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中嗜血 我最近一点食欲都没有,但每到深夜梦中,脑海里不断闪现出鲜血的画面,肚子里有种翻江倒海的饥饿感,我害怕自己患了厌食症,跑了几家医院,医生的诊断结果都是正常的,平时忙于考古研究的父亲看我精神懈怠,又查不出个所以然,便自己给我号脉看诊。 父亲常年奔波于各种山野间,学会了一些中医疗法;父亲对我的口腔,舌苔,眼睛做了一番查看之后,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的说:“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的?” “爸,我怎么了?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我有些不理解父亲的自言自语。 父亲回过头来上下仔细的打量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欲言又止的说:“萨雅,最近晚上有没有做恶梦?” 父亲这样一说,每天晚上那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梦中场面突然闪现在眼前,我没有跟父亲说过,但他为什么会这样问呢?是不是我这样的梦境有不好的寓意,想到这,我心里升起一丝恐惧感。“爸,你怎么这样问呢?”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掩饰紧张。 “是不是做恶梦了?梦到了什么?快说。”父亲突然激动起来,询问我的声音有些凶狠。 “我是做恶梦,我每天晚上都梦到有很多血的场面,一梦到血我的肚子就饿的咕咕叫。”父亲的询问吓得我一口气说出了最近身体的异样。 父亲听完我的回答,脸色惨白似纸,双唇在微微颤抖,“爸,我是不是生什么怪病了?”我小心翼翼的追问。 父亲像是被我的询问声惊到了一样,转的过脸盯着我看了一会,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会没事的,我的萨雅会没事的。”父亲说话的口气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我的父亲是一名考古学家,从我记事以来,他便一直在研究关于彝族的发源史,听父亲的学生张宇说,父亲对彝族文化的痴迷是从二十年前的一次考古经历开始,那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在那次的考古过程中,父亲收获了一件保存完好的竹制经书。从此,父亲便放下手上的所有事物,醉心于研究彝族的一切。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梦到鲜血的画面,而是梦到自己在喝血,肚子也不会在感觉到饥饿了,对饮食的抗拒感越来越重,我把自己身体的状况和梦中喝血情景跟父亲说了,他如有所思了很久说:“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父亲奇怪的神情和自言自语总是让我感觉到不安,微微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些异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父亲收到一封陌生人发来的邮件,说是在云南发现一处旧遗址,还给父亲发来了几张现场照片,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中隐藏这一个用茅草和木头建的小屋,屋里七零八落的散落着一些瓶瓶罐罐,一张破床,一个黑漆漆的灶台,墙上挂着一些像兽皮一样的东西,屋顶布满了蜘蛛网,似乎很久没有人居住了。父亲兴致勃勃的拿着放大镜观察了很久,从他的神情我可以看得出,那几张普通的照片里有他感兴趣的东西。 看完那些照片之后,父亲喜笑颜开的对我说:“萨雅,我明天就去云南帮你找解除噩梦的办法,爸爸一定会让你没事的。”我追问父亲有什么办法的时候,父亲转开了话题,我知道他不告诉我是为了不想让我担心,也就没有在追问。 第二天,父亲像往常一样,给我在家中留了字条,便出发去了云南,父亲那么多年以来都如此,兴致一来就出门了;在异地,他每天忙完都会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可这次,父亲的电话已经三天打不通了。 在联络不上父亲的这三天里,我的梦中又出现了那些鲜血的画面,更加强烈的饥饿感折磨的我彻夜难眠,这样的精神折磨让我乱了分寸。 今天一下班,我便心急如焚的去研究所,刚好张教授也在。 “张叔叔,联络上我父亲了吗?”我一把抓住正在和别人说话的张教授。 “萨雅,你怎么来了?”张教授有些不知所措。 “已经三天没有我父亲的消息了,我还能在家里坐得住吗?”我急躁的冲张教授说。 张教授叹了一口气说:“萨雅,我们也联络不上你父亲他们一行人,电话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通过卫星搜索也只找到了一些他们遗留下来的痕迹。” “难道他们都出事了?”虽然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但真的证实了,却让我更加焦虑和着急。 张教授看我很担心,便安抚我说:“萨雅,你先不要着急,我们的救援小组2小时之后出发,根据你父亲他们遗留下的一些线索,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们的。”听到这个消息,像是让我看到了一线希望,我执意要跟着救援队去寻找父亲,张教授拗不过我,也只好勉强同意了,匆忙跟公司请了长假,准备一番之后,赶往云南。 