字?” 那大汉嚎叫了几句不知要说什么。 “本帅问话,居然不答!来人给我拔光他的衣物!” “是!啊?” 令命的将士虽训练有素,但面对这奇怪的命令也不经纳了闷。 “大帅,他口中含有铁棍,故没能让大帅听清。” “哦,再给他一次机会,把铁棍去了再答一遍。” 那大汉口能活动后,立马问候了林彻全家,林彻只淡淡说了句。 “先阉了吧。” “林彻小儿!士可杀不可辱!你给爷爷个痛快!” “凭什么?凭你什么都不说还冒犯本帅?” “林彻,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放心,现在不会让你做鬼的,只是让你去京城当太监。” 虽然那大汉叫骂不止,但还是被脱去了衣物。 “再不告诉我你是谁,我就让人动刀了!别想着自杀,你体魄那么好,我又有神医良药,你只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想知道的很简单,只是你的姓名而已,江湖人过招前先报个名号不应该吗?” 看着那烧得绯红的小刀,那大汉硬气道: “你爷爷我叫魏重,要杀要剐你给我来个痛快!” “这就对了嘛,来人拿块布给魏壮士遮一下,我待会儿再问。” 第122章 捉鳖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现在中军大营戒备森严,定是林彻在提审魏大侠,现在进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难道我们就这样见死不救?” “还是等沈前辈打探回来了再从长计议吧。” 此时,林彻把那魏重晾在一边,不仅让所有人一起饮酒,还安排了歌舞。 “魏重,再问你一个问题,若不老实回答,你的手脚筋和一身功力就……全靠你的嘴老不老实了。” “王八蛋!你有本事给老子个痛快!” “看来你是不想说了,但我还是多问一嘴,万一你想说了呢。” 钩手脚筋的钩刃已经扎了进去,只要稍一用力那八尺汉子就会成一废人。魏重直勾勾的盯着林彻,眼中怒火似要将其烧穿。 “魏重,你成家了没有?” “你什么意思?你还想动我妻儿?你休想!他们在关外!你威胁不叫我!” “好了,撤了吧,别真把他伤着了,他都说了他有妻儿,我林彻自然言而有信。他还交代了在关外,把我下一个问题都给省了,如此配合,来人,赏他喝酒!” “你!你就问这?不你!肯定在给我下套,后面你是不是要问我妻儿具体在哪儿,好去斩草除根?” 林彻听后,邪魅一笑,继续喝酒欣赏歌舞。 “沈前辈,情况怎样?” “魏重被押在大营中心的法场,军中要员都在那里,法场四周看似没多少人,实则埋伏得有不下两千弓箭手。” “他奶奶的!还真等着给我们下套啊!” “不过奇怪的是魏重虽被铁链缠身,但他们并没对他用重刑,反而在喝酒奏乐,而且我听林彻对他的审问,也都是些不痛不痒的问题。” “问的什么?” “你叫什么?成家没有?” “想来是那林彻自负得很,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但说来奇怪,我此番入营查探,并未发觉有九品高手的气息,我精通轻功和气息隐匿之道,百步内有高手我不会不查。” “前辈的意思是那林彻有假?” “除非他年纪轻轻到了九品上的仙人境还刻意隐藏了气息,否则不会错——那群人里没一个九品!” “他奶奶的!他不是九品中的圣人吗?龟缩到哪里去了?” “我撤回来前,去城楼那边看了眼,城楼上正在摆宴席,看端上去的菜品,上面的人级别不低!但我察觉有股不亚于九品中的气息发现了我,便匆匆撤了。” “林彻将中原武林得罪不轻,他身边的高手想来只有刑部那几个供奉,而且据我所知除了君子剑高甚,其余的都只有九品下的境界。既然他故布疑阵想引我们上套,那我们就将计就计。我们三位前辈还未暴露,请前辈们在我们动手后夜袭城楼活捉林彻!” “甚妙!只要将他擒住,你们法场这边他们便是投鼠忌器!” “那还说什么!赶紧动手吧!” 此时,林彻已经问完魏重今年贵庚、攒了多少钱、喜不喜欢逛青楼、爱喝什么酒等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回答了我就放了你。” “真的?” 魏重已经不在嘴硬,觉得林彻就是一个傻缺提不出什么有用的问题。 “你看你前面老实答问题,我有骗过你?” “你问吧!” 此时,警戒声传来。 “有刺客夜袭大营!” 魏重松了一口气,林彻浅浅一笑。 “哟,来得真是时候。看来我得赶紧问了。” 林彻走到魏重身边,低语了几句,随后便大笑道: “多些魏壮士配合,来人给魏壮士松绑!” 等北蛮的高手杀到法场时,服了大量软骨丹的魏重坐在了林彻右手边的位置,面前佳肴美酒,身边还有两点个甲胄也难掩其美貌的女子。。 “哟!这一网鱼还不少,魏壮士你可是居功至伟啊!” “你!” 魏重刚像说话,便被旁边的女偏将一块子塞了块骨头,同时感觉裤裆被割破,两腿之间格外冰凉。 “来者可愿意通报姓名?” “你个替身也配知道?” “不碍事,反正魏兄会告诉我的,是吧魏兄?” 摇头是魏重最后的倔犟。 “唉,魏兄对你们余情未了,实在让我失望,既然他对你们有情,不知你们是否对他有义。报一个人的名字我就少卸他一处四肢和双耳双目。现在开始,右耳用谁的名字来换?” “哼!名字而已,告诉你又能奈我何!转告你家主子,我欧阳戍国约他出关一战!” “欧阳婧!” “司徒战!” “王野!” “公孙衍!” “马成行!” “胡奎!” “郑克!” “哦?在中原没啥名气呀。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骗我的,还是卸了吧!” “你战死!” “是你们找死吧?” 埋伏在四周的弓箭手齐齐出动,将那八人围在当中。 “哦?恐怕犹未可知吧!” 这时,各方弓箭手的身后都传来惨叫声。 “就这?” 弓箭手迅速变阵,一半朝内,一半朝外,朝外的直接背上硬弓,拔出雁翎刀几十人围一人,与那些刺客肉搏。 同时马蹄声急促响起,在外围围了一个更大的圆,不停向偷袭弓箭手刺客发射箭雨。 而最中心的那里人试了几次朝林彻那边冲锋,可终究被密集不停的箭矢逼回刑台。 “你们已是瓮中之鳖!此时住手我保你们不死!若灵顽不灵,你们杀我一人,剁他一刀!可还公平?再不住手,我第一刀就让他断子绝孙!” “你!好歹是将门之后,怎如此卑鄙!” “你们身怀绝技却屠戮我军将士就不卑鄙?我没让你们以命偿命已是对不起我大景将士,还敢讨价还价!” “如何信你?” “你们没得选!” 双方僵持不下之际,远处城楼上传来巨大的动静。 “哦?这下该你选择了!” “选什么?” “我们三位九品中的前辈已经袭上城楼!怎么你还打算和我们耗,不去救你主子?” “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你们还指望他们?” “你什么意思?” “呵呵,我就一句话:你们此时退去我不追,硬来?一个都走不了!” 第123章 一剑如虹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正在欧阳戍国犹豫之时,城楼那边罡气激荡。 “快撤!有埋伏!” 声音虽有一丝苍老,但在内力的加持下即使相隔两三里但依旧雄劲有力。 “将士当为国死沙场,你们这些勾结蛮夷的丧家之犬命不值得我大景将士流血。还是那句话,江湖事江湖了,你们若愿从此不插手军事,我可放你们离去。灵顽不灵的话,我大景将士即使积尸如海也必将尔等踏成肉泥!” “说得轻巧,我们若放下武器,岂不是连垫背的都拉不了几个?” “不用你们放下武器,你们只管轻功遁走,我绝不放箭。” “那你会放了魏兄?” “自然不能!我也怕你们出尔反尔。只要你们北蛮的江湖中人不再插手军事,国战结束时,他自然毫发无伤的回去。” “你觉得我们会信你?” “你可以选择不信,现在你们身陷敌营,大不了用我两千将士的血淹死你们这二十条丧家疯犬!” “你们与北蛮的国战我们可以不参加,但亡国之恨不可不报!国战结束时,可敢关外一战?” “自然。” “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关键的,你究竟是不是林彻,为何察觉不到你的武道气息?” “哈哈哈!你自己境界太低,却怀疑本王?” 欧阳戍国脸色难看,忿忿的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敢向天起誓?” “我林彻在此向天起誓,刚才说得若有假,请天罚我一身功力散尽!” “哼!我们走!” “你们若有违背,老天罚你们之前我定叫这位魏壮士替尔等受罪!望诸位好自为之!” 放欧阳戍国等人走后,老将霍青愤然道: “大帅!那群刺客杀我军官和探子甚多,为何放虎归山?” “霍将军,此番虽可杀了他们,可我们会有多少将士牺牲?一千还是两千?古来征战几人回,军人马革裹尸当在两军对峙的战场上!在有办法避免伤亡的情况下去杀这些草莽,不值得。” “可!可老夫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霍将军放心,我只让他们不再参与两军对峙,可没说我们中原高手不可自告奋勇为国分忧。我林彻也不是喜欢吃哑巴亏的人,不会让那些将士白死的。” 欧阳戍国等人逃出大营躲进山脉后,从高处瞭望贺兰山关隘,城墙上罡气激荡,关内大营灯火通明。 “三位前辈怕是遇上麻烦了!” “他奶奶的!就知道他不守信!我们冲回去帮忙!” “没用的,对方实力远在我们之上!而且他承诺不用军队与我们血拼也确实做到了,我们回去就是先一步为誓,到时不仅我们出不来,三位前辈也将被军队的洪流吞噬。” “哎!林彻是中原武林公敌,除了刑部供奉,究竟是谁会替他出手,又有如此实力留住三位前辈?” “不知道啊!我们早该想到,他能在那么多刺杀中活下来,除了皇家的庇护,必有充足的后手才是。” 欧阳众人束手无策之际,一阵振聋发聩的的声音传来。 “留下两人为质!保尔等无事!否则诛之!风雪——初开!” 欧阳戍国众人远在山上也随之听到一声剑鸣,赵湘雨手中风雪剑出鞘后如一颗璀璨流星划过大营上空悬停于城墙上空——一剑当空,一剑如虹。 欧阳戍国按了按手中呼之欲出的宝剑,惊恐、骇然、神往。 最终,前去刺杀林彻的三名九品中的高手,只有司徒奔雷一人返回。 “司徒前辈,那人究竟是谁?沈前辈和王前辈怎么样了?” “风雪剑仙西门孤城!他退隐江湖多年,不知为何这次会替林彻出头。唉!沈行和王泰安得在那边做一段时间人质了。” “无妨,我们虽随那些大族北迁,但毕竟是江湖中人没那么多的国仇家恨。两国交锋我们已经参与太多,到此也算仁至义尽了。” “可那边,怕没那么容易交代。” “是我欧阳家召集的大家,就由我欧阳家去承担。” “这怎么行!都是漂泊北蛮的江湖客,与北蛮朝廷出矛盾时全靠你们欧阳家照出面照拂,我等怎能这个时候撇清自己!” “对!有罪一起担!” “欧阳在此多些诸位前辈好意,但我们欧阳家与项家走动较多,想来不会被怎么为难。” “项家也是寄人篱下,北蛮对他们施压的话,他们也没办法,所以还是一起吧,最好能直达北蛮朝堂,让他们知道,战场上的事,我们江湖人不参与了,大不了就再迁一次,找个谁都管不了的地方躲着!” “嗯?” 大家众口一词,欧阳戍国也不再推辞。毕竟有些事,自己想承担,恐怕也承担不了。 “高叔,给我介绍介绍这几位呗。” “御刀门——百步飞刀沈行;披甲门——不动如山王泰安,至于这位魏老弟,看他这一身横练,是王老高徒吧。” “放走的那位呢?” “铁手门,奔雷手——司徒奔雷。” “都是当年北迁的江湖大派呀!是那只猴子请你们来的吧?” “什么猴子。” “项猴子的那只猴子呀。” “哼!” “我的要求你们也都知道了,明日我就会写信派人给你们那些归顺北蛮的江湖同道送信,他们若有轻举妄动,你们就会伤筋动骨,他们若老实本分,你们就喝酒吃肉。他们若弃暗投明,你们之前与大景的所有恩怨可一笔勾销,重回故土。你说他们会怎么选?我还真有点期待呢。” “你!哼!我们江湖人向来重诺,更何况皆是被你父的忠君帖逼得走投无路才远走异乡的江湖客,更是同仇敌忾!所以违誓不会,但向你林彻摇尾乞怜亦是绝无可能!” “走投无路?那为什么其它门派依旧在中原立得好好的?是你们跟那些前朝久贵藕断丝连才心虚搬走的吧。” “你!” “我什么?遮羞布被扯了不好意思见人?也得亏你们先前虽受那些人的扶持,但平日里作恶不多,否则——当年你们能活着到关外?” 第124章 捕鱼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北蛮平南侯——刀仙项安南的帅帐中,前朝各国旧贵冷眼看着欧阳戍国等江湖门派的话事人。 “什么狗屁约定!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正用你们的时候想撂挑子?” “就是,养条狗都知道摇尾巴!” “放以前,早把你们诛了!” “现在不是以前了!” 司徒奔雷带着怒火沉声道。 “反了!反了!侯爷,这种奴才,我们是不敢要了,您也不必容着他们了。” 虎座上的男人不过而立之年,眉宇间俊秀而不失沉稳,抿了一口茶平静的说道: “既然他要江湖事,江湖了;那你们就去管江湖的事吧。战争结束前,出关的江湖客,要么留下要么永远留下,能做到否?” 欧阳戍国立刻会意。 “我们必当竭尽所能不让对面的江湖人影响侯爷,但那位剑仙?” “我自有打算,你们无需顾虑。” “谢侯爷!” 欧阳等人退去后,那些落魄贵族对项安南道: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侯爷您就不该惯着这帮奴才!” “嗯!有道理,我这就派你的三千旧部去把他们这些不听话的灭了!” 那人一听,立马慌了。 “使不得,使不得。大敌人当前,还是一致对外得好,一致对外得好。” 项安南不再理会。这些前朝勋贵,除了他项家当年带出的五万楚军,其余的最多也不过万,那些仅存部队都是他们的心头肉,谁舍得拿去这么霍霍。 “霍将军,这来关前叫阵的是什么军队。” “这盘软脚虾也配军队二字?” 赵肃也疑惑道: “那项安南的项家军不该如此呀。” “这是那些苟延残喘的余孽东拼西凑最后的家底。那五万战力不俗的项家军一准在后面埋伏等我们追出去呢。” “霍将军果然老道,不知最近撒出去的谍探可有情报传回。” “没有江湖高手插手,我们的谍探与项安南的不相上下,有牺牲但也不至于成为瞎子。倒是王爷放了那群贼人,不知想如何弥补我军损失。” “老将军真爱记账。这事本王自会给个交代,不过我想要老将军一个准话,若是那五万项家军和十万北蛮军大举扣关,您的镇北军能守多久?” “粮草充裕的话,死守一个月不成问题。” “那若二十万北蛮军和五万项家军呢?” “这——该能撑七日,不过有羽翎卫帮忙换防,虽然打出去很难,但他们也绝讨不了便宜。” “有老将军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之后军中的事务就交给二位将军了。我还仅剩的那十二个随军参谋也一并交给二位将军安排,至于那十名偏将,我就带走充门面了。” “王爷身为主帅是要去哪儿?” “军机不可泄露!你们可把嘴管严了,否则军法处置!” 林彻带着赵家兄妹与老王,同十名歌姬悄然离后,与西门孤城和高甚坐竹筏顺着黄河而下。 九曲十八弯的黄河在中宁转为向北,又在贺兰山与阴阳山的交汇处转而向东,与两山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而阴阳山以东,从归化城到山海关,起伏不绝的山邱上,绵延万里的长城是几百年来中原抵御外族的最好见证。 如今这硕长的防线也尽归二十万金吾卫驻防。而北蛮三十万铁骑欲破山海关,李卫国保留驻防兵力后,实际能集中的兵力不过十五万。 “王爷,我们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 “去见一个人,到时候你们可得把他伺候好了。” “什么人这么值得王爷重视。” “到了你们就知道了,他久不在京城,还没如果你们花满楼,你们可不能砸了自家招牌,更不能拂了本王面子。而且他收下众多,他过瘾了,一声令下不仅你们花满楼,整个花满堂门下的生意都可排到一年之后!” “真的?” “自然是真。” 傍晚,众人在河边搭帐篷,林彻弄了跟鱼竿挖了点虫子钓起了鱼。 “梦启兄会钓鱼?” “会。” “看得到浮漂?” “凭感觉,不需要看。” “那你来?” “好。” 赵梦启接过鱼竿平静道: “王爷的饵似乎被冲上了岸。” “唉,河水太急不好钓啊。” “那今晚可还有得吃?” “竿在你手上,不得你拿主意?” 赵梦启放下了鱼竿。 “我只会钓自家湖里的。” “没意思,那能有多少鱼?” “江河之鱼虽多,但广而稀,岂不更难?” “那就打个重窝!把附近的都引过来!” 林彻直接将挖的蚯蚓一脚踢进了河里。 “那还得在外围扎个扣子,这样把水放干了就如探囊取物。” “梦启兄你还会这个?” “不知王爷的袋子和饵可有准备好?” “还在准备。” “那今晚吃什么?” “葡萄美酒夜光杯——是没有了,不过西北风还是管饱。” “王爷还有喝风的习惯?” “没有。” “但这次出来,了没带吃的呀。” “老王!没带吃的?” “带是带了,但只带了些军队的锅盔。不过要是能钓到鱼,来个锅盔焖鱼,不比京城不二家的差。” “那你到时下去给我摸两条啊。” “嘿嘿,这老奴可办不到。” 向来锦衣玉食的林彻看着那干硬的锅盔确实提不上胃口。 “你既然饵放下去了,我且看看有没有鱼来!” 西门孤城以指做剑,斩向河面,不仅河水被剑气破开,那残留的剑气更是如一到气墙一般将长达百丈的回水湾内侧与外面的河水断绝。 “那我来抽水!” 