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线律师的自我修养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京城的夏夜，某律师事务所依然灯火通明。 “怎么和三个老婆一起领证又不违法？” “规避风险的办法当然有，不要质疑主播的专业，但我们是倡导正能量的法律直播间，不是阿尔法男性实操教学。” “大家不要学榜一大哥乱问问题哈，也不要刷屏羡慕，真实性存疑。” “好了，下一位。” “京城务工月入八千，全部上交，现在老婆坚持离婚怎么办？” “主播也没办法，像你这种情况离婚也交不起律师费的。” “......” “今天的直播连线就到这里，朋友们下周再见~” 周明远双腿发力，将桌子和人体工学椅挪出一段距离，右手点击【关闭直播】按钮，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 直播结束，几秒后屏幕上加载出总结页面。 在线观众10w+，同类人气断层TOP1。 两个放在任何平台都意味着财富自由的数字。 可男人只是斜斜冲着页面打量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推开专门设计好的隔音房门。 周明远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充实忙碌的日常工作，予取予求的物质条件，看似圆满的一切。 他从底层法律实习生，一路拼进顶级律所担任合伙人，年过而立果断离职创业单干，摇身一变成为人尽皆知的网红律师。 拼搏半生，功成名就，鲜花簇拥。 即使在当下这个百业凋敝的存量时代，头部律师仍然完美呈现了二八定律。 他不仅自己吃尽红利赚得盆满钵满，就连手下的人个个也都光鲜亮丽。 “周律，会客室里有您的客人。” 等候已久的助理笑容甜美，指了指不远处欠身说道。 “好。” 周明远点了点头，翻转手腕瞥了眼时间，一边分析着来客身份，一边望向会客室。 律师的思维一向清晰又缜密。 十一点的访客，只会是熟人。 果然，推开门的第一时间，他就验证了自己的判断。 会客室的沙发上，端坐着一位唇红齿白的明艳美人。 对方一袭紧身长裙直至小腿，经典的莫兰迪色系在女人身上起伏流转，将前凸后翘的曲线完全勾勒出来，妩媚极了。 “远哥，自从我问过你之后，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回我消息。” “......” 周明远沉默不语，只是扯了扯领带，俯身坐到女人正对面。 四目相对。 女人坐直身子，胸前的裙摆在暖光下映出一抹雪白，像是主动迎接对方打量过来的视线。 如果不是聊起这么严肃的话题，恐怕她这刻的动作，会是直接坐进周明远怀里婉转娇啼。 先上车后补票的关系，并不影响周大律师的情感状态。 没错。 单身，不是人设。 三十五岁的周明远，正处于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期。 阅尽千帆，却极少在港湾里驻足停留。 这当然不是他不愿意继续推进。 相反，在他事业有成后，想要加速推进关系的女孩，如同过江之卿。 “我不要彩礼，一分钱都不要。” 女人看他迟迟不答话，干脆开门见山。 “嗯。” 周明远总算有了声音，嘴角的职业笑容纹丝未动，情绪极为稳定。 “陪嫁的话......我名下有三套房，除了你去过的别墅，还有一套居住型学区在海淀，一套复式在丰台。” “车子有一辆Panamera，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再买。” 说到这里，女人停顿几秒，水汪汪的星眸间满是期待。 “我和家人聊过了，车房之外，再支援小家庭两百万现金。” 不得不说，对方的颜值和综合条件加到一起，在京城的同龄人中绝对是万里挑一。 “嗯。” 同样的反应，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声音。 周明远还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当然，远哥我知道你根本就不缺这些，我只是想表达一下......诚意。” “我和那些女孩子不一样。” 看到周明远翘起二郎腿，渐渐露出几分玩味的表情，女人下意识加了一句。 “远哥，我也不小了......爸妈都很希望我能早点安定下来结婚。” “结婚是不可能的。” “......” 女人一下子被噎在原地。 “你能说出结婚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周明远抬眸反问道。 “我再和家里多要一点陪嫁......” “你可能没听清楚我的问题，结婚，对我个人有什么好处吗？” 女人眨了眨眼睛，刚想耐心解释，就被周明远伸手打断。 “在法律上彩礼和陪嫁都是婚前财产，你有三套还是五套不动产，现金两百万还是两千万，都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我一年收入九位数，你年收入不到我缴税零头，收入可要实打实的平均分配。” 周明远嘴角含笑，慢条斯理：“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很喜欢小宝宝，我们可以响应国家政策......” “别别别，非婚生育一样有政策保障，你这么喜欢小宝宝，大可以下次不做安全措施，抚养费我一分都不会少。” 女人梳了梳鬓角的碎发，哑口无言。 几分钟后，她涩着嗓子，像是终于从记忆里翻出了正确答案，轻声道。 “还有......爱情，婚姻是爱情最好的见证。” “我们之间是爱情，对吗？” “嗯。” 女人果断点头。 “既然这样我们签个婚前协议，我会向律所预支20年的薪水和奖金，婚后每个月只拿3000块底薪，你能接受吗？” “......” 女人不经意间咬了下嘴唇。 精致的瞳孔内，第一次出现了迟疑。 互联网信息铺天盖地的时代，就没几个女孩子拎不清婚前和婚后财产的关系。 这意味着周明远未来20年在律所获得的收益，都是独属于他的个人财产。 “好了。” 周明远熟练地摆了摆手。 “我们不合适，就这样。” ...... 访客体面离开了现场。 终于到了下班时间，周明远拉开迈巴赫车门，右脚轻踩，让车子怠速空转，出风口喷出冷气。 下一秒，哈曼卡顿音响里自动流淌出男低音。 “我从来不想独身，却有预感晚婚 我在等，世上唯一契合灵魂~” 封闭良好的车厢彻底隔绝了外界杂音，停车场灯光昏黄，员工早已下班，无人经过。 周明远把座椅调到仰卧姿势，闭上眼睛。 李宗盛的这首《晚婚》，直勾勾唱进了他心底。 刚刚和女人的对话，与其说结束的是一次短暂的亲密关系，不如说这是一场漫长的告别。 告别一些不合适的人，告别一些走不出的事，告别一个回不来的时代。 在那个时代里，婚姻就是奋斗的全部，传宗接代就是世界的尽头，一个人的生命无论如何离不开这一切。 父亲为后代铲下第一拨土，儿子为婚姻踩下电动车踏板，孙子从出生起就背负高额彩礼，继续为轮回奉献人生。 直到大厦崩塌。 谁也不知道大厦是怎么崩塌的。 爱情抵不过面包，女孩子要学会爱自己，如何以婚化债，保障权益...... 直播间内纷飞的全新观念，某种程度上是这批告别增量时代的年轻人缩影。 聪明人很难不害怕，也只会选择优先保护自己。 未来会怎样，没有人知道。 唯一确定的是，二十岁纯粹又简单的恋情，像极了黄金时代天边半明半暗的云，蹦蹦跳跳，一去不复返。 周明远轻叹一口气，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向前驶去。 突然，中控台上的手机屏幕瞬间亮起。 男人看了眼来电显示，发现并不是想象中阴魂不散的名字，瞬间调整好情绪，按在方向盘上的右手接通电话，笑着打起招呼。 “关律，有什么指示？” 对方年轻时也曾就职于某律所，和他算得上是半个同行。 “哈？” “晚上跑来直播间提问的匿名榜一大哥是吕总？” “他还真......打算拉着你们一块领证？” “我靠......！” 听惯了各种各样的客户故事，周明远很少有怔怔出神的时候。 爱情和真心一向是奢侈品。 但即使是这样的奢侈品，也有人得到上天眷顾被热烈地爱着，把整整一摞真心轻而易举捧在怀里。 说着不让直播间的观众们羡慕，他却忍不住回忆起自己的感情经历，打心底羡慕起来。 好遗憾啊...... 思绪纷飞间，午夜的车速越来越快，直到外环路上那个白光灼眼的急转弯。 平地起惊雷。 ...... ...... 再次恢复意识的周明远，发现自己正在做梦。 也许是为了弥补遗憾，梦境极其逼真，逼真到他无法分辨。 甚至眼睛都不用睁开，五感在梦中纷纷重现。 晃晃悠悠的轻微失重感和站点播报声，让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坐在一辆公交车里。 浓郁的汗味，返校生行李上的尘土味道，以及各类路边摊的混合气息，夹杂着人潮一股脑扑进鼻腔。 还真是公交车。 “好啦，妈妈你们早点回去不用担心，我刚跟高中同学一起去附近买完东西，在回学校路上了。” 霎时间，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穿过耳膜，让周明远忍不住睁开眼睛。 黑暗被灼眼日光用力撕碎，轻轻侧过头，窗外等候公交排出的长队映入眼帘。 梦里的风景就是干净啊...... 好像连常年环绕在上空的雾霾，都跟着消失在理想世界里。 蓝天白云从未如此清晰。 再一扭头，让周明远更加确信这是在做梦。 这...... 这不是钟雨筠吗？ 阳光从车窗斜切进来，为女孩侧脸镀上一层浅浅薄金。 耳垂薄得近乎透明，逆光时甚至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 回忆中的名字束着马尾，正低头跟家人打着电话，脖颈白皙纤长，几缕青丝拂过面颊，在肌肤间投下颤动的暗影。 “肯定要买啊！江城太阳这么毒，军训第一件事就是把防晒霜换成PA+++的规格才行。” “室友们给我送了老家特产，感觉人都很好相处。” 女孩是典型的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下颌线条收得极妙，既不过分尖削也不显钝重，像是用羊脂玉雕琢出柔和边缘，藏在光里泛着温润。 总而言之三个字，大美女。 这当然不是周明远的独家评价。 作为钟雨筠的高中同班兼大学同校同学，这么多年下来，恐怕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对方的杀伤力。 我见犹怜的白月光类型，别说象牙塔时期的清纯少年了，就连吃过见过的老油条，上了年纪也没几个不被这一款牢牢吃死的。 人终究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这恐怕是颠扑不破的铁律。 不然怎么解释这么多年过去，钟雨筠还能走进自己梦里？ 梦里，也许只有梦里，才有圆梦的机会。 想到这里，周明远一下释然了。 打量着面前煲电话粥的马尾辫少女，他轻轻眯起眼睛，展开右臂，下意识想把对方揽进怀里。 指尖触及白色T恤，蜻蜓点水般掠过腰肢，然后五指并拢，抵达弹性十足的侧腹终点。 十八岁的青春版钟雨筠，腰间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丝赘肉，触手间满满的紧绷与活力。 这也太真实了吧？ “对，他报的是法学院，和我不是一个专业。” “你就放心吧，毕竟是高中同学嘛......” 钟雨筠还在和妈妈细声细气地讲话。 下个瞬间，她突然瞪大眼睛，偏向车窗的侧脸泛起绯红，从肩膀开始挺直身子，偏过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了过来。 看向值得放心的高中同学。 “妈妈到站了，先不说了哈！” 女大学生自然不存在出众的情绪控制能力，从小受尽追捧的钟雨筠更加不需要。 “周明远，你有病啊？” 从小到大第一次被男孩子这样抱在怀里，钟雨筠飞速挂断电话，扯开环在腰间的胳膊，提高声音。 紧接着抬起手，在周明远小臂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啪！ 声音在嘈杂的公交车上，也显得清脆无比。 火辣辣的疼。 这还是做梦吗？ 周明远低头望着小臂肌肤显现出的一片红痕，又抬头看了看拥挤的538公交车，大脑彻底一片空白。 这像极了军训前一天，自己被人生地不熟的钟雨筠拉壮丁，陪着她去光谷购物的场景。 我操...... 不会是重生了吧？ 2.从法学院新生开始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想起来了。 一切都想起来了。 538公交车一路颠簸，钟雨筠双臂交叠，冷着脸将头扭向一边。 只留给邻座弧度优美的下颌线。 当然，内心正掀起惊涛骇浪的周明远，也没有时间和心思去哄女孩子开心。 他还在努力理解并接受现状。 现在是2014年的夏天。 自己刚刚被南湖大学法学院录取，办好登记手续，和千千万万的大学生一样，正准备即将到来的军训环节。 掏出口袋里几乎崭新的iPhone6，打开微信聊天界面，回忆像是开闸放水般，一股脑地涌进他的大脑里。 从事法律行业的人，很难允许大脑用感性去判断问题。 以至于太多太多的细节同时指向一个事实的时候，周明远不得不承认。 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历尽千辛万苦，从底层足足剥掉一层皮，才刚刚混到金字塔尖，怎么又他妈重生了？ 操！ 周明远起初先是愤愤不平，转而又欣喜若狂。 重生了，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完完全全换一种活法？ 看着自己微信群内法学院新生的标签，周明远忍不住撇了撇嘴。 法学院，干他妈的法学院！ 想到前世苦哈哈抱着法学大部头啃书备考的自己，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正经人谁读法学啊？ 别人经管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期末突击几天就能涉险过关，法学生不背能行吗？ 别人本科毕业就能考公考编，法学生过不了法考相当于没毕业。 就算同样想到市场上搞钱，当律师都比别人难出了不止一个级别。 顶级律所极其看重院校出身，考不进五院四系，天然就低人一头。 要不是周明远脑子活肯钻研另辟蹊径，吃到了第一批互联网流量红利，这辈子他都进不了红圈所大门。 要不要重操旧业当律师？ 我呸！ 不出三秒，他迅速把这个想法扼杀在襁褓之中。 这活狗都不干！ 都重生了谁还当律师啊？ 律师是典型的后期职业，成型慢见效慢，空档期长到令人绝望。 性价比奇低不说，要想干回老本行，他根本跳不过许多职业上的硬性条件。 首先是法考。 符合报名条件的大三学生只能在大三下学期报名，大四上学期参加考试。 考试合格后，还要等到大四毕业取得学位证书后，才能拿到法律职业资格证书。 取得证书之后，大学毕业后至少还要到律所实习一年，才能正式成为一名执业律师。 去他妈的吧！ 本来就因为这些耽误了享受人生，现在还要再浪费一遍时间，那老子还重生干嘛？ 跳过这一切，直接赚钱才是关键。 毫无疑问，现在周明远思考重生的头等大事，那就是在最短时间内合法合理地赚到第一桶金。 2014年，夏天蒸腾如梦，堪称魔幻与现实兼具的盛放年代。 开年股市清冷，七成账户闲置，股民调侃关灯吃面，下半年IPO开闸，并购潮掀起，年底股市单日放量7100亿，狂飙冲天。 十余年前的人们，对未来可期毫不怀疑，对一切心怀狂热自信。 偶尔出现下挫的行情，也不过认为是长征路上的小小插曲。 达沃斯论坛上，领导一句“大众创业、万众创新”，誓要破除一切束缚，让创新血液自由流动。 海淀图书城步行街改名创业大街，车库咖啡里渐次装满野望。 大浪之中，这一年的企业家也带着少年意气。 当天地足够开阔时，天骄的心里总能装下帝国。 比特币在这一年拉出了十几年内最低行情，每一天对于日后经历过数字货币盛宴的人类而言，都是在见证奇迹。 被誉为股王的贵州茅台，在2014年也只是在120元左右浮动。 对于经历过无序生长时代的周明远而言，只要他想，完全可以复刻许多赚钱的路子。 那些深夜跑来咨询周律的客户，大多游走在灰色地带之间，路子既多又野，简单明快且暴利。 说个最简单的。 2014正值P2P互联网金融当打之年，只要肯耐下性子，放弃脸面和人际关系，再用点小技巧，轻轻松松就能套出小七位数用作启动资金。 压根不用动脑子思考，拿着第一桶金再去做投资，财富自由不就板上钉钉了？ 可周明远并不打算这么干。 前世算是半个公众人物的他，深知互联网无孔不入的巨大力量。 身家干干净净，对于白手起家的创业者能否走向更高层次来说，其实还是蛮重要的。 如果日后被人扒出身为法学院新生的他，敢去孤注一掷借贷上百万搞投资，无论是口碑还是性格评估，恐怕都会产生消极影响。 人嘛，毕竟是社会动物。 随心所欲很简单，但也要准备好接受随心所欲带来的代价。 不走歪门邪道，合理合法赚到第一桶金，周明远有的是办法。 随着公交车缓缓驶入南湖大道，硕大的南湖大学牌匾出现在男人视线。 母校，又回到江城的母校了...... 周明远捏紧拳头，瞪圆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不禁有些激动。 十八岁的点点滴滴，像极了阔别重逢的欣喜。 藏在记忆深处的正门，南湖倒影处的十七层双子塔，读书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老式建筑，再次见到却倍感亲切。 笃信好学，自然宽和。 南湖大学虽然没有迈进985/211类高校的门槛，但绝对是一所好学校。 堪称独步天下的地方是，南湖大学包揽了上上下下五十六个民族的美女。 没错，这不是吹牛逼。 新生民族全满贯，异域风情大团结。 这句话甚至被学校拿过去，堂而皇之地用于招生宣传。 可惜周明远入学的时候太过青涩，压根领悟不到这么得天独厚的丰富资源，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正是每个结束加班的深夜，周律追悔莫及的青春缺憾。 就像他财富自由后，反而并没有年轻时那么开心。 能够轻松消费得起世界上任意品牌豪车的周大律师，却再也找不到踩着单车送白月光回家的那种快乐。 享受一定要趁早。 因为二十岁和三十岁中间隔着的不是十年，而是一生。 想着想着，周明远不小心踢到脚下的购物袋，好奇凑过去翻了翻。 高倍防晒霜，晒后修复面膜，姨妈巾，风油精，甚至还有迷你针线包。 都是女孩子为军训做准备的实用小物件。 关于前世这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周明远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 可出自律师的职业本能，让他下意识展开了一番逻辑推理。 两个人去光谷，为什么袋子里全是她的东西？ 周明远心头一沉，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他立刻解锁手机，查看自己的付款记录。 不会吧？ 操，哥们不会是来买单的吧？ 记录上的消息一好一坏，男人总算松了口气。 好消息——这袋东西显然是钟雨筠付的账，十八岁的自己并不是想象中的舔狗冤大头。 坏消息——也不是完全没舔。 盯着来自一点点光谷店的两杯奶茶付款记录，以及两千出头的银行卡余额，周明远不禁哑然失笑。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重生前的周律花钱如流水，再让他回到学校老老实实消费降级，他还真不习惯。 看来要过几天苦日子了。 【下一站，南湖大道茶山刘。】 538播报终点站的声音传来，距离学校侧门只剩下两条街路程。 周明远胳膊肘挪到右边顶了顶，若无其事地指着购物袋，打破了两人中间的沉默。 “那什么，给我拿一包你的七度空间。” “......” 钟雨筠瞪大眼睛，仿佛从头到脚重新认识了一遍这位同学。 明明自己表现得很明显，还在因为刚刚的事情生气，他居然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上来就要东西！ 完全没有解释，道歉更是无从谈起。 这人怎么这样！ “你用这种眼神瞪我干嘛？” 令她更加没想到的是，坏人不仅如此，还理直气壮倒打一耙。 “是你说人生地不熟，拜托我出来搭个伴我才来的。” “结果防晒霜只买自己的份，奶茶也不请一杯是吧？” “这些都是你考虑不周外加没有付出意识，我大度不计较也就算了，你还动手打人？” “出门在外最亲的就是老乡，抱一下怎么了？” ...... 3.不可战胜的夏天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钟雨筠发誓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家伙自从在公交车上睡着之后，无论是眼神，语气还是态度，都像变了个人一样。 眼神肆无忌惮，语气漫不经心，就连态度都没有了以往的小心翼翼。 这还是周明远吗？ 最可气的是。 明明买东西的时候他不屑一顾表示男生防晒没必要，去奶茶店又站出来主动买单。 现在又理直气壮地跑来说自己！ 但对于周明远连珠炮也似的质问，她偏偏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 钟雨筠当然不会知道，此刻的周明远和几小时前的高中同学，躯壳内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灵魂。 内心有一点大男子主义，觉得请客理所应当，认为“化妆护肤不够爷们”的周明远，已经不适合这个版本了。 真正被后现代解构过的主流认知，当然是男女平等。 凭什么男人就要主动买单，男人就不能护肤防晒，男人就得老老实实随叫随到？ 高配得感，是男性的自我修养之一。 对方需要自己陪伴，那她就应该有所付出，这样的关系才能保持天平稳定。 男人首先要学会爱自己。 “给给给，一包垫脚够不够？” 女孩俯下身子，划拉着购物袋里的战利品，腰间不经意绽出一抹雪白。 “勉勉强强凑合用。” 政治正确实际上是强大的武器。 站在平等角度，钟雨筠不得不承认周明远说的有些道理。 “喏，再分你两片防晒面膜，还有这个......也给你，行了吧？” ...... 于是，当周明远推开501寝室门的时候，室友们纷纷注意到了他放在桌上的黑色塑料袋。 法学院男生统一住在7栋寝室楼，学校在2014年初刚刚翻修过一遍，配置在江城算得上相当不错。 标准的四人寝，上床下桌，空调和独立卫浴一应齐全。 新生们刚刚报到注册完毕，室友都还没混熟，处于互相知道名字的破冰阶段。 “远子，这是......姨妈巾？” 望着周明远拆封七度空间，大大方方丢给大家每人几片的动作，室友们都有些发愣。 “对，这个垫胶底鞋子里方便，吸汗又不磨脚。” 周明远笑着点了点头。 “出去买女孩子用的这个......是不是挺不好意思的？” 梳平头的男生穿着朴素，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好奇道。 他叫熊耀，来自川渝地区，记忆里大学四年都没有脱离母胎单身。 整个寝室也只有他会问出这种问题。 “肯定不会啊大熊，你没给女朋友买过姨妈巾吗？” 话音未落，阳台边穿着一身潮牌的年轻人走近，张口就是正宗的江城本地腔调。 这位是蔡志鹏，江城人，家境优越。 “没有，我还没谈过朋友。” 熊耀腼腆地低下头，声音跟着也短了几分。 “问题不大。” 最后一名室友从床铺上跳了下来，笑眯眯地捏起周明远递过来的一小片，语气中充满自信。 “咱们学校美女太多了，我中午去食堂吃饭看的眼花缭乱，脱单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自信哥叫做俞飞扬，人称百事通，观察能力极强，大大小小的八卦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诶？” “远哥，这一整包你都给我们分了，自己不用啦？” 说着说着，俞飞扬突然注意到周明远空空如也的桌面。 “不用啊。” 周明远摇了摇头，自顾自从行李箱中翻出笔记本电脑，插电开机。 “我明天有点事，打算请个假。” 按照家乡辽城的风俗习惯，考上大学家人长辈多多少少都会包个红包，他的银行卡余额不应该只剩两千多块钱。 可他毕竟年纪小，几乎没有财富管理的概念。 手握五位数巨款又没有家人阻拦，果断冲动消费，买入了一台心心念念的顶配外星人游戏本。 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属于智商税交了个够。 好在他当下确实需要一台电脑，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周明远倚在凳子上，鼠标在不同网页间点来点去，试图还原关于这个时代的回忆。 暴富的路子，不光写在刑法里，历史中同样陈列得清清楚楚。 如果你从2025年回来，你也知道这一年2100点的大盘完全可以闭着眼睛买，站在风口上怎么都是捡钱。 如果你看过这一年的德国世界杯，当然也会为九月份才重生捶胸顿足，为什么不能早上几个月搏一搏all-in的机会。 当然，万事开头难，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有第一桶金。 “军训肯定是去不了一点，纯纯浪费时间。” 高校军训大多会持续15-20天。 对于周明远来说，抓紧找到路子赚钱才是正经事。 他短暂思考了几秒钟，敲击键盘，浏览器页面跳出一家官方网站。 江城市洪山区法院。 周律轻车熟路地找到政治部的公开联系方式，果断拨了个电话过去。 “周同学打算明天过来是吧？” “好的，洪山区法院欢迎您~” “您这边需要准备学校开具的介绍信，填写实习登记表并盖章，以及相关证件。” 挂掉电话，周明远根据指引向法院邮箱投递简历，不超过20分钟便确定好了实习。 很多门外汉觉得法院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像极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行政机器，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非寒暑假期间的基层法院，存在着相当大的实习人力缺口。 只要发挥主观能动性，积极联系人事部门，顺利上岗并不是什么难事。 周明远的操作，属于典型的倒果为因。 他只要联系辅导员请半天假，再利用半天时间拿到法院单边盖章的实习登记表作证明，再回来补开介绍信，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跳过军训。 几乎完美的闭环。 以法院实习之名变向规避军训，再用法院工作经历和人脉作背书，为他顺利挖掘第一桶金打下基础。 雷厉风行，思路清晰，步步为营。 重生是最大的金手指没错。 但能力，认知，性格，乃至对信息差的利用...... 这些方面，才决定着一个人能否走得更远。 不得不说，前世周明远能在竞争烈度极高的律师行业内打拼出一片天地，与他的人性底色息息相关。 这一行只有少数人能赢，如果一直输只能考虑退出。 但竞争的绚烂也在于此，会有人向世界证明什么是勇敢和不屈，原来生命可以坚韧成这个样子。 即使出身普通学历有限，周明远始终在汲取向上的力量。 他身上融入了无数个不可战胜的夏天。 4.实习生荔枝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重生回来的第一个晚上，周明远失眠了。 晚上出去理了个头发，又被蔡志鹏喊着寝室聚餐。 一行四人兴致勃勃，在学校周边的小餐厅找了个包厢，大家吃吃饭聊聊天，最后散场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室友们刚刚小酌怡情，明显意犹未尽。 轮流洗漱熄灯，你一句我一句，黑暗中聊着对大学生活的期冀。 相比兴高采烈分享欲爆棚的室友们，周明远大多数时间默然不语。 自从周律正式执业之后，他还是头一回这么早关灯休息。 他有些不习惯。 如果不是上天眷顾重回十八岁，自己可能还在冷冰冰的京城内外奔忙穿梭，披星戴月。 还在加班、应酬或者做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不是，詹姆斯真没科比牛逼好吧！” “明天军训完去不去上网？我上单瑞雯秒一切。” “今晚吃饭你们注意看隔壁桌的妹子没？看平均身高估计是隔壁职校的空姐，一水的高跟黑丝，顶不住顶不住。” 男大学生之间迅速拉近关系的话题，无非就是吹牛逼、打游戏和泡妹子。 室友们还在絮絮叨叨。 晚星点点，挂在江城夜空中央，寝室窗子敞开，偶尔会有带着温度的晚风。 耳边的聊天声渐渐消失，周明远依旧辗转反侧。 生怕双眸一闭一睁，面前有若实质的青春就会消弭无形。 他想起了千辛万苦奋斗出的一切。 盘算着这次多久才能摆脱赤贫。 想起了事事有回音的律所助理。 老板一去不回，下星期的直播谁来顶？ 又想起那个自作聪明的女人。 如果不是逼婚，自己跟她某些方面还算是合拍默契。 想着想着，周明远终于在天光大亮前陷入沉睡。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 十八岁本身就已经是天大的惊喜。 没错。 当周明远发现自己仅仅睡了四个小时，生理上却依然阳刚到恨不得戳穿世界时，心头的狂喜根本抑制不住。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没经历过三十五岁的断崖式失去，就不懂什么叫做青春无敌。 重生了！ 老子重生了！ 十八岁真他妈牛逼！ 周明远站在镜子前叼着牙刷，哼着小曲，四肢不由自主快乐摆动起来。 重生第一天的他，开始渐渐恢复着自己的少年心气。 “远子，你跟辅导员请假......是要出去约会？” “就感觉姨妈巾不像自己买的，不会是女孩子送你的吧？” “妈的，搞这么帅干嘛！” 随着几位室友纷纷起床，大家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容光焕发的周明远。 事实上，当律师能吃到第一口互联网流量红利，颜值和谈吐绝对是他的加分项。 这家伙不仅能说会道，五官清秀又立体，一米八三的个子，身材比例极好。 踏入社会后的他长期健身，永远是体面的正装搭配，再搭配风靡一时的金丝边框眼镜，气质蹭蹭往上涨。 成功人士光环加身，轻松通杀不同年龄段的大小美女。 典型的斯文败类！ 不过作为法学院新生的周明远，这会也只能算得上小帅，远远没有动辄开播10万+人气的明星律师风范。 小镇做题家的衣品发型，老实本分毫无性张力的气质，都是限制他本身魅力的巨大短板。 所以，周律只是略微出手改造，就已经让人眼前一亮。 他穿着一件纯色Polo衫，双手搓开发泥，对着镜子按照不同角度打理发型。 法院相对严肃，实习生着装既不能短袖短裤太过随意，也不适合正装全套用力过猛。 作为介于正式与休闲之间的单品，Polo衫既百搭又显优雅，不会出错。 解锁过真正帅气的自己，就很难再走穿搭和造型上的弯路。 随便应付了室友几句，周明远推开寝室门，走向洪山区法院。 ...... “欢迎您来法院实习，周同学。” “最近司法改革任务艰巨，实习生统一分配到立案庭。” “跟我来这边，下次可以从正门走，直接进诉讼服务中心。” 哒哒作响的高跟鞋，熟悉的奶奶灰制服。 流程比想象中的还要简单，周明远把学生证和身份证件递给对方之后，几秒内就拿到了手续。 2014年，正值司法改革如火如荼的时节。 为了方便当事人和律师集中办理，不少法院主动将立案、审判、执行各环节工作统一从后台剥离出来，前移到诉讼服务中心，同时增设执行查控、文书送达、档案查阅、诉调对接、保全鉴定等窗口，方便庭审以外的全部诉讼事项。 简单来说，主打一站式、低成本的诉讼服务。 而9月份跑来实习的周明远，刚好撞上洪山区法院诉讼服务中心成立不久的档口。 百业待兴，无论领导、法官还是助理，一切都在摸索中前行。 ...... 一大早，诉讼服务中心天花板的灯带，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的亮起。 八点二十分，办公室开始熙熙攘攘。 直到八点半整，诉服中心大门打开，面向当事人的法警安检正式开始，才有个女孩风风火火地冲进了不远处的工位。 “小荔枝，又踩点来？” “不好意思丹姐，今天有点堵车......” “哈哈哈没事，你们实习生又不用打卡，需要分担工作的时候人在就可以。” 丹姐名叫王英丹，是诉讼服务中心的负责人。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政治部又给我们增加了一名有生力量。” 王英丹抬起头，笑吟吟地看着被称为“小荔枝”的女孩子。 “我看过照片，是男孩子哦~” “这样啊......” 小荔枝应了一声，双手捧着大号保温杯，噔噔噔踩着步子，到不远处的饮水机处接水。 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工位附近就已经多了一张陌生面孔。 “小周，等下我要去开会，今天上午你先跟着她学习。” 王英丹拍了拍新人实习生肩膀，指向那个越走越近的身影。 千鸟格西装随意披在肩膀，中长款半身裙，茶色绸质衬衣，鞋子是暗红色高跟，踢踏踢踏踩在大理石地面上。 “姐，你好，我叫周明远。” 这位远远望去气场十足，大男孩打起招呼来礼貌又客气。 “......” 对方停顿几秒，没有说话。 直到视线交汇在一起。 一根红红的丝带从女孩颈上自然垂落，正巧落在衬衫中央。 那是女孩的实习生工牌。 工牌上，是任谁看了都移不开眼睛的证件照。 照片中，女孩梳着短发，唇角微扬，杏眼清亮，未施粉黛。 细碎的刘海亲吻额角，淡蓝色背景衬得整个人浸在晨光里。 上面写着两个字。 ——黎芝。 5.甜妹比较受欢迎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哈哈哈哈哈......” 旁边的书记员听到这声姐姐，笑的花枝乱颤。 “黎芝她才上大一嘞，想不到吧？小周你可别把人家喊老了。” “哈？” “你也是新生？” 听到周明远自报家门后，名叫曲慧慧的书记员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工作工作，黎芝你带着他继续整理卷宗吧，像前几天那样就行。” 曲慧慧一边安排任务，一边小声嘟哝着。 “现在的孩子也太卷了.......哪有大一新生就出来找实习的......” ...... 初来乍到，实习生一般不会被要求承担太复杂的工作任务。 往往从整理卷宗开始，做一些事务性工作，进而熟悉案件的基本流程和材料组织方式。 “你要把起诉状放在前面，后面接当事人提交的证据材料，按照时间顺序或者重要性往后排......” “诶？” 黎芝捧着手中的卷宗，刚想给周明远从头到尾拆分讲解，发现他已经无师自通地整理完了一本卷。 打开一看，逻辑清晰又规范。 压根就不用自己教嘛！ 黎芝起身靠近，走到周明远旁边，看了好一会他熟稔的动作，这才确定对方的成分。 嗯。 是个经验丰富的......实习生。 于是，她也挽起衬衫袖子，和周明远一块处理桌子上堆成小山的案卷材料。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他和她的工作效率远比预期中高。 只一会就把整个上午的工作任务，完成了大半。 这期间，两人也一直在悄悄打量着对方。 从一照面开始，黎芝就给周明远留下了与众不同的印象。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惊艳。 十八岁左右正值青涩的年纪。 无论是认知还是风格，大多数女孩子都长发飘飘，少有人能驾驭短发这个造型。 抛开风格上的飒劲儿不谈，单说短发能不能剪出层次感，适不适合脸型，就是个难题。 更何况短发会将重心抬高，突出眉眼的精致，五官不够打压根别考虑。 但黎芝不一样。 她眉形修长而浓密，眸子晶亮，五官英气十足，天生仿佛就带着几分高冷气场，几乎每个点都和发型完美契合。 好看的要命。 其次，火眼金睛的周明远，注意到一些小细节。 黎芝的穿搭一看就价格不菲，那双高跟鞋像极了某品牌的绒面革经典款——STEVIE 100。 连桌上的保温杯也不简单。 THERMOS，小四位数的德国品牌。 看这架势没准是谁家的千金，大一就被丢来法院实习。 阅人无数的周律，几分钟之内就看清了局势。 这样类型的女孩子，可不要太过主动去开口破冰。 合作过程中，他只是简简单单递材料，分卷宗，偶尔提醒几句，大多数时间默默不语。 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 “你好像忘了放立案审批材料。” “哦......对对对。” 小失误被第一天上岗的同伴发现，黎芝俏脸微红，有些手忙脚乱。 到底谁在教谁啊！ 直到工作通盘搞定，黎芝伸了个懒腰，长舒一口气。 她扭过头，好奇道。 “你这么熟练，之前做过这些？” “算是吧。” 周明远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可你不是才大一吗？这么早实习干嘛？” 短发少女望着和她一般大的同龄人，更好奇了。 “你不是也大一？” “我......” 黎芝欲言又止。 她才不会说自己是被家人硬逼着过来的。 “我就是觉得既然这些事务性工作你都熟悉，这时间还不如做些其他事情。” “不用军训啊，还能赚钱。” “诶？” 对方后半句的声音很小，黎芝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还能什么？” “没什么，你是哪个学校的？” “江城财经政法大学。” “......”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两个年轻人交换着基本信息，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这个名叫黎芝的女孩，同样是法学院新生，就读于南湖大学对面的江城财经政法大学。 正儿八经的五院四系。 “那会听姐姐们不是叫你小荔枝就是小梨子，我还以为......是个甜妹。” 气氛渐渐热络了一点，周明远适时开起了玩笑。 在法院从事书记员工作的，大多是江城或者鄂省本地人。 鄂省的口音比较接地气，会将拼音中的zhi读成zi。 所以听上去，实习生黎芝的叫法就不那么一样。 除去发音标准之外，有的人会叫成荔枝，有的人会叫成梨子。 总而言之，都是甜甜的水果。 和本人风格迥异，有着相当程度上的反差。 “切，我可做不来甜妹。” 黎芝撇了撇嘴，眉毛微微扬起。 “不过呢，我知道甜妹比较受男孩子欢迎。” “你又知道？” “当然啊。” 黎芝用力点了点头：“我闺蜜就是这种类型。” “追她的人能从淮海路排满外滩两条街。” ...... 实习生的一上午飞驰而过。 和黎芝聊天，认识同庭室的哥哥姐姐，让大家熟悉自己这个新人，就成了周明远接下来做的事情。 无论是王英丹还是曲慧慧，都对两人的工作效率赞不绝口。 桌子上很快摆满了水果和小零食，空闲的时候法官们来回串门，讲一些家长里短和热门案情，办公室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 聪明能干，懂事礼貌，又有悟性。 成了周明远给大家留下的第一印象。 12点整，是法院准时下班的时间。 提前十分钟，在编干警和书记员们就已经放下手中的工作，纷纷朝着食堂方向走去。 见身边的黎芝迟迟没有动作，办公室快要空了，周明远站起身来，顺口问了一句。 “你中午在这里吃饭吗？” “不吃。” 黎芝摇了摇头。 “实习生又没有饭卡，中午我一般出去吃。” “朋友来接我，先走了，拜拜~” 黎芝提起挂在衣架上的手提包，走到诉讼服务中心门口，与男人挥手告别。 周明远慢了几步推门，刚好看到不远处两张侧脸。 阳光里，黎芝和另外一个女孩手挽手，沿着树荫走向停车场。 风轻咬着夏日的动脉，在她们眼底窥见盈盈绿海。 6.结个善缘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大门外有蟋蟀，回响却如同幻觉~” 两点一刻，阳光明媚。 蟋蟀们躲在草丛中唱歌，恰巧学校广播站里也一样，共同形成动听的夏日乐章。 “......Shall we talk，就当重新手拖手去上学堂~” 空气极好，弥漫着湖水和青草的芬芳。 周明远带着实习登记表，走在青石铺就的路中央，同步哼起他前世最喜欢的歌曲。 这首《Shall we talk》，简直完美切合他如今的心境。 青春缓缓流淌。 ...... 法学院办公楼。 周明远压根不用思考，直接找到辅导员办公室，敲门说明来意。 “实习？” “你去法院实习？” 辅导员名叫沈云容，刚刚入职不久。 她气质古典，珠圆玉润，说是人间绝色尚有距离，但就是由内而外透出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韵味。 很多人看到她，脑海里都会蹦出诗仙那句清平调。 云想衣裳花想容。 说到底，沈老师还没满三十岁，并不比周明远大出多少。 她看着周明远递过来的实习登记表，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法院的官方印章，政治部主任的亲笔签字，合理合规。 但是...... 哪有大一新生还没开学，就跑去法院实习的？ 给新生当辅导员这么长时间，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 “我签字没问题，但涉及到开介绍信的话，要征求系里领导的同意。” 超出她权限范围了。 沈云容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表示爱莫能助。 “去七楼找孔主任？” 周明远眨了眨眼睛，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对，你知道？” 沈云容抬起头，目光中满是好奇。 “没有没有，楼下有学院领导的名字。” 周明远立马反应过来。 他明明是大一新生，不应该知道这些。 前世周律成为一线律师，又自己开办律所后，曾经多次返回母校。 答应给一部分优秀法学生机会，解决就业问题。 与他对接的除了校方领导，就是这位时任法学院院长的孔合通。 “小周我经常看你直播！” “你们2014届是我从教以来见过最优秀的学生！” “老师一直以你为荣！” 饭局上，金句像是不用思考一样，从老孔嘴里一会一个跳出来。 老孔这家伙情商极高，从来不会让哪句话掉到地上，更是没见他有过难堪的场面。 “你去吧，记得客气点。” 沈云容冲着老孔办公室的位置伸出手指，顺便开口提醒道。 这位学生还挺细心的。 一般来说，摆在学院楼下的公示栏极少更新，除了领导换届之外，没人多看一眼。 最关键的是，周明远不只记住了名字，还能对号入座到职务和负责范围。 这份能力很难不让人刮目相看。 “进来！” 712，属于法学院领导层的独立办公室。 周明远推开房门，客客气气地鞠了个躬。 “孔主任您好，我是法律系一班的学生周明远。” 毕竟是前世打过交道的人，他很懂孔合通的脾气秉性。 “啥事？” 孔合通转过头，看着周明远手中的牛皮纸袋，目光中多了几分疑惑。 周明远大步流星走到办公桌对面，抽出实习登记表，递了过去。 “孔主任，我想请学院开个介绍信，方便我去法院实习。” “嗯？” 孔合通接过实习登记表，大概扫了一眼。 “你是哪一级的？” 开介绍信去单位实习这种小事，孔合通从来都是大笔一挥。 这次也是如此。 他拉开抽屉，扯出一沓便签纸准备下笔，顺口问道。 “孔主任，我是2014级的。” “哦......嗯？” 2014级，那不是今年新入学的学生吗？ 课都没上，按理说正要军训才对。 孔合通放下手中的笔，瞬间反应过来，重新打量起面前站得笔直的大男孩。 看到周明远穿着Polo衫，个子高大帅气，分头既显成熟又精致。 光是整体气质，就和寻常大一新生拉开了几个档次。 大一新生去法院实习...... 绝对是关系户。 没别的。 准是哪位领导家的公子哥不想吃苦军训，家里磨不开，顺手把孩子丢到法院呆上几天。 既不用军训，美其名曰还能学点东西。 这样逻辑就通了。 毕竟见多识广如孔合通，也没见过刚高中毕业，就敢单枪匹马跑到法院主动要求实习的神人。 专业知识可还一窍不通，又能学到啥呢？ 毕竟去法院干活又不给一分钱！ 老孔抱起胳膊，沉吟了几秒。 “你家里......是体制内的？” “是的，孔主任。” 周明远的回答无比干脆。 事实上他还真没骗人。 周明远的爸妈确实都在体制内工作。 只不过远在千里之外的辽城，也和法院扯不上什么干系。 但这样利落的回答，毫无疑问让孔合通的遐想越来越远。 “......” 看来和自己的推理大差不差。 孔合通点了点烟灰，打量周明远的目光愈发敏锐。 他从教数十年，自认为识人无数，那些老实孩子的言谈举止和眼神，多多少少都带了点自卑和怯懦。 用以后的话说就是，充满着性缩力。 像周明远这样精神抖擞，目光炯炯，能毫不犹豫和自己对视的。 多少家里都有点实力。 有几个新生能盯着孔合通的眼睛不躲不闪的？ “行，学院这边同意。” 孔合通笑着抖抖烟灰，行云流水般开好介绍信，签字盖章，然后拿给周明远。 一张军训请假单也随之吐了出来。 “谢谢孔主任！” 周明远笑着在请假申请人处签下了自己名字。 “字写的不错。” 不像是不学无术的二代子弟。 孔合通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赏。 “法院这个地方吧，实习生能承担的工作不算太多，要是真为了学些东西，一方面要好好上课，另外一方面我更建议你去律所。” “咱们学校赵教授那边就有资源。” “好的，谢谢孔主任提醒。” 周明远神态放松地摆了摆手。 “军训后我就不去了，还是以学业为主。” 又说通了。 和自己的推理完全一致。 “你要出去实习的话，军训期间更应该多多团结同学，知道吧？” 孔合通站起身来，拍了拍周明远的肩膀，暗示道。 “回头给你加加担子，你们班的班干部感不感兴趣？回头再去团委挂个名，到时候方便进校学生会。” 这样的学生，先不管实力上判断对错。 孔合通决定结个善缘。 7.多年前的子弹正中眉心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一整个下午，回学校请假只是捎带手的小事情。 周明远接下来的时间也没有闲着。 他前前后后跑了一通有关部门，注册了重生后第一家公司。 ——明理法律咨询公司。 和科班出身，需要层层考验才能上岗的律师不一样。 法律咨询公司没有任何门槛，有个办公室就能立马开干。 相比律所这种正规军，法律咨询公司连杂牌军都算不上，最多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游击队。 前世一路奋斗过来的周律，当初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类层出不穷的法律咨询公司。 业务能力几乎为零，全靠铺天盖地的拉单子、拼销售、搞投放。 后续诉讼业务的承办也往往会交给合作律师，自己坐在后面美美数钱。 司法局监管不到，相关法规束缚不了，律师协会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天生就活在三不管地带。 所以这帮人是真的敢吹牛逼。 像是什么“案件包赢”“有xx内部关系”“三天之内保证立案”...... 没有哪位律师敢承诺案件结果，但他们敢。 没有哪个律所去冒风险作不合规宣传，但他们会。 出了问题大不了公司注销，拍拍屁股走人，反正一切责任出庭律师担。 每当别人提起xx咨询公司的时候，年轻的周律都会狠狠翻上一个白眼，一脸鄙夷地骂上一句。 “别再说是什么同行了，我可不认。” “那帮傻逼！” ...... 当傻逼真香。 反正都重生了，底线是什么几把东西？ 只要在法定范围内循规蹈矩，周明远才不在乎什么不忘初心。 法律人哪有初心？ 赚钱才是后世年轻人的统一初心。 不得不说，从法律咨询开始起步，堪称是为周明远这样的高手量身打造的最佳道路。 他专业能力极强，路子又野，还懂未来趋势。 比前世还方便的是，他现在孑然一身，根本没有任何人来监管他。 不用考虑律协的条条框框，不用思考公众人物要谨言慎行，也不用顾及之后的口碑问题。 老子就是来挣钱的！ 以后又不当律师，哪管它身后洪水滔天！ 多年前坚守底线的鄙夷和唾骂，化作穿过平行时空的子弹正中眉心。 ...... 回到寝室已是夕阳西下。 三位室友或坐或躺，瘫在寝室的不同位置，嘴上却是兴高采烈。 “老周，你回来了！” “你没去军训绝对亏了，你都不知道各个方阵领头的有多少美女。” “确实大饱眼福。” “真的假的？” 周明远笑着接过话头，心想自己好像也没那么亏。 毕竟一整个上午，他也没少看黎芝。 “当然包真的，明天你来军训就知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穿军训服才能分辨谁是真美女。” “那太可惜了，我全程都请了假。” “哈？” 这下，三位室友都有些好奇。 “我在法院找了份实习。” 周明远耸了耸肩。 “......” 大家对视一眼，也没说什么，继续刚刚的话题。 毕竟社会化不足的大一新生，不像学院领导，只会觉得周明远有些特别。 他们不会想的太深，比如对方是不是有千丝万缕的体制内关系。 “跟咱们法学院挨着的方阵，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姑娘伢，个子又高，我不知道是哪个学院的，就只顾着看了。” “绝对是这个！” 蔡志鹏竖着大拇指，话音极快，语气也有些兴奋，连江城方言都跟着跳了出来。 “管理学院的。” 俞飞扬斩钉截铁。 “你怎么知道？” 蔡志鹏连忙追问。 “我打听过了呀，又不只是你一个人盯着看，咱们方阵前两排刚一解散，就有人过去搭讪要联系方式。” “成功了吗？” “没有，人家三下两下就给打发回来了，高冷的很。” “要我说，那哥们还是太没经验了。” 蔡志鹏一听对方没成功，嘴上顿时多了几分笑意，挺直身子科普起来。 他作为江城地区土生土长的富二代，高中阶段就已经有过不少经历，对如何泡妹子有着自己的理解。 “这会穿的都是千篇一律的军训服，压根体现不出实力，直接搭讪成功率肯定不行。” “要是知道她叫什么就好了，拐弯抹角问问联系方式。” “我还真问了，好像叫钟......钟什么来着？” 俞飞扬不愧是百事通，早在入学报到之前，就已经加进了南湖大学的新生群。 不仅认识许多学长学姐，其他学院的同学也有交集。 “钟雨筠？” 下一秒，翘着二郎腿回消息的周明远抬起头来。 “对对对！” “就叫这个！” 俞飞扬眼睛一亮。 “下手够快啊远子，你人都没来军训，这就打听到了？” “哈，这位我不用打听。” 周明远继续低头看手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高中同学。” 屏幕上一来一回，刚好是高中同学发来的微信。 【诶，我们方阵刚好挨着法学院，我怎么没在操场上看到你？】 【有点事，军训我就不参加了。】 【......？】 对方先是发了一串省略号，然后跟了好几句。 【骗子！】 【你根本就不来军训，还防什么晒？忽悠走我一大堆东西！】 【blablabla】 周明远也没来得及仔细看，因为室友已经从床上跳了下来，杀到面前。 “周哥，她是你高中同学？” “还有这层关系？！” 听见有人认识，蔡志鹏顿时化身动力小子，连称呼都从远子变成了周哥。 他立马从口袋里翻出一包黄鹤楼，递上一支，嘻嘻哈哈地凑了过去。 “对呗。” 周明远也没客气，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同时双指夹烟，方便蔡志鹏躬身点火，动作自然又流利。 一副习惯被如此对待的样子。 “我挺想认识一下的，能不能组局吃个饭？” 蔡志鹏确实不像很多毛头小子一样，上来就要人推微信。 他毕竟是商人家庭出身，有着基本的情商。 “对了周哥，你跟她熟不熟，方不方便开口？” “还行。” 周明远依旧笑眯眯的样子。 “你们脚上踩的七度空间，就是她送我的防晒小礼品。” “......” 俞飞扬面前的水果忘记削皮，蔡志鹏指尖的香烟烧成灰烬，熊耀搓衣服的手停在原地。 三个室友齐齐瞪大了眼睛。 8.如鱼得水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接下来的一星期时间，周明远在法院如鱼得水。 他由表及里，循序渐进，一点一点释放着自己的专业能力。 从书记员到助理再到法官，无论交给周明远什么任务，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发现。 他全都会干。 整理卷宗，帮忙立案，校对文书...... 明明自己只是个实习生，他竟然还能给当事人答疑解惑！ 能分担工作，又能解决问题的人，走到哪里都招人喜欢。 更何况周明远律师出身，嘴巴甜的像抹了蜜，不管见了谁都能搭上几句话。 很快，他就混成了院里的熟面孔。 由于和其他实习生大相径庭，工作信手拈来，甚至很多人都忘记了他的身份，忘记了他是个实习生。 渐渐地，他的工作从单调重复的事务性工作，逐渐变得丰富而有创造性。 就连法官也不会记得周明远今年上大一，试验几次之后，干脆交给他起草裁判文书初稿。 “写这种简单判决有手就行。” 诉讼服务中心大厅。 黎芝站在周明远身边，盯着他面前的电脑屏幕，表情像极了乖巧听课的中学生。 “套模版，用法言，理逻辑。” 事实上，对于基层法院的简单案情来说，掌握对应法条，再按照框架填充文书内容，再把表达改成“法言法语”。 判决书初稿完全可以轻松搞定。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大上。 对于周律而言是小儿科的东西，可放在黎芝眼里，简直是另外一番风景。 “好厉害......” “天啊，为什么你不用查法条，也不用看模版，就能这么快写出来？” 黎芝全程看着周明远的手指，看着他行云流水般敲出一篇判决书，看得目不转睛。 “熟能生巧，说不定将来的某一天你也可以。” 周明远笑眯眯地丢给对方一包小零食，连表情都那么云淡风轻。 “......” 尽管现在是白天，短发少女的眸子依然盛满星星。 她想不通。 想不通明明同为大一新生，周明远无论是人情世故，法律知识，还是各方面的综合能力，都远远超过自己。 她望尘莫及。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中有这么一句台词:“青春的阵痛就是——女孩永远比同龄男生成熟。 尤其是家境不错的女孩子，从小经过多方面培养和熏陶，思维广度和认知深度往往决定着，她们会对同龄的幼稚男孩不屑一顾。 两世为人的周明远，说话恰到好处令人如沐春风，能力出色却不自大狂妄，风趣幽默却没有丝毫油腻。 从小到大，黎芝从来对男孩子都不怎么感冒。 可自从认识了周明远，她还是第一次对异性萌发出好奇心。 难道他高中时候就开始学法律知识？ 这怎么可能啊...... 她拆开周明远丢过来的零食，小口小口吃着。 ...... “今天不和闺蜜一起吃饭了？” 临近十二点，又是熟悉的午休时光。 周明远注意到黎芝坐在原地摆弄手机的动作，不经意间问了一句。 “她说今天身体不舒服，想在寝室休息。” “我点个外卖好了。” “这附近哪有好吃的外卖！走，我们去食堂吃。” 男人笑眯眯凑了过来，打断了黎芝选外卖的动作。 “我不是提醒过你，实习生没饭卡。” 短发少女一怔，眨了眨眼睛说道。 “办法总比困难多，跟我来~” 黎芝就这样被忽悠到了食堂门口，门前摆着针对法院正式员工的刷卡机。 第一天入职的黎芝，看到午间大家纷纷刷卡打饭的场景，就熄了在院吃饭的心思。 可她没想到，周明远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去，拉住一位正要刷卡的姐姐。 “李姐~又得麻烦你了。” “阿远不用跟姐客气，你那文书写的可真好，我压根不用改。” 李姐笑意盈盈，显然周明远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回头我跟领导反映一下，让你们实习生也享受下用餐福利。” “谢谢李姐！那个......我们两个人。” 周明远凑近说道，又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黎芝。 “啧啧啧，行啊你小子，没问题。” 李姐走到刷卡机前，滴滴两下扣掉8块钱，顺便对周明远挤了挤眼睛。 法院的伙食极好，价格又有补贴，早餐2元吃到饱。 午餐4元，每天厨师都会换着样式做菜，菜品自选。 作为最不差钱的体制内单位之一，法院食堂的味道完全不亚于某些精致的私厨饭店。 “还愣着干嘛？走啦，打饭去。” 周明远扯了扯呆在原地的黎芝，小声提醒。 “哦......好。” 就这么简单？ 黎芝一下子觉得，不管什么事情放在周明远手上，好像都很简单的样子。 原来和关系不错的正式员工说一声，就可以吃到午饭。 但是，怎么才能做到像他一样如鱼得水，和所有人搞好关系呢？ 这反倒成了更难的事情。 ....... “周明远，我感觉你一点都不像实习生。” 吃完饭还有大把时间，两人从食堂走向停车场方向，路上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黎芝打着小巧玲珑的遮阳伞，轻声说道。 “跟其他人一点都不一样。” “你这个语气，就好像自己阅人无数。” 周明远挑挑眉毛，指了指不远处闪着亮光的三叉星辉。 “你和别人也不一样，没几个实习生有奔驰开吧？” “哎呀，我才不是那个意思！” 黎芝俏脸绯红，下意识摆了摆手解释道。 “我说的是，你明明只比我大几个月，却好像......” 她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可对方像是读出了她的弦外之音，顺理成章接了下去。 “年龄毫无意义，一个十几岁饱经沧桑的少年，也许比一生顺遂的老者还要成熟。” “说到底，眼界和阅历才是成熟与否的衡量标准。” “走了，我回学校午休。” 黎芝眨了眨眼睛，盯着周明远的背影，怔怔出神。 他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他的意思是...... 自己阅历很丰富吗？ 中午是太阳最接近地面的时刻，日光放大了男人的影子，将他映得仿若矗立在深海。 “喂！” 短发少女不由得向前小跑几步，声音从高到低。 鼓起了她胸腔内所有的勇气。 “我......我顺路送你。” 9.信息差=暴利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坐上黎芝的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周明远才注意到。 微信里不知何时多了条转账消息。 他扭过头，对着黎芝晃了几下聊天页面，挑了挑眉毛。 “......午饭钱。” 黎芝拢了拢鬓角的碎发，眼神飘忽，明显有些不好意思。 由于工作需要，两人一早就加了微信，但还没聊过天。 “人家姐姐都没收我饭钱，你给我算什么？” 周明远干净利落点击退还。 “一码归一码......” 短发少女小声嘟哝。 “非这么客气是吧，那你吃我的零食要不要给钱？我搭顺风车要不要给你车费？” “......” 黎芝抿着嘴，不说话了。 朋友之间，太客气反倒成了疏离。 不知不觉，她已经把周明远当成了朋友。 “好吧，那我下次请你吃东西。” 停顿几秒，她继续补充道。 “这还差不多。” ...... 黎芝的座驾是一辆奔驰C级，通体珍珠白，优雅又得体。 两人在办公室闲聊时提及，这辆车是她家里为了庆祝高中毕业的小礼物。 顺利通关驾照之后，家人放心把钥匙交到了她的手里。 人生的第一道分水岭，是羊水。 同样是升学之喜，珠三角的掌上明珠和普通男孩压根就不在一个维度。 毕业礼物仿佛有着隐形区间，将他和她固定在各自的轨道上，独立运行。 “原来你这样珍惜我，从前在热恋中都未听讲过~” 车内安安静静，车载音乐在二人中间缓缓流淌。 黎芝开车不疾不徐，在高峰拥堵的南湖大道也依然保持稳当耐心。 周明远没有刻意找什么话题，而是换了个舒服姿势，把座椅调低，靠在副驾驶椅背上。 凉凉空调风，淡淡冷调香，像是回到童年夏天的竹席床。 舒适到令人困倦。 午后的光被车窗过滤，音乐正好，车子稳当。 “尤其明知水瓶座最爱是流泪~” 距离南湖大学越来越近，面前是名叫北苑的老街。 两旁是热闹喧嚣的服装店、小食摊，路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车速不得不渐渐放缓，黎芝也不着急，跟着音乐小声哼了起来。 “品味不错嘛。” 周明远开口说道。 “哈？” 黎芝转过头看了过来。 因为背着光，短发少女的眸子显得格外晶亮，好奇地盯着周明远。 “我说这首歌。” 男人笑着伸出手，指了指中控台上循环播放的歌曲名。 《可惜我是水瓶座》，杨千嬅的粤语成名作之一。 “......你也喜欢？” 黎芝眨眨眼睛，嘴角轻抿。 车速变得更慢了。 “对啊，难得有一首专门形容我们水瓶座的歌，又这么好听。” 周明远耸了耸肩。 “啧啧，原来你是水瓶座，怪不得......” 黎芝侧过脸看他，将头发撩到耳后，眸光流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怪不得什么？” “十个水瓶九个渣男，行事风格像中央空调，肆无忌惮地向周围释放魅力，说的明显就是你。” “......” 周明远没承认，也没解释，只是似笑非笑地盯了过去。 “干嘛？” “走了，下午见~” 男人拉开车门，对黎芝笑着摆了摆手，转身消失在人海里。 直到黎芝把车停回寝室楼下，才反应过来周明远告别前，为什么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自己。 “啊啊啊啊啊！” “我刚刚在瞎说些什么！” 短发少女埋在方向盘中央，双颊不由得漫起酡红。 这岂不是承认，那家伙很有个人魅力？ ...... “小周，从今天开始你多费费心，大家实在有点忙不过来，网上立案的材料审核就交给你吧。” 下午一上班，周明远又接到了一项新任务。 很多工作往往都是这样，干活雷厉风行从不出错的人，反而会有干不完的活。 工作拖拉又不上心的人，领导更加不敢把任务托付过去。 这就是劣币驱逐良币。 好在周明远只是个实习生，无论负责什么，他都可以在工作中寻找机会。 现在，他的机会来了。 这一年，正巧处在全国法院司法改革，从“立案审查制”到“立案登记制”的转变期。 也就是说，2014年跟后世的规章制度完全不同。 这会当事人想来法院立案，材料要经过层层审查，一个地方不符合标准，就要被打回去重新准备。 其实没那么容易。 不像后世的立案登记制，只要你想立案，法院主打一个为人民服务，来者不拒。 周明远接到的新任务，就是负责管理洪山区法院的网上立案渠道，审核立案材料。 网上立案，同样是为了解决群众立案难，刚刚出台不久的新举措。 只不过这会基层法院宣传力度有限，除了在内网吆喝几声之外，压根没有几个人知道什么是网上立案。 巨大的信息差，往往意味着暴利。 ...... 【我要晚点才能过来，有什么事搞不定就给我打电话。】 【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周明远西装笔挺，分头精致，出门拦下一辆出租车，向江城的繁华区域前进。 西装还是前晚在北苑花500块买到的廉价品。 不过也没办法。 他一共就这么点生活费，能按下性子省吃俭用到今天，已经要多谢体制内有用餐补贴福利。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发家致富的第一桶金从何而来，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个难题。 但周律解决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摸清这个时代的同时，他只需要在法院沉淀上一个星期。 他拿出手机，对着提前准备好的名单，开始一个一个地拜访。 第一档是专门针对大学生的分期购物平台，趣分期、任分期...... 第二档是帮助大学生求学创业的p2p放款平台，投投贷、名校贷...... 第三档是尚未被整治的“714”高炮，10分钟打款，极速到账。 这一年，监管部门还没对p2p下手，互联网金融如火如荼，银监会对此发布的“停、移、整、教、引”五字方针更是无从谈起。 野蛮生长的无序时代，充满了机会和挑战的土壤，天生就适合他这样的人大展拳脚。 “你好，我是明理法律咨询公司的。” “请问你们有没有回款难题？” “我们公司能做到100%立案率！要不要了解一下？” 10.第一桶金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没有回款难题才怪。 2014年前后，随着移动支付的普及和各种互联网理财产品的带动，P2P行业进入全面爆发期。 政府工作报告首次提及“互联网金融”，政策鼓励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平台数量一度从2013年的800家起步，翻了不止一番。 多数平台承诺年化收益超过10%，吸引大量普通投资者，甚至出现“全民投资P2P”现象，市场交易规模一度飙升至全球第一。 但借贷狂欢背后，往往伴随着风险。 随着互联网金融的发展，超前消费的观念渐渐深入人心，造就了全国上下几百万老赖。 很多人抱着借到就是赚到的角度，贷出一大笔后直接献祭通讯录，拉黑催债方，潇潇洒洒把钱花的一干二净。 这年头，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家公司没有回款难题？ 那绝对是吹牛逼。 ...... 趣分期，正是周明远拜访的第一家互联网金融公司。 “真的假的，保证100%立案？” 趣分期里屋，装修精美的会客室内，周明远面前多了一壶上好的正山小种。 老板名叫李德海，是江城分部的负责人。 周明远进门只用了三句话的时间，就被他客客气气请到了里屋。 “李总，我们公司有......你就放一百个心。” 茶香四溢。 周明远抿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地说着。 同时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头顶的天花板。 他虽然没有说清究竟有什么，但其实是相当明显的暗示了。 咱明理法律咨询公司，有天线，有关系。 不然怎么可能做到100%立案？ 但凡是涉及到互联网金融业务的公司，大家都知道。 公司内负责追债的相关部门，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选择诉诸法律的。 因为一旦走到法律程序，法官一般很难支持公司内合同约定的高利息。 所以互联网金融公司对当事人的诉讼，往往是追债部门提供一大堆人的名单和相关消息，统一丢给法院立案起诉。 这哪能那么快得到处理？ 立案审查制背景下，本来立案就没那么简单，更何况这些公司动辄一立就是一大批。 “周总，那你看这个合作，你想怎么谈？” 李德海眼睛一亮，顿时笑容满面。 做生意嘛，主打的就是一个双赢。 “我们明理法律咨询公司提供一揽子服务。” “什么是一揽子服务？” “也就是说，你们只需要提供资料，明理公司包圆所有的相关法律服务，从撰写起诉状到组织证据材料，最后再到完成立案。” 周明远抱起胳膊，自信满满。 “我们全都给你搞定。” “啊？” 李德海坐直了身子，心中短暂盘算了几秒钟，继续开口问道。 “周总，那你们这个收费......打算怎么收法？” 他明显有些心动了。 按照周明远的说法，真能这么运行下去，趣分期的追债部门几乎可以优化掉三分之一人力。 “一口价，一单一千块。” 周明远笑眯眯地伸出手，沾着茶杯边缘的水渍，在桌上划了一道线。 “......” 李德海摸着下颌的胡子，陷入思考。 这年头，律师写一篇诉状，大概要收费500-2000元不等。 虽说互联网金融公司涉及到的诉求并不复杂，无非就是简单的合同纠纷，欠债还钱的事情。 就算一篇诉状按最低价算，他口中的“一揽子服务”，也算不得多么高昂。 可以搞。 但是，这家伙口口声声拍胸脯保证，会不会是骗子呢？ 李德海刚想继续发问，周明远像是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般，补充了一句。 “李总，你不用担心风险，风险我们担。” “第一次合作，我们可以先办事，立案后再算钱。” 这下，李德海直接不再犹豫。 “周总大气，那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几分钟后，工作人员推开会客室门，给两人呈上了一沓厚厚的A4纸。 “周总你看，我们这批大概有120左右个借款人回款困难，要不先从这批开始？” “这个数字会不会太多了......” “我们每次去立案，不是材料不行，就是工作量太大排不上队。” “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放心就行。” 周明远笑着摆了摆手，云淡风轻。 他在心里速算了一番，一千块钱一单，120个人，一来一回就是十二万。 一家公司十二万，十家公司呢？ 一百家呢？ 想什么呢，一百家当然不行。 领导要是看到当月有上万起合同纠纷案件，一股脑涌入法院，恐怕当时就得倒地不起。 这么干没问题，但一定要适度且合理。 说白了，他这样钻空子赚钱，是完美地利用了内外部人员的信息差。 既合法合规，又在合理范围内行事。 毕竟欠债还钱，顺利走到司法程序还算是帮忙维护了公平正义。 “对了周总，诉讼服务你们接不接，要不要聊聊......后续回款比例？” 能够做到这个位置，大家行事起来都带着几分雷厉风行。 李德海二话不说，直接在周明远带来的合同上签了字，按下手印。 第一单合作达成！ 签好字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拉着周明远问道。 事实上，互联网金融公司很多都是有自己的法务部的。 打官司出庭，他们的确不缺法律方面的人才。 可李德海看到这位年纪轻轻的周总如此神通广大，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这个暂时不考虑。” 周明远摇了摇头，果断回绝。 非诉业务和诉讼业务之间的区别，他当然不是不知道。 他也不是不眼红真正通过庭审判决胜利后，回款下来的高昂分成比例。 但他手上连合作律师都没有，还真不好接这个活。 也许有其他的法律咨询公司，连律师都找新手大胆外包，同样敢于承诺“关系通天”“诉讼包赢”。 但他可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万一露馅了呢？ 再怎么说，他也是好不容易才和法院哥哥姐姐们打好的关系。 靠本事挣点信息差的钱，任谁都说不出什么问题。 总不能让人家以为......自己是个骗子吧？ 11.我的闺蜜不对劲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提前给黎芝发过消息打底，周明远干脆一上午没去。 像是这种业务，跑起来当真叫一个随心所欲。 金融公司有需求，自己有解决能力。 双方一对接，合作自然成了水到渠成的事情。 几个小时内，他分别拜访了江城几家互联网金融公司，在趣分期的头雁效应下，最终一共谈成了500件案子。 加在一起，就是五十万的总收益。 至于为什么只接500件，当然在周明远的估算范围内。 说白了，自己工作的地方只是家基层法院，能够消化的案件量终究有限。 江城比不得京沪这类一线城市，像PD区和朝阳区这类热门法院，收案数一年轻轻松松突破十万件。 他实习的洪山区法院，一年到头的收案量大概在四万件左右。 除去年初那段日子，正常情况下，平均到每个月也不会超过4000件。 所以，就算他掌握了这中间的信息差，也不可能倒反天罡，让立案数短时间内狂飙猛进。 毕竟网上立案还是个新东西，巧妙地控制在总数的零头，任谁也挑不出问题。 周律行事，追求的就是一个合理。 ...... 中午十二点整，洪山区法院。 黎芝微微踮起脚尖，站在诉讼服务中心门口，手中的遮阳伞“啪”地一声收起。 “宝宝~想不想我呀！” 迎面而来的女孩子，是黎芝最好的朋友顾采薇。 两姐妹的家长是多年亲密好友，黎芝和顾采薇自打牙牙学语起，就已经相处成了铁闺蜜。 由于家长工作调动的原因，一个居住在江浙一带，一个定居羊城地区，但她和她每逢假期都会结伴出去旅行。 高考结束，更是考进了同一所大学。 “想想想，快走啦，死妮子真粘人。” 一见面就被顾采薇抱了个满怀。 黎芝樱唇轻抿，一边推着闺蜜，一边拉开车门。 “你怎么化妆了！今天有点不像你哦~” “呃......最近要帮忙立案，面向当事人的嘛，稍微化一点淡妆......职场礼貌。” 黎芝支支吾吾，踩向油门的右脚不经意发力。 ...... 两人的午饭，选择了位于光谷的一家日式小酒馆。 “昨天你吃什么啦？” 女孩子之间的聊天不像男人，往往都是这种细细碎碎的，无孔不入的小话题。 男人才不关心好兄弟这些东西。 “食堂，原来法院食堂还挺好吃的，里面还有包间......” “是嘛？” 黎芝没有瞎说。 不去不知道，一去涨见识。 跟周明远去了几次之后，她这才知道食堂里专门有一个小包间，是给领导或者招待客人专用的。 里面国风十足，规格优雅，饭菜丰盛，绝对不亚于五星级酒店的中餐厅。 “有机会我带你去。” “算了吧还是，感觉法院的人都像你一样板着个脸，我可没兴趣凑热闹......” 顾采薇笑着摆了摆手，弓着身子坐进包厢。 日式包厢，进去之前都得脱鞋。 两姐妹并肩坐在一起看着菜单，顾采薇穿着一双浅口白棉袜，袜头却是俏皮的橙色，露出的一截小腿，在空中晃来晃去。 和松弛感十足的闺蜜相比，实习生黎芝的打扮完全不一样。 换下高跟鞋后，她赤着脚踩上榻榻米，五根修长的玉趾合拢着，却微微上翘。 脚背肌肤细腻得如同顶级的羊脂玉，透着一种近乎梦幻的莹润，白皙之中隐着淡淡的粉。 “这个颜色好甜好元气哦，一点都不像你~” 顾采薇眯起眼睛，一脸促狭地指了指榻榻米中间的空隙，揽过黎芝肩膀说道。 只见短发少女的一双玉足间，个个涂上了桃红色的指甲油，漂亮极了。 “少来！” 黎芝像是被戳破了心事，对着闺蜜白了一眼。 “就你能驾驭这个风格，别人不行？” 两人嬉笑打闹着，赤足对着棉袜踩来踩去，嘻嘻哈哈的声音环绕在包厢里。 可惜这惊艳又自然的一幕无人记录，转瞬就消失不见。 很快，画着褪色浮世绘的深棕色木板移门被拉开。 服务员端上一份鳗鱼饭定食，一份牛肉拉面定食，小食若干，两杯大麦茶，接着又很快退了出去。 “我总觉得你今天有点奇怪。” 毕竟是这么多年的闺蜜。 顾采薇只用了短短一顿饭的功夫，就发现了黎芝的不对劲。 “哪里？” 黎芝收起筷子，微不可察地拨了下耳边的短发。 “你平均十秒钟就看一次手机，怎么回事？” “工作上有点问题没弄清。” “哪有大中午热火朝天讨论工作的......变化太快了吧你，前几天不是还说实习好无聊吗？” 顾采薇妙目流转，像是在认真分析。 “黎芝！你就是不对劲！” “我没有。” 短发少女捏着筷子，一脸平静。 “那你告诉我，吃食堂，你是和谁去的？” 洞察人心的好闺蜜，伸长胳膊环住黎芝脖颈。 “我还不知道你？你宁愿点外卖，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去食堂。” “......同事。” 黎芝睫毛颀长，双眼皮利落，眉锋上扬，这会儿声音却听不到半点英气。 “男同事还是女同事！” “男同事。” 短发少女不由得俏脸一红，面也不吃了，提起纸巾遮住温度。 “啧啧啧......” 顾采薇此刻恨不得当场放上一段柯南破案BGM。 她双臂交叠，挺直身子继续发问。 “哼！我就知道，怪不得你一个实习生上班这么来劲。” “坦白吧你。” “什么样的同事啊......成熟的法官叔叔？” 作为闺蜜，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这种关于黎芝的一线八卦了。 因为黎芝对待男性的方式，一向清冷又疏离。 恨不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怎么可能。” 短发少女白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乱七八糟的小说看多了吧你。 “那......阳光帅气的书记员哥哥？” 脑海里竭力搜索着法院男性的人物画像，顾采薇笑眯眯凑近。 “不是。” 黎芝继续摇头。 她下意识回想起周明远棱角分明的侧脸，以及相处一个多星期以来的点点滴滴。 “那是什么样的人啊？” “嗯......” 黎芝咬了下嘴唇。 “也是和我一样的实习生。” “你不要瞎想啊！他嘛......平平无奇。” 12.203号女生寝室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雨筠姐姐，干嘛呢？” 隔壁床，许宁的声音响起来。 然后，她的身影一闪，居然直接钻到了钟雨筠的床上。 九月中旬的江城，女生们还没完全撤掉蚊帐。 许宁居然飞速闪过了两层蚊帐，可见她干这件事已经很多回了。 钟雨筠敷着美白面膜，吃了一惊，然后抬起头，笑眯眯地回应。 “你又跑来干什么？” 她应付许宁的突然袭击也已经很多回了。 “没事啦，来蹭蹭姐姐的仙气嘛~” 许宁穿着一身粉色卡皮巴拉睡衣，脚上还穿着可爱的黄色兔斯基小短袜，直接钻进了钟雨筠的被子。 她一只手伸进对方的腰下，从腰和枕头的缝隙中穿出来，一只手从上面笼着，环住钟雨筠的纤腰，头紧紧地贴着小腹。 “走开！女流氓。” 许宁是个小巧玲珑的川妹子。 被她这么一抱倒也没什么。 但钟雨筠莫名其妙地，又一下子唤醒了那天被周明远揽进怀里的感觉。 “今天能不能有幸帮姐姐回微信啊？” 许宁眯着眼睛问道，表情中堆满了八卦气息。 “去吧去吧，真是服了你。” 钟雨筠是全寝室最高的女孩子，身高足足有172厘米。 这让她哪怕不施粉黛，只要亭亭玉立站在原地，就能轻而易举地虹吸其他人的注意力。 当然，军训期间的教官也颇有几分小心机。 钟雨筠第一次列队时，就被放在了方阵头排。 头号新兵，集体注意！ 所以，军训这么多天以来，变着花样打听钟雨筠的新生不计其数。 毕竟大家都在同一个操场上走来走去，又不能玩手机，谁还不知道哪个方阵有美女啊！ 找借口过来搭讪的，费尽心思讨要联系方式的，打着弯弯绕联系室友的...... 还真有不少同班同学磨不开面子，或者被许诺了难以拒绝的筹码，悄咪咪出卖了钟雨筠的微信。 微信一加，看到钟雨筠的朋友圈，这帮人追得更起劲了。 刚刚高中毕业的小钟同学，随便拉出一条朋友圈都青春无敌。 在一次寝室卧谈中，大家聊起最近的烦心事，钟雨筠干脆直接说了出来。 “这简单啊！我帮你聊！” “正好我想学习一下男孩子的话术，哈哈哈哈~” 于是许宁自告奋勇。 每天睡前的一小段时间像是朝圣般，坐到钟雨筠的电脑面前，短暂接管她登录好的微信。 一旦出现有趣的搭讪内容，她就会分享给室友们听。 这个节目过于好玩。 以至于左一床的主人冯佳佳，还有室友赵雪，一起加入了这个游戏。 冯佳佳是个中等个头的小美女，很爽朗，话很多，笑起来很好看。 赵雪是寝室里最不显山不露水的姑娘，形体像模特一般骨感，打扮却是非常干净利落的感觉。 她的话很少，存在感却是很强，因为带过来的行李都是名牌，用许宁的话说。 “幺妹儿行李箱都是Rimowa的哟~” 由此，日后被称之为「管理学院最美宿舍」的12号楼203寝室，全部加入了舔狗真心话游戏。 实际上一段时间以来，和钟雨筠微信中陌生男生聊的，不是他们心目中的女神本人。 而是女神的室友，抽奖般的三分之一。 而女神本人，往往悠闲地吃着零食，躺卧在小床上看综艺。 “姐妹们，这个人又写诗了。” “说什么遇到雨筠之前，世界上所有的风都是冷风，遇到她之后，全世界都是暖风......这个怎么回啊?” 许宁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 “随便你。” 钟雨筠侧躺在床头，自顾自玩着手机。 由于现在依旧是夏天，因此大家在寝室都穿的不多。 此刻，女孩穿着短短的睡裤，两条长长的腿祼露着，横在栏杆上，几乎要伸到蚊帐外的公共区域。 玉足不着片缕，脚弓弧度优美，脚尖却随着综艺剧情一抖一抖。 “那这个呢？有人说，他要送你两套房。” “哈哈哈哈......左心房和，哈哈哈右心房~” “真无敌了。” 许宁笑着回复了一个好字。 这个小游戏，并没有导致钟雨筠人设崩塌。 因为她自己的回复，很多时候就是一两个字。 一般简单的信息，她也会直接回应。 为了保持形象的一致性，室友们看乐子的同时，也只需要回复一两个字。 虽然有点敷衍，但是大家却发现男生们乐此不疲。 这并不难理解。 203寝室集体总结，可能有的男生就喜欢难追的女生，越难追越喜欢。 不过不得不说，【钟雨筠】虽然回复得很简短，但是很及时，显得很真诚。 这都是203寝室姐妹们的功劳啊。 “雨筠，这哥们有点搞笑，要给你发奥特曼集结令了，说邀请你一起去拯救M18星云！” “行行行。” 钟雨筠撇撇嘴。 “诶，这个人问......呃......你的脚好看吗？” “好看。” 钟雨筠依旧吃着零食，头都没低。 许宁看着自己面前不远处，室友像两只小白兔一样跳动的玉足。 嗯......是挺好看。 她想了想，深吸一口气，迅速回复道。 “滚！” ...... 代聊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203室友们都是顶可爱的女孩子，懂得张弛有度的道理。 除去钟雨筠微信上特殊标注过星星的陌生搭讪男性，其他聊天框一律不会点开。 毕竟有正经事的话，还得当事人钟雨筠自己处理。 这个晚上，一个名为江城火箭队的群聊，就在她的微信里闪来闪去。 【大家都开学有一阵了吧？】 【要不要一块聚个餐？】 【我同意，正好天天军训太无聊了。】 【OK，没问题。】 【南湖大学那两位呢？@钟雨筠，@周明远】 显而易见，这是一个高中同学群。 是江城，是中国拥有大学最多的城市。 83所高等教育学府内，大学生达到了168.29万人，甚至超过了京沪两座一线城市。 光是周明远所在的辽城一中5班，分布在江城各大高校的就不在少数。 这个名为江城火箭队的群聊，就是钟雨筠来往相对密切的小圈子。 【可以啊，什么时候？】 被@出来的男人，在后面发来了消息。 【我也可以。】 钟雨筠退出电脑微信，指尖在屏幕上飞来飞去。 13.男大十八变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实习生黎芝一度对法院，有着近乎神圣的职场幻想。 比如必定西装革履，包臀裙子或长西裤，熨出两条直挺褶皱，拎着笔记本走路生风。 比如当事人必定聪明而睿智，谈吐优雅，又很容易释法说理。 再比如，法庭就是一场聪明大脑的火力碰撞，会有激情澎湃的当事人或者律师拿着马克笔，在白板上划满逻辑分析。 大家认真聆听，时时点头，还会在被说服的瞬间竖大拇指表示敬意。 实习久了以后，她才彻底祛魅。 收皮啦！ 不是这样的，完全不是。 大部分的会议冗长到足够打瞌睡玩手机，大家衣着随便，神情萎靡。 永远总会有难缠的当事人，拉着你叽里呱啦一通，不知所云。 上午一次调解足足3小时，考验的不再是智力与专业水平，而是耐力与膀胱。 双方热衷揪着小问题叨叨不停，调解结束以后，连法官都忍不住翻白眼。 “计时收费的钱真好赚。” 没错，之所以有人愿意拉扯这么久，只因为CBD律师动辄四位数每小时的单价足够华丽。 为自己赚钱，谁还不是尽心尽力呢？ 这两天的周明远正是如此。 写诉状，整理材料，网上立案，审核通过。 然后对照桌面上密密麻麻的Excel表格，继续重复下一个案件。 周而复始的操作，始终挺直的腰板，连仰脖喝水的时间都足足少了三分之一。 自从周明远调整分工之后，明明也没有KPI数字抵在后面，他却一直忙得不可开交。 