我们一行5人到云南昆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来接机的是个中年男胖子,是领队张宇安排的向导,据张宇说他几次跟父亲云南都是这个男子给他们当的向导,但父亲这次来云南没有找胖哥当向导,也没有带张宇,现在回想起父亲离开之前,种种奇怪的行为和举动,我不经担心起来。 临走的时候,张教授把父亲带走的资料备份给了我,我寄望于能从这些照片里找到线索;向导胖哥安排我们在昆明市区的酒店住下,张宇在酒店把父亲这次出行的路线,村寨名称都跟胖哥介绍了一番,胖哥听到张宇说“关山寨”的时候,脸上煞白,而后吞吞吐吐的说:“你们确定汪教授去了关山寨?” 张宇也注意到了胖哥铁青的脸色,点点头说:“确定,那个地方有什么不妥吗?”胖哥犹犹豫豫半天也不开口,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胖哥,我父亲去关山寨之后音讯全无,不瞒你说,我这次来也是为了寻找我父亲,所以,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也好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我急忙安抚胖哥,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汪小姐,我跟你父亲也是老熟人了,有些话我也不瞒你;早些年的关山寨很热闹,世世代代的彝族人居住在哪里,形成了一个很大的部落;在八一年左右吧,整个关山寨的人在一夜之间莫名其妙的死了。当时警察从关山寨抬出了200多具尸体,查来查去,查了大半年,那些人的死因警方也没有给出结果。” 胖哥说完顿了顿,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接着说:“汪小姐,不是我吓你,虽然这些都是老一辈人流传下来的故事,但这些年,在去关山寨失踪的人不在少数。如果你父亲知道了,想必也不会想我带你去找他吧!” “胖哥,那你见过这些东西吗?”我从包里掏出那几张照片递给他。 胖哥接过照片,仅看了一眼就眉头紧锁,颤抖着声音说:“这些照片你从哪里得到的?” “我父亲失踪前收一封陌生人发来的邮件,里面有这几张照片,我父亲在看到照片的第三天就来了云南。它跟我父亲的失踪有关系吗?”我急忙追问胖哥。 “关山寨荒废之后,有些被族群驱逐的苏尼(巫师)住到了那里,据说那里怨气很重,适合饲养蛊虫和修炼巫术。你这些照片应该是住在那里的其中一个苏尼(巫师)家。”胖哥说话的时候翻来覆去的查看那几张照片。 父亲到底对照片里的什么东西感兴趣呢?他为什么要去关山寨?为什么没有带他的得意门生张宇,没有找胖哥,是谁给他当向导带他去关山寨呢?躺在床上,密密麻麻的问题不停的环绕在我的脑海间,惹得我睡意全无。 把张教授交给我的父亲的笔记拿出来,一本一本的看,以前从来没关注过父亲的这些东西,现在我巴不能一行十目的看光所有,去了解这些年父亲都在研究什么东西? 父亲的笔记很凌乱,记录也没什么逻辑可寻,才看了几页我已困得睁不开眼睛了,恍惚间我闭上了眼睛,脑袋里有股沉重感正在慢慢被释放出来,我沉沉的睡着了; 梦中,灯光微弱的房间里有一个朦胧的身影,我眯起眼睛努力想要去看清那个身影,渐渐的一个衣着褴褛的老者模样在我面前清晰起来,是父亲,待我看清老者那张惨白似纸的面孔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老者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那呆滞的目光中看不出一丝情感,我使劲张开嘴呼唤父亲,但不敢我怎么拼命的喊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父亲的眼睛、嘴角、鼻孔、耳朵慢慢的流出了鲜血,和他那张惨白的面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父亲的脸上像是有了些表情,他轻轻的皱皱眉头,艰难的蠕动着嘴唇,挤出几个模糊的字:“萨雅,别来找我,别来找我。”渐渐的父亲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二章 古老的南沿镇 我使劲挣扎着想要去抓住父亲,但四肢像是木头一般的僵硬,根本不能任我随意支配,眼看着父亲消失在黑暗中,却毫无办法。 “萨雅醒醒,萨雅你没事吧?”一个空灵的声音穿透我的梦境,把我拉回现实中。我慢慢睁开眼睛,张宇一脸着急的看着我,旁边还站着两个女服务员,正交头接耳的对我指指点点。 见我清醒过来,张宇赶忙上前来搀扶我坐直身体,“你怎么在我房间啊?”我问,干燥的喉咙有些疼痛。 “你还说呢,你刚才的样子吓死我了。”张宇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转过脸朝身后的两个女服务员摆摆手,示意她们离开。 “我怎么了?” “睡觉前我翻到了老师的一些笔记,所以急着拿过来给你,谁知道敲了半天都没回应,反而在门外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我怕你在房间里出了什么事情,这才找服务员过来开门,我一进来,就看到你满身大汗的躺在床上发抖,吓死我了。”张宇把他发现我的经过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 “我爸的笔记?什么笔记?”张宇提到的笔记让我想起了梦中父亲的样子,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就是这个,我看到里面有一些奇怪的字眼,所以才急于拿来给你看的。”