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作品无关,找个地方表白女朋友罢了, 感激,感谢,我何德何能。 近乎全部的自信都成长于你。 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哇你今天好看。 好看,好听,好棒,特别好,你特别好, 这样的话每周都听得到, 前十八年听过的夸赞都没有认识你这两三年从你这里听到的多, 我何德何能,有幸认识你。 …… 那个老师的课特别有意思你要认真听, 那门课期末考试很难你不要逃课, 那个论文老师你要提前去联系的, 不要去顶岗,那些老师特别欺负人,一点都划不来…… …… 我想吃烤肉想了一个假期等东区开门了我们去吃嘛, 我这个假期只看了一部电影开学我们去看星际迷航嘛, 我发现了一家特别好吃的火锅我带你去吃, 我带你去那家店超好看的小裙子, 我粉你蓝我们穿一套情侣衫嘛, 我们俩买了一对情侣鞋耶…… …… 日常就是这样,略欢脱、略逗比, 那么亲近又那么了解, 关系怎么能那么好, 好的令人发指。 …… 火锅店打边炉, 接到老爸的电话, 寡淡的26s通话, 完了就完了, 状态瞬间就不太对了, 她知道, 她听到, 我都以为我云淡风轻说的该是事不关己, 但是那么怂, 突然就, 纸巾捂脸呜咽说不出话来, 她从对桌坐过来, 抱我, 说, 没事呢。 …… 状态太和谐, 太和谐, 太和谐, 和谐的令人发指。 …… 我觉得我被你包养了 我包养你有什么不对嘛 也是哦,你包养我确实没什么欸 就是嘛,你也会包养我的嘛 …… 跟你出来吃饭太好了,胃口都好了很多,变得好能吃。 是吗是吗,因为不用注意形象呀? 是呢是呢,可以放开了吃,你也要多吃点,我现在就想变胖点。 你少吃点啊,体重上去了下不来啊。 …… 哈哈哈,****啊 是呢,我也发现了,我今天特**** 哈哈哈,你傻了就显得我特聪明 是呢,看我好不好,专门来给你当陪衬 …… 哎,台阶啊 是呢,台阶 我们两个好像都经常被台阶绊倒啊 …… 欸,又是开房小卡片? 是呢,又被发小广告了 …… 真的呐,那么和谐。 …… 没钱一定要跟我说哦,不要饿着。 嗯呐,好呢,没钱一定第一个跟你说。 …… 哈哈,没钱一定撒泼打滚求包养。 太贴心,太和谐。 很感动也很感激, 我何德何能,大学有幸认识你, 对我影响那么大,让我看别人都觉得美好。 …… 谢谢。 1.逃遁的老板娘 1.逃遁的老板娘 夜深人静,叶幽言在她的小铺子里翻箱倒柜,一脸愤然,“这该死的魔君,好死不死来这阴阳集干嘛?” 她一脚猛踹桌子,以此泻火,桌子却撞上一排摆放了无数瓶瓶罐罐的架子,架子猛摇,“哐嘡哐嘡”,瓶瓶罐罐纷纷落地,摔个粉碎,破碎的瓶子里点点幽绿四散逃逸。她尖叫着去扑,手忙脚乱抓住几缕残魂,四顾乱糟糟的小店,硬是找不出还能盛放灵魂的容器。她懊恼地甩开手,几缕幽绿立马逸散而出,转瞬就消失不见,只留满地狼藉。 她痛心疾首,对那魔君更是恨得牙痒痒!逸散的这些灵魂至少是她辛苦半年的结果,却毁于一旦!如果不是那魔君吃饱了撑着没事干非要来这阴阳集,还非要整顿作风,她也不会被逼得只能卷铺盖走人,匆匆忙忙,根本来不及好好准备! 诸天万界,规模巨大的除了人界之外还有三方大天地。以人界为根基,魔道释各占一界,西方佛界,东方天界,南方魔界。又因天地之力不稳,界与界的交接之处往往会衍生像阴阳集这种不归三界的狭窄地段,因能通两界,各界生灵来来往往,久而久之便形成集市,三界统称之为阴阳集。 虽说不归三界,却颇有战略价值,是以能通三界的阴阳集往往也是三界争相管制的地带,治安基本好得没话说。叶幽言所在的阴阳集不过能通人魔两界,又是偏远得连人界都懒得抢的那种,一直以来挂名魔界,理论上由距离阴阳集最近的一座魔界城池——天瑞城的城主管理。 不过理论终究是理论,始终没什么人管,久而久之阴阳集自成体系,衍生了各种各样不成文的规矩,谁知道突然有一天,魔界十殿炎魔里排名垫底的魔君——离颍,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突然就跑到天瑞城,玩了几天后突然对原城主说: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闪开吧。原本的城主还真就闪开了,离颍还就真变成天瑞城的城主了。 这事在魔界也算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对此,叶幽言的看法是:“智障城主,断我财路,毁我家园,渣渣!简直渣渣!” 不过她也只能一个人的时候嘀咕了,想她一个在阴阳集勉强才能站住脚跟的女妖,平日里干的莫不是欺软怕硬的勾当,见到身份尊贵之人也只有点头哈腰腆着脸赔笑的份儿,哪儿敢露出稍微一丝的怠慢? 本就是底层妖怪,又有个无底洞要填,日常又哪来的光鲜亮丽,还不是斤斤计较地盘算着每日的进出和收集到的残魂,架子一倒,瓶瓶罐罐一摔,逸散了起码一百缕残魂,就是她半年无休的结果,她怎能不心疼。 “呼,再艰难的时候都过来了,这点破事算什么。”她咬着牙给自己打劲,将压箱底儿的七八个芥子袋随身收好,兽皮裹了一把质地普通的破琴,趁着夜色摸出门去。回头,借着阴阳集有些泛绿的月光,最后瞧了瞧自己的小店,转身离去。 就是这么一间小破店,她寓居了十年,是时候走了。叶幽言盘算着下一步该往哪儿去,听说天门山的回魂炉被天门白老修好了,不去看看实在划不来啊。 她正做打算,忽而一阵心悸,她立时掐诀遁走,只在原地留了个影像虫。分出一丝神识沟通影像虫后她发现,一队天瑞城的魔族侍卫围了她的小店,破开她的店门,在发觉小店一片狼藉一副人去楼空之象时立马焦躁不安地开始交头接耳: “是这个店吗?” “没搞错吧?” “就是这个店啊,圣君大人说的,阴阳集最边缘的杂货店,破的不成样子,没错啊……” “那老板娘呢?老板娘怎么不见了?” “老板娘不见了怎么跟圣君大人交代?” “圣君说了,那女的滑溜,咱要是逮不到她就把圣君大人召请过来。” 观望到此叶幽言已明白这些卫兵是为逮捕自己而来,心头更是怨念,自己在阴阳集摸爬滚打十年,从未作奸犯科,不过偶尔接点委托赚点残魂,偶尔去人界卖些聚气散一类的违禁品,也不算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何这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魔君就好死不死的和她杠上了呢?不过这魔君也是白痴,派一堆不足百年的小年轻来逮补自己这混了少说三百年老油条,这要能逮到就有鬼了。 叶幽言正暗自嘚瑟,却见其中一个侍卫放出一道血符,血符“噗”地一声燃烧起来,一道高大阴翳的身影在火焰中一点一点显现出来,虽说只是一道分身,威压却铺天盖地,纵是叶幽言只从影像虫中分出一丝神识窥视,也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魔君离颍肤白貌美,啊不,是俊美得不可方物,凤眼狭长,飞眉入髻,面色苍白得仿若冰山寒玉,眼神冰冷凌厉宛若黑刀寒刃,一袭血色长袍随着火焰的跃动无风自动,端的是一个霸气侧漏倾国倾城。 他不说话的时候美艳得不可方物,啊不,是俊美得天崩地裂,然而他一说话,便真叫人心里对美人的所有期待都崩裂了。 “滚回来吧,就知道你们这群白痴废物没用。”堂堂魔君,用淡薄得丝毫不带感情色彩的语句说着这样又似抱怨又似吐槽更似撒娇的话,着实让这群属下惊惶不安了许久,呼啦啦跪了一地,诚惶诚恐没完没了地喊着“圣君”,直到离颍不耐烦地摆摆手这才算完。 叶幽言咋舌,好大的魔君架子,不过魔族那一套也就是这样,大多数的魔族对魔君的崇拜都纯得跟信仰似的,基本上都不长脑子似的说一不二。不过眼瞅着这群魔族抓不到自己,小心肝才要落地,却突然发觉,魔君离颍似笑非笑地视线打了过来,蓦地心惊,这魔君该不会觉察到了吧?却还是警惕地切断了和影像虫的联系,飞也似的拖着隐隐青光远去。 而她却不知,在她与影像虫联系切断的那一刻,魔君离颍甚是疑惑地盯着她远去的方向,仿佛在思索什么。 2.重操旧业 2.重操旧业 天瑞阴阳集连通人魔两界,不过连通之地都是两界的偏僻之所。 叶幽言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人界天律州,小心谨慎地观望几日后终于在一处小地方现了身,但见她粗布麻衣洗得发白,素净脸上沾风带尘,若不是顾盼间流转着几分眉飞色舞,单是她腰上挂着的那几只破袋子,就足以让她被误认为某凡人组织中的八袋长老。 不过,丐帮长老可不会贼眉鼠眼地盯着小摊小贩,笑得口水都要流出来。 集市上,被她的笑容瘆得心慌慌的包子铺老板,犹豫半晌还是叫住了她:“姑娘,你可是饿得慌?”瞧她那如狼似虎般就差闪幽光的眼睛,包子铺老板一个激灵,赶紧用糙纸包了个素包子递过去。 “吃了就赶快找了落脚之处吧,如今这世道啊,乱的很,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还是注意安全的好。”兵荒马乱的年头,人心不齐,什么人都有,长的不错的流浪女子大抵没什么好下场。包子铺老板把叶幽言当做逃难女子,看她拮据,恻隐之心一动,然而他更怕这女子在他的铺子外头遭遇什么不幸,影响他生意。 叶幽言接过包子,打量着包子铺,店面虽小却比她那阴阳集的杂货店好多了,她哪管包子铺老板在想什么,越瞅这店面越合心意,指着“周记包子”的招牌问道:“老板,你这铺子转让么?” “哈?”周老板一脸懵逼,“你说啥?”没搞错吧,这穷酸女的脑子莫不是被驴踢过吧?我好端端地当着我的店老板,转让铺子?确定不是在搞笑? 叶幽言盯着招牌,又问一遍:“你这铺子,多少钱转让?” 周老板不干了,感情这人脑子有毛病,心疼着那包子,没好气地轰她走。 “哎哎哎,你好好说话,你们天律州的人就是这么对待修士的吗?”推搡间叶幽言半个旋身,华光一闪,穷酸女已换了一身行头,先前打着补丁的粗布麻衣已变成双纱天青修士服,若能无视她那与市井泼皮无二的神情,别说,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 周老板行动一滞,惊了,“修士?哟,还真有两把刷子!” 本就在街市上,人来人往,见有热闹可看,瞬时聚集了不少人,见叶幽言穷酸女秒变女修士,顿时有人叫起好来。叶幽言还来不及展露“羞矣羞矣,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见笑了”的修士风骨,就听人群里有人喝彩:“好咧!再来一个!见过变脸的,还没见过变衣服的咧!” 叶幽言的酝酿中的谦谦笑意顿时僵住,什么鬼,感情把她当做变戏法儿的江湖骗子了?这能比吗,能比吗,能比吗?不能啊!她叶幽言可是实打实的妖灵啊!这群无知的凡人!不露点真功夫还真唬不住啊! 打定主意,叶幽言三下五除二吞了包子,从熊熊火炉中徒手拿出一根烧红的木炭,随意挥动,笔走龙蛇,眨眼间糙纸上头就是一片鬼画符,最后一笔书就,淡淡红光闪过,叶幽言得意道,“看到了吧,这是道火符。” 众人面露好奇之色,叶幽言一抖糙纸,“嘭”的一声爆出一团头颅大小的火焰,惊得众人纷纷退步,过了会儿,人群中有人道:“骗子!尽使些障眼法!”有人如此嘟囔,却少有人走开。都巴着蹭热闹看呢。 叶幽言摇摇头,看向周老板,传音道:“老板,这类符箓我会画的可多,你把铺子转给我,卖符所得有你三分利,你若不干,我可就去问别人了,相信这镇子里愿意做修士生意的人也会有很多。” 旁人只见叶幽言嘴唇瓮动,却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见包子铺老板面色变了又变,变来变去也没个动静,没什么热闹看,便散了个七七八八。等旁观者全都散去之后,周老板一改犹豫之色,热情地把叶幽言迎进铺子,喊了浑家煮茶招待,自己去关那铺门,连生意都不做了。 周老板一脸笑容灿若菊花,“请问这位神仙怎么称呼?”虽将叶幽言称作“神仙”,却无对神仙的虔诚敬仰。 不过谄媚巴结,叶幽言又怎会放在心上,不过逢场作戏,一个愿演,一个愿装罢了,是以含笑道:“拙称一声‘幽琴真人’也就是了,没什么名头,想来你也没听说过。”她说这话时表情到位,衬着双纱天青修士服的脸清和素净,真有几分说服力。 周老板登时瞪大了眼睛:“真人!”他虽没见过修士,却也知只有金丹衣裳修为的修士才能自称“真人”,金丹修为又有多牛叉呢?那可是能一拳打爆一座城池的存在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无意冒犯真人,还请真人海涵,别忘了提携小的一番。” 原来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叶幽言笑得满面春风,满口的“好好好”,又秀了几个神通,终于叫周老板心服口服将店面让出来。不过几个符箓而已,她闭着眼睛都能画,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符箓画出来也不过普通炮仗的威力,不过是唬唬人而已,反正天律州修士就少,这小镇子上更没什么修士。 周老板夫妇搬出了铺子,在附近买了处宅院,还是卖包子。原本的包子铺的招牌已换成了简单一个“符”字,叶幽言每日不是蹲在铺子中画符卖符,就是走街串巷刷存在感,短短十来日,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了:中州某仙门弟子,“幽琴真人”,金丹修为,因其师父某年某月夜观天象,算出天律州会出现千年难遇之修仙奇才,故派她驻守天律州,只等遇到千年奇才就带回师门复命,在此之前,便只能百无聊赖地在这镇子画符卖符,聊以度日啦…… 于是,叶幽言火了,她的“称号”在这镇子开始疯传,且有向外扩散的趋势。 她也在铺子中摆了些时不时就会发光发亮的神奇物件,专供路人窥视,而她本人则一副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坐在帷幕后头,模模糊糊只见一个五心向上盘腿打坐的修士身影,冥冥中俘获了多少凡人的敬仰和崇拜,然而,这丝毫不影响她生意的火爆。 3.仙渡有缘人 3.仙渡有缘人 八荒镇的人很快都知道镇子上来了个修士的事情,叶幽言的铺子也着实热闹了一把,兵荒马乱的年代,经济发展不上去,但平民手中还是积攒了不少财富,只是苦于没什么地方花,也不太乐意花罢了。 如今三界和平,大的争端没有,小的争端却自古连绵不断。 天律州盘踞着几个蛮族小国,争来斗去少说也有百年历史了,昨日才被灭国,今日就东山再起,明日被人坐收渔翁之利,后日就能螳螂捕蝉……改朝换代这种事情隔三差五就要刷一次,百姓都被刷怕了,经济总也发展不起来。 试问,一片不知姓甚的土地,怎么可能繁荣昌盛?不过,无论何种年代,总有那么些人手中握有闲钱就是了。叶幽言虽对人界的货币看不上,但也深知钱就是资源的道理,不然也不必重操旧业,在八荒镇坑蒙拐骗重新开店,而她的目标,可不止是那些闲钱。 铺子被整装过,货架上摆着奇奇怪怪的东西,时不时就发个光,铺子里青烟袅袅,透过重重帷幕能模糊看到一个仙风道骨的轮廓,叶幽言装神弄鬼那么些天,让八荒镇的人对她越发地好奇和敬重,而她的名头,不出意外的话,早传到别处去了。 清晨,叶幽言坐守店中,一个妇人拉着一个孩子路过她的小店,那孩子不过七八岁光景,被他妈妈拽着,一步三回头地张望店门,万分疑惑。 叶幽言见那孩子身上幽光隐隐,便被吸引了注意力。 那孩子指着叶幽言的门楣道:“妈妈,那招牌上挂着什么啊?委托?什么是委托啊?” 那妇人顺着孩子目光看去,却没见孩子口说的“门楣上挂了东西”,急道:“哪儿挂着什么东西,小雨快走!”匆匆忙地拽着孩子走,以为孩子冲撞了什么东西,突然中了邪。而小雨却还一个劲儿地张望:“妈妈,真的有,招牌旁边真的挂着横幅!” 母子拉扯之状引得路过之人侧目,路人发笑,更让这妇人臊得慌,紧咬牙关恨不能在小雨屁股上“啪啪”地抽他几下,板着脸唬道:“信不信我揍你!” 叶幽言心中有了主意,施施然走出门去,笑容和煦:“这位夫人请留步。” 妇人拉着孩子疑惑地转头看她。 叶幽言继续和煦:“我确实在门楣上挂了东西,却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这位小友能看到,说明与我仙道有缘,这位夫人若是愿意,可否让在下为他开蒙?” 路人愕然,不是吧,这小屁孩儿跟仙道有缘,那么我呢我呢?于是一个二个冲着“符”字招牌一个劲儿地瞅,望穿秋水却都没望出个屁来。 于是他们失落了,他们不甘了,凭什么这小孩儿就可以! 八荒镇的人早听说过“幽琴真人”来此方是为了蹲守千年奇才,这个样貌寻常普普通通的小屁孩……怎么能是千年奇才……不服气啊! 于是立马有人道:“真人,这个小孩儿就是你要找的千年奇才吗?” 叶幽言心中发笑,面上却不表露出来,不尘不垢地摇摇头,道:“非也,他并不是我要找的人,我只是见他有丝仙缘,想渡他一程罢了。” 那妇人见叶幽言笑容和煦,讲话谦虚客气,虽不明,却觉厉,隐隐有些心动,道:“小雨有了仙缘就可以投拜仙门,修炼成仙吗?” 叶幽言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只能保证他能修炼,却不能保证他能成仙,成仙是我辈修仙之人毕生所求,许多修士终其一生都难窥透大道至理……”她忽而顿住,一副此道险阻,不宜多说的神情,反而更撩拨得人心痒难耐! 妇人显然心动,却依旧忧道:“可是,家境贫寒,拿不出多余的钱再供他修仙啊……” 叶幽言不动声色,仙风道骨地一挥手,道:“无妨,仙度有缘人,仙途面前人人平等,各有造化,我也只能引他入门。你有十文我收你一文,你有十贯我收你一贯,你要是有万两家私,那我可就要收你千两黄金了呐。” 妇人愣愣地看着叶幽言,一文,瞬时激动得热泪盈眶,盈盈下跪,“仙人怎知小妇人只有十文。”从怀中摸出一文钱,两手捧着,颤颤地递过去。 叶幽言淡淡地笑着,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心中却道:问心咒都没下我怎知你只有十文!虽有些心疼所剩无多的聚气散,不过,为了能把名头打响,也只能含笑接过妇人的一文钱,将这对母子引入店中。 小雨兴奋地睁大眼睛,“仙人姐姐,我以后跟着你修仙是不是就要跟妈妈分开了?” 那双充斥着希望和童真的黑色眼眸让叶幽言愣神,仙人姐姐……姐姐……这个称呼,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承受不住,只是听到这两个字,那万箭穿心的痛楚就仿佛就在眼前,而自己却避无可避,只能生生受着,等到痛无可痛,痛到麻痹,也依旧能痛得灵魂都仿若在灼烧,在抽搐…… “仙人姐姐?”小雨胆大地拽了拽叶幽言的衣袍,却在他母亲的暗示下扑通跪了下去,趁着她愣神的功夫“梆梆梆”磕了三个头,“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弟子一定……” 叶幽言何等神速,立马闪身避开,淡漠道:“你不必拜我,我不过拿了钱财为你开蒙,算不得你师父,修行之事还要看你自己。” 小雨膝行到她面前,道:“师父,弟子一定谨遵师父教诲……” 叶幽言兀自心乱,哪肯听他多言,不过一个凡尘俗子,她并不愿意多扯关系。“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想修仙就留下,不想修仙就走人,明日我再回来时不希望看到除你以外的其他人。”冷冰冰地留下这些话,她掐诀闪出十里外,到了八荒镇的荒郊。 而此时残阳与新月同辉,整个荒野半明半暗,偶有几缕幽魂飘荡而过,没头没脑,行动呆滞,显然只是残魂。 换做以往,叶幽言肯定哈哈哈大笑着飞扑过去,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些残魂收入囊中。可她现在却没什么心情,那声“姐姐”,着实戳到她内心最深处的幽愤愧痛了,迷雾边缘并不十分清晰的过去,情绪却还清晰得仿若一切苦痛都还只是昨天…… 忽然,她怔住,这太不对劲了。 4.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母 4.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母 这太不对劲了,世间生灵,无论妖修、佛修还是道修,都讲求一个“心”字,虽说大道三千,修炼法门各有不同,但总体上对练心都是一样的重视,按理说都能熟练控制情绪,很少会出现被情绪左右的情况。 除非……是魔。 叶幽言独自矗立在荒郊,夜渐渐深了,飘荡的游魂也更多了些,稍有神志的甚至向她投去了目光,她却无暇理会。想到“魔”,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魔君离颍俊美妖娆却也冰冷危险的苍白面庞来,心中一动,越发惊疑起来:魔君离颍派人逮捕她,她提前一步跑路,虽然通过影像虫似与魔君有了个极其短暂的对视,可是,就算魔君有滔天之能,按理说也不能发现她,顶多发现一个影像虫……可能还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想罢,思绪通达,便也有了几分兴致,蹙眉啧叹:“离颍,啧啧啧,魔君离颍,真是白瞎了一张好脸,又不是卖屁股,生那么好看干什么?唉,越美丽的东西也就越危险,不是好东西呐,不是好东西。”她这般又唱又叹,叹完顿觉神清气爽心情好,便掐了诀,拖着一尾青光高调远去。 魔界天瑞城主殿内,某俊美妖娆的魔君慵懒地歪在宝座上,淡漠地看着一面半人高的精致镜子,一只让女人都无地自容的手正懒懒地搭在耳朵旁,脸色却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他可不是在照镜子。 他最擅镜像,能通过镜子看到任何他标记过的地点,或者人物。镜中的荒野夜色渐深,偶有幽魂飘过,一名身穿双纱天青修士服的女子在荒野中矗立良久,一脸的苦大仇深,过了很久才嘴唇瓮动,不知在咕哝什么。他有些好奇这个从阴阳集逃到人界的女妖在说什么,手指才碰到耳朵便听到不堪入耳的话,气得他险些把尘心镜给炸了! 什么叫“卖屁股”,什么叫“不是好东西”,他离颍血统高贵魔力超强生得极美,从来只有万人敬仰的份,什么时候他的容颜也是一个低等女妖能调侃的了?她那点残魂确实吸引他,却绝不够塞牙缝。本来是可吃可不吃的,可他现在…… “哼!”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现在牙根子痒极了,倒很想吃了。她好像很重视那缕残魂,他现在很想当着她的面把那魂儿生吃下肚。 - 叶幽言再回到“符”店的时候,幽暗的铺子里只有小雨一个人,那妇人已经走了,倒是铺子外头时不时有几个人路过,探头探脑的,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人。叶幽言也不点破,也不关店门,就任由这些人来来回回地路过。 小雨两腿一弯又要下跪,叶幽言一股灵力拂过,不受礼。小雨委屈道:“仙人姐姐说小雨有仙缘,说要为小雨开蒙,却又不肯收小雨为徒,这是为什么?” 叶幽言叹道:“不要叫我‘仙人……姐、姐’……”哪怕平复心绪,最不愿听见的依旧是“姐姐”二字。 小雨立马喊道:“师父!” 叶幽言叹道:“不要叫我‘师父’,我不做你师父。” 小雨神色一黯,小声道:“那我就叫你‘仙人姐姐’……” “你怎么就不听话呢?”叶幽言蹙眉,有些不爽。 小雨固执地盯着叶幽言,漆黑的眼睛亮晶晶地闪着水光,他用更小的声音道:“今日我妈妈带我出来,本是要将我卖给镇东的史家做工的,现在我妈妈回家去了,我知道她不要我了,从今以后我只有师父你一人了……人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母……师父,我以后会好好孝敬你的,你收下我好不好?”叶幽言妖力略一松动,他立马“扑通”跪在地上,“梆梆梆”地又磕了三个头。 叶幽言恍然,三百年来,这还是第一人有人那么固执地非要和自己拉上关系,心里还真是有些复杂。师徒啊……她心中喟叹,并没有什么能教他的呐,对人类道修也不是很懂,但有几本烂大街的《修真基础》,应该可以教吧? 脑子里囫囵想了一些有的没的,又拉了一遍计划目标,发现收个徒对自己的计划也没什么影响,便也只能点头应允了。她有些局促,心神不定地补充:“我第一次收徒,没什么经验,不知能不能把你教好,你要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男孩儿哪会反悔?听闻叶幽言愿意收他为徒,激动得不能自已,连忙磕头不止,“不后悔、不后悔,徒儿不后悔!徒儿一定努力修行,听师父的话,将来一定小孝敬师父。” 叶幽言有些晃神,心不在焉地点头,道:“哦,就这样吧。你叫小雨是吧?那我先带你下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等我准备几日就叫你基本的修行之法。” 小雨连忙点头,道:“嗯!林雨谢谢师父!” 叶幽言点点头,这孩子倒也乖巧伶俐,原来是叫林雨。将林雨带到后院的一小间屋子,整顿休憩暂且不表。 林雨就这样在“符”店中住了下来,他的母亲也确实没有再出现,这些日子叶幽言开始更加忙碌起来,每日除了卖符刷街,还张罗着林雨的修行事宜。 道修的修行心法口诀基础的那几篇,得了解一下;道修的修行功法和锻体方式,也得了解一下;聚气散、洗髓丸那类比较禁忌的东西,也该多准备一些……既然林雨已经是徒弟了,那洗髓丸还是换洗髓丹吧。 林雨能看到她挂在招牌旁边的特殊横幅,说明他确实有几分资质,可那资质也就聊胜于无的水准,不花大手笔还真不好改善,然而,聚气散那类对凡人都有奇效的东西,用在稍有资质的人身上见效自然更好更快,只不过会有些副作用罢了。比如折寿啦,比如越往后修行越难啦,瓶颈突破很难啦,越来越难突破啦,这些都是副作用。只不过,跟修仙比起来,这些副作用都不算什么了。 至于洗髓丸和洗髓丹的区别,那就是假冒伪劣和正牌丹药的区别了,毕竟不是每种丸子都要资格被冠以“丹”字的。 叶幽言越来越头疼了,她发现接下来她要忙活的事情真的越来越多了。 5.修仙散 5.修仙散 叶幽言在天瑞阴阳集昼夜不息地混了十年,开的是委托店加杂货店,天瑞阴阳集虽不比其他阴阳集繁华,但十年的积累好歹让叶幽言得了不少东西,其中不乏聚气散、洗髓丸一类违禁药品和配方,弄起来虽有些麻烦,叶幽言却上手就来,是以十多日就弄了一批。 而“符”店也真正火了起来,符箓有了一批固定的买家。虽只是些基础火符、雷符、风符之属,却在进山打猎的猎户手上发挥了极佳的效用,猎户们遇到难以招架的猛兽之时,火符、雷符一扔总能有些功效,不说分分钟满载而归,最不济也能全身而退,风符一撕更是有如神助,逃命时速度都比往日快了三四成,是以叶幽言的符箓很受这些猎户的欢迎。 周氏夫妇在另外一条街卖包子,每日除了卖包子的收入之外还有符箓的分成,不足月已赚了不少,都把叶幽言当财神供着,是以不等叶幽言开口便主动包揽了照顾林雨生活起居的活儿,一日三餐有荤有素地搭配着送来,更给林雨备了几套衣裳。林雨年幼,吃穿不愁之后终于长了些肉,气色好了许多,身上的青气似乎浓郁了一线。 叶幽言心道这是个好兆头,在准备好聚气散和洗髓丹之后,终于开始宣扬“修仙散”,八荒镇上不少人开始观望,不少人还是觉得叶幽言是骗子,当然了,叶幽言确实算是骗子吧。 是夜,皎皎月明,叶幽言将林雨叫到面前,拿着本《修仙基础》看着,看也不看林雨,就道:“脱光了进去泡着。”旁边一个大浴桶,冒着热气,药味浓浓。等林雨进了浴桶,叶幽言道:“盘腿坐好,闭上眼睛不要乱想,等会儿药力开始见效你会有点燥热,这时候是你感受天地灵气的关键时刻,再难受也要忍着……” 林雨依言,一一照做,果然一会儿小脸就开始通红。叶幽言知道药力已经开始见效,此刻林雨的身体感官在药力的作用下大为加强,对天地灵气的感应也会稍强一些,但这种加强是有副作用的。 叶幽言见林雨脸上浮现难忍之色,又忍了一刻钟,终于在林雨忍不住之时出手了,她手抵林雨后心,灵力输出,在林雨体内循着经脉一点一点试探着开拓。“感受着这股热力,你经脉尚且细弱,可能会感觉胀痛不适,你忍着些,记着运转路线,等你经脉打通,你和天地灵气就能产生循环共鸣,以后就能自己修炼了。” 林雨涨红了的小脸已汗落如雨,显然忍受着痛楚。他本就有点资质,叶幽言的灵力在他体内每进一寸都会有些天地灵气灌入体内,循环没成就周转不开,灵气只会窒涩体内,让他越来越痛苦……然而这个过程却不可省略,叶幽言也有些着急,只道:“林雨你忍着些,眼前的痛苦只是一时的,忍过去你才能算踏上仙途。” …… 一师一徒,一静一动,叶幽言不敢图快,灵力控制得小心谨慎,筋脉开拓一直维持到东方日出才算终止。 缓缓收回灵气,叶幽言长出一口气,终于放松下来,一夜高度紧张让她难得的疲惫起来,一面暗道自己的筋骨许久不动似乎能力弱了许多,一面自嘲自己怎的如此小心谨慎,生怕林雨有什么不测似的。 自己这颗空洞了三百年的心脏,或许真是被这小孩儿暖了那么一线吧。不不不,她使劲摇头驱散这可怕的想法,他既拜我为师,我就有为他开蒙的责任,若是他在此时出了什么差错,也倒我招牌,我费心费力也是应该的,应该的。 如此这般想想,倒是平衡许多,见林雨已转醒,留下干净衣服便飘出门去。 目标,镇东史家。 史家是八荒镇的财主之一,史老爷子老来得子,对儿子甚是溺爱,儿子史泰博前些日子刚满十岁,史太爷请了一文一武两个先生上门来教他习文练武,怕儿子一个人学得无聊便想买个年岁相近的孩子来给自家儿子做书童,却不想,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林家小娃被个劳什子的“幽琴真人”骗去修仙了。 这事本就围观者众,再一传十十传百地传一圈,八荒镇就无人不知了。 史太爷当然也听说了这事,他虽郁闷,却不会计较林家出尔反尔,他听说了“幽琴真人”的名头,一方面有些动摇,一方面也有些惊疑不定。他觉得他的宝贝儿子是个修仙料子,却有些怀疑“幽琴真人”的能力,他想去咨询一番,却又拉不下面子先行拜访,这下子听门子报告说“符”店的“幽琴真人”拜访,自然喜不胜收,赶紧派人去将史泰博喊来,想让自家的宝贝儿子在“幽琴真人”面前露个脸。 于是叶幽言才进门就见到了这样的阵仗:一老一少两中年男子和四五个保养得当的姨婆严正以待地坐在厅堂内,见到身着双纱天青修饰服的叶幽言,史太爷和他几房小妾都半起身,表示迎接,而另外那俩中年男人……叶幽言暗自好笑,真是隔着个院子都能感受到他们充满排斥和敌意的热辣目光。 但这能影响得到叶幽言?明显不能啊,像叶幽言这种混迹阴阳集且在阴阳集立足十年的妖怪来说,史太爷这把年纪的凡人都不过是个小屁孩,又怎会在意几个三十来岁男人的看法?单是她有记忆的就有三百年阅历,还会和区区几个凡人计较?答案是,会的。 叶幽言面带三分笑,身姿飘摇,双纱天青色修饰服无风自动,飘也似的忽而站定在众人面前,天青色的衣摆甚至还在飘动,那不尘不垢仙风道骨的模样顿时唬住了厅堂内的几个人。 史太爷半晌回不过神,回过神之后立马道:“不知真人造访所为何事?”他嘴上说着不知,内心却十分激荡,他有种感觉,叶幽言此番造访,肯定是要收他那宝贝儿子去修仙,他不免有几分得意,自己的儿子果然是有天赋的吧! 叶幽言施施然一笑,道:“我此番来,主要是来搞个宣传。” “啥?”史太爷惊掉下巴,“宣传?” 叶幽言笑道:“是啊,史太爷也听说了我的修仙散吧?” 6.史家走一遭 6.史家走一遭 年幼的史泰博惊得长大了嘴巴,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冲到叶幽言面前,自来熟地抓住叶幽言的衣摆,兴冲冲道:“你刚刚那是什么功夫?快教教我!”他才不管大人们在说些什么乱起八糟的,他就是看眼前这个飘逸的大姐姐身法俊逸很炫酷,很想学! 叶幽言面露慈色,摸摸史泰博脑袋,道:“我这不是功夫,是仙法,你想学吗?” “仙法……”史泰博到底是个孩子,愣愣不明“仙法”和“功夫”的区别,而史太爷却听懂了,颤悠悠地站起来,激动道:“我儿能修仙法?” 叶幽言谦逊内敛地点点头,并不说话,一副高深模样。 厅堂内两个中年人却坐不住了,其中一个冷面横眉,冷哼一声就道:“不过是江湖骗子故弄玄虚的手法,史太爷可不要受骗了!” 旁边一个稍微斯文点的人也道:“在下外出游历多年,从来只听仙凡有别,还从不曾听说过‘修仙散’这样的东西;就算有这样的东西,也不见得有用;若是‘修仙散’有用,岂不是人人都能修仙,人人都能成仙?可如今世道,不见仙人只见人,修仙说法,到底还是太虚无缥缈了些。史太爷望子成龙,倒也还是让小公子练武更靠谱些。” 冷面横眉的那个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史太爷也有些犹豫,只有史泰博还小,一个劲地闹腾,要学叶幽言的腾挪之法。 叶幽言见这两个中年男子一唱一和地排挤自己,自然看出其中猫腻,这二人分别是史泰博的文武老师,她混迹阴阳集十年,又怎会不清楚他们心中那点小九九,无非是怕这史泰博被自己拐去修仙而失了饭碗。 史太爷也被这二人说得更为犹豫,叶幽言看破却不点破,不过这史泰博,她还真是拐定了!她轻笑道:“在下虽只是第一次来这天律州,却也听说,再过些日子,就是天律州几个不错的小门小派都会敞开大门招收弟子,这消息应该是真实的吧?” 史太爷茫然地点点头,好像确实听说过。一唱一和的两个中年男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忧色,红松日他们是听说过的。 天律州除了土霸主天门山外,还有几个二三流的小门小派。天门山以红松变色为信号,在每年枯松林变红之日,在天门山的“前院”信阳峰上举办为期一个月的招生会,面向世界招收学生,只不过天律州在神州大地本就是偏远之地,其他州的人少有来天律州的,天律州的修仙事业理所当然地、相对其他州来说落后不止一星半点,也正因如此,像八荒镇这样在天律州边缘的小镇子来说,少有人真了解修仙,更少有人能够修仙,真正踏上仙途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少归少,但总有人是听说过的,有钱人听说的概率更大。 叶幽言道:“‘修仙散’这东西自然是有的,只不过造价高,一般人用不起也就是了。毕竟天材地宝有价无市,从天材地宝中提炼出来的好东西也不是人人都消受得起的,是这个道理吧?实不相瞒,我从中州带来的药材也就提炼出了十人份的量,其中一份已经给了我徒弟。哦,就是前些日子收的那个林雨,这个史太爷你们知道吧?” 史太爷点了点头,这林家娃子本该是自家宝贝儿子的书童的,可现在,这书童都能修仙了,自家这宝贝儿子怎就没这待遇呢?如此想着,更是动摇了几分。他这一动摇,可急坏了旁边那两中年男人,暴脾气那个更在旁边不停地劝这史太爷,说什么不要让江湖骗子给骗了家财云云。 “欸……”叶幽言不耐,身上灵力一动,两股青气忽地钻进两个胡宗宪男人的眉心,没了那二人聒噪,一瞬间整个厅堂都安静下来。叶幽言轻叹一口气,“就你俩话多,不说话会死么,怎么老是碍着我的事呢?” 两个中年男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大张,想说话却说不出话来,想动也动不了,仿佛被魇住似的,明明叶幽言没碰他们一下,他们却能感受到来自这四面八方的巨大压力。 史泰博拽着叶幽言的衣摆,吵吵道:“你这功夫好生俊俏!教教我好不好!你教我,我叫我爹给你钱!你要多少钱都给!” 叶幽言瞥了史太爷一眼,见老头面露惧色,却强笑着兀自壮胆,他身后几个女人都吓得手捂胸口,瑟瑟发抖,好像把她当做了妖怪。她便也不耐烦了,“我这里有份‘修仙散’是给你家儿子准备的,只卖你十分之一的家财,史太爷不会舍不得吧?”转头又摸了摸史泰博的脑袋,慈祥道:“我会的仙法可多,你想学吗?” 十岁的史泰博使劲地点头,“想学!你快教我!” “你想学我就要教啊?”叶幽言一副引诱小孩儿干坏事的表情,“想学啊?叫你爹拿出十分之一的家财来当学费啊,拿钱来我就教你。” 史泰博抓了她衣摆的手愣愣地松开,继而兴奋地奔到老爹面前,又是撒娇又是吵闹,就是要学所谓的仙法。 叶幽言懒得再呆在史家,松开了对两个中年男人的控制,在一众人又惊又怒的注视下飘飘然转身就走,仿佛飘一样,转眼就出现在史家门外。只留下轻飘飘一句话,“街口那‘符’店是我的落脚处,史太爷若是想好了,可随时带着小公子来找我。” 史泰博见叶幽言出门去,哭闹得更是厉害:“爹爹妈妈!我要学、我要学!我就是要学!哇……我要学,你们倒是快让她教我啊!” 叶幽言心中好笑,一袭双纱天青色修饰服飘曳着晃远,却一改之前的仙风道骨之色,倒还更适合“道貌岸然”这个词。她才不管那么多。 钱啊,现在缺的还是钱啊,在人界混,没有人界的钱真的不行啊,这些日子算是摸清、算清了,照这个样子下去,那个无底洞根本填不上。 也罢,也该计划天门山之行了,不过还真是有些麻烦呐。 7.崔娘的委托 7.崔娘的委托 “符”店之内光线昏暗,货架上却摆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不时在昏暗的室内闪烁着光芒。叶幽言关了店门,在重重帷幔的遮掩下鼓捣着她那些奇奇怪怪药材、材料。 她记忆有断层,只能记起三百年内的事情,对外宣称是有三百年道行的灵妖,实际上她的存在可不止三百年。 然而岁月对她而言却没什么意义,她无心修行,只想补全自己的记忆。早一二百年前她还激动地满世界找线索,近百年来却淡定了许多——慢慢找总会有进展的,就是抱着这种想法,她才在天瑞阴阳集一呆就是十年,十年不见天日的摸爬滚打让她变得无比圆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到显赫之人说谄媚话,冷血了不少,也刻薄了不少,好在这种刻薄能放能收,只不过最近陡然改变了环境,她有些不适,才显得恶劣了许多。 林雨懂事,不敢打扰她,总是自己窝在角落打坐修行,叶幽言让他吃什么药他就吃什么药,从来不过问那药是干嘛的,吃过药后纵是痛苦也自己忍着,把“良药苦口”当做箴言,把所有的痛苦都当做是成功之路上的考验。短短几日的功夫,眸子里偶尔还会流露出几分坚毅之色,让叶幽言甚是欣慰。 “这十来日你的表现很不错,体内循环初成,正是该下苦功夫打基础的时候,你去周老板家吧,方便他们照顾你。”叶幽言思忖半晌,还是觉得该支开林雨,她一个妖怪,和人的距离太近成什么样子。 林雨慌道:“师父!您要赶我走吗?” “欸?”叶幽言惊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感情这孩子老以为自己要丢下他。虽然丢下是迟早的事情,但不是现在啊,这孩子一脸的落寞是闹哪样啊?她赶忙道:“不是赶你走,我有事,不方便照看你,等你稍有成果,我再教你一些炼体的功法。” 略微的解释让林雨放下心来,这个八岁的孩子确实很懂事,听话地出门去,打算去周老板家小住几日,然而店门才开,却有个圆脸妇人在门前,面带忧色,素手微扬,犹豫着是否要敲门。 店门洞开,她的视线在林雨身上扫过,越过林雨的头顶,透过重重帷幕,盯着帷幕里仙风道骨的那抹身影,道:“小妇人见过‘幽琴真人’。” 林雨转头疑惑地瞧了瞧叶幽言,得到师父的示意后出门去周老板的新家,“符”店距离周老板的新家并不远,林雨早就熟门熟路。 叶幽言灵知微微一动,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这小妇人,却忽而觉得有些眼熟,稍一回忆才发觉确实是史太爷的某房夫人,身上没有灵力波动,可确实是个妖物,再细细感受她的灵魂,却是人妖不辨。叶幽言有些迷惑,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妇人对叶幽言见了个礼,从身后牵出个半大小子来,那小子呆呆愣愣犹如木头人一般,哪有之前的张扬顽劣,不是史泰博那小子又是何人。 叶幽言只瞧了一眼便知这小子被定了魂,眼下虽能活动,却没有什么意识,说白了不过是具行尸走肉,不过魂魄还在体内。她心头一动,暗自戒备,不知这小妖突然拜访有何贵干。想了想,还是起身,从帷幕中走出来,眉毛一挑,露出了阴阳集杂货铺老板娘的神色,“有事?卖东西?买东西?” 妇人圆圆一张小脸,看来乖巧,却又有几分为人妇的风姿,然而却丝毫不违和。妇人道:“小妇人姓崔……” 话没说完却被叶幽言不耐烦地打断,“行了,别给我来你们人界这一套,你先告诉我你这妖不妖、人不人的,是怎么弄的?你把这小子定了魂送过来,是要卖还是要吃?” 崔娘听叶幽言如此说,眼中迸发出神采,却摇了摇头,道:“你葫芦里头卖假药,传出去你会有麻烦的。” “嗯,我知道,你继续说。”叶幽言当然知道会有麻烦,而且她还很期待这个麻烦。 崔娘给出提醒,却见叶幽言一脸不以为意,便只能说别的,“我知道你这店是委托店,也知道你现在很期待妖族的拜访,我是来找你谈委托的。” 叶幽言眉头一挑,被勾起了兴趣,“委托?” 崔娘甜甜一笑,接着道:“是的,委托,我想委托你帮我照顾这孩子……” 叶幽言差点掀桌大骂,三百年没爆过粗的她差点破戒,开什么玩笑?照顾孩子?可能吗?新收的小徒弟她都没时间照顾,这史家的孩子她更不会挂心,这小女人是来搞笑的吧。 她冷下脸来,正要拒绝,却听崔娘继续道:“我早年是只兔子,机缘巧合之下欠了他母亲一条命,化形时期找到了他母亲。他母亲那是已有身孕,快临盆却出事了,本该是一尸两命的,是我祭炼了本命丹珠才吊住了她的命,然而还是没撑多久……她魂魄游散之时我祭炼魂珠将她的魂魄聚在一起,她的魂就沉睡在魂珠深处,一直在我身体里。我没了本命丹,一身灵力渐渐消散,身体渐渐变得和凡人一般,凡人的肉体养不住两个人的魂魄,这具身体早就要崩溃了……我本也就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最难堪的是,她母亲的魂早和我的魂珠融为一体……如今我来找你,是希望能将泰博托付给你,希望你能将他带上仙途。” 叶幽言张了张嘴,心中五味杂陈,她就是一卖假药的,为何她这下子没脸卖假药了啊…… 崔娘道:“我知道聚气散,也知道除了聚气散你还有别的药,你若是答应,我身上这两条魂就都是你的了,你要的话,残存的灵力和血脉之力也都给你。” 叶幽言沉吟道:“所有的一切都给我?” 崔娘微微一笑,“对,都给你。” 她笑得通透,仿佛一切了然,叶幽言眯了眯眼睛,再次细致地打量了她一遍,圆脸显得乖巧可爱,然而又有一股为人妻、为人母的温婉贤淑,却又不是十分违和。 终于,叶幽言笑了,“行,成交。” 8.便宜兔妈的消失 8.便宜兔妈的消失 史家的顽劣小公子在装满药水的浴桶中清醒过来,只懵了一瞬间就开始尖叫:“啊!救命啊!”声音巨响,震得叶幽言耳膜微痛,却无法穿过木板门传达到街上。 “符”店三天没开门,三天里不少想要买符的人都扑了个空,大多人都是乘兴而来,扫兴而归。“符”店也被叶幽言下了个简单的结界,用于隔音,想不到还真起作用了。 叶幽言一个巴头把光溜溜、蹦得老高的小屁孩按下,“鬼叫什么呢?不是想学仙法吗?好好泡着。”手抵史泰博后心,灵力输出,顺着经脉一点一点试探着开拓。然而杀猪般的惨叫声很快响起,叶幽言很是无语。 “啊啊啊!疼疼疼!你别弄我!”史泰博光溜溜的小身子不停地扭动,逃避着叶幽言的触碰。叶幽言心头火起,“鬼叫个什么劲啊!这才刚开始呢!”这小孩儿不行啊,相比之下还是林雨徒儿更坚韧些啊。 史泰博扭动得越来越夸张,仿佛真的遭受了难以言明的巨大痛楚。 “你这也太夸张了吧?这才刚开始啊,这点疼还不如蚊子叮啊!”史泰博尖叫着在浴桶中又蹦又跳又尖叫,根本不听叶幽言说了什么,叶幽言最后的耐性终于被磨光,咬着牙,灵力猛然输出,顺着史泰博的经脉一阵猛冲,史泰博也在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之后彻底疼晕过去了。 光线昏暗的小店里,崔娘忽而从帷幕中走出来,慈爱不舍地抚着史泰博的脸蛋,道:“他就是这个样子,怕疼,也被惯坏了,吃不得苦。”那纤纤素轻柔地点了点小孩儿的鼻头,忽然两串珍珠似的清泪就掉下来,落在装满药水的浴桶中,消失不见。 崔娘眼中满是心疼和不舍,“十年来,我看着他长大,早将他当做自己的儿子,他若踏上仙途,不知要吃多少苦头……想到他要吃苦,我就心疼……想到日后再难与他相见,我……”言至此,便泣不成声。 叶幽言悄然一叹,却不知要说什么来劝慰她,人间至情,她向来不是很懂,只是她的铁石心肠难得的柔软了一下,心情这种东西必须马上收拾,不能一味沉湎。于是她很煞风景地打破了这幅慈母图,道:“反正出了什么事有你补救是吧?药也是好药,副作用会少一些,不过他这都晕过去了……” 史泰博这小子比林雨可幸福多了,他的兔妈妈压榨血脉中残留的灵力来为他洗筋易髓,硬生生将他的杂流体质拉得和林雨也差不了太多,也算是勉强达到了修仙门槛,再加上叶幽言一堆乱七八糟的禁药,好歹也算把这小子拉上了仙途。只不过资质如此,吃的苦头自然也要多些,前期多吃苦后期就稍微顺一些,可这小子却晕过去了,想必将来修行路上真要有个瓶颈还真不好突破。 又没日没夜地忙活了一夜,终于在第二天天亮之前悄无声息地将史泰博送回史家。 崔娘没有回去。她出门前早准备好了一切,早在十年前,她接手史泰博之后就准备好了离开,花了不小的代价才换来一炷安魂香、一剂忘忧散,用过之后身边的亲近之人会忘却她的存在,纵是史泰博也不会记起,从此以后,史家上下将不会再有一个人记得有过崔娘这个人。 可怜史泰博这小子,尖叫着在自己房间苏醒过来,惊得陪床小厮差点没吓死,问他怎了,他支支吾吾半天却什么都说不上来,原来是做恶梦了,梦里那个漂亮飘逸的大姐姐一脸猥琐地对他上下其手图谋不轨……他有点恍惚,忽而觉得自己梦醒之后好像还更有力气了!按理说该高兴才是,可心里却有点怪怪的,总觉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这呆兔,便宜兔妈还当上瘾了?这一脸的落寞不舍和心痛是闹哪样?”叶幽言煞风景地打断崔娘明媚的忧伤,她不愿见到这样的哀伤,也打死不会承认自己会受到这种情绪的感染。她在心头奇道:这不对啊,三百年的石头心肠,近期怎么老是疲软呢? 崔娘苦涩地笑笑,并不责怪于她。 叶幽言怪道:“你那点破药对凡人还有点用,对修士却跟白开水似的,你也不必太难过,等你儿子修为上来,自然会想起你这个便宜妈妈来,你也不要做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贼难看了!”她说完不忘哼唧两声,试图转移这傻兔子的注意力。 傻兔子闻声,笑容更是苦涩,她又怎会不知,她的宝贝儿子不过凡人之资,强蹬仙途本就不受天道眷顾,修仙路上,每前进一步都是榨取自身命数在以命博命,那么不容易,真的会有记起她那天吗? “何必想那么多呢?你不过也是希望他能长命吗?”叶幽言想方设法打断崔娘的忧思,“无论如何,委托算是达成了,现在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了,想必你对我也有几分了解,应该知道接下来要付出的是什么吧?” 崔娘涩然一笑,点点头。她的本命丹珠早就没了,她能和叶幽言做交易的也只有她的命数和魂珠了。 叶幽言见崔娘了然,郑重地加了层结界,若说之前的结界只是隔绝凡人的探查,那这次的结界可就是同等修为下的修士都难以探查得到的了,为的自然是收取她的“报酬”——这只傻兔子的魂珠和命数。 皎洁的和月光打到狭小的逼仄小院,照耀着两个纤细身影,两个女子身上都浮现出淡淡青光,她们之间渐渐浮现出一本苍老而又妖异的书册,那书册本是虚影,却很快化为实质,拉了一道红光“咻”地出现在天青色身影的手上,在蒸腾的冲天妖气中哗啦啦地翻页,最终停留在空白的一页。 就在此时,叶幽言猛地睁开眼睛,眼神冰冷而又残酷,妖异的血红色光芒一闪而过,顿时气质大变,仿佛换了一个人。 她薄唇轻启,轻而迅疾地念诵着晦涩的咒语,妖气漫天,气势惊人,疯狂涌动的血红色妖力从那书册中涌出,崔娘只一个瞬间就被吞没…… 9.最后一见 9.最后一见 谁都不知“符”店的“幽琴真人”上哪儿找来了只灵气逼人的兔子,看着呆萌,其实通人性的不行,仿佛听得懂人话似的,最主要的是。这兔子生得怪异,竟然是粉红色的,毛茸茸的身上还有淡淡的一抹嫣红,看起来很是妖异。 八荒镇的人第一次见这“幽琴真人”抱着这兔子上街就表现出了十足的惊奇,以为这兔子是她的灵宠,一定有其特殊之处,却不想十天半个月以来也只见这兔子呆呆傻傻地窝在“幽琴真人”怀中,也不见显灵。 叶幽言抱着这粉红色的小毛球,喟然叹道:“哎,你这呆兔,是想见你那便宜儿子了吧?”她拿这兔子打趣,贼笑着脚底抹油,准备摸到史家去收割财产,才出门却撞见了林雨,不理会林雨对这兔子探求究竟的目光,嘱咐几句就出门去。傻兔子闻声,活泼地蹭了蹭叶幽言的胳膊,叶幽言心头无奈,不多话,招摇地往镇东史家行去。 林雨懂事,看着自家师父的身影远去才进到小店中,盘腿打坐,感受着胸腹之间的淡淡气息,据师父说,感受到这股气才算走上了修仙之路,师父还说,修仙之路太过漫长,需要他脚踏实地的、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刻苦修行。可是这几天,茶余饭后都听人在说史家的事,他总觉得这些风言风语和自己的师父有些关联。 有人传,史家的小公子史泰博忽而显露出与常人不同之处,力大无比,能徒手举起一个小牛犊;有人说,曾拜访史家,依稀记得史太爷有五房小妾,怎地这些日子闻声拜访却少了一位呢……这时便会有人哈哈笑道:“哎,你记错了,哪儿来的五房,明明只是四房,再多,史太爷这身子骨怎还受得了哟。”如此说着,便嘿嘿嘿地笑起来,露出意味深长的猥琐笑容…… 叶幽言再次登门拜访,史家照例全家出迎,史太爷身后四房妾侍笑得恰到好处,叶幽言看了看,忽而想起来上回拜访,崔娘也知书达理地站在史太爷身后。呆兔激动地动了动身子,叶幽言这才发现院子里史泰博正和一只大鼎抗争,叶幽言心道好小子,几日不见,尾巴还真翘上天了!而他一文一武两个师父见叶幽言来了,却是敢怒不敢言地瞪着她,不肯给她丝毫好脸色。 叶幽言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史太爷身体可还康健?对令郎的表现可还满意?” 史太爷尴尬地笑笑,他怎会不明白着叶幽言是上门要钱来了,“老张,去把前天准备好的箱子抬来。”一个账房模样的人闻声走开,史太爷便招呼史泰博来给叶幽言见礼,“泰博快来见过真人。” 史泰博闻声,见是叶幽言来了,惊惶地长大了嘴巴,叫道:“你怎么来了!” “博儿!不得无礼!” 史太爷的叫声让史泰博稍微收敛,局促地低下头去,扭扭捏捏不肯靠近叶幽言。梦里叶幽言冷血而又猥琐的音容笑貌对他的身心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在意识到那不是梦而是真实事件之后,这种伤害瞬间翻倍,叶幽言在他心里简直比洪水猛兽还凶残。 他畏畏缩缩地靠近叶幽言,不敢看她,却忽而发现没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这才小心翼翼地抬眼偷看叶幽言,却瞧叶幽言正笑眯眯地看着他,顿时一种被抓现行的局促感涌上心头,他赶忙低头,然而身高使然,他这一低头却看到叶幽言怀中的粉色兔子,注意力顿时被吸引开了。 “咦?这是兔子?”毕竟还是孩子,注意力容易被转移。叶幽言但笑不语,怀中的兔子却挣扎着想去触碰史泰博。史泰博的胖爪子伸出,却在要碰到呆兔之时猛地缩了回去,叶幽言心中喟叹,嘴上却好笑道:“怎了?怕了?” 史泰博哼哼道:“我才不怕!我是男子汉,不是小姑娘,小姑娘才摸兔子,我才不摸兔子!哼!”说罢甚至还嫌弃地看了一眼叶幽言,那眼神明明白白地写着:你摸兔子,你是姑娘,我才不跟你计较。 呆兔在怀中依旧一个劲地扭动,叶幽言却不管这许多。账房已带了人将装满金银的箱子抬到小院中来,叶幽言一挥衣袖,几个箱子“嘭嘭嘭”地打开,箱子里满满当当的金银在阳光下璀璨地发着光,叶幽言笑得眼睛都不见了,“妙极妙极,史太爷果真是爽快人!”再一挥手,金元宝银元宝便都乖乖地纳入芥子袋中,几个箱子转瞬一空,果然又惊呆了一院的人。 叶幽言再回过头来,只见史泰博圆丢丢的眼睛盯着呆兔,明明很好奇,却还得忍着,她只觉好笑,然而感受到呆兔的激动心情,她的小心肝却又有些涩涩的。“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摸还是不摸?” 史泰博眼睛都钉在呆兔身上了,却固执地道:“不摸!”为表心意,甚至坚决地扭过头去,竟是看也不看。 叶幽言悄然一叹,暗道怪不得她,再与史太爷打了个招呼说要介绍客源,简单交流完毕,这袭仙风道骨的天青色身影已无尘无垢地飘出门去,转眼不见。 史泰博见那袭青纱消失消失在门外,忽而嘴巴一憋,眼泪“啪踏啪踏”止不住地掉,终于哭出声来,“呜呜呜呜呜呜……” 一院的人赶忙围到他身边,关切地问他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几个隐约间看出端倪的姨娘为了劝她不再哭闹,甚至许诺他更奇异的宠物。然而他却越发地觉得委屈,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再也找不回了……而他又怎么都说不清楚这种失去的悲痛是从何而来,为何而来,只能哭得越发伤悲…… 叶幽言灵力一转便能在千米之外听清史家的一切动静,已与她同源的呆兔自然也听得清楚。此时此刻,这粉红粉红的呆兔,两只耳朵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眼神黯淡,似乎有无限心事。 “呐……”叶幽言似唱似叹,“最后一见呐最后一见,不出意外的话再也不会见到了呐,不怨我冰冷不近人情呐,是你儿子自个儿不愿呐……” 街上行人只见她身上青光隐隐嘴唇瓮动,却听不见她说了什么。 10.七月十五 10.七月十五 叶幽言可忙晕圈了,短短两个月,林雨练气已初有进展,史泰博处也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不仅如此,有了这俩活生生的例子,周围几个镇子富得流油的财主也纷纷把子女送到叶幽言处请求开蒙。 “符”店显然装不下那么多孩子,包子铺老板主动包揽下照顾小孩儿的活儿,趁机赚了好大一笔钱,对叶幽言更是恭敬。叶幽言声名鹊起,在天律州的偏僻一角有了个小小的名头,然而转眼便是七月十五,鬼门大开之日,她不由得有些慌了。 她是妖,不是格外强横的鬼她怎会怕,她怕的是七月十五的月亮,这一天的月华最为精纯,而且蕴含着极强的超脱三界之外的神奇魔力,是以这一天是幽冥界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然而这一天却也是她最怕的。 叶幽言早在八荒镇百里之外的荒野等着了,不同于八月十五的金黄圆月,也不同于其他圆月之时的皎洁月色,七月十五的月亮隐隐泛红,像融入水中的血色不小心泼染过似的。 荒野中幽魂飘荡,比平时更为凝练,百鬼齐啸,那叫声似哭似笑更似嘲讽,而叶幽言却无暇顾及。 她体内涌动着她也无法控制的力量,稍有不慎便会走向灭亡,这股她控制不了的力量却受天上红月的撩拨,疯狂地吵嚷着、叫嚣着要冲破她的身体。她身上血色光芒剧闪,硕大厚重的古旧书册虚影在她面前缓缓浮现,虚影每凝实一分,她脸上血色便少一分,当书册终与实体一般无二之时,她的脸色早已苍白得好似幽魂。 豆大的汗从她额头噼啪噼啪下落,她紧咬牙关努力不发出一丝杂音,嘴角还是溢出血来。然而她不管不顾,兽皮包裹的破琴摔到面前,哆嗦着手掐诀念咒解除封印,装满残魂的芥子袋从腰间自动脱落,几百缕白色残魂四散逃逸,叶幽言面前终于浮现出一抹极淡的身影——一缕虚弱得近乎消散的幽魂。 “你这又是何苦呢……”他声音很轻,叶幽言却把握不住他的语气,他的语气淡漠得像是什么都不关心,也像是含讥带讽,让她招架不住。“姐姐……三百年了,你还执念什么呢?” “闭嘴!”叶幽言紧咬牙关也只憋出这两个字,她心中怒号着反抗着不愿听见这样的称呼,可四肢百骸甚至灵魂的每一寸都在灼烧、在碎裂、在诡异的剧痛中剧烈地翻涌着扑向一波又一波永无止境的痛楚,即便是说话也要费尽浑身力气,一年一度,也只有七月十五才会痛得她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却也妖气冲天,实力猛地提升百倍! 她猛地挥手,猩红的妖力瞬时将这缕虚弱的幽魂裹挟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姐姐……”他无奈叹息。 “不要叫我姐姐!”叶幽言低声嘶吼,猩红的妖力疯狂卷裹,逸散而出的点点残魂瞬时被卷席着涌向那缕幽魂,荒野中猖狂游荡的鬼影顿时慌乱地尖叫着四散逃逸,汹涌而出的冲天妖力纵是鬼魂也束手无策,被卷裹住的亡魂将再不会有往生之说! 猩红妖力带着八百道残魂涌入少年身体,少年却像个过滤器一般,猩红的妖力穿透无碍,透过他身体的猩红妖力中却一丝魂魄也无,残魂在冲天妖力的炼化下化为灵魂力为他做能源补充,他近乎消散的身体一点点凝实,却也飘飘荡荡仿佛风一吹就会散。 他悲凉地看着叶幽言,看她生不如死地用着那不属于她的力量,也清楚自己马上又要回归黑暗,会被她封在那把破琴里,不见天日。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悲哀,却更为她悲哀。 叶幽言最见不得那双眸子,清澈闪亮,看她的目光却带着无限的悲哀和同情。她不要那样的同情!三百年前做的孽她一力承担,三百年前不是她死就是他亡的惨烈结果她拒绝接受,她要补救,纵是再缥缈的希望她耗尽余生也要去追求!然而他却总那么看着她,悲哀地看着她,同情地看着她,包容地看着她……这叫她怎么忍受得了! “姐姐……三百年了……”尾音终于消散在空气里,猩红妖力对这缕幽魂瞬时完成了压制和封印,破琴红光一闪,幽魂成功封印,叶幽琴却狠狠喷出一口心头血,十年修为白白消散。 她涩然发狠:“叶幽琴,我最恨你拿看疯子的眼光看我!” 破琴身上淡淡白光一闪,似是应答,却被猛然闪动的红光压制,归于寂静,仿佛方才那一闪只是叶幽言眼花。 叶幽琴的灵魂力补充完毕,叶幽言却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四肢百骸甚至灵魂,每一寸都疼得她发颤,硕大而又古旧的书册在红月下缓慢地翻页,吸收着七月十五的精纯月华,月华不止,叶幽言将一直疼下去,一直疼到日出东方。 她疼得想要晕厥,终于等到意识模糊之时,东方已天色麻亮。她瞥一眼被日头镶上金边的远山,心中传来一个女子轻柔的声音,终于放心地让意识睡去。而她眼睛才闭上,却又忽然睁开,眼中没有一丝奸商该有的刻薄势力,她翩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半个旋身已换了一身行头——红衣红裙,便是发饰都是红色麻料。 俨然换了一个人。 她适应身子,将地上的破琴用兽皮仔细地包起来,背在身上。 硕大的古旧书册化为一道红光冲入她体内,她却没什么感觉,淡淡地感受了一下身体,感觉没什么异常,便缓步朝八荒镇走去。然而她才走了百来步,心中却又异常感觉,奇怪地朝四周看了看,晃眼却见一道雪白的身影立在一棵树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面色苍白如冰山寒玉,眼神锋利如黑刀寒刃,飞眉入髻,凤眼狭长,似笑非笑的一个眼刀子割过来就足以让人浑身酥软。如此美艳而又冰冷,不是魔君离颍又是谁! 11.这个魂好像很好吃 11.这个魂魄好像很好吃 她蓦然心惊,魔君离颍,他怎么会在这里? 脑中快速翻阅出所有和他相关的阅历见闻,在魔界的时候有过一次短暂摩擦,阴阳集躲避逮捕时透过影像虫看到的匆匆一眼,加上这回,这也算是这具身子和魔君离颍的第三次见面。然而来者不善,她迅速拉开距离,暗自戒备,掌中水箭凝聚,只要魔君稍有动作便是一片密集水箭。 “唰”的一声,白影一道,她只觉眼前一花,离颍妖娆俊美的面庞已出现在眼前。她再不犹豫,水箭激射而出,而离颍却只是身形一晃就将水箭躲过,她惊诧间猛然后退,手腕却被捉住,逃脱不了。 离颍半眯着眼睛,将那只凝聚出水箭的纤纤素手捉到鼻翼下,闻了闻,隐隐约约,一股似是而非的龙气钻入鼻翼,他再闻,却发现龙气不见了。他不得不微微垂下眼睑以掩饰心中的疑惑,为何会有龙气?为何心魔不同?而这把琴…… 猝不及防的雪白身影晃到她身后,就着兽皮闻了闻,果然,被封印的魂魄发出诱人的味道,这股灵魂深处产生的契合让他心悸,更让他心痒!这种感觉,以往从来没有过,这个魂魄好像很好吃! 修长鲜嫩得让女子都自惭形秽的手猛然向琴抓去,“交出这个魂,我留你全尸。” “嚯,你在搞笑。”红衣红裙的女子脸上浮现傲然嘲色,“换做以往,你还有些机会,可是今天,这可不行!”明明同一张脸,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不同于叶幽言见风使舵的圆滑势力,此刻的这张脸却狂妄的可以,原本清秀的脸在一身殷红的映衬下显得无比狂傲。“这只是你的一道分身吧!” 闪身躲避那离颍闪电般迅疾的手,她飘曳着一袭红衣闪身出现在百米外,手中掐的诀却不同于任何任何妖修、道修! 离颍认出,那是龙诀,虽然只是简单的龙诀,手势却已有龙爪的锋利狰狞,如假包换。“你确实有几分本事。”他再次眯了眯眼,截然不同的气质,完全不同的心魔……若是此时他还不明白眼前这人是什么状况,那他就不配为魔界十殿炎魔之一了。 “但,这还远远不够!”他冷喝一声,身法迅疾拖出一道残影直冲红衣女子而去,女子手势变换更快,身影似虚还实,如一道鲜红火光腾腾腾地闪来闪去,惊而又险地避开离颍一次次的追击,一白一红两道身影如两道奔雷,迅疾,却也危险,稍有不慎便是死路一条。 离颍眉毛一挑,被勾起几分玩性,纵然只是一道分身,却足以在人界兴风作浪,眼下却被这抹红色身影牵着鼻子走,确实有点好玩,却不能这么玩。兽皮包裹的破琴上封印着他都心动的魂魄,那魂虽然虚弱,却……格外与众不同,他心痒难耐,真的很想吃! 不能老是这么拖着走,他的耐性被消磨了一些,打定主意,终于认真起来。 一道水镜凭空出现,像是锁定了红色身影似的,红色残影每一次迅疾的腾挪闪身,那面水镜都如影随形,甚至几次差点截断她的去路。 她脸上终于显出几分凝重之色。 离颍颇为自信地笑了笑,他最擅长镜像,也擅长弄心,他知道在何种时候做什么样的事情能让猎物的心一层一层崩溃,这是个很有趣的过程,他往往能从中体会到心魔的衍生与消逝,也能控制着心魔让猎物从内心深处就自己崩塌。 白影借着水镜与红影的追踪关系,定位完成的瞬间出现在红衣女子身前,终于截住女子的去路,“有龙气,龙魂?”明明还是阴阳集杂货铺老板娘的模样,气质却截然不同,现在的这个狂狂傲,却不疯癫。 “放弃吧,你跑不掉了,把他们的魂交给我,我饶你不死。” 她脸上讶然之色一闪而过,面对阻截在身前的美艳魔君,纵然只是一道分身也让人压力山大,然而幸亏是今天,吸收过七月十五的精纯月华,她现在的力量可是一年中最强的时候。 “是吗?”她冷笑,龙气忽而浓郁起来。 离颍微微皱眉,没怎么和龙打过交道,不太清楚接下来这龙魂会发出什么样的大招,然而,一条龙沦落至空有魂魄要与一个妖共用一个身体的地步,想来大招也不会太厉害,总不至于他应付不了。 微微眯着眼睛,警惕地瞅着这龙魂要做什么,却见叶幽言眼中血光一闪,龙气瞬时消散,在冲天而起的猩红妖力的掩护下,她暴怒着嘶吼:“这个杂碎!交给我!” 离颍猛然心惊,这话说得清楚明白,显然是叶幽言对那龙魂说的。心头稍有不安,然而魔君的骄傲却不容他不战而降,水镜飞速旋转,化一为二,化二为四,化四为八……转瞬间百八十面水镜围着浑身殷红的叶幽言飞速旋转,旋转间丝丝缕缕的魔音杂绪朝着叶幽言涌去。 她的神识被离颍做过标记,她的心魔他能察觉,既有心魔就容易受到侵蚀,他才不怕她反抗,反正反抗得越激烈越容易被控制。 然而他设想中叶幽言内心崩溃继而不战而降的场景并没有发生,他反而惊奇地见红着眼的叶幽言像个暴怒的女疯子,化为实体的厚重书册在她手中被舞得虎虎生风,接着他便见识到了什么叫暴怒中的女人。 “你这杂碎!吃爸爸一棒!” 厚重书册被舞得宛若战锤,攻击力爆表,一面水镜应声破碎! “叫你口水叶幽琴!叫你口水叶幽琴!” 颠来倒去,两面水镜应声破碎! “爸爸的魂魄也是你能惦记的?!” 猛地一个转体扫,“噼啪噼啪”七八面水镜应声破碎! “什么叫好吃!爸爸看你也好吃!你怎地不过来给爸爸咬两口?!” 书册漫卷着冲天而起的猩红妖力,卷出惊人的妖力风暴,围着叶幽言旋转的水镜早乱了,再被叶幽言层层击碎,哪儿还发挥得出功效。 叶幽言红着眼睛怒吼着“叫你口水爸爸的幽魂”一类的话,挥舞着凝为实体坚不可摧的厚实书册对着水镜就是一顿猛打猛砸,然而让离颍惊奇的是,他的水镜在她的书册面前竟然如此脆弱,在这女疯子暴走的妖力面前,简直可以说是一碰就碎……他惊了,难以置信……碎…… 12.养魂不容易 12.养魂不容易 “叫你口水爸爸的幽魂!” 那头,猛打猛砸的叶幽言口头依旧狠狠地叨念着,每叨念一句便有几面水镜应声破碎。 离颍惊了,惊得甚至忘了调取力量去控制水镜发挥出更大的功效,他第一次看见女人暴怒的样子,癫狂得像个疯子,偏偏还是个战斗力惊人的疯子,也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水镜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不过片刻,百八十面镜子已被砸得粉碎,场中只剩下唯一一面镜子还悬浮在半空。这面水镜是实体,是演化出百八十道水镜的镜像核心,也是他这道分身居于此处的指引器物。 叶幽言将厚实书册当大锤舞,爆满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瞪着离颍,“叫你口水爸爸的幽魂!”伴着这声爆喝,凝实的书册挥出惊心动魄的弧度,“嘭”地砸在水镜上,发出轰然一声巨响,紧接着“咔嚓”声起,水镜被击碎,碎片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离颍惊奇地瞪着毫无形象可言的叶幽言,身形也一点点消散在空气中。 魔君的分身刚散,叶幽言便喷出一口血来,“咻”的一声,书册拖着红光冲回叶幽言体内,她浑身一震,紧接着浑身颤抖着软倒在地,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而那冲天而起的猩红色妖力也缓慢地涌入她体内,每涌入一点,她忍受的痛苦就更多一点。 紧接着她意识开始模糊,也开始自言自语。 “龙洄……你……疼不疼……” “别担心,我不疼。” “那就好……” “我会收拾好东西回去,你安心歇着吧。” 她虚弱地点点头,终于让意识回归黑暗。此时若有人在旁边看到,定会认为她一人分饰两角的自言自语行径实在像是得了严重的癔症,而她本人也是,才痛苦万分地昏睡过去却又忽而睁开了眼睛,眼睛晶亮,看起来又是幽静又是冷静。 红衣红裙的女子,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身子,在发觉这具身子状况堪忧之后,面色有几分阴沉,却还是好好地收起破琴,背在身上,缓缓朝着八荒镇去了。 - 此时此刻,魔界天瑞城的魔君殿却是另一番场景。 妖艳俊美得不可方物的魔君离颍慵懒地歪在他的宝座上,比女人还美的修长手指懒懒地搭在左耳边,他颇有兴致地瞧着身前一面半人高的镜子,镜中不是他苍白美丽的脸,而是一处东方日出的荒野,而荒野中一抹红色正渐渐远去。 “有趣,实在有趣。”他细喃喃自语,忽而觉得那三人都有趣得很。封在破琴中的那缕魂虚弱,却莫名让他心悸,让他心痒,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吃掉;阴阳集那老板娘,不仅仅是灵妖那么简单,她那书册实在诡异,倒像是邪魔外道的邪异法宝;至于在老板娘昏迷后占据她身体的那缕魂,存在形式真有几分复杂,是不是龙魂他还确定不了…… 他面色稍有几分凝重,人形龙魂,生前应该不会太弱,应该会有点名声。他闭目沉思,三百年里,有哪条龙造过什么孽作过什么死么? “是谁呢?”他蹙眉自语,“陨落过谁么?” “圣君大人。”一个声音轻轻打断他的沉思,他凤眼微抬,懒懒地瞥了一眼,侍从双手捧着那面布满裂纹的水镜,道:“还是送往鸣周城巢烈大师处维修吗?” 离颍懒懒一挥手,“老规矩,他要什么给什么。”说罢,理也不理侍从张口欲言欲说还休的话,陷入冥思苦想:“谁呢?到底挂了谁呢?” - “叶幽言”一身红衣回到八荒镇的时候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回到“符”店的时候也惊到了正在等候的林雨。林雨修行已有好一段,叶幽言早允诺了他七月十五之后教他锻体之术,是以他才会早早在“符”店中等候。 “师父,我引气入体都有月余了,现在感觉体内丝丝缕缕都是气,请师父教我锻体之术!”林雨热切地看着叶幽言,却发现师父今日好像有些不一样,面色虽然平和了许多,却也让他感觉疏远许多,不知是不是错觉。 “嗯。”龙洄淡淡应了一声,翻出叶幽言早准备好的《道修基本锻体术》交给林雨,道:“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三日之后再来问我。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林雨怔怔点头,却站着不走,似乎想说什么。 龙洄见林雨有异,却不在意,淡淡吩咐道:“你回去吧,三日内我闭门不出,让周老板别来打扰。” 等林雨出门,龙洄立马关闭店门,拉上重重帷幕,将货架上所有显魂物件全部搜集到一起,放下破琴,摆出一个简单的显魂阵。道道幽光缓缓流动,形成连接,构成循环,普通质地的破琴上终于显现出叶幽琴的半透明的身体。 “是你。”叶幽琴一眼瞧出是龙洄,“很严重么,以往不是能熬一天再换你么?” 龙洄点头,“对,是我,她体内乱糟糟一片,被定到录妖志上了。”她看着叶幽琴笑了一下,“养你一次,十年修为,跟魔君分身打一场,又是十年修为。” 叶幽琴涩然苦笑,不语。 “你觉得她还有多少修为可散?” 叶幽琴涩然道:“没有多少修为可散了。” 龙洄淡然点头:“知道就好。”过了会儿,她见叶幽琴脸上苦涩未消,趁热打铁,“今晚你总该配合我了吧。” 叶幽琴垂眸不语,很久之后才道:“录妖志邪异,会毁了她。” 龙洄挑眉,终于学来几分叶幽言的刻薄:“你道她不知道?你道我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办法?你又有什么办法?”然而她看他张口欲言却又无言的模样,终于无话可说。 一个琴灵,一个音灵,一个被封在一把破琴内恨不得自散魂灵,一个却为了活着被一个邪异法宝折腾得生不如死。疯子,都是疯子。 然而她又何尝不是疯子呢?都不容易,都有自己的执念吧。 她终究没说什么,默默地替叶幽言做着本该由她自己来做的事情,摸出剩余两百缕残魂,为虚弱得似乎风一吹就会散的叶幽琴补充魂力。而这回,叶幽琴总算配合,没有反抗。 该说的不该说的,谁都懂。失了本体的灵体,不想消散就只有两条路:要么找个寄体,要么被找个寄体。 叶幽琴被限制的只是自由,并非不能修炼、凝聚魂力,只不过他一心寻死,恨不得早日灰飞烟灭。 叶幽言不肯死,也不肯他死,三百年来活的艰辛,养魂不容易。 13.今秋难民如此多 13.今秋难民如此多 叶幽言在八荒镇盘桓了小半年,被聚气散调整过身子的小孩子们已表现出足够多的与常人不同之处,身轻如燕、力大无比这等在常人看来格外奇怪的事情,在这些孩子们身上看来实在是太寻常了。包子铺周老板在这小半年里可谓赚了个饱,小康之家一日比一日富庶,对叶幽言更是恭敬得没话说。 转眼入秋,八荒镇周边的农田早已金黄,早一茬儿的稻谷都能收割了,许多农户都已忙着迎接收获的季节,天气一天凉过一天。 寻常百姓们却在这年的秋天闻到些不寻常的气味,闲暇时刻,街头巷尾的蜚语流言话题大多都在议论——怎么今秋难民如此多,从哪儿来的啊。 又不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近些年不说风调雨顺吧,也没闹过什么水旱灾害,按理说不该有流民呀。再说八荒镇也不是什么富庶繁华的地方,忽而频繁出现些难民打扮的人客串丐帮弟子,总也叫人难以心安。 街头巷尾都多了几分压抑,行人莫不是来往匆匆,若是带着孩子,更是紧紧地攥着,生怕在街上多盘桓那么一会儿就出了什么意外,到了晚间更是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就怕出问题。 八荒镇的镇长是个精神矍铄的干瘦小老头,热心公道,在八荒镇里很受爱戴。近日里流民涌现,虽然规模还不是很大,但经历得多的老人家自然知道眼下这点流民数量不过是个开头,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大规模的流民浪潮。 镇长老头急得寝食难安,总觉得发生什么大事了,更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近些日子更是频繁地召开各种各样的会议,邀请镇上有头有脸又有钱的人物,也邀请相邻的几个镇子的镇长过来商讨对策。 叶幽言百无聊赖地靠着“符”店的大门,悄然叹息:兵荒马乱的年代,小本生意不好做啊。 正叹息着,却见一个眼熟的小青年一脸讪笑着快步走来,当即心头一跳,掩上门做出关门打烊的样子,那小青年却小跑着过来,撑住店门,赔着笑道:“真人好,镇长大人请您去镇府开会,还请真人万万赏脸,千万别让小的做不来……” 叶幽言悄悄翻个白眼,实在无奈,她现在小有名头,是八荒镇引以为豪的“幽琴真人”,神通广大,甚至调教出一堆升天有望的小屁孩,是以每次开会镇长都点名叶幽言同去商量对策。 其实哪儿有什么对策呀,无非是例行公事地要钱、要权、要人,非要乱糟糟的搞什么建设嘛,内容也无非是在镇外的空地上搭建难民棚子,煮点大锅饭安顿流民罢了。 然而人力物力是那么好要的吗,会都开了好几茬儿,这些有头有脸又有钱的人哪儿是那么好相与的,都有见识,都知道流民不好惹、慈善不好做,莫不是陪着镇长打太极—— “啊,天气不错,我家庄上赶收成,人手不够,实在是有心无力。” “啊,生意不好做,手头资金周转不开,实在不好意啊。” “哎,别看我啊,你们看我光鲜,其实背地里苦着呢,大人物哪儿是我想见就能见的。” …… 这种话说的简直不要太多,便是叶幽言都被镇长老头的目光黏得浑身发憷,说过几次,“别看我,我手头没有几个钱,‘修仙散’不好配,可烧钱呢!” 被请去开会的哪个手头没点小资源,嘴巴上话那么说着,其实背地里都清楚,镇长老头气的不行,却无话可说,只能一次次地召开会议,把这些优点名望的人请去做思想工作,然而并没有个卵用,大家心里头明白着呢。镇长大人想做好事,却要旁人出钱出力,旁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脑袋也不傻,自然不愿被这么个可怕的大包袱黏上。 叶幽言活了几百年,看不沾亲不带故的凡人跟看黄土白骨似的,没什么感情,让她自掏腰包拯救难民,可比求她别残害难民抽取生魂要难的多,尚且她还有个叶幽琴要养,有个龙洄要养,有一堆没有资源就干不了的破事要干,钱这种东西,短期之内,对她而言,只嫌少不嫌多,怎么可能听镇长吹吹胡子瞪瞪眼就拱手让出? 她是奸商,是势利眼,是投机份子,可不是伟大的慈善家。 不过,纵使再不想去开会,也得听从镇长的号召,不然还不知道这镇长大人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呢?镇长老头现在承认她金丹真人的身份,不承认的话难不保会被拆穿。 毕竟,天律州修士再少也总有能人,八荒镇再偏也难说会遇到其他修士。 这回会议,镇长照旧忧心忡忡地道:“难民越来越多了,已经影响到了大家的生活,眼前的情况要是不解决好,等难民越来越多,难免混乱,到时候更难办,不如趁现在,难民数量还能控制,大家齐心协力,做点好事,把这些难民稍微安顿起来。” 叶幽言默默无言,心头思忖:有事故才有难民,有难民就会有事故,顾此失彼。难民在妖界、魔界的处理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冷血暴力,要么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要么贡献生魂和血脉之力,死得连渣渣都不剩。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白来的待遇,一丝一毫,多多少少,都需要自己去付出、去努力……甚至去投机取巧。 果然有人提出疑问,八荒镇若是安顿了难民,难民闻讯而来,越来越多怎么办?镇长老头被问得胡须直抖,“哼,哪有这等事情……”正欲滔滔不绝再做众人的思想工作,却被几个烦躁的人堵了回去,气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终于憋着气道:“难民从东山的方向来,八荒镇是临近几个镇子中距离东山最近的,是难民的首选之地!” 有人嘟囔道:“又不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也没灾没难的,好端端的哪儿来那么多难民,我看这事有猫腻!” 镇长气道:“哼!有没有猫腻我明日带几个人亲自去探查一番,诸位若是实在手头不方便,那也不勉强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镇长在镇子里德高望重,兽人尊敬,还真不好太不给面子,是以纷纷掏出些零碎钱财,表示愿意出资供镇长探查。不过也仅限于此了,真要他们出钱做慈善,他们谁的不愿。 会议不欢而散,叶幽言正要走时却被镇长叫住了。 14.总之很难搞 14.总之很难搞 镇长老头叫住叶幽言:“真人留步!”语气仓促,却等人全走光了才肯说话。叶幽言一看这老头便知这老头心头想些什么,果然,镇长一脸期待地道:“真人会不会些仙家法术?不求点石成金,点水为油,就是拔根头发变些包子馒头也是好的。” “哈?”叶幽言又惊又笑,竟然还有人相信那等障眼法?然而见镇长老头一脸期待的模样,才惊觉这老头居然是认真的,心道这人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忽而有了主意,从桌上拿了个杯子过来,笑道:“镇长要看的是这样的法术吗?” 她故作玄虚,嘴里念念有词,白瓷杯盏在她手中骨碌碌转了起来,转着转着,白瓷杯竟变了颜色,由白转黄,再变为金黄,再转了几圈竟和金子一样反射着金属的光泽。 镇长老头看得都惊掉了,珍而又重地捧着叶幽言递过来的金瓷杯,激动道:“啊、啊!就是这个,真人果真……”恭维的话还没说完,金灿灿的杯子瞬间就恢复原样,镇长老头更是惊掉下巴,“啪嗒”一声,瓷杯落地,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真人……这、这、这……” 叶幽言飘出门外,留下笑声:“都是假的,一时糊弄还行,时间过了依旧恢复原样。” - “符”店里头,叶幽言愣愣地靠着门板发呆,不由自主地想起镇长老头来,明明前几日都还一脸希冀地看着她,让她表演点石成金的法术,怎么今日就…… “真人!真人!”年轻男子在叶幽言米面前猛挥手,见叶幽言回过神来就忙道:“镇长死了啊!” 叶幽言有些烦躁地点点头:“嗯,你说过了,我知道了。” 年轻男子却更加着急,道:“镇长死了,眼下可怎么办啊!” “唉,什么怎么办,赶紧入土为安啊!”叶幽言烦躁地起身,她当然知道这小年轻找上她是什么意思,但真是一件麻烦事情,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办。 这年轻人叫石可,二十岁,十来岁就跟着镇长老头做事情了,跟镇长关系要好,眼下他出现在叶幽言面前无非是想让叶幽言去东山降妖除魔,为八荒镇的人保平安。 前些日子在镇府开过会后,镇长老头当即表示要前往东山探查一番,然而不知遭遇了什么,同去的人全死了,亏得老马识途,把一车死人全都拉了回来,然而死者死相奇特,面色铁青,眼睛大睁,偏偏眉心铜钱那么大一块紫红鲜艳得很,让人心惊。 这种状况,叶幽言一看就明了:生魂被抽,精气被吸,最可怕的是尸体里面可能还蕴藏着什么难应付的状况,这种状况可能是惨绝人寰的邪异阵法,也可能寄生可怕的蛊虫毒物,更有可能会传播奇怪的疫病…… 总之很难搞,一个搞不好就是浮尸遍野啊!她莫名有些压力山大! 她嘴上说着要让死者入土为安,其实这种状况,入土为安都是一种奢侈啊! 她心头不安,虽不至于害怕,但八荒镇肯定要发生大事情了,她还计划着她的天门山之行,可眼下实在不方便,那堆沾沾自喜开心快乐的小屁孩还没安顿好,突然就发生了这么个事情,她很惊讶,有点心慌,也有点激动——她忽而发现,阴阳集混十年,居然把自己混得如此窝囊,遇到这个事情,居然能让她阵脚大乱。 “啧啧啧!”她蹙眉呢喃,“怂!真怂!” “啊?”石可大惊,不晓得哪里得罪了这个大救星。镇长死了,他个小年轻根本镇不住场面,八荒镇上的人对镇长的死议论纷纷,一时间人心不齐,一种灾难来临前的诡异氛围让整个镇子越来越压抑,最可怕的是,人们见到他这个镇长跟班就要上来嘀嘀咕咕问一番,非要讨个说法! 天地良心,他都一脸懵逼,屁都不知道,哪里来什么说法,眼下叶幽言是他唯一的救星了。 “幽琴真人!您金丹修为,一定会有办法的,现在镇上人心惶惶,都说要出事了,东山那边的难民越来越多,镇子也越来越乱、越来越不对劲,已经有人要策划离开镇子了,这样下去不行啊!真人您想想办法,只要您出手,一定可以解决问题的!”他见叶幽言起身,烦躁地在“符”店内踱来踱去,狠了狠心,道:“石可一定唯真人马首是瞻,请真人千万千万出手啊!” 烦躁踱步中的叶幽言猛然顿住,阴冷地扭头看向石可,冷冷道:“唯我马首是瞻?” 石可陡然心惊,忽而觉得这个金丹真人似乎阴冷得可怕,然而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哪有自打脸的说法,是以,哪怕叶幽言阴冷地盯着他,他还是硬着头皮点点头,道:“是!唯真人马首是瞻!” 叶幽言冷冷地指着门外镇长老头的尸体,不容置疑道:“烧了。” “啊?”石可大惊,“烧……?”他心头存疑,甚至有些不忍心,镇长与他近十年的爷孙情谊,他很敬重镇长,刚才不是还说要入土为安的吗,怎么能出尔反尔要烧掉。 他很快注意到叶幽言仿佛看透的冰冷眼神,心头一惊,立马道:“是是是!烧了!”眼下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再多的敬重和不舍,也比不上活人的重要,这事情邪性,若不是幽琴真人,恐怕还真没人能解决得好。 他怕得罪幽琴真人,忙不迭地带人将镇长的尸体抬走,叶幽言说要烧掉,还是不要违背她的意思比较好,眼下八荒镇里,就这个幽琴真人还有几分本事,其他人哪儿靠得住啊? 他打定主意要按叶幽言说的做,坚决不能在这个人心惶惶的关头再吧叶幽言得罪了,他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招呼人手架起柴火,忙前忙后,终于将镇长及同行的几个人搬上临时搭建的祭台。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镇长老头的遗容,心怀感激,没有镇长老头就没有他石可今日得来的一切。调整好心情,举着的火把终于落到柴堆上,火焰“轰”的一声就热烈燃起,然而他却惊惶地瞪大了眼睛! 15.两手准备 15.两手准备 “真人!真人!”石可惊慌地冲到“符”店,大口地喘气,“大事不好了!” 叶幽言蹙眉,有种很不好的猜想:“怎么了?”大概是尸体出了状况,没那么好解决。 果然,石可结结巴巴道:“真人!镇长一行人的尸体,烧不掉啊!”他在八荒镇活了二十年,从来没有见过那么邪性的事情,那尸体仿佛能避火,根本烧不掉丝毫,反而在熊熊烈焰中眉心的紫红色飞速蔓延,转眼整张脸都是一片紫红,石可和同伴强作镇定上前查看,扒开尸体的衣服,却见那紫红色都快蔓延到全身了。 纵是他再没见识,此刻也该察觉到现象的诡异,忙不迭就来通知叶幽言,用惊惶而期待的眼神盯着叶幽言,叫叶幽言拒绝的话根本没脸说出口。 叶幽言心头叫苦,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在八荒镇落脚小半年为的是把名声打出去没错,但那也是为了勾引正道人士出面,以便她投机取巧上天门山啊!现在倒好,名气是有了点,却偏生在这个节骨眼出了这种事情,这叫她情何以堪! 东山那边肯定出了什么幺蛾子,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么邪修在干丧尽天良的事情了,她三百年的阅历告诉她,一切都是套路,事出反常必有妖,镇长等人的尸体烧都烧不掉更说明问题,这破地方真要出乱子了,这个乱子可能还不是她个水货能应付的。 “唉!烦!”叶幽言愤恨踱步,懊恼自己在阴阳集呆了十年,应变能力似乎都弱了。 石可见叶幽言烦躁,心头更是慌张,他不敢过度打扰叶幽言,却又不得不把叶幽言当做救命稻草来抓,他也觉得眼下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又惊又怕,急不可耐,迫切地需要有人来帮他挑梁子。 “真人!您想想法子吧!” 他本想求叶幽言上东山走一遭,有妖除妖,有魔降魔,却隐隐觉得直接说出口会开罪于她。 石可自以为说得委婉,叶幽言却怎会看不透,她现在掂量的无非是那堆小屁孩。 她正犹疑,却又有大队人马登门拜访,显然都是八荒镇有名头的人家,几个财主一进门就忙道:“听说镇长的尸体出了状况……”一个二个急吼吼上门来,慌慌张张。 他们此番闻讯而来,都觉得事情蹊跷而又可怕,冲上门来找幽琴真人这个乱力怪神的专业人士求证,只要叶幽言一句此情此景乃大凶之兆血光之灾,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卷了金银细软立马跑路。 这群财主慌张跑来向叶幽言求证是为哪番明眼人都清楚,石可懊恼那帮办事的兄弟多话,却又无话可说,有钱人惜命是事实,而眼下他也只能寄希望于叶幽言。 史太爷犹犹豫豫道:“真人,镇长的尸体出了状况大家都很害怕,虽然已经把他们的尸体绑的结结实实可还是让人难以心安啊,百八十年前,这一带是闹过行尸的!有先例在,我们……我们无论说什么,都……”话不说完反而更有味道,余下几人也齐声附和,只要脑子不傻都听得出他们的意思了,他们这群人打算跑路了,但是却也挂念着挂名在叶幽言名下的小屁孩。 叶幽言灵光一闪,这堆财主无非是要一个名正言顺出逃的理由,她叶幽言正好借此机会,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我推算出来,今年的红松日是冬月十七,你们若是放心不下自家的孩子,尽管带着孩子趁早上路,一路玩赏着去天门山也未尝不可。” 这堆财主闻声都喜不胜收,他们觉察出来八荒镇已经不适合再呆,早就巴不得离开了,听叶幽言说让他们带着孩子走,更是是感激叶幽言为他们指出了一条明路——天门山在天律州那是何等名望,他们拖家携口去天门山围观入门大选,选中了自然是最好,选不中也能在天门山势力范围内生根发芽、开枝散叶,反正他们有钱,而天门山治下的城镇总比八荒镇繁华安定,是以个个眉开眼笑地告辞了。 石可敢怒不敢言,等那群财主都走了这才道:“他们这一走,八荒镇怎么办?” 叶幽言挑眉,“八荒镇离了他们就荒了?” 石可依旧憋气,虽说脚长在人身上,来去自由,他个镇长跟班根本管不着,可越是在镇子出乱子的时候这群人躲得越快,瞬时让他感觉到人情的淡漠和人性的自私,他对镇子感情深厚,生气这些财主在镇子需要财力、物力、人力之时跑得比兔子还快! “咦?我的兔子呢?”叶幽言将呆兔抱在怀里,开始胡诌,“无论何时都要做两手准备,你现在去通知大家还来得及,让年轻力壮的赶紧带着老弱病残的跑路去吧,八荒镇还能不能呆都两说呢。” 石可忙道:“这是一手准备,还有一手呢?” 叶幽言瞧出他不愿组织镇民撤离,似笑非笑道:“还有一手,不就是把尸体、难民隔离起来吗?”尸体有问题,难民就没有问题么?镇长老头去一趟东山回来就变成怪异的尸体,说是没问题傻子都不信,而从东山方向赶过来的难民就没有问题么? 石可皱眉,犹豫不决:“会不会太危言耸听了?” “哈……”叶幽言干笑两下,“又不愿撤离,又不愿隔绝,你想造反啊?” 正说着,远远听见林雨焦急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师父!” 小身板很快一阵风似得跑来,见了叶幽言就忙道:“师父!镇长他们的尸体绑在镇外的牌坊柱子上,被流民抢去了!镇子里出了几个人去抢,追到镇外的空地上发现饿极了的流民要将镇长他们烧来吃,他们怕被流民捉住,又跑回来了,叫我来给汇报情况,咱们现在还要不要去把镇长他们抢回来?” 叶幽言懵了一下,镇长等人的尸体被抢了?也是,众生平等,妖魔鬼怪闲极无聊也会杀几个人来打牙祭,饿极了的流民吃点人肉又算的了什么呢?然而到底还是心烦意乱,镇长老头的尸体有问题,照叶幽言的猜测,变行尸是一种极大的可能性,眼下被流民抢去当口粮…… “乱了乱了!都乱套了!”叶幽言很烦躁,这个破镇子怎么就一点都不省心呢!她怒极反笑,“现在好了,两手准备都乱了!” 16.小雨干得好! 16.小雨干得好! 八荒镇兵荒马乱地乱起来了,四散的流民严重扰乱八荒镇的秩序,起初流民数量不多,镇子里派出的年轻力壮的志愿者还能勉强维护治安,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几天过去,八荒镇通往东山方向的入口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流民阻隔。 叶幽言面色冷峻地站在街道中,任秋风吹乱她的头发和衣摆,冷冽的大风将她的气息也吹得冷冽,俨然一座冰雕,一看就不好惹。 她在四通八达的镇子中心摆造型,接受来往路人的注视,这些目光有感激,更多的却是深深的忌惮和厌恶。感激的目光来自镇民,她俨然是镇民心中的守护神;厌恶的目光来自流民,她已成为流民们的眼中钉。 无奈,却也只能如此。 石可已经开始调动镇民尽快撤离,越来越多的镇民选择离开,越来越多的流民涌入。八荒镇的治安已经奇差无比,在没有叶幽言站岗的街道,时刻发生着打砸抢烧一类的恶劣事情,然而最让人担心的,依旧是镇长的尸体。 林雨匆忙赶来:“师父,镇长还是没有找到!” 镇长老头的尸体被流民抢去当口粮,面对几百双饿得绿油油的眼睛,没有镇民敢将其抢回来,只能远远的,小心谨慎地看着,看到那些难民将镇长的衣服扒光,露出紫红色的干瘦身体,偷来的宰牛刀“咚”的一声把镇长的胳膊剁下,没有血迹喷溅出来,却有凄惨的叫声成片响起——镇长老头飞速窜了起来,眼睛血红,没有眼仁和眼白,一口咬住一个流民,猛地撕下一块血肉囫囵吞咽下肚,惊吓中的流民无人敢拦,就是眨眼的功夫他已窜道不知名的树林里,到现在也没人找到。而镇民们很快发现,流民中开始有人身出现紫红色斑,再加上人数众多的流民攻击性强,更没人敢呆在八荒镇。 史太爷家租了车队,拉上全部的身家要离开,路过叶幽言的时候问候了声。史泰博四处张望,没见到叶幽言的粉兔子,很是失落。 叶幽言本想将林雨托付给史家,却遭到的林雨的剧烈反抗。无奈之下,只能留下林雨,而修行了小半年的林雨,确实比镇子中的青壮年都能干。 又是三天,八荒镇的最后一批原住民即将撤退。叶幽言仿佛大杀神一般立在街道中央,为这批镇民断后路,防止被感染的流民跟上,身上多少带了紫红色的流民眼中流露出对叶幽言的恨意——恨她铁石心肠,保护那群自私得不愿意将粮食分给他们的原住民,不给他们活路。 周老板凑上来:“真人,您真的不走吗?”眼中流露出来的担忧终于有几分真诚。 叶幽言淡淡道:“你们先走就是。” 周老板夫妇扯了扯林雨,要带林雨走,林雨却挣到叶幽言面前,扯了她的袖子,固执道:“师父在哪儿我在哪儿,师父不走我也不走!” 周氏又扯了扯林雨,生怕林雨妨碍叶幽言,叶幽言的目光移到林雨倔强的脸上,坚硬了三百年的心忽而软化了一角,鬼使神差地点点点头,“无妨,留下也行。” 林雨就那么那么留下了,和叶幽言一起,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死气沉沉的八荒镇中矗立良久,直到心中估算出最后一批人都已经撤远才行动起来。 “小雨,之前的准备还记得吗?”叶幽言行动起来,一手提着林雨拖着青光急速掠向镇南侧。 林雨重重地点点头:“嗯!师父,记得!”早些日子便在准备了,镇子西面、南面、北面都布下了阵法,只能八荒镇的人全都撤走就能发动。 叶幽言虽为妖,心地也不是很善良,这些被感染的流民在她眼里早就如死人一般,还是些沾染了妖邪之气的死人,隔得老远就闻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妖邪气味,更能看到流民聚集处的枯败气象,恶心得不行。 近千号流民见叶幽言带着林雨低空掠过,都疯了般操起家伙一路喊打,叫嚷声大,吵得镇子更似绝地鬼城。 林雨毕竟还小,又是第一次见这千人围追的阵仗,声音有些发颤:“师父,我们若是被他们追到,会怎么样?”远远吊着受到感染的千百人,看他们个个面目狰狞,眼中尽是野兽般的凶狠之色,真的有点害怕。 叶幽言见林雨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几分惊惧之色,淡然道:“还能怎样?要么被打死吃掉,要么被活剥生吃咯。”她语气轻佻,倒还缓解了林雨心中的小害怕。不过,活了几百年的妖怪,面对凡人怎能抑制得住内心的狂傲。她回头看了眼狂追不舍的那群流民,冷笑道:“早先站在原地的时候怎么没人敢上来就干,现在为师带你做出逃跑的样子他们倒还上脸了。呵呵,就他们这怂样,还想追上为师?” “小雨,你准头怎么样?”即将到达南面的阵法时叶幽言如此问。 林雨耳旁灌风,听师父高声在他耳旁喊话,瞬间觉得受到了重视,顿时迫切地想在师父面前表现自己,他激动道:“打麻雀都没问题!” 叶幽言闻声一笑,从芥子袋中摸出个红色灵石塞给林雨,“往法阵中间扔。”说话间已拎着林雨掠过法阵,林雨卯足劲儿找了准头就往法阵中央扔,尖尖的灵石直线插入泥土。 没被叶幽言甩开的百来忍朝着灵石抢去,叶幽言陡然拔高身形,掌中一道青光直朝灵石而去。红色灵石被灵力一激,其中蕴含的灵力顿时外泄,阵法激活,晶红色的淡淡光芒在阵法内流转循环,将扑来抢灵石的人弹飞。 “哈,小雨干得好!”又是两块灵石塞给林雨,叶幽言狂笑道,“接下来两个阵法也是一样的,丢准些!”说话着速度更快了几分,将吊在屁股后头的千百人甩开,往镇西的阵法掠去,如法炮制,再往镇北而行,总在流民未赶上的时候就激活阵法,前人追堵却连叶幽言二人的衣摆都摸不着一片。 镇子北方、西方、南方的法阵都已激活,只留前往东山的方向还有空缺,叶幽言拎着林雨再次掠回镇子中心,霸气外露地站定。 面对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面色不善的、身上长满紫红色斑的流民,林雨小心脏狂跳,有点紧张地抓紧了叶幽言的衣摆。 叶幽言的目光瞬间冷得不带丝毫温度。 17.千魂阵 17.千魂阵 叶幽言眼神冰冷,双纱天青修士服被莫名而来的狂风掀得猎猎飞扬,她手往腰间一抹,一块更剔透更大的红色灵石出现在手上,她冷笑地看着瑟瑟缩缩聚拢过来的千名受感染者,在他们虎视眈眈地注视下运足灵力猛然将灵石扣在地上! 被压缩的灵力灌入灵石,那速度太快,以至于灵石都还没应激散发出灵力就在碰到地面的那一瞬间化为齑粉。“轰”的一声巨响,一波气浪将靠近叶幽言的一圈人全数掀飞,若不是叶幽言一手还牵着林雨,估计林雨也被给气浪掀得滚上几滚。 “师父——”林雨惊愕,灵石不是用来维持阵法运转的吗,为何要…… 将师徒二人包围起来的流民也懵了,他们依稀觉得灵石的存亡将与他们的死活息息相关,却不想灵石却被这臭道士砸了,她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时间给他们多想,灵石碎成齑粉的下一瞬见,充裕的灵力陡然爆开,充沛的灵气让林雨的身心忽而一悸动,再下一个瞬间,漫天红光流溢四散,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将整个镇子分为东西两半。 流民们很快发现,流溢的红光很快交织成网,而他们,没有任何办法穿过红光的阻隔。 叶幽言冷冷地注视着流民们的一举一动,对林雨解释道:“灵石粉碎的瞬间会爆发出灵石所蕴含的所有能量,以粉碎灵石来激活阵法是最快速,也是最浪费的方法。” “哦,原来是这样,那,师父,他们过不来吗?” “这个阵叫千魂阵,凡人之躯不符合阵法规则,越不过阵法外围的法网,所以他们现在还过不来。” “哦。”林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突然从叶幽言话说听出别的味道,立马惊道:“师父,你说他们现在过不来……?”那他们何时会过来,他们过来,我们又怎么办? 叶幽言严肃道:“等他们浑身都变成紫……” 一道紫红色身影卷起一阵风迅疾闪过,林雨惊叫“师父救我”,叶幽言何等神速,手臂青光蔓延猛地挥出为林雨挡住致命一击,一手将林雨拽至身后,一手翻转凝着青光化掌为刃劈向那人,却不想劈了个空,手背传来痛觉,鲜红的血滴答滴答往下落。 “师父!你受伤了!” 叶幽言眼神晦暗,却冷笑道:“他们现在进不来,等他们浑身都变成紫红色就能进来了,等他们进来,千魂阵便会炼化他们,等他们的血肉骨血和魂魄都被阵法炼化之时,阵眼会有一定的概率凝出千魂石。” “师父,千魂石是什么?” “是种磨人心智的坏东西,但也是好材料。”叶幽言拉着林雨移动身形,“接下来还需要做些准备,得用血把阵符勾勒完整才行。”她语气淡漠,让人觉得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这种感觉让林雨心安,觉得有师父在就很安全。 他却不知,叶幽言心中另是一番景象。 她懊恼她连一个小小毒尸都解决不了,刚才竟差点被毒尸偷袭成功,在阴阳集苟且十年,确实让她水平下滑了不少,她越发地觉得自己格外的窝囊,格外的怂。 法阵被激活,却远远没到达正常运转的水准,千魂阵不难,却格外阴毒,用炼化人类的手法来形成千魂石,往往被视作邪魔外道的手段,而叶幽言的千魂阵却是正道千魂阵,与一般千魂阵相比,阵法多了挑选法则,也多了隔离网,不满足法阵的生物无法进入阵中,而阵中的炼化部分却需要用血画出阵符连接阵眼才能正常运行。 法网隔离外的感染流民们身上的紫红色斑范围在扩大,几天中已有许多人通体紫红,失去理智在流民群中又抓又咬闹得流民群体更是混乱,而混乱之中却有不少流民满足法则条件,进到阵中。 叶幽言带着林雨搜集镇中活物的血,残留的猪狗牛羊的血正好足够画出炼尸符文,阵法自行运转之时淡红色的流光渐渐变成深红,随着步入镇中的毒尸越来越多,深红也转变为暗红,空气中甚至开始弥漫着淡淡的腥臭。 “师父,这些人疯了吗?”林雨被叶幽言抱着悬浮在空中,俯视进入镇中的紫红色流民,见他们个个行事癫狂如同失去了理智和智商,做事似乎全凭一股子可怕的野兽本能,他有些害怕,觉得自己看到的都不是人,而是野兽。 “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这些人已经不能够再被称为人了,他们见到猪狗牛羊的尸体莫不扑上去撕扯啃咬一番,就是见到了同类也往往斗得血肉模糊缺胳膊断腿,而他们一旦缺胳膊断腿,阵法炼化他们的速度就变得更快,阵法也就更强,如此循环,只要一进入阵法,他们就遭受着压制和炼化,迟早都会变成一滩血水。而叶幽言和林雨所要做的,不过是在高处观察盘旋,避免血画的符文被乱七八糟的污血污染失效罢了。 “那他们这是……” “他们现在不过是一堆能行走的烂肉,是行尸,也是毒尸,要是被他们抓伤一点,保不得也要被感染。” 林雨惊道:“师父,你的手!” 叶幽言忽而觉得林雨的语气中多了丝莫名其妙的惧怕,心头一涩,低下头去,林雨水汪汪的眼睛正盯着她,那目光里透着倔强,也满满的都是担忧。她心道,或许是想多了吧,却依旧有丝莫名其妙的怅然和失望,只淡淡地解释道:“寻常人被抓伤也会被感染,我却不会。” 林雨仍固执地圆睁双眼等解释,叶幽言却忽而不想说话了,她忽而想起那句人类的至理名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觉得心累,到底人妖殊途。 “师父……”林雨轻轻唤道。 叶幽言却恍若未闻。 要她解释什么呢?说她是妖?说她有几百年修为,小小尸毒还奈何不了她? 林雨察觉到叶幽言的反常,心头不安,以为自己说错话,惶惶地低下头去,却发现不远处的阵眼有个东西亮了一下! 18.放开那个孩子 18.放开那个孩子! “师父,你看那是什么?” 叶幽言朝着林雨手指之处看去,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核心阵眼处一闪一闪发出暗红色光芒的不就是千魂石吗?虽只是一丁点,却是个好兆头,她不由得激动起来,只要千名毒尸全部炼化,这枚千魂石的品质一定不会太差。她越发地激动起来,拎着林雨浮空,巡回往来更频繁地查看阵符,生怕出了丁点错误。 随着时间的流逝,进入千魂阵中的毒尸越来越多,千魂阵运行强度更甚,才进入阵法的毒尸立马遭到阵法的压抑控制,活动力下降得很是厉害,纵是林雨都能舞刀弄棒地单独应付几名失去活性的毒尸,而千魂阵中越发盈动的血光森森鬼气才不是她在意的。 她不在意,却有人在意。 她恍然间流露出的几分痴狂却吓到了孩子。 林雨看她的眼神越发小心谨慎,小小的他隐隐觉得血光总是不吉祥的,而自己的师父却在这铺天盖地的血光和腥气中表现出十足的畅快,他心中惶惶不安,想起街头巷尾别人说的闲话: “那些孩子还真以为自己踏上仙途了呢,成日里兴高采烈地练什么把式,看来怪傻的。” “哎,有钱人家的缥缈追求哟,万两黄金才换来的修仙散呢,你管人家傻不傻呢?” “咱天律州神仙少,突然冒出个有模有样的‘神仙’不争相巴结才怪了呢!” “哼,说是神仙,我看是骗子还差不多,打着渡人修仙的幌子,专门骗钱!可怜那些孩子,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也不知道被骗着练出来的那些把式有没有副作用。” …… 此类说法实在太多,此刻他脑中亦是天人交战,一方面他觉得叶幽言待他不薄,应该相信她;可另一方面,他也越发地惊疑,总觉得叶幽言怀揣着不好的心思,更怕这可怕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他可是听说了,百八十年前闹的那场行尸让这一片的人都遭了秧,等到最后才发觉,行尸是坏人闹出来的,他现在担心自己的师父就是那坏人。 自打千魂石开始凝结,叶幽言就一直喜笑颜开,她也感受到了林雨情绪的变化,却以为这孩子不过是第一次见这血腥场面,因此才有些不适,所以表现得郁郁寡欢。她却无暇管那么多,沦为毒尸的人进入阵法再无阻拦,这些天她拎着林雨在高处飞来飞去,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调息恢复,终究还有有些疲累的。然而她却还是激动地想,千魂是若是到手,短期之内她就能免于奔波觅魂,千魂石的魂力足够她撑上好一段日子了。 地面上成群的毒尸闻着他们的味道往他们的方向扑,整个西镇遍地是毒尸,师徒二人几乎没有落脚之处。 叶幽言又是紧张又是激动,这几日在镇中不眠不休地日夜巡查,让她隐隐找回了几分昔日状态,是以,一道青光从西北方激射而来时她想都没想就顺着青光的方向急速滑开,掌中青光凝聚,一巴掌就将那青光拍到地上,青光散去,却是一把寒气森森的宝剑。 “何方妖孽在此作祟!”远远传来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落地的宝剑再次汇起青光,瓮动着朝叶幽言射去。叶幽言拎着林雨施展不开手脚,只能运转灵气腾挪躲避,却只是治标不治本,受人控制的青光瞄准了叶幽言,任她再如何腾挪闪避都甩不开。 叶幽言面朝西北,说话的人很快出现,二十五六的年纪,身着回蓝道袍,一脸正气,却又怎么看都觉得中二得很。 青年脚下踩着另一把飞剑,急速冲过来后终于看清阵法全貌,此阵呈现出一个完整的三角形,却又四个阵眼,阵内血气熏天,一看就知道又有妖邪作祟,干的必然是伤天害理残害生灵的破事,目光定在叶幽言身上,却更惊怒地发现这个女人一身道貌岸然的修士服,却抱了个孩子做人质。 “妖孽,放开那个孩子!”宝剑瓮动轻鸣,直指叶幽言,却没有再一次射过来。青年修士投鼠忌器,生怕叶幽言拿孩子当挡箭牌。 叶幽言瞧出青年顾忌林雨,好笑地低头看了看林雨,却见林雨惊奇地瞅着男青年,目中流露出几分羡艳之色。叶幽言心头一凉,她分明瞧出,那抹羡艳深处还有丝毫无理智的信服。 拎着林雨的手不由自主地缩紧了些,林雨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力度稍重一分,抬头正瞧见叶幽言目光沉沉,正蹙眉看着自己,心头一慌,迟疑着唤了声师父。 没有时间给叶幽言多想,远远一个清脆女声响起:“官嘉师兄,可有情况?”声音才落,一道柔软的粉色身影便出现在叶幽言视线范围之内。少女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巴掌大的小脸更其娇嫩柔弱,腰间一块流溢五彩华光的轻纱托着她朝这方飞来。 叶幽言眼尖,认出那是五彩玄菱纱,不由得口水。五彩玄菱纱,近期最时髦的装X法器,稍微有点灵气就发光,流溢出五彩光芒,闪耀得就是瞎子都看得到,是那种实用性有限价格老高很受年轻女修喜好的装饰性法器。再看着少女娇娇嫩嫩的样子,叶幽言下意识将其归为不学无术只懂败家的花瓶一类,却料不到那女子才看了阵法便惊道:“这、这、这……官嘉师兄!这是不完全态的千魂阵啊!” “千魂阵?”官嘉怒道,“你这妖孽,胆敢在此残害苍生,你现在放开那个孩子,自撤法阵,我二人还可给你一个好死!”他自然听说过千魂阵,阵法等级不高,对灵力的要求也不高,却丧心病狂地能炼化千人骨血魂魄凝成千魂石,一旦凝成千魂石便等同于有了阴兵雏形,是以史上不少丧尽天良之人仗着自己稍有修为就走上了残害苍生的歪路子!这阵法自然被列入《邪魔外道禁术录》,只要一出现便是正道人士争相铲除的对象! 他只是想不到,《禁术录》中的东西不过粗略有个内容,纵是他这样的正道弟子都不知如何起阵,这个妖孽又如何懂得的? 19.掌门定身尺 19.掌门定身尺 官嘉被“千魂阵”这四个字激起心头的愤慨,“书蓉师妹,你躲远些,待我破了她的法阵!”他说得自信,唯恐伤了他可爱的小师妹,“你见机行事,一定别误伤了他手中的孩子。”他瞧出林雨头上青光隐隐,看出这孩子有丝仙缘。 戚书蓉惊道:“师兄,你快阻止她,这些人已经被炼化得失去理智了!”小手一翻,唤出一柄粉色飞剑直冲核心阵眼而去。 “要你们多管闲事!”叶幽言朝着粉色飞剑疾飞,一只手臂青光汇聚,拍开粉色飞剑,而飞剑却并不像她意料中那样落到地上,而是歪歪斜斜飞开一段又斗志昂扬着飞来。叶幽言眯起眼睛,她倒还看错了,这小妞确实有点本事。 戚书蓉亦是一惊,她完全没料到有人能够徒手拍开她的飞剑,她这飞剑名为香玉,是宝器,品阶虽然不高,却与她很是契合,她方才那一击已用上三五分的力气,却被这妖孽轻而易举就拍开,她暗自心惊,不由得认真地看了看这妖孽,陡然被阵眼中一个闪亮的东西晃了眼,她惊叫道:“官嘉师兄!这阵已经结出千魂石了!”说着飞身就朝千魂石抢去,“这等邪佞物不能落在妖孽手中!” 叶幽言简直要炸毛了,这都什么鬼,“哪里来的杂毛小子!”修士要进入阵法简直易如反掌,戚书蓉朝千魂石飞掠而过叶幽言自然揪心,千魂石若是落在他人手里这亏可就吃大发了,若是连两个筑基小鬼都应付不了,那她叶幽言也就不必再混了。 “哼!看招!”戚书蓉娇喝一声,香玉小剑拖着粉色光芒直冲叶幽言喉头,叶幽言拎着林雨闪身一避,再往核心阵眼扑去,忽然眼前一花,闪亮亮的五彩光芒劈头盖脸而来,轻柔的玄菱纱让她有力无处使,身形一滞,等她身上青光剧闪拨开玄菱纱,戚书蓉娇俏的小脸已满是得色,“哼哼,妖孽,受死吧!” 粉色小剑不过虚晃一下就横劈核心阵眼,叶幽言闪躲她立马丢出玄菱纱拦她一拦,阵眼被破坏的瞬间千魂石已被她戚书蓉窝在手中,“啊,好疼!”她一声惊呼,一股阴邪之力顺着她的手侵入内府,疼得她来不及反应就将其丢开。 叶幽言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她的千魂石被人抢了,还被人丢了,她内心早叫骂着把这小姑娘生吃活剥了,却不得不忙着去抓千魂石。 “咻” “噌” 宝剑拖着青光激射过来,将千魂石磕飞,接着粉红色身影一闪,精巧的芥子袋接住了暗红色的千魂石。 官嘉很是得意,心里有些飘飘然,自己和小师妹的配合当真默契。 “哈哈,妖孽,受死吧!”戚书蓉更为得意,粉色飞剑张扬而来,气息凌厉,大有将叶幽言大卸八块之势。 叶幽言只懵了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千魂石已经被眼下这小妞抢了,她心头发狠,掌中青光汇聚调取体内灵力压缩在掌中,粉色飞剑疾驰而来的一瞬间她猛然出手握住飞剑,冷冷道:“交出千魂石!”掌中飞剑剧烈瓮动,每一次瓮动都震得她虎口发麻,毕竟是宝器,够锋利的。 林雨惊骇莫名,这招式往来间实在太快,看得他天旋地转眼花缭乱,他找准方向却见叶幽言手握粉色小剑,冷冷地盯着身前穿粉色纱裙的漂亮小姐姐。而小姐姐急得俏脸通红,一个劲儿地说着你还我飞剑,似乎在努力控制飞剑脱离。 “师妹!”官嘉万分关切地飞过来,与叶幽言对峙,寒气森森的宝剑直指叶幽言,“妖孽,你放开这个孩子和我师妹的剑!” 叶幽言再好的脾气都给磨光了,千魂石本是她势在必得之物,哪有拱手让人的说法?从来只要她坑人,“多管闲事!还我千魂石来!”她说得阴狠,林雨忍不住有些瑟缩,在两个正道修士的衬托下,他越发地觉得自己的师父才像坏人,而眼前这一男一女,则是来拯救他的。 官嘉扫眼看见,出言安抚:“小弟弟别害怕,哥哥会救你出来的。” 林雨默默无言,脸上畏惧之色根本不像是装的。 叶幽言心头发凉,克制不住自己手上的力量,林雨被捏的轻轻“啊”了一声。 官嘉急道:“拿孩子当人质算什么能耐!” “呸!”戚书蓉咬破舌尖,小脸涨红,身上粉色光芒大盛,飞剑瓮动更为剧烈,“噌”的一声铮鸣从叶幽言手中挣脱,旋出半壁剑幕就往叶幽言身上招呼。叶幽言手被飞剑震得发麻,青光踊跃间失了准头,拉着林雨只避不攻,神情越发凝重。 “师妹!别伤了孩子!”官嘉呼喝着,却还是担心小师妹一个人应付不了叶幽言,御剑而上,飞剑凌厉,总在叶幽言身形窒涩之时急速穿梭,惹得叶幽言不得不分神应对。 戚书蓉心细,发觉叶幽言闪躲间也总是回护那小孩儿,数次凌厉强攻实验,证实自己的发现确实是真的,她心知有猫腻,却不管那么多,在师兄的配合下更狠辣地开始强攻。 青光宝剑“嗖”地从叶幽言脸庞闪过,香玉小剑趁机一剑补向叶幽言胸腹之间,叶幽言一手应对本就生硬,更要分心回护林雨,一时间应对吃力。 戚书蓉身为女子,最为心细,抓住时机又一次甩出玄菱纱,纵使叶幽言有所准备也被限制了腾挪闪避的方向,又一次折身躲避之时林雨的肩膀一耸,青光宝剑带出一道凌厉的光。叶幽言陡然心惊,这一击离林雨实在太近,危险! 提肘挡剑,粉色飞剑又一次窜过来,她旋身后退…… “噗——” 叶幽言喉头涌血,后心传来痛觉,中招了。 她心头悲愤,却无可奈何,灵力的突然窒涩让她从空中下坠重重地砸在地上,素净的脸印上地上的污血显得有些狰狞可怕。 官嘉惊愕,却把握住机会将林雨抢下,拉开距离后见林雨一脸愣怔,以为这孩子吓傻了,正要开口慰问却惊觉有更要紧的事情要说。 “师妹!那是掌门定身尺!” 20.变回去! 20.变回去! 叶幽言仰头看林雨在官嘉怀中一脸惊惧之色,心一寸寸凉下来。这个孩子,什么都没说,他甚至都没敢看叶幽言一眼,如果他心中一片坦荡,那他必然能从叶幽言眼中看出失望,和失望背后的坦然。 “哈……”她笑着爬起来,提不起灵力,便只能任由两位修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身边毒尸满街跑的情形已有所疏解,阵眼都被破了,阵法对毒尸的束缚力便松动,不知有多少毒尸脱离束缚跑了出去。本想一波灭了毒尸大部队,却被这俩正道人士坑了一波。 叶幽言手伸到背后,想把钉在自己后心的东西拔下来,指尖才触到便传来火一样灼烧的刺痛。 她背后插这一把铁尺,尺身上符文繁复,隐隐勾勒出“天门”二字。 掌门定身尺乃天门上上代掌门游四合所创立,符文精奇,取材考究,甚至蕴含一丝他本人的气息,专克妖修。 戚书蓉笑道:“师兄,咱们快趁现在替天行……”话没说完却顿时惊觉妖气漫天,阴邪而又冷冽的气息迎面扑来,让她不由得打了个抖,茫然四顾以为此地又有强大妖邪出没,却惊悚地发现,猩红的妖力正源源不断地从叶幽言体内涌出来。她觉得不对劲,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她高声叫道:“快走!她要爆丹!”按理说妖力该被克制才对,除了爆丹,她实在想不出别的解释。 官嘉抱着林雨,迟疑一瞬:“掌门定身尺!” 戚书蓉猛拽官嘉,“留着命才有命得!”说着瞟眼见林雨眼神四处飘,飘来飘去却总在回避叶幽言。 官嘉一想确实是这个理,掐诀聚气,拖着一尾青光御剑而去,他身后戚书蓉犹豫地看了一眼叶幽言,重重呼出一口气,终于尾随官嘉而去。 叶幽言的目光始终追着戚书蓉的芥子袋,那芥子袋中有块残次的千魂石,自她发觉八荒镇可能沦陷就开始准备阵法,本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却总有意外。 她不知道她现在气色奇差无比,只是不甘夹着愤懑让她整个人都憋的慌,而强打精神提出的冲天妖气并非她能完美控制的,一口气散了,瞬时受到反噬,“噗噗噗”连吐几口血才勉强平息下来。 “不要笑我,我觉得我差点死了,这掌门定身尺,确实有点厉害。”她自言自语,知道龙洄听得见,苦笑道,“也亏得阵法破,毒尸都散出去了,不然,免不得要周折一番。” “咦?你怎知我会笑你?”一个声音疑惑地响起,叶幽言立马跳开,回头却见一人白衣翩翩,出尘地立在一地血污狼藉中,端得一个倾国倾城宛若谪仙,入髻飞眉,狭长凤眼,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她,不是魔君离颍又是谁! 叶幽言头皮发麻,背后插着定身尺,灵气提不起来,就算散修为和这尊魔君分身再打一场,这身体状态估计也是难上加难。念头转过,她立马笑了起来,“不知魔君大驾,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不,圣君,圣君,圣君大人千万别见怪!” 她笑得太过热情,离颍眼眸反而冰冷,她察觉出离颍的变化,正拿捏不准要用何种态度在离颍面前多撑一会儿。 魔君的身子忽地闪现在她身后,修长纤美得女人都自愧不如的手轻轻抚着定身尺上的花纹。“天门山,游四合的定身尺。”他浅笑喟叹,“好像很多年没出现了吧……” 叶幽言不敢动弹,离颍每说一个字,她背后寒毛就竖一堆,心神一触,浑身衣衫陡然转红。 白影一闪,一块尖锐的镜子对准她的咽喉,只要她再一动镜子便会从她咽喉穿透她的大脑。 离颍冷冷道:“变回去!” “叶幽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红的衣衫层层褪色,瞬息间又变成一身粗布麻衣。 离颍了然地斜飞一眼,“你身体里的那个魂,幼时是因念力而活的吧?活着的时候穿了一辈子红衣服吧,衣裳不红放不出技能啊?” 叶幽言不明所以,心神却忽而一触,涩的慌,她便明白了,惊愕地看着离颍,心底忽而生出一丝惧怕,“你到此有何贵干?”心中飞速盘算,祭出录妖志冲开定身尺需要耗费多少妖力,剩下的时间和妖力还能不能把这尊魔君分身干掉。 她心中没谱,毕竟此时此刻不是七月十五。 “我看你上蹿下跳忙得很,似乎都忘了自己还背着个很诱人的魂,专程跑过来提醒你。”离颍的目光在叶幽言腰间流转,“你那破琴放在哪个芥子袋里?自己交出来算了,省得麻烦。” 叶幽言目光陡然转冷,是啊,她差点忘了,这个魔君明显惦记这叶幽琴,时刻盘算着要把叶幽琴吞吃下肚,然而她怎么可能把叶幽琴交出去?她玩命地活着,有一半都是为了叶幽琴,把叶幽琴交出去? “做梦吧!”猩红妖力冲天而起,她拧身后退避开尖锐的镜子。 离颍笑了,雪白的身影如跗骨之蛆一般紧跟叶幽言,甚至闪至她身后,修长纤美的手数次摸到定身尺,却始终没有按下去。他忽而有些腻味了,翩然站定,摔出一个袋子,“我拿这个跟你换。” 叶幽言一看,精巧的粉色芥子袋,绣着朵红色的小花,她陡然心惊,她看得清楚,这分明是戚书蓉装千魂石的那个芥子袋! “做梦!”叶幽言冷喝道,“别说是残次品,就是完成品我也不换,你有本事杀了我,没本事就别惦记我的幽魂!” 猩红妖力冲天起,定身尺被这可怕的妖力挤飞,满天妖力宛若升龙柱,带着轰然巨响直击离颍。 离颍忍不住笑了一下,呼啸而来的妖力击中他,他的身形一点点消散在空气中。 “啪嗒”一声,什么东西落在地上,一面精巧的三水滴状镜子,尖的那头异常尖,叶幽言发现这面镜子便是方才指着自己喉头的那面镜子。 愤恨地一脚跺上去,听见咔嚓一声脆响,挪开脚,却没有任何一条料想中的破碎纹路。更愤恨地猛踩几脚,甚至运上了妖力,只听咔嚓咔嚓的脆响不断,挪开脚,还是没有任何一条纹路。 她恨恨地捡起镜子,运足力气打算把镜子扔出去,镜面却水波荡漾,她不由的迟疑了一瞬。 21.玄水镜 21.玄水镜 水波散尽,镜子里,离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离颍!”叶幽言惊讶万分,巴掌大的镜子里看到的是懒洋洋歪在城主宝座上的离颍,自然是在天瑞城里。与分身不同,他本人纵使歪歪斜斜懒懒散散,却也威势惊人,隔着镜子都让叶幽言觉得心惊。 她突然觉得这镜子变得无比烫手,竟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镜子里是魔界高高在上的魔君,纵然只是十殿炎魔中排名最靠后的一位,想弄死她估计也就和捏死蚂蚁差不多吧,。 离颍修长纤嫩的手搭在耳朵边,姿态散漫,实在撩人。“这镜叫玄水镜,你若是好好留着,日夜顶礼膜拜,我还能给你段安生日子过着。”离颍语声陡然森寒,“你若是敢将这镜字丢了,对我阳奉阴违,我立马杀出魔界让你形神俱灭。” 叶幽言恨得咬牙,真耻辱!魔君离颍,最擅镜像,留他一面镜子就等于长她一双眼睛,这是把自己完全暴露在他面前,受他监控管制还不说,他还能随时以镜子为媒介祭出分身。叶幽言怎能不惊心,离颍口水叶幽琴,谁知道这脑残魔君会何时杀过来吃了叶幽琴。 “考虑得怎么样了?” “哼!”叶幽言咬牙切齿冷哼一声,撕了块粗布麻料将镜子密密实实地包起来,恨恨地塞进怀里。魔君大人发话了,要发展她当眼睛,她毫不怀疑,若是她敢将这镜子塞到芥子袋中,这魔君必然分分钟炸了这玄水镜。 得不偿失! 想到此,她更为头痛,这不等于揣了个炸弹在身上吗?谁知道这魔君会不会心血来潮突然炸了这镜子让她不得好死?与镜面相贴的肌肤鸡皮疙瘩起了一片,更让她错觉有些刺痛,然而她别无她法,她现在的能力就是应付一个魔君分身都难。 - 魔界,天瑞城,魔君殿。 大殿空旷幽暗,岩柱上熊熊焰火永不熄灭,却也永远无法将整个大殿照亮。离颍歪在他的临时宝座上,被阴暗侵蚀过的火光将他苍白美丽的脸庞打得半明半暗。 隐匿在黑暗中的几个侍卫一言不发,他们追随的这位魔君向来肆意随性,魔界十大魔君个个都名头响亮,各有各的特点,而他们的魔君却浪荡惫懒,旁人只道他性子古怪,喜好异常,却不知这位魔君本质上格外不喜各类纷争。 离颍颇有兴致地瞧着悬浮在身前的镜子,嘴角微微弯出一个细微的弧度,他觉得他好久没干过这样有意思的事情了。 三百年内挂掉的有名头的龙他还是想不起来有哪些,然而让人去调查的话难免落人口舌,他也惊奇那个幽魂为何对他如此有吸引力,更发觉那女妖祭出的书册妖异万分,隐隐不祥。不过他并不十分关心,再异常也是祸害人界,与他魔界可没丝毫关系。 更何况有玄水镜在,那女妖便是他在人界的眼睛,又能看人界,又能看那女妖身上的异常点,何乐而不为呢? 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黑黢黢的影子,“主君,魔王大人飞令来,让您尽快回鸿波城,有要事相商。”他对离颍忠诚恭敬,语气却格外淡漠,仿佛什么都不关心。 “嗯嗯,知道了。”离颍依旧饶有兴致地瞧着镜子,稍聚心神便能听到叶幽言那边传来的料子窸窣声。 他的心情莫名好起来,那边的信息能畅通传达过来,说明那个女妖很聪明的没有把镜子放到芥子袋中,至于阻隔视线裹的麻料,他懒得计较,毕竟女子总是比较矜持的,若叫他毫无阻碍地看轻女妖的一切,可能会让他索然无味吧。 “欸,反正也不碍事。”他断了影像,轻轻揉了揉眉心,镜面遮挡物什么的,真要有事了也就不过一把火的事情,不必放在心上。 脸庞完全隐匿在黑暗中的冷炎疑惑地抬了抬头,郁结不展的眉头暴露在火光下,等待着主君大人的解释。魔君大人的尘心镜精美而质地奇特,具有摄人心魂的力量,纵然是他,稍微靠近一点,也需要打起精神才能应对从容。 “你刚刚说什么?”离颍放下手,稍微坐直身子,才看向这名重视的是侍从。 原来刚才主君大人莫名其妙的话不是对飞令的看法,冷炎正要再次说明,却见离颍好脾气地点点头。 “嗯,鸿波城……”他蹙眉沉吟,“不着急着回去,等魔王的飞令再来个十次八次再说。”估计又是商量碎星河的事情,这事有什么好说的,横竖不就缺个理由么。 冷炎淡淡地“嗯”了一声便退回黑暗中去,魔王飞令已报告主君大人,知道主君大人的想法他便知道该如何做了,主君大人说的夸张,不过却道明了不想回去的事实,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愿掺和复杂事宜。 - 叶幽言黯然无语地望着一片狼藉的镇子,心情很是沉重,满镇子的毒尸炼化了只有百来个,更多的却是被官嘉戚书蓉二人放跑了,她本想宽慰自己这是凡人自己造的孽,可只要一联想到浮尸遍野的惨象,她的心情便有些沉重。 “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她使劲地摇摇头,努力将这等情愫从心底驱除,“人类的死活与我何干,我该巴不得他们越死越多才是,不然上哪儿去找那多魂。” 然而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这小半年来交流过的凡人身影……以林雨开始,以林雨结束,她忽而觉得心里涩的慌,半年前还哭唧唧地跪地上说着“一日为师终身为母”要把她当亲生父母亲来孝敬的人,就在两个萍水相逢的正道人士拉风一个照面的时间就临阵倒戈了。 “这感觉真不好受啊……”叶幽言喟然一叹,“就像,养熟了的鸭子飞了……” 她嘴上不肯承认,可心底确实是把林雨当徒弟看了,虽然好像教不了他什么,但是对徒弟的心情总与对旁人不一样,她清楚,却拒绝承认,很快收拾好心情,随便将定身尺和戚书蓉的芥子袋挂到腰间,看了看天色,毅然往东山的方向行去。 22.饥渴难耐 22.饥渴难耐! 叶幽言一路走来,山原高岗透着枯红血气,一副破败模样,饿殍横卧拦路,她绕开继续行路。 都是套路,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疾病,叶幽言敢断定,东山必有妖邪作祟。 东山偏僻,山路崎岖,地表贫瘠,世间生灵依傍山水灵气而生,东山灵气稀薄,人烟稀少,本就处在神州大地的边缘,要人没人,要资源没资源,在东山作恶成本低廉,效益也算不得高。只不过山高皇帝远,若是把握好路途带来的时间差,就能和正道人士打游击,真正做到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 若是自己要作孽,少不得也要找个穷乡僻壤徐徐图之。不占天时地利,也非得天独厚,更仗不了什么势,当然只能自己一点点打拼咯。 叶幽言贼兮兮地笑了,这种保守思想宣告着始作俑者和她类似,正是一穷二白要啥没啥的创业阶段,她稍稍放心,正好来个黑吃黑! “老娘的录妖志已经饥渴难耐了!”叶幽言咬咬牙,眼中冒出势在必得的光彩,凭她现在的修为,身体状态堪忧,根本架不住录妖志那么大的消耗。改善的方法却只有一个,满足录妖志的需求,要么提供大量魂力,要么提供大量血脉之力,要么录刻妖灵命数——像崔娘那样。 那么多年来,叶幽言打的从来都是魂力的注意,再加上要养叶幽琴,没日没夜拼死拼活也依旧满足不了这样的高消耗,遇到点什么事就需要散修为来换取妖力,想将修为补回去却只有一个方法,录妖命数——像崔娘那样。 录妖不容易,好不容易遇到个崔娘,还是个特例,录了跟没录似的。这叫叶幽言好生懊恼,眼下遇到这等好事,当然是先下手先得,谁知道那些正道人士什么时候就来了呢。 再往东山方向前行百来米,天色已经暗得不正常,天上乌云都泛着一丝血腥气,妖气熏天。 远处的山岚上,就着天边镶出一条血线,忽而一个黑点闪过,叶幽言心念一动,掐诀跟上,到了山脊之上才发现有个隐蔽的低洼处,十尺见方,不似天然形成,血水咕咚咕咚往上冒,发出馊臭的腥味,一条扭曲的细小沟渠将上泛涌出的血水引向山脊的另一边,远眺而去却是一个简陋的聚魂阵,而叶幽言方才在远处瞥眼间看到的黑点,压根就没有。 然而,经历三百年波浪的心却始终绷着一根弦,叶幽言谨慎四顾,四周一片诡寂。她当然更相信自己的感觉,她的灵知水准可不低! “咻”、“咻”、“咻”。 接连三声,三道血箭从洼地中急速喷射出来,叶幽言拧身躲过,掌中青芒涌动,长虹落水般落到咕噜咕噜冒着泡泡的血池,在青芒将血池轰成大坑之前又是三道血箭向着叶幽言激射而出,寒光一闪,紧接着窜出一个灰黑色身影。 叶幽言心神一凛,惊道速度好快,若不是她道行不差反应不慢,估计这一照面就要挂彩。冷冽青光结成剑网截断血箭,将那灰黑色的身影拦了一拦。被截断的血箭飞溅在旁侧的植物身上,却“刺啦刺啦”地冒起烟来,感情这血水也是大杀器呐。 她反应何等神速,拧身后撤晃开一步错身而上,掌中涌动的青光冷冽如冰霜直击灰黑色身影,刷的一下,她眼前一花,青光一击落空,接上一个反手回旋,只听一声尖锐的叫声过后便是肉体落地的声音。 叶幽言猛然回身,听声辨位,却发觉灰黑色身影刷地一下又抢在她视线之前就闪躲开。她暗自心惊:好快的速度,若是给它偷袭成功,估计不是残血就是重伤!不由得收敛心神,灵知运转到最强,将周身百米内的一切风吹草动都装入脑中。 那里! 轻风过岗枝叶响,却有一簇枝桠晃动得比周边灌木剧烈几分,叶幽言脑子未转却已做出行动,一手掐诀,一手青光喷涌而出,凭空闪现的青光柱构成墙面,错落而起,将那灰黑身影一阻再阻。纵它迅疾如电、反应超神,速度也被拖慢几分。 叶幽言趁机看清它的嘴脸! 尖嘴尖牙,两腮有须,绿豆大的小眼睛闪烁着阴险光芒,两臂短小,缩在胸前,仿佛时刻准备着出爪伤人,身子前躯,异常佝偻,却也因此机动性更强! 一只化未完成状态的嗜血洞鼠,貌似灵智初开! 叶幽言心头震惊。嗜血洞鼠速度惊人,擅长挖洞,活跃在坟地边缘,以新鲜尸体为食,因寿命不长、饮食挑剔,繁衍很成问题,基本连族群都没有。难以想象,一只嗜血洞鼠要成精,需要多少巧合,这概率实在太小,以至于自认见多识广的叶幽言都懵逼了一瞬间。 就是这一瞬间的疏漏,让这洞鼠钻了空子,它龇牙咧嘴猛然冲向叶幽言,张开满是利齿的嘴咬猛然咬向叶幽言喉咙。 叶幽言震惊之余反应稍慢,只得闪身避开,后才惊觉这嗜血洞鼠虚枪一晃,竟将自己化身为箭直冲尚有血水上泛却被叶幽言轰开的大坑! “好个机灵鬼!”叶幽言猛扑至坑边,咕噜咕噜涌出的血水阻碍她的视线却阻挡不了她的灵知,然而她更惊讶地叹道:“不愧是挖洞专家,这才瞬间功夫,竟出了我灵知范围!” 她眉头微皱,忽而展开,又奸邪一笑,心道:若将它收录在册,岂不是土遁无师自通? 她收敛气息,认真地盯着那坑洼,放出灵知,让感知顺着坑洼蜿蜒向下。果然,是一条很长很长的甬道,侧开一道小口子,血水从小口子里不停地冒上来,而旁开的主干道则专供嗜血洞鼠逃匿往来。 “那么多血,从哪里来?”叶幽言自言自语,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嗜血鼬鼠只吃新鲜尸体,成长为妖怪的那么多年里,不知要吃多少尸体,此处不止有大量死尸,更是长期都维持如此状态,她忽而嗅到了几分阴谋的味道。 然而…… “到底要不要去看看呢?”叶幽言悄悄掂量自己的水准,状似思考犹豫,眼中却迸发出赌徒才有的偏执光芒! 23.万能催化剂 23.万能催化剂 富贵险中求,区区化形小妖,老娘还就不信奈何不了它了! 虽然血水馊臭难闻,但想到格外有希望将那小老鼠记录在册而获得不错的能力,暗红粘稠的血水似乎都没那么难忍了呢。灵知最后感知一遍,确定灵知范围内再无那小老鼠的丝毫动态气息,叶幽言心中激动,一脑门儿钻到坑里。 当然,没忘了掐避水咒。 甬道狭长而窄,实在不是人能通过的,若非叶幽言是个柔软苗条的女妖,估计早该被卡住了。 漆黑的甬道除了血水的腥馊味、泥土的腥潮霉味,更有一股阴邪粘泞的气息,好端端的叫叶幽言浪费心跳。而甬道似乎无尽头一般,七拐八拐总不到头。 叶幽言计算着距离,估计怎么着也有百八十里了,甬道忽而一宽,前头一个盈满暗红色幽光的洞室,她放出灵知探查,洞室中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等她从甬道中窜出,却懵逼了。 洞室中央一个直径丈许的圆形血池,与上方的馊臭的血不同,这方血池中的血颜色更鲜,散发着好闻的铁锈味,叶幽言闻得有些心醉。这么诱人的人血,这可是她三百年里从未遇到过的呢…… 好香啊…… 好想吃…… 她微阖双眼,飘然靠近血池,屈身跪在血池边,净白的颈子伸直、伏低,撅起红润的唇凑近散发着醉人锈味的池面。 “啪嗒”、“嘭”、“铃铃铃——” 一连串的声音突兀响起,尤其末尾的铃声最为尖锐持久,叶幽言猛然惊醒,状若惊弓之鸟立马弹开,背贴洞室墙壁,硬是将自己与血池的距离拉到最远。她陡然心惊:这血池厉害,已打了十二分的精神竟然还着了道! “铃铃铃”的铃声还在响,她有些后怕地看过去,却见一枚牵着红绳的拳头大小的铜铃在血池边上又蹦又跳叫得很是欢畅,粗粝的表面上拙朴的“天门”两个大字格外显眼。 这枚铜铃显然又是天门山的法器,方才自己受血池蛊惑差点被引入邪道,也亏得这铃儿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从戚书蓉的芥子袋中蹦出来,掉到地上,弹到血池边,骨碌碌地转着跳着一个劲儿地响。便是此刻也叫嚣得格外厉害。 叶幽言这才想起来翻看戚书蓉的芥子袋,这一番,脸色更是红一阵白一阵,内心极度不平衡。这天门山对弟子也太大方了,这铃儿叫知宝铃,靠近好东西自会尖叫。 她在心中喟叹,这门派到底是对敛财多感兴趣才会给门中弟子发放法宝感应器啊?此类小玩意儿还有些许,功能作用叶幽言尚未摸清,除此之外丹药符箓却是只多不少。 “这门派挺有钱的啊……”叶幽言心动,上天门的念头又强烈起来,这回还盯上了天门山的津贴,“不过还得先把眼下的事忙完啊!” 她憋不住笑,知宝铃叫得那么欢,这血池又连她都能蛊惑,可见一定有什么反常的东西。她眼睛亮闪闪,仿佛偷腥成功的贼猫。 这血如此新鲜,质量不错,拿来画血符效果绝对好,收起来收起来。掏出赌来的纳海瓶开始搬运血液。 哎呀呀,血池底下香喷喷亮闪闪的那是啥东西,估计就是升华血液蛊惑人心的根本原因啦,收起来收起来。掌中青光涌动,分开血液,将那亮闪闪的物什捞起来。 啊咧,居然没有实体? “刷——” 万剑铮鸣,强烈的红光闪现,叶幽言眼前一花,接着一红,整个世界都变成铺天盖地的晶红。 精巧的粉红色芥子袋吐出一块暗红色的浑浊结晶,结晶才出现便鬼影森森幽影重重,却只一瞬间就被那晶红色的物什吸进去。 叶幽言瞬时间五感被封,只觉眼中除了血红再无其他色彩,耳畔除了鬼啸再无声音,入鼻莫不是浓重锈味,所触所感莫不是刺痛莫名,便是脑中也似被狂风暴雨冲刷洗礼过,混乱莫名,而她的意识却在这长得宛若是永恒的的感知中越陷越深。 …… 不知过了多久。 “幽言,醒醒。” 声音很熟悉,语气很惊喜,叶幽言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龙洄的声音,等她睁开双眼,却见向来淡漠的龙洄眉眼弯弯,一袭红衣立在一片淡红色花海中,她的周围居然没有录妖志! 叶幽言惊叫道,“录妖志呢?” 龙洄笑道:“恭喜你。” “恭喜个毛,什么情况?”她有些懵,莫非得了什么了不得的际遇,认真地将记忆搜寻了个遍,依旧没觉得有何不同,而眼前所见却实在神奇,居然在没祭录妖志的情况下看到了龙洄本体!而龙洄的状态又好像十分不错? “是那团红色的东西?”叶幽言思前想后,也只有那个物什让她不甚详解了,她确定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当然,更觉得那是个坏东西——若是好东西,又怎会差点将她诱入邪道? “是啊,那是龙娇草精魄啊,现在这花田就是龙娇草。”龙洄难得的有些激动,“这片花海,全都是龙娇草啊!” 叶幽言愣了半晌,“龙娇草?” 龙洄点头:“对,是你想的那个。” 叶幽言继续懵逼,不敢置信,喃喃道:“万能催化剂?” 龙娇草的名声她自然听说过,这草生而有灵,活体龙珠草对任何丹药的药力放大都有着可谓变态的功效,一株龙娇草就能让一颗普通丹药药效放大千百倍直逼高等稀有丹药,在人界往往万金难求,被誉为万能催化剂,因其生长条件极其苛刻,故而有价无市,叶幽言这穷逼穷逼自然无缘相见。 眼下听龙洄如此笃定地说是龙娇草,入目竟是一片开阔的龙娇草田,她有些发懵,被这突然起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赚了、赚了,赚大发了!” 这片龙娇草花田,密密麻麻,入目全是晶红色的鲜花嫩蕊。她飘飘然,好似在做梦一般。 “你冷静!”龙洄怎会不知她内心所想,“这不是活体,是精魄,对实物催化作用极其微弱,但是会灵体的增幅却强得突破天际,对我、对幽琴都极其有效,现在你可以稍微放松点了,不必把自己逼得太紧……你到底听没听我说……幽言!冷静!” 24.这回又是什么? 24.这回又是什么? 叶幽言淡定不能,双眼放光地盯着花田流口水,任由龙洄再如何呼唤都充耳不闻,她现在激动得恨不能在花田中放肆地滚来滚去,眼神热辣如吝啬鬼见到了黄金山。 龙洄哭笑不得,要提醒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就叶幽言放浪形骸地扑了过来。 “好幸福!”叶幽言往花田冲过去,而身形一动却浑身一震,在黑暗之中猛然挣醒。 感情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她识海中的景象,她灿若秋菊的笑容忽而冷却下来,巅峰喜悦忽而大打折扣,任何一个财迷都开心不起来。 洞室中一片漆黑,原本的莹莹红光早消失不见,血池已空空如也,露出丈许深的空洞,洞室四个方向的墙上都有一个洞,四条通道,除了叶幽言背后的通道是来时的路,其余三条通往何方她不得而知。 灵知展开,感知范围内未知的三个方向都没有生物,顾忌嗜血洞鼠惊人的速度,叶幽言不敢大意,灵力强开,挑了最左边的通道走入。 “千魂石啊!”心底传来龙洄无奈的声音,叶幽言这才想起来,方才千魂石可是从芥子袋里蹦了出去的,赶忙回到空空如也的深坑旁去捡千魂石。 她身为妖灵,在黑暗之中也能来去自如,顺手捡起千魂石。 “Duang!”此刻仿佛又神奇的音效响起,而后红光大盛,盈透的红光仿佛穿透她的灵魂,让她呆怔,让她惊愕。 她惊愕在原地,瞬时间只来得及想:这回又是什么? 心底似乎响起龙洄的轻笑。 “笑个屁!”叶幽言凶恶地回了一句嘴,意识却被拉入另一个幻境中。 阴风怒号,血气森森,天地各自间一片昏黑黯淡,幽冷的风如泣如诉地在耳旁呜呜咽咽,让人听了忍不住地掉鸡皮疙瘩。 叶幽言发觉自己站在一片荒废坟地的中心,二百来座低高矮不同的土包分散在四处,枯草衰败,随风低吟,枯骨林立,怎么看都不似一个好地方,然而她心中却莫名安定,直觉不会有什么危险。 “咔咔”,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叶幽言立马扭头去看,却见一座稍微完整一点的坟茔前插着的一根枯黄色手骨动了一下,紧接着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破土之声。叶幽言吓了一跳,心中隐隐有种猜想,莫不是这片坟地立都是行尸?然而心中却依旧一点危机感、紧张感都没有。 那破土声似是一场行动的信号,在此之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个面八方传来,汇聚在一起,响声越来越发,而她却惊奇地看到,坟地的零零碎碎的枯骨在窸窸窣窣声音中组合成一具具残破的骨架,晃晃悠悠如大风中的枯枝,行动颤颤巍巍如七老八十的凡人,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摔散架。 “这、这什么鬼?”叶幽言愕然喃喃,“到底什么情况?” 心底那个声音似乎在笑,“什么情况你自己还不清楚?” “屁……你倒是给我解释清楚……” 叶幽言呆呆地看着枯骨组装起来的具具骷髅,每具骷髅黑洞洞的眼眶中都有团幽深的绿色火焰,那是骷髅的魂,虽然微弱得不具备思考的能力,但确实都是有了寄体的灵体。 这叫叶幽言怎能不惊心,她便是因寄在了录妖志上才成了打不死的小强,啊不,是生命力顽强的女妖,眼前这二百来具骷髅都有了灵魂,这就意味着这些骷髅都活了,甚至还能修行,进一步…… “叶幽琴、叶幽琴……”她有些恍惚,这些骷髅都成了,他为什么不行!她忽而有些气闷,还有些气愤,不知是不是错觉,昏黑幽暗的小天地里,阴风似乎更冷冽了几分。 她眼中露出浓浓的悲愤,仿佛有一团心火在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焦躁,让她愤慨!她忍不住低声嘶吼:“他们都可以,为什么你不可以!” 声音如一阵暴躁的狂风,将这片小天地刮得瑟瑟震颤,二百来具骷髅顿时有些犹疑踯躅。 “嗖”一条棕黑色物什忽而冲入这片小天地,白光一闪,叶幽言从不离身的破琴上头猛然弹出一缕半透明的幽魂,不是叶幽琴又是谁? “他们都可以,你为什么不可以!你没有天赋吗,你没有意识吗,你不如他们吗!他们尚且能活你为什么不能活!”她双眼通红,浓烈的愤恨从眼中喷涌而出,灼烧得叶幽琴遍体鳞伤。她声音愤恨而又哀怨,她一字一顿道:“叶幽琴,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猛烈地罡风从她背后聚起,猛然贯向叶幽琴,这清朗温润而又显得格外病弱的幽魂被这风吹得摇摇晃晃,风猛然一凝,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叶幽琴紧紧捏在掌中,一点一点收力,滔天愤慨强得突破天际,叶幽言双眼血红,尽是愤恨之色,恨不得捏死叶幽琴,然而极度的忍耐却是自伤。 “幽言!”龙洄现身,喝道:“冷静!” 叶幽言吼道:“你叫我如何冷静!是他!是他一直折磨我!看着些骷髅,整整二百零八具骷髅,每个都寄了灵体,他们都可以,你告诉我叶幽琴他凭什么不可以?你倒是问问他,问问他叶幽琴到底对我是多大仇,才如此折磨我!” 此时,就连她都没注意到,那二百零八具骷髅瑟然抖了抖,仿佛很是惧怕。 龙洄回看叶幽琴一眼,却见这温润的少年锁眉看着叶幽言,眸子里的悲哀浓得化不开。 “姐姐……”叶幽琴轻轻唤道。 “不要叫我姐姐!”叶幽言惯例心尖一抖,浑身发冷,对这个称谓的惧怕陡然升都极致。她紧握双拳,努力让自己不至于瑟缩,许久,她才调整好心情,冷冷地道:“如果不是千魂石和龙娇草精魄,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三百年来我处处搜集残魂养你,竟是十不存一的效率。” “幽言……”龙洄开口,想安慰她,却又无从安慰。事实如此,纵是想方设法强养叶幽琴,以叶幽琴的资质和天赋,想拒绝魂力的灌注依旧还是太容易。