高甚墨影剑一记拔剑斩,剑气打在河水内侧,一道巨大水柱跨过西门孤城的剑气墙喷向外侧。 一盏茶后,高甚剑气消退又补了一剑,两盏茶后,不仅水柱消散,内外有合拢之势,西门孤城和高甚各自补了一剑。 “吃个鱼用得着费这么大劲吗?” “你小子还好意思说风凉话!待会儿要是没千来斤鱼,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高甚和西门孤城两人缝缝补补,直到半个时辰后圆月升起,内湾的水才接近抽干。 一些反应慢的鱼已经在干涸的河床上蹦哒,老王乐呵呵的在河床捡着鱼。突然,一条一人来长的金色的鲤鱼从最后的水坑中一跃而出,打算拼死一搏跳出内湾,却已是徒劳。 “老王,早够吃了,上来吧,待会儿他们不补剑了小心被冲走!” “诶!” 已经逮了一大箩筐鱼的老王,念念不舍上来时双手还扣着四条七八斤的黄河大鲤鱼,而那条巨大的金色鲤鱼最后也在水坑将干之时等到了剑气消散,躲进巨浪之中重获自由。 第125章 送菜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几日后,林彻一行终于到了归化城外。作为边防重镇,不仅城墙高筑,东面山上的长城与烽火台也是旌旗林立。 “你是怕北蛮在从这里偷袭?” “看来这黄河鲤鱼还挺补脑。” “你!” “走吧,我约的人恐怕已经到了,可不能把他怠慢了。” 归化虽地处偏远,但身处边境,在北蛮与中原未起战事时,也是两边互通有无,客商云集的重要集市。 不过当下的情况却又是另一番情况了。 林彻众人踏入一家名为北归的酒楼,正在打盹儿的店小二听到动静立马来了精神。 “各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打尖,楼上最好的雅桌可还有?” “有有有!” “把你们最好的菜都上上来!” “哎哟这——实不相瞒,这要打仗了,关外很多食材都进不来,中原但常见的我们都还有。” “行吧,有什么上什么,不差钱。” 林彻掏出一大锭银子当作定金,小二向后厨一声吆喝后,带林彻等人上了二楼西面靠窗的两张方桌,而整个二楼,除了林彻一行,只有一人在东面的窗边独饮。 当一盘糖醋鲤鱼端上来时,林彻让两位歌姬带上酒给东窗那边那位中年儒士送过去,希望他换到一楼去用膳,谁知那两位歌姬去后又悻悻将那糖醋鲤鱼和酒端了回来。 这似乎在林彻意料之中,又让另两位端了四个狮子头过去,结果还是被退了回来。 林彻也不恼,继续换另两位歌姬送了一份龙子羹过去,却依旧被退了回来。 林彻无奈,让人送过去一份霸王别姬,那人思虑一阵过后道: “诚意有了,可惜还是不够!” “那再加一份爆龙须呢?” 那人手中酒杯一滞,还未回答,那小二先达道: “客官,这段时间不仅客商都走得差不多,来卖菜的都不多了,一时间实在是找不到那么多鲤鱼呀。” “没事,我有!给这位客官上一盘正宗的爆龙须!” “既然这位客官这么客气,小二,把我昨日带来的草原狼给他们做一份儿烤狼肉,那爆龙须和霸王别姬嘛,送到我客房。” 说完那中年儒士起身回了楼上客房。林彻让最后两名歌姬下去等候,菜好了之后给那名儒士端上去。 “爆龙须是什么菜?” “爆炒鲤鱼须而已。” “那得多少条鱼的的鱼须才够呀。” “所以还得多谢你外公和高叔。” 吃完饭,林彻就让老王去马市东拼西凑买了二十匹马,一行人扬鞭向南而去。 “王爷,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驼城,然后回贺兰山。” “驼城?那为什么一开始不直接去那里?而且那里能有什么大人物让王爷如此重视?” “要见的人已经见了!” “刚才酒楼里的那位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你们花满楼的姑娘眼光够高啊,手握二十万金吾卫的卫国大将句居然被你们说是教书先生。” “那人是当朝第一武将卫国大将军——李卫国?” “他你第一?你把我爹和我放哪儿?” “王爷恕罪,奴婢口不择言。” “不过你看他那样子,说他是第一文将还是挺贴切。” 赵湘雨回味道: “我说刚才那人似乎有些面熟,原来是李叔,可惜当时没认出来,十来年没见,该打个招呼的。” “放心吧,李叔认出了我们的,而且一早知道我们会来。” “哥,你怎么知道?” “陌生人怎么知道你我喜欢吃烤狼肉?” “啊?我狼肉在这边挺常见。” 见众人无语,赵湘雨埋怨道: “你知道是赵叔怎么不跟我说?” 林彻讽刺道: “自己比一个瞎子还没眼力劲儿,怪谁?” “那你带我们跑这么一趟是为了干嘛?跟李叔摆阔?让他看看你的骄奢淫逸?” “该谈的已经谈完了,不明白就多吃鱼脑补补。” 这四山合围之地,本就土地贫瘠地广人稀,加上林彻之前安排郑有才以军粮的名义大肆收购粮食,目前这一带不仅囤粮的地主被刮了几层皮,大多数农户家里也都只剩下几个月的口粮,全指望着田里还未成熟的庄稼。 “老板现在你们这里粮价如何?” 民以食为天,说到这个老板一下来了兴趣。 “你说今年也是稀了奇了。先是朝廷推行摊丁入亩,老百姓回过味来后守着家里的余粮集体罢工,那些地主啊怕土地荒废交罚款,来不及等地里的庄稼成熟就老老实实的把地卖给了农户。后来呀有军队里的人来,说是征北大元帅靖康王爷手下的四品军需官的人,以官价强制性收购军粮,每人只能留半年的口粮!其余的一律购走。” “那现在粮铺没粮了?那些家里没粮的怎么办?” “欸,粮铺依旧卖粮,不过是老板代卖多征的军粮,粮价依旧官价,不过不能一次买多了。” 林彻听得面带微笑,让那老板不禁问道。 “这位客官你笑什么?” “你说这一样的价格,一买一卖,他图啥?” “别的不知道,但现在至少大家都吃得起饭!听说这摊丁入亩之法也是靖康王爷想出来,这可是给咱们平头老百姓造了大福!我虽是个商人,但以往那些农户劳作一年,交了税再交了租后,能落下几颗粮?。若遇上灾荒年,先饿死的反而是种粮食的,你说这是什么理?” “但他这样做,那些地主乡绅岂不恨死他?” “那些人恨又怎样?靖康王爷是谁?当今圣上的亲外甥!助高祖帝一统中原的靖国大将军——老靖康王——人屠林燮之后!” “老板说起人屠这两个字似乎很轻松啊。” “老靖康虽有人屠凶名,但说句实在的,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不是多死自己这边的就是多死敌人那边的。何为人屠?不就是一生征战下来,损失的将士远少于图杀的敌人嘛。对敌人那是凶名,那对自己人那就是多几分能活下希望的美名!” “老板这解释道是挺对我胃口,这银子不用找了!” 第126章 势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北蛮大都皇宫内,龙椅上的皇帝不过十四五岁,虽贵为北蛮皇帝,但看着下面正在跳大神的巫师神色并不自如。 随着巫师一曲舞毕,众人神色凝重,敞亮的大厅却让人感到呼吸不畅的压抑。 “大祭司,结果如何?” 众人闻声恭敬向龙椅的方向侧身一揖,不是拜那少不更事的皇帝,而是敬龙椅后那垂帘听政的太皇太后。 “这——” “但说无妨” “我北蛮气运与那景朝不相上下,变数在西方。臣还算出林家那份皇家气运似乎已经被赵氏收回,不过我朝气运也是蒸蒸日上,他赵氏龙气即使争强,我们依旧不落下风。” “好!既然变数在西,那谁愿前去让这变数变成力压景朝的定数?” “臣等万死不辞,只是大祭司可否将那变数说清楚点?” “既然是变数,那谁又说得清呢?” “管他什么变数,我带我部落的两万勇士过去,看他定不定!” “我也愿往!” “我也愿往!” “好!那就请三位可汗各带两万兵马过去协助西域盟军,待他西州城破,看它是否乾坤已定!” 同样,在大景皇宫内的钦天监,李淳旭在一众业师的辅助下得到了近乎相同的谶语。康德帝听搭了搭手指,随后去军机处将蜀地三州的大营各调了一半兵力共三万前往西州,由玉西将军宇文风调遣协助秦国公赵乾的黑甲军以及兰州和玉州大营抵御西域联军的同时,想定住那变数。 是夜,北蛮大都皇宫内,偌大的密室中只有太皇太后一人,随后白日里请神的大祭司通过秘道从一扇密室中走出。 “这里无旁人,白日里没说完的话说吧。” 那大祭司扑通跪地,不敢开口。 “照实说,恕你无罪。” “白日神明的指示是:蛟落龙抬头,鹰坠凤涅槃;龙凤相争,变数在西。” 太皇太后持迟迟不语,只稍微摆了下手,示意那大祭司退下。 北蛮由草原各个部落组成,立国虽远早于中原的大景,可各部分散,各部落的可汗地位亦如中原的各个藩王,而且是如同秦国公这般有自己军队的藩王。 不过各可汗的军队都一般都在两万左右,且战力相较于北蛮朝廷的正规军要差上一节,所以各部落首领和投诚汉人自行管理的军队被称为狼师、北蛮朝廷的正规军被称为虎师,而北蛮皇室拓跋一族的直属军被称为鹰师。 而北蛮最高权力的象征便是那虎头飞鹰戒指,一只雄鹰爪擒三颗虎头,象征着北蛮朝廷的三只虎师和一只鹰师。而那戒指并不在北蛮皇帝手中,而在太皇太后手中! 北蛮拥军五十万,一鹰三虎各十万,五个部落的狼师十万,加上项家军和其余旧贵的几万以及西域的八万联军,若全面开战,此番共有近七十万大军压向大景边境! “朵娜。” 一个男人从另一扇石门中走出,轻声唤了这睥睨天下的北蛮太皇太后的本名。 太皇太后出身仅次于皇室的完颜家族,世代手握两只虎师。而作为曾经草原最美丽最出色的女子,似乎嫁给拓跋皇室就是她唯一的宿命,可她却爱上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而那个小子为了能带梦中的姑娘离开那纷乱的朝堂,在极北之地一呆就是三十年,待他入仙人境回来之时,那姑娘不仅已是丧夫的寡妇,还刚白发人送黑发人失去了自己的独子。 而完颜多娜仗着自家完颜氏的威望,连同那个爱而不得的天人境的暗中协助,虽立了老皇帝另一个儿子所生的孙儿为帝但北蛮朝堂所有人皆知那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不必多说,命运将我推到了这里,那我便不会轻易离开。本该翱翔天空的雄鹰却被权力的争夺束缚了利爪;既然我注定陨落,那我希望我的雏鹰能做那涅槃的凤凰,不再受任何桎梏!” 此后两人久久沉默。 “达朗,若我真有不测,保护好我的雏鹰。” 深夜大景皇宫内,康德帝赵志看着手中内卫发回来的密报,思虑良久。 第二日,康德帝在朝会上大手一挥,将自己那五个十三到二十三岁的皇子立为钦差全撒了出去,一人携带两百锦衣卫,负责两个州,推行摊丁入亩,同时各自获得自己所负责两州军营的一半兵权用于协助推新政的施行。 而他也没让自己那几个年满十六的女儿闲着,全部去协助大景的第一位女官孔羽伊推行女子入仕,确保八月初试不仅有女子报考,更要保证各地考官对女子入仕不在心存偏见,阅卷时做到只论才华,不论性别。 这一些列举措让群臣感受到了龙椅上那位改革吏制的决心,同时很多老狐狸也嗅到了康德帝有意锻炼皇子,似有选拔储君的意味,各自的盘算也多了起来。 太平良臣所能到的位置,哪有扶龙之臣高? 党争一触即发。 然而康德帝之始至终都没有提起边防军务的事,似乎是对林彻和李卫国信心十足,但只有朝会散后,留守军机处那几位股肱大臣知道,康德帝对边境,将有大动作! 北方多是以游牧为生,驻扎在东、北两方关隘外差不多三十里的北蛮大军,除了每天来叫嚣,三五天来小小攻一次城外,并没有大动作,甚至为了保持供给,大营旁还有专职士兵放起了牧。 不过双发探子和谍子的向都缺在平静的背后充满了血腥味。 转眼已经过了三个月,林彻在城墙门楼的大厅里悠闲的吃着西瓜,旁白十位身着戎装的美貌偏将正给他打着扇。 “这北蛮似攻非攻的闹了三个月了!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来了三个月却没打过什么像样大仗的赵肃觉得实在是憋屈。 “就是!像便秘一样要来不来的,老夫正想一杆长枪捅到底,杀到他项安南的营帐去,问他到底大不大!” “二位将军莫急,我切问你们,田里的庄稼熟了没有?” “已经黄了,还有十日左右差不多就该秋收了。” “那北蛮大军的补给队最近在什么地方放牧?” “他们也是聪明,由远及近,远处的都被吃光了,就剩他们大营后方二十里内还有草。” “那你们说他们大举进攻之日还会远吗?” 第127章 引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这一日,朝堂上,康德帝拿着归化城发来的八百里加急为北蛮频繁袭扰大景边境一事龙颜震怒。 顺势将叮嘱那些豪门士族隐而不发的军事机密直接公之于众——那十名皇子所负责的十州之地的另一半兵力已经被康德帝调到了延州。 而三日后康德帝也将带领着两万禁军前往与大军会合,以十二万兵力从归化出关——御驾亲征! “大帅,归化城告急,这边又就不见北蛮主力,是不是北蛮分兵去了那边?” “是。” “我羽翎卫全是轻骑,不出三日便可赶去!” “没用的,这边情况也不容乐观。” 林彻话刚说完,回城的探子来报: “禀大帅!五万项家军和两只狼师以及两万软脚虾共十一万大军已到关外二十里!” “它奶奶的!平时磨磨唧唧,这个时候到时全冒出来了!十一万而已,我六万镇北军凭这天险,他撼不动!大帅尽管让赵将军驰援归化!” “没用的,来不及了。” “为何?归化有两三万金吾卫,踞城而守就算是十万虎师,莫说三两天,就是4五天不拼了命他也是拿不下来的呀!” “不是十万,是二十万!” “二十万!他北蛮是变戏法吗?哪儿来这么多军队!” “我们这里不见虎师,而山海关那边,恐怕也只有一只虎师在牵制金吾卫了吧。” “不好!若真是这样,归化一破,北蛮直扑驼城,过了无定河剑直延州!圣上岂不危险!” “大帅!羽翎卫请命迅速向延州靠拢,勤王护驾!” “准了!不过由我亲自带队过去,你就在这儿!” “为什么?” “这是本帅的军令!” “你!林彻!圣上的安危不能儿戏!” “你敢直呼本帅名讳!” “我!” “不用你啊我的,本帅主意已定,接令就是!” 二十万虎师不到一日便拿下了归化城,随后以破竹之势长驱直入剑指驼城! 六万羽翎卫轻骑从贺兰山一路向西疾驰途间坚壁清野,将那些即将收获的庄稼损毁坏殆尽。 康德帝赵志临危不乱,率领军向无定河靠拢欲与林彻汇合,以十八万兵力战长途奔袭的北蛮二十万虎师。 而北蛮太皇太后娘家的侄子——北蛮大都督完颜博渊也不啰嗦,长途奔袭打算在康德帝和林彻还未摆开阵势前就将其击溃。 “老王!该你这个先锋官登场了!可别给我掉链子!” “王爷放心,这方面——我还真是个高手!” “那给你四万兵力,可别辱了我的林字王骑!” “王爷放心,不客气的讲,轻骑用兵之道,就算是老王爷也逊我半分。” 百年前,赵武灵王推行北蛮的胡服骑射强健军力,从此赵国骑兵在中原难有敌手。 而那其貌不扬的老仆,是唯一一个同等兵力下让叱咤风云的林燮吃过亏的人——先赵的疾风将军王驰! 若非赵国内政腐败,宗氏外戚争权夺利将其换下,赵国这块骨头好歹会让高祖和林燮崩颗牙。 林彻与老王分兵,独自率两万轻骑向北而去。 三日后,康德帝大军已达与林彻的约定地。 “羽翎卫到哪儿了?” “我方探子按既定方向探出百里,尚未发现羽翎卫踪迹。” “继续向无定河方向进军,隔水备战!” “遵令!” 康德帝赵志年少时也曾在军营里待过,协助高祖皇帝开疆扩土,手下兵部那些人虽各有家室背景,但谁不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所以赵志虽是第一次指挥十二万大军,虽不说如臂使指,但也是有条不紊。 又三日后,北蛮的二十万虎师开过驼城,而驼城百姓早就人去楼空。 “报——北蛮虎师已经离我们不到两百里!” “报——尚未发现羽翎卫踪迹!” 营帐内,随着北蛮大军的逼近,加上羽翎卫迟迟不现身,众将的眉头也越来越紧锁。 “报——” 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连滚带爬地跑进了营帐。 “吕梁附近有北蛮铁骑出没!” 众人神色一惊。 “他们有多少人!” “大约四万人,全是骑兵!” “圣上!他们是想抄我们后路!安全起见,得赶紧让我们的骑兵送您从贺兰山方向回京!” “朕第一次御驾亲征,岂有被北蛮吓得不战而逃之理?传我军令,两万禁军和三万步军随我撤回延洲,守住宝瓶山口。剩余的四万步卒往贺兰山方向,守住贺兰山与宝瓶山的峡口,这一次我们来个关门打狗!” “圣上!现在往延州去已是来不及,五万步卒中突遇到四万铁骑,情况不妙啊!” “遇上了有如何?他去取四万人还能吃了朕?更何况,他还不一定能赶在我前面!” “这——末将还是觉得太过冒险,大军护卫圣上往西回撤较为妥当。” “不可,圣上可以往西撤,但必要派骑兵拖住北蛮铁骑,然后分一部分兵力乘机驻守延洲,不然北蛮大军攻破延州,从宝瓶山那条沟壑直取京城倒时更是麻烦。” “谢老将军说得在理。” “末将也觉得陈老将军的布置最为妥当。” “末将也复议。” “谢将军的布置确实妥当,不过你们太过考虑我的安危,而忽略了一个问题。若按照谢将军的布置,延洲有时间布防,我也有时间从贺兰山方向撤回京城。可若是那是那十六万步兵主力追到贺兰山和宝瓶山的峡口,不在追我,转而攻贺兰山关隘。到时贺兰山关隘腹背受敌,还在关外的北蛮大军岂不如潮涌入?” “这——” 群将唏嘘。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就是要北蛮大军被我牵着鼻子走!” “报——羽翎卫不知如何冒到了驼城与吕梁的之间,已经咬上了北蛮绕后骑兵的尾巴!” “哈哈哈!” 康德帝朗声大笑。 “众位可还有顾虑?” “圣上英明觉远!实在令末将汗颜。” “领兵来的是谁?