张宇说着递给我一本黑色外壳的笔记本。 我迫不及待的打开笔记本,开始的几页记录的都是父亲每次去的地方,研究的事物,和父亲的一些心得;翻看间,一行字眼吸引住了我:“2016年10月,我再次来到云南,在向导的带领下,我们来找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小镇,向导跟我们说,这里千百年来住着的都是纯正的彝族,至今都不对外通婚。这让我很兴奋,那么多年来,第一次能接触到纯正的彝族,以前接触的那些彝族都随着时代的变迁,汉化了,无论是血统还是语言都不在纯正。 我们是傍晚到的村寨,向导跟我们介绍这里叫——南沿镇,村民一开始看到我们的时候,情绪激动,也很抵触外来人,经过向导用他们的语言沟通了很久之后,那个领头的族长才勉强同意我们留下,我们住在村口自己搭的帐篷里,因为没有人愿意收留我们。 第三天,我终于跟当地的苏尼(巫师)有了首次的接触,他们着装奇异,经常自言自语的念一些咒语,让我们很紧张,生怕他嘴里的碎碎念是对我们下诅咒。 第四天,阿莫苏尼(巫师)终于同意带我们去参观一场法事,结果那天晚上回来,我们的资料员王伟突然发疯了。到这里,父亲的这一页笔记没有了,笔记本的后续像是被撕扯掉了几页,留下一些残缺的痕迹。 我摸着那些被撕掉的痕迹,心想父亲他们在那个叫南沿镇的地方遇到了什么事情?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让资料员王伟发疯了呢?这是去年的笔记,但从来没听他提起过王伟的事情。 看完父亲那些残留的笔记,我的心情更沉重了,张宇坐到我身边,拍拍我的我的肩膀说:“那次外出老师没有带我,他们回去的时候我还好奇为什么没有看到王伟,同行的人对王伟的去向也是闭口不提,原来是出事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本笔记本会出现在我的包里,出门我收拾行李的时候根本没有见过这本笔记本。” “我们明天先去南沿镇吧!”我沉思了一会说。张宇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了,他应该也觉的南沿镇是我们寻找父亲下落的一个线索。 那天晚上我又梦到自己在喝血,我竟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一种满足的快感,血液的香味停留在我的嘴里,让我久久回味,哪种真实的感觉让从梦中醒来之后害怕得心惊肉跳,张宇一大早就来敲,说是担心我,看我精神饱满的样子,才放心的让胖哥安排大家出发。 我们在胖哥的带领下来到了南沿镇,村子坐落在地势低洼高山丛林中,外人很难发现在山崖低洼处还藏着这样一个神秘的村子,我们这样一群陌生人突然闯进村子,让村寨里的人很紧张,民风彪悍的村民拿着木棍等武器驱逐我们,胖哥是当地人,多少会讲些彝话,跟族长说明我们是来找人的,并把父亲的照片给他看了之后,村民们的情绪才平和下来。 族长跟我们说他认识父亲,一年前,父亲来到南沿镇,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月,直到同行的其中一个人失踪了之后,他们才离开。 族长说失踪了一个人,不经让我想起了王伟。“失踪的那个人,后来找到了吗?”我急忙追问族长,族长摇摇头,脸上有些愁容。 虽然族长同意我们留下,但要求我们只能自己搭帐篷住在寨子边上,无奈,只能将就着在寨子边的小树林里搭起帐篷。山里的深夜有些清凉,胖哥带领着护卫队长朱小天去树林里找来一些干树枝,在帐篷中间点起了火堆。 族长给我们送来了一些粮食,我们自己用带来的工具开了小灶,趁族长有闲暇时间,我把他拉到火塘边坐下:“族长你还记得我父亲吗?”我想能否从族长这里打听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记得,记得,汪教授是好人,第一次来就给我们寨子里的村民们带来很多吃的穿的,还给我们的孩子带来一些书籍,教我们的孩子识字。”提起父亲,族长的脸色露出了喜色。 “你知道我父亲来这里做什么吗?”我问。 “一年多前,有人在我们寨子里发现了一处山洞,据说那个山洞曾经是远古时期的第一位苏尼穆乌斯吉居住的地方,里面还遗留了一些他的遗物,保持良好,你父亲说他们是国家派来的考古队。我当时就跟你父亲说,那个山洞里的东西不能动,不能动,他们偏不听,后来终于出事了吧?你父亲身边那个小伙子突然发疯跑进丛林里,我们找了三天三夜也没见到他的踪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族长说起王伟失踪的过程,面露往昔之色。 “你知道我父亲他们来这研究一个山洞吗?”我转身问刚好坐到我旁边的张宇。 他摇摇头:“老师已经有两年没有带我外出过了,每次我极力想要陪他出行的时候,他都会给我找一堆事情,不让我去。现在想想他当时的行为太奇怪了,只是那时候我并没有太在意。” 族长走了,我和张宇、朱小天商议着明天要不要去那个山洞看看,朱小天和他的三个手下是研究所配备给父亲外出的野外护卫,这些年一直跟着父亲。也是从两年前,父亲外出再也没有带过他们三个。 正商议着,不远处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我把手指放到嘴边,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其他人也都听到了声响,安静的注视着声音的来源,那窸窸窣窣声越来越近,像是有人正在从树林里朝我们走来。 朱小天三人急忙找来几根粗壮的木棒当做武器防身,一个黑色的身影步行缓慢的从树林里向我们走来,他怪异的举止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渐渐的感觉到空气中飘来一股恶臭,像是腐烂的肉。