叶幽言悲愤的不过是,叶幽琴竟真的,丝毫都不肯为了她活一线,哪怕只是一线。 25.最大的受益者 25.最大的受益者 “姐姐……”叶幽琴薄唇轻启,似乎想说什么,然而嘴巴张开,想说的话却又噎在喉头。 “滚!”叶幽言呼喝一声,这方幽暗昏黑的小世界忽而狂风大作,呼啸卷席的冷风将叶幽琴的身影吹得更为虚浮,晃动间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消散在天地间。 叶幽言心头一动,一丝悔意袭上心头,冷风稍一凝滞,忽而风势慢了下来,将叶幽琴的身子吹到这方小世界的边界,而后消失不见,接着那把破琴也从她的小世界里消失。 叶幽言尚且愣怔,龙洄轻叹,“你发现了吗?” “发现什么?”叶幽言机械地看了一眼龙洄,龙洄沉默不语,却见叶幽言的那双幽黑的眸子渐渐有了神采便知她已有感觉。 叶幽言睁大了眼睛,“你是说这个幻境——” 龙洄点点头:“还没发觉吗?” “发觉什……”还有什么是没发现的吗? 叶幽言后知后觉地转入识海,却见自己的识海中心有一块凝结成暗红色的物质,在识海中缓缓转动,淡淡地发着盈透的淡红色光,而意识稍微一靠近,却发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的神识吸卷而入,若非她心中隐隐觉得这吸力对她而言无恶意,否则她还真敢拼个玉石俱焚。 叶幽言觉得自己沉入了一片发着淡淡红色光芒的海洋,温凉的淡红色能量缓缓地涌入她的意识,一点点浸润着她,神识也一丝丝强壮起来。 她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紧绷在心头的弦松懈之后,她的意识终于模糊。 幽黑的洞室四面都有黑洞洞的通道,通往方向不明的地方,中央一个空空的巨大深坑似乎一闪一闪发着光,此时若有人在坑边探过头去,就会发现坑中有一只巨大的茧,淡淡的红光一闪一闪,保持着一个缓慢的节奏,仿佛一个人缓慢悠长的呼吸。 - 横亘在东山西侧的长虫山,因山脊破碎扭曲如百足虫而得名长虫山,这山终年阴冷,好没生气,百十年来都被附近的人当做乱葬岗来开发利用,大多数平头百姓死后也是席子一卷就扔到这长虫山了,长此以往,长虫山越发地阴森可怖,显得格外阴邪。 阴邪的长虫山上一片枯败之色,灵气稀薄紊乱,凌乱的无数山脊两侧却有数不清的细小脉络,暗红色,如干涸的血迹。 这些脉络相互联系,将整座长虫山依山势地形勾勒出来,隐隐与东山相连。 在人眼看不到的山体之中,盘虬错乱的通道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皮毛油亮的生物动作迅疾,眼冒血光,恍若一道道锋利的闪电,在蜿蜒扭曲的地下通道闪过。 它们迅疾,却也焦急,朝着一个方急速前进,不大会儿就同时冲入那间洞室,在看到淡红色大茧的一瞬间都有些懵逼,然而它们却很快振奋起来,龇牙咧嘴,凶狠地看向那个大茧。 领头的那个发出一声凶狠的嘶吼,以此为攻击信号,三道灰黑色身影猛地扑向大茧。 大茧透露出来的气息和气味它们实在是太熟悉不过,甚至让他们的灵魂都在轻轻震颤,然而他们却更下了狠心要把那东西抢回来,就算抢不回来也要将它毁了。 强烈的红光一闪,三道灰黑色身影立马被弹飞,他们惴惴不安地对视一眼,都从其余两个伙伴的眼中看到了几分决绝之色。 是啊,若是抢不回那个他们赖以修炼生存的东西,他们迟早都会消亡,早死晚死都是死,何不在这时拼命呢? 它们默契地调取自己本命丹珠中的血气和灵力,体内的灵气超负荷地急速元转如果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尽快突破这个大茧的防线,那再拖下去只会对它们越来越不利,它们又怎能不拼命,怎能不着急。 - 叶幽言再次回复意识的时候,发觉自己的灵识还在她那方阴暗灰黑并且有淡淡血气的小天地里,她这个时候已经有些明白了,她是撞大运了。 炼化过二百零八个毒尸的千魂石其实聚集了二百零八个灵魂碎片,只是这千魂石是远远达不到标准的残次品,用来给叶幽琴补充魂力都算次品。 只是这千魂石是血气和魂力凝结而成,本就特殊,再碰巧遇到龙娇草精魄这等千年万年都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内部魂魄自然受到强化。 龙娇草精魄本是受龙洄的龙气所引才主动变化,表面上看来龙洄该是最直接的受益者,然而事实却能让叶幽言乐开花——叶幽言才是最大的收益者。 龙洄受龙娇草精魄强化后,脱离叶幽言显现身形的时候不用叶幽言再调取录妖志的力量和连接;龙洄从龙娇草精魄中获得了力量,但是这力量的载体自然还是叶幽言。 残次品千魂石在龙娇草精魄的强化下二百零八道残魂已经初具形态,最难得的这二百零八到残魂具有成长性;千魂石和龙娇草精魄融合之后强大的灵魂力直接让叶幽言拥有了一寸识境。 这种类似于领域的存在形成条件往往不容易,多少大能求而不得,而叶幽言阴差阳错之下却有了!这叫她如何不激动。 “龙洄!”叶幽言激动四顾。她狭窄的小天地似乎宽了一线,远远地看到一排排的骷髅呆呆愣愣地看着她,黑洞洞的眼眶里有微弱幽绿的两道灵魂之火,再细细看去,这些骷髅身上的骨头似乎白了那么一丁点,比叶幽言最开始看到的时候要好看了一些。 她心花怒放,此刻的她早知道这些骷髅其实都是受她控制的,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地激动,她迫切地想试试这批部下到底该有多好玩。 骷髅们黑洞洞眼眶中的幽绿魂火激动地颤了一下,这方小天地中的风儿似乎都喧嚣了几分,而后它们的骷髅架子随风微颤,颤动的频率和幅度都与这方小天地格外协调。 叶幽言忍不住笑:“哈哈哈,龙洄你瞅瞅,我这批部下怎么样?” 向来是妖界、魔界的平头百姓,终年混迹在妖、魔界的底层,从来不得风雨不得势,忽而多出了这二百零八命骷髅兵,她到底还会玩性大起,心中一本满足,开始思忖到底要如何培养这堆骷髅兵。 “呀,到底还是要养魂呀!”虽说还是要养魂,可却没了以往的无奈和苦涩。 她也发现了自己心头的变化,撇撇嘴,笑道:“这样也好,不错不错,好兆头。” 26.别用录妖志! 26.别用录妖志! 叶幽言乐呵呵地在她的识境中调教她的骷髅兵,这些骷髅虽独立成魂,将来也许也能诞生灵智,但是这方识境早蕴含了千魂石和龙娇草精魄的能力,这些骷髅兵便只能对叶幽言保持百分之百的忠诚,谁让这方识境属于叶幽言呢。 她指挥这些骷髅兵毫不费力,只需要动动念头,这些骷髅兵就能按照她的思维、想法去移动,只是架不住现在这些骷髅兵还太弱太鸡肋,移动速度慢不说,还脆得很,稍微的磕磕碰碰就能让它们散架,片刻间,已经散架是百来个骷髅。好在骷髅散架之后还能自行组装,不然叶幽言非哭死不可。 忽而,她心念一动,几道暗光闪过,这方小天地中便有速度极快的东西落地逃窜,叶幽言虽有所感,眼睛却怎么也跟不上那三道灰黑的影子,不是嗜血洞鼠又是什么。 三个肥硕的嗜血洞鼠,绿豆大小的眼睛贼溜溜地闪着狡诈阴邪而又凶恶的光,眼珠轮转间更显出几分不正常的血红色。 它们如同三道灰黑色的闪电,落地之后在荒坟间迅疾地拖出道道残影,很快就将这窄小的小天地看了个遍。看过之后终于远远地对着叶幽言停下来,目中露出浓烈的怨恨之色。 眼前这个女妖就是夺走宝物的罪魁祸首! 叶幽言心念一动,骷髅兵分散开来,呈包围之势向三只肥硕的洞鼠蹒跚着摇曳而去。 三只嗜血洞鼠忽而暴起,冲入骷髅兵群中就像三道凌厉的闪电,它们行动迅疾,在骷髅兵群中横冲直撞,眨眼间就将骷髅兵们装得支离破碎,而后凶狠地瞪着叶幽言。 在这方小天地中,叶幽言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自信,她隐隐觉得自己在这方小天地中该是战而不败的,她的神识模模糊糊地笼盖了这方小天地,对这识境中的一草一木都有个大概的了解,最让她嘚瑟的是——这三只化形期的嗜血洞鼠被摄入这方识境,与外界可谓是毫无联系,关门打狗的事她还不会干么。 三只嗜血洞鼠彼此间默契地眼神交流片刻,紧接着叶幽言眼前一花,直觉三道猛烈的罡风向自己刮过来,卷起可怕的风刀就往自己身上招呼,而自己就像身处龙卷风的风眼之处,只片刻的功夫,身上的衣服便被风刀割得满是透风的破洞。 而那三道灰黑色的残影却越发激烈地围着自己转,间或白光猛闪,却是这三只嗜血洞鼠高速运动间配合默契地向叶幽言发动了猛烈的攻击。它们指爪锋利,配合默契,总能在最大程度上封锁叶幽言的闪躲。 叶幽言还没完全了解掌握这识境的功能作用,却也发觉自己在这识境中行动如虎添翼,风雨自在,闪躲之间虽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她却还能应付。 她只是忍不住想,像嗜血洞鼠这样的妖物,正常情况下千八百年都不见得遇得到一个,这眼下怎地突然就打跑一个来三个?还都是化形期的,真不知道眼下这仨解决了,后头又会跳出个什么东西来。 “到底还只是化形期啊!” 嗜血洞鼠的攻击奈何不了她,这让她的小心脏很是膨胀了一番,化形期的洞鼠对她而言,难缠是难缠了些,但还是有点嫩了呀。 热身完毕的她心尖都在颤动,一想将这三个妖物炼化之后会有极大的概率习得他们挖洞的技能,她就激动得不能自制,笑得眼睛都不见了,而行动却更为迅疾,身形一晃灵力猛然一震就出了嗜血洞鼠猛如罡风的包围圈。 一本巨大厚重的古旧书册浮现在她身前,虚影一点一点凝实。 追尾旋转中的洞鼠好不容易刹住车,在录妖志虚影浮现的瞬间,黑漆漆、贼溜溜的小眼睛迸发出阴邪的光芒。 书页哗啦啦地响动起来,若无意外,停留在空白页的那一瞬间就将是她发大招的时候了,然而这时候果然还是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幽言!”龙洄的声音出现得极其突兀,吓了叶幽言一跳。而几乎与这声音同时到达的却是三只嗜血洞鼠迅疾如电锋利如刀的指爪攻击,“刷刷刷”三道冷冽的白光闪过,叶幽言面上一痛,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好像要被劈开了。 叶幽言惊诧间更为紧张也更为激动,录妖志书页翻动速度更快,空白页恍然浮现。 定格。 龙洄高声叫道:“别用录妖志!” 叶幽言心头一震,她对龙洄可谓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哪怕犹豫的这一瞬间又抗了三只嗜血洞鼠狠辣的攻击,却还是猛然撤力收了录妖志,自己也遭反噬,体内顿时一片混乱,只能身形一晃,拖着青光且战且避,一时间好不窝囊。 “奶奶的,这可是老娘的识境啊!”叶幽言咬牙吐槽,“龙洄你到底要搞毛啊!”她语气虽不甚温柔,却是她和龙洄这百八十年来的相处模式。 嗜血洞鼠速度快得惊人,叶幽言被三道灰黑色的影子追得狼狈逃窜,几乎把她这窄小的识境都绕了个遍,期间骷髅兵们的骨架又组装过数次,却因行动迟缓结构脆弱,被一道青光三道黑影撞得零零碎碎好几次。 “哗啦啦”,骷髅兵么又一次被撞散架,叶幽言被追得有些气急,嚷道:“龙洄你到底要闹哪样?你在不出马我要祭录妖志了!”她嘴上抱怨,狼狈逃窜,却一丝妖力都不提,根本没去想着祭录妖志。 原本是想用录妖志将这三只破老鼠刻录在册的,只要刻录在册,他们的血肉、灵魂都会归录妖志所有,哪怕他们不死,她也能借用他们的力量、技能和灵识…… 同时,录妖志每强大一分,她与录妖志的联系也会更紧密一分,而这种紧密关系带来的却不止是她力量上的强大,而是……录妖志对她的压制和奴役将会越来越难以抵抗。 她的境况,龙洄都懂,她对录妖志的感情复杂得她都解释不清楚,她也不想那么依赖录妖志,可往往身不由己,在危险情况下唯有借用她为录妖志搜集到的力量才能自保。 录妖志如泥淖,她只能越陷越深,不想死也只能身不由己。 然而她更她清楚地知道,龙洄不会害她。 27.生死炼化井 27.生死炼化井 “把他们引到中间来!”龙洄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在识海中直接与叶幽言在识海中交流。虽然现在都还没跟三只嗜血洞鼠有过交流,然而他们害人无数,又在化形期,难说能听懂呢? 叶幽言目光一转,集中注意力到龙洄所说的中间,这才发觉这方识境表面上看是一片荒废的坟地,幽森可怖,中间更是高低不定,错落起伏的几个小土包。然而,在视线不能及,神识一扫而过的地方,却有微妙的不同。 来不及想太多,叶幽言身上青光闪动,三道耀眼的青光仿若缎带,朝着三只嗜血洞鼠卷席而上。三只硕大的嗜血洞鼠见叶幽言主动出击,龇牙咧嘴,露出尖锐的獠牙,猛然前窜,带风的攻击呼啸而至。 “噌噌噌”,白光猛闪,每一道白光后头都是叶幽言狼狈逃窜间咬牙抗下的硬伤。 叶幽言心头发狠:奶奶的,给点颜色还开染坊了是吧! 咬牙切齿间,交错闪烁的锋刀越发贴近,叶幽言眼中迸出胜利在望的兴奋光芒,身形猛转,兜至急速冲来的三只嗜血洞鼠身后,身子一跃,掌中青光绸缎般卷住它们的身形,与此同时,瞬息间连踢三脚,顺着惯性,将这三只嗜血洞鼠踢到识境的最中央。 识境最中央乃是识境的核心,是生门亦是死门,生死相依福祸相伴就是这个意思。几个高低错落的小土包之间,掩盖的就是这方识境的核心所在——是阵眼,是生死炼化井,掉落其中的生物只有被识境吞噬、炼化、同化的可能。 在叶幽言的这方识境里,只要叶幽言不干,任何人都难以轻易出去,要么就干掉叶幽言,要么就干掉这方识境,然而这方识境又与叶幽言相互依存,修为实力不强出叶幽言好大一截儿……想要成功出逃,可能吗? “呼,不容易啊!”叶幽言松了口气,闪身到生死井边往下看,凄厉的惨叫声丝丝缕缕不绝于耳,井中三只嗜血洞鼠带有浓重血腥气的妖力格外狂暴,将井中粘稠晶红亮得仿若岩浆的不知名物质冲撞得几次飞溅而出,那狂暴的妖力让叶幽言都忍不住心悸。 还是太小看化形期的嗜血洞鼠了,这种生物能修炼成妖,确实有过人之处,不仅速度惊人,灵力爆发之时也让人难以招架,叶幽言看得都有些后怕,若不是顺利将这三只嗜血洞鼠踢到炼化井中,估计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下它们。 井中尖锐刺耳的尖叫声很是凄厉,叶幽言听得心头发慌,渐渐有黑气从井中冒出来,向上升腾,最后融入昏暗的天幕。而周围那二八零八具骷髅,早已重新组装好,在这方窄小的识境中窸窸窣窣地动着,远远地望着,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 一身红衣的龙洄再次出现在叶幽言身旁,叶幽言扭头去瞧了瞧她的脸,沉静的不像话,看不出悲喜。 叶幽言不知这生死炼化井到底还有何功效,看龙洄似乎有想法,忍不住问:“你觉得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你说我这算是撞大运了不?” 龙洄道:“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个好东西,不过再坏也抵不过录妖志了吧?” 叶幽言了然地笑笑,正想出言打趣她两句,却见面前这张不是张狂就是冷静的脸忽而惊恐得极度扭曲起来,目光惶惶直射她身后。她心头一颤,危险之气立袭上心头,猛然闪身欲走,却来不及了。 一颗拳头大小的暗红色妖丹猛然贯入她后心! “轰”地一声,她身形剧颤,神魂如齑粉般轰然消散。 龙洄猛扑来,却还没碰到叶幽言却陷入一片黑暗。 这方识境如地震一般开始猛烈地晃动起来,荒坟土包枯枝落叶被震荡得四处乱飞,骷髅兵们黑洞洞的眼眶里幽绿色的灵魂之火剧烈闪动,它们没头没脑地四处窜,却很快被这方识境中的剧烈震动震成一地支离破碎的骨头。 叶幽言觉得自己的神魂都在被灼烧,仿佛有人将她的灵魂撕成碎片,再一片一片地扔到油锅中去煎炸,三百年来她对痛觉的忍耐力强得让人叹为观止,但此刻的痛楚还是让她难以忍受,这种灵魂深处的触痛与肌肤之痛又有不同。 身子里有暖洋洋的东西在游走,缓缓地开拓她的内府和经脉,融融暖意修复淬炼着她脆弱的肉体,却总在浮游到她脑海时深深地刺痛她的灵魂,让她痛苦,让她根本无法放任意识就此模糊。 茫茫白雾里,三百年间零碎的琐事像抄水的丝线一样凌乱,倏忽间闪现一瞬又埋入迷雾,让她抓不住丝毫,却又总觉得迷雾里有重要的事情是她忘却了的。 迷雾中看不透真实,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她被迷雾阻隔,脑洞一片混沌,却总也走不出这片迷雾。 幽黑的洞室里,红色的大茧还在深坑中缓缓的旋转,那淡淡的红色光芒却几乎不在闪动,仿佛气息奄奄的老人,好像随时都会死去。 昏黑黯淡的魔界边缘,天瑞城中威严森冷的城主殿里,一袭黑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魔君随侍从黑暗中现出身形,道:“魔王令接连来了三张,催您尽快回鸣周城,说有要事商议。” 魔君离颍懒懒歪坐在魔王宝座上,苍白的脸有一半都隐匿在黑暗中,他懒懒地起身,道:“知道了,这就准备回去吧。”收起那面精致而质感颇为奇特的尘心镜,他眉毛眉毛微微皱了皱,似乎在思索什么。 冷炎道:“魔王催您回去商议碎星河的事。” 离颍貌若所思地点点头,“照旧老样子,争来斗去,好没意思。”然而到底还是心不在焉,忽而眉头紧蹙,心里有种很不好的想法。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了,那女妖怪不会出了什么问题了吧? 然而犹豫只维持了一瞬间,下一刻他已在冷炎惊诧地目光注视下闭目掐诀,周身莹蓝色光芒闪动,一面晶莹剔透的水滴形镜子凭空出现,他那双纤美得让女人都自愧不如的手轻轻一推,那晶莹剔透的镜子竟被他凭空推没了。 与此同时,长虫山山体内的某个暗红色大茧,隐隐透出丝丝蓝光。 29.老子干不过这个老王八啊! 29.老子干不过这个老王八啊! “这xx的什么情况!” 叶幽言忍不住暴跳如雷,搜刮她三百年的记忆也绝无比眼前状况更丧心病狂的了,她自问自己并非心地良善的妖孽,对人界生灵没有什么亲切之感,却也从不曾干过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啊不,她是看都不曾看过。 从血池底部穿过黑洞洞的甬道,她还来不及嘚瑟她暴涨的修为和新学得的遁地、挖洞技能,便被眼前的景象震得说不出话来。 刺鼻的血腥味伴着腐臭味冲得她头脑发晕。此处是一座山的内部,却被掏成中空,天光从顶部的圆形空洞中透下来,灰尘和各类飞虫在光柱中优哉游哉地飞舞,本该是宁静幽暗的闭关绝佳之地,然然透过空洞的天光却是实实地照耀在尸山血海上。 毫不夸张,字面意思,尸山血海。 叶幽言愣怔地站在原地,尸体层层叠叠堆得仿若一座山,有些尸体腐烂得都已经露出白骨,凝固的血粘稠得如松脂胶冻一般,发出腥臭难闻的刺鼻味道,而更让人觉得可怕的便是几千具尸体堆在一处,却没有任何食尸生灵活动的痕迹。 更让人细思极恐的便是,数千人横尸此地,按理说此地该是怨气冲天厉鬼横生才对,可此处确实一丝残魂也无——有什么人把怨气和凶魂收走了。搜集残魂三百年,以此苟延残喘的叶幽言忽而问道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此地绝非久留之地,再呆下去肯定药丸。 她向来相信自己的感觉,灵异一转,迅疾如风,直冲向山壁,此时不挖洞而走更待何时? 三只嗜血洞鼠成功收了两只,学了两个技能,一个土遁,一个挖洞,都好用得很,在地下活动很是方便,然而此刻的她还是没工夫思索为何都被一个洞鼠的本命妖丹击中却还没出什么大问题,她现在只想着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浅麻色的声音才撞到山壁,却听“轰”的一声巨响在山体之内轰鸣。叶幽言愣怔,不会吧,自己这一撞没用多少灵力啊,顶多出现一个大坑而已啊。 轰隆隆的声音不断,山体一阵摇晃,被震碎的山石噼里啪啦往下掉,自然砸不到叶幽言,整座山体却近乎完全塌陷,仿佛一个破碎的鸡蛋壳,几乎完全露天。 天光从外头照进来,叫适应了黑暗的叶幽言眼睛一阵刺痛,闭了会儿才恢复过来,然而她的心却陡然一沉。方圆百米内,一共十八人,他们心跳如雷鼓、呼吸急促却暗自压抑、动作细微却都在缓缓地朝她靠近。 这十八人都是筑基一二段的水准,不足为惧,然而心头不安的感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她向来是相信自己的感觉的。 她小心戒备,暗自凝聚灵力,忽然间,她迅速抬起左手,纤巧的手指宛若穿花蝴蝶一般急速动起来,那动作太快,竟是在瞬息就就完成一套瞬移诀,她忽而凭空出现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叫这十八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之时就爆发灵力,拖着一尾青光急速向东南方掠去。 她心中念头转得飞速:此时此刻已有修士有组织有纪律地出现在附近,只能说明东山之事已经引起正道修仙门派的重视,最有可能的自然是天律州的土霸王天门山,除此之外一些小门小派观望之余难免会来掺和,而自己,一个从天瑞阴阳集过来的女妖,若是被曝光了身份绝对讨不了好,这年头三界和平是真,却也觉不代表三界和谐! “嘭——!” 瞬息之间,她灵力全开,其实已逃出二百里,然而她念头才转至此,却有个东西迎面砸来,砸得她眼冒金星、头晕眼花,一阵天旋地转,逃跑速度不仅一慢,甚至还让她在原地转了半个圈。她心头警醒,不管是否还晕着,立马向下坠去。她发誓,只要接触到地面就土遁千米! 危险气息从头顶急速而来,叶幽言灵力凝成一片青色光芒,下意识朝头顶一挡,下一瞬她手臂骨骼寸寸断裂,鲜血狂喷,她心惊肉跳之余猛吸一口冷气,更发觉自己已被那当头一击砸入山体,醉石迸飞,她双腿更是深陷岩石之中。 不是挣脱不出来,只是,分秒的时间都有不起了。 “在下路过此地,无疑盘桓,不知碍了哪位高人的眼,在此先赔个不是,恳请高人莫往心里去。”叶幽言仰头,高声道,然而叫她心惊的却是,挨了两记猛击,却连人是何方神圣都不知道。她心跳如雷鼓,惊心自己就算翻了所有底牌都不确定是否有胜算,心道:莫非真要折在此处么?还真是悲催啊! 她咬了咬牙,心头一狠:丫的,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啊。紧接着,她开始飞速盘算要如何拼命才能让这位高人不死也要退层皮!十八个筑基小儿陆续赶来,叶幽言藏匿了阴狠之色的眉梢没忍住那轻佻浪荡的一挑,呵呵,好事,老娘要死,少说也能拖着十八个小儿下地狱了吧! 她打定主意,心头略微安定几分,抓紧时间恢复她节节寸断的手臂骨。 高空响起几个极度冰冷的声音,冰冷得不近人情:“害了万人性命还想走?” 十八个小辈的声音陆陆续续恭敬地响起,齐齐呼道:“老祖!” 叶幽言心头一惊,先前听那俩修士提及个劳什子的老祖,这才下意识要躲,却不想还是遇到了。 她这一想,眼睛不由自主地一眯,这才意识到,感情她在洞室之中自以为察觉修士动作想要避一避,而这劳什子的老王八老祖却早察觉到她的存在了吧。如此一想,还真觉得有几分丢脸,然而脸面和性命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哈哈哈……”叶幽言干笑两声,立马换上谄媚之色,“小辈无心,不想打扰了老祖游赏雅趣哈,老祖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说话间灵力灌入双臂,修复工作却还是满的令人发指,她到底还是紧张起来。 她的内心在哀嚎:老子干不过这个老王八啊! 30.流云老祖谢凌寒 30.流云老祖谢凌寒 叶幽言听众人齐呼“老祖”,注意力便集中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仰着脑袋眯着眼,到处搜寻“老王八”的身影。 正是清晨,红霞漫天,远山在红霞映衬之下枯败之气都微弱了一线。 漫天红霞里叶幽言忽而有些愣怔,她都说不清楚自己怎地在这要命关头还松懈下来。 她只是忍不住地想:今晨的朝霞还真是红得晃眼啊,要挂在这里了吧?记忆开始的那天也是这样的红霞吧,血与火的交融,一直烧到红霞漫天,烧到叶神魂飞魄散,烧得她和叶幽琴都变成微弱的两缕幽魂,好奇怪,为何脑中会有这样的场景? 红霞流金。映着日头,却有绚烂的紫光迤逦而来,紫光退却,露出一个高挑身形。 那人剑眉星目,眼神冰冷淡漠,漆黑的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略微有些泛紫,一身样式简单却格外豪奢的掐金流云深紫袍,披着一头紫黑色的长发…… 叶幽言从未见过有人将凌厉的王八之气与慵懒之气结合得如此完美不违和,就是离颍也不行,离颍那货的冰冷不近人情倒更显得他任性肆意格外狂傲,而眼前这老王八,却明显一副活得久看得多的老谋深算。 叶幽言没意识到自己居然想到了离颍,却被眼前这老王八惊掉了下巴——这老王八一点都不老! 也对,越是流弊的人物保养越是得当,越是容颜精致美如画的角色越不好对付,眼前这老王八叶幽言看不透其深浅,然而这货到底也不是人吧? “小辈冒昧,无意扰了老祖清净,老祖大人有大量,莫和小辈计较……”叶幽言抖擞精神,笑得热情和煦,一双点漆黑眸还颇有诚意地看着他,就差眨巴眨巴眼睛装纯良了。 她表面如此,暗地里却开始沟通录妖志,眼下双臂不能动,作为手诀狗的她战力几乎被废一半,指望不上龙洄,暂时也就只能指望录妖志了,纵然再反感使用录妖志,该用起来还是要用。所谓饮鸩止渴,差不多也就这样了。 “老祖,云麓城有人反映东山这边妖邪作祟,内门官嘉师兄、书蓉师姐都指认这妖人!” “看,她腰上那个不是书蓉师姐最喜欢的芥子袋吗?” “哼,这一切必然都是她做的了,只是不知道她背后还有何人!” 此类议论不要太多,叶幽言小心观察老王八,却见这老王八只不过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就移开视线,表情自始至终都没变过,又淡又冷,仿佛她与这天地间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没什么区别,也没啥好看的。 叶幽言当然知道自己没啥好看的,也庆幸这老妖怪对她的注意力并不很强,旁边那十八个小辈见这老王八没有出言阻止,唾沫横飞,说得更起劲儿,简直把叶幽言说成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魔头了。 叶幽言面上带笑,忽然,猩红的妖力从她体内汹涌而出,那妖力汹涌澎湃,势如波涛,仿佛随时都可以将他们掀飞。 “咻——” 一道紫光迎头劈来,砸得叶幽言头晕目眩,爆发出的妖力顿时不受控制反卷而回,讲她冲击得血肉模糊。 这点疼她倒不是受不住,然而让她格外懵逼的确实,自己的灵觉和各类感官竟然都似消失了似的,眼前一片刺目的紫金色,她的世界里顿时除了紫金色就再无其他,更可怕的她自己的感觉——仿佛陷入一片虚无,上下左右无法着力,灵力、妖力、感知力都没了! “龙洄!” 她在心底狂呼龙洄,却没得到丝毫回应。 咬了咬牙,她恶狠狠地喊道:“叶幽琴!”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或者说,现在的她五感、灵觉全失,就算有反应她也接收不到。 流云老祖却在这时瞥眼见到,她腰间某个灰扑扑的芥子袋中,白色光芒闪了又闪,大手一招,将那袋子抽到手中,灵力一击,里头的物什喷涌而出,一马当先的便是一把破琴,其余瓶瓶罐罐灵石符箓他也看不上眼。 他一眼瞧出那破琴上有幽魂附着,微蹙了眉头打量被紫云乱识针干扰灵觉的叶幽言,不动声色地将她那些零碎物什都收进芥子袋,接着顺带也缴了叶幽言其他芥子袋,总共八个袋子,看的出来这就是叶幽言的全部身家。心中忍不住奇怪,这女妖和同水平的修士比起来,混的可真不是一般二般的惨。 “老祖,那是书蓉师姐的芥子袋……”其中一个修士出言提醒。戚书蓉在天门山新一带弟子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小美女,关注的人自然多,是以有人一下子就将戚书蓉的芥子袋认了出来。 “哼!”远处一个不屑的鼻音轻轻响起,那人翻了个白眼,却被身旁一个比他高半个头的年轻修士拽了拽袖子。 流云老祖微微泛紫的眸子冷淡地一转,在场的十八个年轻修士便都收敛声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叶幽言五感断绝,妖力、灵力与自己的联系被切断,她面色苍白如纸,三百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丝毫都把握不住自己的命,她紧咬牙关,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要镇定,大脑飞速盘算怎样才能生还的几率大一点,再大一点。 然而答案似乎是否定的,小心脏不可抑制地慌起来:“阁下是哪位高人,好歹留下姓名,让我死个明白!” “呵呵……”脑海中的隔绝之力似乎松动了一线,叶幽言听见一声极轻极淡的笑声,接着笑声收敛,仿佛只是她的错觉,然而不可否认,那声音却是好听得紧,清淡得恍若林间寒泉。 “流云老祖,谢凌寒。”那声音稍微顿了顿,似乎带了丝笑,叶幽言怀疑那她是五感失灵的错觉。 叶幽言呆道:“没听说过。” 那人声音一冷道:“装起来。” 紫光一动,扔了个素净的瓶子给其中一名弟子,说罢紫光伴着霞光忽然璀璨起来,谢凌寒拖着璀璨紫金色光芒,迤逦而去,徒留一堆名义上的徒子徒孙战战兢兢地将叶幽言装到瓶里去,却犹犹豫豫拿不下主意,一时间议论声起。 31.当然有意见 31.当然有意见 “不是该就地正法吗,老祖这是让咱们把她装到这虚妄瓶里?” “老祖的想法咱哪儿参的透啊,他让咱们装那咱们就快点装啊,将这女妖装回去早点交差领奖励啊!” “可是……” 有人开始迟疑,这一迟疑,这十八个人顿时敛声,谁都没再好意思说话,毕竟老祖脾气古怪,他们这回去还真不好交差,可是又没人敢明说出来。 最先说话的那人脾气最爆,他顿时火道:“可是什么啊可是,老祖让咱们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不然回去之后谁都交不了差!” “哼!”一个清润的嗓音无不讽刺地响起,“你行你上啊!”说着手一扬,就将那素净的瓶子朝那脾气火爆之人抛去。 众人倒吸冷气,那人慌忙接住了瓶子,惊怒交加地瞪着丢瓶子那人,怒道:“文然!你不要太过分了!” 虚妄瓶是极品法器,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就摔坏,讲真,是这群人太夸张了。但这瓶子是谢凌寒的瓶子,这些人大多是被老祖随意揪出来的外门弟子,对谢凌寒恭敬到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境界,所以他们对这个瓶子自然上心,生怕磕了碰了。 被指责的少年冷哼一声,道:“我怎的又过分了,虚妄瓶没被丢到你头上你自然天不怕地不怕只想着把这女妖装了就赶紧回去享清福,不长脑子似的都不考虑考虑回门后这差要怎么交。” 刘金武唬道:“什么怎么交差,按照规定层层上报不就得了吗?你这阴阳怪气地都说的什么话,成天就知道拉着个晚娘脸,谁他娘的欠你了?若不是有人护着你,我早就把你扇飞了,哪儿还有你瞎****的劲儿?”说罢没好脸色地瞪了瞪文然身侧温润谦和的叶清。 “哼!脑残!”文然重重地哼了一声,白眼一翻,别过头去,一脸“不与****论短长”的架势,气得刘金武气喘如牛般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将心情平复下来。 叶幽言脑中有股坚韧而强大的力量,将她的灵力、妖力连同她的灵知切断,此刻的她犹如待宰割的羔羊,五感断绝也就罢了,而那股力量略微松动之时却能让她听见她身边这些小辈的交流。 真是难堪啊,她在心底一遍遍地呼唤龙洄,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她有点担心,这还是百八十年来第一次她唤龙洄而没有任何回应,以往都是龙洄唤她的…… 这妞莫不是死了吧,这时候该这妞出场来控制着身体了啊! 她心头烦躁,却听耳畔这些小辈叽叽咕咕好不烦人。 叶清瞧了一眼尚在赌气中的文然,叹了口气才朗朗道:“虚妄瓶是老祖的法宝,眼下老祖该是去给东山之事扫尾去了,他要咱们用虚妄瓶收了这妖,不就是让咱们带着这妖先走吗?” 叶幽言听及此,忽而集中起注意力,心道:方才慌张,还真没想到这一茬儿,谢凌寒能用紫光压制我,自然可以弄死我,虽然我也不至于太怂,但凶多吉少是没跑的了,然而听这小子这么一说,好像还是特别惨啊。思及此,立马竖着耳朵听认真听起来。 叶清接着道:“然而,问题来了,老祖让咱们用虚妄瓶收妖,咱们自然不能违背老祖意愿,然而山门纪律大家也都知道,这下好了,这虚妄瓶咱们是交给组委会呢还是交给老祖?” 刘金武断然道:“自然是交给组委……会……”他话没说完,声音就弱了下来,在场的其余十七人都无奈地看着他,“众望所归”下,他只能支吾着把话说完:“……规矩……如……此……”然而声音却微弱得几不可闻。 还好在场的不是妖孽就是修士,自然听得出他底气不足。 不止他底气不足,在场十八人里没人敢说自己底气足。 这些人中,除了叶清,其余人都是外门弟子,他们在普通人面前或许还可以摆架子,装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架势,但他们在内门人眼里却终究是矮着好大一截儿,天门山内门管事可不会把他们这些蝼蚁般的存在放在眼里。 刘金武纵是再傻也该明白了,他们外门弟子身份“卑微”,这差事根本不好交,天门山规定外出历练任务所得必需拿出证据才能记录在案,否则是无法换取奖励的,但是谢凌寒孤僻古怪,向来冰冷不近人情,门派上下又无人敢忤逆…… 他捧着素净的虚妄瓶,忽而觉得这破瓶子烫手得很,想扔又不敢扔,一张脸顿时纠结得跟个苦瓜似的。 文然瞧见,更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哼,怂样!” “你也消停些。”叶清将文然拉到身后,见刘金武一脸纠结懊恼之色,出言道:“拿老祖的法宝收妖简单,但咱们谁都干不了这样的事,在场十八位同门师兄弟,须得统一了意见和看法,咱装了这女妖,是怀揣着瓶儿等老祖归山交给老祖,还是回山就将这瓶儿交给组委会,咱去领取奖励?” 叶幽言算是听懂了,他们这儿叽叽歪歪总没个定数的,原来纠结的是这么回事,感情这些人混的也不怎么样,惹不起门派组委会,也惹不起谢凌寒。 她听得烦躁,却恨不得他们再谈得长久些,然而她终于崩溃地发现,这些小辈叽叽歪歪那么长时间了,她还是挣不脱那股坚韧且强有力的禁锢。 听了叶清所说,十八人交头接耳开始议论,好一会儿才议论出个结果,个个垂头丧气地说放弃奖励无功而返,虽求不了功,却也算不得什么过错。 当然,其中一两个自然忍不住在腹诽谢凌寒:好端端地为甚那么孤僻古怪,搞得组委会和他关系如此生硬,这下子叫他们这些临时被谢凌寒捉来当苦力的外门弟子好生难做! 文然依旧一副看透尔等渣渣没骨气的模样,然而,既然叶清都开口了,他自然不会再给叶清找麻烦,不过拉着一张晚娘脸,看谁都没个好脸色,唯独对叶清时脸色会好一些。 刘金武求助地看着叶清,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眼下我该怎么办? 叶清笑笑,灵力一激,虚妄瓶受灵力呼应立马飞到他手中。叶清道:“诸位师兄弟若无意见,那就由叶清代劳吧。” 众人都觉此事难为,自然乐得叶清出来背锅,哪儿还会有意见。 叶幽言有意见,她意见可大了。 兜头盖脸而来的一团黑,仿佛陷在了黑雾里似的,让她有种无处可依的漂浮之感,这种与世隔绝却连自己都拯救不了自己的感觉才最折磨人,她当然有意见。 32.逃命 32.逃命 叶幽言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沉睡了多久,亦或是根本没睡着,然而被困在一团黑雾之中的她丝毫感受不到时间段流逝,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在绝对静谧的地方,她的意识始终混沌而模糊,似乎抓住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抓住,好像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又好像自己就是臆想中的存在。 若是再这么呆下去,必然会意识消散的吧。她恍恍惚惚那么想,却因五感断绝而看不到自己怀中微弱的蓝光。 忽然,刺目的天光蔓过来。 静谧的雅室内,凭空出现一个身着浅色麻衫的女子,她神情恍惚,被突如其来的重力拉扯得伏倒在地,素净的脸难得的失了几分血色,却像向太阳花似的,将脸向面天光。 雅室内紫光一闪,叶幽言忽而觉得眼前一片刺目的白,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听见轻微的衣料摩挲的声音,脑中那股隔绝之力突然消失,仿佛别离了许久的灵力终于构成循环,在体内流转起来。 “你到东山做什么?”清冷淡泊的声音响起,是谢凌寒的声音。 叶幽言忍不住挑眉,想说话却发现喉头梗塞,竟是好久没说话的结果。再开口时,却又不想说什么了,露出嘲讽的神色,一脸的你爱怎样就怎样的神情,却抓紧时间恢复灵力,在心里继续呼唤龙洄。呼唤几遍依旧没结果,感官却恢复了许多。 谢凌寒手微微一动,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扔到叶幽言面前,九个芥子袋,还包括戚书蓉的小粉红。 叶幽言抬眼疑惑地瞧了他一眼,搞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谢凌寒背对着门,天光打在他身上,将他掐金流云深紫袍照耀得光彩照人,而他整个人却如一道剪影。逆着光,叶幽言看不清他的表情,目光便越过他,看见蔚蓝的天空流过的浮云,听见轻风拂过山岗的轻呼之声。 谢凌寒道:“东山之事你知道多少?” 叶幽言慢悠悠站起来,眼神飘出门外。 谢凌寒道:“你到东山去干什么?” 叶幽言淡淡地瞧了他一眼,挪开视线,眼神飘出门外。 她并不光彩,坑蒙拐骗的事情从来没少干,她觉得和这类的正道人士没什么可说的,横竖左右她不过是个见利忘见风使舵的奸商,再解释也徒劳。 谢凌寒顿了顿,道:“始作俑者不是你。” “废话!”叶幽言目光陡然落在他脸上,眼中凌厉之光一闪而过,她极快极轻地笑了一笑。 谢凌寒觉得她笑得清淡,却含了丝戏谑嘲讽之意,只一瞬间却见一道耀眼青光极度朝门外掠去,眨眼间就越过星宇峰,看那方向竟然是朝着信阳峰去的。估计这女妖是随意摸了个方向就跑路了吧,不过,既然是信阳峰的方向,那就不用再管了。 叶幽言使出吃奶的劲儿,灵力运转到她这脆皮身体能撑住的极限,不要命般地往前冲,只要一想到身后那老王八能射出一道紫光隔绝她五感,她就心惊得恨不能挖洞三千丈只求逃过那老王八的追踪。 她这一跑可用上了她此生目前为止最快的速度,一掠千里不过如此,眼前的景致在快速运动中视觉上被拉成条条色彩斑斓的直线,微风被放大成罡风,她却还是恨不能快点、快点、再快点。 “嗙——!” “嘣——!” “啊——!” 叶幽言下意识尖叫。 仿佛一头撞上了深海沉银,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让人听着都觉得疼,高速运动中的叶幽言被撞得飞出去,炮弹一般被弹得飞出近十里,轰在一座萧瑟的小山上,将小山包的顶轰出了一个放大版的人形大坑。 尘土飞扬,叶幽言从坑里爬起来,在“呸呸呸”声中清理自己一声尘土,抹了把脸,怒道:“谁他姥姥的拦老娘的去路!”她又哀又怒,逃命之时最怕的就是争分夺秒之际遇上周折之事,更怕有人乘人之危行落井下石之事! “姥姥的,老娘在人界招谁惹谁了!”她怒气冲冲地吼了两句以泄心头之愤,却丝毫不敢耽搁逃命工作,灵力强开到极致,甚至掐诀提速,这回,青光大盛,比方才更耀眼了几分,眨眼间就行出百里。 然而…… “嗙——” “嘣——” 灰扑扑的身形再次被弹飞,差点又轰平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包。 再次尘土飞扬,再次掐诀逃遁,青光依旧迅疾如雷,转瞬百里。 又是熟悉的…… “嗙——” “嘣——” 叶幽言灰头土脸地从又一个坑中爬起来,有点懵逼,还有点崩溃,忍不住怒道:“又哪个憨锤子,有本事给老娘站出来!” 如果说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若有人认为第三次也是小概率事件,那这个人一定不是脑残就是脑萎缩。叶幽言作为一个奸商,当然不是脑残,也不是脑萎缩。她自然明白有高人盯上她了,心头惊动,暗示思索要如何逃跑。三次,那么快的逃命速度都能被人连挡三次,那那人的道行可真是比她高太多了,她心里越发没谱儿。 电光火石间,她中神采飞扬,灵巧的十指若穿花蝴蝶一般捏出一套辅助诀,右脚一跺,仿佛将地跺穿了似的,整个人瞬时向地下坠去,眨眼间就不见了头顶。 “哈哈哈,老娘可是遁地挖洞技能满分的存在啊!”她忍不住嘚瑟两句,也不知龙洄听不听得到,心中却在庆幸,吃尽苦头炼化的嗜血洞鼠到底还是带来了逃命的好本事。 这一切不过在瞬息中完成,甚至飞扬的尘土都还没完全落地。 在她消失的地方却突然闪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人身形微微有些发胖,远看甚至还有些佝偻,头发花白,穿着层层叠叠的殷红色袍子,近看却发现那红竟然是层层叠叠的无数红梅花样堆叠而成,繁密的梅花间偶尔露出深褐色精致绣纹,便是梅树粗糙遒劲的枝干和骨干嶙峋的枝桠。 赫然是一个鹤发鸡皮的佝偻老人。 33.穿得起好鞋的树妖 33.穿得起好鞋的树妖 穿着殷红袍子的老人在叶幽言遁地的地方踱了几步,认真打量后发现叶幽言真的遁地逃了,这下子他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好奇,以手抚摸地,感知了一会儿便哈哈笑道:“好个有趣的丫头!” 他心头好笑,看出这丫头还是还是新手,心道:土遁就土遁,整那些乱七八糟的干啥,还挖洞?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还真以为我没法办了? 如此一想,扭着水桶般圆滚滚的老腰,两手撑地,脸上露出又是慈祥又是得意的笑容,只见源源不断的梅红色光点从他的心脏之处飞速蔓延到双手,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双手竟一点点化作遒劲的树枝,树枝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成长,盘虬的枝桠飞速向地下延伸。 他嘴角露笑,得意道:“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 叶幽言不知道自己深入地下多少米,她只知道自己灵力全开,挖洞的本事算是运行到极致,就这么一路往下遁,直到自己完完全全感受不到地面上的任何气息,这才稍微慢下来。她估计不出自己遁了多远,只觉得遁地挖洞这个技能用来逃命实在是太棒,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现在算是安全了吧,此地算是与世隔绝,地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可怖生物,她打算在此停歇,调整过后再出去。 灵力强开的结果就是,一停下来就累得不行,灵力消耗太大,一时半会儿还真恢复不了。 “诶,容我再休息会儿好了。”她稍作调息,才不大会儿就忍不住蹙起眉头来,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然而等她灵识展开,却又没察觉到有何不同,可心里确实毛毛的。 她蹙眉凝神,她向来相信自己的感觉,这种感觉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然而相信就是相信,人界的女人不也总有劳什子的第六感吗?为妖三百年,没点感觉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她当即决定尽快逃命,耳畔传来窣窣轻响,声音细微灵巧,万物生发,破土而出的声音就是这样的,轻微,缓慢,细致,带有生机。然而这才是最不对劲的,地下几百里哪儿来的万物生发!绝壁是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走! 她心念才动,手上速度极快,穿花蝴蝶般捏出一套辅助诀,灵力运转到极致向地下更深处而去。 速度极快!那东西却比她更快! 几乎只是一瞬间,叶幽言就被冰凉而又坚韧的东西大力卷裹住,此刻她又冲出几里,却转瞬之间就被捆束拖曳着向上而行,这速度甚至比方才她灵力全开时候的遁地速度都快上几分。 叶幽言受打击,她这时也发现将她捆绑拖曳的东西竟似是某种树的粗壮树干,她心头火起,被激出了几分火气,“姥姥的,妖孽何苦为难妖孽,老娘何时得罪过树妖了!” 她咬牙切齿,掌中青光盈动,凝出一道锋利的刀刃,手腕一翻,刀刃一旋,刀口朝着坚韧的树身横纵往来就是三刀。 树枝似是吃痛,微微松开一线,叶幽言趁机挣脱,手脚并用,逃得飞快。 地面上,某红衣老怪猛然缩回一只手,化作梅树的手离开地面后又变成一只略有些胖、略有些皱的手,手指上细微的三道划痕都溢出了血珠子,同时散发出清冽的梅花香气。 老头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伤口转眼愈合,只留下三个盈透的红色血珠。他将手指塞到嘴巴里嘬了嘬,带着梅花香气的血珠在嘴里化开,他咕哝道:“好狠辣的小丫头,老祖这一滴血可是能让凡人增寿十年的咧!” 如此说着,却再次将手按到地上,化为梅树的速度更快。他一脸欢欣,似乎已经能预见那小丫头被她抓上来气急败坏的样子了,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叶幽言这才逃遁了不过几个呼吸间的功夫,身后紧跟不舍的枝桠忽而变本加厉地卷席而来,叶幽言简直要暴走了,老娘跑都没力气了却还追着?咬了咬牙,内府中的灵力循环转得飞快,几乎是超负荷运转了。 后心被碰了一下,叶幽言倒吸一凉气躲开,“好险!错觉?怎么感觉这家伙也更快了!” 她狠了狠心,保命最重要,内府中的录妖志一直蠢蠢欲动,若不是她分心压制着,早该爆发了,现在她可不高兴再压制了! 灵力松开一线,录妖志中蕴含的妖力瞬时活跃起来,丝丝缕缕地寻找着缝隙要充盈她的身体。哦哟,力量,叶幽言握拳,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对自己的逃跑更有信心了! 说时迟,那事快! “呃……” 叶幽言呆住,她还是被那树枝拖住了脚腕,一时间动弹不得,身形顿时滞住,而后脚腕上传来巨大的拖力,拖着她的脚腕往上提。 不知为何,此刻她心中那丝不安倒还消失了,她忽而想起来,自己被耽搁的那么一段时间,谢凌寒那货还是没有追上来。 她越想越嗨,这是不是意味着谢凌寒不把她放在眼里?是不是也意味着谢凌寒不屑于找她麻烦?所以其实她是可以悠哉悠哉地走了?只要眼下把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树妖搞定了就行? 叶幽言被拖出来时的形象很差,或者说她是毫无形象可言。浅色麻衫早和地面的尘土一个颜色,灰头土脸,怎么看都觉得脏兮兮的,癞皮狗一样趴在地上,任由那树枝拽着将她拖行到一双鞋子面前。 一双很是精致的鞋子,黑色的缎面,红得滴血似的半树梅花,一针一线满满的都是灵秀之气。很好看,很高端,叶幽言看得眼冒金心,忍不住道:“好鞋!” 那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赞道:“有眼光!” 感情这还是一个穿得起好鞋的树妖! 叶幽言很好奇,这得是一个什么样的妖怪啊? 她慢慢地仰起头,在仰头的过程中从下而上地将眼前这树妖理了一遍,视线在那层层叠叠的红梅上头摩挲了很久很久,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最后的最后才落到那人脸上,却是个白发苍苍慈眉善目的老头儿! 34.你是不是要打架 34.你是不是要打架? 老头笑眯眯地任由叶幽言打量,看到叶幽言脸上惊讶羡艳的表情似乎还很享受,乐呵呵道:“看够了没有啊?你这小女娃,下手真有点狠呐,老祖我的血可是宝贝。” 叶幽言忍不住眼角一抽,这老头这口吻,不像兴师问罪,也不像找麻烦,小心肝稍微落地,胆子也大起来。她癞皮狗一样趴在地上,顾不上自己形象如何,仰头道:“你这老头好没道理,我招你惹你了?你拦路三次,每次都将我撞得内伤;两次捉我,扯我后腿,还把我从地下拉上来,现在你还怪我狠辣?你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老头抖了抖花白的胡子,斜眼看她,道:“这世道不太平,你跑得慌慌张张,我怎知你不是干了什么坏事才如此匆忙跑路的?” 叶幽言听得面色一僵,老头瞧在眼里,微微眯眼以掩眸中笑意,接着道:“有句话叫‘宁错杀一百,也放过一个’,看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 他这话说得格外冷静,叶幽言的小心脏一抖,惊悚间猛然抬头,正巧捕捉到老头目中的促狭之意,心道:这老头逗明显是逗我玩,该是没什么恶意,但老娘没时间在这儿浪啊!当即拍拍屁股爬起来,瞅准时机,猛然间化作一道青光激射而去。 叶幽言心道:此生不走,更待何时,老娘可没工夫在这儿耗! 然而……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默契非凡的“嗙”、“嘣”两声,叶幽言如炮弹一般被撞出去,轰然巨响中砸开一个偌大的人形坑洞,尘土飞扬。 “呸!”叶幽言狠吐一口唾沫,她这鼻子嘴巴里全是尘土,她现在心里那个火啊! “噌”的一声站起来,叉腰骂道:“你这老东西就是存心找茬儿是吧!我没工夫跟你在这儿闹,你没皮没脸几百年没见女人了吗,怎么就逮着我不放了!你是不是存心逼我跟你打架?” 她心头火起,姥姥的,老娘三百年来确实荒废,修为只见消不见涨,可这也绝不意味着老娘就是个任人随手揉捏的软柿子啊!逼急了老娘烧先天寿元、烧血脉之力、烧灵魂力、烧录妖志!不信打不死这个老东西! 老头怪叫道:“你这小女娃好没道理,我为此地治安着想,见你行踪鬼祟拦你一拦,不过问问,你怎地尽用些奇怪话来污小老儿的清白?什么几百年没见女人什么的,你这话我可听不懂哦。天下之大,男人女人那么多人,小老儿见的可多了。” 叶幽言向来油滑带笑的眼神忽然阴狠起来,气息顿时冷冽下来,别说,还真有几分气势。 老头眯眼,含笑瞧着,心道:这小娃有趣,不过兔子急了都妖忍,可不能让这小娃太跳脚啊。 叶幽言想走却走不脱,心头有些悲愤,心道:莫非还是要靠录妖志么? 她这心念才动,心头却另有一个声音响起:“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少用录妖志为妙。”这声音自然是龙洄的。 叶幽言顿时惊喜,识海一转,果然发现龙洄的悄然矗立在自己识海中,一身暗红色的麻料衣裳,在她穿在她身上却大气得很。叶幽言惊喜与龙洄的出现,以至于过了一瞬才意识到,自己眼下有把握的力量无非还是录妖志。 龙洄无奈道:“你这是被录妖志折腾傻了吧,想想你除了录妖志还有什么呐。” 叶幽言心思一转,下意识就在心头道:“还有你啊,可总也不见你,还以为你怎么了,话说你那龙气,对这老头有用不?” “不会有多大作用……”龙洄更无奈了,“你怎么忘了,你还有识境啊!” 识境?叶幽言一惊,那识境看起来就破破烂烂上不得台面,眼前这老妖怪看起来那么强大,能对付? “哎,还有龙娇草精魄啊,对灵识的增幅效果可是用千百倍来计算的呐。” 叶幽言眼睛猛然一亮,迸发出热烈的火花,对啊,老娘有识境,还有偌大一片龙娇草精魄的增幅啊,怕个鬼啊! 老头自然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叶幽言身上,见她没动作,自视年纪和修为都很高,自然不会抢先出手,然而忽见叶幽言眼中迸发出灼灼光彩也惊了惊,心头微微察觉不对,却已完了,脑子一动,眼前就是白茫茫一片刺目灼人的光! “好你个小丫头,灵识挺强的啊,居然被你偷袭成功了!”他心中惊讶这小女娃不过几百年道行,灵识却已强得可以偷袭他,心惊之余更为欣赏,自然不会生气。 而他一个活了千多年的老妖怪,自然不至于连这点偷袭都应付不了,这才稍微凝神就见叶幽言捂着头倒退三步,每退一步身子都要晃上一晃,显然晕得不行。 叶幽言本计划偷袭成功就立马将这老头拉入识境虐上一虐,却想不到这老头灵识强大如斯,人家才稍微凝神,还没正式反攻,倒震散了自己一丝灵识,来不及切断联系的她此刻脑中轰隆轰隆如地震一般地动山摇,头疼也就算了,竟然连灵识都汇聚艰难! 她怒道:“你这半路杀出来的老妖怪到底要闹哪样?!”她心头发狠,恨不能立马祭出录妖志杀他一杀,是死是活全凭造化,也不必这般被人捉弄!这老妖怪事事皆掌握在手中的悠然可惹恼她了,太可气了! 老妖怪哈哈笑道:“我可不是一般的老妖怪,你这小娃娃可知道我是谁吗?” 叶幽言怒气冲冲,这老妖怪仗着年纪大就说她是小娃娃,这可怎么忍得,当即怒道:“我管你这老妖怪是谁,你是不是要打架?”话才说着,整个人惊爆发出惊人气势,猩红妖力如旋风般狂卷而出,眼看就要将叶幽言吞没! 老头心惊,暗自咋舌这惊人妖力实在邪佞,嘴上却怪叫道:“你这小娃脾气真不好,一言不合发大招还是怎地,欺负小老儿年纪大了反应不过来吗?”话说说着,手上动作却一点不慢,或者说,他的动作甚至比叶幽言都快了几分。 叶幽言愤恼中松开对录妖志的抑制,猩红妖力汹涌而出,顿时让她充满了力量! 然而她却惊愕地发现,老妖怪的动作更快,转瞬之间入目一片绯红,入鼻尽是浓烈的梅花香气,铺天盖地而来的朵朵红梅贴近她,瞬息之间就覆盖了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处,赫然变成一个行走的梅花怪。 35.梅峰老人绯自在 35.梅峰老人绯自在 这造型又丑又搞笑!叶幽言更是火大,掌中青光涌动,对着铺天盖地涌来的梅花一顿猛挥,却惊恐的发现,所有的妖力、灵力都似牛毛入海似的,被汹涌蔓延的梅花海吸收殆尽,毫无作用,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 “哈哈,你这小娃就乖乖束手就擒吧!”汹涌的梅花海外头传来老头得意的笑声。 叶幽言满眼都是殷红的梅花,视线受阻,虽能行动,附着在身上的梅花却将她的妖力、灵力尽数吸收,这似乎比不能行动还憋屈,叶幽言觉得自己简直要被那种有力没处使的感觉逼疯了。 “死老头!你干什么?”叶幽言仿佛泅水之人,在梅花海中手足并用地扑腾,却始终在原地转圈圈,而她也发现,体内的暴躁的妖力却在梅花海中平静下来,如同涓涓细流般平稳地从周身流泻出去。 这是三百年来第一次,录妖志的妖力如此和缓,她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老头道:“老头老头地叫着,一点都不好听。” 叶幽言烦躁得很,才没心情顺着他的话头去问叫什么好听,她现在觉得这老头不但道行能压她n筹,格外难缠,还觉得这老头没皮没脸格外不要脸! 老头自己笑得很是欢愉,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叶幽言与梅花奋战,不理他。 他继续道:“梅峰老人听说过吗?” 叶幽言冷冷道:“没听过。” 老头自顾自道:“没错,梅峰老人绯自在就是我,我就是梅峰老人绯自在,绯红的绯,自在逍遥的自在。” 叶幽言没好气道:“谁要知道你是谁啊,你这死老头为老不尊,到底要干啥,你再不放我走,就别怪我拼命了!”说着做出双手往小腹一按,一副一言不合就要爆丹的模样。 绯自在花白的胡须夸张得抖了抖,大手一挥,铺天盖地的红梅在他的控制下舞成殷红的绸带,转瞬间将叶幽言包成个粽子,只露出个脑袋,就像脑袋才钻出蛋壳的小鸡仔,实在有几分可爱。 “哈哈哈哈哈!”绯自在狂笑不止,“你这小女娃还是老实些比较可爱啊!” 叶幽言动弹不得,偏生妖力对这些梅花毫无作用,心老头里燥得慌,只想在语言上压这破老头一筹,然而她嘴巴才张开,罡风便灌入她嘴里,呛得她鼻涕眼泪一箩筐,好不狼狈! 却是这老头以梅花为介,依仗强大的妖力远远“拖”着叶幽言飞速而行,瞬时间就行过几百里,这速度甚至比叶幽言最快时候都还快着几分,这还是他强“拖”一人的情况下。 叶幽言陡然心惊,这速度,这老头莫不是什么隐士大能么,可她在天瑞阴阳集十年,确实没听说过梅峰老人绯自在。只听说过花神梅如雪,传说是个温柔到极致的女子,受天下所有男神的仰慕…… 来不及多想,一座高耸傲然的山峰已出现在眼前,这山的顶上一片褐绿色的低矮小树林,像一顶帽子似的扣在山顶上,这低矮的小树林中一座雅致大方的院落,隔得太远看不出几进几出,只是觉得规模不会太小就是了。 而后叶幽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只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剑眉星目,眼神冰冷淡漠,漆黑的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略微有些泛紫,一身样式简单却格外豪奢的掐金流云深紫袍,披着一头紫黑色的长发…… 这人不是谢凌寒又是谁! 她懵逼了,大脑顿时短路,这都什么鬼,才出贼窝怎么又给送回来了? 她在心里狂骂绯自在这不要脸的臭老头,还来不及问候这臭老头祖上的女性成员就控制着出现在谢凌寒面前,而后直觉四肢百骸传来无法抗拒的强力,将她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她内里灵力运转,以此抗争,嘴巴里吐出艰难的几个字,“你这死老头!” 绯自在花白的胡须夸张得抖了抖,很是兴高采烈梅红的衣裳在梅林中似乎活了过来,丝丝缕缕散发这淡淡的梅花香,完全让人难以相信这真的是个貌若七老八十实则一千二百七十一岁的老妖怪! 谢凌寒一袭深紫色衣袍在阳光照射下还微微反射着点亮黄光芒,与这殷红色的耀眼程度不相上下。他就淡淡地站在院落前门庭处,等绯自在怡然自得地拍手走到他面前,才道:“师父。” 师父?叶幽言大惊,这老王八和这老妖怪是师徒? 绯自在笑呵呵道:“许久不见,过来瞧瞧你,正巧就遇到这小丫头,隔老远都感觉得到你的标记,顺手就帮你逮回来了。” 叶幽言算是明白了,什么治安都是借口,其实说白了就是感觉到体内残留的谢凌寒的印记!所以知道这是谢凌寒的阶下囚,逃跑了这不就赶忙抓回来了吗? 绯自在做出个怪笑起来:“不过这小丫头也挺有意思的,没犯什么大错的话也犯不着太难为她。” 谢凌寒淡淡地“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绯自在笑着摇了摇头,显然已经习惯了这徒弟的寡言寡语。 叶幽言仰着头,只见谢凌寒指尖一动,一道极细的紫光贯入脑中,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做好了五感断绝的准备后才发现照旧能看、能说、能闻、能摸,灵识的基本功能也还能用,只是妖力、灵力有受到了强有力的阻隔。 牛皮糖一样紧紧粘在身上的梅花朵朵褪去,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梅花清冽的香气。 绯自在享受得吸了吸鼻子,道:“还是梅峰上的梅花香气最正宗,别的地方都弱了。” 谢凌寒淡淡“嗯”了一声。 叶幽言很不高兴地站起来,接着怀里就多了谢凌寒扔过来的一团毛茸茸粉嫩嫩的东西,她低头看去,却是呆兔! “呆兔!”叶幽言忍不住惊叫,惊愕地抬头瞪着谢凌寒,眼神清冷,似乎在等人解释。 谢凌寒默了一会儿,冷漠地吐出三个字:“长虫山。”说罢转身离开。 叶幽言在原地十分不满,她的眼神如此明显地在说着“求解释、求科普”,这人却如此高冷,冷冷说个地名来又算什么?总之她很不高兴,然而想走又明显走不了,妖力、灵力都被封了,这不就是被留下来了么,便拉着晚娘脸不高兴地走了。 倒是绯自在这老头,惊得一双不大的眼睛都大了点,嘴巴都微微张着,若不是浓密的胡须为他做了掩护,否则定会叫人惊讶,嬉皮笑脸绯自在何时如此失态了? 其实也没啥,只不过是向来我行我素目中无人的高冷徒弟居然会给人解释,虽然只是三个字,跨时代的意义却非比寻常啊! 与作品无关,中秋前嘛,忍不住聒噪啰嗦啦 怎么说呢,我觉得今天对我来说也算说得上是一波好几折了,小心肝脆弱的我表示今天这心情是跌宕起伏好几回啊,也是虐的不要不要的,不过也算“先苦后甜”? 向来啰嗦,向来自愈,树洞啥的其实是自愈的方法之一,只是一直以来都比较习惯用树洞来调整自己,不过能好好树洞的地方其实不好找,不过开坑了嘛,自然发现作品相关和作者有话说是极好的树洞! 反正现在也没人看嘛,就算将来大概也许有人看了,看的人也不知道我是谁嘛,所以很多时候都很想很想啰嗦一番,骨子里还是个话唠啊! 哎,心情一好就特别啰嗦,特别容易偏题,最要命的是还啥都想说,接下来大概就是今天的流水账啦。 咋滴说呢,有认识的汉子说和我约图书馆拼字——两个懒癌晚期的病友还真天真地以为面对面拼字就能手速起飞日码一万了吗?天真,简直太天真。 话说这个汉子是两年前时候认识的,当时很惊讶,世界那么小,居然同校,还都写小说,反正各种惊奇,然后也就认识了,那时候我还没有现在那么孤僻呢。不过也仅限于认识了,我对他是没有意思的,他对我也是没有意思的,所以这货在我心里是没性别的生物,我估计我在他心里应也跟大diao萌妹差不多了。 咦,我到底要说啥来着? 哦哦哦,不是说中秋期间图书馆约起拼字嘛,我毕竟是个有心上人的妹子,觉得这事情啊得跟我家痴宝宝说。 然后我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跟我家痴宝宝说:“宝宝宝宝,我跟你说,有汉子跟我约图书馆拼字,你同意我去不,你同意我就去,你不同意我就不去了”差不多就是这意思了,总之要跟我家痴宝宝报备嘛,毕竟我是心有所属的女子,要让我家痴宝宝对我放心嘛! 然后我家痴宝宝非常高冷地说了两个字“同意”,然后然后然后然后几乎就没下文了,当时我还没觉得怎么样,然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我家痴宝宝好像不太高兴理我了,变得更高冷了,于是隔着屏幕我都感受到了浓浓的冷冽气息,当即小心肝一抖!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好难过啊好难过啊,我家痴宝宝不理我了,内心os一万字,总之就是各种悔——我就不该问这种事情啊,这种事情到我这里我就该直接说no的嘛,当时觉得我简直就是个脑残啊…… 当然,也越发地觉得我家痴宝宝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傲娇了,心情那个复杂啊——痴宝宝是不是别扭了啊,是不是吃醋了啊,哎,真是口是心非的傲娇宝宝,可是为什么我还有一丢丢小开心呢,痴宝宝是不是真的吃醋了啊,哎,总之痴宝宝怎么样我都喜欢啦……(此处内心os继续省略一万字,总之很有点难过他不高兴理我了,但想到他别扭可能是在吃醋又有点小开心) 前几天想买个大杯子,就想给痴宝宝也买个一样的,反正中秋节嘛,就当中秋礼物呗,反正难得我少女心爆棚嘛,反正就是想给痴宝宝买个跟我一样的杯子嘛。然后天天看物流,咋地还没动啊,心急火燎好捉急啊。然而估计最迟也就是明天到嘛,觉得今天应该是可以收到的呀。 中午的时候还想着,那么少女心爆棚的一个杯子,痴宝宝要是收到会不会很尴尬啊啥的…… 都做好了以上心理建设,然而……哦,又忘了,我的流水账居然忘了我的梦——今天中午吃完饭特别困,那会儿痴宝宝不搭理我我就有点失落,觉得还是睡觉好了,睡觉之后就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梦醒之后情绪也好一会儿上不来,总之那时候状态不太好,很阴翳就是了。偏偏我自己对情绪很关注,心情不好就要想办法让自己心情好啥的,只是控制不住地难过啊,呆坐一个下午什么的简直也是浪费生命啊!(好吧,我忏悔,我错了,我不该如此浪费时间浪费金钱浪费生命,哎……) 转回痴宝宝的话题。一天看几十次物流,突然发现物流动了耶,好开心啊好开心,痴宝宝马上就要收到杯子啦,开心的不要不要的,哦哟哟,开心得想转圈啊! 果然果然,过了会儿痴宝宝跑来问我,“你给我买了什么啊?” 艾玛什么话,当然是杯子啦,跟我一模一样的杯子哟。 我还在脑补痴宝宝收到个少女心爆棚的粉粉嫩嫩的杯子会不会很尴尬啊气急败坏啊啥的,然后就见痴宝宝说,“我不要,我让给退了” 当时我就懵逼了,大脑真真真一片空白,完完全无就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猜到痴宝宝可能不喜欢,可能不想要这礼物,但是完完全全没意识到还有一种选项叫“退货”,总之很懵逼,懵逼、懵逼、懵逼,特别难过,特别难过,特别难过,真的特别难过,难过得我自己都知道再不喘几口气我自己必然要泪奔的那种难过。 真的很难过啊,女票给男票送礼物,不应该吗?被拒绝了,真的,特别揪心,特别难过,难过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而且,痴宝宝,好像,也生气了。 当时简直各种想哭,完全没法理解,我给你送东西你好好收下不行吗?女票给男票送东西真的那么可怕吗?收个礼物真的有那么抗拒吗?一个杯子就算你不喜欢随便放着也好啊难道真的很占地方吗?为什么那么不乐意…… 当时很想哭啊,我在想是不是我太可怕了,是不是吓到痴宝宝了,可是我自己也很憋屈啊,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然后,很别扭吧,很难过吧,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吧,痴宝宝跟我说其实他收下了。 收下了。 收下了。 收下了。 虽然不知道痴宝宝到底乐意不乐意,但是好歹收下了,终于就松了一口气,小心肝也就落地了。觉得,该码字了,今天简直让心情左右得太深,显得我这个人就特别不淡定==,所以决定码字。 我是真的打算码字的,只是后台突然告诉我又有了个推荐,然后顿时就开心炸了!开心得不爆手速聒噪个千把字就平静不下来的那种开心。所以才有了这篇与作品无关的废话。 嘛,聒噪之后果然淡定下来了呐,心情不错哟,准备继续码字了。 哦,对了,还有点番外,刚刚几分钟前发生的。 我妈给我发微信,问我回不回去。 我说不回。 我妈问,放假三天都不回你在学校是要干什么? 我说看书码字写小说呐。其实还想说别的,然而想想还是算了。 在家呆一天都会出大事,在家呆五天还得了?我情愿一个人窝在宿舍三天不见天日都不想回去被家庭琐事引发的纷争殃及呐,有些事情并不是我小气放不下,是疼怕了不想自戕也不想撞枪口上被自戕,反正我现在那么古怪那么孤僻,反正我现在那么孤僻肯定有你们的原因。 诶,本来心情很好的。 好吧,现在心情也不错。 总之,我那么好的一姑娘。 哎,简直要爱上我自己了~ 最后, 痴宝宝中秋快乐, 亲爱的我中秋快乐, 所有人中秋快乐~ ps, 请叫我温暖善良善解人意正义积极乐观阳光的小天使龙宝宝! 哎,毕竟我那么有爱~ 36.天命九歌 36.天命九歌 远山苍翠,轻云微笼,天门十二峰的山头在薄云的笼罩下显得朦朦胧胧,除了脚下这峰难看其貌,其余的十一座山峰的山尖都能看出来。 叶幽言抱着呆兔站在谢凌寒的星宇峰上最高处,指尖轻点,指尖每点一下就小声道出个名头:“正信峰、泰然峰、正阳峰、信阳峰、飞星峰,永安峰、元忠峰、和阳峰、开畅峰、水雁峰……星宇峰。” 不同于其他山峰的苍翠,谢凌寒的星宇峰山顶处有一圈褐绿色的梅林,除了梅花盛开的季节,其他时候总是一片深沉的褐绿色,就如同谢凌寒这个人,古怪、沉闷。 这才深秋,天气虽一天凉过一天,却还远不是梅花盛开的时节,然而叶幽言在星宇峰才呆了小半个月,就发现山顶上的这一圈梅林竟然都打花苞了,远远看着,褐绿色中夹杂了星星点点的殷红,实在难看得很。但随着梅香一点一点馥郁,褐绿色越来越少,殷红色越来越多,叶幽言不用想都知道,要不了几天这圈梅林绝对是一片喧嚣艳丽的红色花海。 再看绯自在那老头行走间露出来的得色与满意,便也知这片梅林必然是受了这千年梅花妖的影响才如此反常地热烈。 不知为何,这白发白须穿着繁复精致艳丽梅花衣裳的老头总爱晃荡在叶幽言面前,这不,叶幽言站在梅林中最老最高的一棵梅花树上远眺,不一会儿就出现了这抹绯红的身影。 绯自在嘟嘟囔囔,花白的胡须也得意地抖了抖,绯自在道:“这几天住的还习惯吧?觉得这片梅林怎么样啊?是不是很好看?老祖跟你说,层林尽染并不难,想不想学啊?想学的话老祖教你哦。” 叶幽言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跳下树来,朝着梅林外头走去。 层林尽染确实不难,只不过需要庞大的妖力或灵力做支撑,对这活了一千二百一十七年的老妖怪来说确实算不了什么,对叶幽言这样的宵小之辈却是华而不实、得不偿失的浪费,势利、功利如叶幽言会学?开什么国际玩笑?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树树梅花之间,绯自在撇了撇嘴,眼中老顽童般的贪玩神采终于沉淀了几分,他悄然叹了一口气,道:“这娃确实不赖,看得出她也不容易。” “嗯。” 一道紫金色的身影忽而凭空出现,正是年轻俊朗的流云老祖谢凌寒。 对于谢凌寒的突然出现,绯自在并不吃惊,自己的徒弟自己再了解不过了,徒弟的一身本事早超过他这个做师父的,而自己这个徒弟虽孤僻古怪,却向来是个实事党,要干什么也总会一言不发就干了,这小丫头身上怪事如此之多,多些关注也在情理之中。 绯自在道:“你去找珠算子了?” 谢凌寒又“嗯”了一声。 绯自在叹道:“唉,既然找了那肯定也有结果了,结果如何?” 谢凌寒眉头微蹙,道:“没有结果。”他顿了顿,眉头郁结更紧,似乎在斟酌如何才能用最少的字将事情交代得最清楚,“珠算子演天算,算出天命九歌之象。” “天命九歌?”绯自在不满道,“什么乱起八糟的,听不懂、听不懂,这珠算子又在闹哪样?好端端的又算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他虽抱怨,到后头却深吸一口气,迟疑道:“可信不可信,是什么解释,他还说了什么?” 谢凌寒微微摇了摇头,低下头不知在思索什么,好一会儿才又将他英俊的头颅抬起,漆黑闪亮微微有些泛紫的眸子深深地看向梅林外围——叶幽言离开的方向,缓缓道:“她是或许是关键。” 叶幽言在梅林外围,背靠一颗粗壮的梅花树,背脊紧紧地贴着树干,面如金纸,毫无血色,小心脏扑通扑通,剧烈地跳个不停,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跳出嗓子眼,可她却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 她既惊且怕,吸纳了一整片龙娇草精魄后她的灵识增强了太多,再加上龙娇草精魄带来的增幅,她在梅林中时就感受到谢凌寒的存在,也猜到谢凌寒等她离开后必定要和绯自在说些什么。而自己被软禁在星宇峰,不清楚谢凌寒和绯自在的意图心里总是不安得很,不晓得这两位大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在走之前悄然布置了几个影像虫在周围。 不出意外的,这些影像虫在谢凌寒出现后顿时死得干干净净。 叶幽言捂着胸口,格外紧张,安放影像虫不过是引人耳目,她清楚,以谢凌寒和绯自在二人的修为,想要发现那几只影像虫是在太容易,而她的重点却不是影像虫,而是,她的灵识确实强得有点不像话了——两大能的对话怎么可能没点保密措施?而叶幽言远在梅林外围,却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能感知到他们的情绪。 这个发现是在是太了不得了!更了不得的是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而她好像还很有可能是那个什么要命的关键。 天命九歌,什么意思呢? 她一下一下地抚摸呆兔身上的柔软的绒毛,绞尽脑汁却都想不通什么是天命九歌,而自己为何又成了那个所谓的、可能的,“关键”。 “咦,算了算了,不想了,想的头疼也想不出个屁来!”她轻轻一拍呆兔的脑袋,正在想天命九歌为何物的她自然注意不到呆兔略有些闪烁的眼神,而心头却响起一个英气女子的笑声:“天命九歌都不知道,你这书都读猪脑子上了吗?” 叶幽言不满道:“我哪儿来的闲工夫读书,平日看书都火急火燎匆匆忙忙囫囵读个大概,什么天算、人算之类的算术书我啥时候看过了?就算看过也不一定懂啊,你要是懂你就赶紧说,别卖关子闹腾我,烦着呢。” 龙洄轻笑道:“虽然我也不是很懂,但是,应该大概也许能给你一点提示或启发。” 叶幽言翻个白眼,正要吐槽龙洄,却听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喝道:“何人在此鬼鬼祟祟!”当即心头一惊,立马闪身藏匿,心头却万分惊异,星宇峰上除了谢凌寒、绯自在,居然还有别人? 37.剑气五六米 37.剑气五六米 “你是何人!到星宇峰有何企图!”这人说话中气十足,啊不,正气也十足。 叶幽言头痛不已,灵识一转早将其深浅摸出个大概,不过是筑基四段的小年轻罢了,只是眼下她灵力、妖力都被谢凌寒的紫云乱识针定着,无法抽调,此刻的她身形虽快,但不能动用妖力、灵力,这快也快得有限得很,远不能跟有灵力的比,只能凭借远超筑基水准的灵识预判这小年轻的动作,以此规避,然而躲闪几次,终究还是叫那小年轻逮到了衣角。 “刺啦”一声,叶幽言身形猛转,拧腰侧身躲开这小年轻的爪子,难得的一件好衣裳顿时叫这年轻人撕掉了袖子,露出整条纤细白嫩的胳膊。 叶幽言有点肉疼,这衣裳虽不是她的,却是从谢凌寒的百宝箱中找到的,是件好看好穿还带着丝丝灵力的绯色衣裳,穿着舒服不说,和这梅林其实也称得上是相得益彰,眼下就这么报废了。 那小年轻扯下她的袖子,竟一时呆住了,叶幽言身形疾转闪略而过,却见这小年轻没有如她料想地乘胜追击,疑惑地回瞥一眼,却见这小年轻羞恼地瞪着手上那截绯红的袖子,秀气白净的一张脸涨得通红! “你你你、你是何人!在我天门山鬼鬼祟祟,有何企图!还不老实交代!” 他这话说得正义凌然,说话时甚至“噌”地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貌似颇有气势,游移的目光和涨红的脸蛋却出卖了他。 叶幽言被雷得外焦里嫩,哭笑不得,她这才露了个胳膊这小年轻就一副羞恼模样,可见还是个纯洁的孩子,然而她又很不开心了,既然是个孩子,在谁面前耍威风呢?当即身形一晃,拧身冷冷到一株梅花树后,斜睨着他,都懒得跟他说话。 叶幽言眼睛里的戏谑和嘲弄实在是太明显了,闫瑞又怎会接收不到,被个女人看轻了,他心头有气,瞪眼喝道:“好哇,你敢不说,那就等着吃苦头吧!”说罢,也不扔那截绯色袖子,抖擞长剑跳过来,森森宝剑散发出冰寒之气,被他舞出剑网,朝着叶幽言劈头盖去。 叶幽言挑眉,这筑基小将修为不错,看起来却没什么实战经验,一招一式都透着一股子的书卷气息,死板得很,他挥出的这剑网漏洞实在太多,即便不用灵力、妖力叶幽言都能轻松闪避。 不过,就在叶幽言打算翻身躲过之时,剑光过处却极其明显地凝滞了一下,这一凝,不止漏洞更是大,可以说准头都偏了。 这剑网能落到叶幽言身上就有鬼了。 叶幽言身形晃过,穿过剑网,眼睛一眯,快速打量了这小年轻一眼,及时捕捉到这小年轻脸上的纠结神色,却好笑地发现,这小年轻脸上浮现懊恼之色,似是在反悔方才的放水,而后叶幽言只见他撇嘴皱眉,旋剑一招直刺式过来。 “噗!”叶幽言简直忍不住笑了笑出声了,这小年轻简直太年轻啊,直刺式以快准狠见长,常用在与敌人距离较近之时微屈一膝,起身前进之时从下而上一剑斜刺而出,贯穿敌人腹胸,却不是追击所用。 毫无意外,这一击自然落空了。 闫瑞懊恼,他这一剑落空,又听叶幽言嘲笑,自然羞愤得很,越发想证明自己是能让叶幽言吃苦头的,当即灵力运转,宝剑蕴了灵力之后气势都锐利了几分,这少年便提着剑吭哧吭哧地、“嗷嗷嗷”地叫着,追着叶幽言跑,间或劈出一道青蓝色剑光,却都完全没准头,更别说击中叶幽言了。 “你这小子欺负人啊!”叶幽言不断闪躲,体能消耗之后,不大会儿就开始气喘,“修仙了不起是吧,欺负人没灵力是吧,你们天门上就是这样教你的吗,让你仗着本事在凡人面前为非作歹作威作福是吧?” 话虽如此说,她却身子敏捷地闪躲过一道又一道剑光。不是叶幽言太强,实在是这小子太弱。 闫瑞听听出叶幽言此话用意,不过是些乱他心智的说辞,当即抿唇,才不管叶幽言说了什么,胡乱追着叶幽言一统乱挥乱砍,反正也砍不着,宝剑怎么抡都不会伤人性命。 “唰”,一道澄澈剑光忽而劈出,真真的刀气,啊不,剑气,剑气五六米。剑气森寒,甚至将叶幽言的长鞭子齐齐切断,一头黑发簌簌下落,顿时披到肩头,长度也仅到肩头。 叶幽言懵逼了,彻底懵逼了,方才若不是她身子急转,那切断的就不会只是她的头发了。她头皮发麻,虽然掉脑袋不一定会死,但重伤濒死和死不死区别很大吗? 闫瑞了懵逼了,彻底懵逼了,这怎么可能呢,剑气这种玄妙的东西怎么可能出自我手呢,刚刚那是错觉吧?对,一定是错觉! 然而他愣愣地将视线缓缓移动到叶幽言脸上,却见那张素净脸上凝滞着的笑意一点点变冷,最后万分僵硬地抽了抽嘴角,眼神也一寸寸地冰冷下来…… 闫瑞背上寒毛根根竖起,他突然就打了个抖,于是双手握剑,剑尖指着叶幽言,结结巴巴道:“你、你、你这样看……看着我……干什么?我、我、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剑尖微颤,说话的声音都还有些抖,然而抖着抖着却突然有些理直气壮了。 叶幽言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臭小子,撕我衣裳,断我头发,我不打死你我就不叫叶幽言!” 说话间她已像一头凶猛的小兽般扑了过去,对着闫瑞连掐带打。 “叫你撕我衣裳!”、“叫你砍我头发!”、“老娘掐死你!”、“老娘打死你!”,这类噪音不绝于耳,间或夹杂着闫瑞的惨叫声,和几声分不清是气急败坏还是羞赧的——“你这泼妇!” 披肩短发凌乱地扫这叶幽言的脸,时刻提醒着叶幽言已然变成了半个尼姑,她心头着火气被撩得更是冒烟,想到以后跟头发有关的美好发饰性法器都用不了了,她就气得肝疼,又听这臭小子一个劲儿地骂她“泼妇”,她自然更为恼火,当即拽着闫瑞的衣领,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你小子想死是吧?” 38.没皮没脸的女子 38.没皮没脸的女子 “你小子想死是吧?”叶幽言的眼睛仿佛在喷火,那眼神火热火热的,灼得闫瑞浑身一颤,想放出的法术还没放出来就夭折在汗涔涔的手中。 这女子身形灵动,动作迅疾,却没有丝毫灵力,若是用对她动用法术,那也就太欺负人了,不就是她口中所说的,用仙家法术在凡人面前作威作福吗?不过,不动用法术的话,好像还真打不过她,到底要不要用法术呢? 闫瑞心头想法才这么一转,却突然想起来,自己方才无意中放出的剑气差点削掉这女子脑袋,当即一个激灵,立马放弃动用法术的想法,万一一不小心把这女子弄死了呢?伤人不是本意,控制住才是,若是弄死人了,这罪过可就大了。他甚至想到:她刚刚说她叫叶幽言,这个名字可真奇怪,怪拗口的。 他果然没有再用法术,不过,也为此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为何? 因为…… “看老娘弄不弄得死你!”叶幽言龇牙咧嘴完全不顾及形象,一头变短了的齐肩发凌乱得几乎能将她的脸都给遮住了,她一边怒气冲冲地重复这句话,一边连掐带打地狂揍闫瑞,在发现闫瑞根本不受伤之后,叶幽言彻底炸了。 “奶奶的!”叶幽言咬咬牙,“老娘豁出去了!” 阵阵白光闪过,那是芥子袋中掏东西时候特有的微弱光芒,此刻却频频闪现,晃得闫瑞一脸懵逼,搞不懂这女子是要干嘛。 叶幽言的手快得几乎能拖出残影,手指灵活舞动如穿花蝴蝶,闫瑞只觉落到身上的拳打脚踢似乎少了些,偷偷瞥眼一看,却被叶幽言迅疾的动作晃花了眼,下一秒他就惊呆了——叶幽言忽然跳开些许,拉开距离,纤细白嫩的十指间密密麻麻地夹着厚厚一摞符纸,正扯着嘴角冷冷地笑着。 “臭小子!”叶幽言冷哼一声,“去死吧!” 闫瑞心头一跳,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下意识想跳开,却开始晚了一步,在“噼噼啪啪”、“咔嚓咔嚓”、“轰隆轰隆”的巨大噪声中,一堆符箓劈头盖脸的砸过来,火、雷、风、电……每张符箓等级都不高,却架不住叶幽言那深不见底的符箓存储量,符箓砸得快,掏得更快,“噼里啪啦”的爆符声不停地响,每响一声便有道小法术落到闫瑞身上。 被无数个符箓劈砸,闫瑞被砸得措手不及一脸懵逼,等他终于在不停爆开的法术中找到节奏掐诀逃遁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狼狈得不行——被电击过的发型蓬乱如鸡窝,原本清秀的脸上满是火烧火燎之后的黑色炭迹,便是门派弟子专有的一身护身修士服都破了几处——衣袍上帮助恢复灵力的阵法已经报废,细看居然还冒着黑烟,显然被烧得惨烈。 若不是衣袍内隐秘走线绣出的阵法有护体功效,这一轮,闫瑞少说也得重伤。 闫瑞遁远,心惊肉跳地看看自己又看看叶幽言,两个人都十分狼狈。闫瑞喘息着平复自己的心跳,看看叶幽言,见她齐肩短发乱得一笔,绯红的衣袍上也满是电击火燎的痕迹,因被扯掉一只袖子,露出来的那只手臂此刻也是满是炭迹,看起来实在搞笑。 “哈哈……”闫瑞干笑两声,张开嘴巴想说点什么,话才到口却被叶幽言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叶幽言叉腰喘息,不能调用灵力、妖力的她跟废人一样,到底还是这具身体太弱了啊!不过这些日子也真是被那两老怪憋得一肚子怨气,如此一般胡乱发泄出来,顿时神清气爽心情舒畅,看这臭小子也顺眼了些。 闫瑞终于还是打破僵局,道:“我毁你一件衣裳,你也毁了我一件衣裳,咱们这算扯平了罢?” 叶幽言心情舒畅,才不睬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她现在心情可好,只想去谢凌寒的百宝箱中找件好看好穿的衣裳,再找些上好的材料纸画些质量好些的符箓,若有可能,再美美地偷几件法宝,才没工夫陪这小屁孩玩过家家。 想到这,她突然一顿,心道:刚刚也太幼稚了吧,我是心魔入体了么,居然干了那么可笑的事情? 她似乎听到了龙洄的轻笑,顿时黑了脸。 闫瑞箭步而来,拦住她的去路,一阵正经道:“不行!你哪儿都不能去!” “你要闹哪样?”叶幽言皱眉,很是不爽。 “这是天门山星宇峰,你不是天门山弟子却出现在这里,不合情不合理,我自然要逮住你问一番。” 叶幽言道:“天门十二峰你清楚每峰有多少人?你怎知我不是星宇峰上的人?莫非整个天门山的人每个你都见过?” 闫瑞微微一笑,道:“你这么一说就暴露了你自己,星宇峰从来都只有流云老祖一个人,其他人,任谁出现在这里都是不合理的,你出现的不合理,我自然要问你一问,你倒是哪里人,出现在这里干什么?我看你还是乖乖跟我去跟流云老祖谢个罪,再跟我去掌事堂让他们遣你回家好了。” 叶幽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那你又来干什么?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骗我去那什么掌事堂,其实就是看我好看想把我卖了对不对?”要论撒泼耍赖,混迹阴阳集十年的叶幽言还会怕?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轻佻似是嘲讽,说话时的那股子执拗劲儿又让人以为她心头就是这么想的,然而她心头必然是另外一种画风。 闫瑞被怼得说不出话来,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直率”的女子,“直率”得他面皮一红,支支吾吾又说不出利索话来,只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什么你却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却见叶幽言一脸戏谑,方知被耍了,这才羞愤道:“哪有你这样没皮没脸的女子,好不害臊!” “哼!”叶幽言冷哼一声,剩余的符箓一股脑地砸过去。 噼里啪啦的爆符声猛然乱响,闫瑞大惊,悚然躲闪,叶幽言却风符一抖,踩着奇异的步子,身姿似飘似摇却鬼魅一般地消失在梅花林里了,只留闫瑞一个人惊疑不定地四处打量这梅林,好不惊悚。 39.你想干嘛? 39.你想干嘛? 闫瑞灰头土脸地出现在谢凌寒的面前,惊奇地发现谢凌寒身边有个自己从未见过的老头,老头身形微胖,须发皆白,却骚包地穿着由朵朵红梅铺叠而成的绯色红衣,便是脚上的鞋子都灵气织绣着半树红梅。 这老头才见他就咯咯咯地笑起来,笑得毫无形象,倒是谢凌寒一脸淡然,微微有些泛紫的黑眸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后文。 闫瑞瞧瞧这老头,脑子里顿时响起叶幽言之前所说,“你怎知我不知星宇峰的人”,正慌张自己是不是好心干了错事,错将叶幽言当做擅闯山门的外人对待。他心有悔意,越发觉得对不起叶幽言,却在这时惊觉,自己来星宇峰是有事情要说的。 “啊!”闫瑞忙道,“弟子闫瑞,替雁长老来报信。”说罢停顿,等着谢凌寒发问,却见谢凌寒那依旧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便有些奇怪,心道:老祖果然古怪,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只能干咳一声,继续道:“雁长老说,星宇峰的梅花开得早,想借老祖的地方办个赏花大会,介时要请中州有名望的女修到此游赏,已经报备了掌门,掌门同意了。” 语罢,打量着谢凌寒等回复,却见谢凌寒依旧一脸淡漠,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任何表示,倒是他身侧的绯衣老头啧啧两声,摇摇头,一脸鄙夷之色实在明显。 闫瑞顿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想他一个小小筑基修士,能力在同辈中还算能看,在老祖面前却都顶不住人家一个眼神,实在失措得很。 “徒弟你要思考到什么时候,干还是不干,赶紧给人一个准话让人好回去回话。”绯自在抱着胳膊斜睨了一眼,见闫瑞一脸囧样,觉得有趣得很。 闫瑞听了这话却格外心惊,啥?这个看起来如此骚包如此秀逗的老头居然是流云老祖的师父?简直难以想象啊,这信息量有点大,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然而越消化却越发现这个消息是在让人震惊——世人从来都知流云老祖谢凌寒,却从来不知谢凌寒有师父,他居然有师父? 然而他更不知道的是,谢凌寒的师父再七八百年前,名头可不小。 谢凌寒道:“既然掌门同意,那我没意见。”说罢移开视线到一枚铜钱上,再也没看闫瑞一眼。 闫瑞自然知道这是让他自己快走的意思,然而心里还是很好奇,腿才挪了一步就停下来,迟疑道:“弟子有个问题,不知当问……” 谢凌寒看也不看他,淡淡道:“不当问。” 这三字顿时将闫瑞的话堵在喉咙中,上下不得,好不尴尬。 绯自在忍俊不禁,同情地看了一眼闫瑞,道:“是什么话你就不用讲了,我这徒儿不听,你回吧。” 闫瑞犹疑,双腿钉在原地似的,不肯走,支支吾吾明显有话想说却说不出口的样子。 绯自在眉毛一挑,佯装好奇,疑惑道:“咦?不肯走?那我送你一程?” 漫天红梅从远远从梅林外头卷来,带着梅花的芬芳,像一条殷红的绸子,漫卷进屋,裹了闫瑞便扑出门外。 闫瑞被无数梅花卷裹着飞高飞远,“啊啊啊”,惊叫声不断,却丝毫挣脱不得,只能手足扑腾着任由自己被这不可抗拒的力量裹挟着带远,心头恨是遗憾,却无可奈何,不过总算能回去回话了,结果也还算不错。 - 一方一丈见宽的清潭,潭边一座平整的石台,是由一块完整大石横截而成的,旁边几个柱状石凳,其中一个石凳上头坐着个粗布麻衣的女子。这女子生得也算眉清目秀,就是一脸的苦大仇深,仿佛有人欠她钱不还似的。 这女子歪着脑袋皱着眉,仔细地打量着石台上的一堆零散物件,瓶瓶罐罐、符箓朱砂、甚至还有无数丹药和丹药配方。 她头发很短,才将将及肩,歪着头的时候露出白皙的脖颈,再往下便是锁骨,再往下……也没什么好往下的了,毕竟单薄瘦弱,该有的不该有的其实好像都没有,这个苦逼女子当然就是叶幽言了。 整座星宇峰都是谢凌寒的,叶幽言毫不怀疑谢凌寒的神识能笼罩整座星宇峰,再加上自己脑袋里还插着紫云乱识针,叶幽言一直觉得,只要谢凌寒愿意,他甚至可以随时知道她的任何动态。 这让她压力颇大,很是不安,有种强烈的危机感,仿佛头顶上悬着道惊雷,随时都有可能当头劈来,还是会让人形神俱灭的那种,这又怎能不叫她紧张。 然而“寄人篱下”,叶幽言又必须要搞明白谢凌寒的底线和意图所在,她游荡在整座星宇峰,并不是毫无目的,她有顺序有计划地在往别的地方走,只不过谢凌寒一直都没有出现罢了,这甚至让叶幽言觉得是自己小人心思作祟,然而小心肝到底还是没办法彻底落下来,她依旧觉得自己处于谢、绯二人的监控之下。 是以,当远处的天空传来动静之时,叶幽言依旧保持着歪头皱眉打量琐碎物什的造型,等那个东西嗷嗷乱叫着“扑通”一声砸进水里,她才做出惊悚的样子,猛然跳开,双目圆睁,满满的都是惊吓过后的震怒。 闫瑞湿漉漉的脑袋从水里冒出来,他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吐出口里的水。老祖的师父的梅花实在不靠谱,竟将他扔到这水潭里,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让他根本来不及掐避水诀,差点没给呛死。 然而,他听见了一个略有几分熟悉的,暴怒而惊讶的女声。 叶幽言紧皱眉头,一副又惊又怒的样子,“怎么又是你!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闫瑞的吃惊一点都不比叶幽言少,他赶忙从水中跳出来:“哎,巧啊,这都能遇啊!”他走过去,想跟叶幽言说话,却见叶幽言土狗护食一样地把石台上的零碎物什一股脑揽到自己怀里,戒备道:“你想干嘛?” 闫瑞哭笑不得,越发觉得这女子实在是逗得紧,仿佛很怕他会抢她东西似的。忍不住哈哈一笑,心道:唉,我堂堂修士,怎么会跟一个弱女子强东西呢?却还是笑眯眯道:“那么小气做什么?” 40.幽言小师妹 40.幽言小师妹 叶幽言简直无奈了,这孩子还真是自来熟,换做平时她一定白眼一翻懒得搭理,而此刻她已经确定谢凌寒和绯自在两个人确实都有对她进行监控,自然要进行一场深入的演出咯。 她大概猜到了,谢凌寒和绯自在因该也是想看看她的反应,想测测她的底细。 “我这东西没什么好看的,你没事就快点走。”叶幽言表现得很是紧张,然而话才说完她都想把自己掐死了,这表现得实在是太刻意也太反常了,冷哼一声,准备不再搭理这小年轻。 叶幽言兴趣大减,准备收了零碎赶快走人,闫瑞的胳膊却伸过来,“且慢!”,叶幽言又被挑起了火气,这小年轻到底是在闹哪样?怎地如此心烦? 一阵微风拂过,轻轻卷起她的发丝,把她的几缕头发吹到脸上。 发丝轻扬,被发丝微微遮掩的少女素净的脸似乎都柔和了几分,衬着她浅色的麻色衣衫,有种宜室宜家的静美之感。 闫瑞看在眼里,心神忽地一晃,脸上一红,顿时有些局促。 叶幽言的头发被吹到脸上,这倒提醒了她,她的一头不错的长发就这么没了,顿时火冒三丈,又想狂揍这小年轻一顿,正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酝酿着该怎么让这小年轻吃瘪,却听这小年轻道:“你手里这些是从掌事堂领到的新生福袋吗?其实,除了一道门派天符,其他的东西都没什么大用处,很基础。” 叶幽言被这小年轻突然地情绪转变惊得差点心脏病发,他可是有三百多年阅历的妖怪啊,对凡人那点小心思自然见得多了也就格外清楚了,只是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就会让她格外惊疑不定。 她神色复杂,还没想好要如何接话,眉心却忍不住吐槽起来:小年轻竟然纯洁如斯,撩点太低啊,怎么那么随随便便就对别人有奇怪的情愫呢?艾玛这也太可怕了啊……脑海中龙洄的笑声毫无节制:“幽言,可以啊,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了,这朵桃花才是真粉-嫩啊!” “滚!”叶幽低声吼道。 “啥?”闫瑞惊奇。 叶幽言不耐道:“你有完没完啊?我之前砸了那么多符箓,现在没存货了,你说我找个地方画符我容易么我?好端端你冒出来瞎蹦跶啥啊?没事洗洗睡了啊,老是阴魂不散地缠着我干什么?” 她格外不爽,此时肚皮凉了一下,她以为是衣服灌风,便也没做理会,转身就走又被闫瑞给叫住了。 闫瑞道:“哎,你穿了什么宝衣在里头?” “哈?”叶幽言转过头来,什么鬼,她何时有宝衣这种东西了,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没谱了。摇了摇头,越发失望,觉得还是早走为妙,心里早给这小子下了“脑子秀逗”的定义。 “你肚子刚刚闪了蓝光啊!” “哈?”叶幽言越发惊奇,然而忽而想到了什么,立马转过身去,透过浅麻色的衣裳,淡淡的莹蓝色光芒确实微不可见地一闪。她愣神,居然忘了这茬儿事儿,魔君离颍可是放了面镜子在她这儿,她可是魔君离颍在人界的“耳目”啊! 心情一时复杂,她越发地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不自由了。 “你没事儿吧?”闫瑞显然还不想走,还想跟叶幽言套近乎。 叶幽言懒得搭理,面瘫脸,不理他,心头却好一番无奈——录妖志、离颍、谢凌寒、绯自在,真是一个比一个难招架。再想想自己有的,识境是自己的,龙洄是自己人,一堆没用胜过有用的零碎技能——符箓、阵法、丹药……越想她便越觉得活得艰难。 闫瑞见叶幽言没再走了,心头高兴,也不管叶幽言搭理不搭理,自顾自道:“这些零碎物什那里还有许多,你的门派天符是用掉了么?这次东山闹毒尸是老祖带人去清的,你就是那时候被老祖带回来的么?” 叶幽言不睬他,他继续道:“门派天符我哪里还有血多,你要的话我改日给你送几张来?” 哦?叶幽言眉头一挑,好多章?送几张来?这小子不简单啊。 天符是好东西呐,只有一流门派才会给弟子发放,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天律州偏远,天门上又没落,却依旧有闲钱给门下弟子配备门派天符,这手笔也真是不小呐。 天符这种东西,因自带定位效果,说白了就是一张逃命符,远离不是很难,只要将定位地点的一丝山河之力画到精心制作的符纸上,在需要用的时候随意一激就能用了,因为对定位地点有要求,又是定向的单方面传送的一次性消耗品,所以一张天符几乎等于一百枚灵石,叶幽言这种苦逼是用不起的。啊不,有钱也不一定用得起,毕竟没门派嘛。 门派天符价值不菲,这小子竟然说要送来给她,她怎能不惊奇呢? 然而作为一个并非好东西的势利妖怪,能得天符笑笑又何妨呢?她立马换上灿烂和煦的笑容,眼睛弯成两个好看的月牙,笑眯眯地道:“好啊好啊,你能送多少就送多少吧。” 闫瑞惊了一下,越发觉得这个女子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无论是哪个仙门,门中的女子们不是一个赛一个地孤高冷傲,就是一个赛一个地美艳如花,却只有眼下这姑娘在他看来是如此的真诚率真。 他心神一晃,这才忙道:“那就说定了!幽言小师妹,过几****再到星宇峰来看你,你跟着老祖脾气一定要收敛脾气,老祖古怪,你别惹恼了他,我改日再来!” 叶幽言笑得那叫一个真诚灿烂,连连点头,目送着这小年轻一步三回头地走远,最后还不忘遥遥一声喊:“幽言师妹,下次见我你叫‘闫瑞师兄’就好!”却是这货都要走了才发现,从头到尾叶幽言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叶幽言笑了很久,久到确定闫瑞出了星宇峰的范围才拉下脸来。 “幽言小师妹?”她一脸蛋疼,“开什么国际玩笑,老娘活了多少年,他才活了多少年?” 心底龙洄又响起龙洄的嘲笑:“幽言小师妹,人家要给你送门派天符呢。” 叶幽言眯了眯眼睛,小声道:“送不送倒是未可知,但有个事情大概得知道一下了。”说罢微微低下头,浅麻色的衣裳里透出微不可查的莹蓝色光。 41.这是分遗产? 41.这是分遗产? 如果整个星宇峰都都在谢、绯二人的神识范围之内,那岂不是无论叶幽言干什么都在谢、绯二人的掌控之中? 叶幽言原本还战战兢兢,生怕被那二人瞧出端倪,然而等她摸到星宇峰下的竹林,发现这竹林乃人工种植,形成一个能将星宇峰外围圈起来的阵法,与山顶的梅林遥相呼应,于是才放下心来——谢凌寒能感知星宇峰范围内的灵力波动,和有灵智的活物进出,却不能具体地知道她干了些什么事情。 然而保险起见,她还是在星宇峰外围晃荡了许久,以期谢、绯二人对她放松了警惕。最后摸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将怀中那面玄水镜摸出来。她左顾右盼,好不紧张,生怕这时候突然蹦出个什么人。 镜面水波晃荡,波纹散去,露出那张妖娆美丽却也过分苍白的脸,魔君离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嘴唇瓮动,做出手势叫叶幽言将手放在镜子上。 叶幽言照做,指尖轻触镜面,离颍在镜子那头也做出同样动作,两根手指触到一起的瞬间,叶幽言只觉一股冰冷寒澈的锋锐气息从指尖顺着脉络直冲大脑,她身子猛然一个激灵,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力量在脑中游曳,却完全没有触及紫云乱识针的封锁线。 “你在哪儿?”离颍眯眼瞧着镜子,入目便是浅色麻衣神色鬼祟的短发女子,心知这女妖怕是除了问题,放出一道灵识,果然发现这女妖竟怂到被人封了灵力。 叶幽言报上地址,离颍低头沉吟,沉思之后很是一番数落,“你不是挺厉害的吗?两次灭我分身,却败在一个妖、一个半妖的手上,你这让我很是没面子啊。” 叶幽言在这种情境下再见离颍,心情很是复杂,却不好得回嘴,只心说第一次是借录妖志耍威风,第二次是离颍自己放水,而然又听离颍话中提及妖和半妖,心头好奇,便问了一句。 原来,流云老祖谢凌寒是天界紫阳上人和一女妖所生,而后父母双亡,他被上代花神夜浮屠护着才得活命,而后夜浮屠意外亡故,又由花神的弟子绯自在养育,不过自抚养谢凌寒开始,绯自在的修为便再无长进。总之谢凌寒就是个天煞孤星,跟他亲近的人下场貌似都不太好,目前为止活着的好像也就只有个绯自在。 “哦,对了,这代花神对他很是照顾。” 叶幽言惊了,“当代花神?” 当代花神梅如雪,是个不仅美丽,还温柔到极致的女子,传闻中但凡见过她的人没有不惊叹于她的外貌的,然而这些人却深深折服于她的性格和气质,可以说,三界之中,处处都是她的仰慕者,便是女子也都只有羡慕嫉妒的份。 叶幽言并不嫉妒,她混得潦倒,还远远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嫉妒那么遥远的人物,只是惊讶,那么遥远的人物,似乎突然间就被拉到了自己的位面,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微妙。 离颍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道:“总之你自求多福吧,可别死了。” 叶幽言认真地看了离颍一眼,居然生出一丝感激,“不会轻易挂掉的。” “嗯,那就好。”离颍又顿了顿,似乎在想什么事情,然而他很快又道,“谢凌寒的紫云乱识针其实也就那样,你修为不够所以被轻轻松松锁住了,我倒是可以帮你破开,只是我破开之后他必然察觉,我帮你破开?” 叶幽言激动得眼冒金光,点头如捣蒜泥,她心头激动,心情却有点复杂,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给她提供消息、提供帮助的居然是这个貌似很有过结的魔君,她妖灵、灵力都被锁,不爽很久了,她恨不能立刻突破封锁重获自由! 然而她很快冷静下来,眼神一凛,冷声道:“不行,琴不在我身上。再者,谢凌寒和绯自在二人修为高出我太多,我没有信心能跑得掉。”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何目的,但是短期之内没有危险,表面上过得也舒坦,应该不用特别担心。 离颍点点头,没再说话,一时间的沉默让叶幽言心头一抖。她奇怪道:“你有什么企图?我先把话给你说明白了,叶幽琴,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你的。” 离颍轻轻一笑,他面容苍白,这清浅一笑仿佛冰山都化了一角,真乃美得惊心动魄。 叶幽言很是不满,好端端的,一个男人生的那么好看干什么?再瞧瞧离颍散散下来的一头黑发,心头更是不平衡。 她正想吐槽离颍过分美丽的容貌,却见离颍收了笑容,狭长的风眼凝视着她,道:“别的都不图,你好好护着我那面镜子就行了。” 他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叶幽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偏生觉得离颍说着话时的语气认真得过分,突然生出不好的想法来,莫不是他要死了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离颍的嚣张魔君做够了所以想在死前做点好事?他这镜子怎么用?有没有什么功效?还是提前问清楚比较好! 若不是魔君的尊严不容许他做出特别有损形象的事,不然离颍简直要翻白眼了,她不知道她脑子里还有我一道灵识吗?她不知道我除了镜像最擅长弄心吗?她不知道我现在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吗? 好吧,她真的不知道。 “你是不是要死了?”叶幽言一脸虚假的关切,“这是在分遗产?你告诉我这镜子怎么使啊……哎!” 叶幽言气急败坏,这话都还没说完就见镜子上头波纹荡漾,离颍的脸被波纹扭曲过后消失不见,镜子好像变成了一面普通的镜子,照出叶幽言自己素净的脸和被风吹乱的短发。 “啊啊啊!”叶幽言悲愤,一想到她的头发她就悲愤,一想到现在的处境她就悲愤,她现在是毫无自由可言的阶下囚啊,这好死不死的魔君怎地给她带来了希望却又无情地抛弃了她呢,啊,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镜子里离颍冷冷的声音传过来:“我还没死呢,你嚎个什么鬼!” 叶幽言大惊,“你你你……”莫非你听得到? 然而回答她的确实一声格外傲娇的冷哼,和一道从额头贯入脑中的蓝光。 脑壳疼了那么一下,仿佛闯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她回神去看镜子,“啊?镜子呢?” 她有点崩溃,“干!怎么都往老娘脑袋里冲!” 42.门派天符 42.门派天符 闫瑞果然给叶幽言带了两道门派天符,叶幽言乐得眼睛都弯了,在得知这两道门派天符都定位在天门山的“前院”信阳峰,她就更高兴了。 闫瑞乐得往星宇峰跑,谢凌寒这人没什么事情就窝在院中不见人,倒是绯自在成日不见人影,不知在哪儿浪荡。偌大的星宇峰只有几个人,似乎得到了某种默认,闫瑞往星宇峰跑也没什么人管,于是叶幽言知道的情况更多了些。 信阳峰下的松林已快到了要红的时候,今年的红松日定在十一月十七,这也就意味着天门山的山门大选又要开始了,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天门山最为热闹的时候,为期一个月的山门大选会招收新鲜弟子入门,旁的小门小派也会聚集到信阳峰下,挑些天门山挑剩的孩子回去教养,总之接下来的日子会很热闹就是了。 虽然今年东山之事还在收尾,或多或少会有些影响,不少人对此颇有怨言,但山门大选却依旧如期进行。 然而叶幽言从闫瑞处得到的消息不止如此。天门山有内外门之分,内门弟子比外门弟子资质好许多,修为、眼界更高,但数量却远不及外门弟子的四分之一,这个数量比其实还不算夸张,中州的一些门派动辄就是一比十,足见天门山的没落。 而最让叶幽言哭笑不得的是,天门山已经有人将目光放到了向来冷清的星宇峰,更有人听说流云老祖谢凌寒领回了个村姑,打算将其收为弟子教习。叶幽言自然是那个传言中的村姑! “幽言小师妹,老祖打算何时让你拜入山门?今年的山门大选你要参加吗?”清潭边上,给叶幽言送门派天符的闫瑞笑着问。 流云老祖在门派中也是出了名的古怪不近人情,从来不曾听说有师父或者有徒弟,东山毒尸爆发之后他随意点了二十来个弟子就去了东山,回来之后星宇峰上竟然多了一个叶幽言,闫瑞便以为她是谢凌寒捡来的徒弟,才有此一问。 叶幽言面上带笑,却不着急言语。她在八荒镇就想见识天门白老修好的回魂炉,听说那东西能将流溢出去的魂魄召集回来,也能将受损魂魄修复,零零碎碎地进去,完完整整的出来,叶幽言早想见识了。而眼下她被谢凌寒抓到星宇峰,许是因为灵力被封而能在星宇峰自由行动,这才叫闫瑞暗自猜测这是个“小师妹”——灵力、妖力被封的叶幽言看起来和普通人实在是太像了。 闫瑞见叶幽言只管笑,却不说话,以为她不懂门中事项,又开始解释,等他解释得七七八八,这才想起来提醒叶幽言,道:“幽言师妹,山门大选之后咱天门山要在星宇峰办一个观梅会,这事老祖跟你说过没?” 叶幽言眼中笑意更深:“没呢,我成日在星宇峰游荡,老祖并不管我,也不跟我说事情,所以不曾听说。” 闫瑞虽觉有些奇怪,却更觉得这未来师妹啥都不知未免太吃亏,还是将所知的都说了出来。 “虽说是山门大选之后的事情,但是因要请一些中州的名门贵派,估计要提早操办,星宇峰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热闹起来了,现在门中许多弟子都听说老祖领了你回来,都对你好奇得紧,可能人多口杂说话不太好听,你能忍则忍,忍不了就叫我,我会向掌事堂申请参与观梅会的准备。对了,提出观梅会的是咱天门山水雁峰的峰主云新雁长老,我也不知她会不会带她峰上的弟子过来,不过水雁峰的弟子多是女弟子,若真来了你估计会有玩伴。” 叶幽言:“星宇峰不是有法阵吗,接下来随便一个谁都能进出?” 闫瑞点头道:“老祖已经同意了,再者都是天门山弟子,身上都配有天门山令牌,不过是很温和的守山阵,不禁出入的。” 叶幽言恍然,重重地“哦”了一声。 闫瑞:“除了星云台和门派重地,绝大多数的地方都可以去的。” 叶幽言再次恍然,又重重地“哦”了一声。 原来如此,法阵很温和,只要有令牌就能随意进出,这倒还真是好,戚书蓉的芥子袋中所属天门山的东西并不少,令牌确实有一枚,不过拇指大小的一块金属,上头古朴拙质地写了“天门”两个字。 叶幽言心满意足地眯起来眼睛,只要有令牌就能去天门山的绝大多数地方呀,“可是,星云台又是什么地方?” “星云台原本是观星所用,祖师爷仙去之后就一直废弃不用,但也一直没开放,估计是用于缅怀的吧,不过也说不准会有别的用途呢。” 送走闫瑞,叶幽言回到潭边,从戚书蓉的芥子袋中翻出那枚拇指大小的“天门”令牌,仰头瞧了瞧远在山顶的梅林和梅林深处隐约可见的一排院落,叶幽言犹豫,是擅自走人还是……去跟谢凌寒交涉一番。 正沉着脸思忖,心里龙洄笑道:“小师妹在思忖啥呢?” “呸!”叶幽言怒道,“你今天是欠调-教呢吧?考虑正经事呢,别闹。” 龙洄噗嗤笑道:“悄悄走,走远了再让离颍帮你借封印,谢凌寒可能抓不到你,也有可能抓得到你,然而你惦记的回魂炉估计更难接触到;若跟谢凌寒敞开天窗说亮话,问清楚他到底图你什么,交涉一番或许还能有些便利……你纠结来纠结去,不就在纠结这个吗?再者,你就没纠结好吗,叶幽琴不在你身上,你倒是骗谁你乐意走呢?那传说用来观星的星云台用来修缮回魂炉应该也算是个好地方吧?” 叶幽言长叹一口气,道:“是的呐,应该不会比眼下更尴尬的情况了吧?”龙洄说的没错,别说她现在还稍有些底气,纵使她一无所知她也绝不会弃叶幽琴不顾,这三百年来她活着有一半都是为了叶幽琴,怎么可能抛开叶幽琴独自跑路呢?她不过是忍不住想了想,自欺欺人地想了想,以为这样就可以骗过自己,然而叶幽琴的分量却还是太重太重,根本骗不过自己。 龙洄也叹了一口气,苦涩道:“别想了,现在的境况又不是这百八十年里最差的。” 嗯,没错,叶幽言肃然瞧着梅林中那隐约可见的院落,毅然朝那院落走去。 43.筑基之约 43.筑基之约 “你说什么?” 谢凌寒抬起头来,面上惊讶之情一晃而过,披散开的紫黑色头发映衬这他绝代风华的脸,实在很难让人讨厌起来。 叶幽言:“红松****要参加山门大选。” 谢凌寒放下手中的古卷,转头看她,微微泛紫的黑色眼瞳如深潭一般静谧。 叶幽言:“你不是知道东山的事跟我没关系吗?我说我想参加山门大选不可以吗?你老把我关在星宇峰也没什么意思。就算我是妖,可眼下三界和平,天门上也没说不收妖修。你把我圈禁在星宇峰要是没什么目的就还是把我放了吧,有什么目的你就跟我说,就算要我死也该让我死个明白吧?” 当然,话这样说,她心里却并不慌张,只觉谢凌寒对她的命并不感兴趣,若真要她死她现在绝无可能在星宇峰活蹦乱跳。 谢凌寒收敛目光,并不说话,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什么。 叶幽言难得的沉住气,耐性地等谢凌寒的反应。好一会儿,谢凌寒似乎轻轻点了下头。叶幽言心头一喜,立马再接再厉,道:“那你的紫云乱识针是不是该给我解了?你不给我解我现在很危险。” 谢凌寒抬头,看了她一眼:“星宇峰很安全。” 说过这句话,竟再次拿起来他的古卷,任由叶幽言再如何呼唤折腾他都不搭理,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啊不,仿佛老僧坐化一般。不过叶幽言从这短短的对话中也搞明白了,自己应该大概也许是可以在天门山自由行动了。 “听人说你要收我当徒弟?”叶幽言状若不经心地说。 时间仿佛停顿了一秒,谢凌寒却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眉头微微一挑,叶幽言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既然老祖您没什么话说,那我还是先走吧。”说罢,这袭浅色麻衣像阵轻风,从容洒脱地飘出门外,哼着轻快的调子,头都没回一下。 谢凌寒看着她的身影飘出去,这才把目光落回古卷,可古卷上的字却怎么都看不进去了。他心道无妨,无论叶幽言要在天门山怎么闹腾,他都看得住她,若能将她短期内安定在天门山,收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既然都要收徒了,那也就不必太在意这些小细节了,等山门大选之时冒个泡将她拎回星宇峰也就是了。 想完之后,他思绪通达,古卷上的字终于又看到脑子里去,而叶幽言早不知跑哪儿浪荡去了。 - 很快就是一年一度的红松日,山门大选面向全世界招收新生,只要满足标准,不管是人是妖都能有机会进入天门山学习,为期一个月的考核足够展示一个人的天赋、才能,也足够天门山的各位长老们挑选弟子。 闫瑞也早早地就带着叶幽言到了信阳峰。 天门十二峰,其中信阳峰便相当于天门山的门户,高耸挺拔的苍翠山峰,轻云漫漫,从正面看上来真有几分仙气飘飘,在普通人眼里便是仙山福地。而信阳峰半山腰却陡然开阔平缓,依势建了能立足上千人的明曦广场,再往下便是闻名遐迩的红松林,会在每年的十一月中旬层林尽染,染得正片山林皆是艳丽的深红色,也算格外壮观。 红松林外十余里便是依傍天门山而热闹起来的镇子——天青镇,镇子又通往青天城,青天城与天门上的关系可谓格外密切。 才十一月份,天青镇便已经比过年还红火热闹了。 叶幽言随闫瑞下了往信阳峰下走,明曦广场上许多穿着天门山规范校服的弟子在忙着布置场地,另有许多不畏爬山艰难的普通人,携家带口地爬上来,专程为看传说中的山门大选。其中不乏因东山之事儿赶来的人,这些日子他们在青天城和天青镇听了不少天门山的传闻,对这传说中的“仙门”更是崇拜。 叶幽言思忖,曾也骗过不少人的家私,应该会遇到些眼熟的人吧。正说着,却忽而听到有小孩子大叫着跑来:“仙人姐姐!”接着叶幽言只觉得一阵黑旋风朝自己刮来,接着自己格外柔弱的小手就被两只更小的手紧紧地攥住了。 史泰博激动地攥着叶幽言的手又蹦又跳,叫道:“我又见到你了!兔子呢、兔子呢?你的兔子呢?” 叶幽言第一次发觉史泰博的力气是那么的大,居然将她的手都捏疼了,天知道她对疼痛的忍耐力是多强,天知道她对普通的疼痛是多不敏感,然而她还是被史泰博攥得一脸微妙的笑容,面皮笑得灿烂,内心却在流血,然而她还偏偏不好意思挣脱,史太爷已经兴奋地走过来了。 闫瑞奇道:“你们认识?”却见叶幽言一脸微妙,再看叶幽言的手已被攥得发白,明显的血液不流畅,便对史泰博道,“什么兔子?跟哥哥说好吗?”他听史泰博叫叶幽言“仙人姐姐”,鬼使神差地便在史泰博面前自称“哥哥”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关切地示意史泰博放开手。而史泰博不过是个十岁的半大小子,又是四肢发达头脑不咋地发达的那种,根本没心理搭理闫瑞,还是一个劲儿地吵着叶幽言,不停地道:“仙人姐姐,兔子呢?你的兔子呢?我阿娘们都没找到好的灵宠,你的兔子给我摸摸好不好?” 叶幽言这才被那声“仙人姐姐”一惊,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对那两个字的抵抗力好像有所加强,最后才反应过来,这史泰博居然主动提出要摸呆兔?当即真是哭笑不得,本想打趣的话却随着史太爷的接近而噎在口中,总不能当着大人的面损人小孩儿吧…… 史太爷斥道:“博儿,不许胡闹!” 史泰博依言松开了手,一双眼睛仍旧充满了希冀地看着叶幽言,叶幽言唯有回之一笑。闫瑞低头瞧见叶幽言白嫩的手被捏得青红交错,登时轻吸一口气,这小师妹的手白白嫩嫩的,背着一抓可多疼啊…… 叶幽言从乾坤袋中抱出呆兔,呆兔毛茸茸的一团小粉红,见到史泰博立马激动地扭来扭曲,见史泰博伸手来抱更是直接跳到史泰博怀中,惹得史泰博咯咯咯地傻笑,笑个不停。 “仙人姐姐,这兔子叫什么名字,你看她是不是很喜欢我?” 叶幽言看着情绪高涨的呆兔,有些怅然,梗在喉头的“崔娘”吐出来则变成了“呆兔”二字,她好生惆怅,为呆兔惆怅,然而她却更知多说无益。 “有没有好好用功修行?山门大选可有信心?”叶幽言摸了摸史泰博的脑袋,脑子里又回想起那天夜里崔娘满是泪痕的圆圆脸蛋来,一时怅然不知该说什么。 闫瑞见她忽而沉郁,也贴心地没有再说话,不过好奇地打量了下呆兔,觉得这兔子似乎太过灵性了些。 史泰博高兴道:“仙人姐姐,你把这兔子给我吧,你要什么我都跟你换!” “博儿!”史太爷斥到,“你怎能如此要求?”话虽如此说,却悄眼瞥叶幽言,眼中的期待不言而喻。 呆兔圆溜溜的眼睛里亦含了丝期待,叶幽言装作不见,把呆兔抱回来,对史泰博道:“你哪日筑基,我就哪日将呆兔送你。” 史泰博目光依旧盯着呆兔,急道:“若是我无法筑基呢?” “这还不简单?”叶幽言清凌凌地笑了笑,笑意却有些凉,“你不筑基我就不送你呗,那么简单的道理想不通吗?”说罢不管史泰博和史太爷的表情有多精彩,也不管怀中粉色毛球如何不安分,飘也似得很快远去,纵使闫瑞也一时没跟上。 呆兔不安分地在她怀中扭来扭曲,叶幽言轻声道:“你点的香,也就对筑基以下凡人有效吧?”呆兔闻声,登时安静下来。 身后传来一个孩子中气十足的嚎啕声,哭声嘹亮,似乎格外难过。 叶幽言充耳不闻,身法飘摇,继续走远。 “筑基!筑基!我一定会筑基的!”史泰博朝着叶幽言的背影大喊,“等我筑基!你一定要把那呆兔送给我!”他也不知为何他对呆兔有种深沉的依恋,可他总觉得,在这个时候若连说都没胆量说出来,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叶幽言闻声,站定,缓缓转过身子,让呆兔瞧那滂沱落泪的男孩儿。这孩儿有点胖,有点壮,嚎啕大哭,看起来好生难过。 呆兔在怀中微微颤抖。 “你说话算话!等我筑基!你要把呆兔送给我!不许抵赖!” 叶幽言粲然一笑,扬声道:“说话算话,我不抵赖。” 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飘摇离去。 闫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还是很快跟上。 44.你倒是来打我呀 44.你倒是来打我呀 宽广的明曦广场上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广场上方有穿着青白修士服的修士来来往往御剑飞行,他们踏着青光璀璨的飞剑,在几千名普通人的头顶纵横来往,在普通人们或者敬畏或者羡艳的目光注视下衣袂翻飞,个个都端着仙气飘飘的出尘架子。 “红松日,天门山山门大选从今日正式开始,请大家不要乱走,天门上的弟子会带领你们了解相关事宜,诸位可到报名处领取名牌。” 广场上空,这样一段话重复了三遍,说话人衣衫猎猎,话语间透露出一股让人信服的亲和与威信,三遍过后,哄乱的广场已经安静下来,再不复之前的杂乱喧嚣。 叶幽言与闫瑞在广场上,望着来来回回御剑飞行的年轻才俊们,这些人穿着统一的青白修士服,在半空之中维护明曦广场的秩序。 “小师妹,老祖还没有收你当徒弟?”闫瑞问道。 叶幽言懒懒道:“是啊,还没拜师呢。”这些日子,与闫瑞相处的日子实在太多,都已经有些习惯“小师妹”这个称号了呢,叶幽言虽然发觉,却无力反驳,也就任由闫瑞这么喊了。 闫瑞却将叶幽言的没精打采看做谢凌寒还没收徒的失落,安慰道:“小师妹你也别想太多了,老祖日理万机,没空给你行拜师礼也正常,不过你考核期间,老祖必然会出现的,你也别太担心了。” 叶幽言点点头,懒懒地“哦”了一声。谢凌寒忙吗?不就是每天宅在他那院子里看书喝茶和绯自在聊天吗?不过他那宅子也是好东西,叶幽言住了好一阵子才发现这宅院居然是可收可放一间空间法器——并不是所有的大能都有这样的房子,可以随身携带,像叶幽言这样的穷酸,估计攒一辈子都买不到这样的一间厕所。 明曦广场上汇聚了几千人,这些人莫不是到这传说中的天门山来接受考核的,当世的仙门大多几十年才开一次山门,像天门山这样年年举行入门考核的门派已经不多了,所以但凡听说过天门山名头的人莫不携家带口地来围观,都抱着相似的念头——万一撞大运被选中了呢。 上千人在天门上弟子的带领和招呼下显得格外的有组织、有几率,叶幽言对凡人并无太多感觉,身旁有闫瑞忙着招呼一切,她便也不想再管太多,然而,她心头忽而一动,立马惊悚地看向明曦广场的外援,在红松林的方向,一粉一青两道明显与凡人不同的身影急速穿过人-流朝自己而来。 一道粉色剑光分开人流,与剑同色的身影立马出现在她眼前,戚书蓉一剑劈来,“你这妖孽竟然还有胆量来我天门山!真是不知死活!”剑光霍霍,人群如巨石入湖一般,卷起浪潮立马让出一块明显的空地。 叶幽言虽妖力、灵力被封,但戚书蓉顾忌人群,这一剑徒有其表,不过是华光闪烁,在凡人面前好像很拉风的样子,然而叶幽言却一个侧身就避过这一剑。而后戚书蓉劈砍挺刺,拖着粉色剑光,却都被叶幽言一一躲过。 闫瑞拔剑替叶幽言挡了两剑,却差点被戚书蓉将剑挑飞,他惊道:“书蓉师妹,你这是做什么?”他虽也惊奇戚书蓉为何见面就将叶幽言呼作“妖孽”,但一想到相处已有一段时日的小师妹要被另一个小师妹欺负,当即硬气起来,“掌事师叔让你来此就是胡闹的吗?” 戚书蓉秀眉一竖,香玉小剑上前一挺,骄纵道:“闫瑞师兄,掌事师叔让你负责明曦广场往来事宜,你就是这样负责的吗?”而后眼波一扫,见叶幽言在闫瑞身后一脸淡然,似乎对闫瑞的怜香惜玉很是习惯,这一下更是被激出几分愤懑,剑尖一荡,震开闫瑞的剑,也将闫瑞震得倒退三步,拧身上前,一副非要把叶幽言拿下的模样。 叶幽言见戚书蓉骄纵,当即生出几分火气来,心道不好好戏弄一下这姑娘还针对不自己,在想到传说中的掌门定身尺可以破妄可以定妖,登时很想叫这小女子也吃一亏,虽说眼下自己妖灵、灵力都用不得,但是,除此之外她还有别的东西——比如那劳什子的掌门定身尺。 芥子袋的白光一闪,一条铜制金属出现在叶幽言手上。叶幽言脚下不停,迈开迷幻的步子,躲过戚书蓉的香玉小剑,嘻嘻笑道:“嘿嘿,这东西你认识不?我也有哦!” 一尺多长的短尺,其上纹路古朴,上头古拙的“天门”两个大字,自然就是天门山的掌门定身尺。 戚书蓉自然眼熟,掌门定身尺还是她亲自插到她背后去的呢,不然还不知这妖孽要怎么才收服得了。她心头有气,香玉小剑舞得凌厉,喝道:“还我掌门定身尺来!” 叶幽言迈着迷幻般的步子躲着戚书蓉的小剑,每躲几步却惹得旁人不住怒骂。 “你这妖女,打架就好好打架,往我们背后躲干什么?” “哎哎哎,你过去!你别过来!” 旁边围观的群众大抵是普通人,见戚书蓉香玉小剑的每一道剑光都是粉色的,觉得又神奇又晃眼,便是围观也克制不住地心肝乱颤,个个都把戚书蓉当仙女了,而仙女的对立面自然就是妖孽咯,于是个个紧紧张张地围观着,都想看仙女降妖,而这妖被追的上蹿下跳无力还击,便格外讨厌地往人群里躲,把仙女的粉色剑光往人群里带,若不是仙女娇俏可爱善解人意,剑光到人群里时立马熄灭,不然真不知会怎样哟。 叶幽言边躲边叫:“我不躲难道还等着她劈啊?我像那种会找死的人吗?”说话间又一次往人群里窜过去。 戚书蓉银牙一咬,喝道:“有本事你给我站着!” 叶幽言窜到人群中,在人群的掩护下果然站定,反而朝戚书蓉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我站住了,你倒是来打我呀。” 与作品无关,本来要写在作者有话说,结果字数限制了…… 哎,今天痴宝宝有事粗去了,本来说好好码字的(虽然我也并没有不好好码字),但是跟想象中的比起来也确实差了很多。 怎么说呢,有点郁闷哦,不是很能理解舍友们集体睡觉从十二点半一直到五点多都不乐意起床的这种行为,然而我要码字,必然产生噪音,所以其实很蛋疼来着,大概她们要不高兴,但是……没有但是,我还是码字了。 码字前看了女朋友安利的自杀小队,女朋友说她被漫威伤透了心,要喜欢dc不要再喜欢漫威了……我内心os: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既然是女朋友安利的片子,当然要看啦,看的时候就感觉应该是个类似序篇的存在,结果看到最后还真有菜单诶,挺好的挺好的。 女朋友说喜欢哈利奎因,恩,挺好的一个妹子吧,两个hentai的爱情居然让我有点小触动,也还是不错的啦。最惊动的大概还是那个对话吧—— 小丑:你愿意为我死吗? 哈利:我愿意。 小丑:那你愿意为我活吗? 哈利:我愿意。 而后不会游泳的哈利就从高台上倒到巨大的染缸里去了(是不是染缸其实我并不知道,总之那一瞬间真的算是把命都给了小丑了吧,所以挺触动的,哈利对小丑的真的算是能豁出命去爱的那种了) 然而,更感动的一点是,小丑见哈利倒到大缸里,他也就跳下去了,用殉情的姿势做着十足表露一个人内心的事情,把哈利从大染缸里捞起来,然后两个人拥吻,很美的画面呀。作为一个hentai,小丑终于确定有一个人是可以拿命去爱他去相信他的了,两个人的爱都有回应,所以我觉得这俩hentai在一起时真的很没很和谐。 这片子唯一一个忘不了的画面,大概就是直升机轰到某大楼然后【boom】地炸了只有,哈利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车顶上,等自杀队其他成员的时候她在回忆她和小丑的事情,等小伙伴们出来的时候,她立马露出一个超级大的笑容,说:“嗨同志们我又回来了”【类似这样的话吧,当时就觉得这妞内心其实软的不得了,然而也坚强的一塌糊涂呐,所以女朋友说喜欢她,我也是能理解的】 哦,对了,昨天和女朋友去看了《七月与安生》,觉得这大概是我观影史上看过的最最最难看的真人电影了吧,全程尴尬,除了周冬雨的哭戏其他的完全没啥值得看的,女朋友表示,在马思纯面前,周冬雨简直化身影后了……哎,好尴尬的电影,好尴尬的台词和剧情,又矫情又作……真是……不懂青春文艺片的世界…… 哦,前天还是大前天,痴宝宝让我去看釜山行,真的看了,觉得也还是很好的,该煽情的地方有煽情,煽得还很合适,情节设置从开头到结尾其实都合适得没话说,反派最后还作死主角,就喜欢这种“真实”的片子,哈哈哈哈哈哈…… 其实我是想说,我家痴宝宝明天才回来,我话多的没处儿说了,所以才聒噪了那么多…… 其实我就是想念我家痴宝宝了…… 恩,接着码字吧,事情还挺多的样子。 反正以后痴宝宝不在我就码字,好好码字,哼哼~ 总结: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45.小仙女加油! 45.小仙女加油! “你倒是来打我呀。”叶幽言笑嘻嘻地说出这话,人群如潮水,立马呼啦啦地散开,给戚书蓉让出一条路来。 戚书蓉举起香玉小剑,箭步上前,人群中立马有人叫道:“小仙女加油!” 人群中有人莫名其妙喊了那么一句,接着就小范围地喊开了,这些人虽散开去,却围成一个圈子,将叶幽言、戚书蓉围在里头,给戚书蓉的加油声一时不绝,就连紧跟着叶幽言的闫瑞也被人群挤开了去。 被人称作“小仙女”,戚书蓉娇俏的脸蛋反而绷得更紧,但叶幽言这少说活了三百年的老妖怪又怎能看不出来?眼下这小仙女的内心其实高兴得不得了,却做出娇矜清冷的模样,越发显得高高在上,与凡人不同。 叶幽言暗自咋舌,真是看脸的世界啊,这群凡人,看戚书蓉穿得粉-嫩可爱,生得娇俏可人,就将之称作“小仙女”,眼看“仙女”战“妖女”,一个个地比谁都激动,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然而她会怕这小姑娘? 明显不会啊! 她眼中笑意更深,闫瑞心头一惊,觉得这笑容好像有些眼熟,还没反应过来他何处见叶幽言如此笑过,就见叶幽言腰间芥子袋微弱的白光不断,眨眼间纤细的十指间满满当当都是符箓! 要命!怎么忘了这茬儿,叶幽言的符箓存储量太大,就是用基础风雷符都能砸死人的那种。当即喊道:“住手、住手!你们住手!” 戚书蓉见叶幽言笑得嘚瑟,自然也看到了她指尖那厚厚的符箓,更看到了自己丢失的芥子袋,当即冷哼一声,“哼,雕虫小技!”香玉小剑挽出一朵粉色剑花就直朝叶幽言而去。 符箓爆开的噼啪声不断响起,在风、雷、电、火的嘈杂声响中,叶幽言步伐真假难辨,却偏偏躲过了戚书蓉的每一招,仿佛能提前预料到似的,戚书蓉攻出十来招,却发现叶幽言只躲不攻,还躲得很是从容,心头火起更旺,心道这妖孽居然瞧我不起,故意在众人面前叫我难堪!当即怒气冲冲地攻出急招,甚至附着了灵力,每一剑递出都有炫目的粉红色光华闪过,一剑落空甚至还会爆出宝剑的轻吟! 叶幽言也有些惊讶,她万万没想到她的灵识已经如此强大,换做以往,用不了妖力、灵力,像戚书蓉这样灵巧且带了灵力的剑招她一定不能悉数躲过,即便侥幸躲过也绝不会轻松从容,而眼下,她自己都觉得戚书蓉的动作有些慢了…… 她一手拿掌门定身尺,一手甩基础雷、火符,都是些不疼不痒的小把戏,却偏偏能在要紧关头将戚书蓉小仙女拦一拦,人群中“小仙女加油”的呼声稍微弱了些,这一弱却叫戚书蓉更为气愤,她在天门山向来是人人眼中的小公举,何曾受过这样的冷落,而这些冷落都拜眼前这个妖孽所赐! “刷——” 香玉小剑划出一道粉色的锐利剑光,这一剑怒气冲冲,叶幽言躲避不及,狼狈间游四合的掌门定身尺横划而过,似乎凉风乍起,那掌门定身尺在也她手上似乎被触发了某种神奇的功效,一股无形却凌厉的气势宛如实质般,竟将那剑光挡开了。 戚书蓉握着险些被弹飞的香玉小剑蹬蹬蹬倒退几步,叶幽言直接被这反弹之力撞得连腿三步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下,两个人都愣住了。 叶幽言心惊:这什么鬼?这尺子是什么宝物? 戚书蓉面色青一阵白一阵,香玉小剑差点脱手而出是耻辱,被这女妖逼退也是耻辱,若不是这女妖看起来更狼狈更没形象,她必然火冒三丈提剑就砍!然而最主要的问题还是——掌门定身尺……怎么会突然厉害起来了…… 众人皆惊愕,想象中小仙女将妖女打得落花流水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相反的,女妖手中是不是还拿了什么法宝,小仙女好像奈何不得的样子。 人群中隐隐传来奚落之声,戚书蓉俏脸一白,已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少男性生物立马同情心泛滥,马上开始指责叶幽言—— “这妖女拿着邪物就欺负人哦!” “就是就是,她手上那东西长的那么丑,定然是为祸人间的邪物!” “是啊,她也不过是仗着法宝厉害了喂。” “哼,什么法宝,不过是会丢些纸片罢了,你若有这些纸片,你也可以呢。” …… 此类声音简直不要太多,叶幽言觉得讥讽,却懒得与这些凡人计较,拍拍手上的灰站起来,往闫瑞的方向走去。 不过是群愚昧村小,她活了几百年,心理素质那叫一个杠杠滴,才不会因为这些凡人咕哝几句就乱了心性,只不过越发得觉得这群愚民的可怕了。 她一起身,人群立马哗啦啦退开,明显不敢招惹她,却还仗着人多,胆大,咕咕哝哝的,“妖女”之声一声比一声大。 闫瑞又急又恼:“你们、胡闹些什么!”这话不知是在指着叶幽言还是戚书蓉,亦或是这群凡人。 围观群众见闫瑞穿着天门山弟子服饰,气质容貌都还不错,依言收敛,却不肯给叶幽言好脸色,看她的神色大多掺杂乐厌恶和嫌弃。 “闫师兄!那可是掌门定身尺!”戚书蓉的香玉小剑上粉色光芒一闪一闪,仿佛一个人急促的呼吸,正是戚书蓉此刻的心情,激愤、不甘!原本以为掌门定身尺不过是能克制妖物的玩意儿,却哪知定身尺在妖物手中似乎有了别的作用,这叫好胜如她如何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为何定身尺在她手中毫无作用! 闫瑞一愣,却还是镇定下来,上前,将叶幽言护在身后,“戚师妹,你和幽言师妹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掌门定身尺他不是没有听说过,他料想掌门定身尺会会在叶幽言手中一定有不太好的缘故,他却还是挺身而出,问都没问缘由是何,呵护、包庇之意不言而喻。 戚书蓉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她气急反笑:“师妹?幽言师妹?呵呵,那你就管好你的师妹吧!” 46.这还是个孩子 46.这还是个孩子 戚书蓉怎会不懂,这位闫师兄简直连眼睛都快长叶幽言身上去了,作为一个并不粗糙的女孩子,话语间的称呼暴露出的问题她怎会不懂。“戚师妹”和“幽言师妹”哪个更亲些简直用鼻子想想都知道了,她只是不知,这叶幽言在天门山明目张胆地晃荡,怎么就没人管呢? 她心头有气,香玉小剑铮然回鞘,顶着剑鞘冲出两米,戚书蓉一袭粉色纱裙随风一动,整个人已跳上小剑,而后粉色光芒一闪,很快消失在层叠的山门之后。“哼!”她冷冷发出个鼻音,粉色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哎!站住!” “站住!” 几个清冷的声音立马响起,山门大选只有维持纪律的弟子和门中长老才能御剑飞行,戚书蓉这才消失,立马有两道青白身影拖着剑光朝她追去,若是追上,少不得要批评一番。 闫瑞被戚书蓉这一闹腾,心情也不太好了,本想着回头问问叶幽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见叶幽言也走开了。这可怎么是好,当即举步要追,却闻飞剑破空之声从头顶略过,又是两声清冷骄纵的“站住!”,这次却是朝着叶幽言去的。 闫瑞有些发懵,越发不明白眼下的状况了,然而等他反应过来,却又是一番形势了。 叶幽言皱眉,分外不爽,两名身着青白修士服的年轻弟子御剑而来,跳下飞剑,都不甚高兴的模样,见叶幽言衣着寒酸明显不是天门山弟子,二话不说,剑不出鞘,横将过来就要扭住叶幽言。叶幽言一眼瞧出这二人看她不起,当下更是没好心情,腰间芥子袋微弱白光不断闪烁,瞬息间符箓爆开的声音接连不断,将那二位弟子阻了又阻。 “还不束手就擒!” 她这般不配合,更叫这两名弟子不满,然而他们也同戚书蓉一般,顾忌人群,畏手畏脚不敢肆意施展灵力,而叶幽言却又身姿敏捷步伐诡异,十指翻飞间不断抛出符箓,单凭他二人不好将她拿下,是以这二人立马传声呼喊同门。 转眼,明曦广场上飞来飞去的天门山竟又飞来十来个,他们个个剑不出鞘,却横剑而出,将叶幽言团团包围住,其中不乏有人温言相劝,道:“你还是好好配合我们吧,跟我们到掌事堂录口供就好了,我们不会为难你的,定会将你完完整整地放下山去。” 感情都把叶幽言当做闹事者看待了。天门山终究是名门正派,近百年来虽然没落,却作风不赖,换做凶恶一些的小门小派,估计早就抓起来关着炼化了。 叶幽言眉头微蹙,闪避空间越来越小,这些人聚在一起之后甚至起了个简陋的链接防护阵,若是叶幽言能用灵力或者妖力,也不过分分钟破解的事,可眼下她除了符箓和掌门定身尺就再无依仗,而掌门定身尺能挡开戚书蓉剑光霍霍的一击也是阴差阳错,面对这十来人不温不火地包围,却帮不上什么忙。 她蹙眉,道:“我来投拜天门山,你们书蓉小师妹见我就打,这也怪我?” 有人小声提醒同伴,道:“她手上是掌门定身尺。”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天门上的掌门定身尺竟然出现在一个外人手上,其中若无事故猫腻便是小孩子都不信,这女子无论如何都要带到掌事堂去盘问一番了。 这些人中又有人道:“谁说我们没管她,已经有师兄弟追她去了。” “她是你们可亲可爱的小师妹,你们会斥责她就有鬼了!”叶幽言做出胡搅蛮缠“我不听我不听”之势,目光却不断打量着他们的包围圈,但凡他们中随便有一个人稍微疏忽,她就能冲出包围圈而后冲入人群再唤出龙洄桃之夭夭! 然而,有什么不太对的吧,如此一逃怕是再难名正言顺在天门山上活动了吧! 如此一想,到底让这十来个小辈钻了空子,坚韧的捆仙立马活了一般缠住她的身子,将她紧紧勒住,最难受的是勒住的地方又麻又疼,仿佛有蚂蚁钻到皮肤下啃咬似的,难受得慌。 这十来个青白弟子用捆仙绳将她捆了个严实,彼此眼神交流过后立马由两个人将叶幽言往信阳峰上拖,其余十来人纷纷祭出飞剑,拉风地跳上飞剑,继续在明曦广场上空有顺序地巡游,眼神却都注意着叶幽言的方向,只要叶幽言再有动作这些人就会“咻咻咻”地飞到她跟前给她点颜色瞧瞧。 叶幽言心头那个烦躁啊,好端端参加个山门大选,招谁惹谁了啊,运气怎么就那么背啊,戚书蓉那妞怎么就一言不合说打就打啊,这下烦了吧! “闫——师——兄——!” 叶幽言扯着脖子叫起来,“闫瑞!闫瑞师兄!闫师兄!” “瑞——师——兄——!” “救——命——啊——!” 叶幽言左手边那人不满道:“别叫了!谁是你师兄?又不是要你命,鬼叫什么?这个点子上攀关系就有人来救你吗?” 叶幽言闻声,果然不叫了,被俩小辈拖着走,她这才发现不是闫瑞过不来,而是早就有将闫瑞拦下了,眼见闫瑞一脸焦急关切却被同门拦着进退不得而格外尴尬的样子,叶幽言心头忽而就暖了一下,当即就没忍住笑,被这小辈关心的感觉好像也不赖啊…… 如此想着,忽而脑中一阵清冽凉意,她立马惊悚地晃了晃脑袋,内心格外惊动:活了这几百年,怎么越活越回去了,最近怎么那么不对劲,怎么一言不合就感动?这实在是不正常啊!忍住忍住,方才怎么就头脑一热了呢? 她再看闫瑞,却发觉闫瑞这小年轻也瞧了过来,那是张多年轻的脸啊,未及弱冠的年纪,还是太小了啊…… 叶幽言心想,这还是个孩子,想清楚这一点,却也发觉内心暖的那一线不过是几百年里少见的别人给予的关切,并不是男女之情。想明白之后,本来灿烂热烈的笑容顿时温凉了几分,不再赤-裸-裸-地连通心底。 闫瑞瞧见叶幽言对他露出灿烂热烈的笑容,忽而觉得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忍不出回以一个安慰的笑,然而他却很快发现,叶幽言的笑容很快变了味道,变得和煦、亲切、信赖,却再无之前直达心底的那股子真。 他的笑容忽而也微微有些僵硬了,冥冥之中他也有种感觉,似乎,天不作美,好像有那么个机会他恰好没把握住,他隐隐感觉到,她忽而松动了一丝的心防,在他没把握住的瞬间就建立起了厚实的壁垒。 与此同时,魔界鸿波城外,昏暗的血红色天空中一轮绿色的太阳,黄黄绿绿的光照在一个媚眼不可方物的男人的脸上,越发显得这个人面色苍白得不似活人。这人一袭浓浓墨色般的黑衣,衬得脸色冰冷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使得他忽而展露的一个得意笑容都显得邪气凛然。 47.别碍了姑奶奶的眼 47.别碍了姑奶奶的眼 闫瑞用力挣开阻拦他的那两名同门,闫瑞在门派中也算稍有名望的弟子,两位同门见叶幽言已经被控制住,便意思意思阻拦了下就让他挣脱了去。 闫瑞飞奔过去,想拦这二人,这二人中站出一人反而将他拦住,道:“闫瑞师兄,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将她带到掌事长老面前,你就别为难我们了。”他嘴上叫着师兄,却并无对师兄的尊重。在他们眼里,像闫瑞这类从不曾出过任务的弟子都是花架子,花架子是无需尊重的。 闫瑞并不生气,努力平复心绪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慢条斯理地道:“你们以为她是谁?” 两名弟子,其中一名拦住闫瑞,另一名拽着叶幽言继续走,听见闫瑞如此说,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戏谑——你以为你得到的是谁的爱?是天神的爱!这个梗都用老了,就别再拿出来抖机灵了好吗? 闫瑞怎会看不懂他们眼中的戏谑,沉声道:“流云老祖这么多年也就捡回了这么一个徒弟,你们爱把她带走就带走吧。”说着话时陪着一副懒得再管你们的表情,两名青白弟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忧虑。 杜容道:“既然是流云老祖捡回来的弟子,怎么又在山门大选之时在明曦广场上胡闹?” 杜若道:“既然是老祖的弟子,那掌事长老就更不会为难她了,师兄你也别太担心了,还是去忙活相关事宜吧,掌事堂给你排的任务应该也不少。” 闫瑞见搬出谢凌寒都不见得有用,也知凭他是无法让叶幽言免了掌事堂这一遭,只得出言安慰,道:“师妹别怕,我这就上星宇峰找老祖。”说罢掌中青光涌动,一柄青光闪闪的宝剑凭空出现在他手上,而后宝剑凌空,他跳上飞剑,“咻”的一声,拖着耀眼青光朝着星宇峰的方向急速掠去。 杜容看了一眼弟弟,又看了一眼叶幽言。