黎芝劝了他几次要适当摸鱼，可男人死心眼，每次都笑而不语，随便应付她几句，又重新坐回屏幕前。 他急什么，工作哪有一朝一夕做完的？ 坐在他身边工位的黎芝偶尔瞥过视线，看着男人时不时揉眼睛的动作，不由得有些唏嘘。 就像学金融的闺蜜经常说的那样，劳动要和报酬相匹配才行。 实习太认真，反而变成了人家梦寐以求的——廉价劳动力。 价值得不到兑现，在庄严肃穆的大楼里，更多时候只会被当作一个工具。 是时代与社会默许的，千万个运转着的小小齿轮之一。 能干又廉价的劳动力。 “又落雨咯......” 窗外阴云密布，雨声潺潺，诉讼服务中心内清清冷冷，访客屈指可数。 难得轻松的时刻，黎芝百无聊赖，望着层层叠叠的天空出神。 临近下班，周明远依然全神贯注，坐在电脑前十指翻飞。 “喂~” 短发少女起身走到附近。 “嗯？” 男人抬起头。 “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黎芝眨了眨眼睛。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蹭了周明远好多顿午餐，都还没找到时机回请。 “今天不太行，下次吧。” 周明远看了看手机以及窗外的天气，最后目光落到黎芝侧脸上。 “晚上有同学聚会。” ...... 今天下午，南湖大学放了半天假。 虽然雨并不大，但江城所有处于军训期间的高校，也还是给孩子们放了半天假。 不用忍耐阳光炙烤和苦训折磨的大一新生们，好好在寝室休息了一下午。 【江城火箭队】微信群里，大家也就一拍即合，决定择日不如撞日。 晚上聚餐。 于是，当钟雨筠按照约定，来到南湖大学南一门等人的时候，她刚好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一辆通体雪白的奔驰轿车缓缓停在她面前，副驾驶门被推开，里面传来熟悉的身形轮廓。 以及声音。 “我到了，拜拜~” “雨伞明天还你！” 她又走近两步。 直到对方转过身来，握着一把藏青色碎花雨伞对自己挥手，才敢确定这个人是周明远。 “哇......几天不见，你变化好大。” 也不怪钟雨筠完全不敢认。 两人并肩站在公交牌下，路灯把彼此的影子拉得修长。 “有吗？” 男人笑着耸了耸肩，像是听不出来自己的夸奖一样。 “有。” 余光中，钟雨筠在心里暗自数了起来。 发型变了，一下子变得成熟又帅气。 多了副金丝边的框架眼镜，奇怪，他之前也不近视啊？ 更奇怪的是，他的穿搭似乎也变得好看了不少。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衬衫长裤，纯色又休闲的版型，但看上去就是有种斯斯文文的气质。 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消失，两人就这样肩并肩，一边等待前往光谷的公交车，一边闲聊。 “是不是变好看了？” “好看多了。” 钟雨筠用力点了点头。 “这叫男大十八变。” 周明远站在路灯正下方，侧过脑袋，笑容灿烂。 天呐...... 钟雨筠望着周明远整齐的小白牙，一瞬间竟然有些恍惚。 哪来的阳光帅气大男孩？ 更让她感到陌生的是，这段时间以来，周明远极少主动找她聊天。 除去正事之外，闲聊一次都没有。 203寝室最津津乐道的分享聊天环节，压根就没出现过周明远的大名。 这家伙真的变了。 变得......似乎对自己不感兴趣。 她很难想象，入学前经常没话找话，拉着自己聊天的周明远，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别说线上了，就连这会，他都不主动找些什么话题，任凭沉默在二人中间回响。 他的大部分精力，都聚焦在学校的建筑，周围的景色，走过的长腿学姐......等等身上。 目光深远，看起来像是充满了怀念。 该不是自己看错了吧？ “诶，刚刚那个送你过来的女孩子，是谁啊？” 作为女孩子，钟雨筠很难不好奇。 香车美女，惊鸿一瞥。 点点雨花里，她依稀看到了黎芝令人惊艳的侧脸。 “同事。” “同事？” “我不是在法院实习嘛，她是我同事，顺路送我一下。” 周明远依旧抱着胳膊，语气轻松。 “看来你这个同事人还挺好的。” 也不知道出自什么原因，钟雨筠忍不住加了一句。 “扶上马送一程，连自用的雨伞都拿来给你。” “嗯，你这么说的话，好像是还行。” 周明远笑眯眯表示肯定。 “那你早和我说不就好了。” 钟雨筠耸了耸肩：“我自己去光谷，让她直接把你送过去多好。”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 538公交疾驰而来，男人一声嗤笑，左手探出，牢牢抓住钟雨筠的手腕。 雨后空气极好，刚刚又是不方便步行的时段，538公交上下都挤满了人。 周明远牵着她挤开人潮，继续说道。 “上次你不是说了嘛。” “人生地不熟，没我带着你当然不行。” 14.小桥流水餐厅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本车前往，光谷广场。” 公交车内一如既往。 嘈杂，逼仄，人类像沙丁鱼般挤到一起。 两人盯准最后的空隙顶了进来，周明远一只手握紧栏杆，另外一只手环住钟雨筠肩膀，硬生生撑开一片天地。 这次，她没有像上回那样反应强烈。 “后悔了。” 周明远自顾自说着，旁人看来，像极了一对交头接耳的小情侣。 “早知道公交车这么难挤，我们又打不到出租车，应该让同事送我们一程。” “哎，但也只能这样。” “毕竟我和她不熟，人家也只是顺路，不可能真跑来当司机。” 钟雨筠全程保持沉默。 因为此刻的她，整个人和周明远贴得极近，鬓角与额头间还能感受到男人喷薄的热气。 雨天的538公交车，速度让人有种失重的感觉。 不仅是身体的重量，还有一颗心也提到了喉咙间。 她不敢抬头看。 太近了。 实在是太近了。 物理上瞬间突破了好几层社交距离，导致钟雨筠已经不记得，刚刚被周明远悄悄牵了手。 严格来讲又好像不算...... 只是手腕。 钟雨筠无暇说话，抱着栏杆，绷紧身子，避免一不小心整个人跌进对方怀里。 全程下颌微收，留给他高高的马尾和白皙脖颈。 鼻腔的一呼一吸间，传来少女洗发水的香气。 英国梨与小苍兰的清香。 “有位置了，你去。” 临近终点站光谷广场，乘客陆续下车，终于腾出来一个位置。 周明远跨前一步，帮钟雨筠占了下来。 窗外依旧遍布乌云，被公交车的玻璃切割成几何形状，四周充满了霓虹和车灯的昏暗光线。 钟雨筠坐在公交车靠窗位置，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仿佛电影里唯美的逆光镜头。 男孩站的笔直，鼻梁高挺，喉结明显，侧脸的轮廓尤其好看。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周明远身上会多出一层斯斯文文的气质了。 他全程没有参加军训，皮肤相对白皙，一点都不像同班男生那样，黑上好几个度。 而且也不知道是护肤，早起，自律抑或是其他原因。 他这张脸好像连毛孔都收敛了不少，光滑细嫩又棱角分明，一点都没有普通男孩那样粗糙不平的感觉。 男大十八变，越变越...... 没错，是好看的。 难道是自己送他面膜的功劳？ 她偏过头望向窗外，试图用夜色藏住脸上暗自蔓延的酡红。 ...... 辽城5班的第一次聚餐，定在了一家私房菜馆。 “谁选的地方？怎么会来这里？” 进门之前，周明远忍不住好奇道。 这家餐厅装修精美，逼格满满，怎么看都要人均三位数的样子。 对于大一新生来说，尤其是人多的聚会而言并不便宜。 平时大家吃饭不都是烧烤火锅小饭店吗？ 什么时候消费升级了？ “刘喆选的，大家本来说吃烧烤，他非要选这里，说味道特别好。” 钟雨筠摊开手，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 “雨筠，这里这里！” 转桌空了两个位置，两男两女坐在包厢里，对着最后到达的钟雨筠和周明远招招手。 “不好意思，实在打不到车，公交又等了半天。” 毕竟迟到了几分钟，钟雨筠吐了吐舌头，表示歉意。 “来来来，看看想吃什么？” 坐在最中心的男人叫做刘喆。 也正是他，极为主动站出来攒了这个局。 他起身，直接把菜单递给钟雨筠，几乎无视了身边还有一位男性。 “好贵哦......” 钟雨筠倒没注意到同学的小动作，把菜单一把扯开，偏到周明远的方向两人一起。 确实很贵。 这家小桥流水的中餐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贵。 “不用纠结啦，我们都点过了，因为刘喆刚刚再三强调，今晚他请。” 旁边出声的女孩子名叫谷婉婉，和钟雨筠关系相当不错。 “不好吧？” 周明远出言打断，一直盯着刘喆看个不停。 “刘老板最近是真大方。” 谷婉婉挑了挑眉毛，笑着扯了下钟雨筠的衣袖：“我们下次请回来，这次别跟他客气。” “......” 钟雨筠也没说什么，征求过周明远意见后，低头随便点了两个菜。 “要不，喝点吧？” 人到齐了，冷菜也被服务生端上了桌，立马有人提议。 “无酒不成席，天气预报说明天也不军训，来嘛，喝点！” 六人中，最爱喝酒的谷婉婉立马附议。 “都行。” 女同学率先提出小酌怡情，这个时候，男生自然没有意见。 高中毕业后，很多人就学着像大人一样，开始放飞自我了。 聚餐不但要喝酒，偶尔还要说上两句，标榜自己的成熟。 一箱当地特色啤酒——金龙泉被服务员搬到桌边，刘喆给每人发了两瓶。 “来，从高中到大学，我们也算是有缘才一起考到江城相聚，为了新生活干杯！” “干杯！” 中间是一道干锅肥牛，就着翻涌的蒸汽，大家笑着干了一整杯酒。 酒精浇灌下，曾经辽城一中5班的年轻人们，话匣子很快打开。 从共同交集的同学去处，到初到江城的所见所闻。 江城虽然位于华中地区，但对于北方人而言同样算是南方，当真要适应上好一阵儿。 沟槽的湿热天气，普通话捉急的室友，人山人海的核心商圈，随处可见的水灵美女...... “我们江城音乐学院美女真的超多！” “和筠筠比呢？” “比个屁！我路上看到的美女都是带妆的......和她没法比，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 话题一个又一个，大家说到底都是小镇青年，很容易彼此共情，嘻嘻哈哈聊得十分开心。 “靓靓蒸虾的小龙虾也就一般吧，最近我把那几家大品牌尝了个遍，还是觉得肥肥更好吃！” 聊起江城本地的著名美食，刘喆声音顿时大了起来。 “诶，刘喆......这才开学几天，你这么快就都尝过了？” 卢诗雅忍不住好奇道。 “还行吧，食堂有点吃不惯，我一般都在外面吃，探店嘛。” 刘喆笑着抱起胳膊，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15.集体主义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尽管钟雨筠是饭桌上公认的美人，可她并不是这次聚餐的真正主角。 大家边喝边聊，话题却始终围绕着两个人展开。 作为曾经朝夕相处过的高中同学，踏入大学校园这么短时间内，两人身上的变化过于明显。 很难不引起其他人的好奇心。 首当其冲的，是刘喆。 一段时间没见，刘喆简直是鸟枪换炮。 这家伙全身上下都换成了相当昂贵的潮牌。 就算Logo有时候没那么显眼，腕上的手表也没那么容易看清，但看到他脚上踩的那双满天星椰子鞋，大多数年轻人都能在脑海里对标上价格。 中千级别的好东西。 所有人第一时间看到刘喆之后，都会下意识停顿一下，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然后惊讶地夸上两句。 “可以啊老刘，变帅了！” “椰子都穿上了，这一套衣服也不便宜吧？” “你家里可真够大方，给你多少生活费啊？” “没多少没多少，哎，高中过得太苦，大学爸妈就不那么限制我花钱了。” “不到一万吧。” 这时的刘喆会摆出一副不过如此的表情，嘴巴上客客气气，却明里暗里换了种方式展示财力。 比如请客。 先来的几位原本想要AA，看到他身上的这些行头，以及挥金如土的语气，也就顺水推舟勉强答应。 大不了下次再回请。 相比刘喆靠奢侈品装点羽毛的帅气，另外一位才是实打实地让人大吃一惊。 “周明远你老实说，假期是不是去韩国做医美啦？” 卢诗雅是见多识广的艺术生，身边不乏利用高中假期去做微调的典型案例。 刚一打眼过去，她就发现了周明远由内而外的变化。 方方面面甚至让人感到陌生。 “真的假的？” 大家立刻起哄。 “你们没发现吗？周明远变帅了不止一点吧，整个人也更有衣品和气质了，而且都没晒黑，甚至还变白了......” “他肩膀宽，好适合穿衬衫这种正装啊，以前在学校都是校服看不出来，现在一看简直像衣服架子。” 卢诗雅眼光毒辣，一边打量，一边认真点评。 “哇......” “还真是诶！你不说这些细节我都没发现！” 谷婉婉顿时瞪大眼睛，也跟着打量脱胎换骨般的周明远。 “你还别说，这么看过去，周明远和雨筠往这一坐，还挺有情侣范儿呢！” 看着看着，谷婉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一米八三的周明远比另外两个男孩子都高，和一米七二的钟雨筠并排坐在一起，正好接近网上所说的黄金身高差。 更有趣的是，他和她今天衣服的配色也很接近。 一个白色衬衫，一个白色T恤，下身宽松款的深色长裤。 乍一看，两人好像穿着情侣装共同出街。 “哈哈哈哈哈，婉婉说得对，我反正是磕到啦~” 艺术生总是更喜欢用镜头说话。 这不，卢诗雅生怕起哄幅度不够，笑眯眯地举起手机，瞬间取景定格，抓拍了一张两人的合影。 众人手机一震，【江城火箭队】小群里多了条图片消息。 镜头里的男女一高一矮，像在依偎，一样的斯文清秀，一样的弯弯嘴角。 钟雨筠刚想反驳，看到照片的瞬间不由得怔住，危险的想法浮上脑海。 好像，有点般配...... “好了好了，你们可别乱点鸳鸯谱！” 反倒是周明远率先跳出来否认，摆了摆手，笑着举杯。 “等会有人不高兴了。” “来嘛，一块喝一杯。” “干杯！” 钟雨筠立马跟着抬起酒杯，黄澄澄的泡沫中映着点点绯红。 她扯过纸巾，顺便翻转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才发现双颊已经发烫。 不胜酒力？ 还是其他原因...... 此刻她也有些分不清了。 乱点鸳鸯谱，确实会有人不高兴。 刘喆面无表情坐在主位，用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那么阴阳怪气。 “老周听说你没军训？是身体不方便吗？” 酒杯一放下，他赶紧扯开话题。 今天之所以组织这场饭局，高中同学叙旧只是一方面。 刚刚阔气起来的刘喆，主要是为了在钟雨筠面前展示实力。 中学时代，钟雨筠家里管得相当严。 别说她自己没心思谈恋爱，就算有，上下学路上全程家人接送，保证两点一线安心学习。 但现在不一样了。 到了大学，再严格的家人也是鞭长莫及。 况且大学本来就是开开心心享受青春的年纪，刘喆早早打听到了钟雨筠就读的城市，果断跟着一块报名。 就算考不上南湖大学，江城其他档次的学校一样有机会。 刘喆一直觉得，再遥远的高岭之花，也架不住男人有实力。 现在他有实力了。 “没有，他在法院找了份实习。” 钟雨筠替男人说了一句。 “啊？” 大家顿时好奇起来。 都是高中刚刚毕业的年轻人，恨不得天高任鸟飞抓紧每分每秒玩个不停，谁都没想到周明远会去实习。 “实习......给多少工资啊？” 刘喆咕嘟咕嘟灌了杯酒，插嘴问道。 “一分不给。” 周明远耸了耸肩。 “那你这......老周不是我说你，纯纯浪费时间。” 刘喆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笑着做出判断。 “你做事还是太急太想秀了，明明专业课什么都不会，你去实习能干嘛？” “还不是打杂，倒水拖地，最多干点边角料工作。” “不能赚钱的工作没有价值，毫无意义。” “而且军训都不去，说明老周你不但不够独立，而且没有集体主义观念，遇到困难、挫折和考验你只会选择逃避，一点都不像真男人。” “你学学哥们，明明有能力给导员送礼请假不去军训，但还是甘于吃苦，乐于奉献......” 刘喆好不容易找到角度，站在道德制高点一通指点江山。 同时不忘再展示一下财力。 好爽！ “傻逼吧你。” 可周明远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表面和气，嘴上却完全没惯着他。 “学你什么？” “学你灵活使用分期乐出来装逼？” “回头通讯录一爆电话打到同学头上，这就是你的集体主义？” 16.顾问两头吃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作为江城本地最为流行的啤酒品牌，金龙泉并不好喝，且有着相当程度上的后劲。 所以，当周明远和刘喆激情battle的时候，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微醺。 谁都没有听懂老周口中的古怪名词。 什么是分期乐，什么又是爆破通讯录？ 大家只听清了周明远那句字正腔圆的傻逼，以及反驳刘喆的集体主义。 很正常嘛，男人之间谁还不互相喷上两句。 没人注意刘喆之后的沉默，以及脸上的古怪表情。 ...... 没有二场的计划，饭店又是装修精美的中餐厅，聚会很难把战线拉得太长。 已经到了九点钟左右，学校依然没有关于明天军训放假的消息，大家也只能意兴阑珊。 “老刘不用送我，我学校离光谷比较近。” “好好好。” 刘喆好像确实有点实力。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开着车来吃饭的同学。 除去叫秦伟峰的男同学之外，大家的学校基本都分布在东湖高新区这一片。 彼此距离并不远，加上代驾，一辆车刚好顺路。 “拜拜~” 城市的夜空没有星星，路灯直勾勾挂在头顶，像一个小型的太阳。 车子开到江城音乐学院停下，顺利送走卢诗雅。 车厢里除去代驾小哥，只剩下三个人。 刘喆，钟雨筠还有周明远。 “刘喆，你都买车了啊？” 潮牌，手表和鞋子，对于年轻人来说确实能证明一些东西不假。 但拥有一辆自己的车子，这件事不一样。 有和没有，阶级分明。 “啊......二手的，其实也没多少钱。” 刘喆坐在副驾驶，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周明远，停顿几秒钟说道。 他这辆车是老款A4，价格上的确不贵。 对于不懂车辆型号的人而言，四个圈也足够装逼。 但他没有装。 “你也有驾照了吧？” “嗯，暑假考了的。” 钟雨筠点点头。 “你喜欢开车的话，下次我们去东湖玩，拿去兜兜风，不用跟我客气。” 没装归没装，刘喆可不是什么傻子，依然选择找准机会切入。 “哈哈哈......还是算了，我可是马路杀手，下次聚会军训之后再说吧，看婉婉她们的时间。” 钟雨筠笑着摆了摆手。 ...... 野生车牌号进不了南湖大学。 把钟雨筠和周明远送到学校门口，刘喆目送两个背影消失在视线内，低头取出手机。 夜色在空中轻轻呼吸，小小路灯的光从云彩中晕出。 操场边上的柳树枝干被风吹得沙沙响，枝叶遮蔽一角月亮。 钟雨筠走着走着，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解锁手机。 “刘喆又给你发消息了？” 回寝室的路程要穿过操场，周明远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草坪。 “嗯......他问我对法餐厅感不感兴趣。” 钟雨筠点了点头。 “哈，哥们这是怕迟早兜不住，真着急了。” 周明远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 “什么意思？” 钟雨筠放缓脚步，扭头望了过去，眸子弯成漂亮的月牙。 “你没觉得他变化很大吗？” “是很大，明显整个人变得更有自信了，可能家里给了他不少支持吧。” 毕竟是刚刚踏进大学象牙塔的年轻人，钟雨筠压根就想不到其他方面去。 “不是......” 周明远干脆找了片空地，拉着钟雨筠坐了下去。 “你知道我在法院实习吧？” “嗯嗯。” 女孩眨了眨眼睛。 “我平时能接触到一些特别的......数据。” “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推断，你看到的刘喆刚刚那些车子啊，潮牌啊，鞋子手表啊，都是借钱买的。” 周明远换了种容易理解的方式说道。 事实上，这个数据跟法院没有半毛钱关系。 法院哪能有这种数据？ 说到底，多亏了那些跟他合作的互联网金融公司。 负责对接的部门手上有详尽的用户表单，对需要起诉的全黑用户，他们会特意筛选出来，同时标注星星。 周明远当然够聪明够细腻，对接过程中，他干脆打着为大家省时省力的旗号，把整张用户表单都要了过来。 美其名曰他可以手动筛选。 这可不是周律的真正目的。 作为一个曾经的合格讼棍，实际上，他此举是打着“两头吃”的心思。 什么是两头吃？ 拿到用户数据之后，一方面帮互联网金融公司解决回款立案难题，另外一方面可以群发挖掘客户，帮助对方以最合理的方式化解债务。 什么样的贷款要先还，什么样的利息需要规划，什么样的高炮压根不用还。 独一档的认知，才能给客户带来独一档的决策。 这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有着相当程度上的自信。 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偶然发现了刘喆的名字。 叫刘喆的人太多太多了，但辽城开头的身份证号和出生日期不会骗人。 所以，他忍不住在吃饭时候提点了一下刘喆。 适可而止。 不是哥们，你怎么敢贷款出来装逼？ “借......借钱？” 钟雨筠还在试图理解，表情一愣，呆在原地。 “对，出来借，可都是要还的。” 周明远抬起头，天空早就看不见那些灰蒙蒙的乌云，语气萧索。 “可是，可他这样图什么啊......” “鸟类依靠漂亮精致的羽毛，人类比拼豪车洋房和腕表，说到底，大家都一样，走不出媚俗的动物本质。” 周明远耸了耸肩，实话实说。 有的人会想，不就是会装逼吗？ 但本来，雄性装逼的方式就那么几种：鸟类炫耀羽毛，人类炫耀财力。 “更何况，他一定是喜欢你。” “所以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当然要在你面前狠狠的装一次逼。” “只不过实在无巧不成书，有个人发现了这一切而已。” “......” 钟雨筠不说话了。 真正的美女，被人追捧和喜欢惯了，社交直觉都是远远超出常人的。 从前的刘喆，其实和周明远差不多。 经常偷偷看自己，高考之后更是绕着弯子打听自己报考的学校和专业，明里暗里找话题想要吸引她的注意。 这些她心里一清二楚。 只不过，刘喆还是老样子。 周明远却真的变了。 17.小镇青年的脆弱一面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你说的那些，我觉得只占了一点点原因。” “其实我在某种程度上能理解刘喆。” 两人肩并肩坐在操场台阶边缘，晚风吹得温柔，树叶翩翩有礼。 “江城是大城市嘛，我们这种小地方的孩子多多少少都会有点......不习惯。” 周明远没接话，他盯着女孩脚上的Vans板鞋，鞋边露出一小圈浅浅的白色袜口，垫在她白皙浑圆的足踝骨上面。 光线很暗，但依然吸睛。 “你知道吗，我们寝室里就有一个家庭条件很好很好的女孩子。” “我们军训结束后排着队去吃食堂，可她隔三差五就有人送来打包好的鮨然料理。” “我悄悄去查，那里是人均四位数的餐厅，在咱们辽城，想消费都找不到这么贵的地儿。” 钟雨筠扬了扬手臂，她的手机藏在掌心里，屏幕上是四个人的合影。 “喏，比如这款角落里的拉杆箱，看起来普普通通吧？” “室友说这个牌子叫什么......Rimowa，要将近两万块。” “别说我的生活费了，我爸爸妈妈月收入加到一起，都不够买这个拉杆箱。” “所以我觉得，可能是他见了更大的世面，克制不住自己的虚荣心，很想努力融入环境吧。” 周明远就这样安安静静听着。 操场外迈过围栏，是大城市繁华的主干道，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钟雨筠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接着絮絮叨叨的说。 “我其实也有很多没见过，没吃过啊。” “我没有五位数的拉杆箱，没出过国，也没尝过传说中的鮨然料理。” “虽然我不会去像他一样借钱打肿脸充胖子，但我也会觉得自己有些没见过世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聊不上。” “就像室友们聊天的时候，我大多数时间都在听。” “什么才叫见过世面？” 周明远哑然失笑，侧过头，认真看向钟雨筠。 两世为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小钟表露出这一面。 真实，坦诚，脆弱，没有底气。 小镇年轻人融入大城市，往往都会伴随着一定程度上的价值观撕裂。 “你认为吃过玩过享受过，才叫见世面吗？” “不是的。” “这个世界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大，不仅仅有着大城市和小城市的区别，向上的世面是世面，向下的世面也是世面。” “没错，老家可能确实没有五星级酒店，没有四位数起步的高档餐厅，我们也认不出琳琅满目的奢侈品。” “但大城市的人，也不知道槐花什么时候开，没见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不懂冰煮羊有多鲜美啊？” 男人伸出手，轻轻覆盖在钟雨筠手背上，然后指了指穹顶之上的天空。 “你看，江城和老家比，是不是少了很多星星？” “嗯。” 钟雨筠点了点头，双眸间多了几分晶莹。 尽管早已经历过雨后初晴，但江城夜空依然一片灰蒙蒙，比不得小地方闪烁的满天繁星。 “人生不是单一维度的比赛，而应该是体验，是经历。” 周明远偏过头，嘴角含着笑容，缓缓讲述自己亲身体悟的道理。 某种程度上，他其实应该感谢刘喆。 如果不是这哥们虚荣心爆棚选择贷款装逼，恐怕他永远也发现不了样样看似完美的钟雨筠，其实也有着相当敏感的内心。 而此刻，夜风猎猎，少女微醺。 在最恰当的时候，白月光卸下外壳，像刺猬一样，把柔软的腹部展现给了自己。 “......” 钟雨筠咬着嘴唇，晶莹的眸子仿佛被什么东西点亮，怔怔出神。 她的人生里，还没出现过如此不符合主流价值观的言论。 【向下的世面也是世面】 【人生不是单一维度的比赛，是体验和经历】 如果说，钟雨筠过去十八年升学考试做题当乖乖女的人生，像极了一辆循规蹈矩准时准点的有轨列车的话。 周明远的两句话，就是开着喷气式轰炸机，在火车站扔下两枚重磅炸弹。 然后招招手对女孩说：“来，我带你去看更广阔的风景。” 过去的一段日子，钟雨筠只是觉得周明远外形上发生了不小的改变，整个人也开始神秘。 这会并排坐在一起，她才发现，他还有着稳定自洽的强大内心。 男人娓娓道来的样子，好像不只刻在晚风里。 也在她的心头泛起涟漪。 ...... “哗啦啦~” 账户到账的清脆钱币响，毫无疑问是人生中最美妙的声音之一。 明理法律咨询公司的第一笔收入，五十万元整。 在周明远全神贯注和不懈努力下，500件合同纠纷案件化整为零，顺顺利利通过网上渠道立了案。 另外一边，他的“两头吃”操作思路也足够先进。 周律恨不得把手上的客户清单利用到极致，拿到手的第一时间，他就选好了一家短信代发平台。 对准多家互联网金融公司提供给他的客户资料表，开始群发。 【您好，请问有债务规划的需求吗？】 【我是明理法律咨询公司的债务规划师，精通与银行、金融公司谈判延迟还款业务，专门为您提供法律帮助。】 【手法专业，价格低廉！有意请联系132xxxxxxxx】 这种单子实际上并不复杂，放在后世更是常见。 不少律师绞尽脑汁拓展不到案源，退无可退，干脆转行当债务规划师。 教客户一些话术应对办法，应对催收，投诉暴力催收。 看起来这类职业是吸血鬼，吸深陷泥沼的负债人的血。 但不得不承认，普通人很难有清晰的思路和经验，去处理这些棘手问题。 这类案子放在律所，律师的收费标准都至少要几千块，外加一定百分比的债务金额。 相比之下，明远法律咨询公司的收费称得上极具性价比。 也是一千块，童叟无欺。 谁叫他手握数据库，能走量呢！ 隔三差五源源不断的咨询外快，周明远决定用作生活消费。 刚刚赚到的五十万本金，他也没有选择立马做些什么，而是线上开通了股票账户，一口气丢进了A股市场。 说白了，老本行赚钱还是太吃建模、经验和打法了。 想要赶紧跳过发育期，借东风拥抱资本市场无疑是更加便捷的方式。 前世的绩优股是什么来着？ 不对。 这一年自打十月份起，好像买什么都只有两个字。 来财！ 18.欢聚与别离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诉讼服务中心创立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 “今天谁也不许加班，下班后我们一起到光谷的拾光小酒馆聚餐！” 周五这天，作为领导的王英丹把大家聚到一起，笑眯眯地在办公室里宣布。 “好耶！” “丹姐万岁！” 诉服中心这帮同事大多都是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大家恨不得立马收拾东西，一下班就欢欣鼓舞地来到了拾光小酒馆。 王英丹提前预定好了最大的包间。 包厢是用素白障子门罩着的，地坑式榻榻米上，铺的是草席和靛蓝坐垫。 高出地板也就四五十公分的桧木长桌下，挖空了一大块空间，方便大家放脚。 三盏葫芦形纸灯从天花板垂落，大家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子桧木香与榻榻米草香混合的清醒味道。 “来来来，大家今天别拘束，也别客气。” “没去饭店，选这里就是为了放松的。” 随着王英丹一声令下，年轻人们把材料啊，案子啊，当事人啊，领导啊，所有不开心的事情，统统地都扔到了包厢的角落里。 然后曲慧慧招呼着服务员开始点菜，又点了许多喝的。 饮料，梅子酒，啤酒，摆满一大桌。 大家下班够早，所以不管是菜还是酒，抑或是烤串，都上得很快。 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 服务员轻轻地招呼了一声，就合上了包厢门，退了出去。 屋里就只剩下诉讼服务中心的小团队。 “小周，小荔枝，你们两个这段时间的付出，我们当哥哥姐姐的都看在眼里。” 王英丹端起酒杯，感叹道。 “我在法院工作这么长时间，就没见过比你们更优秀的实习生。” “以后想当律师做法务也好，想考公当法官也好，我们是过来人，有什么问题别客气，尽管问。” “当然，你们可能也不会这么早考虑这些。” 想起团队初建的艰辛与打拼，想起风雨兼程的不容易，伴着香喷喷的小菜，油汪汪的烤串，和一杯一杯干掉的小酒。 几个人很快就喝上了头。 虽然没有人明说，但大家都知道。 这顿饭不只是聚餐，更重要的是送别。 因为黎芝和周明远二人，九月末正式开学后，就不会继续在法院实习了。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没醉之前唯唯诺诺，喝醉之后重拳出击。 先是曲慧慧第一个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说要跟周明远单独碰一个。 “小周，姐姐在法院当了十年书记员，就没打心底里佩服过谁，你是第一个。” “如果不是丹姐去政治部看过你的简历，就你这个工作能力，我根本不相信你才大一！” “年轻真好。” 说着，她仰起脖颈，红着脸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慧慧姐，你都把我说不好意思了。” 周明远根本没醉，他的酒量好着呢！ 但对方不去敬领导，跑来单独敬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干掉一小杯，也跟着说了几句客套话。 “在法院我学到了职场第一课，尤其是各位哥哥姐姐们的温柔细心......” 他的表达能力极好，人又高大帅气，连酒桌上的套话都能掰开成三个层次，无缝融入这帮人的饭局。 一点实习生的拘束都没有。 “最后要感谢黎芝，不但教会了我很多工作，除此以外她还是我最好的饭搭子。” “毕竟我有点社恐，她不在，我也做不到厚着脸皮去食堂蹭饭。” 于是气氛一下子热烈。 “哈哈哈哈哈......” “饭搭子这个词可以！” “你看把人家小荔枝说得脸都红了~” 所有人都起哄着。 “我也来敬大家一杯。” 黎芝捋了下耳畔的短发，俏脸微红，站起身来。 基层法院的人际关系其实还蛮纯粹的。 平日里，大家不会因为实习生年纪小而爱答不理，反而每一个哥哥姐姐都会大方地分享过来人的血泪教训。 比如大学毕业后考公的崩溃时刻，职场小技巧，怎么迅速融入集体，以及签劳动合同时踩过的坑。 但今天没有哥哥姐姐，也没有人对实习生的未来说教。 “......和同样是法学生的前辈们相处，打开了我处在象牙塔内的学生视野，也交到了很多好朋友。” “谢谢，谢谢你们。” 短发少女轻轻欠身，鞠了个躬。 “干嘛这么客气啊小荔枝！” “对啊，看看小周装模做样铺垫了那么久，最后还不是要感谢你。” “交到好朋友是客气，认识小周才是真的。” 实习生终究要回去上学，临走前狠狠八卦一下，当然合情合理。 大家接着嬉笑打闹，偶尔再喝两杯，手机干脆丢到一边，就像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一般，此刻浑然忘却了烦恼和身份。 王英丹带着头，哥哥姐姐们越喝越多，终于开始慷慨激昂。 他们说在法院的这段岁月，是青春滚烫热烈的回忆。 他们说真心羡慕十八岁的年轻人，有着无穷广阔的天地。 未来在职场上，也许会拥有更多选择权，像杨花一样流动一万次。 但不为钱不为利，纯粹的奉献仅此一回。 他们还说，就算各奔东西，也永远不要忘了彼此。 最后他们热情洋溢地合唱起来。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送别》唱罢，大家不由自主地短暂陷入沉默。 为青春，也为自己。 ...... “小周，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 “我们先回去了，一定要把荔枝安全送到家哈~” 从包厢出来的路上，曲慧慧勾着周明远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挽住黎芝，踉踉跄跄地走着。 三巡酒过，曲终人散。 同事们一个个消失在酒馆门口，告别今晚的一切。 “没问题。” “放心吧慧慧姐，我有朋友来接。” 男人刚要点头应承，身边的黎芝扬起手腕，对不远处的棕发少女挥了挥。 “薇薇~” 低饱和度的暖色灯光里，名叫薇薇的女孩坐在角落，单手托着下颌转动手机。 她闻声抬头，一双梨涡笑意盈盈。 19.真心话大冒险！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薇薇，你想不想......再去喝点东西？” 黎芝属于典型的人菜瘾大。 闺蜜在驾驶位充当司机，车子停到南湖大学和江城财大交界处，短发少女开口问道。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清吧，明眸皓齿内噙着笑，明显有些意犹未尽。 “可以啊，我都行。” 顾采薇点头同意，顺便看了看后排的周明远，欲言又止。 诶？ 他怎么没有回去的意思？ ...... 周明远当然不打算回去。 正所谓一场商务饭局，二场交流感情。 别管刚刚那顿饭吃的有多煽情，真正交流互动提升感情的场所，还得是饭后小团体。 清吧名叫解忧。 它藏在北苑那一大堆新疆美食，兰州拉面，水煮鱼和烧烤店中间。 只有小小的三间门面，居然还呈现出一个L形状，两个门面朝北，上面写着「解忧就来这里Bar」，一个门面朝东，真正的门藏在朝东的门脸。 整个店里最多也就能容纳几十个人。 此刻角落里的四人桌上，面对面的坐着一男二女。 周明远一边，黎芝和顾采薇坐在另一边。 “薇薇，刚刚车上介绍过了，他就是周明远，在法院跟我一块实习的同事。” “这是顾采薇，我最好的姐妹~” 微醺的黎芝要比平日里开朗不少，刚一坐下，就主动为双方互相介绍起来。 两人彼此打了个招呼，开始点单。 “我们喝什么呀？” “不太会点，要不给他选好了。” 短发少女挽着顾采薇，简单看了几秒钟，又把酒单推了过去。 看到琳琅满目的鸡尾酒选择困难也很正常，刚刚高中毕业的女孩子，极少有人对酒吧这种地方轻车熟路。 “雪莉桶，长岛冰茶，Martini。” 没想到，周明远这家伙压根没看单子，对服务生打了个响指，直接开口说道。 “好的。” 哟，行家啊！ 顾采薇别过视线，默契地跟黎芝交换了眼神。 大家都是年轻人，交流往往只需要个开头，话题自然而然地紧跟着展开。 周明远一边聊天，一边忍不住打量面前的顾采薇。 这位黎芝曾经提起过的铁闺蜜，果然是个甜妹。 如果说黎芝是属于脸蛋漂亮之外，气质清冷又疏离的类型。 让人初见时容易自惭形秽，生不起亵渎之心。 那么顾采薇则是磁铁的另外一极。 吴侬软语，娇媚热情。 完完全全的，万千男性梦中的理想型。 顾采薇往那儿一坐，Juicy couture的休闲装穿在她身上都像高定。 一双桃花眼水波盈盈，任谁看了都得承认造物主十足十偏心，原生睫毛又密又长，鼻梁挺得恰到好处。 言笑晏晏，樱唇边缀着两颗迷人梨涡。 这颜值，这元气，直接让店内空气都变活泼了。 有男生从前台端杯子过去，路过时眼睛粘在她身上拔不开，一个趔趄鸡尾酒晃出半杯；还有三个男生为了角度方便，干脆并排挤在周明远身后的两张椅子上，根本不怕别人误会取向。 解忧清吧落地窗的外面，有个帮女友提购物袋的年轻人，往前走着，视线却锁在她周围目不转睛。 于是顾采薇也忽闪着大眼睛，透过玻璃窗，笑眯眯地回看过去，同时啜了口面前的Martini。 年轻人脸直接红了。 “啪！” 紧接着，他就被身边的女孩狠狠拍了一巴掌。 顾采薇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重新扭过头看向对面。 “诶，周明远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你也在炒股嘛？” “九月初我就半仓了，最近......感觉行情不太行。” 尽管注意力暂时开了小差，但顾采薇反应速度极快，重新融入了桌上的话题。 “行情行不行，总有人能做到稳定盈利。” 周明远笑着说道。 “你能吗？” 顾采薇妙目流转，将信将疑。 “稳定盈利又没什么难度，我当然可以。” “......这样哦。” 棕发少女嘴上说着，心底却默默翻了个白眼。 真能吹牛。 初次见面，她已经给周明远悄悄打上了标签。 经常泡夜店的渣男、信口开河的骗子、看似斯文帅气的坏东西。 嗯，没错。 也就长相还算可圈可点。 周明远两世为人，又是花丛中实打实打过滚的，堪称无缝承接各种话题。 他一只手支在桌上，另一只手食指轻轻拨动古典杯里的冰球，与此同时舌绽莲花，说得头头是道。 他们从各自的专业聊起。 先法律再金融，给黎芝科普刑法的三阶层和四要件，又和顾采薇聊到大A的走向和数字货币的发展趋势。 他们又聊起爱好。 黎芝说她们粤省人爱好老土，喜欢喝茶。 没想到周明远也懂茶，能说出凤凰单枞与岩茶的门道，观茶底就能区分出白牡丹和贡眉。 他声音温润，讲话又有条理，常常引经据典，听得旁边的黎芝不断点头。 一男两女，还是胶原蛋白满满的顶级美女。 这样的高端配置，很难不让人眼红。 解忧整体并不大，桌与桌间距离同样不远。 也正是这样，侃侃而谈的周明远引得听众们心中发酸。 ——妈的。 凭什么你一个人和两个那么好看的妹子玩？ 不就是会吹牛逼吗？ 但自古至今的道理就是这样。 雄性努力打拼，找到机会开屏。 换做现在，最直接的就是展示财力。 而展示阅历，则是展示财力最优雅的方式。 一番聊天下来，黎芝和顾采薇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懂得确实多。 天文地理人文哲学，全程插科打诨旁征博引，硬是一点都没让气氛冷下来。 “聊了这么久，要不我们玩点小游戏？” 眼看面前的鸡尾酒都快要见底，周明远打了个响指，招呼服务生过来。 “好呀。” 顾采薇眼睛一亮，连忙点点头。 “玩什么？” 黎芝问道。 “要不我们玩......我有你没有？” 周明远笑着摊开手，五指分明。 没想到顾采薇摇了摇头，小幅度扯了扯身边的姐妹衣袖，意有所指。 “太复杂了，有没有十秒钟能听懂规则的简单游戏？” “比如......真心话大冒险？” 20.骗子竟然来真的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真心话大冒险，两票压倒性通过。 “ok，那就真心话大冒险。” 周明远笑眯眯地摊开手，从服务生处要了几个骰子和骰盅，左右手画了个圈，炫技式地从桌角收起骰子。 哗啦啦声音随之响起。 “输赢怎么算？丢骰子，输了选真心话、大冒险或者喝酒，没问题吧？” 最简单的玩法。 别说十秒钟了，一说大家都能听明白。 “可以。” 黎芝点点头，接过周明远递来的小道具。 “不行不行！” 反倒是顾采薇，盯着骰盅看了几秒，若有所思。 她凑到短发少女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后者收起下颌，小声表示同意。 暖光映得她肌肤胜雪，交头接耳间偶然露出的风情，更是惹人动心。 “我们不用骰子玩，你一看就很会，不和你摇。” 重新抬起头后，黎芝说道。 “为啥？” “当然是怕你作弊！” “......行行行。” 周明远一脸无奈，又好气又好笑地耸了耸肩。 这一看就是顾采薇提出来的馊主意。 短暂接触下来，他发现黎芝的这位闺蜜可不是外形上那样子，甜美没心机。 顾采薇心思机敏，情商出众，话里话外透着聪颖。 如果不是周明远段位更高，恐怕几句话底细就被人家摸得门儿清。 