随着那个身影越靠近,哪种恶臭味越加浓郁。 “是王伟。”张宇突然大叫,这让在场的人都慌了神。 月光下,王伟拖着沉重的脚步,一瘸一拐的向前走,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张宇赶紧冲过去,刚凑近王伟却又停住了脚步,连连后退。 “张宇怎么了?”朱小天看张宇连连后退的举动,大声问。 张宇突然边向我们跑边大声说:“快跑,快跑,王伟已经不是人了。”在场的其他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听张宇这样一说,转身就跑;只剩下我和朱小天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跑还是留下来看个究竟。 张宇跑到我们跟前的时候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坚持了用尽全部的力气伴着喘息声说:“快走,快走。” 这时候,王伟距离我们更近了,我看到他那张血肉模糊的面孔,一只残缺的手臂还在流血,像一具从电影里走出来的行尸走肉。朱小天手里拿着一根粗壮的木棒,壮起胆子冲向王伟。 朱小天抡起木棒朝王伟打去,王伟像是一具布娃娃一般被朱小天一棒子就打飞到几米外,王伟重重的摔在地上,可没过几分钟,他又蠕动起来,在地上匍匐前进,身后两条左右摇摆的腿像是被摔断了,用一只手死命超前爬行。 朱小天见状,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往后跑,张宇也喘着粗气跟在我们的后面,王伟的爬行动作可一点也不慢,几分钟就爬到了火塘边,眼见王伟冲进了火塘,我甩开朱小天的手停下脚步,看那熊熊大火把王伟团团包住。 “还记得父亲笔记里的内容吗?他们是在参观了一场法事之后,王伟就疯了。”看着王伟满身是火的情景,不经让我想起父亲笔记里有关王伟事件的最后记录。 “是我给你的那本笔记?”张宇问。 我点点头说:“看来我们明天该去见见那个叫阿莫的苏尼(巫师)。” 第三章 偷魂 一夜忐忑不安,直到天蒙蒙亮才不知不觉合上了眼,“萨雅,萨雅醒醒。”可能是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缘故,张宇一叫,我便蹭的一下清醒过来,张宇正趴在我帐篷边喘着粗气。 “怎么了?”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我猜测出事了。 “黄安仪死了!”张宇说。黄安仪是朱小天护卫队里年纪最小的那个,据说还是个退伍武警,听到这个噩耗,他那张笑容灿烂的面孔瞬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发生了什么事?”待我缓过神来,边爬出帐篷边问。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的事?和他住一个帐篷的古亚男说3点去换他的班,看着他回帐篷睡觉的,今早6点朱小天去叫他起床吃早点,就发现出事了。”张宇给我讲述事情的经过,我穿好鞋直奔被朱小天他们围着的帐篷,刚走几步就被张宇拉住了。 “萨雅,你还是别过去看了。” “怎么了?”我回头看着张宇,他的脸色有些惨白。 “黄安仪死得不正常,那尸体很恐怖。”张宇抿抿嘴唇说。 张宇这样一说,更引得我好奇心泛滥,甩开他的手大步朝朱小天他们走去,即便是我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看到黄安仪尸体的那一霎那,还是惊得我半天没缓过神来,黄安仪被朱小天等人从帐篷里拖了出来,躺在帐篷边草丛上,全身上下像是被涂了黄油漆一般发黄,双手像是发了鸡爪疯一样卷缩着,眼睛瞪得像个铜铃。 “人死了多久?”我问。 “他没有死,我刚刚探过脉搏,还在微弱的跳动。”朱小天说着扶起躺在地上的黄安仪。 我赶紧蹲下去探黄安仪的鼻息,虽然时有时无,但还是能感觉到感觉到一丝热气呼在我的手指上,“快把他扶进帐篷里。”我急忙招呼着其他人。大家合力把身体僵硬的黄安仪抬进帐篷,这才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起来。 “我感觉黄安仪变成这样一定跟南沿镇有关。”张宇紧皱着眉头说。 “我也这样认为。”朱小天站起来,两手叉腰看着帐篷里的黄安仪说。 “这是诅咒,这是诅咒,我们肯定是被那苏尼(巫师)诅咒了!”胖哥突然胆战心惊的自言自语起来,神情有些恍惚,说着说着一屁股跌坐在草丛里,双头抱着头,害怕的浑身发抖。 “胖哥,胖哥,你别太担心,即便是诅咒,我们也一定会想到办法来破解的,你冷静一下想想,是不是知道什么?”张宇蹲下身安抚着胖哥的情绪。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是诅咒,我们都被诅咒了。”张宇越追问,胖哥的情绪越是激动。 “好了,好了,张宇你和刘迪去把族长请过看看,我想他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胖哥现在这个样子,想必也问不出什么?”我说,张宇点点头,带着刘迪前往族长家;从我们露宿的小树林到族长家来回也就10多分钟,我们焦虑的在原地等了近一个小时,也不见张宇他们回来。 “他们现在都还没回来,不会也出事了吧?”朱小天有些按捺不住了;我的心理也隐隐担忧起来,按理说,张宇知道我们都在等着他请族长来,不可能会耽误那么长时间。 “毛青你在这里看着黄安仪,萨雅,我们去族长家看看。”朱小天安排着。 “胖哥怎么办?看他这个样子一时半会也缓不过。”我看了一眼卷缩着身体的胖哥说。 “胖哥,我和萨雅要去族长家,你是跟我们一起还是和毛青留下来照看黄安仪?”朱小天走到胖哥身边问。 胖哥已经平静下来了,沉默了一会说:“我跟你们去。”