杜若看了一眼哥哥,也看了一眼叶幽言。他二人同时打量叶幽言,却见这女子衣着寒酸,一脸淡漠,仿佛方才的胡搅蛮缠只是他二人的错觉。 叶幽言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她明显能看出这俩兄弟根本就不卖闫瑞面子,既然闫瑞都跑去搬谢凌寒了,那她还有什么可操心的?担心天门山的人宰了她?可能吗?谢凌寒既然好吃好喝地待着她,就早做好了为她擦屁股的准备,无论闯了什么祸都有谢凌寒担着就是了,只是眼下不知道谢凌寒的底线在哪里。 “还愣着干什么?”叶幽言装作颇为惊奇的样子挑了挑眉,“走啊。”说罢,一马当先朝信阳峰上走去。 杜容、杜若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一丝疑惑,然而这两兄弟却很快挺剑跟上。 开玩笑,捆仙索捆一个没有灵力的人本就是大材小用,若是这女子被捆仙索捆住了他兄弟二人都要畏畏缩缩,那他兄弟二人也不用在天门上混了! 叶幽言才懒得管这二人在心里想些什么,她虽被捆仙索捆得严实,却走得潇洒从容,像是道观主人视察自己的道场,反倒是身后挺剑跟上的两名天门山弟子像是两个小跟班。 两兄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在前头走的仿佛不是“囚犯”是“少爷”,而他二人不是威风凛凛的“官差”是“保镖”! 杜若面色一红,快步跟上,想走在叶幽言前头,这一走却发现叶幽言忽而停住了。他皱眉道:“快走、快走,别耽搁我们时间、”他见叶幽言立足站住,头颅微微扭向斜右方,心头疑惑,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看到十步之外,内门的官嘉师兄眉头微蹙,正看着这边。 杜容迟疑着开口:“官师兄,有事?”官嘉身上修仙之人的清高孤傲之气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他只消往旁边一站,不管他有什么意思,看起来都像拦路的。 杜若疑惑道:“有不合规矩的地方?”官嘉在内门也算有名头,很受照顾,若是来挑刺的,估计还真得斟酌斟酌。然而最麻烦的是,看起来好像还是和这女子认识啊。于是她迟疑着又补了一句,“认识?” 官嘉摇了摇头,却拍了拍身侧一个男孩儿的肩膀。杜容、杜若二人这才注意到官嘉身旁还有个孩子,正惊讶这孩子是谁,怎地和官嘉关系不赖的样子,还想着莫不是要走后门将这孩子送到门里来? 他俩目光齐齐看向这孩子,然而他们却惊奇地发现这孩子十分畏惧地缩了缩肩膀,好像很害怕。这下子,兄弟俩心头对这官嘉也有些不满了,纵是走后门也该挑个像样的孩子啊,眼下这个胆小成这样也送来修仙?莫不是在搞笑? 叶幽言扯出的笑僵在脸上,一点一点冷下来。 瑟缩在官嘉身旁的男孩儿自然是林雨,不同以往的乖巧懂事,也没崭露一丝的聪敏机智,眼前这个畏畏缩缩只躲在旁人身边的男孩儿,和之前跪在自己面前哭着求着要拜自己为师、说要把自己当母亲来孝敬的那个……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叶幽言微微眯起眼睛,忽而觉得日头有些闷,有些晃眼,却是控制不住地心冷。 她忽而又扯出一个冷淡的笑,轻轻嗤笑一声,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林雨,而林雨听见这声冷淡的笑,却缩了缩脖子,小心地偷瞧了叶幽言一眼,眼里深深的畏惧和惊怕地下还掺杂了丝厌恶、嫌弃和鄙夷…… 杜若瞧出氛围有问题,又问道:“认识?” “呵呵……”叶幽言瞧了一眼林雨,将目光移到官嘉脸上,笑得意味不明,“我跟你认识吗?”未等官嘉开口,她便冷冷道:“不认识就让开些,别碍了姑奶奶的眼。” 她嗤笑声不止,就这样笑着,娉娉婷婷如妖姬,邪魅张狂如女王,虽被绑着,却却盛气凌人,越过写了“天门山信阳峰”的坊碑,顺着铺了青石板的山道信步而去。 她极少露出这样张狂却又高冷的样子,却架不住心情差得见到什么都想冷嘲热讽一番——真他姥姥的糟心呐。 48.撞枪口上了吗? 48.撞枪口上了吗? 信阳峰乃天门山前院,用于举办类似山门大选之类的活动,信阳峰顶罗云院专门用作管理门派事宜所用,时天门山名副其实的掌事堂。 叶幽言被杜容、杜若兄弟二人带往罗云院,说是院子,却跟山寺差不多大,院落之间层次鲜明,一排一排的小院鳞次栉比,便是平时上山来的凡人只要合乎礼仪也能被安排到一间小屋用作休息。 叶幽言被带到罗云院的一座两层小楼,小楼四面透光,宽敞明亮,里头的人却忙得脚不沾地,忙忙碌碌的,甚至连多看旁人一眼的时间都没有,杜容、杜若兄弟二人通报了两遍才有人下来。 “不是说没什么要紧事别来凑热闹吗,你兄弟二人成天就知道给我找麻烦!”声音低沉沙哑,嗓音却大,叶幽言眼前一花,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个人来,是个浑身干瘪的瘦弱老头,罩在灰扑扑的长袍里面,长长的胡须也同他的灰袍子一个颜色,看来有些邋遢,偏偏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却透露出严厉的光。 老人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快说!到底是什么事!” 杜容杜若将事情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说了,那干瘪老头眼中凌厉之光陡然上升到一个顶点。 老头冷声道:“你到天门山来做什么?”说话时威势满满,压得杜容杜若兄弟二人都快喘不上气来,倒是叶幽言妖孽身躯身体素质也不算太差,虽没了灵力也还撑得过来。 她心道:这点威势,跟离颍那骚-包货比起来还是弱多了呐。可,看这兄弟二人、掌事堂中别人对这老头的恭敬态度,不难看出这老头起码也是长老一辈的人物,当即没敢造次,温言道:“我是冲着山门大选来的,我听说天门山石天律州最有名望的仙门,这才来的,我也不想惹麻烦,但麻烦总惹上我我也很无奈啊!” 老头见叶幽言态度不错,便稍微露出了个好脸色,然而叶幽言到底不是个好东西,这话说得越来越不中听,老头的脸比方才更阴沉了:“我天门山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进来的!” 天门山山门大选的这一个月,天门山广大山门,谁知道会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鸟人混进上来,天门山虽已没落,但也马虎不得,可不任意一个谁谁谁都能上来闹腾的。杜容杜若简单地交代了事情,再来叶幽言嘴上那么一出,他心情登时不太好了,自然不乐意给叶幽言好脸色看!再思及事件的关键词——天门山游四合的掌门定身尺、与内门i弟子戚书蓉的争端、明曦广场上用符箓制造的喧闹,老头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叶幽言瞧在眼里,心道不妙,直觉这老头不会好相与了!立马道:“谢凌寒!” “嗯?”老头的目光更冷地射了过来。 叶幽言赶忙改口:“老祖!老祖!流云老祖!我是流云老祖带上山来的!” 老头的本就有些浑浊的眼睛眯了起来,叶幽言瞧不出他眼中的神色,只是心里有点发毛,暗自思忖:谢凌寒在天门山不是名头很响亮吗?大家不都买他的面子吗?这老头这个表情又是什么鬼? 杜容杜若兄弟二人已完全说不上话,两人心头无奈,却总不能明摆着告诉叶幽言自己师父和谢凌寒向来不对付吧? 老头冷笑一声:“谢凌寒带你上来的又怎样?冒犯天门山我不要你小命便是你烧了高香了!”而后全身威势再不收敛,宛如实质的威压重重压在叶幽言身上。叶幽言奈何不得,抗争不过,双膝“嘭”的一身跪在地上,这一跪压力之大,只听一声闷响,便是坚硬的地板都被这一跪跪得蛛纹密布! 杜容杜若二人大气不敢出,小楼上下所有忙碌的人员同时将视线挪了过来,盯着叶幽言的膝盖,都觉得疼的不能再疼。 所有人心里想的无非是以下几点: 1.好疼啊! 2.方文师叔真的生气了! 3.这个姑娘死定了! 4.天门山上谁人不知掌管纪律的方文师叔和我行我素从来不知规矩为何物的流云老祖向来不对头啊,这姑娘搬谁出来不好,偏偏要搬谢凌寒?本来不是什么大事,这一和谢凌寒扯上点关系在方文师叔眼里都是大事了啊! “嘶!好疼……”叶幽言轻嘶一声,表示自己很痛,事实上这点小痛她还不是受不了,和录妖志的反噬比起来简直弱爆了好吗? 然而她也发现此刻小楼内氛围不同了,所有人仿佛都被下了定身术似的一动不动,便是眼睛都不眨,都巴巴地盯着她瞧呢,个个屏息凝神大气不出,放佛发生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似的。再看眼前这老头,表情越发诡秘莫测,这下就是傻瓜都看出来了,“谢凌寒”这仨字绝壁是触动了这老头的G-点了。 叶幽言哭笑不得,眼下自己这是撞枪口上了吗? “哈……哈……哈……”叶幽言干笑两声,氛围却依旧尴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方文眯着眼睛,忽而爆出一声冷喝:“都愣着干什么?还要我亲自叫你们如何完成任务吗!” 小楼立马活了过来,原本定格住的弟子忽而都紧紧张张地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目不斜视,仿佛看不到这儿还有个架着元婴老怪威压的弱女子。 “龙洄龙洄……离颍离颍……快给我力量啊!”叶幽言在内心咕哝。脑海中传来龙洄的轻笑,“还有力气闹腾,要什么力量啊?” 叶幽言轻叹一声,没错,她确实不紧张,天门山好歹也是名门正派,不会随随便便就让她狗带的,再说了,闫瑞也不是吃干饭的,这孩子虽然实战能力不怎么样,不过好歹也是天门山调-教出来的筑基四段弟子,御剑飞行速度不会太慢,星宇峰又不是很远,相信谢凌寒马上就会过来。 除了相信闫瑞,叶幽言更相信的是谢凌寒,虽未言明,但叶幽言已然感觉得到,谢凌寒是打算将她留在天门山的,所以,无论她惹了什么事端,谢凌寒注定都会跑来擦屁股扫尾的。 就在这时,她忽而感觉身上压力一轻,而后一只脖颈上传来一股森之意,却是方文抓住了她的颈子! 49.天门白老白元思 49.天门白老白元思 “你要干嘛?”叶幽言惊道。这老头莫不是要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弄死她?她微微有些紧张,灵识冲撞识海之外的紫光,想冲破禁锢。 “嗯?”方文先是一惊,而后冷笑道,“居然是妖?” 叶幽言心头一凛,本以为这灰袍老头还会说点什么,却只听这老头一阵冷笑,冷笑之后再无言语,而自己就被这老头铁爪一般的手掐着脖颈腾空而去。 方文忍不住冷笑,他可算是拿到谢凌寒的把柄了,他带上山的人在天门山胡闹他本来就欠理,眼下这女子竟然还是个妖!这下,纵然是掌门出面也非得叫谢凌寒着半妖给出个说法不可!他又怪起自己来,也怪自己大意,被俩臭小子那么一说便以为只是个稍有资质的普通人,却不想这一接触才发现,这女子竟然是个妖! “哼!”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再不管身后这些小辈如何,提了叶幽言的镜子就画风而去。 风猎猎地灌到叶幽言的口耳之中,她被冷风激得无语凝噎,一双漆黑的眸子难得的闪了水光,不是她哭……只是风大眯眼,也怪她不得。她心透很是无奈,妖力、灵力运转不得的她简直跟个脆皮鸡似的,这老头对谢凌寒有气,自然不肯稍微哪怕那么一丝地照顾她,眼下她罡风灌耳,鼻涕眼泪一箩筐,怎么看怎么尴尬! “咦?”一个和蔼的声音似是出现在耳畔,那声音继续道:“方文,你到哪里去?” 方文在半空之中猛然定住身形,一团云雾缓缓靠近,近了却化作一个慈祥的白袍老人。 这老人年纪看起来比方文要大了不知多少,须发皆白,却梳整得整整齐齐,看起来比方文这邋遢老头子精神整齐了不是一星半点。又是一身超凡脱俗的米白色长袍,在高空的罡风吹动下也只是微微浮动,看来道行很高啊! 方文恭敬道:“白师叔。” 叶幽言顿时猛然一惊:啥?师叔?这老头辈分如此高?白师叔?天门山有头有脸的姓白的不就那么一位吗?莫非这老头就是天门白老? 白袍老头慈祥和蔼地点了点头,看向叶幽言,问道:“你带着这孩子是要上哪儿去?” 方文嘴角抽了抽,“孩子”?这明显就是个活了几百年的妖怪,怎么还会是个孩子?他自然知道这位白师叔不会看不出这女子是妖怪,既然师叔都那么说了,他自然也不会再多此一举地提醒,便道:“我带她去找谢凌寒。” “凌寒?”白胡子老头似乎存疑,而后眼中露出以为深远的神色,目光再次落到叶幽言身上,一双历经沧桑却依旧有些温暖的眼睛似乎看头了什么,他略微思思索之后,道:“嗯,既然是带去找凌寒,那交给我也是一样的,山门大选你事情还多,就先去忙吧。” 说着,叶幽言只见白光一闪,重心不稳,眼前一花,等眼前所视景象回复如常,她已站在云头,捆仙索的束缚早已消失不见。她的身旁是白胡子老头,面前是方文青红交加的脸,明显很不高兴的样子。 “师叔!”方文仍旧不放弃,但元婴二段的他在白元思面前实在不算什么可战之力,再者,这可是自己的师叔,总不能欺师灭祖。 白老温和笑道:“没什么别的事就快去忙吧。” 看样子白师叔是绝无可能再将这女妖留下来了,方文颇为气愤地看了一眼叶幽言,随意行了个礼便消失化风而去。 叶幽言的心中仍旧惊动,她现在还是不太相信眼前这白胡子老头就是天门白老,然而驾云而行也只有化神以上的修为才做得到,眼下这白胡子老头不但自己脚踩云头,纵使自己站在他身边也没有从天上掉下去,实在没有理由不相信这就是天门白老啊! “您是天门白老……白元思吗?”叶幽言难得地做出乖巧之状,见眼前这白胡子老头和蔼地点头之后又问道,“您……是打算让我做什么吗?”实在没有理由白白为她解困。 白老摇了摇头,温和笑道:“凌寒将你带上天门山,天门山就会护着你,你不用害怕。” 叶幽言心中惊动,再看天门白老那一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莫名有些心心虚,最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心中竟然生出了几分委屈之意。她猛然惊觉,悚然摇了摇头,晃开脑中杂乱的思绪,心道:我为什么要害怕,既而为妖就有为妖的觉悟,三界纵然再是和平,但修真世界依旧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该有的觉悟早就有了,为何还要害怕?更何况,我目的在魂、在叶幽琴,其他的纷繁杂乱与我何干?我用得着天门山庇护? 纵然是妖灵,也真是个倔强而又苦命的孩子呐,谢凌寒和绯自在在忙的事,能帮还是帮一下吧。天门白老道:“你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叶幽言:“什么地方?”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的她已然放松了戒备。 “观星台。” 叶幽言大惊:“观星台?” 白老点点头,观叶幽言表情便知叶幽言对观星台也有一定的了解,心道这孩子果然是冲着回魂炉来的,心中悲悯之意大起,悄然一叹,控制云头急速朝观星台而去。 云头止住,叶幽言仍旧有些不可置信,在一座陡峭悬崖顶上开拓出来的一块山坳,又在山坳避光的一面闪避上开拓出一方十丈见方的六边形高台,山壁之又开洞府,一道红漆铜钉的厚实木门就在六边形高台贴近闪避的一面。 闪避上甚至还悬了六只灯笼,只因此处景象都是夜景,星辰闪烁,漫天星光挥洒而下,让六边形高台都银亮朴实。 这就是观星台。 明明是白天,却不见一丝白日天光,此处仿佛黑夜,还是星辰璀璨的黑夜,三百年来,这好像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漫天的碎星,叶幽言被这景象感染,忽而内心也安定平和下来。 美,实在好美,三百年来,第一次觉得星辰漫天也是如此之美。 50.谢凌寒vs方文 50.谢凌寒vs方文! “你带我到这儿来干什么?” “我以为你会很想来这里看看的。” 叶幽言紧抿薄唇,不说话,她确实想来这里看看。自从听说天门白老修好了回魂炉,她就一直想来看看,又听说天门白老幽居观星台,她自然对这个地方更是好奇。只是,她根本想不到,“观星台一游”来得如此之快,快得她自己都以为要耗个三五年才有机会得见……却不想,猝不及防之下,幸福来得太突然。 白老笑道:“想看就看吧,回魂炉就在洞府里。”他一指那红漆铜钉的木门,给了叶幽言一个鼓励的眼神。 叶幽言心里怪怪的,忍不住道:“你有什么企图?” 白老道:“我没什么企图,只是活得太久了,见到小辈都忍不住提携一番,你在明曦广场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如果我没数错的话,你总共丢出了七百二十九道符箓,而天门山的符八十一张一沓,每次最多出九沓,你整整丢了九沓。” 叶幽言不语,白元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他明显知道这些符纸都是天门山的符纸。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符箓都是你到星宇峰之后画的吧,整整七百二十九道符箓,没有一道失效的,不可不说你绘符箓有让人叹为观止的天赋,而符阵相通,你对阵法的理解也足够通透,八荒镇的正道千魂阵是出自你手吧?” 叶幽言越听越心惊,松懈的戒备重新竖起高高的壁垒,她眉头微蹙,道:“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我听不太懂。” 白袍老头笑得很温和:“你不必太紧张,我恰好对符阵有些研究,你愿意跟我学吗?” “哈?”叶幽言十足惊讶,万万不敢相信,天门白老居然问她愿不愿意跟他学符阵? 白老和蔼道:“我对符阵有些研究,想收你为徒,传你衣钵,你看怎么样?” 叶幽言整个人都呆住了,完全不敢相信,天门白老说要手她当徒弟?这不是做梦吧? “不是做梦。”白老满脸真诚。 “学啊、学啊!”叶幽言连忙点头,“我学啊!” 天门白老说的还是太谦虚了,天门上没落成这样,早该跌份儿了,若不是天门白老还活着,天门山早该从一流名门中除名了,可以说,若不是还有天门白老白元思的名头挂着,天门山在天律州的土霸王之位只怕会连连受到挑战呐! 而天门白老乃当今人界少有的化神境界之人,他不善战斗,于阵法、符箓,甚至在法器上的研究都让人叹为观止,若是从他身上学到几分符阵本事,那活命的技能不就又多了吗? 所以,确定白元思并非玩笑之后,叶幽言立马拜倒在地,行了拜师礼,高兴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弟子叶幽言,愿跟师父学习阵法符箓!” 白老含笑点头,对这叶幽言也十分满意的样子,而后给叶幽言将天门山的规则、情况和各位长老,零零碎碎说得太多,暂且不表。 总之,叶幽言被白元思收作徒弟了。 - 谢凌寒一袭掐金流云深紫袍出现在罗云院之时,掌事堂中忙碌的老老少少都惊了。 向来视规矩为无物的流云老祖为何会出现在代表着天门山规矩的罗云院?其中不少人隐隐觉得这该和之前方文师叔带走的女子有关,个个装模作样,装作专心工作的样子,耳朵却高高竖起,灵识高度集中,都等着瞧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谢凌寒剑眉星目本就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此刻站在罗云院中的公办小楼前,大老远都感觉得到他那股子“生人勿近、烦我者滚”的气势,整座小楼的人都悄悄地、提心吊胆地观望着。 谢凌寒这番出现,气息都没有丝毫掩饰,来意再鲜明不过,方文自然早就感觉到了,当即冷哼一声,一身灰扑扑的深灰色身影出现在谢凌寒面前,不悦道:“我道是谁,今天是哪阵风,竟把你给吹来了。” 两人面对面,小院中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个个修士大气不敢出,都悄悄关注着——开玩笑,谢凌寒对阵方文,这场景他们早意-淫-了几百年了,却从来没见这二人干起来过!现在这些人都很激动,心中隐隐有些期待,都希望这二人干一架! 谢凌寒vs方文!谁输谁赢! 谢凌寒:“找个人。” 方文冷笑:“我这罗云院翻来覆去就这些人,你找谁?” 闫瑞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老祖,小师妹被两位师弟带来见掌事师叔了!” 方文挑眉,仿佛这才弄清楚谢凌寒来意:“哦,你找那女妖?那女妖在我天门山闹事,早被按门规处置了。” 谢凌寒皱眉:“门规?” “对,门规。”方文仔细观察谢凌寒的脸色,却发现谢凌寒只是皱了皱眉就再无表情变化,不由得有些生气还有些不满,沉声道:“擅闯山门者,封了灵力,拿捆仙绳绑了扔到思过崖地下去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女妖?”闫瑞有些发懵,“思过崖?” 而后他很快反应过来,立马叫道:“对对对,她没灵力,又被捆仙绳给绑了,一定很危险!”接着不等谢凌寒作何表示,立马御剑而出,拖着清冽剑光冲出罗云院。 谢凌寒淡漠地看了方文一眼,没有言语。 方文却得意了,一种旗开得胜的感觉让他心情大好,在谢凌寒面前甚至有了死戏弄般的挑衅。方文道:“怎样,我将她扔思过崖地下了,你奈我何?” 谢凌寒微微皱眉,凝神看了方文一眼,邋遢老男人似乎被看得有些心虚,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冷冷道:“没事的话还是请回吧!我这罗云院规矩多,妨碍到您老人家可就罪过了!” 他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可以说是十足的讽刺,谢凌寒容貌俊逸,看来可比他年轻的多,更是万千女修的梦中-情-人,只是奈何他脾气古怪,向来不与人亲近。性格孤僻古怪也就算了,偏偏作风奇特,视规矩如无物,这让负责掌管天门山纪律的方文很是蛋疼,一来二去,时间一久,谢凌寒便成了方文眼中的一根刺——看见就辣眼睛,偏偏还习惯了! “嗯。”谢凌寒冷淡地应了一声,化作一道迤逦的灿金紫光,瞬息消失不见。 方文瞧着谢凌寒消失的方向,得意一笑,哼,被老子骗了去思过崖了吧! 于是,在方文心中—— 谢凌寒vs方文,第一局,方文胜! 51.草包小师叔 51.草包小师叔 谢凌寒和闫瑞自然是不可能在思过崖下找到叶幽言的,叶幽言在观星台潇洒了两天,可怜闫瑞在思过崖地飞来窜去被崖下的精怪折腾得十分狼狈,还是谢凌寒放出灵识将思过崖里里外外扫了个遍,确定叶幽言不在思过崖底才将闫瑞给弄出来,只是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闫瑞很是纠结,他又是担心叶幽言的安危,又惊讶于方文所说——叶幽言是妖。虽说眼下三界和平,各族之间互有通婚,自己身边这尊元婴老怪就是个半妖,可是他明显还没开放到能接受跨越种族的恋爱。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他想多了——叶幽言在某个魔头的弄心术的牵引之下,早把他当做个孩子了。 谢凌寒脸色也很不好,心情更说不上好,只不过他一直面瘫,在旁人看来,他心情应该大概也许就从来没有好过。所以闫瑞呆在他身边也总有些惶惶不安的。 比起闫瑞的小纠结,谢凌寒纠结的就更多,紫云乱识针凝了一丝他的灵识,只要一有状况就能立马知道,然而到现在紫云乱识针都没有丝毫反应,那叶幽言应该没有能力逃出天门山才是,可眼下她去哪儿了呢?莫非真出了天门山?他难得的有些焦灼,珠算子的天命九歌是什么梗都还没弄清楚,或许将成为关键之一的一个人就那么饿凭空消失了? 就在谢凌寒和闫瑞都因找不到叶幽言而蛋疼之时,天门山传来了一个让人轰动的消息——天门白老收徒了! 世人都知,天门山这任掌门游八荒和上任掌门游四合乃亲兄弟,天门白老是上一辈人物中仅剩的一枝奇葩,说是天门山辈分最高的人也丝毫不为过,就是这样的一个似乎闭关百年的太上长老,一出关就收了个徒弟? 这让许多人震惊之余心里都有些不平衡了,像天门山这样颇有点历史渊源的名门,最是尊师重教,辈分什么的可是很重要的,眼下白元思这太上长老突然收了个徒弟,哪怕这徒弟是个草包,便是掌门出面也要亲亲切切地叫一声“小师妹”或者“小师弟”,更不用说辈分更矮的人突然多了个草包小师叔的心情——那叫一个不平衡。 许多人心里都不服气,凭什么呀! - “小师叔?”戚书蓉万分惊奇,一脸不可置信。 官嘉面色复杂,点点头:“是,多了个小师叔,掌门师叔通知内外们所有领头弟子都要去宣誓殿见见这位小师叔,说是以后要和咱们一道修行。” “什么?”戚书蓉眉头皱得更紧,更不敢相信,“还要跟咱们一道修行?” 官嘉面色也不是很好看,他继续点头,艰难道:“看样子,这位小师叔跟咱们修为应该是差不多的。” 戚书蓉没好气道:“差不多?你还是太含蓄了!”看这样字,估计这位突如其来的“小师叔”可能比他们还不如吧!她有些愤然,不知道太上长老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就收了个草包徒弟!要知道,掌门那一辈的人,基本都是些元婴老怪,这突然冒出个修为年龄都和他们差不多的,以后见面还得叫“师叔”,这多尴尬啊! 官嘉道:“走吧,诸位长老也都要去,咱们还是快些去吧,晚了掌事师叔要生气的。” 于是,就有了以下场景。 天门山主峰,信阳峰上,威严满满的宣誓殿内,一只巨大的青铜炼丹炉,浓郁的丹香弥漫了整个静室,围绕丹炉放了八只蒲团,与八卦一一对应。 天门山除了游四合云游四海久久不归之外,与当代掌门同辈的还有包括谢凌寒在内的五名长老,再加上一个太上长老白元思,正好凑齐八个位置。只不过这些人中云游的云游,闭关的闭关,是规矩为何物的便是开会也都几乎不出现,所以从来没有凑齐过。 而官嘉、戚书蓉二人到达宣誓殿之时,八个蒲团竟然只剩了一个空位,再看看脸,也就差了一个流云老祖谢凌寒。 最让人觉得奇异的是,向来空着的艮位上竟然坐了个人,那人身形单薄,穿着灰蓝罩黑纱的修士服,看起来竟格外瘦弱,头发一丝不苟地梳了个髻儿,看起来真有几分安静乖巧。 然而戚书蓉的心里却有种怪怪的感觉,灰蓝黑都是沉闷的颜色,沉闷的颜色重只要露出一点鲜艳都格外显眼,当戚书蓉看到自己最心仪的粉色芥子袋之时,她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怎么是又你!” “刷刷刷!”如果视线有声音,那一定是这样的。静室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戚书蓉身上,官嘉赶忙拉住戚书蓉。戚书蓉也知在这场合之下不宜表露自己太多的私人看法,当即闷声不语,倒是叶幽言听出戚书蓉声音,回头露出个玩味而又得意的笑,自来熟道:“哈,好久不见呀。” 戚书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扭头不再看她。此刻宣誓殿内掌门、太上长老和诸位长老基本都到了,内门的二十个领头弟子差不多都到了,此刻,一身冰蓝色衣衫的清冷女子疑惑的眼神也看向戚书蓉。戚书蓉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天门白老道:“就差凌寒了。” 话音才落,谢凌寒一袭豪奢的掐金流云深紫袍掠了进来,在属于他的蒲团上落座——正好是叶幽言身侧。谢凌寒进来之后闫瑞便也跟着进来了,闫瑞与相熟一些的师兄弟站一块儿,因叶幽言坐在艮位而没看到她的脸,不过闫瑞却微微有些疑惑,为何这个人的身影如此眼熟? 天门白老想笑道:“我已找到了可以传我衣钵的人,就是这丫头,已经行了拜师礼,趁你们都在,把她带出来让你们认认,以后都是同门,大家要相互帮助才是。”说罢一一将在座的诸位介绍给叶幽言。 “这是掌门游八荒,信阳峰掌事堂方文,飞星峰府文宣,元忠峰庄正豪,星宇峰谢凌寒,水雁峰云新雁。” 叶幽言挨个行礼打招呼:“掌门师兄好,掌事师兄好,文宣师兄好,庄师兄好,新雁师姐好……”最后才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阴险道:“谢师兄好……” 52.门派集合令! 52.门派集合令! 山门大选维持了整整一个月,从十一月十七到十二月十七,结果出来后,作为天门新生代小师叔,叶幽言也掺和了一脚,发现林雨、史泰博二人已被天门山外门收入门下。 林雨毕竟不是天纵奇才,以他的资质,能进外门已是走了官嘉的后门了。 让叶幽言惊奇的倒是史泰博,这孩子资质比林雨还欠一线,结果却凭自己进了外门,听说考核的弟子也惊叹于他的膂力,史泰博这小子才十岁,却壮得跟个小牛犊似的,和考核弟子掰手腕,在不用灵力的情况下竟没人赢得了他,也算是一种天赋吧。 信阳峰上聚集的无关人员都被轰下山去了,红松林外百里处的青光镇也着实热闹了一阵子,八荒镇的许多人都在青光镇、青天城安顿下来,跟在老镇长后头的那个叫石可的小子跟上了青光镇的镇长,也算是另一种形式上的“是金子总会发光”吧。 一切好像都进入了正轨。 闫瑞纠结之后还是觉得叶幽言是个充满了“真善美”的好姑娘,打算好好发展一下,结果叶幽言忽而从“小师妹”变成了“小师叔”,他着实有些怨念,却还是隔三差五就往星宇峰跑。 叶幽言还是住在星宇峰,只是待遇比以往好了不知道多少,虽然谢凌寒依旧一副冷淡面瘫看谁都拉着一张讨债是的晚娘脸,但没皮没脸如叶幽言会怕?自来熟如她早在星宇峰反客为主了。 “谢师兄,有没有更好的符纸,给我几沓呗。” “谢师兄,空间法阵要灵石,你给我资助点?” “谢师兄,别人都有飞剑就我没有,你有没有好点的剑,给我几把呗?”、 “谢师兄……” …… 此类话语简直不能再多,这样的场景几乎每日都会在星宇峰上演个十遍八遍,这样的场景若是叫绯自在看到必然又要笑上半天,然而叫叶幽言无比惊奇的是,她胡搅蛮缠耍赖似的要求,谢凌寒虽黑着一张脸屁话都不说,却全都满足她了。 叶幽言第一次觉得妖生竟然如此无趣。 抛玩着飞剑的她忽而觉得妖生好像失去了目标,被-包-养-的感觉是那么的明显,让她有种“干脆此生都如此虚度下去吧”的可怕念头。 “龙洄啊,我若是就这样呆在天门山混吃混喝等死,你会不会怪我啊?” 识海中那女子依旧一袭红衣,英气笑道:“你道我信是不信?你那股子执念比我只多不少,纵然你放得下你的记忆,也放不下叶幽琴吧。” 叶幽言叹一口气,起身,无奈道:“瞎说什么大实话呢?”一回头却发现梅林中谢凌寒的深紫袍竟然变得无比显眼,不知何时,梅林已是一片鲜红的梅花海了,香飘十里,星宇峰也难得的有些热闹起来。 谢凌寒眼眸深邃,像是在等她似的,叶幽言被那眼神瞧得有些发虚,惊道:“谢师兄?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倒是被她故意夸张叫出来的这声“谢师兄”怼得脸色一黑,心头无奈,原本是要将她收为徒弟的,却突然变成了天门山的小师妹,这感觉确实不太好。然而谢凌寒向来冷淡,这种小事在他心里顶多就冒个小泡泡,找她主要还是有正经事的。 东山的事情虽然暂时平息下来,却毫无收获可言,在这要紧关头珠算子算了天命九歌之象,据珠算子所言,叶幽言似乎有可能是影响时局的某种关键,眼下三界整体上都是一副和平景象,这种和平表象却让人有些心惊,似乎有某种人力不可为的巨大风暴在悄悄酝酿。 许多修为到一定境界的修士都感觉到了天地间微妙的灵气变化,灵气运转间似乎掺杂了某种让人心神不宁的力量,一定会发生什么的。珠算子的天算一向靠谱,这个妖灵,确实应该时刻放在眼前。 “短期内你就跟着我。”顿了顿,谢凌寒又补了一句,“好好学习。” 叶幽言惊了:“我不是一直都跟着你的吗?”谢凌寒转身欲走,她立马跟上,“我本来可以天天住观星台的,是你跟掌门说星宇峰空旷让我跟你同住,你就直说你何时肯撤回你的紫云乱识针吧?” 谢凌寒蹙眉,叶幽言心头有些发虚,硬着头皮道:“没有灵力我很危险,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呢?”她心头也有些不爽了,谢凌寒的紫云乱识针钉在她识海外涂,切断了她和灵力、妖力的联系,纵使她可以自己强行解除——大不少重伤修养;纵使离颍说过可以帮她——但这么一来谢凌寒照样能感应到,说不定还会暴露更多的信息。 现在天门山上这些人最多只知她到处搜魂养叶幽琴,顶多知道她灵识强大,至于其他,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紫光一闪,缩回谢凌寒体内,谢凌寒一头紫黑色的长发忽而被风吹起,叶幽言突然就觉得神清气爽身轻如燕了,忍不住狂笑三声,没皮没脸道了声“谢过谢师兄”就拖着一尾青光迤逦而去。 她的身影才消失,梅花海中一个殷红的身影却悄然浮现,绯自在笑眯眯地瞧着叶幽言消失的地方,越发满意:“这小丫头其实不错。” 谢凌寒懒得理他。 绯自在望着天边的轻云,悠悠道:“东山那边,血气很重啊。” 谢凌寒“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叶幽言远遁百里后又悄悄回来了,自丛到了天门山,她已有将近两个月没见叶幽琴了,她着实担心得紧,以往每个有都要给叶幽琴补充魂力两次,每次都要百来缕残魂,她现在很担心叶幽琴的状况,所以才兜了个圈子,趁谢凌寒和绯自在师徒二人扯淡的功夫,要去偷他的破琴。 灵力充沛的感觉让她格外自信! 她悄悄摸进了谢凌寒打坐的雅室,果然在一张案几上看到她的破琴,在她靠近的瞬间破旧的琴身微弱的白光开始频繁闪动,好像一种急切的呼应。 叶幽言大喜,抱起琴就要闪人。 谢凌寒眉头微微一蹙,眼里一丝笑意一闪而过,绯自在揉了揉眼睛,疑是自己眼花,正要问,却听一声尖锐而持久的鸣笛。 “吡——” 门派集合令! 53.你也要去 53.你也要去 这是天门上的掌门集合令,门派所有成员必须在一炷香之内全副武装赶往正阳峰,听从号令。 在血乱年代,任何门派,尤其是名门正派的掌门集合令是比人界的军令还严厉的东西,用于在最短时间内召集人马,随着血乱年代的过去,和平年代的到来,掌门集合令已经没那么严厉,但功效作用却大致与之前相同——召集人马。 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了。叶幽言抱了她的破琴,犹豫了一瞬还是立马追着两道华光而去,谢凌寒的紫光璀璨迤逦,绯自在的殷红仿佛一道划过天空的血痕,两个元婴老怪转瞬不见。 等叶幽言出现在正阳峰的时候正阳峰前的纯元广场已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便是太广场上空都有不少御剑而来的弟子。 入目不是青白便是蓝白,像叶幽言这样的灰蓝修士服外罩黑纱已是极其显眼的存在——在天门山,除了少数略有名望的弟子,比如千层雪和戚书蓉,其他弟子都是要穿校服的。外门弟子是蓝白袍,内门弟子是青白袍,而长老讲师一类的修士都是灰蓝修士服外罩黑纱,不过叶幽言本人却是个另类。 她抓住一个人,随口便问发生了什么事,然而所问之人不过是普通弟子,知道的并不比她多多少,见她身穿灰蓝袍便知她是近日火起来的“草包小师叔”,恭敬之余也多了丝探究。 “师叔为何不进殿去?” 叶幽言支支吾吾转移话题,她自然不会告诉别人她对于天门山而言还只是个外人,高层会议她就算腆着脸进去旁听也不过受人白眼,又何必上去自讨没趣呢?然而为妖数百年,若是没有一点危机感和好奇心,那还想不想混了啊? 掌门游八荒的声音从大殿之中传来:“天门山治下东南十七城都有走尸邪祟出没,其中云麓城及其周边地区最为严重,已有村镇沦为邪祟聚集地,现在紧急召集天门山弟子,所有筑基期弟子除维护门派日常工作者全部下山历练!具体事宜由方文分配,三日后下山。” 蕴含了掌门灵力的话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每名弟子的耳中,纯元广场上的所有让你都沉寂了两秒,在确定掌门没有话再传达过来之后,整个广场突然炸开了,所有人都开始叽叽咕咕议论这次突然起来的历练。 “所有筑基期的弟子都要下山历练?” “看样子是的呐,不过一定会有修为高的师兄姐带队,门派总不会派我们去送死的。” “可是还是很危险啊,谁知道历练会发生些什么事情,我还没准备好呢。” “多说无益,还是等分配结果吧,灵石符箓一类的东西多准备些吧。” “希望能被分到一个厉害的带队师兄……” “我希望我的领队人是千层雪师姐!” 对话至此有了个短暂的沉默,沉默过后有人爆出一声夸张的笑:“你做梦呢你,千层雪师姐的冰心剑意是给你带队用的?”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而后有人道:“我决定了,到时候我要穿两套校服!”叶幽言听那声音有些耳熟,语气轻快之余尽显没心没肺,转头去看,果然一眼就看到人群中那么面庞尤显稚嫩却生的秀气的毒舌少年。 叶幽言记得他的名字,他叫文然,他旁边那个高他半个头,却显得稳重的俊秀青年便是叶清。 文然发觉叶幽言在看他,明显一怔,立马道:“师叔好!”而后脸上神色尴尬,见叶幽言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便拉着叶清逃也似的往人多的地方挤去,离叶幽言越来越远。 叶幽言心觉好笑,知道他尴尬,任谁擒住的妖怪忽而变成了自己名义上的小师叔,都会尴尬的,叶幽言本觉得这孩子有趣得很,却也知趣地没去逗弄他。 正在这时,正阳峰上的会议似是开完了,道道璀璨迤逦的华光闪过,其中一道璀璨耀眼的紫光和一道鲜艳红光朝着星宇峰的方向急速掠去,紫光掠去又急速转回,忽而众人只觉眼睛一花,流云老祖谢凌寒突然出现在叶幽言面前,接着紫光一闪,两个人竟都不见了。 “谢凌寒?”叶幽言迟疑开口,“你抓着我做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叫谢凌寒的名字,却只觉胳膊上的握力忽而一重,忍不住皱了皱眉,而胳膊上的握力很快恢复如常。 谢凌寒带着她掠向星宇峰,速度太快,罡风迎面,却绕过头脸,甚至衣摆都没被刮起一片来,却是谢凌寒用灵力将她护了个严丝合缝。 真是待遇见涨啊,叶幽言心中不住喟叹,比起初见时候差点被弄死的惨状,再见之时的防备和狼狈,眼下的谢凌寒还真挺照顾人的呐。 如此氛围,似乎很适合绯色-情愫的增长,换做别的女修或许直接就沦陷了……可是,叶幽言从来不需要别人照料,像她这种面皮都可以不要的人,说点破坏氛围的屁话简直不要太容易。 叶幽言笑得谄媚:“哟嚯,好体贴的师兄!”而后话锋一转,再说话时已含了丝戏谑嘲讽,“无事献殷勤,谢师兄你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呢?是打算把我先-奸-再杀,再-奸-再-杀,而后榨干妖力灵力和血脉之力再拿我去炼魂吗?” 谢凌寒身躯微微一抖,疑惑地瞅了一眼叶幽言,心中又一次生出了探究的想法: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瞬息之间落到星宇峰的梅林,红艳艳的梅花香飘十里,微风过处片片花瓣随风而落。 风拂起他的发丝,也将她一头短发吹得凌乱,然而他却忽而觉得她素净的面庞在梅花林竟有种奇异和谐的美感,清淡孤傲,带着梅花肆意张扬的美。 而他一向不抗拒梅花这样的美。 谢凌寒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修为平平的女妖在这花海之中似乎有丝难得的恬静和柔和,然而不等他多感受一番便听到这等没皮没脸的一通话,当真是几百年来见到第一株奇葩,从来没有女修能有脸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他实在无奈,嘴角却忍不住有些微微上扬。 “无论如何,历练你也要去。” “啥?”来不及回味谢凌寒高冷的脸上那丝似有还无的笑,叶幽言忽而被谢凌寒清润如林间寒泉的声音内容惊得不要不要的。、 “什么叫我也要去?你倒是给我解释清楚!我跟你是一辈的!为什么我也要去?” 54.天律州图志 54.天律州图志 叶幽言最终还是去了。 队伍分配由方文一手完成,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叶幽言被分到一个修为平均在筑基五段的十人小队,出发那天,在信阳峰集合之后叶幽言才发现,领队是千层雪,除此以外还有戚书蓉。 千层雪是这代天门山弟子中的佼佼者,她本人冷淡,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冰心剑意让她的剑锋利无比,最主要的是她才十九岁,却已经筑基九段,在同龄修士中几乎是让人难望项背的存在,而且她还是掌门游八荒的亲传弟子,是天门山的希望。 叶幽言有些尴尬,她也知道她在天门山中有个“草包小师叔”的名头,本以为最多不过和几个外门弟子组队刷怪也就够了,哪知方文却将她这个“师叔”安排给“师侄”罩,这还不够尴尬吗? 偏生千层雪对谁都冷淡,却被游八荒培养成了尊师重教的好苗子,对叶幽言礼数周到,她是所有人中名望最高的人,也是所有人中把叶幽言叫“师叔”叫得最多的人,这反差太大,让叶幽言很尴尬。 明曦广场上空一幅巨大的画卷浮空,其上散发出来的浓郁灵力几乎将整个明曦广场上的修士都笼罩在内,这是天律州图志,是天门山开山以来历代长老大能花费了巨大的物资和灵力才逐渐制作而成,蕴含了一丝天地运转之力,涵盖了整个天律州的山川河流,而后每隔几年都有大能耗费时间和心血修补图志,是以天律州图志才日益完善,变成这样一件法器——一个州的山河之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现在,所有弟子听我号令!”掌门游八荒的声音被灵力放大之后送到诸位修士的耳朵里,所有人肃然,游八荒道:“我数三声,所有人挤出一滴蕴含灵力的血,慢一声都取消历练资格。” 明曦广场上数百名弟子都紧张准备。 “三!” “二!” “一——!” 最后一声拖得格外长,然而不等尾音拖完,广场之上数百滴蕴含着丝丝灵气的血滴飞到上空,不等这些血滴下落,一阵不容抗拒的澎湃灵力汹涌而来,卷裹了这几百滴血回旋而往,星星点点的红色血珠便飞向天律州图志! 叶幽言瞧得真切,天律州图之上头微弱的淡红色光芒连续闪动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而等一切光芒消失,之间天律州图志上,小小的信阳峰上竟密密麻麻一片红点,赫然是这些人的定位。 游八荒和极为德高望重的长老都站在天律州图志上,图志本就是法器,此刻却更像一个完美的演讲台。 掌门道:“你们每个人便是一个点,在天律州境内,只要你们还有一口气在,门派都能找到你。天门山是你们的后背、靠山,今天你们以天门山为荣,明天天门山以你们为傲,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在历练中除魔卫道,得到成长,变得越来越优秀!” 动员讲话很快说完,而后广场上数百人都按照分组站好,马上就有门派教习人员来发放物资,每个小队都得到了一个芥子袋,和一个写了目标地点或任务的木牌,芥子袋中装了整整一个组的补贴,除了符箓、灵石和基本法器,还有一张门派天符。 所有人在得到芥子袋的瞬间都欢欣雀跃起来,门派天符无疑等于第二条命,门派还是爱惜弟子的,这无疑给所有弟子都上了一道强心剂。 掌门的声音再次响起:“准备完毕的队伍可以随时下山。”此言一出,明曦广场边缘立马有队伍下山去。 叶幽言百无聊赖地站在一边,千层雪领了芥子袋和木牌后就开始分配物资,叶幽言得到了一道门派天符和五块中等灵石和十张中级符箓。她注意到千层雪在发放符纸时给了一个长相甜美的少女二十张,继续观察却发现千层雪将自己的符箓全给了那个妹子。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轻轻道:“谢谢大师姐。” 千层雪轻轻点了点头,并不多话,叶幽言却忽而发觉这位掌门亲传也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冰冷不近人情,反而被教育得很好,很懂得照顾师弟师妹——她已瞧出,长相甜美的这姑娘身上一丝凌厉之气都没有,换言之,这个妹子是赤裸裸的辅助,几乎没什么战斗力。 在场的人都是修士,稍一注意便都发现有异同,戚书蓉瞧千层雪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估计旁的师兄弟,住口不言。 千层雪自然也不会过多解释,叶幽言更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她现在身份尴尬着呢。 千层雪举起木牌:“我们去要去云麓城。” 那不就是走尸邪祟最严重的地方么?叶幽言眯了眯眼,感情那堆老东西还真觉得千层雪带的队是种子队啊?也不知谢凌寒那家伙干了什么事情,还真把我给塞这队伍里面了。 在场的诸位在得知领队是千层雪后也有了心理准备,有千层雪的冰心剑意,任务难度纵使翻一倍也是应该的,若是能成功回来,吗,门派奖励当然也会很丰厚。 甜美妹子轻呼了一声,众人立马看向她,她难为情地低下头,道:“师尊说云麓十七城走尸最严重,我没见过走尸,只是听说走尸都凶得很……” “走尸有什么可怕,你若怕就躲在后头。”一个毫不客气、五大三粗的声音插过来,一对人走过来。叶幽言惊诧,这十人里,她见过的就有四个,除了说话的刘金武,还有官嘉、叶清和文然。 官嘉含笑走来,一双眼睛看着戚书蓉,将戚书蓉看得柳眉竖起,眼看就要羞怒,官嘉这才笑吟吟道:“师姐好,师叔好,我们队也要去云麓,不如一道走吧。” 千层雪目光在每个人脸上都转了一圈,见众人都无异议,这才转头问叶幽言:“小师叔,官嘉师弟们能否与我们同行?” 叶幽言皱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怪怪的,虽然辈分上是他们的师叔没错,但是到底还是个外人,别的弟子见了她莫不是眼里含着探究和疑惑,纵是喊了“师叔”也是口不对心,到底还是好奇更甚,而这千层雪处处表现出对她的尊重,反而让她觉得奇怪。 官嘉眉头微蹙,眼神复杂,薄唇微张,欲说还休,他生怕叶幽言出口拒绝,可,若要他开口跟叶幽言说话,他又觉得万分尴尬,拉近关系的话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他可忘不了之前他剑光森寒,指着叶幽言一口一个“妖孽”,想到这里,脸上有些发红。 戚书蓉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官嘉里一张脸忽而一白,嘴巴一张,立马道:“小师叔,我们两队目的一致,一道走吧?”说完才发现嗓音抖的不行。 叶幽言心不在焉,只能点头,“嗯,一道走,小雪是领队,有什么事情问她就行。” 她这话说得随意,说完才发现自己竟似端了师叔架子,立马抬头,正好看见千层雪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忽而神色一冷,她好像忽然就懂了,只能苦笑,千层雪到底还是个骄傲的人啊…… 55.诡雾 55.诡雾 血气熏天,隔着老远叶幽言便见云麓一带枯败腐朽之色铺天盖地,荒郊野岭更是时不时就有腐烂的尸体慢腾腾地出现在视野范围之内,偶尔见到几个活人也都是没精打采,便是不用问都知道爆发的走尸危机已经眼中威胁了人们的生活。 叶幽言等人已经到了云麓一带,两个队伍里总共只有七个女子,长相甜美性格却有些些怯懦的那个叫卢笑梦,是个纯粹的药师,防御力也就比普通人好那么一点点,一路以来遇到被走尸袭击的活人都一路医治过来,到云麓第一城的时候已疲惫不堪,不仅如此,便是身上带着的防毒的基础药都用的干干净净了。 卢笑梦低下头:“师姐,下山前备下的药快用完了。”叶幽言心头无奈,在这个队伍里她的存在依旧很尴尬,至少此刻队伍中没几个人愿意睁眼瞧她的,她虽不在意,却还是觉得别扭得很,也是生平第一次发觉自己存在感如此之弱……来不及想太多,一道黑色的身影忽而从一旁的灌木丛中冲出来,直接扑到了卢笑梦。 卢笑梦惊叫一声,已被一只面色青紫的飞尸扑住,飞尸准确刚开血盆大口,叶幽言心惊,下意识甩出一把银亮的飞剑,却还是慢了一步。 寒光一闪,一道带着冰霜冷意的剑光闪烁,那飞尸的头颅已高高飞起,在地上弹跳两下滚到灌木丛中。 “追!”千层雪一声轻喝,立马两道青白身影拔剑窜了出去。 被削去头颅的尸体还在动,青紫色的胳膊还紧紧地掐着卢笑梦的纤细的脖颈。 “梦梦!”几个人都着争相去救卢笑梦,叶幽言悄悄收起了小黑剑,千层雪冷脸挥剑,剑光闪烁,瞬息间尸体变得四分五裂,一双青紫色的断臂还紧紧地抓着卢笑梦的脖子,而惊悸过后的卢笑梦终于大着胆子,奋力掰开断臂,大口地喘息着:“多谢师姐!” 千层雪淡淡地点了点头,两名修士提着头颅回来,脸上都一副险恶的样子。那头颅离开了尸体竟在瞬息之间腐烂殆尽,乌黑的肉块从骷髅头上扑扑下落,包括戚书蓉在内的几个少女立马转过头干呕起来。 “呕——”戚书蓉嫌恶道,“好恶心!在这里就遇到这种东西……” 众人皆是面色微凛,此处已可以看到城楼上“云麓第一城”的牌匾,而城外竟然出现行动迅疾的走尸,这绝不是好兆头,或许城内情况根本不容乐观。 “大家小心。”千层雪冷淡吩咐,握紧了她的霜华剑往城门走去。 此时已是傍晚,日头开始西斜,淡淡的雾气升起来,很快变得浓郁,白茫茫一片,五十步外的人看起来都有些模糊。叶幽言眯了眯眼睛,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鬼气……”,灵识如潮水般向城内涌去,却在停在城门外,难以再往里探一分。 她的声音并非没人听到,只是在场的这二十人没一人将她放在眼里,见她突然发声都以为她在装神弄鬼呢。 卢笑梦离她最近,听她那么说,又见突然起雾,心觉诡异,迟疑叫道:“大师姐,起雾了呢,咱们还是小心些。”说话的功夫,雾气更浓,千层雪的身影已消失在雾里,众人惊悚,立马前行跟上,叶幽言心中也是一惊,这雾实在是太诡异了。 都是修士,行动速度自然不会很慢,然而转眼间便有队友的身影消失在雾里,白雾浓稠,眼下便是三十步外的人都会变得模糊。 鬼气和死气越来越接近,偏偏这时人都散开了,叶幽言在心中暗骂蠢货,却又无可奈何。满足历练条件的人在门派中都颇有点实力,于是这些很少外出的少年人do9u有些狂妄自大,到底还是觉得天门山治下的云麓城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于是个个都斗志昂扬,恨不得早点证明自己! “一群蠢货!”叶幽言咬牙切齿,在心里狂骂。 温软怯懦的声音响起:“小师叔……”叶幽言竟将心理话也说了出来。叶幽言一惊,突然发现自己和龙洄交流而养成的自说自话的习惯实在是不太好。 卢笑梦本就有些怯懦胆小,距离叶幽言又是最近,她不过行动慢了一步便见周围人的身影都被茫茫白雾吞没,视线所及竟然只剩下一个叶幽言,而这雾还有渐渐加浓的趋势。虽然这小师叔好像也很草包,但是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她咬咬牙,道:“小师叔,我们怎么办?” 叶幽言瞥了她一眼,微微皱眉,道:“还能怎么办,进去呗!”见卢笑梦又有垂头趋势,声音不由得软下来,道:“你跟紧我。” 卢笑梦才点头,却见叶幽言身形一晃已在十步之外,立马慌了:“小师叔!” 叶幽言这才发现卢笑梦这妞连她普通的步伐都跟不上,心头无奈,停下身子,等卢笑梦跟上,伸出一只手握住了这姑娘的手腕,踩着鬼魅的步伐往城门方向走去。 少女被手上突如其来的温凉接触惊得身子微微发颤,有些害羞,被这小师叔几乎是拽着走,倒还有点不好意思了,方才她被飞尸扑倒的时候慌乱中也看到这小师叔有拔剑的,再结合此刻的场景,觉得这小师叔人挺好,不由得生出亲近之意。 “小师叔……” “嗯?” “你可以叫——啊——!” “蹲下!”叶幽言冷喝一声,一巴掌将卢笑梦按倒地上,同时右手小黑剑连剑鞘一起猛然划出一道凌厉剑光,那剑影都是乌黑色的,在浓雾中毫不显眼,然而只听“咚”的几声闷响,从浓雾中猛然窜出来的飞尸已被叶幽言几剑斩断了手脚! 卢笑梦小心肝狂跳,她也发现了,这些走尸完全是凭着本能在战斗,她无疑是这群人里面战斗力最弱的,就是跳舞的岳春铃战力都能甩她十条街。 那被切断了四肢的走尸在在地上嗷嗷叫着瞎折腾,叶幽言一手拉着卢笑梦,一边防备着浓雾中随时可能窜出来的飞尸。 “战斗力不行就别一个人乱窜,要么找个人护着,要么自己动作快点,反应也快点。” 卢笑梦轻轻地“嗯”了一声。 “刚刚你要说什么?” 卢笑梦羞赧地低下头,“嗯……你可以叫我梦梦……” 叶幽言下巴惊掉,这妞就是为了说这个?她哭笑不得,这算是接受她了?哎哎哎,搞错没有,本师叔还需要你门的接纳? 好吧,眼下还真需要。 卢笑梦甜甜笑道:“别人都那么叫我的……”说罢一脸期待地看着叶幽言,那眼睛亮晶晶的,好像一只在主人面前求抱抱的小狗。 “好吧,梦梦。” 56.明火符熄灭 56.明火符熄灭 叶幽言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种更尴尬的境地,因为卢笑梦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她那十足的怀-春少女的表现惊得叶幽言十分不安,而识海中龙洄早笑得前仰后合了。 “哈哈哈,幽言,你也有今日啊,你在天律州这是桃花朵朵开啊,男桃花还没开败又开女桃花,你这是男女通吃啊?” 叶幽言脸都黑了,卢笑梦小心地打量着她,道:“师叔,他们是不是进去了?” 浓浓白雾中,城墙上“云麓第一城”几个古体大字越发的幽森可怖。 城门未开,千层雪等人去了哪里?叶幽言蹙眉,这城被另一股力量笼罩着,灵识无法探查内部情况,然而浓浓白雾中的其余十八人竟也似凭空消失了般,这太过叫人不安。 “轰轰轰”,粗-硬的料子摩擦发出的生硬不断响起,瞬息间又是七八具行尸飞来,这些行尸的衣服都是污黑的颜色,在浓雾的掩护下真有点来无影去无踪之感。 叶幽言紧握小黑剑,身上爆出凌厉之气,她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已蔓出惊人的妖气。 黑影飞尸行动很快,然而叶幽言更快,但凡有靠近的飞尸,剑锋过处,这些级别不是很高的飞尸基本支离破碎,而叶幽言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连灵力都没用上几分。 她忍不住赞道:“好剑!”谢凌寒给的东西,果然是好东西。 浓雾中人、尸活动的声音开始杂乱,很快传来几声惨叫和宝剑出鞘的龙吟声。 卢笑梦既惊且喜,然而语含担忧:“小师叔,是他们!她们受伤了!” 叶幽言凝神不语,这浓雾实在诡异,仿佛能屏蔽灵识的探查,白茫茫的一片又让视觉受限,她实在怀疑,便是声音也不一定能指引众人的方位,因为她耳朵里,同一个人的声音在极短的一段时间内居然从四五个方位传达过来,然而与飞尸的战斗根本用不到极其快速的移动。 “梦梦,有联系同门的通讯符或者法器吗?” 卢笑梦摇头,她没有这样的法器,但是说到符箓她突然想起来她这里可是有一堆的,当即抛出一张明火符。 “噗”的轻响,爆开一团明亮的火焰,火焰有人头大小,安静地燃烧,跃动的火焰周围浓雾被烧得火星跳动,仿佛吃痛般缓缓回缩,形成一指宽的空白地带。 当务之急乃是破瘴! 叶幽言懊恼,自己怎么就突然就忘了这个,破瘴最有效的方法自古以来不就那么几样吗?风吹、火烧、法宝装!虽然没有能装下这浓雾的法宝,但是风符、火符自己有的可多了! 其实,还有个最消极的办法,那边是往高处逃,可这迷雾实在诡异,雾气流动间似乎还有另外一股粘稠的力量。 她猛然撕开一张风符,二级风符呼啸声也如鬼哭狼嚎一般,然而听了不住地起鸡皮疙瘩,然而风吹过的地方,浓雾挪开一条道,等风过后,浓雾又漫卷而来,风太小,对浓雾几乎没什么作用,只不过把二人身边吹得敞亮了些。 卢笑梦情绪低落:“师叔,风符也没用吗?” 叶幽言叹了一口气,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何必再问一遍呢?然而明火符在雾中却仿佛得到了养料,烧得更加明亮也更加持久,也还不算太差。 “听说生活在海边的渔民会在海岸边建造一个灯塔,在浓雾弥漫的夜晚把灯塔点亮,为尚未归家的渔船指引方向。” 卢笑梦纵然胆小,却也不是蠢货,当即看了看自己手中那团燃烧着的明火符,当即就明白了师姐更是一张符箓也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叶幽言叹道:“你让他们往火光出靠拢不就好了吗?”说话间她脚步不停,依旧一手拉着卢笑梦,一手握着小黑剑,心生警惕,还真怕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师侄突然就被飞尸给咬了。 “师叔是让我喊人吗?” “呼……”叶幽言长出一口气,“你还不算太笨。” 卢笑梦面上一红,心中庆幸,雾气太浓而火光太艳,叶幽言应该是看不到自己脸上的异常的,等心绪平定之后果然喊起来:“喂!大家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四面八方传来兵戈交接之声,卢笑梦面色一紧,很是紧张,而后四面八方传来几个人扯着嗓子的紧促叫声,卢笑梦听出是其中几位师兄弟的声音,立马高声道:“我是梦梦,燃了张明火符,诸位师兄姐若是能看到火光,就靠过来可好?” 迷雾里,所有人的声音都被拆分到无数个地方,但凡一人说话,别人都觉得他的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便是千层雪都不例外。 拔剑铮鸣的声音不断,在又一声被放大的劈砍声后,千层雪冷厉喝道:“所有人,起灵剑!” 迷雾中慌乱拔剑的声音此起彼伏,立马有人道:“师姐,飞不高,出不去!” 叶幽言无奈,这迷雾明摆着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放在这儿的,作用无非就是迷惑修士、将修拖在此处,能让这群筑基小屁孩轻而易举飞走才有鬼了。 卢笑梦见叶幽言似有所料,道:“师叔,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吗?” “还有什么办法,无非是手拉着手进城再做打算呗,现在都走散了我又有什么办法?”她翻个白眼,简直懒得搭理这些小辈。 卢笑梦急道:“师叔,你一定有办法的!” 叶幽言无奈道:“你问他们可看得到火光,看得到就过来,看不到就自个儿放把火,尽量让人聚在一块儿吧,这雾怎么看都是针对修士的,分散开不太好。”她说这话没有压制声音,大抵所有人都听到了她的声音。 千层雪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所有人!聚气、拔剑!” 浓雾中璀璨纷繁的剑光相继闪耀,隐隐约约都暴露了些位置。 卢笑梦惊喜道:“师叔!看到剑光了!” 就在这时,她手中的那团耀眼明火忽而熄灭,不远处却五彩华光一闪,爆出一声女子尖叫! 57.八宝护身阵 57.八宝护身阵 五彩玄菱纱! 作为财迷的叶幽言只一眼便认出了那五彩华光便是戚书蓉的法器,那法器效用不大,装饰性更甚,就因为其上璀璨耀眼的五彩光到哪儿都吸人眼球,所以戚书蓉怎么了吗? 卢笑梦明显惊怕:“书蓉师姐……” 叶幽言一手拉着她,一手握着小黑剑,灵识向外蔓延,然而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只觉得随着灵识的展开,自己心头却有一种被盯上了的感觉,而她自己一向都很信赖自己的感觉,于是灵识内敛,朝着五彩玄菱纱闪烁的防线急速掠去,接着就见戚书蓉被八条黑影团团围住的样子。 “师叔!她受伤了!”卢笑梦急道。 叶幽言已瞧出戚书蓉行动滞涩,却不知卢笑梦又是怎么瞧出来的,本以为官嘉会在她身边,却见她一个人持着香玉小剑奋力抗争,她能力不弱,这八具飞尸行动迅疾,赫然是目前出现过的战斗力最强的飞尸,行动迅疾,甚至懂得规避。 戚书蓉一只胳膊软软垂在身侧,一手持剑对付八具飞尸,行动本就有些滞涩的她剑光过去竟有些跟不上飞尸行动,不过还在勉励阻挡。 眼见戚书蓉就要不支,叶幽言回头看一眼满脸惊惧的卢笑梦,八道明火符瞬时抛出,“轰”的一声同时燃起,然后迅速摸出一块晶红色的灵石,咬破手指在灵石迅速画出几条扭曲的血线,而后八团火焰像是受到了吸引似的,立马飞向灵石,飞行轨迹又是难言的微妙奇特,待到火焰位置固定,叶幽言立马将灵石塞到卢笑梦手上,快速道:“别跟过来!火焰熄一团就补一团,补火动作要快!” 她动作太快,这一切在都在卢笑梦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完成了,而后卢笑梦之只见她身形如鬼魅般急速掠去,小黑剑出鞘的铮鸣在浓雾中轻响,而后她只觉眼一花便见叶幽言似是融到了浓雾里——她穿灰蓝色修士服,外罩黑纱,在雾里便越发地看不真切。 “铿铿”的声音不这个时响起,那是叶幽言的小黑剑劈砍在飞尸身上时候发出的声音,这些飞尸的身体康菲竟然已经如同钢铁一般强硬!她惊讶万分,悄然运转,灵力蔓延到剑身,小黑剑似乎饥渴地抖了抖身子,越发亢奋起来,而黑剑身上的锋利气息却一再收敛,让人实难察觉。 鬼气! 突如其来的森森鬼气让她着实抖了一抖,凝了灵力的黑剑猛然回旋,转出半面漆黑的剑锋,浓雾中忽而出现一个黑漆漆的身影,那身形似实还虚,被剑墙撞上,身形剧抖,在磨牙嘶吼般的刺耳叫声中直冲卢笑梦而去! “啊啊啊——”卢笑梦尖叫,她何尝见过如此惊悚的场面,一时间吓得手抖在抖,差点将手中的灵石丢出去。 叶幽言喝道:“拿稳!补火!” 话音未落之间那似虚还实的黑影猛然扑向卢笑梦,在梦梦的尖叫声中撞上飘飞的火焰,每装上一团火焰就见火焰轰然炸开,炸开的火焰将那鬼影微微一阻便消失不见!赫然是被鬼影撞破了阵符,瞬息见八团明火灭了五团,剩下三团围紧紧护着卢笑梦,也有随时会被撞灭的可能! 黑剑猛然划过,“铿”的一声亮响,逼退一只快要要到戚书蓉的飞尸,叶幽言喝道:“愣着干嘛!明火符啊!”卢笑梦依旧瑟缩,叶幽言猛然甩出一道火符,一道雷符,火焰如火蛇一般卷过上黑影的身躯,而后一道迅疾的雷符直冲入黑影后心。 黑影发出尖锐如金属擦刮的刺耳声音,半虚半实的身体轰然消散。 卢笑梦尚且惊魂不定,叶幽言喝道:“梦梦!过来!”这声冷喝将少女惊醒,她慌忙取出明火符,将阵法补充完整,八团明亮的火焰将周围照得明亮,少女心中才略微安定下来,却很快惊叫道:“书蓉师姐!” 黑毛都没褪干净的一举飞尸在叶幽言照看卢笑梦的瞬间,从戚书蓉受伤的那一侧迅疾偷袭,张开血盆大口咬上戚书蓉的左肩,而后腥臭腐烂的头颅一扬,下一秒就要撕下一块肉来! 叶幽言心惊,灵力狂转,身形一闪贴近这腐臭的飞尸,顾不上脏左手奋力按住飞尸的头,右手小黑剑灵力凝聚,从下而上,自侧而中,一剑横穿飞尸下颌! 差点身首异处!然而那腐烂的皮肉粘连的头颅还紧紧地咬着戚书蓉的肩膀,獠牙扣进血肉,若是硬拔,戚书蓉的肩头肉必然保不住! 叶幽言心急,挥剑的手一时颤抖,切断飞尸脖颈最后连接的一剑略有偏差,割破了戚书蓉的衣衫,露出肩头血肉模糊的惨象。 戚书蓉转头,娇俏的脸上瞬间泪水纵横,呜呜咽咽哭出声来,“痛……好痛……”她不止痛,她还怕,怕受到感染,怕性命不保,怕修为不保,怕左手不保,怕左肩从此变得丑陋。她到底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当心头漫上恐惧,握剑的右手便颤抖得连本命灵剑都快握不住了。 “别怕别怕,没事的没事的!”叶幽言胡乱地安慰她,忽而连挥四剑,划出一个简单的“爻字斩”,形成一个简陋的剑网,剑网逼退两只飞扑过来的飞尸,趁这片刻的空闲,叶幽言将戚书蓉朝卢笑梦搡去,叫道:“梦梦!接住她!” 卢笑梦慌忙接住戚书蓉,叫道:“师叔小心!”却是另外五只飞尸从三个方向朝叶幽言急冲而去,它们青面獠牙,黑毛未褪,身上的烂肉不时就掉下来,腥臭扑鼻,让人反胃。 叶幽言身形一闪,鬼魅般飘忽不定,忽而窜近,从戚书蓉腰间拽下五彩玄菱纱,杨处一个五彩华光闪耀的面,将七具飞尸都阻了一阻,急道:“戚书蓉!让你的法器听话点!” 戚书蓉心中惊惧,尚且垂泪不止,立时解除了对五彩玄菱纱的控制,于此同时,五彩玄菱纱终于在叶幽言手上绽放出了最璀璨耀眼的光华,穿透重重迷雾,璀璨耀眼! 与作品无关,国庆嘛,想说就说咯 突然就发现, 那么话唠而又不自觉的我啊, 虽然又渣又怂呀, 其实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嘛。 - 国庆了七天假嘛, 逃课回家什么的硬是把七天变成了九天, 也还真是浪荡不羁说出来就是欠打啊。 - 这几天其实都很开心的, 控制不住的开心呐, 总体来说都是积极向上的呐, 这个状态其实还是不错的啦, 当然也有控制不住的各种脑洞和各种歪歪, 白日梦梦很多, 很多很多, 有时候歪歪着歪歪着就突然笑出来, 觉得会很暖很有爱。 - 嘛, 转眼就十月了哟, 在网上看到一段话, 大概就是, “伟大的祖国母亲你知道吗,在您生日之前,您的园丁还在璀璨您的花朵”, 当时看到就笑喷了, 突然就觉得好暖好可爱, 要是被我家痴宝宝知道了必然又要说我笑点低或者说这有什么好笑的, 然而戳到萌点了嘛。 - 这段时间很冷, 也觉得今年好像比往年冷的都早, 而我偏偏又怕冷, 比怕热还怕的多得多得多, 然而觉得这是很不好的地方, 也有在想改变, 所以这两天刻意少穿衣服, 然而在家里都冷成狗了…… 所以抗寒能力什么的, 大概也真是急不来的。 - 突然2016年也就只剩3个月了, 这个时候难免有点慌, 觉得时间怎么就那么快, 怎么突然间这一年都要完了呐, 回首我的2016年, 真是荒废难堪又尴尬呐, 总觉得做了很多错的事情, 浪费了很多时间, 浪费了很多机会, 还作得一手好死。 - 嘛, 往事不堪回首, 人要向前看(笑), 要珍惜眼前的日子和未来的日子。 - 希望我能变的越来越好, 无论是性格还是心态或是知识或者是技能, 希望我能有恒心有毅力, 身心健康并且和善和谐。 - 希望我能坚持把这本书写完, 坚持每天都码字或干点有意义的事情, 坚持每天都看点文章或者各种各样的书, 坚持每天都发现一点生活的美好或是别人的美好, 希望我能变成一个很美好的人。 - 国庆, 回家来其实忘了带一些东西, 比如美美的信纸, 和写了大纲情节的本子, 嘛, 虽然有点遗憾, 但是也不是很败心情啦, 现在心情还是很好的, 有种奇异的知足和平静。 - 我希望的事情好多呀, 我想我现在应该大概也许是很温柔的, 我想我家痴宝宝啦~ - 呐, 国庆快乐呀, 假期快乐呀, 所有我爱的人假期快乐呀, mua, 痴宝宝也快乐呀~ - (笑) 这个时候好想表白说痴宝宝我爱你呀~ - 嘛, 心情是真的好~ 58.别以为我会叫你“师叔”! 58.别以为我会叫你“师叔”! 五彩玄菱纱在叶幽言手上绽放出璀璨耀眼的光芒,耀眼得浓雾中所有人都看到剧烈闪动的华光,都朝此靠过来。 叶幽言步伐鬼魅,灵力浸染这五彩玄菱纱,让这法宝顿时延展成格外长,黑剑归鞘,游走在七具飞尸之间,踩着飞尸扑咬的空隙。玄菱纱在她手上如同坚韧的绳索,她动作迅疾,在飞尸的身影间穿梭,胳膊抡得浑圆,挨个捆了飞尸的手脚,将他们绑成一串儿。 “嗷嗷嗷”,被捆住手脚的飞尸们挨个乱跳,张着血盆大口往叶幽言的方向蹦跶,却因动作不协调而东倒西歪,只能发出愤怒的咆哮。 五彩玄菱纱纵使再激烈也终究是法器,韧性比捆仙绳也查不到哪里去,叶幽言心道:好用是好用,不过也太贵了。 捡了七块石头塞住他们的嘴,叶幽言这才走进八宝护身阵,又撕开四道雷符,将雷鸣也控制在护身阵上,这才去观察戚书蓉的伤势。 卢笑梦担忧道:“师叔,书蓉师姐……她……我没药了……” 戚书蓉紧咬下唇,本就发白的俏脸顿时血色全无,两行清泪滚滚落下,她心中惧怕,想哭,却又不愿在叶幽言面前落泪。 叶幽言:“无妨,我有药。” 戚书蓉眼睛一亮,身体前倾,粉唇微张,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 叶幽言悄然一叹,芥子袋特有的白色微光一闪,捏住戚书蓉的下巴,“张嘴。”却不等戚书蓉反应过来就将一个黑漆漆的药丸子塞到她嘴里,不给她半点后悔的机会,捏了她的鼻子,便见这娇俏少女将这药丸子咕咚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戚书蓉柳眉又有竖起之势,明明方才都还梨花带雨,此刻竟又作跋扈之态,只是她双眼通红,泪痕未干,十足的银枪蜡烛头,实在没有丝毫威慑力。 卢笑梦也是一脸好奇宝宝的神色,期盼地看着。 叶幽言道:“一点控制尸毒的药,只能短时抑制尸毒蔓延。” 戚书蓉的眼睛又红了,水光氤氲,显然又要落泪。 叶幽言瞪眼,急道:“别哭!有得吃总比没得吃好,这药勉强能控制你的伤势,能清淤排毒,你要是不想留疤就好好听话!” 戚书蓉红着眼睛不说话,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只是肩头那个狰狞恶心的飞尸头颅让人扫兴。 叶幽言拔出小黑剑,就着眼前飞舞的火焰烧了烧剑身,黑剑逼近戚书蓉。 戚书蓉惊道:“你要干什么!” “帮你把这脑袋拿下来啊,大小姐。”叶幽言叹了一口气,“还是说你想扛着这破脑袋等你的师兄姐们回来看到你这囧样?” 戚书蓉又不说话了。 叶幽言拿烧得微微发红的小黑剑小心地切着獠牙,格叽格叽割得满头大汗才割。 头颅啪嗒一声掉下来,腐肉蹭得戚书蓉满身都是,她作势欲呕,眼睛一红,哭腔隐隐,“别以为我会叫你‘师叔’!”。 叶幽言怕她哭出来,立马转移话题:“梦梦,飞尸的獠牙还在她肩膀上,是要翘出来吗?翘的话,怕是会让伤口更难看的啊,接下来怎么办啊?” 戚书蓉面露惊惧之色。 卢笑梦:“师叔,接下来交给我就好了。”她面露羞赧之色,最脏最累最恶心的活儿叶幽言都给干了,接下来就是她发挥专业素养的时候了。只见她从芥子袋中掏出一套微型刀具,至少十个型号,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叶幽言从没见过的工具。 叶幽言咋舌,果然术业有专攻,向她这样没什么专业技能的妖怪,能提供的最有效的帮助也不过是喂药了。 话说临行前从绯自在那儿骗了十滴血,炼了十颗大补丸,有了绯自在的宝血功力,普普通通补血补气的大补丸功效翻倍,甚至还有抗毒性,所以才喂戚书蓉吃了一颗。 方才喂药的时候不觉得怎样,此刻想起来却觉得心疼得很,千年老妖怪的血真的是好东西,她觉得她要是再不说点别的转移下注意力大概会心疼死。 于是…… 叶幽言:“梦梦,解尸毒的药你会炼不?” 卢笑梦点点头:“虽然功力有限,但药材足够的话我有信心。” “哦,那咱们还是要进城去。”见俩小姑娘不是很理解,叶幽言思忖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虽然城里情况估计也不太好,但总有药店,进城之后不但要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更要把那些药铺都洗劫一遍。虽说门派任务目标地点是云麓十七城,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咱们应该多准备一些。” 卢笑梦羞愧地低下头:“都是我不好,不该把药全部用完的,我本以为我们到云麓城会有补充的……” 叶幽言无奈,卢笑梦这小妞确实是难得的乖巧听话又懂事又善良的人,不可否认,叶幽言最喜欢的也是这类人,见她情绪低落,自然开口慰藉,只是嘴巴一张,说出来的话却全然不像话了。 她白眼一翻,道:“知道错就好,一路上活菩萨似的见人就救,也不管能不能救活就大肆铺张地用药,都没想过给自己的队伍留一点,一直自己是整个队伍的拖累,唯一能做的贡献无非是你的药师专业技能,却还偏偏不懂得珍惜,在门派里大手大脚惯了出门都不知道药材这类消耗品要省着花了是吧?你就是存心想变成百分百的拖累吗?” 卢笑梦手上的动作慢下来,脑袋垂得更低。 戚书蓉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肯承认叶幽言说的正是他们这些人的心中所想。 叶幽言见卢笑梦已然一副委屈模样,心头一软,道:“行了,知道就好了,之前你们这些人谁也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也不好得说什么,既然你叫了一声‘师叔’,我自然要对你负责,接下来自己注意着点就行了,等会让进到城里,你们二人都小心着点。” 戚书蓉重重地哼一声:“我才不会叫你‘师叔’!” 叶幽言笑眯眯道:“哎,好听话的小师侄!” 卢笑梦将断在戚书蓉肩头的獠牙全部拔出,撒上止血止痛的白色粉末,小心为她包扎好,这才疑惑道:“这雾诡异,我们在雾里方向混乱,师叔你知道怎么进城了?” 戚书蓉也露出好奇之色。 叶幽言眼中迸出几分激动的火花,笑道:“自然是有办法的了!” 59.你家好有钱哦 59.你家好有钱哦 两个少女的脸上都露出不解之色,叶幽言却冷冷地盯着那串被五彩玄菱纱捆住手脚的飞尸。 它们被绑在一起,行动间彼此牵制,这个想往这个方向跳,那个想往那个方向跑,动作不协调的结果就是一个二个东倒西歪,哪儿还有方才的凶残? “他们怎么还不来?”戚书蓉捂着肩膀起身,手中的香玉小剑迸发出明亮的粉色光芒,纵是再浓雾中都格外显眼。然而浓雾似乎是活的,此处剑光明亮便越发浓稠起来。戚书蓉气得跺脚:“这雾气好生讨厌!” “书蓉师妹!”浓雾中响起官嘉的声音,却缥缈玄乎,从七八个方向传来。 卢笑梦忧道:“怎么办啊,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想必他们也一样,根本弄不清我们的方向,更遑论找到我们了!” “师妹,你想办法进城去,我们城里见!”浓雾中刀剑之声似是歇止了,官嘉的声音也越发缥缈,想必官嘉等人也走远了。 戚书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银牙咬得咯咯响,显然气急,却又不肯在叶幽言面前发作。 官嘉对她的心思她又不是不知道,可她在天门山是人人眼中骄纵的小公主,一众师兄弟莫不是捧着她、惯着她,怎能轻易回应他人的示好?所以她便装作不知道,幸好官嘉也不挑明,对她照顾有加,甚至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在这种关头,官嘉竟然弃她而去,倒是叶幽言这个妖女陪在她身边。她心头有气,狠狠地瞪了一眼叶幽言。 叶幽言忙道:“是是是,你不会叫‘师叔’,我知道我知道。” 为妖几百年,看人看多了便有经验了,像戚书蓉这样的小丫头,在她面前便像没穿衣服似的,光溜溜的,一览无余,完全犯不上计较,毕竟都还是小孩子。她上前去,牵起五彩玄菱纱的一头,但凡有飞尸跳过来,她抬脚便踹开,似乎全然不在意。 “有什么话进城再说。戚书蓉你跟着梦梦,别走丢了,梦梦你拿好灵石,记得随时补火,你俩就跟在我后头,别出来。” 正说着,就听“嘭”的一声响,一个黑影从浓雾中窜出来,直冲卢笑梦而去,却撞上一团火焰,顿时被撞得飞出去,而火焰爆开之后轰然湮灭。卢笑梦手疾眼快,立马撕开一张明火符,掌中灵力涌动,控制着火焰补缺。 叶幽言拔剑回身,剑光凌冽,那黑影却被撞得太远,消失在浓雾中,一时查找不得,见卢笑梦应对利落,嘉奖地笑了笑,道:“梦梦表现不错,再接再厉,戚书蓉你也别愣着,可别拖梦梦后腿。” 戚书蓉咬牙,格外不爽,她和还是伤患呢,这妖女怎么如此冰冷无情!这一口一个“梦梦”一个“戚书蓉”的,亲疏远近表现得如此明显,她心中很不平衡!却碍面子不好发作,闷声跟上,只是步子落得特别重,显然很是生气。 叶幽言不厚道地笑了,心头一软,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儿啊。一手牵着飞尸,一手握着黑剑,任由飞尸极其低效率地挪动,却没有丝毫不耐烦。 已而夕阳下山,林中鸦鸣如哨响。 卢笑梦、戚书蓉二人都还不明所以,正疑惑这是什么时间,却见被捆裹着的起居飞尸突然像打了鸡血似的亢奋起来,纵然被石块塞住了嘴也发出极其可怖的嘶吼声,与此同时,他们不约而同地朝一个方向急窜而去,纵然东倒西歪,但移动速度比起方才可快了百倍不止! “师叔,他们怎么了?” 叶幽言道:“来不解解释太多,你们跟上!别走丢了!” 浓雾外头本来是片黑树林,此刻树林中乌鸦乱飞,“嘎嘎嘎”地嘶叫声,声音大燥,像是信号。 叶幽言被飞尸拖着,飞沙走石似的乱跑一阵,再回过神来已出现在一座青砖垒砌的城墙面前,三丈高的圆拱城门上头挂着块破旧牌匾,牌匾上赫然写着“云麓第一城”的古体字。 破败的城门虚掩着,里头黑黢黢的,阴森一片,灵识展开,却受到了粘腻的阻隔,让人没由来的觉得恶心。 叶幽言回过头去,卢笑梦与戚书蓉二人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 她俩喘了好一阵才道:“师叔,你怎知道它们能把我们带来?” “嘘,小点声。”叶幽言手一招,八团明亮的火焰飞到她手上,在“咻咻咻”的破空声中朝着七具飞尸掠去,“嘭嘭嘭”火焰爆开的声音连响八声,七具飞尸在火焰的卷过下嚎叫着扭曲,却无论如何都挣不脱五彩玄菱纱。 飞尸被烧得“滋滋滋”冒烟,腐肉烧焦的味道刺激得她二人差点涕泗横流,戚书蓉更是被呛得连连咳嗽。 叶幽言紧紧扯着五彩玄菱纱,细嫩白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用力过度。 卢笑梦上前:“师叔我来帮你。” 叶幽言扭头道:“不用,补雷符!” 卢笑梦依言照做。“师叔,城里情况也不好吗?” “里头鬼气森森,估计好不了,这些家伙明显受到了号召,这才急冲冲地往城里冲,城里或许还有别的东西,先在城外把这几个家伙烧了,省得待会儿还麻烦,等会儿你俩跟着我,小心些。” 叶幽言紧紧攥着五彩玄菱纱,任由飞尸如何扑腾都不松手。 “对了!梦梦你想办法盖住书蓉身上的血气!” 戚书蓉眼中光彩一闪,却万分别扭地别过头去,声若蝇蚊,“谁准你叫书蓉了?” 叶幽言只作听不见,理也不理她。 在火焰中翻滚扭曲的尸体终于化作焦黑,动也不动了。叶幽言提剑,挨个砍下它们的头颅,确定这些家伙狗带无误之后才解开五彩玄菱纱,丢还给戚书蓉。 “喏,还你。” 戚书蓉作势欲呕,一想到方才这五彩玄菱纱捆绑的是狰狞丑陋还贼恶心的飞尸,她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吐出来。她恶狠狠瞪了叶幽言一眼:“呕……你拿开!我不要!” 叶幽言乐了,“真不要?” 戚书蓉脸色发白,大有叶幽言再问一句就翻脸之势。 “哈哈哈,好吧好吧,不要算了。”微弱的白光一闪,五彩玄菱纱已被她装到芥子袋中去,她心情大好,示意卢笑梦拉好戚书蓉,这才咕哝指挥道:“那你们小心点,咱这就进去了呐。” 戚书蓉一副嫌她脏不愿靠近她的厌恶表情,叶幽言忍不住笑,道:“嫌弃什么嘛,细细不就干净了?说不要就不要,不要就不要咯,正好便宜我,你家好有钱哦!” 60.所有的药装起来 60.所有的药装起来 云麓第一城。 城中又是另一番景象,此刻该是月上中天,城里的天空却黑黢黢一片,不透丝毫星月之光。 一层薄薄的黑雾罩在城内,城中的街道诡静得就是连丝风都没有。 叶幽言眯了眯眼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鬼气,这股味道满满的都是恶。 几百年来见得也算不少了,只是这种恶炼化不易,稍有不察便会影响人的心智,所以百八十年她纵然上天入地到处觅魂,却从不曾炼化过鬼。 卢笑梦有些涩然,惶惶不安地打量着四周景致。 街道直来直去,虽不甚宽阔,却也整齐大方,两边的铺子不是房门紧闭就是狼藉一地,远远近近,无人烟,无人语,诡静得让人害怕。 整整十二道雷符以卢笑梦为中心,缓缓地围着她旋转,让她不至于那么害怕。“师叔,师姐他们还没来吗?” “可能来了,可能没来,拉好书蓉,走!”明显不是个好地方,不走还停在原地等雷劈?这明显不是叶幽言的风格。 她话音刚落,拉了卢笑梦的胳膊,步伐如幻影,身形如鬼魅,迅疾似疾风,以一人之力拖着二人在街上狂奔起来,手中黑剑不停,但凡掠过大门紧闭的店铺,莫不一剑横劈过去,卷起风声叩门,再竖起耳朵听屋内动静。 毫无意外,一路走来,毫无动静。 戚书蓉小声咕哝:“这都没人啊,这城不会都变成鬼城了吧!”说罢自己显示一个哆嗦。 叶幽言一剑挥出,带起的剑风扣响一道房门,忽而神色一凛。 卢笑梦忽道:“师叔,停一下,有药味。” 再一看,掉落在地的牌匾上头写着“回春堂”三个大字,看来不是医馆就是药铺,必然会有药材。 铺子里亦是黑黢黢一片,黑暗中忽而亮起一双红红的眼睛,卢笑梦、戚书蓉二人都惊愕,叶幽言提了剑追去。 黑剑出鞘发出铮鸣,卢笑梦撕开一张明火符,明亮的火焰正照见叶幽言左手擒着个小孩儿,右手黑剑直抵小孩儿喉头,目光森冷不带丝毫温度,声音也冷得好像千年寒冰! 小孩儿掐着叶幽言的手,大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 叶幽言小黑剑往前一送,剑尖微微陷入小孩儿喉头,一颗血珠顺着剑尖溢出来。她冷冷道:“再不老实我让你脑袋搬家!” 卢、戚二人闻言惊悚,都被叶幽言忽而爆发出来了冷厉吓到。 小孩儿恶狠狠地盯着叶幽言,喉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叶幽言冷冷道:“知道你不怕我,你脑袋掉了也死不掉的,最多被打为原型,修为化为一旦,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等我一口一口地把你吃了,把你的妖力、血脉之力全都融为己有,再抽去你的意识,把你的魂拿来炼成魂兵,让你生不如死,死不如死不了。” 这话语惊得俩少女都一个啰嗦,然而细看之下却发现,这干瘦小孩儿的眼睛在火焰的照耀下隐隐流转着血红色的微光,她俩心里同时咯噔一声,这孩子不是人,立马戒备起来。 叶幽言很满意这俩小妞的反应,剑尖微送,道:“你现在最好老实点!” “咳咳……”里屋忽然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叶幽言惊得差点跳起来。 她灵识在城中固然受限,可也不至于察觉不到这小小店面中还有何人,而她纵然再粗心大意也决不至于犯下如此疏漏,只能说明,这人非但不是活人,方才还没有任何活动!这才让她没有感知! 屋里传来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咳咳……小志,你找到药了吗?可别把药都给……咳咳……翻乱了……咳咳……” 被按住的小孩儿恶狠狠地盯着叶幽言,叶幽言不为所动,视线甚至变得更为冰冷,终于,小孩儿的眼中露出祈求之色。 叶幽言擒着小孩儿脖颈的手微微松开一线。 小志高声道:“爷爷,药太多,不好找,我这才点了灯呢!” 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咳咳……是不是有人来了……你可是在跟人说话……若有人来……你且迎进来……咳咳……店中米粮足够……不能小气……”他虽虚弱得说一句话要喘上好一会儿,说话声音却很大,应该是耳朵不太好。 叶幽言脑子脑子转得飞快,屋里的老人明显没有任何生命特征,却还能说话,该是被感染过了,不知这小妖怪用了了何种办法,竟让这老人身体还勉强或者,意识也还在,没有沦落为走尸。 “梦梦,所有的药,装起来。”进城的首要目的自然是药材。 小娃听到叶幽言的话,立马搭理挣扎起来:“你放开我,这药铺不是你家的,你不能这个样子,我和你明明一样,你……你为什么要为难我!” “为难?”叶幽言冷笑,“你身上的腐败血腥我在十里外都能闻到,吃了不少人吧?这回子装哪门子无辜呢?” “你胡说!”小孩儿大叫,却怎么看都觉得他自己都底气不足。 卢笑梦本有些犹豫,见状,立时把刻画了八宝护身阵的灵石塞到戚书蓉手上,道:“你拿着,我马上就好。” 小志见状,眼底的那抹红色更甚,嘴巴一张,一道猩红血箭直朝卢笑梦而去,戚书蓉大惊,一个闪身挡住卢笑梦,手中香玉小剑飞出,血箭被切成两段,落到地上化作污血,却似活过来一般不断地蠕动起来。 戚书蓉没见过那么恶心诡异的状况,心头发虚,卢笑梦惊惧之余对这诡异的污血更没好感,立时撕开一道火符,粘稠的火线粘附在污血上,那血在高温灼烧下不断扭动,小孩儿的面色有些发白,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哼出声来。 那小箭吐得快,叶幽言都差点反应不过来,她面色更冷,有些后怕,若不是戚书蓉有点能耐,或许梦梦这乖巧的小女孩儿就要香消玉损了。 她越想越气,心头火起。 “啊!”小志尖叫一声。 却是叶幽言一剑洞穿他的肩膀,将他钉在地上,冷冷道:“你再不安分,我第一个杀你爷爷!”眼神凶厉,满满的都是恶意。 61.解毒丸 61.解毒丸 叶幽言不是好人,坑蒙拐骗的事情干得多了,良心这种东西便也变得奢侈了,她向来吃软不吃硬,却不代表她就硬气不起来。换言之,遇到这等小妖小祟,该硬气的时候她能比谁都硬气。 再者,这小妖装得一脸无辜,却明显不是个好东西,至少他身上的腐败和血腥的味道就做不得假。 屋内老人担忧道:“咳咳……小志……你怎么了……” 叶幽言高声道:“老人家,令孙没事,正拿药材招待我们呢!”说罢眼神示意卢、戚二人动作快点。 卢笑梦、戚书蓉二人果然像风一样,立马席卷了店铺内的所有药材。卢笑梦回到叶幽言身边,道:“师叔,药材都够,只要有时间有机会我有信心可以马上炼制出来。” 叶幽言挑眉,忽而发现这妞好像变得不再怯懦了哦,心里喜滋滋的,暗道莫不是跟自己混久了,这妞也变得有烟火气了吗?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顺利利,游四合的掌门定身尺也派上了用场。为避免这小妖作祟,叶幽言果断把掌门定身尺戳进了这小妖的肩膀,把这小妖捆得严严实实之后才起灶煮饭,同时卢笑梦从芥子袋中取出了她的小药炉开始炼药。戚书蓉则一脸期盼地盯着她炼药,叶幽言则关闭了门窗,甚至起了个阵,将这回春堂护起来。 叫小志的妖怪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却一句屁话都没说。 “咳咳……小志……好好招待客人……”屋内的老头说了这话便昏睡过去,再加上目浊耳塞,叶幽言更是毫无忌惮。 很快,叶幽言便知她做的这一切并非无用功,因为店铺外头风声呼啸,风声中,渐渐有了其他声响,僵硬拖沓的移动声,喉头震动的吼声,以及让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而后很快,门窗也传来“咚咚咚咚”的声响,有什么东西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敲门。 进城来的第一夜就如此诡异,戚、卢二人未免惊悚,在药炉边更紧地贴在一起。 戚书蓉道:“你听见了吗?那些声音……” 卢笑梦点点头,声音细弱:“听见了。” 戚书蓉道:“你不怕吗?” 卢笑梦道:“有点怕,但有师叔在,也就不是那么害怕了。” 戚书蓉难免有些吃味,她本也是剑气惊人势如虹,又是筑基水准,可,在浓雾中被飞尸围攻过,便知飞尸难对付,和东山的那些只道哇哇乱叫的毒尸完全不是一个水准,在东山她尚且可以切菜瓜般一切一个准,可对付那些飞尸,纵使灌了灵力的凌厉剑法也不见得十分有效,而叶幽言却在这关头显露出几分能耐,她心中自然不太好受。 戚书蓉:“你那么相信她?” 卢笑梦不解,为何戚书蓉忽而那么问:“眼下不该相信她吗?她是咱们师叔,要对咱们负责啊。” “可她是妖!”戚书蓉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突然间就有些暴躁,卢笑梦惊诧地瞧着她,她自知失言,却不肯改口,只道:“人妖殊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说得铿锵,想到叶幽言一路的所作所为,又难免有些心虚。 卢笑梦:“不该相信她吗?一路上她对我们照顾有加,若不是有我们拖累,她肯定早脱身了,何必又把自己卷入麻烦呢?” 戚书蓉:“那是她身上有任务!她不能不完成任务就跑路!” 卢笑梦静静地看着她,橘红色的火光照着她甜美的脸庞,竟是无比的通透和认真。 戚书蓉蔫了,她如何不懂卢笑梦的意思。 她不承认叶幽言,便想法设法地为自己找借口,却发现这样的借口不过是自欺欺人,叶幽言确实对她照顾有加,叶幽言确实有长处,若不是因为她俩,叶幽言确实可以一个人逃之夭夭,逃得比谁都利落。 脑海中又浮现在八荒镇遇到叶幽言的样子,一脸癫狂之色,眼中满是狠厉,猩红妖力漫卷而出,铺天盖地,气势惊人。 戚书蓉都忽而惊觉,现在的叶幽言,好像都还没用上妖力。她心中越发惊疑,难道真是自己看轻了叶幽言?莫非叶幽言的实力还不止如此?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戚书蓉却无奈地发现,潜意识里自己确实是那么想的。 火焰烧得噼啪作响,门窗也不时传来怕人的“咚咚”声,厨房内的两人却一时无话,直到卢笑梦惊喜道:“成了!” 术业有专攻,卢笑梦的飞尸解毒丸终于炼成了。 “没问题吧?” 卢笑梦笑道:“放心吧,我学的就是这个,不会有错的,相信我。”开炉取药,打开药炉上的阀门,一炉子的解毒丸顺着细细的管道滴溜溜地落到她手中的瓷瓶里,她塞了一粒在戚书蓉嘴里,伸手去捏戚书蓉的鼻子。 戚书蓉躲开,皱眉道:“你怎么也来捏我鼻子,好端端的,不学好!” 卢笑梦咯咯笑道:“怕你不吃药,当然就学小师叔咯。” 两人言笑晏晏,已不再惧怕外头奇异的风声。 这一炉解毒丸装了满满一瓷瓶,怎么说也有个四五十颗,收了药炉,回到中堂,本想将解毒丹分给那老人吃,却见那老人被绳索捆得严严实实,叶幽言一脚掐着小妖怪的脖子,小黑剑抵着他的心口,一副逼问模样。 卢笑梦愕然,迟疑开口:“师叔,解毒丸炼好了,我们还有很多,要不给这老人家一颗吧。” 叶幽言冷声道:“不必了!”她话语冰冷,面色更冷,纵然头都没回,卢、戚二人却都不由自主地在脑中脑补了她面寒如冰的冷厉模样,顿时有些同情那只小妖。 可叶幽言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二人彻底混乱了。 “人都死了,吃再多的解毒丸都没用了!说,你吃了多少人?往这老头身体里灌妖血又是为哪般?” 小志紧咬牙关,恶狠狠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叶幽言呵呵冷笑,“反正这老头已经死了,我一剑下去就能让他脑袋搬家,也算让他有个解脱!” 小志怒道:“你敢!” “呵,你到底说不说!”她黑剑回旋,架在老头颈子上,森冷的剑气将老头的胡须齐齐切断。 这小妖终于慌了神,怒道:“你放开我爷爷!你要知道什么问我就是!” 62.圣子庙 62.圣子庙 “你是食尸怪。” “你看破为何一定要说破!” “这老头已死,你不吃他,却害他这样不死不活不人不妖,若说没点猫腻你猜我信不信?” “我管你信不信!” 叶幽言笑了,不是冷笑,她忽而就觉得这小妖怪是真的有点可爱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你若是老实交代,或许我能放了你也不一定。” “放了我,也不许伤害我爷爷。” “你老实交代,关于你和你这便宜爷爷,关于这云麓城发生的一切,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小志瞪了叶幽言好一会,发现眼前这妖灵眼中的认真并非玩笑后,终于开始交代。 “我是食尸怪,具体什么时候有的灵智我也忘了,城北原有一家作坊,表面杀猪卖肉,背地里做人口买卖的生意,云麓城里经常有孩童走失,人们都流传有妖邪作祟,将这些孩儿掳走了,各种说法都有,有这种说法之后,这边的人在云麓城外就建圣子庙,专门供奉走失的孩童。” “小志就是被城北的杀猪铺子拐走的,本要卖到别处去,却在挣扎中被屠户意外捏断了脖子。爷爷和小志一老一小相依为命,在回春堂呆了七八年,街坊邻居都认识,屠夫不好处理小志的尸体,就拿席子裹了,扔圣子庙去了。” “当时的圣子庙已经有点规模,经常有人抱着夭折早逝的小孩儿到圣子庙周边去下葬,小孩儿总是比大人好吃的,我也吃过几回。后来有人发现小孩儿的尸体总是丢失,又逮不到我,只以为这些小孩儿都化作圣子升天了。” “起初他们还会挖坑埋人,后来就席子一裹就往圣子庙扔,不吃白不吃,小志自然也被我吃了。” 卢笑梦、戚书蓉二人第一次听妖怪讲故事,听到吃尸体的桥段都有些面色发白,小志翻了个白眼,继续讲故事。 “人是有念力的,当人们相信一个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时候,往往一个事情就真的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当云麓城的人都认为圣子庙有神灵的时候,圣子庙也就真的有了灵性。小志的尸体被送到圣子庙的时候,正是圣子庙有了一丝灵性的时候,那丝灵性以小志的尸体为载体,却被我吃了。” 叶幽言出言打岔:“所以你既是食尸怪,又是那丝灵性,同时也有小志的部分意识?” 小志想耸耸肩,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得放弃,道:“算是吧,我也搞不太清楚。我把小志吃了之后没多久,爷爷就出现了,他发现小志丢了,又听人说在圣子庙见到小志的尸体就赶往圣子庙,他到的时候我才把小志吃完。食尸怪都有个特点,一旦完完整整地吃掉某个人,就会在一定时间内变成某个人的样子。爷爷见到我的时候,我就是小志的样子。当然,现在也是。” “爷爷见到我就立时哭了,抱着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生难过,当时我意识模糊,还有些浑浑噩噩,只是隐隐感觉爷爷没有恶意,再加上吃饱喝足就有点懒,也就没干什么错事。” 他这里的错事自然是指伤害小志的爷爷,要知道,食尸怪在饿极了的情况下,也是会主动杀人的。 “然后你就跟他生活在一起了?”叶幽言挑眉,颇有些不相信,“我怎么不知道食尸怪也可以像人类一样生活起居了?” 小志自然不会不懂她的意思,解释道:“我自然还是食尸怪,吃的喝的也都不变,变成小志呆在爷爷身边以后,我也还会悄悄跑到圣子庙觅食,也靠那点血肉维持状态。” 他闭上嘴巴,故事似乎告一段落。 叶幽言作为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妖怪,岂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她笑着提醒,“那些念力呢?有人相信圣子升天,念力只会越来越强,只要你一天不露破绽,人们就会相圣子庙的灵,你不是把那灵也吃了么?” 小志长出一口气,道:“对,有念力,我也因这念力而变强。” 叶幽言“噗嗤”一声,笑道:“可是你现在很弱。” 小志无奈道:“因为没有念力了,云麓城的人都死光了,人都没了哪儿还有念力,不然我也不至于那么虚弱。” “那你爷爷怎么回事?他明明已经死了。”叶幽言问道。 小志道:“这就是你想知道的另外一回事了。云麓城突然爆发走尸,尸源还是圣子庙,起初只是几具走尸,行动迟缓,只在山道上行当,也不敢伤人,但不知何时起,这些走尸忽而变得暴躁,见人就咬,短短月余便进阶了,动作变快,攻击力变强,也敢下山行凶,被咬的人往往明摆着活不久,迟早会变成走尸,但世上没有人不怕死,被咬了的人总要上医馆药铺来寻求治疗。”他越说越失落,到后来竟长长叹息一声,看着床上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老头,眼里似有哀伤。 屋内一时无话,叶幽言实在没脸打破这股淡淡的哀伤。 这时候,连戚书蓉的声音都柔软了许多,她道:“你爷爷就是在给感染者看病的时候被咬的吗?” 小志点头,道:“是啊,我爷爷被咬了手,纵然有我照看着,却也在第三天就下不了床,我那是就觉得云麓城不能呆了,可爷爷不愿理离开云麓城,我却不能离圣子庙太远。爷爷年纪本来就大了,眼睛耳朵都不好使了,中了尸毒后更严重,眼睛近乎失明,耳朵也是……纵是扯着嗓子跟他说话,他也不一定听得到。” 叶幽言不语,等他后续,她想知道的是老头子是怎么变成这幅不死不活不人不妖的样子的。 “我怕他死,怕他变成走尸,就把我的血给他喝了,我以为我是妖怪,我的血就能救他……” 他话语中饱含痛楚,显然他也没意识到会出这样的问题,妖血确实克制了尸毒发作,可食尸怪饱含腐败死气的血却切断了老人的生路,把老人变成了一个死气沉沉的活死人! “再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样子了,整个云麓城,完全没几个活人了。”他的语气忽而幽森起来,“整座云麓城的人都变成了走尸,整整半个月,云麓城城门紧闭,走尸们自相残杀,剩下来的,都是走尸中厉害的角色。” 叶幽言心中凛然,她自然懂他的意思,走尸进阶条件苛刻,自然情况下自然千难万难,出现一个飞尸已算惊人,而云麓城动辄飞尸,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尸潮爆发并非天灾,十有八九是人为操控,而天门山布置下来的任务,大概是要把背后的人挖出来干掉吧。 63.再见千层雪 63.再见千层雪 叶幽言苦恼了,天门山治下之地出了问题,天门山的弟子被派来解决问题,可现在的问题,还真不好解决呐。总不会云麓十七城的人都死了吧,眼下要紧事情还是先找到活人。 然而转眼寒冬,如果还有人活着,该往哪儿去呢? 叶幽言思索这些问题已经思索了两天,两天里,蜗居在回春堂,每晚照例会有走尸游街拍门,走尸数量不少,戚书蓉、卢笑梦二人看了发憷,叶幽言也犯不着送上门去消耗灵力。 于此同时,她也发现,不但有走尸,更有游魂。换做以前,她一定会张牙舞爪地冲过去把那些游魂的魂力抽取出来喂叶幽琴,可眼下身边跟着戚书蓉和卢笑梦,她实在不愿意把叶幽琴暴露出来,虽然她隐隐察觉到,叶幽琴似乎变的有些不同了。 “你们要去圣子庙?”小志十分惊诧,“你们疯了!” “不然还能去哪儿?”叶幽言反问。 两天以来,城内笼罩着淡淡的黑雾,灵识窒涩,搜寻不到其他人,小志也说了,圣子庙是走尸发源地,或许去圣子庙还能有点收获。 小志戒备道:“你们不会要带着我去吧?” 叶幽言冷笑一声,“带着你?等你往我们背后捅刀子啊?你想得美。” - 小志最后还是跟着去了,用他的话说,“我只是给你们带路,不然你们在云麓城绕来绕去到底还是要折腾我。” 云麓城外浓雾厚重,像厚厚的一层棉花,将整座城包裹得严严实实,让外人难以进去。而小志对这些浓雾却浑然不在意,左拐右拐便领着叶幽言三人出了城门上了山,山道上果然不是有走尸冒出来,却大老远地就跑掉。 走了一路,卢笑梦疑惑道:“师叔,这些走尸好像很怕我们。” 叶幽言佯装没听见。 戚书蓉皱了皱眉头,道:“这些走尸级别应该不是很高,我在书里看过,低等的走尸很少主动攻击人,再者我们都是修士,它凭本能察觉到危险所以不敢主动招惹?” 她越说语气越是充满了不确定,叶幽言扭头看山道两侧的枯败景致,装作没听见。 戚书蓉咬咬牙,冷哼一声,大步向前。 卢笑梦怯怯道:“可这一路上见的走尸,行动挺快……而且,有些还长着黑毛毛……” 一般而言正常尸体若是被葬在风水不太好的地方,不出十年必然长出白毛,不出百年必然尸变,尸变之后的走尸行动迟缓,畏惧生人,只能逮些小动物吃,若是在此期间身躯不腐,百年之后就会生出黑毛,有一定概率变成飞尸,等黑毛完全褪去便是行动迅疾攻击力爆表的尸王。 小志哼道:“它们哪儿是怕你们,它们那是怕我,我吃的尸体太多,身上腐气比它们只多不少,他们凭本能在惧怕我。” 叶幽言颇为奇异地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并不言语。 - 声不同于叶幽言设想中的简陋草庐,圣子庙确实颇具规模,青瓦红墙,粉饰得一丝不苟,不难看出圣子庙这在云麓城香火确实有些旺盛,只是不时爆发出的打斗之声却明摆着告诉众人——有事情。 “轰”的一声巨响,两扇红漆木门倒在叶幽言面前,来与此同时两个黑影带着腐臭的气息直扑过来。 铮然剑吟中,一黑一粉两道剑光闪过,“铿铿”声作,飞尸仍旧是囫囵个儿,却被剑光阻了一阻,狰狞的青黑色脸上血盆大口一张“嗷嗷”叫着直朝卢笑梦而去。 卢笑梦竟惊悚间不忘撕开风符逃跑,叶幽言并不担心,提剑而上,角度刁钻,一剑直穿一具飞尸下颌,提气一纵,将那犹在手舞足蹈的飞尸钉在圣子庙高高的门楣上。而后不管小黑剑,手腕一松,直直掠向戚书蓉,瞬息之间落地手上已多了条材质奇特五彩斑斓的轻纱,飞速绕了个圈子就将那飞尸的脚紧紧套住! “从下颌穿脑过!”叶幽言扯着五彩玄菱纱掐诀腾挪,急速移动间将飞尸绊倒。 “啊——!”戚书蓉尖叫一声个,一道晶莹剔透的冰蓝色飞剑堪堪停在她鼻尖前,剑尖犹在瓮动,剑气冰寒,让戚书蓉觉得自己的脸都快冻僵了。 剑名冰霜,是千层雪的剑! 千层雪几乎化作一道水蓝色的光,跃出圣子庙的庙门,握住她的剑。她面色清冷,眉眼冰寒,正对着戚书蓉,却不看戚书蓉,可戚书蓉还是感受到了她眼中的冰冷,比冰霜剑的剑气更冷。 她缓缓手剑,回手一刺,冰蓝色的剑洞穿一具奔出门外的飞尸,剑从下颌进,从后脑出,飞尸抽搐两下,手脚虽还活动,却明显失去战力。 这一切发生得迅疾,等叶幽言将一具行尸捆绑了手脚塞住了嘴巴,卢笑梦已捧着灵石飞快地跑到千层雪面前叫了师姐,在发现这师姐面色冷得让人脊背发凉之后怯怯地蹭到叶幽言身边。 叶幽言牵着那具胡乱扭动的姓氏,讪讪地笑了一下,觉得有些尴尬,同样对付一具飞尸,千层雪一剑一个,她却避其锋芒周折许多,对比实在明显。而她确实也没想到圣子庙门前会预见千层雪。 千层雪面容清冷,冲叶幽言轻轻颔首,道了声“小师叔”便提剑往里而去,她剑气森寒,剑光霍霍,一招一式具是冷静,水蓝色的身影宛若一道蓝色刀锋,所到之处莫不打得飞尸屁滚尿流、失去战力。 然而飞尸依旧不断从打开的庙门处涌出来,个个动作迅疾,一见人就兴奋地往人身上扑。 戚书蓉粉色剑光出时凌厉,而后难免气竭。叶幽言手握五彩玄菱纱,身形鬼魅,在飞尸间穿梭,片刻功夫已将七八具行尸捆绑在一块儿,而后芥子袋的白色微光连连闪动,火符狂丢,七八条粘稠的火线如跗骨之蛆一般附着到飞尸身上,很快烧出焦臭的味道。 五彩玄菱纱用于捆绑纵然有效,却也有效得有限,绑个七八具飞尸已是极限,而这圣子庙里却源源不断地窜出飞尸来,仿佛怎么也打不完似的。 叶幽言皱眉,戚书蓉招式一涩,顿时面色发白,一具飞尸张开血盆大口,箭一般窜向她! 64.死人就要有死人的样子 64.死人就要有死人的样子 “书蓉!”卢笑梦惊叫一声,一道雷符激射而出,轰然炸在飞尸脸上,飞尸的脸顿时被炸得面目全非,戚书蓉香玉小剑脱手而出,直插进飞尸嘴巴。 飞尸吐出乌黑的血沫,溅到戚书蓉娇俏的脸上,戚书蓉惊惧后退,又一具行尸奔出,卢笑梦白着脸将戚书蓉拉到身边,芥子袋微弱的白光频频闪动,立时就爆开几道火符将二人勉强护住。 卢笑梦惊道:“火符不够了!” 戚书蓉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上还有多余符箓,立马掏出符箓补上,眨眼的功夫又是几具行尸奔出,戚书蓉白着脸后退。 “书蓉!带着梦梦上墙!”叶幽言身形闪动,接连踢出几腿逼退行尸,掠向门楣拔出小黑剑,青光闪烁已然跃到墙头,而后伸手将卢小梦和戚书蓉都拉上墙头站定,而后便听俩少女都发出了猛抽气的声音。 叶幽言奇道:“怎么了?” 一具飞尸窜上来,叶幽言小黑剑挥挡挺刺,灵力猛转,灌于剑身,奋力一劈,那飞尸的脑袋飞起,跃过墙头,掉到圣子庙内,飞尸的身体因惯性撞过来,叶幽言嫌恶地将之踹开。 视线所及,圣子庙内,混乱一片,十多个修士祭出法器对抗行尸,除了这十多个人,入目竟全是长满黑毛的行尸,它们行动迅速,数量众多,平均每个修士要独自面对六七具行尸,而更多的行尸却从照壁的那头窜出来。 飞尸中不乏能力强劲的可以窜上墙来,戚书蓉和卢笑梦好歹也是筑基水准的修士,立在墙头,虽行动受限,但面对飞尸却从容了许多——毕竟能窜上墙头的飞尸尸少数。 叶幽言面色凛然,圣子庙中的修士,除了一个千层雪,其他人她竟没见过,而这些修士的实力竟然和千层雪也差不了多久,再看他们的武器和明显迥异的战斗风格……并不是天门山的人。 她有些焦急,天门山的弟子呢?都去哪儿了? 戚书蓉身上有伤,战力大损,卢笑梦在这种关头也就是个拖油瓶,圣母庙内身体强悍的行尸那么多,要一次灭掉也不是轻松事情,更何况此刻人多眼杂,她并不愿意暴露真实实力。 “律剑阁那位,你过来给我打个掩护。”照壁那头响起一个女子清泠泠的声音,而后便听剑气破空之声,紧接着叶幽言只见逼仄的照壁这头闪现出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是清新的青绿色,一个是严谨的银白色。 银白身影护着青衫少女,剑光清冽,行动快得仿佛一阵风,而那少女被那年轻男子携带着,柔嫩双手捧着一团莹绿色的光,灵力将这团莹绿色的东西分割成丝丝缕缕,逢尸便抛。 转眼间两道身影已如一阵风绕完了这方寸之地,圣子庙中盈动着淡淡的绿色烟雾。 叶幽言觉得新奇,心道这姑娘好有意思,那年轻男子也真是剑法惊人。又是一剑将一具飞尸劈下墙头,便见卢笑梦惊诧地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青衫少女手中的莹绿色物什,“好厉害……” “谢谢了。”青衫女子站定,面上露出几分欣喜,朝年轻男子道谢。 叶幽言突然发现这满庭的飞尸行动都慢了,它们的动作一点点迟缓下来,最后竟然呆呆地站定、僵住,最后陆续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所有人都惊呆了,叶幽言也呆了,那团莹绿色的东西可真厉害。 “死人就要有点死人的样子嘛。”青衫少女将那团莹绿色物什收进一个瓷瓶,拍拍手,笑道,“百闻不如一见,律剑阁的律剑道果然名不虚传,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身着银白色修士服的年轻男子笑了笑,道:“涂柏才堪堪入门,远达不到律剑道的标准,实在辱没师门。” 他二人谈笑间尽显大家之气,涂柏是律剑阁新一代中的首席弟子,青年才俊,前途无量。这青衫女子看来不过是个少女,却是药王谷掌门纪横舟的小师叔,虽只是筑基修为,于医学药理却可谓是天纵奇才,天上地下,至此一个,是以闻名遐迩。 圣子庙中死尸躺了满地,刀剑响声终于停歇,照壁那头陆续走出人来,都是些年轻人,个个面露疲色,人群中叶幽言明显看见几张熟悉面孔。 “小师叔!”一个粗粝的声音突然响起,叶幽言和那青衫女子具是一惊。 叶幽言惊的是居然有人在千层雪面前管她叫“师叔”? 那青衫女子却是平日里听惯了这样的称呼下意识转头,在发现出声的是个不认识的汉子,面上露出奇怪之色。 出声的是天门山外门弟子刘金武,就是当初在长虫山冲动地叫嚣着要把叶幽言装进谢凌寒的虚妄瓶带回天门山的那位,他脾气暴躁,却因带队人是千层雪和官嘉而不得不收敛,此刻看到站在墙头上的叶幽言、戚书蓉和卢笑梦,顿时惊讶出声,“你们没回去?” “哈……”叶幽言干笑两声,“回哪儿去啊?” 刘金武道:“当然是回天门山啊!” 说话间,叶幽言已将在场所有人都打量了一遍,却发现在场人里,天门山弟子竟然少了一半,再数一数,加上叶幽言、戚书蓉和卢笑梦,竟只剩十个人了。 叶幽言本想问其余人都去哪儿了,怎么不在此地,可是有啥意外,却见千层雪的冰霜剑铮然回鞘,顿时冷得仿佛能将人冻死,便将话头憋在心里。 戚书蓉见在场的人有官嘉,立马不高兴地别过头去,看也不看官嘉一眼,官嘉紧张,作势欲跳上墙头,戚书蓉柳眉一竖,冷冷道:“官师兄,你就站那儿说话,不用过来。” 氛围一时尴尬,在场众人,包括叶幽言,不管是不是天门山的都察觉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气息,众人面面相觑,露出各种意味不明的神色。 大家疲累,谁都没心思瞧天门山内部的儿女情长,已有不少修士面露不耐之色。 这种情况叶幽言自然不会强出头。 确是律剑阁的涂柏道:“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先把这些形式解决了再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众人同意,撤回法器。 叶幽言心里咯噔一声,忽而面色大变,喝道:“躲!” 65.把那个吹笛子的叫出来! 65.把那个吹笛子的叫出来! 叶幽言突然爆喝出的一声“躲”,吓了众人一跳,反应快的几人立马祭出法器,然而还是太慢了。 一地死尸忽而活了过来,猛然窜向庭中修士,有几个反应慢的当场就发出惨叫,铮铮剑鸣声中场面一时激烈,各色剑光闪烁,不时就有剑气的鸣响。 银白衣衫的涂柏和千层雪等各门派中的佼佼者倒还有几分从容,其余人被突然暴起的飞尸都弄得狼狈不堪。 有飞尸窜上墙头,叶幽言和戚书蓉也能应对,其余人士见墙头能有效过滤行尸,纷纷跃上墙头。 卢笑梦赶忙掏出解毒丸分发,“这是行尸解毒丸,受伤的先吃一颗,免得感染。”却没几个人接受她的好意,甚至有人用看霎鄙的眼神看她,她顿时羞恼。 青衫女子将先前的瓷瓶往地上一砸,就跃上墙头,道:“大家吃过清毒丹,短期之内不会有问题的。” 卢笑梦略有几分丧气,清毒丹和解毒丸,完全不是一个水准的东西,难怪这些人看不上。她轻声问这青衫女子,“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青衫女子笑道:“我叫谷雨,药王谷的。” 卢笑梦惊诧,药王谷谷主的小师叔谷雨,天纵奇才,医学药理精通,十岁便独立炼制出生肌膏,生死人,肉白骨,流弊得不可方物,她的名声放到中州可都是响当当的! 淡绿色的烟雾顿时爆开,将所有行尸笼罩在内,然而这次却失了效用,行尸们动作迅疾,攻击力爆表,竟然比最初时候都厉害了几分。 谷雨皱眉:“奇怪,不该这样的。” 叶幽言耳中却有尖锐刺耳的笛声呕哑乱响,扰得她心烦意乱,其余人却仿佛听不见似的。“笛声,这些行尸是受人控制的,有人吹笛控制它们!” 众人皱眉,将信将疑,更实了叶幽言的猜测:这笛声只有叶幽言听得见! 叶幽言觉察不对,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听见笛声却见不到人,扭头四顾,却发现圣子庙内外都搜寻不到小志的身影。她心头一惊,暗道果然有猫腻,才片刻的功夫没盯着竟不见了踪影。灵力一转,化作一道青光急速向远处掠去。 “师叔!你去哪儿?”卢笑梦见叶幽言忽然远去,忍不住惊叫道,她都没意识到和叶幽言不过短短相处几天,心中竟生出几分对这小师叔的依赖。 叶幽言远远道:“别乱跑,我去去就来!” 身形在这小山头急速掠过,果然见山道边一小小身影拔足狂奔,看那方向竟是向这云麓第二城外的黑树林。 叶幽言招来黑剑,小黑剑化作一道迅疾凌厉的黑光,直冲那狂奔中的小身影而去。 狂奔中的小志仿佛察觉到了危险,顿时拧身向右,黑剑直插-入他脚边的泥土。 他惊骇,转了方向便逃,下一刻,一个灰蓝身影已出现在他身前,那人纤巧的手掌猛然击中定身尺,那克制妖邪的定身尺便整根穿透他肩膀,他浑身一软就要瘫倒在地,却见黑光一闪,锐利的黑剑洞穿他的右肩,他便被那人挑着疾掠而过。 “你怎知……” 小志的话还没说完,叶幽言便忍着满脑子的尖锐笛声回到圣子庙。 众人见她神色阴冷,又手提一个孩子,乍一眼看去当真觉得这女子行事狠辣,然而再一细看却发觉,这孩子身上竟隐隐散发出让人厌恶的腐败死气,顿时都有些惊疑不定。 “小师叔,小志……”卢笑梦扶着戚书蓉,后者眼中亦有好奇之色。 叶幽言面朝东南,阴冷道:“把那个吹笛子的叫出来,不然我现在就把你大卸八块挫骨扬灰再把你的魂拿去喂鬼!” “哈哈哈,不错!”一个阴邪苍老的声音远远传来,“我本以为最难对付不过药王谷小师叔,却不知多了你这人物,你是何人,我怎从未听说过你?” 叶幽言冷冷道:“你又是哪根葱?敢在老娘面前充门面?” 小志苦笑。叶幽言忽而的冷傲让她浑身气势上上升到一个顶点,隐隐凌驾于众人之上,在场诸位其他门派的弟子莫不扭头看向千层雪,眼中探究好奇之色实在明显,千层雪面色一变,紧抿薄唇。 老头现出身形,身子佝偻,满头灰发,双眼浑浊,又是穿这土灰色的麻衣,怎么看都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偏生手上拿着支骨制的笛子。 戚书蓉惊道:“老头!” 谷雨疑惑道:“你们认识?” 卢笑梦解释道:“这老头分明是云麓第一城里一家药铺的主人,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活死人,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我们也不知道……”她声音越来越小,“或许师叔会知道。”转头却见叶幽言面目冷峻地看着那老头,一言不发。 老头道:“我已出现,你抓着小志是打算让我投鼠忌器吗?” 叶幽言冷哼一声,猛地拔出掌门定身尺,灌满灵力的黑剑顺势削去小志大半个身子,小志发出惊天一声惨叫,叶幽言毫不留情,将小志的身子踹向那老头,冷冷道:“我当你是什么玩意儿,不过条蓄奴寄生虫,也敢在老娘面前摆谱儿!” 死气沉沉的老头忽而面色一冷,整张脸都有些扭曲起来,像是脸皮下面有成千上万只虫子似的,在场修士多为年轻,没见过这等恶心场面,一时间干呕之声像是传染了似的,此起彼伏。 他接过小志的身体,小志却爆出一声更痛苦凄厉的惨叫,而后他的脑袋突然炸开,无数条白花花的东西四处飞溅,却是无数条白花花的条形虫子! 立在墙头的女修们发出惊天尖叫——绝大多数的小女生本能地畏惧虫子这种软趴趴的生物。 说时迟,那时快! 叶幽言夺过卢笑梦手中的灵石,猛然砸向老头,灵石在中途爆开,澎湃汹涌的灵气顿时充斥了这方小天地,喷涌而出的狂暴灵力形成一个罡气,将数不清的白色虫子弹开! 老头阴森森地笑了,却比不笑还难看:“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蓄奴寄生!” 66.跟我一起碾压他! 66.跟我一起碾压他! 脏兮兮的老头横过骨笛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那声音刺耳难听,还饶人心神,一众修士都皱了眉头,显然人人都听得到这声音。 律剑阁的弟子涂柏长剑一横,爆出清冽地剑气:“律剑阁涂柏,领教!” 剑气激昂,剑光闪烁,银白身影爆出无与伦比的浩然正气。 老头脸上露出邪异的笑容,唇边骨笛发出尖锐的一声鸣响,只见十来具黑黢黢的飞尸猛然从地上朝涂柏窜去,动作迅疾,整齐划一,显然都受老头控制。 涂柏面色微寒,剑光凌冽,众人只觉眼花,本有人打算上前帮衬涂柏,却很快自顾无暇,越来越多的行尸蹦上墙头,攻击力较之前又翻一倍,本就疲惫的年轻修士们应对更为吃力。 叶幽言离卢笑梦、戚书蓉、谷雨三人最近,无奈地发现这三人简直没什么战斗力可言,需要同时照看三人,纵使小黑剑舞得再是密不透风也难免有些左支右绌。 她隐隐觉得不对劲,还没想到究竟哪里不对劲,却意外瞥见千层雪一双冷冰冰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那老头,陡然爆发出强烈战意,脸上满满当当地写着“擒贼先擒王”这几个大字! 完了,怎么忘了这茬儿!千层雪这妞其实内心骄傲得很啊,可眼下哪儿是让她抖威风的时候! “跑!圣子庙是飞尸大本营!”叶幽言小黑剑一扫,挡开一具飞尸的扑咬,顺势将卢笑梦扫下墙头:“梦梦!御剑!往山上跑!”话音未落提着戚书蓉腰带就跳下,“千层雪,你带人先跑!”语速飞快,接着对谷雨道:“你的药已经没用了,赶紧带着人往山上跑!” 戚书蓉意思意思地抗争了一下,“你别弄我,我自己会走。” 卢笑梦懵懵懂懂,心道小师叔不会害我的,慌忙招呼戚书蓉唤了飞剑歪歪扭扭地往山顶而去。 涂柏想去攻那老头,却被飞尸团团围住,一时间突破不能。千层雪想去攻那老头,却发现飞尸好似源源不断,怎么打斗打不完。 天门山一众弟子见卢笑梦和戚书蓉已飞远,虽也有飞尸追着,却能轻松应对,一个个都有些打退堂鼓,一招一式间越发的心不在焉,只盼着千层雪赶快下令说撤退。 千层雪剑气冰寒,整个人都散发着丝丝寒气,她脸上的表情却比她的剑气更为冰寒。她眉头微蹙,不肯发布“撤退”的命令。 谷雨微微皱眉,似乎看出了点什么,扬声道:“药王谷弟子!跟着那俩姑娘撤!”而后跃下墙头,抛出一个小葫芦,小葫芦迎风变大,她翻身而上,喊道:“亦绿!快来!” 庄亦绿一身烟绿色衣裳立马跃过来,翻身上了葫芦,掐诀控制着葫芦上升。 “你走不走?”谷雨面叶幽言。 叶幽言闪身到圣子庙门前,将圣子庙内行尸堵在里头,朗声道:“你们先走,帮我照看着那俩小师侄,我接应了涂柏就来找你们!” 谷雨微微点头,庄亦绿得了指示,立马控制着葫芦远去,叶幽言自然看出药王谷在此只有两人,方才谷雨喊出“药王谷”的名头,不过是在行动和语言上支持叶幽言罢了,这点好意叶幽言心领。 千层雪面色更冷,剑光闪烁间更为凌厉,爆发的剑气往往发出爆鸣声,看起来声势惊人,却连叶幽言这于剑道没什么研究的都发现她的剑气徒有其型,却没有丝毫冰心剑意该有的清明冷意! 叶幽言劈出一道黑芒,喝道:“千层雪!你还不带人走!” 千层雪眉头皱得更紧,“撤”字几乎是从牙齿缝儿里蹦出来似的,天门山众人如释重负,剑光闪动,道道人影御剑远去。 别门别派的其余人见千层雪都带着人走了,彼此打了招呼,亦避开飞尸,祭出法器相继远去。 呕哑刺耳的尖锐笛声依然不觉不断,老头似乎也知道飞尸根本追不上全力逃跑的修士,聪明地没有控制飞尸去追,再者,控制飞尸也是有距离限制的。 此处便只剩下叶幽言和涂柏二人。 叶幽言眼中迸发出冷酷阴邪的光,道:“涂柏,你也……” 涂柏剑光不绝,应道:“前辈有何吩咐?” 叶幽言本想说你也退下吧,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了下去,这种活独自招揽反而不太合适,她忽而张狂笑道:“跟我一起碾压他!” 说话间狂风大作,天地间一片血红,仿佛星河斗转时空破碎,等涂柏再反应过来已出现在一片枯红色天地里,荒冢无数,枯骨遍野,怎么看怎么幽森恐怖,甚至还有淡淡的血气盈动。 他讶然之色一闪而过,“竟然是识境。”到底是一流门派的金牌弟子,见多识广,淡定下来之后很快发现在这片窄小识境的中央,叶幽言悬浮于空,岩浆一样的橘红色从下而上将她的脸照得妖异邪佞,一把黑色的小剑悬浮在她的头顶,而她双手掐诀,气势惊人! “咻”、“咻”、“咻”、“咻”、“咻”…… 几十声破空声响起,涂柏面色凛然,但见那老头凭空出现在识境之中,僵硬扭曲的脸露出惊愕之色,竟然都忘了吹笛,而那些飞尸进了叶幽言这方识境,没了老头的控制似乎都有些拘谨起来。 叶幽言张狂笑道:“涂柏,不必顾忌飞尸,把那臭虫砍了吧!” 老头面露惊惧之色,骨笛横吹,立马发出尖锐嘈杂的声响,几十具飞尸的身子同时一抖,都向叶幽言扑去,但这些飞尸,在叶幽言的这方识境里却根本飞不起来,动作都迟缓了许多! “哈!”叶幽言冷笑道,“便叫你见识见识!” 没了飞尸干扰,涂柏谦然一笑,银剑抖出一朵剑花,长剑铮鸣,发出兴奋的鸣响。 而此刻识境之内狂风大作,风似刀割,将老头的脸皮吹得皮开肉绽,露出一条条扭曲蠕动的白色长虫,让人好不恶心。 涂柏踏风而行,行动迅疾,剑招凌厉,封死了老土所有的退路,而后郑重地划出一剑。 这一剑仿佛很慢,却蕴含了律剑道的无上至理,化繁为简,律剑为一,不外如是。 就是这普普通通,看上去格外缓慢的一剑,仿佛刀切豆腐般将老头的骨笛一分为二,将老头身子一分为二。 67.噬魔 67.噬魔 “噗——”的一声,无数白色细虫从老头体内喷薄而出,老头的喉头爆出一声愤怒的嘶吼,一分为二的身体从两边倒下去,中间却有团灰白色的东西不停蠕动,最后伸展为一条巨大的黏滑虫子。 涂柏银白长剑缓缓往前一指,无形罡气将他护住,白色细虫一撞上罡气就“噗”地爆开,流出墨绿色的汁液,瞬间无形罡气都与白色细虫接触开的墨绿色,像是给罡气染色了似的。 白色的虫子发出腥臭的气味,浑身粘液滴答滴答往下落,没有眼睛,却只有口器,口器内满满当当的都是尖锐密集的牙齿,口器张合,吐出人言:“毁我一具身体,接下来我就拿你当寄体!” 而后扭动身躯,仿佛一道白色闪电,直射涂柏! 涂柏一双漆黑的眸子透着冷静的光,他的动作看起来不快,却偏偏能堵住这蓄奴寄生虫的攻击,甚至越战越勇,一招一式间越发从容,而他脸上却不由的露出奇怪神色——他并没有爆发,战得从容,只是因为这寄生蓄奴虫越发不济了。 空气中的血腥气似乎更为浓重,耳畔那女子的低声诵咏被狂风吹碎,听不太清是什么咒,却又有血脉之力的波动,对自己没什么影响,对这虫影响却大。 叶幽言神色邪异,整个人悬浮在生死炼化井上方,炼化井中岩浆一样的神奇物质发出的橘红色光芒,将她素净的脸庞照得更加妖异阴邪。 她眼中隐隐透出血色,被橘红色光芒照成殷红的嘴唇飞速地瓮动,一连串古老神秘的符文从她口中念诵出来,却发让这方识境血色森森。 失去骨笛控制的飞尸在这方识境中仿佛屋头苍蝇,战斗力大 窸窸窣窣的破土声同时响起便被放大成数倍,让人听了莫名惊骇,这些骷髅行动缓慢,摇摇晃晃,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跌倒似的,空洞洞的眼眶中两点微弱的幽冥火,每五六个骷髅围攻一具飞尸,哪怕被磕散架也能重新组装起来,马上投入战场。 这方识境内的一草一木叶幽言都能轻松控制,最主要的是,她对这二百零八具骷髅的智慧并不需要其他媒介,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还能思考,她要这些骷髅上天摘星星,就绝对不会有一个骷髅会去摘月亮。 这种控制明显比老头用骨笛控制飞尸要高明的多! 她控制着骷髅们将飞尸往识境中央地带赶,越是靠近中心,飞尸越是被生死炼化井中磅礴的死气和生气压制得不敢动弹。 叶幽言冷笑一声,颇有几分得意,到底还是自己这识境有用!不过她亦有些懊恼,若是早动用识境的力量,哪儿还会有这许多周折,到底还是顾忌太多,几百年来在人前隐藏实力的习惯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掉的。 飞尸们涩涩发抖,骷颅们眼中的幽冥火却兴奋地不停颤动,五六具骷髅围着一句飞尸又抓又咬,纵然被磕得支离破碎也马上组装重来,这样无休止地缠斗之下,纵使飞尸铜头铁臂也能被这群骷髅磨成一具软泥巴。 已有弱一些的飞尸被骷髅尖锐嶙峋的手骨穿透了身躯,骷髅发出一阵舒适的震颤,黑洞洞的眼眶中幽冥火晃动得更为激烈,叶幽言隐隐感受得到他们的愉悦,而他们也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 枯黄的骨骼一点点转为质感的白色,骨头上原本裂纹遍布,那些裂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缓缓愈合。 叶幽言欣喜,她的这群部下,正在一点点的变强,虽然进程缓慢,但确实是在变强。 …… 飞尸挨个倒下,个个瘦骨嶙峋如枯柴,骷髅们却仍旧不肯放过它们,每具尸体的身上都插着十来只骷髅的手,飞尸的力量被骷髅们吸干,变得干枯,变得脆弱,紧着着被识境内的狂风一吹便化为齑粉,成了这方识境的养料。 蓄奴寄生虫猛地喷出一口浓绿色的混合液体,发出尖锐一声惨叫。 涂柏招式越发从容,甚至都还有时间和叶幽言说闲话,“这种吞噬吸取阴邪之力来消耗对方的法子真有点’以邪止邪’的意味,和律剑阁在血乱时期的‘以杀止杀’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前辈还是小心些微妙,邪气入体纵使不太好的。” 长期接触邪气的人,其心志必然会发生改变。多余的提醒他没说出口,但叶幽言又怎会不知道。 “多谢你提醒了,我会注意的。”叶幽言心道:我也是今天才发现我这群部下居然觉醒了“噬魔”能力。然而,却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此刻的神情阴冷得可怕。 蓄奴寄生虫已经处于下风,节奏全被涂柏翩然带跑,它越想爆发一波强有力的攻击越是摸不到涂柏丝毫。 叶幽言便没有干涉,不过灵识紧紧地锁定了那虫。 她灵识本就强大,在这方识境内更是被龙娇草精魄放大到无限。 蓄奴寄生虫进了这方识境,不但身上死气被生死炼化井完全克制,便是它格外自信的灵识都受到叶幽言的全面压制。 涂柏为律剑阁新一代中的佼佼者,自然修习的都是律剑道的精髓所在,少了嘈杂人员你的干扰,高深剑意的优势尽显无疑,面对凶恶狡猾、对战机有强大把握力的蓄奴寄生虫却是越打越从容。 骷髅们精神振奋,空洞洞的眼眶里幽冥火都明亮了一分,然而每个骷髅的头顶,都隐隐冒着丝丝黑气,那便是邪气,若是不能将邪气净化,那这些骷髅也迟早变成邪物。 幸好,叶幽言这方识境中还有生死炼化井,生死炼化井,能炼化一切邪佞之气,能把生气和死气炼成纯粹之气! 到炼化井中去。 这个念头才在叶幽言脑中一转,二百零八具骷髅便颤颤悠悠地朝生死炼化井走去。到井边的时候都瑟缩了一下,仿佛很是惧怕生死炼化井中无比纯粹的生气和死气。 叶幽言惊诧地发现,这些骷髅竟表露出一丝情绪,她心中忽而波动起来。 脑中下了死命令,骷髅们挨个跳进生死炼化井,溅起的岩浆般明亮滚烫的物质才到井边就被一层看不到的阻隔物挡住。 叶幽言尚且为骷髅门的变化惊动不已,却在这时,异变突生! 68.我再问你一遍 68.我再问你一遍 “嘎嘎嘎嘎!” 那虫子突然发出粗粝的笑声,叶幽言小心肝忽而一抖,视线猛然转向涂柏和那蓄奴寄生虫的战场,却见涂柏猛然喷出一口血,整个人如被弹飞的炮弹一般,直直冲向这方识境的最外围! “涂柏!” 电光火石间,明明见涂柏颇具律剑道精髓的一剑直接贯穿那蓄奴寄生虫的身体,那虫子下一秒就被轰成齑粉,墨绿色的血雾都还没消散,涂柏怎么就被轰飞了? 莫非是蓄奴寄生虫的临死一击实在厉害? 也对,被逼到绝境之时纵然难逃一死也绝对不会放过拉陪葬的机会的。 下一秒,叶幽言凭空出现在涂柏身边将其接住。 涂柏双目紧闭,面色一片灰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跌落,紧-咬牙关,仿佛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唇际尚且残留着丝血迹,而他本纤尘不染的银白色修士服上大-片大-片的血如同盛开的牡丹,叶幽言只觉得刺眼。 “涂柏?”叶幽言轻轻搡了搡他,“听得到我说话不?” 涂柏毫无反应,他的身体甚至还在轻微地颤动。 叶幽言掌中汇聚出一股清淡的青气,掌心贴到涂柏后心,灵力灌输,涂柏灰白的面色稍微一缓。 不对!叶幽言陡然心惊。 “你不是涂柏!”叶幽言惊叫着猛然将涂柏丢开,身形顿时出现在十步之外,却还是中招了。 叶幽言的身子忽而又出现在生死炼化井上方,冷冷对“涂柏”道:“我倒是小瞧你了,竟看不出来你连律剑阁调-教出来的高徒都能寄生!” “涂柏”冷冷地笑起来:“蓄奴、寄生,这当然是我的能力,他毁我一具寄体,不还我一个岂不是说不过去?” 叶幽言沉默不语,默默和侵入体-内的那丝诡异力量抗争。 “你方才给这具身体渡灵力,内府就像突然开了一个门,你说,那么好的机会我又怎么会抓不住呢?”“涂柏”的脸虽然依旧英俊,但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却异常违和地恶毒起来,“你若是不信,不妨看看你的手,我的子子孙孙可是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将你攻克呢!” 叶幽言闻言,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却见白-嫩的手掌上,一股一股灰白色虫状气正在自己掌中胡乱地扭动,整个手掌都被这灰白虫气占据了,且有隐隐向上蔓延之势。 见叶幽言一言不发,“涂柏”接着道,“同为妖怪,何苦互相为难?你放我出去,我收回我这些子子孙孙,你道如何?”涂柏原本清澈的眼睛,此刻却掺杂了说不清的阴邪狡猾。 她心头沉重,涂柏是他让留下的小辈,此刻出了问题,除了不好交差之外,心里顿时被愧疚充斥。 她冷冷道:“我放过你,你把涂柏原丝不动地教出来,他要是死了,我要你生不如死!”她是真动怒了,眼中的血色光芒一闪而过,眼神也越发凶厉起来。 “涂柏”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他已看出来,叶幽言的能力不过如此,不过是撞大运才有方识境了么?若不是这识境,还说不得谁让谁好看呢? “呵呵……”他笑不而语,或者说是不屑言语罢了,吃都吃了,哪儿还有吐出来的道理。 他自然不难看透,这方识境的核心就是叶幽言,这方识境的能力源泉却是那口生死炼化井——只要叶幽言还活着,他就别想出去;而只要叶幽言还有一口气,这方识境内的一切都将为她所用,尤其是那口井中可怕的生死之气……所以,想弄死她还真不容易,不然他才懒得跟她讲条件。 叶幽言照旧沉默不语,“涂柏”却有些等得不耐烦了,“你想的怎么样了?时间可不多了,等我这些子子孙孙钻到你脑子里,你可就变成我的奴隶了!” “呵呵……是吗?”叶幽言轻笑起来,却笑得格外-阴森恐怖! 识境中狂风大作,狂风将她灰蓝色外罩黑纱的修士服吹得猎猎作响,将她一头齐肩短发吹得张狂凌-乱,被灰白虫气感染的手掌缓缓抬起,其上数百条灰白细虫交缠蠕动。 “涂柏”不解,她这是干啥,难不成她的脑子现在就已经坏掉了? 肉-眼不可见的一股清气从她掌中喷涌而出,山风海势般壮阔威严。 “涂柏”忽而有些不安,“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呵呵……”叶幽言轻笑不语,她的身边突然多了个眉目略有几分英气的红衣女子,那女子亦是戏谑地看着她,轻轻地“呵呵”了一声。 “魂!”“涂柏”惊叫道,“你养魂!你养魂!你居然养魂!”他接连叫了三遍,一遍比一遍震惊,到最后一声已转为惊喜,“我还道你无药可救真给那些正派仙门做走狗了,原来只是做个样子,你屋无冤无仇,何必相互为难,我收回我这些子子孙孙,你放我出去。” 然而他越说却越觉得不对劲,不但叶幽言冷冷地看着他,便是她身边那个一身红衣的也冷冷的看着他,那目光冷的不带丝毫温度,仿佛在看一个傻-瓜,也像在看一个死人,他忽而恼怒起来,“你是想死么?” 叶幽言简直要笑了,这种话难道不是她对别人说的吗?她道:“龙洄,给他瞧瞧。” 红衣女子伸出手,掌中清气涌动,虽只是丝丝缕缕,但那山风海势般的气息却做不得假。 这回,“涂柏”感受到了,那种从骨子里传来的畏惧让他明白了这是什么,“龙气!”他惊道。 龙洄手中涌-出的清气在她手中盘旋,一点点凝为实体,变成一条筷子大小的青灰色小龙! 而后这红衣女子拉过叶幽言被虫气占据的手,青灰色小龙灵活地游曳到叶幽言手上吗,数百条细虫样的虫气扭曲得更为剧烈。 “涂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那些子子孙孙们的恐惧和不安。 叶幽言笑了,纵然只是一丝龙气,也够这爬虫喝一壶的了,更何况,龙洄的龙气,可不止丝丝缕缕。 她冷冷道:“我再问你一遍,你肯不肯交出交出涂柏?” 69.你就作死吧你! 69.你就作死吧你! “涂柏”冷着脸道:“我交又如何?不交又如何?” 叶幽言道:“把涂柏交出来,我放你出去,你不交……”那便只能拼着录妖志反噬也要将你炼了! 她的想法龙洄自然再清楚不过,龙洄面色一凛,想提醒叶幽言不要冲动,却没想到“涂柏”阴邪笑道:“你真当你不放我出去我就没办法了么?” 青灰色小龙很快将叶幽言手上盘踞的灰白色虫气全都吞吃殆尽,原本筷子粗细的小龙现在已有一指之粗,它游曳在叶幽言手上,像贪嘴的小孩儿,四处搜寻着一切能“吃”的东西。 叶幽言动作飞快,在“涂柏”之前将小龙激射而出,“涂柏”躲避不及,发出凄厉一声嘶,小龙再为凝实也不过是气,当即进入涂柏的身躯。 像是油入滚锅,蓄奴寄生虫只觉得自己的本体被那龙气化成的小龙搅得一片混乱,而那小龙灵活,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 体内一片翻天覆地,他眼神自然更加阴冷。 叶幽言双手掐诀,结出转魂印,飞身上前一印扣在“涂柏”额头。 就在这时,“涂柏”猛然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诡秘的微笑。 叶幽言心头剧震,闪身就走,却还是晚了,一道灰白色光贯穿她的腹腔,猛烈地侵蚀着她的伤口,那是一条一尺来长的蓄奴寄生虫,它在她体内肆意破坏,随时都有可能发动寄生技能来攻击叶幽言的灵识。 她只觉胸腹间传来剧痛,殷红的血不要钱似的,汩汩地冒,止都止不住。 龙洄大惊,立马闪到她身边,汹涌的龙气在掌中凝聚,山风海势之威再次扑面而来。 “涂柏”嘎嘎笑道:“你想弄死她就放手把龙气放进去吧!哈哈哈!放进去,倒是帮了我的大忙!” “咳咳,好手段,这不是你‘子孙’了吧?”叶幽言“蹬蹬蹬”后退几步,神色复杂地盯着那“涂柏”,不得不分出心力和灵力对抗在自己体内肆虐的那只蓄奴寄生虫。 “涂柏”傲然起身,面露得色,“不错,这就是另一个我,是我从开始修炼起就准备的分身,不然你以为我是凭什么才如此有恃无恐?实话告诉你,蓄奴寄生虫最擅长的可不止是蓄奴和寄生,灵识的强大才是蓄奴寄生虫生生不息的凭仗!” 他看着叶幽言颇为平静的脸,接着道:“听不懂了吧?那我就告诉你,现在,只要我愿意,我可以随时抛弃这具身体,将我的意识转到你体内的分身里,再转而寄生在你身上!现在你懂了吧?” 龙洄眉头皱紧,满面怒容。 叶幽言:“我懂了。” “涂柏”脸上得意之色更甚。 叶幽言淡淡道:“但是你敢吗?” “涂柏”的脸僵住。 叶幽言:“你敢把意识转到我身上吗?”她笑呵呵道:“放弃现成的身体,转到我身上,再跟我搏斗一番,纵然有胜算,也不知最后到底鹿死谁手?你敢吗?” “呵呵,我本是不敢,但你若迟迟不肯收起你的识境,那我不敢也要变成敢了!” 叶幽言点点头:“行,我知道了,收起来就是。” 她笑眯眯地收了识境,神色轻松得仿佛被蓄奴寄生虫肆虐破坏内脏的人不是她似的。 红光收敛,白茫茫地天光猛然刺入,与之同来的还有圣子庙外伴着腥腐臭味的空气。 “涂柏”脸上露出欣喜神色,眼中锋芒猛然闪现,露出一丝狠辣,银白长剑猛然横在叶幽言颈子上。 叶幽言挑眉看了他一眼,眼眸亦透露出狠厉的光,她冷冷道:“还不收回你儿子,是要便宜我么?” “哼!便宜你了!”“涂柏”狂笑着拖着一尾银白之光远去。 叶幽言吐出一口气,靠着圣子庙脏兮兮的墙,捂着肚子坐下来,这身体还是太弱鸡了些,被那没意识的蓄奴寄生虫肆意破坏一下,就像是要崩溃似的。 “疼呐……”叶幽言轻声地哼着,灵识死死地压着虫儿子,丝毫不敢松懈,生怕虫爹的意识突然就杀过来,便只能用眼睛打量这四周场景了。 她四顾打量,此刻的圣子庙安静得过分,满地的残尸和乌黑的血迹,不远处小志的尸体还躺在尸体堆里。她苦笑,那恶心臭虫果然想出尔反尔地弄死她,也果然如她所料想的,根本不会把他那虫儿子撤走。 龙洄的声音响起:“幽言,要不要试试龙气?” 叶幽言缓缓摇头:“龙气对他那些子子孙孙有用,对他当替身养起来的分身却有用得有限,或许龙气一激更难搞也说不定。”现在她体内情况堪忧,内脏被破坏,一说话便涌出血来。 身体里的臭虫存在一刻都始终是个隐患,龙洄看她淡然,知她心中有谱儿,不然她肯定第一个跳脚,哪儿还坐得住。 又休息了好一会儿,叶幽言起身,灵巧的十指不断变换姿势,瞬息间就掐出一套辅助诀,而后她一脚跺地,整个人像是融入土中似的,登时土遁百里。 在地下开拓出一个狭窄的空间,布置了个简单的阵,她这才展开识境。 血色的小天地再次出现,这方识境中的一草一木都尽在她的掌握,这种熟悉感让她心安。 龙洄的红色身影再次浮现:“你有什么办法?” 叶幽言笑道:“你说我跳到生死炼化井中炼一炼会怎样?” 龙洄惊道:“你疯了!你是想死么?”她惊讶万分,不懂叶幽言怎地有这种想法,生死炼化井中的生死之气太过猛烈纯粹,叶幽言那脆皮鸡一样的肉身可以承受?然而她终于还是发觉,叶幽言眼中没有一丝玩笑,她一时愣怔,百八十年来,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幽言:“我没疯,我也不想死,我还要搜魂,要养叶幽琴,要帮你找渡龙,要救涂柏,还要照看天门山那群小年轻,我怎么会想死呢?放心吧,我不会死的。” 龙洄愣愣地看着她,仿佛突然就不认识这个人了,这个人还是那个冷血、自私、势力、刻薄的天瑞阴阳集杂货铺老板娘吗?这才多久的时间,这个人的心里竟装了别的东西?许久,她才开口道:“你变了。” 叶幽言耸耸肩,道:“变了就变了呗,再变也会帮你找渡龙的,你放心吧。” 说话间,叶幽言已悬浮到生死炼化井上方。井中岩浆一样的物质发出橘红色的光,照着她的脸,别说,还真有点害怕。 龙洄佯怒道:“你就作死吧你!我不管你了!” 叶幽言裂开嘴笑道:“哈哈,反正我死了你也活不成,帮我好好照看叶幽琴。” 八九个芥子袋呼啦啦地飞到龙洄脚边,叶幽言的身子缓缓下降,到井边,松开那到隐形的限制,她眼睛一闭,闷头跳了下去。 70.印记消失了 70.印记消失了 热,不但热,还很疼。 不同于七月十五的痛连绵不绝痛入骨髓刻如灵魂,生死炼化井中的橘红色物质果真如岩浆一般灼烧着她。当然,身体内的蓄奴寄生虫也不会好受就是了。 生死炼化井在识境中看起来占地面积不大,不过十尺见方,但底下空间却宽广得仿佛无边无际,且充斥着这种发光发热的,如同岩浆一样灼热的物质。 二百零八具骷髅都分散在周围,每具骷髅身上都有一点幽冥火,叶幽言隐隐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 他们不是觉醒了一个技能叫“噬魔”吗,此刻正好拉出来试验试验。 - 血色的小天地里,入目竟是荒冢断碑,怎么看怎么萧瑟阴森。 生死炼化井边,一个女子,一袭红衣,静静地站在井边,眉头紧锁,不知在思索什么,这个人自然是龙洄。 在她身边,另有一人,凤眼狭长,飞眉入髻,面色苍白若冰山寒玉,眼神冰冷似黑刀寒刃,一身血色长袍无风自动,端得是一个霸气侧漏倾国倾城。这人自然是魔君离颍。 离颍到这方识境已有好一会儿了,或者说,叶幽言才跳下去,这具魔君分身就突然出现了。 他出现时脸上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龙洄惊讶于这魔君在分秒之间就完成了惊诧、恼怒、担忧和焦躁的转换,而后才恢复成那副玩世不恭、冰冷不近人情的样子。 龙洄在叶幽言识海中呆了百八十年,对叶幽言的识海的了解比叶幽言自己都要多得多,她自然比叶幽言更清楚离颍会出现在叶幽言识境中的缘故。 那面玄水镜寄居在叶幽言脑袋里,识境便将玄水镜当做叶幽言的东西,魔君离颍以玄水镜为媒介,分身能到识境中自然可以理解。 只是她有些意外,离颍这般神色变换又是为哪番。 离颍轻描淡写道:“你不也一样吗?” 龙洄惊愕,什么一样? 离颍:“我此刻还在这里,就说明我的玄水镜没事,玄水镜没事,那女妖应该不会有事。你此刻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就说明那女妖还没死,这么一想不就淡定了么?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最次也不可能元神俱灭吧?” “呵呵……”龙洄轻轻地笑了,掩住眼中的一抹复杂情愫,“魔君大人明察秋毫。” “我不过最擅弄心罢了。”离颍清冷地笑了一下。 龙洄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龙洄不懂魔君大人的意思。” 