就比如三个年轻人玩骰子，其中俩人又是第一次见面，又不是带彩头打牌，谁会莫名其妙防一手人家作弊啊？ 不过...... 周明远还真会作弊。 虽然说他做不到魔术高手那样夸张的闭眼摇一切，但作为花丛老手，基本功也堪称过硬。 起码这个局里纯摇，只要他不故意放水，黎芝和顾采薇就甭想赢。 防的就是你！ 顾采薇抱起胳膊，得意地晃了晃手机，眉眼弯弯。 “规则没问题，把摇骰子换成线上，就不怕你作弊了。” “怎么线上法？” “面对面建群啊！我们在群里发点数，再比！” 顾采薇的确冰雪聪明。 几秒钟后，一个三人群聊便已具雏形。 为什么说是雏形呢？ 因为群聊没有名字，没开消息静音，大家都用着各自的网名。 【阿远】扔出了两点。 【（荔枝emoji表情）】扔出了四点。 【Vivian】扔出了三点。 “......我选真心话吧。” 线上拼的就是概率，周明远也只能愿赌服输。 这一轮，是黎芝点数最大。 “我来问问题！” 短发少女眯起眼睛，短暂思考几秒后，开口问道。 “你对异性朋友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是什么？” “我......” 周明远一时语塞。 他突然想起了曾经的那些荒唐，那些予取予求的女孩，那些肆无忌惮的岁月。 出格的玩法，那可太多太多了。 以至于周明远竟然愣了好几秒，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过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 自己这会是十八岁的周明远，那些离经叛道的阅历和故事，大可不必。 “我......我假装正儿八经聊事情，实际上故意站到她身后面，悄悄偷看她的内衣。” “哇......死变态！” 顾采薇一听，忍不住柳眉倒竖，开口抨击起来。 她只当周明远讲的是黑历史，完全没发现身边的短发少女有些异样。 输家讲完真心话后，黎芝视线飘忽，双颊晕染，不由得玉颈微低。 这家伙偷看的那位，正是小荔枝自己！ 这种暗戳戳又带着几分暧昧的小互动，也只有当事人心知肚明。 “好啦，下一轮！” 周明远继续端起酒杯，推动流程。 “你们问问题尺度也太大了......” “能不能循序渐进啊！” “哼，可别玩不起。” 顾采薇白了他一眼，微醺下的肌肤白里透红，星眸间好似藏着万种风情。 第二轮很快开始。 【阿远】丢出了五点。 【荔枝】丢出四点。 【Vivian】同样丢出了四点。 一家两吃！ 周明远忍不住笑了起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嗯......真心话吧。” 顾采薇用胳膊顶了顶身边的闺蜜。 “我也真心话。” “那你们两个说说看，各自的理想型是什么类型！” 尺度把控上，周明远一碗水端平，恰到好处。 这样的问题既能挖掘到女孩深层次的内心，又不涉及个人隐私和小秘密。 不冒犯，又有趣。 “我的话嘛......” 黎芝挽了下耳边的碎发，表情认真。 “我更倾向于找个有共同话题的......也就是灵魂伴侣。” “我不想要30岁前就必须结婚的人生，不想拥有用表格与统计图一项项打分的配偶，我也不想因为感动而与另一个人在一起。” “爱情，我只要一往无前的爱情。” 还没等周明远开口评价，顾采薇立刻接过话题。 “我和她相反。” “我呢，可能更喜欢能力出众，遇事永远不急不躁，崇尚解决问题的类型。” 也就是说，顾采薇选择男人的标准比较偏向——慕强。 男人的夸夸其谈，稍有不慎就会触发她内心冷漠的鄙视三连。 “呵呵”、“又吹牛了”、“大傻逼”。 金融少女，只会爱上完完全全将自己征服的男人。 那个男人需要比自己更聪明、比自己更见多识广，也比自己更有腔调。 “可以可以......继续！” 周明远笑着拍起手，真心话惩罚他还算满意。 下一轮，【阿远】只丢出了可怜的一点。 胜者是顾采薇。 “这次我选大冒险。” 周明远生怕这位古灵精怪的小美女又问出什么奇怪的问题，干脆选大冒险。 正中靶心！ 顾采薇就像早已猜到一般，笑吟吟地指了指手机屏幕。 “大冒险是吧？” “来来来，让我看看，你的股票账户到底有没有稳定盈利！” 死骗子，让我找到机会了吧？！ 铺垫了这么久，玩了这么多轮小游戏，顾采薇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一门心思，想要戳穿对方的胡吹大气。 这种东西嘛，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玩不起耍赖的话，正好能让闺蜜看清周明远的嘴脸，早日清醒。 她简直太聪明了。 “就这就这就这？” 周明远耸了耸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压根没有丝毫迟疑。 “喏，给你。” 他翻开股票账户，递了过去。 顾采薇先是不屑一顾地接过手机，然后表情渐渐凝固，瞪大眼睛。 下一刻，她伸出手指，在屏幕上用力划来划去。 最后，她整个人开始脸红，从耳根开始，直到脖颈。 21.有偿收徒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羞赧，羞赧是今晚的解忧清吧。 触摸到手机屏幕的第一时间，顾采薇就发现自己猜错了。 错的很离谱。 股票账户就这样大大方方摆在自己面前。 不是截图或者PS，想点哪里点哪里。 734094元。 这七十多万的余额，对于顾采薇来说，当然不是重点。 她是典型的江浙沪独生女，从小到大做事一向出于爱好，就没为物质条件操过心。 而研究金融投资，就是她最大的爱好之一。 从小接受家庭熏陶玩模拟盘，中学阶段就已经开始学着让压岁钱生钱，到了十八岁大学毕业，家里更是一口气给了六位数。 囡囡拿去投资，大胆拥抱这个广阔的资本世界。 所以说到操作方面，顾采薇对市场的认知和经验，压根不弱于很多老股民。 她一眼就看出了周明远账户的关键点。 全红。 他......他账户是全红！ 骗子突然变成了大高手。 究竟怎么做到的啊？ 顾采薇大脑一片空白，对着账户机械地划了几下，才确定是真的。 周明远的交易时间并不长，大概只有一个星期左右。 没有杠杆，也没有夸张到激进的全仓操作。 但就在这短短的几天交易日里，他小步快跑，缓慢又坚定地保持盈利。 50万入市，综合起来每天5-10个点的涨幅，现在已经变成了73万。 高手。 稳健扎实，几乎没有走钢丝般的短线操作，这是实打实的投资高手。 全方位推翻自己之前的判断，顾采薇只用了十几秒的时间。 【稳定盈利没什么难度】 【我当然可以】 回想起周明远说这些话时候的自信表情，再想想自己的小心机。 顾采薇不由得双颊晕红，平日里的伶牙俐齿通通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哇......个十百千万，周明远你账户里竟然有这么多钱！” 没注意到闺蜜的沉默不语，坐在一边的黎芝凑了过来，紧接着捂住嘴巴。 “你可真能装。” 短发少女颀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不由自主拉长了声音。 “我还以为.....” 后半句话，黎芝没有说出口。 她本以为，周明远这家伙是真的囊中羞涩。 平日里周明远是什么人设？ 经常厚着脸皮蹭别人小零食，从没给办公室同事主动买过奶茶咖啡，吃食堂按时按点比谁都积极！ 最气的是，每次被他拉着去食堂，周明远都要强调一回。 “记得欠我xx顿饭哈。” 黎芝一度还觉得挺合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济条件，请他吃点其他的也不是不可以。 这会黎芝才发现，他哪是吃不起？ 这家伙账户里躺着七十多万，他明明就是找借口一换一。 故意想和自己多吃几顿饭？ 哼，心机男。 想到这里，黎芝低下头，贝齿不经意间把吸管咬出十字痕迹。 “你......你怎么做到的啊？” 顾采薇实在克制不住心头的好奇。 闺蜜和周明远对话的时候，她一直在观察后者的账户配置。 她越看越心惊。 别看总金额不过只有几十万，但这可是100%全线飘红的战绩！ 即使在高手云集的私募领域，也能称得上是顶级实力。 原本以为周明远是在吹牛，现在回过头来看，他简直像天龙八部里的扫地僧。 ——低调沉稳又实力超群。 “宏观层面多看多学多思考，微观层面下手大胆别犹豫。” 周明远耸了耸肩，随口说道。 “那个......能详细跟我讲讲吗？” 顾采薇睁大眼睛，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牢牢盯紧周明远。 是真的。 既然股票账户是真的，那他刚刚说的那些市场基本面，也一定全都是真的！ 顾采薇只恨自己刚刚太过傲慢无知，以至于对周明远的言论通通嗤之以鼻。 真正有实力操盘大笔资金的私募高手，哪有出来讲课不收费的？ 人家好心好意分享，她不当回事也就算了，还要借助小游戏去探底。 “不讲了吧，我们继续玩？” 周明远才没兴趣讲他的投资逻辑。 金融市场现实的要命。 技术层面吹的天花乱坠也没有用，这里只看收益。 真金白银哗啦啦地往投资账户里进，那还不是他周明远说什么就是什么？ 人在风口上敢跟注，是头猪都会飞。 说白了，他一个律师，懂个鸡毛的投资和市场啊？ 前世的周明远，就没在股市赚到什么便宜。 要不是他重生有金手指，提前知道这波九月的逆天行情，周明远压根就不会把钱丢进股市。 法律人比较保守，天生就厌恶风险。 “......行。” 顾采薇咬了下嘴唇，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大家互有输赢。 周明远也好，面前的姐妹花也罢，彼此之间都有了更深的了解。 天南海北的话题聊了，内心的小癖好聊了，甚至还有人红着脸完成了几个紧张刺激的大冒险。 当然，酒也没少喝。 ...... 从解忧清吧回学校的路上，黎芝明显有些醉了。 短发少女半眯着眼睛，胳膊搭在顾采薇肩膀上，踩在小路的步伐晃来晃去。 “她喝醉了？” “嗯。” 顾采薇点点头：“她啊，从小一喝醉就这样。” “这时候跟她说话要反应半天，像疯狂动物城里的树懒。” “哈哈哈......还挺可爱。” 周明远笑出声音。 解忧离两所学校的距离很近，三人刚好步行回去。 “我刚刚看到了你的持仓，最近你还会持有这几支票吗？” “不好说，这几天我打算试试期货，或者找个项目投资。” “......” 顾采薇揽着迷迷糊糊的闺蜜，沿着树边小道走着。 天上还有皎洁的月光，足够照亮前面的路。 她和周明远步幅接近，慢慢变成并肩前行。 “那个，你可不可以再跟我讲讲你的投资理念？” 直到距离江城财大越来越近，身边的女孩抬起头，小声问道。 她的眼睛雾蒙蒙的，眸子在月色下一片晶亮。 “刚才没认真听？” 周明远不愧是人精中的人精。 他只通过顾采薇的只言片语，就猜出了对方的心理。 “......也不是啦。”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法不轻传，道不贱卖，师不顺路，医不叩门。” 周明远慢条斯理说道。 “你都不信我，还问来问去干嘛？” “我信我信！” 顾采薇微不可察地看了看身边的闺蜜，又重新扭过头去。 “我......我拜师行不行？” 22.水果公主微信群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夜深了，南湖大道上气温微凉。 晚风藏在树叶里哗哗作响，小小的声音躲在晚风里，稍稍偏过头，就能看到少女期待的目光。 “不行。” “有偿的话可以考虑。” 四目相对的瞬间，周明远摇了摇头。 “那......有偿是几个点嘛？” “我对钱不感兴趣。” 两人并肩的影子一高一低，步伐不知不觉又变慢了几分。 诶？ 对钱不感兴趣...... 这年头还没有流行凡尔赛的定义，女孩皱着眉头，只觉得对方好大的格局。 他会对什么感兴趣？ 顾采薇一怔，刚好撞上一束意味深长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 不会是...... 她马上移开视线，瓷白肌肤从下颌泛起绯红，干脆扭过头去，晃了晃倚在自己身上的闺蜜。 “宝宝！快醒醒，马上到寝室了。” 几小时前打上的标签，被她在心里默默更新了一遍。 经常泡夜店的渣男，操作稳健的投资高手，看似斯文帅气却口花花的坏东西。 “我们回去了，拜拜~” 今晚空气极好，微风吹得黎芝稍微清醒了一点。 她揉了揉眼睛抬头，重新挽住顾采薇，一块踩出长长的影子，慢悠悠走远。 江城财大门口，周明远和女孩们挥手告别。 ...... 【你教我炒股，我教你追妹子，怎么样？】 回到寝室的周明远，微信里跳出一条来自Vivian的验证消息。 【？】 【你很会？】 身经百战的周律差点没绷住，笑眯眯地通过了好友申请。 【想和喜欢的女孩子在一起，要学会走捷径，比如先和她闺蜜搞好关系，你懂不懂？】 【猫咪问号.jpg】 对方几乎秒回。 生怕自己的表达不够清晰，还加了个可爱风格的表情包。 【我懂啊，所以正在努力和小荔枝搞好关系。】 ...... 【别闹！我说真的，我可以帮你追她~】 几个回合下来，一向八面玲珑的顾采薇竟然发现，自己有点接不住。 聊天聊得好好的，她一下子红了脸。 还好宿舍里有床帘，躲到自己的小世界里，怎么脸红心跳都没关系。 周明远和她从小到大见过的所有男孩子，全都不一样。 这家伙不仅仅是闲庭信步，游刃有余。 他居然敢来撩自己！ 按照正常人的理解，他和黎芝在法院朝夕相处那么长时间，平日里不是一起约饭就是结伴下班。 日久生情，合情合理。 况且，聚餐后闺蜜都被安全送到了学校门口，他还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不肯回去。 这肯定是有好感才能做出来的事情吧？ 冰雪聪明的顾采薇，原本觉得自己的提议棒极了。 他既然对黎芝有意思，那自己打打助攻当个僚机，换来对方分享投资经验和技巧。 简直双赢。 现在看来......不是的。 不对劲。 很快，下一条微信又化作绿色长框，明晃晃跳到屏幕中央。 【我为什么要追她？？？】 黑暗里，顾采薇差点把手机丢下去。 她红着脸翻身，根本不想再躺在床上，整个人完完全全地钻到了空调被里，跪在里面缩成一团，捧着手机，跟要冬眠的熊一样。 仿佛被子遮光带来的安全感，能缓解她自己内心深处的情绪。 ...... 没错。 最容易激起周律PTSD的热门词语之一，就是这个【追】字。 他10w+的直播间里，出现最多的情感类问题，无非就是一系列舔狗追女孩子衍生出来的疑难疾病。 低声下气是换不来尊重的。 人生而平等，一旦把自己放在【追】异性的位置上去，天然就会低人一头。 追妹子，大概率只会让对方拿起目光审视自己。 追是不可能的，追不了一点。 层出不穷的案例让周明远早早领悟了一个道理。 早些年坊间传颂的俗话和套路，像什么烈女怕缠男，嘘寒问暖送早餐，坚持就是胜利...... 通通都是他妈放狗屁！ 朋友，版本早就变了。 时代抛弃传统男性的时候，连招呼都不会打一声。 女人不是靠追的，而是靠吸引。 这个世界，唯有提升自己的价值，尊重自己才是硬道理。 你若盛开，鲜花自来。 最科学的打法，是尽可能多的结识优秀异性，平等地释放自己的个人魅力，做到一碗水端平。 有枣没枣打三竿嘛！ 周明远从来都是知行合一。 所以这会，他和两姐妹分别聊得火热。 顾采薇心血来潮说要拜师，他完全没当回事。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油盐不进，答应对方有机会给她展示现场操作。 半小时左右的光景，刚刚用来玩游戏的微信群反反复复，焕然一新。 【南湖探店美食交流群】 ——出自黎芝的手笔。 【天塌下来也要吃饭！】 ——顾采薇紧随其后。 正儿八经的群名中多了一点俏皮。 【水果公主和她的饭搭子】 ——周明远一锤定音。 “就叫这个！” 大家一致觉得这个群名够好玩，并且争先恐后改好了备注。 人如其名，黎芝当仁不让改成了水果公主，顾采薇是饭搭子1号，周明远是饭搭子2号。 群聊很多时候更加有趣。 三人干脆在群里聊了起来，这个时间点还不是大学生的休息时间，夜猫子比比皆是。 ...... “周哥，周哥，准备睡了吗？” 寝室里，蔡志鹏提拉着拖鞋凑到周明远附近，弓身递上一支1916，笑容满面。 “咋了老菜？” 周明远抬起头。 “军训这几天都传遍了，管理学院203寝室个个是大美女！” 蔡志鹏挤了挤眼睛，司马昭之心呼之欲出。 “上次周哥你也说过和那边关系够铁，找机会一块吃个饭呗？” 整个寝室里，蔡志鹏最看不懂的就是周明远。 这哥们不参加军训，也不去吃食堂，对他的了解非常有限。 刚入学那阵寝室夜聊，周明远曾提起过和钟雨筠关系不错，可他压根没接组局这个话题。 所以这次，蔡志鹏表现得相当客气。 “我花人情组局，给你们拉皮条？” 周明远挑了挑眉毛，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 “那不能！只需要周哥你近水楼台一个问句，其他的从饭局到二场，我全程安排！” 蔡志鹏马上摆了摆手，显得轻车熟路。 “周哥，给兄弟们一个扩展社交圈的机会嘛。” “四个啊！四个美女！” 23.请好好打理自己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联谊这种事，周明远原本没多大兴趣。 只不过蔡志鹏斩钉截铁保证的四个美女，以及另外两兄弟眼巴巴的表情，让他稍微动摇了一下立场。 “行吧，但我不保证人家肯去。” 周明远点了点头，答应问问看。 反正他也要约钟雨筠出去，集体活动也不是不行。 大家齐齐放下手中的事情，盯着重新拿起手机的周明远。 时间流速仿佛被放慢了不少，明明只过了几分钟，却像走过了一个世纪。 【她们问有没有帅哥，有的话，军训后可以找个时间聚一聚。】 钟雨筠很快回复，周明远直接放声读了出来。 “牛逼，周哥牛逼！” 不止蔡志鹏乐得合不拢嘴，另外两个室友也兴奋极了。 毕竟法学院方阵正好挨着管理学院，他们都心知肚明。 经常能看到传说中的203寝室，四个人手挽手走在校园里。 长腿交叠，争奇斗艳，看过去就是道靓丽风景。 这下不只是远观了。 有周明远在，大家能坐下来谈天说地，开开心心一起吃饭！ “有帅哥，咱们这当然有！” 百事通俞飞扬立马喜笑颜开，打开衣柜翻来翻去，熊耀更是站到镜子前，上下左右观察自己。 “我也提前准备一下！” “老菜，你这个牌子的衣服多少钱？” 熊耀不时侧过脑袋，盯着蔡志鹏身上的某款潮牌，好奇道。 “贵不贵的？我也想买一件。” “大熊，哥们劝你一句。” 听到这话，周明远侧过头，放下手机。 “与其去买乱七八糟的衣服鞋子，不如认真护肤换个发型。” 看着熊耀镜子前的经典男性平头，他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作为重生人士，他当然提不起心思手把手去教室友如何把妹。 但对于一些简单的道理，他不介意提上一句。 就像服美役。 这是最容易谈到女孩的路径之一。 后世社交网络铺天盖地，男生都明白的基本道理，现在还远远没有深入人心。 周律那个时代的年轻男孩，基本都是发型，穿搭，健身卷到飞起。 甚至研究化妆医美的都不少。 如果做不到万里挑一的五官水平，二三十块剪出来的平头，注定没有精心打理的发型有竞争力。 “老周，你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剪头发有啥用？” “我再换发型，也不可能像你这么帅啊......” 熊耀转身看了眼周明远，嘴里嘟囔不停。 “不是让你必须帅到某种程度，只要你用用心，比学校里大部分路人男干净利落那么一点点，就足够了。” 周明远笑着说道。 大部分路人男什么样子？ 乱七八糟的发型，甚至可能头都不洗。 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衣服胡乱搭配就出门。 比如程序员的格子衬衫，看起来像复制粘贴，毫无个性和特色可言。 身材就不用说了，有健身痕迹的都是少数。 其实很多女孩并没有那么在意天生的五官，关键是要努力给她一种氛围。 哪个少女不怀春？ 谁没幻想过白马王子？ 前提是至少打理的干干净净，给人家留出幻想空间，而不是选择完全放弃。 女孩子如果对你有好感，她会在脑内自动开启美颜。 “男人认真打理自己不丢人，这是对异性最起码的尊重，知道女孩子全妆出门相当于多少钱吗？” 大家纷纷摇头。 “从护肤开始，隔离+粉底+眉毛+定妆+修容+高光+眼妆+腮红，到涂口红结束，大概是100-150块。” 周明远抱起胳膊，科普起来。 “卧槽！” “居然有这么多？” “又长知识了......” 室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详实可信的数据惊讶了一把。 连蔡志鹏都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认真听。 “所以说啊，那些大男子主义骨子里排斥变帅，或者觉得自己硬件条件差，再努力也没用的人，都是傻逼。” 周明远摊开手，随口说道。 “你们看，这是我高中毕业时候的照片。” “变化还是有的吧？” 这是他的真心话。 年轻本来就是最大的资本，稍微收拾收拾就会好很多。 比路人甲好看一点的男大学生，在学校里不说乱杀，谈个恋爱基本是不难的。 如果再培养点摄影，桌游，运动之类的小爱好，那就更稳了。 这是当下投入经济最少，却又能大量刷恋爱经验的方式。 而有了丰富的异性交往经验，才不会老老实实甘心当舔狗，被捞女轻而易举爆光金币，找到合适的恋爱对象。 听没听说过穷人固伤害，富人百分比？ 要想避开这些，就得早早看透时代的版本答案。 “周哥！救命，帮我参谋参谋适合什么发型？” “哥！明天一起去操场跑步好不好？” “你用的什么护肤品？” 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这番理念就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同。 因为周明远不光是嘴上这么说。 在室友们眼里，这家伙真的相当牛逼。 别看他故意请假不去军训，这可和养尊处优吃不了苦没半毛钱关系。 每天清晨天光大亮，周明远都会去操场跑上五公里，直到大汗淋漓。 还有护肤。 哪怕回来的再晚，表情再疲惫，他也会一丝不苟地走完一套流程。 冷水洗脸让皮肤收敛，涂抹一番，再上一层精华促进吸收，最后用热水蒸气把毛孔唤醒。 最后敷上一片面膜，翘着二郎腿回到位置上休息。 现在听周明远本人这么一说，大家一下子豁然开朗。 他说的是真有道理！ 看了照片大家才发现，周明远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家伙高中也就那么回事。 能有今天的气质身材和颜值，全靠背后的恒久努力。 努力是有结果的。 比如他一开口，院花级别的美女欣然同意联谊。 再比如他用的这些护肤品，据说有一小半也是人家送给他的礼物。 501寝室的三个男孩子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 军训期间的某个晚上，他们坐在一起聚精会神，听周明远好好上了一课。 这一课的名字叫做。 ——请好好打理自己。 24.开盘大吉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距离军训结束，只剩下短短的几个交易日。 听说周明远开通期货交易账户后，顾采薇说什么都要跑来学习。 【快出来！】 【我到诉服中心门口啦~】 早上九点多，水果公主微信群内跳出一连串消息。 只不过这会周明远没看手机，正对着面前的屏幕敲敲打打，好像在处理什么事情。 “薇薇来了。” 黎芝起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肩膀，低下头凑了过去。 “去吧，有什么急事我打电话给你。” 毕竟是上班时间，商量如何溜之大吉，当然要小声一点。 两人离得极近，一呼一吸间，女孩的短发轻轻浮起，淡淡的混合香气涌进男人鼻腔里。 “中午回来的话等我吃饭。” 周明远同样小声回了一句。 看着黎芝坐回工位，遥遥跟自己比出的OK手势，他理了理衣领，走向诉讼服务中心大门。 ...... 男人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顾采薇。 在京城CBD里面待久了，看人很容易形成一种习惯。 第一眼先看女人的鞋子，再看包包与首饰，毕竟细节才能见真章。 但顾采薇硬是打破了周明远的习惯。 没别的，就是好看。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玫红色长裙，环着胳膊站定门口不远处，虽然只踩着双菲拉格慕平底鞋，但依然显得白皙的美腿又长又直。 树叶刚好营造出半米阴凉，阳光打在一小截裙摆边缘，整个人像是从书里走出来的沪上千金。 光凭这张脸蛋，走在三里屯百分之百会被拉去求街拍。 “我们去哪里？” “找个安静能说话的地方就行，我带了电脑。” “上车上车！” 顾采薇左手捏着车钥匙，轻轻按下解锁键。 不远处，一辆两门敞篷跑车闪了闪，Logo是熟悉的蓝天白云。 最新款的熔岩红宝马Z4，拉风极了。 “品味不错啊你。” 周明远大大方方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到副驾驶，调整到自己最舒服的姿势。 “嗯？” 顾采薇启动车子，偏过脑袋看向周明远，没听懂品味指的是哪里。 两人四目相对，阳光均匀地打在少女侧脸上，脖子纤长又白皙。 她是典型的冷白皮，骨架又小，直角肩上头发浓密，哪怕只远远看个背影，都能脑补出倾国倾城的脸型。 “我说这个。” 周明远笑着伸出手，拍了拍中控台，意有所指。 “见你的第一面就感觉你适合开跑车。” “盛夏时节敞篷打开，戴上墨镜，接受所有路人的目光洗礼。” “......停停停。” 顾采薇转过头去，侧脸上泛起一抹红霞。 有时候她也分不清周明远是随便说说，还是当真在夸自己。 “相比起来，荔枝她就不适合Z4，气场上驾驭不住。” “真的假的？” 顾采薇妙目流转，忍不住好奇道。 “但我跟你讲哦，我和她买车的时候，家里起初给了同样的预算。” “哦？” 周明远接过话头。 “结果可完全不一样。” 男人大多都懂车，知道同样预算在四十万左右，只能买到样样顶配的奔驰C级。 就算有些宝马4S店能做主享受高折扣，这个价位也买不到Z4。 “是呀。” 顾采薇点了点头，眉眼弯弯。 “妈妈说和荔枝一样，也给我四十万预算，我挑挑拣拣选了辆预算内的车，结果被她含沙射影教育了一顿，说我不肯动脑筋又没魄力。” “然后呢？” 周明远托住下巴，望着娓娓道来的女孩。 “她觉得我该做至少五十五万的预算计划，再去说服她加钱，这叫做合理利用规则，反复试探底线，达成利益最大化。” “......” 不愧是主观能动性拉满的金融少女。 周明远半天说不出话，这下彻底理解了。 原来是家学渊源！ ...... 僻静又方便的地方并不难选。 顾采薇沿着车流转过几个弯，又征求副驾驶的意见，两人一拍即合。 ——华美达光谷大酒店。 酒店的下午茶区域，早上必定人烟稀少，网速又好又安静。 天空开阔，一整面的巨大落地窗透过暖阳，两人坐在同一张沙发上，服务员依次端上茶点。 音乐轻缓，时间接近九点半。 “你接触过股指期货吗？” 两台电脑摊开在面前，周明远问自己的小徒弟。 “没有。” 顾采薇眼巴巴地摇摇头。 “你看，我账户都还不够50万。” 五十万以内，不满足股指期货的开户要求。 “那你记住了，永远别上杠杆。” 男人把自己的笔记本向内扯了扯，腰板笔直，一副摩拳擦掌准备买入的样子。 “噢。” 顾采薇心底忍不住腹诽。 切，劝人家冷静，自己还不是在买。 “昨天建议你加仓的票买入了吗？” “嗯嗯！” 顾采薇捏紧小拳拳：“闽福发A！” “开盘大吉，给我冲！” 时间指向九点半，正式开盘。 顾采薇昨天买入的闽福发A，在短短一分钟内，被两股资金交替抢筹触及涨停板，并瞬间封死了涨停板。 封单达到19万手以上，成了今日大盘中，最先涨停的一支。 “我的天呐......” “炒股这么长时间，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天板。” 顾采薇紧紧盯着屏幕上不断跳跃的数字，目光渐渐变得呆滞。 结结实实吃了个饱后，她望向周明远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九月的后半段，正是“大众创业、万众创新”主线开始发力的时刻。 各路活跃资金，也都会朝着这个方向转移。 市场缓慢翻红，沪指被整体带动，局势一片大好。 时间迈过10点整。 经过闽福发A一段时间的接连异动，大笔资金不断进入这个板块，发散带动地产、金融、港口、物流等大行业板块。 上证指数彻底在盘面的分时图上，形成了明显的上行趋势。 “差不多是时候了。” 而直到此时。 周明远才将自己个人股票账户内的七十多万资金，转入进提前注册好的期货交易账户。 为什么不开盘就买？ 因为他根本记不住大盘哪一天开始走大阳线。 只记得是这个月。 所以，在市场情绪已然明显回暖，多只股票拉到涨停，指数短期内下跌风险很小的情况下，他才肯下手获取市场暴利。 当着顾采薇的面，周明远一步一步地开始建仓。 指数期货可和股票不一样，它是彻彻底底的杠杆。 稍微一个不注意，就可能爆掉。 别说七十多万了，哪怕后面加个零也是风雨飘摇。 这会的沪深300期货指数，大概在2100点位附近反复震荡。 “想那么多没必要。” “千金散尽还复来，满仓干！” 在身边女孩欲言又止的神情中，他点下了清空余额的鼠标。 25.误会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中午有人放了鸽子。 “你每次都讲金融术语，我又听不懂。” “说点直接的行不行。” “这一上午学到东西没？” 所以黎芝的午餐，仍然是和闺蜜顾采薇一起。 两人面对面坐在光谷某家法餐厅里，手持刀叉，桌上摆着精致的菜品。 “嗯......学到了的。” 顾采薇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黎芝已经快把小盘里的牛眼肉吃完了。 可她面前的都还没怎么动。 “薇薇~~~” 也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发呆，终于被对面的闺蜜逮了个正着。 黎芝放下餐刀，伸出右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你想什么呢？！” “不开心嘛？” “上午大盘走势不好，亏钱了？” 虽然说不懂专业术语，但黎芝也被闺蜜拉着炒过一小阵股。 基本概念还是明白的。 “啊，没有啦......没有亏钱。” 顾采薇总算回过神，小声说道。 她想吃点东西来掩盖自己的异样，却发现盘子里肉已经没有了。 她只能用勺子挖了一块土豆泥，塞到嘴里。 作为配菜的土豆泥，入口即化，细腻绵软，土豆原香混着奶香，瞬间在舌尖绽放。 想了想，顾采薇还是解释了下。 “大盘走势特别好，我还吃到了涨停！” “那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我......” 顾采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支支吾吾下，总算挤出来后半句。 “我只是觉得你之前说得对......” “他确实蛮厉害的。” 一上午，金融少女亲眼见证了杠杆的力量。 原本长期在水下低迷震荡的上证指数，瞬间化身为市场上被游资点火拉升的小盘股票。 指数冲天而起，呈现出一条向上的笔直直线。 截止到11点半，周明远先建仓，再All-in，到沪深300指数成功翻红，最后期货账户余额突破七位数。 短短两小时时间里，她从激动到震惊，再到麻木。 过山车般激荡的心情，在杠杆下统统加倍，化成了一种名为崇拜的东西。 十倍杠杆。 指数小涨两个点，他在十倍杠杆下，就有至少20%的收益！ 亲眼见证这一切的她，就好像在刀尖上跳舞。 数字每每跳动0.1，都有着翻倍的刺激。 “我有说过这句话吗？” 黎芝眨了眨眼睛，托着下颌回应道。 “厉害有什么用，约饭还放我们鸽子。” 短发少女撇了撇嘴，叉子用力戳了戳，微微向前倾着身子。 “不是在群里解释了嘛，有事也没办法。” 顾采薇扯过纸巾擦了擦嘴。 “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事啊？” 黎芝咯咯笑了起来，一副好奇的样子。 “什么事还能比吃饭大？” “好像是公司的事......有个客户约了他线下咨询？” 顾采薇妙目流转，也只是从电话里听到了只言片语。 “他还有自己的公司？” “哈？你不知道？” 两人四目相对，一先一后，几乎同步发出问句。 “他说自己开了家法律咨询公司，专门解决一些法律问题。” 冰雪聪明的顾采薇，突然发现一个事实。 也就是说，面前这位和他在法院朝夕相处的闺蜜。 好像......没那么了解他。 “骗子吧？他才大一，连法考都没过！” 黎芝瞪大眼睛：“能解决什么法律问题？” “哪个冤大头能给钱找他咨询啊？” 短发少女一家三口都从事法律行业，这回可是牢牢吃了一惊。 可更吃惊的还在后面。 “他就是能......” 顾采薇水汪汪的眸子里竟然有些崇拜。 “他说，自己丢到股市里的50万本金，就是靠着为别人解决问题，提供法律咨询赚到的第一桶金。” “白手起家啊......” 女孩眉眼弯弯，突然觉得嗓子发干，下意识地咬了下嘴唇，用力抿了一口果汁。 “真的假的？” 黎芝简直惊呆了。 她百感交集，刚想继续往下问，就被笑吟吟的闺蜜打断在原地。 “宝宝你先别着急，我问问你。” “你天天跟他在一起，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短发少女一愣：“我......” “他这可是相当于在你眼皮底下赚了50万，你每天都在和他干嘛啊？” 顾采薇环起双臂，干脆坐到姐妹身边，肩并肩靠在一起。 “饭搭子饭搭子，不会就只有吃饭吧？” “都不聊天的？” “......” 黎芝垂着眸子，记忆纷至沓来，一时间沉默不语。 现在回过头来复盘，好像确实有问题。 实习生的工作量，哪里有那么大？ 他一天到晚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面前永远是大大的，密密麻麻的Excel表格，不凑近看都看不清。 每次走到身边不是写文书，就是处理立案口的工作消息。 仿佛像个陀螺般旋转不停。 看来他那时候起，就在做法律咨询方面的事情了吧？ 一定是。 天啊，连这个都没发现。 黎芝忍不住捂住脸颊，深深吸了口气。 “也没有不聊天，只不过不聊这些......” 她和周明远之间，确实很少聊工作上的事情。 实习的那些事务性工作，又有什么好聊的？ 天南海北，兴趣爱好，可可爱爱的周边八卦和小事情，黎芝更喜欢聊这些。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顾采薇已经在心里暗自确定。 之前那些一厢情愿的想法，还真是误会了人家周明远。 也许他和黎芝，确实只是一块搭伙吃饭，平平淡淡的同事关系。 同事关系，也就只能聊些浅层次的话题。 事实上，他明显就对黎芝没兴趣嘛！ 不然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告诉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做出了这么牛逼的成绩，又怎么可能不和有好感的女孩子第一时间分享？ 男人，哦不，这么年轻的大男孩，有几个按得住性子不显摆的？ 想到前段时间给他发过去的验证消息，顾采薇不禁双颊泛起红晕。 天呐，我到底哪来的自信？ 开口就是帮他追黎芝...... 追个大头鬼啦！ 怪不得看似情绪稳定的他那么大反应，要给自己发一连串三个问号回来。 不好意思啦，周明远。 原来是误会了你。 26.舞蹈生好在哪里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华美达光谷大酒店。 当服务生再次向同一个位置端上茶点的时候，余光忍不住反复逡巡。 这才几小时，漂亮女孩子就换了人。 换也就换了，竟然有着同样的惊艳。 ...... “所以说，主要是因为交不起违约金，你才去金融公司借钱的？” “对。” 替代顾采薇的女孩，这会跟周明远面对面坐着。 双手交叉，新月般的眉毛微微蹙起。 “公司的合同根本就不合理，我平时......基本月光，也攒不下什么钱。” “合同拿来我看看。” 周明远挑了挑眉毛，望向女孩放在茶几上的Loewe包包。 “喏，都在这里。” 女孩名叫杜佳诺。 由于颜值出众，很早就积累了一批粉丝，是实打实的校园红人。 今年刚和某MCN公司签约，正式成为一名主播。 对方承诺给她流量扶持、个人IP打造，以及各种直播资源，把她推成江城首屈一指的大网红。 没想到，结果却大相径庭。 钱没怎么赚，来自公司的违约金先砸到了脸上。 “完全是骗人！” “承诺的服务什么都没有，还强迫我每天播多少多少个小时，做不到就判定我违约。” 杜佳诺气呼呼地说着。 在公司的步步紧逼和索赔下，她实在无奈，下载趣分期贷了一笔钱，准备用于赔偿违约金。 让她心血来潮跑来咨询的，正是那条来自明理法律咨询公司的短信。 “你也太傻白甜了吧？” 周明远哑然失笑。 这种后世烂大街的MCN公司套路，他可见得太多太多了。 这一年，正是资本涌入，MCN行业野蛮生长、良莠不齐的爆发期，套路处于萌芽阶段。 有的机构靠忽悠新人，收了钱就跑路；有的机构抽取高额分成，却不舍得给主播提供直播场地。 很多小公司打着“资源扶持”旗号广撒网签约网红，既不投入真金白银，又用高额违约金锁死她们。 更过分的是，有些不良机构就靠解约吃饭。 故意在合同里挖好坑，设置天价违约金，等着网红们违约，坐地收钱。 杜佳诺签约的MCN机构便是如此。 她在公司播了两三个月，流水9000多块钱，抽成后自己只拿到2300块钱工资。 停播之后，公司扣了她的其他收益，同时按照流水的30倍索赔。 也就是27万。 “人家让你赔违约金，你借网贷也要赔？” “可是......公司说不赔要么起诉，要么仲裁。” 杜佳诺是艺术生，对法律几乎一无所知。 一听公司要起诉自己，心里立刻底气全无，恨不得第二天就把违约金赔偿齐全。 “好了，听我说，你这个解决起来比较简单。” 周明远品了口面前的茶水，思路清晰地列出观点。 “一方面先把网贷清了，利息你还得起吗？别因为一只脚踩进坑，干脆整个人都扑进去。” “另一方面去搜集证据，等下我会帮你列出合同里面不合理的点，你回去按照我的思路去整理。” “像你这种案子，我接触的比较多，从合同的内容来看，主播不占据任何优势，保守点讲，90%是要赔钱的。” “所以我们要找到破局点，帮你不赔或者少赔钱。” “......” 杜佳诺咬了下嘴唇，沉默不语。 “你们公司除了你，其他主播有没有类似的违约金纠纷？” “也有的。” “回头你联系一下这些人，整理出一份证据，这可以证明公司是流水线索赔，存在故意的成分。” 周明远敲了敲手指，说道。 这公司就没打算安安稳稳赚直播钱，只想吃主播的天价违约金。 “公司对你有没有投入？” 重生这么长时间，周明远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接线下咨询。 他坐得腰板笔直，眸子明亮，声音干脆又利索。 “哪方面算投入？” 女孩疑惑道。 “场地，投流，配备运营人员，主播妆造，服装道具等等，公司专门的人帮你安排。” “那没有。” 杜佳诺摇了摇头。 直播其实是一个重投入的行业。 正规的公司，往往会提供直播场地，直播间除去投流和运营人员，还有专业的配套灯光、声卡、直播专用的电脑等等。 “回头把证据准备好，这属于典型的公司违约行为。” 周明远摊开手，把桌上的合同推了回去。 “27万......可以不赔啦？” 杜佳诺侧过脑袋，垂落的发丝扫过锁骨，亮晶晶的眸子看向周明远。 “赔个毛！” “管辖权在洪山区法院吧？让他们去走司法程序。” “收到传票你再来找我，这官司我帮你打。” “不说包赢，违约金只要超过一万，咨询费我一分不收你。” 周明远连珠炮也似地说着，语气中是满满的自信。 事实上，随着时代的发展，法官的认知也在不断发生变化。 主播不能因为违约获利，否则会导致社会违约之风盛行，但公司也不能利用绝对有利的合同条款，获得太多的利益。 何况，实习生小周在洪山区法院呆了这么长时间，把握更是十足十。 这一亩三分地，还能让你黑心MCN公司给欺负了？ “真的呀？” 杜佳诺水灵灵的大眼睛望了过来，浅樱色唇瓣抿出喜不自胜的弧度。 “付费咨询，包您放心。” 周明远笑着摆了摆手。 “有什么问题随时微信我。” “好的，谢谢啦~” 杜佳诺站起身来，和周明远一同朝着大堂方向走去。 裙摆下踩着米色尖头裸靴，鞋跟叩击酒店大理石地面，哒哒作响。 “你在平台是颜值主播吗？” 礼貌送客的同时，周明远随口寒暄道。 “不是不是。” 女孩抬手将碎发别至耳后，摇了摇头。 “我是舞蹈主播。” “专业。” 周明远比了个大拇指。 “下次签约也可以找我看合同，起码不会被坑。” “我可不签了！当什么网红，还是好好上学先吧。” 杜佳诺咯咯笑了起来，忙不迭地摆起手。 “还没毕业......怪不得，你是舞蹈生？” “对，舞蹈生。” “舞蹈生好啊。” “好在哪里？” “比如在学校里，一定很受欢迎。” “嗯......我的话，确实还可以~” 女孩推开酒店大门，回眸浅浅一笑。 ...... 周明远完全没有预料到。 对方口中的“还可以”，竟然会是这么夸张。 27.校园明星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走啊老周！刚想给你打电话呢！” 晚上六点多，回到寝室的周明远，发现室友们不约而同站在镜子前看来看去。 “去哪？” “今晚南湖操场新生晚会！据说很多才艺社团会来表演节目，慢了就抢不到好位置看了！” 消息一向灵通的俞飞扬弯下身子，把鞋带系出了花。 “走走走，那还不快点？” ...... 新生晚会，是南湖大学每年在军训尾声时，不成文的小节目之一。 各大社团招新之前，会选取一个晚上轮流到南湖操场给新生表演节目。 像是舞蹈呀，唱歌呀，五花八门的乐器，话剧小魔术，比比皆是。 总而言之呢，不算官方集会，却是才艺展示的野生环节。 