说完起身自顾自的朝寨子的方向走去。” 朱小天给毛青交代一番之后,我们便赶往族长家,路上偶遇几个村民,都莫名的朝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走远了,还不时回头朝我们指指点点,“你发现没?这些人看我们的眼神有些奇怪。”朱小天也发现的异样,说出了我心里的疑虑。 “是不是张宇他们在族长家出事了?”一想到着,我的脑袋嗡的一阵眩晕。 “这是诅咒,我们都被诅咒了?等死吧!”胖哥突然冷笑着说,他的神情有些让人捉摸不定,一路上我猜想他知道些什么? 敲响族长家的大门,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待我们说明来意,中年妇女指引着我们进了大门,族长正躺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晒太阳,听到我们进门的声音才赶紧起身相迎,“族长,今早张宇他们来找过你吗?”看族长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我猜想张宇并没有把我们出事的消息带到族长家。 果然,听我这样一问,族长像是有些蒙圈,摇摇头说:“没来啊,我一上午都在家,没见到你们的人来找我。”难道张宇他们在来的半路上就出事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们的人昨天晚上出事了,一大早张宇带着刘迪来找你,现在都没有回去,我和萨雅才赶来你家看看情况。”朱小天低沉着声音说。 “出了什么事?”族长面露惊讶之色。 “你最好跟我们前去看看。”我说,族长二话没说,快步跟随我们前往小树林。 族长看到黄安仪的时候,吓得连连后退,脸色惨白似纸,指着黄安仪的手在半空中颤抖得厉害,半天才说出了一句:“魂没了,魂没了。” 朱小天赶紧上前搀扶族长坐在,给他倒了些水喝,看族长缓过神来,朱小天才追问:“什么魂没了?这是什么意思?” 族长叹口气说:“你们这同伴的魂被偷走了,没魂魄的人就剩下一具躯壳。” “昨天晚上都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就变成了这样,我问过所以的人,昨晚没人听到异样的动静啊?”朱小天边沉思边说。 “这埋魂婆偷魂都是悄悄摸摸的,还能大张旗鼓的弄出动静来让你们查觉啊?”族长从看到黄安仪开始,额头就没有舒展开过,说话的语气中充满了焦虑感。 “什么是埋魂婆?她为什么要偷魂?”我问。 “一般女性的的苏尼我们俗称埋魂婆,她们最喜欢在别人的梦中偷人魂魄,你们这个同伴昨晚睡觉的时候肯定做梦了,这才魂魄出了窍,让埋魂婆有机会下手偷走他的魂魄。”族长说。 “那你带我们去找埋魂婆,问她要回黄安仪的魂魄,他就能醒过来了吧?”我问族长。 “哎,你们这些外来人,可不要轻易去招惹那埋魂婆,她们专偷人魂魄来练就通灵害人之术。”族长听我要去找埋魂婆,急忙劝阻。 “阿莫苏尼是埋魂婆吧?”我顾得族长的劝阻,一心想要弄清楚黄安仪丢魂的原因是否和父亲的失踪有关? “阿莫苏尼可是我们寨子里最有名的埋魂婆,她为人公正,讲道理,一般谁家遇上事了,都会请她跳大神驱鬼除晦气,她是不可能做出那种偷偷摸摸的事的。”族长极力反对我们对阿莫苏尼的揣测。 “张宇和刘迪也不见了,不知道会不会跟这个阿莫埋魂婆有关?”朱小天自言自语的说,倒是跟我想到一处去了。无论族长怎么好言相劝,我和朱小天都执意要去见见南沿镇里最有名的埋魂婆—阿莫,族长无奈,只好同意带着我们前往。 这回,胖哥说什么也不愿意跟我们去那个埋魂婆家,便让他留下来和毛青留在原地照顾黄安仪的躯壳。 在族长的带领下,我们在一个小院子里见到了一个黑布掩面的女人,头顶着像簸箕一般大的竹帽上缠着红布和黑布,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神秘感,我想象中的巫师应该是老头或者老太婆,但眼前这个女人,无论看她圆润的体态还是裸露在外紧致的皮肤,倒像是个年轻的少妇。 族长用一口咿咿呀呀的彝话和她交谈,从族长对她毕恭毕敬的样子中,不难看出族长对她的惧怕,少妇那双黝黑的眼睛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对族长说了几句,便转身进屋了。 族长走回到我旁边小声的说:“我跟她说你们有事求她帮忙,她说要帮忙需要你们拿东西去交换,这是规矩。”说完族长看着我,他似乎是想我知难而退。 “她偷走了我们人的魂魄,还想要什么?我倒是要看看着老妖婆有些什么能耐?”朱小天愤然冲进少妇的屋子,我和族长赶忙追过去。 一个光线阴暗的屋子里,少妇坐在大堂的椅子上,从她掩面的黑布下露出一根长长的烟枪,另一端由手拖住,顶端的烟头处亮着通红的火星,伴随一阵烟雾时亮时暗。少妇翘着二郎腿,脚边背对我们跪着两个黑影,在微弱的亮光下能看见像是两个男人,朱小天冲到少妇面前却愣住了。我想走上前去,被族长拉住了,我转过头去看族长,他对我摇摇头。 “张宇?刘迪?你们怎么在这里?”朱小天看向跪在少妇脚步的那两个黑影,说着走向跪在地上的那两个人,听朱小天这样说,再看他们跪在少妇面前的样子,我的心一沉,神经紧张起来。 第四章 吃魂魄的小鬼 “张宇,你这是在做什么?快站起来。”朱小天摇晃着其中一个背影,试图搀扶他站起来。但任朱小天怎么摇晃和呼喊,那个两个男子都呆若木鸡一般毫无反应。 “老妖婆,你对我的朋友做了什么?快让他们清醒过来。”朱小天站起来,指着若无其事的少妇大声呵斥。 少妇从嘴里抽出烟枪,用尖锐的声音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我和朱小天都同时看向族长,因为只有他才能听懂这个少妇在说什么,“阿莫苏尼说,是这两个人先闯了她的禁区,受点惩罚是应该的。”族长给我们解释着。 