离颍眼眸冷下来,说出的话也仿佛意味深长,“我直想不起来三百年来有哪头母龙作过什么死、造过什么孽,怎么会落得化为龙魂‘寄人篱下’的悲惨下场。哪知你只是个人,这倒让我更为好奇,你那本命龙气是怎么得来的?” 龙洄静静地听着,并不言语。 离颍轻笑:“你和那女妖相处了百八十年,这时间不短,足够让她对你毫不设防。然而没有什么陪伴是永恒的,她身边总会不断出现新人的,不是吗?” 龙洄冷笑:“魔君大人玩得一手好弄心,然而我和叶幽言的感情,你是挑拨不了的!” “哈哈哈哈……”离颍又瞧了一眼生死炼化井,“是不是挑拨你自己清楚。” …… - 时间推回叶幽言跳下生死炼化井的那一刻。 几乎是同一瞬间,中州的京华仙门天演峰天算台、天律州的天门山星宇峰同时爆出一波强劲的灵识波,波及百里,惊得百里之内的修士齐齐朝这两座山峰看去,都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京华仙门的天演峰还好了,人界第一天算——人称珠算子的朱天算就住在天算台,作为宅人,他经常有事没事就掐算一番,时不时就弄出点动静,京华仙门的人都习惯了,此刻不过有几个跟珠算子相交甚好的人物出现在天算台上空,等着问珠算子又是个什么情况,却迟迟不见珠算子身影,一众人只能散了。 但天门山就不同了,流云老祖谢凌寒为人古怪,深居简出,就是突破元婴都没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方圆百里内的人认出那是谢凌寒的气息,都凛然应对,星宇峰上空顿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首当其冲的就是绯自在的一身大红袍。 然而和星宇峰却突然被一个坚韧的透明壁垒包裹在内,漂浮在星宇峰上空的人都知这是谢凌寒谢绝访问的标识,一众中州来的大能个个脸上露出不满神色,还是掌门游八荒亲自上前劝说,才将这几位从中州来的身份地位超然的大能带会泰然峰宣誓殿,好好招待着。 绯自在却毫无顾虑,一袭大红袍招摇地闯入阵中,直奔谢凌寒的宅院而去,一脚踹开谢凌寒的书房大门就问道:“好端端的你这又是出了什么毛病了?” 谢凌寒道:“印记消失了。” 绯自在一头雾水:“什么印记消失了?你好好说。”他抓着脑袋,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印记,什么印记啊,莫不是……“啊!”他惊叫道,“消失了,怎么会消失呢?人死灯灭?”他懵了,叶幽言那偷奸耍滑的祸害,挂掉了? 谢凌寒摇摇头:“不知道。”他眉头微蹙,印记消失前的最后定位实在云麓一带,叶幽言的修炼不遵循常理,估摸着也就金丹上下,他实在想不到,在天门山治下,会有金丹修为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算解决不了,逃跑也是可以的吧? 绯自在急道:“要不这就去瞧瞧?”然而这么一急之后立马冷静下来,“不过是个女妖,死不死关系也不大吧?应该不用那么紧张吧?” 谢凌寒沉默不语,似是在思索什么。绯自在这才发觉,自己这徒弟,他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绯自在悠悠道:“珠算子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吧?应该不用太认真。” 谢凌寒沉默良久,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却见这时紫金护腕上,数十颗细小珠子中的一颗浅蓝色的珠子亮了又亮。 绯自在探究的目光看向那颗不停闪烁着微光的浅蓝色珠子,那眼神明明在说:什么情况? 谢凌寒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单直白:“珠算子。” 71.人界第一天算 71.人界第一天算 珠子是修真界比较常见的联络珠,可以用在建立过联系的两个修士之间,谢凌寒与朱天算也算私交甚好,他俩之间有联络珠实属正常。 浅蓝色的珠子频繁闪动,谢凌寒一缕灵力相激,立马一道虚影出现,却不是分身,而是联络珠在朱天算那边的投影。 朱天算胡子拉碴,一副许久没睡好的憔悴模样。 谢凌寒蹙眉:“怎么了?” “天命九歌啊!”朱天算来回踱步,一副很紧张的样子,“之前你托我帮你算音书五绝在哪儿,我算来算去就觉得音书五绝应该就在你们天律州,以你的修为,实在不该找不到,除非那东西封闭自我。可我实在想不通,用天演术算了算与他相关,这一算就算出了点意外的东西,算出三界一场大风波啊!” “就是你说的天命九歌?”绯自在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忍不住插嘴。 朱天算大惊:“你是谁?” 这老头一脸福相,一身骚包的红衣,看起来格外娘炮,看么看都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不过既然谢凌寒在,那应该也是可信之人吧。 谢凌寒淡淡道:“这是我师父。” “啥?你师父?你有师父?”朱天算简直要惊掉下巴,从来没听说过啊,然而习惯使然,当即掐算起来,“啊,我知道你是谁了!” 谢凌寒干咳一声。 “哦哦哦!偏题了偏题了!”朱天算一敲自己的脑袋,“过年的老毛病了,见人都要先掐算一番。” “我算出三界会有一场大动荡,形势复杂,再想算却有些吃不消了,算出来的结果上还有个异常难缠的力量,完全不是现在三界的任何一方,我是说,除了天界、魔界、人界、妖界、佛界之外的力量,介时是什么局面我只能算得些零碎,我也根本不知道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总之会很混乱就是了!” 谢凌寒见他说得混乱,却不打断,等着他慢慢说来。 绯自在听得一头雾水,几次想打算却都忍住了,他也觉得,事态好像有点严重了。珠算子这个人虽然邋遢不修边幅,在算术方面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这也是他闻名三界的原因——他从出道到现在,还未曾有一卦不准过。 “天道破碎,灵气混乱,三界再混乱一番,谁知道还会出什么问题,难说一个不小心,三界崩溃,大家一起完蛋,归于混沌就好了!” 谢凌寒皱眉:“那么严重?” 珠算子道:“我不知道啊,可我借星辰之力,算了多次,每次都不同,但都不是太好。”他苦笑道:“我也希望是我算错了,毕竟现在的三界或许真的经不起大动荡了吧,可……” 他说不下去了。 谢凌寒和绯自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神色。天算子希望是自己出错了,可……天算子被尊为人界第一算,他的算术已经没什么不能算的了,又怎么会错? “可有解决执法?”谢凌寒冷静道。 “或许真有啊!”天算子激动道,“你要找音书五绝啊,我算不出具体地点,但帮你算算找它的机遇还是可以的,你们天律州不是很闹腾吗?我让你去你们那边那个东山,或许会有几分机遇。” 谢凌寒:“你说的机遇就是你让我盯着的那个人?” 珠算子重重地拍了下手:“对头!就是嘞个咯!”他一激动暴露了口音,干咳两声以掩尴尬,这才接着道:“那人不是人,是灵又是妖啊,她有一定的概率找到音书五绝啊!虽然卦象似是而非我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但应该就是她没错了!” 谢凌寒微微蹙眉,露出难为神色,“可是……现在我感应不到她。” 珠算子一直很激动,他这一天之内受到了太多的冲击,可是见到谢凌寒脸上有了除了面瘫之外的其他表情,他直接就是一怔,下意识觉得这谢凌寒是假冒伪劣的吧,可这种想法到底只是在他脑中转了转,他可没忘他呼叫谢凌寒的根本目的! “对对对!就是她!我原本也不确定,可现在我确定了啊!她就是天命九歌的重点之一啊!” 谢凌寒眉头皱得更紧:“之一?她现在是死是活?” “活活活!没死,死不了,我就是算她才算出这突变的卦象,天演术中关于她的部分因果变得更多,也更强了,哎,反正现在因果太多,算来算去算得我头大,总之她很有可能就是三界动荡的关键之一啊!用好了或许就是一柄削金断铁的利剑啊!” 绯自在叹了一口气,他现在也觉得不会平静了呢。 谢凌寒:“感应不到她。” 珠算子急道:“我管你哦,你自己找去,我这边要算的东西还多呢,实在没空管你,联络你就是告诉你一声……”他忽而一顿,憔悴的脸突然变得更难看,好一会儿才道,“咳咳……我联络你,就是为了告诉你一声,魔界有异,或许会引发三界争端,但是我总觉得除了三界,还有些其他的东西……唉,总之,三界还是和平些好。” 浅蓝色的光芒一闪,虚影顿时消失不见,没了朱天算的投影的浅蓝色光,室内光线顿时显得暗了几分。 朱天算说的话大多莫名其妙,若不是有他“人界第一天算”的招牌扛着,单是他没头没脑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就足够被别人当做疯子了,可这些话偏偏是他说的,便叫人无论如何都不敢不放在心上了。 绯自在道:“照他所说,叶幽言不但有可能找到音书五绝,还有可能成为……未来三界动荡中的……中流砥柱?” 谢凌寒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许久他才道:“他说魔界有异,又说三界要以和为贵,是不是因为他算到三界或许会有一场浩劫,需要三界共同应对?” 绯自在:“那他怎么不直说呢?京华仙门排名第一,是修仙界的领头羊,跟那堆鼻子长头顶上的老顽固说才更有用吧?” “或许,他自己也觉得荒谬吧。” “唉……” 三界又何时真正和谐统一过。 72.云麓十一城 72.云麓合十一城 “哈哈哈哈哈……” 未见人,先闻声,一连串的得意笑声顿时充斥一方窄小的血红色天地,待到这阵狂笑歇止,某荒坟的坟茔上头顿时出现一个女子赤-裸裸的身躯,也就是太单薄了些,不然也还是挺好看的。 “哦?衣服没了哦。” 在生死炼化井中的高温侵蚀下,天门山校服早香消玉损,不过她现在心情好的不得了,因为她的状态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啊! 那个蓄奴寄生虫的分身,在生死炼化井中被虐得死去活来,然而生命力旺-盛,一时半会儿还真弄不死它。 她便只能召唤几具能动的骷髅,把手骨插-进她的腹腔,让骷髅用噬魔把蓄奴寄生虫吸得干干净净连渣渣都不剩,而且还惊喜地发现,吸收了蓄奴寄生虫的五具骷髅甚至学会了寄生! 而她自己也是,受生死炼化井中的生死之气不停的转换淬炼,现在她的身体比起同境界的体术修炼者也差不到哪儿去了,不说钢筋铁骨,但寻常刀剑伤她了就是了,再者就是,灵力涨了一截儿,也更为精纯,而她识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似乎都被炼化了不少,属于自己的东西更多了。 这叫她如何不高兴,是以一出来就急吼吼地想找龙洄分享这个消息。 “龙洄龙洄龙洄!” 叶幽言半个轻巧的旋身,身上已多了件浅麻色的衣裳,看起来普普通通,丝毫不惹眼,她很满意。 识境中见不到龙洄的身影,她撇撇嘴,却也不觉奇怪,反正龙洄那妞隔三差五就就没反应,她也习惯了,反正那妞关键时候挺靠谱的就行了。 叶幽琴附身的破琴躺在一座坟茔上,白光闪烁,像是在呼唤她。叶幽言见那白光并不微弱,心里稍稍放心,也就没搭理,将破琴背在身上,哪知这时候破琴发出两声顿涩的铮鸣,却是断了两根弦…… “这破琴好像也有十多年了哈,是时候坏了哦。” 她重新将琴抱起来,见琴身上白光闪动,道:“过段时间我就给你换把琴,你想要把好一点的还是坏一点的,想要好的你就闪两下,想要坏的你就闪一下,不想换你就洗洗睡吧,不用来辣我眼睛。” 琴上白光顿时收敛,如同一个想说话的人想说的话被噎在喉中,上下不得。 叶幽言笑,只是笑容却有些发涩。 果然吧,叶幽琴他就想死,他恨不得这破琴早日散架他好早日灰飞烟灭! 不过,这么多年了,也算习惯了吧,该怎样还是怎样,他叶幽琴想死,她就偏偏不让他死。 略有几分失望地收起破琴,这破琴却在进入芥子袋的前一秒中看是剧烈闪动! 猛地一闪!再猛地一闪! 叶幽言忍不住笑起来,心里莫名轻松起来。 她在心里道:“等我把那群小娃救了就给你换把牛B轰轰的好琴!” - 等叶幽言从识境中出来,到了想约好的小山包,却见山包上乱石嶙峋,一副打斗之后的狼藉样子,她心头不安,灵识蔓延而出,然而方圆一百五十米内都没有任何天门山弟子的气息。 奇怪,怎么都不见了。 然而想到自己在识境中不知呆了多久,又想到那群小年轻手中还有门派天符可用,当即放心许多。既然天门山的小辈们都不见了,那她叶幽言也没有自讨苦吃的必要了。 云麓十七城其实是一个狭长地带,因从云麓第一城之后的连续十七座城都有干道相连,所以被称作云麓十七城,然而第一城都沦陷了,其他成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叶幽言拖着青光一路深入,却惊奇地发现越往外,尸潮越是泛滥,越往里,城镇中倒还如常。 到云麓十一城的时候,叶幽言看着青砖垒砌出来的城墙,和圆拱钉头门里整齐的房屋、热闹的街道,越发觉得奇怪。 所有的灾害和疾病只有从封闭的地方向外扩散的,从来没见里头外头腐坏而里头却还完好的,这到像是一个认为制造的事故,用于内外。 叶幽言进城去,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热情,丝毫看不出尸潮对他们的影响。 一个挑着扁担卖大葱的庄稼汉从她身前走过,叶幽言立马将他拉住,“这位大哥,请问最近镇子上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庄稼汉见叶幽言长的文弱秀气,一身浅麻色的衣裳,看着就像领家的小妹妹,心生亲近之意,道:“最近哪儿有什么事儿啊,还不都是这样呗,哪天的日子不是过,天天都这样儿。姑娘,我看你衍生,你是从外城来的吧,听说外城最近也不太平,姑娘你不着急走的话可以在十一城玩耍,尽量别出城去。” “哦?”叶幽言语调轻扬。 庄稼汉道:“最近没什么人出城的,出去的人都没回来,可不就是遭遇什么不测了吗?喏,十字街头的那家琴行老板,他孙子上个月和他吵了一架,一生气就离家出走,有人见他出了城,结果这一走就没回来,现在那琴行老板成天以泪洗面,哭得眼睛都要瞎了!” 叶幽言点头道谢,瞧了瞧庄稼汉指的琴行,正要离去,这时候却见一个奶白色的小狗“嗷嗷”叫着飞扑过来,而小狗身后还有个半大的孩子屁颠屁颠地追着。 “小白!你别跑!你快给我回来!” 小奶狗绕过叶幽言,转头从十字街的方向飞奔而去。 那半大的孩子却一个猝不及防扑在叶幽言身上,反而一屁股坐在地上,龇牙咧嘴。也有讨厌赶忙将小屁孩儿扶起来,小屁孩却连看她一眼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追着小奶狗去了。 一边追还一边道:“小白你快点回来!你再不回来就要被别人捞去煮汤了!” 叶幽言心中觉有异,那小奶狗跑的也太快了些。转头再看,却见那小奶狗四肢小短腿跑起来格外的轻快有力,行动迅捷,机动性很强,最要紧的是那双黄豆大小的眼睛乌溜溜的,仿佛能听懂人话似的。 73.一曲罢 73.一曲罢 庄稼汉见叶幽言盯着小屁孩追狗瞧,笑着解释道:“最近养了猫猫狗狗的人都很紧张。” “此地三百里外的山头有个宗门叫御兽宗,在云麓城势力很大,这些日子御兽宗的人经常出来抓动物,街上看见小动物也不管主人如何,直接上手就抢,所以这段时间家家户户都家里养了动物的人家都很紧张,御兽宗在大街上抢动物的事件已经发生好几起了。” “这些人都不讲道理吗?” 庄稼汉道:“讲什么道理啊,都是云麓城的土霸王,他们是修仙的,普通人哪儿管得了他们呐!” 叶幽言思忖道:不知道这御兽宗又是个什么门派。 庄稼汉急忙摆手,挑了担子就要走:“反正姑娘你自个儿小心些,遇到御兽宗的人逮动物,别多管闲事,免得糟了池鱼之殃!” 叶幽言谢过庄稼汉好意,这云麓城她也觉得古怪了,不过她到底没忘记来这儿正事。 - 琴行里,叶幽言看到一个没精打采的老头子,双目浑浊,便是伸手在他眼前晃他都毫无反应。 “客人来此是要购琴吗,里面的乐器都是老朽禽兽制作,客人看上哪把尽管试音,价钱一定公道。” 老人姓杨,自小学做乐器,他做的乐器在云麓一带是出了名的好,生活过的也还算滋润,可眼下老人说话时难掩其中颓丧之意,叶幽言知老人颓丧乃是丧亲之痛,哀痛之下身体状态每况愈下,看来也时日无多了。 叶幽言在琴行中看起琴来,反正她也要给叶幽琴买把好琴,店里确实有好货。她一眼看中一把乌桐琴,手指轻拨动,长琴发出铮然之声,不似剑那般锐利,悠远,却又不失铿锵。 琴是好琴,只是不知道买不买得起。 杨大德侧头听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琴是我许多年前在山里寻得的一段乌桐木制作而成,虽不是店中用料最好的,却是我制作最为用心的,客人识货,那这琴跟了客人我也就放心了。” 叶幽言最受不了旁人交代后事的语气,当即眉头一皱。 杨大德皱巴巴的脸突然苦笑了一下,嗓音沙哑:“我年纪本来就大了,原本还有牵挂,我要是去了我那可怜孙子怎么办,现在没了牵挂,更是时日无多了,只是遗憾我这些琴,怕是都寻不到主了。” 原来他这些日子哭得太多,本就浑浊的一双老眼早已哭坏,看东西越发模糊。眼睛不好的人其他感官难免要灵敏些,方才叶幽言和那卖大葱的庄稼汉离琴行本就不远,她们的对话老人也听到了一些。 “我很喜欢你这把琴,老人家你开个价吧。”叶幽言决心带走这把琴,现在她也算校友资产,一把琴还是买得起的,她打算寻个地方就马上给叶幽言转移。 杨大德笑道:“我这个样子,身外之物于我而言已无用处,客人懂琴,想必也会弹琴,客人只消弹首曲子给老头子我听听,这琴你就带走吧。” 叶幽言一愣,不要钱,只要用这琴弹一曲?她现在终于确信,老头确实只是想为琴寻一个归宿。她懂琴,只是因为她作为一个奸商,眼光确实不赖,若说要弹琴,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不过,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芥子袋特有的微弱白光一闪,一把破旧的长琴凭空出现,叶幽言素手拂过琴身,灵力一转,虚空中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身影。 是个素色麻衣的病弱少年,尚有几分稚嫩的脸庞和叶幽言略有三分相像,尤其是那双点漆墨瞳,叫人见之难忘。 只是,他眼里的哀伤却浓得化不开。 正是被封在琴中的叶幽琴。 叶幽言眼神催促叶幽琴快些动作,脸上满是不耐之色,叶幽琴才微微张口就被叶幽言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给我老实点!快弹!” 叶幽言做了个口型。诚然她不会弹琴,但是叶幽琴会。叶幽琴是叶神手下龙骨凤尾琴的琴灵,叶神死后,天上地下三界内外,绝对不会有人比叶幽琴更懂琴! 病弱少年无奈地笑了笑,眼中那无声的纵容让叶幽言很是不爽地皱了皱眉,若不是估计旁边还有个老头,不然她定要这小子好看! “铮”的一声,叶幽琴修长的手指一拨。 琴弦发出铮然鸣响,如宝剑出鞘,锐利,却也悠长。 杨大德眼睛一睁,身子前倾,枯败的脸上顿时有了几分神采。 铮然弦动,气势雄浑,宛如奔雷。壮烈似万马齐啸,悲戚哀雁桀鸣,大哀之声莫过于此。 忽而弦声一涩,萧瑟山河春风又起,山川河流,换发生机。 高处云卷云舒好生漫卷,低处河海相交容纳万象,近则高山流水身处其中,远则苍山墨海旷野浮云,胸怀舒畅,如阅百态人生。 最后几个音节轻缓悠长,如新雁终隐匿云中。 一曲已罢。 杨大德许久没回过神来。 叶幽琴手指还摩挲着琴弦,他亦是有些怅然,也有三百年没碰琴弦了,想不到还能奏出如此贴合琴心的曲子。 三百年被封在琴中,没日没夜,本以为生无可恋,哪知……哀戚之余,亦饱含着无限眷恋和生机。 他忍不住看了叶幽言一眼,却见叶幽言竖眉瞪眼,依旧是那副“你给老子老实点”的神情,一看便知她根本没从琴音中听出什么来,他放下心来,却也有点淡淡的遗憾和失落。 叶幽言嘴巴张合,一手抱着破琴,一手拉着芥子袋,做口型道:“你快给我进来!” 叶幽琴无奈地笑笑,本就有些透明的身形渐渐隐入空气中。一抹幽白光芒滑过质地普通的老旧长琴,叶幽言知是叶幽琴回来了,立马将破琴收入芥子袋中。倒是呆兔,竟从乾坤袋中跳了出来,叶幽言忙去抱呆兔。 杨大德这才回过神来,老泪纵横道:“朝闻道,夕可死矣!能在死前听到如此仙音,老朽纵是立死也无憾了!” 叶幽言撇撇嘴,心道那是自然,叶神本命琴中衍生的琴灵,自然天上地下仅此一个咯。 他颤颤悠悠地站起来,摸索着将乌桐马尾琴重重递到叶幽言怀里,激动得又是留下两股浊泪,道:“只恨这琴没早些遇到你,平白无故在我手上埋没那么多年,如今我将这琴赠与你,希望这琴能在弹琴人手中绽放它应有的光华……” 叶幽言笑着接过琴,却忽而发现好像有奇怪的东西,“弹琴人……?” 杨大德点点头,道:“我眼虽瞎,心却没瞎,闻弦声而知意,方才那曲子,和客人心性实在不符呐……” 74.可大可小爆破环 74.可大可小爆破环 “啪啪啪”。 门外传来拍手声,叶幽言转头去看,门外一个小少年拍着手进来。 “不错不错,隔着老远都听得到,真是听得我热情高涨啊!阁下能奏出那么好听的曲子,何不妨跟我去府上坐坐,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啊!” 这小少年肤色偏白,身形瘦小,比叶幽言都矮了一头,然而锋锐之气扑面而来,一看就不是善茬儿,不好相与。 他穿着黑色坎肩和一条黑褐色兽皮裙,脚踏黑色水牛皮革露趾靴,过膝的黑色护腿,手腕上套着个缀了灵石的金镯子,手上把玩着一个铜制项圈,项圈上隐隐泛出淡紫色光芒。 叶幽言一惊,居然是个灵识类法器。 “汪汪汪!” 一只花背大狗冲着叶幽言狂叫,若不是它叫唤,叶幽言还真注意不到还有这么一只大狗。她心道怪哉,到底是这小少年气质奇特,他才一出现就吸住别人的注意力,莫非…… “你对我用魅术。” 叶幽言沉声道,不急不缓地将老板赠与的乌桐马尾琴收入芥子袋中,若是待会儿打起来,毁了琴就可惜了。 呆兔在她怀中,红色的眼睛静静地盯着花背大狗,惹得大狗又是一阵狂吠。 “汪汪汪!” 它血红的舌头伸出,尖锐的利齿之间,哈喇子啪嗒啪嗒往下掉,转眼就是好大一滩口水。 “二花听话。” 大狗果然不再乱叫,只是一双泛红的眼睛还贪婪地锁着呆兔。 小少年伸手摸了摸花背大狗的脑袋,眼睛却一眨不眨地,似笑非笑地盯着叶幽言,他生得乖巧,眼中却含了丝凶厉之气。 叶幽言抚了抚呆兔的绒毛,道:“要请我到你家做客,还是等你家大人来了再说吧。” 她没有再将呆兔收进乾坤袋里,她看出来了,这狗灵智未开,却有妖力,再联系上卖葱大汉的提醒,不难猜出,这小少年自然就是御兽宗的人。 也只有御兽宗的人才会和妖兽一道修行。 小少年的目光顿时冷下来,“你这是不肯咯?” 叶幽言挑眉:“我肯不肯又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那你还叽叽歪歪个什么劲儿啊?” 话音刚落,她的气息也陡然凌厉起来,踏着玄妙的步子,整个人已一道幻影一般飘了出去。 少年抛出铜项圈,“让你知道小爷我的厉害!” 项圈在抛飞过程中一分为二,花背大狗猛然一跳,其中一个铜制项圈已套上它的脖子,另一个项圈直冲叶幽言怀中的呆兔而去。 叶幽言身形陡转,纤纤素手朝项圈抓去,“滋”的一声,雷电之力顿时上手,白嫩的手立马变得乌黑一片,掌中亦是火辣辣的疼。 少年指爪成钩,得意扑来,“哼,知道厉害了吧!” 叶幽言带着呆兔,身如幻影,不断闪躲。 那少年半天抓她不到,气得脸都绿了,“你以为你跑得快就没事了吗?哼!给你点厉害瞧瞧!” “吼吼吼!” 花背大狗张开大口,在让人惧怕的吼声中身形猛涨,片刻间已有一座小楼那般大小,往街上那么一坐就能堵死一条街。 街上行人哪见过这等阵仗,个个吓得魂飞魄散,惊叫着跑得老远,躲在他们自以为安全的地方拍着胸脯看热闹。 “你们御兽宗,都是这种货色?” 叶幽言照旧闪躲,迟迟没有回击,却嘴炮不停,“就你这点能耐,还想抢我的兔子?还是把你家大人叫出来再说话吧!” “对付你!还犯不上惊动家师!” 少年气急,心道眼前这人就是跑得快,若是能逮住她,还不叫她跪地求饶! “二花!” 小楼般大小的花背大狗瞬间窜出去,直逼叶幽言,将叶幽言往一条窄巷中逼。 叶幽言心觉好笑,骑驴下坡,便顺势将这一人一狗引到巷中。 “看你这下哪里逃?” 少年腕上金镯子飞出,变成一个能塞进脑袋的大圈,快速飞转着就要去套叶幽言的脑袋。 “感情真是金子啊?” 叶幽言眼冒精光,都快流出口水了,这类能变大变小的东西她还一件都没有,这送上门来的好东西,哪儿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少年掐诀,努力控制着镯子,脸上荡出自信又得意的神情。 这镯子叫可大可小爆破环,可以当锁奴环用,一旦接触到目标就能瞬间将目标人物的肢体锁起来,脖子、胳膊、腿,凡是身体上凸出来的部分都能锁。 而且,一旦被锁定便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不听话就炸!爆破环锁了哪里就炸哪里,缺胳膊断腿不在话下,有时候遇到性子烈死活不肯屈服的,直接就被炸断了脖子,当场一命呜呼! 这东西堪比凶器,出道以来,无往不利! “看你还不交出灵兔!” 叶幽言却只是贼兮兮地笑,看起真是好东西啊! 那镯子飞得确实很快,但在她眼里却慢得跟蜗牛一般,她有九成九的把握能把这镯子据为己有。 身子往前急速一探,素手顺镯子来势一滑,灵力极度凝聚于掌心,攥住金镯子的瞬间身形猛然倒退!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幽言爆出一连串的狂笑声,真乃好东西也,碰到圈子的瞬间她已感受圈子上蕴藏的极度压缩起来的爆炸性力量,可惜她灵识强大,对力量的控制巧妙得足以临时将之屏蔽,是以直接上手也安然无恙。 不止如此,这金镯子上手的瞬间她就切断了镯子和小少年的联系,而后分了一丝灵识简单的做了个印记。 大圈圈在她手上缩为小圈圈。 她很高兴,得了个好像很好用的好东西,立马套在手腕上。 小少年懵逼了,呆呆地看着她,那表情就像是在做梦一般,充满了不可思议。 那只叫二花的狗也呆掉了,呆呆地堵在巷口,嘴巴大张,哈喇子流了一地。 “哎!你真是太客气了,才第一次见面送什么礼啊?那我就谢谢你啊!” 叶幽言扬了扬手腕,手腕上的金镯子在阳光下闪烁着亮泽的光。 “爆!” 小少年掐诀,紧紧地盯着叶幽言。他心中慌乱,暗道:是不是我控制失误,没圈住她脖子,却套住了她手腕?可……为何没有反应? 叶幽言皱眉:“你这小崽子好生歹毒,奶奶不陪你玩了。”说罢掐诀,右脚一跺,正准备遁地才发现似乎还能留一手。 小少年在这关头已从打击中惊醒,立时指着叶幽言狠狠道:“二花!给我咬死她!”他现在连兔子都不要了,只想弄回自己的可大可小爆破环。 叶幽言轻飘飘跃上墙头,小楼般巨大的花背大狗张着血盆大口猛然扑过来,然而叶幽言灵符一抖,一道紫色细光立时钻进大狗的脑中,接着,巨大狗在半空中立时变成大狗,而后死狗一般地摔在叶幽言飘然站立的墙下。 “你对二花做了什么!” 那小少年一脸狠象,握拳飞扑过来。 叶幽言粲然一笑:“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说罢甩了张风符,借着风力飘然远去。 75.你的识境是什么样的? 75.你的识境是什么样的? 本想连那大狗一同带走的,不过那小子既然已经冲过来了,终究还是保险一点好,谁知道那小子手上还有没有什么杀招。 所以,当叶幽言闪躲到云麓十一城与云麓第十城相连干道的野外时,着实思忖了好一会儿的,等她耗费了二百多缕残魂将叶幽琴转移到梧桐马尾琴上之时,天已经全黑了。 野外的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腐尸气味,越是顺着干道走,越是发现腐尸气味越重,等叶幽琴走到干道中断的时候,那气味简直浓的刺鼻。 “这位置有点奇特,堵住干道,倒像是要把第十城以外的地区都牺牲掉似的。” 叶幽言忽而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如此刻意,若说背后没人,怕是三岁小儿都不会相信了吧。 她展开灵识,果然在干道旁的一个小树林里发现了异常——一块丈许高的大石安然卧在一块较为空旷的地上,巨石周边再无石块,巨石周围连枯草都没有几根。 这巨石显然是被挪到此处来的。 目的自然是为了掩盖地下的秘密。 叶幽言运足灵力,一拳将碎石轰得四分五裂,然而就露出了地下的东西。 赫然是一道开在地下一尺处的石门,这石门倒是没能阻隔灵识探测,叶幽言灵识展开,向里探去,这一探才吃了一惊。 里头是个巨大的空间,叶幽言的灵识完全展开竟都不能将其完全覆盖,要知道叶幽言的灵识范围可是有一百五十米的呐。 最可怕的是,这巨大空间里少说四五百具行尸,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它们在里头相互撕咬吞噬,里头已有四五具飞尸级别的行尸了。 “那么多飞尸,原来是这样来的。” 她眉头紧皱,暗道把这些行尸藏到此处的人太过丧心病狂,忽而她眼睛一亮,奸商占到大便宜时便是那么笑的。 “拿去害人,倒不如便宜我!我那群部下可还是饥渴得很呢!” “嘭”的一声巨响,叶幽言大笑着轰开石门。浓浓的腐臭味扑鼻而来,呛得她鼻涕眼泪一箩筐,黑暗中数百具行尸的头同时扭向她,更有四五个身影“刷刷刷”地闪过来。 “噌噌噌噌”,小黑剑连续四次铮鸣,将飞扑而来的四具飞尸弹飞。 “哦!我变强了?”叶幽言惊道。 第五具飞尸扑来时她小黑剑中灌注了部分灵力,哪知一剑划拉而出,第五具飞尸的脑袋顿时飞了! 叶幽言脚下不停,迈着玄妙的步伐往尸群里冲。四五百具行尸攒动着朝她扑去,却没有一具行尸能碰到她一块一脚。 是时候了。 识境展开,血红色的窄小天地顿时将这四五百具行尸都收了进去,但闻“咻咻咻”的破空之声一时不绝,是行尸被强行拉扯到识境中产生的声音。 识境最中央的生死炼化井上空,叶幽言大开大合舞着她的小黑剑,将那四具飞尸拖住。 坟茔间,二百零八具骷髅摇摇摆摆地往往行尸方向挪动,黑洞洞的眼眶中两点幽冥火兴奋地颤动着。 叶幽言能察觉到他们的情绪,甚至发现他们的情绪比上回还更清晰了些。她心头一喜,立马指挥着骷髅们去吞噬行尸。 噬魔。 二百零八具飞尸同时动用这项能力时是壮观的,叶幽言能清晰地感觉到行尸身上的力量在滋养她的骷髅兵们,这些骷髅兵也一点一点强劲起来。 起初,行尸的行动还能将他们撞得指令破碎,可随着噬魔吞噬的开始,行尸们节节败退,最后被吸干,变成齑粉,成为这片坟茔上万千尘土中的一点,就是那四具飞尸也难逃这个下场。 骷髅们通过吞噬的方式来增强、成长,这对叶幽言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唯一一个每种不足的问题——长期吸收这些腐败邪恶之力会受邪气浸染,也因生死炼化井的存在而变得不是问题,二百零八具骷髅挨个扑通扑通往生死炼化井中跳就是最好的例证。 “呼……”最后一具骷髅跳到生死炼化井中后,叶幽言长出一口气,终于收了识境。 没了行尸的巨大地下空间,腐臭气味仍未消散,却变得空旷而又安静,安静得可以听到呼吸声。 呼——吸——呼——吸—— 叶幽言背上的寒毛根根竖起。 那不是她的呼吸声! 那儿! “爻”字斩! 剑光闪烁,剑气飞扬,“铿铿铿铿”的声音连续响了四次,瞬息之间已交手四次。 叶幽言猛然拉开距离,握剑的右手虎口被震得发麻,“嘭”的一声,她甩开一张明火符。 明亮的火光将这方空间照亮,叶幽言这才看到那人,是个瘦到极致的人,裹在一袭黑色的长袍里,若他一动不动,说他是死了多年的骷髅也会有人相信。 “是你把这些行尸藏在这儿的?” 叶幽言暗自戒备,从她轰开巨石打开石门到展开识境,都根本没感觉到还有别人,可偏偏有这么一个人。 叶幽言紧张,这人竟然能屏蔽自己的灵识探测?那在云麓十七城外,自己的灵识不能越过城门丝毫,难道也是因为他? “我很好奇,你的识境是什么样的?” 他缓缓靠近,每靠近一步身上的气势便高涨一分,等他距离叶幽言只有十步之时,他身上的气势已经高昂到叶幽言呼吸不畅的地步。 浓烈的黑气陡然从他身上蔓延出来,浓重的死气顿时弥漫了整个空间。 叶幽言蹬蹬蹬倒退几步,面露惊色,“你是人!” 她想不通,那么重的死气,没死,居然还是人,以人类那脆弱的身躯,是如何抗得住那么浓烈的死气的侵蚀的。 “桀桀桀……” 黑袍人发出一连串惊悚的笑声,黑色的长袍无声舞动,所过之处连明火符的亮光都黯然,所有的光芒都被吞没。 “你的识境是什么样子的?不妨拉我进去,让我看看。” 他缓缓欺近,黑洞洞的眼睛突然迸发出异常贪婪的光芒。 识境这种东西虽然玄妙,但是总有些旁门左道能强行攫取。这个黑袍人抱着的就是这样的想法。 76.化丹印 76.化丹印 浓重的黑气顿时弥漫了整个空间,叶幽言眯了眯眼睛,33这个人修为很高,和她一样是旁门左道,身上浓烈的死气让人在灵魂深处就震颤不已。 她收起小黑剑。她不是剑修,甚至连普通的剑法都不会一套,对付这样的人物,剑反而是累赘。 “怎么不用识境?识境不是方便吗?能最大限度地给你增幅,为什么不用呢?用识境你还有机会,不会可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叶幽言身形陡转,瞬时飘出百米之外。 阴冷的死气忽而袭上她的后背,她心中咯噔一下,黑袍人如跗骨之蛆一般跟着她,她再闪几次,每次少说都是百米之距,却根本甩不开黑袍人,而黑袍人身上的阴冷气息却锁定着她,伺机侵蚀她。 “咻——” 一道锐利风声袭来,叶幽言折身躲过。 黑袍人指爪成钩,一招不成又一招袭来,招招带风,携着浓烈的死气,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那死气太浓烈,若是普通人平白无故挨了那么一爪子,不但会被直接抓下一大块肉,更是会让死气从伤口侵入,只需瞬息就会失去生机,变成一个死人。 叶幽言别的不行,就逃命的功夫还能看,可她却惊悚地发现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这黑袍人甩开三步的距离,而更让她心惊的是,这三步的距离,好似黑袍人随时都能拉近! 她跑的不可谓不快,只是紧紧锁定她的这个人也绝对不慢,像是猫吃老鼠前的戏弄,叶幽言觉得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那只老鼠。 “识境啊,用了识境就能占据主动,真的不用用吗?桀桀桀……” “咻——” 锐利的风声响起,叶幽言脸上一痛,顿时从额头延伸出一道狰狞血线,一直横亘到脸颊。 “桀桀桀,受伤了,现在只是破个相,等会儿可就小命难保了,还不动用你识境的力量吗?幽冥爪的滋味不好受吧?” 汩汩流出的鲜血流到叶幽言的眼睛里,迷住她的眼睛,而她的逃窜的速度却丝毫没有弱下来。 她冷笑道:“识境?让你强破我的识境再用秘法据为己有?你真道我还是三岁小儿,很好骗?” 她语速飞快,她的手却更快,一套繁复的手印结出。 叶幽言猛然回身,手印直击黑袍人。 这手印繁复无比,天底下会结印的修士顶多只有两成能结出这个化丹印,一旦被印上,手印蕴含的符阵力量就会冲入目标内府,目标若是修为低一些,便是内丹都能被化为虚无。 这个手印太过狠辣,一度是正派人士抨击的对象,在《邪魔外道禁术录》中都有提名。 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手印冲出,黑袍人胸腹大开,一下子撞上去! “化丹印!我倒是小瞧你了!” 黑袍人大惊之余猛然退开,闪到叶幽言二十步外,捂着丹田微微喘息,丑陋的面庞扭曲得更是让人无法直视。 “呵呵……” 叶幽言扯着嘴角轻笑,又是一套繁复的辅助诀,她身如利箭,迅疾如雷,右手成爪,极度凝聚的青光在她手上结成近乎实质的一层,她的右手已然成为凶器!开膛破肚掏心挖肺简直不要太简单! 如此阴邪之人,当真不该再让他活在世上!今日一定要将他抹杀在此! “嗙——” 一声巨响,叶幽言惊悚地看着黑袍人。 她宛若青玉的右手已经直插入黑袍人的胸膛,在灵力极度凝聚状态下的右手可谓无坚不摧,可……本以做好了冲断肋骨抓取心脏的心理准备,却不想,右手没入黑袍人的胸膛,所触所感却空无一物! 没有肋骨,没有内脏,甚至没有血液,有的只有漫无边际虚实不定的浓浓死气! 感受着右手接触到的阴邪之气,一股寒意陡然从叶幽言心底升起来。 “桀桀桀,好狠的心性,可惜此情此景我断然不能再让你活着!不然我收了你的识境或许还能考虑一下将你收入御兽宗!” 黑袍人裂开嘴冲叶幽言笑了笑。一口森森牙齿让人不寒而栗,他屈成爪子的干枯瘦在虚空中一晃,却在瞬息之间浓浓的黑气漫卷而来,在空中凝聚在一起,形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将叶幽言狠狠地按到在地。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幽冥爪,这滋味怎么样?现在,将你的识境放出来,让我好生看看,我还会给你一个好死。桀桀桀……” 叶幽言被这股巨力按在地上,冰冷的地上甚至有不少腥臭的污泥,她感受着身上不断侵蚀而来的阴冷死气,一双眼睛渐渐泛上一层血红,体内翻滚的妖力越发地不受控制起来。 她冷冷道:“你现在放开我,你还会有个好死。” 黑袍人“桀桀桀”的笑声突然中止,他干枯的手紧紧一握,紧紧抓着叶幽言的那只大手猛然收缩。 “臭丫头,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阴邪冰冷的浓浓死气从她的皮肤开始向身体内部侵蚀,激起得她体内的妖力越发汹涌,难以抑制。 难以抑制自然无需再抑制! 妖气冲天!汹涌的妖力从她体内汹涌而出,若非这空间黑黢黢一片,不然那猩红血色定然会叫看见的人都大吃一惊。 “轰——” “啊——” 冲天妖力爆开的一瞬间就将那巨大的虚影手掌撕碎! “这是什么?” 黑袍人发出一声痛苦地尖叫,抱着手猛然闪开一丈的距离,语声中已经含了一丝惊惧!这是设么! 古朴老旧的巨大书卷凭空浮现,爆发出诡异的气息,陈旧,似乎很强大,很危险,却又有些其貌不扬。 叶幽言的眼睛却在这时变得一片血红,她的脸冷厉阴邪得仿佛换了一个人,她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微笑,那笑却也阴森地仿佛来自地狱。 “呵呵……去死吧……” 她语声冰冷,话音才落便听见“哗啦啦”书册翻页的声音,终于,古旧的巨大书册摊开一面空白的书页,叶幽言红眸冰冷,整个人悬浮于空,手中掐诀,脸上含笑,整个人的气势冰冷地仿佛地狱燃烧的业火。 让人畏惧,让人痛苦,却不带丝毫温度! 此刻的她,不止是她,更是录妖志的意志! 77.录妖志 77.录妖志 “你要干什么!” 黑袍人的声音已经含了一丝?33?恐,他展开身形,在这巨大的地下空间游走,却惊恐地发现他已被那古旧的巨大书册锁定了!明明只是一个虚影,明明看起来不是什么法器,但是却将他锁定了,让他无论如何都逃不了。 叶幽言呵呵一笑,“现在知道慌了?不觉得晚了吗?” 录妖志气息的邪异与当世所有的阴邪之力都不一样,似乎同源,又似乎更为古老。 质朴古旧的巨大书册中空白的那一页,忽而绽放出金红色的光芒,化如一道金红色的光直冲入黑袍人身体。 铺天盖地地浓黑色死气弥漫出来,近乎凝为实体,在金红色光芒面前却非一合之将,只听惨叫声不断响起,金红色的光芒在浓浓死气中横冲直撞,时隐时现,浓浓的死气仿佛有生命一般,在金红光芒的冲击下不断地扭曲着,每扭曲一下,似乎也淡了那么一丝。 “啊啊啊”的惨叫声不断响起,最终化作虚弱的几声哼哼。 浓黑的死气开始变得稀薄,而黑气中的金红色光芒却越发地耀眼。 叶幽言双眸泛红,脸上挂着森冷的笑静静地等待着,她感觉得到,体~内妖力汹涌狂暴,每一分属于录妖志的力量都激动得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兴奋得仿佛能将她撕碎。 痛,像是把一个人的骨头敲碎之后再拼接起来。 换做常人大概早就痛死了,也只有叶幽言才会在剧痛中勾着嘴角冷着脸,静静地等着录妖志的猎物在录妖志的吞噬下一点一点消逝。 …… 质朴古旧的巨大书册的虚影还在叶幽言身前,书页像是又微风吹着似的,缓缓地翻动着,一举一动都蕴含~着一种韵律,就像呼吸一样有规律。 仿佛过了很久。 只听“咻”的一声,一道璀璨的金红色光芒猛然冲回录妖志上,化作一页书,原本空白的书页上缓缓浮现出一团黑雾一样的东西,细看之下不难发现,这团黑雾在书页上都还在缓缓地游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原先黑袍人的位置便只剩下一条灰扑扑的黑袍。 叶幽言冷冷地看着,许久不动,她脸上的冰冷未化,眼中的血红也没褪去。 黑暗中传来幽幽一声叹息。 叶幽言一个激灵,猛然惊醒,眼中的血色慢慢化开。 “姐姐……” 那人轻轻道,叶幽言转头看去,正是叶幽琴。他幽幽地飘在她身后,眼中有担忧,亦有悲哀。 叶幽言愣住了,“你怎么会出现?” 是了,录妖志在,龙洄自然不会乐意出现,而封印叶幽琴的封印,以叶幽琴的天赋和能力,想破开,本也不难。 “我来提醒你。”叶幽琴缓缓道,“那把乌桐马尾琴,我很喜欢。” 他眼眸深沉,眼里藏着对叶幽言的担忧。 录妖志依旧的书页依旧缓缓摆动,叶幽言却能感受到录妖志上传来的强大妖力,此刻她清醒过来,心中难免有些沉重。录妖志越强大,对她心性的影响也就越大,虽说这三百多年来大多时候都依仗着录妖志,但她也确实想摆脱录妖志对她的控制…… 哪怕,这根本不可能。 “嗯,我知道了。” 叶幽言从芥子袋中取出乌桐马尾琴,指尖青光一动,划破手指,溢出血珠,就着血珠就在梧桐马尾琴上画了阵符,最后一笔本该构成一个封闭的图形,在最后时候方向却偏出一画,把原本的封魂阵画成了寄魂阵。 叶幽琴瞧在眼里,怅然道:“姐姐……” “你闭嘴!”叶幽言皱眉,“没你什么事情你不要出来碍眼。” 固然心态发生了转变,对“姐姐”这个称呼的容忍里大有提高,却还不能做到直面自己内心,明明关心叶幽琴关心的要死,却根本不愿见到他。 “慢着!” 见叶幽琴要隐去身形,叶幽言将乌桐马尾琴抛给他,急急道:“你现在可以自己修行不?” 她语气生硬,眼光躲闪,别过脑袋,不看叶幽琴一眼。她怕听到的回答依旧如同过去那三百年那样。 许久,叶幽琴才道:“嗯,我可以。” “嗯,好,我知道了。”叶幽言不回头,朝叶幽琴招了招手,叶幽琴含了丝笑隐如琴内,通体乌黑的长琴飞向叶幽言,被她收入芥子袋。 而此刻,悬浮在空中的录妖志灿金色光芒猛然一闪,而后所有光芒收敛,向叶幽言发出召唤,巨大的古旧书册化作一道光,猛然冲入叶幽言体内,引爆了她体内汹涌的妖力。 爆炸性的妖力在她四肢百骸内狂暴游走,充斥在她体内的每一寸筋肉血脉,疼痛无比,那是静脉寸断般的痛处。 “呵呵……”她强扯出一个笑容,“果然最疼不过录妖志……” 她在心里呼唤龙洄,等她疼的晕厥过去,再睁开眼睛的人自然就是龙洄。 小黑剑挑开灰扑扑的黑袍,掉落出一个黑黢黢的金属牌,一张黑黢黢的绢帛。 金属牌上写着“御兽宗”三个大字,大字下头还有两个“庄老鬼”三个小字,便是黑袍人的称号。黑色的绢帛散发着让人不适的气息,龙气关注之后绢帛上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子,像是记载了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龙洄心不在此,只想着这两样东西叶幽言或许会喜欢,只将这两样东西收入了芥子袋中就不再搭理,想着等叶幽言恢复意识再与她细说。 她一身红衣,最后环视了一下这巨大的地下空间,正要离开此处,却听到有声音从厚重的石板处传来。 “啊!石头!是谁,是谁把石头砸碎了!通道!门呢?门怎么也开着!”一个异常稚嫩却也异常火爆的声音。 “花灵!你冷静!里面有鬼长老坐镇,不会出问题的!……花灵你别冲动,里面有鬼长老,你进去没用的!” “里面有鬼长老那你还拉着我干什么!云麓第十城出了问题,你我二人都要死!都要死!你知不知道!” “汪汪汪……” 一串中气十足的狗叫声突然响起,地下空间内,龙洄默默闪身道最边缘。 外头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之前遇到的那个,叫嚣着要将呆兔收走的那个小少年。 龙洄喃喃道:“原来这小子叫花灵啊……” 78.我打不过她…… 78.我打不过她…… 这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是为了困住行尸才挖出来的,没有再设置特殊的阵法,叶幽言已经晕厥过去了,不然一个遁地术就能解决这尴尬的困境了。 眼下两个小辈守住了洞门,她便只有做出退让。 不对,只是两个小辈才更好解决,若是再拖拉下去反而容易生出事端,才想清楚便长身而起,风一样急速掠到洞门。 “汪汪汪!” 那只叫“二花”的花背大狗狂叫起来,龙洄皱眉,双手成爪,以迅雷之势向着那个叫花灵的小少年袭去。 花灵毕竟不是草包,身形一闪,手中一条集灿灿的鞭子猛然将龙洄的手抽开,回身倒退的瞬间看见叶幽言的脸,顿时惊怒道:“怎么是你!” 龙洄笑着屈爪,直向另外一人的喉头,笑道:“你认错人了。” “二花!” 花灵猛然一声呼喝,花背大狗便张着血盆大口向她冲去,身躯在半空中时就变得如同一座小楼那样巨大,顿时遮天蔽日一般向她扑来。 “哼!” 龙洄冷哼一声,纤细的十指在瞬息间就掐出一套诀,那诀繁复无比,看起来攻击性及其强,就像什么动物锐利的爪子一样。 裂帛之声响起,同时还响起另一个少年的惨叫声! “啊啊啊!我的手!龙气!你居然用龙气攻击我!” 另外一个少年一脸不可置信,紧紧地捂着受伤的胳膊惊惶倒退,龙洄方才的一击直接将他的肩膀抓得血肉模糊,然而更让他惊讶的是这女子身上陡然爆发出来的龙气,简直浓郁到了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龙洄爪子上还流着血,她冷眼看着这少年,心中竟有些难以抑制地激荡起来。身形一闪,整个人出现在少年身前,欺近这少年,陡然爆发出凌厉气势,压得这少年呼吸不畅,又是蹬蹬蹬倒退散步,却被龙洄一把抓住衣领。 她冷冷道:“你好像知道很多。” “龙宝!” “吼吼吼!” 花灵金灿灿的一鞭子甩过来,龙洄都不转身,一手直接抓住鞭梢猛然一拽,血痕蔓延的同时握着鞭子的花灵被拽得猛然一个趔趄。 小楼般硕大的花背大狗张开大嘴扑过来,龙洄一个旋身,将那叫花灵的小少年抓到身前。 “吼——呜呜——” 花背大狗猛然顿住,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花灵运足灵力,金灿灿的鞭子上头一股激烈的灵力呈现出爆炸性的力量,龙洄吃痛,松开手,意识到花灵那小子要跑,二花那傻狗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当即伸手去抓那龙宝。 一抓却抓了个空! “哼!你以为只有你会龙诀吗?” 不远处,穿得一身黄橙橙、金灿灿的龙宝正身上虚影未消,对着龙洄得意道。他白白嫩嫩的两只手比出来的形状格外扭曲,如同锐利的爪子,隐隐散发出一丝凌厉之气,俨然有一两分龙诀的精髓。 龙洄凛然,龙气激发,锁定龙宝之后立马拧身上前,在龙宝惊惶的目光下以极快的速度闪现在他面前,狰狞的爪势直朝龙宝而去,却终究留了几分力。 “你怎么会龙诀?” 眼前这十六七岁的少年绝对是人,她好奇,他到底从哪儿学来的龙气,又是从哪儿得来的龙气。她感觉到了,虽然微弱,但这小少年身上确实隐隐散发着一丝龙气。 “不关你事!” 龙宝咬牙,身上灵力告诉运转,闪身就走。 他已经用上了十二分的力气,若是还不能摆脱这女人…… 后颈传来一股疼痛,他慌了,这种性命被人掌控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敢动我一下,御兽宗是不会放过你的!” “告诉我你的龙气从何而来,又是何人教你的龙诀?” 龙洄一手掐着龙宝的后颈,一手屈爪,浓郁的龙气在她屈成爪的右手游曳,隐隐浮现出一条青灰色小龙的虚影。 花灵扯着金灿灿的长鞭谨慎地盯着她,投鼠忌器,不敢上前一步,生怕龙洄把龙宝的脖子掐断。然而当他的眼光落在龙洄手上,却见自己那可大可小爆破环还反射着金灿灿的光,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像随时都会爆炸似的。 “龙宝!你干嘛呢?快过来啊!” 龙宝苦着脸道:“我打不过她……你、你……你先走,你回去,告诉长老……啊不,告诉我姐姐,让我姐姐给我报仇……”他的声音越说越抖,显然真的害怕龙洄一个手滑就把他捏死了,说道最后甚至带了丝哭腔。 龙洄冷道:“你哪儿来的龙气?” 龙宝声音哆嗦:“不关你事……” 一边花灵收了鞭子,翻身纵上花背大狗的背,喝道:“二花!回宗门!”而后回头叫道:“龙宝!你坚持住!我回去叫长老来给你找场子!” 说罢,二花扬起硕大的狗头发出惊天一声长啸,而后甩开腿绝尘而去。 龙宝宝瘪着嘴,艰难地扭头,看见一骑尘土飞扬,眼里顿时含了泪光:“真走了,真走了,花灵这臭小子真走了……” 说着还吧嗒吧嗒地挤出几滴眼泪来。 龙洄简直要被他逗笑了,她也看出来了,这小子分明就是看出她没有杀意,这才大起胆子来了。 轻轻把这小子一搡,却还是没敢松开这小子,龙洄道:“现在你肯说了吧?” 龙宝眨眨眼睛,把挤出来的那几滴眼泪抹掉,又耸了耸肩膀,见龙洄确实没有松开他的意思,只好老实道:“龙气,天生的啊,这东西后天哪儿会有嘛!龙诀,我姐姐教我的啊,毕竟像我这样有天赋的人不多了嘛……” 龙洄蹙眉,一搡这小少年,冷冷道:“你说谎!” 龙气当然能后天所得,像她便是后天所得;龙诀更是不可能说学就学会,龙诀的传承离不开血脉和灵识的传承,怎么有人教就有人学得会?不然叶幽言早能用得一手好龙诀了好吗。 “你再不老实,那我就只能弄死你再去问姐姐了。” 她声音陡然冷到极致,杀机尽显。 龙宝慌了,杀气,他感受到了。 79.牛嚼牡丹 79.牛嚼牡丹 “哎哎哎,你别乱来啊,我说还不行吗?” 龙洄稍微放松对这少年的挟制,将这少年拎起来,大有“你敢说一句谎话我就捏死你”的架势。 龙宝揉了揉肩膀,道:“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先告诉我你的龙气哪儿来的,反正我看得出来,你可不是龙。” “你有资格跟我讲条件?我现在要弄死你可容易。”她这话说得森冷,仿佛真的可以一言不合就把龙宝掐死。 龙宝只能投降。 “得得得,我告诉你,都告诉你,你先帮我把伤治好,治好我就跟你说。” 龙洄皱眉,分明有些不耐,芥子袋特有的白色微光闪烁之后一条五光十色的轻纱闪烁着耀眼的彩光出现在他面前。 龙宝瞧出这是五彩玄菱纱,是价格颇高却没什么实用性的装饰性法器,正好奇这女子将五彩玄菱纱取出来作甚,却被女子极快的动作闪花了眼,瞬息之间自己就被五彩玄菱纱捆了个严严实实。 感情这是把五彩玄菱纱当捆仙索来使了? 他惊了,大惊之下更是发现这女子竟从她自己的芥子袋中摸出一个小瓷瓶,从里头倒出一个黑黢黢的丸子就往他嘴巴里塞。 这怎么能吃! “哎哎哎!你干嘛!我不吃这个!” 龙宝摇头晃脑,奋力躲避龙洄的药丸子。 开玩笑,谁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万一吃下去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寄生呢?万一被这女的控制呢?虽说姐姐交代过遇到龙要留些情面,可这女人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啊喂! 龙洄果然收起了药丸子,这是叶幽言拿绯自在的妖血炼出来的大补丸,数量有限,用一颗就少一颗,若不是这小子身染龙气她很好奇,她才不会拿来喂他。 “你这是什么药?怎么闻起来怪香的,焦糊味头还有点梅花香?倒像是炒豆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是好东西你就敢吃么?废话少说,你到底交代不交代?” 龙洄白了他一眼,说话间手上更用力,让人备受威胁的爪子又放在了龙宝的脖子上。 龙宝动弹不得,吞了吞口水,“我芥子袋里有个橙黄色的小瓶子,里头有药粉,你取出来,撒一点在我肩膀上。另外还有一个小木盒,里头有糖丸,你拿出来,喂我一颗。你弄完这些,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就是。” 龙洄依言照做。 橙黄色的小瓶子不过拇指大小,扒开塞子,里头的白色粉末抖落出来少许,龙洄观察到,龙宝肉疼地盯着小瓶子看,那眼神,愤恼得恨不得将小瓶子抢到手中。 必然是什么好东西。 她忍不住逸出一丝笑来,也亏得这身体现在是她掌握,若是幽言本人,单是这小子露出的这肉疼表情就够叶幽言洗劫他一百遍了。毕竟叶幽言是奸商,是吝啬鬼呐。 随着粉末的逸散,淡淡的腥咸涩味扑入鼻腔。 龙洄愣住,这种味道,她太熟悉了。 “龙骨?” 这是海的味道,微腥,略咸,还有阵阵苦涩。这是龙的味道,泰山压顶的沉重,山呼海啸的气势,以及灵魂深处的悸动。 龙宝略有几分惊讶:“你知道?” 顿了顿,他又道:“你知道也没什么奇怪的,是我大惊小怪了,倒是你不知道才奇怪呢。” 见龙洄呆怔半晌,他忍不住催促道:“你倒是快点给我上药啊,你是想看我流血而亡吗?” 龙洄回过神,将那小瓶对准龙宝血流不止的肩膀。 橙黄色的小瓶子微微倾斜,从里头漏出莹白色的粉末来,她的手微微颤抖,莹白色的粉末不时洒落在龙宝黄橙橙的衣衫上,惹得这白嫩少年敢怒不敢言! 他算是瞧出来了,这女的是存心浪费他的龙骨,若是他这个视乎沉不住气,兴许这女的一手抖直接就把整瓶龙骨粉末抖地上了,他怎么舍得! 不过他真的想多了,龙洄只是心中惊动罢了,她苦寻那么多年都没有关于龙的半点消息,更遑论找到渡龙?眼下遇到龙宝,便生出异乡人他乡遇老乡的亲切之感。从她心底甚至燃起了一丝希冀……或许,真的可以找到渡龙。 龙骨有奇效,附水,治伤。 附水在于,沾了龙骨粉末的器物在装水时都可以装成倍的水,所谓宝葫芦头容河海就是这个意思,叶幽言有个纳海瓶便有类似功能;附水也在于,凡人之体口含龙骨,则可以在江海中也畅游无阻,呼吸顺畅,是避水的先天奇材。 至于治伤,完全就是字面意思,可当龙洄亲眼见着龙宝皮开肉绽的肩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直视,压在心中近二百年的情愫重新翻滚而出,那股子悲伤汹涌得近乎将她埋没,也差点将龙宝埋没。 “还有糖丸,我还要吃糖丸。” 龙宝瘪瘪嘴,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低。他感受到她身上浓郁的悲伤,不敢过分打扰,生怕惹得这女暴龙当场发飙,他觉得这女暴龙一定受到过什么刺激,所以脑子才会有问题,而脑子有问题的人一般都不能惹,一惹就是一身骚,他现在就很怕这女暴龙突然犯病,也许就会伤害于他。 龙洄默然照做,龙骨都见了,心头的迫切压下去了,她倒想知道,这龙宝说的糖丸丸又是什么东西。 木盒子打开,里头躺着十来颗灰白色的糖球,丝丝香甜之气窜入鼻喉,让人生出一种将之吞入腹中的欲望。 她塞了一颗到龙宝嘴里,龙宝大气不敢喘,吧唧吧唧把糖球嚼到腹中,然后他便见到了更让他心疼的事——龙洄捏起一个糖丸,两指一捻,灰白色糖球在她手中立时化为齑粉,随风而散……他这方还没心疼完,却见这女暴龙闻了闻手指,又捏起一个糖丸往自己嘴巴里塞。 粉唇一张一合,一个糖丸就永远地离开了他。 龙宝心头火气:“你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存心戏弄我是吗!谁准你吃我的糖球了,你这女暴龙简直丧心病狂,牛嚼牡丹暴殄天物说的就是你这样的脑残!要不是怕我姐姐见我被你伤着了把你弄死,我简直就是脑袋被门挤了才让你看到我的龙骨和糖丸!现在好了!你!你!你……” 他“你”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声音却越来越小,到后头更是支支吾吾,再也吐不出一个音节。 他长那么大第一次看到有人那么哭,默默的,无声的,两行清泪变戏法似的,“刷”的落下来。 他忽而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80.龙气相激 80.龙气相激 叶幽言恢复意识的时候小木屋里已经没有人了,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终于真正意义上的掌控了这具身体,立马掏出上次战斗的胜利品——一个黑黢黢的金属牌,一张黑黢黢的绢帛。 金属牌上头写了“庄老鬼”三个字,无疑就是那个黑袍人的身份证明,黑黢黢的那张绢帛上隐隐有死气波动,叶幽言灵识侵入,脑中微微一冷,脑海里已浮现出“录鬼簿”这三个字,一些信息立马浮现在脑海,讲的却都是些驾驭鬼魂、强化鬼魂并为我所用的东西。 这东西看起来虽然不像是好东西,但叶幽言却觉得这东西对自己应该还是蛮有用的,然而还来不及细细琢磨脑海中多出来的信息,却听到门外有声音响起。 “姐姐,你别担心!我没事,我是真的没事,你别乱来我没事”年轻却也略显稚嫩的少年音焦急的响起,而后似乎又有推拒之声,叶幽言在小小的木屋里,只听一个女子冰冷的声音响起,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那女子道:“让开!” 而后“砰”的一声,小木屋的门便霍然洞开了,露出一个冷冽如海风的女子的脸。 叶幽言神色一凛,如果她的感觉没错的话,木屋大门洞开的时候,小木屋里的空气都湿润了很多,而那山风海势般呼啸而来的冷冽气息,她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而此刻心底猛然触动。 是龙洄。 浅麻色的衣衫突然染上了鲜红如血的颜色,转瞬之间粗布麻衣已变成一身殷红衣裙,像一团阴冷的血。 “龙洄……”叶幽言轻声呢喃,这是第一次龙洄在她完全状态之时表现出对身体控制的渴望。思及方才内心那真切的惊动,叶幽言便也只能将灵识收归识海,将身体控制权交了出去。 进门的女子脸上浮现出刹那的惊奇之色,却很快恢复了平静,那山呼海啸般的气势又扑面而来。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熟悉,百八十年前第一次遇见龙洄的时候,她身上的气息便是那样的。 这女子金叉布裙,却难掩身上凌厉之气,举止见仿佛能掀起滔天巨浪的气势丝毫不弱。 黄橙橙的龙宝急着跟进来,拉住那女子急道:“姐,我真的没事,你也说了,遇到……这样的情况可以留点情面,我这才带她来见你……啊——姐,你又打我!” 龙宝还捂着脑袋上被打的地方,郁闷不已。 女子冷冷地指着门外,道:“出去。”她说话时眼睛仍旧定定地盯着叶幽言,不过叶幽言却知道她这话是对龙宝说的,龙宝自然也知道。 “哦……”龙宝出去了,掩上房门。 房门在关上,两股山呼海啸般的无形之气猛然相激,一青一白两条半透明的小龙在空中猛然相撞,爆出的湿润气息顿时让正个房间都漫上了一层乳白色的雾气,然后这逼仄的小房间内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龙气相激,化雨化风。 细细小雨落了一会儿,便被两人身上逸散出来的气息吹散,雨歇云收,若不是小木屋内的一切都还湿漉漉的,还真看不出来竟在瞬息之间下过一场雨。 女子的表情略微柔和下来,看起来就像放松了警惕一般,不过却还冰冰冷冷的样子。 龙洄道:“龙宝是人,你……确是龙……” “嗯。”女子淡淡应了声。 叶幽言心中更是惊讶,传说中龙类生来强大,是以修炼过程也艰难无比,动辄千年万年,她虽隐隐觉得这说法有些夸张,却还是觉得龙类的修炼和凡人,甚至是其他要妖怪相比也确实要缓慢上许多的,那么,如此一个化形成功的龙类,修为应该是很可怕的才对。可,眼前这女子,看起来却并没那么强大。 似乎看出了叶幽言所想,这女子清泠泠道:“我确实是龙无疑,也确实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强大,因为现在的天地早已没了龙脉。” 龙脉? “龙脉是什么?”叶幽言忍不住问道。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 叶幽言吃瘪,不高兴搭理这姑娘了,心道让龙洄来应付这女子好了。 龙洄思忖半晌,道:“你和龙宝……”龙宝是人,这女子却是实打实的龙类无疑,龙宝又将这女子称作“姐姐”,看他们的相处模式,也确实像是姐弟,只是这背后估计又有些缘故吧。 龙洄忍不住好奇,她确实好奇得紧,甚至有些激动,这百八十年来第一次接触到真正的龙类,她百八十年来一直努力寻找渡龙,现在接触到他的同类,她又怎能不激动? 女子仍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道:“这也不关你的事。” 叶幽言听得直想翻白眼,龙洄却语声轻颤,毫不在意地继续道:“那龙骨呢?你从哪儿得来的龙骨和龙筋?龙宝吃的糖球,里面是龙筋吧?只有龙筋才能那么快的恢复元气吧?这些东西你又是哪儿得来的?龙族不是……” 后头的话她还是忍不住说完,龙族不是衰亡了吗,这样的话她又怎么说得出口,说出口不就等于承认了寻找渡龙便是痴人说梦一样的事情了么? 这回,这女子没再说“不关你事”一类的话,其实在龙气相激的瞬间她就知道龙洄身上的龙气是纯纯粹粹的继承、献祭得来,心中也略有些认可了龙洄。只不过,有些事情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的,纵是龙宝,她也没跟他说太多。 她沉默,良久,道:“没事的话好好休息吧,这里是兽神SD南面,正北方向就是御兽宗,没事别乱跑。” 顿了顿,她又道:“龙宝是我弟弟,我叫龙鸢。” 说完她转身就走,一副不在愿意多说的模样。她动作很快,很快拉开木门,像是一阵风似的,很快出门去。 门外龙宝很是焦急:“姐姐,你问明白了吗?” 龙鸢道:“就你多嘴!” 龙宝瘪瘪嘴,却也不敢多话,一副委屈的模样。 龙鸢的身影像是要突然消失似的。 “等等!”龙洄急道。 一袭红衣突然飘出门外,龙气一激,就去抓她,却抓了个空,而龙鸢的身影却突然化作一团湿漉漉的白雾,融入山间,很快消失不见。 81.要不我俩跑吧 81.要不我俩跑吧 龙鸢是真龙,等她化身白雾漫散在山间,叶幽言仍旧舅舅没有回过神来,这真是一个开始开挂的种族,也还好这种族繁衍方面有些困难,不然也没别的种族的生路啦。 龙宝还在原地朝着叶幽言尴尬地笑着,一副歉然模样,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一人鲜衣怒马而来,神色倨傲,仿佛眼睛长在头顶上,大老远的就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狗叫。 “汪汪汪!” 花背大狗箭一样奔过来,差点将龙宝扑到,叶幽言一看,心道,这下好了,狗来了,狗主人还会远吗? 狗主人花灵比花背大狗不相上下,几乎同时扑到龙宝身上,前者“汪汪”乱叫几声后撕心裂肺地朝着叶幽言大叫起来,后者抱着龙宝又蹦又跳,一嘴一个“太好了龙宝你还没死”,直到叶幽言出声才将猛然惊觉这地方居然还有别人? 在看清楚这人是叶幽言后更是一脸蛋疼表情,万分惊讶,“又是你!” 他说这话时候一脸的惊讶防备,金灿灿的鞭子瞬息出现在他手上,大有一言不合说打就打之意。 叶幽言拧身后退,挑眉道:“你这小娃又要闹哪样?还想抢我家兔子吗?”说着乾坤袋一翻,粉色毛团一样的呆兔已出现在叶幽言手上,甚至比起最初的时候都要灵动许多,挨挨蹭蹭,更是将叶幽言手上的金手镯露出来,花灵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更是要喷出火来。 金灿灿的鞭子噼啪一声抖出一个鞭花,正要冲过来却被龙宝抱住了:“花灵你淡定,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花灵这才想起正事来,一拍大腿,叫道:“不好了!我差点忘了!”而后恶狠狠地瞪了叶幽言已眼,道:“等会儿再跟你算账!”将龙洄拉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才耳语起来。 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跟龙宝说事情,不时偷偷摸摸往叶幽言的方向看,叶幽言只装作前不见,抚摸着软软的呆兔,却是精神高度集中地盯着二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龙宝的表情也变来变去,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又像有什么决心下不了似的。 他二人距离叶幽言虽很远,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耳语都叫叶幽言给听到耳朵里去了,对话的内容在她意料之中,却也让她惊讶。 花灵是御兽宗的弟子,跟在庄老鬼手下负责云麓第十城的事,城外的主干道附近的地下空间藏匿的四五百具行尸本就是要在那地下空间中培养飞尸的,就跟养蛊的道理一样,被关在地下的行尸从同类的身上汲取力量,升级是很快的事情,而他的目的便是在云麓城中晃荡,不准云麓第十城的人往内跑,反而只需要每隔几天去地下空间找庄老鬼报告一下情况就行。 御兽宗这宗门最擅长的自然是与兽类共存的修炼之法,对灵兽执念自然深,在加上御兽宗宗门风气不正,对弟子的培养教育本就有激进不可取的地方,再加上天律州偏僻,修士相对中州而言较少,这地方的修士都把自己不当人看,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像花灵这样的跋扈子弟简直不要太多,平日里强抢灵兽的事情干的自然很多,所以才会盯上了呆兔。 这都是前言,重点还在于,云麓第十城外,主干道旁的地下空洞里的飞尸全都没了,便是庄老鬼也不见了,负责云麓第十城的正巧就是花灵、龙宝和其余十二名御兽宗的弟子,那十二名弟子在回宗门的当天晚上就被弄死了两个,罚禁闭四个,投喂蛇穴三个,剩下三个余生都只能在床上度过,莫说修仙,就是比普通人都不如了。 “龙宝,若不是二花和我有望武技融合,狼爷拉着,不然我估计也要惨呐。我回去的时候,跟我俩一道的十二个人,都被处理完了。我以为你死了,跟宗门说你死了,宗门让我来找你姐姐,我这才来就看见你,要不我俩跑吧,虽然对不起狼爷,但是我总觉得再待下去咱俩迟早药丸,不如现在就跑了吧。” 龙宝一脸犹豫之色,道:“可是我姐姐在这里……不说我们不知道能跑到哪儿去,纵是能跑,我姐姐还在这儿……我也不跑……” “哎,我说你怎么那么呆呢,你姐姐神神秘秘的,宗门能让你姐姐住在这儿,就说明宗门对你姐姐还有些顾忌,我虽然不知道你他们在顾忌你姐姐什么,但是想必你姐姐在这儿是很安全的,说不定你还留在这儿才是对你姐姐大大的不利呢。” 龙宝似乎被说动了,脸上的犹豫之色更重。 花灵以为就要说动,眼睛一亮,更是再接再厉:“你也不想成为你姐姐的累赘吧?你想啊,鬼长老不见了,四五百具行尸不见了,负责云麓第十城的宗门弟子都受到了严厉的处罚,我算是躲过一劫,可,这回躲过了,那下回呢?总不会一直走运啊?” 龙宝道:“可是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花灵叫道:“中州啊!” “中州?”龙宝奇怪道,“你怎么会……想去中州?” “中州繁华,不去中州去哪儿?中州仙门众多,相信怎么着也能学到真本事,就算不能入名门,也好过在这里打杂跑腿,走吧走吧,咱们尽快走吧,龙宝,我跟你从小玩到大,你跟我一道走吧,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龙宝惊讶:“来不及?怎么会来不及?” “是啊!宗门软禁了一堆中州名门的弟子在无忧洞,上五家里头就有两三家,就是药王谷谷主的小师叔在御兽宗了,你觉得中州那些大能会对自己门派的优秀弟子不管不顾?我总觉得那些大能随时都有可能杀上门来。现在宗门长老们还盯着那些人,正是跑路的好时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到底跑不跑?” 叶幽言灵识强大,原本只是懒洋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却在听见这话之后惊得睁大了眼睛。 “什么?” 她惊了。谷雨等人被御兽宗软禁了?那岂不是说,千层雪、卢笑梦、戚书蓉、官嘉这些天门山弟子也…… 82.二花没有叫 82.二花没叫 麻色身影风一样地出现在花灵面前,花背大狗“汪汪汪”地冲叶幽言欧过来,叶幽言掌中青光涌动,猛然一巴掌就将花背大狗拍飞。 “你说什么?”叶幽言面色不善,语气森寒。 花灵大惊,灵力汇聚在掌中,一道光刃劈朝叶幽言劈去,却被叶幽言鬼魅的身形闪开,他尚且稚嫩的脸庞顿时堆起怒容:“我说什么管你什么事。” 他惊疑不定,莫非这泼妇听到我和龙宝说的话了?不不不,不会的,隔了那么远,怎么可能听见?她又不是元婴老怪。 叶幽言身形连转,仍旧冷着一张脸:“你方才说什么?药王谷谷主的小师叔怎么了?无忧洞又是怎么回事?” 眼见这二人又一副针锋相对随时都有可能干起来的样子,龙宝的脑袋顿时一个变得两个大,尤其是二花这脑残大狗还在一旁“汪汪”叫着为花灵助阵,一时间场面真是搞笑得不行。 龙宝赶忙插在两人中间,急道:“都别闹,好好说话。” 花灵怒道:“说什么说,把这泼妇抓回去!” -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跟我们回宗门去?” 小木屋里,好不容易淡定下来的花灵语气中又充满了不可置信,他心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觉得这叶幽言脑袋一定有问题,在明知道御兽宗不是好地方的时候还巴巴地凑上去求蹂躏,这等脑残行为他不是很懂。 “不是你们,是你。”眼看花灵又要炸毛,叶幽言不紧不慢地,淡淡地补充,“御兽宗这样的宗门到底不是正派,既然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又为什么还要回去受呢?你不是说龙宝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要龙宝回去呢?若是龙宝就此消失,那不是更方便你们逃跑吗?” 花灵翻个白眼,“你说的倒是轻松。” “不过你要是跟我回宗门了,我倒是会好交差许多。”花灵犹豫片刻,到底还是个孩子,心中有好奇就要问出来,“我和龙宝去的时候你在地窖里,鬼长老和那四五百具行尸都不在,你去哪里干什么?去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叶幽言只笑不答,只等这小少年自己泄了气才又道:“你和龙宝决定去中州?” “喂喂喂,我还没决定去不去呢!”龙宝不满地反抗,却得到了屋内二人的一致忽视,只得泄了气,无奈地趴在桌上,“好吧好吧,你们都无视我。” 花灵道:“哪有那么容易,还要问问他姐姐的意思呢,他姐姐最是严肃,不过,应该会同意的吧。龙宝,你说是吧?” 龙宝没精打采道:“我怎么知道?什么都你们决定好了,我还能干什么?” 花灵笑眯眯道:“你可以刮风下雨啊。” 他笑弯了眼睛,龙宝却愕然一个愣怔,似乎没想到花灵会那么说。 叶幽言则是默不作声地将二人的反应收进眼里,对这小少年难免有些改观,好像,他并不是一无所知。 毕竟不是很熟悉的人,说话难免都留了底,叶幽言已从花灵、龙宝二人口中得知了御兽宗内部的大致结构,也确定了药王谷、天门山一行人确实是被御兽宗留住了。 叶幽言难免有些焦躁,她自己也奇怪为何自己不能丢下那些小年轻自己跑路,正疑惑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婆妈,脑海中却挨个浮现出那些人的脸来。 期期艾艾对自己甚是依赖的卢笑梦、刀子嘴豆腐心的戚书蓉、冷着脸把自己当竞争对手却第一个管自己交“小师叔”的戚书蓉、乍一眼看来就是正派弟子的官嘉、心直口快的刘金武,甚至是只有一面之缘却配合默契的谷雨和涂柏。 想到涂柏,她的小心脏猛然一跳:糟了,不知道涂柏怎么样了! “律剑阁,被软禁的人里面,有律剑阁的人吗?” 花灵疑惑道:“律剑阁?如果你说的人是白衣银剑、衣衫上有银灰色长剑徽章的人,那我倒是见过的。” 叶幽言皱眉:“见过?那他……怎么样了?” 涂柏被蓄奴寄生虫寄生,灵魂受损没受损倒还另说,但身体…… 花灵奇怪道:“他没怎么样啊,挺好的,好吃好喝地呆着。啊,他是御兽宗的贵客啊!” “贵客?”叶幽言惊了,“他和谷雨等人不在一处吗?”如果花灵的特征描述没有出错,那确实是涂柏无疑,可涂柏已经被蓄奴寄生虫控制住了啊……莫非…… “在此之前你见过他几次?”叶幽言面色沉静,如果她猜的不错,那就真是有些复杂了,有些事情估计也要浮出水面了。 “怎么了吗?”花灵看出叶幽言的认真,也察觉到事情的微妙,当即认认真真道:“我干保证这是他第一次上御兽宗,至少在这个月以前,我从来不认识律剑阁的人,也绝绝对对没有见过涂柏这个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花灵不过十四五岁,跋扈嚣张,但作为一个小少年,该有的好奇他却是一分都没少。 叶幽言却思忖道:不知该不该信任他。 花灵道:“不过,好像是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 “我是在薛香长老的的书房外见到他的,薛香长老的书房里头有间特殊处理过的密室,我路过那书房的时候书房门正开着,那白衣银剑的男子将佩剑丢到地上,正从薛香长老的书房里出来,看他们的表情应该是在说什么,只是我听不到内容,这才觉得他们应该是才从密室里出来的。毕竟我鼻子不错,从密室中出来的人身上会有股憋闷之气。” 龙宝托腮,插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要是和我的朋友在说话,我也不乐意叫人听见我们的对话,再说了,薛香长老什么身份,他和他的朋友谈论的内容有点秘密很奇怪吗?” 花灵道:“说悄悄话不奇怪,可奇怪就奇怪在说悄悄话的人我从来没见过。” 叶幽言蹙眉不语,总觉得花灵接下来说的话很可能会印证她的猜想。 龙宝嗤笑道:“天底下的人那么多,又不是每个人你都见过的,你没见过的人就说奇怪,那天底下才是再也没有比你更奇怪的人了。” 花灵道:“龙宝,你动动脑筋好不好,我没见过的人你说二花会不会见过?” 龙宝道:“二花是狼爷给你的,跟你一起长大的灵兽,你俩从来形影不离似,你没见过的人,二花应当也没见过。” 花灵道:“那二花第一次见一个人的时候会怎样呢?” 龙宝道:“若是见到普通人,当时然趾高气扬就路过了,谁敢惹它;若是预见不熟悉的修士,照它的尿性,自然是冲上去先‘汪汪’一阵再说。”说着便看了看叶幽言,叶幽言自然明白,这花背大狗见到自己的第一时间就是扑过来一阵猛吠。 花灵继续道:“那什么时候二花不叫呢?” 龙宝呆了一下,显然也明白了花灵话里的意思,愣怔问道:“你是说,二花没叫?” 花灵道:“对!二花没叫!我没见过那人,二花自然也没见过,既然没见过,为何不叫?说明,它熟悉,至少它放心!” 叶幽言也懂了,如果遇到的那个人真的是被蓄奴寄生虫控制的涂柏,那二花对他没有任何表示,只能说明那蓄奴寄生虫,二花此前绝对见过! 她忍不住笑了:“有意思,简直有意思。” 她虽笑着,眼里却没有笑意。 这御兽宗,她还非去不可了。 83.这到底是通报呢还是通报呢? 83.这到底是通报呢还是通报呢? 叶幽言下定了决心要上御兽宗,但御兽宗并不是她想上就上的,在云麓城还没这么火破事前,或许叶幽言还能凭借天门山掌门小师妹的身份到御兽宗游览一番,但出了云麓城这样的事情,御兽宗对别的宗门的落单成员会是什么态度就不好说了。 花灵和龙宝两个人可不可信还得另说,但这俩孩子又能商量出个什么结果,也就勉强统一了意见,由花灵将叶幽言带上御兽宗,将叶幽言的“罪状”编个一篇,等御兽宗高层都将注意力都放在叶幽言面前的时候花灵这厮再到此处来与龙宝集合,然后两人再跑到中州去。 叶幽言并不评价两个小少年的想法是否幼稚,虽说计划粗糙得跟开玩笑似的,但总算有了一个方向,尚且,叶幽言她自己也确实是要到御兽宗去的,哪儿来的时间和精力再去管这俩笑少年的调皮顺利不顺利。 反正年轻嘛,只要不被弄死了,总还是有机会浪荡天下的。年轻人嘛,有拼劲、有闯劲都是好事情,叶幽言是一定不会将这俩逗比的“梦想”扼杀在摇篮里的。 又在龙鸢的小木屋里逗留了几天,叶幽言身体状态都调整得不错了,花灵便带着叶幽言往御兽宗走了。 二花无疑是一个合格的灵兽,开了灵智,和花灵心意相通,最厉害的是可以当坐骑,等二花变成一座小楼大小的巨犬时,赶起路来简直可以用得上“风驰电掣”这个词。 风呼呼地往耳朵两旁灌,惊得叶幽言目瞪口呆,口水直流,摩挲着怀中粉色毛球一样的呆兔,一个劲儿地感叹,同样是灵宠,怎么人家的灵宠那么拉风,自己的灵宠就只会卖萌呢? “马上就到御兽宗了,看门的弟子见我带着你,一定会回去禀报,你现在想清楚要怎么说了嘛?”花灵骑坐在二花的脖子上,两手抓着二花脖子上一个项圈,眼睛一个劲儿地盯着叶幽言的手腕瞧,明显还在瞧他那个可大可小爆破环。 “看什么看?”叶幽言没好气道,“禀报就禀报呗,还会把我吃了不成。” 尚且,花灵已经明说了天门山和中州那些门派的弟子们都被御兽宗的人软禁在那个无忧洞,天知道那是个什么破地方?有句话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把那些弟子从御兽宗带出来不下点狠心可不成,再者,她估摸着,这御兽宗的那个劳什子的薛香长老,貌似跟那个蓄奴寄生虫玩那么好,也许这后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呢? 二花的赶路速度不是盖的,两旁的景物刷刷刷地后退,等二花猛然一个急刹车停在一个山谷面前,叶幽言被惯性甩出去,却借着这股力一个轻扬的翻身出翩然立定。 动作拉风,若不是她的脸是一副十足的偷奸耍滑样,不然还真有几分高人遗风——那种穿得朴素简单却气质不凡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人的那种高人。 然而御兽宗到底是个修仙门派,门人弟子比乡野村夫都多了点见识,别说叶幽言这样看起来身手不凡的人宗门里头不知道有多少,就是御剑飞行骑着灵兽在空中腾挪的人他们都见得多了。 毕竟是守门的弟子嘛,见到的人肯定多。 “你是何人!” “噌”的一声,一个红铜色的东西从一个身着棕黑色服饰的男弟子手中弹出,流转着红铜色的光芒将叶幽言挡住。 “你是何人!到御兽宗有何贵干!” 守卫山门的弟子通常成对出现,御兽宗也不例外,眼下一个弟子出手拦住叶幽言,另一个却认出二花,看到二花背上的花灵,道:“这位师弟,可需要通报?” 花灵手一挥,道:“快去通报。” 那二人一动不动,只是盯着花灵看,微微笑着。 不是说通报就能通报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通报的,再说了,还不知道这女的姓甚名谁是从何方又是什么角色,什么都不知道还怎么通传,难道要让他瞎编吗? 叶幽言笑道:“天门山叶幽言,奉家师天门白老之命,前来御兽宗拜访。”说着从戚书蓉的芥子袋里取出那枚拇指大小却写了“天门”二字的黑铜块,让这两个守门人过目。 “天门白老?” “家师?” 两个守门的弟子对视一眼,都呢喃道,天门山就是天律州众多修仙门派的领头羊,这个倒是听说过了,天门白老是天门山资历最老的人,这个也听说过了。但天门白老不是闭关百年了吗?什么时候出关了?又什么时候有了叫“叶幽言”的女徒弟?没听说过呀。 可天门山的身份证又确实是那拇指大小的黑铜块无疑,这二人都有点拿不定主意,这到底是通报呢还是通报呢? “吼吼吼!” 变身后的二花体积庞大,本就像一座移动的小楼,此刻感受到花灵的不耐烦当即也就龇牙咧嘴地朝着两个守门的弟子低声嘶吼起来,吼声中不耐烦和威胁的意味实在是很明显。 花灵皱眉道:“怎么还不去禀报?这是天门山来的客人,若是怠慢了人家,这个锅你俩背还是我背!” 这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彼此微微一点头。 其中一人一吹口哨,从旁边茂密的灌木丛中窜出一个棕红色的大山鸡,那人翻身约上山鸡,就见这山鸡身子一提,迈开两条硕大的鸡爪子,像是一个小马驹一样甩开腿吭哧吭哧地奔腾起来,别说,那速度还真快,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另一人见同伴走了,道:“已经进去通报了,烦请这位师弟稍等。” 他这话的内容客气,说话的语气却冰冷生硬,这守门弟子是在用自己的反应做回击,他要告诉花灵,威胁是没有用滴,我们进去通报可不是怕了你,而是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你不就骑了个大狗吗?很了不起吗?我们师兄弟还骑山鸡呢。 “噗……” 叶幽言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御兽宗,好像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坏。至少这两个门人就不错。 84.江湖不见 84.江湖不见 御兽宗在一个狭长的山谷里面,两侧是高而陡峭的山壁,中间却是一排一排通往山谷深处,拾级而上,每隔一段距离就建有一个牌坊。 叶幽言啧啧称叹,这御兽宗看来也挺有钱啊。 骑着山鸡的那名弟子通报回来之后直接带着叶幽言就往御兽宗的正殿而去,三千七八多道石阶一直蜿蜒向上,不过都是修士,走路也很快就到了。 叶幽言报上的虽是天门山的名号,却始终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而御兽宗锁在的山却是瓦岩层叠,看得出宗门内很多建筑都是再山体之内建设的。 这一点由门僮将叶幽言领进一个幽暗的却宽阔的石头洞~穴就可看出来。 这石头洞~穴可不一般,前后连通两条幽深晦暗的原形通道,却只有叶幽言所在的这一个地方看来设备齐全,这让叶幽言想到了人界的长亭普通驿馆,这个地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补给休息之处似的,摆有桌案、凳子、椅子、书架若干,还有时鲜瓜果,架子上的瓶瓶罐罐里装着些不是很名贵却药效不错的一些丹药,甚至有两面四折屏风,后头各有一张宽大的软榻,软榻上头软枕绒毯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看起来柔软又舒适。 若不是这洞~穴还有前后两条通道黑黢黢得敞着,叶幽言简直可以认为这里是一间设备齐全的舒适客房了。 叶幽言四处打量了一下,在一张案桌边坐下来,案桌上除了时鲜瓜果、点心和茶,还放着些书册,叶幽言随意翻了翻,发现都是些《御兽宗宗门简介》、《简单御兽十个法则》、《灵兽识别法》、《灵兽收服法》之类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些烂大街的东西,叶幽言并不感兴趣。 “叶前辈,请先在此稍后,掌门外出未归,长老忙碌,可能没法儿立时来见你。” 洞中燃着一盏长明灯,橘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房间,让这球形石室不至于太晦暗。 将叶幽言带来这石室的是个穿着棕黑色衣服的,小厮模样的人,可奇怪的是这小厮一脸沉静淡定,自始至终他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可每句话都说得很得当,没有多浪费哪怕那么一丝口水,而且,似乎他也根本不好奇叶幽言是谁,眼神自始至终都平静得像是一个活了七八十岁的老人。 花灵没有立马就走,叶幽言还没吸引住御兽宗上层的注意力,他现在跑路不太安全,尚且他那丝微弱的良心告诉他,至少也要将叶幽言安顿下来才能走,若是这么一走了之,叶幽言要是死无全尸,他会良心不安的。 二花已经变成正常大小,虽然人立起来比叶幽言都要高许多,可比起它变身时候宛如一座小楼的样子,还是小了很多,至少此刻它也能塞在这个圆丢丢的石室内,对叶幽言的敌意已经没有那么大了。 叶幽言打量这这间石室,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感觉到这石室自有一股奇异的力量,这力量似乎自成循环,这让她的灵识不能轻松地察觉到周围的环境,这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花灵道:“长老?哪个长老?” 那棕黑衣裳的小厮垂眸笑道:“自然是薛香长老。” 花灵一怔,显然没意识到叶幽言到御兽宗来第一个见到的居然是薛香,虽然他打算卖她一茬儿,却没想着把叶幽言往死里坑,可薛香长老为人阴狠,难保真会把叶幽言给弄死呢。 他有些惶惑,一种名为罪恶感的情绪在他心头萦绕。 花灵似乎有些犹豫,对那棕黑衣裳的小厮温言细语道:“薛香长老最迟什么时候来?” 小厮道:“最迟不过午夜。” “午夜……”花灵喃喃道,将这时间在嘴边念叨两边,之后仿佛想通了什么,再看向那小厮时眼里一抹坚决很明显地闪了一下。 “叶幽……叶前辈是要在这里歇息的话,那……我有话想对叶前辈说,你……能先回避么?” 叶幽言挑眉,觉得花灵这反应颇有意思,自那小厮嘴巴里说出“薛香”这两个字之后,花灵对这小厮实在是太客气了,仿佛很是忌惮那“薛香”似的。 而这小厮,也是在没有别人家小厮的那股子小家子气,淡定得仿佛看惯大风大浪似的,这一点也叫叶幽言疑惑,她觉得这御兽宗越来越奇怪了。 小厮笑了笑,道:“自然是好的,那我先退下了。” 他说了这句话就走了,走得利落,叶幽言却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看到他脸上露出的一丝了然的笑,她心头一惊,却发现那小厮对着她笑了一下。 她愣怔了一瞬间,再想抓~住那小厮问话却见那小厮的你背影消失在漆黑的甬道中,便只能作罢。 “你想说什么?”叶幽言心情不好,有种陷入泥淖的窒涩感和压抑感,这让她很是不爽。她顿了顿,终于又道,“刚刚呐小厮你认识么?他是什么人你知道么?” 花灵猛地一跺脚,道:“我就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才不敢造次的!以前……” 他猛然顿住,以前从来不曾注意到这号人物,若不是今天带叶幽言来……这人既然能在薛香面前露脸,便一定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忽悠过去的角色,看来还要小心才行。 这些话,他显然是不会跟叶幽言说的。一来他和叶幽言还没什么交情,二来这样的话显得他怂,他自然不会多说。 “哎,不说这个,我要说的是,我之前说我和龙宝在云麓第十城遇到你,拿你不下,龙宝还被你弄死了,所以……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我现在就去找龙宝,等你吸引了火力我带着龙宝就跑,你要是遇到龙宝的姐姐,记得告诉龙宝他姐姐我带着龙宝去中州了。” 叶幽言挑眉,心觉好笑,却没等她说什么,却又听花灵自顾自道:“哎,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倒是你自己都会自顾无暇吧,都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命见龙鸢,哎……你自己见机行~事吧,我走了,咱们好聚好散,江湖不见啊。” 85.就你不要脸! 85.就你不要脸! 花灵说着,终于决定要走,转身的前一瞬间眼光恋恋不舍地盯着叶幽言纤嫩的手看了看,纤细的手腕上一个金晃晃的金镯子晃着他的眼。 他小心肝一个哆嗦,那可是他的可大可小爆破环,是收服灵兽的好法器,最主要的是,他用得顺心顺手,在他手上可以发挥出极佳的战力,却不想被这女人抢去了。不过这女人的灵识还真是强大啊! 叶幽言噗嗤一笑,瞧出花灵在肉疼他的手镯,却故意斜睨着他,做出一副妖~媚的姿态,道:“看什么?莫不是在这关头要舍弃你的好基友龙宝,反而对我心怀不轨了吧?” “我呸!”花灵吐吐舌头,“就你不要脸!”说罢招呼了二花就走。 “汪汪汪!” 二花摇着尾巴跟在花灵后头,等花灵进入黑黢黢的甬道叶幽言出声。 “臭小子。” 花灵猛然转过身来,怒道:“你说谁是臭小……你!”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不可置信得瞪大了眼睛,圆睁的双眼中明显还挂着难以抑制的惊喜。 金灿灿的金属圆环转着圈圈朝他疾驰而来,迅疾如雷仿佛不可抵挡,却在就要攻击到自己之时停在自己鼻尖前骨碌碌的转着,散发出让人心悸的灵识波动。 花灵不可置信地盯着骨碌碌转的爆破环,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你你你,你这是要把它还给我?!” 叶幽言笑而不语。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个手指头去碰金手镯,手指才碰到爆破环的瞬间,就见一道微弱的白光窜回叶幽言的脑子,而爆破环在花灵手指触碰到的瞬间发出金灿灿的金属光泽,仿佛很是愉悦似的,瞬时变小,套在花灵的手上,变成了一个金灿灿的金手镯。 “汪汪汪!” 二花开了灵智,自然也懂眼下的情形是叶幽言将本属于花灵的法器还给了花灵,高兴得在石室内乱蹦乱跳,撞倒了一排书架。 “哐嘡”一声,之后是一连串的“哐哐当当”,却是一个书架倒下之后还撞倒了好几个书架,而书架上方的瓶瓶罐罐也没能幸免,一时间石室之中好不狼藉。 叶幽言扶额,心道你们都是脑残吧…… 花灵还没从激动中淡定下来就见证了花灵差点崩溃的模样,“二花!” 二花像犯错的小孩子似的,人立起来,两只前爪搭在花灵肩上,血红的舌头耷~拉出来,一脸的“我那么萌你不要凶我”的模样。 叶幽言心觉有异,书架一倒,原本构成自循环的石室中的那股力量忽而窒涩,就是这一窒涩,便让叶幽言察觉出一丝奇异出来。 花灵推开二花,就要去收拾那满地的狼藉,受才伸过去却被叶幽言一个闪身紧紧捏住。 “你干啥?”花灵满是不解地看着她。 叶幽言扯着嘴角笑了下,“不干什么,这里我收拾就行了,你抓紧时间去找龙宝,东西带全,去中州的路上要小心。” “得得得,我知道了,这就走,你自个儿收吧。”花灵赶忙点头,这会儿字有人帮他擦屁~股他高香还来不及,再说了,此刻的他归心似箭只想快点找到龙宝,哪儿还有心思揣摩叶幽言想到了什么、发现了什么、又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好心的要帮他擦屁~股。 “走吧走吧快走吧!”叶幽言不耐烦地催促花灵快走。 花灵匆匆忙忙走入漆黑的甬道。 叶幽言竖着耳朵听了半晌,又放出灵识,将周边环境都扫了一遍。前头两条甬道,却定没人,花灵已经走出了灵识探查范围。 她将目光投到倒成一片的书架,但见散落一地的杂书和瓶瓶罐罐的碎片,一地狼藉,但这石室的自循环仿佛缺了一个口子,那股奇异的力量正缓缓地朝那个缺口泄露出去,能泄露灵气,说明有通道,这跟灌风的隧道一定有缺口是一个道理。 可,问题是,缺口在哪儿呢? 叶幽言掌中青光涌动,丝丝缕缕的青光弥散在空气中,渐渐消散,融入室内的循环,而后,属于叶幽言的灵气便在这股一起力量的包裹下缓缓流向一个地方。 叶幽言灵识放到最大,静下心来,细细地感受着灵气逸散时候的流动走向。 绕过排排书架,书架旁的一张矮几下头放了个花岗岩凿刻出来的方方正正的箱子,箱子没盖,里头放着两盒棋子、几卷山水画、十来册书,看样子是放杂物的地方。 丝丝灵气往箱子地下钻,叶幽言微微伸手探了探,确认灵气流散的方向没错。 猛然将那花岗岩做成的箱子拉出来,矮几都被这一扯直接翻倒在一旁,叶幽言的眼睛却定定地瞧着矮几下的地,眼里露出几分慎重、疑惑和好奇。 原本放矮几和花岗岩箱子的地方,一块方方正正的青石板突兀地出现在地上,本是一块普通的青石板,却因石板上的纹刻而变得不普通起来。 石板上歪歪扭扭地刻着八条主线,主线周围还有包围闭合的奇异图形,那股让叶幽言也觉得奇异的力量正是从此构成循环。 叶幽言皱眉,扭头看了看这球形石室中的摆设,书架的位置,床榻的位置,屏风的位置,案桌的位置……石板上的刻纹俨然就是石室摆设的缩小版,怪不得能形成循环,而循环一旦形成就能有效阻隔别人的灵力探查和灵识探查。 石板下头是什么呢? 她对阵法确实有得天独厚的天赋,但这样没有动用丝毫灵力的阵法她反而是第一次见,在每想到阵法破解之法时贸然破阵,又是在御兽宗这种奇怪的地方,十有八~九会引起布阵人的注意吧。 或许是为了隐匿什么门派机密呢? 可是,若是为了隐藏门派机密,那不是阵眼所在也该隐匿起来吗?为何自己会被送到这里来呢? 照那小厮的说法,这是见客的地方,那…… 她猛然警醒起来,灵识展开,浑身灵力运转到极致。 “哈哈哈,不愧是天门山的人,还真有两下子。” 一个阴柔的男声响起,叶幽言的心陡然下沉。 86.你道这是为什么? 86.你道这是为什么? 那声音柔~腻似蛇,像是贴着叶幽言的后背,叶幽言背后的寒毛跟跟竖起,一阵恶寒,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掌中青光涌动,小黑剑顿时出现在她手上,她一脸戒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个人。 这是个生得极其阴柔的男人,然而说他是男人似乎对男人这种生物也始终贬低,他生得极美,但美丽的脸庞却挂着邪佞的气息,原本就细细的眼睛半眯着,更是让人看不出他的眼神和内心的想法。 从他出声到突然出现在叶幽言背后,叶幽言竟然没有及时探查到,若不是凭借着极其变~态的第六感,估计背捅刀了都不知道。 叶幽言皱眉,“你就是薛香?” 阴柔美丽的男子秀气的眉头微微纠结在一起,眼梢一荡,露出一丝戏谑般的嘲弄,却不知是在嘲笑叶幽言还是在嘲笑他自己。 叶幽言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头,这个人看起来还很自负。 自负就好,自负的人往往对自己有莫名其妙的信心,也常常会因此而下意识看轻别人。既然被看轻了,那被看轻的人往往会比正常对决更多那么一丢丢的胜算,而胜算这种东西,是多多少都不会叫人嫌弃的。 不过,如此邪佞而又自负的人会嘲笑自己?叶幽言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暗自戒备,灵力运转,随时都能爆一波攻击出来。 “我就是薛香。”阴柔男子微微垂眸,轻轻地笑起来,笑意却有些冷,让人看了忍不住哆嗦,叶幽言更是背脊发凉。 “不过……”他说话很缓很慢,却有一股子强大的自信,“薛香可不是你叫的!” “噌——!” 说话间叶幽言的小黑剑铮然出鞘,剑气如虹势不可挡般劈向薛香,只见黑色的剑影像是一把巨大的扇子,也像一张巨大的网,劈头盖脸就往薛香身上招呼。 而薛香却笑容未变,右手的手忽然变成血红色,而后他只伸出了一个手指头,轻轻地点在了叶幽言小黑剑的剑尖上! “铮——!” 小黑剑发出瓮动不止,发出一连串的铮鸣,叶幽言却在惊讶中蹬蹬蹬地倒退三步,心中惊动。 这个薛香,那么自负,真的有他自负的本钱! 叶幽言虽然没有系统地学过剑法,对剑道完全不懂,但到了她这个水准的修士,只要有了灵力,任何武器在手上都能放出光彩,虽然剑法比不过律剑阁那些正统仙门出来的高材生,但她大力劈出的一剑蕴含了她自己的灵力,绝对不可能被那么轻轻松松地接下来。 而薛香却偏偏接下来了,随随便便伸出一个手指头就接下来了,他抵在剑尖上的手指,仿若深海沉银一般坚硬,那一瞬间,叶幽言甚至以为自己的小黑剑要被折断,而她自己也被黑剑瓮动时候产生的力量震得倒退三步! “不过如此。”薛香一指成功,收了手指,右手的血红色层层褪去,终于又变成莹润如白玉的颜色。 这个美丽的人,他的手也同他的人一样美丽,他的手就像少女的手,纤细,白~嫩,若软。 就是一双这样的手,在血红之色蔓上手掌的时候坚硬得仿若深海沉银,伸出一个手指头就能轻而易举地化解叶幽言普通的一道攻击。 叶幽言抿嘴不语,看不出这个薛香的深浅。像谢凌寒、绯自在之类的人,只需和她打一场她就能大致摸清他们的实力,绯自在是元婴老怪,谢凌寒更是早就突破了元婴。 一个人,实力若还没有变~态到能甩她十万八千里,而她又看不出他的实力到底如何,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个人,和她一样,是不正统的修士,修的或许就是什么丧尽天良的邪魔功法。 她越发地沉默起来,警惕地盯这眼前这个阴柔美丽却像一条毒蛇似的男人。 “不过也并非一无是处,能发现密室也算是你的本事。”薛香似乎毫不在意叶幽言的戒备,就在她面前轻轻地吹了吹指甲。 叶幽言收起小黑剑,冷冷道:“这就是你御兽宗的待客之道?” 薛香嘲笑道:“你是哪门子的客?你也算是客么?你不是伤了我御兽宗的弟子,又将我御兽宗长老都弄丢了的罪魁祸首么?我没立时将你关起来已是我大人大量,你为何还有怨言呢?” 他这话说得慢条斯理,却把叶幽言的话堵在口中,她本想说她是天门山的人,但眼下却也明白,这个薛香全然不将她放在眼里,也不知是看她不起,还是看天门山不起。 而她也很快从他的话中提取出关键词“立时”,顿时眼睛一眯,冷冷道:“你想把我关起来?” 薛香邪魅一笑,一道无形之力猛然激到那刻有符文的是石板,石板轰隆隆挪开,露出里面一个黑黢黢的甬道来,甬道似乎通往别的地方,是以石板才挪开便有空气灌入甬道,发出“呼呼呼”、“咻咻咻”的声响。 “天门山的小师叔,请吧。”薛香眯着眼做出邀请的手势,而他的人却在瞬息之间欺近叶幽言,站在石室两个甬道之间,将叶幽言的去路统统堵死。 微弱的白光一闪,叶幽言猛然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纤细的十指间夹了一张灿黄的符箓,其上隐隐传来一丝微弱的山河之力。 正是芥子袋中的天门山门派天符。 薛香面色微微一凛。 叶幽言冷笑道:“你道你堵住路我就没办法了吗?” “不愧是天门山,好大的手笔。”薛香又轻轻地笑起来,又露出他那自负、傲慢而又邪佞的表情。 叶幽言挑眉,心中莫名其妙生出的几分门派归属感让她在此时忍不住嘚瑟起来,“这有什么?你是才见过么?” 薛香轻缓而又柔媚地摇了摇头,眯眯眼瞅到叶幽言时眼中的嘲讽之意更甚:“我不是才见过,我见过很多了,你天门山的弟子有九个在我御兽宗,他们中有几个都在我面前用了天门山的门派天符,可是却没有一个回到天门山的,你道这是为什么?” 87.猛兽般的男人 87.猛兽般的男人 叶幽言猛然惊住。 “你道这是为什么?” 这话像道晴天霹雳猛然在她耳边炸响,惊得她三魂七魄差点飞了一般,忍不住问道:“为何?” “因为这石室是特制的啊,山河之力在这石室中不能和外界产生联系,依靠山河之力的联系来进行传送在这里统统不管用,你要不要试试?” 叶幽言将符箓举在眼前,符箓上头有一线微弱的山河之力,她能感受到,而就像薛香所说,石室原本自成循环,循环内部的灵力、灵识都不容易和外界有所交流,她原本就感受到了这循环的与众不同,却没想到这循环居然那么强,强的都能隔断山河之力了! 她正犹豫,门派天符她有三张,一张是行动前门派发的福利,另外两张是闫瑞给的。她有三张,未尝不能一试,可正常情况下,一名天门山弟子是只有一张门派天符的,这东西还是很珍贵的。 尚且,天门山九个弟子都在御兽宗关着了,她又怎么可能对她们不管不顾呢? 薛香道:“还是请你自己下去吧!” 黑黢黢的甬道传来一股微弱的吸力,叶幽言掌中轻钢涌动,和薛香对了一掌便被薛香阴邪的灵力大了个正着,丝丝有哪些之力顺着手掌上的筋脉朝内里钻,叶幽言本想抗拒,便听薛香笑道:“你不好奇你的那些天门山的弟子现在又是什么处境吗?”言下之意显然在说天门山的众人都在石板下的甬道里了。 叶幽言听此一说,借力跃过石板,再瞧黑洞~洞的甬道里似乎也感受不到什么,然而不等她多感受一番,薛香忽而狠辣地笑起来,柔嫩的手转为血红色。 不等他阴狠的一击过来,叶幽言一个翻身跳到甬道之中,不等她再多看一眼,那青石板已恢复原位,再伸手去触碰只感受得到丝丝缕缕的奇怪力量在微弱的流动,构成循环,却怎么着摸都摸不出石板的质地,更听不到石板上的声音。 她不知道,等她跳到甬道中后,球形石室中长相阴柔美丽的男子不屑地笑了起来:“进去就别想出来了。” 从后面甬道中的黑暗里走出一个身穿棕黑色衣服,神色却平静得毫无波澜的小厮,给薛香打了招呼之后默默地收拾起地上的狼藉来。 倒下的书架,散乱的桌案,各种摆件都恢复原状,动作利落,仿佛这样的事情做过了无数遍似的。 若是叶幽言在此一定会惊讶,这个石室中的奇怪力量又构成了一个微妙奇怪的循环。 她自诩阵法符箓方面有天赋,看过的关于阵法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绝大多数的阵法她若是懂了运行原理,十有八~九也能画出来,但这个石室中的阵法却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一时之间惊奇也是正常的。 那棕黑色衣服的淡定小厮有条有理地将球形石室中的摆设全都回复原状,石室中阴柔美丽的男子看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懒懒地摆摆手道:“庄老鬼回来让他到染香小筑找我。” 说吧纤弱的身姿似飘似摇地朝着前面的甬道中走去。 才走大甬道门口,他便停下来,微微转头,眯眯眼斜斜荡开一记眼波,道:“鬼鬼祟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甬道中果然响起一个粗哑如猛兽低吼的声音:“你觉得庄老鬼还会回来?” 淡定小厮敛眉收拾完一切,默默地退出石室。 薛香猛地一个旋身,紫黑色的衣袍猎猎飞起,像一朵盛开的冷美人,气质堪称风华。 他眯着眼睛道:“为什么不觉得?” 粗哑的声音继续道:“你不是说,刚刚那个女人……” 话没说完就被薛香打断:“那个女人不是庄老鬼的对手。” “可是——” “没有可是,你若是闲得慌不妨去万兽场操练弟子,掌门没有回来前御兽宗的一切事宜都由我负责,这一点……你不会忘了吧?” 粗哑的声音仿佛有些怒了:“我没忘!” 薛香发出轻轻一声嗤笑,“没忘就好。” 而后猛然转身,但见紫黑色的衣袍猎猎飞起,如一朵盛开的冷美人,而这冷美人却冷着脸,风华绝代地,走入了黑黢黢的甬道。 这条甬道可以通往他的染香小筑。 待薛香走后,球形石室中多了一个人,石室内的明灯打出的橘黄色光都无法完全照见他的身子,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他高壮得异于常人的影子。 等那人走到矮几旁,橘黄色的灯光才将他整个人照出来。 这是个很高很状的人,薛香已是人类中身高出挑的了,却面前才到这人的胸前,这人面目凶恶,看起来有些狰狞,赤着健壮得宛若猛虎的上身,一块块肌肉夸张地隆~起,仿佛随时都能爆发出极大的力量,让人看了都害怕。 最奇特的是,他的皮肤,竟然都是铅灰色的,胸腹间一团锅盖大小的毛发,竟然根根分明,看上去质地坚硬,就像是发怒的野狼背上竖起的狼毛! 此刻的他,两个砂锅大小的拳头紧紧地攥着,发出让人牙齿酸痛的咯咯声,显然很生气,而他本人也是,牙齿咬得咯咯响,很不淡定,又偏生要压抑。 “狼爷,长老让您到万兽场带弟子研习困兽阵。” 黑暗中,那淡定小厮像鬼一样悄无声息地冒出来,不动声色地提醒着。这高壮得宛若野兽一般的男人身高几乎是他的两倍,体型几乎是他的八倍,威势惊人,更可怕的是他的气势也如洪水猛兽一般让人害怕,可是这小厮在他面前,却依旧一副淡淡的神色,没有惊惧,没有害怕,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寡淡。 他必然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叶幽言觉得他不普通,花灵也觉得他不普通,可这样一个不普通的人为何默默地跟在薛香背后,做着比普通弟子都不如的事呢? 被叫做狼爷的这猛兽般的男人显然也早就注意到这个人了,他嗓音粗哑,无论说什么话都给人一种“回答得若是不满意就会吃人”的感觉。 他道:“你在薛香身边呆那么久,为什么没想过脱离薛香自己修炼?” 88.灵脉之气 88.灵脉之气 “以你的资质,在御兽宗崭露头角并不难,到时候,要什么资源没有,何必又……” 猛兽般的男人粗哑如野兽的声音响起,却连话都没有说完就闭上了嘴巴,因为他已经知道无论他再说什么其实都是没有用的了。 小厮微微一笑,笑得很安静,“又有什么区别呢?我跟在薛香长老身旁,修炼所需的资源也是一样不少,甚至比普通弟子更方便些。” 残狼不说话了,他已经看出这小厮所说确实不假了,这小厮跟在薛香身边那么久,看起来对薛香忠心耿耿,而且很不一般。 残狼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厮微微一笑,道:“贱名不足挂齿,狼爷要是没有别的事情还是尽快动身吧,百兽场已经有弟子在候着了。” 狼爷神色复杂地看了这小厮一眼,默默地从甬道离开。他的背影有点落寞,不像是人见人怕的残暴狼妖,倒像是一个灰溜溜的丧家犬。 等他走后,那小厮将石室完全恢复原状之后也离开了。 话说叶幽言,在落入地下甬道的瞬间就发觉身边的空间自称方圆,无论是灵力还是灵识,都不能再谈查到外界的一丝一毫。 抱着自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叶幽言打量起四周的景致来。四周一片漆黑,她立时就撕开一道明火符箓,明亮的火焰将这方空间照亮,叶幽言这才发觉正个空间竟然是一块完完整整的石头制作而成的,最中间的地方,依旧刻有奇异的阵法,阵中有奇异的力量,自称循环,那股奇怪的力量就缓缓地在这空间中流转。 这个空间到底是不是真是存在的,叶幽言一时还没法儿摸清。然而等她看清楚周围完完整整的石壁之后终于放弃,遁地术在这里完全没有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明火符照亮的范围有限,在没有照亮的地方,叶幽言总觉得应该还有别的路径才对,缓缓地往前走着,却越发觉得这地方静谧空旷,安静,似乎也很大,仿佛怎么走都走不到头。 “该是错觉吧?”叶幽言轻声呢喃,又开始自说自话,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像是在跟龙洄对话。 在这种静谧漆黑的地方很容易产生一种与世界脱节的感受,这种感受无疑是可怕的,在这种情况下,若不想自己一点一点被虚无的时间将意识消磨殆尽,便只能像叶幽言这样,自说自话,这样才能保持思考的不间断。 而叶幽言有别人没有的一点,那就是她有龙洄,在关键时候可以思考的人可不止她一个。 “这地方古怪,我看不出这地方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心底的那个女生响起:“我也判断不出,你去摸~摸石壁,让我感受一下。” 话虽那么说,叶幽言却嫌麻烦,为了让龙洄更好地感受,她直接将意识收归识海,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龙洄,自己像个旁观者一样,默默地看着。 一条青灰色小龙在指尖盘旋,好像很是激动也很是好奇的模样,在“叶幽言”将纤细的手触到石壁之时,筷子般大小的青灰色小龙贴到石壁上,仿佛闻到了什么似的,变现得很兴奋,接下来便一个劲地往一个放向游走,迫不及待的样子。 叶幽言不懂这是什么反应,龙洄却是有些惊讶,半晌才道:“这个空间是用空间阵法包裹笼罩起来的,原本是真实存在的,但在阵法的包裹隔离下,相当于与世隔绝开来,外界很难探查,而内部空间有多大,鞥呢通往何处就说不定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可以操控龙气感受天地间的灵脉之气。” “所以你那小龙指的方向就是灵脉之气流动的方向?就是出口?” 龙洄却觉得没那么简单,思忖半晌,道:“也不一定是出口。” “不是出口还会是什么?” “可能是灵脉起始点,也有可能是灵脉的终点,也有可能是有可以疏导、存留灵脉之气的天才地宝。” “天才地宝?” 龙洄苦笑,她已经可以脑补出叶幽言双眼放光的贪婪模样了,和她相处了百八十年,对她已经很了解了,叶幽言就是一个财迷,对各种各样的法宝从来没有抵抗力。 “那还等什么?快走啊!”叶幽言激动道,她激动得不等龙洄做出反应就收回了身体的控制权,流星大步地往前走,渴望见到传说中的天才地宝。 又就着明火符的火光走了估摸一盏茶的功夫,灵识过人的叶幽言忽而听到有水滴落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悄然回响,本是微弱的声音,在极致的安静中被放大百倍,清清楚楚地传到叶幽言的耳朵里。 她悄然站定,灵力一贯,将明火符上的明火熄灭。 绝对的黑暗笼罩了她,纵然她是妖,在这黑暗中也完全看不到东西,也正因为看不到,当她集中注意力去听的时候,听到的声音便更加清楚明白了。 “滴答”,又是一声水低落却融于泥土的声音,若是方位没错的话,应该是一百二十米外的斜上方传来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似乎形成了一种规律,叶幽言却疑惑地皱紧了眉头,若不是错觉,这水滴声怎么一声比一声的间隔长了呢? 她还没思索清楚,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她听到了呼吸声,极其微弱的呼吸声,仔细一听便更清楚地听见这呼吸声明显的进气少出气多! 人!一定有人在附近! “嚓”的一声撕开一张明火符,叶幽言正要闪身往邪前方略去,身形却在这时又顿了顿。 “不一定是人,小心些好。” 心里如此想着,却掏出了她的小黑剑,将之紧紧握在手中,而后才展开身形,飞也似的朝着声音的方向急掠而去。 手中的明火符就是最好的光源。 叶幽言很快出现在声音出现的地方,橘黄色光照出来的情景却让她狠狠地吃了一惊。 89.复识印 89.复识印 一片血泊,血泊里躺着个人,双目圆睁,眼球都像是要瞪出来似的,纵然有明火符橘黄色光芒的照耀在,脸上也显现出一片青灰色。 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地上的血迹显得有些粘~稠,还没完全凝固,大概是血流太多,而这人死去也不是很久的缘故。 “滴答”,又是一声水滴声。 叶幽言心里惊动,她已经知道这并不是水滴声,而是血滴落的声音,缓慢地抬起头,却看见黑黢黢的穹洞上头,一个恶鬼般的人倒挂在穹顶上,正狠狠地瞪着她,这个人七窍留出的血都已经干涸在脸上,但他脖子上一道狰狞的开口却缓缓地渗出~血来,顺着他的下颌、颧骨滑下,最后抵在地上,和地上那摊血泊融在一起。 这也是个死人。 那么呼吸声呢?呼吸声从哪里来的,莫不是在这种地方还有什么可怕的生物袭击了这两个人? 叶幽言再次抬起了头,穹顶上倒挂着的那具尸体,颈子上的伤口大得几乎能让他的脑袋都从上面掉下来,明显是由利器隔断。 灵识展开,她一手拿着明火符,一手握着小黑剑,在这奇异的空间游走起来,身侧筷子大小的青灰色小龙还在游曳,叶幽言却没去管它,身形几次转转停停,终于在一处凸出来的岩石后头看到了一个人。 这人满脸血污,半靠在这块凸出的岩石上,口鼻不断溢出鲜血,更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叶幽言心里觉得莫名的有些熟悉,明火符凑近这人的脸,一看之下顿时大惊! “刘金武!” 这个人正是在长虫山时想赶快用虚妄瓶收了叶幽言就回天门山交差的那个暴脾气,这次历练他跟的是官嘉的队伍,而千层雪的队伍和官嘉的队伍一道行动,刘金武也一直都在队伍中,便是在圣子庙之时叶幽言都还瞧见他,怎么眼下居然在这里遇到了,还偏偏是一副垂垂将死的模样! 叶幽言怎能不心惊。 细微的一线灵力缓缓涌~入刘金武的身体,探查他的情况。灵力如题的瞬间刘金武猛咳几声,嘴巴一张又是涌~出许多鲜血来,呼吸也稍微顺畅了那么一点,但叶幽言的脸色却越来越沉重。 刘金武的情况简直不能再差了,他的体内一丝灵力也无,便是内府被毁,脏腑碎裂,经脉寸断,便是魂魄都不齐全了,无论如何都活不成了。 他眼下还没断气,也已经是一种奇迹了。 叶幽言心头沉重,自丛她对天门山有了归属感,对天门山的弟子也隐隐有了几丝爱护之意,不让你她也不会对卢笑梦、戚书蓉如此照顾有加,可眼见刘金武要死在自己面前,她真是又急又燥,甚至还有一丝伤悲。 “你怎么样了?” 叶幽言问完这话才猛地闭上嘴巴,她发觉自己真是蠢得要命,居然问了句废话,刘金武的状况已经差得不能再差,又还能怎么样呢? 刘金武看到她的瞬间,涣散的眼神又稍微凝聚了一点,大张着嘴巴想说些什么,嘴唇瓮动,似乎很费力,喉咙发出微弱的声音,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叶幽言的声音难得有些沉重,她道:“你想说什么?他们在哪里?你……” 她顿住,仿佛过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道:“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是的话就眨眨眼。” 刘金武的眼睛看着她,眨了眨。 叶幽言长长呼出一口气,道:“等会儿,我对你用复识印,你若想告诉我什么,就在脑海里多回想几遍。同意就眨眨眼。” 刘金武眨眨眼。 “嗯。” 叶幽言缓缓站起来,芥子袋中纳海瓶飞出来,在东山血池中收集到的一池子鲜血此刻正排上用场。她浑身灵力运转起来,灵识高度凝聚,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就不一样了,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威严,庄重,不可动摇,小黑剑受灵力相激,缓缓地随着她转动。 纳海瓶的封口脱出,叶幽言手指连点,动作缓慢,却有手指一点惊动山河之势,纳海瓶中的泛着淡淡莹红色光芒的血液从瓶中飞出来,像是一条拉长的血红色细线,和叶幽言纤细白~嫩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血线在叶幽言的灵力控制下在空中划出奇异的纹路,扭曲弯转之后终于在空中形成一个闭合的图形,而后发出明亮的莹红色光芒,一闪一闪,散发出强劲的灵识波动。 叶幽言空闲的一只手在空中一招,闪闪发光的闭合图形飞到叶幽言掌中,符印才落到叶幽言手上,莹红色的光芒就消失不见,而叶幽言就在光芒消失不见的那一瞬间,带有符印的手掌心印上了刘金武的额头,而后莹红色光芒大盛,一种灵识的波动在手掌与额头相接的地方散开,在二人之间构成联系。 刘金武忽而浑身一震,眼睛猛然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他在一遍遍地回想着他所看到的和所知道的,以及他想传达给叶幽言的。 仿佛过了很久。 叶幽言有一瞬间的呆怔,终于缓缓收回手,掌中的复识印已经消失不见,而从复识印中得到的消息却让她一时间有些怅然,也有些无措。 刘金武闭上了眼睛,身子缓缓滑到在地,终于失去生气。 点点幽蓝色的魂魄碎片逸散在空气中,叶幽言怔怔地看着,都忘了去抓。 这是她名义上的一个小师侄,就这么死在了她的面前,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连她都说不清楚她心中产生的情绪算是什么,有伤悲,有无力,还有些愤怒。 在她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淡淡的蓝色光芒以她为中心,缓缓地散开去,散道一定程度的时候,叶幽言大脑微微一痛,一个莹蓝色的物什从她脑中飞出,啥时间她心神一晃,身子也跟着一晃,而后她很快站定,惊讶地转过头,惊讶道:“离颍?” 从她识海中飞出的玄水镜在半空中骨碌碌地转着,很快,镜子消失,浮现出一个绝代风华美丽人影来,飞眉入髻,凤眼狭长,脸色苍白得仿若冰山寒玉,眼神凌冽得宛若黑刀寒刃。 不是魔君离颍又是谁? 90.你怎么出现了? 90.你怎么出现了? 叶幽言万分惊讶,距离上次见到离颍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得她都要忘记离颍的存在了。 而离颍的这次出现无疑又提醒了她一点,她可是被离颍强行收做人界眼线的女妖啊,这面被叫做玄水镜的镜子能自行、强行出入叶幽言的识海,自由得简直过分,仿佛在告诉叶幽言不要轻举妄动,他魔君离颍能轻轻松松就重伤她。 不过叶幽言对离颍还是有一两分感激的,她可忘不了被谢凌寒软禁在星宇峰之时,是离颍主动出现,说可以帮她解决她脑中的紫云乱识针。 所以离颍此番突然出现,叶幽言除了惊讶,并没有其他太多的情绪。 “你怎么出现了?” 但见这魔君一身黑袍,黑袍上头火焰跃动,看起来妖~艳却也危险,宛若来自地狱,一股凶煞冷冽之气更是将他魔君身份描画得淋漓尽致。 别说,每次见到这魔君都会被惊艳到,毕竟美丽的人多,美丽得堪称风华绝代的人就少了。 叶幽言突然响起薛香来,薛香的美丽是阴柔的美丽,那种妖~媚到骨子里能让人怀疑他性别的美丽,离颍的美丽,却只是容颜上的精致,而离颍本人,却是冷冽却也热烈的。 离颍状若随意道:“我就是过来瞧瞧,看到我的玄水镜还那么安全我就放心了。”说着脸上露出欣慰而又满意的神色,而后他狭长的凤眼微微睁开,再说话时似乎意有所指,“别忘了我最擅长的,除了镜像,还有弄心。” 叶幽言猛然一惊,离颍这是在提醒她什么吗?他又知道什么? 离颍又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淡淡道:“复识印能解读出来的未必是事实真~相,能传达的也未必是死者遗志,有我这个弄心大师在此,你确定不用请教于我?” 叶幽言眼睛一亮,对啊,可以请教离颍! 离颍笑了,看到叶幽言笑起来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他成功了,他成功地挑起了这个女妖的兴趣。 咦?奇怪,本王何须她的兴趣? 叶幽言“嘿嘿”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纤细的手率先向魔君伸过去。 看着那一脸灿笑,离颍微微一怔,伸出手,将那只纤细白~嫩的手我在手中。 相握的两只手上,莹蓝色的光芒粲然盛放。 - 意识沉淀,一些画面缓缓涌~入脑中,偶尔还听得到声音,无疑不是刘金武心中的印象和解读。 明曦广场分组时与官嘉一组,对这个内门师兄印象向来不错,是以雀跃欣喜,在官嘉提出与千层雪的队伍同行之时,看到队伍中的众多小师妹,内心忍不住激动起来,美女众多,和美女同行,当真心情舒畅,历练都显得美丽了许多,或许在历练过程中还能有机会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若真像这样,那i修仙之路也不至于太寂寞。 行了一路,一行人总共二十个,千层雪师姐冷若冰霜圣洁不容侵犯,官嘉师兄平易近人能安排好大多事情,那个便宜小师叔虽然是妖怪,但在队伍中也挺安分,看起来也没那么讨厌了,文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嘴贱惹人厌,叶清还是一如既往地只知道给那个嘴炮王擦屁~股,其余人都没怎么见过,队伍中除了文然辣眼睛,其他人都挺好相处,相信历练任务能完满成功,回到门派能换回丰厚的奖励! 这个时候的刘金武对历练可以说是充满期待的。 那个怯懦而又羞涩的小师妹,好像是叫卢笑梦,长相清纯,笑容甜美,总能让人不自觉地将目光放到她身上,心中生出一股想要保护她的欲望。看着她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好像转眼间就道了队伍休整的时候。 这个师妹可真柔弱啊,都没什么战斗力的,却偏偏善良得可爱,见到被感染的村民都要医治一番,还配了不少药呢。不过,好像有人对此不满了?哼,这些人怎么那么功利,难道他们要她见死不救吗?不过这些村民也真危险,难说一个不小心就变成行尸了,我得盯紧她,不能让她有危险! 她笑的好甜啊,我这心里都甜丝丝的,像吃了糖一样。 真是一个善良美丽的小甜甜。 若是她能当我的道侣就好了,我一定努力修行,等我强大起来就能保护她了。 很快,画面转到了云麓城外的浓雾。 这浓雾怎么那么邪门?我这心里怎么毛毛的?不对,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我乃天门山修士,修为也还过得去,怎么能被这点雾气吓倒?再说了,有千层雪师姐的冰心剑意在,还能有比呆在千层雪身边更安全的吗? 咦?这雾怎么越来越厚了,小甜甜在哪里? 方才千层雪师姐下令往前冲?那小甜甜一定也冲出去了。还不知道浓雾里有什么呢,这么贸然冲出去真的好吗,她又没什么战斗力,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不行,我要去保护她! 迷雾里各种兵戈声响和尖叫声夹杂在一起,让人份外不安,谁在我的旁边,迷雾里那些黑影是什么?小甜甜在哪里?她可有受伤? 身边突然冒出来几个人,确实讨厌鬼文然、叶清和官嘉师兄,不远处千层雪师姐的冰霜剑不时闪烁出蓝色的光芒,小甜甜在千层雪师姐身边吗? 应该在的吧,小甜甜是千层雪师姐他们组的,千层雪师姐应该会照看她的吧,我得过去看看。 咦,没有,小甜甜呢? “雪师姐,这……其他人呢?” “管不了其他人,先进城!” 呃?不管其他人?这真的是千层雪吗?她不是一向厉害吗?怎么会有她都解决不了的事情? “师姐,其他人……会不会有危险?” “会有什么危险,人手一道门派天符,真有什么危险不可以回门派?” 这就是大师姐的回答吗?千层雪,大师姐,她的想法真的是这样的吗? 迷雾里,戚书蓉的声音响起,似乎还有小甜甜的呼声,语声急促,是不是遇到了危险?咦,还有哪个妖怪小师叔的声音? 91.刘金武的心声 91.刘金武的心声 官嘉居然不想去找戚书蓉?不管了,我要去找小甜甜。 “刘金武,你去哪里?” 我当然要去找小甜甜,但是官嘉的灵力那么强,我竟然挣脱不开。 迷雾里声音乱七八糟,所有人都方向感全无,晕头转向乱打一通,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到了城门,可是大开的城门里安静得可怕,好好的一座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城里好像又起雾了,在街上行走的声音很明显,千层雪的冰心剑意无疑是最好的旗帜,陆陆续续找到了各位师兄弟,但人不齐,估计在迷雾中时就有几个师兄弟丧生了,小甜甜没来、戚书蓉没来,那个妖怪小师叔也没来。 历练果然有危险,只希望妖怪小师叔和那个内门的戚书蓉能多多关照一下小甜甜…… 这时候官嘉才开始着急,说怎么找不到戚书蓉,真是可笑,枉我还把他当做天门山弟子的好榜样,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还谈什么修仙,在最关键的时刻放弃了自己心爱的女子,这个时候再着急又有用吗? 千层雪这个女人可真是冷,在她心里,估计任务完成程度比天门山弟子的性命还重要吧!作为领队,明明还有天门山弟子下落不明,她居然就那么冷着脸下令往前走,搜寻城中痕迹? 都是一座鬼城了还有什么痕迹,照我说,就该回去找小甜甜和同门师兄弟。 不过这城真诡异,怎么天黑得那么快? 莫不是我眼花,这雾怎么是黑色的? 不对,雾里有东西。 啊,那么多行尸! 剑光闪烁,灵力暴动,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的师兄弟又被行尸们冲撞开,散了队形,落单的人好几个,个个看起来都格外危险。 这些行尸好难对付!灵力都要耗光了,怎么还有那么多? “师姐——!” 好几人扯着嗓子呼救,千层雪的冰霜剑在黑雾中闪烁着冰蓝色的光,隔的那么远,根本救不到,她自己都自顾无暇了吧? 好几道银白色的光芒闪动,好几个师兄弟用了门派天符回山去了,行尸又过来了,压力顿时更大了,我要不要也回去?门派天符一撕,就能平平安安回到门派去了,虽然没有奖励,但是好歹能报名不是么? 不行,我还没找到小甜甜,小甜甜都还没回去我怎么能回去,要是回去了,以后见到还怎么抬头?文然那货都还厚着脸皮当拖油瓶,我不能认怂! 呼,终于杀出重围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加上我居然只剩七个人了,千层雪、官嘉、文然、叶清、乐柔、岳春铃…… 千层雪的脸色好难看,她果然不在乎别人的生死吧!“前进”这样的命令,在这种时候都能说得面色不改心不跳,她就没有丝毫的愧疚吗?把生命和后背交给这样冰冷的人,怎么感觉那么不靠谱呢? 原来这些行尸行动是受控制的,是有规律可言的,跟着这些行尸就能找到幕后黑手,只要搞定幕后黑手就能回门派领奖励了,这样的信息好像不难提取,但问题是,现在只有七个人,幕后黑手是那么容易就能搞定的吗? 一堆飞尸就能逼得几个同门师兄弟同时动用门派天符逃命,真有幕后黑手真的是我们就可以搞定的吗?这种时候还不肯回门派去请长老来镇压,到底攥着个什么劲儿啊?几百年前不是也有门派历练等级评估错误而导致新生代弟子大规模死亡的事件吗?我怎么觉得我心里是越来越慌了呢? 沿途又解决了一些飞尸,弯弯绕绕又是爬山又是下山,然后上了一座鬼泣森森行尸遍地的山,山上有个庙,叫圣子庙,庙里居然有别的门派的修士,听说都是中州的名门贵派,来天律州就是为了参加门派举办的观梅会,为了加强门派和中州门派的交流。 官嘉到底还能充作门面,很快和这些门派的弟子们交流了信息。 药王谷谷主的小师叔居然真的是个妹子,不过她发的药好像很有用的样子,吃了之后神清气爽感觉整个人都有劲儿了! 但是我这心里怎么就那么慌呢? 圣子庙居然是行尸老巢!庙里的圣子像被推倒之后居然是个黑洞~洞的大洞,里面跳出来的行尸基本都长着黑~毛!飞尸比重也太多了吧!这可怎么打? 到底要不要用门派天符? 这些中州的修士确实厉害,同等级下战斗力确实比我高出许多,看来以后要好好修炼了,不然也太丢人了。 小甜甜! 她怎么突然出现在墙上了?不过墙上相对安全一些,可不要摔下来了。 昏头昏脑的打了一阵,妖怪师叔和律剑阁的那个剑修留下扫尾,这下子可以走了,小甜甜走得早,得快点才能跟上她。妖怪师叔说去山顶吧?戚书蓉好像重伤了,小甜甜会不会在路上受到伏击? 好担心她。 山顶,确实相对安全,但是一堆人扎堆聚在一起,我怎么感觉这像是活靶子啊,总觉得那么多人聚在一起也很危险。 终于看到小甜甜了,小甜甜好像很担心妖怪师叔,妖怪师叔不会挂了吧?她和那个律剑阁的高徒不会就那么死了吧? 涂柏来了。 涂柏说妖怪小师叔和幕后黑手串通一气,差点弄死他,他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还说可以去那劳什子的御兽宗避难,可以联合御兽宗的高层解决云麓一带的事情? 行尸爆发的那么严重,不回去报告宗门真的可以解决吗?御兽宗在云麓一带呆了那么就都没有解决的问题,多了二三十个金丹下的弟子就能解决吗?这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了? 小甜甜和我说话了,她问我有没有受伤,还拿解毒丸给我吃,真是越来越贴心了。 到御兽宗了,这个宗门有点奇怪,自从进了御兽宗的山谷,就总觉得浑身粘腻不得劲儿,感觉这皮地方上上下下都透着一股邪气,这也忒邪门了。 小甜甜问我是不是不舒服,问我要不要吃药,或许是我太紧张了。 92.小甜甜悄悄给了我一颗辟谷丹 92.小甜甜悄悄给了我一颗辟谷丹 那个律剑阁的涂柏,好像和御兽宗的那么人妖长老很熟的样子,他一个小辈弟子,又在中州,怎么会结识御兽宗这等二流门派的长老?而且看起来交情还不错? 涂柏不是和我们一伙儿的吗,为何要和那个不男不女的人妖私底下商谈,有什么事情是见不得人的吗?律剑阁的首席大弟子为何一副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模样?好生叫人不爽。 这个时候时候怎么就没人提出质疑?真的没人说话吗?千层雪也好,官嘉也好,好歹是领队,这两人里面总要有一个人去问问吧?平白无故突然跑到别人的地盘上来做客,什么都不问不管,这心也太大了吧! - “雪师姐,律剑阁那位和御兽宗的长老在谈什么你们也不能去听吗?” 千层雪就那么冷冷地瞥了一眼就挪开视线了? “无妨”?这两字说的还真是轻巧啊,可是我怎么感觉越发地不可靠了呢? - 怎么突然觉得心里毛毛的?那个不男不女的御兽宗长老好像在看我?还真是在看我?心里怎么越来越毛了呢?总有一种一不小心就会被剥皮剔骨的错觉,这种感觉还真是可怕啊! - 御兽宗的房子都是凿在山里的吗,不见天日似的,这样的房子谁愿意住啊?还偏偏跟迷宫似的,怎么绕都是石头,好心烦。 想出去走走都不行,才出门就被御兽宗的弟子给拦下了。 岂有此理,我们不是客人吗?为何连出门的权利都没有了,再是好吃好喝的住着,不能出门又有什么意思? 居然还派人来守门?搞的好像监视一样?是我想多了吗?但是守门弟子的态度也太差了吧? 哦,居然说我天门山没落早就中看不中用?养出来的弟子都没血性? 真是气死我了!打就打,谁怕谁! - 千层雪生气了,她虽然不说,但看我的眼神明显更冷了。真搞不懂,她不是大师姐吗,天门山的弟子都被人欺负到这个份儿上了居然还沉得住气? - 那个不男不女的毒蛇一样的人来了,将我们所有轻请到一个密室内,通过阵法,晕头转向的走了一阵,最后到了一个漆黑得不见天日的地方,好像与世隔绝,我的灵力到了这个地方就一直窒涩,好像得不到补充似的。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御兽宗的那个长老将我们带来这个地方是什么意思?比起那些石室,这地方更像地牢,这是打算把我们那么多人关起来吗? 不过是个二流门派的御兽宗,难道真的有胆量将那么多一流门派的弟子关起来吗,他就不怕几大仙门联合起来将它浇灭了吗? 不对,若是他能保证此事没有多余的人知道,那……就算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御兽宗也不会有麻烦的! 律剑阁那个涂柏呢?这个时候怎么找不到他人了? 涂柏不在。 - 这是一片能隔绝天地灵气的小型洞府,越是修为高的人在这洞府中越是不舒服,没有灵气的补充,大家根本不能恢复巅峰实力,也不可能得到良好的休整,最棘手的是御兽宗的人像是遗忘了我们,没有食物和水的供应,修为不高的弟子越是难受。 被关在这一片漆黑的地方,岳春铃师妹已经受不了了,提出要用门派天符回天门山,遭到了千层雪的斥责。 岳春铃性子急,也是个暴脾气,她和千层雪吵起来了。 没想到千层雪也会有和别人针锋相对的时候,但是这个时候了都还记挂着天门山的脸面,还有闲心去管别人?照我看就该天门山弟子都用门派天符回去才对,哪儿管得了别人,再说了,那些中州门派出来的弟子没有逃命工具?这我可不信。 我倒是想回去了,总觉得这地方再待下去也许小命就真的没有了。 小甜甜也在这里,我想问问她想不想回去。 千层雪吵不过岳春铃,要拔剑了。 上云台的几个弟子看不过去了,说话的时候很不屑也很冷漠:“别吵了!节省点体力吧!传送符根本没用!” 这句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顿时将我劈得魂飞魄散,门派天符都用不了了吗?那不是说我们都逃不出去了? 其他人和我也差不多,都一副惊讶的模样,我能感觉到他们内心的惊动和慌乱。我也很慌,但是小甜甜就在旁边,我怎么也要表现得硬气一点。但小甜甜真的很不一样,她看起来很淡定。 其他人听了上云台那位弟子的话,都掏出门派天符,可门派天符特有的金色火焰烧了又烧,却还是没有人离开这个地方。 传送符真的没用,大家都很颓丧,是不是真的出不去了?不会真的要死在这里吧? 小甜甜就在我旁边,能和她一起死好型也不错。 “不对!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 也不知怎么了,我居然说出了我的心声。小甜甜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但是她的眼光里有赞许和钦佩。她真是越发的温柔可爱了,我好喜欢她。 - 这好像是个迷宫,黑黢黢的让人很不安,大家在这里呆了十多天,都很虚弱。 这里所有人中没有一个金丹以上修为的人,辟谷功夫修炼不到家,芥子袋中的食物和水消耗完后所有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总算没有再发生内部的争端,二十多人一同行动,也算和谐。 小甜甜和那个戚书蓉走的很近,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 奇怪,戚书蓉那么嚣张跋扈的一个人,怎么会和小甜甜那么亲近? 官嘉还是一个劲儿地想去喝戚书蓉说话,碰了一鼻子灰,我觉得他这辈子都别想追到戚书蓉了,不过,为了避免他把魔爪伸向小甜甜,我还是靠近他们一点比较好。 - 所有人都没有食物了,估计能吃的丹药都吃得差不多了,丹药中的灵气利用得好还是能补充能量的,但再多的丹药也总有吃完的时候,御兽宗那些人是想把我们饿死在这里,也不知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小甜甜悄悄给了我一颗辟谷丹。 93.逆生红莲 93.逆生红莲 几个门派中的领头弟子凑在一起说了很久的话,最终的结论不过是说这地方不是完全的洞府,是本身就存在的空间,被御兽宗的人总奇怪的力量开辟出来,再隔绝起来。 如此一说感觉好像很怂的样子,但是在场的二十多个青年才俊都出不去。 四周黑黢黢的,上下左右都是不规则的石壁,起初还有人用灵力来发光探路,但后来为了节省体力,都很少再用法术了。 千层雪他们商量出来的结果就是所有人探查环境,一丝一毫都不要放过,她说,一方洞府的出入关键往往会在出人意料的地方,让大家不要放弃。 可是出人意料的地方又在哪里呢?这迷宫一样的地方哪儿都出人意料,最不出人意料的一点大概就是——再出不去,我们都要死在这里的吧。 - 这地方很大,很黑,偏偏还像个迷宫一样。 但是二十多个修士聚集在一起,到底还是大致摸清楚了了。 无视那些阻碍视线、脚步的奇怪石头,这地方大致是个环形的,大家把周围探查的差不多之后,终于决定等所有人的状态都调整好的时候就去中央地方看看。 可是状态再怎么调整又会怎么样呢?还不都是一样的糟糕吗? 不过所有人都很紧张,或许,所有人都没探查到中央地带就是进出这方洞府的关键所在呢?或许接下来就是生死一线的时候了。 小甜甜好像也很紧张,她和戚书蓉在一起叽叽咕咕,我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零碎的只言片语还是让我觉得这地方或许有很多隐藏的危险,会随时将我们吞噬。 我离小甜甜更近了一点,她没有战斗力,我要保护她。戚书蓉说我贼心不改,小甜甜让我再靠近他们一点,还嘱咐我要小心。 我的心都要化了。 - 这个洞府是会吃人的吧! 到中央地带的路线和探查之时确定的路线明显不一样,在折损了几个其他门派的弟子之后到了的地方就是中央地带,没有想象中的巨大阵法,有的只是一片诡异的景象。 最中央地带有一方石台,石台上有一朵血红的硕大的莲花,是莹红色的,散发着盈透的红色光芒,看起来晶莹剔透,不用说大家也知道这是天才地宝之类的东西了,只是眼下看起来好像残破不堪的样子。 之所以还能看得出是莲花,是因为它的残存的一片花瓣还紧紧地粘在莲蓬上,还没有落下来,莲蓬周围已经有落下的一些花瓣,虽然已经落了下来,但也还微微散发这红光,红光强度不同,应该是和花瓣落下来的时间长短有关系的,越是鲜活的发出的红光就越亮,甚至有一两片看起来枯败的花瓣已经是一片灰黑色,像是石头一样。 大家都惊了,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从来没见过,也从来没在书上见过。 就连小甜甜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药王谷谷主的那个小师叔,就是那个叫做谷雨的那个,她看着这朵巨大的红莲居然看呆了,看她那惊呆了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知道些什么,但是她看了半天都说,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思索,时而还和那个叫庄亦绿的小子说悄悄话,让人看了很不安也很不爽。 小甜甜问:“谷前辈,这……是红莲?” 那小师叔却不靠谱地推说不确定,还说在未确定之前都远离这东西比较好,但是看她那个表情,估计所有人都觉得她是要等所有人都不注意带着那个庄亦绿将这红莲私吞了,瞧他们一个个眼冒绿光跟狼似的,估计没人愿意放手吧。 在这灵力都得不到补充的地方,但凡有点带灵气的东西都跟极品法宝似的惹人妒忌,若要让人放弃嘴边的肥肉,估计没人愿意。 我也不愿意,但看小甜甜好像很相信那个谷雨,我也就只能忍住了,反正小甜甜隔三差五就悄悄给我辟谷丹,暂时也饿不死。 - 小甜甜相信谷雨是对的,那朵红莲果然邪性,在场二十多人,当场就有一半都抢着去碰那个东西,其中有一半还没碰到便被地上的东西绊倒了,另外一般或者碰到了莲蓬,或者碰到了掉落在石台上的红莲,当场就发出惨叫,然后瞬息之间被吸成~人干,最后变成一堆枯骨,瘫倒在地。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没等大伙儿反应过来就有五个人死了。 另外七个被绊倒的人劫后逢生,一脸后怕,他们趴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其余人冲上去问他们的情况,却发现绊倒他们的正是错乱的枯骨。 这样的枯骨在石台周围还有许多,只是石台上的红莲微微发着光,投出的红光让红莲下的石台周围显得比别处更加黑暗,所谓灯下黑就是这个道理。 瞬息之间又死了五个人,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不小的打击,更可怕的是这红莲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落在石台上的花瓣,其中光芒最亮的一片缓缓升起,最后粘莲蓬上,整个整个红莲的红光更璀璨了一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听小甜甜的声音也知道她快要哭出来了,“谷前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朵巨大的莲花,每一片花瓣都有正常人那么大,莲蓬更是大到需要两个人合抱才能围拢,发着淡红色的光芒,怎么看都好像天才地宝,可是真的没人能想到这东西居然是能在瞬息之间就将五名筑基修士吸成~人干! 