天一黑，南湖操场就已经聚满了人。 新生们自发地按照方阵位置，围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圆圈。 “诶诶诶！” 不远处的管理学院方阵里，许宁用胳膊肘顶了顶身边的钟雨筠，眉毛轻挑。 “雨筠你看，法学院第一排多了个陌生帅哥！” “我最吃这种斯斯文文的类型了，之前怎么没发现！” 高高大大的周明远坐在最前排，正和室友们勾肩搭背说着什么。 “好了好了，矜持一点。” 钟雨筠定睛一看，对方刚好在人群中注意到了自己，笑眯眯地举起手臂挥了挥。 不是周明远又是谁？ “Hi~~~” “你看你看，那个帅哥跟我打招呼呢！” 蹦蹦跳跳的许宁更兴奋了，干脆站起身来挥手示意。 操场上的人越聚越多，不少教官都跑来凑着热闹。 夜幕将至未至之际，大家的目光通通聚焦到操场中心。 到了学长学姐们为社团做贡献，不遗余力炫技的时刻了。 晚会不那么正式地开始，月光如水，倾泻在一个又一个节目表演者身上。 有民谣独唱，有魔术表演，甚至还有吉他贝斯键盘组成的校园乐队。 欢呼声，掌声，喝彩声中，好多个社团上来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 直到迟迟没有人继续上来，整个南湖操场的新生们，似乎都发现了这个节目很特别。 不会是压轴大戏吧？ 前奏好长。 好长好长。 “什么情况？” “不是新生晚会吗？给我干哪来了？” “要不要这么专业啊！补光灯都搬过来了？” 501寝室的几个男孩子，一副相当兴奋的样子。 人潮中，问题此起彼伏。 音响，补光灯，麦克风，各种专业设备被学长们一路小跑，摆来摆去。 聚集在操场的学生们也越来越多，放眼望去几乎都是学长学姐。 不用猜，打扮入时妆容精致的，大概率不是新生。 他们就像提前知道些什么一样，有的人手上甚至还有荧光棒，翘首以盼节目开始。 社团负责人们似乎达成了默契，从来都是一个节目接着下一个，再接续自我介绍环节。 站在台上的学长眼中满是期待，表情兴奋，声音洪亮。 “接下来，欢迎我们的校园女明星，杜佳诺！” 下一秒，整个操场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 “杜佳诺？” “杜佳诺是谁？” 这个名字，对于新生而言还很陌生。 但不乏热心的学长学姐，站在人群中科普这个名字。 杜佳诺，音乐舞蹈学院大三，点金舞蹈团团长。 作为南湖大学T0级别的美女，也许颜值上各花入各眼。 但受欢迎程度上，杜佳诺自打入学开始就一骑绝尘，包揽大大小小的晚会主持和抛头露面业务，长期保持人气断崖第一。 没办法，舞蹈生是天生的魅魔。 旁人谁都没法比。 “为什么说她是校园明星？” “她微博有十几万粉，还是某平台的签约主播，厉害着呢！” 堪称压轴的节目，是韩国的一首Hiphop《Wadada》街舞。 “学弟学妹们，大家晚上好呀~” 没错。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孔。 几个小时过去，杜佳诺居然又出现在了周明远面前。 换了一身打扮，也换了一种出场方式。 相比咨询时的唯唯诺诺，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刚刚的披肩卷发扎成了利落的高马尾，长裙高跟鞋消失不见，换成了镶有金色亮片的黑色短T恤，墨绿色迷彩阔腿裤。 裤脚却收得紧紧，长款白棉袜配着黑色马丁靴。 后面跟着其余六个类似着装的妹子，一水的利落整齐。 她是最高挑也最漂亮的，当仁不让站在C位。 阔腿裤虽然把女孩一双美腿藏得严严实实，但从C位杜佳诺紧致的腰肢，细削的胳膊上，还是能从侧面感受到她堪称逆天的黄金比例。 前凸后翘，曲线玲珑。 光是小腹上一呼一吸间凸显的马甲线，就已经让人挪不开眼睛了。 这...... 这居然是下午那个傻白甜？ 虽然别的人未必有这种感觉，但对于周明远而言，一股巨大的反差感迎面而来。 热辣，热辣是今晚的主旋律。 舞蹈开始了。 杜佳诺大概170cm，修长身形站在C位格外醒目。 高马尾随着节奏甩出利落弧线，黑色短款上衣露出一抹白皙肚脐，银色腰链随踏步叮当脆响。 “啪，啪，啪！” 鼓点沿着音响炸向操场，她带领身后六人同步甩头、踢腿、甩手。 荧光灯里绷直的指尖划破空气，高帮马丁靴踏响草坪，震得观众心跳加速。 最后一发Ending Pose定格，她侧着脑袋单膝下跪，手上是《Wadada》标志性的抓取姿势，扬眉勾唇，笑容性感无比。 空气刘海微卷，汗湿的碎发黏在额角，扬起的下巴和翘起的马尾尖还带着未散的热浪。 “哇......” “太牛逼了吧！” “学姐好性感......好他妈辣！” 501寝室的几个男孩子，正是茫茫多新生反应的缩影。 大家的目光，像镶在杜佳诺身上一般，根本没时间分神。 也没时间反应。 人气比之前又热闹了几个层级，杜佳诺作为大三学姐，常年站在聚光灯下跳舞演出，一颦一笑间仿佛有着巨大的魔力。 几个动作下来，把整个操场的热烈拉到爆表。 旋即，尖叫声炸了，口哨声疯了，掌声像暴雨般地砸向草坪。 后排男生跺脚挥着手，前排女生举手机猛拍；有人蹦起来喊安可，荧光棒都快甩脱了。 ——整个操场像被青春掀翻屋顶的沸腾锅炉。 几乎溢出的个人魅力。 不得不承认。 有的人，生来就适合站在聚光灯中央。 最后一个动作，杜佳诺侧过马尾，背手探到后颈，“刷”地一声解开发绳，甩了甩脑袋。 飒极了。 “谢谢大家~” Bgm正好踩到最后一秒，站在中心的女孩对着观众深鞠一躬。 长发在夜风中自由飘舞，尽显妖娆。 “杜佳诺，来自南湖大学点金舞蹈团。” 28.他和她的随机出行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天呐，学姐杀我~” “刚刚那个站C位的学姐，真的绝了！动作表情颜值妆容都好专业，全程我就没看过别人。” “不敢想有多少人喜欢她......” 这年代不比后世，没有流量推手和数据运营，学校里出个红人还算是新鲜事。 人走了，往往空气里还弥散着她的余韵。 203寝室的女孩们也是如此。 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刚刚艳惊四座的舞蹈学姐。 “杜佳诺可是咱们学校最出名的网红，据说还签了什么传媒公司呢！” “诶，宁宁你知道她？” 钟雨筠扭过头，一脸好奇。 此刻她们肩并肩走在南湖边，影子被月光拉长，漫过石子路上的悬铃木。 四个漂亮女孩所产生的视觉冲击，远远大于一人。 偶有过客，会把目光停在她们身上，流连一秒、两秒，然后转开。 “你们都不看学校贴吧吗？上面好多讨论她的帖......” 许宁松开揽住钟雨筠的胳膊，意识到回头率，目光打量着擦肩而过的男男女女。 她的后半段话，突然停在原地。 诶？ 路灯下，迎面走过来的身影有点面熟。 好像...... 是操场上打招呼的陌生帅哥。 许宁刚想开口，却发现身边的钟雨筠早已放缓脚步，眉眼弯弯，笑语盈盈。 “哟~” “平时军训查无此人，看美女招新倒挺积极。” 陌生帅哥可一点不含糊，大大方方地摊开手，笑眯眯承认。 “对啊，男人就喜欢跟美女打交道。” “不然干嘛找你们联谊？” ...... 203剩下的三位女孩，纷纷用“原来如此”的灼热视线，目送钟雨筠和男人并肩远去。 “走吧，我们出学校逛逛？” 今天是军训的最后一天。 明天不用听集结哨声早起，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好呀！去哪里？” 走着走着，钟雨筠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把手从脖颈后伸了上去，捏紧皮筋转动手腕，几下摆弄，重新束好马尾辫。 刚刚杜佳诺的表演太有感染力，自己忍不住也跟着蹦蹦跳跳了好一会。 “去哪都行，要不......” 周明远的笑容藏在暖光里，牙齿白白，嘴角弯弯勾起。 “我们随便找班公交，想停的时候就下去逛逛，怎么样？” “走走走！” 晚上九点享受如此新奇的出行，钟雨筠顿时来了兴趣。 一拍即合。 非高峰时段，校门口每隔几分钟都有公交，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上去。 不用排队，后排空空如也。 钟雨筠坐在靠窗位置，窗外正是好春光的晚上。 公交缓缓沿着南湖大道前行，一路都是错落林立的高楼和拥拥挤挤的街道。 路边满是人间烟火气，摊贩叫卖不停，电瓶车来回穿梭，小情侣甜甜蜜蜜。 霓虹灯映满长夜，光阴流转。 她看着外面，白皙的面颊上有些微红，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突然觉得此刻有些浪漫。 “明天你们也要开班会吧？” 声音在耳边响起。 “对呀，好像是选班干部之类的。” “你要上去参选不？” “嗯！我想试试看。” 钟雨筠点了点头。 “我记得，高中你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兴趣。” “那是以前。” 女孩伸出手，把窗子打开一小段缝隙，声音融化在风里。 “不光选班干部，进学生会也好，参加社团也好，那些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事情......我都想试一试。” “因为我觉得，你上次说的很有道理。” “人生嘛，就应该多多体验。” 短短几句话，周明远不由得刮目相看。 “不错不错，还有没有其他想体验的？” 他侧过脑袋，继续问道。 “有！” “想去徒步，去露营，想看看公园20分钟定律到底成不成立。” “我想呆在没有天花板的地方，享受每一个周末和假期，领略更多更美的风景。” “......” 公交停了一站又一站，钟雨筠还在继续说着。 好像体内的某种基因突然觉醒，也好像这才是白月光本来的自己。 不再迷茫的钟雨筠，竟然绽放出一股旺盛的生命力，开始向往更加积极鲜活的人生体验。 这样的人，往往活的更加真实，有着更加稳定的自我坐标系。 她们会在生活中支出很多个锚点，萌生自我成长和探索世界的驱动力。 孜孜不倦地去和外界建立联结，丰富人生体验，就像支起一张密密的大网，永远不会因为某方面困境而崩塌。 ...... 江风习习的凉，霓虹灯在夜色里交织着。 两人随便找了一站下车，走着走着来到了长江边。 放眼望去全是夜景，江滩的摩天大楼竞相刺破薄雾，数百米高的中心尖顶跳着红蓝数字，黄鹤楼的橙色光芒闪烁不停。 三三两两的人群散步着，并不算稠密。 穿T恤的游客背着双肩包走过，戴耳机的女孩们倚栏杆自拍，更有小孩子们咯咯笑着打闹嬉戏。 “真漂亮呀......” 游曳的小船轻轻划开江面，霓虹倒影先是揉进水里，再被碎成金箔，最后又弹起来，映在两人扬起的下巴上。 钟雨筠开心极了。 江风掀起她高高的马尾，一荡一荡的。 她踩着运动鞋跳上栏杆，不管不顾地面朝江坐着，长裤灌满夜风，像两面猎猎的旗。 “好美！你快看！那边的灯在变色！” 她突然提高声音，指着某个百年建筑的尖顶。 那里，轮廓灯光顺着指尖流向云端。 马尾少女的沐浴露混着江水潮湿的气息，轻轻打在周明远脸上。 他不由得向前两步贴近，怕钟雨筠站不稳，失足掉入江里。 对方却丝毫不怕危险一般，背对着他伸展双臂，轻轻踮起脚尖，双手拢成喇叭形状，肆无忌惮地拉长声音。 “I'm the king of the world！” 这是电影《泰坦尼克号》的经典台词，也是导演卡梅隆获奖的唯一感言。 她旁若无人的兴奋劲儿，引得周围的游客纷纷侧目。 几秒后，钟雨筠晃了晃肩膀，见没有想象中的反应，她干脆扭过头来。 这一次，她似乎连眉眼都含着笑意。 “抱够了没有？” 29.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重返十八岁以来，周明远刚好用了三次同样的动作，靠近钟雨筠。 第一次，重生后他误以为是梦境大刺刺抱了上去，被对方羞怒挣脱，断言拒绝。 这应该叫僭越。 第二次，公交车内行人拥挤，他轻轻环住对方肩膀，默契地保持平衡站立。 这其实是不得已。 第三次，他和她站在江边晚风里，将彼时泰坦尼克号的经典台词和姿势，携手复现。 这才叫拥抱。 实打实的拥抱。 当钟雨筠踮起脚尖喊话的第一时间，周明远压根没有半秒钟迟疑，果断展开双臂，将她拥入怀里。 九成九的女孩子，都是感性动物。 起码这一刻，不会有人拒绝。 他只是复现写尽浪漫的电影场景，他不想让自己跌进江里，他...... 不需要解释为什么抱上去，自有千万个理由跳进女孩脑海里。 ...... 回程的公交车依旧没什么乘客，可两人大多数时间沉默不语。 车内安静混杂着窗外喧嚣，渐渐滋生着一股微妙的张力。 【周律，您之前说的那些我准备了一下，用这个作证据可不可以？】 口袋里传来振动，周明远掏出手机。 是新客户发来的微信。 【图片】 【图片】 【图片】 男人微不可察地侧过头，用余光看了看钟雨筠，发现她没有看自己，这才继续把注意力回到屏幕上。 一张张证据材料跳出来，他根本不感兴趣。 周明远果断点击客户头像，再无缝切换到朋友圈。 一张张精修照片跳出来，这才对味！ 幸好该死的三天可见功能还没出现。 不得不说，杜佳诺能成为原生态校园网红，形象条件和软实力的确可圈可点。 在他看来，这位操场上拉风无比的学姐，甚至有大火的潜质。 她科班出身，不仅舞蹈水平极高，颜值身材又相当能打。 如果性格也是那块料的话，起飞也许只是时间问题。 于是，他见猎心喜，微微偏过屏幕不让身边人看见，发了条消息过去。 【还不太成熟。】 【既然出发点是证明公司不作为，你最好加几条平时练习和直播的素材，这样比较有说服力。】 【好的好的，我去找找~】 对方回复的很快。 几分钟后，就发来了几条足够养眼的训练视频。 大部分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是练功房内硕大无朋的落地镜。 镜前的杜佳诺宛如百变魔女，不同颜色的长裙在她身上起伏流转，勾勒着前凸后翘的曲线，妩媚极了。 画面里，她妆容精致，烈焰红唇，表情永远笑意盈盈。 明明杜佳诺只是个大三的学生，远远没到鲜花盛开的年纪。 可就是这种青涩与性感交织的反差感，赋予了她与众不同的魅力。 【可以吗，周律？】 【佐证材料差不多够了，放心。】 周明远意犹未尽关掉视频，哒哒敲着手机回应。 【对了周律，我想再咨询一下，成功解约后，你之前说的......帮忙看合同，还需要另外收费吗？】 【熟人可以打折，童叟无欺。】 男人轻轻笑了起来。 阅人无数的周大律师，很容易从接触的小细节中看清对方的性格。 杜佳诺不仅有着相当出色的执行力，受到挫折打击之后，她竟然这么短时间就做出了东山再起的决定。 这可比颜值和身材更加稀缺。 就像后世周明远看过的一档名为《青春有你》的选秀综艺。 里面数金子涵颜值能打，高挑又漂亮，舞跳得也最棒。 但偏偏同期没她好看的练习生们，个个都发展得更好。 哪怕最讲究颜值的娱乐圈，硬件这种单一维度，也不能决定命运的走向。 丛林法则强竞争生态的圈子里，听话乖顺，不争不抢，觉得做好本分就OK的性格，注定不可能抢到什么机会。 这样的人，往往会回避人际博弈和冲突斗争，舞台之外对于“被看见”的需求也不高。 不会为了机会，动各种脑筋或者主动去拼。 无论任何行业，上升期的资源都是高度集中化的。 头部吃肉，腰部以下喝汤。 才华没有人设好使，流量为王。 【回头你带好材料，我和你一起去前公司谈谈看，争取和平解约。】 【太感谢您了周律！您不帮忙，我还在发愁怎么还贷款~】 学姐啊学姐，还在叫什么周律。 谁是周律？ 周明远没有选择继续回消息，关掉屏幕，扭头看了看身边的钟雨筠。 “看我干嘛？” “你好瘦啊，建议平时多吃点。” 男人挑了挑眉毛，笑眯眯地说着。 “滚！” 白里透红的面颊藏着羞赧，钟雨筠捏起粉拳，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下。 刚刚是怎么抱的来着？ 两人伫立在江边，影子牢牢贴在一起，小腹上是周明远的双手，温暖又安心。 自己最近明明胖了两斤，死直男竟然还觉得瘦！ 她不由得泛起回忆。 “刚刚问了我一大堆，那你呢？” 几分钟后，眼看距离学校越来越近，钟雨筠重新展开话题。 “你都没说过自己。” “大学生活刚刚开始，有什么接下来想做的事情吗？” “我啊......” 周明远坐在公交车上伸了个懒腰，晚风透过窗子吹着他的头发，心情大好。 “先赚点小钱，然后随便找个风口行业扎进去。” “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点点属于我的痕迹。” “你不是想当律师吗？” “当什么律师！不当！” “这样哦......” 钟雨筠听得云里雾里，只能茫然点头。 “不过我也不着急，享受生活，慢慢发育。” 男人继续说道。 周明远确实有着享受生活的底气。 这一天，在杠杆雪球的滚动，以及顾采薇的亲眼见证下。 踩着指数的东风，他的账户正式突破六位数，达到了30%以上的盈利。 数额达到了108万。 潇洒清空股指期货账户之后，周明远将收入分成了两笔。 一笔100万继续买入股市的龙头股，做稳健T+1交易。 剩下的当做零花钱。 为第一桶金足足奋斗了大半个月，如今有了七位数打底，该回寝室好好睡一觉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我们有明天可以享用，这是最好的事，也是最坏的事。 30.什么叫做倒反天罡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金夏晚风拂，投笔暂从戎，拳震云，刀穿叶，棍携风，彩旗翻涌，站定歌起撼天穹！” “巾帼不惧烈日，少年笑对骄阳，努力过后，都是晴朗！” “我宣布，南湖大学军训到此结束！” 第二天一早，2014级的新生们在典礼中结束军训，正式开启早八晚五的大学生涯。 这段时间，每个人都有着长足的收获。 新生们收获古铜色肌肤的同时，迅速熟悉了校园。 哪里适合逛街购物，哪里的奶茶好喝，哪里的食堂要早点去排队。 而周明远，则收获了他新生的第一桶金。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典礼一散，整个操场的新生化整为零，奔赴不同的学院综合教学楼召开班会。 一方面便于管理，要尽快选拔出班级里的班干部；另外一方面是让同学们加深印象。 社会越来越原子化的大趋势下，很多人在军训期间明明朝夕相处大半个月，却还是叫不上名字。 周明远所在的法学一班，正在6栋教学楼内召开班会。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沈云容，暂时担任一班的辅导员。” “下面从左边开始，请大家依次做下自我介绍。” 相比听同学们聒噪，周明远的大部分注意力，反倒在面前的沈老师身上。 辅导员沈云容明显化了妆。 并且，和上次不太一样。 她柳眉弯弯，鼻梁上搭着副半框眼镜，秀发如瀑，被发簪高高盘起，修长脖颈下肌肤细腻如玉，宛如十里洋场里风姿绰约的娇美贵妇。 “大家好，我是蔡志鹏，汉口人，平时喜欢打江城麻将......” “我叫熊耀。” “亲爱的同学们，我是俞飞扬！” “......” 周明远对这些是真不感冒。 象征性地介绍过自己的名字后，他和室友们坐在凳子上，看着一张又一张面孔上台。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瞬间袭上心头。 纵使重生一回，可他也是连军训都没参与的局外人，除了三名室友之外，还真叫不出大多数同学的名字。 这下总算认识了。 “大家好，我叫谢嘉欣，京城人。” 讲台面前，站着一位大大方方的女孩子，正在笑着做自我介绍。 听到这一口熟悉的京片子，周明远顿时想起了什么。 别人他没什么印象，但这位可是法学一班前世的班长来着！ 她是天生的乐天派，又带有鲜明的地方口音，性格极好，军训期间就已经轻轻松松一统江山，把女生群体牢牢团结在了一起。 当年在京城摸爬滚打那番苦日子，作为大学同学的谢嘉欣没少劝过周明远。 那么拼命干嘛！ 过得松弛一点不好吗？ 上辈子紧绷惯了的周律没能做到，这一世，他倒是可以试试。 “哈哈哈哈哈，有请下一位同学。” 讲台上，连沈云容都被谢嘉欣逗得乐出了声。 自我介绍就像一面镜子，折射着一个人的性格气质。 活泼开朗的E人类型，往往军训期间就能混成脸熟，隔三差五就能在路上跟你挥手打招呼。 脸熟之后，加上自我介绍落落大方，很容易给人留下亮眼的第一印象。 人与人之间，第一印象至关重要。 比如在学校里很简单。 受欢迎，人家就会在民主选举时投你一票。 票多了，就能当上班干部。 当上班干部，民主测评分自然少不了，奖学金到了期末也是顺理成章。 放在社会上马太效应更加明显，强者恒强。 可是这一天，在小小的法学一班，马太效应似乎失灵了。 很多提前布局，处心积虑军训期间当显眼包，给同学买水送零食，跑前跑后串寝室，想要当班干部的同学们都没想到。 ——班长竟然不用投票。 “刚刚听了大家的介绍，发现我们法学一班还真是天南地北，人才济济。” 沈云容笑着打开电脑，投影屏幕上是班长和团支书等职位名字。 “按照惯例，我们要完成班干部的推举工作。” “首先是班长。” 班会环节实在太过无聊，周明远依旧走着神。 他注意到，沈老师发丝上挽后，丝绸衬衫低领内一小段皎白脖颈，若隐若现。 发髻并不能把秀发全部束缚起来，一些细碎乌丝，依旧凌乱铺开，但很短。 像春天才不过刚刚发芽的小草，钻出在颀长脖颈上。 “班长——由周明远同学担任。” “他在校期间积极配合学院团委工作，较好完成了赴洪山区法院的实习任务，获得法院领导高度评价。” 说着，她放下手中的鼠标，带头鼓起了掌。 不少同学还在发愣，可转瞬间，屏幕上跳出一张图片。 红头红章，落款是江城市洪山区人民法院。 【表扬信 南湖大学: 法律实习生制度作为深化司法改革的重要成果，已经成为人民法院理论联系实际、培养法治人才的重要平台和弘扬法治文化的实践阵地。 在你校大力支持下，2014级法学生周明远同学在我院立案庭进行了法律实习。实习期间，该同学出色地完成了立案审查、文书撰写、材料核对等重要工作。该同学履职尽责、敢于担当、善于作为，得到领导充分肯定和同志们高度认可，展现了南湖大学学子较高的综合素质和良好的工作形象。 特致此信，予以表扬！】 这封信被沈云容放大，大到所有人都能看得清落款和印章。 大家全都惊呆了，只能张着小嘴，茫然地跟着鼓掌。 我操！ 周明远谁啊？ 他怎么这么牛逼？ 不是哥们，你是干嘛的啊？ 你怎么就代表南湖大学展现形象了？ 对于大一新生来说，这封动辄上纲上线的表扬信，明显超出了他们想象。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向一脸平静的周明远，心服口服。 没错，社会上的玩法就是这样。 只有没背景的普通人，才会服从规则，醉心钻研人际关系，想方设法拉选票。 真正的高手从来不浪费时间。 他们只会成为规则的制定者。 投什么票？ 降维打击，直接空降！ 31.草船借箭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远哥，你实习是学校安排的？” “难道说长得帅就能代表学校？” “长得帅这张牌单出不行，但加上其他的就是王炸！我合理怀疑老周家里有路子，绝对有路子。” “太牛逼了吧也......” 一路上，三名室友围着周明远，叽叽喳喳问个没完。 看到那封信，最意外就数501的三兄弟了。 尤其是蔡志鹏，一口咬定周明远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 搞不好就站着哪位领导。 不然怎么解释他每一步都踩在点上？ 他们和周明远朝夕相处，这家伙天天不军训，每天打扮的又干干净净，原来偷偷地走通了上层关系！ 也不怪他们感到好奇。 初入象牙塔的男大学生，很难理解周明远这番小心机有多精妙。 实习当然不是学校安排的。 只不过周明远先斩后奏的出格做法，在这封表扬信出现后，反倒成了展现南湖大学学子良好形象的方式。 学校当然不介意顺水推舟，给周明远一点甜头，把事情做得更实。 内定班长位置，让他加入法学院团委，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封信写得大气斐然，动辄学校形象，领导甚至拍板决定，军训后立马发表到公众号上。 所以，不光全班同学没人对内定班干部表示异议。 大家还对周明远建立了一致的初步印象。 ——班长真牛逼。 ...... 【一封来自法院的表扬信——法学院新生获得实习单位表扬】 一则公众号链接，被眼尖的好事者转发到了水果公主微信群里。 【？？？】 【@饭搭子二号机，怎么回事！】 相比南湖大学，江城财大的军训结束要晚一些。 所以不参加军训的黎芝和顾采薇，都还处在自由自在的假期里。 去江城国际广场逛街采购，是两人的常规项目。 好不容易不用穿正装，黎芝松弛感十足。 一身深色运动套装，高帮运动鞋，暗不溜秋只靠一张脸镇住场面。 顾采薇却穿了白色超短上衣，下身套着一件高腰正红阔腿裤，色彩撞击强烈，青春浓丽，若有若无的肚脐小露性感。 两人面前摆着大包小包，缓口气驻足咖啡店，顾采薇突然刷到一条公众号推文。 “宝宝！你快看群！” 看着看着，她的小嘴渐渐变成了O型，亮晶晶的眸子充满好奇。 “诶，你不是也去实习了吗？” “你们两个都在法院上班，为什么这推文上说得这么夸张，他都代表学校形象啦？” 黎芝叼着吸管，这才从右侧的包包里取出手机，慢悠悠地打开群聊。 “这什么啊......南湖大学？你怎么还关注了南湖大学公众号啊。” 点开一看，她也没顾着说话，赶紧发了几个问号，试图把当事人圈出来解释。 对啊！ 你有表扬信，我为啥没有？ 一点都不合理。 公众号里周明远发型利落，颌面线条棱角分明，竟然丝毫不逊色本人的颜值。 黎芝呆呆盯着，又退回到聊天界面。 【说明我干得不错，院里提名表扬我了呗~】 对方总算回了消息，还是那副理所应当的讨厌语气。 这很周明远。 【......】 黎芝咬了下嘴唇，敲出一串省略号，欲言又止。 可男人好像能通过屏幕看清她想什么一样，先是发了个小猫表情包，然后破天荒地解释了一句。 【@水果公主，想什么呢！】 【当然是我私下里联系丹姐，人家听懂了我的暗示去找政治部，院里才给开表扬信的啦~】 【干多干少都一样，关键是怎么吹。】 一边吃瓜的顾采薇看到消息，忍不住眯起眼睛吐槽：“果然是他的行事风格。” “喜欢拉虎皮扯大旗的坏东西。” 只不过，当两人再往群里发消息的时候，对方像是在忙些什么，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 周明远确实有些忙。 回到寝室的第一时间，他把上午的白T恤牛仔裤全部换掉，变成了一身光鲜亮丽的正装。 “老周，你这是干嘛去？” “约会？” 这还是室友们第一次看到他穿正装，新鲜极了。 周明远捏着领子，在镜子前拍拍打打，不时弯下腰擦擦鞋子。 没否认。 “啧啧啧，和谁约会啊？” 蔡志鹏一脸坏笑凑了过来：“管院的高中同学？” “醒醒，你和高中同学约会穿成这样啊？” 周明远嗤之以鼻，随口回应道。 “人家不把你当傻逼才怪。” “那是谁？” 俞飞扬和熊耀异口同声。 原本大家都对即将到来的联谊有所期待。 老周现在说约会对象不是钟雨筠，他还有其他资源？ “嗯......” 时间差不多了，周明远推开房门，只留下云淡风轻的声音。 “一个人气火热的学姐。” ...... 趣分期，是江城数一数二的互联网金融公司。 下午三点钟左右，周明远带着人气火热的学姐，轻车熟路地推开公司大门。 “您好，有什么业务需......呀，周总来啦？” 前台小敏踩着八厘米高跟鞋，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把周明远迎进里面。 “周总好久没亲自过来了，老板在里屋备了茶等您。” 一边走着，小敏一边打量着周明远身边的卷发美女，不禁眸子一黯。 个子又高又漂亮，自己加上鞋跟也才将将赶得上。 会客室大门敞开，李德海早早站在门口，一脸热情。 “周老弟！好久不见哈哈哈，最近业务怎么样？” “还行还行......” 两人双手紧握一通寒暄，留下旁边的杜佳诺，一脸新奇地打量着房间。 这位业务精湛的周律师，答应自己今天一起去前公司，谈判解决合同问题。 可他上了车的第一站目的地，却是这里。 看起来周律不仅能力非凡，还人脉广阔，和金融公司老板关系也非常好。 “李总，最近回款部门的兄弟是不是轻松多了？” 寒暄过后，周明远抿了一口茶水，笑着问道。 “对！多亏了你周兄弟，现在我们已经建立了良性回款机制，很多客户光是一听说我们立案率那么高，干脆就不挣扎了。” “兄弟们工作量直接腰斩，舒服的紧！” 李德海咧开嘴，明显开心了不少。 “那正好。” 周明远眼睛一亮。 “能不能借我点人？” 32.同事一场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天宇传媒】，是一家位于东湖高新区的MCN公司。 主要以网红培育，优质内容创作孵化，运营推广，管理等工作为主。 这一年，MCN公司在江城地区绝对是新鲜产物。 所以，天宇传媒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签下了相当数量的素人大学生，其中不乏质量出众的大美女。 杜佳诺就是其中之一。 【天宇传媒】的老板名叫柯凯瑞，一个听上去普普通通实际上却有点潮流的名字。 刚刚创建MCN的时候心比天高，幻想着自己能够变成流量操盘高手，孵化出爆款内容，签约现象级网红。 但一路做下来，柯凯瑞发现根本不是这回事。 好他妈难啊！ 最终在利益驱使下，柯凯瑞丢掉了自己的初心和幻想，转头走向了另外一条道路。 打磨内容有什么用？ 真不如坑蒙拐骗小女孩来得高效。 只要有人具备起飞的潜力，就会率先陷入他故意设置的天价违约金陷阱。 这钱赚的又快又舒服。 ...... 这天四点钟左右，天宇传媒的办公区域里，坐满了形形色色的小美女。 闻名前来签约的素人，上门谈合作的广告商，对合同有问题的网红...... 大家排着队，眼巴巴地望着柯总紧闭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柯凯瑞单手扣上腰带，橙黄色LV锁扣咔哒咔哒不停。 “柯总~放唔......唔一马行不行嘛~” 保持跪姿的女孩没有动，喉咙微不可察地咕嘟几下，星眸依旧水波盈盈。 “行行行，起诉的事先放放，你的合同回头我们重新聊。” “真的呀柯总？” 女孩双膝交替向前蹭着，声音靠近，顿时充满喜气。 “柯总，其实我还有个动作没展示......” 柯凯瑞点了点女孩的锥形下颌，刚想说要不下次，自己实在carry不动了。 办公室门，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没有理，敲门声反而越来越大了。 “操！” 半分钟后，门口多了张焦急的新面孔，是柯凯瑞的助理小李。 “不是说暂时别打扰我吗？” “柯总！您快出去看看......诺诺来了！” 小李不由得加快了语速。 “那你他妈敲什么门！交个违约金的事也要着急？” 柯凯瑞不慌不忙推开椅子，顺便还勾了勾女孩的小手。 对方抛了个腻出水的媚眼回来。 “不是啊，她带了好多人！看起来......不像是交违约金的样子。” “走，我去看看！” 就在柯凯瑞起身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门口办公区一阵嘈杂的声音。 “姐妹们！我咨询过专业律师了，这份合同本身就有问题。” “无良公司故意挖坑设置天价违约金，我们要搜集好证据，勇敢拿起法律武器维权......” “......” 柯凯瑞加快脚步，刚好看到大厅里发生了这样一幕。 长发飘飘的杜佳诺被一大帮女主播团团围住，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正耐心地逐个解答问题。 她手上拿着一叠A4纸，正给身边的女孩子们展示着什么。 嘴里都是一连串名词：【证明无效】【不履行合同义务】【......】 其他的也就算了，柯凯瑞听到杜佳诺正高声怂恿其他主播，声音清脆又好听。 姐妹们不要怕诉讼，千万别交这笔违约金！ 这不是来砸场子的吗？ “杜佳诺，你他妈了个......” 柯凯瑞捏紧双拳，快步走到人群附近，正想伸出手去拽杜佳诺。 下一秒，动作凝固在原地。 “各，各位......有何贵干啊？” 天宇传媒的玻璃门，不知什么时候被关上了。 门口杂七杂八站着几个描龙画虎的彪形大汉，兜里鼓鼓囊囊，指尖夹着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柯总是吧？我是明理法律咨询公司的周明远，受杜女士委托，代表她跟贵公司聊聊解约的事情。” 站在前面的是一名斯文男子，穿着干净利落的得体西装，拉开凳子，动作不疾不徐。 “里面请，里面请。” 明理法律咨询公司？ 一帮子五大三粗的恶汉冲到人公司里来，这他妈是正经法律咨询？ 别人看上去还以为要债的呢！ 柯凯瑞边走边想，把斯文男和杜佳诺请进了自己办公室。 不请自来的还有一名领头的大汉，也跟着挤进了屋子。 “诺诺，有什么诉求可以和公司谈嘛，搞这么一堆人来多不好看......” 一进屋，助理把茶倒满。 柯凯瑞靠在沙发上，总算找回了一点主场的感觉。 他看向杜佳诺，放缓了说话的语气。 “杜女士打算跟贵公司解约。” 杜佳诺没说话，全程由周明远替她发言。 “周律是吧，解约可以，公司也给诺诺算过了，赔偿公司27万违约金，大家一拍两散。” 柯凯瑞双手一摊，笑着说道。 “赔是不可能赔的。” “你们同样违约在先，合同里承诺的流量扶持、个人IP打造，以及各种直播资源，全部都没有。” “这里是贵公司不履行有关责任的证据。” 周明远示意杜佳诺，后者从包包里取出一叠材料，平摊在茶几上。 “那就别废话了。” “诺诺，同事一场，谈不拢也实在没办法，我们就只好法院见了。” 柯凯瑞瞥了一眼，抱起双臂，压根没有翻看材料的意思。 “等着洪山区法院给你发传票吧。” 话音刚落，抱着膀子坐在角落里的大汉站起身来。 “真他妈不知天高地厚，你敢跟周总在法院打官司？” “吓唬谁呢？” “你现在去告吧，江城法院上上下下全是周总的熟人！” “你这点逼事去了也是调解，能立案老子把脑袋给你。” “傻逼东西！” 大汉身高体壮，气势十足，指着鼻子对柯凯瑞一顿痛骂。 “别别别，刘哥，现在是法治社会，大家都要按规章办事，千万别瞎说。” 斯文男立马伸出手，笑眯眯打断了大汉的声音，继续说道。 “你想打官司也可以，我们奉陪。” “但机会只有一次，柯总，你确定不解约吗？” “同事一场，好聚好散不容易。” ...... 这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33.正义的声音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又是助理小李。 “柯总，柯总你快出去看看啊！” “公司里来了好多记者，好像是什么法治日报的，正在采访咱们的女主播！” 柯凯瑞顿时坐不住了，立刻站起身来：“你他妈不知道拦一下啊？” “门口那帮人太凶了，我根本拦不住啊！” 小李上气不接下气，眼睛里满是委屈。 他小胳膊小腿，又怎么拗得过那帮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 更何况，他们和记者明显是一伙的！ ...... “这里是江城日报记者丁晓玉，近期我们收到群众反映，一家名为【天宇传媒】的公司利用签约机会，通过长年绑定经纪合约来获取利益，这些公司往往不具备孵化能力，只是为了捞取违约金。” “这里是法制日报驻江城站记者......” “下面让我们来实地采访天宇传媒的工作人员，看看她们会有怎样的反应......” 当柯凯瑞赶到天宇传媒办公区域的时候，发现门口已经架好了长枪短炮。 光鲜亮丽的女记者拿着话筒，正对着一名女孩提问。 “所以你刚刚爆料的都是真的？” “没错！天宇传媒就是赤祼祼的欺诈！柯凯瑞还经常以天价违约金之名逼迫某些女主播，比如说......” 镜头一转，长枪短炮纷纷对准一头冷汗的柯凯瑞。 他深吸一口凉气，望向不远处笑吟吟的周明远。 完了。 ...... 几小时后。 “周律，那帮记者是你请来的？” “对，其实刘哥说的也没错，我和法院的哥哥姐姐们关系都很好，这次也是拜托她们，通过宣传科帮忙联系了法制日报的记者。” 夕阳揉碎了江城的人行横道，周明远和杜佳诺并肩走在街上，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在明理法律咨询公司的帮助下，杜佳诺的合同纠纷事件，也算是告一段落。 解决起来看似简单，中间却包含着不少社会上的经验和道道。 首先是趣分期的几名回款兄弟。 没有他们坐镇门口靠武力值散发影响力，恐怕柯凯瑞根本不会有好好交流的意思。 事实上，很多女孩子独自来找柯凯瑞维权，不是被他三言两语赶出去，就是被堂而皇之打太极。 有些时候，力量不是用来欺负人的，它能保证对方跟你好好说话。 其次是谈判，发现柯凯瑞压根不想谈的时候，周明远立马启动了他的planB。 他提前发动了自己在法院实习时留下的人脉，并且安排杜佳诺进门时就和姐妹们说清利弊，通过媒体的力量把天宇传媒推向热门。 法治日报也好，江城日报也罢，人脉只是用来搭桥的敲门砖。 她们也要抓取社会热点，拿到一线流量，从而做出成绩。 一方提供内容，一方提供影响力，这才是双赢。 一套丝滑小连招下来，杜佳诺看着他的眼神早就盈盈有光，暗含崇拜。 周律简直无所不能啊！ 一千块钱的咨询价格，干出了几十万的效果，童叟无欺。 天知道，她原本只是问问，随便找的法律咨询。 他不但把问题解决得一干二净，甚至天宇传媒都...... 以后可能没有天宇传媒了。 杜佳诺自己有着不少粉丝，加上又在直播圈摸爬滚打这么长时间，算得上人情通达。 她明白周明远背后出了多少力。 光是请这帮彪形大汉出场，没准就得搭上不少人情，请客吃饭散烟那都是毛毛雨。 更不用说那帮雷厉风行的记者姐姐了。 那可不是普通的花边媒体，某种程度上是官媒，代表着正义的声音。 她内心百感交集，交织着崇拜，感激，更多的是好奇。 两人就这样，以【天宇传媒】为中心，绕着圈子散步，边走边聊。 曾经的同事和女主播们，正三三两两收拾着放在公司里的行李物品，黯然离开。 树倒猢狲散，曾经风风光光的天宇传媒，已经是过去式了。 在媒体的监督下，公司老老实实和女主播们爽快解约。 采访正式发布出去，这件事就已经在某方面定了性。 不仅没有法官会支持天宇传媒的高额违约金，甚至大概率会被当成正面典型案例，进一步在官方范围内推广。 “周律，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不用谢，你付过钱的。” 男人摆了摆手。 “可是，可是一千块钱根本不需要做到这样的......” 杜佳诺双手交叉，一时间有些忸怩。 “你想问为什么是吧？” 女孩点点头。 “我刚入行的时候，接过一个跟你类似的案例。” 光线下，周明远语气萧索，像是陷入回忆。 “当事人19岁，老家在滇省一个比较落后的县市，她当时离家出走，想去海边看看，去了三亚，找工作时碰到一家直播公司，公司还是那套话术，能挣到钱，好好干，公司不亏待你，想走随时走。” “签约以后，她每天的工作就是进入直播间上下班，播满6个小时，工作了一周，好像流水是700多块钱，她自己分到了300块钱左右，她意识到不适合做这一行。” “每天待在小格子里，不准随便出来，很压抑，而且公司啥也不管，没有任何运营或支持。” “她就不干了，大概过了不到一个月，公司申请了仲裁，按照流水的100倍计算，索赔7万。” “是不是跟你很像？你赚的还比她多些。” 杜佳诺怔了怔，乖巧点点头。 “待了7天，自己靠直播赚了300块钱，也没给公司造成任何损失，按照流水的100倍索赔，多夸张？这就非常不合理。” “最后找到我，我想方设法多方沟通，拿到了撤诉的最好结果。” “这个小姑娘家里有四五个兄弟姐妹，她排行老四，而且爸爸去世，哥哥坐牢，从小由奶奶带大，被这么骗可以用绝望来形容。” “作为法律从业者，我看过世界上很多很多的可怜人，很多很多不幸的弱势群体。” “我能力有限，不可能帮到所有人，但是......” “我只希望自己能够无愧于心，站在光里，发出正义的声音。” 夕阳透过云层洒在周明远身上，此刻的他好像当真站进了光里，眉目间被刷上一层淡黄滤镜。 杜佳诺抬起头，竟然看得呆了。 女孩几乎瞬间被男人情绪十足的表达所感染，共情之余，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视线内，周明远逆光对着自己，仿佛面前站着一个赤忱又滚烫的灵魂。 34.考不考虑朝阳行业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晚风徐徐，带走最后一丝温热，光线开始在暮色中慢慢变得模糊。 街边的店铺纷纷点亮招牌，给路人披上一层梦幻的光晕。 两人沿着路边前行，面前是一条人烟稀少的红绿灯，杜佳诺终于是想通了什么，忽然停下，侧过身说道：“周律......” “那个......” 话到嘴边，她又有些犹豫。 “我想说谢谢你。” 四目对视，望进彼此的眸子里。 “谢谢你站在我们弱势群体这边，发出正义的声音。” 可男人明显一怔，也跟着停下脚步。 “等下，你说谁是弱势群体？” “我啊。” “哈哈哈哈哈.......你？” 周明远噗嗤一笑，连眉毛也跟着扬了起来。 “你算哪门子弱势群体！” “拜托，别硬蹭好不好？” 他伸长胳膊，不经意间揽住杜佳诺肩膀，指尖刚好落在Loewe挎包带子上。 “你以为背的包包Logo不显眼，人家就不认识？” 视线跟着自由落体，聚在女孩胸口雪白中央。 一条精美的Y型项链环在脖颈，在光线下熠熠生辉。 “还有这项链，一看就是施华洛世奇的新款。” “你这个消费水准和能力，跟和我说的那些人压根就不沾边，她们可能连咨询费都交不起。” 他适时松开手，一脸促狭地迈开步子，红灯刚好变绿。 “别多想，我不过是个讼棍。” “收钱办事而已。” “......” 杜佳诺俏脸一红，轻抿嘴唇，一时间竟然无话可说。 律师都这么可怕的吗？ 哪里来的火眼金睛！ 她的包包确实要小五位数，项链是施华洛世奇的Mesmera，价值4000多。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很有钱。 都说女人购物的快乐只有两个时刻，一个是下单付款，一个是拆开包装。 