朱小天憋足了劲正要开口,我快步上前拉了拉他的手,他讶异的看向我,我皱着眉头对他摇摇头,示意不要冲动,他明白了我用意,冷静下来。我走回族长身边对他耳边说:“你帮我们问问黄安仪的事。” 族长看了我一眼,吞吞吐吐的对那叫阿莫的少妇说彝话,阿莫听完蹭一下站了起来,用烟枪指着族长大声说话,听得出语气中有些愤怒,族长语气谦和,毕恭毕敬,像是在道歉。 “阿莫苏尼说,你们那个同伴的魂不是她偷的,你们不能冤枉她。”族长解释间擦擦脸颊上的汗水。 “不是她?那会是谁?”这寨子里还有其他的埋魂婆吗?”朱小天问。 “这、、、、、、”族长陷入的沉思。 我看了一眼阿莫苏尼,她刚刚那股傲气消失了,眼神也陷入了深思,我心想难道真的不是她? 突然,阿莫自言自语的说起了一堆彝话,我看向族长,他正看着少妇,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朱小天也看出了族长脸上的异样,走到族长跟前问:“她在说什么?”阿莫还在说话,族长的思绪似乎还沉浸在阿莫的语言中。 阿莫停止了自言自语,族长这才缓缓开口:“阿莫苏尼说她知道是谁偷了你们朋友的魂,她会帮你要回来的,让你们先回去。” “我看她是想装模作样来骗我们,你不是说埋魂婆的本事可大了吗?除了她也没有别的埋魂婆,不是她还有谁?”朱小天激动的指责阿莫。 “你不可对阿莫苏尼放肆,我们彝家人,做过的事情就做过,没做过的事情就没做过,向来说一不二,不像你们城里人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族长气冲冲的大声呵斥朱小天,这回真是把族长也激怒了。我赶紧上前跟还在沉思中的阿莫道歉,她此时似乎对朱小天的指责并不在意,对我挥挥手,表示原谅;我又拉着朱小天跟族长连连道歉,好话说尽。毕竟只要在南沿镇一天,我们就离不开族长的帮助,激怒他对我么没有一点好处。 族长也算大气,在我们一番道歉之后,也不在计较;临走的时候我拜托族长问阿莫什么时候能放了张宇和刘迪,阿莫说过几天便会让他们回去,从语气中听得出阿莫并不想为难他们,这才让我们安心的把族长送了回去。 回到小树林,已是下午,胖哥正在给我们做吃的,毛青寸步不离的守在黄安仪身边,吃晚饭的时候,我把今天的情况都跟大家描述了一遍,也把张宇和刘迪在阿莫哪里的事跟大家说了,胖哥端着碗陷入了沉思。 “胖哥你今天为什么一直说我们被诅咒了呢?”想起今天胖哥突然激动的样子,我忍不住问起了原由。 “南沿镇流传着一个传说,彝族有两大族系能与神鬼相交,他们都扮演着沟通人类与鬼神之间的使者,一族称为毕摩,一族称为苏尼。祭类成毕摩,巫类则演变成苏尼,而南沿镇的是史上最多苏尼居住得到地方,他们是远古时期一个叫穆乌斯吉的人的后代,他是史上第一个苏尼,他们流淌着最纯正的苏尼人血统,苏尼擅长于巫蛊与诅咒,我们这样冒然闯进这个地方,或多或少的冲撞了他们;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在警告我们。”胖哥说了一个故事,也说出了自己心里的顾虑。 听胖哥这样一说我心里有了些疑问,如果这个地方住着远古苏尼的后人,那么南沿镇里的埋魂婆就不止阿莫一个人了,偷魂之人不是阿莫也就说得通了,但为什么族长不说出实情呢? 正谈论着,族长急匆匆的走近我们说:“快,快去苏尼阿莫家,她帮你们抓到偷魂的人了。”我们赶紧放下碗筷赶过去,留下胖哥和毛青留守。 老远就听到从院子里传出一阵阵女人的吵闹声,我们赶紧进去,怕错过了什么。阿莫坐在院子里的靠背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掩面黑布下露出长烟枪,还是我们早上看到的那副样子,面前的地上跪着一个被绳索捆着的小女孩和一个妇人;小女孩一袭红衣绣花裙,低着,长长的头发掩住了面孔。妇人一身粗麻布黑衣,高高盘起的头发梳得很精致,正在龇牙咧嘴的冲阿莫说彝话,那刺耳的声音和她身上透露出的愤怒,我猜想她是在怒骂阿莫;阿莫倒是很不以为然,见我们来了,用烟枪指指那个妇女说了句彝话。 “她说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偷魂人;人给你们找到了,但偷来的魂魄恐怕是找不回来了。”族长给我们解释。 “找不回来?这是什么意思?”朱小天疑惑的问。 “魂魄没了,你们那个同伴恐怕也没得救了。”族长解释。 “魂呢?偷魂的人不是被找到了吗?为什么魂没了?”朱小天冲阿莫怒吼。阿莫虽不会说汉话,倒也是听得懂一些,像是听明白了朱小天的愤怒,用烟枪指着那个小女孩说了些彝话。 “你们同伴的魂被依则的小鬼给吃了,魂魄吃魂魄便成了有虚体的鬼,你们的同伴现在就剩一具尸体了。”族长盯着那个小女孩解释,看他的脸颊冒出了冷汗,似乎他也是第一次见这有虚体的小鬼。 “小鬼?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朱小天冲到那个被绑住的小女孩面前,撩起她的长发。趁机我也瞄了一眼,跟常人无恙,没什么特别之处,我以为小鬼应该是面目狰狞,青面獠牙的样子,但着小女孩确实普通孩子样。 阿莫咿咿呀呀的跟族长说了一番话,像是在吩咐什么,族长一个劲的点头回应,阿莫说完起身进屋,不一会手里拿着一个褐色的圆柱体走出来,族长这才匆匆的出了门,阿莫把圆柱体挂在腰间,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的敲打着圆柱体跳起舞来。 不一会,族长也回来了,他到来四五个青壮年,指使着他们带走了那个中年妇女,妇女很不情愿的和青壮年们撕扯着,像是不愿去随他们去,但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搏斗得过青壮年,几个人架着妇女就出来门。 “她会被带去哪里?”看这架势,我猜想妇女被带走之后的情景,便问族长。 “她放了戒律,这是带她去领罚。”族长面不改色的说。 