所有人都觉得谷雨知道,但是谷雨她说她不知道,她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是一朵逆生红莲,已经近千年没出现了,这东西上次出现记录也是血乱年代之前。 《血乱略纪》中有提到逆生红莲,生于九幽,不见天日,见光则谢,见血耀光,莲生七叶,开时叶落,始于逆生,红莲现世,则三界大乱。 这是血乱年代终结之后写书的人文学加工的产物,但无疑也指出了逆生红莲的妖异之处。 《血乱略纪》中提到,逆生红莲被人发现之后不到百年,就迎来的血乱年代,再加之逆生红莲能嗜血吞灵本质,被视作不祥之物,而且是大大的不详。 94.刘金武之死 94.刘金武之死 逆生红莲,几百年都不见得有那么一株,这种存活在传说中的不祥之物怎么会出现在御兽宗的洞府之中,是天意如此,还是祸起人心,这时候实在不是这些人能考虑的问题,困在洞府中的这些人见到逆生红莲,又见到这生物在瞬息之间就夺取无名修士的生命,都是一群小年轻,不说被吓破了胆,也十分慌乱了。 叶幽言从复识印中得到的信息还没完,之后还发生了事情。 妖异的逆生红莲使得一干修士惊惧万分,谷雨坚信这种生物应该毁去,然而当场一众人士又产生了分歧,谷雨和庄亦绿两个人坚持要毁去逆生红莲,天门山以千层雪、官嘉为主的众人都摇摆不定没什么想法,其余门派的人却觉得在此绝境之下每个人的力量都有限,实在不应该在考虑天下苍生这种假大空的命题,再者,谁都不能确实是不是编写史书的人言过其实,强拉因果,未必出现逆生红莲就会三界大乱,总之有那么一派人主张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而不是纠结怎么回去逆生红莲。而且,逆生红莲这种东西看起来就逆天,是随随便便说回去就能毁去的吗? 谷雨气急,却无话可说,别说单凭她和庄亦绿两个人的力量到底能不能毁去逆生红莲,怕是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都对这可怕的生物没辙吧! 纵然谷雨再是坚持,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离开,然而这时候的众人分了几波人,天门山这边的人自成一派,其他门派的人混在一起,谷雨和庄亦绿二人好生尴尬,无论跟哪边都不太合适,正打算自己走的时候天门山这边的卢笑梦和戚书蓉却决定同谷雨一起。 刘金武变现出犹豫之后毅然跟上了他的小甜甜。 于是在场仅剩的十八个人分成三队在这迷宫一般的地下空间分散开来。 谷雨、庄亦绿对天门山跟过来的卢笑梦、戚书蓉、刘金武都挺照顾,其中卢笑梦对她甚是崇拜,二人的交流也相对多了些。 洞中无日月,估摸着又是五六天的时间过后,他们惊奇的发现这方洞府似乎又变了,分散开了三对人,但谷雨这边的五人却再也没见着其余的另外两队人,这时候的五人已经感受到了洞府的奇异。 这时候他们做出了一个不知是对是错的决定,在探路过程中,五个人分开了,在一处岩石凸起的地方,凭空多出了一个人,这个人正是与众人分别许久的涂柏。 再次出现的涂柏一出现就瞄准了卢笑梦,虽然卢笑梦、戚书蓉二人不完全相信叶幽言反水,但对于这位律剑阁的高徒却还是有几分信赖的,而这位高徒却在仨人距离分散之时直接偷袭卢笑梦。 偷袭成功,卢笑梦当场重伤,只不过,最后的杀招被时刻关注着卢笑梦的刘金武挡下了。 刘金武直接重伤垂死,死在这地下空洞的人自然不止刘金武一个,至少叶幽言才进这方洞府就看到了三个死人。 另外两人都是由利器隔断喉咙丧失生机而死,只有刘金武死得最缓慢也最痛苦,直到叶幽言见到他时他都还有微弱的一口气在。 杀他们的人是“涂柏”,自然就是被蓄奴寄生兽寄生了的那个。 他的五脏六腑全被寄生虫吞吃殆尽,只剩了一个空壳子,只是因为血肉中还有残存的灵力撑着才没有立时就死,但无疑这是一种缓慢而又痛苦的死法。 他之所以撑着没死,或许就是死前的不甘,以及潜意识中有种等待便会有个结果的感觉存在吧。 或许这就是命,他没有立时死去,所以才等到了叶幽言,这才得意将脑中的见闻通过复识印让叶幽言了解到,他都不知道生命完结前的瞬息时间里他居然将遗愿托付给了叶幽言。或许是因为他莫名其妙地相信这个狠辣的女妖怪,也或许是因为除了叶幽言他无人可托…… 叶幽言蹙眉,到最后,连刘金武都不知道卢笑梦等人去了哪里,又是否安全,可这方洞府确实已经不安全了,只是不知道这迷宫似的洞府中又有多少活人,而那灵脉之气流动指引的地方,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在等着她。 “这就是从刘金武的角度看到的事件发展了,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叶幽言心头沉重,却没忘了咨询这位弄心大师。 离颍缓缓摇了摇头,打量了一下这空间,略微思索之后才道:“借实物构建出来的洞府,看起来好像很廉价,但小材大用不过如此,构建这地方的人确实有几分能耐,只是不知道他构建这方洞府的目的。” 他这话说得深沉,仿佛在提点叶幽言。 叶幽言想不明白,将她在云麓第十城外的地下空间遇到的庄老鬼和四百多聚行尸的事说与离颍听。 她总觉得那事情背后必然有个巨大的阴谋,也觉得这阴谋和御兽宗必然脱不了关系,但她完全没有头绪,如今知道了这方识境中极其不详的逆生红莲,她整个人都懵了,有种思绪太多怎么理都理不清楚的烦躁感。 最要命的是,她发现她自己很是挂念卢笑梦、戚书蓉和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谷雨的生死。 离颍苦笑着摇摇头,道:“没想到你们人界也是一团乱麻啊……” 他这般怅然倒是惊到了叶幽言,叶幽言可没想过这不可一世、随便动一动都能应发巨大反响的魔君居然也会有如此惆怅的时候,倒像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似的。 她理解不能,做到魔君这个级别,难道不是事事随心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一代魔君,想要什么没有,怎地还会如此怅然? 她顿时觉得这个魔君矫情了,有种登楼少年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矫情味。 离颍最擅弄心,玄水镜又寄在叶幽言识海之中,叶幽言的内心所想他自然再清楚不过,但他的烦心事和他在魔界的处境又何至于对叶幽言说呢。(未完待续。) 95.异动的录妖志 95.异动的录妖志 离颍留下一个淡然的笑容就要走,叶幽言惊道:“哎,你怎么就要走了?” “我不走还留在这儿等你请我吃饭吗?” 叶幽言难得有些结巴,心道这魔君不是故意在戏弄我吧,平白无故突然冒出来,本以为能帮上什么忙,结果就是冒个泡就完了?这就要走了?这也太随便了吧。 离颍自然知道叶幽言心中所想,她也觉得这女妖其实有趣得紧,若跟她一道也许还能发现点什么神奇的事物——他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但作为魔君,他的感觉往往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只是魔界的情形根本不容他在人界多多耽搁,眼下能抽~出时间化一道分身出现在叶幽言面前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了,若要让他那几个侍从知道,少不得要被数落好一阵。 叶幽言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道到底还是要靠自己啊,莫不是被谢凌寒在星宇峰养了一段时日竟然将自己养成怂包了嘛,这可要不得。 “嗯,那你快去吧快去吧!” 离颍的分身消失不见,那玄水镜又自来熟地飞到叶幽言的识海当中,虽然进出仍旧会引得大脑一阵刺痛,但习惯之后也不是不能忍受。 送走离颍之后叶幽言静心和龙洄交换了一下想法,龙洄的青灰色小龙仍旧游曳在叶幽言身边,离得很近,却激动地指引着方向。 小龙指引的方向便是龙洄所说的灵脉之气,在灵脉所起或所终的地方往往是可遇不可求的灵气冲脉点,在灵脉充足的地方修行对修士而言有莫大的好处,修行一日千里虽有些夸张,但比起寻常修士要快个三五倍是常有的事,最主要的是,在灵气冲脉点上往往会有千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天才地宝,若是有幸寻得那么一两样,炼化之后的好处可就太多了,叶幽言自然心动。 但是她同样在担心卢笑梦、戚书蓉、谷雨几人,不知道她们此刻在哪儿,不知道她们此刻安全与否。按照刘金武的所知看来,这方洞府有奇异的地方,且有涂柏和其他人来到了这方洞府,或许就是为了对进入洞府中的这些小辈不利,她实在是担心。 她思绪乱如麻,脑中想了许多,却还没想通就发现自己已经跟着小龙行进了很长一段路,于是干脆不再想,只道有缘自会再与天门山一众弟子相见,眼下只有小龙这能指引方向的东西,自然要跟着小龙走。 黑洞~洞的洞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甜之气,叶幽言忽而文件这东西,心中警醒,暗自戒备。再看小龙,身形摇摆扭动的幅度更大,明显很是期待的样子,若不是叶幽言身上的龙气有限,这小龙不能离她超过一米的距离,不然这小龙估计会马上飞过去。 看出小龙的激动难言,叶幽言自然加紧步伐,身形斗转,鬼魅般的步伐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向这小龙指引的方向疾行而去,却在猛然一个转弯之后看到盈透的红色光芒。 赫然是刘金武所看到的那朵巨大的逆生红莲,不同的是,在刘金武的印象中,逆生红莲明明只有两片花瓣,其余都都还落在石台上就像才凋谢似的,可叶幽言看到的却是整整六片盈透红色的巨大花瓣紧紧地黏在莲蓬之上,而要两人合抱才能勉强围拢的巨大莲蓬中九颗拳头大小的莲子发出烈焰一般的高温。 “这是什么!”叶幽言能感觉到莲子中蕴含的强大能量,但是这东西过于邪佞,她不敢轻举妄动,而那小龙有了她的靠拢,迫不及待、猛然一头扎进莲子之中。 “轰”的一声,巨大的青灰色火焰从莲蓬之上藤起,高温扑面,叶幽言只是退晚了一步便被可怕的高温撩烧的眉毛,瞬间变成无眉娘,若不是她闪得快,估计连灵魂都会被灼烧道。 体~内妖力不可控制地运转起来,忽然狂暴起来的妖力搅得她体~内一阵腥风血雨,五脏六腑像是移位了一般胀痛,仿佛随时都会炸掉似的。 录妖志凭空出现,在瞬息之间爆出强有力的威压。 巨大的古旧书册哗啦啦地翻动,竟是未曾有过的快速,翻页声音不停,仿佛这书册的书页再如何翻动也翻不完似的,不像以前,总有停在空白页的时候。 叶幽言慌了,她完全控制不了录妖志,龙洄、呆兔、甚至叶幽琴都在第一时间被录妖志强大的吸力吸到书册附近,书页每次翻动龙洄、叶幽琴的表情便越发扭曲,显然疼痛到极致,最可怜的是崔娘,在出现的瞬间就在人形和兔形之间反复转变,这无异于折磨。 “幽言!把我收进识海!”龙洄惊叫道。 叶幽言控制不住自行运转的录妖志,她动弹不得,焦急中只得尽力将灵识激发而出,她头痛欲裂,灵识却像是触及雄黄药粉的白蛇一样,无论如何都靠近不了录妖志丝毫,而在录妖志妖力笼罩范围内的龙洄便越发地痛苦起来。 “幽言!龙娇草精魄!”龙洄忍痛大叫,语声惊惶。 她自然惊惶,她认识叶幽言之时叶幽言已寄于录妖志而修行了二百多年,垂死的她为了继续寻找毒~龙,不惜自毁肉~身淬炼灵魂,寄居叶幽言体~内。而叶幽言体~内自有一套由录妖志主导的修炼体系,也就是正道修士们口中的旁门左道,也有叫邪魔外道的。为了避免被叶幽言的“本体”录妖志将她吸收炼化,她将灵魂与她的先天龙气进行融合,她的灵魂就是她的龙气,她的龙气决定了她的灵魂强度。 这样似魂非魂,似灵非灵,似气非气的的形态欺骗了录妖志一百八十多年,就是这样她才能以维持自己的灵识完整独立不被叶幽言和录妖志吸收同化,但眼下录妖志明显发生了异变,竟然自行运转,连叶幽言都控制不住,而她自己更是惊恐地发现录妖志似乎产生了一股微弱的贪婪的情愫,想要将周围的一切能量都吞吃殆尽。 这种感觉让她惊惶,在没找到渡龙之前她坚决不能死!(未完待续。) 96.人人得而诛之! 96.人人得而诛之! 龙娇草精魄在叶幽言的识海之中一直是一块凝视的红色结晶,因其中蕴含的能量太过庞大而一直无法为叶幽言完全所用,纵然叶幽言的灵识在龙娇草精魄的强化下已经变得非一般地强大,但是要知道这点作用只是龙娇草精魄对叶幽言灵识产生的一丝微弱的影响。 若是叶幽言能找到将龙娇草精魄用于强化灵识的合适方法,假以时日,叶幽言未尝不能变成三界之中灵识最为强大的人。 只是所谓合适的方法可能就是根本没有办法。 叶幽言本不在意龙娇草精魄到底能被她吸收多少,她灵识的增幅已经让她足够满意,她作为奸商,虽然一直偷奸耍滑功利贪婪,但对这等极品东西的利用率她然而不在意,反正这东西只有她有,哪怕她只吸收了一丝也比别人好太多。 她说贪也贪,说知足其实也特别容易知足,只是眼下她心头却万分懊恼,恨自己的灵识根本无法将龙洄从录妖志的妖力范围内拉出来! 而自行运转的录妖志无疑比在叶幽言控制下的录妖志更为妖异可怕,至少在分秒之间再不将龙洄、叶幽琴拉出来,这二人或许都要变成录妖志的养料,从此变为叶幽言的一部分,死也不能分开的那种! 龙娇草精魄应叶幽言你灵识所导,丝丝缕缕的分散开,开始滋养强化叶幽言的灵识,在叶幽言灵识放出的瞬间澎湃的灵魂力融入她的灵识,她头痛欲裂,仿佛整个脑袋都要炸掉,却只能强忍着痛楚将灵识与龙洄链接! 分秒必争,龙洄在录妖志的吸收下瞬时变得虚弱,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耀眼的紫色光芒一闪,红色的身影伴着紫光猛然窜进叶幽言的识海之中。 “姐姐……”叶幽琴的声音也有几分虚弱,他的身形本就有些透明,此刻更是以肉芽内可见的速度在淡化,大有分秒之间灰飞烟灭的架势。 叶幽言目恣欲裂,低声嘶吼道:“叶幽琴呢!叶幽琴怎么办!” 她这话问的是龙洄,她根本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她要怎样才能救叶幽琴,而叶幽琴无疑是她的一半性命,若是真被录妖志吞噬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叶幽琴和你同出一体,叶幽琴对录妖志的吸引力仅次于你……” 龙洄在声音响在叶幽言的识海当中,声音虚弱,可此刻在叶幽言的脑子里却好似天雷滚滚,轰得她头脑发晕,眼前更是白茫茫一片。 怎么办,怎么办,她慌乱,一遍遍问自己,可无论怎样都好像是无解之题! 她双目一阵炫白,什么都看不到,而叶幽琴渐渐淡去的身影却让她心如刀割,心痛得难以自抑。 她看不到她自己的模样,叶幽琴却看得清清楚楚,她双目血红,两条血泪从她脸上汹涌流出,瞬息间滑出惊人的血色痕迹,猩红妖力从她体~内澎湃而出,暴风骤雨般疯狂地冲向录妖志! “姐姐,不要!”叶幽琴惊叫出声,只是他的声音太过虚弱,让叶幽言更是揪心。 叶幽琴不忍地扭开头,似乎感受到了久违的心跳,而叶幽言做的,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叶幽琴对录妖志的吸引力仅次于你……” 这话仿佛回档在他的耳边,让他心痛不已,他的姐姐,在燃烧自己的血脉之力在吸引录妖志的注意力,只为了让他能晚消亡那么片刻的时间。 叶幽言简直要要崩溃了,血脉之力直接关系着肉~身的强度和前提,燃烧血脉之力能让她的实力在段时间内上升到谢凌寒、绯自在那样的程度——一滴妖血能让普通人增寿十年,燃烧血脉之力是骨子里透露出的空虚和虚浮又让她格外不安,心慌不已。 这有用吗?能撑多久?叶幽琴会马上死吗? 怎么办,怎么办,怎样才能把叶幽琴拉出来! “姐姐!小心!”叶幽琴陡然叫起来,嗓音嘶哑直接破声,却更符合他的灵体气质。 叶幽言灵识被澎湃汹涌的龙娇草精魄撑得涨大,五感顿时断了三感,只听得见叶幽琴的惊叫声。然而世间不是所有的事物发生都有声音的,不是所有的事件都能让人听到了。 比如蕴藏着极品剑意的一剑。 冰蓝色的剑锋闪烁着仿佛来自冰川的冷冽之光,看起来格外缓慢却仿佛变化无穷能让人无法招架的一剑,带着这世间除了你我便再无其他的一往无前和专心致志,极度安静却也极度专注的一剑从叶幽言的后心直穿而过。 剑尖带血,从叶幽言胸前的檀中穴突出来。 剑身染血,鲜红的血却在瞬息之间从剑身滑落到地,冰蓝色的剑身重新绽放出晶蓝色的光彩,与石台上的红莲遥遥相衬,一冷一热,一红一蓝。 剑名冰霜,冰心剑意。 红蓝微光各自闪烁的洞府内,突然迸发出惊天一声尖叫。 “啊——!” 声音拖得太长,直到声音的主人嗓音都哑了,这声尖叫都还有余音颤动。 “小师叔——!” 声音的主人声音已哑,这声师叔听起来如公鸭下水,与声音主人甜美可人的气质格外不符。 “千层雪!你干什么?” 戚书蓉挺剑而出,香玉小剑发出耀眼的粉红色光芒,剑气灵凌厉,陡然****而出,目标正是千层雪的冰霜剑。可是,香玉小剑飞出之后,却在距离冰霜剑一厘的地方颤动不已,纵使戚书蓉再如何灵力输出都不能再寸进丝毫,反而剧烈瓮动起来,而后粉色小剑发出一声急速的震颤之音,而后轰然落地,落地之时小剑一黑,粉色的光芒顿时收敛,像是失去了灵气。 “魔界妖人,东山余孽,勾结妖邪,祸害天律州百姓,损我天门山弟子性命!人人得而诛之!” 卢笑梦颤声道:“雪师姐……你……说什么啊?” 千层雪冷冷道:“剑已饮血,断然没有无功而返的道理,今日我就要用这妖人的血来祭奠我天门山无辜弟子!”(未完待续。) 97.你欠我一条命啊! 97.你欠我一条命啊! 心口插着冰霜剑,灵力有瞬间的窒涩,这瞬间的窒涩让叶幽言更细致地感受到了更多的痛苦,灵识暴涨带来的灵魂撕裂般的痛楚,燃烧血脉之力带来的骨子里的空虚和疼痛,妖力疯狂运转时五脏六腑万虫钻心般的疼痛和脱力,以及无法保住叶幽琴的绝望之感…… 业火中烧,烧得万念俱灰,烧得她想死。 三百年的坚持真的错了吗,大错特错,毫无意义…… 她的灵魂之火在摇曳,像风中的蜡烛,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熄灭。 “姐姐……坚持住……”叶幽琴的声音虚弱而又伤悲,叶幽言却充耳未闻,他忽而大声道:“叶幽言!你清醒!” 这耳熟的声音是叶幽琴吗?他在喊我吗?他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那么悲痛呢?是为我悲痛吗? 她有些恍然,张开嘴巴,似乎想说什么,但嘴巴才张开,又涌~出大滩的血液。 冰霜剑上的森冷剑气能凝结血液,叶幽言胸前的伤口居然已经开始结出蓝白色的冰霜。 千层雪回身拔剑,却惊讶地发现冰霜剑仿佛连同叶幽言的血液一块儿凝结了似的,竟然拔不出来。灵力一激,掌中冰霜剑微微震颤,将凝结的冰霜微微震碎,而后灵力运转,猛然拔剑。 尚未凝结的血液喷溅三尺高,还没落地却被录妖志吸收过去。 吸收了叶幽言血液的录妖志仿佛贪嘴的孩子吃过饴糖之后再也不愿品尝普通的白糖,叶幽言明显感受得到录妖志对自己身体的吸力,却不知是懒得反抗还是愣怔之中忘了反抗,等她再反应过来之时周围已经一片刀剑相接之声。 千层雪挺剑而出,剑锋冷冽,直冲叶幽言而去。 卢笑梦尖叫一声:“小师叔!” 叶幽言仿佛没听见,暗自愣怔。别说此刻的她怀疑人生根本没听见,纵然她听见了,她也闪躲不及——录妖志完全脱离她的掌控,或者说,这个时候的录妖志反而还限制着她的行动,她的一举一动都要承受了录妖志莫大的压力。 戚书蓉见千层雪眼神冰冷,势要斩杀叶幽言的模样,匆忙间召回香玉小剑立马掐诀去挡,却终究还是慢了几分。 千层雪作为天门山新一代弟子中的第一人,又是游八荒的亲传弟子,又怎是戚书蓉仓促间祭起的招式能挡的。 眼见叶幽言又要受到千层雪不留情面的凌厉一击,只听一个清脆的女生叫道:“亦绿!”而后一道翠绿色的身影如一团绿光,忽然出现在叶幽言面前,将千层雪的冰霜剑死死控住。 千层雪目露惊讶之色,她真没想到,同辈弟子中居然有人能截下她的一剑,她的冰心剑意已有六七分火候,纵是长老辈的都有人接不住她的剑招,可眼前这个人又是什么情况,为何她一出手就表现出与自己相当的实力? 在此之前都没注意到这号人呢! “春玲师妹!乐柔师妹!拦住他!”不能立时挣脱庄亦绿的控制难道还不能召唤帮手? 岳春铃虽和千层雪为是否动用门派天符回天门山的事情吵过,但之后一直跟随在千层雪身边,也算相处不错,基础默契还是有些的,再者她和乐柔二人,一个舞修,一个琴修,一舞一琴,移动已经,配合起来默契颇佳,她自己不用全力都不容易对付,想来这二人拦住一个庄亦绿应该也不是问题,只要庄亦绿被拦下,她有信息三招之内叫叶幽言饮恨归西! “谁敢!” 清脆的女声响起,烟绿色的衣衫顿时晃开,像是一片云,一个身形柔弱的女子手握一个瓷瓶,冷冷地盯着这两个女子,轻笑道:“我药王谷的‘金丹虚化散’,想来试试?” 两个身形容颜都上好的女子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天知道这药王谷的小师叔又准备弄出个什么幺蛾子出来,这段时间众人也算搞明白了,这谷雨修为不高,听说停留在筑基九段已经好多年,估计很难再有突破,但她在配药炼丹方面的天赋却让人害怕,听说她炼制的药,连元婴老怪都能中招。 这劳什子的“金丹虚化散”听起来就是可怕的东西,若是中招了,自己若是没了一身修为,那还谈什么修仙? 是以二人犹豫不定。 千层雪面色更冷,与庄亦绿对拆几招,庄亦绿虽奈何不得她,但短时间内她也根本甩不脱庄亦绿。这叫她如何不恼火! 这方众人混战,场面混乱。 而另一方叶幽言五感中有三感断绝,救不了叶幽琴又让她还没从怀疑人生的阴影里走出来,她心中大悲大哀,灵魂之火飘摇跃动,大有一言不合说熄就熄之势。 叶幽琴看在眼里,担忧惊怕之余,更是心痛不已。 “姐姐,你清醒一点,不要怀疑过去,不要怀疑自己,清醒一点……” 叶幽言一脸浑噩。 “姐姐……你清醒一点,你还要养魂,你还要帮龙洄找渡龙啊……” 叶幽言一脸愣怔,好像真的答应过别人。 “姐姐……” 叶幽琴忽而心中一惊,姐姐这个称呼,过去,单是听到这两个字就能让自己心绪混乱,心中苦悲,为何现在听到却有种想要泪流的冲动。 她看不到,她头顶的灵魂之火忽而一动,像是在狂风中飘曳的一豆微弱之光。 “叶幽言……你振作,如果你要怀疑你自己,那还有谁帮我重塑肉~身?” 叶幽言的眼睛似乎亮了那么一点,她双眼血红,且无神,叶幽琴疑心是错觉,他忽而有些悔恨起来,如果早些配合她,如果魂力再强些,就不会害她要独自承受那么多了啊! “叶幽言!你振作,三百年来的努力就要这样白费了吗?你要死,那我怎么办,你死了,我怎么办,你不是说不让我死的吗,我跟你保证,你要你挺过这一关,之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努力修炼魂力,再也不用你帮我搜集残魂碎片了,你听见了没有!” “叶幽言!你欠我一条命啊!你不打算还了吗?”(未完待续。) 98.除魔卫道 98.除魔卫道 “叶幽言!你听见了吗?你不还了吗?” 叶幽琴的声音有些凄厉,让人听了忍不住的哆嗦。 听见了,听见了,听见了!还,还,还!怎能不还?! 不但叶幽言听见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叶幽言眼睛一亮,顿时有了神采,她内心激动,三百年,三百年才等来叶幽琴那么一句话,眼下再也没有能让她更高兴的事情了。 生命如此美好,世界如此温柔,三界还等着我去闯荡!怎么能在这关头放弃?录妖志暴走又何妨,只要这录妖志还是她叶幽言的本体,便是身死魂灭又有什么关系? 她的眼中迸发出无往不利的强大自信和疯狂,血红的双眼随即恢复清明,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头深深埋了丝狠劲儿。 天地不仁! 她又何必假仁假义! 识海中莫名出现了一些信息,久远得有股桑海桑田的沉重和诡秘。 灵识恢复清明的她冷眼看着争斗不休的众人,争斗中的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暂停动作,齐齐看向她。 不看不行,此刻被录妖志强扯着的她身上的气息太过妖异神秘,绝对是超过逆生红莲的存在,让人想忽视都不行。在她的体~内,仿佛蛰伏着远古凶兽,而这凶兽似乎随时都能醒来,她的气息,让在场所有人都为止震颤,不安在所有人的心头弥漫。 叶幽言心中也有些惊讶,只不过没表现出来罢了。 她一直知道录妖志强大,知道这东西邪佞无比,却从来没想过录妖志竟然恐怖如斯,恐怖得她清楚地知道,就算穷尽她身上所有的力量都无法驾驭录妖志,现在她还活着,不过是因为录妖志是她的本体,录妖志还需要她活着罢了,此刻的她所忍受的又何尝失一般人能忍受的? 但这又何妨,能解决眼下的局面已经足够! 她的视线略过千层雪,后者皱眉,冷冷地看着她,薄唇紧抿,一副狠不能手刃之而后快的冷厉墨阳。 她的胸前还有剑伤,胸前的衣衫还染着大~片大~片刺眼的红,却在晦暗空间内各色微弱光芒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妖异可怕,仿佛邪魔在世。 千层雪眉头皱得更紧,悄然心惊。 录妖志停止了动作,叶幽言渐渐恢复了对她的控制。 录妖志并没有再被收入体~内,叶幽言宛若邪神,缓缓飘到录妖志上方,在录妖志的妖力循环范围之内的她,瞬息之间妖力灵力灵识都得到极强的加成,或者说。 用过龙娇草精魄,烧过血脉之力的她,修为暴涨,现在的她,怕是和绯自在那样的元婴老怪干起来都不会随随便便就挂掉。 她的手轻轻在胸前的伤口上一抹,原本结了冰霜的地方冰霜渐渐化去,从她衣服上的破洞可以看到,她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她轻轻地招了招手,叶幽琴还没反应过来,直等到叶幽言从芥子袋中取出了那把乌桐马尾琴他才一个闪身,瞬时间飘到叶幽言身后,静静地立在录妖志范围外。 叶幽言不解:“你……”怎么还不进来。 这病弱少年苍白着脸,静静道:“我说了会修行,就不会拖你后腿。” 叶幽言淡然一笑,心头了然。 当年叶神浮云台上弹琴,一把龙骨凤尾琴,一曲《绝天音》,神力无边,一把琴上衍生两灵,叶幽琴是侥幸而生的音灵,叶幽琴却是实打实的受天地灵气和叶神灵力而生的龙骨凤尾琴琴灵。 他才是那个生来无二,天赋灵性奇佳之人,他说他行,他就一定行。 若不是恍然间她真有弃世赴死的想法,叶幽琴也不会答应从此努力地活着。 生而为灵,生的意愿与生存直接挂钩。 叶幽琴不想活,叶幽言苦苦搜魂三百年也养他不起,不过勉强将他维持在一个不消散的状态;之后离颍不知和他说了什么,他相对配合了一些,叶幽言压力大减,但叶幽琴也不过是稍微凝实了那么一线;现在他已下定决心要陪叶幽言活下去,叶幽言已不用担心他会虚弱得一不小心就灰飞烟灭。 倒是她,哪怕有血有肉早就化而为妖,但灵的本质却一样不改,她若崩溃,最先散去的必然是她的灵识。 “也罢,你就看着吧。” 叶幽言笑笑,将怀中的乌桐马尾琴丢给叶幽琴,叶幽琴略施魂力,将琴抱在怀中。 这琴,他确实喜欢,手指摩挲琴弦的熟悉感觉一回来,他便也气质大改,虽还一副虚弱的样子,但脸上清淡的笑容却让人不敢轻视于他。 一众人虽不解叶幽言和叶幽琴姐弟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但听到叶幽言说话却都忍不住握紧了剑,时刻准备着提防叶幽言的大招。 叶幽言看着千层雪,笑了笑,道:“千层雪,你为何想杀我?” “除魔卫道!” 千层雪冰霜剑对着她遥遥一指,一道冰寒剑气劈向叶幽言。 庄亦绿面色一紧,提药杵去挡,却晚了一线,他顿时大惊,飞身随那剑气而行。 他不过是药王谷中实力颇强的弟子,却不擅长攻击,只不过能勉强拖住千层雪,这也是千层雪的冰心剑意没练到家不能随手劈出的缘故。别看表面上他能和千层雪打个平手,但实际上他对这千层雪也颇为顾忌,他也不能确定千层雪****而出的只是一道剑气,还是蕴含了冰心剑意的凌空一剑,是以想方设法都要为叶幽言挡下。 千层雪离叶幽言本就不是很远,剑气一发便是迅雷之速。 叶幽言却只是淡淡地看着,似乎要将不反抗原则进行到底。 眼见拿道无形剑气就要劈到叶幽言,众人莫不瞪大了眼睛,讶然之色尽显无余。 卢笑梦惊叫出声,戚书蓉亦是长大了嘴巴。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觉得奇怪,担心之余竟然也有点说不明的安心? 能不奇怪吗?叶幽言是那种会放弃反抗的人?从东山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她就知道,这个女妖是个对自己比对别人更狠的妖孽啊! (未完待续。) 99.弱化版《乱情 99.弱化版《乱情》 剑气劈向叶幽言,在接近叶幽言十厘的地方爆出凌厉的无上剑意! 千层雪的冰心剑意爆发! 凌厉的剑意以势不可挡之意直奔叶幽言而去,在场众人莫不大惊失色,因为她这一剑的火候拿捏的太准,在场的人里能硬抗下这一剑的人绝对不超过三个,其中叶幽言自然不被算在内。 然而让人惊讶的事情却发生了。 蕴含~着无上剑意的一剑在接近叶幽言最后十厘之时却仿佛被个什么东西挡住了似的,再难存进丝毫,而录妖志发出微弱的淡黄色光芒,所有人都看到了,淡黄色的光罩,薄薄的一层,却将叶幽言护在光罩里面。 其后抱着乌桐马尾琴的叶幽琴似乎是贴着光罩悬浮于空,静静地看着所有人,从他的眼光中不难看出他的决心——他要和叶幽言共进退。 叶幽言斜眼笑道:“幽琴,有余力露一手么?” 苍白而虚弱的少年微微一笑,缓声道:“奏一曲弱化版的《乱情》还是没问题的。” 叶幽言笑了,“那就好。” 《乱情》,叶神的助战曲,琴音配合曲声,丝丝入耳,乱人心神,但凡受到曲声影响的人别说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甚至能引发修士的心魔,意志薄弱灵识不强的人甚至会在战斗中因心魔爆发而暴毙! 虽说是弱化版,但对付这群金丹下的年轻人却足够了。 铮然弦动,激昂却也邪异的曲子从叶幽琴手中流泻~出来…… 千层雪直觉心神一晃,灵识立时受到影响。再看别人,也是一脸的隐忍之意,明显受到了琴音的影响。 便是戚书蓉、卢笑梦、庄亦绿、谷雨都没能幸免。 千层雪心头发狠,看那弹琴的病弱少年,却见他静雅抚琴,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弹出的曲子却能很大程度上控制人的心神,让人心焦,让人心燥,而战时产生的丝毫变化都能影响到胜败。她银牙紧~咬,若想解决叶幽言,还得尽快才行! “不好意思,没有事先准备,我余力不足区别对待,只能如此了。”病弱少年向与叶幽言交好的四人道歉。 四人并不放在心上,反倒是叶幽言,视线没有再落到四人中的任何一人身上,她看着那朵巨大的逆生红莲,后者还散发这莹红色的光芒,光芒微微闪烁,闪得格外缓慢,破具节奏。 她凌然冷笑,一直盯着她的千层雪忽而心里一紧,就见叶幽言纤巧白净的两只手不断变化手势,十指翩翩舞出一片残影,却偏生美得仿若穿花蝴蝶一般。 千层雪从未见过那样的手势,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一套手诀在瞬息之间完成,而后录妖志载着叶幽言迅速地冲向逆生红莲,逆生红莲红光剧闪,一阵强大的灵力波猛然出现,激得叶幽言和录妖志都停顿了一份,而千层雪等人更是被这强大的灵力**开一尺! 千层雪惊怒交加:“叶幽言!你要干什么?” 叶幽言专心致志地看着逆生红莲,并不睬她。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中,她和录妖志化作一道青黄相交的光芒猛然钻到需要两人合抱的巨大莲蓬中去! 莲蓬上九颗拳头大小的莲子还在,叶幽言却已消失在莲蓬当中。 所有人都惊讶不已,逆生红莲能力逆天,能将接近它的活物吸干,这叶幽言修为与他们差不多,她这是想死吗? 还是说她有什么免死的办法?毕竟她弟弟还淡定地在一边弹琴,看起来丝毫不担心她! 叶幽琴的《乱情》正弹在势头上,然而想杀叶幽言的人却没了目标。 “别弹了!” 千层雪黑着一张脸吼道,她掌中冰霜剑立时收起来,以此表示她已没有战意。她心绪起伏太大,心魔已经蠢~蠢~欲~动,若是将这灌了灵力的曲子听完,等心魔暴涨到她的冰心剑意都压制不住的地步时那可就更危险了,介时灵识受损都是小事了,可怕的是修为停滞,再难存进! 叶幽琴正欲收手,这方洞府的西南方向却传来一阵强劲的灵力波动,他登时心惊,眼下出现的又是何人。扭头看了一眼逆生红莲,只见逆生红莲眼前还没任何奇异,然而保险起见…… “快走!”他抱着琴一个闪身就出现在谷雨面前,“走走走!” 谷雨皱眉瞧了瞧他,又瞧了瞧西南方,立时做出了决定,点头之后招呼了卢笑梦、戚书蓉和庄亦绿就走。 四人一灵奔走速度都不慢,剩余的人间叶幽琴抛下叶幽言招呼了谷雨等人就要走人,一时更是惊疑不定,弄不懂这叶幽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不清楚叶幽言到底是死是活。 再者西南方传来的灵力波动是如此强劲,强得不似与他们同困在洞府中的这批人。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当即就有人朝着西南方而去。 叶幽琴谷雨等人在洞府中飞速奔走,谷雨问道:“叶幽言是你姐姐?你不管她的死活?那逆生红莲,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你能告诉我吗?”她是医学药理方面的天才,对稀奇材料有种与生俱来的好奇和偏执,便是眼下,再藏匿过程中都不忘不懂就问。 另外二女也是一脸好奇,不过她们知趣的没问。 叶幽琴道:“我不是她,我也不知道逆生红莲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知道,只要她还想活着,就一定不会干白白送死的事,她那么做,应该有她的道理。逆生红莲的秘密我也不清楚。 “哦,原来如此。”谷雨点点头,而后发觉队伍太沉默,开口找话题,“你不想知道那个灵力波动是……” 另外二女也将视线打在半透明的叶幽琴身上,她们在潜移默化中建立起来的对叶幽言的信任已经莫名奇妙地转移到叶幽琴身上了,对于谷雨的问题,她二人也好奇得紧,只是插不上话,不好意思问。 叶幽琴轻笑道:“好奇害死猫,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急于这一时,留得命在才有的看。” 就在这时,他们逃离的方向却传来一阵惊天的凄厉惨叫! 四人一灵都是面色一变!(未完待续。) 100.这像是龙蛇的洞 100.这像是龙蛇的洞 逆生红莲几百年不见那么一株,却像是代表了时间所有的不详,像是某种不和谐的征兆,一旦出现就总伴随着举世倾覆的动荡。 叶幽言脑子里出现的信息也不过是逆生红莲的真实信息罢了。 逆生莲这种东西脱胎于石,只有可能长在灵脉节点,莲生七叶,一旦开花立时花谢,花瓣落地之后并不消亡,反而会随着逆生莲的成长而一叶一叶回到莲蓬上,而莲蓬上往往能有六颗到九颗莲子,成熟的莲子每一颗都能抵三百年到五百年的修为,对于修士来说是天大的好东西。 只不过这东西比较逆天的一点时,如果在成长初期就沾染了血气,那它的整个生长阶段所需要的主要养分就会从灵气变成血气,需要大量的精血才能生长。正常的逆生莲与其余天才地宝一样,身边往往有珍兽守护,长成之后更是晶莹剔透宛若水晶,会发出所在灵脉节点孕生灵气的颜色,却绝不会像御兽宗的这颗,红的如此邪佞不详。 叶幽言和录妖志化作一道金红色光忙冲入逆生红莲的莲蓬内,其中蕴含~着强大的精气和灵气,她仿佛进入了一个神奇的空间,这空间里充斥着可以让人毁灭的暴躁精气,到处金茫茫一片,九团黑漆漆的“太阳”缓缓地浮动在这方空间的上方。 叶幽言脚踩录妖志,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录妖志发出的轻微震颤。 这东西对别人来说是毒药,对它来说却是大补之物,只是不知,若是完全吸收能增长多少修为。 叶幽言已经感受到了从录妖志上传来的催促之意,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伸出手,将手探出录妖志的保护范围。 这些精气好似找到了宣泄口,瞬间化作汹涌的波涛,朝着叶幽言瘦弱的身体呼啸而来…… 巨大的逆生红莲再坚硬的石台上缓缓地摇动,一晃一晃,紧贴在莲蓬上的花瓣微微震颤,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所幸无人看到。 为了给叶幽言创造条件,为了避免别人发现逆生红莲的异状,叶幽琴带头将相对熟悉一些的人引开,他们一走,包括千层雪和其余门派成员的其他人自然也都不乐意再呆在逆生红莲身侧,更何况当时西南方传来的灵力波动明显在告诉重人有什么人又来了,他们自然少不得去观看一番,更可况千层雪艺高人胆大,她又有何可惧的呢。 之后便是一个劲儿往洞府外围突破的四人一灵听到了极其凄惨的叫声,心惊之余动作更快,只盼着能寻着个安全的地方让他们好好休整一番。 庄亦绿在最初探索洞府之时最为认真细致,对于一些能藏身的地方多有关注,此刻带着其余人在黑黢黢的洞府中悄然行走,走得很快,很稳,四人都注意不发出丝毫声响,也不散发出丝毫灵力。 一块从地上凸出的尖锐石笋后头有个二尺见方的洞,洞府本就漆黑,纵然有光罩也因石笋的阻挡而遮掩了石笋后的洞口存在。 “我之前到这儿的时候觉得这地方没有生物活动痕迹很奇怪,就下意识地召一些细微空穴,结果还真让我给找到了,洞口虽小,内部空间却不小,藏五六个人是没问题的。”庄亦绿指尖冒出一团黄色的微光,将洞口照出来,示意众人赶快往里钻。 戚书蓉、卢笑梦都有些迟疑,那么小的洞真能藏人? 看出二女犹豫,庄亦绿接着道:“洞里略微宽敞些,洞~穴幽深,我也不知通往何处,但没有生物活动的痕迹,一时藏身没有问题。” 一直竖着耳朵听动静的谷雨忽而低声喝道:“快进去!” 二女见谷雨一副紧张模样,不疑其他,立马进去,而后叶幽琴、谷雨依次钻进洞里。 五人动作迅疾,可是还有比他们的动作更迅疾的。他们才进到洞中,就听见“咔咔咔”的关节之声,缓慢地一点点逼近,在他们藏身的小~洞前似乎还停留了好一会儿。 腥臭的气息扑鼻而来,戚书蓉还没来得及闭气便吸了一口抽气,顿时呛得眼泪鼻涕齐出,却偏偏还得紧紧地捂住口鼻,一时间好不难受! 直等那“咔咔咔”的声音终于缓缓地远去了,戚书蓉才松开手,掏出手绢擦干净自己的脸,连连喘息,道:“那是什么东西!怎么听起来好像不是人啊!什么人走路会发出那样的声音啊?” 卢笑梦小声道:“会不会是行尸?” 戚书蓉道:“行尸走路也不至于是哪个声音啊,‘咔咔咔’、‘咔咔咔’的,倒像是骨头。” “骨头?” 谷雨蹙眉沉思,她也在好奇那到底是什么声音,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什么生物活动的声音是那样的。再者,就以刚刚过去的那东西,能让其余修士发出那样的惨叫? 她不信。一定有别的东西来了。 他们藏身的这个洞~穴开口处很小,却越往里越是宽阔,戚书蓉站起来,甚至需要伸手才能触碰得到头顶的石壁。她见周围情况安静下来,掏出一张明火符就撕开,明亮的火光顿时将这方空间都照亮。 谷雨惊道:“这像是龙蛇的洞!” “龙蛇?”二女齐齐道,“那不是传说中才有的生物吗?” “龙蛇?”庄亦绿亦有些惊讶,却比二女淡定得多,显然是听说过龙蛇的。 谷雨点点头,道:“对,你们看那儿!”说着手指向洞~穴深处,一块嶙峋凸起的石柱旁的几片菱形事物。 众人看过去,却见那几片菱形事物,在明亮的火光下隐隐反射~出淡淡的黄绿色微光,其中一面看上去光滑可鉴。 谷雨灵力一激,控制着那团明火微微晃动,“你们再看。” 众人又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那几片菱形物什上,仔细地看着,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然后他们就看到,随着火光的微微晃动,那菱形物什上折射~出来的黄绿色光像是活过来似的,在晃动的火光下看,尤其像一潭清水上的粼粼波光!(未完待续。) 101.下一层 101.下一层 “可是,龙蛇怎么会在这里?”庄亦绿蹙眉问道。 谷雨略微思索,二女也同样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她,可是谷雨她自己都想不通,又怎么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呢,她正要思忖是否往洞~穴里深入,却又听到“咔咔咔”的声音从他们藏身的洞~穴外传来。 这次,还多了人类走路的脚步声。 谷雨灵力一激,立时将戚书蓉手中的明火符熄灭,也是他们藏身的洞~穴狭小,却洞口处半截石柱相拦,否则难说还真给发现了。 “奇怪,怎么找不到那女妖怪?”说话人的声音众人都有些熟悉,这不就是律剑阁出来的高徒涂柏吗?可是他说话的语气却格外~阴狠,绝不是涂柏那样的正道名门能教出来的。 另一人悠悠道:“这洞府是有些大,找起来确实不易,不过,我谅她也逃不了。”这声音轻缓,听着阴柔,说话的人却是不折不扣的男儿声,不过生得极其美丽,让女儿看了都自叹不如就是了。 这个人自然是御兽宗的金牌长老薛香。 他位高权重,自御兽宗的掌门出游而多年未归,他一手把持了御兽宗上下,这方借原本地势而改出来的洞府几乎为他一人所用,而后更是打通了弟子面壁的无忧洞,花大手笔造了法阵将无忧洞也连进这方洞府,谁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也才略微知道一些。 “涂柏”道:“你就那么自信?” 薛香挑眉笑一笑,不过笑意却有些冷了:“我为何不自信?” “涂柏”道意识到自己触及了这阴柔男子的底线,只好主动让步,不再纠结薛香对这方洞府的自信,只道:“那女妖不单有识境,还能用龙气,我对付她也都格外棘手,换做你应该没问题,只要她还活着就一定不会有我的好日子过,你帮我料理了她就是。” “哦?”薛香颇有兴趣地哦了一声,语气却更冷,“你之前可没跟我说她有龙气。”似乎很是不满“涂柏”的知情不报。 “涂柏”默然良久,道:“当务之急还是抓到那女妖和那些人要紧,也不知道这些人逃到哪里去了。” 薛香冷哼一声,道:“这些人也真是不中用,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找到下层去的,还要我去将他们领下去,真是麻烦。” 两个人在谈论中渐渐走远,躲在洞~**的四人一灵这才呼出一口气,感情方才他们察觉薛香本人亲自来了,为了不让薛香发现,都不由自主地屏气。 叶幽琴蹙眉不语,但他脑袋灵光,一些想法光速在他脑中转了一圈。 戚书蓉道:“他们这是要去找其他人了?” 卢笑梦:“若是被他们找到,也不知道会怎样……” 谷雨沉声道:“若是被找到,估计也只有死路一条了,这个薛香,怎么看都不是好东西。” 戚书蓉咬牙道:“那个涂柏也不是好东西!叶幽言也……”她忽而闭上嘴巴,小心地看了叶幽琴一眼,知道叶幽琴和叶幽言是姐弟,她自然不好当着叶幽琴的面说叶幽言的坏话,但是她的心情却不可谓不复杂。 一方面,和叶幽言一路相处的那几天她一直受着叶幽言的照顾,对叶幽言也产生了些信任和依赖,觉得和千层雪等人比起来,叶幽言虽然辣眼睛,但她却也更愿意和叶幽言相处。可另一方面,她现在面对的局面也绝说不上好,而这些局面就是叶幽言造成的! 如果不是叶幽言让卢笑梦带着她往山顶上跑,就绝对不会遭到那些奇奇怪怪攻击力更高的飞尸和御兽宗弟子假扮的不明人士围攻,更不会会薛香骗到御兽宗的无忧洞,这一进来就好像再也出不去似的,让人有种深深的绝望感! 更何况,谁知道叶幽言和那涂柏说好的断后结果又发生了些什么事情?那涂柏看起来人魔狗样像个翩翩君子,可是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涂柏已经和御兽宗的那个薛香长老勾结在一块儿,让人一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 最可恨的是那叶幽言,是她害得这群人陷入险境,自己却消失了!这好不容易再见到她,该问的话都还没问清楚,这人竟然不要命地钻到那逆生红莲里头,人都不见了! “天知道她是死是活!”戚书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叶幽琴默然不语,对不熟悉的女子,他从来也不会在她们面前说不必要的话。 卢笑梦轻轻呼出一口气,拍拍戚书蓉的肩膀,却被后者一个耸肩顶开那只纤巧的小手。 卢笑梦无奈地笑笑,对其余几人道:“书蓉这阵子也很担心小师叔,这才见了小师叔,还什么都来不及做就又分开了……” 谷雨眉头微蹙,道:“或许她有她的道理吧,只能祈祷她平安无事了。”她心道:那叶幽言是性情中人,心底不坏,看她冲入逆生红莲时那肆无忌惮的模样,或许真的有她的把握呢,或许她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吗?若她还活着,若我也还活着,若我和她都活着相见,那还真要结交一番。 她这方想起了叶幽言的事,想着若是叶幽言真从那逆生红莲中~出来又要怎样来与之汇合,这一想却突然发觉,方才听到的薛香和“涂柏”的对话里似乎提到了一个下一层…… “莫非……” 众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过来,她自顾自道:“我知道了!” 众人不解,谷雨这突然一惊一乍的,都知道啥了? 庄亦绿和谷雨都是从药王谷里出来,这会儿见谷雨忽而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略一思索之后也想到了薛香和“涂柏”的对话,提取出关键词后,他也瞪大了眼睛,道:“小师祖是说,这洞府,还有下一层吗?” 谷雨连连点头,道:“对,就是,薛香和涂柏既然说了这洞府还有下一层,却不能直接将我们关到下一层去,那只能说明一个事实。” 叶幽琴闻声一惊,他似乎有些懂谷雨的意思了。(未完待续。) 102.谷雨的推测 102.谷雨的推测 众人齐问:“说明什么事实?” 戚书蓉和卢笑梦在天门山中还是属于见多识广书读的也多的弟子,但是她们在谷雨面前竟然也只有充当好奇宝宝的份儿。 戚书蓉本就是骄傲的女子,听谷雨那么多,脑中关于洞府的知识开始在脑子里轮番划过,却都无奈的发现,没有一条能与当前的情景对应上的,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算是任命,眼下也只能谷雨放公鸡。 卢笑梦这妹子呢,性格怯懦温软,纵然被叶幽言带了那么一段时间,情况有所好转,但总体上这妞求知欲很强,再加上对谷雨的医学药理知识很是钦佩,早就沦为了谷雨的脑残粉,此刻哪怕谷雨说屁是香的她也会觉得一定有一些道理,自然更是乖乖地竖着耳朵听谷雨的话。 谷雨又思忖了好久,郁结着的眉头终于展开,眼睛也闪了几分神采。她道:“这洞府既然还有下一层,那自然有通往下一层的通道,这通道可能有一条,也可能有很多条,薛香可能知道一条,也可能知道好几条,有可能全知道,也有可能只知道部分。” 叶幽琴静静地听着,心道,谷雨果然和我想到一处去了,这洞府明显不是薛香造的,甚至可能都不是御兽宗造的。 卢笑梦不解道:“谷前辈,你这么说我更晕了,实在不懂这弯弯绕绕的,这一层和下一层又有什么关系。” 谷雨语气放缓,见卢笑梦乖巧好学,而自己这个时候也不赶时间,自然乐得提点她。她道:“我们现在在哪儿?” 卢笑梦不解道:“在御兽宗的洞府啊……” 比起卢笑梦的温软,戚书蓉的性子却要火爆急躁得多,她见卢笑梦这都不上道,立马急道:“梦梦你说这个干嘛,细化啊,细化一点啊,我们在洞府第一层,在龙蛇活动过的洞里啊!你的谷前辈要提醒你的不就是这个吗,你这脑子都想的什么呢?” 庄亦绿闻声,忍俊不禁,却终究没有插话,毕竟是比女孩子间的谈话,他插话也不太好,尚且他也看出了他的小师祖对这卢笑梦的提点爱护之意,便默默和叶幽琴站到一处,给女孩子们让出更大的空间来。 “啊……龙蛇的活动过的洞。”她灵力一转,发出的微弱青光让嶙峋石柱旁刮落的几片菱形事物折射~出黄绿色的光,那光在菱形片状物上流转,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谷雨道:“想到了?” 卢笑梦恍恍道:“依旧不是很懂,谷前辈,有龙蛇活动过的痕迹怎么了吗,我依旧不是很理解,龙蛇生活过的痕迹和这洞府的下一层有什么联系,难道这就是通往下一层的通道吗?” 忽然,她愣住了。 是啊,为什么不能呢?龙蛇这种传说中的生物,各种医术史书上的记载都不是很详细,但是看那鳞片,一片就有一个扇子那么大,想来这龙蛇体型绝对不会很小,甚至他们藏身的这个甬道便是它的身躯的横面…… 她惊住了,忍不住端详起这条通道来。这条通道果然蜿蜒扭曲,而且横面都差不多,所以她们这是在龙蛇曾经游曳形成的通道中?站直身子向上伸手都摸不到头顶上的山壁,那这龙蛇该有多大? 她脸上表情换了又换,最后一脸呆滞。谷雨看着好笑,心道真是个可爱的姑娘,就是略呆板了些,不过,看她脸上表情变换也知道她想到了,于是谷雨接着道:“方才我们躲在这洞~穴中,薛香和涂柏路过,他们明明在找人,却根本没有探查这个洞~穴,只能说明他们不知道这里有个洞~穴。但是这个洞~穴明显是由巨大龙蛇开辟出来的通道,他们却丝毫不知,只能说明他们根本不知道这里曾有一条龙蛇,不然绝不会放任龙蛇乱窜而不知。薛香说着放洞府中还有下一层,但是没有人成功通往下一层,但是他的目的就是把所有人都弄到下一层去,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是薛香他并不完全控制所通往下一层的通道就是了,或许这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戚书蓉道:“你是说,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洞~穴是通往下一层的?” 谷雨道:“我确实是这么猜测的。”见戚书蓉脸的上尚且还有疑惑,就差没把“你这也太牵强了吧”说出口,谷雨就提前解释道:“暂且将我们现在所处的洞府叫第一层好了,我们在这里呆了那么久,自然也看出来了,第一层灵气稀薄,充斥其中的力量甚至根本不是三阶修仙生灵能吸收转化的能量,这龙蛇能长那么大,自然不可能是在第一层修炼而来,我只能假设这龙蛇不属于第一层。” “不属于第一层,也未必属于下一层啊,万一,万一它是别处来的呢?”戚书蓉还不死心,总觉得谷雨的推测实在是太玄乎、太站不住脚跟。 谷雨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一副“我理解你被困在这方洞府中许久所以心情不好智商也不太够用”的模样,道:“我也希望这龙蛇是别处来的,这样我们顺着它的通道走,或许就能出去了也说不定,只是……龙蛇这种传说级别的生物,在这偏僻的天律州,若是真生活在外界,纵是它再怎么隐匿也绝不会毫无人知?但是在此之前,我们谁都没听说过,你觉得这正常吗?” 戚书蓉结结巴巴道:“那……或许是它藏匿的好呢?” 谷雨道:“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么大的龙蛇怎么着也该化形了吧,只是,你没发现吗?我们现在所处的通道,丝毫感受不到丝毫的灵气,这只能说明……” 她最后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停顿了,然而戚书蓉到底不是傻~瓜,又怎会不懂谷雨的意思。只是她仍旧不愿相信罢了,是以嘴巴张着,却不说话。 卢笑梦苦涩道:“这只能说明这条通道通往的地方依旧是属于这方洞府……” 庄亦绿和叶幽琴的表情也同样沉重。 谷雨道:“是啊,所以我没有理由不猜测龙蛇是从下一层来的、这通道是通往下一层的。”(未完待续。) 103.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103.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一时无话,所有人都沉默着,仿佛接受这个猜测是很艰难的事情。 许久,戚书蓉别扭地整理了一下衣裳,唤出了她的香玉小剑,又放回去,又召出来,又放回去……明显心神不宁。 卢笑梦悄悄叹了口气,道:“谷前辈,那,我们现在是要顺着这通道走下去吗?” 谷雨也叹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然而还不等她说什么戚书蓉便急躁起来了,“第一层都这样了,还不知道下一层会怎么样,御兽宗的那个薛香肯定已经在下一层等着了,我们就这么过去无异于自己送上门去给人家宰,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事情?这么傻的事情,我不干。” 叶幽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戚书蓉的话让他又想到了叶幽言,他的姐姐,不就是那个傻了三百年,不撞南墙不回头,就是撞了南墙也不愿回头的傻姑娘吗?那么傻的姐姐,为什么没有传说中的“傻福”呢?找上她的不是灾祸,就是霉运……这三百年来,她竟然就那么抗过来了。 一直以来叶幽言在这四人之中基本保持着沉默,不是必须要说的话不说,连个泡泡都不冒,眼下他一声叹息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谷雨和庄亦绿都看着他,眼中虽有疑惑,却因为没那么熟悉而没有问出来。 卢笑梦温软地问道:“怎么了?” 只有戚书蓉,顿时像炸毛了的猫,怒道:“怎么你也叹气,好端端的你叹什么气,你叹气什么意思?” 叶幽琴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诚恳而又缓缓地道:“在第一层盘桓了那么就都没有找到从这个洞府出去的路径,可能是路径在隐秘我们还没找到,也有肯跟是根本没有路径,我更偏向于没有路径。而现在,既然已经知道这个洞府还有第二层,或许出去的路径就在第二层,不去,似乎就完全没有可能出去了。再者,现在,在这里,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除了往前走,还能走到哪里去呢?薛香和涂柏或许已经在第二层等着了,但是,其余人还在第一层,薛香和涂柏会在没有找到那些人的情况下到第二层去吗?或许他们还在酝酿什么巨大的灾祸,若是我们先到了,若是我们破坏了他们的设计,难道不是一件造福苍生的美事吗?” 他这一番话说完,其余人都愣了,见她们愣了,他反应过来之后也愣了好一会儿。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受叶幽言影响太大了,虽是姐弟,虽是同一把琴上衍生而来的音灵和琴灵,但他和叶幽言实在是不同了。 叶幽言是势力圆滑,活在计较当中,虽说常常满足于一点蝇头小利,但终究活得太苦太累太艰难;而他,更多的确实继承了叶神的博爱淡雅和对芸芸众生的牵挂之情。 戚书蓉明显没想到,这个明明是叶幽言的弟弟的人,会和叶幽言那么的不同,仿佛是处在两个对立极端的两个人。她喃喃道:“不同,不同,太不同了,你和叶幽言太不同了。” 叶幽琴垂眸,似是回避。 谷雨道:“若是叶幽言在此,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叶幽言闻声,抬起头来,粲然笑道:“若是她在这里,她会毫不犹豫地往前头。她相信富贵险中求,但是她也惜命,她想活,就不会走走来走去都是死路的路,换言之,没有选择的唯一选择,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这一笑仿佛春风拂过,让人心情明媚,然而他接着,涩然道:“她相信她是命运眷顾之人。” 众人从他的表情里也看出来了。 叶幽言相信自己是命运眷顾的人,可,她一向艰难坎坷。 戚书蓉紧紧~咬着嘴唇,心中却是翻江倒海,好生难受。纵然对叶幽言有所改观,纵然有些信任依赖这个女妖,但她心里对这女妖总是铆着一股劲儿的,凡事都想和那女妖比一比,不愿轻易被那女妖比下去。可前路茫茫,充满了未知,她真的有些害怕,怕这一去就没命再回来。 众人都静静地等着戚书蓉的回应,于是戚书蓉便也知道了,除了她,所有人都做出的决定都是顺着龙蛇开拓出来的甬道往里走。 卢笑梦轻轻摇了摇戚书蓉的手,道:“书蓉,我们往前走吧,也许就能出去了呢。” 戚书蓉眉头紧蹙,牙关紧~咬,终于涩涩地点头,少数服从多数的道理她自然懂,而她心里想的却是——叶幽言可以的,我也一定可以的,人乃万物灵长,没理由她可以的我不可以! 解决了戚书蓉接下来就好办多了,面对未知,到底还是需要好好准备一番,卢笑梦和谷雨二人翻芥子袋,又翻出了一些蕴含灵力的丹药分发。四人吞服丹药之后,将丹药中蕴含的灵力炼化为体~内灵力,药力挥发之后多多少少都回复了些灵力,虽距离各自的巅峰水平都还差得远,但状态好歹是好多了。 龙蛇钻出来的甬道蜿蜒曲折,我那晚绕绕,却是一路向下,却走越让人有一种凝涩的压抑之感,那股奇异的力量似乎渐渐地也开始浓郁起来,让他们都不太舒服。 不知走了多久,龙蛇钻出来的甬道似乎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无论他们怎么走好像都会回到原地,正当他们怀疑做出“顺着甬道一路走”的决定到底是否正确的时候,停顿下来的众人忽而隐隐约约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凄厉幽森,让人听了忍不的哆嗦,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那是什么声音?”胆子最小的卢笑梦捂着嘴巴小声问道。 谷雨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而后认真听起来,然而越听,她的脸色越是难看。 卢笑梦很是不安,问道:“谷前辈,怎么了……” 谷雨张着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庄亦绿也是一脸默然。 二女不解,叶幽琴道:“那是化血融灵时受害者发出的声音,血脉之力被强行提取,魂魄被撕裂成碎片的声音就是这样的。”(未完待续。) 104.情愫 104.情愫 化血融灵,魂魄被撕裂时候的声音就是那样的。 那是一块石壁,石壁上头有着密密麻麻的小孔,像是由什么不知名的生物钻出来的。透过那些小孔,四人一灵都看到了其中的景象。 戚书蓉和卢笑梦两个人都干呕起来,因为许多天都没好好吃过东西,想吐也吐不出东西,只是两个妹子的胃部明显抽~搐。 谷雨和庄亦绿两个人较好一些,他们对这个情况有一定的了解,虽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薄薄的山壁那边,无数破碎的尸体,尸体上头鲜血淋漓,腐败的腥臭气味扑鼻而来,每一具尸体的上面都冒着一丁点莹红色的光芒,那是尸体上榨取出来的血脉之力和灵魂碎片。 数不清的尸体汇聚在这里,点点荧光回城一股强大的红色光芒,发出不详的气息,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些光芒汇聚在这,是为了干什么? 戚书蓉小心地看着,终于忍不住发声,“这是哪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尸体?” 卢笑梦道:“难道这就是薛香所说的洞府下一层?那她是不是还要把别人也引诱到这里来?这里的尸体那么多,他肯定在酝酿着什么祸事,也许云麓城的行尸就是他造成的,这种时候我们需要阻止他吗?” 庄亦绿蒙头思索,半晌才道,“想必薛香现在还在第一层扫荡,我们若是能在他出现在第二层之前就找到出口,那岂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那我们现在就出去吗?” 卢笑梦问出这话才发现其余四个人都定定地看着她,仿佛她脸上开出了一朵花似的,她不明所以,半天才羞赧地红了脸,干咳两声。 第二层洞府看起来有如此邪佞,他们真的可以在薛香赶回来之前找到出口吗? 戚书蓉道:“别说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出口,就算能找到,难道就真的出去,对千层雪他们不管不顾?” 卢笑梦默然,他们之所以来云麓城就是因为背负了扫除邪佞的任务,若是就这样被妖邪逼退了,别说名声不好听,对门派有不好的影响,就是出去之后也得想办法杀回来的呐。 换言之,就算出去,只要还没解决云麓这一带的事情也是要回来的,那还出去干什么呢?再说了,这按照某种奇怪阵法排放的无数腐烂尸体,若说不是在酝酿什么事情她都不会信吧。 谷雨道:“多想无益,还是先出去探查一番。” 庄亦绿亦是点点头,他对这个名义上的小师祖向来说一不二,当即运转灵力,点点青光汇聚在手上,手中的药杵发出圣洁的光芒,而后暴涨三倍,顿时变成一根短棒,紧接着他运足力气猛地将药杵捣到满是虫眼的石壁上。 薄薄的石壁之时震颤一阵,细碎的石头渣滓微微落下些许,让这五个人又是激动之余更是心情复杂。 激动的是这药杵的攻击有效,捣出个容人进出的洞不过是时间问题,复杂的,纵然是庄亦绿这样修为夯实的名门弟子,对这奇怪的石壁能起的作用都微弱得可怜。 庄亦绿在一旁吭哧吭哧地挥动药杵捣弄那薄薄的石壁,叶幽言瞧着那石壁,那些被不知名小生物钻出来的密集小孔让他想起了透光的蜂巢,像是用来关住什么东西,却能让另外一些东西通过…… 心里突然生出了奇怪的情愫,叶幽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触碰那些小孔,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根本不受阻拦,直接就进入到了石壁中。 他惊了,大脑飞速转动,不停地分析这到底是何原因。虽说他是灵体,可跟修仙有点关系的东西,基本都有特殊力量,灵体的特殊体质——譬如穿墙一类的功能,也就对普通人的东西有用罢了。 他只是万万没想到,他都快忘了的灵体特性在这洞府第二层突然就有用了。 另外四人都忙着帮庄亦绿凿墙,再加上光线昏暗,没人注意到。 穿过石壁的手指感受到另外一方空间中的粘~稠吸力,仿佛在呼唤着他似的,那种从内心深处爬起来的麻痒之感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懵,他从来没有体~味过这样的感觉,难免有些好奇。 四个人里,最先发现叶幽琴异状的人是戚书蓉。她体质下滑得厉害,对香玉小剑的控制远远没有一千完美。香玉小剑并并非普通飞剑,控制起来难度本就略大一些,此刻在她手上发挥出的力量不及她巅峰时候的十分之一,别提有多憋屈了,这一憋屈,自然就控住不住地想迁怒于别人,哪怕这种情绪已经被她深深地压抑住了。 “咦?你傻愣着干什么?赶紧来帮忙啊!”戚书蓉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众人都停顿了一下,就是这一停顿,都是修士的他们立马发现了叶幽琴的异样。在看到叶幽琴的手突破石壁之后他们也惊了一下,不过却立马露出雀跃的神色。 庄亦绿欢喜道:“想不到在这关头可以有如此发现,这下好了,幽琴公子可先去探查一番,正好来个里应外合。”他目光看向谷雨,道:“小师祖意下如何?” 他和谷雨说话时眼睛认认真真地看着黑暗中那双灵透的眼睛,有些情愫纵然埋的再深,也总会有露出蛛丝马迹的时候。 谷雨蹙眉,一时没答应,她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这种感觉玄乎,没有凭据,她说不出来,只是凭本能地感觉不太好罢了。她道:“不好吧……” 然而不等她将话说完,戚书蓉已经兴高采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功能,不过也该物尽其用,我们在这儿挖洞,你就先去找找出口啊什么的,要是能在我们把洞打通之前找到出口,那可就太完美了!” 叶幽琴本就不善言辞,再听戚书蓉如此一说,也没拒绝,再加上薄薄的石壁那头的粘腻力量让他感受到从未感受过的麻痒,这种感觉太奇妙,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整个人就像被牵引了一般,畅通无阻地通过了充满小孔洞的薄薄的石壁。(未完待续。) 105.是符阵吗? 105.是符阵吗? “啪啪啪!” 叶幽琴才一穿过充满小孔的石壁,就听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就看到堆满了各种奇奇怪怪尸体的第二层空间里,四面八方都亮起了红色的光,那光不是火焰,却又远超火焰的明亮和邪性,就将这堆放了尸体的地方照得清清楚楚。 还躲在石壁中的四个人也是惊了一下,他们没有听到声音,但是却隐隐发觉从密密麻麻的小孔中透露出来的光似乎明亮了一些,再加上角度限制,他们能观察到的地方其实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便没将叶幽琴的异常太放在心上,都吭哧吭哧地忙着凿墙呢。 戚书蓉低声喝道:“叶幽琴,你傻愣着干啥呢,还不快去找出口啊!” 叶幽琴似乎被戚书蓉的声音唤醒,只是他现在整个人都仿佛浸泡在一种奇怪的液体当中,这种液体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愣怔,而且,从来没有感觉过任何感觉的他,在进入了这方空间后居然感受到身上传来的麻痒,这种感觉就像是叶幽言常说的有肉体的人的感觉,而他从诞生伊始就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内心深处到底还是多有一些期盼,更觉得这种感觉很新鲜,不由得多呆了那么一会儿。 直等他习惯了这样的感觉,却也发觉,这种感觉像是消失了,他好像又能感受到其他的事情了。 戚书蓉在石壁这头也是埋头苦干,根本不知道叶幽琴他又怎么样了,等她再次听写下来,就看到叶幽琴眼中有了神采,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看得很是出神。 于是她又淡定不住了,低声道:“叶幽琴!你到底在看什么啊,赶紧去找出口啊,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很奇怪啊!” 叶幽琴看着胡乱对方的尸体,缓缓地扭头打量着地上的痕迹,越打量,越是觉得这地方邪性诡异,眉头便皱得越来越紧了。 谷雨、卢笑梦、庄亦绿听闻,都觉有异,觉得这么就了叶幽琴不该还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都把眼睛凑到小孔去看,这一看就看到了叶幽琴眉头紧皱,一脸郑重的样子,心里都是一个咯噔,想着莫不时叶幽琴又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只是,从他们的角度,实在看不到那可怕的东西,他们也不知道叶幽琴是看到了什么才露出这幅表情,当然就有些捉急起来。 无数尸体胡乱地堆放在这里,规模、数量都远不如在东山时叶幽言乍一眼看到的万人坑,只是,在这个关头,无论是叶幽琴还是谷雨四人,只要他们稍微用点心,都不难发现,这些尸体和凡人的尸体完全不一样,也就是说,这些尸体中多多少少还是蕴含~着灵力和血脉之力,只是血脉之力已经不见,灵力也被侵蚀,受到了污染…… 卢笑梦突然惊叫出声:“这些尸体,都是修士的尸体!” 谷雨自然也看出来了,再加上叶幽琴一脸沉重,当然也觉得事态好像更加严重了,再联想一下薛香和“涂柏”的对话内容,不难推出,这一切都和御兽宗脱不了关系,那个薛香更是可恶,也不知道他做的是什么打算,竟然已经残暴到将修士骗到此处残忍杀害来干~他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心有火气,再看叶幽琴,问道:“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叶幽琴凝实这地上一条一条奇异的刻纹,缓缓点了点头,道:“这些尸体看起来堆放得散乱,没条理,乱糟糟好像随意为之,可我看到以尸堆为中心,却又不少灌了血~精的奇异纹路,虽看不懂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布置这些的人肯定有他的意思,再一看,却发现所有的尸体都保证了头和足的连接……虽然乱,但每一具尸体的头一定与别的尸体的足相触碰,而且,没有丝毫多余的接触……至少,现在我看得到的每一具尸体都是这样的。” 谷雨手上的动作停顿了,她又问叶幽琴,道:“是符阵吗?” 叶幽琴缓缓点了点头,道:“好像是的。” 谷雨又问:“你可认得出来这是什么符阵?可有……破解之法?”薛香那厮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若是他和他的宗门布置下来的符阵,想来也不是好东西,若是能破、能拆解,还是超姐一番比较好,只是,她的一颗心也悬了起来,想来也是觉得叶幽琴,该也不会有什么办法的。 果然,叶幽琴摇了摇头,道:“我对阵法、符箓,也就知道些基础,不会比你们知道的更多,只是我为灵力,对天地间的灵力转化比你们略微敏感一些,我在这里,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详,感觉这下头像是孕育着什么强大而又邪异的力量,这种感觉……不是很妙。” 他也想破解阵法,只是他对阵法的了解实在很有效,他想起叶幽言在,不知道她现在又怎么样了,若是她在这里就好了,她对阵法符箓都有极高的天分和她自己独特的理解,若是她在这里或许还会有办法,只是,她不在。 “啪啪啪!” 这个声音再次响起,接连响了八下,不同的是,原本亮起来的红光都踩着这样的节拍变暗,光线一暗,叶幽琴便惊奇地发现,那些灌满了血~精的凹槽,竟然微微亮了起来,那亮极其微弱看,可以说是普通人类肉~眼根本看不到的,只是他为灵体,所以能看到一些,相比谷雨、戚书蓉、庄亦绿、卢笑梦四人多多少少也能看到一些。 他心头警醒,立马飘也摇似的瞬间掠远。 有什么人来了。 他没有掠回石壁和谷雨四人回合,因为他怕他这一回去就回暴露了谷雨四人的行藏。 谷雨四人也不是傻~瓜,自然也懂叶幽琴的心思,当即就停止动作,闭气敛声,避免一切暴露自己行踪的动作,只是一个个都提心吊胆地戒备着,生怕一不小心就发生了个什么事情。 原来他们也听到了那个声音。(未完待续。) 106.冰心剑意 第106章冰心剑意 叶幽琴缓缓转过头,愕然愣住,剑眉星目,身着白衣的一个男人,静静地立在这方空洞里,只是神色有些诡异。 赫然是律剑阁的首席大弟子,涂柏。 他的手上已经没有了那把从不离身的宝剑,整个人的气质也有些阴邪可怕,他也瞧见了叶幽琴,桀桀地笑着,“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居然能看到你,当真让我有些惊喜,又有些意外,如果此刻把你吃了,不知道能补多少年的修为,那个女妖在哪里呢?” 叶幽琴默然后退,他手中并没有乌桐马尾琴,他虽天赋绝佳,但灵力却不出众,更何况消耗之后,仅剩的灵力远远不足以和,这个蓄奴寄生虫相抗衡。 “真是难得,那个女妖居然不在这里,那你是来来这里送死的吗?”他没有问叶幽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无数腐烂的尸体堆放在这里,发出淡淡的银红色光芒,尸堆下面无数繁复的刻痕,血精弥漫,都是烧起的一阵红烟。 忽然,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叶幽琴和蓄奴寄生兽齐齐朝声音响处看去,但见漫天烟尘散去之后,石洞当中又出现了好几个人。 叶幽琴认识这些人,他们分别是天门山的首席大弟子千层雪,掌事会的名徒官嘉,水雁峰长老云新雁的爱徒乐柔和岳春铃。 叶幽琴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些人还没死。 显然涂柏也很惊讶,他说,“真没想到你们还没死,不过既然到了这里,那也不必再活了。” “村村村”的拔剑声不断响起,千层雪的冰心剑意爆发,冷冽的剑光交织着朝涂柏卷来,剑气生寒,好似冰霜。 其余四人也没闲着,官家拔出了他的清霜剑,乐柔谈起了她的长琴,还岳春林长袖飘飘,竟然转起了圈,他学的是最高超的舞技,只是水平还比较低,没办法发挥出最强的实战效果。 薄薄的山壁这边,四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小心谨慎,然而又担忧的看着叶幽琴,盼望着他赶快逃回来,他们很担心但是又不敢贸然发声。 戚书蓉在石壁这边儿,和卢笑梦大眼瞪小眼,她比出口型,“怎么办?这会儿怎么来了那么多人?那个娘炮呢?他又在哪里?” 千层雪四人,与涂柏,战斗在一起。流程等,等等后退,打量着四周的景致,他忽而发现,逃无可逃,这个地方像是一个浑圆的整体,完全没有出路,像是与世隔绝,他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想法。 这个地方到底联通了是哪里?刚刚听到的啪啪声,又是哪里传来的声音又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在这方空间之后是不是还有什么可怕的存在?叶幽言在哪里,她又是否能找得到这里来就算找到了,他们又能不能平安出去? 在桀桀的笑声当中,涂柏把千层雪四人,逼得越发狼狈。 千层雪发恨,冰心剑意不断爆发。然而让她想不到的是,涂柏像是能预料到她的每一招每一式,总能做出及时的应对,将他逼得退无可退,眼看就要中招。 就在这时,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她发现,涂柏手中出现的白光不是剑气,不是灵气,而是蠕动着的白色的虫子。 “这是什么?你不是涂柏!你是谁?”千层雪,厉声叫道。,而后,拧身后退。 “大师姐,怎么了?”乐柔和岳春铃两个姑娘同时问道,与此同时,官家的青霜剑脱手飞出,她整个人如同一道流光,砰的一声砸在山壁上,猛然咳出两大口血。 “哈哈哈,没想到吧,天门山的高徒也有今天。”涂柏白色的身影飞速的朝千层雪略去,在他眼中,最棘手的人就是千层雪,她的冰心剑意冷冽惊人,一不小心,就会败在她的手上,虫子对冰冷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如果有可能,他要灭掉的第一个人便是千层雪。 涂柏的身影不可谓不快,只一眨眼就略到了千层雪的面前,他找终会白色的光芒不断涌动,每一道光都是一条可怕的蓄奴寄生虫,一旦让这样的光芒侵入了身体,千层雪变会落入他的控制,成为他的傀儡。 他狞笑着欺进千层雪,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得到这样完美的傀儡了。 “大师姐,小心啊!”官家,岳春林,乐柔,同时叫道。 然而灰白色光芒大盛,眼看就要将千层雪罩在光芒之中。与此同时,涂柏的脸上露出胜利,在望了神色。 “噗”的一声闷响,是冷冽的剑峰洞穿身体的声音。 涂柏愕然,想要后退,却退无可退!他只来得及说出最后的声音,“你……”你你你,你半天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千层雪冷笑着说,“你也想不到会有今日吧,你想象不到,我已经知道你是蓄奴寄生虫了吧!真正的头发已经被你弄死了啊,我天门山的第一个字又怎么会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你想将我炼制成傀儡,却太小看我了吧!别人不知,难道你还不知,我的冰心剑意最是克你?你的本命虫体已经没有了,就请你去死吧!” 叶幽琴紧贴着石壁,自始至终,他都只是看着,根本没有插手的时候。他只是隐隐觉得千层雪不会需要他的帮助,况且,他也帮不了他们什么。只是,他还是难免有些惊讶,千层雪在此刻的表现,实在是比她在圣子庙的时候,要出色的多。到现在,他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在那个时候,千层雪是完全隐藏了实力的。 这个女人真的不是如同她表现出来的那样。 关嘉,乐柔,岳春玲三个人,都淡定下来,露出清淡的笑容,显然一副意料当中的模样。 “大师姐,你没事儿吧?咱们要怎么处置这条大虫子?”两个姑娘将千层雪春从地上扶起来,看着蓄奴寄生虫。管家也一副静待大师姐吩咐的模样。 千层雪冷冷说道,“炼了他!”(未完待续。) 107.尸堆变故 第107章。尸堆变故。 涂柏桀桀桀的笑声又响起来了,“你们真的以为,就凭你们就能把我弄死吗?桀桀桀,未免也太天真了!” 千层雪四人原本以为这已经可以让这蓄奴寄生虫没了本体,在这一波的攻击之下就应该灰飞烟灭才是,哪知,到底还是小瞧了这个东西,这东西还真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千层雪心头一震,心道,无论如何都要在这个关头把蓄奴寄生虫给弄死,不然的迟早会生出幺蛾子来。 “师姐,你怎么样了?”官嘉四人同时叫道,然而就在这时候,他们惊恐地发现蓄奴寄生虫的身体分裂成无数个碎片,融入了面前的尸体堆。 “就在这个时候了,你都还要藏头露尾,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吗?”岳春玲娇喝道。 千层雪薄唇紧抿,眉头紧蹙,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发生眼下的场景。 蓄奴寄生虫的声音得意的响起,却是从无数具尸体当中发出声音,他说道:“我说你们也太天真了,你们还不信?你们不但天真还太小看人了,我现在将我的分身融入了这些尸体,我道你们还能奈我何?” 向来好脾气的月柔柳眉一竖,娇喝道:“别忘了现在你整个人都在尸体堆中动弹不得,一旦你露了真身,我们绝对能在第一时间把你打的魂飞魄散!” 蓄奴寄生虫尖锐的声音响起,“我若是一动不动,你们又能奈我何?难不成你们真的还能把这尸体堆都给毁了吗?呵呵,天真。” 岳春玲刚刚张开的嘴巴猛然闭上,她本来想说的就是这样的话,她想,就算对付不了蓄奴寄生虫,难道还毁不了这尸体堆吗?可眼下看着蓄奴寄生虫说的如此信誓旦旦,她的心里反而没谱了。 蓄奴寄生虫冷笑道,“呵呵,那你们就试试看喽。” 岳春林,猛然一顿脚,委屈道:“师姐,眼下咱们怎么办?”她想对那尸体堆动手,却怕在同门师兄姐面前,闹了洋相。 千层雪低声道,“蓄奴寄生虫到底还会有什么样的凭仗?现在我们虽然对付不了他,可他也同样不敢对付我们,现在咱们先找找别的出口,不知道别的门派弟子怎么样了?” 官家一直都打量着洞穴四周的景致,他早就看到了叶幽琴,只是一直都没说罢了,他不相信千层雪没有看到叶幽琴,只是既然千层雪不说,让他作为师弟,自然也不可能主动同叶幽琴说话,只不过,不可控制的多看了他几眼。 “师姐,我看这地方邪性,这尸体堆下面居然还画着乱七八糟的符咒,这是什么法阵?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你们看到过吗?”岳春玲是水雁峰,云新雁教出的高徒,最擅长舞技,他若跳起舞来,美则美矣,只是她这个人向来脾气暴躁,当场祭出飞剑,“啪啪啪”就是几道剑光朝着尸堆砍去。 “岳春铃!”千层雪,官嘉,乐柔都只来得及叫出她的名字,就发现整个地洞一阵地动山摇,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剑光闪烁,尸体堆毫不受损,每一道剑光都被尸体堆发出的银红色光芒荡开,根本伤及不了蓄奴寄生虫。 突然间尸体堆里蹦出一个银白色的身影,是涂柏的身体。他的身体像是一颗炮弹,被尸体堆吐出来,砸到墙上,落到叶幽琴的脚边。 千层雪,官嘉,乐柔,岳春林他们四个都还没有完全从突然发生的变故中反应过来,自然管不了叶幽琴的所作所为,所以叶幽琴当即就把涂柏的身体抱到怀里,努力的弱化自己的存在感。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律剑阁的首席大弟子涂柏身上,显然是有什么法宝,在这关头被触发技能,把蓄奴寄生虫的分身从涂柏的身体里排出,此刻友情已经发现涂柏的身体当中意思迅猛,寄生虫的控制都没有了,那些可怕的子子孙孙一条都没有出现在涂柏的身体的当中。 不仅如此,这个东西还保护了涂柏的身体,在尸体堆发生变故之时,立马就让涂柏的身体立马就从尸体堆中脱出。 “哈哈哈哈!”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的让蓄奴寄生虫原本尖锐的笑声,突然就毫无转折地转为了凄厉的大叫,“啊啊啊啊!你们这些混蛋干了什么?到底干了什么?” “薛香,快救救我,救救我!薛香!救我!” 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凄厉但在场的四个人完全没有意识到,突然发生的变故到底是什么变故?只是听见他,突然呼唤薛香,每个人都瞬间戒备起来。 整个尸体堆红光大盛,让人惊悚的是,尸体内部好像有一股流动的力量,将每一具尸体都贯穿起来,让这些修士的尸体在这种时候绽放了不一样的光华,他们就算是死了,也在这种诡异莫名的关头发挥出关键作用。 整个尸体堆就是一个巨大的能量波动源,刻在地面的符文线条已经变成了深深的血槽,血槽中,血精涌动,闪烁着深红色的光芒。 邪性,而又让人感到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叶幽琴抱着涂柏的身体,悄悄远离。他只是觉得很不安,觉得不该被这种诡异的能量波动所波及,下意识的抱着涂柏的身体远离,哪怕远离了每一寸也是好的。 千层雪,官嘉,乐柔,岳春铃四人也是一脸惊骇地大退,他们作为修士,对天地间灵气的流动和变迁有一定的敏感性,眼下这种能量波动,既不是灵气,也不是灵力,不是死气,也不是血气,他们只是凭本能感觉得到,这是一种邪性的力量,被波及到,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躲在山壁中的谷雨,庄亦绿,戚书蓉,卢笑梦四个人,因距离远,在安全范围之内,不用担心收到波及。 只是他们也感受到了这股可怕的能量波动,也是一脸骇然,脸上担忧之色更甚,他们很担心叶幽琴。(未完待续。) 108.我们赶紧退回去! 108.我们赶紧退回去! “结阵!”千层雪厉声喝道。只听她这一声令下,在场的天门山弟子都立马以一种神奇的排列组合动了起来,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机关头,他们本身的能量都已经被榨取出来了,每个人的身形动得飞快,立马就在关键时刻爆发出一道强烈的五彩华光,同时,一个游曳着光滑的透明光罩将乐柔、千层雪、岳春铃、官嘉这四个人都保护了进去! 赫然是天门白老简化过的天门护身阵,这阵法,凡是天门山筑基以上修为的弟子都要学,用法简单,属于天门山弟子的基础必修课,最重要的是操作简便,筑基修为层次可以无限叠加,可以说是天门山弟子历练中的一道护身符,能将所有人的力量暂时地汇集在一起,攻守一体,在短时间内可以激起有效地保护弟子们的生命。 所以,在千层雪等人用处这个阵法之后,躲在石壁之内的戚书蓉不由得有些犹豫,轻声问卢笑梦:“他们已经结阵,我们,要不要和他们汇合?他们这样,能抵挡得了吗?” 卢笑梦微蹙眉头,毫不掩饰脸上的不快,她也发觉她内心中对千层雪的不满,这个门派大师姐虽然一直在门派中声望很高,有无数门派弟子对她各种崇拜,就是她自己,原本对千层雪也有几分敬仰之心,可是这次历练中,接触之后才是发现,这位门派大师姐虽然一如大家以为的那样,孤高清冷不近人情,可是……很多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这位门派大师姐,明显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冰雪纯澈。再加上同叶幽言相处过一段时日,被叶幽言如此照顾,她心中到底还是更亲近叶幽言一些,她相信戚书蓉也是这样的,自从迷雾中千层雪、官嘉这两位带队弟子将她二人撇下赶路之时,戚书蓉在心里久将他们撇开了。 卢笑梦道:“雪师姐、官嘉师兄、乐柔师姐和春玲师姐都是门派同期弟子中数一数二的好手,有他们四人同时开阵应该没有问题,若是我们再加入他们,估计反而会拖累他们。虽然师祖的阵法可以无限加成,可分担的人数太多,阵法效用也就有限了。再者……”她顿了顿,扭过头,不看戚书蓉,又过了那么一小会儿,她才道,“再者……我不想跟他们一道,我想等小师叔来。” 戚书蓉张张嘴巴,想说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她自己也发现了,相比千层雪的冷傲,她确实更喜欢和叶幽言在一起,虽然嘴巴上吵吵闹闹,但叶幽言做人也算厚道,从来没有发生过抛弃她和卢笑梦而自己逃跑的事情,虽然她是一个妖怪,虽然人妖有别,但是和这样的妖怪在一起,比和那些所谓的同门在一起要有安全感得多,至少不用担心会随时随地被抛弃。 她心里忽然又生出几分哀伤之意,天门山上下的人只见她的骄纵蛮横,却又怎知,她最恨的便是无缘无故被抛弃,被牺牲! 她问卢笑梦可要和千层雪等人汇合,不过就是问问罢了,见过了千层雪在历练中不将同门弟子性命放在首位的冷冽,见过了官嘉说走就走的虚伪,她才不愿意再跟千层雪与官嘉有什么关联呢。 谷雨和庄亦绿二人都是药王谷的人,听这俩小妞的话,说的都是天门山内部弟子的关系,他二人不便发话,便都沉默不语,眼睛却都乌溜溜地盯着密密麻麻小孔外的一切。 庄亦绿突然道:“幽琴公子抱了涂柏往边上去了,我看不到他了!” 他这话说得急促有焦急。 莫非事情有变?三女一听,心中惊动,立马就将眼睛也贴过去看,果然见外头一片轰隆隆的惊天动地的响声中,叶幽琴和涂柏两个人的身体果然都隐匿在黑暗中了,根本就看不到了。 一旁,蓄奴寄生虫的凄厉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可是轰隆隆的巨响却丝毫没有停歇,那堆莫名变得诡异的尸体堆发出的剧烈红光仿佛有莫大的吸力将他们四人往尸体堆中拉扯,他们四人面色紧张,显然用力过度,却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叶幽琴呢?”戚书蓉忽然大声问道,她的声音在轰隆隆的巨响中也显得微不足道,可是千层雪等人的基本功又是多么的扎实,作为修士,他们本就耳力惊人,戚书蓉这一声喝,立马就将千层雪的木广告牵引了过来,只是眼下她分身无术,一双眸子却冷冰冰地投了过来! 戚书蓉自然也看到了千层雪,可她心里却越发地不肯将她放在心上,见千层雪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当即呼道:“叶幽琴,你赶紧地过来!” 她内心忽然惊动起来,眼下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她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叶幽言不在,她应该提叶幽言照看一下叶幽琴,总不能在这种危险的关头都还不管叶幽琴的生死存亡吧!她立马压低声音对谷雨道:“现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总不是什么好事情,薛香估计还在第一层,第二层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这条甬道连接了第一层和第二层,我们干脆趁现在,赶紧退回去!躲在不上不下的位置,等事情都平静下来了我们再来查看一番查看!” 卢笑梦秀气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道:“真不知道这地方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真的没办法联系师门吗?” 戚书蓉恼道:“真能联系师门早联系了,这破地方与世隔绝,连门派天符都用不了,我们还能怎么办,赶紧把叶幽琴叫回来!保命要紧!” 说罢她又高声呼呼喝起叶幽琴的名字来:“叶幽琴,你赶紧回来!涂柏已经死了,你赶紧丢了他回来!我们赶紧退回去啊!” 她的话没说话却突然呜呜呜地叫着,说不出话来,众人一惊,顿时扭头看去,却突然发现一双柔嫩的小手捂住了戚书蓉的嘴巴,将她往背后的黑暗中拖去!(未完待续。) 109.神秘女人 109.神秘女人 “你是什么人?”谷雨立时转过头来,看到了这双柔嫩的小手,当即尖叫出声。 那是个神色无比冷静的女子,半明半暗中她的脸看不真切,她声音冷清,急促,却不带杀意,听起来好像真想那么回事儿似的。 “你们还有工夫在这里胡闹,还不快跟我来!”说着,率先就动了,捂着戚书蓉的嘴,将戚书蓉往身后的黑暗中带。 卢笑梦掌中~出现一把小小的飞剑,她当即挺身,小飞剑指着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这个女子,一脸戒备,却不敢动弹。 开玩笑,戚书蓉又不是包子,突然蹦出一个人来,单是一只手就让戚书蓉毫无反抗之力,那么这个人便也绝不会太好对付了,至少基本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卢笑梦绝不会是对手就是了,而她挺出她的小飞剑,也无非壮胆而已。 那人却依旧一副焦急神色,道:“你们此刻再不走才是真的要丧命了!你们真以为薛香会那么蠢,你们进来了他都不知道?” 她这话说得奇怪,庄亦绿、谷雨、卢笑梦三人都有些着急,他们心中同时生出了这样的念头:莫非我们又陷入了别人的圈套而不知?且马上就会有生命危险?可是这个人又是谁?她的话到底能不能信? 卢笑梦戒备问道:“你是谁?你……”她还想问别,只是眼下情况危急,估计再问别的也没时间问,尚且她也觉得这是根本问不出来的事情,便闭上了嘴巴。 倒是谷雨,眯了眯眼睛,道:“你怎么来这儿的?” 那女子似是抿了抿嘴,似乎斟酌了会儿,接着才道:“自然是跟你们走一条路来的。” 谷雨的眼睛眯起来,让人看不出她眼中的意味,戚书蓉忽然就发现,这个看起来亲和好说话的药王谷小师叔,好像也有另外一幅样子。 庄亦绿抿嘴看了谷雨一眼,他心头也拿不准谷雨现在是什么想法。 她在想什么呢? 她在想,她们被薛香关到这方神奇的洞府中来,在第一层周折许多时日,许多人在此期间起前前后后到处探查,虽然也发现了这方洞府在以一种奇特的规律在变化,可是,除了天门山的弟子,中州来的门派的弟子,从来不见还有其他的什么人在第一层出现过。而等他们在第一次发现了那么龙蛇的甬道,顺着甬道来到第二层之时,竟然莫名其妙多出了这么一个人来,若说着人也是和她们一道来的这方洞府,她实在是难以相信。更妙的是这女子的回答,她说的是“跟你们走一条路来的”,这话没有明摆着说她是从何处而来,好像是在指这女子和他们一样都是被薛香关到此处,可谷雨却觉得这女子是单纯地指——她也是顺着这条甬道来的。 眼下到底该不该相信她?谷雨俨然成为这几个人当初威望最高的人,做出的决定自然要考虑到另外的几个人。尚且,叶幽琴还在外头,真的就该这个时候走掉吗? 戚书蓉被那女子捂着嘴巴已经拖远了,喉咙里却还呜呜呜地叫个不停,听那声调,还是“叶幽琴、叶幽琴”地叫着呢。 那女子仿佛知道谷雨等人所想,立时道:“那缕魂,暂时还死不掉,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了,快走!” 就在这时,只听见一声爆炸而生的巨大声响,猩红的血光仿佛粘~稠的血液,从密密麻麻的孔洞中蔓延过来。 卢笑梦的衣袖被一滴粘~稠的血光粘上,袖子竟快速被腐蚀得脱落在地,她惊叫一声,立马跳开,声音中明显得一阵后怕,“这是什么!”若非这段时间的历练让她整个人的反应都快速了些,不然那粘~稠的东西必然要粘在她的手上,若是沾到手上…… 黑暗中那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满是惊悸,她高声叫道:“不想死就快过来!” 谷雨、庄亦绿、卢笑梦三人拔腿就跑!速度不慢,却依旧没有追上那女子。 黑暗中女子清冷的声线再次响起,“你们跟我来。” 三人连忙跟上,却在心里同时生出奇怪的念头:这真的是来时的路吗? 他们走的依旧是龙蛇的甬道,这条甬道就是他们来时候的甬道,只是这条甬道在这个时候却完全变了一个样子,无论是方向还是路线,都与来的时候明显不同,仿佛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可……这明明只是一条甬道,一条没有任何岔路的通道,怎么会在这时候就有如此明显的不同呢。 纵使怯懦如卢笑梦,此时也忍不住发声问道:“谷前辈……不知是不是我记错了……我总觉得……这路……和我们来时,好像不太一样……是因为方向不对吗?” 谷雨心头暗叹,这姑娘,明明心里已经有了疑惑,说话间却还是谦卑怯懦得仿佛要把所有的过错都背在身上似的,这样的性格,在修仙路上可走不了太远。 不过也只是叹一叹了,眼下情况诡异,她觉得自己都自顾无暇,又怎么好得再管别人的闲事? 她轻轻道:“并不只有你觉得如此,我也觉得。亦绿,你觉得呢?” 庄亦绿是药王谷的战斗系,五感比寻常修士都厉害好多,自然也发觉的异同之处,当即道:“不错,卢姑娘的感觉,我也有。” 戚书蓉被那神秘女子捂着嘴一路飞速前行,但谷雨知道,拿女子的注意力始终落在他们身上,虽然她的速度也是极快,却好似真的担心三人跟不上似的,谷雨觉得这女子对他们或许真的没有杀意,只是,她也拿不准这女子到底做的是什么打算,图的又是什么。 他们的对话自然被那女子听在耳里,那女子自然也懂谷雨的用意,只道:“不错,用到也可以可以变化,跟你们来时的路自然不同。” 谷雨眼中生出异彩,忽然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身形似是微微一顿,然而这一顿之后速度却更快了。 女子沉默不语,就在谷雨以为她会装作没听见这个问题之时,这女子却停住了身形,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答应了别人,要将你们活着带出去!”(未完待续。) 110.你就是那条龙蛇! 110.你就是那条龙蛇! “活着带出去?” 四个人忍不住低声呢喃起来,虽然他们也不相信自己就会那么容易就死掉,但是,这突然出现的女人竟然说可以将他们带出去,这对他们来说也实在是太过突然了,要知道,在这方洞府中折腾了那么久,他们现在可是连出去的一丝门路都找不到,眼线突然蹦出个人来说可以将他们带出去,他们都愣怔了好久,不可置信。 不过,更多的还是疑惑和警戒,这女子是谁?突然出现又有何贵干?她到底能相信吗? “你到底是谁?”谷雨的眼睛眯着,将她眼底深深的想法埋起来。 那女子抓着戚书蓉,在黑暗的甬道中行得飞快,却还是皱了皱眉,道:“我是谁根本不重要,你们要出去就紧紧跟着我,你们若是不想出去,那就留在这儿好了,能送出去一个也不算我背信弃义了!” 谷雨抿嘴不语,提了灵力,尽力跟上这神神秘秘的女子的身形,就见这女子带着他们一路弯弯扭扭地走了又是许久,只觉得这路似乎都活过来了一般,明明是来时的路,方向却像是在不停的变化使得,又仿佛是一条全新的路,根本就没人走过似的。 庄亦绿也是药王谷的人,能力本就不弱,更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他向来听谷雨的话,见谷雨都没说什么,自然也是闷着头跟着。只有卢笑梦,眉头微微蹙着,好似十分担忧。 猛然间,那女子的身形顿住,四个人立时将灵力提高到一个极高的水准,怼这女子也是非常戒备。 谷雨微微皱眉,掌中灵力一转,自然出现一道碧色的灵力光彩,灵力流转的光滑将眼前的情景照出来,更是让四人都吃了一惊。 戚书蓉的嘴巴已经被这神秘女子松开,见了眼下的情景自然一个忍不住就说出了心中的疑问:“这……是什么地方?” 完全不是他们来时的路。 他们来时,是在洞府第一层找到一个仅通一人勉强转过的小~洞,可是眼下别说小~洞,就是一条缝都没有,自然也没有看到沿路中被嶙峋石壁剐蹭下来的巨大鳞片。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赫然是甬道中,可眼前却是一块光滑的石壁,没有丝毫的凸起。 “这……被截断了。”卢笑梦软糯的声音响起,“我们这是出不去了吗?” 庄亦绿见谷雨对自己比了个颜色,当即运转灵力,灵力汇聚在腰间的药杵上,他宛如一道犀利的光,握着药杵猛然朝那石壁撞去,意图十分明显——既然有东西挡住了路,那将路障破开就好了。 “轰轰轰”一阵巨大的声响,不说地动山摇,好歹也石块纷飞,灰尘四散。 四个人脸上都露了几分期待之色,然而他们的表情却随着烟尘地散去而一点一点颓丧起来。 烟尘散去,那光滑的石壁仍旧光滑,连一丝的裂纹都没有。眼前纷飞的石块是洞顶震下来的,这石壁显然比甬道的其他地方更为坚硬。 庄亦绿怔怔道:“怎么会这样?” 谷雨也是破不可信的样子,难得露出几分愕然。庄亦绿虽比不得其他主攻门派的弟子,可他的能力却也不俗,又是灌满了灵力的一击,按理说无论如何也不该这样,除非这石壁有猫腻! 她的眼波扫到那神秘女子的脸上,却见这神秘的女子本来冷傲的一张脸上似乎含了一丝笑,也正是这丝笑让她的面庞柔和了不少。 戚书蓉早就被她松开,立即反应过来,一个闪身就闪到卢笑梦身旁,立时被卢笑梦抱住了胳膊。而一向柔柔软软的卢笑梦也是一脸戒备的样子,冷冷地看着这女子。 谷雨冷冷道:“你将我们带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她心头也有些惊疑不定,这女子若是要对她们不利,应该早就可以下手才对,为何又要挟持戚书蓉将他们带到这儿来呢?除非她有所图……可是,一群年轻弟子,她有能图些什么呢? 思来想去也想不通,可眼下的她作为这群年轻弟子中辈分最高的人,必须稳住。 那女子摇了摇头,对他们的戒备仿佛全然不在意,微微摇了摇头,便道:“我只负责将你们放出去,出去之后你们去哪儿都好,可别再进来了。” 戚书蓉悻悻道:“你道这破地方是我们想来就来的吗?”她这些日子被困在这方洞府中,本就压抑,心情自然不好,是以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不善。可她到底是个聪慧而又细心的女子,在发现自己说出了这话之后眼前的神秘女子倒还露出了几分惊讶,当即心思一转,便有些惊疑地刺探道:“难道说,还有别的入口?” 那神秘女子微微垂眸,好似也在思考着什么,却半天没有说话,也没有丝毫行动。 戚书蓉还想再问什么,嘴巴才张却被卢笑梦轻轻拽了拽袖子。戚书蓉疑惑地朝卢笑梦看去,却见卢笑梦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向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一双清澈的眼睛却是看着谷雨。她便也朝着谷雨看去,谷雨眉头微蹙,却好似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眉目间一股难言的坚毅决绝,仿佛要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似的。当即便闭了嘴巴,只等着谷雨说话。 谷雨道:“想必你知道这方洞府的奥秘吧?” 女子清冽地笑了笑,眉头一挑,道:“我自然知道。” 谷雨道:“你有何目的?” 女子笑而不语,似乎根本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似的。 谷雨亦是沉默不语,氛围顿时冷了下来,好像谁都不准备先说话似的。 庄亦绿有些担心,可他向来相信他的小师祖;卢笑梦虽然担心,但她心中早把谷雨当做前辈,前辈说话,她纵然不明,可以没想着先行打断。倒是戚书蓉,到底骄纵,性子也急些,见这两个女子大眼瞪小眼,不知在打什么哑谜,心急火燎,恨不得立时打破僵局。 可,就在她想打破僵局之时,谷雨已经开口了。 谷雨道:“你就是那条龙蛇!”(未完待续。) 111.龙洄 111.龙洄 女子眼中闪现一瞬间的惊讶,而后就很快消失不见。 谷雨再接再厉道:“这条甬道我们已经知道是龙蛇所掘,来时也是顺着这么一条通道,虽弯弯绕绕但到底只有一个起点和一个终点,可你领我们走的这一遭,不但方向变了,就是起点都完全变了样子,若说这是我们的错觉,那四个人若都有同一种错觉,那这错觉还是错觉吗?” 她语声冷冷,眼睛定定地瞧着眼前这个神秘的女子,眼眸深处却有一丝含了执念的火焰在燃烧。她双拳紧握,努力平静自己的心,可她现在是在是有些激动,虽是猜测,可眼前这女子,除了说她是龙蛇化形之外,似乎根本没有别的解释了——因为,除了龙蛇之外,还有什么生物能肆意改变他们亲自挖掘出来的通道吗? 女子默然不语,许久,才从唇角溢出一丝笑意,而后这女子轻笑道:“那你门还想出去吗?” 她说的话虽是问句,话语也慢悠悠的,好像在诱~惑他们说出什么答案似的,可她的动作却很快,纤巧的手在瞬息之间就掐出一套凌厉而又古朴的诀,而后在谷雨、庄亦绿、戚书蓉和卢笑梦惊诧的目光注视下,猛然朝着那石壁一按,只见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那石壁上瞬间荡漾起一道金色的光芒,那金色的光芒像是水波似的,一圈一圈地荡开,那速度不可谓不快,然而更让四人惊诧的是,“水波”挡开的地方,竟然像是一块冰幕似的,渐渐变得透明,而后彻底消失不见! 一道天光照进来,四个许久没见到阳光的人顿时被这道天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睛,可,即便如此,他们已经万分激动了! 谷雨的内心更为激动,她现在更加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眼前的这个女子一定是龙蛇所化,而如今的修真界,虽然还有不少妖修强者,但这些妖修强者或多或少都沾了人类的血统,根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化形而来,更何况是龙蛇这类活在传说中的生物,既然已经有了化形的可能,那真是少之又少,放之中州都是极其惊人的存在啊! 石壁已经被那道金光化开一个透明的圆形门,门这方是弥漫这诡异气息的洞府,丝毫灵力也无,门的那方确实充斥着天地灵气的修真世界,门上蒙着一层极其薄的能量物质,便是在这方洞府中豁然开了个口子,门外门内的世界也没有丝毫的能量交换,这样绝不会让修真者发现。 这个神秘的女子,心思自然也是细腻的。 戚书蓉激动得眼睛都瞪大了,不可置信地伸出手去掐了卢笑梦一下,后者吃痛,发出轻轻的一声轻嘶,戚书蓉娇俏的脸蛋这才有了几分神采,她激动道:“梦梦,这是真的,我们这是真的可以出去了!”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从天门山出来的这些日子,经历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她和卢笑梦的关系已经很好了。 女子道:“这里还是御兽宗的势力范围,你们出去最好还是小心些。” 戚书蓉拉着卢笑梦,两个小女子万分激动,恨不得立马就跳出这道神奇的透明门。她们心中虽然也万分不解,不懂为何这女子轻轻松松就能在别人家的洞府上开个洞出来,可眼下她们却管不了那么多了,那么多天被关在这方洞府中,没吃没喝,灵力也得不到补充,她们的状态已经极其不好,恨不得早点离开这鬼地方好好休整一番,心情自然激动。 只是眼下~药王谷的谷雨还在身边,这下子见了天光,离自己的世界也近了,她们自然也就意识到谷雨和庄亦绿是药王谷的人,而谷雨辈分上更是高着自己两倍,是眼下辈分最高的人,即便要走,自然也要听从谷雨的,更何况中州这些门派的人之所以到这天律州,也是因为天门山派出的请帖,自然是要一道回天门山去的。 眼见谷雨还神色复杂地盯着那神秘女子,似乎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完的样子,戚书蓉按捺性子,忍住冲出去的冲动,只是心里到底还是又激动又焦急,急急地跺着脚,卢笑梦看了忍不住地笑,“书蓉,你淡定些。” 戚书蓉小声道:“憋都要憋死了,还怎么淡定得下来。” 那女子听见她们的话,皱眉道:“再是激动,出去也要小心,御兽宗可不止薛香一个人难缠!” 戚书蓉、卢笑梦具是神色一敛,不难看出他们又做好了出去就拼一把的心理建设,唯有谷雨神色复杂,任戚书蓉和卢笑梦二人再是怎么迫切地想出去,她都只是定定地看着那神秘女子,看得戚书蓉好生着急。 卢笑梦犹豫半晌,终于还是到:“谷前辈,咱们现在还不走吗?” “走,这就走。”谷雨微微点头,说这话时眼睛却也热辣地盯着神秘女子,“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女子清冽一笑,道:“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 谷雨点点头,问道:“那你……可否告诉我,你是受了何人所托才来带我们出去?” 女子笑笑,却不回答这个问题,只说:“你们还是快走吧,想说什么话,也要留得命说才行。” 谷雨点点头,朝着那石壁上化出的出口走去。 戚书蓉见她终于要走,到底还是忍不住,拉着卢笑梦就跳出圆圆的洞门,脸上终于露出极度舒畅的笑容来,“终于出来了呐!” 庄亦绿也踏出圆门,回头看着谷雨,唤了声“小师祖”。 谷雨微微点点头,走出那圆圆的门,回头再看,却见那凭空开出来的出口边缘一圈一圈地荡漾这淡淡的金光,像是水波一样,那透明的出口却渐渐缩合。 她忍不住道:“你……不走吗?” 女子道:“走不走关你什么事?” 谷雨认真地看着她,道:“我诚心邀你,与我同往药王谷,我药王谷定然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却被女子打断,女子道:“你们小心点,别又死了。” 圈圈越缩越小,瞬时只有头颅那么大,谷雨忙道:“以后若能再见,我要怎么称呼你?”她始终不知道要怎么称呼这条“龙蛇”,每次说“你”总觉得万分别扭。 女子淡淡了笑了笑,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谷雨大急,终于,在圈圈缩合到只有拳头大小之时,那女子清冽道:“还有命见的话,叫我龙洄就好。” 圈圈瞬时消失,消失前似乎传来龙洄有些急切的声音:“我弟弟叫龙宝!”(未完待续。) 112.宝贝葫芦 112.宝贝葫芦 “龙灵…龙宝……”谷雨轻声呢喃,念叨着这两个名字,她有些奇怪。扭头四顾,打量身边的景致。锁在的地方地面环山,是一处低洼避风之处,苍山含翠,绿植密布,灵气也算充沛,是个修士修炼的好地方。 已经站在这样美好的环境里,她尚且还有些愣怔,就这么就出来了?那方洞府,明明没那么容易出来的,他们二十多个修士,在那洞府之后呆了那许久都没有出来的头绪,凭空出现一个奇怪的人,竟将大家带出来了。 当真有些难以让人相信,仿佛梦一样。不过,由此可见,那个叫龙灵的女子,确实是没有恶意的,也幸而他们都出来了。 一时间四个人都长长吁了一口气,颇有几分劫后逢生之感。 戚书蓉长长叹了一口气,道:“终于出来了,这鬼地方,我真是呆够了。” 卢笑梦担忧道:“我们虽然出来了,可千层雪……” 戚书蓉含了一丝不带温度的笑意打断她,道:“大师姐修为高深,又有冰心剑意和无数法宝傍身,是不会有事的,你就别担心了,大不了咱们回门派搬救兵,让长老们来解决云麓这边的事情。” 卢笑梦小声地把她要说的话补完:“……和官嘉他们……” 戚书蓉的笑容顿时凝在脸上,以前虽和官嘉走得近,可云麓城外的迷雾里,官嘉高声喊出的那句“书蓉师妹我们城里见”到底还是让她的心里很不舒服,已经被家族抛弃,到了天门山才成为了众人眼中小公主一样众星捧月的人物,却又在迷雾中被官嘉再抛弃了一次,到底还是有些失望,更有隔阂,对官嘉这个人,也不愿意搭理了。 可,纵使再不愿搭理,也曾有一段相处融洽的时候,千层雪要是死了她或许还会拍手称快,毕竟同性相斥,再加上近距离相处之后也发现千层雪这个人实在冰冷,自然更不喜欢她了。可,官嘉若是死了……她发现她自己到底还是不能就这样放着官嘉就这样死了。 庄亦绿见她二人言语间情绪失落,瞥眼又见谷雨一脸愣怔,心头一叹,眼下三个女子,个个状态都不似很好,偏生就自己一个男人,心头不由得生出一股担待之气,觉得自己真应该为这三个女子遮风挡雨,啊不,是做出决定才是。 “小师祖。”他轻声唤道,“接下来怎么办?” 谷雨的神思尚且沉浸在龙蛇化形的结果当中,听庄亦绿那么问,下意识就说道:“那个龙灵,她既然肯告诉我们她的名字,说明将来要是有命在,应该是可以再次相见的,介时再将她请到药王谷就好了,化形龙蛇,起码都是千年之数,若是能将她请回去,就是供奉起来……” “小师祖……”庄亦绿无奈唤道。 “她说她还有个弟弟叫龙宝,我们也没有见过,她突然那么一说,我怎么感觉有点托孤的意味呢。” “小师祖!”庄亦绿叫道。 “啊?怎么了?” “我们接下来到哪儿去?”庄亦绿问道,非但是他,便是另外两个小妮子也同时投来了目光,一副唯谷雨马首是瞻的模样。 谷雨道:“云麓这地方的事情棘手,单凭几个筑基弟子是解决不了的,先回天门山,这事怎么着也该由天门山来解决。” 如此那般商量之后,庄亦绿祭出他的宝贝葫芦,迎风涨大,变成一个大葫芦,带着三个女子“咻”的一声就直往天门山的方向而去。 戚书蓉和卢笑梦在葫芦上,耳畔灌了冷冽的风,因还在御兽宗的地盘上,也不敢停歇下来恢复灵力,是以灵力恢复得极其缓慢,都十分疲敝,也没有再分出心来收敛气息,抵御罡风。 风声猎猎中,庄亦绿忽而眉头一蹙,心头生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便运转灵力,强力催转宝贝葫芦加速前进。 宝葫芦猛然提速,扑面而来的罡风又猛烈了几分。 谷雨的青色衣衫被罡风吹得毫无美~感,她疑惑出声,“怎么了?”她知庄亦绿向来沉稳,不会无的放矢。 庄亦绿摇摇头,只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过于玄乎,还是不说为妙,可是,到底还是应该做好准备的。他灵识展开,没探究出个所以然,心里不安的感觉却不减反增! “庄师兄可是怎么了?”卢笑梦心细,自然也发现了庄亦绿的动作,当即担忧问道。 庄亦绿思忖片刻,道:“我记得,在洞府中是,你们天门山就有些弟子用了门派天符。” 卢笑梦道:“是啊,天门山弟子历练,手中都有那么一道门派天符,本来是保命符,可是在那洞府当中却没用了。” 谷雨道:“亦绿你是要传送回去?用我们药王谷的门派天符不行吗?” 庄亦绿道:“行是行,一切由小师祖决定就是,是回药王谷还是天门山就看小师叔了。”说罢转头对卢笑梦道:“卢师妹手上可还有门派天符?” 卢笑梦脸上露出难为之色,戚书蓉的脸色亦有几分慌张。卢笑梦道:“我手上还有一张门派天符,书蓉的门派天符却是在洞府中时用掉了,一张天符,能让四个人回去吗?” 庄亦绿点点头,脸上洋溢出自信,他道:“可以。”而后结果卢笑梦手中的天门山门派天符,口中念念有词。 宝贝葫芦冒出一股子强有力的吸引力,谷雨手挡其中便被宝贝葫芦吸到肚子里去,而后卢笑梦、戚书蓉二人也被宝贝葫芦装了进去。 庄亦绿掐诀念咒,宝贝葫芦顿时变成寻常葫芦大小,他一手收起葫芦,一手抖开天门山的门派天符。 强大的灵力波动接着那丝山河之力的牵引发动,顿时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天门山门派天符,发动成功。 而就在他身影消失不见的瞬间,一道灰黑色的锋锐弯刀带着破空之声猛然划过庄亦绿消失前的身影锁在,他若是晚消失那么一瞬间都会被这道锋锐弯刀切成两截。 灰黑色的弯刀像是回旋镖一般,又飞了回去。 一只毛发密集的粗糙大掌接住了它。(未完待续。) 113.金丹最强 113.金丹最强 “吼吼吼——!” 一时间山林中似有群狼咆哮,然而不等人反应过来,却见天空中居然凭空出现一个硕大的的灰黑色身影。这个身影的上半身都被厚重的毛发覆盖了,那些毛发看起来还颇为坚硬,背后的毛发根根倒立,锋锐得仿佛是个刺猬。 这个灰黑色的身影极其像人,而又不完全是人,他上半身赤~裸,钢铁一般壮硕的拳头的半空中猛然一挥,便听见“噼啪噼啪”一阵空气爆破之声,然而妖气弥漫,赫然是妖修中的体修者,修炼的乃是身体上的硬家功夫,若是修炼到家,堪比极品法器! “可恨,竟然跑了!”这人恨恨发声,他的声音又粗又沉,宛如野兽咆哮,让人听了忍不住的害怕。 然而到底还是庄亦绿运气不错,天门山的门派天符成功发动,他带着他的宝贝葫芦在一阵空间扭曲的能量波动中晕晕眩眩,等他重心稳定下来,已经落在天门山信阳~峰的广场上。 他才落地便感受到十来道巨大的威压顿时锁定了他,而后不出分秒,瞬时被十来个脚踩飞剑的天门山弟子团团围住,个个严阵以待地看着他,只要他敢稍微动一动,估计立马就会遭到十来把飞剑的暴躁轰击。 “何人竟敢擅闯天门山!” 这是天门山弟子的惯例用语,只是最近中州来的人较多,门派中~出去历练的弟子更多,到底有点底气不足,是以在这个时候只是个个指挥着飞剑戒备地围着庄亦绿,换做其他时候,估计早有人忍不住挺剑上前了。 庄亦绿掏出宝葫芦,正准备将葫芦中装的三个女子放出来,只是他作用才动,就见一股莫大的压力顿时锁定了他,威压顿时大增,将她压得动弹不得。他灵力运转,扛着威压,立马报上名号:“药王谷亦字辈弟子庄亦绿!” 这话才说完,就见一道深褐色的身影立时出现在他身前,将他挡住了那沉重的威压,他顿时压力一减,站起身来,掏出宝贝葫芦,三道微弱白光闪过,三个女子曼妙的身形凭空闪现出来,顿时吸引了绝大多数天门山弟子的注意力。 感情这东西是药王谷的宝贝,居然还能装下个大活人! 从葫芦里冒出来的这三个姑娘,虽然看起来狼狈不堪,却个个身形曼妙,竟然都是绝色之姿。要知道修真者本就男多女少,长得漂亮的姑娘在哪儿都格外受人青睐。 然而很快有人惊呼出来:“书蓉师妹!”是个男子的声音,显然是个认识戚书蓉的。 “那个姑娘好眼熟,像是药堂的!”有人发现了戚书蓉,便有人发现了卢笑梦,这一发现这些人都难免有些激动,原来这些漂亮姑娘都是自家山门的咧。 “那个穿青衫的看着眼生,你们看她是哪座峰上的师妹?”这样的低语声不断响起。 庄亦绿好生无奈,然而比起他的无奈,却更有人暴躁喝道:“这是我药王谷谷主的小师叔!” 众人顿时惊诧,谷雨的名声他们自然也是听说过的,当即咋舌不已,却都不言语了。远远传来一个威严庄重的声音响起,是让他们退下的命令,于是一群人便驾着飞剑,呼啦啦地又飞回去了。 “小掌门为何如此憔悴?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那抹深褐色身影是个矮胖的老妇人,头发花白,老得跟个妖怪似的,加之其不苟言笑,大多时候总是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凶神恶煞,是以格外个人害怕,背地里被不少人叫做“老妖婆”,只是这老妖婆此时面对谷雨却是一副真切的担心模样,可见谷雨在药王谷的重要性。 谷雨先是对卢笑梦、戚书蓉二人到:“云麓的事情你们先回去报告你们缇天门山管事的人,我同亦绿要先去……”她话没说完戚书蓉、卢笑梦二人已经连连点头,都知道她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戚书蓉和卢笑梦二人是天门山弟子,谷雨庄亦绿却是药王谷的人,虽说药王谷的人之所以来天门山也是受到了天门山的邀请,可是在这关头还混在一起,到底会惹人说些闲话,是以当即分开行动。 香玉小剑粉色的剑光忽然闪现,戚书蓉拉着卢笑梦跳上飞剑,化作一道迤逦剑光朝着天门山正阳~峰的方向急速掠去,也不管在她飞剑发动的同时,几十道清冽剑光朝着她急追而去,确实有人见她去世凶猛,便需按要求拦她一拦。 谷雨与她二人打过招呼,这才转头对这鹤发鸡皮的暴躁老婆婆说话,“风婆,此时说来话长,先带我们下去休整一番,接下里怕是有一场恶战要打了。” 风婆点点头,对于谷雨所说的话,她向来听从,见谷雨虚弱,责怪地瞪了一眼庄亦绿,这才一手一个,拉着这俩小年轻,化作一道光,顿时消失不见,赫然是元婴修为才使得出的缩地之法。 看到风婆施展身形的人都有些惊讶,虽然知道风婆、雨婆这俩老妖婆是药王谷的战力担当,可这风婆才是金丹修为,竟然能使出元婴级别的法术,这也太让人惊讶了! “不愧是人界第一金丹。” 天门山信阳~峰上空,高处的云头之上,一个轻柔的女子声音响起。信阳~峰上发生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方才锁到庄亦绿身上的威压就有她一份。 “幸好这药王谷只有这两个老妖婆。风婆是最强金丹,雨婆是元婴最弱。” “可是风婆和雨婆若是使出风雨同期来,那便是最强元婴都不敢硬撼其锋了。”一个沉稳的男声响起。 说话的女子轻轻地笑了,她的声音依旧柔美动听,只是隐隐含了几分戏谑和不屑,“最强元婴不敢硬撼其锋……自然还有元婴之上的人敢于试探风婆雨婆的风雨同期。”她唇角含笑,意味深长道,“且……” 沉稳的男子也笑了,笑声中三分豁达五分明透,剩下两份久至高位的孤高,“且,风婆雨婆并不是总有机会毫无代价就能轻易使出风雨同期。”(未完待续。) 114.新领域的试探 114.新领域的试探 女子柔声笑道:“不愧是律剑阁第一回风剑,所思所感,小女子自愧不如。” 男子笑道:“天音坊玉律琴史心思缜密,倒是让天下英豪都自惭形秽了。” 二人在云头之上不过短短说了两三句话,却在这时候都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仿佛有些话大家都懂,就不用再明摆着说出来了。 两人含笑沉默了一会儿,男子傲然往云头下看,见天门十二峰峰峰含翠,在漫卷轻云下也颇有几分仙门气概,只是到底是没落山门,灵气与中州名山确也是没得比的,心头不由得生出一丝轻视之情。 罗云书笑道:“不知这天律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连京华仙门的朱天算都按捺不住了,听说已经在天算台呆了半年,没日没夜也不知在算些什么,只是听说……”她微妙的一个停顿,留了无限悬念,柔媚的眼角瞥出一抹余光,打量着这个在律剑阁地位也非同一般的人。“只是听说……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天律州,不知上人可有头绪?” 顾剑脸上含笑,却不回答,只是说道:“这天律州,想来也不太平了罢。” 他自然是听说过的,天音坊的音书五绝下落不明,京华仙门传出的风声不过是音书五绝极有可能出现在天律州罢了,是以天门山才放出话说要办个观梅会,中州的各大仙门就都坐不住了,请帖都还没送到便一个个争相带了弟子来这天门山做客,才到没几天正赶上天律州有异,门派弟子皆下山历练,这些人便都一个个跟乌眼鸡似的,生怕自家门派名头有损,立马派了带来的徒弟一道去排异。音书五绝都还没有确切消息,弟子却派出去了不少,真当天门山游八荒就是个老实的吗?没见中州仙门的弟子被派出去之时这天门山上上下下从掌门到长老个个都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吗? “哼。”他心头有气,他律剑阁从中州过来,走的是精英路线,就来了第一回风剑和门派新一代首席大弟子两个人,眼见别的门派都争着抢着派弟子,为了门派的声誉,涂柏自然也被派了出去。可是现在药王谷和天门山的几个弟子都回来了,没有理由涂柏还回不来,莫不是遭遇了什么重大事情,还脱不开身?可怜他一生傲然,又怎么会相信自家门派的高徒遭遇了不测呢? 不过他却更觉得,若是涂柏有事情耽搁了,那必然也是一定的机遇,要知道如今的修真界,机遇难求,伴随着机遇的往往是各种突破,只有伴随着机遇成长起来的弟子才会是将来仙门的仰仗,是以他虽然担忧,却也未曾多想。 - 天门山正阳~峰,宣誓殿,此刻的大殿之内并没有太多人在,只有一个没门没派的梅峰老人绯自在,由天门白老陪同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梅峰老人是谢凌寒的师父,谢凌寒又与当代掌门游八荒同辈,整个天门山上下能陪同绯自在的也不过一个天门白老了,有天门白老作陪,绯自在也格外荣耀,眉眼含笑,越发像一个笑面佛了。 宣誓殿中炉烟袅袅,有浓郁的丹香飘来,让人闻后也神清气爽,便是这丹香也有一定的补充灵力的作用。宣誓殿中的这个药炉虽然品质上乘,多年来摆放在天门山宣誓殿中不过是装饰作用更大,此刻却飘出浓郁的丹香,自然让人不由得多看两眼。 “丹香如此浓郁,又是天门白老的手笔,便是寻常丹药也要再往上加个一级半级,就是不知道这炼的丹是什么丹了。”绯自在活了千年,自然什么好东西都见过,他此刻对这丹药露出了颇为欣赏的惦记,便也显得这丹药的与众不同来。 天门白老笑道:“阵符相通,早些年闭关之时我就在想阵符之力可以附着,便是回魂炉的修缮也是我一时灵来,拙略之作,勉强还能一看。”他说话时白花花的长眉也没有丝毫颤动,如同他的心境,老来通透,看的多了,也就不太会波动了。 天门白老白元思一生擅长符阵,虽非绝对的主攻手,可到了他这样级别的人,再弱也弱不到哪儿去,一般的元婴在他面前根本也就上不了台面,是以天门山虽然没落,但只要白元思还活着,那天门山便总也不会跌出一级门派之流。 不过这一级门派也分一二三流罢了,至于居于哪流,就不是他一个太上长老能决定的了。 绯自在也是有眼光的人,听他都那么说了,自然也有些猜想了,这丹药自然与平时所见不同,不容在何处呢,自然就是白元思的新研究了。他不过眼露好奇之色,等着白元思慢慢道来罢了,白元思一生平和,与人为善,修的是善心,所以也是最好打交道的一个了。 “我这些年来一直在想,炼丹便是将天材地宝中极其猛烈的药性和灵气中合,既保留了药性和灵力,又不至于伤身,这样的丹药才算上品,可魔界之中以有阵符炼身之术,佛界有炼神之法,自古人界又是以阵符炼器,这炼身也好,炼神也好,炼器也好,终究许成不许败,太极端了些,我便将这主意打到丹药上了。” 绯自在听得眉毛一抖,喜滋滋,却也心中惊动,他自然是听出了白元思话里的意思,感情这老家伙是要开辟一个新的领域啊!这个领域若是成了,那这老家伙少不得要名垂青史,要在修仙史上画下属于他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他想到这儿,不由得撇撇嘴,白元思在修仙史上已经留名了,毕竟是血乱年代之后的幸存者,已经很受人敬重了,结果这老家伙却不消停,先是修好了回魂炉,现在又想往丹药之上附加阵符,说他异想天开吧,可人家资历又摆在这…… 想当年他说他要尝试修缮回魂炉,惹得天门山被各大修真门派明里暗里笑了许多年,结果呢,这人还就真把回魂炉修得像模像样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 前车之鉴。 绯自在虽觉扯淡,却终究还是没敢质疑。 他心道:万一真给这老东西弄成了呢?(未完待续。) 115.违心的话 115.违心的话 适时,白元思正在和绯自在说话,绯自在问他怎地突然就想起来要搞研究,白元思说人的年纪大了,虽然不像天算子那样研习的是天演术,但是爷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觉,他的感觉就是,接下来会有混乱的时候,接下来他的研究或许会拯救无数修真者于水火之中。 绯自在只是听着,虽然不免有些腹诽,他觉得他的妖血效力也不错,对修真者而言也算是宝贝一样的伤药了,只是这个时候不好的说出来。 前车之鉴,敢嘲笑天门白老研究思想异想天开的人最后脸都被打得“啪啪”响,根本也就没脸再出现在别人的面前。所以,他虽然不以为意,确实万万不会说点什么来打击别人的。 忽然听闻宣誓殿外有喧闹之声,没等反应过来就见两个身形狼狈神色憔悴的姑娘持剑进来,身上没有灵气,没有杀气,根本不像是来踢馆的。随后蜂拥而入十多名白衣弟子,都是平常保护宣誓殿不受侵扰了,可见这两女子动作匆忙,又对这些布置熟悉,所以才闯入殿中。 绯自在看其中一个女子衣衫褴褛,却手持一把灵气四射的粉红色小剑,觉得这姑娘好生眼熟,却没认出来,只好脾气地挑了挑眉头,问道:“小姑娘毛毛躁躁的,有事?” 白元思这白胡子老头,修的是善心,对谁都和蔼可亲,是以,虽认不出戚书蓉和卢笑梦二人究竟是谁,却也没发脾气,只是静静地等着有人能将事情交代清楚。毕竟活了太久,心性沉稳,总也一副世外高人的出尘模样,仿佛不会被任何事情扰乱心神似的。 卢笑梦到底性子要怯懦一些,宣誓殿中的两个老头又都是有头有点位高权重之人,便是没有放出自身的灵气,也有一股子威严气概在内,再被那么一问,当即嗫嚅不语,便是脸都给憋红了。 戚书蓉也一样,外出历练这些天,她总绷着一股弦,眼下人虽然回来了,却依然觉得像是梦一样,便是被绯自在奇怪地问着,被太上长老慈爱地看着也感觉有些不真实,本有一袋子的话要说,到口却像是被棉花堵住一般,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祖师伯!”宣誓殿内顿时涌~入的一排排白衣弟子朝白元思行礼,而后亦是犹豫地看着这两个女子。 这两个女子自然都是天门山的弟子,他们认不得卢笑梦,总还是认得娇俏跋扈的戚书蓉的,只是宣誓殿乃是门派来脸面之地,哪怕是门派弟子,轻易也是不能进殿的,这戚书蓉和卢笑梦御剑匆匆而来,根本没有禀告,于情于理,他们都要拦她一拦,总不能让她们冲撞了太上长老和流云老祖的师父吧! 白元思轻轻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这些虚礼,也不在意戚书蓉、卢笑梦二人的贸然打扰,他目光亲和地看着这两个年轻的姑娘,慈爱道:“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掌门虽不在,但我应该也是能做主的。” 殿内丹香袅袅,那丹香浓郁,宣誓殿的空气也被这丹香熏得馥郁而微暖,深吸一气进入肺腑都能滋润很多。 戚书蓉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整个人也稍微有了点精神,她忙道:“祖师伯!云麓一带的事态严重,远不是筑基弟子能解决的。” 绯自在有了兴趣,“什么事情那么严重?莫非是遇到了高等级的行尸,难以招架?” 戚书蓉道:“高等级的行尸再难招架,弟子们好歹也能勉力一挡,也不会回来的如此狼狈。弟子们人微言轻,但发现的总也没错,云麓一带有个宗门叫御兽宗,这宗门有古怪,云麓走尸严重他们不问不管,非但如此,弟子们险些折在云麓回不来了!” 绯自在也奇怪了:“回不来了?你们不是都有门派天符吗?” 白元思笑道:“前些日子,确实也有许多弟子用门派天符回山,方文也着实不高兴了许久。” 绯自在窃笑。方文是天门山掌事长老,负责管的就是门派弟子的历练报告,结果历练任务才下发过去没多久就有许多弟子用了门派天符传送回天门山,可把方文气了个半死,成日里念叨现在的这些弟子吃补得苦,把那些还有回来的弟子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说,更直接把那些人踹到思过崖地下去刷小怪了。 戚书蓉有些着急,她本就骄纵,这一下子着急起来大家都觉得有些不安,听她噼里啪啦将历练从头到尾说出来,宣誓殿中所有人便都有些坐不住了。 戚书蓉固然骄纵,在许多小事上或许会有私心,行~事随性,可大事上却不见得会不懂事,更何况还有卢笑梦在一旁佐证,众人更是不疑有他,她俩话才说完,都已信了。 白元思向来温和的脸已经沉了下去,他一再问道:“你说的这些可是事实?” 戚书蓉急道:“自然是事实,不但千层雪师姐四人还在那里,便是一些中州名流门派弟子也在那诡异的洞府之中吉凶不补,更何况整个云麓都一副乌烟瘴气,更有御兽宗谋划,还不知道要发生些什么,实在不是弟子们可以应对,这才回门派禀告,就等长老们商议对策了。” 绯自在在一旁捻了丝似有似无的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门白老也恢复了往日的镇定,神色恢复如常。他看了绯自在一眼,问道:“你意下如何?”这话问的没头没尾,自然是问的绯自在对这件事的看法。 绯自在眉头一抖,急道:“这事你们天门山的事,你问我~干什么?”他自然也知道天门白老问他不是真的需要他的回答,只不过是借着对话要说出他的心中所想罢了,可怜他修的是善心,却要说这样违心的话。 “既然涉及中州弟子,那便不止是天门山的事,此事看来也不简单,还需要同中州各大仙门联系才是,少不得要探查一翻。” 戚书蓉面有不豫,卢笑梦却急了:“祖师伯,云麓一带现在当真岌岌可危,弟子不济没能拯救民众,只是这时候可不能再拖了!不说云麓一带的数十万民众,便是门派里的几位师兄师姐也等不了了啊!” (未完待续。) 116.医者仁心 116.医者仁心 天门白老不语,挥手让几名白衣弟子分别去禀告各峰,白衣弟子纷纷过去,见卢笑梦依旧一副焦灼的模样,眼中便含了一丝笑意。 卢笑梦被这突如其来的笑意激得有些莫名心虚,可还是忍不住担心道:“云麓一带的情况是真的很危及,是真的等不了了,祖师伯,咱们天门山现在应该整顿弟子前去才是,又怎能拘泥于此规格,耽误了时候?” 绯自在瘪瘪嘴,道:“星宇峰乱哄哄闹的慌我才来这正阳~峰求清净,结果这正阳~峰也不清净啊,那我还是别处去好了。” 天门白老含笑不语,宣誓殿中却忽而一阵清冽梅花香气袭来,将满室的丹香都冲散了不少,一道迤逦梅红光芒俶尔远逝,不知去向是何。 戚书蓉见门派一副根本不着急的样子,心头虽气,却也无可奈何,只恨恨地就要拉了卢笑梦走,心道两个人都还格外虚弱,急需好好调整一番,何况接下来还要到信阳~峰去掌事堂记录信息,估计还有得忙。 “弟子任务繁重,先行告退了。”她拉着一脸焦灼且心有不甘的卢笑梦就往宣誓殿外走,而后者一步三回头,目光切切地瞅着天门白老,就盼着天门白老能尽快改变主意,赶快到云麓去清扫邪魔,拯救万千民众。 天门白老依旧含笑望着她,目光里无限的慈爱。 戚书蓉暗中纳闷,也同卢笑梦一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她拉着卢笑梦出了宣誓殿,走下了宣誓殿的汉白玉长阶,却又听得宣誓殿内传来天门白老苍老而又和蔼的声音,只是内容却让她们不甚明了。 “而后浮生乱,万象生,便是后起之秀笋出之时,你为药师,亦是医者,医者仁心,当有作为。” 到了正阳~峰山腰处戚书蓉依旧不解,“梦梦,祖师伯说的你懂么?我怎么”感觉他实在指点你,你听后可有启发?” 卢笑梦整个人都有些愣怔,白元思所说,字字句句都敲在她的心头,每个字她都认识,可这些字句连在一起她却不懂了,整句话里她只觉得“医者仁心”这四个字重重地落在心头,其他的却是毫无头绪,只是心头隐隐有那么一丁点感触,也不知是对是错。 她怔怔地摇了摇头,戚书蓉也毫不在意,道:“眼下话已经带到了,之后的事情我们也管不了了,就老老实实呆着吧。” 卢笑梦犹豫道:“可是,其他……” 戚书蓉打断道:“哪有什么可是,人微言轻,小小筑基又算什么战力,还是早点歇着比较靠谱,若是心有不甘,倒不如努力修行提升自己战力的好!” 卢笑梦抿嘴不语,她也知戚书蓉说得对,她虽也为修士,却不必其他修,她学的是医学药理,修为差不说,更是没什么战斗力。这么一想,心头难免泄气,可奇怪的却是这下子心头又浮现出天门白老那句话来“医者仁心,当有作为。” 她仿佛懂了那么一点。 - 几朵轻云飘到天门山星宇峰上,星宇峰上青光隐隐,有一丝似有似无的青光笼罩,却是个没什么伤害力的结界,不过是表明界限,也为峰主添了那么一丝了解——但凡有人想要进入星宇峰,峰主必然有感。 云朵飘到星宇峰上就不再往别处飘,却是缓缓下沉,云中传来一个女子柔美的声音,“一直都听流云老祖谢凌寒脾气古怪不近人情,如今看来,却是传闻有差了,闷是闷了些,却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 云烟散去,一袭飘然出尘的紫红色烟霞一般的裙裾,流~溢着云霞一般的光彩,当真光彩夺目,美不胜收。 那女子才落到星宇峰上的一圈梅林里,正惊叹红梅开得如火如荼,梅花的香气清冽却也浓郁,还来得及说出些什么来就感觉几个强大的气息瞬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确实上云台的丹青落、药王谷的风婆、京华仙门的毫克……还有天门山的云新雁。 个个都是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随便一个拉出去都能玩转一个二三流的小门派,此刻出现在这里不过是因为天门山拉扯了云新雁的名头,将中州门派请来交流罢了。 谁都知道两年后便是中州盛名的黄金代选比,个个仙门都有翘楚弟子,在中州的便都因着地理位置优越,仙门之间往来频繁,在弟子当中形成了良好的风气——竞争与交流,既在竞争中交流,也在交流中竞争,当然也就使得中州名门弟子们个个争奇斗艳,刻苦修行,是以同龄弟子中,到底还是中州的修真者要厉害些。 所以天门山才巴巴地办起了观梅会,求的就是名门弟子间的交流,只有交流才能开拓弟子们的眼界,才能让这些弟子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才能更好的进步…… 于是各大仙门都派人来了,不但派来了能和云新雁“闺阁叙话”的长老辈人物,也带了些门派新一代弟子中的翘楚。当然,最精英的几个是不会随随便便就暴露的,但是稍微次了那么一丢丢的弟子倒是可以拉出来现眼,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十分苛求,不过,像律剑阁那样的到底是异数了。 药王谷是人丁少,所以只来了三个人,还都有原因。“风雨同期”中的风婆是武力担当,护卫药王谷的出行人员的安全;掌门的小师叔谷雨,辈分高,给足了天门山的面子;庄亦绿,新一代弟子中的翘楚,自然是交流的重点对象,虽然来人少,却思虑周全,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反观律剑阁,虽然相比其他仙门而言人是少了些,可也不至于凋零到只能派出一个长老一个弟子的地步,更何况那顾剑又是个清高孤傲自以为是的男人,又怎么和一众女长老“闺阁叙话”? 丹青落斜眼一飞,道:“玉律琴史和第一回风剑方才是到哪儿去了?” 罗云书盈盈一笑,烟霞般的裙裾更衬得她肌肤盛雪,格外美妙。她道:“察觉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便凑过去看了看,正巧回风剑也有好奇之心,便一道去瞧了,这时回来,怎么画笔丹青却有此话,可是谈妥了些什么事吗?”(未完待续。) 117.陈年旧事 117.陈年旧事 丹青落道:“没有天音坊和律剑阁,又能谈得出什么来,难不成你还疑心仙盟会背着你们两家搞事情么?” 丹青落是上云台的客卿长老,与上云台全门派上下的平和相比完全就是个极端异类,她为人冰冷刻薄,却与上云台掌门是生死之交,因感情十分要好才在上云台担了个客卿长老的名头,虽是虚名,却往往在仙盟会面中~出面,为上云台争取利益,是以虽然有些惹人厌,却也不至于在修真界混不下去。 罗云书自然也知道她的秉性和脾气,便也不睬她,只悠悠然收敛衣衫形容,看起梅花来。 她心头虽有异样,面上却不露出丝毫声色来,她虽然忧心音书五绝,却也知寻宝这事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剩下一百四十分靠浑水摸鱼……她当然不是没有自信,只是她明白,有些时候那三分天注定的机缘便是最为难求的,与其自己巴巴地露了声色,不如让别的门派来着急,最好让这天门山挑了大头,她在其中占尽机巧更为美好。 烟霞般的裙裾在微风的吹拂下飘动,映衬着星宇峰开得如火如荼的红梅,真有几分九天仙子下凡尘之态,顾盼生姿不过如此,只是可惜了此刻大多数人都是女人,而女人和女人之间,一向是同性相斥的。 丹青落轻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毕竟她只为上云台谋利益,其他的她才懒得管太多。 可在场的并非都是女子,譬如律剑阁第一回风剑顾剑就是男子,京华仙门的毫克亦是男子。 顾剑才飘逸而来,毫克的声音便豪爽地响起:“上回点将台没分出胜负,今天我们再打一场!” 他声音未完,整个人便已化作一道锐利劲道的白光朝顾剑而去,顾剑面色一变,顿时飞身后退,他后退之时,身前却已出现一个深邃而又锋利的狭长大坑,土石翻飞,顿时就有十来棵梅花树应声折断。 顾剑祭出长剑,严阵以待。 毫克提一把长刀从坑洞中~出来,脸上带笑,笑声朗朗,“赶紧的,难得遇见,不打爽了我可不放你。”说着灵力猛转,整个人爆发出凌厉强劲的气息。 眼看两人就要站到一处,却见星宇峰又是一道迤逦红光划破天际,落到梅林中,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明显察觉到整树林的红梅都开得更加艳~丽了,清冽却也浓郁的梅花香气弥漫了他们的口鼻。 他们心头一惊,知道这人是流云老祖谢凌寒的师父,知道这妖修为颇高,却万万没料到这老头居然强悍如斯,只是一时气息没有收敛好,就引得十里红梅花开如荼,宛若梅话仙子一般。 绯自在一落地便急急忙忙朝着谢凌寒的小院而去,虽是天门山,主事的除了掌门游八荒还有若干长老,可人多纷杂,到底还是要和自家徒弟好好商讨一番,有些事情师徒两个总要有一个人去做。 谢凌寒此刻在他的小院中闭门不出,不知在研究什么。游八荒同意了云新雁借谢凌寒的星宇峰开观梅会,却将这烂摊子丢给谢凌寒,谢凌寒便顶着面瘫脸接受了这个差事,却任由一些人在星宇峰来来去去,反正这些人随身都有带洞府,吃住不愁,在哪儿都饿不死,所以他便也懒得管这许多,这些日子不过是日常修炼,外带联络珠算子罢了。 但是他也有几分不安和担心,当初天音坊赖他毁了音书五绝,结果却是音书五绝这东西自己有灵性跑了,到底是也有他的关系,便应了找音书五绝的事。 可渐渐调查下来发现这东西根本就不是天音坊的东西,倒是天音坊开山大佬心怀不轨占了友人的法宝得来,法宝有灵性,在天音坊这几百年都封闭自我不肯认主,也不肯发挥那么一丁点的作用,却不想谢凌寒做客天音坊时这东西却自己跑了。 谢凌寒到底名声上过不去,少不得要真找找这东西,结果这一找就找到了天律州,介时天门山内部分化,掌门游八荒的亲~哥哥游四合丢了掌门之位从修真界消失,天门白老又在闭关期间,天门山这烂摊子便由游八荒担下来,偶然相见,一同也除过几个妖邪,倒也生出几分革命感情。 彼时游八荒请了谢凌寒到天门山做客,谢凌寒一语不发便允了。