彻儿还是赵肃?” “都不是,是靖康王爷点的先锋官,据说是王爷府上的老仆。” “那彻儿和赵肃去哪儿了可有交代?” “赵将军被留在了贺兰山关隘,王爷带了两万羽翎卫向北而去。” “向北?” 众人先是一愕,随后康德帝和几位兵部的老将名宿脸色皆白了几分。 “是!王爷交代说,大鱼刚入网,请圣上坚壁清野,涸泽而渔。” 第128章 虚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听到这儿谁都知道那条大鱼指的什么。 “圣上,北蛮鹰师战力不俗,尤其是那两万重甲铁浮屠,在这平原战场上可谓是无坚不摧啊!林彻以两万轻骑前去迎战十万鹰师,无异于以卵击石呀!” “铁浮屠战力虽猛但不能长途奔袭,羽翎卫重在机动,他是在为我们争取时间。大军即刻按原计划开拔,若那十六步卒为来追我,这里剩下的三万骑兵去放那虎师步兵的风筝的同时坚壁清野,为步卒转移和修筑攻势争取时间!” “可就算如此,放了北蛮二十万虎师和十万鹰师进了口袋,这三十万大军会合之后攻我们任何一处,我们虽踞险而守,时间一长恐怕也是吃不消啊,尤其是贺兰山那边,对方从内而外,霍老将军可是腹背受敌!” “的确,霍将军那里的压力是最大的,但事已至此,唯有死守二字!” 五日后,康德帝赵志顺利进入了宝瓶山口的延州城, “可谁去后方截断北蛮补给?” “我们的卫国大将军也不是吃素的,这么大动静他会听不到?” “报——金吾卫来报,卫国大将军已经率五万金吾卫铁骑赶到了北蛮鹰师的后方,还有五万步卒正在夺回归化城!” “妙啊!这样一来那北蛮三十万大军不仅被我们围在了这四山之中,还被我们的骑兵掐成了好几节!” “就是不知谢老将军的四万步卒是否到了花马池?那边还六千看守牧场的的轻骑可供他调遣。” “哎!主要双方兵力相当,而我们兵力分散,贺兰山那边又要提防关外,圈内局势虽好,但北蛮若顶住被轻骑骚扰的损失,强行合兵,最后专攻一处,我们就甚为被动。” “那就不让他合兵,我们有六万羽翎卫,三万各营轻骑,以及五万金吾卫铁骑,共有十四万的骑兵。北蛮除了两个虎师有六万铁骑,鹰师两万行动缓慢的铁浮屠和两万轻骑,骑兵不过十万,只要安排得,在这荒原上纵横穿插,对方的二十万步卒就使不上劲!” “所以现在的关键就是莫让我们的铁骑被对面的铁骑缠上。” “而任何一处被对面步卒攻坚,我们就得有至少六万铁骑从各处前去骚扰支援。” “嗯!打法基本就是这个打法,步卒守各处关隘,以少御多,同时以骑战步,只消耗不冲阵,减轻被冲关隘的压力,慢慢蚕食,直到他们断粮!。” “说得是没错,但我们还是忽略了北蛮那十万铁骑,若他们收缩护卫步卒的话,恐怕北蛮大军不会这么容易被我们牵着鼻子走!” ······ “报——禀圣上,靖康王爷的军需官在外求见,说有重要军情。” “让他进来吧。” “启禀圣上,三个月前靖康王爷命我将这四山合围之地的所有余粮收购为军粮,一个月前我已完成收购,半个月前已将所有粮食运到了延州。” “甚好!共有多少粮食?” “共有近三十万石!但坚壁清野产生了不少灾民,能用做军粮的只有不到五万石。” “嗯,这里只留一万石,想办法运两万石运到贺兰上那边,霍将军与谢将军各一万,另两万从吕梁山路送到归化的金吾卫。再查一下后方征集的粮草什么时候到,有多少?同时传我令,东北晋地的四州,每个大营各派一万兵马,一万去协助吕梁的城防营守城,其余的去贺兰上协助镇北军。而各放步卒要准备好粮草,随时为前去休整的铁骑提供补给。” 赵志一番沉稳的调度让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将甚至钦佩,有些拍马屁的直接吹捧他是难得一见的帅才。 京城皇宫内,军机处格外繁忙。居中的是天下儒家领袖三朝元老——当朝首辅助—老太师孔勋,两侧是左右丞相,以及前来旁听的蜀王、齐王以及国丈陈国公陈伦。 由于让皇子去推行摊丁入亩,各地官员士绅虽抵触新政,但各皇子为了挣功绩,也是手段频出。 利用关系网相互下绊子已是常态,强姿态以推政治之由假公济私严惩异己更是司空见惯。 虽然这桩桩件件报上来的都是推行新政的功绩,隐在其中的血腥却逃不过这些老狐狸的鼻子。 所以无论是孔勋还是左右丞相,都着力于粮草的筹集为前前线打持久战做准备。 而面对那些皇亲贵胄有意无意提起的推行新政的阻力,和某皇子手段过于刚硬恐有弊端,这三位主脑大多打哈哈。 党争向来是历朝帝王最忌讳之事,像康德帝这般利用党争甄选皇子,改革吏制的可谓千古独一份儿。 原因与它,只因最后只看结果,三品以下,所有皇子可便宜处置,除了诛族这种重罪不可有冤案,其余的皆可量罪从重。 而四山之间,威名赫赫的北蛮鹰师大营之中,硕大的移动行帐内,太皇太后听万了一份份军报,只下了一个命令。 “虎师的四万铁骑向步卒靠拢,利用步卒方阵的掩护摆脱那四万羽翎卫北上,其余的虎师大军步步为营开往贺兰山。” 面对北蛮的部署,兵部各老将一直觉得北蛮是利用长矛盾阵,在尽可能不损失兵力的情况下缓慢在贺兰山前会师。到时再分兵1构筑外部防御,其余的步卒则同关外的狼师和项家军内外夹击贺兰山关隘。 而那北上的四万铁骑,则是奔着靖康王林彻去的,毕竟前段时间林彻不断骚扰鹰师大军,但鹰师除了拍轻骑驱逐,并未对那两万羽翎卫有大动作。 “圣上,鹰师用两万铁浮屠做后方阻拦金吾卫的铁骑,若再派几万轻骑去配合虎师的铁骑,恐怕靖康王爷……” “那四万羽翎卫可有绕过去支援?” “那四万羽翎卫与那四万铁骑纠缠两天后,似乎并未继续朝西追去,也未派人来报他们的动向。” “那州营集结的三万铁骑前去支援可来得急?” “那三万铁骑前些时日骚扰虎师主力,现在正往贺兰山撤去补给粮草。” “贺将军在军中虽有威信,但毕竟擅与指挥布步卒布阵,让赵肃接替他统帅那三万铁骑快速补充粮草后即刻北山接应彻儿,贺将军返回大营,接虎符后去接手晋地的三万兵马。” 第129章 实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大战前夕,双方大军各自按既定计划调动,气氛平静而压抑,群星璀璨的星空下,康德帝赵志凭栏远眺。 “国师,近日天象如何?” 李淳旭望星掐指后,缓缓说道: “变数还是在西。” “我加派了那么多兵力,压不住他西域区区八万兵马?还是说他赵乾有二心?” “这——贫道不敢妄言。” 第二日,赵志特意问起了赵梦启的近况,得知其兄妹二人一直留守在贺兰山关隘,赵志这才放心几分。 贺兰山不破,西州赵乾便不敢丢! “谢将军来报,经花马池那边的六千轻骑探查,北蛮虎师大军周遭已经颗粒不存,就连他们的随军牛羊也已经无草可牧,他们不打也得打了!” “吕梁那边来报,前天那四万羽翎卫前去做了补给,但那领军的将领拒绝透露去向。” “赵将军那边也来信,他们追上了那四万虎师铁骑,但没寻到王爷踪迹。而且似乎北蛮那边也在寻找王爷那两万羽翎卫。” 林彻部的凭空消失虽在双方意料之外,但那两万羽翎卫在几十万大军的战局中份量似乎也并不重。 “看!前面就是贺兰山关隘了!” 苏若离和风雷二人带着百来人的队伍一路从江南赶来。 众人联系上赵家兄妹,不仅成功入关,还见上了霍老将军。 “霍将军,三个月前受王爷所托,我霹雳堂赶制了三千枚霹雳弹,现送来助将军守关!” 在见识过那个体虽小但威力不俗的霹雳弹后,霍老将军拍胸脯保证,即使面对前后近三十万大军夹击,镇北军死守十天半个月也绝无问题! 而已经迈入九品中的莫桑和柳湛,在林彻老师周易的指引下,跨过黄河,在贺兰山、阴阳山两山余脉中间的空档找到了那两万羽翎卫。 “好你小子!居然躲在这儿!你是怎么让这么多人渡河的?” “嘿嘿,主要是功夫没了,怕死。过河嘛,修座浮桥不就得了。” “修桥?你哪来的木材?” “我出发时就让赵梦启在贺兰山那边给我砍了漂过来。出去遛北蛮子的时候留了一千人猫在这附近截木修桥。” “那你现在准备带这两万人去干嘛?” 林彻起身,振臂一呼: “随我去北蛮皇宫走一遭,各位敢否?” ······ “王爷,我们还只剩不到两万人,旁边西边贺兰山外北蛮还有十万兵马,这是不是······” “兵贵神速!出奇制胜!” “但我们的粮草?” “北蛮在我大景境内干得的事你们不会干?当然我们和北蛮子不一样,掠夺粮草是情理之中,但滥杀无辜有违天道。” “王爷身份尊贵都愿冒险,我等自当赴汤蹈火!” “好!这才是我大景男儿该有的样子!我们先在此处隐藏休整,等北蛮开始大举进攻时,我们掀翻他的老巢!” 三日后,北蛮虎师的十六万步卒屯兵贺兰山关隘内侧,没找到林彻部的那四万铁骑则环伺在外围与赵肃率领的欲骚扰大营的三万大景铁骑进行对峙。 而北蛮鹰师的四万轻骑也进行了回撤,与两万铁浮屠重骑组成了一道长长的防线,李卫国的五万金吾卫铁骑被包围式层层逼退。 “圣上,看样子北蛮是想从贺兰山与归化城两面突围!若贺兰山破,关外的十万大军进来我方被动,若归化城失,即使贺兰山不破,那条大鱼跑了我们也是白忙活。” “老臣觉得该速派谢老将军部向虎师主力逼近,不然霍将军压力太大!” “贺将军已经与增援的三万州兵会合,可从吕梁往北增援李将军,还可带上原计划留在吕梁的那一万兵马。” “不妥,贺兰山内外有近三十万北蛮大军,霍将军六万镇北军加谢将军的四万兵马也不过十万人,就算加上赵将军的三万铁骑也不过十三万,还有七万是在工事外没有地利,两倍于的兵力差距,依旧艰难,所以老臣建议贺将军也该带兵直扑贺兰山方向。” “臣附议,归化城距离较远,贺将军部的行军速度来不及赶在鹰师之前增援,最好是联系到那四万羽翎卫,他们去支援最好不过。” “命贺将军将四万援军全部接管,直扑贺兰山;孙将军,你再带这里的三万州兵步卒一同前去支援,我要用二十万大军围困完颜博渊的两只虎师!” “圣上!专攻一处省的两头落空固然可取,但龙驾只留两万禁军是否太过冒险?” “怕什么?他鹰师还能攻过来不成?” “老臣觉得派兵增援贺兰山没错,但只可拖,不可硬拼,而且要让赵将军讲三万铁骑从西北角带出来,战场虚虚实实,若是鹰师步卒在悄悄前往贺兰山防线,其轻骑在一合围,赵将军就被包了饺子!所以我方大军只能在虎师南侧支援,避免被鹰师夹击。” “韩少傅不愧是千军万马杀出来的老将,果然老到,我等附议,助贺兰山拖到北蛮粮草难以为继只时,便是我军大获全胜之日!” “嗯,少傅说的在理,后面全局的调度就交给韩老将军了,朕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彻儿了。” 此次南北国战,之前的战局都是浅浅的相互试探,每次交锋双方正规军的损失都在百人左右便避而不战进行拉扯,此番便是动了真格。 贺兰山关隘前,完颜博渊将十六万步卒分成了十六个万人队,其中四个守护外围,其余的每两队轮流攻城,每次打满一个时辰才撤,全天无间断。 而关外的项家军和狼师则也采取相同的策略,项家军每个万人队轮流进攻,一轮过后再由两个狼师交替猛攻,晚上还有那些旧贵残部不断骚扰。 第二天将亮未亮之时,刚打退一波虎师进攻的征北军正是饥困交加之时。第一次亲历战场的吴亦舟已经被战火洗去了恐惧和慌乱,被战火熏红的双眼喷发处熊熊的战意。 身为岁军参谋的他和其余京城文官同僚坚持守在一线,他们十二个人内外两条防线,虽不用弯弓搭箭,但三两人一组,每次要守六个时辰,吴亦舟已经一晚没合眼了。 在部队换防的间隙,北蛮虎师号角声又起,又一轮冲锋近在眼前。 第130章 奇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累了吗?” 老将霍青一只手搭在吴亦舟血迹斑驳的肩头。 “只要能守住贺兰山,累怕什么!” 吴亦舟望着密密麻麻涌来的北蛮大军,目光坚定如铁。 “昨夜我们这边损失了多少人?” “我观察的中部城墙,阵亡一百零八人,重伤二百七十三,轻伤六百三十七,但对面损失比我们重!” “昨天他们只是在试探我们的兵力部署,今天才是真的攻城。你看他们今日一次是两个万人队,比昨天多了一倍!” “我们内外各有三万,他两万来攻城岂不异想天开?他们为何不一次性进攻?” “我们两条防线,一边三万人。昨日每次一边五千驻防,也是两个时辰一换,而对面不仅一次出兵一万,还一个时辰一换呀。而且你看,他们今日一次进攻是两个万人队,我们也得派万人才能抵御,他们一次打两个时辰,我们的人就要守四个时辰。再到明日他们一次派三万人,达到这地势能铺开的极限,我们的人一次就要守六个时辰,如此不眠不休的攻攻下来,我军休整不够,士气可想而知。” “那我们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谢将军的四万兵马牵制住了他的四个万人队用于防备后方,而圣上让贺冲、孙广将军带领的七万人大预计后日到,到时正是我们这里最焦灼的时刻。” “到时让我们的人从后面捅他一手,定叫完颜博渊此番入关有来无回!” “你把战局想得太简单了,先不说那叱咤草原的鹰师不知目前动向如何,单是这两只虎师,他们若交替撤退,我们也不可完全吃下。” “下官不太懂军事,在老将军面前冒失了。” “你也累了一宿了,下去休息吧。” 延州城楼上,龙旗被大风吹得呼呼作响,赵志龙袍鼓舞,旁边李淳旭白须飘飘。 “国师,可能算出彻儿的情况。” “靖康王爷暂无性命之忧。” “那你说这场仗?” “虽胜负难料,但无论哪一方都只会是惨胜。” “那西边的变数又是怎么回事?” “不关乎这一仗,却关乎双方未来国运!” “哦?算出来是什么了?” “具体不知,不过看样子是那个人的手笔,所以该和靖康王爷有关。” 北蛮鹰师中军帅帐内,同样御驾亲征的北蛮太皇太后正等着北蛮大祭司的答复。 “军中之事在人,万年国运在西!大景金龙抬头却困浅滩,悍蛟沉水,却似有游龙崛起;我方雄鹰欲坠却将凤舞九天,而双方争的那口气运在西。” 老太后摆摆手让所有人出了营帐,随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朵娜,你的病……” “我自己身体自己清楚,这劫我是躲不过了,但天神将我带走前,我要为我北蛮尽可能的扫除障碍。倒是达朗你,既然来了,那就再替我走趟西边吧。” 残阳如血,吴亦舟再次登上城楼,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硝烟战火,城楼已经被投石车砸得七零八碎,垛墙也到处都是缺口,浑身是血的将士乘着北蛮交替的间隙,瘫软在城墙山等待换防。 “亦舟,晚上要千万小心啊!” 见换防的将士已经赶了过来,灰头土脸的于绍兴下城前再三嘱咐吴亦舟后,拖着走路都略带蹒跚的身躯,搀扶着一名被流石砸断了腿的年轻士兵缓缓下了城墙。 夜晚北蛮并没有投石,而是投来一各个罐子,一些百战老卒当即大喊: “小心火油!” 满天的火箭像火流星般如雨落下。整个城墙一下变成了汪洋火海。 虽然在老卒的预警下,大多数人躲开了,但还是有不少经验和运气欠佳的将士被引火烧身。 凄厉惨绝的哀嚎声在这火光通天的夜晚显得更为悲壮。 旁边未沾染火油的赶紧用盾前去扑火,关城内还在轮休的也咬牙挤出力气去担土送上来。 当关城的沙土送上来时,那些火小的已经被扑灭,而火大控制不了的已经跳下城墙给自己来个干脆。 “这沙土灭火哪有水快?” 吴亦舟询问前来巡视的霍老将军,希望能在城墙上备些水。 “且不说这关城内水本就不多,那火油遇水而浮,只会形成更可怕的流火!而且这外厕城墙受火炙烤后若再遇水骤然降温,下次北蛮的投石车投石过来,一砸就会碎一大块!” 霍将军简短说了便去了下一段城墙。空流吴亦舟双眼失神,羞愧自嘲百无一用是书生。 寒窗苦读近二十载,自觉有用与庙堂却人微言轻,空有一身傲骨却处处受人排挤。莫说做什么利国利民的大事,就连救火都差点背道而驰! “亦舟,过来搭把手!” 老工部员外郎于绍兴颤巍巍的背着一小筐土爬到了一半实在没了力气。 “于老,您……” “上面哀鸿遍野的,我哪儿安心休息得下呀。以前不觉得,现在才真心觉得,将士们不容易呀!我们当官的若光想着仕途而不能在后方给他们一个安稳的家,对不起自己那身官袍和将士们的鲜血呀!我老了不中用了,在这里也是个外行,唯有学着,做好当下事。” 吴亦舟点了点头,接过背篓,做好当下事。 好在对方的火油储备不多,一晚上也就用了两次。第二次的时候,镇北军已经应对有序,并没有造成太大伤亡。 到第三日破晓时分,三万北蛮虎师齐齐逼近,决战时刻来临。 “报——谢将军四万兵马昨夜已经在南边与北蛮交上了手!” “报——赵将军昨天傍晚已和北蛮虎师骑兵在东面展开了冲锋!” 霍青和不肯休息的吴亦舟一边巡视城墙,一边听探子有崎岖山路冒死送回来的情报,丝毫不收流石箭矢的影响。 “贺将军与孙将军到哪儿了?” “两位将军昨天过了无定河,今天太阳落山时分能到!” “卫将军外城那边情况如何?” “虽然外城更高更断,易守难攻,但项家军是旧楚精锐,此番又蓄势已久,今日总攻推出了十丈长的大型攻城锤,还有二十驾云梯车!” “鹰师那边可有动静?” “暂时没探查到。” 延州城墙上,康德帝与其余将军听着想同的情报。 “这鹰师又去哪儿了?” “还有我们的羽翎卫也是,怎么会无故消失了呢?” 老将们议论纷纷,康德帝不经意紧锁了眉头。 “报——!雁门关守军急报!北蛮鹰师昨日破晓时分扣关!此时恐已被破!” 第131章 诡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雁门关和归化城不过五百余里,他李卫国是干什么吃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康德帝御驾亲征以来,第一次在众将面前,龙颜震怒。 雁门关古道直通晋阳,若鹰师四万步卒守官,铁浮屠在内的六万铁骑穿过山脉就如,虎入羊群! “圣上,鹰师为未去贺兰山,是否调贺将军,或者孙将军回来?不然那鹰师铁骑精锐,恐怕会直逼京城,后果不堪设想啊!” “对!还要集结晋地剩余兵力赶往山海关。