阿莫还在围着那个小女孩跳舞,她的舞姿并不优美,却像是发了疯一般摇头换脑,双手拍打着腰间的圆柱体,从那有节奏的音符中才知道那是一个鼓。刚刚低头一言不发的小女孩开始挣扎,那根绑住她的绳子发着红色的亮光,她越挣扎那绳子的光就越亮,伴随着小女孩的嗯哼声从嘴角流出了黑色的血液。 突然,小女孩仰天长啸,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那声音穿透耳膜,进入大脑,刺痛我的每一根神经,其他人和我一样,捂着耳朵倒在地上打滚,距离我不远处的族长眼角流出了血泪,狰狞的脸色惨白似纸,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阿莫并没有停下来管我们,她碎碎念的声音越来越大,腰间鼓拍打得越来越激烈,她跳舞的姿态也更加疯狂。持续了十多分钟,直到那个小女孩倒在地上,我们的耳朵才得到了缓解,因为长达20分钟之久,被那刺耳的声音冲击,即便声音停止了,我的大脑意识还是处于晕眩的,耳边里像是被敷了一层隔绝声音的膜,什么也听不见。 阿莫停了下来,解下腰间的鼓放到一边,走近屋里,过了一会端着一个瓦陶样的碗,我缓过神来赶紧上前去看看她要做什么?阿莫端着碗走到小女孩身边蹲下,借着月光我看到小女孩的脸色变得铁青,一双灰白的双瞳瞪得老大。 阿莫手里的那个碗里装着黑乎乎的一些液体,阿莫一只手扶起小女孩的头,把手里的液体灌进了小女孩的嘴里,一瞬间,小女孩的分红的嘴唇变成了黑色,阿莫边给小女孩喂液体,边碎碎念。 “族长,族长快醒醒!”身后传来朱小天焦虑的声音。 转身看到族长七窍流血的躺在地上,朱小天正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摇晃着他的身体。我赶紧过去摸摸族长的鼻息,有些微弱;阿莫走过来,蹲下身体用指甲掐住族长的仁宗,额头冒出了冷汗,几分钟之后,族长才缓缓睁开眼睛。 第五章 尸婴林 朱小天赶紧把族长扶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我转过脸去看刚刚那个小女孩,却不见了。“那个孩子呢?”我在用眼睛搜索着四周,阿莫也在四周的黑暗中寻找着小女孩的踪迹,族长在凳子上做了好一会才慢慢缓过神来。 我们找遍了阿莫家的院长,也没看到小女孩的踪迹,阿莫很生气的把瓦陶婉摔在地上,嘴里咿咿呀呀的咒骂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再想要寻找到那个小女孩就更难了;“族长,你帮我问问阿莫,她给那个小女孩喝了什么?”看族长缓过神来,我让他问。 族长七窍的血迹已经被朱小天帮忙擦干净了,他清了清嗓子跟阿莫说着彝话,“给她喝的镇魂水,能抑制住她那由众多魂魄构成的虚体,阿莫刚刚给她虚体里的那些亡魂做了超度,要每天给她喝镇魂水,让她的虚体变成实体。” “如果不能每天喝到镇魂水,她会怎么样?”我对小女孩的失踪担忧起来,族长摇摇头。 夜深了,我们把族长送回了家,回站驻地的路上,我和朱小天还心系那个突然失踪的小女孩,我们猜想着她去了哪里?为什么会消失?路边的树木被风吹得沙沙响,这深山里夜晚本就有些诡异,更何况走在这样的乡间小路上,虽然有照亮的电筒,我还是不由自主的边走边观察着周围黑暗里的动静。 突然从我们面前快速的闪过一个黑影,我和朱小天同时停下脚步,相互看了一眼,“你看到了吗?”朱小天问,我点点头,眼睛搜索着刚刚那个黑影消失的方向。 “快走!”朱小天说着,加快了步伐。 我快步跟在朱小天身后,却总感觉自己身后有人在跟着我们,我停下脚步回头拿电筒朝后照了一下,漆黑的小路上什么都没有,朱小天转身问:“怎么了?”我摇摇头。 我们又继续往前走,身后那个脚踩在树枝上的沙沙声又响了起来,这回,我不仅听到了脚步声,还感觉到从身后传来一阵冰凉,我身上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我加快脚步试图甩掉身后的那个脚步,但我加快速度身后那个脚步声也加快了速度,我走到了和朱小天并排,他转过脸看着我问:“萨雅你怎么了?” “快走!”我没有多说,大步朝前。 “哇啊哇啊娃啊。”一阵婴儿的啼哭时从树林上空传来,我和朱小天停下脚步,举起手电筒四处照射着树林上空,什么都没有,但那个啼哭声还在继续。 刚开始是一个婴儿的啼哭声,慢慢的两个,三个,四个,后来整个树林里全是婴儿的啼哭声,嬉笑声,吵闹声,玩耍声,根本数不出来那些嘈杂的声音到底有多少个小孩,“真是见鬼了,大半夜哪里来的这么多小孩?”朱小天也被着些声音吓到了,焦急的用电筒在树林上空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我们赶快回营地。”说完我转头去看朱小天,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朱小天的肩膀上骑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女孩,杂乱的头发下这剩下半边脸,一双血红的眼睛正盯着我。我吓得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 “怎么了”朱小天看我不对劲,有些紧张的问。 “你感觉不到?”我看了一眼朱小天的面孔又看了一眼骑在他肩膀上的小女孩,朱小天紧皱眉头,想了一会摇摇头。 浑身是血额小女鬼慢慢举起左手里一根尖锐的木棍,锋利的一端正对着朱小天脖子的大动脉,眼睛一直盯着我,我被吓得有浑身发抖,背上冒出了凉凉的汗珠,心想荒郊野外的遇上这些也不奇怪,但她为什么要针对朱小天呢? “萨雅你别这样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朱小天看我神色紧张,不自觉的也紧张起来。 我正在脑海里思考着该怎么办?