彼时天门山内部分化严重,好几个长老仗着自身资历对游八荒阳奉阴违,越发使得门派没落下去,游八荒为树立威望,请谢凌寒担天门山的客卿长老,谢凌寒一语不发便也允了,这一允就是白来年,客卿长老也成了正牌长老,当年那些对游八荒阳奉阴违的人倒是大多修为不济,活得差不多便也就死的差不多了。 原本以为这音书五绝已从修真界消失,从此不会再出现,谢凌寒也不抱任何想法,只想着在天门山闭门苦修便好,却哪知朱天算算了这么多年突然就算到天律州有异,算到音书五绝出现的机缘,这一算,可就把牛鬼蛇神都算来了。 这种感觉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平静,这个天律州到底是要发生什么事情的,只是他却有些不安,总觉得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什么难以控制的东西在悄悄酝酿,像是黑云从天边漫卷而来,虽然是缓缓的,却总让人有一种压抑之感。 或许真要变天了吧。 他乌黑泛紫的眸子微微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从他沉沉眼眸中看出几缕忧思。 绯自在便瞧见了,他才进到谢凌寒的幽室便道:“不管珠算子算出了什么,都该行动了,想来就是云麓一带,无论如何都该去看看了!” 谢凌寒眼眸微沉,眉头微微蹙起,似乎还没有被说服。 绯自在道:“此刻天门山有那么多中州名门的人便是和仙盟扯上了关系,但凡事情和仙盟扯上了关系,简单的事情也会变复杂,譬如天算子要你跟着那女妖,若是和仙盟扯上了关系,那女妖还有活路,便是有活路,又怎还会由你一人抢占着先机?”(未完待续。) 118.天地同悲 118.天地同悲 叶幽言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整个天地都仿佛是一片空虚的混沌,她却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这方天地她当然明白是什么,她本就是充斥身处逆生红莲中,红莲灼热,最是可怕的便是红莲的高温,原本充斥着的金色灼热能量早已化为一片虚无,却不是真的凭空消失了,而是被叶幽言和录妖志分化吸收了。 虽然录妖志吸收的是大头,但叶幽言占的便宜可也不少,那九颗莲子化作的黑太阳直接就被叶幽言炼化了三颗,其中一颗用于淬炼灵识,一颗用于淬炼躯体,还有一颗用于淬炼那方识境,其余六颗自然是给录妖志给吸收了, 录妖志这东西本就邪异,有再多的贪婪之意叶幽言都不会觉得奇怪,只是这东西以前的时候再难驾驭好歹也以叶幽言为主,可是遇到了逆生红莲这种千年都难得一遇的宝贝竟然生出了吞噬之意,虽然最后并没有让叶幽言也化作录妖志中的一缕幽魂,但这抹贪婪亦惊得叶幽言有些心惊肉跳,也只是此时觉察到了自己的进步才略微有几分欣慰。 然而,欣慰之余亦是浓浓的担忧和迫切。 “就现在这样还不行啊……” 叶幽言从来都是一个眼睛只会往前看的人,在她心里,所有的比较都是以自己为基础的,换而言之,在她心里她永远都是最差劲的那一个,至于那些比她弱的,她从来不放在眼里。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若是比我都怂,那又有什么比较的意义?直接无视之就好了,想进步,那得看那些更优秀的人才是,总盯着那些怂货干嘛?找掉优越感?这是要多自卑才会去和那些比自己还差劲的人比较,到底还想不想进步了?” 因为录妖志就是她“本体”的缘故,叶幽言的能力和录妖志的强度直接挂钩,叶幽言因为自身修炼系统受录妖志影响太大,所以与其他修士相比较而言实力从来不好估量,若是录妖志只能吞噬吸收一些筑基修为的妖邪,那叶幽言的修为便不过是筑基之上,若是录妖志能吞噬吸收金丹元婴,那叶幽言的战力自然也不会差太远,只不过现在逆生红莲被她和录妖志分化吸收,录妖志占据的是大头,她确实有些担心,录妖志越是强大,她就越是难以摆脱录妖志的控制。 不过眼下也管不了这许多了,修为上能提升就是好事情。 等她从这片混沌中~出去,自然也就发现了奇异之处,逆生红莲生于石台之上,逆生红莲被录妖志消化殆尽,于是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石台,然而她却感觉石台平面过于光滑,虽然一片漆黑却依旧能感受到石台上隐隐传来的能量波动,微弱,却也古老,陈旧,像是一本放了千万年的书页,便是落在上头的灰尘都有一股子陈旧腐朽的味道。 叶幽言忽而觉得很不安,就在这时她却也听见各种喧嚣嘈杂的声音,像是陷入苦战之后苦苦拖延却败得惨烈的残兵败将在哭泣,这种哭泣声中有饱含与天地、对世间万物极其强烈的恨意,这种恨意滋生的似乎不是邪气,确实比邪气更为古老也更为阴邪的一种血腥气。 于此同时她听见万灵哭泣的声音,那种声音像是冲她而来,激得她浑身上下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慌忙之中她识境放出,那方血红色的枯败天地赫然也变了一副样子,早就不是之前那荒芜破败的模样! 窸窸窣窣的破土声再次响起,二百零白具雪白的骷髅从腐土出出来,无数荒冢依旧是无人照料的模样,却有种风声过处天地同悲,便是三界万物也要为之颤抖的气息,原来这方识境在得了逆生红莲一颗黑莲子的滋润补充之后已经上升了一个层次,不止是生死炼化井的结构更加结实稳固,也不止是那二百零八具骷髅的品质也上升了一个台阶,而是整体性的,这方识境中蕴含了一丝天地同悲的意蕴,对于识境而言,意蕴这种东西便是最重要的,因为,一旦有了这个东西,可成长的识境便有机会成长为一方大天地! 然而叶幽言却根本无暇喜悦,她面容冷峻,不仅放出了识境,整个人漂浮在识境最中央的生死炼化井上空,更是取出了谢凌寒送她的小黑剑,目光凌然地射向黑暗中的一抹血色红光。 百万亡灵哭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进她的耳朵,仿佛悲苦了百世的人受尽苦难之后发出的低声咆哮,这种恨意酝酿而出的邪性无需救赎,与天地为敌,这种邪性爆发时候代表着无限的破坏力,便是收敛时候也摄人心魂等同于酝酿着的更大灾祸。 叶幽言生而为灵,实在是太懂这种声音里蕴含的无限杀意,她心头惊动,只能握紧了小黑剑,放出了她现在除了录妖志之外的所有依仗,只求能扛过这一遭。 逆生红莲生长着的石台面红光一闪,而后叶幽言只觉得整个人眼睛一花,再放出灵识来去发现整个人已经被一片薄薄的红光包裹在内,分外不详。 古老陈旧而又阴邪的气息如毒蛇一般舔~舐上她的身体,她只觉得自己的灵力运转似乎都满了几分,她的心头又是一惊,目光紧紧地锁着薄薄的红光中最为阴邪的一点,而后一手掐诀,一手挥剑,虽不懂剑,却在一瞬间斩出奇迹清冽的一道剑光,将这片盈满了红色的天地顿时一分为二,那满满当当的红光似乎都之色了一瞬间。 与此同时破土而出的二百零白具雪白的骷髅以叶幽言为中心,将叶幽言围护在圈内,而圈子却一点点扩大,仿佛受到命令的军人在以最详细的方式探查地方的军~情。 冷冽,平静,却也行动快速。 然而红光猛然朝着一个方向猛然收敛而去,露出了这方天地的本来面目。叶幽言凝神四顾,眼中终于露出了惊骇之色!(未完待续。) 119.好大的一团 119.好大的一团 那是一团介于固体与液体之间的物质,像是由时间最恶心的血液汇聚而成,然而细细看去却更让人心惊,因为那不单只是简单的血液,更是蕴含了极度在浓缩之后的血脉之力。 那一团东西不停地蠕动着,微弱的红色光芒微微闪动,闪动的频率便像是生物的呼吸,这种红光在叶幽言惊骇地瞪大眼睛之时剧烈地闪动了一下,像是在告诉叶幽言这团东西似是有生命,更似是有意识。 而叶幽言自然也看清出了那“万灵哭泣”又是怎么回事,之前盈满这方天地的红光赫然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红色的影子,这些影子不单有人,更有非人,却无一例外地都是那巨大血团中衍生出来的零零碎碎的那么一点点能量体,这些能量体随着红光的微微闪动竟然还可以从那红色的血团中进出,只是叶幽言发现,每次进出,似乎都是新面孔。 她又怎能不骇然,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为什么为妖三百多年却从来不曾见过这种东西,只是觉得这种东西格外不详,好像一不小心就被被东西吞噬吸收,成为这东西的一部分,生死不能…… 她才想到这,自己便都愣住了,这种感觉可不是第一次体会到了,便是录妖志不也有给她这种感觉的时候吗? 她忍不住苦笑,知道龙洄在她识海当中,便道:“莫不是天意如此,我怎么就特别招这些邪异东西呢?录妖志是一个,眼前这东西怕也是不好相与的。” 红衣龙洄的虚影出现在叶幽言身边,这英气的女子亦是紧紧地盯着那团巨大的血团,她蹙着眉头,也觉得眼下的场景是她和叶幽言在一起的这百八十年里最为压抑的时候。 “这是什么东西?” 叶幽言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东西,和录妖志一样,不是好东西。” 龙洄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她当然也知道这不是好东西,但好坏界定本就艰难,录妖志不是好东西,还不是照旧给了叶幽言重塑肉~身的依托,让叶幽言成为可以和元婴老怪都斗上一斗的左道旁门?只是不知道这团看起来就邪性不详的东西,又会闹出什么样的事端来。 她知道她想到的叶幽言应当也想到了才是,知道:“知道这地方在哪儿吗?” 叶幽言摇了摇头,道:“并不知道,我才从逆生红莲中~出来便进了这里,不知是什么缘故,总之不会是什么好地方,也不知道要怎么出去,估计又是洞府一类的东西吧。” 话说着,叶幽言的骷髅兵团已有靠近到那血团的,骷髅们眼中幽蓝色的火焰已经旺~盛了许多,再也不像之前,只是丛微弱的火焰,可几百年如此,这些骷髅们在靠近那血团之时,黑洞~洞的眼眶中,幽蓝色的灵魂之火猛烈摇摆,像是狂风中的蜡烛,随时都有被吹熄的可能,而接近血团的骷髅们骨头都还咔咔咔地响着,却如破烂的柴火一般,哗啦啦地零碎了一地。原本还能自行组装的骷髅枝干们,在血团面前却不断颤抖着,怎么也组装不回来。 叶幽言这才惊了,心道这东西居然还能压制她的骨头大军? 当即看了龙洄一眼,从龙洄眼中看到了决然的自己,当即又找回了几分自信,灵力猛然运转,灌于剑身,瞬息之间劈出三记“爻”字斩,好歹是灌注了灵气的三道剑招,剑气五六米,拖着清冽的剑光直击血团。 与此同时,溃败的骷髅们听从叶幽言的意志,在逃跑的同时也不忘收拾了同伴们破碎的躯干,很快逃回叶幽言的识境范围。 没错,叶幽言的识境再吸收了逆生红莲的那一颗黑莲子之后已经可以外放了。 但是只是这个样子却也还是不够,叶幽言惊讶地发现那团血团在冷冽剑气构成的剑网中蠕动着变形,那动作似乎很是缓慢,却偏偏扭动出奇怪的形状,躲过了叶幽言那快得足够乱人眼的剑网。 叶幽言惊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然而她心头才生出这种想法竟然就有种奇怪的想法,她竟然觉得,那好大的一团东西上竟然露出了几分对她的不屑,以及几分得意之情。 这也太过不可思议了,叶幽言心头生出一丝恨意来,真当她就只有这点斤两了吗?这种东西如此邪异,留在世上还不知道要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当真该毁去才是。 她这念头才这么一动,她的眼瞳就猛然一缩,扭曲中的那团东西赫然露出了一方石台,台面光滑,分明是生长着逆生红莲的那方石台! 叶幽言再次扭头四顾,却分明发现这根本就不是洞府的第一层,石台周围也没有散落着的那些枯骨,也没有那些打斗的痕迹。这么一想,便也还是想通了,这到底是个不同的空间,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这方空间是专门用来供养这团血红的东西的吧? 虽然心头有了不好的感想,但她还是运转了灵力提剑而上。 血团爆发出猛烈的红光,发出极其腥臭的味道,同时扭曲着变形,躲过叶幽言的招式,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变形中越发的灵动起来,隐隐有了包围叶幽言之势。 叶幽言神色凛然,心道好东西,虽然邪气,但也不知道没有炼化的方法,若是再让识境中的那口生死炼化井尽数炼化,那少不得还能更上一层头。 就是抱了这样的念头,叶幽言揉身上前,躲避这血团越来越灵活变换出来的围追堵截,识境轰然展开,将中心直直地对着那血团轰击而去。 生死炼化井中橘红色的物质放佛受到了莫大的吸引,涌~出井口的物质越发疯狂,就在就要印上那团血红色物质的瞬间,叶幽言只听见一声轰然巨响,那响声巨大,破天惊石,却偏生像是响在脑海中一般。 叶幽言被这轰然巨响轰得头晕目眩,失了准头,然而生死炼化井却萌猛然印上那巨大血团的身躯! (未完待续。) 120.姐弟同心 120.姐弟同心 “轰——” 在巨大的响声中烟尘渐渐散去散去,叶幽言的识境顿时被压缩得只剩小小一圈,勉强将以她为中心的方圆十五米内笼罩在内,识境范围内的颜色都是昏昏暗暗的,却隐隐有一丝不容易被察觉的远古意蕴在内。 自然便是那股子“天地同悲”的意蕴,有意蕴的识境是不一样的。 识境这种东西算不上稀罕,稀罕的是可成长的识境,而可成长的识境也算不得十分让人忌惮,然而格外让人害怕的识境自然是蕴含了道理的识境,意蕴这种东西若是出现在一方可成长的识境之中,那这方识境便有了化为一方天地的可能,甚至还能撑起一界,只是意蕴这种东西很少出现,即便出现,在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也是很不容容易被人发现的。 烟尘散去,叶幽言惊讶的发现非但自己的自己的识境被压缩得只剩下那么小小的一块儿;生死炼化井毫无建树,根本没有将那一团看起来就很能补充的“好东西”吞吃殆尽……更惊讶的是,这石破天惊的一声巨响像是把她的脑子给震坏了,她居然听到渐渐歇止的刀剑相接的打斗之声,看见戚书蓉、官嘉、岳春铃和乐柔脸上又惊又疑又是凶狠的表情,更看见叶幽琴抱着涂柏的身体,也愣怔地看着自己。 叶幽言先是一惊,而后心中的喜悦狂涌~出来,根本一直不住,她甚至都忘了去管那团连生死炼化井都炼化不了的血团,却兴奋地朝着叶幽琴招手,不但招手,还喜悦地喊出了声:“幽琴!快过来!”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她自己在这可以说是危急关头为何萌生出这股子护犊情来。她只是觉得,在这个时候,叶幽琴在,很好,叶幽琴真的还活着,很好,叶幽言还抱着涂柏的身体,很好。 好的不能再好了。她欣慰,也欣喜,更多的却还是所有隔阂都在重新相见的这一瞬间消失殆尽,从这一刻起,便真真正正地能担上他清润的那声呼唤了。 “姐姐……” 叶幽言看着那口型,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去看看此时此刻突然蹦跶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然而这些人自然都看到她了,不但看到了她,还看到了龙洄。 千层雪清冽的眸子像是蒙上了一层冰霜,看叶幽言的神情更是冷了几分,她薄薄的嘴唇张合,似是喊着莫大的恨意吐出了两个字。 “是你?” 叶幽言这才注意到千层雪,看到她冰蓝色的剑,看到的一瞬间胸腹便抽着痛了一下,她不由得不服,眼前这个女子的心是真的很狠,偷袭这事在她眼里也是一件名正言顺的可以用来降妖除魔的事,长剑穿胸这样的事情她干起来毫不犹豫,便是手都没有微微颤抖一下,这样狠而冷的心性当真无愧“冰心剑意”这四个字。 这个女子,到底是天门山重点培养的对象,是天门山的希望,肩负着众多人士的期望和光复天门山的任务。 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这肩负着天门山希望的女子便格外得容她不得了。 叶幽言淡淡瞥了她一眼,道:“小师侄们别来无恙。”语气淡漠仿佛根本不讲千层雪放在眼里,而千层雪也果然抿紧了嘴唇,虽一语不发,眼眸中的冰霜却更加厚重。 叶幽琴的身后悬浮着他的那把乌桐马尾琴,叶幽言素手一招,那琴便朝着她飞来,叶幽琴寄灵于琴,当即也顺着叶幽言的灵力带着涂柏急速掠往叶幽言的识境。 识境中尚有二百零八具雪白的骷髅,都缩在叶幽言身后,密密麻麻,看起来像是要堆到天上去了。 叶幽琴在靠近叶幽言的一瞬间也浑身一震,觉得魂力得到了补充,再细细感受却是惊奇地发现他的魂力补充竟然是来自叶幽言的识境,而识境中充满了能量,便是让人身处其中也不由得浑身舒畅起来。 “姐姐,涂柏这个样子……” 叶幽言灵力微转,整个人悬浮于空,众人便将视线放到了她脚下那口散着生气与死气的诡秘井口上,却见井中的“水”却是粘~稠的橘红色物质,单是看着就让人心惊,更是不懂叶幽言掌中小黑剑剑尖指着井口又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要叫叶幽琴将涂柏的尸体丢下去? 叶幽琴会意,将涂柏的身体放入井中,而后取过他的乌桐马尾琴,整个人也悬浮于空,盘腿坐下,长琴横置在腿上,素手撩~拨,发出铮然一声琴鸣,惊得千层雪等人又是一惊。 “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成功了吗?”病弱的少年便是说话,声音也是清润柔和的。 叶幽言微微点了点头,道:“算是吧……对了,她们呢?” “戚书蓉、卢笑梦跟着药王谷的谷雨和庄亦绿,我们出现问题时她们没有卷入其中,应当没有危险,我觉得她们可能已经出去了。” “怎么可能?”向来暴脾气的岳春铃立马叫出声来,“这地方与世隔绝,连门派天符都用不了,怎么可能出去?之前所有人在一起的时候又将洞府一层来来回回搜了个遍,别说出口,便是可能成为出口的契机都没找到一个,她们又怎么可能出去?我看!她们是死了才对!” 叶幽言眉头微蹙,岳春铃这炮语连珠噼里啪啦一顿猛说,她只听说了几个关键词,什么洞府一层,难不成这洞府还有好几层么?是了,这地方极度混乱,便是复杂一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然而不等叶幽言再说些什么问些什么,只见一直冷眼观望着那血团的龙洄却突然惊叫起来:“幽言!小心!” 叶幽言和龙洄相识相知一百八十多年,默契自然非比寻常,只龙洄一声尖叫叶幽言便能知道她心里再想些什么。一百八十多年的默契让她在听到龙洄的叫声的一瞬间就运足灵力,猛地灌注到小黑剑中,冲着劈头而来的一道暗红色血光急斩而去!(未完待续。) 121.不好打! 121.不好打! 这一剑不但汇聚了叶幽言周身能提起来的大半灵力,更有识境的支持,这一剑劈金裂石,可谓是叶幽言仓促惶急之间能斩出的最强一剑,虽然有几分运气的成分在里面的,但这一剑之强,便是此刻的千层雪蕴含冰心剑意劈出的一剑都不及这一剑这般凌厉厚重势不可挡! 千层雪才看到剑气的那一瞬间脸上就有些灰败,她也看出这样的一剑她或许不难使出,却依旧很难招教,再加上这一剑是叶幽言斩出的,到底有些不服气,当即运转灵力,灵识猛转,平静心绪。 像是要同叶幽言比试一般,蕴含~着冰心剑意的冰蓝色长剑可谓是贴着叶幽言的小黑剑直刺而去,却终究慢了那么一线,等叶幽言的那一剑落上了血红色的奇异大网才接着落到其上。 也幸好这凌厉的一剑再快也稍微慢了叶幽言一线,才得以将那扑面而来的血红色“大网”凝滞了一瞬间,给众人瞬息的时间后退。 叶幽言也愣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她那么强的一剑居然连丝毫作用都没有就让那血红色的“大网”躲了过去,那团血红色的东西本就不停地蠕动着变换形状,却在千层雪等人出现之后吸收到了更多的血气,蠕动变换也变得快了许多,能变换出来的形状也更多了,它方才就是变成了一张扁长的网,朝着众人围拢过来,叶幽言劈出的一剑就要近它身时它的形状又发生了变化,在剑锋落出变出巨大的空洞,避过了这重重一剑,却速度不减,又朝着众人围拢而来。 若不是千层雪的冰心剑意没有修炼到家,到底带着极其冷冽的冰寒之气将这团东西冻住了一瞬间,否则众人便真要给这东西给围住了。 叶幽言提剑游走,大惊失色:“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怎么你们一来它又变得那么强了,方才分明没有那么强的!” 千层雪、官嘉、岳春铃和乐柔脸上也浮现出几分惊惶畏惧之色,显然也没料到逃脱升天还没多久就出现了这样的神转折。当即也是提剑游走,不得不同叶幽言、叶幽琴和龙洄配合起来,在这团奇怪的东西的围攻下狼狈逃窜。 “洞府一层是逆生红莲,不知通往何处,洞府二层却又尸堆和符文,激变之后就到了这里……”便是形势危急,叶幽琴说话也是那么的从容不迫,仿佛眼前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只是他们姐弟俩在玩过家家猜谜语一般。 叶幽言到底要暴躁些,立马没好气道:“这时候了你还说这些话干什么,你脑子里干货多,你倒是想想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到底要怎样才能收了它?好不容易你想活我也想活了,都还没出去好好活个够总不能就交代在了这里!我的生死炼化井对这东西根本就不管用啊!”她越是情急便越是话多,说这些话甚至都没怎么过脑字,甚至当着千层雪等人的面就抖出了生死炼化井的事情,全然不似平常那个不到生死关头怎么也不肯暴露底牌的人! 千层雪亦是惊惧,她心头转过万千念头,脑中无数史料滑过,却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没有记载,看起来又邪佞如斯,这可如何是好,再听叶幽言那仓促间连老底都交代上来的话语,便知叶幽言也是黔驴技穷,心头竟然也生出一丝悲凉之情。 只是这种念头才生出便被她死死地压了下去,她愤然咬唇,恨自己竟在危机关头生出了对别人的依赖之情,这与平日坚决“只能别人靠自己,不许自己靠别人”的人生信条格外不符,当即便有些懊恼起来。 龙洄也身形狼狈,却不忘道:“幽琴是在跟你解释!方才地动山摇,突然冒出这许多人来,喧喧闹闹也是不堪,但我方才瞧见,这玩意儿像是吞噬吸收了些似有似无的血气才突然变的那么难缠,到底还是这地方诡秘,得想办法出去才行!” 叶幽言又极力强攻,却颓然地发现这玩意儿能变形,所以一点破面的攻击到它身上全然无效,这东西变个形状就能躲开这些攻击,而大范围的攻击虽然能叫它避无可避,可范围一广伤害就小,根本奈何不得这东西。 她愤然咬牙道:“这东西怎么像是有脑子似的,不好打!” 千层雪亦是抢攻几招,但凡剑气凌厉的差不多也都给这东西给躲避了,她心头也同叶幽言一般恼怒,只是面上不表现出来罢了,然而又是劈出一记蕴含冰心剑意的剑招,她的眼睛忽而亮起来。 她到底还是聪慧,自然发现了其中的不同。 “官嘉师弟,若有含兵带水的法术,尽管用就是了!”趁着冰霜剑散发出的寒气又将那团血冻得微微凝滞,千层雪回身一剑借力弹出,躲过攻击,于此同时高声嘱咐官嘉。 在场的天门山弟子中,岳春铃和乐柔一个舞修一个琴修,到底都跟冰跟水不沾关系,面对这团奇奇怪怪的东西也都发挥不上用场,也唯有官嘉,剑气森韩冷冽,到底与她相似,或多或少能给这东西带来一些伤害。 果然,在官嘉也调整了出招的招式之后,那东西果然有些顾忌,再攻击时也只朝着叶幽言几人来。 叶幽言心头不爽,然而她自己的灵力、妖力与冰水之类也相去甚远,攻击上没什么变化,然而她却忽而道:“龙洄,你能治这玩意不?” 龙洄自然懂叶幽言的意思,当即掌中凝聚出一股龙气,伴随着龙气的是瞬间潮~湿下来的空气,她掌中龙气凝聚,刻意让空气潮~湿起来,很快一颗近乎水球的东西就出现在她手中,她闪身朝那东西掠去,掌中龙气汇聚而成的水球猛然拍道那东西身上。 那东西扭曲着变换身形想躲,然而却似是受龙气影响极其重,变换得很是缓慢,然而这以缓慢就让龙洄将那颗似虚还实的球拍到了它的内部!(未完待续。) 122.《定幽冥 122.《定幽冥》 由龙气汇聚而来的水汽聚集成的水球,在拍入了那东西内部的一瞬间就见那东西剧烈地扭动起来,同时传出一种极其愤怒的情绪。 叶幽言眼睛一亮,果然有效!这东西一身极其浓缩的血脉之力,这种东西玄乎,就等同于特殊的能量,然而这个东西若是存在于世还是需要实体的,介于液体和固体之间的混合物便是它的“躯体”,加入了“水”便被稀释,到底还是让它既难受又愤怒。 叶幽言与龙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期许的样子,那东西还兀自难受之时龙洄已如一道红色的匹练,高高跃起,在落地之前直冲入叶幽言的身躯,而后众人只觉得眼花,叶幽言一身素净的浅色麻衫从下而上染上了浓烈的红色,再然后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同,相比她之前奸商一般的计较和鸡贼,变得更加坚毅而又冷冽! “呵,到底还是有办法对付的!”她语声清冷,动作却也不慢,她双手迅疾,十指翩然如飞,在瞬息之间掐出的诀却是龙诀,她纤细的手做出的复杂手势亦宛如龙爪一般,看着好看,却隐隐透露出几分狰狞凶狠的戾气,这边是龙诀。 她的身边无形之气汹涌汇聚,有山呼海啸之势,而那气息瞬息之间暴涨开来,在她的身边甚至开始有小龙废物,那些小龙不过筷子般长短~粗细,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由虚转实,以叶幽言为中心,飞舞盘旋,看来好生神气也好生神奇,叶幽言嘴角溢出一丝清冷的笑,整个人便如同龙神在世一般。 包括千层雪在内的几个弟子都看得有些呆怔,他们心中惊动,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尤其是官嘉,他最初见到叶幽言时候叶幽言还是个可以被他按在地上打的妖怪,可眼下这个妖怪却展现出不赖的实力和神奇的表象,这让他的内心又如何不惊动。 千层雪清秀的眉头上亦是凝聚了一抹冰寒,天门山从天而降的,需要与他们这些筑基弟子一同历练的草包小师叔忽而展现出这样的实力,到底让她心中格外不安。妖孽终究是妖孽,纵然能入仙门修习也一样是妖怪,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然,尚且她在圣子庙的所作所为都表现得与邪佞之人脱不了关系,到底不能轻饶! 然而她到底也不是蠢蛋,叶幽言纵然是邪魔外道,但好歹也能斡旋一下,可眼下这团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当真危险,根本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要么把这东西弄死,要么这么多人被这东西弄死,相比之下自然还是暂时同叶幽言联手比较合适,先把这诡异的东西弄死,再慢慢和叶幽言算账! 是以,叶幽言龙气相激,以游龙与那东西相斗,一时间倒也能护住眼下这些人员的安全,千层雪见缝插针,不时爆出冷冽的剑气,也算与叶幽言有些默契,短时间内几人也还算安全。 只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开着识境能更好的照看众人,所以龙洄投身叶幽言才让叶幽言能使用龙气,然而到底“借”来的不是自己的,不能保证每一丝龙气都物尽其用,更何况,体力总有耗尽之时,而眼前这诡异的东西却好似精~力无穷似的,这又怎能让人不心惊。 这么一想,叶幽言便有些沉不住气,多次抢攻想逼退那团东西,却终究还是无果。 叶幽琴看出叶幽言的烦躁,亦是忧心,却奈何他自己也不知这东西要如何应对,正烦恼,脑中却灵光一现,惊疑不定地瞧了瞧那东西,越发觉得心中所想格外可行。 他抱着乌桐马尾琴飞身远遁,稍微远离了战圈,素手撩~拨,勾出惊心动魄一个高扬音调。 众人只觉精神一凛,似乎又多了几分力气。 叶幽言间隙之中不忘朝叶幽琴投去疑问的一瞥,也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只是心里却安定了不少。 到底是自己的弟弟,到底还是相信他,到底叶幽琴才是当之无愧的天纵奇才! 叶幽琴道:“姐姐,我弹一曲《定幽冥》。”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他相信叶幽言能懂他的话。 没错,叶幽言是懂得的,她虽然只是机缘巧合阴差阳错才衍生而出的音灵,但到底是也是受叶神熏陶过的,自然知道《定幽冥》是什么曲目。 当年三界动荡,万战血枯,伏尸百万皆是修士,死去的修士化为恶灵,危害一方,恶灵汇聚的地方当真就如地狱一般惨烈。彼时西方佛界亦是生出周折,普度众生之事到底落下不少,然而是叶神,白袍飘飞,赤着双足,犹如九天仙子落凡尘一般落到了那修罗地,怀抱龙骨凤尾琴,虚坐空中,十指勾动,一曲《定幽冥》流泻而出,荡涤了滔天怨气,让那修罗地死气邪气血气尽数退出,这才迎来了新的生机。 叶神会的曲子叶幽琴都会,且天上地下除了叶幽琴之外再无一人能弹出叶神那样的曲子,不过叶幽琴此时太弱,估计也弹不出像样的《定幽冥》,估计又是弱化版的吧。 不过,即便是弱化版的,该有的作用多少也会有些。 叶幽言虽然担心叶幽琴的能力到底能否顺利奏出《定幽冥》,但到底还是懂得了叶幽琴的意思,当即身若游龙,拼着一股子狠劲儿往那团东西上冲,身上龙气汇聚而引得水汽也格外充裕,那东西到底还是忌惮,行动间到底没有之前那般张扬。 而叶幽琴的手早已抚上琴弦,灵动的琴音如同春日甘霖,灌溉人间,荡涤邪气,清气静心。 仿佛墨云催发中穿透浓云的耀眼金光,自有一股子正气锁在。似是甘雨冲刷,一切邪佞之气都在瞬间收敛起来。而后日穿阴翳,雨荡乾坤,一切邪魔鬼祟便都只能龟缩起来,再也不敢冒头! 众人听着叶幽琴的琴声那是一个越听越精神,越战也越勇,而那团东西在叶幽琴轻灵的琴声中越发地暴躁起来。(未完待续。) 123.你们真是太天真了! 123.你们真是太天真了! 不好,这东西大概要暴走! 这个念头才出现在叶幽言的脑海之中,叶幽言便凝聚了九条小龙直朝那团东西而去,然而到底还是能够变化身形,变化的速度在叶幽琴的琴声中都快了几分,仿佛格外不能忍耐似的。 确实它虚晃一枪,喷出粘~稠却又张力十足的东西想要将叶幽琴束缚其中!叶幽琴眼睛一亮,心道,果然还是有用的,却在刹那间借着叶幽言识境的力量陡然腾挪到别的地方,躲过那一招。 “什么!”千层雪忍不住惊讶喝出声来,叶幽琴竟然也不是它的目的,只见那团血红的东西在腾挪之中忽而出现在那面石台之上,变换形状之后竟然将整个石台都完全覆盖,而后又在瞬息之间扭曲起来,形成一堆便是叶幽言也没有见过的生僻符文。 “这是什么东西?”叶幽言亦是大惊,下意识地觉得这符文形成之后瞬间构成的阵法竟然隐隐有凶煞的气息透出,她便格外不安,顿时喝道:“退!” 然而再退又能退到哪儿去,这地方虽看来宽广,但修士的战斗队空间的要求本就高,又是封闭空间,根本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也不过能套杯逃窜一下,就像被关在盒子中的跳蚤,只要干不掉眼前这个东西,便是怎么蹦跶都蹦跶不出去。 却在这时,又是一阵地动山摇之感,一阵奇异的能量波动之中,碎石尘土飞扬间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像是又多了个什么人影出来,而后包括叶幽言在内的众人便只觉得有一堵厚重的墙猛然朝自己压来,一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力弹压到一边动弹不得,四处张望时却发现多了根本不止一个人! 叶幽言闻见浓重的血腥气,听见许多陌生的呻~吟声,然而眼睛所看到的不过是渐渐散去的烟尘中露出来的妖~娆面庞。 薛香一袭紫红色的长袍,广袖飘曳,却散发出让人心惊的威势,一举一动间都有一种让人惊心动魄的美。薛香是真的很美,她的美比女人更阴柔,更妩媚,可是他的美却像是淬了毒的曼陀罗,让人沉醉,让人心神恍惚,却在迷离中就放弃抵抗,而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便是叶幽言看到他都瞬间恍惚了一下,若不是对这薛香抱有莫大的戒备之心,这乍然出现的人就能在瞬息之间重创她的心神。 可是,到底还是被这突然压过来的巨力狠狠压制住,扭头四顾,不但自己动弹不得,便是千层雪、官嘉、岳春铃、乐柔几人也是一脸愤然,苦苦挣扎,却又无果的模样。 叶幽琴更是被这股巨力击得飞出去,状态十分不好,本就半透明的身体竟然又透明了一些,乌桐木为琴也被狠狠撞到一旁的石台,“哐嘡”一声响落到地上,翻滚了几个圈圈,幸好也没坏。 更惊奇的是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这八~九个人,每个人都面如金纸,出气多进气少,怎么看都像是马上就要挂掉的人,更是无力反抗那股巨力,他们同叶幽言一样被巨力压在墙上,却像是被熊孩子虐玩过后的毛毛虫,看起来实在凄惨。 叶幽言都不忍心再看他们了,只是发觉千层雪、官嘉等人看这些人的目光中有惊讶,有不可置信,更有一两分难以严明的复杂,再多看了两眼自然也就发现了,这些人是有那么一两分眼熟的,应该都在圣子庙中见过。 这些人自然都是从中州来的,来天门山做客的,一品仙门当中的优秀弟子。这些人是中州门派与天律州弟子交流的主体,肩负着为门派争光的伟大使命,平时在各自的门派中也是同辈弟子中相对优秀的那一批,谁知道却在天律州这等偏远贫瘠之地,被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二三流小门派虐成了这幅样子,当真可怜。 薛香嫌恶地拍了拍手,仿佛手上有灰尘似的。他斜睨了众人一眼,眉眼扫视了一圈室内,见到众人的惨象和那团蠕动着的血块之后脸上露出了几分不豫,便是笑着,眼底淡淡的怒意也足以叫人背后冷汗直流。 “你们倒是能耐,我到处找你们,却不曾想被你们创到这地方来了。”他说话时不过扫了众人一眼就将视线放到那团血块之上,而那团血块也在他出现后变得安静了很多,只是铺在那方石台上,还缓缓地蠕动着,在努力构造一些奇异的纹路,却始终雷声大雨点小,根本没有丝毫反应。 薛香的眼睛眯了起来,而后发现石台之上的那团血一样的东西没有像往常一样平静地铺在石台上汲取能量,便突然惊怒起来:“逆生莲呢?逆生莲呢?逆生莲怎么不见了!” 薛香反反复复探查,终于确定逆生红莲确实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可是他却始终没有感受到逆生红莲这种蕴含极强能量的物质从洞府中~出去,他这方还在惊疑不定那逆生红莲到底下落如何,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莫非是这群蝼蚁将逆生莲弄没了? 是了,在洞府中关了这许久都没有死,定然是吸收了逆生红莲的结果! 他暗自愤恨,毒蛇般阴鸷的目光挨个舔~舐上众人的面庞,却又突然惊道:“不对,不对,逆生红莲由血肉喂养,别说几个筑基,便是金丹来了也只有饮恨当场的份!必然不是他们!” “可是,不是他们还能有谁!” 他这般自言自语,却也没有压抑自己的声音,众人自然都听见了。 千层雪默然看了叶幽言一眼,咬了咬嘴唇,突然冷声道:“你御兽宗到底有何密谋,敢将这诸多门派弟子幽禁于此,你就不怕御兽宗在修真界被除名么!” 这冷冰冰的一语突然惊醒了薛香,只见他绝美的面庞上突然露出一丝冰冷无情而又偏执的笑容来,他冷声道:“幽禁?除名?你真是太天真了!我哪儿敢幽禁你们这些一品仙门的弟子?” 岳春铃道:“既然不敢,那就趁早将我们放了!” 薛香清凌凌冷笑道:“我这不是幽禁你们,我这是要你们的血肉、灵力都来当做我这宝贝的养料啊!” (未完待续。) 124.“你别看我,我压力大……” 124.“你别看我,我压力大……” “养料?什么养料!”岳春铃惊惧,她本都已经猜测到了什么,方才薛香半句不离逆生红莲,又说什么养料,便是再傻都能知道薛香所指自然凶恶,可是她在这个破地方不见天日了许久,忽而有了和地方高层交涉的机会,便是薛香再穷凶极恶,她也要试一试! 她当即硬着头皮冷声道:“宝贝,又是什么宝贝,你的宝贝又关我们何事,你若再不把我们放出去,等我们的师长察觉到,你们御兽宗自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叶幽言心道:傻,好傻,不过没把我供出去也算义气。却仍旧目不忍视地闭了闭眼睛,在挣扎中感受这层禁锢之力的强度,在心中默默计算挣脱薛香的筋骨法术又需要多少灵力。 计算结果让人灰心,叶幽言惊骇地发现薛香的实力居然是元婴封顶,距离化神也不过一步之遥,就是比绯自在都强上许多,再加上薛香这人阴险狠毒,绝对是比谢凌寒都要难对付的那种人。 别的门派的弟子耷~拉着脑袋,声若蚊蝇地道:“他自然是要让我们不得好死了,只有我们都死了,他才可以安枕,自然也就不用再担心受到我们门派的报复了。” “哈哈哈哈哈哈!”薛香狂笑一阵,笑声清亮,却格外~阴冷,“没错,我就是要你们不得好死,你们的魂魄、灵力,和血脉之力都将为我所用!” 而后他飘飘然旋身,却是看着那团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血团,只见那血团在石台之上缓缓游动,以此来彰显它的“生命力”,却终究比不得薛香来之前,格外暴躁,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吞噬叶幽言一众人似的。 薛香显然极其高兴,紫红色的袍子无风自动,端得是一个邪魅阴柔,格外妖~艳。 逆生红莲不见了,那便只能是因为被眼前这东西消化吸收了才对! “哈哈哈哈哈哈!”薛香狂笑起来,“终于等到这一天!终于等到这一天!我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一众姑娘惶惶侧目,心道这御兽宗大长老是不是疯掉了。然而很快便听得他笑声中的畅达之意,一众人心中更是不安。 千层雪冷然蹙眉,这人如此邪佞,必然不是好相与的,只是不知道他又在谋划什么。 叶幽言亦是皱眉,这薛香果真不是个好东西,然而她脸上却露出一丝狠辣而决绝的笑意来。 千层雪自然将叶幽言的神色看在眼里,心头一惊,却见叶幽言殷~红的衣衫上血红色瞬时褪去,而后她来不及说什么就见叶幽言双目圆睁,两道凝实的紫金色光猛然从她眼中射~出,直击薛香! 千层雪惊愕不已,语声中的惊讶和不可置信还夹杂着一丝微微嫉妒的苦意。 “紫云乱识针?”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薛香的后脑勺上炸开一团万分耀眼的火色光芒,居然是叶幽言凝练聚集的一道灵识攻击被薛香硬生生接住了! 叶幽言也有些骇然,薛香这人已经强大到这种境界了吗?她知道她自己的灵识是多么强大,更何况是消化吸收了龙娇草精魄后的结果,她自问她现在的灵识已经强大得便是谢凌寒的紫云乱识针都能抵挡,可是这波灵识偷袭竟然是以失败告终,她又怎能不惊讶。 薛香缓缓地转过身来,美丽到极致的脸上依旧带着他那足以倾倒终生的微笑,可是他眼中的冰寒却肆意疯狂。 他的目光凝聚到叶幽言惊诧的脸庞上,冷声道:“我倒是小瞧了你们这些人,倒是真有个稍有能耐的。” 千层雪咬牙,眉目中露出一股子凶狠劲儿,而后只见她整个人气势一变,身前凭空凝聚出一把冰剑来,而后那冰剑犹如一道闪电,带着寒冷的破空之声直朝薛香的眉心激~射而去。 冰剑飞行带出尖锐的破空之声,可是那剑尖也不过飞到了薛香的眉心前方一寸就再难寸进。 千层雪银牙紧~咬,美丽的额角甚至蹦出青筋,可是冰剑便仿佛被凝固住了似的,进不得,退不得,无论她再如何驱使,那冰剑都丝毫不动,便是微微的颤动也都没有, 千层雪目中惊骇之色更甚,薛香~唇角逸出一丝极其冷冽而又不屑的笑。 叶幽言心头一惊,大喝道:“快撤回来!” 然而终究是晚了。 千层雪的冰剑只在薛香露出笑容的一个瞬间就寸寸断裂,化为碎片,化为齑粉,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一股淡淡的灵气缓缓逸散。 而千层雪也在冰剑碎裂的一瞬间“哇”地吐出一口血,顿时萎靡下来,显然肺腑之中也是一片翻江倒海,明显受了重创。 到底还是薛香太强,千层雪已经是筑基弟子中的佼佼者,别说她基础夯实,在游八荒的指导和天门上的培养下冰心剑意也领悟了六七分,便是让她和一些水分较大的金丹修士斗一斗都有极大的胜算,可就是这样一个天门山的骄傲,却在薛香的面前连撤回自己灵识、灵力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被薛香用灵识反震开,大脑和内府皆是一片动荡,情况很不好。 “哼!不自量力!”薛香冷哼一声,看千层雪的眼神越发不屑,仿佛是在看蝼蚁一般。 千层雪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她的冷若冰霜不过是因为太过优秀所以从来不将同辈弟子放在眼里,所以在同门师兄弟面前便是一副超然物外的冰冷模样,可眼不被薛香放在眼中,当即气急不稳,呼吸顿时就乱了,而后“哇”的一声又是吐出一口血,竟然晕厥了过去! 乐柔惊叫道:“雪师姐!” 叶幽言整个人都懵了,内心os一万字,这都什么事啊,千层雪就这样下线了?开什么国际玩笑,千层雪可是眼下仅剩的人里面战斗力最高的一个啊,若是没有了她…… 艾玛,这可如何是好! “小师叔!” 岳春铃圆圆的脸转过来,认真而又急切地瞪着叶幽言,一副“小师叔眼下可如何是好你快告诉我要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的样子,看得叶幽言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弱弱道:“你别看我,我压力大……”(未完待续。) 125.山寨版紫云乱识针 125.山寨版紫云乱识针 叶幽言讪讪道:“你别看着我,我压力大……” 岳春铃却是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狠地剜了叶幽言一眼,叶幽言心头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姑娘你丫的是不是在逗我,这可不是卖萌的关头好不好! 然而她到底眼尾瞥见薛香眼底的不屑,以及薛香此刻的癫狂。 是的,薛香癫狂了,或许别人会觉得薛香这个人本就有些妖异,毕竟长的跟个女人似的,行~事全凭喜好,最可怕的是薛香这个人本就喜怒不定,所以无论他脸上做出什么样的表情都会让人觉得很有深意。 但是叶幽言却是不会认错的,薛香眼中深浓浓的喜悦和阴鸷,那是一种心愿达成前的狂喜,叶幽言认得这种眼神,因为一百八十年前她遇到龙洄的时候就是那样的眼神! 她心头很是不安,不安中又夹杂着一丝庆幸,幸好薛香为人猖狂,猖狂者自负,自负者便总有不备之时。 她要干的就是趁人不备之事! “幽琴!” 叶幽言忽而高声唤叶幽琴回来,叶幽琴却虚弱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吹散,他好像不能控制自己的身形,却在听到叶幽言的喊声之时冲叶幽言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叶幽言将那笑瞧在眼中,眼睛不可避免地湿~润了,却不得不强打精神,递出一个只有叶幽琴能懂的急切眼神。 《乱情》,弹《乱情》,只要能干扰薛香那么一时半会儿,只要薛香稍有松动,她就能抓~住松动的那个时机挣脱出去,只要挣脱,相信总有机会逃出生天。 叶幽琴如何不懂,抱着琴飘然而立,素手撩~拨,却顿生金戈铁马之象,尘土飞扬间杀伐之气凛然,万马奔腾之时却听一声尖锐弦声“剥”的一声钝响…… 叶幽言只觉眼睛一花,一抹妖异的紫红色从眼前略过,再反应过来却发现琴声戛然而止,叶幽琴本就几近透明的身躯顿时散开,一缕极其微弱的白色微光急速掠向乌桐马尾琴,而后只见琴身幽光一闪,而后恢复平静。 薛香纤美苍白的手正保持着他前一秒中的动作,屈成爪,洞穿叶幽琴的胸口,掌中凝实的灵力尚且游曳,蕴含~着强有力的灵力波动。 他唇角逸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似乎很是满意方才的这一击。 顺着他的动作而飘飞起来的衣袍缓缓落下,恢复成平静的样子。 他轻轻松松一击就将叶幽琴的身躯击散,使得叶幽琴不得不收敛魂魄藏身于乌桐马尾琴。 “我倒还真是小瞧了你。”薛香转过头来,阴冷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叶幽言,便是他眼中的那抹狂热也被死死地压抑在眼底。 叶幽言心头一惊,头皮发麻,到底还是要正面刚吗,这薛香也真不是个脑残,居然没有丝毫松懈,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身体被他的大~法术限制着难道灵识还不能动了吗,且叶幽言目前最强的可是灵识! 只见一道又一道的紫金色光芒从叶幽言的眼中不断激~射而出,道道紫金色光芒都带着足以让元婴老怪都惊动的力量,倒不是说每道光有多强,这样的灵识攻击对于元婴强者来说都着实弱了些,只要稍加小心便能躲了过去,不至于受到这样的灵识床~上。 可是万分让人惊讶的却是及其可怕的数量,这数量未免也太大了些,叶幽言仿佛一台永动机,转眼间就接连激~射出九十八道紫金色光芒,每两道紫金色光芒之间的间隙近乎不存,便是这样强度下的攻击叶幽言也只是微微觉得精神有些恍惚,还远不是她负担不起的。 毕竟不是谢凌寒的紫云乱识针,只不过是向谢凌寒的吸~允乱世真借鉴了个模子,求量而不求质,自然比真正意义上的紫云乱识针弱了百倍不止。 虽然单个攻击排不上号,但架不住数量大啊! 薛香的紫红色身影在道道紫金色光中不断闪动,身形太快,众人只能看到他身上拖出来的紫红色残影,间或脑袋上爆开一团金光闪闪的火焰,却是叶幽言的山寨版紫云乱识针快要攻击到薛香脑袋上时被薛香用灵识轰击抵挡形成。 叶幽言渐渐觉得吃力,毕竟薛香真的很强,而不间断的灵识攻击到底还是消耗很大,若是再不能成功轰击薛香,估计真就要命了。 薛香就比较惊讶了,在他眼里叶幽言不过是一个连金丹都没有的修士,灵识却如此之强,看她毫不间断,转眼间就射~出三百一十八道强度不弱的灵识攻击,他美丽却阴邪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 不能再这样玩下去了! “这是什么功法?” 他微微含~着一丝笑意问叶幽言,身形却陡然加快,快得几乎连残影都要变得透明了。 叶幽言感觉到薛香在飞速接近,猛打精神发出更强烈的攻击,嘴上也不肯弱了哪怕那么一线,“少见多怪了吧!连你‘幽琴真人’的紫金针都没听说过了吗?” 第三百七十五和第三百七十六道紫金光猛然砸在薛香头上,又是两团耀眼夺目蕴含~着灵识波动的金色光团爆开,这一回却是格外接近了,几乎是贴着叶幽言的脸炸开的。 薛香脸上又露出玩弄蝼蚁般因自己高高在上而流露出的强大自信,屈爪直抓叶幽言心脏! 叶幽言脸上也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太好了……”她轻笑道。 薛香一愣,心头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却也还是晚了。 叶幽言一个头槌砸在薛香极其美丽的脸上,却发出钢铁相交的生硬,她顾不上头痛欲裂,强大的灵识冲出脑中,带着炫目的紫金色强光直冲向薛香的大脑。 薛香脸色一变,怒喊一声“贼人”!却终究还是不敢大意,灵识猛转,注意力高度集中,感受着从额头传来的强大灵识侵入的疼痛,他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近百年来第二次生出的情绪——恐惧! 是的,恐惧,恐惧自己的身躯就会这样被占据!(未完待续。) 126.灵识相争 126.灵识相争 “你这贼人!你不要命了吗!”薛香慌乱,可他越是慌乱叶幽言便越是开怀,也只有薛香心神不宁,才更容易侵入他的识海。 薛香自然也知道自己此刻心神不宁更是为叶幽言提供了便利,便努力平息自己的心绪,可是无论他再怎么平复,心中的恐惧和不甘却是被深深地调了起来。 他已经是元婴巅峰,距离化神之境不过一步之遥,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元婴和化神之间的差距是那么的大,大得让他心生绝望,若是不行特殊之法,只怕是这一辈子都再难在修仙路上前行毫米,这又让他如何甘心。 他生平的第一次恐惧便是在那时候产生的,恐惧自己自踏上仙途,一路艰辛,资质颇佳,付出的努力也并不比别人少,却终究难以迈出元婴到化神最关键的一步。 这种认真烧得他恨不能杀尽天下人,却终究让他找到了突破的方法,这才借着御兽宗的势力为自己谋便利,眼看马上就要有成果,又怎能在这个关头功亏一篑? 而眼前这个女人,灵识也着实强大,本以为她连续攻出四百道不过金丹级别的灵识攻击已经是迫不得已之下的玩命之举,却哪知这是她设计而来,她强大的灵识完全把这点消耗不放在眼里,眼下的攻击才是真正的大头。 他的心头也不禁有些害怕,这个女人疯了,竟然敢以灵识的本源之力来入侵他的紫府,要知道,灵识之间的争斗比灵力之间的争斗更为危险。 灵力相争,便是输得惨烈也能元婴出体谋求一线生机;灵识相争,一不小心便是紫府崩塌身死神灭的下场! 这个女人当真疯了!她不怕她也死吗? 然而叶幽言的灵识又是多么强大,又赶上薛香内心惊动之时,伴随着紫府中灵识被抽离的痛,叶幽言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浓郁起来。她心中生出几分豪情,便是薛香这样的巅峰元婴又怎样?她还不是一样能将他逼得跳脚。 灵识之间的抗争是多么的明显,代表着叶幽言的浓郁紫金色让一众人都有些炫目神迷,他们不可置信,天门山的草包小师叔,居然能有和薛香抗争的灵识。 岳春铃亦是有些愣怔,这真的是那个传闻中连筑基弟子都不如的草包小师叔吗?为什么会那么强? 她忍不住问自己,那接连四百道金丹强度的灵识攻击,自己能接住几道?然而等答案定格在七道,甚至更少的时候,她终于从愣怔中惊醒,却更加失落。 人与人的差距便真要那么大吗?千层雪不是说这个草包小师叔不过筑基修为吗? 有这样想法的人又何止她一个,乐柔性子相对温婉,苦笑着看了看千层雪。 便是在这要紧关头,她也忍不住想,幸好雪师姐晕死过去了,不然看到这一幕还不知要受多大的打击,这么些天的接触,到底也还是让人知晓了千层雪的性格——表面上看是冷傲如冰霜,内里却极其骄傲。这样的人又怎会愿意看到自己看不起的人变得如此强悍? 官嘉更是默然,心头一片苦涩。他算是最早接触到叶幽言的人,细细想来,最早见到叶幽言的时候是在东山,那时候的叶幽言虽然难缠,却也没强到如此程度,可东山之事距现在也没过多久,差距竟然都已经那么大了吗? 便是在电光火石间他们的想法便都在脑子里转了一转,可等他们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之时就清晰地看到薛香的眸子中迸发出的决绝之色。 决绝,并不只是叶幽言的武器。 穿鞋的怕光脚的,拼命的怕不要命的。薛香心道:真不拿出点狠心来,怕是真要交代到这儿! “小师叔!”岳春铃心头一惊,忍不住出声提醒,可这一声喊到底还是晚了一线,她原本有了丝希望的心又沉落谷底。 乐柔亦是呆呆地看着瞬间颓软下来的叶幽言的身体,面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也露出一片悲凉之色。 岳春铃轻声道:“原本还以为有希望出去的。” 她又挣了挣,发现薛香的大~法术依旧没有松动的迹象,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我们要死在这里吗?” 叶幽言的身体已经颓软,可见她已没有意识,薛香的法术没有松动的迹象,说明薛香这人还完完整整,没有收到创伤。 乐柔脸上亦是无限悲凉,更不用说那些早就被薛香虐得仅剩一口气的别的仙门弟子。 悲戚在这绝境中蔓延开来。 官嘉突然惊道:“那东西!”他声音里有惊惶,更有无措,便是天门山内门弟子中的优秀者,到了这地方,连连生死一线,到底也刷新了他的认识,心中多了敬畏。 众人看去,只见那石台上不断扭曲的血团蠕动着朝乌桐马尾琴而去,眼看已经将那琴围住,蠕动着就要将琴吞噬了。 “叶幽琴!” 官嘉、乐柔、岳春铃三人各自交换了一眼眼神,都从同伴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关切的担忧。 他们都亲眼见着叶幽琴被薛香一爪子击得虚弱不已近乎消散,只能藏身于琴,之间琴又掉落到石台旁边,此刻这团邪异的东西目标直指乌桐马尾琴,自然是要将叶幽琴吞吃殆尽,可眼下他们身形被限制,自身灵力又挣脱不了薛香的法术控制,根本救不了叶幽琴,这个如何是好! 正急得抓耳挠腮,却异响连生! 薛香的身上强光闪动,璀璨的紫金色光芒忽强忽弱,将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那紫金色光芒便是叶幽言的灵识攻击的颜色,与之相对应的,薛香的脸上忽红忽白,显然在紫府之内战到了一起。 而轰隆隆的响声中,被血团包围住的乌桐马尾琴忽然横飞出那团血色东西的包围圈,而后那东西显然也是愣了一愣,却在这时,石台上出现了一个黑黢黢的,散发着浓郁血气的洞口。 而众人的眼前也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女子!(未完待续。) 127.格外不安 127.格外不安 薛香到底也是一个元婴巅峰的长老,修士该有的心理建设他都有了,只不过是第一次遇到叶幽言这样不要命的人,毕竟在战斗中是绝对不会有人将自己的灵识侵入别人的紫府中去的,毕竟这样的战斗实在是太过危险,一不小心就是身死魂灭的结局。 而叶幽言却偏偏这样做了,她的灵识侵入薛香灵识防线的时候薛香就发现了这个女子灵识的强大与她自身的修为格外不符合,然而他到底也还是恨得下心,猛然将叶幽言的灵识也牵扯到自己的自负当中,当即两道灵识就战道了一起,自负中灵识之光不断闪动,便是外人只看着那样的风也觉得当真惊现。 紫府当中叶幽言终于看到了薛香的样子,是个身穿紫红色衣袍的美丽人物,在紫府中灵识之光的包裹环绕下显得他的脸庞格外美丽,仿若神明一般。叶幽言却是静静地立在识海当中,静静地打量着薛香的灵识,身后却是灵识狂躁涌动,大有一言不合就呈现出铺天盖地将薛香吞没之势。 薛香自然惊讶,他知道这女子灵识强大,却万万没想到这女子便是侵入他的紫府,在他的紫府中也强大如斯。紫府当中,一个人的灵力强大到何须程度只需要看他的身躯有多大就好了,然而叶幽言的身躯居然比他的身躯都还高挑着那么一两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感觉她的灵识根基不是很稳,一时之间倒是也还能抵挡。 席卷而来的狂风便在薛香的紫府之内肆意狂暴,薛香苦不堪言,越发觉得放叶幽言的灵识进来是个错误,他本来想兵行险招将叶幽言引到自己的紫府之中,再一举歼灭,哪知请神容易送神难,叶幽言的灵识居然强大如斯,想要将她从灵识方面抹杀还真不容易。 不过,还真以为他没有办法了嘛,元婴巅峰,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手段。 但见薛香清冷地一笑,众人心中格外不安,本来就突然冒出了这劳什子的状况,眼下叶幽言整个人都颓软了,谁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叶幽琴又似乎是被那团乱七八糟的邪佞东西看上了,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清冷的女人也不知是正是邪是什么来路,这薛香一笑又是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众人心惊不已,就见突然冒出来的女子手中凌厉的手势不断变幻,一股无形却又裹挟着山呼海啸般的威严之气聚集在她的身边,接着只见她从容地面对这那团邪恶的东西,招招式式都在掩护叶幽琴,而那团邪佞的血团居然也在这女子的面前收敛了许多,仿佛很是忌惮这个女子。 然而到底还是异象连生,只见从薛香的身上爆出一道强烈的紫金色光芒,而后叶幽言便整个人从薛香的大~法术中跌出来,不止是她,便是被薛香用大~法术压迫着的所有人都在同时感觉到身上一轻,而后挨个从半空跌下来,只是他们尚且还有灵力,不至于像叶幽言这样整个人都倒在地上。 而后叶幽言只觉脑子一痛,一阵晕眩之后便从地上跳起来! 这薛香到底能耐,居然将她从紫府中强行逼出! 薛香狞笑不已,可他实在是太美丽了,便是这毒蛇般的笑容在她脸上都又有一种蛇人心魂的力量。 他狞笑着闪动身形,很快来到那面石台之上,而等他的身形道那石台之上时,原本收敛了许多的那个血团便疯狂地围绕着他旋转起来,那旋转的速度太快,瞬息之间就卷起带有浓浓血气的狂风。 龙灵面色一惊,果然发现在狂风的中心,那方石台上头果然有道道奇异的纹路在闪动着血红色的光芒,龙灵的面色才一边,却见那血红色的光芒根本没有闪动几下,接着就见在方石台在血红色的罡风中缓缓上升,而后露出一道宽阔的石门,明明只有门的框架,可是从石门这边看来,里头却是黑洞~洞的,赫然又是连通了一方空间。 叶幽言心头很是不安,可是骨血里却有东西在呼唤她,她有些愣怔,便是这种感觉让她更加清楚地明白这石门里头一定有可怕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必然是她难以应对的! 龙灵在地上一个极其快速的滚地动作,路过乌桐马尾琴的时候甚至将琴抱到怀中,路过叶幽言的时候顺便将琴塞个叶幽言,而后整个人拽着叶幽言山开十米远,远远地看着被漂浮在血色罡风中的薛香。 “靠你了!”叶幽言沉着脸,在龙灵才贴过来的一瞬将就将这句话说出来。 龙灵面色一凛,显然是被叶幽言这句话惊得不轻,向来也是个间距的人物,眼下那么多人,又有薛香在一旁虎视眈眈,她也是在很没把握能将这么多人带出去。 此刻的薛香身边血气环绕,他整个人气势大变,顿时阴冷强势了不少,整个人被一团浓重的血气包裹着,宛若邪神在时一般。 他自然听到了叶幽言和龙灵的耳语,却万分不屑,血魔沉睡的空间已经彻底打开,这个时候就是血魔出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即将便是血魔的主人,有这样一个强大的帮手,就算龙灵是孙悟空在世也绝对蹦不出他的手掌心! “呵呵……”薛香笑道,“到底还是太天真了!” 他这话才说完整个人竟已经从石台的上方缓缓飘到凭空架起的石门之中,像是空荡荡的画框当中一个突兀的紫红色大茧,无比邪异,却又强大得让人心中格外不安。 黑洞~洞的石门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而后那股邪佞的气息也近了,一点一点的近了,可是越近,那股让人害怕的邪气便越发浓重。 叶幽言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地跳动着,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跳出嗓眼,而心中那股熟悉却不安的感觉却越发地浓重了。 因为隐隐有股熟悉之感,所以才格外不安!(未完待续。) 128.你管他去死啊! 128.你管他去死啊! 黑洞~洞的石门中终于有一丝东西冒了出来,然而包括叶幽言在内的所有人,在看到那东西的一瞬间便都差点崩溃,这东西,粘腻,通体血红,介于固体和液体之间,更像是固体和液体的混合物。 然而最叫人惊骇的是,那血红色的东西从石门中涌~出来,一点一点地涌~出来,却是满满当当严丝合缝,显然足够将整个空间都淹没。 薛香自然得意,他等待了多年才得来这样的结果,足够嚣张,足够霸气,但是露出的一丝邪气都能让人惊掉下巴,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觉得人生终于有了盼头,若是有了这东西,实力自然会涨一大截儿,介时他也能从元婴境界精进到化神境界,到时候,修真界定然会留下他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越想越激动,包括叶幽言在内的,所有弟子的心却是越来越沉。 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散发着如此不详的气息,叫人后背寒毛竖起,冷汗直流,只觉得无限畏惧。 那血红色的固液混合物一点一点从石门中挤出来,才出来便将围绕着薛香转动的血红色物质融为一体,明显是一个东西。 “这究竟是什么?”叶幽言骇然而问,心中那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越来越重,她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攥着龙灵的衣领高声问道。 龙灵亦是愕然,她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只是隐隐觉得这东西极其难对付,且会危及到自己的生命,当即猛然发力,拉着叶幽言一个拉风的后跳,跳到十米之远,而后双手掐诀,手势变换竟是前所未有的快,而后之间这片空间的一角渐渐崩塌,像是水波轻轻荡漾,刹那间就荡漾出一个透明的镜子般的圆形出口来,赫然是外头明亮的世界。 “快!出去!”龙灵高声喝道,在薛香的面前施展这样的能力,她并不能坚持太久,然而更让她愤懑的确实她苦苦支撑着,所有人却都明显的迟疑着,没人出去,便又让她平白耗费了好大的力气。她自然生气。 薛香眼见龙灵使出这样的术法,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喃喃道:“原来是你!” 他这个时候已经知道龙灵了,御兽宗在云麓一带,而云麓一带又有传言说有龙出没,而龙中便有一类有穿山化石融通空间的能力,想来御兽宗寻找百年之久的龙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当真忍不住轻笑起来。 他也觉得自己的运气太好了,想来也该是他转运的时候了,他越想越开心,想到他自己过不了多久便能突破元婴步入化神,或许还能将一条真龙收为灵宠,这真是莫大的机遇,必须把握住! 他眼中迸发出胜利在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狠辣眼神。 龙灵眼皮一跳,脸色更为阴沉。她太明白那种眼神了,几百年间,她也算遇到了不少人,但凡有点能耐能认出她真身的修士,看她的眼神都是那样的热辣和贪婪。 她太熟悉这样的眼神了,可是这样的眼神却当真让她心底的愤怒更为激~烈! “快出去!”龙灵大喝道,在薛香面前,坚持不了多久,而且薛香也绝不会毫无作为地看着她将这些人救出去,这些人还不抓紧时间,真是气死人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去!”叶幽言同样一声大喝,话音未落却见她身形一闪,却是闪身到十米之外的地方,放出两道紫金针,凭此将薛香的身形拦了一拦。 薛香认出龙灵,要将龙灵拿下,而此刻龙灵在此界中撑出一个出口,只有她撑出的出口能将众人放出去,叶幽言虽然不承认自己是个好人,却也希望这些人能平安出去,当即闪身上前挡住薛香,为龙灵争取时间。 薛香同叶幽言战到一起,叶幽言的紫金针仿佛不要钱似的,连连射~出。而薛香掌风为刀,刀刀狠辣,却又因看出了叶幽言的资金真也不过如此,便也不十分害怕,转眼就战在了上风。 叶幽言心急,这薛香到底是比绯自在还厉害的角色,要挡他真不容易,且薛香还没有发挥出完全的实力。叶幽言感觉得到,薛香的大半注意力都在那团血红色的东西上头。 掌中青光涌动,叶幽言虚晃一招,却趁机又是连~发八道紫金针,她的呼吸早已紊乱,却趁机高声叫道:“龙灵,十息之后你带着千层雪她们出去,其他人,不愿走的,你管他去死啊!” 龙灵低声应和,冷眼扫了在场的人一眼,千层雪昏迷不醒,她一个闪身到千层雪身边便将千层雪横抱在怀,而官嘉显然有异。龙灵立马扬了扬脸,示意官嘉、岳春铃和乐柔都去搬那些早先时候被薛香虐得要死不活的其他门派弟子,好在这三人到底也不是蠢货,立马搀扶了这些人朝着龙灵撑开的出口奔去。 薛香脸色更加阴冷,正待发飙,而官嘉、岳春铃和乐柔早已挟着其他门派弟子逃出出口,而龙灵却在出口处犹豫了一瞬间。 她在想是走是留。 走,没有她开出口,叶幽言在这方闭塞空间里想来也是凶多吉少;留,一个薛香便已如此难产,再加上偌大一团莫名其妙的东西,便是添上她的命也一样没用吧! 正犹豫,却见薛香一记指爪犹带腥风血雨般扑面而来,龙灵当即不再犹豫,立马抱了千层雪跳出出口,出口在她跳出这方封闭空间的瞬间犹如水波晃荡,忽而就消失不见,而薛香的攻击自然也是落在虚处,并没有个卵用。 薛香指风回旋,狠狠地刮在叶幽言的脸上,顿时五道血痕出现在她嫩滑白~皙的脸上,殷~红的血汩~汩流出,顿时将她的面目也染得狰狞而诡异,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 薛香不由有些诧异,然而很快却将这样的情绪收敛起来,他嘲道:“真没义气啊,就这样弃你去,只留你一个人在这儿受死!” 然而看着她瞬间平静下来的脸庞,他的心头却也是微微不安。(未完待续。) 129.血魔现世 129.血魔现世 叶幽言轻笑起来,脸上的表情却是非一般的云淡风轻,仿佛方才被薛香狠辣的招式憋得手足无措只能胡乱逃窜的人不是她一般。 薛香心头有些不安,转念又想这方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两个人,便是叶幽言再如何命大也绝对逃不出去,便也不急着要她的命,反而有心思搭话,想问出心中的奇怪来。 “你笑什么?” 叶幽言笑得清冽,眼眸中却丝毫温度也没,“你当真以为我只有这单能耐吗?” 她语声低沉,说话时眉头也是微微蹙结着,语气森森,仿佛来自幽冥,让薛香的心不由得抖了一抖,却还有些愕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香自然不相信这么个人还能有让自己丧命的能力,可是看着她那阴翳而又自信的表情,想到她那与自身实力相比而言格外夸张而又变~态的强大灵识,他便也有些不确定了。 莫非…… “你隐藏了实力?”他的声音里蕴含了一丝极不容易察觉的惊惧,却还是很快镇定下来。 他清楚地感觉得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根本就连金丹都没有,想来她那逆天的神识估计只是她运气爆表有什么奇遇罢了,单凭强大的灵识,是绝对不可能让他殒命的,更何况他现在有凭仗。 叶幽言笑了,不过她的笑却有几分狂傲之意,“你以为你召唤供养了这等邪物就可以高枕无忧,有备无患了吗?” 薛香有些愕然,仿佛没有反应过来叶幽言话里的意思。 叶幽言忽而喝道:“那你也太天真了!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逆天之物!” 猩红的妖力从她身体中狂涌而出,澎湃得恨不能冲天而起,那猩红的妖力来时汹汹,仿佛轻轻松松就能将薛香淹没! 薛香一时有些愣怔,“你是妖?”他这话都还没有说完却突然觉得从叶幽言身体中涌~出的猩红妖力,红的那么邪异,那么诡秘,让他隐隐有一种熟悉感。 叶幽言冷笑道:“觉得熟悉是吧?” 薛香骇然,是的,很熟悉,这颜色,这气息,和他召唤供养的血魔,分明同源!一般的古老而又妖异,一般的诡秘而又凶邪! “你!”薛香大惊,心中惊骇,有种格外不安的感觉,他目中流露出深深的畏惧之情,却又格外不甘,浑身的灵力猛然运转,却是作用于石门之外的血红色的固液混合物之上,显然是要将那东西召唤到自己面前,牵引到自己身边,想要将这东西为他所用。 叶幽言道:“你才是太天真了,你你真以为逆生红莲是血魔自行吸收的么?” 薛香目中的惊恐之色更甚,却是愤怒的像是要喷出火来:“你是说你……!” “没错,是我,逆生红莲被我吃了一半,剩下一半……”她的话没有说完,然而便只是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便足够薛香阴狠当场了。 古旧而又巨大的书册凭空出现,哗啦啦的书册翻页之声震耳欲聋,然而录妖志才出现,那些红色的物质便像是疯了一般,更为急躁地从那扇石门里涌~出来,朝着薛香和叶幽言涌过来。 薛香眼里似是要滴出~血来,“你这贼人,敢害我!”说着便将浑身的灵力都极度凝聚起来,一掌直拍叶幽言的天灵盖。 叶幽言飘然后退,整个人悬浮在录妖志上,静静地看着薛香美丽的脸庞露出狰狞之色,一副恨不能生啖其肉的表情,愤恨、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任由那些血红色的固液混合物“敌我不分”地将他淹没,吞噬,而后很快形成一个巨大的大茧。 叶幽言静静地笑了,却说不清那笑究竟是苦涩更多还是迷惑更多。 若不是龙灵也撤走了,她又怎么会在这个关头放出录妖志,若不是出现了录妖志,薛香又怎会那么快便被血魔之躯吞噬,而她又如何能在这铺天盖地而来的血魔之躯中存活? 若只是凭借她的能耐,估计不过能在这血魔之躯中撑个一炷香的时间吧…… 不过,终究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在她发觉石门洞~开是链接的空间中的那股古老而又邪佞的气息是那么的熟悉时,她便已经已经知道这东西和录妖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然而,哪怕不是好东西,她却也是被录妖志选中、认可的人,录妖志定然会护她周全,这固然有赌一把的成分在内,却无意被她赌对了。 和薛香比起来,她胜便胜在她是被这股邪恶的力量选中的人,定然不会那么轻轻松松就死在这股力量的手上! 而薛香未免也还是太天真了,他真以为他召唤血魔,血魔便能为他所用,他真以为血魔吸收了由血气养成的逆生红莲就能因血气足够而受他控制,却不知,这东西无比邪佞,焉知不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东西又凭什么对他格外高看呢? 更何况逆生红莲中的能量并非是由血魔吸收,而是被她和录妖志吞吃殆尽,而薛香误以为血魔之躯已经成熟、冷静,是时候将血魔之躯放出来,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自掘坟墓,这样一来不死都难。 然而到底还是有几分后怕,若不是,若不是有那么多的“若不是”,那真正要灰飞烟灭到死的人才估计是自己吧! 她难免有些颓软,血魔之躯已经将薛香包裹在内,想来薛香此人马上就要被血魔吸干灵力、灵魂和血脉之力,而薛香这个人存在的痕迹估计也要被抹杀掉,可是她却觉得心惊胆战,总觉得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她也不敢轻易扯掉录妖志,而录妖志也仿佛很喜欢呆在外头,只是缓缓的,悠悠的,散发着古老、陈旧而又邪佞妖异的气息。 叶幽言紧紧地盯着那个巨大的血茧,丝毫不敢放松,不知过了多久,那血茧忽而动了一下,接着又动了一下。 一下之后又是一下,又是一下…… 像是复苏的心脏恢复了跳动,原本收敛的气息忽而变得更加阴邪也更加强大。 叶幽言的心里生出巨大的惶恐和不安!(未完待续。) 130.薛香之死 130.薛香之死 “哈哈哈哈哈哈”,薛香原本阴柔却也动听的清冽嗓音居然变得粗粝而又癫狂,然而他嘴巴里头说出的话却根本叫人听不懂,若不是叶幽言脑海深处尘封已久的信息渐渐复苏,否则还真就不知道这薛香说的是什么话了。 轰然巨响声中,那血红色的大茧应声破碎,破碎的碎片四处飞散,落到地上却又变成了不停蠕动中的固液混合物,血色侵染,在整个空间之内都散发着恐怖阴邪而有诡异的气息,叫人见了也忍不住害怕。 录妖志忽然绽放出强烈的光华,书册上方形成一个半透明的保护圈,将叶幽言紧紧地护在其中,显然录妖志在吸收了大半的逆生红莲之后也大幅度的增强了。 哗啦啦的书页不断地翻动,其中,许多书页上都有了奇怪的印记,很多叶幽言都已经忘了,但其中一页上头有只粉色的兔子,一页上头有一团漆黑的诡雾,甚至还有一页,上头赫然是一朵妖异的血色红莲,栩栩如生,宛若活物。 叶幽言惊疑不定,她发现,录妖志主动将她护起来的瞬间,落在地上的那些血魔之躯都蠕动得更加暴躁了,仿佛是受到了什么要不得的刺激一般。 而那血色的大茧应声破碎之后,更是露出了里面的情形,叶幽言顿时惊住了。 这哪儿还是一个人啊,原本的薛香貌美如花,美丽到了极致,叶幽言毫不怀疑薛香是世界上她见过的最美丽的人,没有之一,便是那传说中温婉贤淑,让人见之难忘的梅花仙子梅如雪也绝对没有薛香那么美丽。 可是那么美丽的一个人,此刻却已经完全没有人的样子了,不过还有个人的轮廓,却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是血的颜色,便是“脸”上的五官也都模糊不清,哪里还看得出是薛香那般美丽人。 更可怕的是眼前这个血红色的“人”的喉咙中还不断地发着粗粝的,叫人难以辨别是人声还是野兽声的“嚯嚯”声,当真叫人胆战心惊。 不过叶幽言脑海深处觉醒的信息却让她能模模糊糊从那“血人”的“嚯嚯”声中大致知晓他的意思。 想来薛香的意识也被眼中侵扰,叶幽言不敢确定这个“血人”到底是薛香还是旁的什么人物,只是她能感觉到,这个“血人”在这个时候,似乎脑子还不是特别清明,看他没有直接上来就攻击就隐隐可以猜测出来。 最主要的是,叶幽言明显觉得,薛香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只是…… 她忍不住悲从中来,一时间一种悲天悯人的慈悲情怀在她的心头弥漫。 “你这又是何苦呢,召唤血魔,自毁前程,却成了血魔出世的祭品……” 血人似乎慢慢转动了一下眼珠子,虽然它并没有眼珠子这种东西,可是叶幽言就是觉得那人缓慢地将视线打在她身上,而后眼神慢慢地聚焦起来,而后整个人浑身一震,喉咙之中“嚯嚯嚯”的声响更是惊动了几分。 叶幽言知道,那是薛香看到了她的表情,更从她的眼球上看到了自己的模样。想来绝美如薛香亦是没有想象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丑陋的样子,甚至连个人形都没有。他又怎么会不悲愤。 然而那血人喉咙中的“嚯嚯”之声到底还是渐渐地缓了下去,血人整个人渐渐安静下来,好像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叶幽言却知道,只要等那急促焦躁而又悲愤的“嚯嚯”声完全消失,便也是薛香这人完全消失的时候了,不但血肉~身躯不复存在,便是灵魂也都不会存在了。 叶幽言心中悄然一叹:那可是血魔啊,当真以为召唤血魔就能有好下场了吗?更别说血魔以吞噬天下血肉为己任,根本就是贪婪的象征,若是放出这种东西来,才是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血人尚且在石台之上悲愤地摆动着肢体,可喉咙中的“嚯嚯”声却终于完全消失不见,而后这血人也很快安静下来,不再有任何激动的表现,可是叶幽言的心却缓缓地沉了下去。 薛香这个人终于把自己作死了,作得连丝毫能证明他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了,眼前的这团模糊得仅仅有个人类轮廓的玩意儿便是血魔了。 录妖志中蕴含的妖力更强盛地流转了几分,叶幽言也妖气熏天,整个人的气息也顿时冷冽起来,犹如一朵开在地狱中的妖~艳红莲。 血魔的身形还在缓缓变换,叶幽言不敢轻易招惹,便眼睁睁地看着血魔的身上的血色一点一点淡下去,而后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人偶般的东西,依旧没有五官,可是已经有了人的肌肤,不再是血红血红的一个人, 可是叶幽言却这道这才是真正的血魔,这样一个血魔,这样的地方根本就关不住他,而自己,也不见得有能力镇住他,说不定,还会被这血魔吃了呢。 “咻”的一道肉色身影忽而略过来,叶幽言吓了一跳,幸好她五感灵敏,第六感亦是敏锐,心念一动立马随着录妖志腾挪数尺,躲过血魔的轰击。 而血魔头部,嘴巴的位置却是一团肉不断地蠕动,粗粝的声音却从喉咙中响了起来,那声音却是最为古老的一种语言,当今的修真界也绝对没有人能够说出这样的语言,更别提懂了。 可是叶幽言却有些懂了,她明显察觉到了血魔的疑惑,也明显感觉到录妖志和自己已经吸引了这个血魔全部的注意力。 她不由得苦笑,原来自己和录妖志对于这血魔而言也是大补之物啊!怪不得这血魔如此不愿轻易放过她。 没错,叶幽言能大致懂得血魔的意思,那粗粝的嗓音中难以言文的古老语言,到了叶幽言脑中都能自动附上一层便于叶幽言理解的意思,她知道那血魔也觉得她身上的气息很是熟悉,只是那血魔现在还没完全恢复意识,尚且蒙昧,不过是凭借着本能在动作罢了。 可是,即便只是最虚弱状态的血魔,让她面对,对她而言也实在是太难了些。(未完待续。) 131.五条命的豪赌 131.五条命的豪赌 忽而,心中一片涩然,却分明不是她自己的情绪。 叶幽言正忙着驱策录妖志躲避血魔如影随形的攻击,却忽而发觉心中有异,自然也明白是龙洄。 也幸好这录妖志在吞吃了逆生红莲之后也是强大的有些过分了,至少在面对这等邪佞强敌的时候甚至有了那么一丝极其微弱的自主意识,是以也不需要叶幽言太过操心,若不是血魔这东西太过阴邪可怕,战斗起来也能称个“得心应手”。 只是,录妖志这东西本来也就邪异,录妖志越是强大,叶幽言便越是会被录妖志吃得死死的。不过,根本也没有给叶幽言选择的机会,或者说这样的选择是个人都会选,所谓饮鸩止渴不过如此。 果然,见她微微沉敛心神感受着自身的动静,龙洄的声音便在心底响起,涩涩的,夹杂着不甘,也有一丝清冽的冷静。 “这个时候,便是一死了吧,要不要赌一把?” 叶幽言不懂,便是在闪躲之中也不忘回答龙洄:“赌?赌什么?” 龙洄的声音在她心里回荡,别说,还真有那么一丝霸王的余韵,她道:“自然是赌录妖志了!” 叶幽言惊了:“你是说,我用录妖志去……” 话未说完,可是该懂的自然都懂。 龙洄果然朗声笑道:“对,让你用录妖志,和血魔拼一拼,赢了,便能活,输了也不过我们三人一起死罢了!不,四个人!” 叶幽言有些愣怔,“四个人?” 是啊,当真是四个人,或许还能算上五个吧,此刻她身上挂着的命还真多呐。 龙洄、叶幽琴、涂柏、呆兔,再加上叶幽言自己,不就是五个人了吗?拿五个人的命赌一把,这样的豪赌,便是之前也从来没有过。 龙洄只是那么一提,并没有逼~迫她,但是这样的话本来就只差一个人提起个开头,只要有人提了,那之后的想法便也都是顺其自然了。 只是,叶幽言真的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是龙洄说的,相识相知一百八十年,一百八十多年的陪伴里龙洄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一百八十多年里,便是她要用录妖志时龙洄都会一阻再阻,生怕她受录妖志控制太深将来也不会有个好死,可现在…… 虽说动用录妖志似乎已经是唯一的法子,可叶幽言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不习惯,不习惯说出赌一把的人居然是一百八十多年里向来保守只求稳定的龙洄。 然而能让她思考的时间到底不多,她本来也就是个脾气暴躁之人,豪赌这一说法既然已经提上心头,她整个人便也立马爆出一股子莫名其妙的豪情壮志来。 “姑奶奶来会会你!”她嘴上说着这样的混话去,却在录妖志又一个旋转之时猛然掠出录妖志的光罩,素手一捞,顿时将硕大的录妖志扯在手中,而录妖志落入她手中的一瞬间顿时变换大小,变得和寻常否头一般大小,而这时血魔已经欺身而来,她手臂轮圆,竟然是举着录妖志劈头盖脸就朝那血魔劈去。 血魔被录妖志忽如其来的一击砸得横飞出去,似是有些惊了。 叶幽言也有些惊了,没想到拿录妖志当武器居然那么好用。要知道自从她有了录妖志,这样使用录妖志也不过是生平第二回。 第一回便是她初来人界的第一个七月十六,在红月日之后的清晨遇到离颍那货的一道分身,当即把录妖志当长棍摔,噼里啪啦便打碎了他百八十面水镜,最后才将离颍的分身打飞。 而此刻的她显然也已经比那天的自己强大了许多,录妖志更是强大了好几倍,所以轮着录妖志打到了血魔的她当即心花怒放,手臂连连扬起,顿时追着那血魔便是一阵劈头盖脸的穷追猛打。 血魔到底是血魔,纵是再虚弱,也到底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挂掉的血色,只不过叶幽言从一味窜窜的逃命者转变了角色变成了可以对血魔穷追猛打的追杀者,到底心情舒畅了许多,只是这一追一打,全然不像是在搏命,更像是久别重逢的两个人,在交流,在打闹,在用打架这种方式渐渐地熟悉彼此的章法。 察觉到这一点,叶幽言陡然心惊,她终于发现,这根本就是录妖志的引导,录妖志引导着她,去熟悉血魔的形式和风格。 “真他奶奶的糟心啊……” 原本以为是豪赌,去不想是这等幼稚的行径,平白耗费了体力不说,还根本就没什么目的。 她心头火起,当即运转全身上下的妖力,手臂轮圆,妖力灌注于录妖志中,当头猛砸在血魔头上。 血魔被砸得东倒西歪,显然有些懵逼,感情我跟你在玩家家酒你突然间拔剑捅我三刀,自然受到刺激,而后终于爆发强有力的攻击。 便是久而消失不见的血色都重新浮现,而后发出刺眼的鲜红色血光。 叶幽言陡然心惊,却忽而感觉到从录妖志上传来的一丝欣喜情绪,便更是惊得五内俱焚,录妖志真是越来越可怕了。 但见录妖志从她手中脱出,叶幽言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顿时五感全失,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一片空茫茫的世界中。 她只觉得在这一瞬间绝对发生了什么,却根本来不及思考,只是心中的不安却越发浓重了,而意识也陷入了一片完全难以掌控的混沌之中。 这是药丸啊! 意识像是被旋涡吸住,不停地旋转,让她晕眩,然而蒙蒙中从不曾真正看清过什么东西,只觉得手中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控住不住。 悲从中来,从不曾真正把握住什么东西,也从不曾掌握过自己的人生,非但掌握不了自己的人生,便是自己口口声声说的,要帮龙洄找渡龙,要让叶幽琴重塑肉~身,要找到自己破碎而惭愧的灵魂和记忆…… 这些事情似乎都掌握不了了,三百年来便是艰苦也依旧苦苦求生的理由似乎都已经不再充足了…… 意识终于陷于混沌,陷于黑暗。 说好的豪赌,便是赌输了吗? 输了吧……(未完待续。) 132.记忆断层 132.记忆断层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是叶幽言也不知道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无论她再怎么说,都不会有人相信就是了。 录妖志自动和血魔战到一起的瞬间叶幽言便断绝了五感,五感断绝还不算最差,最让她心生畏惧的是意识的沉溺,像是被一个巨大的旋涡拉到了混沌之中,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便要这样归于混沌。 这种感觉太过陌生,陌生又偏偏有种熟悉之感,这是否又是她缺失的一击中遭受过的一切呢?不然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自己也知道她遭遇的一切实在是太过玄乎,而又没有人证物证,所以她太清楚了,她说的话是绝对没有人相信的,她的身上已经被人挂上了“邪魔”的标签,连拒绝都没法儿拒绝。 她恢复意识的时候正怔怔地抱着那把乌桐马尾琴,而她这个人却像是傻了一般,呆呆地坐着,她身边却是血色符文环绕,散发出极度不详的气息,有血的味道,让人闻之便欲呕吐。 那方空间明明已经崩塌,轰然洞~开的巨大空洞中有灵气从外界灌进来,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 洞外是正常的世界,洞内是一片污秽,怎么看都逃脱不了邪魔复出伤人性命的标签。 谢凌寒同一群散发着强大气息的人修士站在洞外,个个脸色阴沉,冷得仿佛千年寒冰,看她的眼神莫不包含了厌弃和嫌恶,甚至有一丝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的憋闷。 这些人,每个人在修真界的名头都是响当当的,此刻却围拢聚集在这个地方,像看什么珍惜动物一样看着她,只是眼睛里都有恶意。 叶幽言的眼神渐渐清明,便看到谢凌寒一袭掐金的深紫色流云袍,他静静地立在洞口,挡住那些人异样的目光,眼中有微微的探寻,像是等着她回答。可是,她有能回答什么呢? 律剑阁第一回风剑的剑锋冷冽着闯入洞中之时,叶幽言本就极其凌~乱的头发更是被锐利的剑气削掉一缕,然而她却根本没反应过来,她的身体都还没想着躲过那剑锋。 深紫色的掐金流云袍摆出凌冽而又华美的弧度,便挡在她面前,将顾剑的攻击挡住。 谢凌寒冷声道:“天门山的内部事宜。”言外之意在于提醒顾剑不要在天律山上拿着天门山的人滋事。 顾剑却凌然收剑,冷冷道:“旁人也就算了,便是这妖女,流云老祖也要护着吗?” 他的话不可谓不难听,语气不可谓不冷冽,只是,别的门派弟子不管是不是受伤了,好歹都还囫囵个儿出去了,为何就偏偏涂柏一个人不回去,这又怎能不让人担心,更何涂柏掐天子聪颖,是门派重点培养的对象,眼看三年之内有望突破金丹,是实打实的优秀弟子,却偏生出了意外,这让人如何能不愤怒。 然而流云老祖谢凌寒又是不可得罪的,毕竟这是个脾气古怪,实力颇强,便是放到中州去都可谓名流的人,更何况世人皆知流云老祖与京华仙门的珠算子私交甚好,而珠算子自出道后天算还从来没有不准过得,便是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珠算子啊! 于是顾剑便也只能忍气吞声,至少不能再明面上对叶幽言如何。 顾剑这“折损了一名优秀弟子”的名门长老都不能说些什么,别的门派虽然心中有气,却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尚且谢凌寒的冷漠和古怪是修真界中~出了名的。 而叶幽言在闹了这么一出之后,终于回过神来,愣怔地对着谢凌寒笑了一笑,语不过心地打了声招呼:“师兄好……” 而后,便又是一阵漆黑了。 不用说也知道是谢凌寒用虚妄瓶将她装了起来,免得让她暴露在众人面前招仇恨。 谢凌寒心中也是一片复杂,自从东山之事见到这女妖起,他就发现事情越发地不受控制了,而珠算子在算出了叶幽言的存在之后更是繁复交代谢凌寒要盯住这女妖,说这女妖是拯救人界的关键之一,轻易不能死了。 彼时叶幽言在谢凌寒面前还弱得一笔,那点战斗力根本就让人看不上,而他也绝对不相信这样一个弱鸡会在珠算子口中的未来发挥巨大的作用。他还是觉得,修炼要趁早,并不是不相信珠算子那玄乎的算词,而是觉得从根本上让叶幽言强大起来或许还会更有用,所以才让叶幽言和筑基弟子一同历练,却哪知惹出了这许多事情来。 他不觉头疼,却更是想不通了,朱天算到底有没有将这些事情算出来,他支支吾吾总也说不出个道理,到底是因为他自己也懵懂不知,还是他有异相瞒? 叶幽言被直接带到了星宇峰,而星宇峰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整座星宇峰上上下下不过三个人,叶幽言、谢凌寒和绯自在。不同的是星宇峰已被那些中州强者联合起来起了结界,为的便是关住叶幽言,让叶幽言不能随意进出,便是探视也没那么容易。 甚至,在许多人眼里,留得叶幽言一条命在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若不是谢凌寒和白元思执意不肯伤害她丝毫,估计叶幽言现在怕也是一抹幽魂了。 谷雨来看望过叶幽言,不过问了问事情,留下了几句话就走了。 谷雨问叶幽言认不认识一头龙蛇化形而来的女子,叶幽言摇头苦笑,却不言语。 她自然不认识什么龙蛇,她认识的龙灵可是一头真真正正的真龙啊! 谷雨又替戚书蓉和卢笑梦二人带了关切的话语,得知这两个女子都还安全,叶幽言心里竟然也微微有些放心下来,甚至有种名为感动的情愫在她心中蔓延。 谷雨和叶幽言彼此之间感觉都不赖,只是在问及众人都从那方洞府中离开后叶幽言的经历,叶幽言却语焉不详,这让谷雨便是理解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失望。 叶幽言被禁足星宇峰,期间便是闫瑞那傻小子都没来过,却不想龙灵却来了。(未完待续。) 133.龙灵的到来 133.龙灵的到来 龙灵的到来很是让叶幽言惊诧,毕竟她现在说的好听点是被禁足,说的难听点便是被中州门派盯上了,大多数的门派对于她的印象都不是很好,觉得她就是邪魔外道,更觉得她与御兽宗勾结起来做出了这样可怕的事情,谋取了无数无辜群众的性命。 叶幽言表是这样的看法她便是猜测一下也能猜到了,这些人平日里仗着自己有几分修为便自觉和普通人没有关系,莫不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能随意决定凡人的生死,而眼下云麓一带死了七八城的人,这下倒是有谢谢正道人士出来替天行道了。 好笑,真是好笑。 可叶幽言也只能苦笑了,她的情况中州门派中已有些人知道了,凡事涉及到仙盟都会有一堆麻烦事要解决,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朱天算算出的天命九歌之象被人知道了,眼下她好吃好喝地呆在星宇峰,倒也还是没人来为难她。 不过龙灵凭空冒出来,也还是吓了叶幽言一跳,她万万没想到龙灵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 “我弟弟和花灵往中州去了,我过段时间便也要去往中州了,你身体里的那个魂……”龙灵的话说道这里边停住了,像是在等叶幽言问她什么。 叶幽言有些不明所以,可等半天也没等出龙灵的后文,以为龙灵是有什么话想对龙洄说,便道:“若是想同龙洄说话你直说就是,虽然你俩该有许多关于龙族的悄悄话要讲,可是这种事情你们自然避不开我了。”说罢无奈地耸了耸肩,却没想到龙灵像是等到了她想听的话似的,突然就闭上了嘴巴,转换了话题,不过眼神还有些微微闪烁,让叶幽言不由得多想了那么一点。 “御兽宗遭到了来自各门派的打击报复,那日我呆了你们天门山的弟子出去后,打开的空间通道还没有完全闭合,谢凌寒便带着人将那洞府劈开,这才寻得你出来的,你当真不记得你在洞府之内发生过什么事情了么?薛香是怎么死的,石门里那团奇怪的东西呢?” 叶幽言就当没听见这话似的,无论龙灵再怎么问都不肯出一个字,被问急了也只推说自己受了重创实在不能见客,若是没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还是早些回去的好,结果把龙灵弄得哭笑不得, “我倒是真要走了,可我怕你后悔。”龙灵说着话时眸子里闪动着狡黠而又睿智的光,这让叶幽言忽而惊觉,到底是活了几百年的生物,心思到底不容小觑。 她佯装不在意,道:“我有什么可后悔的,我有不是你那没长大的弟弟,跟你不沾亲不带故在此之前也没有多少交集,你走了便走了,关我什么事,我为何要后悔?” 她说着,用余光偷偷觑着龙灵,却见龙灵脸上露出温婉的笑容来,这下她才大惊,龙灵那么冷淡的一个人居然会露出这样的笑容?必然有阴谋! 龙灵笑道:“我若走了,你还能找谁去问龙的事情?” 叶幽言继续装作不在意,道:“干嘛非要问你?” 然而心底忽而生出的焦灼和酸涩到底叫她的脸上露出了几分颜色,顿时便被龙灵窥破,龙灵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道:“想知道什么便自个儿出来和我谈吧。” 关于龙洄,她已大致知道一些,一个身体,两个魂灵,表面上看是一主一副,但实际上呢? 有些话她倒是想说与叶幽言听,但却发现根本没有机会能说给她知道,毕竟密不可分的两个魂灵,自己在她们面前才是外人,还是别多费口舌的好,不然还落得个离间她人的名头可就不好了。 龙灵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火红的人影已经撞入了自己的视线,却是一身红衣的龙洄瞬时贴近了自己,“除了你,还有别的……” 她的话尚且没有问完,却已见龙灵摇了摇头,“没有了,三百年里,我没有见过别的龙,也没有别的龙见到我。” “洞~穴之中……” “确实是有龙蛇,然而化龙失败,被我捡了个大便宜,也占了它的天赋技能,原本,我没有那样的能力。” “那逆生红莲……” “早就生长在那儿了,不过是被薛香发现,拿骨血引诱供养出来罢了,算不上十足的邪物,薛香用那东西是要搞事情吧?” 龙洄却不回答龙灵的问题,沉吟半晌又道:“龙宝,他是如何有龙气的?” 龙灵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那你是如何有龙气的?” 龙洄忽而有些激动,叶幽言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情绪上的欺负以及心底化开的那一片酸涩。 龙灵不屑地笑了,“你若不想说便不说了罢。” “我自幼与龙颇有渊源,幼时遇龙,经历过一些事情,这才得龙逆鳞,融于骨血……” 龙灵打断她的话,道:“我占了龙蛇的便宜,介时龙宝还小,取了龙蛇的筋骨给龙宝炼了。” 龙洄张口,似乎还有话要说,龙灵却似乎不愿与她多说,见她依旧一袭红衣,目中露出偏执成狂的神色,心头惊叹的同时也觉得有些过分,并不愿意与之多接近,可叶幽言的存在又当真有些奇怪。 按理说得龙气的是龙洄,与龙相处更融洽的应当是龙洄才是,可龙湖出现的时候自己心中并没有和龙洄产生亲近之感,反而是和叶幽言对话时更有几分信赖。 她正疑惑,却对这现象也解释不通,只皱着眉就要离开,却被龙洄叫住。 龙灵转过头去之后正见到“叶幽言”一身红衣如潮水退却般退去,很快变成一袭浅麻色衣衫,看起来普普通通,仿佛一个普通人。她这才生出几分欣喜之意,却悄然控制住了,只淡淡问道:“还有何事?” 却不想叶幽言双手捧出一只粉色的兔子,对龙灵苦涩道:“我也不知我还有没有……诶,天门山新进门的小辈弟子中有个叫史泰博的,我烦请你,帮我将这兔子悄悄送去给她,最好再将这乾坤袋也一并给了他吧。”说着解下乾坤袋,将粉色毛球般的呆兔与乾坤袋都递给龙灵。(未完待续。) 134.顾剑vs苍狼 134.顾剑vs苍狼 远在中州的仙盟也听说了这样的事情,自然要表态一番。前头已经说过,但凡和仙盟二字扯上了关系,那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基本都得一拖再拖。 毕竟仙盟是由一品仙门领头,拐带无数大小仙共同成立的人界修真协会,在很多大事上能够起到领头作用,对于整肃修仙界的风气很有帮助,而另一方面,仙盟因为成员众多,需要对各种各样的仙门负责,所以,只要是由仙门共同作出的决定,基本都会慢半拍。 所以,等仙盟的文件下达到天律州的时候,御兽宗已经被已天门山为代表的几大元婴大能攻过了一轮,只不过上门挑衅,没有赶尽杀绝,而仙盟下达的文件无非是要将御兽宗从修仙界除名,因此这第二轮清洗马上就要开始了。 当然,因为仙盟下达的文件需要时间,在这段时间中,御兽宗一些听闻了风声的弟子、长老都跑了许多,总有那么一些人是不愿意与门派共存亡的,当然,也总有那么一些人会把门派的荣辱存亡看得比自己的生死更重要。 苍狼就是这样一个妖修。 放眼如今的修真界,真真正正的妖修其实并不多,所以,当天门山几大长老和中州而来的,代表几大门派的长老一同出现在灵兽山顶,看到苍狼面带病容地出现的时候,这些长老到底还是有些动容的。 毕竟第一次攻打御兽宗的时候,苍狼便是御兽宗第一个冒出来的,虽然他皮糙肉厚攻击高,但也绝对架不住那么多元婴大能的威胁,自然是越战越怂,而后负伤而去。 原本以为他就是御兽宗的掌门,大家见御兽宗的掌门居然是一个根本意义上的妖修,都惊讶得不能自已,奇怪之余多少留了一两分力气,毕竟当今仙盟倡导万生平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妖修掌门可是代表着人修妖修和谐相处的呢。 意义重大,他们也不愿轻易伤了他性命。 结果呢,搞半天才发现这苍狼居然不是掌门,而是N多年前和掌门的爷爷的爷爷有旧的一头狼受了点化才有如此成就——等同于人类七转元婴的修为,既然已经知道了这妖修的是真实身份,一众元婴大能当然也就不用手下留情了,先是严重谴责了他们一番,而后挨个放大招,分分钟就把这苍狼秒成重伤了。路 问这苍狼的心里阴影面积,可是,当以天门山为首的,其他中州门派长老为辅的一众元婴大能再次出现在这万寿山上,看到的依旧是这妖修苍狼来扛把子,到底动容,尤其以律剑阁的顾剑为主,反应尤其激~烈。 顾剑长剑横亘与前,他皱眉道:“御兽宗作风不正,为害一方,你身为妖修,有这一身修为不容易,何不弃暗投明?你重伤未愈,我再与你一战,便是胜了也好没意思,你还是快快退下,把你们御兽宗的掌门交出来吧!” 他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格外不留情面,若是不了解他的人还会以为顾剑这是来挑衅的,可只有熟悉他、熟悉律剑阁行~事作风的人才会知道,这已经是顾剑动了恻隐之心的结果了,并非他说话难听,只是…… 律剑阁的人向来尊崇剑道,一切凭实力说话,门派内部修炼氛围重,除了修行别的都不重要,所以律剑阁大多数有本事的人都被惯出了眼高于顶的臭毛病,少有的几个有情商的还都忙碌着中州的仙盟事宜,而这顾剑,恰恰是有本事,又没什么情商的。 不过大多数人忌惮律剑阁强者如云,哪怕被冒犯了也不敢往心里去,毕竟律剑阁情商乃是所有仙门中最低已经是公认的事实了。 苍狼嗓音粗粝,即便身负重伤,可说话时候的声音依旧很大,又被灵力传得很远,让整座万寿山都回荡着他野兽般的声音:“御兽宗掌门出游,多年未归,门派中一切事宜由我负责,御兽宗御下不言,一切罪责在我,但你们若是想要将御兽宗从修真界抹除,怕是也不容易!” 他虽负伤,说起这话来却依旧气势十足,顾剑听了,更是火大,当即长剑一横,一道剑气呈劈天之势一往直前,剑气森森,所到之处山石崩飞,万寿山的山顶都被削平。 这已经是很不给面子的一剑了,在别人家门口打架还把别人的山头都削平了,要知道,这可是别人山门的主峰啊! 顾剑喝道:“我管你什么罪责,你最好还是先把我律剑阁的弟子完完整整地出来,否则我就是荡平你们御兽宗也要为我律剑阁的弟子报仇!” 苍狼冷笑道:“你要打便打,我还怕了你不成,何必又编排出这样的理由,叫人平白笑话你们仙盟行~事虚伪做作,我何曾见过你律剑阁弟子了,你律剑阁弟子是死是活与我御兽宗何干!” 顾剑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他虽然脾气不好、情商不高,但向来重视自己的名声,他也是修真界有名的说一不二之人,被苍狼如此一喷,当即火起,吆喝一声,也不管苍狼到底还是不是内伤,御剑而飞,飞身上前与苍狼乒乒乓乓就斗作一团。 好歹是两个元婴大能的战斗,这一打便是飞沙走石天崩地裂之象,两个人的身影从天上斗到地下,又从地下斗天天上,只见太难上地下皆是万道剑光,兽影重重,当真谁都不肯落后谁一步。 纵使苍狼身为妖修肉体强悍攻击力也高,但到底身法不如剑修灵动,又在之前的战斗中重伤未愈,没一会儿便败下阵来,只是人就强撑着,立在御兽宗的山门之前,挡着一众大能,不许这些大能伤了他御兽宗丝毫。 而顾剑心头纵然有气,但到底是成名已久的高人,自视身份,也不愿对苍狼穷追猛打,更何况他心里确实还是有些佩服苍狼这样对门派尽显忠心的人,便也停下攻击,负剑而礼,一派超然物外的剑仙模样。(未完待续。) 135.破山河 135.破山河 顾剑皱眉道:“我也不管你御兽宗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但你若是趁早将我律剑阁的首席弟子完完整整地送出来,我律剑阁不与你御兽宗为敌就是。” 苍狼整个人戍守于山门之前,但听他咳嗽两声,而后发出一声悠长而又嘹亮的吼声,吼声之后他整个人顿时涨大,变形,瞬息之间就变成了一头巨大的青背大狼,足足有御兽宗的山门那么大,将御兽宗的大门赌了个严严实实。 当然,想过去还是能过去的,但在场的诸位个个名头响亮,就算放到中州都格外受人敬重,又怎么可能干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呢,但见苍狼化身巨狼堵住山门,便知晓了他的意思,当即便都是微微一叹。 “他这是誓死要与御兽宗共存亡了吗?” “哎,到底是等同于元婴的境界,如今纯正的妖修少,原本仙盟要留他一命的,看样子,是留不了了啊!” “管那么多干嘛,看戏就好,顾剑最宝贝他律剑阁那首席弟子,有他冲在前头,到底也不需要我们做太多事情,只要看准时间补刀就好了。” “先不说这些,我就问问,云麓一带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走尸都解决了吗?后续问题呢?都有计划有备案有安排了吗?” 这话才一说出来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嘘声,但见这些人翻了几个白眼之后,道:“这些事情,交给天门山忙碌就行了,我们看戏吃瓜这不挺好的吗?话说这顾剑也真是可怜,好不容易带着门派精锐弟子出一趟仙门,结果就把弟子搞丢了,虽说他是律剑阁第一回风剑,但我看啊,他要是不能把那个宝贝弟子找回来,估计要被关个五十年的禁闭吧!” 说罢有人“咯咯咯”地哄笑起来。 顾剑听在耳朵里,更是恨得咬牙切齿,还偏偏没法儿发泄,谁叫这些人说的都是对的呢!涂柏天资聪颖,积极好学,偏偏情商也高,完完全全是被当做下下代掌门来培养的,这下好了,他将涂柏带出来却不能带回去,回去关个五十年禁闭都算轻的了!当即恨恨道:“苍狼,不是我没有给你机会,你倒是快将我律剑阁的弟子交出来!” 巨狼血盆大口张合,口吐人言,听那语气也是格外恼怒。 “都说了我不曾见过你那劳什子的首席弟子,不过是一个小辈弟子么,又有多稀罕,我又何苦将他藏起来!” 顾剑可真要被气死了,长剑一番,又是万剑重影凭空而现,万道剑影直指御兽宗,便是天上的云幕都受剑气影响而铅云低垂,现出沉沉压来之势。 眼见就要万箭齐发,却忽而一道清冽的“且慢”,而后只见一个御兽宗弟子飞身前来,飞到苍狼巨大的耳朵旁,耳语一阵。 也不知这弟子说了什么,就见苍狼眼眸中突然露出一丝迷惘之色,而后身躯缩小,瞬时又变成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精壮男子,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浑身戾气顿时一丝也没有了。 顾剑更气,感情都要打架了,对头突然丢了兵器,这对一个声望很高的人来说无疑是挑逗也是侮辱,当即怒道:“苍狼!你到底搞什么!” 苍狼仰头一叹,道:“你律剑阁的弟子当真出现过我御兽宗,只是……” 顾剑道:“只是什么,你当真不肯不好好说话,支支吾吾欲说还休还有没有将我律剑阁放在眼里!” 苍狼眼眸中复杂之色一现,道:“你律剑阁弟子与我御兽宗弃徒搅和在一块儿,谋的还不知是何等邪佞的事情,眼下与那弃徒一同不见了,你倒叫我上哪儿再去给你找一个律剑阁弟子来?” 顾剑都要给气死了,律剑阁的首席弟子涂柏,那谦谦君子似的正直人物会和御兽宗的人搅和在一起?开什么国际玩笑! “含血喷人!叫你平白污我律剑阁声誉!”他心头起,整个人一点就炸,哪儿还管什么仙盟规定,当即万剑奇发,“噼里啪啦”,炸开的巨大声响回廊在整个万兽山上,人人心惊,只觉得这末日一样的侵袭实在是太可怕了! 然而苍狼到底也不是吃素的,虽说他已经收了兽身,再要将顾剑的万重剑影尽数挡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他好歹也是一个元婴级别的强者,便是仓促之下的应对也让人跳不出破绽,他展开身形,卷开一道道青灰色的残影,而身形展开之后却是将御兽宗山门前的攻击都挡了个七七八八,所以,山门大致看起来无碍,只是这建造这御兽宗的万寿山段时变得满目疮痍。 抽气声不停地响起,不仅仅是小辈弟子的,更有顾剑的同行者。 “这律剑阁的万剑齐发好生霸道!” “是啊,没想到回风剑竟然也能召出万剑了……” “这些年他的修行也没放下啊。” “是啊,原本以为他负责律剑阁外交事宜之后修为定然会停滞不前,可没想到他居然精进了许多。” “不过这妖修也还真是能耐,仓促应对也将他那山门给护住了。” “是啊,换做我,我可挡不住万箭齐发呢,大概也只能一走了之了。” 这些接到了天门山请帖的中州门派派来的人大多都是女长老,顾剑算是清楚地明白什么叫“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了,感情这些女人聚在一起,平时闷骚的此刻都开始明骚了,骚不骚的也就算了,架不住女人话多啊!平日在中州也是,一个比一个高冷,好似九天仙女下凡尘,然而终究和人界的女子都差不多,只要一聚在一起,真是一个赛着一个的话多。话多也就算了,还不知道小声些,难道不知道修士都是五感出众之人吗,这些话他可是完完全全都听到耳朵里去了!起初听着到还是受用,可是越往后头听怎么就越不是味道呢? 然而他又那管得了这许多,一咬牙,立马飞身上前,长剑当空,好一记“破山河”!(未完待续。) 136.仙盟门派排名 136.仙盟门派排名 这一剑好生凌冽,当真又快又狠,又岂是收了青狼真身的苍狼仓促之间可以应对的,剑气凌冽森森,带着动摇天地的气势和一往无前的勇猛,一剑劈开御兽宗的山门,之间蜿蜒而上的几百道石阶顿时被这一剑斩得破碎不堪,石块蹦飞,真把苍狼都要给气死了。 “都说了你天律州的弟子与御兽宗弃徒勾结,共同谋划伤天害理之事,你非但纵容包庇,竟还在我御兽宗门前胡诌,当真欺我御兽宗无人?我便是合一宗之力也不会让你讨了好去!” 顾剑自然又被他言语激怒,律剑阁的人虽然大多固执迂腐了些,可该有的气节还是有的,律剑阁收徒的最重要的标准便只有天赋和品行两条,尤其是涂柏,更是婴儿时期就在律剑阁了,端的是一个品性高洁清白出尘,说是律剑阁的精华带表人物也不为过,又岂容别人污蔑。 当即提剑,乒乒乓乓又斗在了一起,而不知为何,这两人再缠斗在一起之时也没有天崩地裂之感,倒更像是两个顽童的扭打,虽然打的很认真,但在一众元婴老怪眼中看来都跟过家家酒似的。 是以这些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不时评点一番。 要知道,律剑阁出来的人是很少有黑历史的,律剑阁第一回风剑的失态的样子可不是想看就能看到的。是以这些人看得津津有味,就差没有直接取出瓜子来嘣嘎脆嘣嘎脆了。 这些人能有如此趣味,不外乎以下几点:1.不是自家的地盘,再如何闹腾都不担心。2.到底是元婴大能,见多识广,自视甚高,觉得无论面对何等情况,保命的能力都还是有的,既然没有危机到自身性命,又何必紧张。3.修为一高,与普通人的差距便越发的大了,人命在他们眼里便如草芥一般,又有何值得大惊小怪的。 所以,还是看戏重要。 然而这个时候,却有与他们而言非常突兀的声音响起。是个女子说话的声音,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冽,仿若一口仙泉,便是让人听闻都觉得身心愉悦,只是话的内容未免也太扫兴了些。 这些人大多没忍住轻轻地一蹙眉,但碍于说话人的身份和回话人的实力,便都识趣地没有表现出来。自然是药王谷谷主纪横舟的小师叔谷雨,和药王谷“风雨同期”之中的风婆。 只听谷雨道:“御兽宗既然有上四门看着,应当出不了什么大问题,我们还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吧,云麓一带走尸严重,不知走尸有没有完全驱除,这些几天我新研制出了一种‘化尸散’,不知会不会有作用,风婆你陪我是去试试吧。” 人人都知药王谷谷主纪横舟的小师兄乃天纵奇才,虽然在修行上十分不堪,但在制药炼丹方面却又惊人天赋,仿佛生来就是为制药的,再加上药王谷门派的特殊性,不少名贵丹药都要从药王谷购得,到底也不敢十分轻慢,再加上对新药的一两分好奇,都佯装认真看着顾剑和苍狼大家,耳朵却都竖着。 风婆垂眸,道:“是,咱们这是先去哪儿?” 谷雨看也不看这些人,道:“叶幽言说她和天门山的弟子在云麓十一城外就遇到走尸攻击,我们从十一城开始吧,带了亦绿的葫芦,倒也还是方便,我们把这边的事情解决完再回天门山吧。” 风婆沉声道:“要把庄亦绿召来吗?” 谷雨道:“不必了,让他好生调养几日吧,这段时间在御兽宗受了太多罪,不好好调整,若是留了后遗症倒也不利于将来的修行。”说罢,纤纤素手往风婆胳膊上那么一挂,这佝偻的婆子已经稳稳当当地托住了她的手,而后浓郁的灵力便将谷雨的身体薄薄的包裹上了一层,只见淡淡的青光盈动,这二人的身形已经化作一道风,瞬间就不见了。 余下众人亦是有些惊讶,万万没想到药王谷的风婆居然也有如此实力,他们只知风婆在金丹境界已经停留了几十年,乃当之无愧的人界第一金丹,可到底也没怎么将风婆放在眼里,毕竟只是一个金丹而已,再强的金丹在元婴面前也是差了一个境界的,而境界和境界的差距却万万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抹去的。 仙盟由京华仙门为主导,有七个常议会会员,其中又分为上四门和下三门,其中上四门自然就是京华仙门、上云台,点苍山、律剑阁,下三门便是兽法仙门、典藏峰和药王谷。 这七家便是仙盟的领头门派,其中药王谷最为没落,不过到底也还是有门派的文化和底蕴在内,纵然势力范围和门派成员比起一般的二三流门派都要少,却一直也没有跌出一品门派的范畴。 遥想当年分上四门和下三门之时,一众仙门表面上融洽,背地里却都恨不得将别的门派踩在脚下,也只有药丸谷和典藏峰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便是当时的律剑阁被列入上四门也生出了好一个事端,还是当时的律剑阁首席长老飘然真人提剑闹上京华仙门才给律剑阁争在了上四门的名列,硬生生压了同在中州西北的兽法仙门一头,自此之后这两个门派更是水火不相容,也是飘然真人驾鹤西去之后形式才好了一些。 而当时的典藏并非不想争,而是典藏供奉的成千上万册术法典籍在一场魔界争端中被毁去大半,掌门气得吐血身亡,其门派上下无疑不在一片悲愁惨痛中整理书册,自然无暇顾及门派排名,等他们忙完书册,再回过头来,门派排名早就尘埃落定,再争再抢也来不及了,再加上门派典藏直接少了大半,典藏峰元气大伤,再想抢也是有心无力,更何况药王谷那时候的门派实力比他们还略强一线,却都排在最末,他们便也都无话可说。 时过境迁,当年的排名最末如今更是名副其实的最末,全门派上下居然只有两名元婴,一个是天纵奇才的掌门纪横舟,一个便是“风雨同期”中的雨婆,便愈发不被别人看在眼里了,只是他们如今才发现,向来低调的药丸谷个,似乎被他们看轻了。(未完待续。) 137.何止是不对劲啊! 137.何止是不对劲啊! 风婆虽然只是金丹巅峰,可是她的出现却让这些人都惊了一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风婆身上陡然爆发出来的气势完全让一种元婴大能没法儿忽视。 “她这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故意还是无意又有什么区别?” 问话的女子沉默了。却是没有区别,大概也真是药王谷低调了太久,是时候要展示出门派实力的时候了。 “药王谷上下,只有两个元婴,可这个金丹,也着实让人不能小觑。” “这还真是风雨同期中的一个,若是两个人在一处……” “便真是化神境界也要头疼了。” 于是又是一阵持久的沉默,沉默中便是顾剑和苍狼二人双双负伤分开都没有人注意到。 或许是注意到了的,只是无人再有心情观赏罢了。 “真扫兴,原本心情还挺不错的。” “扫兴是假的,担忧才是真的吧,药王谷,怕是要强势崛起了。” - 谷雨被风婆携着,在高空之中一阵腾飞,速度之快,便是比起元婴大能也慢不了几分。 冷冽的罡风扑面而来,却丝毫不能触碰到她,风婆早就用细致控制的灵力在她的身体表面形成了一道保护身躯的灵力“盔甲”,让她不至于受罡风的影响。 两人身形如电,又是乘风而往,速度自然快,很快就见到云麓十一城黑黢黢的影子,死气沉沉,毫无生气,当真一排不详之气,便是附近山峦都呈现出一排枯败之象,竟是丝毫生机也无。 谷雨看在眼里,越发地面色沉重起来。 她自幼学医,更有制药方面的天赋,纵然出身药王谷,与普通人相比更是难以触碰的存在,但她向来认为,纵然修士的修仙之路超凡脱俗,与凡尘俗世相去甚远,但也绝不是与普通人完全隔绝开的独立存在,她更认为,修士修仙能获得通天彻地之大能,但即便有了这些超人的能力,也不该视凡尘俗世为草芥,更不该自认为凌驾于众生之上。 是以,便是看见那些修仙颇有成就之人不将普通人的生死放在眼里,她心中确实有些愤然。 风婆道:“小掌门是做样子给他们看?” 谷雨冷冷道:“懒得做样子,只不过实在看不过去罢了。”顿了顿,她微微皱眉,苦恼道:“风婆,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小掌门,掌门是横舟,是横舟啊!” 她向来聪敏冷静,却也只会在风婆雨婆面前露出少女该有的几分娇蛮,毕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不是亲情,却更甚亲情,这等娇蛮之色也只会有在亲近人面前才会露出来。 风婆自然清楚,也不恼怒,不过向来冷冰冰的面上却含了一丝春风般温暖的笑意,道:“知道知道,在我心里你永远是药王谷的小掌门。”她见谷雨脸上恼色更甚,立马补充道:“是是是,横舟才是掌门,横舟才是掌门……不过,掌门是不会介意的。” 谷雨见向来不笑的风婆一脸笑眯眯的神色,知道这个时候再说什么也是无用了,当即拿出庄亦绿的宝贝葫芦,准备见到走尸便涌她新研制出的化尸散去对付残留的走尸,尚且这时候还有风婆在一旁,自然要好好利用这等机会了。 云麓十一城比云麓的中心地带相对好些,虽然有走尸,但是级别不是很高,像叶幽言之前所说的城外迷雾更是见都没有见到,想来天门山也不是吃素的,在接受者一片之后到底还是花了些功夫。 过路是偶尔看见一些三三两两的走尸,宝贝葫芦迎风涨大,喷出些白色粉末来,接触到走尸立马冒出紫红色的烟雾,而后走尸便都化在紫色烟雾里,消失不见。 风婆笑道:“当真是厉害的药,何时研制出来的?” 谷雨道:“并不是我研制出来的,天门山的藏书楼里偶然看到的。” 风婆惊道:“虽然天门山已经没落,但藏书楼……怎么会让你看到?” 谷雨道:“不至于,不过是残书罢了,他们应当也是十分注意,而且……” 风婆奇怪道:“而且什么?” 谷雨动作一缓,要说的话从喉咙处停了一停,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风婆见她似有顾忌,知她自有思量,自然也就不会再问,只是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谷雨也在犹豫是否该说出来,她只是觉得,这天门山没落则矣,却又让她觉得有些古怪。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还是做好眼下的事好了。 她摇了摇头,将脑中的杂念抛开,并不十分强悍的灵力朝四周蔓延开来,再找漏网之鱼,但凡有漏过的走尸都用灵力包裹着那么一点点白色的粉末丢过去,只要粉末碰到走尸,走尸便会化作紫红色的烟雾消失不见,也就没有太多危害了。 这一路走,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而云麓十一城终于没有走尸危害了。 风婆一路陪同,少有说话,她的存在只是为了保护谷雨,只是,她依旧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天门山的那只妖修,有古怪。” 谷雨道:“你是说叶幽言吗?”见风婆轻轻点了点头,她笑道:“她自然是有古怪的,逆生红莲这种东西都耐她不得,你说这不是古怪是什么?” 风婆惊道:“逆生红莲?”她本想等谷雨解释一番,却见谷雨似是不欲开口解释,便又转了话题,“听说她是前些日子突然被白元思收做了徒弟才进了天门山,可她勾结邪魔,现在被天门山的人自己监禁起来,不准外人探望,这天门山也没有说要处决她,当真让人疑惑,不知这天门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谷雨笑道:“风婆,你信吗?” 风婆冷笑一声,道:“这种事情,看看听听也就罢了,若说相信,又有什么好相信的,左不过总有些暗搓搓的交易,放在明面上不好说也不好看!” 谷雨轻轻笑了,道:“风婆也觉得天门山不对劲么?” 风婆冷道:“何止是不对劲啊!”(未完待续。) 138.龙洄的执念 138.龙洄的执念 还是半山红梅艳~丽如血的星宇峰,整座山上依旧还是只有那么两三个人,可是,不同与以往薄薄的一层结界,如今的星宇峰可是开了护山大阵,外头的人没有允许便谁都不许进来,当然,里头的人也绝对出不去,尤其是叶幽言。 叶幽言不知道天门山的人到底要如何处置她,毕竟她被认定的罪名可是勾结邪魔,谋害苍生,再加上从东山之时到云麓城、御兽宗的事情,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更是给叶幽言追加了无数罪证,若不是她还有天门白老白元思的关门弟子头衔,估计早就被千刀万剐神魂俱灭了。 这些日子谢凌寒便在星宇峰亲自看惯她,没有用紫云乱识针来控制她,也没有用捆仙索将她捆绑起来,吃穿用度都同谢凌寒一样的待遇,只不过,没人人探视,也不许踏出星宇峰一步,谢凌寒自己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叶幽言不知道自己心里忽然产生的情绪算什么,三百年来没心没肺,什么人没见过,但是从来不曾有人在她心里产生过丝毫影子,但是谢凌寒不同,她不能否认,便是在御兽宗的洞府之内,她也偶尔会想起谢凌寒来。 她心里憋的慌,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惆怅地摇了摇头,想将心里的杂乱念头甩出脑袋,却发现越是想驱除杂念,谢凌寒的脸庞和声音就越是在自己的脑子里晃悠。 大概,在星宇峰白吃白喝,又是蹭飞剑又是蹭灵石的日子,当真让她有些沉沦了吧。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星宇峰半山腰的一处清潭,所谓全石以为底,贪睡清冽,让人看着也不觉得安静下来,可是叶幽言的心中依旧慌乱——谢凌寒到底是怎么想的,谢凌寒他就没话要说吗?谢凌寒…… 她在清潭边的石台上枯坐许久,三百年来都死气沉沉的一颗心居然那么慌乱地跳动,让她焦灼,让她暴躁,让她惶恐,让她不安,她真的好怕,就怕谢凌寒就那么不再理睬她了。 这种认识更让她有些崩溃,她发现她居然那么地依恋一个人,这真是,太可怕了。 可是,总是说清楚的吧,心里居然那么想知道谢凌寒到底是怎么想怎么看的,自己居然那么重视谢凌寒的看法,这真是…… 叶幽言忍不住苦笑起来,那笑容是多么地苦涩,黑漆漆的眸子里很快就蕴藏了一丝水光,那水光越来越亮,竟然像是抑制不住要掉出来似的。 不知何时,一抹红色虚影出现在她身旁,惊道:“幽言!你!” 叶幽言迷惘地抬起头来,某种水光闪动,却始终固执地没有掉下来。 龙洄心中惊动,她和叶幽言在一起的一百八十年里,她头一次见到叶幽言这个样子,虽然看上去气色尚好,体~内灵气也还算充沛,但整个人都被一种淡淡的悲伤萦绕着,便是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裳,看起来都那么憔悴。 叶幽言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只是觉得好难受,我说不清楚这是什么状态,只觉得这样很不好,很不好,但是我依旧控制不住我自己,我要怎么办……” 她的语气是那么无助,龙洄心里一紧,面上露出担忧之色,这种悲伤,为何有那么一种熟悉的感觉呢,两百年前吧,两百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的吧。 漫天飘飞的雨线在蔓延整个荒野的大火面前是那么的弱小,火光冲天时人的影子、龙的影子,在红红的火幕中交错闪动,根本分不清是人是龙,可是那悲伤沉痛而又痛苦的龙啸声响在耳边又是那么的悲伤,那么的绝望,绝境之路,红衣的女孩在火焰中绝望地哀嚎着,望着火幕中的龙影,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做什么都是无用,也什么都做不了。 一声声“龙,快跑啊!”、“龙,逃啊!”、“龙,快飞啊!”喊的是那么撕心裂肺,喉咙也早就嘶哑地不能再发出声音,喉咙痛,嗓子痛,肺腑都在痛,可比这还痛的确实满腔的绝望,侵蚀的整个人从里到外,每一分,每一寸都在痛。 龙洄闭了闭眼睛,这才发现脸颊一片****不知何时,原本只是维持一个虚影状态的她已经完全变成了实体,而她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不同与以往的英气果断,更像一个受了伤的,沉浸在悲伤中的,绝望的小女子。 叶幽言怔怔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龙洄缓缓点头,“我想起了渡龙。” 叶幽言抬眼,盯着龙洄的眸子,道:“你从来没有跟我讲过渡龙的事情。”她本还想补上一句话,却终究还是憋在了口中。 即便如此,你也要找他吗?那么多年毫无线索,你也还要坚持吗? 龙洄悲戚道:“要啊,我的命都是他的,不找他,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叶幽言没有说话,或者说,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她在心里想,龙洄早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不过是龙洄的魂,可这样的话她又怎么说得出口。叶幽琴不也是灵吗,若是这么说了,既伤了龙洄,也否定了叶幽琴的存在,而叶幽琴,她自然是要为了叶幽琴的存在而奋斗终生的。 心里的惶惑不安和悲戚被稍微冲淡,果然转移注意力是中很有用的方法。她道:“那么多年,你想起来的时候也觉得难过?” 龙洄苦涩道:“怎么不难过,若将之深埋于心倒也还好,偶尔也能骗骗自己,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应当也不会再难过了才是,可是,深埋于心不代表不在,平日里不敢深思,却总有想念的时候,一旦想起来,当时的悲伤和绝望就好像又在我眼前,绝望,痛苦,生不如死,却让我更加坚定了要找他的决心,在找到他之前,我都不能死,所以幽言,你要振作,你不能颓废,你要帮我!” 叶幽言定定地望着她,心中惊动,久久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 139.谢凌寒,我有话对你说 139.谢凌寒,我有话对你说 当叶幽言出现在星宇峰上的梅花林中的时候,她再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彼时梅花林中殷~红如血的梅花开得更盛,微风拂过,甚至有片片红梅从枝头跌落,随风飘舞,衬着谢凌寒一身奢华内敛的掐金流云深紫袍,更显得他气质如云,慵懒自在。 叶幽言不由得惊了一惊,从来只知道谢凌寒好看,却万万没想到他那么好看,或许是许久没有那么认真地看他了吧。她在心中如此想到。 干咳两声,谢凌寒微微泛着紫色的黑色眼眸便朝叶幽言的方向打来,叶幽言只觉得小心脏猛然一跳,就快越出胸腔,面上惊色一闪而过,立马将那股子悸动死死压住。 她是真的受到了惊吓了,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却在有话想对谢凌寒说时就见到他这样一幅慵懒的样子,差点就抑制不住了。 谢凌寒的眸子瞧过来,眸子中有淡淡的疑惑,不知叶幽言这闹的是哪一出。 叶幽言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有什么话瞬时脱口而出,等她说完,再反应过来之时,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她说的是:“谢凌寒,我有话对你说。” 谢凌寒眸子中的讶然之色一闪而过,原本懒懒歪在一把躺椅上看书的他微微坐直了身子,将书放在躺椅旁边的一个小几上,而后似乎觉得还不够正式,干脆坐正了身子,静静地看着叶幽言,等着她的后话。 叶幽言只觉得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小心脏又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同时还有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笼罩了她,她顿时又是一惊,却不得不承认她时真的有点害怕,害怕听到的回答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回答。 谢凌寒依旧静静地看着她,但眸子中那丝奇异之色已经渐渐转淡,若是绯自在在此,自然认得那是他的耐心已经渐渐收起来的神色。 叶幽言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和邪魔勾结在一起,谋害了云麓城的百姓?” 谢凌寒不言不语,神色没有变化。 叶幽言接着道:“这段时间,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谢凌寒眉毛微微一挑,眼中讶然之色一闪而过,然而很快收敛起来,顿了顿,他才道:“为什么要跟你说话?” 叶幽言气结,一句话被堵在喉头,上下不得,憋的她好生难受。过了好一会儿,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道:“我没有和邪魔勾结在一起,云麓一带死了的那些人跟我没有关系,那是御兽宗的阴谋。” “哦。” 叶幽言忽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耗尽心力,想解释的不过就是这些,可,根本抵不过谢凌寒一个轻飘飘的“哦”字,那么轻,那么淡,似是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过。 她自嘲地笑笑,失落,她也知露出这样的情绪实在不好,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悲伤那么大。 这个时候,还要说些什么呢?谢凌寒纵然是妖修,那也不过是个半妖,比起她这外道修行者来,实在是太远太远了,这种时候又要说什么呢? 她心中苦悲,却又不得不收敛情绪,缓了好一会儿,做出了决定,道:“谢凌寒,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谢凌寒微微挑眉,除此之外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变化。他向来孤僻古怪,早就习惯了面瘫脸,对外物也长长不放在心里,即便是高冷如他,也发觉了叶幽言的反常之处,以往莫不是一口一个“师兄”、“谢师兄”地叫着,怎么今日倒是一口一个“谢凌寒”了,仿佛有什么要紧事要说的。不过,看她面色如此沉重,倒也微微点了点头。 叶幽言晨曦一口气,而后运转灵力,展开识境。 昏暗的血红色小天地将半片梅花林都笼罩在内的时候谢凌寒却是惊讶了一个瞬间,当即认出来这是识境,又是微微点点了头,很是赞赏的样子。 叶幽言的面色这才好看了些,只看见这方昏暗的血红色小天地里,重重坟茔,一副哀风过的悲戚景象,然而很快,几百个坟包里响起窸窸窣窣三的声音,二百零八具雪白的骷髅破土而出,摇摇晃晃地朝叶幽言所在的方向汇聚而去,俨然听她号令。 谢凌寒惊讶之色更甚,“这是鬼将?” 叶幽言轻轻点了点头,“是鬼将,不过还很次就是了,不过要给你看的并不是这个,你跟我来。”说着示意谢凌寒跟她走。 谢凌寒从躺椅上起来,一身掐金流云深紫袍在血色的映衬下更加晃眼,叶幽言晕了一晕,脑中又是一片空白,她缓缓点点头,将谢凌寒带到生死炼化井的上方。 “这是生死之气。”谢凌寒沉吟道。 他声音清朗动听,宛若从林间流过的清澈溪流,叶幽言听在耳朵里,更是恍惚,这样好听的声音,此刻能听见,那以后呢,以后又是否还能够听见。她并没有注意到谢凌寒微微蹙起的眉头,也没有看到谢凌寒眼中的郑重之色。 叶幽言不在意道:“是啊,是生死之气,在云麓时,御兽宗有个鬼长老还惦记着我的识境呢,不过这也不是重点了,我想摆脱你一件事情。” “嗯,你说。”谢凌寒淡淡道。 叶幽言轻轻一笑,在谢凌寒惊讶的眼神中跳下生死炼化井中,然而未等谢凌寒将眼中的凌然之色收拾好,她便一头冒了出来,抛出一个裹着银白色修士服的人影。 谢凌寒眼瞳微缩,认出那是律剑阁第一回风剑带来的那个弟子,名字叫“涂柏”的那个。他自知事出有因,长袖一卷,接住涂柏的身体,眉头微蹙,道:“怎么回事?”就在涂柏的身体朝他飞来的瞬间,他已用灵力探查了涂柏的身体,不但身体~内部状况堪忧,便是魂都被挤在了紫府深处,情况危急。 叶幽言道:“若是他醒了,自然能证明我的清白,若是他不醒,那我便也只能背了勾结邪魔的锅。”(未完待续。) 140.事情转机 140.事情转机 “你要不要帮我?” 当叶幽言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甚至已经悲观地做好了被谢凌寒拒绝的准备,毕竟谢凌寒无论是在天律州还是在中州都很有名气,而叶幽言不过是一个才道人界没多久的小小角色罢了,所以,当谢凌寒皱眉应允的那一瞬间,她是很激动的,不过,她也感受到了谢凌寒的疏远之意。 当日头从星宇峰的山头上落下去的时候,漫天星光下的星宇峰变得昏暗,便是那开得如火如荼的梅花都不见了踪迹,看起来安静了许多,只不过寒梅清冽的香味依旧飘荡在星宇峰上,让闻见的人心神宁静。 叶幽言静静地站在梅花林里,她知道,很快这地方就不再平静了。 果然,没多大一会儿,从正阳~峰的方向迤逦拖来十余道璀璨光芒,确实一群元婴老怪从的方向过来,一过来便都叽叽喳喳地闹开了。 律剑阁的第一回风剑一道星宇峰就横开一道无与伦比的剑气,锁定了叶幽言便拖着冷冽的青光而来,叶幽言面色大惊,立马抽身后退,而一道紫金色光芒亮起,确实谢凌寒不动声色地将那长长的一道江光无声化解。 顾剑气急,怒道:“你天门混入妖邪,伤我律剑阁弟子,你们还打算一再纵容包庇?!” 一众中州而来的长老们都嗤嗤地笑着,既没有推波助澜,却也绝对说不上劝说,不过是望着能产生的笑话掂量着自身门派利益罢了。 当与苍狼斗的两败俱伤的顾剑和一众中州长老们回到天门山的时候,宣誓殿中谢凌寒已经带着涂柏的身体等了许久,而在御兽宗一无所获的顾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天门山宣誓殿看到涂柏身体的一瞬间,本就脾气暴躁的他更是没有听完谢凌寒说的话就气冲冲地提了剑直冲星宇峰叶幽言而去,恨不得当场宰了叶幽言。 而其他人,看热闹的看热闹,为了防止出事儿跟过来的也有不少,只是此刻的天门山,掌门游八荒并不在门派中,门派中一切事宜都由各个长老共同监督管理,可是涉及到天律州和平的事宜,到底谁也做不了主,只能一拖再拖,而此时关乎天门山脸面,便是一直和谢凌寒不对付的掌事长老方文也没有趁机落井下石,见顾剑二话不说横了剑就往星宇峰上劈,当即也拉下脸来。 方文冷声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这可是在天门山,怎么二话不说就提剑砍,就不能坐下来将事情捋一捋再做决定?” 顾剑一口唾沫吐在方文脚边,怒道:“我律剑阁的首席大弟子被这妖人害成这副模样,你到时说,还有什么法子能救他!我不找她报仇,找谁报仇!这等妖孽,勾结邪魔,祸害苍生,今日我就替天行道了,我看你们谁能拦我!”说罢又是剑气冲天,一道耀眼的白色匹练直冲星汉,将夜幕上薄薄的几缕云烟都震散,而那道冲天剑光在触碰到星宇峰守山大阵的时候更是弥漫出阵阵波纹,而后奇异的事情出现了,那白色匹练般的剑光竟然渐渐被守山大阵吸收,而后化作了守护星宇峰的力量。 顾剑惊道:“这!” 天门白老白元思见顾剑被这景象打了个岔儿,适时出声道:“道友不必动怒,虽说紫府被侵蚀,灵识在紫府深处,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救治。” 顾剑和其他中州来的元婴大能都惊道:“莫非还有方法可以救治?” 白元思笑眯眯道:“我闭关之时侥幸修了回魂炉,虽然比之前物大有不足,不过这个时候,想来也能一试。” 叶幽言一惊,回魂炉她知道,在星云台上,她上天门山的目标本来就是回魂炉,只是回魂炉没见到,反而牵扯到了这些事情当中,虽然收获确实也不小,但没见到回魂炉,自然也是一种遗憾,尚且,她本来的构想便是将叶幽琴投到回魂炉中,帮他找齐魂魄,重塑肉~身。 顾剑等人也是惊讶,回魂炉的名声他们自然听说过,那可是真正正正的血乱时期就传承下来的无上法宝,只是因为除了问题失了效用才使得名头蒙了尘土,可天门白老闭关一百年就是为了修回回炉,这事修真界的人都知道,而天门白老出关,自然和回魂炉的名声捆绑到了一块,是以这些人才有些顾忌天门山,便也是顾忌这天门白老。 “你肯为涂柏开炉?”顾剑不敢相信。 白元思含笑点头,“正是,侥幸叫我知道了回魂炉的一二分用法,正当竭力一试,若是能将小友唤醒,也算一桩美事。” 顾剑惊疑不定,长剑指着叶幽言,道:“那、那这女妖呢,又该如何处置?” 方文不悦道:“如何处置是我天门山的内部事宜,律剑阁第一回风剑若是想管,这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些。” 顾剑冷哼一声收了剑,不与方文一般见识,心道白元思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而且,白元思肯亲自掌炉,想必也有一定的把握可以为团比的灵识和灵力构建桥梁,一直悬着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一点。 白元思含笑道:“在事情真~相还没有弄清楚之前就谈处置,到底有些不公,天门山弟子下山历练之时,许多弟子都说圣子庙之时是我这徒儿与律剑阁的小友同时断后,事实真~相到底如何,我这徒儿空口无凭也不能服众,相信只要涂柏小友醒过来,自然会有一个公道,介时再谈处置之事吧。” 顾剑面色一红,闷声不语,白元思这话说的在情在理,他实在难以反驳,也不是没有听出对方口中的意思,那一个一个“徒儿”分明就是在提醒他那女妖在天门山地位非比寻常,可涂柏还要仰仗于他,自然不好驳了他的面子。更何况,与涂柏比起来,其他的什么人该怎样处置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连连点头,道:“前辈说的是,那么还请前辈尽快开炉吧!”(未完待续。) 141.星云台“观光” 141.星云台“观光” 一众人忙不迭就跟着天门白老到了星云台,方文的脸都要气绿了,星云台可是天门山的重地,别说闲杂人等不能入内,便是到了长老级别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可眼下这呼啦啦的一群人,顿时将小小的星云台为了个水泄不通,若不是这些人自视身份,又有天门白老这个实打实的前辈坐镇,想必这些人就不止是控制不住眼珠子了! 可偏偏这些人在中州又还都有身份,偏偏天门山掌门又去了中州,偏偏天门白老白元思还什么都不说,只是含笑看着众人赤果果地打量着星云台,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 星云台在一座陡峭的山壁上,凭空而起,其下便是空荡荡的山谷,雾气腾腾,看不清其下又是什么状态,只不过众人都觉得很高就是了。 陡峭的山壁上有一扇红漆铜钉的大门,门口两幢经筒造型的石头灯,内部燃着熊熊之火,不时就有火舌喷吐出来,看起来却没有丝毫狰狞之色。 众人观之大奇,都说有大雅大其之状,而等众发表完看法,方文早就黑着一张脸,再也忍耐不住,道:“师伯既然已经要开炉,大家还是早些散去,不要在此添乱才是。”说罢气哼哼地就吆喝着一众人赶快走。 天音坊的罗云书笑道:“既然天门白老亲自开炉,不知可需要我等为您护法,想必回魂炉这等极品法器,控制起来应该也是多有不易,我等在此,自当为前辈效力。” 言下之意是,不但想看白元思修好的回魂炉,还要再一旁看白元思操作。方文更是恼怒,冷冷道:“只怕这等器物人多之后才容易出岔子,玉律琴史来这天律州,该不会只是为了给我师伯打扇子吧?听说音书五绝这东西,在御兽宗可是出现过的。” 罗云书面色一变,樱~唇微张,秀气的眉头当即竖起,自有一股威势。 方文却不惧她,立马吹胡子瞪眼,将罗云书气得扭头就走,只听琴声隐隐,却是罗云书整个人都消失不见。 其余人还没有走,白元思笑着嘱咐天门山的其余长老,道:“开炉,少则十天,多则月余,不会太久,在八荒回来之前,天门山的一切事宜都由你们协商着去办吧,云麓一带的事情尽量早些解决好,可别再出什么乱子了。” 叶幽言也在一旁,见白元思和蔼的面庞转向她,当即忍不住感动,到:“师父可有什么事情是要交代弟子的吗?” 然而白元思只是微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就将脸转到谢凌寒的方向,嘱咐道:“凌寒,我这有本《宗符策论》,虽然不是十分高深的符箓用法,但有我的心得和解析,我交给你,在我出来之前,你看着她,若是可以,指导她一二也是要得的。” 顾剑不耐烦地抿抿嘴,却没有丝毫催促之意,他自然听得出白元思话里的包庇之意,无非是让谢凌寒罩着这女妖罢了,当着自己的面说,也无非是告诉自己,这女妖可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 他心头不喜,却也不说什么,和涂柏的安危比起来,一个女妖是死是活又关他什么事,涂柏若是能好起来,放着女妖一马又有何不可,涂柏若是好不起来,他便是拼着重伤也要灭了这女妖又有何不能! 然而叶幽言又怎么忘得了她到天门山的目的,自然是回魂炉,如今有缘得见,又怎能不试一试。 叶幽言当即跪倒在地,对白元思道:“师父在上,弟子愿意为师父护法,涂柏灵识被锁在紫府之内也有弟子的责任,弟子恳请陪在师父身边,弟子想亲眼看见涂柏师侄醒转。” 