那边只剩五万金吾卫,要是鹰师铁骑奔向那边与外面那只虎师内外夹击,山海关不啊!” …… “众将分析得在理,可朕就问一句,那些百姓怎么办?” 众将无以应对。 凶名赫赫的铁浮屠加上四万轻骑,即将在大景的土地上如入无人之境的溜大弯,大景却调不出可与之一战之兵。 “既然调兵卫民已是来不及,那我就看看那太皇太后舍不舍得用他的二十万虎师来换了!传令!晋地剩余个营前往山海关,两万禁卫军随朕向贺兰山开拔,朕要吃掉完颜博渊部,再关门打狗!” “这……圣上,如此安排不仅百姓遭屠,京城也告急呀!” “京城还有两万禁军,皇城还有八千锦衣卫,撑不到我们班师?还是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末将领命。” 就在这时,又有军报传来。 “报——王先锋部羽翎卫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埋伏在秀容郡南部的官帽垴山的石岭关提前构筑了陷马坑等陷阱,可保鹰师半个月内出不了秀容郡!” “真乃天降奇兵啊!” “这领兵的究竟是何人?对战局的走向把握得如此精准!” “而且他是怎么让四万骑兵悄无声息的穿山越岭去到那里的?” “上次听说他姓王,天下能有这般本事的,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还请少傅指教。” “旧赵疾风将军——王驰!此人深谙骑兵之道,早年不仅我在他手下吃过亏,就连已故的老靖康王林燮如日中天时同样没在他手上讨什么便宜。” 众人感叹之时,军报再次传来! “卫国大将军派五万金吾卫铁骑北出归化城,同靖康王爷的两万羽翎卫汇合,似要直扑北蛮皇都!” “彻儿!彻儿无恙?还带羽翎卫出现在了关外?” “前来报信的金吾卫是这么说的。” 康德帝原本紧锁的眉头彻底舒展,朗声大笑了起来。其余将领高兴之余,也不禁感慨起后生可畏,拍起了林彻的马屁。 中午时,贺兰上关隘城墙下已是尸山血海,城墙上各处垛墙也尽是断壁残垣。 一身血迹烟尘的吴亦舟抱住一个身重弩箭的将士大声咆哮喊着军医,可这兵荒马乱战火纷飞,谁都自顾不暇的战场,那本就不多的军医在关城内已是手忙脚乱,对城墙上不能及时送下去的伤员早已无暇顾及。 “大人,帮我把背后的箭拔了吧,这样我痛快一点,也省得那些弟兄误会。咱们镇北军,只有正面战死的魂!没有临阵脱逃的鬼!” 这支箭矢相对较与普通的羽箭更长更粗,直接从后背将那将士贯穿。如此特意的袭杀一看便是北蛮见吴亦舟身着与普通将士不同,被北蛮的巨弩所针对。 而若非刚才为了扑救吴亦舟,城墙上无论是已经阵亡的还是奄奄一息的,他们中的箭,皆是在前胸和头颅! 吴亦舟红着眼忍着悲痛去拔那从后背射穿前胸的箭矢,刚一用力那巨大的疼痛就让那将士忍不住哀嚎。 “对不起!我——我做不到。” “没事,待会我就不疼了,大人千万记得……” 那将士口吐鲜血呀再也不能言语,吴亦凡闭上了他的双眼,在一声悲愤的怒吼拔出了那只弩箭,随后疯狂的搬起石头疯狂的向城墙下敌军砸去。 “大人!保护好自己,莫让虎子白死了!” 见吴亦舟不要命的将自己暴露在了垛墙的缺口,旁边的将士赶紧提醒到,但也只是提醒而已,从始至终并未停止自己的挽弓搭箭,搬石砸敌。 打仗死人是常事,哪怕自己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他们还是近乎麻木的重复的进行着将军的指令。 吴亦舟冷静了下来,佝着腰在城墙上奔走,送那些还有着一口气却失去战力的伤员到伤病营。 杀人他不擅长还可能添乱,统计各处伤员情况,协助将领调配兵力,力所能及的多救人才是他在军队该有的作为。 贺兰山关隘背面山颠,西门孤城守着赵家兄妹观看着两边的战局。 “外公,现在情况如何?” “尸山血海,北蛮拿命在堆,大景用命在搏!虽然北蛮损失更大,但我们人数本就劣势,前两天又被耗了不少精力,时间一长将士们体力不济啊。” “我的援军应该傍晚能到,不过即使到了,血拼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 “那哥,有没有更好的方法?” “没有方法,只有选择,而选择权在北蛮手里。要么虎师与鹰撤兵从归化城出关,要么它执意在这里咬出个口子。” “林彻和那个老王去哪儿了?” “林彻早已出关,应该在去北蛮皇都的路上,老王该是和鹰师那边对上了。” 项家军装备精良,又有攻城重械,已经两次攻上了城楼,镇北军军副将——骠骑将军卫光浴血杀敌,两番将其杀退后,面对战力不如项家军的狼师和杂军,在减员严重的情况下此时守得也格外吃力。 到了下午,双方战局陷入焦灼。贺兰山关城内伤员大营已经铺满,内外两侧都只剩下不到两万人,齐齐顶着疲惫在城墙上守关卡。 镇北军箭矢消耗殆尽,北蛮虎师也已经从三万人一波一波的冲锋变成了连绵不绝的攀城,以六万兵力孤注一掷,不拿下关隘誓不收兵! 在城墙上肉搏损失太大,内外两侧镇北军都开始在城下人群密集出使用上了珍贵霹雳弹,突如其来的爆炸敌军惶恐不以,攻势骤减,这才缓解了不少守城的压力。 第132章 谋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面对霹雳弹造成的重大损失,北蛮虎师大营冲锋的号角声再起,完颜博渊将自己仅剩的六千铁甲盾兵派去城墙下掩护士卒破门攀城。 而关外的项安南更是直接拔刀,一个踏地就飞身到了攻城云梯车上,一刀横斩,三十丈长的垛墙被削掉,百余将士身首异处。 “小子!都被称为刀仙了,如此屠戮不怕心境有损?” 西门孤城一个传音镇住了向安南。 “仙?不过一个字而已,九品上的恭敬称罢了,有何所谓?” “可我们是说好了的江湖事江湖了,不可插手战事!” “哈哈哈!前辈说得对,江湖事江湖了,你一个江湖人管我干嘛?我可是北蛮的平南侯,前辈什么身份来插手战事?大景的人都这么言而无信的吗?” “老夫宰猴营新兵,专杀你这只猴子!” 西门孤城一脚踏出,顷刻间就来到了关城外。 “脚踏虚空!半步天人!” “有眼力劲儿,再跪下磕几个就更心诚了。” “前辈说笑了,刚才你们使的该是江南霹雳堂的霹雳弹吧,那可出自江湖人之手,你们违规在先,你我就此停手,就在旁边看着可好?” “可以,随我去山顶,两边都看得到。” “我是项家军统帅,即使不用武力参战,行兵布阵总还是我份内之事吧?” “山上风景好,既然你自己不想去,那南面山上那些你撤了吧。” “这——” “放心!你的人撤了我们的人自然也撤了,不占你便宜。” “好!晚辈还是相信前辈的。” 两人话语中皆带着浑厚内力,即使身处如此嘈杂的战场之中,十好几里外的山上,苏若离等人和欧阳戍国那帮人都听得清楚。 “别忘了你们还有两个人在我们手上,胆敢越界,就别怪我们手辣!” 说完,苏若离便带风雷等人离开了那悬崖上的小道。这是内外大举攻城后,镇北军探子回关城的唯一通道。 虎师大营内虎将云集的点将台上,一个精悍的老者伴随一阵狂风,赫然出现在完颜博渊面前。 “呼延前辈!” 不等护卫弯刀出鞘,早有预感的完颜博渊率先开口行礼。 北蛮太皇太后娘家的亲侄子,北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都督居然躬身向这不知哪儿冒出来的老者行礼。其余众将虽惊诧却碍于军法森严,皆低头不言犹如不曾看到一般。 那老者没多说话,只扔给完颜博渊一张羊皮卷,随之伴风离去。 “何人?” “路人。” “你刚才去了虎师大营。” “你还一直在镇北军营。” “你么北蛮的都这么喜欢抬杠?” “你们大景的都这么喜欢管闲事?” “都一大把岁数了,我也没那么闲,只是好奇,北蛮什么时候有了你这样一个高手。” “看在你的境界上,我已经说了不少话了,最后一句——让开。” “你这样一句我就让开了,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呼延达朗眼脸色一沉,西门孤城再他动手前忙说道: “看样子你很赶时间,你要加个请字,我定不与你纠缠。” 呼延达朗胸口一阵起伏,体内气息翻涌。 “你我无冤无仇,双方都给个台阶下,何必以死相拼?” 呼延达朗脸色一沉,喝道: “请——让开!” 西门孤城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那声请只有他一个人听得到,让开那声怒斥却让几里外的双发大军都充耳可闻。 “我不!——拦你了。” 西门孤城有样学样,双方简单对了一掌地动山摇之后各自分开。 “前辈,刚才那人是谁?” 回到关城后,苏若离等人皆来打听,西门孤城便有胡子有眼的说了起来。 “那就一不要脸的北蛮老狗贼,老夫剑都没用,随手一掌便把他打得服服帖帖的,我见他磕头比较响,就放他去了。” 众人默默点头,随即苏若离问道: “既然他们率先违约,我们有前辈在此实力该远胜对面,何不就此发难,收拾掉他们之后,哪怕只剩前辈一人,也可抵万军!” “额——对面就一上不了台面的人物,他既然没能影响两军交战,我们太过计较未免太小气,此事就这么算了,你们订好战局,莫让对面高手混入其中屠杀我们将士便好。” 于此同时,雁门关内,年事已高的太皇太后正拿帝玺在一份诏书上用印。而那四万鹰师步卒已经悄然离开雁门关,沿着那条古道向铁蹄主力靠拢。 “国师?此事有多大把握?” 延州城内,康德帝赵志听了钦天监首席李淳旭最新的推断后,心中炙热而忐忑。 “此番机缘千年难遇,非人力能定之,贫道只能尽力。” “那就有劳国师全权安排了,这边军事我会交给少傅,明日我们就启程。” “遵旨。” “对了,可知那人是如何为彻儿谋划?” “具体不知,但靖康王爷是此番机缘的引。” “知道了,国师也请好好准备吧,为我大景基业千秋,也为我中原百姓万代。” 时至傍晚,镇北军已是疲惫不堪,北蛮虎师虽损失比镇北军更惨重,但胜在人数占优,即使城墙下已是尸山血海,但依旧是踏尸攀城,战意高昂。 “这虎师是疯了吗!这样功城,就算我们城破,他二十万虎师又能剩下多少?” “看来他是打算不计伤亡,想在他后军被我方援军击破前拿下关隘,再与关外的项家军和狼师共同守城,从此贺兰山关隘易主!” “将军!国门岂能让于敌手!” “这我岂能不知?他完颜博渊孤注一掷,我霍青就怕了他?” “可我方援军不是应该到了吗,怎么没消息啊!” “既然国门系于我镇北军之手,那不管别人如何,除非我六万这将士皆成英灵,否则这关就改不了姓!” 吴亦舟对霍老将军深深一揖,随即回到城墙边,从牺牲将士的手中接过长刀,守在垛墙的缺口。 看着如附骨之蛆爬上来的北蛮虎师,一声大喝。 “文臣何止谏言一条路!投笔持刀也当有忠烈气魄!死谏之志,应用敌血壮胆!” 第133章 定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关外,林彻带着两万羽翎卫和五万金吾卫铁骑一路向北直扑北蛮皇都。 “王爷!北蛮多以游牧为生,城池极少,可像我们这样直插皇都,回来之时恐怕各城守军已经集结拦在路上了。” “无妨,难道你们就不想去北蛮帝都溜一圈?” “自然是想!” “大景男儿,胸怀凌云志,自当做想做之事!不过也请将军放心,本王不会拿将士们的性命去儿戏。” “有王爷这句话,末将誓死追随!就如当年追随老王爷一般。” “我爹没能带你们完成的事,今日我替他补上!传令全军,只派兵掠夺所需粮草补给,勿妄伤人性命,大景的军队杀敌勇而不嗜杀,本王带你们去坐北蛮太皇太后的龙椅!” 滚滚硝烟遮云日,残阳如血映悲歌。 “大将军!卫将军来报,外城那边已在城墙上肉搏,城墙还能顶住,但无暇顾及城墙下的攻城锤,城门怕是顶不了几刻钟了!” 老将霍青目光如炬,极目远眺,透过冲冲硝烟,看到援军正将虎师的后军层层逼退,关门打狗之势已成。 可再看自己这已成残垣断壁的城墙和无数躺在血泊中的将士,深知在全歼虎师前守住城门已绝无可能。 “传令!将所有伤员和军医转移到城墙上后,弃城门,封死登城梯!” “将军这……” “保关义不容辞,马革裹尸有何?可事到如今,无论我们弃不弃城门,城门被破已是无力回天的死局,何必途添伤亡。传令吧,怪罪下来本将一人担之!” 三炷香后,关城内的伤员已转移完毕,登城墙的石梯已经被土石封闭,项家军的攻城锤一鼓作气撞断了城门的横锁,正一点点推开填满城门洞的土石。 又三炷香后,项家军的盾阵在被镇北军用仅剩的霹雳弹和箭矢由高打低四面包围的情况下,顶着巨大的伤亡与虎师里应外合打开了关城的内门。 夜色渐深,由谢石、贺冲、孙广带领的三路援军追着虎师的后军赶到了贺兰山关隘。 关城内虎师与项家军的尸首让人无立足之地,关城上,六万镇北军加上近万伤员也只剩不到一半。 第二日临近中午,各地战报纷纷传到延州龙驾,但康德帝已经默默西行,只剩下老少傅韩立主持军事大局。 “虎师的四万铁骑兵分两路,一路纠缠赵将军的四万铁骑,目前已被全歼,赵将军也损失近半。而另一路绕到了我援军后方进行袭扰,这也是我方援军虽人数占优,却难快速压缩虎师后军至贺兰山关隘的原因之一。” “的确,虎师是用那四万铁骑来争取破关时间,最后他完颜博渊只剩下不到十万步卒踏着同袍尸首逃出关外。” “可我们这边也损失不小啊!赵将军的四万铁骑只剩一万,镇北军更是牺牲过半,三方援军也共损失了不下两万人。” “两军势均力敌,凭着地利也终究是惨胜啊!” “韩老将军,贺兰山那边镇北军损失惨重,可霍将军终究是弃了城门放跑了虎师主力,圣上体谅我等不易,那士族文人怕是会以此说事,打压我们武将啊。” “放他娘的狗臭屁!那些弓都拉不开的软脚虾,凭什么指责那些在战场搏命的将士!谁拿这个说事,老夫拼着这官帽和脑袋不要,也得把他绑去将士们的坟前谢罪!” 正当众人义愤填膺时,军报再次传来! “报——!羽翎卫王先锋来报!鹰师步卒昨夜突袭,陷阱工事被毁,鹰师铁骑鱼贯而入!” 众人皆惊讶,鹰师已是狼入虎群之势! “报——金吾卫李将军来报!雁门关由北蛮太皇太后亲自坐镇,李将军在识破是虚张声势后,当即攻城,但除了那三千守城军,北蛮太皇太后身边有四名九品中的高手坐镇,金吾卫花了两个时辰,损失万余人最终拿下了雁门关,生擒北蛮太皇太后!” “这——” 众人面面相觑。 “生擒北蛮太皇太后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可终究难以改变北蛮鹰师长驱直入的局面。” “唉!少傅,这种时刻,还是得圣上来定夺才行啊!圣上究竟在哪儿。” “这——我也不知道啊!但内卫自会传消息给圣上的,我们一边做好自己的事,一边等圣谕吧!” “那鹰师铁骑那边?” “我们这边的军队刚经历大战需要休整不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况且我们已经派不出骑兵了!” “军报想必也送到了京城军机处,老太师和左右丞相应该已经想到了权宜之计,我再写封信过去,只能建议和地军营在险要处闸断官道,别让鹰师太过自在地在我大景的土地上溜马!等我们缓过来再步步为营收缩围困这只草原鹰!”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而且我们似乎也吃不了太多亏,他鹰师有多放肆,我们靖康王爷在北蛮那边只会更放肆!” “既然秦国公世子在贺兰山安然无恙,就派人将战报送往西州一份,振奋军心的同时也让秦国公那边安心守好西边门户!” 此番大战双方都元气大伤,各自休整准备围堵的同时,无论是鹰师铁骑还是林彻的铁骑如有默契一般,都未在异国他土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贺兰山大战后第五日,林彻已经兵临北蛮帝都城外,而鹰师却未去京城,而是一路向南,先头轻骑,已经踏入了江南北部地界。 与此同时,康德帝赵志与国师李淳旭以及从京城急调的三千锦衣卫和上百钦天监业师已经到了昆仑山脚下。 “圣上,您看这山像什么?” “巨龙俯首!” “我那师弟不愧是家师的关门弟子,想来他早已算到了!” “算到什么?” “圣上想必两千年前有一王朝,一统南北,国号大华!但陛下想必不知那连绵八百年的国祚是如何断绝的。” “难道不是那亡国之君荒淫无道弄得民不聊生,各地起意纷起?” “史书所些固然不假,但如此庞大的国祚岂会因各地百姓暴动就在顷刻间轰然倒塌?”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国师潜心修道,也莫小看了民意。” “非贫道小看民意,而是当时大华兵多将广,即使如史书所记载,手握重兵的将军被陷害,也不至于被百姓打得节节败退。 “那是为何?” “大华军避而不战!帝王失去名义的同时,失去了兵权!” “这朕知道,大华的兵权被两大家族所掌握,他们坐收渔利,这才有了后面的南北朝。” “圣上果然博学,那且问圣上,当时天子尚在,领兵之将被陷害也就罢了?为何如此紧要关头,兵权为何会落如他人手中?骄奢淫逸不假,但从小就学帝王之道华衰帝当真就这么废物?” “国师知道其中隐情?” “只知道个大概,那便是大华的龙脉被高人封印!失去龙气庇护,无建树与城府又失去民意的天子必然日渐势微,被人架空也就不足为奇!” 第134章 山雨欲来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国师的意思是,这威威昆仑,就是大华被封印的龙脉?” “正是!可那封印的手笔非常人所能破。此次天象异动,恐怕我是那师弟绸缪已久的手笔。” “此事与彻儿有何干?” “这——大华疆土覆盖南北,其龙脉的龙气虽被封千年有余,但足矣造就一方君主。当然这只是贫道的推理,我那师弟周易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我也是在不知他究竟所谋为何。” “所以我们到此就是等封印破开之时,抢夺龙脉的龙气是吧。” “正是。” “这事怕是瞒不过北蛮那边的祭司吧。