突然发现树林里瞬间出现了很多小孩子,有三四岁大的在追逐,有刚会走的,有还在地上爬的,还有躺在草丛里的啼哭的,顿时树林里充满了孩子的嬉笑声,哭闹声。 “萨雅,我们是不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朱小天这样一问,我真感觉他反应慢半拍,看着还骑在他肩膀上的那个小女鬼,手里还举着那根锋利的木棍,还是盯着我看,我心想她这是在拿朱小天威胁我?她想做什么?虽然嘴巴残缺了,但从她那双眼睛里,我能看得出她有话想说。 “萨雅你看,那个是不是在阿莫家失踪的那个小女孩?”朱小天大声打断了我的思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在一群追逐玩闹的孩子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穿红色绣花裙的小女孩,正站在一般孩子中间远远的看着我们。 这时候,我发现刚刚还骑在朱小天脖子上的半脸小鬼不见了,“刚刚你脖子上一直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半脸小女孩。”这时候,我才跟朱小天说了刚才的情况,我担心刚刚就说会吓到他。 “什么?什么小女孩?”果然,听我这样一说,朱小天赶紧摸摸他的脖子和头发,吓得脸色惨白惨白的。 “你别太紧张,突然消失了,刚刚没告诉你是怕吓到你。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离开吧。”我说完正要往营地走,却发现我们刚刚走的小路消失了,变成了杂草丛生的树林。 “我们这是遇上鬼打墙了。”朱小天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说。 “那可怎么办,这些小孩我看也是来者不善,给我制造这鬼打墙的环境,到底想做什么?”我观察着那些穿梭在树林间的小孩子们。 “我看这些都是些小孩的阴灵吧,太早夭折不能投胎,只能游荡在这山野间,估计也都是些法力不强的,要不然不可能只会对我们来点鬼打墙的幻境。”朱小天边寻找突破口,边分析着。 “我没想到那个在阿莫家逃跑的红衣小女鬼居然混到了这些阴灵中来,估计阿莫想要找到她得费上一番力气了。”我看了一眼依旧一动不动看着我们的红衣小女鬼。 “你不算告诉阿莫这个红衣小鬼在这里?”朱小天惊讶的停下寻找出口的动作,看着我问。 “如果阿莫抓住她会对她做什么呢?感觉这个小女孩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想起她被阿莫惩治得口吐白沫的样子,我动了恻隐之心。 “女人就是太多愁善感了,鬼就是鬼,人就人,鬼有鬼应该去的地方,硬是不去那就违反了大自然生态圈定下的规则,必有人会出来收拾这残局。”朱小天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看我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我猜不出他想表达什么。 我们在树林里不停地穿梭,但最后又回到了原点,朱小天丧气的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棵大树,喘着粗气发怒:“看来我们俩今晚是要被困死在这荒郊野外了。”看他一脸怒气无处可发泄的脸庞,我忍不住笑起来。心想还是兵哥哥出身的呢,这性子,脾气一点都没有磨练出来。 “你还笑得出来?你心可真大。”朱小天间我笑起来,更是不高兴了,低沉着一张黑脸。 看了一眼那个红衣小女鬼,她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们,心想着鬼打墙的幻境不会是这小女鬼弄的,想困死我们?我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凌晨3点,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 “天亮之后,这些阴灵都会消失吧?看他们也没有要伤害我们的意思。”我说完转头去看朱小天,那个浑身是血的半脸女孩有坐在他的肩膀上,还是拿着那根尖锐的木棍,还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赶忙回头去看距离我们不远处的红衣小女鬼,消失了,只剩下那些阴灵,我再回头看朱小天,那个浑身是血的半脸女孩还在。 “萨雅你怎么了?”朱小天从地上爬起来,我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浑身是血的半脸小女孩在我身上?”朱小天可能是在我的眼神里看到了恐惧,这才往这方面猜测。 我轻轻点头,朱小天像是脖子突然僵硬住了,一点都不敢动,“她想做什么?”朱小天转动了几下眼珠问。 “她手里拿着一根尖锐的木棍,最锋利的那边正对着你脖子上的大动脉。”我说;朱小天听完,显得有些紧张,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在月光下透亮可见。 “你想告诉我们什么?”我小心翼翼的问女孩;沉默了一会,她从朱小天脖子旁边移开锋利的木棍,指向树林的一个方向。 “你是想带我去一个地方?”我继续问。小女孩不回答,手里的木棍依旧指着那个方向。 “她好像想带我们去什么地方?”我对朱小天说。 “哼,她这不是想带我们去,而是在威胁我们去。”朱小天压着一股怒火,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我们随她去看看吧,说完我主动带头往小女孩指的那个方向走去,朱小天跟在后来,几次回头,见小女孩都还骑在朱小天脖子上指挥着我们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