顾剑脸都黑了,这叶幽言在白元思面前明晃晃地管涂柏叫“师侄”,这不就是在说她和他是同辈吗,然而白元思这老东西却笑眯眯地说了句好吧,然后将那本《宗符策论》递给叶幽言,而后含笑告别了一种长老,而后笑眯眯地一卷大袖,让那红漆铜钉的厚重大门敞开,让后二人一“尸”就这样进去了,而后红漆铜定的大门“嘭”的一声关上了,而后里面便在没有什么声音传来了! 顾剑灵识展开,恨恨地咬了咬牙,那大门果然能断绝灵识探查!不过,为了涂柏能好转过来,他忍了! 而后一众人在面瘫谢凌寒的陪同下离开星云台,惹得天门山的基础弟子们大晚上的被十余股巨大的威压惊得坐立不安,还不知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情了,其中更以闫瑞为甚。 闫瑞可纠结了。 自从星宇峰上见到叶幽言,他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活泼而又真实的姑娘,最主要的是这个姑娘身上没有丝毫较弱造作之气,对他的所有嬉笑怒骂都显得那么天然无公害,他实在是喜欢得紧。 一开始,斩断她的头发本是意外,心里还有些许愧疚之情,可一想到叶幽言齐肩短发随风乱飞而后拧身而来的穷追猛打,心里竟然生出了些许奇怪的情愫,每次想起来都忍不住笑。 本来都打定主意要追她了,哪知道,好端端一个“幽言小师妹”居然变成了“小师叔”!辈分上的转变让他一时接受无能,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哪知这小师叔却被搞去历练了。 原本以为叶幽言历练回来就能相见了,岂知事态好像越来越复杂,越来越不是他一个普通弟子能触碰的了,听说她被关在星宇峰,可星宇峰的护山大阵居然开启了封禁模式,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他心头有气,什么时候他也变成闲杂人等了,之前他不都是想上星宇峰就上星宇峰的吗。当然,他也知道是叶幽言出了问题,可他除了担忧,居然什么忙都帮不上,这又怎能不着急。 眼下,明明是晚上,头顶上却那么多强大的气息去往星宇峰,用鼻子n想想也知道出事了,他心里自然担忧,立马奔出房外,召唤出飞剑,也朝着星宇峰的方向而去。(未完待续。) 142.背后黑手 142.背后黑手 闫瑞悄悄摸~摸到星宇峰山下的小竹林的时候,那些强大的气息已经完全收敛了,以竹林为基础的守山大阵发出微微的一层莹白色光芒,看上去纯良无害,可是闫瑞知道,只要他稍微触碰一下,立马就会被星宇峰的主人灵识锁定,那样就麻烦了。 闫瑞自然不会去触碰,只是在星宇峰下急得团团转,这些日子他也听说了,叶幽言勾结邪魔,害了云麓一带无数百姓的性命,手段残忍,简直天理难容,然而他还是很疑惑的,那么明媚的一个姑娘,怎么会勾结邪魔呢,这种话他可不信。 可是他不信没有用,那些长老们相信才行,所以叶幽言的情况很危及,她自然担心。 他在竹林中急得团团转,想上星宇峰去看看,却又被护山大阵挡在外头,真是纠结,然而就在他徘徊之时,那护山大阵的光芒忽而猛地闪烁一下,而后所有的白光顿时收敛。 战时守山大阵被关了? 闫瑞心头一喜,暗道一声天助我也,抬腿便往山上去,只是,他才走了一步,背后便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他往黑黢黢的竹林里拖,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他的灵力已经运转不通,而嘴巴也被这只手死死地捂住。 他挣扎不脱,反而镇定下来,这时候才感觉到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格外纤细滑腻,分明是一只女人的手。 他心道:又是哪个师妹又调皮了吗?不对,不是师妹,能封住我的灵力,自然比我强太多,然而这人行为又如此鬼祟,断然不会是我天门山的人! 他心头一惊,手往腰间芥子袋摸去,就要发射信号,然而那女子的速度更快,闫瑞根本来不及感受那女子奇异的动作,就发现那女子已经将他的手拧住,而后从他戒子袋中抽~出一根捆仙绳将他捆了个严严实实。 闫瑞大惊,这女子到底是谁,为何那么难对付,莫非命不久矣。当生命受到威胁之时,大脑便是转得再快也想不出丝毫办法,本想寄希望于星宇峰上的诸位大能能尽快发现他,可这女子也当真厉害,非但锁住了他的灵力,还将他往星宇峰外拖,分明就是摆明了不想再星宇峰范围内嘛!然而更让闫瑞绝望的是,这女的瞬息之间就起了一个隔音结界,而后才松开了捂着他嘴巴的手。 这下好了,真是叫破喉咙都没有用了。 闫瑞悲戚,心道:我还那么年轻,难道就要死了吗?然而那么一想之后,便也没那么害怕这女子了,左不过一个死字,难道死还不能死个明白吗? 他大声问道:“你是何人,来我天门山图什么?” 那女子冷声道:“你是天门山弟子?”说话间手指屈成爪状,直抵闫瑞心脏。 映着漫天星辉,闫瑞惊心动魄地发现这女子眼中的杀意的那么冷冽,而自己胸前屈成爪状的那只手又直抵的他胸膛发疼,他忍不住一个哆嗦,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的回答让这女子不满意,这女子便会一爪子戳进自己的胸膛,将自己的心脏挖出来。 闫瑞道:“我自然是天门山弟子!”语气中的自豪之意实在明显。 那女子声音更冷,道:“那你在星宇峰下鬼鬼祟祟做什么?” “我……” “你什么?若是不说实话,我立时就将你的心脏剖出来,倒是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闫瑞咬牙,“我,我到星宇峰来看望一个朋友!” 那女子嗤笑道:“说谎,看朋友还需鬼鬼祟祟,不是好人!” 闫瑞道:“你不也和我一样鬼鬼祟祟吗?你又算什么好人!” 女子冷笑道:“我本就不是好人!” 闫瑞哑然,冷哼一声,闭上眼睛转过头去,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便的模样。那女子爪势凌厉,沉腕一击,在手碰到闫瑞胸口的时候忽而止住去势,沉吟半晌才道:“星宇峰不是关押着一个勾结邪魔的女妖么,你说看望朋友,看的又是什么朋友?” “她没有勾结邪魔!”闫瑞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在听到这女子的戏谑之言后心中的想法顿时脱口而出。 “哦?”那女子只是发出了一个音节,便陷入了思索,然而她那只可怕的爪子也终于远离了闫瑞的胸口,闫瑞悄然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里头的衣衫竟然都***了,当真是被吓的不行。 不过,反应过来后的闫瑞心里忽而一动,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那女子在听闻这句话后,眼中的杀机竟然丝毫也无,莫非这人和叶幽言认识? 他打着胆子问道:“你和她认识?” 女子冷声嘲道:“她?谁啊?” 闫瑞道:“叶幽言。” 女子挑眉道:“你和她什么关系,怎么来问我?” 闫瑞道:“她是我小师叔!” “哦?小师叔啊,既然是你天门山的人,那你天门山又为何要将她关起来?” 这事闫瑞又怎么会知道,闫瑞之所以夜来星宇峰,自然是想去谈谈情况,若是能帮上叶幽言什么忙,那自然再好不过,谁知道他来星宇峰,突然又被这个女人给撞上了。 不过看着女子似乎和叶幽言有点矫情,闫瑞便放下心来,将天门山今日发生的一些事情说给她听了,那女子只是听,却一言不发,许久之后才问道:“你们天门山今年新收的弟子都在哪儿?” 闫瑞道:“内门弟子师从哪个长老,便随哪个长老在哪座峰,外门弟子倒是都集中在元忠峰,由庄正豪长老统一管理。” 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些话,闫瑞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道:“你若是想要见到叶幽言的时候告诉她你见到了我的话,那还是算了吧,现在叶幽言根本就不在星宇峰上,不过我的名字告诉你也无妨,你且记着,我叫龙灵。” 闫瑞的注意力却都集中在龙灵的前半句话上了,他顿时呆住了,叶幽言竟然已经不在星宇峰上了吗?(未完待续。) 143.高兴的史泰博 143.高兴的史泰博 闫瑞心中杂念纷纷,等他再回过神来已经不见了龙灵的身影,可他依旧担忧,不知叶幽言又去了哪里。 此刻的星宇峰上那么多强大的气息,无疑都是属于那些元婴境界的长老,大概叶幽言真的不会有个好果子了吧。 如此思量着,却也还是缓缓地迈上了去星宇峰的路。 月色凄冷,天门山上下都因为这段时间天律州的事情而闹得有些人仰马翻,不太平静,而元忠峰上新入门的小辈弟子却丝毫不受事态的影响,依旧好吃好喝地呆着。 他们都还是孩子,就算天塌下来都轮不到他们去抗,哪怕是师兄姐们纷纷下山历练,他们也不过是按照门派安排的课程学习,练剑、听课、打坐,晚上的时候睡觉。 龙灵在元忠峰转悠了很久,打晕了十七八个守夜的弟子才问到了史泰博住的小院,七八间厢房,每个房间里头住两个人。 当龙灵悄然破开史泰博的房门之时,史泰博那胖小子还呼呼呼地打着呼噜,跟个小猪似的睡的正香,倒是另一个孩子一个激灵,冷冷喝了一声“谁”便从床边摸了一把铁剑,一个翻身滚到地上,顺势滚到龙灵身边就将那铁剑往龙灵胸前一送。 这一剑自然伤不到龙灵丝毫,也好在龙灵动作快,进了这房间之后立马就起了一个隔音结界,纵使里头声响再大,也不会引来他人,而送剑而来的这个孩子更是立时就被龙灵的灵力压得动弹不得,正在地上拼命地挣扎着。 这孩子不过八~九岁的样子,相比史泰博而言,清瘦了许多,也机灵惊觉许多,他扯着嗓子道:“你是何人,竟然夜闯元忠峰!” 龙灵还没说什么,就见床~上的小胖子翻了个身,而后睁开惺忪睡眼,道:“林雨,大半夜的,你嘀咕什么呢?”然而他很快一个激灵,立马惊醒,惊叫道:“啊!你要干什么!快放开他!”却也还是不傻,已经看出林雨已经被龙灵死死制住。 林雨道:“泰博,快跑,去给长老报信!” 龙灵听他二人对话中已将对方名字抖了个全,也懒得再折腾这血多,当即展开灵力,将史泰博也抓了过来,道:“你也别瞎嚷嚷,我此番来正是找你。” 史泰博疑惑道:“啊?你找我?” 龙灵不耐放地撤下腰间的乾坤袋,只见一道微弱的白光闪动,一团毛茸茸的粉色物什已出现在她手中,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这兔子激动得浑身乱颤,从她掌中一纵,就跳到史泰博肩膀上,脑袋亲昵地拱着史泰博的脖子。 史泰博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这兔子他可记忆尤深,之前在大广场上见过叶幽言一面,叶幽言还说等他筑基就能将兔子送给他,可此刻这个兔子却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这个人显然是来给他送兔子的,他万分高兴。只是心里还有些疑惑,“仙人姐姐不是说筑基才肯将兔子送我吗?我现在才练气二级,怎么现在就将这兔子送我了?” 龙灵听见史泰博的称呼,有些好笑,却也还是忍住了,只淡淡道:“大概是这兔子与你有缘,所以便提早送给你了吧。”说实话,她并不是看不出来这兔子的来历,虽不知这兔子为何与这人类孩子那么亲昵,但到底还是忍不住补充了几句话,“叶幽言说,这乾坤袋能装活物,也一并送了你,叫你努力修行,好好保护这兔子,否则她可饶不了你。” 史泰博将呆兔抱到怀里,不住点头,脸上欣喜之色怎么掩都掩不住,却还是道:“我会好好待我的兔子的,你怎么还压着林雨?” 龙灵余光一瞟地上那孩子,只觉得那孩子眼眸中露出几分坚毅果敢,再一感受,这才发现这孩子已经练气四级了。明明资质不如史泰博,却比史泰博厉害些,想来也个是肯吃苦的孩子,心中好感顿生,便将那灵力扯了去,而后又跟史泰博打了声招呼,留下乾坤袋便化作一团烟雾飘然而去。 史泰博惊奇地看着那团雾也渐渐消散,惊得嘴巴都张大了,道:“真厉害,我也要有那么厉害。” 从地上爬起来的男孩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怀中的粉色兔子和乾坤袋,静静道:“只要肯下苦功,总有一天会比这还厉害的。” 史泰博已经回过神来,见林雨的视线在自己怀中的兔子上放了很久才收回去,故意沉下脸,虎道:“这是我的兔子,你不许打她的主意,不然我要你好看!” 林雨默不作声地拍拍衣服上的灰,一言不发地爬到床~上,裹上被子,面朝墙壁,看也不看史泰博一眼。 却是史泰博按捺不住,跑到林雨床边,伸出一个手指头戳了戳林雨的被子,道:“你师父那么疼你,却没有给你东西,反而给我送了兔子,你心里不好受吧?” 这已经是粗糙如他能说出的最贴心的话了。 林雨一语不发,史泰博知道他没有睡着,只是不想搭理他,于是作怪的心思更重,道:“我不但有兔子,还有乾坤袋,能装活物的乾坤袋,跟一般的芥子袋不一样哦!” 林雨依旧一语不发,史泰博撇了撇嘴,决定再接再厉,“我有了灵宠,修炼起来一定会更快,等我筑基,就能和灵宠沟通,听说万兽门有能让练气弟子也和灵宠沟通的法门,我明天就告诉庄长老我有了灵宠,庄长老一定会告诉我和灵宠交流的诀窍!” 紧紧蒙住头的被子猛然一掀,热乎乎的被子扫到史泰博脸上,史泰博还没反应过来这时候该生气,就见林雨霍然站起来,喝道:“你说够了没!” 史泰博呆了一下,有些傻眼,他还实第一次见林雨生气,他愣了,不愉快地瘪了瘪嘴,心道:你生什么气嘛,你把被子掀我脸上我都还没生气呢,不就是练气四级嘛,迟早超过你! 可是看着林雨那又像是下雨又像是冒火的奇怪眼神,他也就没说什么,瘪了瘪嘴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反正得了灵宠,高兴,不跟这臭小子一般见识,哼!(未完待续。) 144.回魂炉 144.回魂炉 叶幽言带着涂柏的身体,和白元思一起进了红漆铜钉门,厚重的大门从身后重重的合上的瞬间,她心里终于安定下来,她忍不住长出一口气,终于安全了。 白元思慈祥地看着她,并没说话,可叶幽言就是觉得这位长辈的眼里却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和理解,顿时感动不已,眼睛湿~润,更是忍不住给白元思行了师徒大礼,感触道:“师父大恩,幽言感触,无以为报,愿跟在师父身边,继承师父衣钵,学得阵符之法。” 她这话才说完,自己的心脏却忽而猛然一抽,分明不是她的情绪,是龙洄。然而来不及等她细细回想,便听白元思笑道:“你这丫头,当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叶幽言佯装羞赧地笑了笑,果然被拆穿了,是感激,也是求学。 白元思笑这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道:“无妨,这本《宗符策论》上面有我做出的注解,你于阵法符箓有天赋,想来理解起来应该很容易,在此期间,你便拿着这本《宗符策论》修习吧。” 叶幽言点头,自然也明白白元思所说的在此期间是指白元思开炉期间,在这段时间内,星云台上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呆在白元思身边无异于是最安全的地方,根本不用担心会被中州的那些元婴大能来找茬儿。 她将目光放到别处,这是一个干燥的洞~穴,四周被修得平平整整,四面墙壁上悬挂着夜明石,放出柔和的乳白色光芒,将这动觉之内也照得明亮,却又又多了一股柔和之气。 在洞~穴的中央,却又一块凹下去的圆形小池,并不深,甚至还不到膝盖,里头的水清澈见底,却也在柔和的白光照耀下微微游曳着淡蓝色的光,叶幽言看得惊奇,却认不出这水里加了的“作料”是什么。 白元思的声音适时地响起,为她解释道:“这是通过阴阳集从魔界买来的幽冥石,能汇聚魂力,回魂炉有缺陷,在回魂炉外引水,水中放幽冥石的粉末,能有效隔绝魂魄,免得灵魂在懵懂虚弱之时就消散了去。” 叶幽言点点头,魔界幽冥石,却实是有凝聚魂魄的功效,只不过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使用幽冥石的,想当初她费尽心思千辛万苦地收集残魂养叶幽琴,那些残魂都是撞在瓶瓶罐罐里,而那些瓶瓶罐罐的底部无疑都放着幽冥石,只不过是品质奇差的幽冥石,黑黢黢的,长的就跟寻常石头差不多,哪里会像白元思这水池的放的,就是磨成了粉末,都还有淡淡的幽蓝色光。 叶幽言心道,果然有钱好办事啊,真羡慕这些人,不但有钱还有权有势,想干嘛就干嘛,若是她有了这些东西,向来也就不会那么辛苦了。可是想到这里,她忽而又摇了摇头,将这种想法派出脑外,毕竟,因为没有所以才有追求,若是这些东西忽而都有了,那她也想不到她还能有什么追求了。 再将目光投到水池中央的巨大药炉上,这药炉呈现出一个葫芦形,其下有三足,不同于别的药炉,这个药炉本身却没有丝毫缝隙,没有点火口,没有出药孔,只是上头削平,放着长相奇特犹如一个球似的盖子,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只是药炉身侧却有无数奇异的纹路,密密麻麻,构成了静美繁复的花纹,可那些花纹又不像单纯的装饰,每条纹路似乎都蕴含~着无比玄奥的天地至理,没有起点,没有终点,不知从何而起,不知从何而终,却越发地引人沉迷…… “啊!” 肩上突然传来的力道让叶幽言猛然一惊,甚至惊叫出声,可等她叫完才惊觉,她居然在看回魂炉上的铭文看傻了,而上头的这些纹路无疑都有奇怪的内涵和意义,甚至比起她之前见过的所有阵法符箓都要高深许多。 她惊道:“师父,这都是您一手绘制而成?” 白元思含笑摇头,道:“我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是原本的回魂炉上头就有些残破的阵符,我也是用了百年的时间才将它完善,想来比起原物,差距还是很大,不然也不需要用幽冥石来防止意外了。” 白元思这话说得谦虚,可是叶幽言越听就越发觉这白元思其实深不可测,尤其是阵法符箓方面的研究,绝对是当今世上最强的人,没有之一。 叶幽言尚且愣怔,白元思道:“你修为不够,被符文吸引也是情有可原,这些时日,我为涂柏开炉聚灵,你就修习阵法符箓吧,想来闭关一段时日,你于阵法符箓方面,也会有些进步。” 叶幽言点头应允,白元思也不多话,长袖一卷,将那巨大的药炉盖子卷开,将涂柏的身体放入巨大的葫芦形药炉中,巨大的球状盖子“嘭”地一声,下落,将整个药炉严严实实地盖起来,从此更是意思缝隙也无。 叶幽言目不转睛地盯着白元思的动作,只见白元思飞身上前,双手触碰回魂炉,而后以掌作画,在回魂炉上用灵力绘制了一副玄奥的阵法,而后只见整个回魂炉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似的,猛然亮起来,而后整个回魂炉发光发热,更是有一道道奇异美丽的光彩围绕着葫芦形的药炉上下翩飞,当真美得炫目。 叶幽言简直看傻了,原来绘制阵符还能如此简单,只是灵力汇聚便能引发灵力起伏,当真玄妙。 白元思在点亮了回魂炉之后,双手掐诀,而后雄厚的灵力缓缓透出,在药炉和他之间构成了一个循环,而后只见他白袍翻飞,整个人飞到回魂炉巨大的球形盖子上,盘膝坐下,五心向上,很快入定。 叶幽言心中惊叹,单是看白元思的动作就收获了许多,而此刻她慢悠悠地展开灵识去细细感受,这才发觉,白元思的灵识已经将整个回魂炉上下都包裹在了一起,相信回魂炉内的涂柏也在他的灵识掌握之中。 又细细体会了一会儿,发觉短期之内不会再有变化,叶幽言这才收了灵识,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中这本《宗符策论》上来。(未完待续。) 145.《宗符策论 145.《宗符策论》 白元思在回魂炉上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便是老僧入定都不会用那么久的时间,叶幽言觉得,照这个样子下去,估计十天半个月都是少的了,不过她并不十分担心。 真正见识到了回魂炉之后,叶幽言也放心了不少,涂柏的情况是紫府被侵入而不自然涨大,再加上灵识受损,被挤到紫府最边缘的地方,无法自主构建起灵识和内府的联系,所以才变成这么一个活死人,再加上身体状况堪忧,是以才让律剑阁第一回风剑也乱了阵脚,可白元思若说有救,那涂柏就一定有救。 又一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回魂炉上的奇异纹路,叶幽言晃晃脑袋,心中忽而生出几分豪情壮志来,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也能便是随手就能挥就逆天阵法的大能人,心中还买之气散尽之后,她终于翻开了白元思给她的那本《宗符策论》,细细看了起来。 《宗符策论》这种东西,虽然不是烂大街的产物,但是一品仙门中大多都有收藏,只不过符阵这种东西非但要看天赋,更要看一个修士的苦心和耐性,毕竟符阵都是入门容易精深难,想要将这东西学得精深,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甚至对智商还有一定的要求,毕竟学习阵法符箓,举一反三甚至是反三十的能力是很重要的。 可当今的修仙界,绝大多数的修士都十分浮躁,恨不能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聚气打坐修习仙术,很少再有人能那么耐性地去搞学术了,所以,哪怕这东西在大多数的一品门派中都有收藏,却大多都是在角落里吃灰,很少有人会去翻看。 而白元思给叶幽言的这本又与其他的有所不同——毕竟不是所有的文献都能有极品专家的备注解析,而一本文献,有没有专家的解读完全是两个样子,叶幽言拿在手中,自然也知道这本书的分量,感动之余更是求知若渴,当即席地而坐,接着夜明石的柔和光芒,认真地翻看起来。 洞中无日月,叶幽言更是看得认真,除了必要的饮食之外,更是全身心都集中在了书本之上,越看越觉得白元思对阵法符箓的理解当真深而透,很多时候,换个思路就能得到更优化的阵法和符箓,更有一些注解,甚至比《宗符策论》还有价值得多,看这本书,又有名师点拨,叶幽言对阵符的理解顿时上升了一个大层面,自然收获多多。 只是,疲累休息之时,难免还是有些疑惑,她知道自己对阵法符箓有天赋,很多阵法符文,或许别人难以理解,可她只要聚精会神看一看,灵魂深处却会有一些感觉让她能隐隐猜测到这阵法符文的重点和精华所在,而这些感觉往往还是对的。 可,这样一来,她才更疑惑了,这种感觉,往往准得可怕,倒像是与生俱来的能力似的,即便是陌生的阵符,可细细看过,便也会有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了。 白元思依旧老僧入定,叶幽言只能从他和回魂炉身上居然一体的灵力波动感知到一切都还无恙,便更加放下心来了,而她在阵法符文的理解自然也越发精深,甚至还尝试着空手起阵,用灵力绘符,虽然目前失败率很高,但是这种新方向像是给叶幽言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有了努力方向的叶幽言自然恨不得早日掌握《宗符策论》上的所有符箓方法,便越发苦心地钻研起来,这一钻研,如此忘我,等她再次从书册中抬起头来,却是受了惊吓的。 “嘭”的一声巨响,闷闷地在回魂炉之内回荡,像是敲击什么奇特的金属上,那种声音,清亮中又有闷闷的回响,平白无故想起来,将叶幽言吓了一条,书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而一个由火线构建成的线圈从叶幽言手中凭空脱出,直朝回魂炉而去。 等叶幽言反应过来自己在无意之中已经释放了一个脱离符纸的火符之时,那团火焰已经飘飞过去,幸好白元思长袖一裹,便将那火焰裹了个全,之间一阵青烟从他大袖中冒起,再展开之时,只见那白白的衣料上头已经黑黢黢一片,显然被烧得不轻。 叶幽言既惊且喜,自己居然掌握了凭空画符的诀窍,虽然目前能画出来的还只是些低等符箓,可有那么一个开端也是好的。 白元思含笑看她,目中露出几分欣喜满意之色,道:“过啊人没有看错你,你于阵法符箓方面的天赋当真奇高,那么快就能凭空画符了,我也算后继有人了。” 叶幽言心头也高兴,但是却更加担心回魂炉内的情况,方才将她惊醒的那道巨响,出现的一定不会平白无故,她问道:“师父,回魂炉内,情况有异吗?” 白元思微微沉下脸,显出沉吟之色,道:“应当没有太大的问题,方才那声响,便是涂柏小友的灵识在回魂炉中受到淬炼,在段时间内涨到能和紫府相协调的程度,这才能让他的灵识与内府构建联系,眼下联系是构建起来了……” 叶幽言见白元思话似乎没有说完,奇怪道:“构建起联系,这不是好事情吗,难道不是说明涂柏已经好起来了吗?” 白元思微微摇头,道:“联系是构建起来了,可涂柏不过筑基,灵识却在段时间内成长到这种程度,虽说是因祸得福,可谁又能确定是不是福祸相依呢?灵识成长是好事,可……” 叶幽言忍不住问道:“可是什么?” 白元思确实摇了摇头,再不言语,无论叶幽言再如何问都不肯再多说一个字,平白叫叶幽言更加担心涂柏的情况了。 而回魂炉又重新安静下来,白元思闭目敛眉,重新入定,只不过在入定前叹了一句,“不会再太平很久了,你且抓紧时间,我的衣钵,你能学多少便学多少去吧,时间,不多了……”(未完待续。) 146.涂柏醒来 <script src='http://www.zhaishuge.com/cc.php'></script> 147.畏罪脱逃 147.畏罪脱逃 叶幽言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涂柏的话好像当头棒喝,将她一堆猛捶猛打,她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觉得整个世界都被一股莫大的恶意紧紧地包裹着向她袭来,而宣誓殿内所有长老看她的目光也都不好了,一个个摩拳擦掌,好像一言不合就能冲上来将她扭回中州去喂狗一般。 顾剑怒道:“你们天门山竟然藏匿妖邪,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其余人也含笑看着,像是在看一场笑话,是不是点评一翻,可她们没说一句话,就越是将叶幽言往万劫不复的深渊中推。 “仙盟律法,勾结邪魔祸害苍生,这样的人就该当场诛灭,身死魂灭才是这等妖邪该有的归宿。” “是啊,谁知道天律州这些时日的这些事情是不是她策划的呢,若是背后还有什么人可如何是好?” “那御兽宗也不是好的,便当上报仙盟,由仙盟共同主持讨~伐才是。” …… 这样的话叶幽言听得简直不要太多,可她又怎么会想到涂柏醒来之后,全然不是涂柏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而这个事情她还没有发现。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涂柏,涂柏含笑看着她,不知是不是错觉,叶幽言忽而觉得涂柏看她的目光中既有一丝怨毒,又有一丝报复性的快意,然而等她眨了眨眼再去细看,却发现涂柏依旧人温润无害地笑着,怎么看都不失礼数,全然是名门正统仙门才培育得出的优秀弟子的模样。 叶幽言冷冷看着涂柏,道:“你不是涂柏!” 涂柏笑道:“承蒙天门白老厚爱,亲自为我开炉锻魂才让我醒转了过来,我若不是我,那谁还是我?” 叶幽言道:“你的剑呢?” 涂柏道:“拜叶师叔所赐,我的剑自然是掉落在御兽宗了。” “剑修向来都是剑在人在,剑忘人亡,佩剑都没了,怎么也不见你有丝毫担忧着急之色!” 叶幽言问得冷厉,她这一句话轻喝出来,当真有几分气势。顾剑虽不喜叶幽言在他律剑阁弟子的面前抖威风,可细细一想,这妖女说的没错啊,对于剑修而言,最终要的当然是剑了啊,可是涂柏的剑怎么不见了呢。 涂柏先是一怔,而后很快冷下脸来,道:“若不是叶师叔你勾结邪魔,将一种师兄姐妹骗到御兽宗洞府之中,而后又召唤血魔,害得那方洞府崩塌,使得我的佩剑才丢失在那方洞府之中无法寻得,且害得我被蓄奴寄生虫几声,灵识被困紫府出不来,不然我又怎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叶幽言听这话,顿时暗道一个不好,这假涂柏必然还要再往她身上倒脏水。 果然,不等她出口,假涂柏便炮语连珠,怒道:“若不是你害我至此,我又怎会连剑决都使不出来?”说罢他右手并出两指,随意划拉了两招剑式,不但没有剑气,便是连剑意都丝毫没有。 “什么?!”顾剑大喝一声,叶幽言来不及反应便见一刀无与伦比的巨大的白色匹练朝自己而来,那剑气出现的瞬间,叶幽言只觉得自己站在高而陡峭的悬崖之上,根本没有能够闪身躲避的方向,然而不等她大脑做出丝毫反应,她在心惊之余,体~内疯狂漫卷的妖气已经不受控制地卷席而出。 “妖人!” 猩红的妖力漫卷,爆发出强大而又邪佞的声势,叶幽言直觉肺腑皆痛,在经历了御兽宗洞府变故之后的妖力已经暴涨到叶幽言难以控制的程度,而妖力的首次爆发必然伴随着身体发肤以及骨血之痛,可是这痛却并非她能控制,却也不是她不能忍受的。 一众元婴大能面上皆露出惊惧之色,个个祭出了本命法宝,想来如此强大而又邪佞的妖力也值得她们动容。 疯狂卷裹而出的猩红妖力汇聚成一道凝实的妖力柱子,迎上了顾剑斩出的劈金裂石般的一击。 宣誓殿内尘土飞扬,大殿上的灰尘簌簌往下落,而宣誓殿内厚实的青石板赫然断裂成数截。 然而,便是接下了顾剑的这一记,叶幽言也是格外的不好受。 不愧是律剑阁第一回风剑,再加上其元婴修为,便是懂了真怒之后的随随便便一击都远远没有那么容易就能接下来。 叶幽言肺腑受到震动,喉头涌起一股腥甜,嘴巴一张,“哇”地一声就吐出一大口血,然而顾剑横眉冷脸,看到猩红妖力之眼中的杀意却更甚,再加上一旁还有无数中州大能虎视眈眈,又岂容她坐下来慢慢解释? 便是她愿意说,这些人也不见得愿意听,便是听了,也不见得就会相信,既然这些人的杀机都是真的,那解释又有什么用呢,此时不走,莫非还真想留下来给他们的法宝血祭吗? 叶幽言呵呵冷笑一声,妖力漫卷,裹挟着她的身子就往宣誓殿的大门外直冲而去。 同时,七八道绚烂光芒紧紧随她而去,宛若跗骨之蛆,气势雄浑,紧压叶幽言。 而后这些人都惊了,只见猩红妖力卷裹之下的身躯猛然一个回旋拧身,便朝着宣誓殿内转倒回去,众人心中还来不及欣喜或是吐槽这女妖不知好歹送上门来自寻死路,便见那女妖瞬息之间落到地上,而后双手十指翩飞宛若穿花蝴蝶,瞬息之间就掐好一套复杂的诀,而后她一脚跺地,瞬息之间,整个人竟然没入泥土之中,顿时消失不见! 土遁! 厚重的青石板断裂之后露出来的可不是土地吗,可谁又能知道这女妖竟然会土遁! 土遁这种旁门左道,正统门派自然不屑于修行,是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幽言从这宣誓殿上消失不见,而没有任何办法。 顾剑气道:“妖孽就是妖孽!逃了一个妖孽!还不知这天下苍生要受多少苦难!”他目光巡视天门山的诸位长老,冷声问道:“方才,你们天门山,为何不出手阻拦那女妖!”(未完待续。) 148.长剑认主 148.长剑认主 面对顾剑的责问,天门山上下,无一人应答,而方文看顾剑的眼神便越发地嫌弃来了,顾剑自然能从方文的眼神中看到浓浓的嫌弃之色,可是他却不在意,指着叶幽言遁地而去的那块方寸之地,道:“天门山竟然出了这样的妖邪,当真让人意外!” 方文皱眉道:“别一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往我天门山上推责任,怪我天门山没有将她留下,那律剑阁第一回风剑不也是没拦住她吗,此刻,怎又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天门山上了?” 顾剑更是火大,眼看就要吵起来,白元思挥手道:“事情真~相没有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要妄议的好。” 顾剑怒道:“涂柏已醒,事情真~相自然已经清楚明白,难道这个时候,你们还要包庇那女妖吗!” 忽闻一个清冽女声从门外响起,“什么事情,竟然值得诸位大家也争得面红耳赤。” 却是谷雨在风婆的陪同下,从宣誓殿外走了回来。 这整整一个多月,谷雨在风婆的协助下将云麓一带的走尸都清除了个遍,她来不及管仙盟的事情,也不愿同中州而来的元婴大能们有太多交流,便埋头苦干,独自承担了清扫事宜,这才一回来,便听说涂柏已经被救好了,这才一回来,想见见叶幽言,哪知竟然闹出了这种事情。 虽然谷雨只是筑基修为,但谷雨身份特殊,更是药王谷的门面担当,该给的面子也要给,是以一群人七嘴八舌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变也就等这谷雨替药王谷表个态。 谷雨听着,将事情在脑子里捋了一遍,而后抬眼看向涂柏,道:“我记得,在一众弟子被困御兽宗的洞府中时,你与那薛香是一道的吧,你是否先要跟我们解释一下,你一个律剑阁弟子,从未到过天律州,却和御兽宗的大长老那么有交情?” 涂柏沉声道:“我并非和他有交情,而是他看那么多人中,只有我一个人独门独派,便将我留在洞府外,虽不知他为何那么做,可我在御兽宗时,也毫无自有可言,并不像谷师祖所言之意。” 谷雨眉梢一挑,露出一两分嘲笑之意,“之前你不是管我叫‘前辈’的吗?为何此时改口叫‘谷师祖’了?我药王谷可没有你这样颠倒是非的弟子。” “你!”顾剑恼怒,谷雨这样损涂柏,便是不给律剑阁面子。 涂柏却缓声道:“之前在御兽宗时不知‘谷师祖’的身份,乱了长幼秩序,实在是涂柏之过,可眼下再天门山,已经清楚明了,又怎能再叫错。” 谷雨嗤笑道:“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对的吧,与我也没什么关系,听说你被叶幽言害得连剑决都试不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涂柏皱眉,露出一副坚毅隐忍的神色,道:“是真的。” “哦……”谷雨长长地嘘了一声,就在涂柏就要送了一口气之时,谷雨却转头问顾剑,道:“顾师兄,听说你们律剑阁的剑修,但凡用的剑有点灵气,都要认主,不知这是真是假。” 涂柏面色一紧,薄薄的嘴唇抿起来,却一语不发。 顾剑傲然道:“自然是真的,我律剑阁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灵剑!” 谷雨点点头,接着道:“那不知涂柏的佩剑可有灵?” 顾剑看了涂柏一眼,傲然道:“自然是有的,涂柏是我律剑阁的骄傲,用的剑自然是好剑。” 谷雨笑道:“既然连对剑格外挑剔的律剑阁都说涂柏用的剑是好剑,那想必涂柏的剑必然也不一般了。” 顾剑冷哼一声,脸上的骄傲不言而喻。涂柏的眉头却蹙了起来,此刻的他看起来有些焦虑。 谷雨继续道:“那不知涂柏的佩剑,可有认主?” 顾剑转过头看她,用看脑残的眼光看着她,他都懒得说话了,他不耐烦的表情上明明写着“你这不是废话吗”这几个大字。 谷雨也不恼,只是声音却越发冷厉起来,“既然认了主,那让剑来认人不就好了吧。”她袖子一甩,“哐嘡”一声,一个银白色的长条状物什丢到团比脚边,顾剑脸都黑了,正要发作,谷雨却严厉道:“你到底是不是涂柏,谁都认不出来,那你的剑,总认得你的吧!我从御兽宗要回来的,本想还涂柏个断后的人情,却哪知出来这等子的孽祟,想证明你是涂柏,先让灵剑回应你的灵力吧!” 涂柏的脸已经变得惨白,顾剑扭头看他,皱眉道:“你何必这个样子,这剑是你的剑,哪怕你现在使不出剑决,但只要你还有一丝灵力,它便认得你的,你这个样子,倒是叫他人看笑话了!” 涂柏诺诺应允,缓缓捡起银白色的长剑。 谷雨只是冷眼看着,不时发出一声冷笑。 涂柏缓缓拔~出长剑,长剑锋利,散发着丝丝冷冽之气。 剑是好剑,却半分灵动华光也无。 涂柏的脸色更加苍白,扭头四顾,视线挨个从这些元婴大能身上扫过,他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似乎陷入了惶恐。 顾剑皱眉,他也察觉到了奇异之处,剑是灵剑,是律剑阁出去的剑,哪怕认了主,作为剑修,他也能感受到剑微弱的情绪变化,他现在感受到的,却是那把剑上传来的不甘和明显的厌弃之情。 那可是他律剑阁名剑榜上前五十的好剑,他好剑成痴,又怎会乐意这把剑受到这等屈辱,当即劈手夺过长剑,冷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交代清楚!” 谷雨冷声道:“顾师兄斥责天门山护短,可顾师兄自己也是个护短之人,便是在这个时候,都还相信这就是你们律剑阁的首席大弟子吗?顾师兄又焉知这涂柏不是被人掉了个包?这种时候,你不担忧涂柏的生死,倒还问起这冒牌货来,顾师兄难道真的以为,这冒牌货还会好端端地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都告与你知道吗?未免也太天真了吧!”(未完待续。) 149.顾剑离去 149.顾剑离去 顾剑一把将涂柏抓到自己跟前,怒道:“涂柏,今日~你就给我说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说你使不出剑决,银尘剑也不肯认你?” 上云台的丹青落不耐烦道:“既然都被人掉了包,那灵剑不认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恐怕已经无人知晓,拖拖拉拉也不是个事,我来天律州已有许久,也是时候该回山门去了,诸位若是难以裁决,还是将这事上告仙盟,由仙盟共同决策才是。” 罗云书听了这话,微微有些蹙眉,然而很快展颜笑道:“诸位带来的弟子不也都到云麓去了吗,事情真~相如何虽然已经难以考证,但是将那些弟子召集来,挨个询问一番便也能有些蛛丝马迹。”她媚眼斜飞,瞅了顾剑一眼,眼中丢过一记不易察觉的暗示,“若是在天律州都问不清事情来龙去脉,相比回到中州事情也会更加难办,我看,咱们还是再在天律州待一段时间再做决定吧。” 顾剑皱眉,心头火起,却不得不按捺住。他自然听出了罗云书的暗示,无非是音书五绝下落未明,更是连出现的迹象都没有,她自然不会甘心就这么回去。可别人家的弟子虽然伤的伤,晕的晕,但好歹都囫囵个儿地回来了,修养一段时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可自家的弟子,怎么偏偏就生出了这许多事端,这叫他好生焦灼。 然而他虽为律剑阁的长老,涂柏却不是他传授教导,在来到天律州之前不过是眼熟,若要说谁能辨别涂柏的真假,自然还是掌门师兄——涂柏的师父才是最佳人选。 得早点将涂柏带回门派才行。 心中做了这样的决定,顾剑沉吟半晌,冷声道:“我律剑阁还有要紧之事,就此告辞,将来有事,中州再会。”说罢一掌直劈涂柏脖颈,在涂柏直呼“顾师叔”的惊诧声中青白灵力直灌涂柏体~内,而后后者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没有半点生气,赫然是顾剑凝聚剑意,汇成实体,将这涂柏的灵力灵识都封了个严严实实。 众人见此,也知顾剑是下定决心要回律剑阁了。罗云书蹙眉看他,某种隐隐有怒气在汇聚,却还是被她死死地抑制住了。 顾剑冷哼一声,将涂柏的身体挟在腋下,抱着就走,走前冷冷地看了罗云书一眼,冷声道:“在下先恭祝玉律琴史如愿以偿!” 话音未落,整个人已化作一道耀眼白光,直朝着东北方向而去,只留下宣誓殿中一众人士大眼瞪小眼儿,都暗自揣摩顾剑走前突然对天音坊的玉律琴史留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或是内涵。 罗云书蹙眉,被各种各样揣测的目光打量着,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她银牙暗咬,心道:好你个回风剑,便是走也不让老娘好受,将老娘推上风浪尖口,这群人精见识广博,消息灵通,必然很快就能猜到老娘死皮赖脸呆在这的目的是音书五绝!到时候典藏峰的那些家伙自然也会闻讯而来,那可就更不好办了! 然而在场的诸位都是人精,在发现自己的神情都暴露出来之后都收敛了很多,而天门白老白元思在此可以说是最瘦尊敬的人,所以无论他说了什么都还有人听。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多了,白元思派人将与叶幽言共同历练的人都叫道了宣誓殿,问他们关于叶幽言或是涂柏相关的一切事宜,可是,消息仍旧停滞不前,没有人能说得清叶幽言到底是不是与邪魔有过勾结,从圣子庙之后的遭遇来看,叶幽言必然是单独行动的,而她单独行动的这段时间,没有人知道她看了什么。 “她一个人,那可真够可疑的,连个作证的都没有。” “没有证据能证明她的清白。” 宣誓殿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这些人精心道,证明清白不清白的又有什么用,人都跑了,人天门山的人还没怒已经是教养极好了。 被召道宣誓殿中的人中有卢笑梦,这个向来萌软的妹子却在这时候高声道:“可是同样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她策划了这一切,你们误会她了!” 卢笑梦是天门山药堂弟子中聪明听话乖巧懂事性格怯懦的那种,因为性格原因,很受药堂长老府文宣的喜爱,可府文宣却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安静怯懦的弟子会公然顶撞一众元婴大能,当即喝道:“大殿之上,不得放肆,还不快退下。” 他这话说得虽然严厉,可怎么都摆脱不了那一股子浓浓的护犊情深,一众人精也见这不过是个筑基弟子的话,又得天门山长老的爱护,也懒得和她计较,不过一个二个眼神乱飘,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卢笑梦却坚持道:“历练之中,弟子数遇险,若不是小师叔照顾,弟子早就回不来了!” 府文宣惊诧,自己都已经出言阻止,为何如软萌的妹子还敢在大殿之上直言不讳,莫不是真的跟着那女妖出行,就真的受到了那女妖的蛊惑。 他心头不喜,沉下脸来,冷声道:“你知道什么,还不快给我下去,大殿之上,不许放肆!” 这话说得已经有些重了,卢笑梦闻言,一张俏~丽的小~脸紧紧地皱成一团,她瘪了瘪嘴巴,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粉色衣衫的弟子拉住。 那粉色衣裳的姑娘轻轻地拽了拽卢笑梦的袖子,卢笑梦朝那粉色衣裳的女子嘟了嘟嘴巴,却闭上了嘴。而后那粉色衣衫的女子拉着她的手道:“各位师叔、师伯,她身体不适,我先带她下去了。”而后在一众人精的默认之下带着卢笑梦离开宣誓殿。 府文宣微微皱眉,那粉色衣裳的女子他也眼熟,那不是水雁峰上的弟子么,水雁峰上的人何时与我飞星峰的人那么亲近了? 他不由得思索起来,这次历练,当真与以往格外不同,便是他飞星峰上的弟子,都有如此多的变化。 那女妖,究竟有何能力……(未完待续。) 150.看呆了 150.看呆了 叶幽言运用土遁的能力远遁千里,终于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包上冒出头来,她此刻已经灵力消耗大半,坐在一块不规整的石头上休息。 虽说不是所有的修士都会土遁,虽说不是所有的元婴大能都擅长土遁,可是当时在宣誓殿上,叶幽言却清清楚楚地知道,除了那些中州而来的元婴强者她不知深浅所以做不出具体判断之外,在场的人中,少说有三个就能轻轻松松将她拦下来,一个化神境界的白元思自然不用多说,一个梅峰老人绯自在更是在最初的相见之时就用他的能力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而她却更加清楚地知道,谢凌寒也绝对有能力在她发动土遁术的一瞬间就将她拦下。 可是他们都没有,虽然叶幽言不清楚他们为什么没有将她拦下,心里依旧有淡淡的感动和感激之情。 不过,对于谢凌寒,她心中却又有一点淡淡的失望,她原本以为,顾剑的那一剑劈下来之时,谢凌寒能为他拦下那一击,可是谢凌寒并没有。 自嘲地笑笑,摇摇头,将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谢凌寒是何人,他凭什么要帮我挡剑?我还是不要那么自作多情的好。” 她忍不住咕哝起来,可是这模模糊糊的一句话才说出口她的心里却忽而惊觉起来,猛然一个转身,黑剑凭空出现在手里,随着她的转身而划出半扇黑芒,然而她什么都没有斩击到,反而是眼角一块深紫色一晃而过,她心里的戒备忽而如潮水般退去。 黑剑一闪,已然消失不见,她再次转身,果然看到了一袭掐金流云深紫袍的谢凌寒,漆黑的眼瞳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泛着紫,便是那一头如黑缎一般的长发都掺着丝低调内敛的紫,而他这个人,也在阳光的照耀下,在叶幽言的眼前,熠熠生辉了起来。 叶幽言一时看得有些痴,怔怔地,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若不是风将她那一头齐肩的短发吹到脸上,挠得她痒痒的,估计她还能再呆上好一会儿。 谢凌寒嘴角微微往上一挑,却因很少笑而显得有些僵硬,他道:“什么自作多情?” 然而这话即便传到了叶幽言的脑子里,叶幽言也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惊醒过来,而后脸上迅速爬上一丝红晕,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似的,胡乱将扑到脸颊的头发都扒拉到耳朵上别起来,这才忙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奇怪,你怎么来了。” 谢凌寒将一本书册递到叶幽言眼前。 “《阵法综述》?这……什么意思?”虽然心里隐隐才道必然是白元思的意思,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然而心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像是忽然破碎了一般。 谢凌寒道:“白老的书,你先参看着。” “哦……”叶幽言低低地应允了一声,失落明晃晃地挂在脸上。 一时沉默,她不说话,他便也似没话说,然而他总是要走的吧。 就在叶幽言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攀谈之时,谢凌寒却静静地看着她,道:“你要到哪儿去?” “啊?”叶幽言愣住,她万万没有想到谢凌寒会主动搭话,这和映象里的他实在是有太大的不同,然而惊动归惊动,她还是如实答道:“我也不知道还能去哪儿,或许先在外头晃荡一段时日吧,也或许,回去中州吧。” “嗯。”谢凌寒淡淡地应了一声,便也不再搭话。 叶幽言这才发觉,她已经忍不住迈开步子往前走了两步,而谢凌寒居然也还跟着她,这个发现让她三百年都毫无波澜的小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那种心~痒难耐而又有些心安的感觉顿时让她有种想哭的中东,眼眶一热,居然有晶莹的水光在眼眶里打转,她别过头,呼哧呼哧地撅着嘴巴往上吹气,这才将眼泪憋了回去。 可是谢凌寒就跟在身边,那种奇异的感觉又是让她心安,又是让她觉得,不够,不够,还远远地不够。 叶幽言小心地瞥了一眼谢凌寒,同他一同走着,从她的角度便也只能看到谢凌寒的侧脸,不同于离颍的锋锐刻薄甚至跳脱,谢凌寒安静沉稳地犹如一口深谭,让人望之心静,却永远不知其深浅。 果然,和谢凌寒比起来,离颍还是要嫩得多啊! 她忍不住撇了撇嘴,以此来表示心中的不屑,然而她心里却忽而一惊,怎么在这种时候想起离颍来了,这不是扫兴吗,太影响心情了,原本在心底默默酝酿着的情愫,只因为想起了离颍就烟消云散了,原本还有一点点淡淡的忧伤和明媚的惆怅,却只因为离颍在货的面庞在脑子里转悠了一下就被抛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简直就是不合时宜! 叶幽言咬牙切齿地想,或许又是离颍的阴谋诡计,或许又是这闲的蛋疼的魔君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又想戏弄她,毕竟这魔君除了镜像之外,最擅长的可是弄心,再加上自己还揣着他一面玄水镜,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相信这魔君随时都能知道情况! 这么一想,更是愤然,心中对这魔君便瞬间怨念起来。她忍不住在心中唠叨:姑奶奶好歹帮你看镜子也看了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以为姑奶奶跟你也算有点矫情,感情你丫居然看我吃苦受罪都不帮我,这算哪门子的交情! 她越想越生气,顿时咬牙切齿,恨不能立马将那魔君绝美白~皙的脸庞狠狠地踩在地上,若不是谢凌寒还在此处,估计她都要将那玄水镜从怀里逃出来恨恨地跺上几脚来泄气了! 她又惊了,顿时囧了,这谢凌寒还在她身边呢…… 谢凌寒自然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变化,虽然不知她为何情绪欺负那么大,却觉得就这样一言不发,默默地走着,似乎也是一件很不赖的事情,而这么一想,他的心情便也愉快起来。僵硬了不知多少年的嘴角忽而向上扯了扯,而叶幽言慌忙转过头来看他,这一看,便又看呆了。(未完待续。) 151.那就不要把持了 151.那就不要把持了 谢凌寒正巧也将注意力放在叶幽言身上,叶幽言这一眼看过来,正被谢凌寒瞧了个正着,而看着叶幽言眼中的痴迷和脸上的呆样,谢凌寒更是觉得心里坚硬的冰雪似乎都在这个时候悄然融化了一角,变得柔软起来。 想来,这也是几百年来,唯一一个这样看他的女子了吧,虽然是妖,可是这样的眼神注视,却让自己格外受用。 他有些疑惑,自己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想法。他不是很理解,然而转念想到珠算子的话,便将这种情绪归结于宿命和机缘,毕竟珠算子曾经说过,想要找音书五绝,跟着她总会有些头绪和机缘的。 叶幽言大囧,偷看还被偷看对象看到,这让脸皮厚的她也有了些微的难为情,不过也好在她脸皮厚,又在阴阳集当过十年老板娘,这种时候自然明白插科打诨最能活络气愤。 于是她想了想,道:“谢师兄不远千里也跟了我来,不会只是为了给我送这本《阵法综述》吧,想来一定还有别的什么要紧事,要是真有什么要紧事,那谢师兄你还是早点告诉我吧,不然你一副闷葫芦的样子,总叫我心里惶惶的,你这不会是要将我抓回去交给那个劳什子的仙盟处置吧?” 她这一段话说得好生油滑,神色更是恢复了以往她在阴阳集当老板娘时候的没脸没皮,而后更是开起了玩笑,然而等她这一番炮语连珠发射完毕,却发现,谢凌寒的嘴角攀上了笑意,明晃晃的,晃花了眼,晃得她情不自禁就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好看……” 谢凌寒眉梢微微一挑,却更显得欢愉,他故意问道:“什么好看?” 叶幽言面上一红,气哼哼地扭过头去,不理睬他,大步往前走,将他甩在身后,谢凌寒在她身后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跟着。叶幽言猛走几步,忽而回过头来,两根眉毛俏皮地竖起来,更为她素净的面容添了几分娇俏活泼之意,她一本正经,一字一顿道:“谢凌寒,我跟你说,你这样撩我,我会把持不住的!” 谢凌寒驻足,静静地看着她,就在叶幽言以为谢凌寒会在一下一个瞬间转身就走的时候,只见谢凌寒脸上绽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眼底平静,却蕴着几丝再分明不过的纵容。他道:“那就不要把持了,来吧。” 这话说完,天地之间一片寂静,叶幽言只觉头晕目眩,而谢凌寒整个人便变成了这个世界的中心,周身冒着金灿灿的光芒,仿佛这世界上的所有光亮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靠近,再靠近。 然后叶幽言就扑上去了。很没形象地扑上去了。两只手就像绳索,将谢凌寒整个人都圈在胳膊里,然后两手交握,紧紧地勒着谢凌寒,好像卯这劲儿要把谢凌寒勒死似的。 叶幽言仰头,道:“是你让我不必把持的。” 谢凌寒静静地站着,任由她抱着,轻轻地“嗯”了一声。 于是叶幽言的心都化了。 …… 许久,或许也不是很久,叶幽言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又用力地抱了一下谢凌寒,道:“这是真的吧?我不是在做梦吧?你,居然给我抱了?我,居然爆了你?” 即便是感受着谢凌寒身上传来的热度,她也觉得,这仿佛是梦一样,依旧那么的不真实,然而谢凌寒又是一声轻轻的“嗯”,便让她悬着的一颗心忽而落到地上来,心里生出一股满足。 然而满足之中也有一股淡淡的怅然之意,这么美好的事情,当真像梦一样,然而梦总是不长久的。 多拥有一秒都是好的,总比从来没有过的要好。 便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她又重重地勒了谢凌寒一下,像是想把谢凌寒整个人都勒进骨血之中,而后她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勉强笑道:“嘿嘿嘿,现在,抱也抱了,我也知足了,谢师兄若是要走,那我也不拦了,谢师兄你若是要走,那便走吧。” 随便来个人都能看出叶幽言的笑容多勉强,可她依旧笑着,说时候差不多了,谢凌寒也该回山了。 谢凌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而后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颗小小的珠子,道:“这个你收着。” 叶幽言挑眉:“这是……” 这是联络珠,她并非没有见过,只是这种东西质地奇特,采之不易,价格不菲,反正她是没有这个东西,而她自然也见到谢凌寒护腕之上的紫金护腕,护腕上头点缀了十来颗不同颜色的联络珠,想来,这便是谢凌寒要与她保持通信的意图了。 谢凌寒道:“一颗珠子。”顿了一顿,又补充道:“你收着。” “哦……”叶幽言点点头,心中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谢凌寒想要同她保持联络,却又直接言明联络珠的用途,这私相授受搞得就像人界的定情信物一样,她不以为意,她向来直白,根本不需要用什么东西来证明自己的感情,只不过谢凌寒既然不说,那她也不点破,认真地收下,郑重地放在芥子袋中。 谢凌寒看着她腰间齐溜溜挂着的七个芥子袋,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目光更加深沉了几分,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叶幽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时候不早,估计你也该回天门山了。” 谢凌寒静静地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已而夕阳下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沉沉的天幕上缀着明亮的星子,叶幽言只觉得在星辰夜幕下的谢凌寒看起来竟温柔了许多,更是心都要化了。 她笑道:“那你快回去吧,知道你来是为了给我送书,我先在外头躲一阵子,会关注着天门山的动态,等那群中州来的长老们都回中州我就回天门山。” “嗯。”谢凌寒轻轻地点了点头。 叶幽言道:“那你快回去吧,我想看着你走。” 谢凌寒点点头,静默一瞬之后,一道璀璨耀眼的紫金色光芒带着朝阳一般的色彩迤逦划过夜空。(未完待续。) 152.你想烫死我啊? 152.你想烫死我啊? 谢凌寒走后叶幽言又独自在那小山包上站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夕阳的最后一道余晖都从山巅落下去,湿冷的露水打湿~了衣衫,她这才觉得身上传来丝丝冷意,更是发觉自己的脸都笑僵了。 她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心里欢欣,忍不住问自己:“难道真有那么高兴吗?” 然而回答是肯定的。她傻乐呵了许久,忽而发觉怀中有什么东西烫得厉害,像是要把自己的肚皮烧坏似的,她忍不住跳脚,猛地从怀里掏出那面烫乎乎的玄水镜,猛地砸道地上,吼道:“你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还是咋滴,你想烫死我啊你?!” 玄水镜磕在形状不规则的石头上,非但没有产生丝毫裂纹,反而还弹跳到了地上。 镜面朝上,于是叶幽言便看到那镜子,一片汪洋火海,火海的那边,离颍苍白得仿若冰雪的脸被火焰橘红色的光照得半明半暗,叫叶幽言看不清他的神情。 不过,看不清,可不影响她告诉这名肆意任性的魔君她的不高兴。 她没好气道:“感情你居然放火烧我?你是有多见不得我你才动辄捉弄我?你有本事你出来,看我不分分种打爆你!” 自从她的能力有了十足的进步,她连和离颍说话的底气都足了,反正这魔君顶多从镜子里蹦出一座分身来,而只是一座分身的话,叶幽言有信心分分钟打爆他。 好吧,分分钟有点夸张,可是绝对不影响叶幽言自己的战斗,她现在可不怕这魔君,反正这魔君本尊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从魔界出来。 离颍的笑容有些幽暗,他语含嘲弄,道:“投怀送抱的戏码我还是第一次看,看得我高兴了,自然不介意放把火,让你也火一火,好让你知道本座内心的激动。” 叶幽言微微有点羞赧,然而这羞赧只不过维持了一秒钟的时间便被她收敛起来,毕竟她脸皮厚,毕竟面对离颍也不需要矜持,是以她立马开始了反击。 “你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还天天以为是个人都得围着你转,所以你才见不得我好,我投怀送抱怎么了,我喜欢,你管得着嘛你,你居然一言不合就放火烧我?” “我跟你说,你这种心态可要不得,你要是空虚寂寞冷你也投怀送抱去,成天盯着我做什么?” “对了,你不是能通过玄水镜知道我的情况吗?那之前我数次遇险,危急时刻怎么又不见你了?这个时候你出来瞎蹦跶啥呢你,哎我说,你这不是欠抽吗你?” 她这一番炮语连珠说话比撒豆子还快,说得离颍一愣一愣的,半晌没反应过来,便是那双狭长的凤眼都瞪得比平时大了些。 叶幽言面露得色,哼哼道:“瞪什么瞪,羡慕嫉妒恨啊?” 离颍却缓缓摇了摇头,撇撇嘴,缓缓道:“牙尖嘴利,敢如此同本座如此说话,看来不但本事长了,便是胆子也涨了不少,你挺欢脱的嘛。” 叶幽言仰起脸,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嘛?” 然而她心里却有意思微弱的奇异,按理说,这魔君不会放她如此放肆才对,怎地今天却如此好说话,感觉不太对劲。 于是她便将注意力多放了一丝在那玄水镜上,镜中依旧是一片滔天火海。她心中更加奇怪,照理说着离颍放火只是为了烫她,可眼下她都将镜子扔地上了,再怎么放火也烫不到她了,怎么这魔君却还是放着火呢。 她再细细一看,却隐隐觉得这火势好像小了那么一丁点,不知是不是错觉。 “喂喂喂,你够了啊,别幼稚了啊,赶紧收了你的神通,你是想烫死我吗?快把你那火焰给我收起来。”她没好气道。 离颍那被火光照得半明半暗的脸上忽而扯出一丝极其清淡的笑,这笑若是放在谢凌寒脸上那一定是能融化冰雪的温暖,可是放在离颍脸上,叶幽言却觉得这笑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张扬跋扈如离颍,便是笑也该是肆意任性有一股子天下之大唯我独尊的王霸之气的,这样清淡平和却又似蕴了一丝苦涩的笑容,绝不应该是出现在离颍脸上的。 莫不是看错了吧? 她虽这样想着,为了方便查看,却还是重新捡起了镜子,细细打量起离颍的面孔来。 “哎,抬起头来,让我瞧瞧。”叶幽言缓声道。 离颍闻声,将面孔微微抬了抬,火光便将他那张绝美的脸映照出来。 他的脸还是那么美,却与以往有大大的不同,苍白得仿若千年冰雪的脸上除了苍白之色更微微泛着虚弱的青,入髻飞眉的凌厉和英气被眉梢的一条短短血痕染出几分惨烈的味道,便是那双向来冷傲的凤眼也埋了丝不易察觉的苦涩,薄薄的唇角赫然有淤青…… 方才他脸上半明半暗,叶幽言还瞧不太清楚,可等他将脸扬起来,叶幽言才发觉,这离颍竟然是前所未有的狼狈,隔着一面镜子,她都能感受到他的虚弱! “你怎么了?”叶幽言发觉自己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堂堂魔君,虽然只是魔界十殿炎魔中排行最末的一个,可也是强大到逆天的存在,能伤到他本尊的人绝对不多,可为何…… 她心下不安,只是一不安便开始嘴贱,“你你你,你这到底是闹哪样,你别告诉我你自个儿一把火把你烧成这样了啊,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啊喂!” 等她说完这话,她也发觉她说的这话一点头不好笑了,瞬间连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离颍却扯着嘴角对她笑了笑,道:“我本就是看看,看你还替我收着镜子,心里高兴。” 叶幽言张口语言,心中五味杂陈,头绪万千,却又不知道道该从何说起。 好在离颍也没打算让她说些什么,离颍自顾自道:“你替我收着镜子,便是为我留了一条退路,这样,纵然再惨,我也不至于连命都没了。”(未完待续。) 153.投怀送抱 153.投怀送抱 叶幽言自然懂离颍的意思了,离颍除了弄心之外最擅长的便是镜像,这些受他演化而出的镜子,每一面镜子都能演化出他的一道分身。 然而魔君的能力毕竟强悍,离颍的意思便是,哪怕只有叶幽言手中这一面镜子还完好,哪怕他遭受了什么毁灭性的打击,也总有一线生机,不至于彻底翘辫子。 可叶幽言依旧有些控制不住地着急,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能将堂堂魔君都弄得如此虚弱狼狈,更是拿生命说起了话,这样郑重地感觉顿时让她压力巨大,感情自己手中的这面镜子,不止是魔君大人观察人界的眼睛,更是魔君大人的最后一条命啊! 她很紧张,还很焦灼,她觉得平白无故就要承担这样的压力对她很是不公平,更何况她自己都还自顾无暇呢,要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也绝对不算好,毕竟还有一堆元婴大能等着将她扭送到中州去听从那个劳什子仙盟的发落呢! “发生了什么事情?”叶幽言不由自主地方轻了声音,忍不住问离颍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和离颍见过的次数不是很多,但离颍确实也对她提供过帮助,纵然对外宣称自己有多么的冷漠,可是当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的面前露出这样憔悴虚弱而又狼狈的神色,到底还是控制不住心底的担忧之情。 离颍咧着嘴笑了笑,实话说,这笑容和他的身份更加不搭,一点距离感都没有,笑得就像隔壁要糖的小孩儿,一脸的亲昵讨好之意。 笑归笑,可他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叶幽言叹了一口气,心道:罢了,他不说,便也不必问了,他若愿意说,自然愿意说的,不愿意说,想来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她道:“你没事吧?” 离颍笑道:“现在还死不了。” “哦……” 叶幽言轻轻地发出一个音节,忽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时候说什么都很不合适的样子,只是看离颍那么沉闷,不似以往的飞扬跋扈,她便也有些沉闷了,方才与谢凌寒的亲近带来的喜悦都被冲淡了些许。 离颍的眸子在这个时候忽而闪烁了一下,然而叶幽言却沉迷心事没有注意。 等她再抬眸时,正看见离颍在镜子的那边朝她伸出了手,她有些惊讶,搞不懂,疑惑道:“这是要干嘛?” 然而离颍不语,却只是微微笑着讲他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放在了镜面上,叶幽言看着他掌心的纹路,每一根每一条都清晰而干净。 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她很快明白了离颍的意图,离颍这是要手拉手,然后传送个什么法宝过来吗? 心中的喜悦难以抑制,魔君的东西,再不入流也该是好东西。 她喜滋滋地伸出手去,纤细白~嫩的手掌对上离颍的手掌。 那镜子的隔阂忽而不见了,叶幽言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热度,不知道那是火焰灼烧产生的灼热亦或是离颍手心的温度,只是难以控制的,一颗心忽而跳动起来,凭空生出了几分莫名其妙的紧张。 离颍忽而嘴角微微勾起,显得很是愉悦。 叶幽言正紧张地盯着自己的手,丝毫没有注意到离颍的表情变化。 然而让叶幽言惊讶的事情还是出现了,并没有什么法宝传送过来,倒是离颍那双比女人都还美丽的手从镜子中伸了出来,捉住了叶幽言的手腕。 叶幽言在惊讶之余更是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拉力,她便明白了,离颍这是打算借她的力从镜子中~出来,便配合地动了几分力气。 离颍被一点点拉出来,小小的玄水镜中走出偌大一个活人,场面当真有些奇异。 叶幽言还没惊叹完这镜像能力的奇特,离颍的头便埋到她的肩窝,而她也在一瞬间就陷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她顿时愣怔住,心跳加速,大脑也是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呆住了,而等她再回过神来,却忽而发现自己的手早被离颍牵引着落到了他的腰后,而后两只手已经握在了一起。 这个怀抱瞬间由离颍主动变成了叶幽言主动,叶幽言也瞬间从被强抱的人变成了拥抱的攻方。 叶幽言恼羞成怒,正欲发作,可是那团火气冲上心头却又化作柔情,怎么也冲不出胸口,而她也发现,她有些贪恋这一刻的温情。 她在心中鄙夷自己,莫非是因为太缺爱了吗?所以才对他也有眷恋之情。 耳畔传来轻轻的笑声,离颍的声音轻轻的,还有些闷:“你不是缺爱。” 叶幽言怔住,竟然忘了离颍会弄心这一茬儿。 “你是对谁都有一刻爱护之心。” 叶幽言不语,或者说这个时候她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嫌弃自己,才抱了谢凌寒怎地又投入他人的怀抱,只是这个拥抱是那么温柔,那么温暖,让她眷恋,让她无法拒绝。 “是我投怀送抱,不是你。” 离颍的声音响在耳边,轻轻的,似情人的撩~拨,“这个世界,唯有我和你契合,旁的,都不是真的。” 叶幽言突然一惊,猛然将离颍推开,惊诧地盯着离颍,张着嘴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然而她眼睛里透露出来的讶然之色一惊出卖了她的内心。 她想不相信,可是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个声音在同意离颍的观点。 她忽而头脑发晕,到底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什么才是她能有的,什么才是她该追寻的方向。 离颍被她这一推推得倒退两步,却没有羞恼,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有些无力,他也想在这个时候强势一些,可是他现在太虚弱了,便是将这座分身用这样的形式出现在她眼前,也耗尽了他余下的能量。 这个时候,他若是再说出些什么话来,若是刺激到她,或许就什么都别想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是他能做的。 他露出一个清淡的微笑,手从叶幽言腰间带过,一颗小小的珠子已经被他捏在指尖。 他的手指轻轻一捻,那珠子便在他的指尖化作齑粉,簌簌下落,还没落地便被微风吹散了。(未完待续。) 154,十殿阎魔排行第八,慕容情。 154.十殿炎魔排行第八,慕容情。 “你!” 叶幽言羞恼,那是谢凌寒给她的联络珠,虽然谢凌寒没有直接说明联络珠的作用的意图,也没有告诉叶幽言联络珠的用法和说明,但是谢凌寒肯将联络珠给叶幽言就说明他心里是愿意和叶幽言保持着那么一丝联系的,而这丝联系无疑可以将两个人牵连在一起,然后慢慢地构筑感情。 可是这联络珠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被离颍摧毁了,还没有酝酿的感情就这样胎死腹中,她如何能不恼羞成怒? 可是不等他把这句话说完,却见离颍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便没有了一丝生气,他不由得慌了神,怎么魔界的魔君,为何突然间那么虚弱,那么憔悴? 她赶忙将离颍扶起来,心中焦急,然而他去看那面镜子,却发现镜中的火焰铺天盖地蔓延开来,而漫天的火焰中居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脸。 “呵呵呵呵,原来你就是离颍藏在人界的小情人,我还当他真是油盐不进呢?却不知道原来他好的是你这一口。” 这个女人面相,三分刻薄,七分犀利,剩下九十分全部都是冷冽,然而她身材火辣,容颜姣好,实在是实打实的尤物。 然而就是这等尤物突然出现在了离颍的玄水镜里,叶幽言惊讶之余,却也不敢过多放肆,只是将声音放低,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又清脆的娇笑起来,笑声动听,如同风过灵岩,可是他的表情,在叶幽言的眼中看起来,却冷冽如,熊熊烈焰中的魔鬼。 “我当然是他在魔界的情人了,除了我,还有谁会陪他呢?”这女子朝燕悠扬抛了一个媚眼,叶幽言浑身一颤,只觉得身体发冷。 而后只听那女子继续咯咯咯咯的轻笑着,说道,“当真叫人寒心,我可陪了他好几百年,他却对我不冷不热,如今更是跑到你那儿去了,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呢?是扒了你的皮呢,还是将你的魂揉碎了呢?” 叶幽言抿唇,权当听不见她这番话。能将离颍伤成这个样子,想必这个女子的来历也不会太简单,十殿炎魔里面,确实是有两个女子,其中有一个特别擅长使用火焰,对火焰的掌握可谓,登峰造极。 “想必您就是十殿炎魔当中排行第八的慕容晴了。”叶幽言面上做出恭敬的样子,只是话语之间全然不见丝毫畏惧。 慕容情柔媚的笑了笑,说道。「你倒是也有些颜色,不错,我就是慕容情。识相的话,你还是趁早告诉我你在哪里?或者把离颍给我交回来,不然,我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呵呵。」叶幽言笑了,他终于发现恩典的神水晶是他分身的,媒介,除了李英和李英,能力覆盖的人,别人是绝对不可以进来的,也就是说,哪怕慕容情再是穷凶极恶,再是魔力滔天,也将绝不可能在一个瞬间从魔界过来,更不可能通过这面镜子。 她当即便不怕了,说道“圣君大人日理万机,小女子不敢过多耽搁于您,还望圣君大人自己珍重,离颍既然已经过来了,那,便由我来照料好了。”说罢头也不回,直接将那镜子翻了一个面,塞到了芥子袋里边儿。 那一头的慕容晴一头火红的头发,红唇如血,面色苍白,魔戒里面的人,脸色都很苍白。他似乎也知道没有办法立时出现在人间,冷冷的笑了一笑,将那漫天的火焰收了去。 漫天的火焰当中,有黑衣是从,从黑暗中突然冒出来,像是一阵雾,悄无声息,却让人害怕,他的侍卫在他身边,低头,轻声道,“离颍殿下,已经,从魔界消失了,属下已经无法再探查到零点下的气息,想必是他的侍卫将他的气息收敛起来,只是不知它的本体又到哪去了?” 慕容晴冷冷说道,“要是连你也感觉到了,真正的离颍早就不在这个地方了,然而,他又能去哪儿?在人界,那小姑娘哪儿的?不过是一座弱小的分身,不足为惧。” 那侍卫说道,“圣君大人英明。清洗工作已经完成,是否现在就回城去?” 慕容情很冷静,他先是收回了他所有的火焰,又是望了望这有黑色的石头构建出来的宽大殿堂,而后沉着而又冷静的说道。,“不着急,再仔细些,我要让离颍的殿堂,从今往后,再也没有能让他东山再起的条件。纵使他现在逃了一命又怎么样呢?从今往后,还不是只能在人界,狼狈逃窜,如同丧家之犬。” 他身边的侍卫只觉得心里一冷,嘴上却只能恭恭敬敬地说道,“圣君英明。”除此之外,他竟然发现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自己侍奉的这位魔君,从来都只是做出一副柔美芊巧的样子,甚至让人以为她在十殿炎魔里面排行第八,是美色的原因,可是他越是侍奉在她的身边,就越是发现,原来,蛇蝎美人这种说法是对的。 越是美丽的女人,就越是阴狠手辣,做起事来就越是不留情面,让人害怕。就像是离颍,从来不接受她的美色,但他依旧对你投怀送抱,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可是一旦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魔界动荡,她便开始扩张自己的领地,甚至攻陷了离颍所占的城池,更是设计将离颍这位圣君赶出了魔界,元气大伤。 离颍想要恢复状态,没个百八十年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他越是觉得浑身发冷,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步了上一位侍卫的后尘,而上一个侍卫不过是因为他布置下去的任务迟了那么一点点完成,就惨遭灭绝,魂飞魄散,简直不要太容易。 偌大的宫殿里面顿时变得黑暗起来,而黑暗之中一位绝美的女子就这样冷冰冰地站着,看着,像是陷入了什么思考当中。 她的目光投向远方,却久久的没有任何感情变化,而他看着的方向,却是通往人界的一个阴阳极,那个阴阳集,是人界,魔界,和妖界,共有的一个阴阳集。 只不过妖族没落,人界又往往不屑于阴阳极的管制和经营,所以最大的收益者和掌控者,依旧是魔界。 而她的下一个目的地,自然是人界。(未完待续。) 155.你们是私奔的小情侣吗? 155.你们是私奔的小情侣吗? 离颍昏厥过去之后,叶幽言就一伸手就将搂起,整个人都抱起来放在自己背上,而后甩开步子就往山林深处走去,她也不知道他现在要去哪里,只是,总不能就这么站着吧! 这个地方距离天门山已经有千里之遥,除了谢凌寒,再也没有其他人过来,看样子也不会再有其他人过来了,于是她稍微有一点心安。 期间龙洄出现了一次,大概瞟了一眼,看了看离颍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状况,便又回到了叶幽言的体内,不过他提醒叶幽言,叶幽琴的状况很不好,若是有条件还是将那琴要抱出来,让叶幽琴能自主恢复灵魂力。 于是叶幽言苦逼了,背着一个人也就罢了,现在还得把那琴也拿出来背着。 不过龙洄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当那琴出现在肩膀上的时候,叶幽言便感觉到,天地间的灵气都缓缓地汇聚到琴身上,叶幽琴的灵魂力也一点一点凝聚起来,比起之前的虚弱,确实好了一些。 这么想来果然是好消息,虽然说离开了天门山,虽然说没有见到回回炉,可是,比起之前我觉得阴阳集的时候不是已经好了很多吗? 天色渐晚的时候,叶幽言终于到了一个小镇中,那个小镇和八荒镇比起来规模要小上不少,不过在整个大环境都如此慌乱的时候,这个小镇却显现出了极其和谐的平凡和安宁。 或许这就是她暂时需要的日子,她需要一段时间的安宁,让他调整他自己的状态,让龙洄也恢复到巅峰状态,让叶幽琴也恢复灵魂力,甚至,还需要照顾离颍,毕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小镇的李阿婆收留了叶幽言,她是一个孤独的老人,性格孤僻,独自居住,不擅长和周围的邻居来往,但是她有两座空空的小院。 其中一座,她自己住,其中一座,便租给了叶幽言。 在天门山混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的叶幽言根本不缺钱,清扫整理了那小院之后,便在那小院住下来了。 李阿婆并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七八十岁的年纪,鹤发鸡皮,看样子也是时日无多,估计也没几年可活了,所以显现出一副沉沉的暮气。 世间生灵,自由主张,总是向往着一切,朝气蓬勃。所以当李阿婆越发的衰老,越发的沉闷起来之时,周围的邻居,街坊邻里就更不待见她了。 不过好在她的住处已经是镇子的最边缘,清静的很,这也就是也有叶幽言选中了这个宅子的原因。 所以,当她交付了一笔在凡人眼里高得离谱却住在了可以称作简陋的院子之时,小镇中的人其实是沸腾了许久的,纷纷议论起叶幽言的来历。 昨天是包吃包住,所以当李阿婆将食物送到小骗子中的时候,面色也不见得很好,这是离颍尚且生死未知的躺在床上,一点反应也没有惹得李阿婆多看了几眼。 叶幽言原本以为李阿婆不会问什么,然而李阿婆出门前,转过头来,目光在叶幽言和离颍两个人之间,徘徊了许久,终于,问道。 “你们是四班的小情侣吗?” 也有人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没被口水呛死,他一脸惊讶,万万没有想到李阿婆这样一个刻薄冰冷的人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来,说实话,这样的话其实是有点八卦的,她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 可是在听到私奔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心忽然像是被小猫的爪子给挠了一下似的,痒痒的,慌慌的,疼疼的,她便忘了反应。 那样羞涩的慌张而又惊讶的表情,在李阿婆的眼里,无疑是坐实了这个事实,而后让叶幽言惊奇的是,李阿婆居然露出了一丝及其祥和的微笑。 看到这样的微笑叶幽言便懂了,这个时候李阿婆已经将他们认定是私奔的小情侣了,这个时候她再说什么也是无用了。 再看李阿婆那脸上分明写着“我有故事,你有酒吗”的表情,叶幽言心道:事已至此,那我便听听你的故事吧! 而后,她叫李阿婆送来的饭菜,依次罗列在桌子上,要往碗中倒了清酒,请李阿婆坐下来说话。 这一回,李阿婆果然没有拒绝,她笑眯眯道,“厨房里还热着菜,最后一道汤,我把他摇起来,你尝尝我的手艺。”言下之意是,不拒绝和叶幽言同桌吃饭,这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凡人坐在一起。 李阿婆很快就将汤盛来,往桌子边那么一坐,一改往日的冰冷刻薄,热切地和叶幽言说起话来。 “你们俩是私奔的小情侣吧?”虽是问句,可以语气中的笃定却让叶幽言都有些汗颜,她是哪来的自信啊! 然而想听故事,便只能硬着头皮说“是”,他故意做出羞赧的样子,像一个清纯的小姑娘,却心心念念牵挂着自己的情郎。 老婆看到他这样的笑容,更是慈爱了几分,说道。“你不必害羞,我当年也是这个样子的,真羡慕你,年轻真好。” 为了和李阿婆打好关系,叶幽言决定配合她讲这个故事,于是点头应允,专心听讲故事啦! 李阿婆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远近闻名的美人,他的父亲曾是隔壁镇子的镇长,却一心想把她嫁给城主的儿子。 她当年才十七岁,正是适婚的年龄,前来求亲的人都踏破了他家的门槛,一时间也算风光无两,前后左右,不知道多少少女在嫉妒着她。 她心中高兴,但是也从不表现出来,只是自从听说了他父亲想要把她嫁出去的消息之后,他每天早晨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祈求上苍,能赐她一个英俊帅气冷静勇敢的男子。 每一个少女心中都有对自己情郎的渴望和期盼,而当时她正年少,村子中英俊年轻的小伙子也有不少,可她单单瞧上了铁匠铺的儿子,那个笑起来很温暖,能打铁,会打猎,臂膀结实的小伙子。 她没有一天不在期盼,期盼那个铁匠的儿子可以上她家来提亲,要嫁就嫁那样的男子,无数次她在心里那么说。(未完待续。) 156。李阿婆的故事 156.李阿婆的故事 故事就这么发生下去了,结果却让人意外。年轻的姑娘希望能嫁给那样质朴纯洁善良而又勇敢的男子,却在一日的等待中,开始产生了对自己的怀疑。 叶幽言忍不住问道,“他和你认识吗?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吗?你怎么知道他会来娶你呢?” 她忍不住想,或许只有共同经历过一些事情的两个人才能携手走的更远,若是不曾共同经历过一些事情,即便是情侣,估计最后,也还是注定要分开的吧。 她想起了谢凌寒,却没忍住,在这个时候去看离颍。 离颍依旧是那么憔悴,苍白的脸上甚至能看到淤青,原本英气的眉毛也有一截短短的伤口横亘其上,那双向来充满了霹雳之意飞扬跋扈的眼睛,也紧紧地闭着。 他眉头微微蹙起,便是在睡梦中也不得安宁吗?叶幽言心中一动,她突然发现,她忍不住想要为他抚平眉间郁结的忧愁。 她怔住了,这又是什么感情? 叶幽言想起和离颍相识的过程,两个人之间确实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从最开始魔界聚魂坡上的一瞥,到阴阳集的砸店,甚至后期追着叶幽琴不放,口口声声说要把叶幽琴吃掉,可是到后来陪在他身边的还是他,帮助她的还是他。 哪怕是这个时候,在自己身边的也不是谢凌寒,是离颍。 果然,他说的没错,他们两个天生便是契合的,旁的都不是真的。或许这就是别人口中的宿命,都是命中注定的吧。 可是,命?什么什么又是命?若是真有命,龙洄又何苦执着于寻找渡龙?他又何必苦苦又执着于为叶幽琴重塑肉身? 她忍不住心中怅然,可是故事依旧是继续的吧。 到姑娘家求亲的人越来越多,可是姑娘从来没有在求亲人的名帖中看到铁匠儿子。姑娘没有嫁给铁匠的儿子,但是也没有嫁给别人,姑娘的父亲拒绝了所有人的求亲。 姑娘待字闺中整整两年,一直到他十九岁姑娘的父亲突然告诉他,城主的儿子,需要在迎娶房妾室,姑娘的父亲想把姑娘嫁给城主的儿子,去当一房小妾。 得知这个消息的姑娘很惊讶自己的父亲为何会把自己,嫁给城主的儿子呢?城主的儿子不但有妻有妾,更是有好几房姨太太。 但凡有点追求的女子,都不会愿意嫁给别人当做妾室,谁,没有梦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姑娘是不愿意的,可是姑娘能做的事情并不多,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作为一个商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用最小的成本去谋求最大的利益,如果能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城主的儿子,那么他在小镇中的地位也不可同日而语,一定能包揽住小镇所有的商业往来。 姑娘的父亲为姑娘做好了打算,自然不会再让姑娘反抗。早早的为姑娘准备好了嫁妆,更是严格控制姑娘的出行,让姑娘安安心心待在闺阁里,等着城主派人来接。 一年一度的灯会,真是商人最忙的时候,姑娘终于寻得了一个间隙,从宅子中逃了出去,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她要见铁匠的儿子。 她在镇头的柳树下找到了铁匠的儿子,一棵柳树,旁边搭建了许多临时木栏,每根木栏上都拴着几匹马,铁匠的儿子正在给那些马儿钉铁掌。 “叮叮咚咚”的铁锤敲击生铁的声音中,铁匠的儿子挥汗如雨,古铜色的肌肤上挂满了汗珠,从来没有见过男子身体的年轻姑娘只在一瞬间就臊得面红耳赤,她心中羞涩,不敢看男子的身躯,却又忍不住看,她第一次觉得力与美的结合便是如此地有安全感。 虽然挥汗如雨,可是他的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只一瞬间就俘虏了她的心。 那是多么勤劳而又勇敢的男子,不但整个镇子的铁器都由他来打造,更是在一年度的狩猎中勇夺金牌,成为整个镇子几百个少女的梦中情人,自然也是她的。 可是她很快发现,男子的笑容并非是为她展现,在男子身边,另有一个活泼的姑娘得的姑娘在忙上忙下,甚至在男子额头上挂满汗珠的时候温柔地为抹去额头上的汗珠。 那个时候,她瞬间就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 叶幽言觉得有些奇怪,这李阿婆说话之时明显陷入了自己的回忆,而后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不同于凡人的气质。 她顿时心生警觉,这个时候的李阿婆,实在诡异。 叶幽言微微皱眉,说道,“既然铁匠的儿子身边已经有了别人,那么你的想法不是落空了吗?” 哪知道这个时候的李阿婆反倒是咯咯咯地站起来,那声音清脆动听,完全不像是这个七八十岁,鹤发鸡皮的老婆婆能发出的。 叶幽言更是心惊,整个人顿时飞身后退,立马将晕厥不醒的离颍护在身后,戒备道:“你是谁?” 李阿婆咯咯咯地笑着,道,“我就是我,我又能是谁?故事里的人是我,故事外的人还是我,你想知道后来的故事吗?” 她脸上的皱纹一点一点地消失不见,皱巴巴地脸转眼就恢复成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那张吹弹可破,白皙柔嫩。美则美矣,却格外地妖异可怕。 叶幽言皱眉,从她眼中看到了几分疯狂,这种时候又遇到了什么角色,离颍还是个拖油瓶,得小心照料着,可不能一不小心就让这女人碰到了离颍。她不想多生事端,更何况这女人看起来又像是一个疯婆子,在思考到万全之策之前,她决定先顺着她的思路。于是开口说道,“那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是愿意说,那你就说吧,我听着。” “李阿婆”咯咯咯地笑着,笑得花枝乱颤,上气不接下气,但是身体也前屈后仰,大幅度的摆动着。 叶幽言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晶莹的泪光,正惊讶,却见她终于止住了笑声。 终于要说了么?她也忍不住好奇,很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让这么一个温婉的女子变得如此疯狂,诡异不正常。(未完待续。) 157.自作多情 157.自作多情 离颍昏厥不醒,偏生这李阿婆明显不是个凡人,原本出了租金说要寄宿在她家也不过是因为这个地方看起来偏僻,距离小镇中心最远,相对来说也最安全,可是,到底还是生出了这幺蛾子。 叶幽言道:“你到底是谁?”明明感觉她和别人一样,身上没有丝毫的灵力波动,也没有丝毫妖气,看起来根本就与修真的世界毫无联系的样子,可是能在瞬息之间从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婆婆变成容颜俊俏的小姑娘,又怎么会是凡人,可是偏偏,她根本就感受不到她身上传来的能力波动。 叶幽言接着道:“你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难不成你都变成如花似玉的少女,还要我管你叫李阿婆不成?” 少女原本形如疯癫的表情忽而缓和了一两分,露出一个俏~丽的笑容来,显然很是高兴叶幽言的这个称呼。 她咯咯咯地轻笑着,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美妙动听,只是联系到她忽而疯癫痴狂的变化,叶幽言也忍不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笑道:“我叫烟娥,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好听的名字?” 叶幽言顺着她的话头点点头,道:“好听,名字很好听,这确实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烟娥点点头,道:“李烟娥,确实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她忽而转过身子,目光朝着夕阳落下的方向,露出无限地忧伤和愁苦来,“可是,你知道吗,凡间的女子是那么的卑贱,卑贱得连名字都不能拥有,便是有名字,也不能随便将名字告诉别人,更别说是告诉男子。” 叶幽言听了她的故事,忍不住猜起故事的结局,她见李烟娥痴狂,为了不惊怒于她,本就是顺着她的话头在说话,然而李烟娥忽然提起名字这梗来,她想,或许又是跟名字有关。 李烟娥这个时候正怅然,嘴巴微微张开,一副要讲却又如鲠在喉的模样。 叶幽言蹙眉,心道不能不配合她,便只好道:“后来呢?发生了什么?你把名字告诉铁匠的儿子了?” 一个好的听众,不但要有一双耳朵,还要保持好奇心,还要在适当的时候让倾诉者感受到倾诉的愉悦,毫无疑问,在阴阳集混了十年的叶幽言很清楚怎样才能在对话交流中让对方放松心情。 李烟娥缓缓转过头来,脸上是戏~子一般的哀伤,她微微偏着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一样,慢悠悠道:“是啊,我把名字告诉了他……” 烟娥的貌美在小镇中是有名气了,烟娥的自信也源于此,烟娥俏生生地站在男子面前,含羞带怯地对男子说:“铁生,我叫烟娥,李烟娥,你……” 她原本还想直接问铁生是否愿意娶了她,可是话到嘴边,看到国王路人、铁生、铁生身边的那个娇俏姑娘,她也不知为何,她突然就说不出话来,只是漂亮的脸蛋在一瞬间就涨得通红。 她都不用说什么,大家便都明白了,走过路过的都瞥眼打量着她,明着笑的,偷着笑的,每个人都用玩味的眼神看着她。 多难堪。 可是还有更难堪的,铁生举着锤子抡起来的手臂定在了半空中,迟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落下来,并没有发出敲击铁器的那一声清脆响亮。铁生只是皱眉看着她,眼中有不解,有疏离,烟娥便从那丝疏离中感受到了厌弃。 这对一个久居深闺的女子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更何况,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家闺秀,而是商贾之家的姑娘。 所以,有人认得她也是正常的。 “李烟娥,不是布料店的那个李老板家的闺女么,听说都要嫁人了,怎么在这个时候了还出来闲逛呢?” 人群中她听到有人这样说,可是这些人的讨论却全然不顾及她的脸面,甚至有人直接问她,“李烟娥,你不是已经许配了人家吗?怎么不准备着嫁人,还在这儿闲逛呢?”语气中却是明晃晃的嘲笑。 听闻有人那么说,铁生身边的那个姑娘也不含糊,从铁生身边绕过来,诘问道:“听说你们有钱人家的姑娘,最是矜贵不过,名字不能轻易告诉别人,你把你的名字告诉铁生,是什么意思呢?我都还在这儿看着的呢。” “铃儿!”铁生语气稍微加重,看起来像是在生她的气,可是下一个动作却让李烟娥更加难堪了。 铁生将铃儿护到身后,歉然道:“实在对不住,铃儿口直心快,向来说话不太好听,李姑娘你别往心里去。” 李烟娥还来不及往心里去,便又听见铁生道:“李姑娘若是无事的话,还是请回吧,这儿风大灰多,你干干净净的,在这个地方待久了便会和我们一样灰扑扑的。” “你说谁灰扑扑的呢,你是不是嫌我不好看了!”那个叫铃儿的姑娘捏住铁生腰间的一块儿肉,转了个圈,疼得铁生龇牙咧嘴,就是这样一个壮实的大男子,在如此一个小女孩儿的面前露出这样的神色,其间的包容喜爱自是不言而喻,李烟娥当即便眼眶一红,泪水夺目而出。 她又怎么会听不明白呢,铁生的话,看起来虽然是在维护她,可是字字句句合在一起却是在说她和他们不一样,而他们是谁,他们自然是铁生和铃儿。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铁生和铃儿才是一对,她才是一个陌生人,自始至终都是陌生人,便是插入他们的资格都没有。 便是铃儿嗔怒的表情,落在她眼里也是实打实地秀恩爱,那样的娇嗔是她做梦也像尝试一下的,更别说娇嗔的对象是她理想的夫婿的样子。 可是,他们对她来说,是真的很遥远也很不熟悉啊。 她终于明白,许多时日,镇子中的节日,街头巷尾都是他,只是她的眼睛里只有她,她以为偶然间的相视一笑传情达意,却只是她自作多情地将他瞥向人群的眼神误以为是在看自己。 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还偏偏自作多情了那么多年。(未完待续。) 158.屈辱 158.屈辱 “哪之后呢?你就这么回去了?” 叶幽言自然懂得发挥一个听众的角色,在李烟娥停顿的时候适时地问出的自己的问题,当然,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李烟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照她之前的描述,应该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才对,根本就不该变得那么诡异。 “你一定很想知道后来的我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幽言不置可否,而后还是觉得应该配合她,于是又点了点头。“对,我想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想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李烟娥瞥了一眼叶幽言,道:“我现在又是什么样子?” 然而眼见她又要有变得神经质的可能,叶幽言立时识趣地闭上了嘴巴,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都跟她没有关系,若不是离颍还在这儿,估计她早就遁走了,又何必在这儿苦苦支撑。 好吧,其实她确实是有些好奇的,她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后来啊……”李烟娥斜眼笑道,“后来,当然是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 镇子中已经有人认出了李烟娥,并跑到了李烟娥父亲的布料店去告状了,李烟娥的父亲很快就带着人浩浩荡荡从布料店冲过来,想把李烟娥带回家去,可是等他们到铁生摊位之时,李烟娥早就走了,于是就发生了冲突。 李烟娥到底是个柔弱的女子,从来没有过被街坊邻居嘲笑的经历,那时候的她脸皮及其薄,自然忍受不了那么多人对她指指点点,便红着脸垂着头夹着尾巴逃也似的,立马就离开的铁生的摊位。 可,她前脚才走,他的父亲后脚便到了。 叶幽言蹙眉,还是想不通李烟娥变成这幅样子和他父亲暴打铁生到底有何关系。 李烟娥接着道:“看得出来你也很好奇,故事我依旧慢慢给你讲,别怕,我们有的是时间。” 叶幽言蹙眉,她可不觉得她们有那么熟,熟悉到可以听她说那么温婉的话,她觉得诡异,只是这种时候到底还是默不作声地等着李烟娥继续讲。 他的父亲在镇子说原本奉行和气生财的宗旨,可是店铺开到别的镇子之后到底多了几分刻薄,再加上凭借尚有姿色的女儿接触到了城主大人的儿子,想到自己将来就要变成城主大人的亲家,他便也有几分飘飘然,立马就变得张扬跋扈霸道起来。载看到铁生不过是个铁匠的儿子,却引得自己的女儿成天神情恍惚,这样的侮辱他怎么受得了,立马就带人闹翻了。 铁生纵然勇猛,也不过是一个人,再加上李烟娥的父亲人多势众,到底还是被打伤了,这些人也知道不过是给铁生个教训,不想真的闹出人命,可是坏就坏在玲儿身上了。 铃儿怎么会甘心看着铁生被人欺负,见他们人多势众,玲儿一边把受伤的铁生护到身后,一边泼辣地骂着,全然忘了这些人个个都能将她随意处置了。 铁生没有拉住她,便使得这群人更是肆无忌惮地揩油,玲儿恼怒,却也完全没有办法,好在这些人有分寸,也不敢太过闹腾,可是玲儿的样貌却被这些人肆意品评了一番,而后传到了城主儿子的耳朵里。 叶幽言皱眉,总觉得事情发展到这里似乎已经完全脱离了正常事态发展的轨道,她懒得再问,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子懒洋洋的味道,倒是使得李烟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本来只是闲来听个故事,说书人爱讲不讲,她方才还搭理,不过是没有摸清她的实力罢了。 李烟娥继续讲故事。 受到了打击的姑娘回到家中之后挨了父亲的好一顿打,而后她的父亲便将她关了起来,准备着城主府派人来接。 被关着的日子说难过也难说,却也不是十分难熬,每日神情恍惚,过了便也就过去了,当真有点不知春秋的意味。 只是每天夜里,风声潇潇之时,她总会听见悲戚的声音,凄凄惨惨,悲伤绝望,甚至还有一丝冰冷的麻木。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听见这样的声音,只是她并不抗拒,甚至每天还期待着能听见这样的声音。 故事后来的发生,就有点出乎叶幽言的预料了。 更让李烟娥崩愧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他第二次见到灵儿的时候是在城主府中,一点青色的小轿子将她送到城主府,然而迎接他的除了家谱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恢弘的城主府中来来往往尽是仆从,这些人并不搭理她,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不是城主儿子即将过门的姨太太。她心中有异,只是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又该做些什么?没有人指路,没有人引导,没有人告诉她,在这个时候她是该独自等待呢?还是要到哪里去? 有人见他实在是彳亍难行,便跟他说,顺着走廊,一直向右走,第三间房子就是城主儿子给她准备的新房,如此的随意,完全不像是一个新娘子该有的待遇,可是她别无选择。 走廊上面的幽禁起来,没有人路过,她越发的觉得不对劲,他缓缓地在走路上,在路过第二间房子的时候,从里面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那是女子的叹息和吟咏,夹杂着悲愤与情欲,像是在忍痛,又像是在发泄或者是嘶吼。奇怪的声音当中还夹杂着男子发泄过后满足的叹息。 李烟娥情不自禁的无期嘴巴来,她再熟悉不过这样的声音了,这样的声音在每年的春天都会有,他窗边的野猫,结果,就会发出这样,叫早,灼热,而又充满情欲的声音。 她心里突然萌生了一种不太好的想法,这种想法像是一种暗示,让她的心忽而揪了起来,痴缠,疼痛。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就听见哐当的一声,木头门,豁然洞开,从门里踉踉跄跄走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来。 那女子衣衫褴褛,步履踉跄,神情悲愤,可见是在暴力之下受了什么了不得的屈辱。 李烟娥的脸,突然变得一片苍白,毫无血色。(未完待续。) 159.多了一种可能 159.多了一种可能 女子明显遭遇过不公的待遇,可是当他看到李烟娥一身红装艳~丽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变得硬气了起来。 李烟娥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子居然就是灵儿,那个在铁生身边,为他捋袖擦汗的女子。 灵儿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眼,从上到下。紧接着露出十分潮风的颜色来,她那双会说会说话的眼睛,表露出了对李嫣和无限的嘲讽和不屑之意,然而李燕娥不是很了解,也不是很明白,他是哪里来的自信,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明明他才是那个遭遇了不公正对待的人,他又凭什么?嘲讽自己? 那个叫灵儿的姑娘,站直身子,拉整了一下衣服,像一个小树苗一样亭亭玉立地站着,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少城主未来的姨太太,这个时候知道到城主府来了,之前呢?害得我沦落至此的时候……” 给我的话只说到这里就突然停顿了。李烟娥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从那豁然洞~开的木头门里又走出了一个人来,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方脸,大~爷,偏生一副酒肉好色之徒的模样,双眼无神,明显被色~欲掏空了身体。 这个人就是城主的儿子。龙少天。 铃儿在看到龙少天出来的一瞬间,就依偎到他的怀里,语声绞肉,似乎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遭受了雨水的打击,梨花带雨,好不生动,又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龙少天最爱年轻漂亮的姑娘的依赖,这样的依赖纵使让他有一种男人的兴奋和自豪,而这个铃儿如此生动活泼,比城主府中的丫鬟都要有灵气的多,他就喜欢这样的姑娘。 铃儿瞬间哭得梨花带雨,半是依靠着龙少天,半是斜睨着李烟娥,眼神中小心的藏匿着的那么得意和阴狠让李烟娥心里很是不快,然而除了不快,更是担心自己的处境,她心中不安,总觉得这日子也要不安稳了。 “你这女人,好生奇怪,分明吃味我……却又凭什么到街上去闹,无端毁了自己名声还不怕,连带着连我的名声也给毁了……” 李烟娥已经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断然没有想到便是被父亲管得天昏地暗,再被一顶小轿子接到城主府中来,居然也会是这样的情形,不得安生,仿佛整个人生都要在这样的灰败中一点一点褪色。 而后她闻到了腐烂的泥土的味道,那味道还带着几分潮~湿,明明腐臭,却让她觉得亲近。她听到了那样如凄似怨的声音,像是朽木哀嚎,平白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可是在那个时候她却分明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像是一潭平静的潭水,但是谭底却涌动着她也说不明道不白的旋涡。 那旋涡像是将她的意识拉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等她再回过神的时候,只见嘶声吼声哭声连成一片,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斥着莫大的惊骇和恐惧之色,在尖叫声中屁滚尿流地往远处逃窜。 而她也终于发现,地上躺着两个人,不完整的人,一男一女,看衣着,赫然就是龙少天和铃儿。 太多的人在惊惧之中跑远,然而更多的人却是手提刀枪棍棒从外头涌进来,却都一个个面色严峻,戒备小心地将她包围起来,一点一点地靠近着。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脑海中一片朦胧,愣怔中抬起自己的手,却忽然发现自己白白~嫩嫩的手上鲜红的血迹红得刺眼,而她指甲的缝隙中还有可怕的鲜红肉丝。 她吓了一跳,脑海中却慢慢地浮现出她手撕活人的场景,不,或者说是她的手和指甲,顿时变得锋利如刀,虽然一扒拉就能将人切成碎片,那铃儿便是在她脑中一片空白之时被她一扒拉就变成了一堆残破的肢体,而龙少天更是在她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就被她一掌切掉了头颅。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手,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怪物,只是脑子里却隐隐有种想法,那潮~湿的泥土才能发出来的腐臭味,那朽木般阴森诡谲的凄厉哭声,一切诡异的臆想都像是在诱导着她发生了这样邪异的变化,虽然可怕,却让她的内心一下子就澎湃起来。 从此以后,便再也不用怕谁了!若是这能力是真的,那就太好了!我要让这天下所有伤我害我负我之人,都尽数死去!痛苦地死去! 有了这样的想法,她的能力便也越发地狂躁起来,她发现自己的想法是真的没有错的,那心底的阴翳和疯狂在疯狂地发泄之后便和自己融合在了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她发现她的脑海中似乎多了一些情绪,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只是她懒得再去分辨这到底是她自己的想法亦或是别的什么奇怪的想法。 她本绝望,却在此时发现生命原来多了一种可能,她才懒得再去细分再去细想这东西到底是不是她的,她无所谓,她觉得,就算是平白无故多出来的东西,只要到了她这里,便就都是她的了。 她立在满地的碎尸血块中,整个人如同沐血的妖怪,偌大的庭院处处染了厚重的血色,她偏偏就在漫天的血色中愉快地笑出声来。 笑声中夹杂着一个中年男人悲戚的哀嚎声,他听了侍从的消息,立马就赶到自己儿子居住的院落,可是才进来便看到自己的儿子身首异处,当即就扑到龙少天身体上哀嚎起来。 即便身边的侍卫都已经死的死伤的伤,他亦恶狠狠地盯着李烟娥,诅咒道:“你杀了我儿!你不得好死!你!我定会叫你给我儿子陪——额——!” 回答他的却只是李烟娥被鲜血染红的一个手掌侧影,而后这位城主的头颅像是一个被抛飞的绣球,冲天而起。飞得老高,摔得很重,喉头还有半截未完全出口的嘶吼。 血喷三尺,还冒着丝丝热气,像后世的暖水喷泉,在李烟娥中确是格外地美。(未完待续。) 160.你想见她吗? 160.你想见她吗? 叶幽言单是听听她的描述,便大致已经猜测得到这李烟娥是什么东西了,她原本是真正的人,可是在遭遇了如此打击之后心智混乱,正是邪魔容易入侵的时候。 想必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邪魔入侵,而后也算她命大,估计遇到的就是一个重伤濒死的邪魔,或者说也是她的想法逆天,根本就不抗拒邪魔将自己的情绪和意识转移到她身上,于是阴差阳错之下,李烟娥就变成了这样一个逆天的混种。估计天上地下也仅此一个了。 她忍不住想,照中州那个劳什子仙盟的尿性,估计若是知道李烟娥的存在如此奇特,估计也要弄回去研究一番了吧。 “已经能在容颜上做出改变,你应该,变成这个样子,很多年了吧?”叶幽言问道。 李烟娥不以为意道:“很多年又怎么样,没有很多年又怎么样,反正都是在这里,若是遇到了修士,一言不合,吃掉就好。” 叶幽言轻笑:“还真是妖怪的思维,吃掉就好,这么多年,被你吃掉的修士不少了吧?” 李烟娥懒懒道:“虽然不多,三五百个倒是有的,饿极了,便是稍有灵根的小孩也吃,吃得多了,多多少少也就懂了点门道。”说罢斜睨着叶幽言。叶幽言只觉得修士的脸都被自己丢干净了,而李烟娥似乎也知道修士修仙的基本,想必这么多年来,也该有了点成果,应当也算是外道,不知好不好对付。 可是,无论好不好对付她都不太害怕了,她轻笑一声,笑自己一开始的时候居然还那么紧张。 她放松心情,坐到离颍身侧,面对着李烟娥,李烟娥又将目光投到门外,看着那鲜红如血的夕阳,道:“后来的故事,你还没问我呢。” 叶幽言哭笑不得,心道这女子也当真可怜,不死不灭对任何一个修仙者来说都是莫大的追求,对于凡人来说,或许也是,可是,当一个普通人,真的历经百年而不死,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的时候,或许也就会真正的寂寞起来吧。她相信,李烟娥就是这样一个寂寞的人,寂寞得明明很想吃掉自己,却也还是忍不住想要把自己的故事讲出来。 她的手缩在袖子中,懒懒地收在自己的身后,她整个人更是懒洋洋地坐在床~上,仿佛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似的。 袖子上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力气,叶幽言不动声色地将手掌整个打开,一个温凉的触感从手上传来。 离颍的手,悄然牵住了她的手。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幽言忽然觉得李烟娥的视线似乎朝自己看了过来,然而等她再仔细看的时候,只见这个李烟娥又惆怅地宛若一个等待丈夫却久久不归的苦命女子那般,靠着门,朝外头张望。 叶幽言轻轻~握住了离颍的手。 离颍的手修长滑腻,比女子的手要好摸得多,却又不同于女子的柔弱无骨,叶幽言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在这个时候,难免忍不住心旌动摇,手上的力度便大了一分,将离颍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里。 不可否认,这种感觉对她而言,真的很难得,她却也很珍惜。 后来的故事便更加明了了,突然有了强悍能力的李烟娥在屠虐城主府上下几百号人之后,在城主府的地牢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铁生。 龙少天为了夺到铃儿,将铁生从铁匠铺摞掠到城主府,施以暴力,借此来要挟铃儿,而铃儿也在得知铁生的遭遇之后,在第一时间就出现在了城主府,而后才有了连续八天的凌辱,一直到李烟娥的花轿过门才有了那么一出戏。 这闹的到底是哪样? 李烟娥出现在铁生面前的时候,就连她自己都已经说不清楚她心中到底是悲是喜,她还隐隐记得每年的狩猎会上,铁生夺得冠军时候的身姿是如何的英挺勇猛,少女的芳心便是在哪样的烈日灼烧下焦灼地跳动,只是,当铁生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心却仿佛死去了一般,再也跳动不起来了。 她疑惑,见到铁生,纵然不会再有少女心的跳动,也不该如此平静。 然而她只是疑惑了一个瞬间。 她需要给她自己一个交代。于是,她轻声问道:“又见面了,还记得我是谁吗?” 分别不过几日,铁生自然记得这个女子,富商的女儿,之前还到自己的摊子面前自报姓名,心里说不惊动是假的,可是他已经有了铃儿,自然需要和别的女子保持距离,可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看得出来这个英勇的男子受到了不少折磨,已经便的格外虚弱,他仰头就道:“记得,你是李……烟娥……姑娘……” 到底是女儿家的闺名,他说出口,还是有些难为情。 李烟娥的冰冷的心才稍微暖了那么一丝,就听见他接着道:“李姑娘,今日是你嫁到城主府的日子,你……可见到了铃儿?她……怎样了……她可还好吗?” 李烟娥的淡漠的脸忽而变得冰冷起来。 铁生只注意到了她一身殷~红的嫁衣,却在这个时候才发觉鼻翼间传来的味道竟然是浓烈的血腥味。 他一惊,心里生出几分畏惧和不详的预感,他道:“李姑娘……你……还好吗……?” 李烟娥似是喃喃细语:“你的铃儿,我自然是见到了的。” 铁生眼睛一亮,心里的不安忽而被李烟娥提及铃儿的话语冲淡了不少,他忙不迭道:“那李姑娘,你可否告知,铃儿她现在怎么样了!” 他语气中的热烈灼烧得李烟娥心里难言的愤怒之火在燃烧,而后便只听见她轻轻道:“你想她吗?” 铁生忙不迭道:“想,我当然想!” 李烟娥的声音越发地温柔起来,道:“那我送你去见她可好?” 铁生激动难言,急忙道:“可以吗?我……如今我被关在这里……真的还能见到她吗?啊……对,李姑娘你如今已经嫁给了少城主,那你说可以一定是可以的!那李姑娘,就劳烦你了,还请你快些带我去见她!”(未完待续。) 161.这种想法实在是要不得! 161.这种想法实在是要不得! “噗——” 血溅三尺,铁生的眼睛瞪得老大,甚至没来得及做出惊恐或者剧痛的表情,他的头颅就已经从低处飞了起来,落到地上,甚至因为神经未完全死亡,嘴巴张合,咬住了地牢里干枯的稻草。 李烟娥静静地等着,等到殷~红灼热的血液不再喷溅,不再流淌,冷却下来,而后她才缓缓地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铁生的头颅。 而后,白白~嫩嫩的手指,像是戳豆腐一般陷入铁生的头颅,而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头颅中的血色一层一层地往李烟娥的手指吸收而去,而后整个头颅变得苍白如雪,最后枯败腐朽得如同被埋了千年的老树根,而后在李烟娥轻轻吹出的一口气中化为飞灰,再也不复存在。 不同于对其他人的血腥,她对铁生,到底还是多了那么一丝温情,至少死法上就有区别。 “你的铃儿已经被我大卸八块,你也已经变成飞灰,你们活着的时候不能在一起,便是死了,我也偏偏就不让你们在一起,你能奈我何……” 如此怨毒的话语却被她用极其温柔的话语说出来,当真怪异,可是她语调柔和缓慢,偏生又有种让人沉溺的味道。 白色的飞灰再阴暗潮~湿的地牢中缓缓浮动,而后终于沉淀而下,被潮~湿的地表紧紧地抓~住,再也飞不起来。 就像李烟娥希望的那样,铁生便是死了,也会在这城主府的地牢中,被限制自由,永远出不去,更别说和那个铃儿在一起了。 叶幽言看着白色的飞灰一点一点沉淀下来,面露惊奇之色,她倒是没有想到,这李烟娥的本事倒也厉害,居然能将她也拉入幻象之中。然而她也发现,这幻象似乎是针对视觉来安排的,至少,她“身处其中”,看不到离颍,手上却依旧传来离颍温凉的体温。 她不觉心安,后者更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她忍不住笑起来。 李烟娥惊奇,斜飞一眼,道:“你笑什么?” 叶幽言笑道:“你连你断绝情~欲的场景都给我看了,想必也是算准了要我死了,既然都要我死了,再让我笑笑又何妨?最后一个问题,你活了多久了?” 李烟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温柔道:“你说的有理,便是让你笑笑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你都要死了,至于你说的,我活了多久……我也记不清了,一百多年是有的吧……” 叶幽言在心中思量,这个时候到底该如何应对,是祭出录妖志还是打开识境,她有点纠结。录妖志不是好东西,平白无故她不想乱用。而她的识境,虽然已经成长了一些,但是她总觉得,李烟娥应该也是一个外道,她也是外道,不到紧要关头,她还是不想跟外道干起来,更何况这个外道虽然可能有点变~态,但是她温柔啊! 正想到这里,手掌心却忽而疼了一下,确实离颍这货掐了她一下,而后她只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自己的背后响起来:“不必说太多了,你的往事我已经知道了,你若是想将我二人吃掉,不放现在就试试看!” 叶幽言惊讶万分,是自己的声音没错,但是这话绝对不是她说出口的,然而这话才说完,却见周围的幻象像是层层褪色一般,在顷刻之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场景又恢复到了李烟娥的那个小破院子中。 而离颍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叶幽言虽然仍旧能感受到他的虚弱,可是比起一开始时候直接扑倒在地的扑街样,好歹也算精神了不少,再加上这货到底还是个魔君,即便魔力水平跟不上,但战斗思维也不是盖的。 所以叶幽言立马就放下心来,大有一切交给离颍的架势,而她才发现自己产生的这种念头的瞬间就蹦跶起来,心道:这种想法实在是要不得!从来都只有她包养男子,哪有男子包养她的时候! 思及此,更是面红耳赤,暗恨自己生了倦怠之心,而后整个人如脚踏弹簧的青蛙,非一般地蹦跶出去,直冲李烟娥,等她身体落地之时,识境已经展开,二八零八具骷髅将李烟娥团团包围住,每具骷髅的手都伸向李烟娥,而他们的掌心都出现了一团黑黢黢的黑洞一般的存在,赫然发动了噬魔,而噬魔能力都还升级了! “这是!” 李烟娥惊异不定,她感受到了这二百零八具骷髅向她传来的吸力,而她体~内的能力居然都被这股吸力吸引这朝体外流泻,虽说这些骷髅每一个的能力都不算高,可是架不住数量多啊! 二百零八个黑洞~洞的能量团齐齐对着她,纵然是她,体~内的能量也险些控制不住,这样的能力她太熟悉,她的能力和这些骷髅就有相似之处! 叶幽言笑道:“惊喜吧,我这些部下,能力是不是比你的要高端一点?” 哪有高端,只不过她存心气李烟娥罢了,李烟娥讲故事的时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哀戚得宛若雕像的美人,叶幽言像知道这美人会不会被她给气着。 然而,哪怕是活了一百多年的人,在有了妖怪的思维方式之后,哪怕是断绝了自己的情~欲,也还是对能力有渴望,先前还做出一副哀伤悲戚的惆怅样子,现在一暴躁起来,吹~弹可破的光滑脸蛋居然又在瞬息之间变成了一个鹤发鸡皮的刻薄老太太,这老太太眼冒精光,满脸贪婪之色,指如鸡爪,登时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叶幽言大感惊奇,道:“你这是什么规律?如花似玉的姑娘负责澳美如画引诱修士,额发鸡皮的老太婆负责收割人命吗?莫非,这就是你的战斗模式和间谍模式的区别?” 李烟娥哪管这许多,只见她狞笑着扑到骷髅群中去,冷笑道:“我可不管你这许多乱七八糟的话到底是不是在嘲讽我,我只消告诉你,但凡是我想吃的东西,不管吃不吃到嘴里,我都弯弯不会再给你吐出来了!”(未完待续。) 162.极品幻境 162.极品幻境 要是你想吃就能吃到,那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可惜叶幽言怎么会给她扑上来的机会,整个如化作一道光影,拉着已经从昏厥中醒过来的离颍就展开身形游走在这狭小的空间之内,同时心中惊叹,果然是魔君,看样子是元气大伤,结果就在这关头轻轻松松就醒转过来,所以也不需要自己做出过多的前置,完全交给这魔君看样子也不是不行啊。 李烟娥的身形转化为半实半虚的一阵烟雾,而那雾气确实灰黑色的,看起来有几分粘~稠。叶幽言正搞不懂那是什么东西,她身后的离颍却在看到那灰黑色烟雾的一瞬间眼神闪烁,而后看了看叶幽言,在叶幽言要跳出黑雾包裹的时候,手上力气大了一分,任由黑雾将二人淹没。 叶幽言本能在迅速蔓延的黑雾当中立时逃脱,只是,当手上传来离颍的力气之时,她还是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内心还是十分相信这个魔君的。 李烟娥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她的自信叶幽言不是很懂,然而不等叶幽言像太多,黑雾便漫了过来,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却惊讶地发觉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毒素。 不愧是魅,到底还是有几分功夫的,眨眼间便是一个繁花似锦春光明媚的好地方,只是,叶幽言明知这是幻觉,却又发现这幻觉居然无比真实。 转头却看到离颍的笑容,好笑到:“你提前看出来了是不是?” 离颍没有否认,只说道:“难得是个极品幻境,不好好品味一番岂不是很浪费?” 见离颍如此自信从容的模样,叶幽言自然更是不好再说什么,离颍身为魔界十殿阎君中最擅长镜像的一个,对于幻境自然也有些研究,再看他那副模样,可见是完全不将那李烟娥放在眼里,自然就可以安枕无忧,一切交给离颍便是。 只是,她也发觉了自己内心对离颍的依赖,当即有些惊悚地挣开了手。 离颍挑眉,也不理睬这小细节,只慢悠悠地跟她讲解这方幻境。 这个幻境并可以说是极品,与寻常的幻境不同,寻常幻境顶多拿人类的感官做突破口,或者直接就在一个的空间中设置了迷阵,才会引得修士进入之后由自身情况不同而进入不同的幻境,可以说,就算同时进入的两个人,看到的幻境都是不同的。 而这个幻境就不一样了,它形成的完全是独立情景,不针对个人,可以说,这幻境里出现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是这一切都又无比地真实。所谓假亦真时真亦假,能让进入的修士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时间久了自然能让修士的意志崩溃,以此达到吞噬修士的目的。 不过,这李烟娥用幻境的方式来吞噬这二人,想来也是看中了叶幽言强大的灵识,以及离颍在弄心方面的造诣! 这二人,随便吸收一个,便也能让这个极品幻境再成长一步,却绝对没有想到,这两个人,随便一个都能让她的幻境崩溃。 此处春光灿烂,百花开放,明明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山包,却有数不清的青草蝴蝶,丛生的灌木没有一处不体现着春日的晴好。 若不是叶幽言和离颍都清楚这是幻境,恐怕也会迷惑,在这灵气稀薄的天律州,怎么也会有如此灵气四溢,生机盎然的地段了。 叶幽言忍不住赞赏,道:“从来没想过,幻境中的景致居然也能美得如此真实。”她忍不住往青草深处走去,鼻翼尖却传来了青草的清香,这让她好生惊讶,这不是幻境吗,为何真实到连味道都能模拟?再用手去触碰,分明就是青草清凉坚韧的触感! 离颍见她惊异,自己也摘了一朵洁白的花朵捏在指间把~玩,脸上却也显现出惊异的神色,他知道这是幻境,也知道这是极品幻境,可是,到底还是低估了这幻境的品质,想来,这个幻境不会如此简单,只是,李烟娥一个凡人,即便融合了魅,也不该有这般上乘的幻境,应当还有些原因吧。 叶幽言和离颍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蹙了眉头。 叶幽言道:“这灵气实在是浓郁,你可别告诉我幻境之中还有如此灵活的灵气。” 离颍看着她的眼睛,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意图,便也接着道:“而且这李烟娥一辈子没有出过天律州,又怎么会造出别的地方的景致?” 叶幽言眉毛一挑,道:“所以,你说,这幻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离颍笑道:“只怕,不止是幻境那么简单。”说罢,脸上露出几丝愉悦,伸手指了指青草深处,是以叶幽言看着。 这幻境是一片起伏和缓的小山坡,坡上青草蔓蔓,草长得几乎有人高,而在青草之间,却也盛开这数不清的浅色花朵,或大,或小,或是浅粉色,或是浅蓝色,或是浅黄色……远远看去,便是点缀在一片翠绿汪洋之中的朵朵轻~盈,格外清新美丽。 而叶幽言和离颍所在的地方却是山坡上~位置稍高的地方,虽然有青草遮掩,但是依旧不难看见低处的洼地上有几棵独立的大树,树靠着一片灰白色的巨大岩石,而从岩石边缘却不难看出有几个等人高的大洞,洞里却婷婷袅袅地走出几道倩影来。 叶幽言大惊,立马拉着离颍就矮下~身子,而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正要看离颍,想看看着魔君是和反应,却发现目光撞进一双含笑的漆黑的瞳仁里。 难以抑制地,心跳漏了一拍。 她结结巴巴道:“你……你笑什么?” 原本是她拉着离颍矮下~身子,此刻自己的手反倒是被离颍握在手中,她大脑一时停滞,忘了将手挣出来,却见离颍薄薄的嘴皮掀起一丝笑意,道:“我笑,这也算是极好的机缘了。” 叶幽言大脑正处于当机状态,哪里像得到离颍说的机缘又是什么,愣愣问道:“机缘,这怎么会是机缘?你说机缘,这又是什么机缘?”(未完待续。) 163.这是什么地方? 163.这是什么地方? 离颍却只是笑着,轻声道:“你猜这是什么地方?” 叶幽言更是惊讶,什么地方?这不是幻境吗?又怎么变成地方了?这能是什么地方? 然而离颍到底是个弄心顶尖的人,灵识又有那么一丝在叶幽言的识海当中,叶幽言的识海中又有离颍的那面玄水镜,自然对于叶幽言的想法知道的最为清楚。 知道叶幽言在想什么之后,他却只是轻声道:“这个时候了,你还觉得这是幻境?” 叶幽言愣愣地看着他,完全不能相信,“这不是幻境,那是什么?”一面说着,她却一面忍不住用手捏了捏自己腰间的芥子袋,而后黑芒一闪,小黑剑已然出现在她手中。 她不由得有些愣怔了,该不会,真的不是幻境了吧。 离颍嘴唇一掀,笑道:“哪儿还会有那么真实的幻境,你且看着,这个地方,想必连李烟娥自己的都不知道,也算是暴殄天物了。” 叶幽言道:“那,这是什么地方?” 离颍笑了笑,只是眸子里却有了几分未名的疑惑和沉重,他道:“想必又是哪里的阴阳集碎片吧。” 叶幽言惊了,“阴阳集?”三阶之中阴阳集不少是真的,可是,也从来没有听说谁家的阴阳集是可以由一个人用展开幻境的方式来展开的。 再说了,不说别的地方的阴阳集,单是天瑞阴阳集便是个鬼泣森森的地方,那个地方不分四季,不分昼夜,太阳总是幽幽的绿色,月亮也总是无精打采地挂在天空中的另外一方,整个地方昏暗一片,无论是日还是夜,也总是昏黑一片,又怎会如这个地方一样,春光明媚,看起来就是个美丽的好地方。 更何况,要让叶幽言相信这阴阳集也是能由人来展开的,她才不愿意相信呢! 离颍自然也知道她的惊动,这样的事情在当今修真界,是根本没有前例的,也难得她惊讶、不信,便是他自己都有几分不可置信,然而,若不是真的能感受到这片天地之间流动的灵气,他也是不愿意相信的。 许久,叶幽言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把自己的手从离颍手中挣出来,道:“那这个地方,是到底是哪儿?” 离颍笑道:“反正不是魔界。” 魔界更是混沌之气格外混乱,又怎会有如此生机盎然的地方,而然人界想来也是不堪,如此明丽的风景,想来也是少见,必然会被人占了。至于妖界……他摇了摇头,心道估计也不会是妖界,虽说妖界淡出人魔两界也有百余年,可妖界内讧,应该也是一片腥风血雨…… 叶幽言微微眯起了眼睛,没好气道:“若不是你拉着我往那黑雾里钻,现在我也不会和你在这个破地方,你说这地儿是阴阳集,那你说这地方通往何方?” 如此说话,已经有几分耍赖的成分了,可见她心头实在是有点火气的。虽说眼下这地方看起来没什么危险,但是谁知道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旦掌握不住,一不小心翘辫子了怎么办?而心底那不属于她的慌乱更是让她新焦——她自然知道龙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龙灵,还没怎么接触便分别,本以为有了那么万分之一的希望能找到渡龙,突然又在这个紧要关头,脱离了事态。 她实在是搞不清这事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 离颍朝她挤眼睛,她也装作没看见,而离颍的余光瞥向低缓山坡的洼地。 只见几个清丽女子从那灰色巨大岩石中等人高的空洞中鱼贯走出来,她们个个肤若凝脂,面如桃花,长得精致细腻,个个看起来都是鼎好的姑娘,她们含笑走出来,更是为这方明媚的景致也增添了几分生动。 叶幽言皱眉,这些姑娘个个长得精致漂亮,虽说在这美景之中个个都像仙女儿似的出尘,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可是在叶幽言却又有几分诡异,她想用灵识去探查,然而突然想到自己连身在何方都不知道,便也不敢贸然行动,只是稍微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一丝的不安。 离颍看在眼里,问道:“你怎么了?”忽而调笑道,“是不是看我看着她们,吃味了?” 叶幽言皱眉,没好气道:“吃味个屁,你就不觉得她们怪吗?” 怪,自然是怪的,这地方再美也是荒郊野岭,荒郊野岭没有人烟的地方,忽然冒出几个不食人间烟火似的美丽姑娘,十有八~九都不是人吧。 叶幽言都能觉得怪,他自然也觉得怪,只是,这种时候,他就是忍不住想要逗逗她,便道:“怪?你好意思说别人怪?有你在这儿,谁还能比你还怪?” 叶幽言简直想揍人了都,低声道:“还不都是因为你!”细细想起来,还不都是这魔君搞的鬼,好端端的,若不是他看中了叶幽琴,想将叶幽琴逮来吃掉,才去查封了她天瑞阴阳集的店,那她又怎么会好端端的跑到人界来招摇撞骗? 然而想到这里,便也平静了许多,只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看样子李烟娥也想不到她的幻境居然融了阴阳集的碎片,必然也没想到我们现在到了这阴阳集,只是这个阴阳集看起来实在古怪,也不知能通往何处。”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悄悄地看着那几个美丽的姑娘,只见她们每个人都腰间都挂着一个人头大小的瓷罐,婷婷袅袅地向着山坡的另一边去了。 浅白色的纱状衣裙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扬起,她们袅娜的身子在高而密的高草掩映中越发地清丽出尘,便像是那仙女儿一般,妖~娆美丽,引人深思。 叶幽言瞧她们走远了,这才问离颍:“眼下怎么办?” 离颍一脸无所谓,道:“怎么办都行。” 叶幽言气急,却忍住火气,道:“是跟着她们过去看看她们要到哪儿,要干啥,还是说现在这功夫,直接就进他们洞里头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未完待续。) 164.阴阳集 16~4.阴阳集 叶幽言没好气道:“快,二选一,你选哪个?” 离颍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我说了我无所谓的,先去哪里都行,看你咯。” 叶幽言简直要被气得半死,若是寻常时候,她肯定早就把龙洄唤出来一同商讨了,虽然两个人都不是很厉害,但是认真讨论的结果总让人心安,而不像现在,看离颍一脸的不在乎,这心里自然七上八下的,格外没谱儿。 眼下这陌生的地方,突然冒出来的美丽菇娘,也不知道这些姑娘是什么玩意儿,也不知道这些姑娘要去哪儿,要干啥。 若是以前,没准儿她也就偷偷摸~摸地跟上去查看一番了,也算是为陌生的环境提前考察一番,这样自己心里也算有点准备。 可是眼下,不可否认,有离颍在她身边,她总安心不少,觉得完全可以将那一步省略掉。 然而,发现这一点后,她整个人又都别扭了,很是不解,为何离颍居然也会带给她安全感。 一定是因为多了一个人,所以担心害怕什么的,也因为多了一个人分担就减半了。 一定是这样的! 她微微握拳,将跳动得有些快的心跳抑制下来,而后在心里面将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殊不知离颍正好笑地看着她的小动作,对她心别扭来别扭去的那些想法再清楚不过了。 离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问道:“怎么样?想了半天做出的决定是什么?去哪边?” 叶幽言瞪了他一眼,道:“你该不会拖我后腿吧?” 离颍微微一笑,道:“我俩半斤八两,谁也说不上拖谁的后腿。” 其实,纵然他只有一道分身,纵然这道分身的实力也不过和叶幽言差不多,但他好歹是一介魔君,战斗能力自然不能与别人相提并论, 叶幽言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道:“那就行,既然你不拖我后腿,那这个时候自然不必再啰嗦,我决定了,直接进去吧,反正你不会放我死掉的吧?”说罢一脸贼笑地看着离颍。 开玩笑,谁都知道这离颍是魔界十殿炎魔之一,虽然排名在其中是靠后的,但是丢到别的地方也是随随便便就能秒杀化神的存在,便是那些中州大佬,放在他面前也不够看的,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离颍随随便便就会挂掉的,若是抱住了这个大~腿,估计就是想死都难。 离颍含笑看她,只是那笑容略微有点苦涩。 叶幽言的小心脏猛然一跳,却装作不知,翻了个白眼道:“你挖的坑,我不管,我的小命就靠你保住了!” 说罢,叶幽言也不啰嗦,当即就起身,直接朝那灰白色的大石头走过去。 离颍连忙跟上。 原本以为是什么地方,然而直接路过那地方之后,却从那几颗独立的树木当中感受到了旺~盛的生命气息,叶幽言当即精神为之一震,整个人顿时都舒畅了起来。 她和离颍对视一眼,这样的地方倒还不像什么邪佞之地,若这个地方也算是阴阳集,那这个阴阳集绝对不该是籍籍无名的,按理说该是三界争相管控的才对,却又怎么会出现在一个籍籍无名的魅怪的幻境之中。 “这地方,当真是越来越奇怪了。”离颍轻轻道。 叶幽言道:“这地方怎么看都是风水宝地,那么好的地方,相比也是有人占着的吧?这就进去看看?” 进入那灰白岩石的石洞,却又凭空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与想象中黑黢黢的岩洞不同,光明和喧嚣立时就将叶幽言和离颍淹没。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头来来往往的具是妖怪,各种各样的妖怪,都是没有完全化形的人,甚至可以从身上没有完全褪去的形状看出妖怪的本体,或是头上还长着毛茸茸双耳的猫娘,或是还没有完全褪去的尾巴,街头巷尾,形形色~色全都是妖怪。 叶幽言惊得说不出话来,转头看离颍,却看离颍也是一脸的讶然之色,像是完全没有想象过这样的场景。 而街上来来往往,却是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在了他们身上。不说离颍的容颜本就俊美非凡,通体气质更是冷傲中带着丝威势,就是干干净净如叶幽言,也受到了无数的注目。 原因无他,不过是因为除了叶幽言和离颍,这条街道上的所有“人”都是妖,特征都格外明显,完全没有化形完全,突然冒出来两个没有任何妖怪特征的人,自然引人注目。 叶幽言和离颍都不是没有见识的人,自然看得出他们所在的区域不过是边缘外围,远远算不得中心,而中心地带在什么地方,饶是他二人也一时间看不到头。 这真的是个阴阳集,只是这个地方,却比天瑞阴阳集要繁华热闹的多,更是离颍所见过的阴阳集中最大的一个! 这是哪儿? 这个念头同时在二人的心中浮起,他们都第一次到这个地方,可,照这个阴阳集的繁华,却不该是他们没有听说过的…… 叶幽言忍不住回头去看,却看到,他们来的方向也是一条宽阔的泥巴路,通往何方看不出来,只是外围的景色也不是黑黢黢的石头洞,却竖着一块巨大的坊,坊上写着“终结”二字,用的却是异常古老的文字,若非叶幽言脑子里多出来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信息,否则她也绝对不会认识这样的字。 叶幽言道:“这字你认识吗?” 离颍摇了摇头,“不认识。”然而不等叶幽言再说什么,却听见离颍神神秘秘道:“我擅长弄心,所以,就是不认识这字,我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字不是人界的字,也不是魔界的字,但…… 妖界没有文字是众人都知道的事情,不然妖界传承也不会如此稀缺,如今人界,但凡出现一个有名头的妖修都会引起轩然大~波,而近几百年的妖修,有名气的,却很少会有纯粹的妖修了。 就在他二人惊讶万分之时,却听见街头远远传来嘈杂纷乱之声。(未完待续。) 165.终结之地 165.终结之地 “这地方,当真繁华。” 叶幽言和离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惊奇的神色,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了从不远处传来的喧嚣声,煞有介事,是一队训练有素的兵马,叶幽言心中有所察觉,觉得这该是冲着自己和离颍来的。 一队着装整齐的小妖吭哧吭哧朝远处跑来,见到离颍和叶幽言之后二话不说就将整齐划一的兵戈对齐了二人,不等他二人说出什么话,立马就有小妖将武器架上他们的脖颈,示意他们跟着队伍往前走。 离颍微微蹙眉,堂堂魔君,从来没有谁敢如此对他,此刻居然被一队小妖当做街头混混来对待,脸色自然不好,而后整个人的威势顿时涨到一个让这些小妖难以企及的高度,惊得拔刀指着离颍的小妖登登登连退几步,面上好一阵羞赧之色。 路上行走的妖怪们也有驻足查看的,虽然指指点点,但也都惊讶于离颍有这样的气质。 叶幽言向来脸皮厚,并无所谓别人的眼光,可是在看到离颍像个跳脚老婆婆一样突然爆发出凌厉的威势,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惹得后者瞪了她一眼。 妖怪小队中的队长模样的妖怪,是个张着山猪鼻子的壮硕妖怪,长而粗~壮的两个獠牙直~挺~挺地指着前方,上头还有涎水侵染出的不规则斑纹。 