剩下的烦恼也有一个，是每月账单。 走到哪里都被目光围绕的杜佳诺，一向秉持精致生活准则。 不需要别人种草安利，口红眼影腮红香水丝巾还有包包，像极了引人冲动的魔咒。 互联网一切的推送、广告与欲望，最终凝结在女孩小小的拇指上，摁下密码，确认付款。 但精致，也是她的骄傲。 她坚信最宝贵的财富就是自己，与其省吃俭用不如买自己开心。 攒钱买下人生中第一个奢侈品包包，用分期付款累积实力，励志变成人人艳羡的都市丽人。 她在腔调上，有着超乎常人的坚定追求。 这像一把锋利的双刃剑。 一方面变相助推了她的人气，让她早早成为校园红人，走到哪里都受欢迎，另一方面消费也和欲望成正比。 即使天宇传媒不复存在，她也不愿意就此停下脚步。 她渴望成名。 ...... 两人再次绕回到【天宇传媒】附近的时候，不少穿着清凉的女孩子站在门口，离了老远对着杜佳诺挥手示意。 “诺诺，你找的律师也太厉害了吧？” “简直手眼通天，不但认识打手，还能叫来记者......” “能不能把联系方式分享给我？吃一堑长一智，我有什么法律问题也好咨询一下周律。” 没错，外行根本分不清法律咨询公司和律师之间的区别。 大家一口一个周律，叫的热切。 “只剩下三张名片了。” 周明远从西装口袋里摸出最后几张名片，摊开双手。 面对一大群年轻女孩期待的视线，表示无奈。 “没关系呀~这回大家也算是集体失业了，刚好拉个离职姐妹群，回头我把周律微信推给你们。” 三张名片被飞速抢光。 看到这一幕，杜佳诺咯咯笑了起来，银铃般的声音融化在风里。 “诺诺你真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拜拜~” “我现在才发现懂法太重要了，说不定什么时候签合同就会被坑。” “傻子吧！你还敢签什么骗人的MCN公司？真是不长记性啊你。” 天宇传媒的前员工们叽叽喳喳把两人围在一起，耳边传来不同的声音。 “公司到底有没有用啊......” 杜佳诺用胳膊肘撞了撞周明远。 “你说呢，周律？” “倒也不用一竿子打死，抛开坑人的公司不谈，网红做到头部，MCN公司打辅助是必经之路。” “建立新媒体矩阵，做数据分析，嗅出爆款内容，打磨网红人设......” “每一方面都很重要，单打独斗在流量时代很难走远。” 周明远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笑着说道。 前世他本人，就是操控流量的大高手。 不仅对热点嗅觉十足，关于新媒体的各项技能全都有所涉猎。 要不是一失足不小心当了律师，投入了巨量的沉没成本，说不定他也会选择开创某某传媒，和网红打成一片。 “总而言之，我觉得成熟的MCN，提供配套服务只是基础，应该围绕每个达人的自身特点，做到点石成金。” “哇......” 杜佳诺其实只是随口一问，大家也是随便一听。 可听周明远这么一说，话里话外表露出来的信息和思路，竟然比柯凯瑞还要专业！ 女孩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从彼此眼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惊讶之情。 周律不愧是成功人士！ 任何领域指向最后，基本逻辑都是相通的。 ...... 为了感谢周明远帮忙解决合同问题，面临失业的美少女们，说什么都要请他吃饭。 地点是东湖高新区附近的一家延边烧烤。 高新区这边，几年前是极荒凉的，因为那会儿刚开发，大家都是过来上班，却不住在附近。 导致周围的商场，菜场，小吃等配套，分外萧条。 于是房租也相应的越来越低，却吸引了一大帮有特色的苍蝇馆子入驻。 后来，久而久之，这边开始小区多了起来，人气也旺了起来，苍蝇馆子们却一直苟着，因为足够好吃。 大家就在这样的一家苍蝇馆子里吃着烧烤。 店铺很小，小到只有四五张桌子，小到发票都未必能开得出来。 油黄的灯泡悬在低矮的天花板上，将斑驳墙皮照出暖融融的裂纹。 两扇推拉窗大开着，穿堂风卷着炭火气和肉香，在不足二十平米的空间里横冲直撞。 “来，先干一杯！感谢周律！” 烤架上的烟雾袅袅升腾，在灯光里织成一张金色的网，罩住周明远举着啤酒杯的手，罩住女孩们鬓角滑落的碎发。 菜一道一道上着。 烤串在铁网上滋滋作响，五花肉肥瘦相间，蜷成金黄的月牙，油脂顺着纹理坠进炭火，炸出细碎的火星。 鸡翅表皮泛起琥珀色的焦斑，蜂蜜裹着白芝麻在热气里结晶。 明太鱼干蜷成弓形，脊背被烤得微微发皱，辣椒面星星点点洒在泛白的鱼肉上。 牛板筋在炭火里膨胀，边缘卷成透明的波浪，撒满的孜然粒随着铁网的震颤簌簌作响。 随着主播们和天宇传媒正式解约，意味着短时间内，连基本工资都不会有。 失业的悲痛混杂着债务消失的喜悦，大家酒到杯干，很快打成一片。 “周律真会说话。” “......” “没错啊，实际上我觉得你们就是很厉害，公司尸位素餐不做事，灯光布景直播间运营什么都没有，你们竟然都能赚到钱。” “我看过诺诺给我发的佐证材料，天呐，她那也叫直播......就在寝室里用破摄像头随便跳跳舞，居然都有人看！” “柯凯瑞也是神人了，守着金山银山出去要饭，很难想象他手下能有这么强的主播团队。” 塑料方桌上堆着小山似的烤串签子，玻璃盘里的泡菜汤还冒着热气。 这样接地气又好吃的环境，平日里再精致体面的人，也会不自主放下架子。 “其实签合同确实有风险，但黑心公司只是个例，长个心眼之后不用太担心。” “没必要吃了亏，之后的日子里都草木皆兵。” 周明远右腿蜷着，踩在老旧的木长凳上，然后夹起一串油亮的羊肉串，顺着签字，用牙呼哧呼哧地把肉给撸了下来。 他也早早取下框架眼镜，解开了衬衫扣子，挽起衣袖，不时露出条条分明的坚实小臂。 距离感一下子拉近。 他就这样说着自己对MCN的理解，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认真倾听。 如果说刚刚的言论只是冰山一角的话，这会他实打实地用超前的孵化理念，给了女孩们一点小小的时代震撼。 数据驱动，平台分析，小步快跑，流量迭代。 随便哪一个，都足够这帮小菜鸟们领悟好一阵。 “直播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是朝阳产业，更何况，你们都还在上学，一开始不就是抱着玩玩的想法嘛？” “大可以继续玩下去，没关系。” “放弃的话，之前积累的粉丝就浪费掉了，多可惜。” 周明远的确觉得有些可惜。 这个时代，互联网经济刚刚萌芽，很多领域存在巨大的信息鸿沟。 当大部分人知道直播是条赚钱新路子的时候，行业早已收紧方方面面的监管，形成一片红海。 事实上，在野蛮年代主动寻找机会，敢于尝试积极试错的人，都会有着不错的未来。 她们相比普通人而言，拥有更好的条件，更强的欲望，更大的野心，有愿意为之拼杀的一切。 踩在时代风口上，她们理所应当赚钱。 比如面前的这几位。 除去已经比较熟悉的杜佳诺，出现在饭桌上的几位女孩绝对是梅兰竹菊，各擅胜场。 有才艺达人，有清纯学霸，甚至连天宇传媒的行政人员里，都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周律，我......我敬您一杯！” 拉开椅子站起身的女孩，名叫贺敏。 作为【天宇传媒】为数不多的运营，贺敏没有像其他行政人员那样打包离开公司，而是加入了这个小团体。 一大扎啤杯下肚，贺敏红扑扑的面颊上，像是凭空多出了几分勇气。 “周律，我想问问，明理法律咨询公司还缺不缺人？” “我想加入明理！” “哈？” 不光是周明远感到好奇，杜佳诺和一帮姐妹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敏敏姐，你一个运营去法律公司干嘛啊？” “其实我是学法律的......” 说起这个，贺敏的脸更红了。 “哈哈哈哈哈，怪不得公司运营成这样！” 大家忍俊不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笑什么笑！你们以为我想干运营吗？运营一个月怎么说也有5000块钱，比实习律师高一倍！” 贺敏语气委屈，自顾自又把扎啤杯倒满了。 “咳咳......你过了法考没？” 周明远清了清嗓子，坐直问道。 “去年刚过的。” “那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找了个律所挂证？” “嗯嗯，对。” 贺敏点点头。 “这样啊。” 行内人的对话云里雾里，大家都没怎么听懂。 周明远两句话就摸清了贺敏的底细。 她显然是刚刚拿到律师资格证不久，还没法独立执业。 但实习律师的薪资实在太低，对于一些人来说，两三千的收入别说熬了，连房租水电吃饭都成问题。 所以很多家庭无法提供支持的法学生，会在这个阶段选择挂证，出去另外找份工作谋生。 在不实际参与实习工作、不领取薪酬的情况下，以实习律师的身份在律所登记，以此来获取执业资格证书。 “周律，敏敏姐绝对是个人才。” 见周明远还在思考，杜佳诺忍不住插过话头。 “别看她运营不怎么样，但综合协调能力特别强！我跟她一个学校的，毕业前她一直是学生会主席。” “哦？” 周明远抬起头，笑着望了过去。 竟然是自己的学姐。 不过想来逻辑也没问题。 杜佳诺作为校园风云人物，通过学姐这层关系来天宇传媒当主播，相当合理。 “可以。” 他几乎没怎么思考，也跟着站起身来。 “但我们是轻资产咨询公司，以非诉业务为主灵活高效运营，初期工作起来可能强度会有点大，你能接受吗？” “能！我可以加班！” 贺敏用力点了点头，表情激动。 “OK，欢迎你加入明理。” 男人伸出手，和新员工握到一起。 “恭喜恭喜！” “快再敬老板一杯，表示表示！” 在座的几位女孩纷纷鼓起掌来，起哄要贺敏再干上一杯。 后者也爽快一饮而尽。 “很难相信，我们这个离职姐妹群刚拉起来不到两小时，就有人已经找到工作了。” “这群该改名字了吧？” 杜佳诺放下手机抬头，对着贺敏努了努嘴，双眼噙着亮晶晶的笑意。 “贺敏可真不合群！” 旁边的女孩提高声音说道。 “也不能说敏姐不合群，找到工作肯定是大家的最终目的。” 几杯下去，杜佳诺眉眼间也多了几分迷离。 她停顿一下，水汪汪的眸子望向周明远。 “周律，我们都觉得你刚刚讲的特别好，特别专业！” “而且你刚刚也劝过我们，直播是朝阳行业，不要轻易放弃。” 女孩整个身子贴近，俏脸绽放着一抹酒精浇灌出的红晕。 “那你......考不考虑试试朝阳行业？” 35.头号种子的创业基金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诺诺回来啦？” 南湖大学音乐舞蹈学院近十年来六登春晚，属实给鄂省挣了不少面。 所以音舞院的学生们，拥有全校条件最好的住宿环境。 其他寝室都是上床下桌四人间配置，音舞学院却是窗明几净的两人世界。 结束饭局的杜佳诺捏着手机，推开301寝室门，发现屋子里只有室友纪琳琳，外放音乐正在压腿。 “喝了多少啊这是？啧啧啧，脸都红了~” 一打眼，室友就注意到了杜佳诺的异样。 “没多少啦，小酌怡情......” 杜佳诺坐在小沙发上伸了个懒腰，翻转手腕到脑后，指尖一挑，马尾垂落化身波浪瀑布。 回应完室友，她解锁手机，把刚刚编辑到一半的两条微信发了出去。 【周律这人超绅士的！明明送到学校正大门就够了，他坚持说顺路，非要走很远，把我安全送到寝室门口。】 【这样的老板肯定不一样啦~】 【嗯嗯.jpg】 对方回了个表情包，意味着聊天告一段落，杜佳诺抬起头，用一秒钟打量室友。 “琳琳，你最近怎么晚上也在加练啊？” 呃。 纪琳琳面色一僵：“这不是新学期开始了嘛......” “假期我可懈怠了不少，小肚子都快出来了，约会还怎么穿裙子？”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穿什么都好看哦？” 纪琳琳搂过她，羡慕地揽住女孩腰肢，感受着独一档的曼妙曲线，然后摊开手。 “这么快又有约会对象了？” 杜佳诺理了理头发，眼神微妙。 “还在筛选啦~” 纪琳琳放下右腿，扯出一张湿巾擦掉额角汗珠，长舒一口气。 “最近的桃花水平都不太行。” “你这叫什么......待价而沽？” 杜佳诺咯咯笑了起来，总结道。 “没办法，那些人要是有你追求者一半的质量，我早就陷入爱河了。” 纪琳琳眯着眼睛，没有否认。 聪明的女孩子应当是一体两面，在一些人面前高冷，却对另一些人坦诚。 就像此刻的大美人杜佳诺，挽着纪琳琳的手，想起室友对自己袒露的小小心机，笑语盈盈，只觉得她可爱。 “对了诺诺，邓公子问我你有没有回来，怎么说？” 纪琳琳放下手机，扭头望向杜佳诺。 “随便你，我去卸妆先。” 杜佳诺站起身来，秀发甩到一边，解开玉颈间的Y型项链，长裙丢到洗衣篮里，上身只剩下一件聚拢式内衣。 卸掉妆容，素颜肌肤被水汽浸润得通透如玉，长长睫毛上悬着细碎的水滴，随着女孩眨眼的动作簌簌坠落。 对于她来说，今天的经历像过山车般跌宕起伏，充满了难以想象的奇妙。 原本以为，周律会以诉讼或者调解等其他常规方式，去解决自己的天价违约金。 甚至杜佳诺已经做好了赔钱的准备，毕竟自己违约在先。 少赔一点......也合情合理。 毕竟在她的想象中，律师当然只会通过打官司来解决问题。 不然那些辛辛苦苦整理出来的证据，岂不是浪费掉了？ 可神通广大的周律，结结实实给了她一点点操作震撼。 原来某些时候要有筹码在手上，对方才愿意听你释法说理。 原来道理说不通，还可以通过资源和人脉四两拨千斤。 这堂社会教给她的第一课，杜佳诺从未听得如此用心。 仔细复盘周明远的每个操作，思绪不由得越飞越远。 成熟稳重有能力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举手投足间好像都充满着魅力。 法院，媒体，金融公司，他的关系网又浓又密。 他好像有很多种方法。 他好像从来就没觉得，27万违约金解决起来是件多大的事情。 包括自己借着酒劲，鼓起勇气发出的那个不情之请。 【能不能试试朝阳行业？】 对方的反应更是云淡风轻，几乎都没怎么思考，直接笑着点头答应。 答应创办MCN公司，答应第一个签下自己。 这份松弛感，这份自信，这份轻而易举解决问题的能力，简直让她入口的酒精都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度。 需要冷水好好冷静。 直到她擦干双颊，换好长袖长裤睡衣走出洗手间，才发现纪琳琳靠在门口，对她挤了挤眼睛。 “诺诺，邓公子在楼下等你呢~” “说找你谈很重要的事情。” “哦，好......” 好麻烦。 杜佳诺踮起脚尖向楼下看了看，还真有个影子在楼下走来走去。 她皱着眉头重新换了身衣服，踩着拖鞋出门。 ...... 室友口中的邓公子，名叫邓原。 寝室楼门口，邓原刚一听到走廊里哒哒哒的拖鞋声，就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诺诺，我听说天宇传媒出问题了？” “你怎么知道？” 杜佳诺十分好奇。 “晚上我看了江城日报的公众号啊！” 说到这，邓原笑着晃了晃手机。 “刚刚他们更了一组实时简讯，里面提到一句话，说什么天宇传媒涉嫌xxxx，我也没怎么看懂。” “哦......对。” 杜佳诺点点头。 回来的路上，周律跟自己说过，这件事还不算彻底结束。 新闻有及时性没错。 但一篇成熟的特稿，至少需要经过三审三校，包括官媒的采访视频，不可能当晚就发出来。 能以实时简讯的形式提及天宇传媒，已经不错了。 “我和天宇传媒解约了。” “解约了？” 邓原目光里满是热烈。 “那你的违约金......” “违约金也不用还了。” 作为杜佳诺追求者中的头号种子，邓原时刻关注着女神的大部分动态。 “恭喜恭喜！” 邓原更高兴了，鞋子在地上画着圈，嘴角都挂着笑意。 “对了诺诺，那你以后还打算直播吗？” “应该会吧，怎么了？” 杜佳诺迟疑几秒，点了点头。 “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邓原向前两步，连珠炮也似地说着。 “之前我不是说可以替你还违约金吗？” “这笔钱我一时间也拿不出来，所以跟家里找借口说要创业，我爸爸最后给了我三十万。” “正好你不用还违约金了，这笔钱我打算创业！” “我来做MCN，做你背后的男人！” 36.同一个周律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背后的男人！ 邓原语气铿锵，话音有力。 可他发现，杜佳诺脸上并没有什么惊讶或者喜悦的表情。 听到红红火火的三十万将要投资自己。 她依然很平静。 和他的期待一点都不一样。 “创业啊......要不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冲动了点？” 杜佳诺抱着胳膊，站在宿舍门口，未施粉黛的双唇轻轻抿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诺诺你听我说，我真不是冲动，早都考虑好了！” 邓原依旧充满干劲。 “现在国家有政策——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学校这个月紧跟出台了相关扶持计划。” “在校生满足条件的话，完全可以去申请大学生创业基金！听说最高额度省里批了五十万！” “除了奖励创业基金之外，还会有指导老师，配套办公区域。” “连我爸爸都说，我这次选择的项目很不错，有前途。” “这也是创业最好的年代了！” “我知道你担心我会亏本，可就算这三十万没做出什么成绩，也有省里和学校又出钱又出力的扶持政策在，不会亏太多。” “怎么样？” 邓原咧开嘴，双指交叉，像是给自己加油打气。 “诺诺，互联网直播绝对是朝阳行业，跟我一块干吧？” 很快，他的满腔热烈就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 只听到对方樱唇轻启，吐出四个字。 “不好意思......” 杜佳诺眨了眨眼睛：“我已经答应另外一家MCN的邀请了。” “啊？” 邓原完全没想到能有这么快，直勾勾愣在原地。 “不......不是刚解约吗？” “对，解约完就有老板联系我来着。” 晚风吹散杜佳诺的鬓角，微卷碎发荡在她的眼睛里。 “合同，合同你也签了？” 邓原追问道。 “这个倒是还没来得及。” 杜佳诺摇摇头。 “那就好......诺诺，你还是加入我的传媒吧！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佳缘传媒，怎么样？” “你还挺会起名啊......” 女孩一听，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声音如同银铃般好听。 佳缘传媒，各取了杜佳诺和邓原名字里的一个字，看起来老板颇为用心。 “是吧，明天我把合同给你，那边你应付一下算了。” 邓原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不行哦。” 杜佳诺笑意盈盈，语调却是斩钉截铁。 “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呢，签约可是非常严肃的事情。” “我是认真的！” “邓原，非要我把话说那么清楚吗？” 女孩柳眉皱起，后退一步提高声音。 “你一拍脑袋就想着去创业，政策确实有保障没错，可你真的懂吗？” “公司怎么运营，直播有什么技巧，数据分析从哪里开始，合同条款如何才能保障双方权益？”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你只是觉得你出了三十万很牛逼，我应该感恩戴德才对，是吗？” 一连串的问句，问得邓原说不出话来。 “不好意思，我没法加入你的MCN公司。” 说罢，杜佳诺转过身去，消失在寝室楼长长的台阶里。 “我要对自己的未来负责。” 最后一句话，像极了从远方飞来的长矛，牢牢扎在邓原心底。 ...... 回到寝室后，杜佳诺换回松松软软的睡衣，躺到床上。 手机嗡嗡嗡震个不停。 打开一看，全是邓原发来道歉的小作文。 【对不起诺诺，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 【我现在确实没什么行业经验，但我还是会继续努力做下去的！等我做到业内顶尖，到时候再和你一起！】 【我们各自前行，顶峰相聚，到时候惊艳所有人，好不好？】 切。 没能力的男人就会画饼。 杜佳诺窝在被子里，不屑一顾地关掉聊天窗口，撇了撇嘴。 事实上，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如果不是周明远珠玉在前，花了一整晚的饭桌时间大聊特聊MCN运营，她自己也不知道开传媒公司竟然有这么多道道。 三十万的投资固然感人不假，佳缘传媒的名字也有几分动听。 可这些，还不值得杜佳诺赌上自己的前途命运。 一个是成熟稳重的精英男士，一个是大学三年级的毛头小子。 孰轻孰重，甚至不需要过多考虑。 创业成功率暂且不谈，光是溢出的经验，人脉，个人魅力，就足以让杜佳诺作出决定。 她啊，只想把握住看得见的东西。 女神框架被她拿捏得死死的，杜佳诺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才不轻不重地回了邓原一句。 【嗯。】 她又想起刚刚和邓原聊天过程中，对方提及到的江城日报。 于是杜佳诺打开公众号，大致翻了翻江城日报和法制日报分别发布的实时讯息。 寥寥三言两语，没有自己的照片，也没有期待中的采访。 看来还要过上一阵吧。 一边想着，她一边退到公众号主界面，百无聊赖地刷着屏。 某穿搭公众号：【舞蹈生必备单品穿搭！】 某情感达人公众号：【切记！这样会让男人更爱你！】 南湖大学公众号：【一封来自法院的表扬信——法学院新生获得实习单位表扬】 刷刷看完头两条，杜佳诺顺手点了进去。 法学院新生这么有实力啊...... 能代表学校获得法院表扬？ 她随手翻了翻，从头翻到底。 还真别说，照片确实蛮帅气。 是自己会多看几眼的类型。 不对！ 她揉了揉眼睛，把被子拉开一角，让光线充分照进床内。 怎么看这张照片。 怎么有点......眼熟？ 杜佳诺突然坐直了身子，原本朦胧的睡意瞬间清醒，整个人从床上一口气弹了起来。 这五官，这眉眼，这不戴眼镜的轮廓，像极了一个人。 周律叫什么名字来着？ 杜佳诺噔噔噔赤着脚跳下床，把包包里翻了个底儿掉，藏在角落里的名片终于重见天日。 明理法律咨询公司——周明远。 公众号上的法学院新生——周明远。 她打开桌上的小台灯，颤颤巍巍地拿出名片上的照片，和公众号内反复对比。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一个没戴。 可这...... 这不就是同一个人吗？ 37.蒸腾如梦的夏天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第二天，贺敏起了个大早。 站在出租屋的衣柜前，她皱起眉头，陷入了十足十的选择困难。 衬衫是一定要穿的。 下身选A字套裙还是西装长裤？ 这么搭配的话，是不是应该加上一条丝袜才对...... 鞋子，最难选的是鞋子。 她发现自己压根就选不出一双心仪又契合的高跟鞋。 救命！ 作为天宇传媒的小小运营，她完全可以穿得自由随意，没有人要求正装，也没有人要求自己要随时响应。 可贺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新老板不一样。 绝对不一样。 他有着法律行业特有的严谨和精致，不仅发型、着装、谈吐全都一丝不苟，昨天告别时还特意提醒过自己。 “你明天就来上班，等我电话。” 时间没有说，地点没有说，注意事项没有说...... 什么都没有说。 贺敏只能竭力想象，用心准备，争取做到无可挑剔。 好不容易选完了衣服，她看了看静悄悄的手机，又耐下心来，重新坐到镜子前，补了补自己早已完工的职场淡妆。 这一等，就是整整一上午。 ...... “我们明理的工作形式呢，和大多数需要坐班的公司不太一样。” “喏，这叠材料你拿好。” 贺敏没想到，自己上班的第一件事不是熟悉公司。 十二点左右，老板竟然一个电话，把自己叫到了南湖大学门口的奶茶店里。 这片区域，自己确实很熟悉没错。 可这是谈事情的地方吗？ 她脚踩深色细高跟鞋，肉色丝袜没入套裙尽头，画着精心打磨的职业淡妆，气场和奶茶店的学弟学妹们格格不入。 咚咚咚。 男人话说到一半，中指弯曲，朝着桌子磕了三下，声音清脆。 “嗯嗯......我记住了。” 走神的贺敏顿时重新集中注意力。 “明理是轻资产公司，运行方式会和你之前的想象不太一样，目前我们的主要业务来源是和互联网金融公司合作，针对老赖人群提供法律服务。” “起诉状你会写吧？” “差不多。” 贺敏咬了下嘴唇。 “不会写也没关系，材料里面有我做好的模版，你照着金融公司提供过来的名单去套。” “很简单的。” 周明远嘬着奶茶，笑眯眯地又丢过去另外一叠材料。 截至目前，明理法律咨询公司虽然连固定办公场所都没有，但绝对不能说它是一家套壳公司。 业务还是在运转的嘛！ 自打周明远圆满完成第一单生意后，明理的口碑算是在互联网金融这摊子一炮打响了。 江湖传言，明理的老板是法院出身。 业务专精，出活迅速，材料工整又齐全。 第一单基本消化后，后续很快又多了不少互联网金融公司，想要委托明理做立案方面的业务。 这回，业务涉及的区域就远远不止洪山区一家了。 江城三镇13个行政区，更是有着12家基层法院。 哪怕把业务需求化整为零，各个区域每月立案数控制在预警值内，也能狠狠赚上一大笔。 没错。 别看周明远已经不在法院实习了，但这业务压根就不需要内部人员处理。 明理公司真正牛逼的地方在于，他早早通过信息差打出了口碑和影响力。 即使后续有人发现，金融公司自家法务同样可以组织材料去网上立案，也比不上“一揽子服务”来得省心省力。 这年头，哪家互联网金融公司不是财大气粗的？ 真不差这点外包费用。 正好手上攒了不少活，有了贺敏这位准律师帮忙，他完全可以从事务性工作中脱身，考虑下一步的业务拓展。 “那个......周律。” “别叫周律。” 周明远打断道：“以后叫周总吧。” “好的周总，我知道这么问不太好，可昨天我们还没谈待遇问题......” 贺敏低下头，指腹在桌下丝袜间左右划动，表情忸怩。 “哦对。” 周明远拍了下脑门，笑着说道。 “天宇传媒给你一个月5000是吧？” 贺敏紧跟着点点头。 “那我给你5000的基本工资，除此之外，每个案子给你提成2%。” “......” 贺敏没说话，两指捏紧裙角，眼睛依旧看着地面。 按理说，5000块底薪在2014年的江城，怎么都不算少了。 可她还是有些失落。 也许是昨天能力通天的周明远，给她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 也许是能够从事自己最喜欢的法律工作，机会难得。 也许是学校里万人追捧的网红学妹，也答应跟他签约。 导致这5000块的工资，听起来是这般的平平无奇。 “谢谢周总。” 贺敏抬起头，挤出一丝笑容，却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下午你去跑一趟这几家金融公司。” 周明远像是没注意到贺敏的表情一般：“地址我发到你微信上了。” 说着，他低头按了几下手机。 “两件事，一个是把材料复印件带过去，让他们按名单结账；另外一个是对方有新单子给我们，到时候会给你一个表格，对照做材料就行。” “好的。” 贺敏深吸一口气，把杂念统统清除出去，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你去吧......对了。” 周明远像是想起了什么，挑了挑眉毛，促狭地看着贺敏。 “下次买身像样的正装套裙，不许考虑预算，公司给你报销。” “出门在外代表公司，要注意形象。” ...... 报销个鬼啊！ 几百块的衣服就那么拿不出手吗？ 贺敏几乎头都没敢抬，红着脸快步走出了奶茶店。 她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格，拿着材料说走就走，换乘了几站公交赶到目的地。 头一站是距离最近的分期乐。 “您好，我是明理法律咨询公司的......” 第一次用这种身份上门，贺敏还有些不适应。 “请进请进！周总最近挺忙的吧？” 没想到，对方竟然格外地热情。 又是倒茶，又是拿小零食，前台的小美女全程笑吟吟。 说明来意后，她把准备好的材料递了过去。 没过几分钟，公司老板亲自走了出来。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贺助理，我们今天公司系统出了点问题，给您结现金成不？” “您拿不定主意是吧？我跟周总打个招呼！” “......” 贺敏闻言一愣。 紧接着，对方似乎征求过意见，从里屋拿出几沓红彤彤的人民币，一股脑塞进她怀里。 “十万块，您还用清点一下吗？” “哦.....好。” 迷迷糊糊的贺敏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于是她又耐下心来，借着前台的点钞机，呼呼呼亲手点了一遍。 直到她结束任务，走出金融公司大门，又沿着周总安排，搞定所有的新业务后。 她才意识到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女孩把肩膀上的大号包包放了下来，从里面拿出材料复印件。 好在自己做事一向细心，凡事处处留痕。 复印件里显示，分期乐公司委托明理法律咨询公司处理业务100件。 100件？ 只有分期乐结的是现金，十万块。 简单的四则运算，贺敏却下意识取出手机计算器。 也就是说...... 在我们明理，一个案子收费1000块。 这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瞬间劈进贺敏脑海。 刚刚周总说开工资是怎么算的来着？ 每个案件提成2%？ 这么算的话...... 她飞速取出一叠A4纸，上面密密麻麻，是分期乐等金融公司委托的多笔新业务。 从第一个名字起，看到最后一名。 1-1000。 卧槽！ 又是简单的四则运算。 贺敏瞪圆了眼睛。 ...... 找到小助理帮忙打工的同时，周明远也没闲着。 上午经历了开学第一课，中午安排工作，下午两点半，他准时来到了法学院综合楼。 拜访自己的辅导员。 “小周，你这个班长属于众望所归，不仅要多多以身作则带领同学，院团委的工作也要担起责任来。” 沈云容拨了一下头发，让一片青丝披散到小沙发的靠背后面，认真地打量着周明远。 作为一名法学院新生，周明远的出场方式实在有些与众不同。 院领导点名安排他进院团委，当班长，又把他推上南湖大学的公众号。 但她却发现，这个学生始终一副淡淡的样子，就好像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明明当着全班同学面放自己实习的光辉事迹，是件很拉风的事，可似乎都不能让周明远有任何情绪波动。 “好的沈老师，有空我一定去。” 周明远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正巧迎上沈云容打量过来的视线。 她秀眉弯弯，小巧的红唇总是似笑非笑的抿着，个子不是很高，可给人的感觉却是修长秀美，少妇独特的韵味，赋予她一种让人心慌的诱惑力。 沈云容迅速移开了眼睛。 她发现，这个学生确实够特别。 不仅情绪稳定，看向自己的视线没有任何躲闪，甚至还有一点......审视和平静。 一点都不像十八岁的大学生。 “老师，我在公众号上看到学校面向在校生的创业优惠政策了。” 周明远收回目光，开启新话题。 “我想申请扶持的话，应该怎么推进？” 沈云容再次打量了他一番：“这个啊......你准备创业？”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辅导员坐回电脑面前。 打印机吱吱作响，跳出一张大学生创业项目申请表。 “这张表你回去填一下吧。” ...... 拿过申请表后，周明远告别辅导员，转头向楼上走去。 他可没什么耐心走繁琐的审批行政流程。 成功人士一向是结果驱动。 想达到什么效果，追求什么目的，他只会在这一点上做到极致效率。 “孔主任~” 敲开孔合通的办公室门，周明远自然地丢了包烟过去。 “小周好久不见啊~听说你实习结束，还有表扬信？” 孔合通是直性子，不会因为一包烟客气，接过黄鹤楼，目光中没有半点惊奇。 富家子弟就该如此滴水不漏。 “哈哈哈哈，还行。” “今天来是想问问您，学校公众号上说的50万创业基金，还有配套工作区域，这些东西怎么才能拿到？” 周明远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 “50万啊......政策是真的，省里包括市里都有配套方案，但你要有实打实的项目才符合条件。” 面对周明远，孔合通仿佛多了不少耐心。 像他这种深藏不露的官二代，说不定就是想套取政策漏洞牟利。 这种人，孔主任可见得不少。 “我有项目啊，有的。” “什么项目？” 孔合通追问道。 “我准备开个MCN公司，承接素人丰富资源支持，为大学生搭建团队，共同完成优质内容创作，更加体系化地进行孵化运营，推广管理。” “小周啊......我知道年轻人有冲劲，但我不是很看好你这个创业项目。” 孔合通吸了一口烟，装作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摇了摇头。 “怎么说？” 周明远拱了拱手，依旧保持笑容：“孔主任指点指点？” “据我所知，你这个想法不是很新颖吧？” 孔合通伸出一只手，望着一脸好奇的周明远，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今天早上开会，隔壁学院领导就已经申报了和你一样的创业项目，你说巧不巧？” “如果你是领导，先来后到同样的项目，这个基金该批给谁？” “况且到时候大概率是校方开院务会决定，你不仅要做出一定的成绩，还得当面汇报。” “你以为这次的创业基金好拿？这可是国家级政策，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我压根说了不算。” “没关系孔主任，我这人一向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周明远眯着眼睛，一点都没受到打击的样子。 能薅到国家政策羊毛固然是好事，要是名额实在有限，他就自己干。 反正他也不觉得谁能在这方面造成什么压力。 大学生创业？ 也学别人搞MCN公司？ 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那您这边哪方面能说了算？” “......” 孔合通没想到这小子脸皮这么厚，声音一滞，开口说道。 “这样吧，学校的创业基地名额有限，我先给你在校内批个空场地。” “那就谢谢您了！” 周明远接过钥匙，笑眯眯地开心离去。 38.你配吗？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求你了，荔枝宝宝~” “小甜梨~” 夕阳映红半边天，南湖波光粼粼，倒映着两个手挽手的曼妙身影。 “一边去......不行！” 短发少女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着。 “拜托，薇薇你好好想想，那个地方刚刚倒闭，风水一定不行。” 走过马路，面前便是江城财经大学和南湖大学的交界处——北苑街。 “你们粤省人就是迷信！” 顾采薇咯咯笑了起来，嘴角浮出两枚小梨涡。 “人家华新社都发文讲了，夏天蒸腾如梦，正是创新创业的时代！” “难得一见从国家到学校都有扶持计划，尝试......哦不，响应一下政策不好嘛~” 两人踩着晚霞余晖，一步步走向北苑。 “人家学校支持的是创新创业项目，你这......也能算创业？” 黎芝扭过头，又好气又好笑。 “我看你明明就是每天都想喝咖啡，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才对。” “撒娇也没用，我可不陪你瞎胡闹。” 曾经有一位沪城女生，用【我要买咖啡啊！】这句话，登上了热搜榜第一。 沪城人血液里流淌着什么？ 大概很多人会告诉你，没错，就是咖啡。 对于顾采薇来说也是如此，喝咖啡是生活的一小部分，没有还真不习惯。 “我没有啦~~~” 顾采薇拉长声音，晃着闺蜜纤细的小臂，当真撒起娇来。 “人家花心思计算过的！” “那你说说看？” 短发少女樱唇轻启。 “解忧这家店盘下来本来就很便宜，装修我们可以选极简工业风，设备上二手咖啡机，20万左右......应该能搞定。” 顾采薇笑盈盈地说着，整个人贴紧闺蜜，一脸期待。 “投入20万搞咖啡店？” “对，也许后期还会有人工费用，那到时候再说......” 黎芝眉头皱起：“你手上有多少？” “最近股市不是赚了点嘛......我可以拿出十万！” “......” 黎芝抿着嘴，半天没吭声。 “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干嘛？” “看在这么多年姐妹情谊份上，我只能出三万块支持你。” 短发少女白了对方一眼。 “那......那剩下的呢？” 顾采薇腻着声音：“股市最近也在一路长红，动本金就错过行情了诶。” “你还好意思说，之前被你忽悠去炒股，赔了我那么多压岁钱！” 两人找到一家甜品店坐下，黎芝抱起胳膊，依旧是一副高冷范。 “这次又来骗我说什么创新创业......” “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 “好啦好啦宝宝，三万就三万。” 顾采薇吐了吐舌头，见闺蜜迟迟不动摇，只好从包包里取出手机，百无聊赖地划来划去。 要不然...... 和家人开口支援一点？ 还没翻到家人微信，她第一时间看到的是水果公主微信群。 顾采薇突发奇想，打了一行字上去。 【@饭搭子二号机，要不要一起创业？】 【？】 对方几乎秒回。 【具体情况见面详聊！老地方！】 ...... 果然是老地方。 十几分钟后，周明远适时出现在北苑步行街，和顾采薇第一次见面的解忧清吧。 “哈？解忧清吧这就倒闭了？” 他盯着黑漆漆的灯光牌匾和【低价出售】通知，忍不住感叹道。 即使在周围读了四年大学，可北苑店铺的换手率和存活率，对他来说一直是个谜。 就算某家店味道不错堪称宝藏，也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倒闭。 “对呀~我打算把这里盘下来，开家咖啡馆，怎么样？” 顾采薇挽着黎芝胳膊，两人穿着到膝盖的同款姐妹裙，脚下是不同尺码的小白鞋，一个娇媚一个冷艳，引得街边路人纷纷侧目。 “......这就是你说的创业？” “怎么了嘛！别看只是一家小小的咖啡店，没准以后会变成很多很多连锁店呢？” 顾采薇挺直腰板，眸子晶亮。 “行行行，你就直说吧，需要我出多少钱？” 周明远才不想听别人画饼。 很多很多的咖啡连锁店他倒是不陌生，只不过人家叫做瑞幸。 看着面前解忧清吧的一片狼藉，他不禁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蒸腾如梦的夏天，全国从上到下都浮现着创业的热情活力。 可大部分创业......原本是这样的吗？ 反倒像富家千金们心血来潮加入的投资游戏。 “不要很多，你呢......出七万就行！” 顾采薇笑着伸出手，四指并拢，贴近大拇指比出数字。 作为站在周明远身边，亲眼见证过七位数浮沉的伙伴，顾采薇对他的实力了然于心。 别说七万，后面加个零这家伙也出得起。 “价格我都问过老板了，已经谈到了最低，包括一些制冰设备和基础器具，他说都可以留给我们。” “以后我是大股东，你和荔枝是小股东，等着分红赚钱吧！” 兴高采烈的女孩叉着腰，瀑布般的棕色秀发飘散在风里。 ...... 与此同时，结束了一整天工作的贺敏，被学妹杜佳诺约到了某家餐厅吃晚饭。 “敏敏姐......对不起。” 杜佳诺独自坐在包厢里，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刚一见到来人，她便拉开椅子说道。 “怎么啦？” 贺敏披着一件黑色小西服外套推开门，V领内搭打底，下身是白色中长款半身裙，呈自然垂坠的A字廓形，脚上的浅棕色尖头高跟鞋哒哒作响。 她从头到脚焕然一新，连眉眼里都洋溢着浓浓的自信。 “我不想跟周律......周明远签约了。” 杜佳诺完全没注意到贺敏的变化，垂着眸子，语气低落。 “为什么呀？” 贺敏在她身边坐下，好奇道。 “因为他是个骗子！” 杜佳诺抬起头，忍不住提高声音。 “他压根就不是什么律师！他是我们的学弟，甚至今年才上大一！” 女孩拨开耳畔的卷发，就好像这个动作能让思绪更加清晰。 “他说的那些......操作方法应该都是吹牛的，敏敏姐，我真可笑是吧？我那天晚上全都相信了。” “我好幼稚。” 杜佳诺停顿几秒，语气中是藏不住的失落。 “甚至为了他，我还拒绝了另外一家的签约邀请！人家愿意出三十万做MCN，所有的资源都砸到我身上。” “你说我是不是特别......” 说着说着，杜佳诺不由自主停了下来，完全没有听到想象中的安慰。 也没有揭穿骗子之后，对方共情下的合伙抨击。 她抬起头，只看到贺敏学姐意味深长的表情。 “诺诺啊。” 贺敏扯过她纤长的右手，把指尖按在自己的黑色外套上。 “你先别着急，摸摸我这件衣服，发现有什么不同没？” “......面料好像还可以。” 杜佳诺揉了揉眼睛，摸了几下实在好奇，干脆整个人凑近。 掀开衣领，标签映入眼帘。 “Gucci！什么情况，敏姐你发财啦？” 女孩一脸惊讶，下意识提高声音。 “你看，有时候连你也分不清一件衣服是不是奢侈品，要看Logo才能确定，对吧？” 贺敏把领子翻回来，倒了一小杯温水，耐心说道。 “这和看人是一回事，年龄也好，身份也好，都没那么重要。” “关键是解决问题的能力。” “我就问你，他给没给你解决天价违约金？” “嗯......” 杜佳诺咬着嘴唇，点点头。 “那些人脉和关系，是不是他找来的？” “你再扪心自问，他讲的那些东西，是不是比柯凯瑞要专业？” 杜佳诺又点点头。 “那他除了不是你想象中的社会精英男士，还骗你什么了？” “他说......