赵宪——选锦衣卫好手探远一些,不能我在明敌在暗!” “遵命!” 昆仑山深处,一老者正静坐湖边垂钓,另一老者在他身旁踱步不停。 “就没得商量?” “各凭本事而已。” “你我半斤八两,你我都不出手,让小一辈的各凭本事如何?” “我就一个人来的,没得谈。” “你!你!你——冥顽不灵的话,就别怪我不讲武德,人多欺负人少了!” “随便。” 袁天风被气得没脾气,两人之前简单过了一掌,表面上不分胜负,但袁天风自己心里清楚,自己虽只用了七分力,但那人手中的鱼竿和鱼线纹丝未动,近在咫尺的水面也未起任何涟漪。 到了这仅差一线就可飞身的半步天人境,袁天风心惊地感受到在这同境之间,就武道杀力而言,差距竟也可分云泥! “你为何还在下面?人皆有尽时,你的实力早可飞身。” “我试过,还不够!” “怎会?” “打上去轻而易举,但这还不够!” “为何?” “话多可不是好习惯,不打就赶紧滚!” 袁天风无奈回到自己徒弟欧冶的山洞,而此时锦衣卫的探子也已经到了欧敏的山寨。 “是锦衣卫的弟兄吗?” “你是何人?” “前锦衣卫项邦,我们这里还有几个以前是锦衣卫的弟兄,千户冯远峰也在。” “你们是之前护卫靖康王爷的人?为何还在此处,怎不回去复命?” 项邦苦笑,无奈挥了挥自己空荡荡右袖,那队锦衣卫探子随即放下神机弩,对着项邦重重抱拳,随后调转马头。 “之后龙驾会来。” “多谢!” 项邦赶忙将此事告知了已经离职与欧敏成婚的冯远峰以及在这里养伤后便在此安家的戚光和杜悔。 “虽不知世子——哦不对,是王爷,当时是如何向圣上启奏的,但这些人都已经脱离了乱民的身份,很多还搬去了州城,剩下一些念旧的人还在这边,只要莫惊扰了龙驾,应该无碍。但龙驾至此所为只事定非同小可,我们去拜见圣上,但也得让欧前辈他们知晓此事,避免发生误会。” 第二日,康德帝的龙驾已经到了寨门前。 “草民原锦衣卫千护冯远峰,率旧属叩见吾皇,拜见国师,参见大都督!” 前来迎接的仅冯远峰四人,身骑红鬃烈马,身穿白玉龙袍的赵志并未生气,叫他们平身后还嘱咐赵宪进寨后勿要过分叨扰百信。 而在锦衣卫布防完成后,赵宪叫上冯远峰四人出了寨子,向那些坟冢倒了一壶酒。 “都是好样儿的!” 寨子后方的雪峰之巅,袁天风与欧冶静静的看着下方泾渭分明的了锦衣卫与寨中百姓。 “这皇帝是把钦天监都搬来了吗?” “李淳旭和那些业师虽不容小觑,但我更担心北蛮那边!” “那边跳大神的也来了?那北蛮太皇太后不是已经被擒了吗?” “那边就来了那一个!可那一个,有睥睨天下之姿!” “居然能有人能让师傅如此评价!那人比周易先生更能掐会算?” “非也,那人非三教中人!” “武者若要主动染指气运,莫说仙人境,就是师傅您这样的半步天人都很难把握住吧!” “非不能把握,只是实力不够而已,三教中人有上面的各家师祖帮忙相对简单一些而已。” “什么人能有这等实力?怎么之前没听说过?” “一个爱钓鱼的臭老头,我也不知道他哪儿冒出来的!周易那老小子也没提起过。” “反正他只有一人,我跟师傅联手还不能缠住他?” “你——?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老年丧徒,要是没飞升成功,你还得给老子送终!” 而就在这条,林彻下令攻城,那北蛮帝都此时只有两万铁卫,但林彻的七万大军却屡屡无功。 那铁卫战力惊人不假,又有守城之利,更关键的是,这北蛮帝都,有四大守护坐镇,每一个仙人境在有时间吐纳调换真气的情况下,一阵阵磨下来,何止能挡万军? 而林彻也非为了一口气就非要拿下这北蛮帝都,几波箭雨和佯攻之后,下令全军撤退,不过在撤退前授意全军向那帝都撒尿。 “几位副将要是觉得难为情的话,可以算了。” 这让那些面颊羞得通红的花满楼女子如释重负。 “但你们此战寸功为立,晚上可得好好表现,犒劳一下将士们。” “末将遵命!” 林彻带着大军绕过北蛮帝都,继续向北而去! 夜里,通过一天的马不停蹄,行动相对较慢的铁浮屠重骑也踏入江南的地界,而先到达的轻骑也已经分出一部分人手,将附近舍不得产业来不及逃走的书香大户全部俘虏,金银细软,典藏古籍和俘虏装了大几十车。 而轻骑的大部队直取苏杭,铁浮屠则缓缓逼近金陵。 江南一地的州兵被抽调了一半,一州仅有万人,而为了推行新政治,下来的五个皇子每人节制两州兵权,在朝廷军机处的参谋调度下大多阳奉阴违,怯战不说,围堵之时不仅找各种理由隔鹰师远远的,还故意留通道仕途将鹰师引向别处。 但鹰师目的明确,不仅不会因大景各地军营的疏散堵而改道,还似有名单一般,所过一处,除了一路搜刮士族大家,若是名单上的人跑了,还会散发通报,威胁大景三日不交人便会屠城! 第135章 天上谪仙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那些世家大族非不愿反抗,但平日里养的那些江湖势力在上万军队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在多次派人刺杀主将未果后,随着江南武林魁首——有半步天人境老祖坐镇的慕容世家也屈辱地被北蛮军队抄家后,那些世家大族也终于知道了北蛮要擒拿他们的决心。 毕竟,加上之前在雁门关护卫太皇太后的四人,北蛮一品堂的八大金刚皆在随军护卫。八位九品中的高手联合六万凶名赫赫的铁骑,在江南地界光横着走都算守规矩了。 也许是最后那一点不愿被万千百姓戳脊梁疼的羞耻心,或许还有不愿百姓受牵连遭屠城的那丝不忍,可能更多的还是来自朝廷的压力,但那些上了名单的世家大族只要看到通报上有自家,不用鹰师动手和百姓动口,更无需朝廷施压,自己便乖乖去了北蛮军营。 而林彻也在绕过北蛮帝都的第三天,来到了北蛮的圣山——雅布洛夫。 “这山看着倒也壮观,就这名字可真奇怪。北蛮的龙椅没坐成,我们就在他们的神山上封个禅吧!今日我大景的军队可以到这北蛮之北封禅,它朝将这山纳入我大景疆土也不会是妄谈!” 就在而就在林彻万事俱备准备进行封禅大典时,风起马啸。 “不知何方高人,可敢现身一见!” 已入剑仙境的高甚忽觉后背发凉,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其惴惴不安。 先是一黑袍老者现身半山腰,随后乌云蔽日天地间一片昏暗。 “圣山乃我族先祖飞升之地,岂容你放肆!请先祖降下神罚!” 一道天雷从天而落,已是九品剑圣的莫老率先出手,倾力一剑也才堪堪挡住。 “竟敢渎神!” 乌云中传来一声厉喝,一道金光从中洞开宛如一道天梯延伸到山顶之上。七尊丈余高的法身从金光中显现后,再次乌云蔽日。 那黑袍老者立马转身跪拜。 “第七十三代守陵人参见各位先祖。” “扰我等肉身长眠之地——死!” 其中一尊法身一拳轰出,一股巨大的威压如泰山压顶而来! 高甚用一剑挥出,不仅将其拳劲破开,就连天上乌云也被压出一条沟壑。 “用秘法弃肉身而入仙界的纸老虎,勉强下界你们的法身又能呆多久?双方各退一步,我们无功而撤,你们也回仙界去如何?” “我等也不滥杀下界凡夫,你把那嚣张的小子留下就行!” 高甚正要动手,林彻先一步拦下他道: “好!我留下,你们放他们离去!” “好小子有胆!放心,我等飞升之人还不至于骗你一介凡夫!” 林彻让高甚等人带着大军先走,毕竟七位谪仙人在此,大军硬拼只会徒增伤亡。 不等大军开撤,一只无形巨手就将林彻擒住带往空中,高甚等人岂能坐视不理,吩咐将领带军撤退后便拔剑而上! “弟兄们!踏碎此山!保护王爷!” 七万铁骑在领军将领的一声令下,齐齐下马对山冲锋。 “找死!” 七位谪仙同时出手,其中两人缠住高甚,再有一人牵制莫老与柳胖子,另三人施展神通,一条三丈粗的雪龙直冲大军! 而林彻则被抓到了半空中,动弹不得。巨大让林彻脸色涨紫,随后喷出一口鲜血,在意识模糊际,随着那力道的加大,骨头碎裂的剧痛又让他瞬间清醒。 “今日我要你亲眼看着他们葬身雪谷!再让你灰飞烟灭!” 那无形的巨手松了力道,林彻无力的看着下方的将士单方面被那雪龙和黑袍老者屠杀,悲愤交加。 而刚入剑仙境的高甚也在两位谪仙的夹击下力有不逮,莫桑与柳湛联手对敌等同于九品上仙人境的谪仙,也渐渐落如下风。 而此时,昆仑山这边开始微微颤抖,欧冶东府内的岩浆池开始迸发翻涌。 “还真让那老小子蒙对了!” 袁天风带着欧冶刚离开东府,一声剑鸣响彻云霄。白昼中一道金光划破天际,向北而去! 一直闭幕垂钓的呼延达朗缓缓睁眼,站在寨子高处的赵志眼中满是炙热。 虽然这些没有肉身的谪仙人只当是普通的九品上仙人境,但奈何没有实体,普通的剑弩根本无法伤其分毫。 但好在他们下界时间有限,而且施展神通时消耗巨大,万念俱灰的林彻只希望将士们能快速撤离多活下来一些。 而下面的将士面对正真的仙人,虽心中惊恐,但血性依旧,冲锋起来一股拼了命不要也要将那些老贼的尸骨拖出来鞭尸的恨劲儿。 “营救王爷!将老贼拖出来挫骨扬灰!” 避开雪龙已经爬了几十丈的一名百夫长长剑直指山巅一声大吼。虽立马被雪龙一个摆尾扫了下去,但大景儿郎依旧源源不绝的向上攀登。 那守陵人见势不妙,立马回到那山腰的平台,守住那陵寝的入口。 林彻不忍再看,而其原本冰凉的身体开始渐渐回暖,破碎的骨骼开始愈合强化,断掉的奇经八脉开始重新生长连接。 “嗯?” 在那谪仙人疑惑之时,一道从几千外射来的金光已至其法身面前。 那威势——天上仙人也惧之! 那谪仙匆匆松手避开,那金光转而回首拖住下坠的林彻。 “一柄剑?” 落到山脚的林彻已经握住了那道金光,光芒消退后,一柄古朴的青锋剑攥在林彻手中。 “下来了,就别回去了!” 再次睁眼,林彻的双眸中看不出悲喜,唯有那淡淡的金色中光芒中透出的一股神性。 “不好!快走!” 那名谪仙刚说完,其法身就裂成了两半,消散于风中。 在林彻又一剑挥出,那控龙的三位谪仙也随之湮灭。 再要挥出第三剑时,金光又一次洞开云层,七位有肉身实体的谪仙和近百位没有肉身的谪仙集体下凡。 “还请留手,我们这就带他们回去!” “你们只管拦,他们只管走,杀多少是我的事,能救多少是你们的事。” “你孤身一人未免也太过狂妄!” 其中一个身穿玄色龙袍的谪仙率先出手试探,林彻简单一剑就在其天人体魄上留下一道狰狞的伤口,淡金色的血迹溢满前胸。 第136章 不过尔尔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列阵!” 那些没有肉身的谪仙分为七组为那七位肉身成圣的谪仙加持。 肉体凡胎皆逃不过生老病死的轮回,即使是半步天人境也只能是延年益寿而已。而到了那个境界,若愿舍弃肉身,尤其是三教中人和千年世家,有上界仙人接引,飞身并非难事。 不过这样飞身的本身境界也就止步半步天人,再以法身谪下凡尘,充其量也就是个仙人境。 但若是肉身成圣,即使有上界接引,那也得有着实打实的天人体魄才能承受仙界天道之威。 由此林彻面前的那七位肉身圣的谪仙,单是自身少说也有半步天人的实力,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仙人境的加持来减轻下界天道的威压,恢复实力的同时增加停留时间。 “区区几百年北部国祚的底蕴,也敢拦我?” “你什么意思?你究竟是何人?” …… 在那道金光飞走之后,威威昆仑山幻化出一条折服的巨龙,巨龙抬头,一声龙吟震九天! 而赵志早已身穿战甲,钦天监也已经做好准备,巨大的法阵成型,一道道巨大的法链从阵中窜出前去捆绑那硕大的气运金龙。 然而即使上百钦天监业师在李淳旭的带领下做了充足准备,那二十丈方圆的法阵和水桶粗的阵法链条在这龙须就有七八里长的巨龙面前不过指间泥丸。 “国师!这气运金龙如此巨大,如何能降服?” “圣上,它被镇在此处千余年,现在看着大不过是刚解除封印的虚浮表相,等它收敛己身后,便会缩小化实。” 说话间,那虚幻的巨龙肉眼可见的在缩小,可同时那虚幻飘渺的身体也逐渐凝实,最后化作一条近百丈长的实体金龙! 那气运金龙对着北方嘶吼,每一下扭动都让下面的业师随之摇晃,再一口龙息向下喷出,李淳旭虽然勉强用道法顶住,也不禁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就在钦天监业师与那气运金龙僵持之际,呼延达朗现身在山坡上,其身后袁天风与欧冶一直紧紧跟着却按兵不动。 “谁与吾争,吾先让谁死!” 此话一出,锦衣卫大都督赵宪先忍不住,得到康德帝眼神的同意后,提剑飞身上前。 然而仅仅过了一招,年近半百的皇家剑仙就被呼延达朗一巴掌扇了下来!滚到了赵志跟前。 不等赵宪喘息,呼延达朗就清扫了一众锦衣卫九品高手,直逼赵宪与康德帝! 而就在这时,气运金龙也挣脱了钦天监法阵的束缚,阵中之人皆遭到了反噬。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赵志也目露惊骇,好在呼延达朗再次动手前,一个不起眼的锦衣卫站在了他面前。 呼延达朗冷视了那蒙面卫一眼,随即脚踏虚空向那气运金龙飞去。 赵志如释重负: “老祖,那气运金龙?” “莫说我一个,就是与世家所有半步天人联手,恐怕也不能在那人手中讨到便宜!” 赵志心又凉了半截,那吸食气运成就天人境的赵家老祖继续道: “之前飞出的那一剑惊世骇俗,又沾染了不少气运,天上仙人也得避其锋芒,想来他们的谋划更多的是在那上面吧。” 那人看向袁天风二人,远处一直没动手的袁天风向他抱了抱拳道: “气运这东西我们无意沾染,周易那小子为彻儿的谋划我也不全知。但既然彻儿已经将气运和一身功力都还给了他舅舅,他这次的机缘我便不会再让人摘了桃子!” 袁天风乘风离去,远远看着呼延达朗与那气运金龙缠斗。 “老祖!为我大景千秋伟业,也为您地仙长存,那气运金龙可不能拱手让人啊!” “唉,你和国师且随我跟上,看他会不会和气运金龙两败俱伤吧。” 气运金龙一路跟着那宝剑的轨迹而去,这一路上多是连绵雪山和荒漠,地广人稀,但依旧有不少人看到一条巨大的金龙腾空飞扬,后面还跟着一串仙人。 “阿妈!阿妈!你看有龙诶!” 旁边还在低头锤衣物的妇人一个板栗敲在稚同头上。 “这么大了还尿床!还敢骗老娘!” “阿妈!阿妈!真的!你快看,后面还跟着神仙呢!” …… 在林彻与诸天谪仙交战一柱香后,算上先前的四具,此时林彻凭借以伤换杀的恨劲儿,在应付那七位肉身成圣的谪仙的同时,已斩谪仙法身一十八具,这不要命的打法直接让那些好不容易飞身从而惜命不已的谪仙通通灰溜溜回了仙界。 但此时那七位肉身成圣的谪仙经过其余谪仙在天上的法阵支持,不仅受凡界天道压制的影响微乎其微,还能在下界至少呆半个时辰! 而那黑袍守陵人得到仙人恩泽,虽未直接从九品地仙跨入半步天人的境界,但体内真气却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与高甚、莫老和柳湛轮番交手不仅不落下风,还未露一丝疲态。 而杀红了眼的大景铁骑,再欲闯入半山腰的陵寝被腾出手的天上仙人轰了几道天雷后,在林彻的命令下最终撤出了战局。 “小子!管你是何人转世!今日必叫你魂飞魄散!” “天上西北风喝多了?口气这么大!” “受死!” 那七人见寻常手段难以奈何林彻那不知如何修成的天人体魄。只得合力用自身积攒的气运修为,召出一道缸口粗的金色雷霆直奔林彻而去。 林彻不屑一笑,一剑挥出一条与之差不多大小的气运金龙迎接了上去。 两股气运相撞,轰鸣过后化作一阵光雨润入凡尘。 “这就是你们几百年的气运家底?太小家子气了吧!看来天上仙人也不过尔尔。” “诸位道友!今日若不杀此子,我等如何在仙界立足?还请不要太过保留!” 七人再次合力,加上上面的人推波助澜,直接从天门中引出一条三十于丈长的气运金龙,带着震天龙吟奔向林彻。 “有点样子了!但既然下来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众谪仙大惊!气运金龙虽威力巨大,但若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那可就实打实的肉疼。 仙界修行靠的就是气运,而气运非凡间真气用了之后会自行慢慢恢复,必须靠凡界香火与信仰的积攒。 尤其对于没有肉身不能继续修行的仙人来说,每一缕气运皆是维持自己百年不消散的宝贵寿元! 第137章 擒龙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林彻手中宝剑翁鸣,不是示警——而是兴奋! 十余丈长的气运巨剑斩出,却被天上巨龙合首咬住。 “还以为有多大本事,原来也只是逞口舌而已!” 那七位谪仙合力,试图一击定乾坤。 气运剑气破碎,巨龙俯冲,林彻脚下土石皲裂一退千丈深陷地底。 而就在那七位谪仙要回收气运回仙界时,巨龙发出一声惨啸,随后一点金光从龙身一闪而过。 “不!” 林彻撑着气运金龙的上下颚,宝剑沿着龙身给它来了个透心凉后钉入了那圣山之中。 巨龙化作漫天金光四溅,谪仙们在恐慌中挽回重聚,可也只仅仅束缚住不到一半。而林彻又怎会让他们如愿,一边贪婪地吸食,一边把那些气运向南拍去。 “老夫要与你不死不休!” 其中一个谪仙放弃了收拢气运,直接下来与林彻硬撼,而其余几位则更老辣,一人先去宝剑那边施加封印不让林彻将其召回,再有一位过去二对一联手对付林彻。 当有了天人体魄后,若无气运加持,寻常真气难以远距离发挥作用,而林彻之前以一敌众则全是仰仗那突如其来的宝剑。 莫说那剑本就吸收了不少大华龙脉的气运,就是普通凡人的真气,经它迸发剑气,依旧有弑仙之威! 如今宝剑脱手,林彻与那两位肉身成圣的谪仙体魄上半斤八两,只能用真气爆发蛮力,在空中犹如市井之徒般与之拳拳到肉地互殴。 林彻未系统地习武,如今虽有天人体魄和气运加持却也只是和肉身成圣的谪仙站在了同一起点。 