山猪队长走出来,面对离颍的高威压也毫不色变,挺胸抬头,不卑不亢道:“主上在两位大人才进入终结之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现在主上邀请两位前去一见,还请两位跟我们走一遭。” 叶幽言道:“你们主上是什么人?” 山猪队长道:“我们主上自然是终结之地的主人,所有终结之地的人都是主上的领民,主上在终结之地带领我们建设我们自己的生活地,多年来将终结之地管理得井井有条,能见你们,也是你们的荣幸!” 他话语间充斥着浓浓的一股子自豪之情,仿佛他们口中的那个“主上”当真是什么非凡人物似的。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但是叶幽言见山猪队长说这话的时候,整个街巷上路过的所有妖怪都露出了同样的敬仰之情,可见他们口中的“主上”确实有几分斤两,叶幽言也不免有些好奇了起来。 离颍却微微瞥了瞥嘴,一副“至于吗,该不会是你言过其实了吧”的模样,当即惹得山猪队长和一众围观群众都激动起来。 “看他们那样,是不肯相信吧?” “哼,要他们相信有什么用?咱们稀罕这两个外乡人的稀罕吗?” “哎,何必跟他们计较,等他们见到了主上,自然就知道咱们主上是什么人物了,介时必然会被主上的谋略折服。” “咱们在这儿,便是远远的见一眼主上都不十分容易,你说凭什么他们一来就能见主上呢?” “他们两个干干净净,想来修为也不会很低,主上一心建设终结之地,自然广招贤才,有能力的人,见上一见也是应该的。” 叶幽言听这些人的对话越听越有趣,感情这地方如此繁华,居然是因为有那么一个一心扑在建设事业上的“主上”?只是不知道不知道这个“主上”又是何人物,是人是妖? “行了行了,你们若是不想惹麻烦,还是乖乖跟我们走一遭吧,终结之地许久没有人来了,一来就是两个能力不凡的,想必主上见到了你们也高兴,快走吧,别让主上等得太着急了。”山猪队长说完之后脸色明显有些不耐烦,赶忙示意叶幽言和离颍两个人还是快点跟着他们走。 叶幽言和离颍对视一眼,咨询对方的意见,然而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神色,都默契地打算一同去看看。 相视一笑之后,示意山猪队长带路,便跟了上去。 他们也想看看,到底是何人物,能在这终结之地获得居民如此大的信任和敬仰。 行在路上的时候,果然看到这地方和人界的繁华城市的街道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便是来来往往的除了妖,还是妖,而这些妖怪却都是些小妖,别说不完全化形的,甚至都还有些妖怪丝毫人样都没有。 叶幽言便开始打听这个地方,“你们这个地方,我看着好生繁华,日常都是这样的吗?”她指着路旁的酒肆商铺,道,“这些楼房,都是何时建好的,看起来也很新嘛。” 山猪队长十分自豪:“那是,我们这个地方,叫终结之地,在主上的带领下一年比一年繁华,也正是因为主上广纳贤才一心搞建设,才有了一日比一日更加辉煌的终结之地!” “终结之地?”叶幽言喃喃自语,忍不住向离颍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目光,“明明是阴阳集,为何会叫这样一个奇怪的名字?” 离颍却也只是微微蹙眉,他也觉得有些奇怪,如此一个繁华之地,却从一只魅的幻境之中进入,在此之前也从来不曾听说过哪里的阴阳集会有如此充沛的灵气,简直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或许,见了那个所谓的“主上”,便会知道一些情况吧。 叶幽言也有些奇怪,既然是阴阳集,那为何会有主人呢?且,根本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主人,只是简单地管理这个地方,还是说,这一整个阴阳集,都是这个“主人”能力的一部分,能让收放自如? 她忍不住问道:“我看这个终结之地,来来往往都是妖,那你们的主上,也是妖吗?” 一提到终结之地的主上,这些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无限敬仰之色,山猪队长更是一脸的激动,道:“那是自然,我们终结之地可以说是妖族最好的一片世外桃源,我们主上,更是为我们亲手建立了这个地方,让我们是世世代代得意生存在这里。” 叶幽言大惊:“建立?” 她丝毫不肯相信,阴阳集这样的地方,也是可以建立的!(未完待续。) 166.先知 166.先知 妖有五个等级,分别是小妖、大妖、妖王、妖圣和妖皇。 小妖便是开了灵智,能基础运用自己妖力的妖怪;大妖就是完成化形,可以在妖身和人身之间随意转换的妖怪;妖王则是有一定的实力,能力基本等同于人类修士的金丹巅峰以上的妖怪;妖圣更是不同多说,等于人类修士的化神境界以上;妖皇,则是一出现就能统领妖族的存在,所以,往往产生一个妖皇,都意味着十多个妖圣的厮杀。 妖界之所以没落,完全就是因为上代妖皇陨落之后,十余位妖圣为了夺取妖皇之位而展开厮杀搏斗,将妖界斗得动荡不堪,死伤惨重,几百年都还没有回复过来。 而争斗的结果却是血乱年代突然冒出一批外界邪魔,三界共同抗争,各自都勉强,只有妖界,因内讧而衰落,根本没法儿抵抗外界邪魔的侵袭,于是血乱年代过去之后,妖界也根本没有恢复起来,所以在人界,妖修才如此稀少——哪怕是在妖界,妖的数量也大不如从前。 所以,这也就不难理解,当叶幽言和离颍到了这个阴阳集,看到如此多的妖怪之后会那么惊讶,然而让他们惊讶的事情一件一件接着来,他们根本想都想不通。 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那么多妖怪聚集? 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妖怪主宰? 这个阴阳集为什么那么奇特? 这个阴阳集连接的又是什么地方? 这个阴阳集的主人又是什么人物? 这些问题接连出现在叶幽言的脑海当中,困扰着她,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半路上和那个山猪队长的交涉也远远不能获得有效的信息。 她总感觉,这些人的信息和她们一直以来接收的信息是完全不一样的,也就是说,交流上必然会有代沟,因为这些生活在终结之地的人,对外界根本就没有丝毫了解,也完全不了解外面的世界! 叶幽言道:“我们出来此地,对这个地方的规则都不甚了解,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还请你给我们讲解一番。” 叶幽言这说话的语气十分谦逊,那山猪队长听起来十分受用,更是自豪,便开始介绍起这个地方来。 不同于其他的阴阳集,其他的阴阳集乃是自然形成的,是界与界之间因空间能量不稳定而形成的狭长地带,往往能连通两界甚至是三界,但是向终结之地这样的阴阳集,却是在此之前,谁都不知道的。 而终结之地,连接的地方,赫然是妖界和人界的中州,只是同中州的哪个地方,却是山猪队长怎么也不肯讲的。 而离颍和叶幽言进来只是所看到的那个长满高草和美丽浅色花朵的山坡,却是血乱年代以前,中州曾经存在的一个门派——百花谷。 这个门派曾经也盛名一时,是少见的只招收女弟子的门派,更因为弟子入门条件极其苛刻,所以是中州有名的“仙女门派”,门中的弟子资质上好,颜值很高,又天生亲近花草树木,可以说个个都是天生的自然神,只是这个门派在血乱年代之后就从中州消失,毫无预兆,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而从此之后别说中州,就是人界都没有了这个门派的传承,却不想,这个门派居然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这个阴阳集,到底是什么来路。 叶幽言和离颍凑近,小声道:“你说仿瓷我们看到的那几个姑娘是不是就是百花门的弟子?” 离颍小声道:“或许就是吧。” 叶幽言道:“这个门派都从中州消失了几百年了,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地方奇怪了,就连牌坊上写的字都不是现在的人界或者妖界的文字……” “你是说……”离颍的眸子微微沉重,顿了一顿接着道,“这个阴阳集,或许和现在的人界、魔界脱节,单独存在……?” “这也只是我的一种想法,只是,这种想法也玄乎得很,我现在也觉得扯淡得很。”叶幽言看着周围的建筑,简直和人界的楼阁没什么区别,低矮的木头建筑,酒肆茶楼和商铺,一切应有尽有,便是布局都和人界差不多。 叶幽言拉住山猪队长,问道:“你们这,终结之地,发展了多久?” 山猪队长奇怪道:“自然是没有多久的了。” 就在叶幽言以为这个地方不过才发展起来之时,却听那山猪队长道:“也就几百年吧,好像有快有六百年了吧。” 叶幽言大惊,六百年,便是她都才活了三百年,离颍或许活得久一些,也不过四五百年,而这终结之地居然有六百年的发展历史,可是,六百年,才发展成~人界边陲之地的城市模样,未免也还是落后了些。 叶幽言很想不通。 离颍却眯起了眼睛,问道:“你们这里使用文字吗?” 山猪队长道:“用啊,怎么不用,我们主上推行文字,提倡广大群众都学习使用,只不过不是所有的人都识字就是了,而且,我们主上推行的文字与你们外乡人的文字不太一样就是了,以前也有人来,看到我们的文字都傻眼了就是了。” 叶幽言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血乱年代以前使用的文字,只是,她脑海中多出来的信息中也没有对应的文字,便一时不知到底是何情形。 离颍又道:“那你们主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总能给我们讲一讲吧?” 山猪队长脸上又是一副脑残粉一样的向往和敬仰,道:“我们主上是带领我们走向辉煌的人,是带领我们建设美好家园的人,主上是伟大的先知,能知道世间发展的一切,就是你们俩会出现在这里,也是主上预见的!” 叶幽言一惊,先知? 她目前知道的关于这方面的人,也不过一个人界第一天算,珠算子,就因为掐得一手好天算而被仙盟之首的京华仙门供为长老。 而眼下这凭空冒出来一个“先知”一样的人物,还没见过就被吹上了天,再看看着神奇玄幻与众不同的阴阳集,叶幽言和离颍更是好奇,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了。(未完待续。) 167.碎星河 167.碎星河 终结之地的中心,并不如叶幽言猜想中的那般繁华,可是在一片圈出来的一片空旷的广场上,确实有一块巨大的黑曜石,石头上头盘踞着一棵巨大的杉树,高耸入云,更是散发着强烈的生机。 “想必,这阴阳集能有如此庞大的灵力和生机,便有它的缘故,不知这算不算神木。”叶幽言看着那颗巨大的树,转头和离颍说道。 离颍打量着那颗巨大的杉树,微微点点头,沉重道:“所说达不到传说中的神木水准,可能换发出如此庞大的生机,已经是极为少见的了,这样一棵树,便是在魔界,都找不出一棵来,已经算是至宝了。” 若是以前的叶幽言,在看到这样的天才地宝之后必然会露出一副垂涎三尺恨不能立马装在自己腰包里的贪婪神色,可在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身上肩负的压力却反而小了,再见到这样的宝贝,虽然还是免不了惊讶之情,却已经淡定了许多。 “这样庞大的生命气息,真难想象居然是在阴阳集里的,在这个地方修炼,估计成效会很好吧?” 叶幽言接着道:“听说在中州有座山峰叫灵秀峰,因碎星河便是从灵秀峰顶涌~出,而后飘散逸往别处,所以灵秀峰灵气逼人,乃是三界之中灵气最充足的地方,便是合道之人都受不了灵秀峰的充裕的灵气,因为灵气实在充裕反而不适合修士修炼,一不小心便会爆体而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离颍露出嘲讽一笑,道:“碎星河是三界灵气基础,灵秀峰得天独厚不假,可天底下到底有什么灵气能强到撑爆合道之人,想来不过是人界那些仙门的手段,谁都不能独占,便也见不得别人去占便宜了。” “所以,灵秀峰是传说中所有门派的禁地,由所有门派共同守护,同时也禁止门派中任何人接近?” 离颍冷笑一声,道:“不错,确实如此。” 叶幽言也挑眉一笑,似有深意,“既然灵秀峰是三界灵气的本源,又是禁地,那……” 这两人一个奸商,一个魔头,都不是没有见识的主,自然不会平白无故说出无关的话,只是眼下两人一唱一和,一问一答,对答之间越说越顺畅,便都明白的对方的猜想。 离颍露出会心一笑,道:“不错,也算有点默契,你也想到了吧?” 叶幽言笑道:“应当跟你想一处去了,你且等我最后再问一问。” 山猪队长一脸愕然的看着他们俩打哑谜,为什么他们说的话每个字我都听得懂,可是连在一起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呢?难道他们是准备戏弄于我?于是严阵以待,时刻防备着叶幽言言语中可能出现的陷阱。 叶幽言问道:“你知道灵秀峰吗?” “啊?”山猪队长一脸懵逼,什么鬼,什么乱起八糟的灵秀峰,完全没有听说过啊。 叶幽言看他的反应便也知道这山猪队长是不曾听说过灵秀峰的了,转头看了一眼离颍,只见离颍也是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心中更是愉悦,显然和离颍猜到一处去了。 她笑了笑,接着问道:“你们就从来没有离开过终结之地吗?” “啊?”山猪队长又愣住了,显然没有理解叶幽言两个问题中的衔接,愣了半晌才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叶幽言心觉好笑,灵秀峰不止是中州第一峰,不止是人界第一峰,而是三界中灵气的本源,在三界之中都闻名遐迩,无论是在哪个偏僻地方的人都绝对听说过灵秀峰的大名,而这阴阳集——终结之地中的人却完全没有听说过,只能说明这些人与世隔绝,根本就就没有出去过,自然别说听说灵秀峰的名气了。 “我看你们这地方,小妖、大妖也不少,可见传承是没有问题的,那妖必然也是越来越多,可是这终结之地却没有显露出容纳不了这么多人的迹象,便只能说明,总是有人能出去的,只是,出去的人不多,不是吗?” 山猪队长愕然,道:“你……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叶幽言皱眉,不懂这山猪队长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量她在天瑞阴阳集混迹十年,十年中阅人无数,可是此刻她也无啊确定这山猪队长到底是真不知还是在装无知,便扭头看了看离颍,求证于他,可离颍在这个时候却也只是皱着眉点了点头,显然这山猪说的真的是实话。 叶幽言眉头皱得更紧,心道,难道真是有代沟所以无法交流? 正在思忖着要如何提问才能让山猪队长回答得更加清楚明白,却见这山猪队长开始愣怔地解释了。 “如果你说的是人口问题的话,那我们终结之地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的。” 虽然觉得他的措辞很很奇怪,但叶幽言也算是懂了他的意思,便静静地竖着耳朵,等着听山猪队长接下来的解释。 “妖有五个等级,小妖、大妖、妖王、妖圣和妖皇,妖皇更像是地位的封号,所以说,分为四个级别是没有错的,可是在这个地方,你们所见,却大多都是小妖和大妖,妖王都被提到中心城去守卫圣地,而我们的主上便是妖圣,统领着终结之地。” 叶幽言皱眉道:“可是,只要种族还在,在和平稳定的地方便会有数量增长,再加上妖的寿命普遍长过人类,那增长的那些人呢,总会有增长道连这地方都容纳不了的时候吧?” 山猪队长摇摇头,道:“你说的这些我不是很懂,但是我们终结之地却没有这个问题,所有诞生的妖都会集中在一起,主上会给这些妖十年时间,十年之后若是能诞生灵智,便算做小妖,驱散到终结之地外围生存,若是没有诞生灵智,便和普通动物一样,不被当做妖族看待,能被任何杀害买卖。” “任意杀害买卖?”叶幽言略有几分惊奇,这种说法倒是第一次听。(未完待续。) 168.魔君大人罩我呀! 168.魔君大人罩我呀! 这种说法倒是当真稀奇,别说妖界,便是正常的人类修真界也是弱肉强食的,妖族也好,人类也罢,无论在什么年代,总是有强者吞噬弱者而增强自己的存在,在这个终结之地居然还有十年的期限,这在叶幽言的眼里已经是很稀奇的事情了。 然而,结合终结之地的建设,叶幽言越发地好奇起来,这个终结之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建设起来的,看这些房屋建设,酒肆商铺应有尽有,虽然都是木质的结构,但是繁华喧闹,热闹非凡,比起人界的繁华城市都不遑恤让。 在交流过程当中,叶幽言得知,终结之地的主人便是妖圣级别,在终结之地也算是统领了六百余年才将终结之地建设为这个样子。 山猪队长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自豪感挡都挡不住,只是叶幽言心里却觉得奇怪,和离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期待的神色。 离颖悄然一笑,趁着那山猪队长不注意的时候笑声对叶幽言到:“你是想说,这六百年才发展到这个程度,其实还是颇为奇怪的,对吗?” 叶幽言抿嘴微笑,轻轻地点了点头,果然和离颖是越来越默契了,就连想法都差不多。 当然,这种话她可不会说出来。只是,她不说出来离颖自然也能知道,一个原因是,他们两个确实在相处过程中越来越默契了,另一个原因自然是,离颖作为魔界十殿炎魔中最擅长弄心的一个魔君,又有玄水镜作为媒介,只要不是叶幽言刻意要隐藏自己的内心想法,他便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叶幽言在想些什么。 山猪队长在与这二人的交流过程当中,老底都快要被翻出来了,觉得紧张的同事更是觉得莫名其妙,他们这都说的什么话啊,然而到底还是觉得很难应付,快步将他们二人带到那块巨大的黑曜石旁边,到:“我们主要提前预见你们要来,这才吩咐我们来接你的,现在我们已经把你们带到了这里,这是通往中心城的传送法阵,中心城我也不能进去,之后你们到达中心城的话,自然会有人来接你们。” 说罢示意离颖和叶幽言二人将手放到黑曜石上。 叶幽言正愣怔,那么大的一块黑曜石,估计十个人合抱都没办法将之围拢,然而黑曜石的上方确实一棵巨大的杉树,庞大的生命气息顿时将两个人都包裹住,二人只觉得整个人在这股庞大生命力的亲润之下都焕发出了勃勃生机,像是浑身的力气使都使不完似的。 其实,最让人惊奇的是,这科杉树已经是天地之间少有的至宝了,虽然跟传说中的神树没法儿比,可是如今的三界,灵气已经跟传说中的世界不同,如此一棵生命力旺盛的宝树,换个人肯定要将其生长之地视作禁地,恨不能将其隔离保护起来,然而就是这么一棵如今及其少见的一棵神树,在这终结之地居然能让最低级别的小妖都能看到,更是受其庇佑。 单是这份胆识和气魄,叶幽言便自愧不如,更是觉得这个终结之地的主人简直就是个人才。 “反正这等天才地宝,便是让整个阴阳集的居民都来吸收它的生命之力,对它来说,也是极其微不足道的,不如放在明面上,反而让整个阴阳集的居民都为之自豪。”像是看出来叶幽言的想法,离颖笑着说道。 叶幽言点点头,“确实如此,我看这里的每个妖怪,他们脸上的自豪简直收都收不住了,你看他们,和你们魔界的人比起来怎么样?”说罢,直接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又想起来,最初时候她还在天瑞阴阳集,集市上的客人大多都是魔界人士,这些魔界的人,脾气暴躁,头脑简单,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当街行凶这样的事情简直常见,然而魔界的那些人却也最好糊弄,年轻人对魔君的崇拜简直就像信仰似的,偏执,但是执行力和战斗力都很强。 而离颖,也不愧是魔君,便是再肆意任性,骨子里也有统治者的经验和意识,简介独到,很多事情,他不屑于做,但是他懂得。 叶幽言突然又想到离颖昏迷前从玄水镜中看到的景象,漫天火焰里她不知道离颖身在何方,只是,当十殿炎魔中排行第八的慕容情也出现在出现在玄水镜中,她终归还是发觉,到底有些事情是发生了的,便是魔界,相比也是一片动荡。 她忽而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头一次那么强烈而持久,她好像抓住了什么,却又有些不确定。 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离颖,却从离颖眼中看到几分肆意的坦荡,忽而便有些心安了。 无论如何,有他在身旁就是了。无论如何,他总不会放她去死的。 叶幽言贼兮兮地笑了,“圣君大人,你能者多劳,在接下来的事故中,可也一定要罩着我啊!” 离颖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女妖,明明心里想的事情那么多那么杂那么沉重,却偏偏要做出一副轻松随意的样子,殊不知这样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肩上扛才最让人心疼。 然而他还是很配合地勾出一抹绝代风华的笑,慵懒中而又透着几分王八之气,道:“那是自然,本座心情不错,若有变故危机,你躲我身后就是了,本座神通广大,自然也不会放你随随便便就死了的。” 叶幽言也笑了,这个魔头,便是在这种不知对方是什么人物的情况下都能做出这样的姿态神情,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只是一道分身似的,分明能力也就和自己差不多,他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啊? 不过,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到底还是十分温暖的,从心头暖到脸上,于是脸上也带有温暖而又柔和的笑意。 “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有魔君大人照看,想必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全身而退了。” 她素净的脸上难得露出这样柔和的神色来,离颍只看了一眼就将眼神放到了其他地方,只是心中却荡起了一丝涟漪。(未完待续。) 169.浮云城城主 169.浮云城城主 两人同时将手放到了那块巨大的黑曜石上头,黑曜石上已经有了很多放手的凹槽,虽然黑曜石质地坚硬,但是在神木杉树的侵染之下已经变得光滑,所以将手放上去的时候也只感受到了庞大却又柔和的生命力,根本没有丝毫不适。 代表着生命力的柔和绿光将两个人缓缓包裹在内,叶幽言只觉得这股温暖的力量是那么的让人信服,亲和力就像母亲的拥抱,不由自主地就放松了身心,将整个人都投入到绿光之中,也接受了绿光的侵染。 眼睛一闭,整个人浮空,而后听到耳畔有微风拂过的轻微呼声,整个人像是在云端一样。 叶幽言忍不住睁开眼睛,却惊讶地长大了嘴巴,“这,果然是在云端吗,这就是中心城?” 离颍没心没肺地嘲笑道:“傻眼了吧,傻了吧,少见多怪了吧,没见识了吧,这都要大惊小怪,真是丢人。” 叶幽言不理她,只扭头四顾,却见自己身处高空,蓝天白云,日暖风微,实在是美妙。她万万没想到,通过那以黑曜石为基础,神木杉树的生命力供给能量的法阵,传送过来的地方居然直接是万里高空,可是更让她惊讶的事情还在后头。 “这是,浮云城?”她惊讶极了,低下头,可以看到片悬浮着的城市,而这座城市下头,真正的地面上,广袤的平原上密密麻麻都是建筑,可见这个地方才是终结之地真正的繁华地带,哪怕是在万里高空,叶幽言也能感受到从遥远的地面上传来的喧嚣热闹。 远远地从高中俯瞰一座城市,叶幽言知道,这样壮观的景象,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离颍笑着看她,心里头一次为别人而生出一种想法:若是能一只看着她做出这样少见多怪的神情,便是陪她踏遍三界各地又何妨?便是魔界动荡,万战血枯又有何惧? 叶幽言的眼睛在发光,然而便是这样的神情,确实离颍在魔界几百年都不曾见过的。魔界众人,对他,或者是盲目地崇拜,或者是有目的的勾引,从来没有人会在她的面前袒露这样真切而又真实的神情。 叶幽言是第一个。他在心里默默道:希望也是最后一个。 这样发光的神情,却是最吸引他的了。 可是没有等离颍再抒发心中的感想,却见从那座浮空的城市中心的一个渐渐的塔顶建筑中飞出几个身穿白衣的人,这些人五官端正,身材略显清瘦,看起来却都干净清爽,最主要的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灵力波动却都相仿。 这些人一出现就向叶幽言和离颍二人行礼,表示尊敬,而后说浮云城的城主已经等候多时,让叶幽言和离颍二人与他们同去见城主。 叶幽言暗自心惊,她确定她从这些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妖气,这就证明这些人全都是妖无疑,可是他们的行为却又十分谦虚有礼,这种谦虚,与人类修真界中的谦虚不同,修士的谦虚大多都是表面工作,骨子里却有一股傲然之气,而这些人,叶幽言可以确定,这些人的谦逊是深入骨髓的,他们待人接物的标准,绝不会因为叶幽言的强大或者弱小而产生丝毫变化。 她扭头看了离颍一眼,在这些人往前带路的时候冲着离颍动了动嘴唇,道:“可是,这些人,明明都是妖王啊!” 是啊,妖王级别,在人类修真界种等同于金丹巅峰以上的实力,强大的妖王甚至能秒杀元婴,这些人随便放一个到中州,或许凭借着他们妖怪的身份都能混得个响当当的名头,傲然视物、目中无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是……他们没有。 这个地方到底为何那么奇热?或许是因为那个城主的原因吧。 这个城主到底为何那么奇特?或许只有亲自见到才能知道了吧。 可是心里到底忍不住暗自猜测,到底是个什么人,只是,从种种迹象中看来,这个浮云城城主——终结之地的主人,是绝对不简单的。 叶幽言忽然有些紧张起来,想来这个浮云城的城主不简单,必然不好对付,只是不知道是敌是友,更不知道这个浮云城城主说是提前预见他们的到来到底是真是假,是福是祸…… 离颍自然清楚叶幽言心中的想法,他的弄心术登峰造极,更何况在这种时候,叶幽言根本就忘了防备他。 叶幽言只觉得一只温凉的手忽然握住了自己的手,转过头,果然看到离颍那双让女人都自惭形秽的美丽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虽然那手的温度有些凉,可是心里暖了起来。 她顿了一顿,终于还是没有挣开,又愣了一会儿,反而回握过去。 离颍的脸上微微荡起一丝微笑,他忽而觉得天气不错,暖日微醺,一切都很好。 浮云城城主在尖尖的塔顶迎接了他们,是一个十分高挑的女子,整个人都被一身雪白的斗篷包裹起来了,帽檐上的容貌将她的容颜遮挡住,叶幽言只能看到她渐渐地下巴,却有种隐隐约约的神奇感觉,仿佛这个女子是她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的了。 叶幽言道:“我……是不是见过你?” 那女子轻声笑道:“阁下取向应该是正常的吧,那么俗套的搭讪方式,在我这浮云成可是行不通的呢。” 她的声音也柔美动听,让听到的人仿佛置身云端,只是,叶幽言却也分明知道,自己在从前也从来没有听到过她的声音。 叶幽言一个劲儿地瞅着帽檐下浮云城城主尖尖的下巴,努力将这个尖尖的下巴和脑海中见到过的脸重合起来,却根本没有一张脸和这个下巴是有共同之处的,何况,那么高挑,气质却又冷清的女子,若是见到,就一定会有映象的。 离颍不满道:“虽然人家很好看,但你也不至于就这样盯着人家看的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想不正常呢,有事没事你看我啊!”(未完待续。) 170.为何那么奇怪? 170.为何那么奇怪? 浮云城城主弥水玉眯着眼睛,从帽檐的边缘打量着这美丽的一对男女,男的那个通身气质冷傲不羁,肤白貌美,偏生一股子王霸之气怎么掩都掩不住,女的虽然白净清秀,但灵透的眸子中却总是有一股明显的计较通达之意,想来也是这几百年在人界的混迹的结果。 她绝美的容颜上攀起一丝笑意,却在叶幽言等得不耐烦之时才缓缓开口,将终结之地的历史过程缓缓道来,像是讲述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似的。 “我到这终结之地已经六百年,来的时候这空间破碎混乱,是我用无上妖力,拿了十万灵妖的献祭而来,用十万小妖的寿数,将妖界的神木杉树移栽到此,从此才算勉强镇住了这个地方。” “彼时,妖界混乱,妖皇重伤不治而亡,魂魄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内讧之中我将愿意追随我的小妖迁到了这个地方,让他们自己繁衍生息,眼下成果也还算喜人,只是我却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弥水玉淡淡地说着这样的话,动辄十万妖灵的牺牲,在她口中却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叶幽言却听得心惊胆战。谅她百十年来四处搜集残魂养叶幽琴,这已经算是十分不上道的缺德之法,却哪知在弥水玉~面前却分本连丝毫可比性都没有,听了这话,她才发觉,这弥水玉才是她见过的对人命最淡漠的人,没有之一。 叶幽言忍不住道:“你知道这个地方是阴阳集?” 弥水玉的脸依旧掩藏在硕大的兜帽之中,可叶幽言就是觉得弥水玉在这个时候一定是挑眉了的,她的语声中明显有一丝不将天下苍生放在眼里的寡淡,她笑道:“知道又何妨?” 叶幽言皱眉,明显没想到会有人将这样的情绪明晃晃的放在明面上,她不是很明白,弥水玉作为浮云城的城主、终结之地的主人,为何能将生命的漠视如此明晃晃地方到明面上来将,而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却是,这终结之地的所有妖怪,却都将她当做神明来信仰,可是,这弥水玉却还行那国全然不放在眼中似的。 弥水玉道:“是阴阳集又何妨?在六百年前我占了这地方之时,这地方便是我弥水玉的地盘,我给他们提供生活的地方,供他们衣食住行,他们的一切都是我的,我要怎样就怎样,你做出这样奇怪的神奇来又是做什么?” 叶幽言皱眉,越发不理解这种想法了,浮云城俨然是这终结之地的统治中心,住的人个个都是妖王上下级别,而这浮云城下头的中心城却是繁华丝毫不亚于中州中心城的,在她心中,每个生命都是独立的个体,纵使是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也依旧这如此,可是现在这个弥水玉却说,这阴阳集之内的一切都是她的,包括生活在阴阳集的妖怪们的生命。 这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或许连神都不会有那么多领民吧。 叶幽言正犹豫,不知道该说什么,离颍却在这个时候轻笑着说道:“这是你的地盘,那你的领民便属于你,也不是很难理解,但我和叶幽言是外来之人,我和她的命你总不会想要了吧?” 这话是试探,却也是一种冷冷的警告,想离颍,魔界一代魔君,又怎会受制于人? 哪知这话都说出口了,弥水玉却轻笑道:“为何不想要呢?” 离颍的脸顿时沉下来,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可怖气息。 “哈,稍安勿躁,紧张什么嘛?”弥水玉轻声笑道,“我对你们二人的性命丝毫不感兴趣。” 离颍冷声道:“但是也绝不会就这样轻而易举就放我们走是吧?” 弥水玉起身,高挑的身形飘一般突然出现在叶幽言面前,将她面前的光线都遮挡住,这时候才道:“不愧是魔君大人,你们才出现在混沌之雾中便被我拉到这地方来了,我对你们二位的性命不感兴趣,却需要你们二人帮我一个忙,否则……” 叶幽言皱眉,道:“否则什么?”她不是没有听出来这弥水玉话中的威胁之意,只是到底单独混了三百来年,这还是第一次被威胁,这下子心情也不好了。 弥水玉不以为意到:“我不是没有感受到混沌之雾中别的力量,向来二位如此狼狈,能被别人拉入混沌之雾,追着你们来的那位想必也不简单吧?”这话说得叶幽言很是莫名其妙,然而弥水玉却又转头对离颍到:“而这位殿下,遇到的事情怕是更棘手吧?本圣私自猜想,这位殿下相比也不希望身后的追逐者知道你在这个地方吧?” 这话才说出来,叶幽言更是莫名其妙,却也隐隐听出猫腻,当即扭头去看离颍,心道,难道离颍有事,却欺瞒了我?于是眼神闪烁,目光里开始有了几分火气。 离颍自然也发现了叶幽言的变化,只是苦于被慕容情暗算之后按着打的事情说出来也实在是羞愧,而这弥水玉却俨然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字,这是在是让人不爽,可是到底还是奇怪,这么一个人物,却丝毫没有听说过。 离颍心中甚至有了有了一种可怕的猜想——魔界已经开始动荡,而在魔界之外居然出现了这等隐匿了几百年的强者,那么,谁又能知道是不是还有更多的强者隐匿在黑暗中还没有冒泡? 被这种想法吓了一跳的离颍回过神来却看到叶幽言不满的眼神,而弄心术登峰造极的他自然知道叶幽言在想什么。 可是,当他将注意力都集中到这弥水玉身上的时候,却惊奇地发现,这弥水玉身上也也像是有一团雾气将她包裹在内,他不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情绪,控制不了她的心神。 这种发现让他更是不安,绕他是魔界十殿炎魔之一,虽然只是一道分身,在面对这弥水玉的时候却也隐隐有了一丝压力。 这女人,到底是和来历,为何那么奇怪?(未完待续。) 171.轰动三界的秘密 171.轰动三界的秘密 似乎感受到了离颍的探测,忽然,那团像是笼罩着弥水玉的那团雾气一点一点散去,而离颍也在雾气散去的瞬间清晰地感受到了弥水玉,而更让他心惊的是,这秘书与的心中近乎没有心魔! “这怎么可能?”离颍轻声惊呼出来。叶幽言一直观察着弥水玉和离颍的动态,自然知道离颍应该是对弥水玉使用出了他的看家本事,却听见离颍忽而惊呼出来,当即心里也是一惊。离颍作为魔界十殿炎魔之一,怎么着也算是见多时光的,此刻却惊呼出来,可见是多么让人惊讶的一件事情了。 叶幽言立马问道:“怎么了?”然而却见离颍依旧呆怔半晌,什么都没有说,自然也更是将注意力全都放到了离颍和弥水玉的身上,暗自戒备起来,生怕一时间就文献了什么问题就遭受到什么惨烈的打击了。 可是离颍狭长的凤眼却难得得睁大了,他分明能清晰地感受到弥水玉的心情,她的心可以说淡定平静得好像是一口平静的清潭,可是潭水却深不可测,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一切都在弥水玉的控制当中,若非她愿意,是绝对不可能探查到她的心情的。 让离颍想不到的是,弥水玉的心中,果然一丁点的心魔都没有,或者说,心魔这种东西,在心智强大到极致的人的面前已经失去了效用,也就是说,离颍根本没办法挑~弄弥水玉的心魔而达到控制她的目的。 这得是多么强大而自信的一个人啊!他发誓,这是他见过的心智最强大的一个人,便是魔界十殿炎魔之首,他都能挑~弄一下,可是在弥水玉~面前,一切的弄心术都像是不存在一般。 弥水玉自然将离颍的表现看在眼里,她掀了掀唇,轻声道:“殿下可是观察到了什么?” 离颍涩然道:“你将我们引到这里来,想必不是要让我们睁眼瞎吧?若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弥水玉又将目光看向叶幽言,道:“那老板娘呢,也是如此想法吗?” 叶幽言忍不住皱眉,她明明什么都没说过,这弥水玉又是怎么知道她是老板娘的,这种被人看穿的感受真是一点都不好,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却什么都不想说。 弥水玉不以为意,继续道:“老板娘若是一个人做不了决定,那为何不将另外两个人也唤出来问一番呢,或许商量之后的结果会好很多呢?” 叶幽言终于忍不住,怒道:“你到底要说什么?你说是你将我们找来的,现在我们也来了,你有话就直说,没话说那我们走了就是,你的地盘你当我们乐意来啊?!” 这种自己被人看透而对方却丝毫信息都不透露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怒看着离颍道:“你倒是和她打哑谜,你现在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那你趁早滚蛋,我也不要跟你再一道走了!” 离颍无奈道:“我倒是也要知道才行啊,这莫名其妙的,突然多了那么多信息,我也很懵啊!” 叶幽言这才满意了几分,当即冷哼一声,冷炎看着弥水玉,等弥水玉的后话。 弥水玉道:“我到底也算有了几分能耐,能感受到天地之力,自然也知道一些和天算相似的能力感应,也正是因此才知道你们回来,再你们陷入混沌之雾的时候将你们拉到了这终结之地,只是想请你们帮一个忙。” 离颍皮笑肉不笑,道:“阁下这作风,实在不像是请人帮忙的样子。” 弥水玉不以为意,笑道:“没错,确实不太像是请人帮忙的样子,但是……” 叶幽言最讨厌这女子卖关子,当即没好气道:“买什么关子?你倒是说不说?你若是不说清爽,那我也不要听了!” “哈哈哈,但是,这个忙你们只能帮我,没有选择!”弥水玉说完这话就静静地看着离颍和叶幽言,像是在观察他们的反应,却也像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离颍当即皱眉,就是叶幽言都狠狠地吸一口气来平复心情。 她向来不是容易暴躁的人,只是在遇到这个弥水玉的时候,发火的频率莫名期末啊都高了很多,她很蛋疼,但是偏偏在弥水玉那平平淡淡的表情注视下,那火气怎么也发不出来,都要把她憋死了。 叶幽言怒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你怎么啰啰嗦嗦半天都交代不清楚!” 这么久,一直被这弥水玉带着节奏走,她都要憋死了,就差上火了。 弥水玉笑道:“终结之地在我的庇护之下已经六百年于是隔绝了,六百年来到过这里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叶幽言没好气都:“你不会就是想要秀一把吧,你将我们弄来你的地盘,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们,你的地盘在你的庇护下发展建设得多么和平而又稳定吧?” 弥水玉轻轻笑了:“就是因为与世隔绝六百年,所以稳定发展的背后,才隐藏了太多现在放到中州都能引发轰动的秘密啊。” “哦?什么秘密?”便是离颍也被勾起了几分好奇之心,他有感觉,这个似乎就是终结之地最大的秘密了吧。他有预感,接下来弥水玉说的的秘密,或许能在三阶引发一场巨大的轰动。 弥水玉笑得更加和煦了,接下来说的话便是叶幽言听了都瞬间呆住了。 果然是个能轰动三界的秘密。 天道破碎,天界封闭,妖界内讧,魔界动荡,人界不安,这便是接下来人人哦度能猜测到的事情。 而终结之地因为于是隔绝六百年,更是包含了六百年前的一丝天刀至理,只要终结之地与人界重新沟通起来,那天道便能进入人界,会在修真界中段时间内立马成长出一代强大的修真者,最主要的是,终结之地沟通连接了六百年前——血乱年代之前的无数名门传承,只要传承通道被打开,无疑是三界中所有修真者的福音。 (未完待续。) 172.传承之路 172.传承之路 果然是个惊天大秘密,叶幽言简直都要惊呆了,遗失了六百年的无数传承突然要出现在修士们的眼前,这绝对代表着……修真界要有大事情了。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始终萦绕着她,她疑惑地看了一眼离颍,也从他脸上看到了一分同样的凝重。 “这是,要重新洗牌……吧……”她终于还是说出这句话,却看到弥水玉那尖尖的下巴上,樱桃小嘴勾出一抹戏谑的微笑,便终于确定了,弥水玉的目的正是要修真界真正的轰动起来。至于洗牌不洗牌,估计在弥水玉心里也不是很重要。 “你要我们怎么做?”叶幽言终于还是问出口。 离颍也同样沉默着看弥水玉,传承之路,那么诱人的条件,他才不相信天底下会有那么容易的好事情,想必也是充斥着无数风险的,不然,为何这弥水玉在这终结之地六百年却都动都不动呢? 弥水玉似乎看出了离颍的想法,微笑着解释,“传承之路确实不是我能打开的,这六百年来,我早将这阴阳集炼化成了我的自身空间,所以,传承之路便不能由我自己来打开了。” 叶幽言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弥水玉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叶幽言道:“你是说,你已经成了这阴阳集,啊不,这方空间的一部分,而你自己已经无法出去了?” 弥水玉轻声笑道:“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对,要出去也不是不能,只不过代价会很大就是了。” 叶幽言本想接着问什么代价,只是话快出口是才突然意识到,对方分呢就没有事事与她交代的必要,于是便安安静静地闭上了嘴。 离颍想的却是安全的问题,他道:“既然你说传承之路已经封闭了六百年,那自然不是我和叶幽言轻轻松松就能打开了,想必也是需要一定的代价吧。” 叶幽言一拍脑袋,暗骂自己居然在接连的惊讶之中忘记了这茬儿,还是离颍想得多。 果然,弥水玉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赞许,就是因为离颍对这些事情了解得不少,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久发现弥水玉话语中的漏洞。 “那你们就跟我来吧。” 曲曲折折的回廊通往幽暗深邃的地方,等叶幽言和离颍出现在一个狭窄的山谷中的时候,明显没有收住心中的惊讶之情。 和他们刚开始来到的地方相似,只不过叶幽言能明显的感受到这个地方充沛的灵气。在叶幽言和离颍二人的脚踏上这个小山谷的第一时间,只听见大地轰隆隆地发出一连串的巨响,地动山摇间飞沙走石,一时间狂风大作,像是能将人的眼睛都吹瞎。 泪眼朦胧中,叶幽言只看见从狭长的山谷那边升起来一座洁白的汉白玉做的石门,石门中是一团迷茫的浓雾,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叶幽言灵识展开,向门里探测,只是,灵识才触碰到那汉白玉做成的大门,却像是触碰到了带刺的荆棘似的,传来一阵灵魂灼烧过后的痛,而后她只觉得大脑一痛,分出去的那一丝灵识猛然回弹。 她大惊,“这又是什么情况?”那汉白玉上头明明没有丝毫灵力,也没有任何阵法符箓加成,按理说不该阻绝她的灵识探查才是。 想来离颍也同样被阻绝了灵识,看向沉沉浓雾的凤眼竟然闪过一丝凌厉的光。 他沉声道:“到现在,城主都不愿意跟我们解释解释吗?”声音已经冷得像是被千年的冰雪冻过似的。 弥水玉这才缓缓道:“不然汉白玉的原因。” 叶幽言皱眉,不是门的原因,难不成是雾的原因? 弥水玉道:“传承之路自称一体,由混沌之物阻绝外力探查,只要打通传承之路,那传承之地保存下来的无数传承就后继有人了,到时候只需要我将终结之地的通道打开,让终结之地成为一个正常的集散地,那三界的修真界必然会迎来一个巨大的转机。” 叶幽言蹙道,“你怎会那么好心?” 弥水玉苦笑道:“只有打开传承之路才能迎来终结之地的转机,终结之地的发展已经到了瓶颈,若是再不与外界有所交集,便是再独立发展也只有自取灭亡一条路走!” 她这话说得实在是郑重无比,叶幽言也听得懂。 阴阳集本就是天地之力混乱而导致空间破碎才产生的,自然不稳定,两三弥水玉将阴阳集锁在自己的本命空间内,说白了也就是自己的灵气也已经没有办法再撑这方空间内的灵气往来,更何况,这方阴阳集内,少说也有百万灵妖,这本就是一股不容小觑的量,而要养这股力量,霸灵气也是无比庞大的。 叶幽言和离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神情,几分探究,几分决绝。 弥水玉接着到:“传承之路,由你们二人来打开才是最好。” “为何?”叶幽言问道。 弥水玉笑得似有深意:因为传承之路是跨越时空产生的混沌之物养育而来的,也我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人,才能在传承之路中,坚持下来。换言之,如果说还有谁能够在传承之路中获得成就,安然无恙的工程车之路中走出来,俺妈这个人也只有你们了。” 叶幽言城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如果很长时间交代清楚我和他就是现在出发也没有,换言之。若是你依旧不愿意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们,那我们今天,就绝对不会往前走一步。」 弥水玉冷冷地笑了,“你就非要知道个明白?” 她的表情中有一股子嘲讽之味,除了嘲讽,叶幽言还觉得她话里满满当当都是通透了解,儿叶幽言自己却有一种被蒙在鼓里的错觉,这种错觉让她格外不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叶幽言问道。 弥水玉道:“我的意思就是,若是可以,还是你和魔君大人自己进去看吧,这种事情,想必你们自己更能体会,而我说出来也就太没趣了些……更何况,你一定不会想要我说出来的。”(未完待续。) 173.无关紧要的人士 173.无关紧要的人士 像是被无数云烟漫卷包裹着飘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叶幽言在云烟中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分解重铸,而云烟中似乎含有奇特的力量,能让叶幽言在灵魂重塑中也感受到似乎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离颍也同样如此,在被云烟包裹漫卷之时,叶幽言甚至以为这是类似于分流传送阵的存在,可是当离颍带着一脸的愕然出现在叶幽言面前之时,叶幽言却被他那愣怔的神情惊得有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离颍的神情是那么奇怪,像是擒着泪水,双目通红像是被什么无法阻止的事情发生过后失去了了不得的心爱之物。 叶幽言暗自揣测,莫不是他丢了他的镜子?要知道,离颍的镜子才是至宝,离颍有那等神物,所以才能在个个空间中自然来往。 “你怎么了?”她忍不住放轻了声音,那样的离颍,似乎含有一丝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憔悴。可是身处云烟之中,明明和离颍的距离不过是视觉上的十余米,声音却缥缈玄乎得好像隔了千万里似的。 离颍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叶幽言的唇,像是要从嘴唇的开合当中看出什么来,可是叶幽言却分明看到他皱了眉头,仿佛看不清也听不清似的。而后叶幽言更是惊奇地发现,这魔君居然在冲着她伸出了手,而后用力地嘶吼出声,以致他优美的脖颈居然爆出了青筋。 她懵然,他在说什么? “抓?” “住?” “我?” …… 抓~住我! 离颍让她,抓~住他! 她的脑子如同被惊雷击中,猛然回过神来,灵力运转,提气纵身掠向离颍,去抓离颍那修长美丽得让女人都自惭形秽的手,只是,慢慢云烟之中,像是星移斗转,明明挨得很近的两个人却在瞬息之间隔了千山万水似的。 远了,远了,抓不住他的手了,就这么被浩瀚云烟的茫然包裹住,就这样,像是生离死别从此山长水远不能再相见了。 她的心被扯着疼了一下,奇怪,这种心痛的感觉为什么会那么清晰? 心痛的感觉一点一点清晰起来,意识却一点一点远去。 …… 弥水玉轻声道:“在你们进去之前,我希望你们能留下一些东西。” 叶幽言冷笑道:“留下东西?留什么东西?用来抵押么?难不成你还怕我们跑了?” 弥水玉轻笑道:“跑?你们又能跑到哪儿去?有混沌之雾隔绝,我就是让你们跑,你们也跑不到哪里去吧。” 叶幽言皱眉不语,暗自揣测弥水玉的话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 弥水玉转头看向离颍,笑道:“十殿炎魔中最擅长弄心的离颍殿下,想必该知道我的目的吧?” 离颍更是皱眉,一时间也搞不懂这个妖圣做的又是什么打算。早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离颍就已经发现,这个妖圣已经将隔绝心灵探查的那白雾撤去,离颍能感知到她的内心想法,想的不过是希望能有可以牵制主人的物什,能在叶幽言和离颍在混论之雾中陷于迷茫之时借此联系将这二人拉出来罢了。 只是离颍的心中也有些不安,虽然能探查到弥水玉的心中所想,只是,他到底还是无法确定弥水玉的想法到底是真是假。 他扯着嘴角冷冷了笑了一下,毕竟是能隔绝他弄心术的存在,为何不可能是她想让我知道什么才故意让我看到呢? 弥水玉~面上依旧丝毫破绽都不露出来,笑得和煦从容,只是,偌大的兜帽将她大半个脸都遮住,只剩下一个尖尖的下巴。 叶幽言心中一直憋着一股气,她冷声道:“连真面目都不肯示人,想必城主也不是有诚意要我们去开那劳什子的传承之路了,别说白白让我们给你当枪使本就是一种侮辱,现在更是要让我们拿出抵押之物……城主你做的什么买卖,当真不肯与我们说?” 她这话说得当真不客气,更有一股威胁之意,言下之意就是——你若是不拿出点诚意来,那我们也绝对不会沙币兮兮地去帮你开拓传承之路。 离颍沉默不语,虽没说话,态度却明显地站在叶幽言一边。 弥水玉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她道:“传承之路就是你们唯一的机会,你们还当真以为在我这终结之地就已经安全了?你们怎知你们身后不是有追兵的?” 叶幽言一惊,追兵?什么追兵?追着她不放的是中州那些大佬,还是李烟娥那个魅生?追着离颍不放的,难道还是那么魔界十殿炎魔中排行第八的慕容情? 离颍的面色只是微微有些阴沉,却依旧什么都没说。 弥水玉静静地看着,将他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却是有些满意,觉得若是这二人进了传承之路,那传承之地的通道必然能被这二人打开了,于是心中忍不住有些雀跃起来。想到,棒子也给了,是时候给糖了。 于是温言道:“混沌之雾的力量到底直通灵魂,若是轻松也倒还好,无关人士还是不要带去了吧?更何况我这终结之地灵气也算充沛养人,若是能将什么人留下,或许也是好事呢?更何况,混沌之雾之中,会遇到什么事情也说不定,闲杂人等带去,或许会引发一些祸事也说不定呢……阁下,真的愿意多承担一些风险吗?” 叶幽言面色一凛,她已经听出来了,这弥水玉明里暗里说的不就是自己身上还有别的魂吗,不说叶幽琴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琴灵,便是龙洄,也与她同居一体,这百八十年来年莫不是用自己的灵力和妖力在温养着她。 这就是说,在叶幽言能使用龙洄的龙气之时,龙洄也鞥使用她的妖力和灵力,这边是两个人相处一百八十年来的影响。 所以,弥水玉提醒的就是这个?那么,原因又是什么呢? 她皱眉沉思,半晌,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不管你知道了多少,不管你知道些什么,我愿意留下一个人来。”(未完待续。) 174.留下一个 174.留下一个 弥水玉的声音里还有明显的惊讶,“你只留一个?” 叶幽言笑道:“不然呢?”她虽然是笑着的,可是面容却已经有些冷峻了,要知道,她最大的秘密也不过是叶幽琴和龙洄的存在,可是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弥水玉却显然对她的情况知道得很是清楚,这叫她如何能心安?这时候就更别说还会给弥水玉好脸色看了,她能答应弥水玉的要求,已经是给足了她面子了。更何况,叶幽言根本就没办法吧龙洄整个人都抽离出来。 “嗯,也无妨,那就这么去吧,提前恭祝阁下达到目的。”弥水玉说这话,却明显得有些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是让叶幽言很是惊讶。然而惊讶归惊讶,她是绝对不会主动和这个弥水玉说话的。 弥水玉又将头面向离颍,道:“那么魔君殿下呢?殿下可要留下些什么?” 说实话,她的目的也不过是叶幽言而已,她确实能感受到叶幽言身上纷繁杂乱的灵魂波动,只是混沌之雾中的力量能够直通灵魂,想必灵魂之力越是纷繁杂乱便越是不容易取得目的,所以才说出了这番话。至于离颍,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离颍分明比叶幽言强很多,活的也更久远,只是这个魔君离颍的灵魂波动却反而有些微弱,不知是何缘故。 弥水玉想不通,便不想了,反正能打开传承之路的人灵魂可不能与常人相似就是了,而这离颍和叶幽言的灵魂之力都和常人不同,想来通过对他们的灵魂重塑可以让传承之路中混沌之雾中的奇妙力量消散,这样便也就能打开通道了。 重点是将这二人弄进去,只要他们答应进去,其他的她也懒得管上这许多。其实她这终结之地这么多年来能独善其身保持住与世隔绝,也无非是因为她的原因,更是因为只有通过这方终结之地才能通往那个保存了血乱年代之前绝大多数门派传承的传承之地。 而她为了能让传承之地的传承在关键时刻能起到最大效用,便借用百万灵妖的血脉将原本能通往人界、魔界和妖界的一个阴阳集完全封闭起来,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个地方明明是一个阴阳集一样的狭长空间,却被她取名终结之地了,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封闭、隔绝啊! 而传承之路却因为混沌之雾中诞生的力量无处宣泄而导致传承之路阻塞,而传承之地和终结之地两个地方的联系被阻断,她的这方隔绝空间便也就不稳定了,所以她才急急忙忙将叶幽言和离颍这两个在人界和魔界都很关键的两个人来到这个地方,为的就是接住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打通传承之路。 她被称作先知,不是没有原因的。虽然修炼的功法不是天算,但是当一个人的修为强大得有近乎通天彻地之能的时候,便也就随机地感受到一些天地之事的往来,这种东西又被称作因果线。 所以,当叶幽言才出现在终结之地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这个女人,妖不是妖,人不是人,她的修行功法无异于外道,而且她身上的因果线错乱纷繁,简直可以说是一团乱麻、难以掌控,可是,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选中叶幽言呢? 离颍只是淡淡道:“我就不必留下什么东西来了。”他抿抿嘴唇,这个妖圣也让他的心里不是很安稳,这种能被别人猜中底牌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便是叶幽言都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打算,又怎能在这个妖圣的面前就暴露了呢? “嗯,无妨,那,二位便请吧。”弥水玉不以为意地道。 而后,叶幽言将乌桐马尾琴从芥子袋中取出来,视线缓缓地游曳过乌黑的琴身,神色复杂地将琴交到弥水玉的手里,冷冷道:“这便是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一物了,想必有此物做为牵挂,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城主也能借它和我的牵挂拉我一把了。” 她这话说到后来之时已经有了明晃晃的的嘲讽,弥水玉又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却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这回却已经是连说话都懒得了。 叶幽言看也不看她,只是感受到与乌桐马尾琴上传来的丝丝缕缕的联系,脸色有些不好,只是强忍着不舍,怎么也不肯回头看就是了。 这时候,就是离颍都有了几分郑重之色,之间他二人相视一眼,默契非凡地朝着那汉白玉做的大门里迈了进去。 这一迈步就像是踏到了云里,软~绵绵的,却怎么都没有一个着力点,而人也像是陷入了无限的空茫之中,除了茫茫云烟,便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叶幽言没了意识。 而那汉白玉做的大门之外,弥水玉的兜帽终于掀开,露出了一张绯色的俏~丽的脸蛋,分明是一个稚~嫩少女的模样,可是那双眼睛却像是看遍了沧海桑田似的,静谧得可怕,实在是很不协调。 她身侧走来两个妖王级别的人,都穿着白狐皮做的美丽衣裙,赫然都是些容颜俊秀的姑娘。 “城主,已经做好准备了,什么时候行动?” 弥水玉的鲜嫩的小手轻轻地摩挲着那把漆黑质朴的琴,手指撩~拨,勾动琴弦,待琴弦发出一个沉闷锈蚀的声调之后才道:“这琴,果然有灵,你看,我不是他的主人,便是琴弦勾出来的声响,都闷闷的呢。” 那女侍从不敢搭话,只是脸却垂得更厉害了。 弥水玉扭过头,看着她的女侍从,轻笑道:“分明是把好琴,琴灵也是极好的,却偏生不长眼睛,认了那等不解轻易不知风雅的俗人为主。” 那女侍从只得硬着头皮开解道:“那,城主可要将这琴灵占为已有?城主若是青睐这琴灵,那便有的是办法可以让这琴灵乖乖听话……” 弥水玉的手扬了扬,制止了侍从未说完的话。 那侍女果然立时闭上了嘴巴,一个字也不说了。(未完待续。) 175.及时雨 175.及时雨 弥水玉转身就走,身后的侍女忙不迭跟上,侍女憋红了脸,嘴唇微微张着,明明想问,却依旧不敢在城主都没有发话的情况下就说出些什么来,只能跟着弥水玉,等这脾气阴晴不定的城主自己想起来。 弥水玉抱着那琴也走得飞快,她忍不住摩挲了一下乌桐马尾琴,却还是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将那琴往身后一抛,冷冷道:“到底是别人的东西,我弥水玉犯得着抢别人的东西?” 侍女初晴赶忙将那琴接住,抱在怀里,亦步亦趋地跟着弥水玉。她被吓得冷汗直流,这城主脾气本就不是很好,作为无比冷漠的一个人,向来阴晴不定,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就火气上来然后把她丢去妖界喂妖魔。 初晴忙道:“城主既然不喜欢,那就不比再想些旁的了,只要等那叶幽言将传承之路打开,只要等传承之地现世,那城主必然会威震人界,介时破碎的天道再被纠正过来,那不就容易了吗?” 弥水玉轻轻地哼了一声,虽然知道这侍女也不过是拍马屁,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可是这样的话听起来就是让人浑身舒坦,于是走得更快,很快就到了浮云城中的尖塔。 整座尖塔都是她的地盘,她就在尖塔之中修炼,也因为尖塔的建设和中解释第中心的那颗神木杉树相连接,所以,但凡终结之地有那么一点风吹草动她都能在第一时间掌握,是完完全全的终结之地的掌控者。 走到她的静室之中,她摆了摆手,要拿那琴,侍女初晴立马将那乌桐马尾琴双手奉上,而后整个人都像是十天没有睡觉的人突然见到绵~软的大床,懒懒地歪在柔软的塌上。 乌桐马尾琴就放在她的身旁,她白~嫩的小手轻轻地拨~弄着那琴弦,若有所思,手指一下又一下地轻轻点在琴身身上。 侍女初晴立马识趣地走到她身边,小手握成拳头,轻轻地敲打着弥水玉的腿。 弥水玉露出惬意的神色,只是当她的眼神落到这把琴上头的时候,依旧忍不住会闪过一丝饱含怒意的火气。 初晴看在眼里,于是服侍得越发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就遭了池鱼之殃。 然而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弥水玉一个人呆在尖塔中的时候却越想越生气,她确实看出来了,叶幽言身上的因果线错乱纷繁,这就意味着叶幽言这个人,安安分分呆在一个地方倒还不怎样,只要她一出世,便会被这纷繁错乱的因果线牵扯住,而后便会生出无数事端! 若是叶幽言在此,定然又要冷笑出声,见过羡慕嫉妒别人身上有法宝的,有奇遇的,却没见过连这等子纷繁错乱的关系都要羡慕嫉妒的。 可是她又怎会知道,像弥水玉这样活了千年的老妖怪,该有的机遇都有了,更因为六百年来蜗居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里,自然就不受天地庇护,和天地之间的关系也会变得寡淡,而后气运这等缥缈玄乎的东西自然也就少了,更别说弥水玉更羡慕叶幽言的因果错乱。 因为这本就是代表着,能有无数机遇! 她鲜嫩的小手猛然抓过琴弦就将那琴砸到地上,初晴惊得跌倒在地,却惊恐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城主对音乐有所研究,所以喜欢这琴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这琴和琴上的琴灵到底不是自己的,怎么能说摔就摔呢?而此时城主大人的的心情看起来可不好,这个时候便是怎么做都该是错的! 如此一想,初晴的头皮便都麻了,她真的不想被弥水玉丢到妖界去喂妖邪! 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合该着她服侍,便只能硬着头皮将那琴抱起来,结结巴巴说道:“城主大人息怒……这琴,好是好,却不是最好的,将来,打开了通往人界的通道,一定会遇到更好的琴和更好的琴灵,城主大人可千万不要因为这琴就气坏了身子……” 弥水玉只是气愤地喘气,却也不说什么。 初晴悬挂着的一颗心这才稍微安定了一点点,然而她想得更多,城主大人没有发脾气,这是不是说自己还是安全的?就是这么一想,让她安定了一些,而后胆子稍微大了一些,生怕城主大人再发脾气,便打着胆子说道:“再说了……” “额……”初晴的话忽然堵在了嗓子眼里,只因为弥水玉格外冰冷的一个眼神突然像刀子一样剜了过来,她便被吓得不敢多说话了,立马垂下头,生怕城主大人迁怒于她。 没想到就是这样的反应更是激怒了她,只见弥水玉的眼神更加冰冷,宛如刀子一样的眼神在初晴的身上缓缓地割,而这在一众人前都威风霸气的妖王级别的女妖就在她的眼神注视下哆嗦得就像寒风中挂在枝头降落未落的一片树叶。 弥水玉冷声道:“何况什么?你说是不说!” 初晴忙不迭道:“城主大人赎罪啊,初晴只是想说,这琴到底是别人的琴,那叶幽言在进去之前将这琴郑而重之地交给城主大人,向来也是心爱之物,那么城主大人如此对待这把琴,怕是不妥啊!更何况,这琴是有灵的啊,若是被那叶幽言知道了,怕是会生出不满来啊!” 弥水玉冷冷道:“叶幽言、叶幽言,你和那叶幽言见都没见过几次,确满嘴都是叶幽言,你还将我放在眼里吗?” 初晴却更是被弥水玉的这话惊得只能连连认错,忙道:“城主大人明鉴啊,初晴绝对没有丝毫不敬之心啊!初晴对城主大人是一片忠心!初晴……初晴……”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因为她已经从弥水玉那越来越冷的目光里看到了自己的结局——沦为妖邪窝中的斗兽,力竭而亡。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对这冷血的城主大人抱有大多想法吧,生死有命,却总也逃不脱她的手掌。 就在她颓然地坐在地上等着弥水玉冷酷决绝的命令落实之前,她却听到一个清润好听的声音,像是甘霖一样,来得那么及时,拯救她于水火之中。(未完待续。) 176.幽篁,你不记得我了吗? 176.幽篁,你不记得我了吗? 一抹虚影缓缓出现,他像是本来就在那里似的,谦然恬淡地出现在初晴的面前,背对着她,将弥水玉那冰冷得冻人的眼神挡了下来。 初晴只觉得这一抹淡淡的虚影在自己的眼前突然之间变得那么高大,就在他出现的一瞬间,她心里竟然安稳了许多。 这个人,是来救我的。 弥水玉冰冷的面容却在见到叶幽琴的一瞬间就松散了,她愣怔不能言,神色恍惚,却一直都定定地看着叶幽琴的面容,一丝一毫都不肯错过。 面容白~皙,身形清瘦,虚弱憔悴,病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散,而那半透明的身形更是宣告着他是一个灵体,还是一个格外虚弱的灵体。 他面容清秀,有一股子儒雅恬淡的气息,漆黑的眸子是那么的平静,像是湖水一样清澈潋滟。 弥水玉愣怔地起身,朝他走来,却在他面前一步停下来,伸出她鲜嫩的小手,像是要去触碰他的脸颊。只是,那只鲜嫩的手,却在快要触碰到叶幽琴脸颊的时候,隔了一指的距离,顿住了。 她怔怔地看着他,俏~丽而显得稚~嫩的脸庞上两行清泪倏然划过,跌落在冰冷的黑色地板上,晕出更深的黑色痕迹。 “你……没死吗……” 初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么轻柔而又凄切的话,真的是浮云城的城主、终结之地的主人——弥水玉发出的吗?她不是最冰冷无情,最自私狠辣的吗,为何会在见到这个魂灵的一瞬间露出这般不堪一击的脆弱?可是她的心很快就是一涩,这个来拯救他的人,和弥水玉竟然是认识的。 叶幽琴也是有些不明所以,然而性格温润如他,即便是奇怪也不会将奇怪表现出来,他只是等弥水玉略有些回过神来之后才道:“城主对琴既然欣赏,相比也是心性高洁之人,不必为一把琴打动干戈,更无需迁怒于他人。” 弥水玉依旧认真细致地看着他的脸,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半晌才道:“城主?你为什么要叫我城主?我不许你那么叫我,我有名字,我叫弥水玉,弥漫的弥,水光的水,玉仙的玉,你叫我‘玉儿’,叫我‘玉儿’就好。” 叶幽琴愕然无言,他已经看出来了,这浮云城城主已经疯魔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他可不会觉得平白无故一个才见过一面的人就会对他如此不同,想来一定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眼见弥水玉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似的,迫切地走上一步来,眼中的痴迷浓得化都化不开。 叶幽琴赶忙退了一步。 哪知,这一退之下,弥水玉又是贴近一步。于是叶幽琴便只能一退再退,弥水玉却是迫切地贴近他。 弥水玉急切道:“你忘了我吗?” 叶幽琴更是无措,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女人明显就是认错人了好吗,他根本就没见过她啊! 然而谦虚如他,便是再急躁也不可能说出失礼的话来,他便只能在弥水玉的步步紧逼之下一步一步地退着,嘴里道:“城主可是认错人了,在下叶幽琴,今日是与城主的第一见,在此之前,幽琴从未见过城主。” 弥水玉俏~丽的脸庞上闪过一丝不耐,她心里平白无故生出一丝颓丧的火气,却很快被压了下去。第一见?这怎么可能是第一见,早在六百年前就见过了,明明没死,那为什么又会记忘了不得她呢? 她皱眉,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一个八度:“你忘了我,你忘了我,你怎么能我!” 叶幽琴微微皱眉,却好脾气地没有再说什么。 弥水玉接着道:“你明明没死,明明没死,却又说不认识我,你忘记了我,你怎么能忘记我?”她急躁地在原地踱步,步子却迈得很大,她来来回回走得很急,雪白的披风飘动,扫到初晴脸上,后者连忙伏下~身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仿佛怕弥水玉注意到她,又迁怒于她。 弥水玉猛然停住,凌厉的一记眼神扫到叶幽琴脸上,道:“明明就是你!除了你,也不会再有那么极品的琴灵了!”她一个闪身贴近叶幽琴,道:“幽篁,你记得我的,对吗,你记得我的。” 她语声凄切,像是失去了心爱之物的孩童,眼眸中有深深的无助。 叶幽琴却在听到她唤出了那声“幽篁”之后整个人身形一震,像是收到了莫大的刺激,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而后他猛然回过神,整个人顿时飘远。 开玩笑,到底是绅士,男女授受不亲,除了叶幽言,他可不愿接近任何人。 然而弥水玉到底是个妖圣,就算叶幽琴不乐意又如何,还不是被贴得死死的,哪怕在瞬息之间来来回回移动了数次,却还是摆脱不了弥水玉的追逐。 叶幽琴难免有些着急,然而他也在弥水玉唤出那声的时候就知道,弥水玉是真的找错人了,她要找的是叶幽篁,是那个天上地上只需一把龙骨凤尾琴就能纵横三界的叶神,他和叶幽言便是龙骨凤尾琴上衍生而出的两个灵,一个琴灵,一个音灵。 最初的时候,灵智诞生的时候,已经记不清楚了,而记忆最清楚的时候也无非是漫天硝烟中,烽火熊熊,大火也熊熊,幽篁山的清幽景致便在那一场混战中化为灰烬,而叶神也在那一场战役中身死魂灭,从此世间再也没有叶幽篁这个人。 而他,灵智初开之时,便因叶幽篁之死而不得不面临消散的问题,就是在那个时候,叶幽言的灵识中多了一丝求生的意识,便在冲天血气中生生将他抑制在龙骨凤尾琴中,而她自己,化作一道灵光,冲入那本凭空飞来的录妖志中,从此生死不能自主,一直受了整整三百年的折磨,更是为了为他重塑肉~身而耗尽心机。 叶幽琴不觉有些恍然,灵智初开的时候对天地万物都不甚了解,而叶幽言,为何又会有那么强烈的求生欲望?(未完待续。) 177.怎么可能? 177.怎么可能? 叶幽琴恍然,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才是最正统的琴灵,是受叶神几百年熏陶感染才会衍生出来的灵,即便是他,在最初诞生的时候也是懵懵懂懂,甚至连最基本的亲疏、是非观念都没有。 可是,姐姐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求生欲望,和愧疚感? 没错,他一直都知道叶幽言对他怀有深深的愧疚,她愧疚她夺了他的生机,愧疚她占了他的气运,她愧疚她为了谋求生机毁了龙骨凤尾琴,她一直都很愧疚,也正是因为这愧疚,所以她才想方设法地搜集残魂,用格外痛苦而低效的方法来养活他。 弥水玉一双眼睛此刻正水汪汪地看着他。 他不确定她看的究竟是他,还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人。只是这个时候他却觉得心中一片涩然,他十分困惑,像是尚未解答清楚的题忽而又追加了更复杂的算法,这让他的心中更是恍然一片。 弥水玉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的痴迷却一点点消散,而后语声也渐渐冷冽了下来。“幽篁……幽篁……幽篁……你不是幽篁!” 她的眼睛锐利地眯起来,毫不顾忌地打量着叶幽琴,声音更加阴冷,“你不是幽篁,却生了一张同他极其相似的脸……”她猛然回身,甩起的袖子穿透叶幽琴又透又虚的身子,像是能将他拍散似的。 这个浮云城的城主、终结之地的主人,终于发现叶幽琴和记忆中的叶幽篁完全不是一个人,于是又恢复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冷漠。 叶幽琴心中尚且疑惑,涩然道:“叶神……叶神……”然而他顿了一顿,终于还是说道别的事情,“叶神的佩琴,是龙骨凤尾琴。” 弥水玉冷哼一声,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又何必你来多说!” 叶幽琴道:“我和……姐姐,就是龙骨凤尾琴上衍生出来的灵。” 弥水玉又是重重地一哼,道:“我自然是猜到了的,不然你也绝不会生了一张和他极为相似的脸,就连性子都差不多!”然而她很快面色大面,惊道:“不可能!你和那个女妖?怎么可能!这断然是不可能的!” 叶幽琴疑惑,不解这妖圣为何突然表现得如此惊讶,像是发生了气急可怖的事情是的,可是看起来却还那么断然,莫非她又知道些什么?然而他虽然疑惑,却还是忍住了,没有问出来,顿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我和叶神……长的很像?” 说到叶神,弥水玉脸上的表情顿时又柔和了许多,就连声音都缓和了不少,像是突然被春风刮过似的,暖暖的。 她转过头来,又痴痴地看着叶幽琴的脸,可是这回,叶幽琴能明显的知道,弥水玉看的不是他,是另外一个人,是那个给了他意识的人。 弥水玉伸出手,掌心中一团柔和的白光将她鲜嫩的小手衬得更是圣洁柔软。 叶幽琴已经猜到她要干什么了,只是,这个时候,他心中也是一片混乱,隐隐生出的恻隐和触动也让他无法拒绝。 若非如此,弥水玉又怎么碰得到他呢? 弥水玉的手轻轻地抚上了叶幽琴的脸,在触碰到他的一瞬间,原本冷若冰霜的眸子里水光闪烁,霎时间两行清泪倏然落地。 她的眼泪落地太快,快得让人猝不及防,而叶幽琴的心也在这两行泪水的冲刷下软了下来。 弥水玉轻声道:“像,何止是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话说至此,已经凝噎泪流。 叶幽琴心中也跟着难过起来,想来,叶神对于她而言,也该是重要的人吧。不知他们的过往又是什么样子的,或许,在他们有过往的时候,自己却还茫然不知,对什么都不了解吧。如此一想,便也生出几分怅然之意,他诞生灵识之时便是叶神身死魂灭之时,他对叶神的记忆不深,甚至都没有那些曲调的记忆深刻。 他虽然有些好奇,好奇叶神和这弥水玉,一神一妖,过去又有什么交集或是往事,但是他却没有问,他现在心中担心的却是别的。 叶幽琴道:“姐姐……叶幽言,她和叶神像吗?” 弥水玉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不愿意在回忆叶幽篁的时候提到别的女人,可是她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道:“她和你有一两分想象,却和叶神,丝毫不像。”顿了顿,她轻笑道:“她和幽篁,怎么会像呢?你是幽篁手下的本命佩琴衍生出来的琴灵,她和幽篁又有什么关系呢?” 叶幽琴皱眉,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心中道:怎么会没有关系呢,琴灵和音灵,本来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灵,琴的本体上衍生而出的是他,叶神手下~流出的琴音声成的却是她,一琴衍二灵,说起来虽然玄幻,但却绝对不是不可能出现的,这样的解释又格外合理,为什么不可能呢?为什么会没有关系呢? 像是看出了叶幽琴的想法,弥水玉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脸,轻轻地摇了摇头,却什么都没说。 有些事情她知道又怎么样呢?那个女人,跟幽篁绝对没有丝毫的关系,更何况,她的因果线,牵扯的可不止是三百年的因果,甚至更久远的因果线都与她有关,这又要让她如何去相信呢。 可是这些话她是绝对不会跟叶幽琴说的——叶幽言的死活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只需要叶幽言和离颍两个人为她打通传承之路就好了,其他的事情,她才懒得管,也懒得去想。 不过,眼前这个就不同了,这个和幽篁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 她的眼睛又湿~润了,只听她呜咽道:“幽篁,你没死对吗,你只是换了一个方式存在对吗?你修为那么高,你能力那么强,你怎么可能会死呢?”她整个人身上都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白色光芒,而后整个人都向叶幽琴依偎过去。 叶幽琴正出在愣怔之中,猝不及防就被这妖圣扑了个满怀。(未完待续。) 178.拿你的色相来换! 178.拿你的色相来换! 然而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而后整个人像触电一般,只觉得灵魂力都强盛了许多,也幸亏是这妖圣对他没有其他不好的想法,并没有想要强制他的行动,所以他猛然一闪也算是闪开了。 只是这一闪,到底还是驳了这妖圣的面子。 叶幽琴之见这妖圣的脸顿时阴沉下来,冰冷的目光在透过叶幽琴落在那个妖王级别的侍女身上。 只见初晴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却还是很快将头垂下去,假装自己根本就没有看到叶幽琴脱离妖王怀抱的情况。 初晴垂着头,咬着自己的嘴唇,便是双手,也像是要在那黑色的地板上抠出几道痕迹似的,整个人更是哆嗦得像是狂风中的一道浮萍。 她是真的很怕啊,弥水玉的脾气是真的很不好啊。 叶幽琴自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底善良如他自然不会忍心一个女子因为他而受到牵连,和弥水玉接触的这会儿他已经发现了,弥水玉完全不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人,若是让一个柔弱女子为他而受到牵连,他会于心不安。 然而,若是让他知道,他以为的“弱女子”就是妖王级别,估计还会惊得下巴都掉到地上去。 叶幽琴尴尬道:“我毕竟是才认识你,哪怕你和叶神有旧,可也不该将对叶神的情愫强加到我身上,这……实在是很不合适。” 他突然说出这话,也不知道是在为自己开脱还是在为初晴解脱,然而无论他怎么说,在弥水玉的眼里却已经像是她的所有物了。 她才不管这个叶幽琴到底是和想法,她也懒得去管那初晴看到她的失态又如何,她只是突然高兴地发现,他的性格,和映象中翩然谦虚善良温和的幽篁竟然是差不多的,这种发现让她惊喜,她认为这就是幽篁以另外一种方式来到她的身边了,她又怎么愿意随随便便就放弃? 她格外自信,当年她能够让幽篁对她拿不起、放不下,如今也照样可以让叶幽琴对她爱恨交加。 她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所以,在看初晴的时候,眼睛里的狠辣的冷酷也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弥水玉冷冷地转过头,冷声对初晴道:“知道自己的错过了么?” 初晴惶恐地跪伏在地,一个劲儿地认错,“城主大人,初晴办事不力,万死莫辞,但初晴跟在城主大人身边已有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城主大人更是一片拳拳之心,还望城主大人看在初晴的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初晴这一次吧!” 弥水玉冷笑道:“你也知道你万死莫辞?”说话间声音更冷,语声更加嗜血残酷。这六百年来,终结之地在她的手上发展成长,已经成为她的一部分,她就是终结之地的无冕之王,任何人的生死都由她掌控,这种威信已经深入到了她的骨血和她的领民的心中,无法根除,对她的敬重畏惧也是深入骨血的。 初晴跪伏在地上,重重地叩首,哭道:“城主大人饶了初晴这一次吧,初晴知错了,初晴真的不想到万妖窟,城主大人饶了初晴吧,初晴不想死……” 弥水玉的声音越发清冷,叶幽琴的心却挂了起来,他颇有些担忧地皱了皱眉头,听初晴那么说,也知道弥水玉心狠手辣,再看弥水玉如此决绝,想必这位叫初晴的姑娘是不会有个好下场的了,再听那万妖窟,听起来便是个血腥不详之地,若是初晴真的因为他的缘故被弥水玉丢到那个劳什子的万妖窟,那他这一辈子都会于心不安的。 于是他一个闪身,已然出现在初晴面前,将初晴护在身后,他道:“城主大人又何苦迁怒于他人?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就好。” 弥水玉眉毛一挑,冷声道:“冲你来?你又有什么资格?给点脸色还当真以为本城主非你不可了?”她的话说得格外冰冷,然而眼底却藏了一丝不出所料的欣喜和得意。 果然,叶幽琴也好,叶幽篁也好,都是这样心底善良的人,用旁人的性命来威胁,百试不爽。 叶幽琴听了这话,果然有些愣怔,谦虚如他,只是看出了弥水玉对他这张脸好像有说不出的偏执,却怎么也没料到弥水玉清醒的那么快,在知道他并非叶神本人之后的表现,也果然是冷漠得可怕啊。 然而他总不能就放任一条性命因自己而受到牵连,所以还是忍不住道:“那城主还想怎样?” 弥水玉挑眉,“我想怎样?我教训我自己的人不是天经地义吗?我还能怎样?” 叶幽琴皱眉,道:“那城主要怎样才能放过她?” 弥水玉眼皮一跳,忍不住将她的眼睛眯了起来,不知是真的动怒了还是强忍着不发作,也不知是嘲笑还是戏谑,她冷声道:“呵……初晴,好本事呀,就这么勾搭上了贵人,如此怜香惜玉,还责怪我对你太过刻薄了呢。” 初晴更为惶恐,她已经看到了弥水玉那么失态的时候,自然也知道眼前这个男子对弥水玉而言一定是有非凡的特殊意义的,而自己平白无故受了这男子的恩惠,就算在段时间内有了一条活路,可也会在弥水玉心中留下不可忽视的一根刺,就算度过了眼前的苟且,相比也会有之后的艰难在等待着她。 可是,所谓饮鸩止渴不过如此,哪怕这个男子的好意对她而言是毒,为了谋求的一条生路,她也会死死地拽住这个男子。 于是初晴叩首行礼的方向变了,她冲着叶幽琴的方向行礼,道:“谢谢公子搭救,多谢公子搭救!” 弥水玉冷笑一声,道:“我说过要饶了你?” 初晴的身子猛然僵住,而后更用力地向弥水玉磕头行礼,口里不住地道:“城主大人,请饶了初晴这一回吧!” 叶幽琴也是浑身一震,扭头看向弥水玉,声音也更冷了,道:“你要如何才能放过她?” 弥水玉嘲道:“那么快就惦记上了?呵……想要救她,那就拿你的色相来换!”(未完待续。) 179.很惊讶吧? 179.很惊讶吧? “拿你的色相来换!”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突然炸在叶幽琴头上,将他炸得头脑发昏,整个人呆怔许久才反应过来,而反应过来后的他更是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面红耳赤,更是支支吾吾口不能言。 弥水玉凉凉地笑着,叶幽琴的这幅神色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这就是他和幽篁不一样的地方了,换做是幽篁,定然是静静地立着,顶多微微蹙着眉头,而后声音微微低沉,或许还会说出两个显得比较生动活泼了的字眼——比如“胡闹”。 然而叶幽琴却还是嫩了些,就这么一句话说出来,竟然被臊得面红耳赤,实在是太年轻了些。 她心中有隐隐的失望,却很快想到,或许幽篁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呢?这么一想,更觉得有道理,于是面庞也有些柔软了。 别说叶幽琴大惊了,便是那个跪伏在地上的初晴也一时间愕然得呆住了,忘了磕头,也忘了谢恩,只是愣愣地看着叶幽琴和弥水玉。她没听错吧,城主要这个男子用色相来换她的命,城主居然饥渴到这种地步?这个男子会同意吗? 叶幽琴憋了许久才憋出半截不利索的“胡闹”,他却没想到,这话说出来之后弥水玉的脸色却更红~润了一些,仿佛遇到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于是他的心中就更加复杂了,暗搓搓道:难道这个城主是个抖M的?听说人界有些达官贵人确实是有些让人难以启齿的爱好,虽然这浮云城城主是个妖怪,但是难说她就好那一口呢? 然而,这么一想,整个人都不好了,顿时就是一阵恶寒,下意识就退了几步,想要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他这么一退,弥水玉的脸色就不好了。她冷声道:“怎么?不乐意?”转头看着初晴,面色更是冷得仿若沉积千年的冰雪,不带丝毫感情~色彩,“你还趴在这里干什么!” 初晴立马惊惶得看着叶幽琴。 叶幽琴道:“你到底要如何?” 弥水玉笑道:“你不是想救人吗?你迁就我,我便饶她一命!” “你!”叶幽琴语塞,他实在是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别说他打心底就厌恶这样霸道而又冷血的女子,便是再冰清玉洁圣女一样的女子在他面前,只要不是熟识许久的人,他下意识都会产生抗拒心理,这突然蹦出一个女人来拿别人的性命做要挟,要他牺牲色相,这种事情再怎么看再怎么听也都是匪夷所思的,这叫他如何能同意? 不过,灵体也有色相可言? 他的眼睛忽而一亮,好像抓~住了什么漏洞。 弥水玉自然将他所有的神情都放在眼里,心中稍微有些满足,心道这小子好歹没有蠢到给幽篁招黑,然而面上却露出一副冷淡而又不耐烦的神色,冷冷道:“初晴,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非得要我亲自动手?!” 她声音冷厉,初晴被吓得瑟瑟发抖,生怕一不小心这女霸王就亲自过来抓人。 然而叶幽琴立马叫道:“慢——!” 弥水玉和初晴都将目光落到叶幽琴身上,只见这病弱少年脸上忽而露出一份决绝之色,冷声道:“弥水玉,你放了她就是,平白无故又何必徒增杀业?” “所以,你这是允了?”弥水玉挑眉,戏谑道。 叶幽琴皱眉,这话说得,虽然自己有想法,但是这话到不应该放到嘴巴上来说,多羞涩啊,再说了,他可是决定要耍赖的人,这嘴巴上再说一遍,这算是什么事儿啊,就不能自欺欺人地说我说的都是实话了喂。 可是,弥水玉都那么问了,他自然不得不点头,道:“对,允了。” 于是,万事大吉,初晴欢天喜地退了出去。 所谓生活不止今天的苟且,还有明天的苟且,可是,今天的苟且既然已经过去了,那明天的苟且还是等到明天再头疼吧。她现在从鬼门关外转了一圈回来,只觉得生活无限美好,她想立马去中心城找几个狐朋狗友胡吃海塞一顿再说。 很快,空旷的静室之内便只剩下了叶幽琴和弥水玉两个人。 叶幽琴有点心慌,这还是三百年来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的女子深处一室,然而感觉确实那么奇怪,明明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动动手指头都能在瞬息之间叫他生不如死,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心中生出的对她的惧怕却不是能力上的惧怕,而是……生理和心理。 他实在是害怕这个妖圣能用什么奇特的功法将他襁褓,虽然他三百年来从来没有和别的女和桑能有过交流,可是这并不意味着随随便便出现一个女的他都能有感觉的好不好,更何况还是那么暴强的一个女妖圣,他这心里压力很大的好不好! 然而,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内心os那么丰富,他还是没有忍住轻笑出声,果然还是受叶幽言影响太大啊,那么脾气暴躁的姐姐,若是有她在自己身边,那一定不会那么局促,必然呼化被动为主动了吧,哪像自己,一面对陌生人,居然那么局促。 他这一笑,虽云淡风轻,却俨然有一股子干山流水皆如云烟过眼,不足为道的炒饭脱俗。 弥水玉看得呆了一呆,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叶幽琴摇摇头,道:“没什么。”他实在是不愿意和这女妖圣有过多交流,当然,他还是怕被这女妖圣暴强了。 等室内只剩下叶幽琴和弥水玉两个人的时候,弥水玉身上的冷冽气息自然而然也就散去了,她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温软活泼却也俏~丽生动的姑娘,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叶幽琴很是惊讶,他确实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新的生机和活力,这绝对不是一个活了千年的老妖怪身上能发出来的生气。 弥水玉将他的惊讶看在眼里,却也只是微微一笑,道:“很惊讶吧?” 叶幽琴没有否定,点了点头,的确是很惊讶。只不过,他却不会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轻易就说出来。 (未完待续。) 180.你在这里修行会很好 180.你在这里修行会很好 的确是很惊讶。 弥水玉的手掌又冒出那团柔和的白光,将她的手掌都包裹在其中,叶幽琴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却没有闪躲,任由弥水玉的肢体触碰。 弥水玉牵起他的手,道:“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罢没有丝毫犹豫,拉着叶幽琴就走向通天尖塔上斗转的一面花窗。 叶幽琴尚且没有从肢体接触中反应过来,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然后,就这么就拉走了。 只是拉手,不是摸别的地方吗? 只是带他去一个地方,不用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就这么就走了,不用准备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弥水玉推开花窗,想象中的俯瞰浮云城,甚至是中心城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反而一阵青草青涩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温暖和水汽,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心情,这是一条由慢慢浮云做成的通道,盘旋而上,不知道通往哪里。 像是为了解答叶幽琴的疑惑,弥水玉轻声道:“这条通道,其实就是神木的内部,你们在终结之地看到的神木杉树,就是这条通道。” 叶幽琴问道:“既然是通道,那通往什么地方?” 弥水玉牵着他的手,踩上软~绵绵的云团,道:“通往的地方可多,可以通往你们来的时候遇看到的芳草谷,也可以通往人界。” 叶幽琴喃喃道:“芳草谷……”忽而意识到弥水玉说的人界,当即惊讶出声:“人界?还能通往人界?” 弥水玉的声音里多了几分骄傲,“那是自然,而且通的更是了不得的地方。” 看见叶幽琴果然一副惊讶不解的神色,她笑道:“人界的中心是中州,中州的中心是灵秀峰,灵秀峰之所以能闻名三界,正是因为灵秀峰地底涌~出的碎星河,而碎星河便是当今三界争相抢夺的灵气资源。” 叶幽琴默然无语,她说得这些他都知道,然而他更觉得,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恐怕会让他自己也大吃一惊。 弥水玉道:“而我终结之地的至宝,神木杉树,便是连通终结之地与灵秀峰的桥梁!” 叶幽琴大惊,分明在意料之外,可是却又偏在情理之中。这话说出来,他便也明白事情又多严重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叶幽琴问道。 弥水玉眨了眨眼睛,道:“因为你就是你啊,是幽篁啊,只要你还生着这幅脸孔,我什么是去给你都告诉你,什么事情都不瞒你,你高兴吗?” 这话本来是十足的挑逗情话,若是换一个纯良无害的女子说出来,叶幽琴说不定也就信了,可是,这话既然是从妖圣嘴巴里说出来的,便是说得再含情脉脉深情款款,他叶幽琴也绝对不会相信其中的一个字。 更何况,能在三界之外独自盘下一个阴阳集并将其发展壮大为一方小世界的人,再是性情高洁也绝对不会将儿女情长放在首要位置,所以你说他信不信。 这种话,他也就听听便罢,他相信,他和她的交集一定不会很多,只是眼下叶幽言不在他身边,所以没人为他遮风挡雨抗事故,也就只能自己出面解决事情了。 神木杉树的内部通道好像长得根本望不到头,然而凭借着那个弥水玉妖圣的修为,拉着叶幽琴在云团做成的通道中疾行,一盏茶的时间后便到了一个空旷开阔的地方。 叶幽琴只觉得这简直就是仙境,天上的星辰像是在自己的手边,而慢慢云层像是海一样在自己的脚边漫卷,不知从何处刮过来的风都饱含~着灵气和生命的气息,这个地方,竟然空旷悠远如此,像是与尘世隔绝,千年万年都如此平静。 他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仿佛忘记了任何纷争和烦恼。 弥水玉忽而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喜欢吗?” 叶幽琴不习惯这样的亲密距离,却只是眉头微蹙,忍下了,轻轻“嗯”了一声,心中却开始涌起波澜,难不成,她要在这个地方非礼我……? 哪知弥水玉却站直了身子,望了望浩瀚云烟,道:“喜欢就好。” “这里一切,一丝,一毫都是灵气和生机,你在这里修行,会很好。”弥水玉道。 叶幽琴不可置信道:“你是说,让我在这个地方修行?” 弥水玉点点头,道:“是啊,叶幽言没出来之前,你就在这个地方修行吧。灵气充沛,生机勃勃,对你很有好处,也省得你如此虚弱。”有的话她还是没有说出来,不管叶幽言有没有出来,叶幽琴都已经被她视作囊中之物,既然都属于她了,再那么弱小可不行。 于是,在叶幽琴都还一脸懵逼的时候,弥水玉飘然而去,只将叶幽琴一个人留在这个充满生机和灵气的地方。 - 通天塔外的空地上,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清一色的白色衣袍,个个气质凌然,每个人都是妖王级别的修为。 这些人都是生活在浮云城上,专门为了服务弥水玉而存在的人,对她自然恭敬的不像话。 弥水玉又穿上了她的大帽子斗篷,松软的白狐毛将她精致小巧的下巴衬得更加尖锐,而她的面容却更加冷峻。 一个清秀的少女向她行了礼,趁着她往前走的功夫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城主,是否按计划行~事?” 弥水玉清冷地笑了笑,道:“原本是要等那叶幽言打开传承之路再开始,可是,现在嘛,我们动作快点也无妨,先去着手准备吧,五天后立马给我打开通道!” “是!” 面容清秀却略有几分英气的少女干脆地答了一声,而后斗志昂扬地飘然远去。 看着她那走路都带风的风风火火的模样,弥水玉满意地笑了,这才是她弥水玉该用的人,干脆果断,这样的人用起来就是格外顺手! 她的声音突然冷下来,道:“初晴呢?” 身侧立马有人扭送着一个身形狼狈的女子走到她的面前,而后重重地将一个女子搡倒在地。(未完待续。) 181.中州,我回来了! 181.中州,我回来了! 初晴扬起她的脸,被搡倒在地的她艰难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女子。 原本素净洁白的脸上已经满是血污,可见已经受到了许多折磨。 弥水玉微微低头,像是施舍似的,勉强将自己的目光放在这个女子身上。她淡淡道:“原本不是不能饶你一命,只是,好死不死的,你不求我,却求了他?” 初晴艰难地发出轻轻一声嗤笑,吐出一口血沫,道:“我早该知道求你是没用的,却还是傻傻地求你,可现在,或许还不如不求呢,你说是吗?” 弥水玉额头上的青筋在一条一条地蹦跶,六百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跟她说话,全然乜有丝毫的尊敬之意,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满满当当的,全都是肆意的嘲讽和不屑。 这样的神色便是离颍露给她看她都不会觉得异样,可是,这样的神色却偏偏是自己的一个不好用的下属露出来的。 心中生出一股无名火来,她冷声道:“你不求我你求谁?你以为你错在哪儿?你错的不是你办事不利,错的不是不会见机行~事,你错就错在你求错了人!” 初晴艰难地张嘴,嗤笑道:“求错了人?我求他,他能怜惜我,我求你,你给我了什么?” 弥水玉心中的火气更甚,初晴的那个“怜惜”可谓是触及了她心中爆怒的一根弦,那根弦连通的是她年少轻狂时候求而不得的一段少女芳心,却在现在这个年纪让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都得不到的,你凭什么得到?怜惜?他的怜惜,你也配得到? “你也配!”话音未落却已经是一脚踢到了初晴的心口上。 这一脚没有丝毫的妖力,却也是她卯足了力气的一脚,,初晴整个人如在冰面上打滑的瓷娃娃,整个人远远滑开十余米,“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洁白的胸襟上立马盛开一朵鲜艳美丽的花朵,而就是这个时候,初晴却笑了,“我自有灵识起就一直为了能侍奉你而努力,在你身边十年,我自问对你忠心耿耿,可你却视我为草芥,番到不如一个与我只见过一面的人怜惜我。我既然已经在死前看轻你的面目,又何必再求你?你是谁?你不过是同我们一样的妖罢了!不过是白白占了千年的利!我们没有你活的久,修为不如你,所以我们就合该被你压迫统治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没用了便拖去万妖窟当饵料!对吗……咳咳……” 她这一段话说得太急促,说完猛然咳嗽起来,而后更是口中鲜血不止。 她身边的白衣人听了这话,都露出些恻隐之心来,更是为了掩藏心中生出的情绪而低下了头,好像十分害怕自己的表情被弥水玉看到似的。 他们都知道,初晴说的没错,可是,初晴敢说的话他们却不敢说。对他们而言,能好好地活着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他们是万万不敢对弥水玉说出这些话来的。六百年来高威高压的统治,让终结之地的每个人的心中都种下了对她深深的畏惧之情,更何况,终结之地就是她的所有物,终结之地上的所有东西都是她的。 弥水玉的脸阴沉得更可怕,然而她还是冷笑出声,道:“呵……可笑,终结之地上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们的命!”她冰冷的视线挨个扫过白衣人们的脸,而后厉声道:“你们给我记住!你们每活着的一天都是我给你们的恩赐!你们但凡感违背我,那初晴就是你们的下场!” 广场上的白衣人们闻声立正,立马高声道:“是!属下不敢违背城主意志!” 而后弥水玉脸上的怒容才稍微退却,她看着躺在地上咳血不止的初晴脸上的视死如归般的大无畏神色,心中却生出一团邪火,她冷声道:“你倒是想死……呵呵……但我偏生不让你死!” “来人啊!去将定魂珠给我拿来!给我揉碎了灌到她嘴里去,把她丢到万妖窟!” 白衣人们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忍之色,他们已经知道弥水玉给初晴的处罚是什么了,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永生永世的折磨。然而到底还是和初晴相处过许多年的,不管有没有交情,都还是生出几分兔死狐悲的心情来。 弥水玉厉声喝道:“还不去!” 于是便有白衣人同情地看了一眼在地上痛苦咳血的初晴一眼,立马飞身赶到藏宝阁去取定魂珠。 初晴此时才惊惧地瞪大了眼睛,连连咳嗽,话语凄厉,喝道:“你让我死!你今日不让我死,待到来日我在万妖窟练就无上功法,定然要你生不如死!” 弥水玉不屑道:“就你这样,还让我生不如死?在你让我生不如死之前,我就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顿了顿,故意做出沉思的模样,而后轻声道:“哦?让我想想,在你让我生不如死之前你要痛苦多少年?五百年?一千年?那时候定魂珠还能不能保证你的魂魄不散呢?” “咳咳……”初晴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血不断地从她口中涌~出来。她怨愤地盯着弥水玉,凄厉道:“弥水玉!你好狠的心!你会不得好死的!” 弥水玉冷冷一甩衣袍,道:“我不得好死?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她猛然一甩袖,冷声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知道要怎么做?” “是!属下知道!” 她身旁的白衣人涌到她的面前,将初晴拖了下去,而初晴的下场也不难猜想了。 本就被折磨得只有一口气在,再在濒死之际被定魂珠的粉末定住魂魄,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真正的死去了,等待她的也只有万妖窟那永无止境的斗兽般的折磨了。 等那群白衣人将初晴带下去的时候,通天塔面前的广场山便是血迹都半点没有了。 这群属下,到底还是在威吓之下越发的小心谨慎,也越发的好管理了。 弥水玉脸上露出了一丝舒畅的笑容——中州,我回来了!(未完待续。) 182.最快乐的时光 182.最快乐的时光 仿佛做了好长好长的一场梦,可是梦醒之后,发现是梦境的一瞬间却又有更深的怅然和零落之感,而昏昏沉沉之间,却好像又陷入了另一个梦境,这种梦梦醒醒的不真实感让她真个人都错乱起赖,脑中晕乎乎一片,霎时间根本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 还是那白茫茫的一片迷雾,这些雾却浓得好像棉花一样,绵~软,让人触碰之后从灵魂深处都生出一丝倦怠之感,而后便恍恍惚惚陷入了更深的梦境之中。 到底是梦是真?到底是真是假?可是心里的触动却如此清晰明显,像是几百年前就经历过的通一样,从陌生点点转化为熟悉,那种悲痛,像是曾经受过,却终于化为云淡风轻的一点错觉,可是在这个地方,这种错觉却被一点一点的放大重演,就像是真实的故事,一遍一遍曾经发生在自己的面前似的。 “佳鸢,若是天界依旧是这样死气沉沉的样子,那我们便是到人界去又如何?” “佳鸢,我要到人界去,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帝君放了四兽到人界去,我实在看不过去了。” “他们在天界醉生梦死,却不想理会人界的苦难,总有有一日,天界要毁在这群人手上!” …… 苍茫云海之上,他轻铠软卫,倾城盛世的容颜上每一缕愁思都是对天下苍生的关切。眉飞入髻,凤眼狭长,神色冷峻倨傲,却在对着她的时候流露出温柔的神色。 她愣怔,佳鸢?佳鸢是谁?为何要叫我佳鸢? 她嘴巴微张,想问,张开嘴巴却发现根本吐不出一个音节,只是徒劳地伸出手去,想抓~住那只伸向自己的手,距离却好像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心中的悲怆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却清晰。 她忽而惊悟过来,那是离颍啊!那是离颍啊,面容苍白如千年冰雪,狭长的凤眼,入髻的飞眉,那么英气,是他啊! 她张嘴叫出他的名字,“离颍……”却根本唤不回丝毫回应,云雾漫卷,让她整个人置身于一片苍茫之中,上下不得,却也只身一人,没有依靠。 …… “佳鸢,随我到人界去可好?天界已经陈腐至此,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 她想说好,可是,恍惚见,那个在自己面前心忧天下的男子就在自己的面前,他们的距离是那么近,近得她只要伸出手去就能触碰到他的脸颊,然而她更是惊讶地发现,自己也确实那么做了。 纤细的手抚上他的面颊,可是传来的触感却那么缥缈,缥缈得让她心痛。她想说,好啊,我随你去,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可是话未说出口却感觉自己的脸颊上划过两行冰冷的泪,她听见她自己的声音,说的是:“我想随你去,可天帝是不会放我们好好去的,总要有一个人留下来,留下来……”承受天帝的责难。 叶幽言心痛,这是谁,这是她吗,如此软弱也是她吗,若是她,她定然会在第一时间便随他而去,绝不会拖拖拉拉瞻前顾后,可是,纵然心中苦痛,她也没办法去责怪场景中这个叫佳鸢的女子,他能感受到她心中对他深切的爱意,而她不肯随他走,也只不过是因为悲观地以为他擅自离开天界的后果已经很严重,她不愿意再为他的后果再添上一笔罪行罢了。 介时天帝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叛离,派人来围堵他们之时,他还想带着她走,可是仓皇之中的应对又怎么可能事无巨细都被他算中,于是相爱的两个人不得不两界分离,一个去了人界,一个留在天界。 留在天界的佳鸢独自承担了天帝的愤怒,两个人的“错”由一个人来独自承担,在业火的灼烧侵蚀下,原本的仙人之力被强行剥夺,仙人之躯也被更是不堪…… 后来的事情就更好理解了,仙人之躯,想死本就不容易,而当时天界和妖界甚至还有往来,于是一个天界女流沦落到妖界,被洗去记忆,被一代妖皇视作亲生女儿来抚养长大。 纵然被洗去了记忆,可是对人界却依旧有莫名其妙的偏执,心心念念要到人界去走一遭的佳鸢自然遭到了妖皇无情地拒绝,纵然妖皇将她视如己出,更是将她当做下一代妖皇来培养,可到底不是纯正的妖,先天不足,在妖界又如何能够得到好的发展。 彼时,人界在一些有志之士的带领和发展之下已经有蒸蒸日上之感,而妖界却因为出现了一股蛮荒之力而动荡不安更是产生内讧,天界冷眼旁观,魔界闭门造车,和其他界都少有往来。妖皇自顾无暇,佳鸢便在那个时候,通过阴阳集,到了人界。 彼时人界正是欣欣向荣的时候,彼时的离颍还不叫离颍,彼时的离颍有个飘然出尘的名字,叫白太玄,听说这歌名字取自“白首太玄经”五个字,就是白太玄带领着人界的修真事业走上了欣欣向荣的路,于是白太玄此人,在人界的修真界中也极其有名望。 于是,自然而然,也就认识了。 “佳鸢,你怎么在这里?你这一身妖气是怎么回事?” “我是妖皇的女儿,自然是妖,我身上有妖气很奇怪吗?” “佳鸢,你说你在此之前从来都不认得我?你不记得我?” “我倒是希望我认得你,但是没关系啊,现在认得也不晚啊!” “佳鸢,眼下人妖两界势如水火,妖在人界名声不佳,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人界会做到万物平等,你相信我。” “人妖能不能和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对我好就足够了啊,其他的我无所谓的。” “佳鸢,魔王派人到幻壁,要求打开人魔两界的通道,为此还送了不少好东西来,你看看,可有喜欢的。” “魔王送来的啊,那一定有好多法宝,你拿去送给有用的人就好了,我用不着的。” “佳鸢”、“佳鸢”每一个“佳鸢”都是一道饱含深情的呼唤,那段时间,或许就是佳鸢此生最快乐的时光了吧。(未完待续。) 183.原来这就是宿命 183.原来这就是宿命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所以,当妖界大乱,天界不得不插手管制,然而这一插手却插出了惊天奥秘,原来,在妖界已经潜伏这一股已经崛起的邪魔之力,而这股力量已经在妖界发展到一定的规模,彼时妖界妖圣突然多了起来,引发内讧,争抢妖王之位,却让那股力量成长得更为迅速,更在天界插手之后直接打往天界,引得天界都动荡不安。 天界一乱,一切都乱了。 邪魔入侵,而后便是血乱年代的开始。三界之间各有往来,可是却在血乱年代汇聚出了一股中坚力量来抵抗邪魔的侵扰。白太玄作为中间力量之一,却也在天界发现佳鸢和他在一起后接连犯错,而佳鸢自然成为众矢之的,受到绝大多数人的谴责。 所以,百年征战,血乱年代的尾声,当邪魔的清洗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之时,天帝将一切事故的原因都归结于白太玄的擅自离开,而妖皇也在血乱年代中殒命,再没人能护着佳鸢,于是一百天界好手追杀佳鸢,最终落到幽篁山,才有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屠戮。 火烧幽篁山,百里剑洞穿心脏,本该身死魂灭的人最终却依旧没有死成。 以叶神和白太玄的交情,自然不可能在白太玄肚子面对一百强者之时毫无作为,抱着龙骨凤尾琴中往虚空之中那么一坐,一曲《乱情》自然流泻而出,而后……世人皆知幽篁山上的那一把大火烧得实在是蹊跷,叶神身死魂灭,便是声名远扬的白太玄也消失不见,与他们同时消失的还有天界的一百名强者。 从那一把滔天大火之后,天界封闭,再也没有与外界有过丝毫沟通。 叶幽言有些恍然,那场大火像是烧在自己眼前似的,她自从有记忆起,就一直觉得自己的灵智不可能开得如此蹊跷。恍惚之间夺了叶幽琴的生机,而后附身录妖志,这么多年来,口口声声说要帮叶幽琴聚魂,而后为他重塑肉~身,可是自己心底却又有一丝想法,想要为自己空缺的记忆找点什么……却万万没有想到,好像,真的是这样的,她,就是那个佳鸢吗? 她愕然愣怔,如果她就是那个佳鸢,那在身死魂灭的一瞬间,若是感应到了叶神的琴声召唤,临近湮灭的魂魄因琴声而聚拢凝聚,这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到底叶幽琴才是叶幽篁手下最正统的琴灵吗。 从仙人,到妖,再到灵,再到妖,这一路周折,还真是不容易啊。叶幽言苦笑,然而这一切都不是她能决定的。无论是仙人佳鸢的温婉悲戚,还是女妖佳鸢的活泼灵动,亦或是这一世叶幽言的尖酸刻薄,都有一个同样英姿勃发的他——离颍。 她笑了笑,终于明白,原来这就是宿命。 既然如此,那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能再轻言放弃了。 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 李烟娥展开她的浓雾,将离颍和叶幽言二人吞噬在内,照她以往的经验来看,她只需要在浓雾之外静静地等待就好了,那两个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一点一点消散,而后她便能够感受到自身力量一点一点充盈起来。 她的雾就是那么奇特,不但能够将别人的力量化为己用,更能让她时刻处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用担心被反噬。 只是这一次的情况有点奇特,虽然那两个人的修为都不低,看起来怎么也是金丹元婴级别的人物,只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都过去了三天,浓雾依旧是浓雾,雾气没有消散,却也没有丝毫的力量增幅传过来。 “怎么回事?”她已经等的很不耐烦了,以往都只需要静静地等待力量的增幅就好了,为什么一遇到这两个人就出现了问题呢?原本以为是因为他们修为比较高的原因,可修为再高,也不该等了三天却半点动静都没有吧?难不成是出了什么问题? 虽然自己的雾是幻雾,能够让人产生幻觉,最终死于心魔爆发,但是自己也从来没有进去过,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她在心中咕哝,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看看。 然而她到底还是下定了决心,要到自己的雾气中去看看,看看那一男一女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在迷雾的幻境中支撑那么久。 “到底还是低估了他们两个。”李烟娥喃喃自语,却在进入迷雾的一瞬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 这是她心中生出的第一个想法,然后她才想到去寻找叶幽言和离颍的位置,可是这方空间内哪里还有叶幽言和离颍的身影。 “这到底是哪儿?”她简直惊得说不出话来,从来没有出过天律州的她下意识就觉得,这个地方绝对不是天律州。 因为天律州绝对不会有绿色的太阳! 而后只听见乒乒乓乓的兵器相接的声音,她下意识就觉得她现在到了一个是非之地,或许还很危险。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出现在这里,但此时此刻躲到雾里明显是个好主意。 然而哪怕身处雾中,她也依旧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气和焦土味,她难免有些慌了,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能闻到这些闻到,便知能说明,哪怕她身处浓雾之中,却也绝对没有离开那个奇怪的地方。 身侧不断有声音响起,她能从缓缓流动的风声中听出那是有人闯进了她的浓雾里,而后她能听到浓雾里不断响起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惨叫声她能感受到自身的能力一点一点充盈起来。 可见,那些闯到自己迷雾中的人到底还是被迷雾吞噬吸收了,便是自己也从中得到了能量的增幅。 她的心这才有几分安定,可见,并不是自己的迷雾幻境失效了,而是那个叶幽言和那个离颍有些不同寻常罢了。 可是,他们到哪里去了呢?(未完待续。) 184.幻雾vs邪火 184.幻雾vs邪火 没有多余的时间给李烟娥考虑离颍和叶幽言两个人到底去了哪里,她听见远远的兵戈之声渐渐地疏落下去,而后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有一队人马靠近了这里,而后她便听到有人说:“圣君英明,离颍的护卫已经溃不成军,被我们歼灭大半。” 而后一个妖~娆魅惑却又有些冰冷无情的女声响起,“歼灭大半?也就是说,还是有人逃了?” 之前报告的那个人又说道:“属下办事不力,教离颍的贴身护卫给逃了。” “砰”的一声响,李烟娥只觉得整个人都热了起来,像是置身火炉中一样,闷热的气息扑到脸上,烤得她很是焦灼,刚才的声音显然是有人丢了一团火焰出来。 “圣君大人息怒,实在是冷炎那家伙实在是滑溜,属下等人将圣君殿围了个水泄不通,却还是叫他给跑了。不过圣君大人也不必放在心上,离颍已经到人界去了,而冷炎必然还不知道离颍的下落,咱们还是有先机可占的!” 李烟娥听见这话,听到他们提到了离颍,心中正寻思这些人和离颍又是什么关系,然而不等她再想些什么,迷雾之中,她藏身的地方却突然爆开一团巨大的火焰,一个女声冷冽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火焰将迷雾烤得滋滋响,以她的体力来看竟然也渐渐地支撑不住了,好在火焰燃烧起来之时又有人闯进雾气之中,而后就在惨叫声中,牺牲了自己,给李烟娥补充了不少能量。 等他们反映过来这雾气有猫腻之时,死在雾中的人已经有十来个了,而后这些人紧张地盯着雾气,严阵以待,以为这是离颍逃离前留下的新招。 慕容情皱眉,冷声喝道:“你自己出来,还是非得要我把你逼出来!” 李烟娥已经被火烤得燥热难耐了,她以前是人类,从来没有出过天律州,纵使是化为魅,见识也不是很充足,自然和慕容情没法儿比。 她正打算出来,或者说,她已经受不了慕容情的火焰了。 这火焰是她见过的温度最高的火焰,没有之一,偏偏像是完全不会熄灭似的,燃烧的时候带有一股子不烧尽世间一切可烧之物就不罢休的汹汹怒意。 感情这火也不简单,能撩人心魔啊。 她收了迷雾,整个人出现在慕容情面前,戒备道:“我收了我的幻雾,你也收了你的邪火。” 慕容情眯了眯眼睛,她身侧的人都知道这是她生气的前兆,都不由自主地远离了她一些。 “幻雾?邪火?这个说法有意思,我喜欢。”她说着,便走近了李烟娥,闻着她身上传来的人类的味道,却又掺杂了几分奇异幻灭的气息,“你到底是人呢?还是怪呢?” 李烟娥不自觉地后退几步,她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怕,不是她能招惹的,她的幻雾,在这个女人的火焰面前也只有被灼烧的份,而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却比那能撩人心魔的邪火更可怕。 她后退几步,戒备地看着这个女人,和这个女人身边的侍卫。 这个女人生得极美,身材火辣,脸上流转着魅惑的光彩,绝对是天生的尤~物,只是她的表情却让人联想到在黑夜中也闪着阴毒光泽的蝎子,那种即便是在***之时也会高扬着尾翼的毒针的生物。 慕容情继续贴近她,道:“幻雾?听起来多么有意思,为何不放出来让我看看?” 李烟娥不说话,隐隐觉得,这女的莫不是神经有问题。 然而她的这种想法若是被叶幽言知道,想必她又会吐槽一番:到底是谁神经有问题啊! “放出来让我看看啊,幻雾呢,究竟是多厉害的宝贝呢,那么小气干什么,放出来让我瞅瞅?”然而看出李烟娥眼底对她深深的忌惮,她便也不再戏弄她,只冷声道:“说!你是如何来到的这地方?!” 连接人魔两界的阴阳集都挺小,鸣周城附近也没有阴阳集,而这个女人却莫名其妙出现在鸣周城,这才是最最不科学的地方。 慕容情陡然爆发出来的凌厉气息毕竟还是吓了李烟娥一跳,她虽然很不爽慕容情说话时候高高在上的样子,可是也没办法抵抗,毕竟她已经知道慕容情远不是她能对抗的了。 她想走,却又发现迷雾像是被禁锢在了这个地方似的,现在她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便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是通过幻雾来到的这里。” “幻雾?”慕容情眉毛微挑,“就是你刚刚放出来的那团能吞噬别人力量的雾气?” 李烟娥道:“对,就是幻雾。” 慕容情忽然冷声喝道:“不可能!天底下没有这等事,天底下能连通两界的只有阴阳集,除了阴阳集别的地方都不会有能连通空间的力量,你骗人!”她的脸冷下来,这个蝼蚁,竟然敢戏耍于我! 漫天火焰突然腾起,形成一圈高高的墙,将李烟娥包裹在内,而后在李烟娥没有反应过来之间就包裹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火球内传来李烟娥愤怒的声音:“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放开我!” 她知道这火焰不是单纯的火焰,不但温度比寻常火焰要高许多之外,便是她自己的心智都隐隐有些受到影响,变得有些暴躁。 为了保护自己免受高温的伤害,她不得不将幻雾放出来,将自己包裹其中。 隔绝的作用倒是很明显的,只可惜坚持不了多久。雾气和火焰接触的地方被火焰烤得滋滋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缩,而她自己的体力也消耗得格外快,相信你过不了多久,火焰的高温就能将她闷晕,而她却还没有办法逃离此地。 “你到底要怎么样?”李烟娥忍不住高声问道。 回答她的确实慕容情柔媚到骨子里的笑声:“当然是要把你带回去好好研究一番!”她的声音很冷,眼神也很冷,除了冰冷之外,还有一丝天生的,属于魔的贪婪。 幻雾? 这样的好东西,我自然要收为我用!(未完待续。) 185.五万妖众 185.五万妖众 弥水玉站在神木杉树的树根包裹着的黑曜石的一角上,和高耸入云,粗~壮雄伟的神木杉树比起来,她简直就像是一个蚂蚁一样渺小,可是却没人敢小觑她。 猎猎的风将她的白袍兜帽都吹得飘飞起来,却越发显得她俏~丽的容颜带着无法让人忽视的威望。 绝大多数的终结之地的领民都没有见过这位终结之地的主人,这位强大的妖圣在妖界内乱的时候占有一片空间,并且将这片空间拿出来给妖界的小透明们居住繁衍,这对他们而言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因此每个居住在终结之地的妖怪对弥水玉都是的敬仰和信赖都是天然而然的,不带丝毫杂质的,对于她而言,更是绝对盲从的信赖。 所以,当妖王到他们生活的地方放出消息说弥水玉要打开人界和终结之地的连接,召集一批小妖大妖道人界去居住,当即就有无数报名者,若非后来名额限定是五万,否则广场上的妖还会更多。 弥水玉淡淡地看着百米外头密密麻麻的妖怪,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万人空巷不外乎如此了,真是有些壮观。 她有些怅然,没日没夜地在通天塔中修炼,她是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了。 她努力在脑海中回忆,这才想起来。 上回见这样的场景,还是用十万大妖血祭升天阵,这才让浮云城从中心城中飞向高空。 上上回,是用百万妖众将终结之地封禁起来,自那只有可是过了好多年,这些人口才恢复过来。 而这回,她需要这些妖的命,来给叶幽琴增加修为,相信有神木杉树的铺垫,便是再庞大的灵力灌输都能让叶幽琴吸收得无比顺畅,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副作用。 在她身边服侍的一个妖王春香闪身到她身边,凑在她耳朵旁,小声道:“城主大人,幽篁大人既然已经在神木杉树的生灵云海,修炼起来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为何还要让五万妖众的力量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是她很想不通的地方,神木杉树顶上的生灵云海已经是天地间极其少见的得天独厚之地了,在那个地方修炼,修炼一天都有别人修炼三年的功效,而叶幽琴又是叶神龙骨凤尾琴上的琴灵,天赋绝顶,只要他在生灵云海中修炼,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变成一代强者。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牺牲五万妖众呢? 她到底还是自小在这终结之地长大,虽然修炼的当,小妖、大妖、妖王一路走来都顺顺畅畅,可是到底还是有几分恻隐之心,觉得为了一个突然来到终结之地的人就牺牲五万妖众,这是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弥水玉冷声道:“要的就是牺牲,我要让他知道,为了他能回来,我就是再他身上砸再多的血腥杀业都是值得的!” 春香疑惑道:“可是城主大人并没有提前告诉幽篁大人您为他做的一切呀。” 弥水玉淡淡道:“我若是告诉了他,还还会受吗?” 春香若有所思地摇摇头,道:“依我看,就有黄大人那样的性子,若是知道了,一定不会乐意承受的。” 弥水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算你有眼光。” 可是春香就更迷惑了,道:“可是,幽篁大人得知此事,一定会很生气的。” 弥水玉冷笑道:“他生气有什么用?就是为了让他不至于发觉力量涨得太快,我这才将他带到生灵云海,这样,纵使出现了太多的能量波动,他也只会以为是生灵云海的正常现象,只要等他将这五万妖众的精血魂力都吸收殆尽,我们就打开通道,让人界知道我们的存在!” “是!属下这就下去安排!”春香被她这三言两语挑动了情绪,整个人瞬间激动起来,立马闪身离开,配合着其他人做起准备来。 广场上,所有看到弥水玉的妖众都万分激动,他们万万没想到,在成为妖王之前会有机会见到主上,他们不禁为之前修炼时候产生的倦怠而愧疚起来,觉得自己万分对不起主上的栽培,然而主上却不计前嫌,在这个时候都惦记着他们,眼下要打开终结之地和人界的通道,居然给了他们最先到达人界的机会,这种认知让他们激动之余也更加忠心,更加愿意为了弥水玉而肝脑涂地! 弥水玉嘴角含笑,满意地看着广场上的妖众,而后整个人都发出柔和的白光,五万妖众的目光便顿时被她吸引了。 春香在广场上和其他妖王一起忙碌,将以神木杉树为中心的法阵激活,只见凭空出现一道乳白色的光幕,密密实实地将以神木杉树为中心的百米之内遮挡起来,从外面看,绝对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广场上沸腾起铺天盖地的响声:“主上万能!主上慈悲!主上万能!主上慈悲!”在他们眼中,弥水玉就是他们的神,她能力超强,给予他们最棒的修行指导,她英明伟大,记挂着她的每一个子民! 呼声响彻终结之地。 可惜弥水玉听不到,毕竟那乳白色的光幕不但能阻隔视线,同样能阻隔声音。包括春香在内的所有妖王,在听到这些妖众的呼喊声之后都为弥水玉听不到而觉得有些可惜,只不过她们转而又想:就算弥水玉听到了,以她那漠视生命的性子来看,想来也不会有多余一丝的波动。 广场上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春香和其他妖王在广场上都在一边叫喊一边维持秩序:“大家不要着急,排队,按顺序进场,不要混乱!” 场面就在一众妖王的控制下进行得有条不紊,每个要进入光幕的妖众都激动万分,然而只有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在妖王的统一调配下挨个进入光幕。 等待他们的是早已准备好的一片腥天血气,他们才进入光幕便听见惨叫声,看到同伴们骨肉分离,骨血融尽的样子。然而等他们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却已经在瞬息之间变成了冲天血气中的一份。(未完待续。) 186.方五花的幻听 186.方五花的幻听 生灵云海中没有日夜,不知时间长短,叶幽琴在这片生灵云海中,被强盛的生机和灵气包裹着。 在这个地方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生机和活力,在这个地方,便是自己不修炼,也会被这充沛的生机和灵气感染,果然是一个好地方,在这个地方修炼,效率可不止正常情况下的千百倍。 难以想象弥水玉会愿意将这样的地方拿来给他修行,他虽然搞不懂为什么,只是隐隐觉得弥水玉对他可能有所图谋,图的大概就是他这张脸。 不过,即便他的谦逊是深入骨髓的,可是,在叶幽言的熏陶之下,到底还是有些奇怪的。比如,此时此刻他内心的想法就是,不管这弥水玉对他有什么图谋,他都要抓紧时间在这个地方修炼。 要知道,在确定他自己也是想活下去的之后,他便已经要为了自己、为了叶幽言而好好修炼了,所以,有那么好的机会,他又怎么会浪费呢? 于是,在弥水玉离开这个地方之后他就陷入了入定状态,然后疯狂地修炼起来。 他也不知道他修炼了多久,总之时间应该不会太久就是了,在觉得自己的灵魂得到滋润的同时他的灵力也在飞速汇聚、强大起来,他的身体,现在已经宛若实体,再也不是轻飘飘的半透明模样,风吹就散的情况对他而言,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他继续修炼,觉得这是个好兆头,相信用不了多久他的灵体就会强得跟实体一般了,他心中很高兴,想到叶幽言出来之后看到他的变化之时脸上会出现的惊讶表情,他就觉得身心愉悦,于是修炼进度也更快了。 可是,他突然间觉得有点奇怪,似乎在某一个时间点,这片生气云海中的灵气和灵魂力似乎都狂躁了许多,量也更加大了。 他觉得有些奇怪,这分明就是一个受时间沉淀才出现的好地方,按理说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突兀的能量暴动的。 暴躁的能量和生机云海中的能量比起来要新鲜了许多,吸收起来也略有些困难,不过这些他都不放在眼里。既然不知道原因,那就不用管了,吸收起来尽快壮大自己才是正经事情。 于是他静静地盘腿悬浮在这片生机云海之中,任由饱含灵力和生机的云海荡涤他的身体,而他的灵魂力却在这一次一次的荡涤之中,一点一点地凝实起来…… - 中州,灵秀峰,作为三界争相抢夺的资源——碎星河的发源之地,灵秀峰被列为仙盟的中还能过点保护对象之一,灵秀峰方圆千里之内都是仙盟罗列出来的禁地,别说不可能有修士再灵秀峰范围之内,就是活物都没有几只,因此灵秀峰方圆千里之内植被郁郁葱葱,更因为没有太大的动物而显得格外静谧。 可是向来安静的灵秀峰这些日子却传来些奇怪的声响和动静,京华仙门的金丹修士方五花在半个月之内已经多次听到有女子的呢喃细语和轻笑声了,虽然说修士的感官比正常人要强太多,可是女子们的悄声细语自己都能听见,而且方向居然是从禁地里面传来的,这让他很是疑惑,怀疑自己是不是修行长老新传的功法而修炼得有些走火入魔了。 “哎呀,灵泉呢,可别撒了呀。” “不会的,都已经做了那么多次了,你就别担心了。” …… 方五花又听到了这样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却偏偏能让他听见,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幻听了,可是听到几个姑娘提到什么“灵泉”,到底还是让他集中注意力了。他扭头四顾,却依旧发现那声音分明就是从禁地里面传来了。 这么一发现,他就更加疑惑了,别说灵秀峰离此处正好千里,他的功力也不会那么强,按理说千里之外的声音他是无论如何都听不到的才对,莫非是有什么妖邪闯入了这个地方,对他施加了幻术才让他在接连的半个月里每天的午时都能听到女子们的轻声细语? 他按剑欲发,很想到禁地中去查看一番,可是擅闯仙盟禁地乃是重罪,他一时之间也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要知道灵秀峰是天底下灵气最充裕的地方,就是因为碎星河是从灵秀峰的山顶泉~涌而出,却在流淌过程中挥发成天上的星河云烟,却丝丝缕缕都是充沛的灵气,便是普通人来着地方吸了这么一口空气,估计都能增寿十年。 就是因为这么一座巨大的灵气宝库是三界依仗的灵气本源,因此灵秀峰才被三界重视,不过因为灵秀峰坐落在人界中州,所以人界才占了便宜,灵气最为充裕。不过,也因为灵秀峰对全世界而说都是格外重要的,所以哪怕是人界也绝对没有一家仙门敢说自己要独占灵秀峰。 许多许多年前,确实有许多很不错的门派扬言要独占灵秀峰,结果呢,全门派,连灵秀峰边上的花草树木都没见过几根就被人给灭了,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岂止那么百来回,大大小小的门派也被灭了百来个,一次两次四五次是意外,十次二十次也能说是巧合,可百来回的事件发生过之后,再有人以为这种事情是意外是巧合那就只能说明他脑子被门挤了,还是挤变形的那种。 幸好天底下脑袋被门挤了的人不多,所以后来就没有人再会做出这种蠢事了,并且大大小小近乎所有的门派都自发地联合起来,互相监督,哪家都不能擅自到灵秀峰去,而后事情就演变成这样了——仙盟统领大大小小百来家门派,更是将灵秀峰列为了一等一的重地,甚至将灵秀峰方圆千里之内的地皮都划进去了。 不过,也因为大家都知道灵秀峰是好地方,所以,哪怕不能到灵秀峰方圆千里内,但千里之外总也有些门派的高层会隔三差五地去“游赏”一番。 说的好听是风雅的游玩欣赏,说得通俗一点就是——到灵秀峰千里之外蹭灵气修炼!(未完待续。) 187.决定探查 187.决定探查 也是因为距离灵秀峰越近灵气越充沛,对修炼者而言越是良好的修炼环境,所以许多门派的大佬都会想方设法到灵秀峰周边去玩耍,而大佬们能力本来就很强,在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后自然也没什么人再会去说他们的不是,可是想方五花这样的弟子可就不行了,若是没有仙盟的手令,擅自出现在灵秀峰就是一个大写的“死”字。 然而各门各派到底还是要为自己门派的弟子争福利的,也就是说,每隔一段时间仙盟就会安排一些门派的弟子到灵秀峰周边去巡查,说是巡查,其实也就是看看到底有没有人在没有仙盟手令的时候就擅自出现在灵秀峰方圆千米内,若是有,那二话不说逮住就是一顿打,若是没有,那就更好了,这可是门派弟子借此时机用功修炼的好机会呀! 方五花在这里修炼已经有月余了,在这里修炼起来果然事倍功半,可是就在这半个月,他却经常听见有女子的声音从禁地的方向传来,这让他很是纠结,到底是该进去探查一番呢,还是装作不知道呢。 他犹豫不定,却一个劲儿地瞅着灵秀峰,远远的只看见一座苍翠的锥形山峰,从山顶上飘荡出条条星河一样亮闪闪的缎带,他知道,那个东西便是逸散到空气中的碎星河。然而他却只能远远地看着,别说近距离接触了,就是再往前走一步,要是被别的门派弟子发现也都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那声音却依旧轻飘飘地在耳边响起。 “今日的灵泉看起来不如往日的好,若是叫城主怪罪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灵泉的灵气多谢少些略有浮动也是正常,城主又怎会因为这些细微小事就怪罪于你?” “好啦,不要多嘴啦,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不然叫城主等急了可就不好了。” …… 方五花将这些少女的对话听在耳朵了,听她们个个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心里本来就有些痒痒的,很是好奇声音如此好听的姑娘面容又该是怎样的,然而听她们这是要走,他这下子也有些急了。 应该大概也许不是幻觉吧? 就算是幻觉,可是,为了灵秀峰的安全考虑,靠近探查一番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他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打算探查一番,只是,他到底也不是有勇无谋的人,在临行前放出一道传讯符,报告了位置信息和探查理由,而后才脚踏飞剑直朝这灵秀峰而去。 刚刚踏入千里范围之内,他的心就猛然一抖,不知是激动还是畏惧,毕竟这可是禁地啊,并不是普通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呀,更何况,听说越是靠近灵秀峰的地方灵气就越是浓郁,而灵秀峰上的灵气更是浓郁得能让普通人在吸收了灵气之后爆体而亡,若非化神修士还真无福消受灵秀峰的灵气。 他却有些不以为然,灵秀峰灵气充沛是真的,但是却也不见得会让人爆体而亡,相比是为了让普通人别乱闯而编出来的鬼话,这种话修真界比比皆是,为了夸大某个法宝的效用或者为了夸大某位修真人士的强大,经常会流传说这样没头没尾看起来就很夸张的话来。 不过这灵秀峰内的景致倒是真的不错,到处都焕发着勃勃生机,让人身处其中也忍不住流转着体~内的灵气,仿佛自己体~内的灵气和灵秀峰上挥发出来的灵气都产生了联系似的。这种感觉越是靠近灵秀峰就越是明显,方五花发现自己体~内的灵气似乎有了升华的迹象,这种发现更是让他欣喜若狂,恨不能立马就飞到灵秀峰上去看看传说中的碎星河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呀,有人来了!” “咱们快藏起来!” “快快快,快藏起来,万万不可以被人发现了!” 方五花听见这些女子突然焦急起来的声音,心中一荡漾,心道:这应该不是幻术了吧,就算是幻术也总有个范围吧,我这都御剑飞行了将近千里,若还有幻术笼罩着我,那也只能是我倒霉了……不过,看她们这急急忙忙好像还很害怕被人发现的样子,若是我出现了,说不定还能与她们结一个善缘,也许以后能共同研讨一下双修之法也说不定…… 他这越想越开心,听闻姑娘们要藏起啦,他催动自身灵力,飞得更快,就像是一道光,瞬息之间就飞到灵秀峰山前,而后他便有些懵了,不是很能理解眼前的情况。 想象之中美丽的姑娘们正在慌忙躲藏的情景并没有出现,或者说,是没有完全出现。姑娘们美则美矣,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格外轻松惬意,都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像是已经等候他多时了似的,这种意外之景让方五花很是惊讶。 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戒备起来,可是,面对三位美若天仙的姑娘笑意盈盈的脸,他却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温言道:“三位姑娘,这里是灵秀峰重地,闲杂人等不能出现在这里,我看三位姑娘还是跟我离开这里吧,若是呆得再久了,被长老们发现可就不好了。” 三个姑娘仍旧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相互之间传递了一个眼色,这让方五花的心里很不舒服,有种受人算计的感觉,然而对方是美丽而又柔弱的姑娘,他愿意放下~身段好言好语相劝,继续道:“姑娘们还是趁现在还没有其他人发现,快同我离开这个地方吧!” “噗,你这人好生无礼,平白无故就编些话来吓唬我们,是不是看我们都是姑娘,所以好欺负啊?”在比过眼色之后,三个美丽少女中一个圆脸大眼的姑娘当即笑起来,这一笑一嗔如夏日的凉风,刮到心上,清凉下火,却让人忍不住生出几分亲近怜爱之情。 方五花自然也不例外,他只觉得这个说话的少女娇俏可爱,说话时尚有一股子天真直爽,就像是一个小妹妹,他自然更乐意给她好脸色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