没了宝剑傍身,莫说以一敌二,就是单打独斗,林彻也难以在他们任何一人手中讨到便宜。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林彻便被打得鼻青脸肿,几次试图召回宝剑,可都那边有谪仙阻止,徒劳几次后不得不放弃。 而他在消耗大量气运使出刚才那记飞剑后,身上神曦已经淡了不少,现在纯靠身体扛揍在硬撑着。 地上将士看着林彻已经沦落到单方面挨揍,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 “弟兄们!天底下岂有主帅一人冲锋,我等龟缩惜命的道理?” “没有!没有!” “那诸位可愿与我踏碎北蛮圣陵为靖康王爷助威!” “杀!杀!杀!” 伴随着震天的怒吼,大景七万铁骑弃马丢阵,不顾天雷滚滚,如蚁般冲向半山的陵寝。 这看似悲壮又毫无用处的举动,实则让天上谪仙分了精力,凡间天道都下凡的七位谪仙的压制又强了两分,这也意味着他们所能停留的时间也所剩不多。 被揍得七荤八素的林彻在嗡鸣中听到了将士们的呐喊,感受到了沸腾的战意和精粹的气运。 “小心!” 还在收集被打散的气运的谪仙发现下方军队所产生的气运正涌向林彻,立马开口提醒。可此时林彻已经扣住了一位谪仙一拳打来的手腕!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打我!” 话音刚落,林彻后背挨了另一谪仙的一记鞭腿,林彻手腕发力,将刚在制住那谪仙拽到身前,借势一个猛冲撞向那还在镇剑的谪仙。 由于速度奇快,那朕剑的谪仙下意识进行了一个闪避,林彻则用那谪仙当盾,直接撞进了山体。 霎时间地动山摇,滚石滑落,待烟尘散尽后,林彻已经站到了那刚装出的巨洞洞口,右手宝剑自颤发出龙吟,左手揪着那谪仙的头颅直接扔下了山崖。 “靖康王剑斩谪仙!大景军刀劈圣陵!” 将士们欢呼不已,其余谪仙气得浑身发抖,但此时林彻看上去精神矍铄,他们却被天道压制得越来越狠,而上面仙人也被震了心神,天门难以为继已经开始慢慢闭合。 “留住气运要紧!那小子下次再收拾!” 所有仙人都不再理会林彻这扎手的刺猬,竭力挽回更多的气运。 在天门关闭时,一直提剑警惕的林彻终于撑不住一头栽了下去。 “王爷!” “王爷!” 林彻被大军救起送到了后方由军医照顾,而天门关闭后,那黑袍守陵人失去了仙人恩泽的加持,以一己之力对抗高甚三人已是凶多吉少,更何况还有几万大军。 “揭开你的真面目吧!” 高甚墨影剑架在那黑袍人的脖子上声音冰冷,那黑袍人在失去仙人馈赠遭到反噬后,危急时刻用了几招保命的招数,正是已经覆灭的墨门武功! “哈哈哈哈!真是青出于蓝啊!” 那黑袍人居然放声狂笑了出来,高甚一剑挑飞他的面具,随之目露惊骇。 “居然是你!” “我的好师侄!你和我那如兰侄女孩子都多大啦吧?哈哈!哈哈哈!” “是你杀了我师父!” “诶——是你动的手,我只是帮了你一把。” “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你墨门满口的非攻兼爱,结果呢?我早入门十几载,那老头子还不是因为我有北蛮血统,处处无视我的优秀,偏要把掌门之位和秘籍传给你师父那废柴!我呸!” “你如今命在我手何尝不是一废物?” “你当真敢杀我?我那废物师弟将墨门绝学分为一分为二,我那乖侄女儿为了报仇,不顾后果练了上卷怕是年纪轻轻就已超凡入圣九品中了吧?同时也命不久矣了吧!哈哈哈!” “下卷在哪儿?” 高甚通红的双眼罕见的目露凶光。 “你把刚才那小子宰了我就告诉你。” “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你别逼我!” “现在是你求我!” “老高,我们结识了那么多半步天人的前辈高人,何必求他!” 刘胖子忍不住提醒道就要自己上前动手以绝后患。 “墨门至宝,《攻》《非攻》两卷,上为内功剑招,下为调息心法,相辅相成,是由已经飞身两千余年的开派祖师所创,单修上而弃下,前期修行更快杀力更胜,但命不过四十,到了九品中已是天人难医的绝症,高甚你不是不知道!” “换个条件,下卷给我,我放你走,一命换一命,你地仙境得来不易,不亏。” “不——我的命可没他的值钱,他死、我也死,叶如兰活。” “别人的命再金贵,那也不是自己的,北蛮值得你这么拼命?” “都说了,我有北蛮血统,还是皇族的!否则怎能当上守陵人?” 高甚睚眦欲裂,废他他的修为后,拿出一瓶软骨丹全倒进了他嘴里,将他交给了军队专审谍子探子的刑罚官。 而此时,呼延达朗已与那大华的气运金龙不分昼夜地缠斗了数百里,最终在贺兰山关隘上空,当着万千人的面,赤手擒龙! 第138章 骨气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江南——金陵,两万铁浮屠不费吹灰之力便入了这千年古城。 “北蛮铁浮屠!没想到我这么大年纪还能亲眼目睹,而且还是在这金陵城!” 齐王身着华服,孤身站在王府门外,独面那令人胆寒的铁浮屠。 “老王爷无需担心,到了北蛮之后您依旧荣华依旧。” “你是个什么身份就敢作保?” “北蛮鹰师大帅部下,铁浮屠统领代吾大帅向景朝齐王承诺,齐王到北蛮之后就是我北蛮的南院大王,假以时日,重新入主中原也不是不可能!” “呵!呵呵!你觉得为啥偌大的王府为何只有我一个人?” “树倒猢狲散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仆人我不管,但你!小看了我赵家人的骨气!” 说罢,那花一辈子时间对龙椅明争暗斗的老王爷在这时居然拔剑自刎!而当铁浮屠冲进王府时,除仆人外的所有家眷,皆已服毒而亡! 这日,鹰师轻骑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江南文坛胜地西山学宫的山下。 “名单上的人还剩多少?” “禀大帅!总共列了一千零七十二人,名单发出去后,已经来了有六百零九户举家来投,三百零八人孤身来投,二十七人遣散自家后自缢,剩下的一百二十八人,都躲在这书院,其中有六人本就是这书院的教书先生。” 就在这时,山主荀况带着在名单上的那五位先生已经来到了山脚下。 “想不到威名赫赫的鹰师,居然是由这么个女娃子统帅。” “大胆!见我北蛮可沁郡主还不跪下!” “不得无礼。想来是荀况老先生吧,除了你们六人,那一百二十二人怎么没来?” “郡主殿下,西山书院就是个教书育人的地方,不理会其他事,他们不来我无力,殿下想进去拿也请自便。但还请手下留情,莫要打砸,毕竟我这书院修得不易,且白字黑字的书也不宜见红。” “都听到了?找人的时候客气点,老先生爱书,能带上的都给老先生带上,但屋子可别拆了。” “是!” “老先生即将远离故土,但似乎并不是十分伤感。” “故土情结终归是有,但转念一想,我等两袖清风之人只为教书育人,走到哪儿不都一样是教,而且与教出一个北蛮的状元可能比教出一个大景的状元更利国利民。” “哦?老先生所说的利国,是指哪个国?” “存善念、施良政、民富则国强。” “是吗?你们江南不就富庶,国强吗?又为何被我鹰师马踏?” “穷兵黩武,外强中干,若民富,何须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入侵中原?而大景之富,不在国,不在民,而在世家大族,上国力空虚,下百姓艰苦,这才是症结。” “这么说,我鹰师掳走这些世家大族还是给自己找了累赘帮了帮大景的忙?” “非也,非也,世家大族对大景有尾大不掉之患,但对北蛮却有以文治世之能?” “荀老先生是想我启用这些中原的蛀虫?好精妙的算盘!” “是也、非也。江南世家之于中原,如各部可汗之于北蛮,且江南文坛对大景之影响远胜于各部狼师对北蛮的影响,非外力难以破局。南北文武失衡,郡主此举乃是双赢。” “呵,照先生这么说,还不是我亏了?你们大景皇帝是不是还给我些千里除虫的辛苦费?” “郡主说笑了,大景实行摊丁入亩,世家大族已经把土地田产兑现,就已经归顺你的这些世家,其所带去北蛮的家产,比之上大景一年的所有的税负恐怕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那倒也是,不然我总不能干做好事单捞着蛀虫回去吧。不过最重要的还得是把先生这种真正为天下百姓计的大儒请回去,他们在北蛮没有根基,由我施压,先生们循循善诱,这样蛀虫才可能变益虫。”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这些世家尸位素餐已久,怕也这般铁血手腕,才能立竿见影吧。” “都说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这江南看来是淫的不少,屈的占多,就是自刎的那小部分——唉!可惜了。今后还请先生多给我教出些有骨气的北蛮士子,不然那些人,留之何用?” “老朽尽力而为。” “先生倒是答应得挺快,莫非也是这般没骨气,还是另有所谋?” “我所谋,不为大景、不为北蛮,只为普天百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先生之志还真是高远,或许我们北蛮真的更适合你!我会给你把好椅子的!” 可沁郡主调转马头,下令道: “明日大军开始收拢!由山海关出与虎师汇合。让使者传信大景朝廷,我拓跋可沁向天神起誓,绝不乘机偷袭山海关,若大景不信,那便战吧!” 延州城赵志临时的行宫内,一衣着朴素却不失威仪的老妇人正在闲翻书籍。 而行宫外,层层护卫与暗哨将延州的一只苍蝇都盯得死死的,原因无他,只因那人正是李卫国亲率三万金吾卫一路押送来的北蛮太皇太后! 而此时,一个单臂举着百丈巨龙的奇人正从西北方踏空飞来,其身后还有六人紧随其后。 “该死!等我们到了,黄花菜都怕凉了!” 苏若离三人虽快马加鞭,但还是赶不上那仙人御风的速度。 “只怪自己修为太低,莫说凌空飞行,那点轻功还没马快。” “这都换了三次马了,还是被摔了一大截,看都看不到了!你说那人会去哪儿?” “我看多半是去救那太皇太后了!” “孤身救人?这也太大胆了吧!” “他有这资本!虽不知拿下那条金龙需要何等本事,但你看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人?九品中都上不了台面,可为何没人敢与之争夺那金龙至宝?” “我的乖乖,半步天人的西门前辈都只有干瞪眼的份啊!此等人物,就算是北蛮的,也不该听都没听过啊。” “谁知道呢,赶紧的吧!要真打起来,此战震古烁今!” 第139章 手撕天门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快看!仙人和神龙!” “仙人显灵了!” …… 呼延达朗不理会一众百姓的跪地祈福,径直来到行宫上空。 “你生成灵智不易,按我之前说的,好好待在这儿便保你无事,不然你知道我的手段!” 呼延达朗扔下气运金龙,如入无人之境般带出了完颜朵娜。 而此时,赵志三人、袁天风二人以及西门孤城,六位顶尖高手已经位列三方屋顶。外围的禁军更是严阵以待! “前辈神通举世无双,但得了气运金龙还来抢人,未免太过放肆,真视我大景如与物吗!” “小皇帝,你说北蛮太皇太后是你大景的人?” “她是我大景战俘!是我大景儿郎用抛头颅洒热血用万千性命换来的,这样被你带走,就是朕答应,我大景的将士和百姓也不会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 赵志声灌全城,大景军队和百姓的怒喊响彻九霄。 “不答应?莫说你这几万人,就是天下人都不答应,又能奈我何!” “我们奈何不了你,还奈何不了她?你确定能在我们这么多人手中护住一生命垂危之人?虽胜之不武,但前辈——别逼我。” 呼延达朗怒视赵志,饶是在自己的底盘又有如此多高手护卫,赵志心中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而呼延大郎低头看向完颜朵娜时,却又是满眼柔情。 “小皇帝,谈个条件吧。你们帮我护法,若我事成,朵娜可以下诏书,今后五十载北蛮绝不主动对景朝用兵。” “前辈,这空口白话,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那你们且尽管乘机出手,但我就一句话,朵娜若因你们而死,我不仅要你们全城陪葬,就是豁出这条命不要,也会去掀了你的皇城,捣了你赵家祖庙!” 说罢,呼延达朗拽着金龙头,将他塞进了完颜朵娜体内!接着双手掌心朝天成虎爪向两边用力,随即天空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琼楼玉宇展露无遗! “手撕天门!” 袁天风目露惊骇,西门孤城也差点惊讶掉了下巴,李淳旭更是浑身颤抖。 这三人都有一探天门之力,李淳旭更是随时可舍了肉身飞身,但如此随便地以蛮力像撕布匹一般将天门撕开也未免太过恐怖! 而更让众人惊讶的是,那呼延达朗直接带着北蛮太皇太后向那天门飞去,而仙界竟无一仙出面阻拦。 凡人若想飞升长生,除了有足够的修为来敲开天门外,最难的的就是挨过入天门时的道道天罚,历来飞身者到了这一步都是九死一生! 也正因此,才有了舍弃肉身的偷渡之法。灵魂出窍,上天为仙,入地为鬼。 而赵志身边那天人境的赵姓老祖虽有飞身之修为,但体魄全靠凡间气运相护,而凡间气运无法直接带去天上,不想冒险的话,也必须得舍了肉体才能安稳过那天门。 “他这是要违天道,带人飞升!” 李淳旭大惊,毕竟亘古以来从未有人敢如此行事! “凡界气运若能这样直接入仙界,我也不会一直缩皇宫看气运苟延残喘了!” 皇家赵姓天人也叹气微微摇头,觉得此法不通。 果然,当靠近天门时,雷霆天罚降下,似有劈山断海之威。 虽然呼延达朗以肉身力扛天雷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但那岿然不动的从容却是让人始料未及。 李淳旭道: “飞升本就是与天相争,带凡间气运和普通人飞升更是有违天道,后面控有更恐怖的天罚!” 话音刚落,滚滚雷霆之声从九霄传来,一道诡异恐怖的黑紫色雷霆直直朝完颜朵娜落去。 “黑雷!传说中的灭世之雷!普通雷罚与之的相比,如沟渠之于江河!” “那人在干嘛!” 呼延达朗撤出天门,挡在完颜朵娜身前,一拳轰出抵在那黑雷之上。两股力量相持之际,呼延达朗居然还有余力顶着黑雷重入天门! 而当完颜朵娜要跨入天门之时,雷霆骤起,但好在都是普通天雷,有那凡界气运金龙护体,完颜朵娜虽虚弱但并未受伤。 但当完颜朵娜一只脚踏入天门时,所有天雷去受到刺激般狂虐起来,那黑雷又粗了几分,就连呼延达朗也已皮开肉绽,寸步难行。 虚浮的龙影在天雷的轰击下哀鸣不断,奄奄一息,而完颜达朗又分身乏术,恰在这时,天上诸仙罗列,各怀心思不知意欲何为。 “你修为震古烁今,却行如此逆天之事,若就此身死未免太过可惜,还放弃吧。” “少废话,不愿帮就在一边看着!” “唉!我等虽已飞升,但依旧逃不过仙界的天道,我等要是出手,天道只会反噬更甚。” “不错,我等袖手旁观才是帮你。” 此时,呼延达朗手臂的伤痕已经深可见骨,不仅完颜朵娜已经被排斥到天门之外,他自己也滑出去了一只脚。 更糟糕的是,那已有灵智的气运金龙选择此时逃跑,而赵志几人也趁此时机,开始争夺气运机缘。 袁天风与西门孤城一个飞身接住下坠的完颜朵娜,用内力暂时护住她即将破碎的经脉。 呼延达朗见此情景果断用后背挨了一记黑雷退出天门,来到完颜朵娜面前,通红的双目中燃着无尽怒火! 袁天风二人自觉离开,将叱咤风云的北蛮太皇太后的最后时光交给了那徒手抗天的奇人。 而那大华残留下来的气运金龙,再受到天雷的连番轰击后,实力大减少,在李淳与赵家天人老祖的联手下,已然有被镇压收服的迹象。 “多谢两位仗义出手,还请帮我照看她一下。” 呼延达朗学着中原礼仪向袁天风与西门孤城拱了拱手,两位也点头回礼,随后呼延达朗身上气息骤变。 “嘭!” 呼延达朗瞬间移到那气运金龙头顶,卯足力气一拳砸下,那气运金龙当即失去了灵智生机,赵家老祖与李淳旭的法链也在那一瞬溃散。 “两位,这一部分气运算是我的谢礼。” 呼延达朗分了一小部分气运给袁天风与西门孤城,随后对赵志说道: “小皇帝,看在你未从中作梗的份上,跟你做个交易如何?” 第140章 归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我去!发生了什么!” “真是不可思议,天上仙人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再不快点,我们恐怕真错过了。” 马不停蹄的苏若离三人远远地看见延州城上空气浪炸开,神往不已。不过等他们进城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只能从百姓口中,了解那难以置信的壮举! 呼延达朗分了一部分气运给赵氏,随后抱着北蛮太皇太后的遗体,带着那透明了几分的气运金龙向东南而去。 康德帝也就此通过这呼延达朗与北蛮达成了双方撤回深入彼此腹地的军队,撤回途中双方皆不动刀兵放其通行的君子协定。 而呼延达朗带着太皇太后的遗体与那已无灵智的气运招摇过市地直奔江南。 “呼延爷爷,祖母她……” 呼延达朗沉默无声,满是悲痛。 呼延本是北蛮的大家族,但呼延达朗少年时家道中落,身为少族长的他也得帮忙家里到中原贩马为生。可也正是那个时期,他遇到了他这一生都难以忘却的女子。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时北蛮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儿郎都对完颜朵娜这身份尊贵的北蛮第一美人趋之若鹜。 直到北蛮老皇帝替太子下的聘礼送到了完颜家让完颜朵娜连夜与人私奔,众人才知道草原女神早已心有所属。 没人知道北蛮第一美人是何时有了心上人,更没人知道她是缘何爱上了那个经常来自家牧场买马的马贩子。 但一切都不重要了。 完颜朵娜用自己的今后换取了呼延达朗的那条在北蛮皇帝眼中如同蝼蚁的命。 被发配到极北之地的呼延大郎用三十年时间修成地仙境,可回来依旧被四大守护所阻。 而完颜朵娜再一次用自己太后的身份救了他。 又十年,呼延达朗以举世无敌之姿回来,可毫无修为的完颜朵娜不仅早已人老珠黄,还痛失独子。 白驹过隙,一晃四十年过去了,这次呼延达朗终于为他心爱的女子帮上了忙,让完颜朵娜这一丧夫丧子的垂垂老妇成了北蛮真正的话事人。 这时完颜朵娜已年近六十,爱而不得两人相互奔赴了一辈,却只剩这为数不多的迟暮时光可以相守。 也是从那时起,呼延达朗几次三番地闯天门,用天道雷罚淬炼体魄,直到普通过天门的天道雷罚对他来说如同挠痒。 这些年来他经常入天门去找各位仙人请教凡人飞升之法,可翻来覆去都是那两个结果。 半步天人境的元神出窍与上界接引相配合,以及难度更高的肉身成圣。 元神脆弱,没有足够修为,元神被逼离体后就会自行消散,更何况还要偷渡雷罚。而让完颜朵娜短时间达到半步天人境也是毫无可能。 所以他只有自己走出第三条路,带人一起肉身成圣!而这最难的就是如何强健完颜朵娜的体魄,让她能承受没被自己挡下的天雷。 最快的办法莫过于气运的加持,可凡间气运直接上天更会引起天罚是众仙共知的事情。 所以天上的北蛮的仙人自然不愿下界的后人拿北蛮气运去为一女人冒险。而若去夺中原的气运,那中原仙人到时也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呼延达朗虽不惧与他们为敌,但也怕他们在关键时刻从中作梗而功亏一篑,所以当发现那西边的变数是解封的气运金龙后,说是喜出望外也不为过。 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那天道对普通凡人和凡间气运的排斥,也低估了那灭世的黑雷。 呼延达朗将所剩下的全部气运灌给了完颜朵娜唯一的亲孙女可沁郡主。随后带着“沉沉睡去”的完颜朵娜一路向北飞驰。 还在江南的鹰师全部换上了丧服,护送着太皇太后的衣冠冢缓缓北归。而那些选择归顺的世家大族更是全部被要求按最重的礼节披麻戴孝。 浩浩的送葬大军平静而肃杀,所过之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王爷您醒了?” 林彻在那十位红颜偏将的悉心呵护下醒来时,距他脱力晕倒已经过了三天。 “那些狗屁仙人又下来找麻烦没有。” “我们已经撤出了三十里地,高先生说离开了他们的圣山范围,即使他们休养好,再想下界也会损耗颇大,得不偿失。” “我军损失多少?有没有把那狗屁圣陵给拆了?” “撤退前大军已经将那圣陵的门面捣毁,之后高先生又独自一人在最高处的石崖上留了几个大字。” “什么字?是不是大景靖康王林彻到此一游?” 几位女子都被林彻逗笑了,连忙说道: “留的是:大景北岳!” 就在这时,接到飞鸽传书的两位将军赶了过来。 “太好了,王爷您醒了,这里是延州行宫传来的消息,正式的旨意正在路上。” 林彻看了来信道: “北蛮太皇太后归天,两国达成和谈,圣上让我们撤出北蛮,照做便是,确实也该回去了。” “是!但属下还有一事想请示王爷。” “不必拘礼,说吧。” 金吾卫的将军将高甚和那黑袍守灵人的事告诉了林彻,林彻也随之陷入深思。 “带我去见见,请高叔一起过去。” 林彻几人来到那特制的囚车面前,冷冷的说道: “我知道你是看高叔左右为难,才强撑着一口气受这些罪等我的态度。不然你这种人,哪怕修为被废又被限制了手脚,但想死还是很容易的,就算是活活饿死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呢?你究竟——死不死?高甚,你可想清楚了?” 那人气息微弱,声音沙哑,但依旧满脸戏谑,似乎自己胜券在握。 “高叔对我恩重如山,我这条命他救了不知多少次,只要高叔一句话,让我以命换命我也不会皱下眉!所以现在是高叔想救人,我愿意换命。我可以直接跟你做交易,命给你,东西给我,但关键的是我如何能信你?这几天你好好想想吧,我的诚意给到你了,该你给我一个可靠的保证了。” 说完林彻便带人离去,留那人在风中凌乱,活着费劲,死又不甘心。 “高叔,放心吧。若是套不出消息,我不仅要将他生不如死,而且我真的可以给未来婶婶赔命!” 第141章 欺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他妈了个巴子的!你到底说不说!说不说!” 刑官手中鞭子呼呼炸响,每一下都在那曾经的田牧,如今的拓跋牧身上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痕迹。 “呵呵呵呵呵。” 拓跋牧虽血肉模糊奄奄一息,但却满是嘲讽。 “有种你杀了我呀。哈哈哈哈。” 刑官又要动手,却被旁边的拦下。 “你忘了王爷说的?再打要真死了我们如何担待得起?” “诶!可他!——我实在是替王爷和高先生咽不下这口气呀!” “那小子就只有这点手段?告诉他和高甚,三天,他不死在我面前,东西就别想那到!” “妈了个巴子的!还嘴硬!不管了!大不了我的命赔给高先生!让你敢离间高先生和王爷!” 那刑官口中脏话不断,打得更狠了。 “哎哟老哥,我也想出气,但为了这么个东西违抗军令不值得!莫污了我们金吾卫令行禁止的名声。” 那刑官这才忿忿罢手。 “出去透透气,看着这东西就来气!” 那两刑官刚出帐篷,就撞上迎面走来的林彻。 “王爷!” “先退下吧,我要单独和他聊聊。” “是!” 林彻掀开帐篷,看到那血肉模糊的拓跋牧快步赶到他身前,查探是否已经咽气。 “放心,我会撑着,看叶如兰无药可医,看高甚在无尽懊悔慢慢疯掉,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到时会怎样?” “你应该看到了,是柄宝剑让我功力大增,我把剑给你还放你走如何?” “你以为我会上当?我现在是个废人,就算抱着那柄剑能跑过铁骑?更何况我本就不打算活了!” “可我又怎么能相信你?” “你没得选!” “不,我还可以让你生不如死,并且让你最不一想的事发生!” “什么最不想的事?休想诈我!” “你说一个男人用多久就会把一个女子忘了?换作是你,你会为哪个女子做到这份儿上?你做不到!其实之前的话我只是安慰我高叔,毕竟我的命——贵着呢。” “你!你就不怕我把这些告诉高甚?” “你觉得他会信你还是信我?他最多悲痛一时,我也就大不了花点功夫废些钱,让高叔爱上另一个女子,毕竟会俘获男人心的女子,我林彻就算在军营也随身带了好些呢。” “你!你!” 拓跋牧一句话未说完,直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军医!军医!不能让他死了!把那两个刑罚官给我押下去!他若死了,让他们偿命!” 林彻在军营中大动肝火,好在军医是把那拓跋牧救了回来。 深夜,高甚悄悄来到拓跋牧的牢门前。 “大师伯,何必如此折磨自己,我可带你离开,还可以用上卷换你的下卷,如何?” “多说无益!你以为那林彻就真想帮你?只要你帮我杀了他!下卷在哪儿我告诉你,你还可以杀了我泄愤。” “大师伯,这时候来挑拨,未免黔驴技穷。” “那你就等着吧!哈哈哈哈!墨门待我不公,那就大家一起不好过!” 就在这时,林彻跑了进来。 “高叔,你来得正好,给他松绑,我们三个一起走,我这里有不少灵丹妙药,再把宝剑给他,他让他挟持我带我们去找下卷。” “林彻小儿!你以为我会信你?” “那些药可以让你暂时恢复些力气,更重要的是有高叔在。未见到下卷前,他定不让我死,也不会你让你死,这是最好的办法,对你我都公平。” 高甚眼中有了一丝期待,那拓跋牧思量片刻后道: “那在见到下卷时,岂不是你们反悔之时?与我不利!” “那你究竟要如何?你知道,未见下卷,我不可能自缢!” “按你刚才说的,但你们得派人将我的手书带去北蛮帝都,通知那四大守护,让他们派人和我们三个一起!而且出发前你得用那丹药散去功力!” “好!你们北蛮的人到了我们就出发!” “一言为定!” 林彻和高甚正欲离开,高甚却被拓跋牧单独叫住。 “你以为他真会去通知北蛮的人?” “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险恶。” “我且问你,要是四大守护一同前往,你们难道要让大军跟随去稳住局面?单凭你们几人前去根本稳不住局面,他林彻会不知道?” “以彻儿如今的体魄,若他不想死,即使没了内力,恐怕那四大守护也奈何不得他。” “我不会让四大守护用他那把宝剑?到时你且看他愿不愿意吧!” “那这样主动权完全被你们所掌握,莫说彻儿不愿,我也不会同意!” “所以我可以再手书一封,让四大守护只来一人,到时要是他愿意吃下丹药交出剑,则我们四人同行。若不愿,我公布下卷位置,你帮我杀了他!不过到时你没得选,你若不照做,那守护便会去让你再也得不到下卷!” “你!我怎知你说的位置是真是假?” “但你没得选!而我的诚意,则是我可以现在告诉你下卷我记得的一部分,这让我那乖侄女多活几年还是没问题的。” “好!” 深夜,高甚将拓跋牧的手书带给了林彻。 “放心吧高叔,这次我有把握!” 待高甚离开,林彻默默将那手书放进了灯罩,而林彻这一举动被外面的高甚通过光影尽收眼底。 回到自己营帐的高甚握住墨影剑的手不停颤抖,打坐调息都无济于事。 高甚对叶若兰虽是一往情深,但要自己看着长大的林彻去换命,高甚做不到。 所以纵使林彻怕死直接拒绝而入另外想办法高甚也不会对林彻有任何怨怼。 但见林彻在明知叶如兰对自己是何等重要的情况下,林彻还如此说一套做一套,高甚比愤怒更多的是心寒。 “高先生,王爷请您过去。” “知道了,我这就去。” 高甚提着墨影走进林彻营帐时,莫桑柳湛和几位主要的将领都在。 “高叔,那手书我检查过了,没有问题,已经发出去了。到时那边要真只来了一人,我们大可设下埋伏,将那人一同擒获!那拓跋牧不怕死,其余人总有怕的!若他们不守规矩,那我们可稳住拓跋牧的同时跟那四大守护翻脸!重创北蛮的仙人境底蕴!” “你如今功力虽大涨又有宝剑加持,以一敌众虽不惧,但他们四散而逃恐怕不好追。” “其实,上次我的内力已经被宝剑抽干了,如今谁不说功力全失,但也差不多了。所以仰仗众位叔叔的同时,我想动用大军!” 高甚跨步上前为林彻诊脉,确实只有不到四品的功力。 “不过有这把剑的气运在旁,一般高手难以凭气息判断我内力的强弱,所以到时我还是有一定的威慑力!” “但要是他们不守规矩来四人,真打起来,大军恐怕损失不小!” “若他们来四人,我们只需有一点损失便可落实北蛮高手在何谈期间袭营的罪名!” “王爷好计策!” “双方势均力敌,只要北蛮落下口实,便可争取更大利益!” 在众夸赞声中,高甚渐渐心灰意冷,林彻的计谋,完全未给叶如兰任何生的机会,还一直欺瞒着自己! 第142章 叛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时近破晓正是最困之时,十分一夜为未合眼的高甚隐匿身形进到了拓跋牧的牢房营帐。 无声的交易达成后,高甚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这日,时至中午,千里传音令人振聋发聩。 林彻四人带上拓跋牧出营地赴约,而大军的轻骑也在从远处开始调动进行包围。 “你们来四位仙人境界,在我散了内力后岂不是你为刀俎我为鱼肉?” “那你要如何?” “拿三位和莫老与柳叔一同回大营等着,三位前辈都是地仙境界,我们人多但也不能轻易奈何你们算不上为质,只是需要见证你们不会悄悄跟去。这样就剩我们四人,人数也对等。” “我们虽久不出城,但仙界先祖已经告诉了我们圣山之事,以你的本事,这样还是我们吃亏!” “说了我会暂时散去功力跌境。” “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将你那把宝剑暂时交给我方保管,否则你那超越天人的体魄,即使没有内力我们也暂时奈何不了你。” “呵,算盘打得挺响!那等至宝要交给你们一地仙境,我方岂不是任人宰割!到时你们反悔把剑拿跑了,你这一条狗命我拿来有何用!” “那如果我让你交给高甚保管呢?这可还行?” 拓跋牧此言直接将林彻对高甚的信任摆在明面上来炙烤。 关键时刻高甚究竟会选谁?林彻心里其实没底。 但高甚见林彻如此犹豫的样子,心中寒意更甚。 若你一口答应,叔叔我岂会牺牲你的命去救别人?可你这般与我耍心机,实在是…… 林彻推诿间,高甚心中五味杂陈。 “高叔!动手!其余的容后再说!” 林彻直接翻了谈判桌,就在他以为一切会按照昨夜计划进行时,高甚一个眼疾手快,躲过了林彻手中那柄宝剑。 “高叔——你!” 高甚不理会直接对所有人说道: “他内力早已被剑抽干,现在该按之前说的,带我去了吧?” 四大守护中的一人上前号脉后,对拓跋牧点了点头。 “哈哈哈!好!” 拓跋牧强提着一口气,狰狞的笑了出来。 “老高!你怎么!” “你们别动!就我和他跟他们走一趟。” 柳湛话未说完,就被高甚长剑一抖叫停。 有了林彻这个人质,北蛮五人与高甚从大军已经成形的包围圈中安然撤离。 “现在该告诉我下卷在哪儿了吧!” “没问题,但我要你手中的长剑刺如他的胸膛!” “你知道这不可能,我已经豁出去了一切,不可能将最后的筹码交出!” “从今你在中原再无立足之地,还不如带上我那侄女来北蛮,你若答应,我便卖你这个人情先把东西叫出来。” “一言为定!” 拓跋牧一个眼神让四大守护擒住林彻四肢,纵使伤不了他的天人体魄,却也能让他不能动弹。 “其实那东西我就藏在圣陵之内。该你动手了!” “我怎么知道你没骗我?我要先见到东西!而且那圣陵是你们谪仙下界之地,我一人前去怕也是白白送死吧!” “呵,小高甚还真不好骗了,四叔,早些年我给你的那份调息之法带身上没有?带了就给他看看!” “那东西虽不是什么神功,但配合我的鬼吸之法吐纳也甚有益处,我一直带着呢。” 那人站在林彻身后,掏出一卷羊匹展开,让高甚隔着林彻观看。 “你把剑平举着,走近些来拿。” 高甚持剑走近,剑尖抵在了林彻胸口。 “刺进去!你松开剑,我松开这皮卷。” 高甚的手在颤抖,林彻缓缓闭上了眼睛。 宝剑的剑尖慢慢刺进了林彻的左胸,即使是天人体魄在这上古宝剑面前依旧不够看。 溢出的鲜血浸透了衣衫,林彻咬着牙表情开始狰狞。 不忍林彻受苦的高甚狠下心来一个发力,长剑刺穿林彻后背,同时扎进了拓跋牧四叔的左胸。 而这电光火石间,高甚已经将那羊皮卷攥在了手中。 “你干什么!还不把剑松开!” 其余几人大吃一惊,被刺穿左胸那人明显被伤到了心脏,说不出话来。 “拓跋牧是个废人,你们又被我废了一个,现在我长剑在手,要硬碰硬吗?” “你杀了林彻,中原已无你容身之地,为何还要跟我们过不去!” “少废话,让我带他尸首回去,否则——大不了鱼死网破!” “重伤我们一人还放你回去,我们颜面何存!三对一,你纵使有宝剑在手,但那剑已无大气运加持,真以为我们怕了你?” “谁说我们只有一个人?” 一直闭眼的林彻睁开眼,直接将穿胸而过的宝剑拔了出来。而身后那人直接瘫倒在地生生死不明。 “你!” “别惊讶,我心脏在左边。” 见林彻没事,高甚总算松了口气,但心怀愧疚不敢直视林彻。 他虽知道林彻心脏是在右侧,但如此凶险的招数确实他一人为之,林彻恐怕也是在高甚将剑尖指到自己左胸时才明白。 “你一个失去内力有受了重伤的废人,与他何异?” “是吗?” 陡然间林彻气息暴涨,将高甚都下了一跳。 “你们耍诈!” “不,高叔人很实诚,是我耍诈。高叔你先走,其余的以后再说。” “你受了伤,你先走!” “你就一起走!看他们谁敢拦!” 林彻对着拓跋牧一剑斩出,百丈外的一棵枯树直接成了两半,待两人转身后,拓跋牧才中间裂开被鲜血所吞没。 而那三位守护自不敢再贸然动手,选择放其离去,转而去查看那四守护的强势。 “高叔,我只说一句,您听了别打我?” “嗯?” “我不逼你,你怎么在那左右为难中表现得真?又怎么能骗过他们?” 高甚一愣,随后摇头苦笑。 “那你的功力是怎么会事?” “内力被抽干了还未恢复不假,刚才拿一下其实不是我出的招,而是这把剑自己的气运剑气。” “宝剑有灵,它在我手上除了锋利便没了这些特别,有了它,从此因无人再能阻你。” 高甚话音刚落,两人顿时警觉起来,林彻手中宝剑也止不住的颤鸣! 第143章 论功行赏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一道身影从空中快速掠过,正是抱着完颜朵娜遗体一路从江南往北北赶的呼延达朗。 好在呼延大郎虽察觉到二人,但并未停留,而是继续一路向北。 “高叔,感觉到了吗,那人——不好惹。” “虽不知他是何等境界,但像我这种迈入地仙境不久的,在他面前如星辰之于满月!” 二人会营后,高甚先一步往京城赶去,林彻则继续坐镇大军中枢,一边调养一边南归。 江南金陵城,负责这边摊丁入亩的三皇子赵政正在操持老齐王的丧事,恰好在出殡这天,于城外碰上了鹰师护送的北蛮太皇太后的衣冠冢。 不过好在大路通畅,双方并没有起太大的冲突。 “郡主殿下,老朽几人想去送送那位老王爷。” “我北蛮敬佩有骨气之人,先生自然可去,但从今以后你们是我北蛮的人,我皇祖母这边?” “郡主殿下说的是,我等既愿随殿下入北蛮,在出山海关后,自然愿行臣子本分。” “去吧。” 北蛮大军中的汉人,也就只剩荀老几位没被逼着给北蛮太皇太后披麻戴孝。 旁边的手下欲去跟着,被拓跋可沁扬鞭制止。 “一去不回的读书人,不是我想要的人,也不是北蛮真正需要的人。” 而齐王府近乎灭门的壮烈也让赵志深受触动,对齐王府仅存的血脉赵仁和赵秋然加恩不断。 赵秋然被封为了郡主,赵仁虽未拿到罔替,但也破格承袭了王爵,成了大景唯一的赵姓亲王。 林彻由归化入关和鹰师同时出山海关是在老齐王出殡的半个月后。待到林彻进京复命时,已距贺兰山大战近两月。 寒来暑往,林彻从去年寒冬外出替天巡狩,到今年从北蛮腹地归来,已是近一年的光景。 大景康德九年,白露。 这日大朝会格外隆重,毕竟这是靖康王林彻从北蛮得胜归来的第一场朝会,更是国战之后的论功行赏。 首先是对武将的加恩。而康德帝此番的慷慨不亚于高祖皇帝一统中原时的魄力,而且完全不理会那些犯红眼病的文臣的意见,连老王也捞了一个正三品兵部侍郎的闲职。 再是对留守军机处负责日常国事和军需的中枢大臣给予褒奖和赏赐。 接着再是几位皇子到江南推行摊丁入亩一事进行了结。其中的大小事务,早由老太师和左右丞相整理讨论清楚,现在不过是公布个结果。 “最后,此番大战最居功至伟之人,莫过于彻儿了。爵位你已封无可封,官职恐怕也只有你爹的靖国大将军能配得上你,可愿子承父业。” “回皇舅,金吾卫已由卫国大将军——现加封固北侯的李将军掌管多年,此番李将军也功不可没我怎么夺了他的兵权。而且彻儿对当官也不感兴趣——不过——彻儿还想当一次钦差,那感觉过瘾!” “好!朕就让你再当一次钦差!从今以后所到之处如朕亲临!二品及以下皆可先斩后奏,四品以下可以不奏。” “彻儿领旨!” 不等众臣反对,林彻就已经领旨,百官中尤其是那些世族文臣无不骇然——这简直就是多了一个喜怒无常不按常理出牌的二皇帝呀! “好了!赏完了,该说正事了。摊丁入亩在江南推行颇有成效,百姓吃得饱了,国库也更充裕,即使是经历了这次大战也不似往年出现天灾般捉襟见肘,所以摊丁入亩要更快的在各地推进落实。” “再有就是吏治考核和女子入仕的问题。太师和左右丞相已经理出了方案,朕看过了觉得甚好,给大家一人发一份,有问题和异议可以问太师和左右丞相,也可以直接问朕。” 百官看着对手中那长长的文案仔细研读,不少年轻的寒门学习渐露笑颜,武将们看了也连连点头,还时不时夸赞道: “好办法!咱军营里也该这样,除了十夫长、百夫长这些军官品级,还该给那些经验丰富的百战老卒弄个等级。” “对,百战老卒虽在领兵上可能有所不及,但劳苦功高不可怠慢。” …… 武将们讨论得热火朝天,那些把控庙堂大部分官职的世家大族却是愁眉苦脸,但心中纵使有一百个不愿意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这不仅是老太师和两位丞相数月的心血,各方面考虑周到近无瑕疵不说,更重要的是,这是康德帝的意志。 不过虽然众人早已看透其中的厉害关系,但还是有人冒险一问。 “启奏圣上,这新的吏治可谓是恒古未有的大变革,看上去也确实利国利民,老太师和二位丞相也着实考虑得事无巨细,让人难以挑刺,但出于私心还是有个不情之请。” “爱卿请说,今日就是要你们大家一起讨论的。” “这女子入仕可行;高品低就虽有上下混乱之忧,但三位大人职权按职,地位按品之法也可基本解决其中冲突;设立鉴查司接纳百姓告官的诉状也对百姓有利处;地方官员年年考评本是应当,三年流调也有利处。如此下来,吏治是廉了,可为官几十载漂泊下来,剩下俸禄可够靖康王爷在花满楼的一夜风流?” “怎么?那些见不得人的收入弄不了?觉得当官不值了?那好办呀!——可以辞官嘛,好端端的提我干嘛?花你俸禄了?” 那人被林彻呛得说不出话来,只对着康德帝叩首不起开始卖惨,就在这时,三皇子赵政站了出来。 “禀父皇,高风亮节之人虽有但终究是少数,大多士子寒窗苦读莫过于想出人头地,这也是在情理之中。若是当官还不如贩夫走卒手头宽裕,那确实难以让他们对大景,对社稷尽心尽力。所以儿臣觉得,在摊丁入亩全面推行和吏治改革之后,国库每年的税银收入当会增加不少,而增加的部分每年可以拿一到两成用来奖励各级官员。” “准了!以朕登基这前八年的平均税收为基准,从今年起,每年多出税银的两成用来补贴官员,按品分发。具体如何分配由吏部和户部同左右丞相商议,朕只提一点:多考虑下低品官员的不易。” “谢圣上隆恩!” 虽然被新吏治砍了灰色收入,但康德帝明面上的降恩却让这些大臣不得不谢。 “好了若无其它异议,今日就退朝吧!” 说完,康德帝一脸轻松加玩味的移驾了。 就在林彻和孔勋要走时,被皇太后的贴身侍女叫住: “靖康王爷和老太师请留步,太后叫二位待会儿去御花园那边一同用膳。” “哦?可知是何事?” “奴婢本不该过问这些,但既然大人问,那奴婢又觉得是喜事就多句嘴:王妃和羽伊大人正同太后说话,三人聊得高兴,看样子是想把王爷和羽伊大人的婚事给定下来。” 林彻笑着道了声谢,往那侍女手中轻轻放了两颗金瓜子。 第144章 家宴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老太师,看来要不了多久我就得改口了。” “你小子——唉!杀伐虽可果断,但有些事也得三思而后行,莫让我宝贝孙女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放心吧,普天之下除了北蛮的那个怪人,还有谁可与我一战?” “举世无敌也难逃时势难违,而且现在你这把剑——锋芒太露!” 林彻听了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林彻与孔勋到御花园鲤跃阁时,康德帝已经与太后四人围坐在了一起。 “既然都到了,那就开宴吧,今日是家宴,主要商讨彻儿和羽伊的婚事,不必拘于君臣之礼。” 一张小圆桌上,辈分最高的太后和推辞不过的孔勋上座,赵志和赵怡安陪在左右,再就是挨着赵志的林彻和他旁边贴着赵怡安的孔羽伊。 菜上齐后,周遭太监侍女尽数退下,锦衣卫的高手也在远处隐匿了身形,其乐融融的氛围真似平常人家的家宴。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今彻儿凯旋而归,羽伊姑娘又成了我大景第一位女官,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老太师是不是该把他们的好事给具体确定下来?” “圣上言之有理,多喜临门自然是好。” “朕已经让国师算过了,三日后就适合下聘,半月后正是吉时,时间稍有仓促,但朕亲自操办应该来得及,不过最后当然还看老太师意见。” “既然是国师看的好日子,那自然是好。只是老臣望圣上不要太过爱侄心切,大操大办过于劳民,毕竟刚经大战,不宜铺张。” “老太师家风节俭固然是好,但毕竟彻儿是朕亲外侄,羽伊姑娘又是你们书香圣人之后,怎能太过寒酸。不过也请老太师放心,一切用度都有朕的私库出,不会劳民伤财。” “圣上如此隆恩,老臣也只好替自家小女娃和未来的孙女婿却之不恭了。” “诶,老太师何必客气,您本就是三朝帝师,如今与朕更是亲上加亲了!也就是朕心疼这小子自幼丧父,不然羽伊姑娘这样的才女,我定让老太师留着给朕将来的太子做太子妃。当然这也得孩子自己情投意合才好,也是这小子有福气,记得当时还跟老太师提过,众位皇子和彻儿让羽伊姑娘自己选,结果羽伊姑娘偏偏选中这小子。” “皇兄,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你莫不是想跟我抢儿媳妇?母后,你看皇兄这怎么当舅舅的,” “你这长不大的丫头,朕的意思是,无论羽伊姑娘选谁,朕出的聘礼,比给皇子纳妃的规格只高不差。而且等她入了你林家门,不仅是靖康王妃,更是一品诰命,就任从一品兼监察司司长!” “圣上不可啊!” “老太师是觉得什么不可?” “规格过高是圣上对二人的偏爱老臣无以反驳,一品诰命虚衔对于王妃身份而言也是应当,但让羽伊就任从一品实权的监察司司长,却是万万不可,她一介女子又初入仕途,怎可如此一步登天?这让天下学子怎么能服?” “诶,老太师不必忧心,一品诰命任职从一品说得过去,这也向百官显现了朕任用女官的决心。更何况监察司这个得罪人的差事,也该交给提出设立它的人,如此也正好莫让彻儿这小子仗着自己身份欺负了您孙女。老太师若再要推辞,莫不是觉得自己孙女年纪轻轻就只比自己低半级,心中发酸?” 虽然赵志话语间带着说笑,但孔勋也已明白——圣意已决。 “羽伊,还不叩谢天恩。” “诶,说了是家宴,这些礼节,正式下旨后再行不迟。” “对,谢天恩嘛,先跟我道声谢就行了。” “你个混小子,哪有你这样把皇舅赐你的字拿来插科打诨的。” “彻儿,虽说你现在的武道境界登峰造极,放眼世间除了那呼延达朗恐再无人能与你匹敌,但你要敢欺负羽伊,别说老太师的万千门人会唾骂你负了佳人,就是朕也先饶不了你!” “皇舅你可放过我吧,不用你下旨,那些酸书生一人一口唾沫就得把我淹死。” “知道就好,莫以为这世间真没人能收拾得了你。” “我哪儿敢那么自大呀,就武道而言,不说北蛮那怪物,就身边那天人老祖,还有国师那老头,哪个是我惹得起的?” “哦?你的伤还未好?” “好是好了,但也就普通的地仙境,体魄稍微强一点儿而已。” “那你是如何在北蛮剑斩谪仙的?” “全靠那柄宝剑——不过它积攒的气运已被我用得差不多了,要完全没了气运加持,也就同寻常稍有灵智的宝剑无异了。” “那要是呼延达朗来犯我大景,我泱泱大国岂不是束手无策?” “说什么呢?说好了这顿饭不谈国事,是商讨我乖外孙和未来外孙媳妇的婚事的家宴,你这当舅舅的扯哪儿去了?几句话就打啊杀了的,扫不扫兴?” “母后教训得是,我们还是来谈谈聘礼吧,除了按照亲王、皇子的规来,朕私藏的书圣兰亭帖再单独赠予老太师可行?” “那是圣上珍藏,老臣万不敢当呀!” “诶——朕心意已决。” “可,这叫老臣何以为报?不说君臣礼,这娘亲舅大的,圣上如此恩宠,我这该如何给亲家这边回嫁妆啊?” “老太师再多为我大景辛苦几年,不隔三差五的提告老,就是送给朕最好的礼物。” “老臣——必当肝脑涂地!” “老太师言重了。” “母妃?这聘礼全让皇舅出了?您这当婆婆的就真的一点表示都没了?” “你小子!羽伊还没过门呢心就向着自家媳妇儿了?你在蜀地惹的祸我给你填了多大的坑!羽伊呀,等你过了门,你就是靖康王妃,我继续做我的长公主,靖康王上上下下都交给你,你可得把他看紧了。” 孔羽伊娇羞得面颊通红,不知如何回话。 “唉!爹,你这横刀立马的大将军,当年在家是不是也被自己夫人管得喝花酒的钱都没有,才喜欢在外征战消愁啊?” “怎么?难道王爷不喜欢这样?” 孔羽伊难得在这饭桌上开口,众长辈偷笑不停,林彻也立马乖巧了起来。 “自是喜欢,我这也有一物单独赠予羽伊,以表我之心意——仙人难阻。剑——来!” 第145章 大婚(大结局) - 废物世子是高手 - 入味的卤蛋 宫中家宴之后,林彻说有事与羽伊商量,便拉着她同乘一辆马车出了城,双方长辈见他们如此亲近自是乐见其成。 “我送你的东西你就这么大方的又给了出去?”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真不愿,我去要回来就是,小女子嘛,可以反悔。” “想不到羽伊姑娘也有如此俏皮的一面。这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却也是目前最好的结果,我听话——顺势而已。” 那柄从昆仑山岩浆深处飞来的宝剑被林彻送给了孔羽伊当做定情之物。 而孔羽伊却觉得此剑可沾染气运,是神兵利器也是人间凶器,所以将它献出供奉在国子监,以大景国运和儒家气运对其洗涤滋养。 宝剑择主,以这两股气运喂养,真到危急关头,其所择之主必也是忠君仁爱之人。 孔羽伊的说法无懈可击,既让康德帝不能将之据为己用,也不至于让堂堂帝王始终觉得剑悬头顶。 而林彻这边自是本就设计如此,只要呼延达朗不出山,他的功力虽不如那几位半步天人,但那天人体魄已是打不死的存在。 孔羽伊跟随林彻到了郊外的一处别苑吕初雪依旧是少年公子的打扮,雌雄莫辨却难逃一个美字。而她身旁的上官芸芸已经显怀,面前的石桌上还有两把宝刀。 三女早已相熟,平日见面虽不尴尬,但如此在林彻面前共处一室却也稍有些不自在。 寒暄后,林彻久未开口,三女也尽不挑起话头,一时间气氛变得微妙。 见林彻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心思活络的孔羽伊便索性替林彻做了决定。 “婚礼可以同时办,我没意见,你不敢跟我祖父和圣上他们说,可以我去说。” 林彻松了口气,看孔羽伊的眼神满是感激。 “王爷,吕姑娘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她孤注一掷顶着压力让四海钱庄在关键时刻几次解决了你用钱的问题,功劳甚至伟,你可不能负了她。更何况初雪姑娘资助了那么多女子参加秋闱,我不会没有这点胸襟。” “而芸芸姑娘更不用说了,生死相随的情意,加上有已有了身孕,王爷要是敢对不起她,我孔羽伊即使抗旨不遵也不会嫁给如此薄情寡义之人。” 林彻起身对孔羽伊一揖致谢,不料吕初雪却道: “王爷和羽伊姑娘是圣上赐婚,初雪何德何能敢在那天与羽伊姑娘同时过门,王爷有这份心,羽伊姑娘有这份情已是足够。” “就是,而且我现在大着个肚子,也实在是不好看。” “也罢——我林彻今日立誓,此生只心中除三位再无他人,也定会给你们一个名分!永不相负!” “不可,婚礼还是同期为好,否则后面有些事,名不正,言不顺。” “为何?” 吕初雪和上官芸芸不解问道。 林彻又陷入为难,还是孔羽伊继续道: “因为后面很多事还需要两位姐姐鼎力相助,不是不相信二位姐姐没得到名份就不出力,而是他靖康王侧妃的身份,确实办起事来能顺不少。” “究竟是什么事?非得我们两位女子,还得用上侧王妃的身份。” “革天下之事!后面王爷信得过的人不多,又涉及朝廷体制,普通百姓难以插手,多两个有身份的自己人,总是好的,所以王爷不用顾忌我。” 林彻微微点头。 “这事还是我亲自与皇舅说,但还得羽伊在老太师那里求求情少打我几拐棍。” “你那身铜皮铁骨,祖父心疼他的龙头拐,才舍不得用它来打你呢。” 林彻笑笑。 “那就好。” “不过我爹嘛,说不定会去国子监请那柄剑来砍你!” “我要跟外人说天下第一才女原是如此俏皮,该没人信吧。” “你说呢?” …… 三日后,靖康王府向三家正式下聘定亲,孔府的聘礼从宫中送出,足足拉了二十马车。靖康王府自己送出的聘礼分两份儿去了四海山庄和花雨楼,每家聘礼只有一样,却非同一般。 康德帝亲赐一品诰命的圣旨,代表了一国之主对这两位靖康王侧妃的认可,所以无人再敢拿上官芸芸的青楼出生和吕初雪的前朝旧贵说事。 而凯旋归来的靖康王林彻将一日纳三妃的事情也成了人们茶前饭后绕不开的话题。 就在整个大景京城上上下下都为靖康王纳妃的事忙得不可开交的同时,北蛮帝都——变天了。 在北蛮太皇太后衣冠冢下葬之后,她的亲孙女——鹰师统帅拓跋可沁郡主持虎头飞鹰戒废了那傀儡皇帝登基为女帝,虽令普通百姓惊讶,却在两国中枢的意料之中。 消息传入京城已离林彻婚期不远,又是他国之事,所以除了多了点谈资也并没引起太大波兰。 不过有史以来第一女帝登基不仅让女子的地位稍有提升。也让那些对朝廷选拔女官稍有微词的人少了些抗拒,毕竟让女子凭才华做官,与北边那女子直接称帝相比已是柔和了许多。 林彻大婚之日除了康德帝在在靖康王府亲自操持的官宴,靖康王府还包下京城四大名楼并让不二家为首的四大老字号酒馆去掌勺,分别宴请三教名士、江湖豪杰、巨富豪商,以及百战老卒和烈士遗孀。 那一日,原本就热闹的京城比之中秋灯会这般的盛会还热闹了不少。三条十里红妆通王府,万贯彩头如雨下。 虽然大街上鱼龙混杂,也尽是贺喜,无一丝半点的杂音。 “此事若是在去年彻儿及冠前,怕是另一番光景。” 花雨楼顶楼最好的雅间内,高甚看着楼下的摩肩接踵不禁感慨。 柳湛心直口快道: “废话,莫说没来的,光是此时下面来了的,怕一多半也都是为了杀他!我们几个得累死。” 莫老严肃训斥道: “柳胖子,今日是王爷大喜的日子,什么杀啊死的!” 旁边桌唐家堡老祖唐傲道: “世俗本就是:比人低时受白眼,旗鼓相当得平等,稍胜一筹得尊敬,超出过多遭嫉妒,唯有让所有人截望尘莫及,方享平静!” 此言连袁天风、西门孤城等人听了也不禁微微点头点头。 “师弟!多年未见,你可是教出个好徒弟呀!” 翰林楼内,国师李淳旭一眼看到了他那天赋卓绝的师弟——林彻背后最大的推手——真正的天下第一神算和某士——周易。 “师兄,堂堂国师不去王府吃主席,来这儿?” “还不是因为你在这儿。” “那你再算算我为何在这儿?” 李淳旭掐了掐指,神色大惊,拔身而起,随后又笑着慢慢坐了下来。 “嘿嘿,你早算到了都在这儿喝闲酒,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师兄要不要破例喝一杯?” “你替我算一卦,我就喝。” 周易笑笑给李淳旭倒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几十年来滴酒不曾沾过的李淳旭直接一饮而尽。 …… 等到李淳旭醒来时,窗外已是星火辉映。 “国师醒了?” “儒剑仙。” “那人叫我将这给你。” 李淳旭接过信封打开一看: 与酒犯冲——大醉! 见背面还有墨痕: 一锅温酒,六两七钱四——蒸菜!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