三个月内把我捧成网红。” 杜佳诺小声哼唧。 “所以你不信？” 贺敏伸出手，搭在女孩肩膀上，挑了挑眉毛。 “之前信的，现在有点怀疑。” “哈。” 贺敏笑了起来：“诺诺，你看看我。”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从头到脚的一身崭新行头，又拉开放在一边的挎包。 里面鼓鼓囊囊，放着好几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 “今天我第一次上班，他说我穿着几百块的套裙影响公司形象，叫我去买身体面的衣服，公司报销。” “正常人都不会去买是吧？因为听起来也很像玩笑。” “可他是认真的。” “就算他不是律师，可你知道他的公司能赚多少钱，他又给我开多少工资吗？” “底薪不算，光提成每个月就有五位数！” “所以你说......” 贺敏的目光飘向窗外，晚星点点，高楼鳞次栉比。 “他拥有这样的能力，他还需要骗你什么呢？” “或者说，人家专门开公司花心思来骗你......” “你配吗？” 39.民谣这东西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你配吗？” 贺敏的语气，颇有几分怒其不争的架势，言辞更是犀利无比。 “我......” 平日里众星捧月的杜佳诺不但没有生气，反倒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事实上，两人一个是校园网红，一个是学生会主席，某种程度上惺惺相惜。 贺敏更是全程见证着她入学以来的成长和变化。 所以也只有贺敏，会站在中立角度说真心话。 周明远他尽管年纪小，可无论是财富、认知、人脉都是实打实的东西。 正所谓真理越辩越明。 她不得不承认，学姐...... 学姐说得很有道理。 他对贺敏出手阔绰，工资拉到顶，强迫换新衣。 公司肯定不差钱，也不会骗自己的钱。 没错啊。 那还有什么好骗的呢？ 杜佳诺若有所思，渐渐想清楚了某些事情。 “姐，我明天就去找他！” ...... 就在杜佳诺和学姐互诉衷肠的时候，呆在北苑的周明远等人，迅速跟解忧清吧的老板完成了合同签署。 签字印泥按手印，连解忧清吧的老板都没想到，面容还带着几分稚气的三位年轻人，办事竟然如此爽利。 尤其是中间那位安安静静的短发少女，听到价格谈妥后，只花了几分钟就拟出了一份交易合同，跑到隔壁图文店打印出来。 真够专业嘞！ “顾老板，那就合作愉快，以后这家店就交给你了~” 合同一式两份，清吧老板签署后装进口袋，又拿出一串钥匙，依依不舍地取出其中一枚。 递给四处打量的顾采薇。 “我觉得原来的名字还蛮好听的，就叫解忧咖啡好了，怎么样？” “怎么装修才好呢......我得好好想想。” “拜托，你们两个就知道点头，多少也提点意见嘛~” 解忧清吧，哦不，现在是解忧咖啡了。 顾采薇挺腰背手，从前台走到角落，巡视并且规划着自己的领地。 不远处，周明远和黎芝正在交头接耳，说着悄悄话。 “我没意见，怎么装修都行。” 短发少女刚被小声夸奖了一番业务能力，眸子里还藏着欢喜。 毕竟是法院实习过的，那叫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 拟个合同还不是轻松写意？ 可这个世界的有趣之处在于，自上而下的夸奖才像是真心实意。 如果两人当真是差不多水准的实习生，甚至不如对方。 这时夸上两句，也不过是象征性的恭维而已。 黎芝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波澜。 但偏偏周明远有着远超黎芝的法律知识水平。 站在这个角度的夸奖，才叫做肯定。 清冷美人心情+1。 “我也没什么意见，你是大股东，你拿主意就可以。” 周明远笑着摆摆手。 “不行！你也是大股东，必须说两句！” 顾采薇不依。 “好好好，那我提两个建议。” 男人扭过头，打量着空荡荡的清吧，隔空比划了一番。 “要不我们把驻唱区域留下？” 他指着原本驻唱歌手用来唱歌的空地，以及二手音响设施说道。 “咖啡馆留这些干嘛？” 顾采薇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 “因为黎芝喜欢。” 周明远理直气壮。 “啊？没必要吧......” 突然被点名的黎芝抿着嘴唇，颀长的睫毛忽闪来去。 心情再次+1。 “对哦。” “没想到......你还挺细心。” 顾采薇当然足够了解闺蜜。 重度音乐发烧友，独处的时候九成九都是在听歌。 民谣，粤语，小情歌，甚至冷门摇滚，她都会去听一听。 音响确实应该留下没错，这样黎芝在店里时，也不至于无聊。 “好吧，那另外一个建议呢？” “那面墙正好邻光，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男人挑了挑眉毛。 “什么？” “出片啊！这个区域你好好设计设计，做一个专门拍照的打卡地，懂我意思吧？” 顾采薇恍然大悟：“哦......” “这个建议好！” 冰雪聪明的顾老板，几乎瞬间就领会到了周明远的言下之意。 互联网时代，打卡拍照发社交动态，已经成了大多数女孩的日常。 如果店里的打卡地足够出片，那么不仅能够增加顾客复购率，还很容易进一步裂变拉新。 不愧是白手起家赚到一百万的高手，周明远果然会做生意！ “OK，全部采纳！” 顾采薇拍了拍男人肩膀，对他比了个手势，眼角弯弯。 大大的桃花眼笑意盈盈。 不过是两个随口提出的建议，却体现出周明远考虑事情全面又细心。 这份安全感，让她忍不住回忆起那个上午。 那个“拜师学艺”的地点——华美达大酒店。 九点半开盘瞬间，落地窗被日光透过，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镀了一层金。 当她自己吃满涨停，又亲眼见证身边人余额滚到七位数时，不禁面色泛红，心也开始扑通扑通地跳动不停。 原来能力出众又理智冷静的男人，真的会令人心跳加速。 她又回忆起三人相约解忧的夏夜。 觥筹交错间，男人旁征博引，吐出的都是陌生领域的名词。 但她直到这会才发现。 那其实是见多识广沉淀出来的成熟品味，对十八岁少女的降维打击。 想着想着，顾采薇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吉他声音。 她扭头望去。 原来是周明远为了感受音响效果，拉着黎芝蹲到附近，做起了连接试验。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 你要走吗，via via 易碎的，骄傲着 那也曾是我的模样 沸腾着的，不安着的 你要去哪，via via 谜一样的，沉默着的 故事你真的在听吗~” 这是朴树的《平凡之路》，今年七月刚刚发行的新单曲，从电影传播到线下，火的一塌糊涂。 蓝牙畅通无阻，年轻男女并着肩，坐在音响附近。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 歌声流淌到高潮部分，周明远打着拍子，跟着小声唱了起来。 自己唱还不算完，他又轻轻探出胳膊肘，戳了戳身边的短发少女。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 于是，黎芝坐直身子，流畅地接稳后半句。 声音清脆又动听。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下一秒，又多了个女声部加入。 《平凡之路》变成了三人开开心心的合唱。 空荡荡的解忧，黑漆漆的牌匾。 晚风顺着门缝悄悄溜进来，顺利融入室内欢乐的节拍。 灯光昏暗，却点亮着少年少女们无忧无虑的笑脸。 民谣这东西啊，一向很奇怪。 一个人听会emo，两个人听很浪漫。 一群人听呢，好像就会洋溢出满满的青春气息。 发个单章聊一聊剧情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某订婚案今早疯狂刷屏，相关从业者很难形容此刻的内心感受。 操！ 趁这个百感交集，肝气郁结，浑身难受，又他妈有点想笑的时刻，和大家聊一聊本书的剧情。 很多老读者都在反馈，说有些核心设定存在上本书的影子。 不过大家不用担心，设定类似只会在前期，剧情会有着完全不同的通盘创新。 因为从男主设定上来说，循规蹈矩是一个全新的故事，周律和吕总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相比守序邪恶不择手段的吕总，周律抱有一颗赤子之心。 他相信这个世界尽管在下坠，但最终会变好。 作为历尽千帆的阿尔法男性，他看过太多太多的黑暗面，会竭尽全力用他的所见所闻所感，在不同的情境中作出教科书操作，科普一些版本答案。 他只想教会各位兄弟。 这个时代，大家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答应我，朋友们，要爱自己。《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发个单章聊一聊剧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0.大学民法课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对于大学生而言，最讨厌的几件事之一莫过于上早八。 刚刚开学不过几天，501寝室的几位男孩，就已经发明了各自的赖床方法。 除了坚持早起运动的周明远。 这其实也是他前世的习惯。 即使前晚应酬喝到酩酊大醉，他依然会雷打不动早早起床，跑到健身房运动到汗流浃背。 提升外形和气质，绝对不是一夕之功，需要长久的耐心和自律。 今早也同样如此。 周明远回来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纯色T恤，自顾自朝着食堂走去。 他可没兴趣当保姆，浪费时间叫室友们起床，再随大流一起吃早饭。 清晨的南湖大学，到处充满着勃勃生机。 路过网球场，体院学姐在阳光下空中扣杀，穿着紧身Leggings的双腿修长笔直，健康又有活力。 校园主干道上熙熙攘攘，食堂门口排着长队。 周明远起得早，所以完全不着急，不用火急火燎打包早餐拿到教室。 在南湖大学，识别是不是江城本地人很简单。 江城人有一门绝技，可以一边吃早餐，一边马不停蹄赶路。 三食堂的队伍还在挪动，周明远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 “早呀~”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笑脸。 钟雨筠和两位室友站在队伍后面，笑吟吟地对他打着招呼，青春无敌的高马尾随着动作摆来摆去。 “你怎么自己吃饭啊？” “室友们都还没起床。” 周明远耸了耸肩，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对方吹弹可破的面颊上。 和印象里永远不施粉黛的白月光相比，今天的钟雨筠打了粉底，樱唇上多了一抹浅红色，连眉毛也变得精致了不少。 虽然看得出来，她的化妆技术还处于学习阶段，远远没有达到登堂入室的程度。 但正是这种熟人眼里微妙的变化，比如口红颜色，眉形角度，肌肤状态...... 才更容易勾起遐想。 几分钟后，他极其自然地出现在203女生寝室的四人餐桌上。 别问为什么少个人，因为赵雪也还在睡觉。 “这是法学院的周明远，你们上次也都见过了。” “许宁，段妍妍，我室友。” 桌上多了热干面，豆皮，还有南瓜粥和小笼包。 钟雨筠简单介绍了几句，年轻人之间，不费什么劲就能打成一片。 再加上军训结束当晚，203寝室的女孩子们早就见过周明远了。 就是这家伙，堂而皇之地把钟雨筠带出去约会！ 等小钟回去后，许宁带头，段妍妍和赵雪配合，这下好一顿盘问。 钟雨筠的高中同学，法学院新生，气质型斯文帅哥..... 大家对他早早贴上了标签。 同时，也对联谊多了几分期待。 “原来你叫周明远......我怎么听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呢？” 这回许宁还真不是碰瓷。 她放下手中的包子，盯着周明远看了一小会，突然瞪大眼睛。 “你是不是前两天上了学校公众号啊？” “啊......是我。” 当事人点点头，嘴角弯弯，一副很是低调的样子，低头继续吃面。 “什么公众号？” 钟雨筠眨了眨眼睛，她还没关注南湖大学，不懂两人说的是什么东西。 “就是blablabla......你同学好厉害的！” 许宁说了几句没说清楚，干脆拿出手机，翻到公众号那条消息，展示给钟雨筠和段妍妍看。 两人再次抬起头，看向周明远的视线都多了几分异样。 段妍妍只是单纯觉得，周明远有点东西。 钟雨筠直接开口。 “这上面对你的描述......这是你？” “那不然呢？” 她是知道周明远去法院实习的。 但她完全没想过，简简单单的实习，法院竟然会专门寄来一封表扬信。 更别说信上花里胡哨的用词了，听上去就一副高大上的样子。 他竟然这么厉害？ “我先走了哈，班长要早到教室点名，你们慢慢吃。” 周明远起身，扯过钟雨筠手边的纸巾，擦了擦嘴，笑着对三位女孩摆了摆手。 “拜拜~” 他竟然还当了班长...... 钟雨筠目送背影消失在食堂附近，好奇心忍不住被悄然勾起。 接下来，她一边吃饭，一边点开南湖大学公众号，关注之余，偷偷把推文看了好几遍。 ...... “嘉欣，以后你来点名好不好？” 班长和团支书，基本上包揽了大学班级里的主要事务。 虽说当了班长，可周明远哪有兴趣干这些东西？ 得甩出去。 一到教室，他便凑到团支书谢嘉欣身边。 “你人长得漂亮，声音又好听，关键是还带着那股子京城范儿，咬字清晰，比我适合点名。” “真的呀......” 谢嘉欣嘴角顿时压不住了。 “还有建班级群，你也知道我没参加军训，很多同学我压根不认识，要不你来建吧，有什么事情以后你不用问我，直接通知，@所有人也方便。” “啊......行吧。” 女孩茫然点点头。 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被周明远忽悠着，接受了一切。 八点整铃声响起，这堂是大学民法课。 不少踩着点来的同学睡眼惺忪，捂嘴打着哈欠，直到老师走进教室。 这个盛夏入秋的清晨，九成九的新生，还对法律完全没有概念，只是托着腮帮子发呆，被一个听起来年轻却不失稳重的声音叫醒。 “第一堂民法课开始之前，我们通过江城日报拍摄的一段小短片，跟大家分享发生在身边的典型案例。” 说罢，民法老师点开播放按钮。 投影屏幕上，是一段精心剪辑的采访视频。 【......】 【天宇传媒多次设置合同陷阱，不仅严重侵犯了主播的自身权益，也给我们年轻人敲响了警钟。】 【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我们都要知法懂法守法，学会运用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 镜头里，杜佳诺唇红齿白，说着准备好的台词。 “我靠......没看错吧？这不是操场上跳舞的学姐吗？” “对对对！真好看！” “专业课真得好好学，民法太有用了......” 满满的阶梯教室里，再无精打采的同学也瞬间集中起了注意力。 性感火辣的网红学姐，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屏幕里的普法美女。 反差何止是奇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41.到底专不专业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民法课上，法学生们颇为意外地见了杜佳诺一面，轻而易举提起了大家对专业课的浓厚兴趣。 可很多人没想到，短短一上午过去。 转角竟然又遇到了这位学姐。 ...... “这边这边，把东西放里面就行。” “辛苦了辛苦了，等下请大家吃雪糕，都是兄弟。” 两节课过去，法学一班的男孩子们正在集体搬东西。 三三两两的男生搬着桌椅，还有人抱着显示器和主机，朝着某片距离宿舍不远处的建筑走去。 在需要苦力的时候，班长还是起到了作用。 周明远很轻松地聚集了几位男同学，帮他从法学院综合楼腾出若干套桌椅，以及电脑等配套设施。 搬到距离较远的门面房里。 这个位置，是孔合通作为法学院领导，权限内批给他用来创业的场地。 他掏出钥匙拉开大门，空房间很久没人使用，看起来还算干净。 一声令下，大家开始热火朝天地收拾屋子。 “老周，这些不都是学院的电脑桌椅，你搬到这地方干嘛？” 苦力小伙子中间，就有着周明远的几位室友。 蔡志鹏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开口问道。 “学院批给我创业用的。” “啊？” 大家目光聚集，纷纷好奇地看向周明远。 创业？ “你们没注意看老师放的典型案例吗？天宇传媒不做人，故意设计合同骗主播违约金，我决定出面整顿MCN公司风气，自己开一家。” “拯救迷茫的诺诺学姐，是我下个阶段当仁不让的主要任务。” 周明远笑嘻嘻地说着，和大家一起摆桌椅，插网线，忙个不停。 “就他妈吹牛逼吧你！” “班长你那表扬信里看着一本正经的，没想到也好这口！” “杜佳诺学姐知道你是谁吗？” “哈哈哈哈哈，醒醒吧老周，排队都排不到你个大一学弟......” 男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没人信。 尤其是周明远的几个室友，笑的更是大声。 平时还真是很少看到老周吹牛逼。 吹的一点都不符合逻辑！ “周......学弟？” 可下一秒，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门面房一直保持着大门敞开，通风透气。 所以外人想要进来，连门都不需要敲。 当声音传进房间之前，一双逆着光的长腿率先刺破门框阴影，长发波浪飘飘，170厘米左右的骨架撑起九头身黄金比例。 来人正是杜佳诺。 大胆热辣的校园明星，吊带短裤辣妹风也能轻松驾驭，外面太阳正盛，鼻梁上架着双大号Gucci墨镜。 “哟，来啦？” 一屋子男生像是被使了定身术，只有周明远神色如常，笑眯眯地对来客打了声招呼。 “对了，你去隔壁超市买点雪糕还有饮料，我们干了半天活，都渴的不行。” “要有气泡还是没气泡的？” 杜佳诺摘下墨镜，打量着像模像样的门面房，眸中藏着掩不住的风情。 “随便。” “哦......那我去了。” 圆头鞋再次哒哒踩过门槛，学姐当真转身，朝着超市方向走去。 拖地的，装电脑的，擦桌椅的...... 干活的男孩子们全都惊呆了。 “老周......不是，什么情况？” “你认识她啊？” 蔡志鹏只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在发癫。 这明明是...... 明明是前两天大家在操场上，还一起鼓掌喝彩的舞蹈学姐。 明明是刚刚在班级屏幕上鼓励大家的普法美人。 八竿子打不着的校园明星，周明远怎么会认识呢？ 认识还不是最离谱的。 就冲着刚刚那几句对白，周明远颐指气使，甚至可以用乖巧听话来形容诺诺学姐。 这合理吗？ “认识啊，大家都一个学校的，认识也很合理。” 周明远笑着点点头。 “我操......” 法学一班的男同学们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没过几分钟，杜佳诺提着一大袋子走回门面房，心思机敏的俞飞扬才立马凑了过去。 “学姐学姐，我帮你拿！” “谢谢~” 杜佳诺笑意盈盈。 她找了张干净椅子，坐下开始玩手机。 可乐，雪碧，小甜水，还有各式各样的雪糕，分给法学一班的男同学们。 给班长干活，确实没白干。 但有心人不难发现，杜佳诺买了小一百块的东西回来，周明远就在一边咕嘟咕嘟又吃又喝，像个没事人一样。 钱的事只字不提，连声谢谢都没有。 周明远和学姐居然熟到这种程度！ “老周，收拾的差不多了，我们几个先回去了。” 抱着这样的疑惑，大家利落地打扫完房间，纷纷先行告别。 杜佳诺全程坐在角落安安静静地呆着，再傻的人也看得出有事情。 “OK，辛苦了兄弟们，回头再安排大家！” 周明远也没客气。 直到门面房里只剩下他和杜佳诺，男人才转过身，轻轻带上房门。 “诺诺，刚刚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了学弟。” 杜佳诺抱起胳膊，微不可察地白了他一眼，顺便把后面的两字称呼咬出重音。 装模做样。 “你不会告诉我，这里就是你跟我说的解忧传媒吧？” 女孩环顾四周，樱唇轻抿。 刚刚收拾好的屋子，近百平米大小，通电不通网，连个标识性的牌匾都没。 “不像吗？” “......” 杜佳诺不说话了。 一点都不专业。 再怎么说，她作为签约主播，也算是经历过半个职场的人。 习惯了天宇传媒窗明几净的写字楼，一下子换到小作坊门面房。 不得不说......有点落差。 “好吧。” 这就是周明远口中的【解忧传媒】。 看来办公地点明显是学校赞助的，这电脑，这沙发，这老旧的木纹桌椅。 其实工作地点也没那么重要。 她努力说服着自己。 “行了，说正事。” “你看看合同。” 周明远没废话，拉开身边的单肩包，取出一叠A4纸，一股脑丢到杜佳诺身边的桌子上。 合同不就两页纸，怎么这么多？ 杜佳诺摊开双手，一页一页翻着。 ——《股权架构设计方案》 ——《股东协议》 ——《主播经济合约》 ——《知识产权归属保密竞业限制协议》 ——《动态股权协议和动态分红协议》 ——《反向持股收购协议》 这也......太专业了吧？ 杜佳诺用力揉了揉眼睛。 42.玩火自焚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你让我看，我也看不懂啊......” 艺术生嘛，气质和天赋大多都点在专业技能上。 看着面前密密麻麻如同天书的小号字，杜佳诺总觉得...... 下一秒就要犯困。 “周律周律~我真看不进去，你给学姐梳理一下，从头到尾解释解释呗？” 于是，她笑眯眯地站起身来，挨到周明远身边，大大方方坐下。 修长笔直的小腿搭在一起，一上一下晃个不停，入眼处是蔓延不绝的白皙。 白皙尽头是一只系带凉鞋。 带子极细，五根脚趾舒展时依旧能保持阶梯状排列，趾节自然微曲，末梢轻盈上翘，指甲油点缀其中，在暖光中晕出绯色光泽。 不得不承认，杜佳诺很懂。 从素人到六位数微博粉丝，她当然懂得如何展现和运用女性的天然魅力。 美而自知的女人，本身就是大杀器。 学姐的体香填满周明远鼻腔，两人面前摆着一叠合同，距离甚至不足一米。 右肩被人轻轻揽住，然后又拍了拍，周明远侧过头，刚好撞上杜佳诺笑盈盈的视线。 不是吧......学姐？ 还真把我当青涩学弟了？ 周明远在心里暗自笑了起来。 这刻意拉长的声音，意有所指的称谓，收放自如的动作，每个细节都体现着杜佳诺几乎溢出的松弛和自信。 纵观整个南湖大学，杜佳诺的追求者数量绝对断崖式领先。 原因很简单。 可爱，清纯，甜美......以及其他的形容词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 而舞蹈生中的顶美，叫做性感触手可及。 所以当杜佳诺发现，传说中的周律其实只是个刚刚上大一的学弟之后，原本的憧憬和崇拜感自然消失了不少。 她承认周明远有钱有能力没错。 可各种各样有钱有颜的学弟，杜佳诺也不是没有见过。 每次稍微勾勾手心，对方就会主动上来献殷勤。 她甚至形成了一种路径依赖。 这次也是一样，在释放一点可得性之后，她期待着周明远主动提供进阶版法律服务。 自己还真的懒得看，要他逐字逐页解释一下合同，然后再劝说自己签约。 拿捏小男孩，还不是手到擒来？ “快点嘛，学弟~” 杜佳诺一时间玩心大起，伸出右脚，用细带外的趾尖点了点男孩裤腿。 但是，他似乎完全没有接招的意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诺诺啊~” 然后，他也像杜佳诺一样，刻意拉长了称呼。 同时伸出手，毫不客气地揽住了女孩的腰肢。 “合同呢，你没兴趣看我也理解。” 下一秒，他左手发力，把本就靠得极近的杜佳诺一把拉进怀里，变成自上而下的俯视。 “但你可别拎不清。” 他点了点杜佳诺的鼻尖，嘴角勾起。 “爱签不签，没人求你。” “让我亲自给你解释，知道我每小时值多少咨询费吗？” “啊......” 轻而易举被突破了社交距离，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就在面前，杜佳诺一时间芳心大乱，呆在原地。 不对...... 这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不对劲啊！ “想不想听？想听就乖乖付点利息。” 周明远根本没给她反应时间，任凭杜佳诺呼吸的幅度越来越大，在自己怀里身体反弓，渐渐失去了平衡。 他低下头去，缓缓凑近。 “这不对......不行！” 脑海中还在反应什么是收利息，看到周明远越来越近的动作，杜佳诺左右挣扎，突然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 双臂被牢牢按住，女孩本能般闭起眼睛。 可几秒钟后，杜佳诺却没有等到想象中的进一步动作，反而脸颊被轻轻吹了一下，颀长的睫毛颤抖不停。 “别玩火，玩火容易自焚。” 男人一本正经，拉开距离，再次点了点她的鼻尖。 “......” 杜佳诺低下头，咬紧嘴唇，双颊顿时红透半边天，情绪翻涌不停。 完蛋。 被拿捏的原来是自己。 ...... “是这样的。” 周明远手中转着笔，挺直腰板，聊起正题。 奇怪的是，杜佳诺依然坐在他身边最近的位置，认真倾听。 “MCN公司跟主播之间的协议，首先应该站在保障双方共同权益的出发点。” “怎么保障主播权益呢？” 周明远指了指手上的合同，继续说道。 “主播成立一家公司，这个公司是由你的母公司MCN，和这个主播共同持股。” “这家公司未来用于运营个人账号或者IP，双方出资，母公司持有70%，主播持有30%，比如公司注册资本30万。” “等下......” 杜佳诺怔了一下，举手打断道。 “那如果主播没钱呢？” “没钱没关系啊，可以从主播的分红、提成、奖金里面扣，一直到注册本金给你补实了。” 周明远笑着解释道：“很多人一上来就给主播干股，一给就把公司给死了。” “这是合作第一步，保证信任，双方一定要共同参股，双方都要出钱，不存在干股问题。” “然后呢，我们把主播划为A类主播、B类主播、C类主播。” “不能没工资只分红，一定要有基本工资，保证生活。” “之后根据级别来保证年薪，配备相应的资源，比如我给你配什么样的车，给你什么样的待遇，给你配几个助理，助理是什么级别的，会在我们的协议约定。” 杜佳诺越听越兴奋：“还有这种待遇？” “你先别急。” 周明远挥了挥手。 “但是这个协议，不是上面的母公司和你签的，而是你上面的主体运营公司旁边有一家经纪公司签的，先签一个经纪合约。” “所以说，解忧传媒和主播之间发生两种法律关系：第一个是股东合伙的关系，七三开。第二个，是经纪合约关系。” “这又是为什么呢？” 说到这里，杜佳诺眨着大眼睛，已经有点听晕了。 “两个公司两种法律关系，是为了做到同股不同酬。” 周明远语气耐心：“假设我们设定目标为50万，今年这个主播要给公司实现50万的流水，10万的利润。” “达到之后，这一年分成比例调整为主播占40%，主体公司占60%。” “我持有70%的股权，但是我只分60%的利润；主播持有30%的股权但分40%的利润，这就叫同股不同酬。” “当账号运营到某个阶段的时候，这个分成比例慢慢增加，直到超过50%的分界线，比如主播占70%，我们的主体运营公司占30%。” “......这样啊。” 杜佳诺轻轻咬着下唇，指尖绕着头发打了几个圈，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有没有发现？只有通过这样的一种方式，才能促进双方形成一个良性循环，等主播到了分红比例占70%，主体公司占30%的时候，这个时候等于这家主体公司是自己的了。” “人类这种东西，只有给自己干才能越干越有劲。” “但如果公司永远占70%，主播占30%，这个主播只会一直觉得是在给你打工，对吧？” “嗯嗯。” 这回杜佳诺听懂了。 “随着你翅膀越来越硬，名气越来越大，外面的诱惑会越来越大，你当然会选择离开我出去单干。” “也不能这么说吧......” 萌新主播的声音越来越小。 “所以这种合同设置就是双赢，当你做的越多，创造的流水利润越高，你在母公司上收益越大。” 周明远打了个响指，笑眯眯地解释完毕。 “专业，周律......太专业了！” 这次的称呼可不是什么阴阳怪气。 不解释还真不会明白这些，杜佳诺的确心服口服。 别管人家周明远年龄大小，心智手段谈吐全都成熟的要命！ 当然...... 男女关系上，他似乎也有着相当程度上的熟练。 光是刚才那份举重若轻的距离感，自己就不得不承认。 他好会。 “专业只是一方面。” “就像天宇传媒那些MCN，他们不懂也不会，而且光有这个架构没用，你还要有配套的协议。” 周明远摊开手，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 这些东西也就是在MCN领域算得上新奇，事实上，都是当年这些经纪公司跟明星，跟艺人玩剩下来的东西。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拟出这六个协议。” “第一个是《股权架构设计方案》，公司和主播之间的这个股权架构怎么搭建要约定清楚。” 防范化解重大风险，不要搞成李子柒，也不要搞成薇娅雪梨。 “第二个，项目子公司的《股东协议》，这就不用解释了。” MCN跟主播之间的股东协议。 “第三个，到时候去另外成立公司，跟你签署《主播经纪合约》。” “第四个就很重要了。” 周明远停顿一下，看了看杜佳诺的表情。 “你需要签一个《知识产权归属保密竞业限制协议》，那这个账号归谁、这个知识产权归谁、承担哪些保密义务。” “我还要保密？” 杜佳诺小嘴张开成了O型。 “我接过这么一个案例，某公司当家主播走的时候，把这个公司所有的素材、账号包括商业秘密全都带走了。” “这种前车之鉴我们不要再犯哈。” 周明远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 “你也太谨慎了吧......” 这会的杜佳诺，几乎已经忘记了周明远是学弟这档子事了。 正午阳光剪碎窗影，斜斜地打在周明远侧脸上，映得整个人好像光芒万丈。 男人认真科普时的样子自带滤镜，很难不令人心生好感。 “第五个，是《动态股权协议和动态分红协议》” 这个也不难理解，做多少分多少红，做多少持多少股。 周明远继续说道。 “最后一个，叫做《反向持股收购协议》。” “也就是说，有一天你作为主播持有70%我持有30%了，但是我在引进投资的时候，我在打包卖掉的时候，进入资本市场的时候，我会反过来把你70%的股权收购回来，让你也跟着我一起变现，赚资本的钱。” “能明白吗？” 男人弓起手指，敲了敲杜佳诺的额头，眉毛轻挑，像极了传道受业解惑的大哥哥。 “啊......嗯......” 杜佳诺不知道点头还是摇头。 从气场到认知，已经完全被压制得死死的。 “赚资本的钱？” 思考几秒后，杜佳诺反应过来，抬起下颌，理了理鬓角纷飞的碎发。 虽然到现在分币没挣，可听起来好高大上的样子。 这还是自己理解的MCN公司吗？ “以后会有机会的。” 周明远笑了笑：“这些东西你听听就行了。” “不要认为我讲的很简单，我讲的这里面过程当中，它有一系列的架构和法律条文做支撑才能保障。” “这里面每个步骤和条款都要非常小心，才能让它形成一个闭环。” “之所以跟你讲这些，是有原因在的。” “诶......什么原因？” 杜佳诺托着下巴，呆呆看了过来。 “我上次都说了，天宇传媒在主播合同上做扣，这事没完。” 男人靠在椅子上，悠闲地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道。 “上了法治日报和江城日报，不痛不痒地批判一下，你觉得能真正促进行业进步吗？” “这只是共赢的开始。” “下一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红杉区法院会召开企业座谈会，对辖区的几家传媒公司发出司法建议，他们一定会积极响应，作出相应的整改优化措施。” 杜佳诺坐在边上迷茫地眨眼睛，感觉自己的大脑要宕机了。 什么叫共赢？ 什么又是......司法建议？ 天呐......好复杂。 “等相关新闻发出来，你就跟贺敏一起去。” 周明远站在阳光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去干嘛？” 女孩也跟着站起身来，望着他的背影。 “贺敏当然是代表明理公司，你呢，代表受害女主播，上了一回江城新闻，到时候也该传遍了，同行一准都听说过你。” “你们两个去跑一跑这些传媒公司。” 周明远转过身子，双臂搭在杜佳诺肩膀上，一脸信任和真诚的表情。 “学姐，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交......交给我干嘛？” 杜佳诺还是没听懂。 “拿好我这组究极强化版双赢主播MCN合同模版。” 一沓经过讲解的A4纸，出现在杜佳诺手心。 “然后，把它们高价卖出去！” 43.他身上好香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周哥！周哥你教教我吧！” “公若不弃，愿拜为义父！” “什么情况，周哥？” “你和杜佳诺学姐是不是很熟？” 告别杜佳诺后，周明远穿过南湖操场，回到501寝室。 刚一推开门，各自做着手中事情的几位室友，纷纷向他靠了过来。 大家可都好奇坏了，连珠炮也似地抛来问句。 上午有学姐在不方便问，这会自然不会放过落单的周明远。 “......” 周明远还在想先回答哪个问题，眼尖的俞飞扬凑近过来，鼻子深深一吸，立马发现了不对劲。 “操！” “不是，周哥你身上......怎么有学姐的香水味？” “完了......这对我世界观冲击太大了。” 蔡志鹏瞪大眼睛扭过头：“等会儿，你咋知道？” “我帮学姐拿水了啊！她身上的味道和周哥一模一样......” 俞飞扬捂着脸，幼小的心灵仿佛受到了某种打击。 熊耀和蔡志鹏对视一眼，又纷纷看向周明远，欲言又止。 这...... 这还要继续往下问吗？ “你小子嗅觉可真灵敏啊！” 周明远似笑非笑地拍了拍俞飞扬肩膀，跟着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T恤的肩膀位置。 好闻的味道隐约传进鼻腔里。 前调是柏木，葡萄藤，还混杂着一点点青柠。 闻起来是偏激进的香水款式，和杜佳诺整个人的风格融为一体。 那么近距离地抱了她几分钟，又肩并肩靠在一起讲解合同。 嗅过脖颈，捏过手腕，耳鬓厮磨，身上难免要沾染上对方的气息。 躲不掉。 他翻转手腕，把T恤脱了下来，顺手丢进脚下的洗衣篮。 这个动作就是明牌承认了。 “周哥......你和学姐什么关系啊？” “别说是普通朋友，我们不信！” 消化掉这个劲爆消息之后，三名室友异口同声表达出了内心最为好奇的问题。 “不算朋友吧，我是她老板。” 周明远想了想，抛出了一个最符合双方身份的答案。 没错。 最后离开的时候，杜佳诺还是签下了那份复杂的强化版合同。 尽管学姐还是没能怎么听懂中间夹杂着的法律构架，但周明远花了那么多时间解释，总归有一个结果让她入脑入心。 跟着周明远，绝对是双赢。 这当然也是她此行前来的目的。 看到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的贺敏，她早就做好了决定。 “老板？” 室友们面面相觑，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几分不解。 “所以周哥，你说的创业......是真的啊？” “这是什么项目？” “MCN又是啥？” “学姐为啥这么相信你呢？” 周明远只是吐出了几个名词，蔡志鹏和俞飞扬一个加速查资料，一个猛猛动脑分析，追着问个不停。 “可能......我这个人看起来比较容易信任吧。” 周明远笑眯眯地说着，阳光里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事实上，也不怪几位室友感到震惊。 虽然从共同相处的时间上，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周明远，绝对是寝室里关系最淡的那位。 可大家都在相处中渐渐发现，老周真的挺牛逼！ 首先是奇妙的美人缘。 他能不费吹灰之力约到管理学院最美寝室联谊。 别说什么沾了高中同学buff，普通关系谁带着室友来搞联谊啊？ 还有跟校园网红——杜佳诺学姐的关系。 虽然周明远没有承认什么，可大家都能脑补出来。 他们两个...... 可不止有点暧昧。 其次是通天彻地的背景关系。 纵观整个法学院，他可是独一个请假不参加军训的男生，要知道军训可是和学分直接挂钩的。 不少人背地里讨论过，大家直到第一次班会时才后知后觉。 原来周明远是拿到了学校的尚方宝剑，跑到法院里去实习了！ 实习也就算了，甚至法院都亲自给学校发了表扬信。 这得有多扎实的背景？ 更别说钦点的班长，陌生的院团委工作，这些相比起来仿佛都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特权，妥妥的特权阶级。 最后不得不说，这家伙的确有个人魅力。 雄性之间的关系，其实很微妙的。 很少有男人会打心底承认，自己完全佩服另外一个同性。 除非这个人方方面面远超自己，一骑绝尘，从阶级地位财富身份各个维度上看，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从军训到现在，周明远虽然大多数时间不在寝室，可从举手投足和日常细节中，大家都能感受到。 老周这个人确实很有魅力。 颜值，自律，谈吐，方方面面...... 他和大家一点都不一样。 有时候看着周明远，室友们总会萌生出一种感觉来。 啊，原来老周是这么做的。 值得学习学习。 潜移默化下，大家已经在把周明远当做标杆来看待了。 这才短短二十余天过去。 创业这个问题暂且告一段落。 周明远也没瞒着室友们，【解忧传媒】的牌匾已经安排贺敏去定做了，过段时间就会在门面房正式挂牌。 MCN嘛，百度也能百度得到，无非就是那点事情。 “周哥，那个......能看看学姐的朋友圈吗？” 所以，以蔡志鹏为首的室友们，再次凑了过来，搓搓手，一脸八卦和好奇。 真不怪大家对杜佳诺感兴趣。 百事通俞飞扬天天混迹于贴吧论坛，经常给室友们科普学姐的光辉事迹。 像是什么迎新晚会solo舞一战成名，某地头蛇公子苦追不舍，乱七八糟的小八卦多的一比。 “想看？” 周明远抱起胳膊，双眼轻眯。 “想看想看！” 蔡志鹏用力点头。 见周明远坐着不动，他愣了几秒，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对对对，瞧我这记性！” “周哥，前两天回家，我从我爸柜子里偷拿了一条和天下！” 说着，蔡志鹏翻开包包，直接抽出一盒来，塞到周明远手中。 “你看你老菜，总是这么客气......” 周明远压根没客气。 盒子丢到桌角，他取过手机，翻出杜佳诺的朋友圈，递了过去。 他当然不是冲着蹭盒烟抽。 律师当久了，对白嫖的深恶痛绝几乎刻进了骨子里。 想沾光过眼瘾？ 态度必须排第一。 44.建档立卡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杜佳诺真好看。 这份共识，很快被三名头顶头的室友刷新了一次又一次。 相比粉丝众多的微博，杜佳诺在朋友圈营业的照片，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微博高不可攀，朋友圈邻家少女。 反差感扑面而来，几个没什么见识的小男孩，顿时看得入了迷。 “学姐好会拍照啊......” “比我高中时候的女朋友强了一万倍，真的。” “就感觉她什么角度都好看。” “和你前几天疯狂吹的钟雨筠比呢？” “两种不一样的风格，但我也不是偏心......镜头感和入镜效果肯定还得是学姐，毕竟她天天站舞台中央，够专业。” 蔡志鹏还点评起来了。 不得不说，杜佳诺在这方面是无师自通的高手。 她几乎完美符合后世的社交三要素理论。 ——高颜值、流量池、可得性。 按照如今的道路走下去，高颜值+才艺属性，必然会得到更多的社会资源倾斜和关注度。 在一些特定圈子里通过社会化训练，脱颖而出是大概率事件。 周明远曾经短暂思考过，为什么自己前世没听说过这位学姐？ 后来他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缘由。 应该是自己重生以来的蝴蝶效应，误打误撞帮助杜佳诺解决了互联网金融债务问题。 否则的话，她的结局...... 恐怕不会太正能量。 人生的参差莫过于此。 【1个联系人发来1条消息】 手机握在周明远手中，微信界面上，突然跳出来一条新消息。 当事人退出朋友圈的过程中，大家纷纷注意到一个奇怪的备注名。 ——djn17035c。 后面还接着个emoji表情包，看上去是只晃晃悠悠的秤砣。 “周哥，你给学姐的备注......” “有点不一样哈？” 蔡志鹏揉了揉眼睛，欲言又止。 英文，数字，表情包，眼花缭乱的复杂。 到底谁能看懂这种备注啊？ “这备注是啥意思？” 熊耀一脸好奇地发问道。 “一点贴标签的小技巧罢了。” 周明远耸了耸肩，没深说。 可大家反而更来兴趣了，一个晃胳膊一个递饮料，求个不停。 “行行行，我告诉你们。” “djn是她名字的首字母缩写，这总能看懂吧？” 双手一摊，周明远在空中画了个英文符号，说道。 “嗯嗯！” 大家跟着点点头。 “后面170，是学姐的身高吧？” 蔡志鹏毕竟也不傻，推理下不由得眼睛一亮。 “这么说的话，那35c也就是说......” 大家总觉得下一秒就要悟到什么，好像隔着一层薄薄的障壁，一伸手就能戳破。 “胸围！” 还是蔡志鹏，聪明的蔡志鹏。 “我操！周哥你......” “当老板也太牛逼了，这她都能告诉你啊？” 发现这个细节的瞬间，大家先是惊讶，转瞬变成了滔滔不绝的敬意。 这谁能不瑞思拜？ “那倒没有。” 周明远摆了摆手，否认道。 “身高和胸围都是目测，不过呢，我的判断应该很难会有误差。” 语气中是阅人无数的自信。 “我服了。” “哥，我也服了。” “周哥......后面的表情包不会也有说法吧？” 蔡志鹏显然还没那么服，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来问去。 “确实有。” 周明远点了点头。 “这个表情包是系统自带的emoji，你输入天秤就会跳出来这个，用来做标记的。” “杜佳诺是天秤座。” “女孩的星座一定要记，要么放在备注上，要么写在备忘录里。” 高手和菜鸟之间的最大区别，往往就在平凡又渺小的细节里。 把每个细节做到极致，很容易和普通男性拉开差距。 十二星座，对应着很多标签。 比如杜佳诺代表的天秤座，就有着追求平衡的天性，中央空调般的大众评价。 像这种星座的特征标签，手相星盘命理学玄学知识...... 周明远多多少少都懂点。 没办法。 天知道周律在一无所有的前期，为了顺利和五花八门的客户破冰，他背地里付出了多少艰辛努力。 只要找到任何一个切入点，他都能聊得头头是道。 保证对方听得云山雾绕，觉得这哥们有点东西。 “为啥？” 蔡志鹏不是很理解这个高端操作，一脸茫然地继续问道。 “比如周哥你都知道她是天秤座了，你还记下来干嘛？” “老菜，你啊。” 周明远拍了拍室友肩膀，悠悠叹出一口气。 “你还是太年轻了。” “以后人太多，我给记混了，或者忘了怎么办？” “忘......忘了？” 蔡志鹏张开嘴，完全没想到会有这种展开。 啥叫忘了？ 什么又是记混了？ 这言论任谁来都得反应一小会，另外两个室友也跟着瞪大眼睛。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周明远抱起胳膊，拿起身边的水杯灌了一口。 “未来的亲密关系大多都是这样啦，接触阶段想做到一对一，只能寄托于对方有良心。” “所以当你也转换成捕猎心态时，目标一多，真的容易记不清楚。” “这个时候必须要通过标签和笔记，加深对个体的印象。” “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 周明远过于超前，甚至有些离经叛道的言论，再次惊呆了室友们。 “除了标签和记笔记之外，我还有个小技巧，可以分享给你们。” “就不收费了，因为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用得上。” 周明远弓着手指敲了敲桌子，继续说道。 “当接触的样本够多，这时候可以选择建档立卡，用Excel表格列出样本身上所有的标签。” “不然把女孩子记混，实在是不礼貌，很难圆回来的。” 周明远耸耸肩，一脸真诚的样子。 众所周知，律师很忙。 忙到没什么时间和精力维持亲密关系。 这些都是他前世长期多线操作后，踩过坑也挨过骂，总结出来血与泪的亲身经历。 “我操......周哥，你真他妈绝了。” 这下蔡志鹏也不得不服了。 终于听懂周明远言下之意的室友们，足足愣了大半天。 甚至有些分不清，这家伙说的轻飘飘的样子，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多线操作...... 不会吧？ 关键是他说的一本正经，看起来还有些可行...... 501寝室的少年们，世界观再次受到了冲击。 45.青春当然要无限转场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兄弟们兄弟们！” “这周和女寝联谊，我们先去靓靓蒸虾吃虾子，然后找个地方唱歌，怎么样？” 501寝室。 建档立卡话题就这样跳过，眼看距离周末的联谊越来越近，非常想尽地主之谊的蔡志鹏，兴致勃勃规划起了行程。 “我看行，没问题！” 俞飞扬提高声音。 “唱歌啊......我不擅长唱歌。” 熊耀眼中满是期待，语气却又有些许失落。 “周哥，你觉得呢？” 两个室友都没意见。 就算有，也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是周明远联系的女生寝室，蔡志鹏当然更关心他的想法。 “有点老套。” 周明远摸着下巴，靠在椅背上翘起腿，实话实说。 成年人的社交流程里，十次聚会恐怕有九次是吃饭唱歌。 灯红酒绿，推杯换盏，蓝色卡宴，湿漉的手。 千篇一律！ 周律是真他妈腻了。 来点青春飞扬的玩法不好吗？ “怎么说？” 蔡志鹏抬起头问道。 “这样吧，咱们商量一下，算算账。” 周明远掰着手指：“八个人吃小龙虾，不喝酒也得奔四位数吧？” “差不多吧。” “这么贵啊？” 熊耀和蔡志鹏同时出声。 “按你刚刚的安排，吃完再去唱歌，唱歌总得喝酒吧？” “吃饭唱歌加起来至少两千打底，而且如果饭桌上聊得少，包厢又没人带游戏，就没什么机会互动了。” “很不划算。” 周明远循循善诱道：“可以参考下我的意见。” “和妹子出去玩有一个规律，转场次数越多，新奇感越强，效果会越好。” “我们周末订个轰趴别墅，一般里面都会有什么KTV影院，台球麻将桌游，夏天还能自己搞露天烧烤。” “甚至有的别墅还带温泉或者泳池，当然这个会贵一点。” 几位室友纷纷坐直了身子，想象着这番场景，不禁眼睛越听越亮。 别说！ 你还真别说！ “这一套加起来，预算其实也就两千，但体验上好玩太多了。” 周明远一边回复着层出不穷的新消息，一边笑眯眯说着。 真正的多线操作，对于他来说，暂且还没有用武之地。 但多人聊天，已经快要成为日常了。 【周末联谊，到时候怎么安排呀？】 【你们看这个装修风格和配色，应该还可以吧？】 钟雨筠问起联谊的时间地点，顾采薇在群内征求着他和黎芝的装修意见。 就连刚刚见过面的杜佳诺学姐，也会有一搭没一搭发上几句，说下周学校社团招新，问他要不要来点金舞蹈团。 不过现在的信息量，相比前世根本就是毛毛雨。 周律处理起来轻而易举。 “我操，有道理啊！” “还得是你会玩，周哥。” “我现在联系，就这么定了！” 大家无需思考，一致同意周明远的意见。 ...... 很快，就到了周末约定好联谊的日子。 2014年可不比后世。 这年代出去玩选择别墅轰趴，实现不用转场吃喝玩乐一条龙享受，对大多人来说绝对算得上新奇体验。 可玩性强，私密性好，互动无敌！ 前一天把定位分享过去后，501寝室的男孩子们起了个大早，恨不得用尽浑身解数，把自己打扮出最帅气的模样。 中午时分，法学院男寝和管理学院女寝分坐两辆车，直奔东湖高新区光谷一路的别墅轰趴馆。 “哇......这里环境好棒啊！” “居然有这么多桌游~” 大家先后到达别墅，推门而入后，第一时间换好鞋子，对偌大的空间进行一番探索。 一楼大厅里，摆放着几张大理石长条餐桌，靠墙的台子上是投影，话筒和音响。 从楼梯上到二楼，自动麻将桌、高配电脑、台球桌、桌上足球、PS4、KTV包间等一一映入眼帘。 三楼是电影放映区，楼层中间混杂着休息室。 从侧门往外走，最上是户外露台休息区，天蓝色的水池中还养着几尾小鱼，茂密的绿植旁斜斜摆放着三四个躺椅，慵懒而舒适。 “Hi~” “你们好呀，我叫蔡志鹏......” 回到一楼后，大家在钟雨筠和周明远的带领下，互相介绍着自己。 说是自我介绍，其实主要是把男生的名字对号入座。 像是钟雨筠，压根就不用自我介绍。 恐怕大半个操场的军训新生，都明里暗里打听过管理学院前排美人的大名。 她身边的段妍妍和许宁，自然也不难认。 别墅客厅的沙发上，4男3女刚好坐成个圆弧形。 “那个，赵雪说她马上就到。” 眼看蔡志鹏疑惑的视线扫了过来，许宁连忙解释道。 203寝室里，出身沪城的赵雪有些特立独行。 直到听说联谊是在别墅搞轰趴，她才表现出了几分兴趣，答应参加。 “不好意思，刚刚有点事耽误了。” 十分钟后，一个高挑清瘦的女孩推开房门，跟大家打了声招呼。 来人正是赵雪。 她妆容精致，右肩上挎着经典款NEVERFULL手袋，按住裙摆，弯腰坐在钟雨筠和许宁的中间。 “地方选的真不错！” 赵雪左看看右看看。 左边是川妹子许宁，今天的打扮利落又不失俏皮。 阳光从落地窗里打进来，在她的笑颜边缘勾上一层淡淡光晕。 她的脸蛋很小，耳朵上偏偏戴了两个款式夸张的大耳环，随着她的细微动作轻轻晃动。 许宁穿着一身偏可爱风的装束，开心果般接着话题。 “熊耀你也是川渝人呀~我也是！” “等下我们打血流成河怎么样？” “......” 视线再转到右边。 钟雨筠今天穿着一套纯白长款连衣裙，中间一条腰带轻轻系起，裙摆直直盖住小腿，随着她的坐姿微微起伏，一整个白月光清纯范儿。 脚上是一双匡威低帮鞋，搭配着小棉袜套，当真是青春无敌。 她只象征性打了个底，涂着裸色口红，视线却一直若有若无地注意着对面的周明远。 “这个斯斯文文的帅哥叫什么来着？” “喔，原来叫周明远。” 听着大家的互动，赵雪心里暗暗地想着。 “等一下，钟雨筠这个小妮子，她居然也扎了麻花辫？” 她不由得眯起眼睛。 见了鬼了。 钟雨筠平时基本上都是随便扎个马尾或者披肩长发出门，也不知道今天什么情况。 她也扎了个和自己一样的麻花辫。 别说，她扎起来...... 就是比自己好看啊！！！ 左边是可爱类型的小美女，右边是跟自己一样发型的大美女，赵雪咬紧了后牙槽。 她把手从脖子后面伸上去，却从手腕上暗暗拿了两个强力皮筋，几下摆弄，把麻花辫扎成了一个丸子头。 这样，她看上去和钟雨筠也差不多高了，还显得格外活泼俏皮。 “哼，还好本美少女有办法。” 赵雪笑眯眯地想了几秒，然后开口说道。 “要不我们别呆坐着了，玩点什么吧？” 46.到底是什么感觉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人一多，游戏自然随便选。 大家先是从桌游中，选择了风靡一时的狼人杀。 这桌上一共八个人，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除去赵雪会玩一点之外，基本都是刚刚入门不久的纯萌新。 狼人杀这种游戏，高手和萌新压根玩不到一起去。 几轮下去，周明远马上成了众矢之的。 他逻辑清晰，口条流利，而且极其擅长颠倒黑白，说瞎话不仅脸不红心不跳，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小菜鸟们怎么玩得过他？ 所以...... 接下来的几轮，不管他再怎么陈述自己是好人。 但在几个妹子和室友们的仇视下，还是活不过第一轮，被一致投票投死了。 “我真是好人啊......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周明远忿忿不平地嘀咕着，只能一个人上楼，去微型电影院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电影。 过了一会儿，钟雨筠也跑了过来。 她是第二晚跳预言家，结果没人保护，于是被狼人们集火刀死了。 “被针对了吧？” 微型影院，摆着个只能容纳两人的豆包沙发。 钟雨筠坐到男人身边，咯咯笑了起来，眉眼弯弯。 “活该，谁叫你那么会骗人。” “也许这就是高手的代价吧。” 周明远摊开双手：“即使说着真心话，也没有人信。” “切！” 钟雨筠白了他一眼。 然后学着周明远松弛感十足的靠躺姿势，也跟着脱掉帆布鞋，露出穿着白色长筒棉袜的双足，细长的小腿轻缩弓起，裙摆搭在膝盖上晃来晃去。 “有什么好看的吗？” 她侧过脑袋，吐气如兰。 “目录上就这么多。” 周明远选着片子，发现都是一些经典老电影。 上上下下翻了半天，干脆顺着榜单，选了部符合自己口味的电影。 ——《The Notebook》。 这部中文译做恋恋笔记本的片子，有人说它是对初恋的救赎，是两个年轻人轰轰烈烈的爱情。 故事的剧情非常简单，Noah在游乐园里对Alie一见钟情，热烈又真挚。 楼下的狼人杀还在继续，两人肩并肩，安安静静地看着电影。 光线映着钟雨筠吹弹可破的面颊，在下颌线上画出迷人弧度。 她看的津津有味。 屏幕里，整个夏天都是美好的。 可以吵架，然后两秒钟后继续亲吻相爱。 可以疯狂，躺在大马路上看红绿灯。 这就是最单纯的爱情，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拥吻一票解决。 大多数时间里，含糖量十足的爱情片就是催化剂。 无论是温度，光线，氛围还是眸子里的余光，仿佛径直在朝着某个方向蔓延。 蔓延不停。 电影中的情侣浪漫热吻，沙发上的钟雨筠悄悄捏紧手心。 微不可察地把头扭过一点点角度，看到对方下颌轮廓后，又缓缓退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幻想中，自己似乎也有些向往这样的爱人。 可以偶尔拌嘴吵架。 然后2秒钟，3秒钟，别超过1分钟，再重新和好。 用力亲吻。 他陪着自己体验大千世界，就像Noah和Alie在美到极致的湖中划船般浪漫。 他尊重鼓励自己的兴趣，就像Noah劝说Alie，鼓励她画画一样。 如果能打开心扉相爱，一个夏天就好。 一起肩靠着肩，聊着最无聊的话题也会觉得幸福。 恋爱......到底是什么感觉？ 屏幕闪烁间，身边突然伸来一只手，安安静静牵住自己。 女孩没有抽开，肩膀往右轻轻偏了两厘米。 气氛还在悄然扩散，微型电影院的门一下被推开了。 蔡志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支支吾吾地说着。 “几轮都找不到你们人，怎么......怎么还看上电影了？” “哦哦哦，来了来了！” 钟雨筠双颊绯红，直起身子，刷地一下把手抽了回去。 ...... 接下来，大家玩了几轮狼人杀后，分成两拨尝试了其他游戏。 四人麻将轮流上座，有人直奔台球桌过手瘾，还有人钻进KTV包厢，一展歌喉。 “自摸清一色，三番！” “不是哥们......你又和了？” 几局麻将下来，赵雪一把没赢，真给她打出了好胜心。 本来是轮番上阵的局，周明远不仅点炮次数极低，和牌概率还高到出奇。 刚刚玩狼人杀也是，这个b怎么这么厉害？ 钟雨筠不是很擅长麻将，也没有什么唱歌的心思。 于是她主动请缨伺候局，一会递过来切好的摆盘水果，一会分给大家几瓶饮料，抱着胳膊站在后面看热闹。 “算钱算钱，没人上的话，下一把？” 周明远笑眯眯地敲着桌子，把面前的牌推进机器下沿，对旁边的许宁努了努嘴。 看着大家各自在刚刚建好的群内发着红包，又打量着赵雪一脸不服的表情，钟雨筠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赵雪吃瘪。 小玩怡情，大家都是没有收入的学生，筹码并不大。 可赵雪就是不服气。 “要不我们打川麻吧？” 正好牌桌上有熊耀，许宁干脆提出换个玩法。 “我都可以。” 周明远双手一摊，点了点头。 “川麻我不是很......” 赵雪刚想说自己不太擅长，想了想也许两个川渝人能痛揍周明远，马上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结果在不熟悉规则的情况下，局势几乎变成了可恶的三吃一。 “谢谢雪姐的大红包~” “感恩有你！” 又是几轮下来，赵雪在群里连着发了六七个红包，引得其他人也都过来看起了热闹。 妈的！ 他怎么连血流成河都会玩啊？ 再次点了几个炮，她终于绷不住了，气呼呼地把牌推平，站起身来。 “你们玩你们玩，我今天运气真不行。” “好啦雪姐，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去弄晚饭吧？” 许宁之前也是输多赢少，换成川麻后才勉强回了口血，笑着揽住赵雪，指了指不远处堆成小山的菜品。 “走！上楼烧烤！” 赵雪甩了下丸子头，直指三楼楼顶。 ...... 晚风温柔，少年少女们登上露台，一起摆好野餐垫和小餐桌，烧火，串肉，分发餐具，倒上饮料。 极目远眺，夕阳斜斜挂在天边，将近地一侧熏成了胭脂红，接天的部分却是清透的蓝。 “来来来，干杯~” 蓝天下的小烤炉滋啦作响，味道香飘百里。 无拘无束的十八岁，一切肆意又美好。 47.有没有女朋友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野炊这种需要多人合作的项目，其实还蛮能体现一个人动手能力的。 “给给给，我们把肉洗好了，你们男生去切吧。” “怎么切啊？” “喏，像我这样，切成小块就行。” 大家一起挽起衣袖，分工配合，把上好的十斤牛羊肉洗净，肥瘦分成两边，各自切成一立方厘米的小块。 懂烧烤的人都知道，这种肉最好不要腌制。 破坏那股子鲜味就不好吃了。 接下来，八个人又坐在小凳子上，按照四瘦一肥的比例，再把肉穿进提前买好的竹签子。 这些操作都算不上多复杂，几位美少女一边聊着天，一边频频交换眼神。 明显可以看得出，男生中的周明远和熊耀，干起活来利落熟练，一看就是有生活经验的男人。 不像另外两位动作笨笨的，一看平日里就十指不沾阳春水。 没准是妈宝。 所有的食材都处理完毕后，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望着烤炉发呆。 十八九岁的少年少女，会做饭不算稀奇，但有烤肉经验的还真不多。 这也算是上手容易好吃难的技术活。 “你们都不会？” “行，我来烤吧，这炉子没那么大，一个人够了。” 周明远笑着取了几块碳，放进铁皮小烤炉，点火，扇风。 一把肉串按五指间隔，均匀摊开，左手转腕，翻动签子，右手拿刷子上油，捏把盐粒抖三抖。 鲜肉很快在扇子扇风中变了颜色，再撒上孜然、胡椒粉、辣椒面。 迎风那么一闻，鲜香扑鼻。 “好专业......” “真香真香，没想到周明远还真会烤肉啊？” “诶，他这个角度还挺帅的~（小声）” 大家虽然不懂烤肉，但周明远的动作过于丝滑流畅。 一眼看上去就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他穿着简简单单的纯色T恤，脖颈下套着围裙，双手配合烤肉，棱角分明的侧脸融化在夕阳里。 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来来来，尝尝我的独家烧烤~” 肥肉变成晶莹剔透的淡黄色，滋滋往外冒油，就说明火候到了。 摆满烤串的盘子被端到桌前，周明远立刻给大家带来了一点点美食震撼。 等待已久的年轻人们哄抢起来，刚才喝了好几杯酒，就等烧烤上桌了。 “呼呼呼......好烫！” 钟雨筠取过一根，用力吹气降温，小脸急得飘红。 味道可以哎！ 咬上一口肉汁就渗出来，伴着辣椒面的辛辣，孜然胡椒的鲜香感，进到喉咙里直转圈。 她不由得眯起眼睛，刚想开口，却被身边另外一阵声音打断。 “哇......周明远！你烤的肉......唔，太好吃了吧？” 美食像是传感器，直达赵雪亮晶晶的眸子。 她甚至都没等第一串咽下去，就开始惊呼起来。 “你这是怎么烤的？感觉和我们沪城的烧烤味道一点都不一样。” “确实好吃......” 大家先后品尝了一番，纷纷狼吞虎咽，予以肯定。 “你是不是去哪个烧烤摊修炼过啊？” 好吃的牛羊肉，一打打小啤酒，碰撞与欢乐的声音交织不停。 “修炼倒不至于，只不过有人教过我一点小技巧。” 周明远笑着摆了摆手。 “什么技巧？也教教我呗？” 川妹子许宁颇为热爱烹饪，顿时来了兴趣。 “比如碳的火候，是有讲究的。” 周明远伸出手，指了指炉子底下。 “碳要全部烧到白，火候透了之后，再放串才会好吃。” “为什么？” “因为把肉烤熟的不是碳，而是碳形成的高温白色灰烬。” 男人又举了个例子。 “你知道为什么有些人烤的串发黑吗？外糊内生，甚至签子都有可能烧断，这就是碳没烧透的结果。” “天呐......这么懂，简直是生活家啊你。” 赵雪目不转睛地盯着周明远，感叹道。 “哎，老周，现在很多店上的是电烤炉，用这个是不是比较简单？” 动手能力为零的蔡志鹏，总算找到机会插嘴好奇道。 女孩子们聚焦在周明远身上的目光，让他打心底羡慕。 下次买个电烤炉，自己不就也能发挥一下了？ “老菜，电烤炉也没那么简单的。” 周明远夹了口毛豆，轻轻摇头。 “电烤温度低，核心是用料。” “它本身很难直接烤出肉香，所以电烤串的肉，得用油和料喂透了，或者烤的时候随时刷油烤。” “电烤的优势是温度恒定，不太容易烤糊，反而更适合大肉串，比如烤油边这种。” “而且可以把肉块之间贴的比较紧，紧就会锁住汁水，外有酥壳内有汁。” “缺点也很明显，就是没有那股烟熏火燎的碳味儿，撒烟熏辣椒粉和红甜椒粉也不行。” “......学到了，牛逼。” 蔡志鹏竖着大拇指，把面前的啤酒一饮而尽。 不光是提问的蔡志鹏，剩下七个人也都跟着瞪大眼睛。 专业，也太专业了吧？ 尤其是钟雨筠，几乎都快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如果不是朝夕相处的高中同学，她还以为这家伙是两年半烤串经验的大师傅呢！ 也没听说他家里有人开烧烤店啊？ 事实上，周明远之所以懂得这些，还要追溯到前世自己的丰富经历。 自己创办律所之后，每次团建去户外野炊，他都会专门请烧烤师傅全权负责，保证食用体验。 一来二去，也就成了朋友，对方看周明远出手豪爽大气，干脆教了他几手绝活。 真别说，泡妹子立竿见影。 每当周律拉着某位姑娘，到自家别墅露台亲手烧烤的时候，都能看到对方灿烂的星星眼。 能力极强的钻石男下厨做饭，这对于任何女孩子而言，都是反差极强的惊喜。 挡不住，完全挡不住。 “筠筠！我问你个事。” 赵雪扯了扯钟雨筠的胳膊，凑近她耳边，小声说道。 “你这个高中同学，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说罢，女孩在桌下悄悄指了指周明远。 “哈？” 钟雨筠顿时一怔，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没......好像没有吧。” 赵雪没再回话，拍了几下她的肩膀，从耳边挪回原位，捏起自己的扎啤杯。 笑眯眯站起身来，提高声音。 “今天玩得很开心，大家拍几张合影吧？” “等会我发群里，怎么样？” “可以啊！” 大家一致同意。 第一张照片，是经典的碰杯合影。 男男女女的手臂举着酒杯凑近，弧状的团圆走进iPhone取景框内。 “来来来，Cheers~” 48.其乐融融的联谊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桌游，做饭，合影，打牌，唱歌。 连蔡志鹏都没想到，第一次和女生寝室的联谊，居然能做到这样其乐融融。 自己班上的同学都没这么熟！ 丰富的转场互动方式，加上一点点恰到好处的酒精，让八个年轻人的关系迅速推进，一点都没有初次见面的拘谨。 “宁宁跳的真好，哈哈哈~” “回头百团大战的时候，加入点金舞蹈团吧，我看你行！” 吃饭唱歌之所以流行，多数因为在商务局里无往不利。 对于陌生人破冰来说，唱歌效果其实并没有很好。 但混熟之后再钻进KTV包厢，就变得不一样了。 女孩子们的矜持早就消弭一空，纷纷化身麦霸，把屏幕点出长长一串歌单。 唱歌嘛，就该回归原始和纯粹。 根本不用谁在房间里带节目搞气氛，玩酒桌游戏推进喝酒。 没必要，大家自己就会玩得很开心。 比如站在潮流前线的赵雪。 她解开丸子头，起身率先点了一首T-ara的《Lovey-Dovey》，点燃了整个包厢的温度。 2014年，正是皇冠女团火遍大江南北的巅峰年代。 她甩动秀发，手握话筒，歌词韩英混杂，咬字间那股范儿拿捏得十足十。 更令人惊喜的是许宁，她跟着MV中的动作，当场来了一小段女团舞。 501寝室的男生们连果盘都顾不得吃，视线牢牢镶嵌在两人身上，鼓掌吹捧轮番上阵。 接下来，大家彻底放开了自我。 说自己不擅长唱歌的熊耀一点没怯场，蔡志鹏更是一展歌喉，秀了几首冷门小众歌。 “诶，我们一起唱首歌呗~” 周明远还在捧场拍手，一阵香风扑过，身边突然多了个人影。 钟雨筠提着裙摆凑近，在他耳边说道。 这个时候的一起，当然指的是男女合唱。 “可以啊，你会唱什么？” 周明远笑着点了点头：“好心分手？” 对方立马白了他一眼。 “我不会粤语！” “那你选。” “素颜，有点甜，或者屋顶......” “屋顶吧，我去点。” 周明远想了想，起身走到点歌屏幕前，把《屋顶》顶了上去。 《屋顶》又被称为周杰伦两大经典对唱之一，每当演唱会时，观众们都会自动分成万人男女声部大合唱，场面极其震撼。 前奏钢琴声轻柔响起，在大家若有所思的视线中，周明远和钟雨筠分别接过话筒。 “半夜睡不着觉把心情哼成歌 只好到屋顶找另一个梦境~” 男低音，只能说中规中矩。 当女声部出现时，大家才纷纷提起了注意力。 “睡梦中被敲醒我还是不确定 怎会有动人旋律在对面的屋顶 我悄悄关上门带着希望上去 原来是我梦里常出现的那个人~” 钟雨筠单手握紧话筒，倚在软绵绵的沙发里，表情无比沉浸。 好听，真好听！ 白色裙摆随动作微微飘动，在光影交织下演绎着少女的清甜纯净。 小钟的第一次开口，直接惊艳了在座的另外几位年轻人。 玩手机的段妍妍闻声抬头，许宁托着下颌认真倾听，赵雪也把端起的杯子放了回去。 男生们就更不用说了。 一个个目不转睛。 “在屋顶唱着你的歌 在屋顶和我爱的人 将泛黄的夜献给最孤独的月 拥抱这时刻这一分一秒全都停止 爱开始纠结 梦有你而美~” 二人合唱随之而来，清甜柔绵的嗓音如同天籁，夹在周明远松弛的音色里，仿佛有着十足十的默契。 余音悦耳，从话筒到心尖，绕梁不绝。 ....... 大家就这样共同度过了十个小时欢乐时光。 没有后续，因为轰趴不包过夜。 “我们先走啦~拜拜，下次再约！” 时间接近凌晨，女生寝室叫好出租车，沿着南湖大学方向返程。 “周哥，周哥！” “怎么了？” 第二辆出租车亮着灯光，徐徐开到别墅门口。 四人刚刚坐进车里，蔡志鹏意犹未尽地拍了拍前排肩膀。 “是不是该恭喜你了！” “恭喜我啥？” 周明远好奇道。 “又是牵小手，又是唱情歌，这不已经确定关系了？” 蔡志鹏挑了挑眉毛。 看到包厢里钟雨筠和周明远那一幕的时候，他本来有些失落。 但也迅速调整好了心情。 说实在的，蔡志鹏这个人并不是没脑子的富家二代。 他不会觉得天大地大老子最大，不仅能看到周明远一骑绝尘的优秀，也乐于承认。 这样的人配钟雨筠，说句郎才女貌没毛病。 况且，寝室里还有其他三个美女呢！ 许宁开朗可爱，赵雪格调十足，段妍妍稍作打扮也是小美女。 祝福就好了，何必撞死在一颗树上呢？ “不至于，还是朋友。” 令他没想到的是，周明远却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 “这些和确定关系两码事。” “......啊？” 俞飞扬和熊耀刚打算继续八卦，听到这话都愣了。 唱情歌也许得分场合，牵手还不能说明关系吗？ “不是，我意思是老周你主动点去追她的话，应该能成。” 蔡志鹏补充道。 “呵......别闹。” 周明远鼻腔内发出一声冷哼，没再说话。 又他妈来了。 也许正是这种男追女的落后社会共识，才让某些观念渐渐深入人心。 形成渐渐倾斜的天平。 【你是男孩子，让让女孩子怎么了？】 【男孩子就要主动一点，放低姿态！】 【大老爷们就应该.......】 这对吗？ 这真的对吗？ 不过，他也没兴趣跟室友解释什么男女平等。 人类只有自己踩过坑，才能明白某些道理。 “我发现那个叫赵雪的女孩，挺特别的......” “她是富婆，你们注意到人家穿的衣服，还有背的包包没？” 蔡志鹏再次开启话题。 “什么包包？” 熊耀问道。 “LV啊！要一两万呢！” “这么多啊？” “许宁也不错，人可爱性格好还会跳舞，大熊不然你试试？也算半个老乡。” “我......我不行吧。” 室友们还在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联谊的妹子。 周明远没有插话，坐在副驾驶轻轻眯起眼睛。 不知不觉间，车早已驶过长江大桥，凌晨风景极美，前方车灯宛如一条流动的光河，自地平线尽头漫涌而来。 突然，他的手机振动起来。 【Hi，我是赵雪~】 跳进屏幕里的，是一条陌生好友验证消息。 49.回旋镖叫做屋顶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妈的！” 赵雪撇了撇嘴，单脚踩在凳子上，从包包里取出一支悦刻玫瑰金，单手握住，深深嘬了一口，眯起眼睛。 “我再强调一遍，不是打牌水平菜，我被针对了，懂吗？” “哈哈哈哈哈，是是是雪姐~” 许宁跟段妍妍对视一眼，默契地笑了起来。 银铃般的笑伴着独立卫浴哗啦啦的水声，回荡在203女生寝室。 “我们被你虐过，当然知道你有实力！” “可能那个......周明远太厉害了吧。” “我不是长他人志气哈。” “感觉他做什么都很厉害的样子。” 许宁对赵雪眨了眨眼睛，翻过手腕，把内搭的吊带背心丢进洗衣篮，上身只剩下一件聚拢内衣。 203寝室里，赵雪是公认的高级玩咖。 她交友广泛，长袖善舞，早在军训期间就把周边的夜店，麻将馆，桌游吧之类的地方摸得门儿清。 这一点，大家都很服气。 形容她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想起后世流传甚广的那句话。 ——我抽烟喝酒蹦迪，但我是个好女孩。 “嗯......” “这个我倒是承认。” 赵雪咬了下嘴唇，破天荒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对面那四个男孩子里面，就他还像点样子。” “颜值过关，逻辑清晰，动手能力强，做饭还好吃......” 段妍妍挑挑眉毛：“哟哟哟，雪姐~” “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评价男人，用这么正面的词语诶。” “我也是！” 浴室的水声还在继续，许宁笑眯眯地换好拖鞋，接过话头。 平日里，赵雪可没少吐槽自己身边的男孩子下头。 “也不怪雪姐这么说啦。” “我觉得周明远这人确实挺有意思的，算是个宝藏男孩。” 许宁抱着胳膊，想起一些细节。 “你们有没有发现，之所以今天气氛这么好，有几个原因。” “什么原因？” 赵雪问道。 “一方面是选址，据说本来是要去吃饭唱歌的，他说太老套了，最后我们才去了别墅玩。” “另一方面，他很会聊天，很会玩诶！” “不管什么场合，桌游打牌做饭唱歌，他都能无缝接住我们的话题和梗，感觉情商超高！” “会玩就不用说了吧？麻将雪姐都快被他打郁闷了，台球他室友在对面一把没赢，狼人杀也被他骗的团团转，多亏了姐妹们齐心协力把他票死......” 段妍妍一听这话，跟着点点头。 “没错，宁宁说得还真是。” 浴室的水声停了，她换下身上的衬衫，站起身来。 “大家都这么想，那只能说明......” “他的段位远高于我们，和我们相处只是在向下兼容，降维打击！” “我也去洗澡了。” 赵雪靠在上床下桌的梯子上，看着雾气里的钟雨筠擦着头发走出来，嘴角不由得轻轻勾起。 “呵......降维打击？” 她双手交叉，低头望着葱白指尖上亮晶晶的美甲，心里一万个不服气。 ...... 另外一边。 501寝室的男孩子们，也回到了自己的小窝。 男生洗澡压根用不了几分钟，大家分别冲过澡后，意犹未尽地聊起天来。 “说实话，今天确实玩得很开心，比吃饭唱歌强太多太多了。” “还好听了老周的，四个妹子的微信我都加上了。” 蔡志鹏靠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翘起二郎腿。 “不是......你都加了？你他妈怎么这么贪心！” 俞飞扬扭过头，瞪大眼睛。 他还在想加谁的时候，竟然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他不加不行。” 熊耀皱着眉头，认真地看着手机屏幕：“不加人家怎么给他转账。” “哦对，忘了AA制这回事了。” 俞飞扬这下松了口气。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从组局经验开始，聊到女孩子们谁有钱谁好看谁性格好，又互相调侃起来。 “大熊你赢人家女孩子钱，胜之不武！” “放屁！你要这么说周哥赢得更多，他一把都没点炮！” 周明远躺在床上，自顾自玩着手机。 听到室友提及自己，他才伸出头去：“你们能不能少说点傻逼话？” “愿赌服输。” “人家输钱的都没玩不起，你还心疼上了？” 喷了两句之后，他又把脑袋缩了回去，继续在水果公主微信群里聊天。 周末一整天都在外面，没时间回消息，晚上在群里冒个泡再正常不过了。 【图片】 （围裙烤肉抓拍帅照） 【图片】 （八人举杯合影） 好在工具人赵雪还真甩了不少照片到八人群。 周明远挑了几张，直接转发。 别问为什么不像室友们那样，一股脑把今天的点点滴滴全部发到朋友圈。 只有小孩子才会这样用力过猛。 黎芝：【@饭搭子二号机，你还会烤肉呢！】 顾采薇：【去哪潇洒了这是，怎么不给我们露一手？】 周明远：【下次，下次一定。】 顾采薇：【负责店里的装修队马上就入场了，咱们分享下课表，轮流监工好不好？】 其余两人一致同意。 群里很快多出了三张课表。 金融学院，法学院，以及另外一个法学院的日常安排。 【这么看我要落单了啊~】 【哭泣小猫.jpg】 顾采薇看着大家的课表，很快筛选出了繁忙时段和休闲时段。 说起来也挺奇妙的，周明远和黎芝的课程安排，竟然有着高度相似。 明明不是同一所学校，偏偏早八的早八，休息的休息，连体育课都撞在同一天。 【也行吧，咖啡机也快到货了，我有课的时候，你们一定要保证店里有人，不然贵重物品丢了可没处说理。】 顾采薇又发了一小串过来。 【好好好。】 【@饭搭子二号机，明天记得来取钥匙！】 解忧咖啡店的安排告一段落，周明远关掉群聊，打开钟雨筠的对话框。 对话停留在到达别墅前，一片安静。 想了想，他也没有主动开口说些什么，而是把页面切换到网易云音乐。 找到一首名叫《屋顶》的歌，点击分享到朋友圈。 窗外繁星闪烁，尽管已经熄灯，室友们兴致勃勃，还在继续聊个不停。 他拉起床帘，插上充电器，钻进被子里。 闭眼前，他又重新检查了一遍绿泡泡。 ——这次果然不一样。 最新动态下方，有且仅有一条点赞。 男人终于安心，任凭黑暗渐渐包裹一切。 50.招新！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星期一，诸事吉，宜招新。 这一天，是南湖大学一年一度的“百团大战”。 正如其名，高校的各大社团都会在新生熟悉校园之后，专门抽出时间来在小广场上招兵买马。 【百团争鸣，青春同行，你的大学由你来定义！】 硕大的Slogan变成红色横幅，摆在小广场正中央，醒目程度甚至快要盖过食堂。 学校正大门的巨型宣传屏幕上，也循环播放着学生会剪辑出的百团大战宣传片。 近百个学生社团，火热的集体招新，对于新生们来说绝对是个大场面。 甚至早八还没到，不少学长学姐就已经提前安营扎寨好了小帐篷，坐在里面等待新生上门咨询。 很快，小帐篷，小椅子，海报横幅易拉宝，各种各样的宣传工具摆满了小广场。 人也越来越多，老生新生混杂在一起，都为中午的百团大战做着准备。 “诶，瑶瑶，你们大姐头今天来不来招新？” 挂着【点金舞蹈团】标志的大帐篷，进进出出全是面容姣好的小美女。 而大帐篷旁边，又搭了一顶小帐篷，里面坐着几个男生。 上面写着【佳缘传媒】四个大字。 “不知道啊邓哥，你跟诺诺姐那么熟，自己问她呗？” “最近她好像还挺忙的，经常不在学校里，都没怎么盯我们训练了。” 忙前忙后的小美女名叫丁悦瑶，是点金社团旗下的头号战将。 她自然认识面前这位。 “哦哦。” 邓原点点头，也没深问，走出帐篷，给走过路过的新生发着传单。 他就站在主干道上，没过多久，还真让他等到了期待中的面孔。 “诺诺！诺诺这边！” 都说明星和普通人是有壁的。 在人潮中缓缓移动的杜佳诺，无论是身高，脸蛋还是外形穿搭，往往很容易被人一眼认出，还真有几分明星范儿。 她穿着卡其色工装连体裤，裤腿卷到脚踝，露出黑色马丁靴，大卷发非常齐整，波浪丝毫没有凌乱感，银色巴洛克耳环在日光下一闪一闪。 杜佳诺单手插兜，走路带风。 一路收获着很多男生停滞不动的目光。 明明穿的很嘻哈，却能让人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性感。 这就是点金舞蹈团扛把子的魅力。 她离了老远，对着邓原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走进自己的领地帐篷坐下，邓原立马带着几个小弟，抱着一箱饮料和水果零食，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诺诺，来吃点东西，今天太热了，这儿又没空调。” “瑶瑶给大家发一下。” 杜佳诺扫了一眼，又看了下时间，的确没到新生下课涌入小广场的时候。 “你这是......也搭个帐篷干嘛？” 像是终于注意到不远处的海报一样，杜佳诺意味深长地望着邓原。 看来，他还真注册了什么【佳缘传媒】。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跟着贺敏在外面跑了几天之后，杜佳诺可是涨了太多见识。 不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她之所以用招新之名来到小广场，就是想见一见那个男人。 “你忘啦？我跟你说过的佳缘传媒啊！现在已经挂牌了，我跟我们院领导打过招呼，他说可以来百团大战这里招新。” 提起创业，邓原顿时坐直了身子，语气中都充满了自信。 “不是，你打算招新生给你干活啊？” 杜佳诺似乎没绷住，在阳光里笑得花枝乱颤。 “听起来就很不专业，像过家家。” “人力资源肯定能省则省！诺诺这你就不了解了，我对公司是有规划的，比如......” 邓原滔滔不绝。 不过杜佳诺似乎没什么心思听，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小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 “对了诺诺，你今年怎么亲自来招新了？” “想看看有没有优秀的新生呗。” 杜佳诺眨了眨眼睛，莞尔一笑。 霎时间展露出的明媚，几乎把邓原晃到眩晕。 “那你要跳舞不？我还记得你大一那年，真的，那何止是技惊四座......” “不太想跳诶，今天就是过来坐坐，你看我穿的这些，不适合跳舞。” “你之前说的那个MCN，跟你签约了吗？” “嗯，签了。” 杜佳诺点点头，就这样和邓原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也挺好的，说到底，我这家传媒公司还不成熟，可能也确实不适合你这种自带粉丝的主播发展......” “你知道吗！我看咱们学校靠近南三门的位置，又挂牌了一家传媒公司。” “说起来有点搞笑，他们就挂了个【xx传媒】的牌子，里面几台破电脑，估计连宽带都是蹭的。” “我听说，那栋门面房是法学院原先空置下来的模拟法庭，估计是学院领导批给谁了。” “连办公用地的预算都没，就这还学别人申请创业？” “哈哈哈哈哈......” “是有点意思呢。” 杜佳诺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 “百团大战，我们来了！” 民法课刚刚结束，一班的新生们就鱼贯而出，融入了人的海洋。 放眼望去，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朝着小广场的方向走去，脸上满是期待。 不管对社团感不感兴趣，人多看热闹，几乎是刻在国人骨子里面的东西。 “周哥，诺诺姐会不会喊你加入她们社团啊？” 一路走着，蔡志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周明远挤了挤眼睛，调侃道。 “我又不会跳舞，加个集贸。” 周明远笑着摆摆手。 “你还真别说，学姐要是不嫌弃我四肢不协调的话，我其实可以。” “人家也不要你！” 大家打打闹闹，笑成一团。 12点整，食堂附近各大迎新点迎来了最汹涌的人潮。 “学弟学弟，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动漫社欢迎大家多多参与！” “来吧，同学！让我们一起插上文学的翅膀，一起翱游于文学的海洋吧!” 无论是热爱唱歌跳舞辩论赛，还是琴棋书画cosplay，在此刻的南湖大学，只要敢想，社团就敢有，走过路过，没有人错过。 一波一波的新生挤到报名处，排着队冲向感兴趣的社团。 请大家帮帮我（必看）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又被举报了。 这次来得太快，太匆忙，太有针对性了。 我寻思11万字的书，男女主才刚牵手，你他妈能举报我什么啊？ 收到整改通知的时候，我是真绷不住。 不允许出现地名，可以，我马上改。 上本书网贷开局不良导向被杀了，可以，我认命。 这次我走正常路线，帮人家维权总没问题吧？ 老子帮人家维权，这也能举报我不良导向？ 金融公司就是灰产？灰产你妈个比！ 我给714高炮站台了吗？ 2014年金融公司是他妈有政策支持的！ 更搞笑的是，机关给主角发锦旗，上面盖了印章。 我就操举报狗的野妈了，上过学吗？ 学校给你发奖状上面盖印章是不是也不行？ 这能举报我伪造红头文件？ 这不正能量吗？ 举报狗听好了，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你们按不死我。 我吃过亏，剧情可以改，怎么改都行。 但我只会越写越牛逼。 ----------------- 请大家帮帮我吧。 从老书到现在，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养书的不要养了，有票的可以投一投。 剧情也许要修改，也许......开篇受影响，成绩也会大打折扣。 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作品又被突如其来下架，沉寂在互联网水花里。 可我想有更好的成绩。 我想安安稳稳写下去。 我想给心爱的女角色圆满大结局。 拜托了！ 51.我来给你随心搭配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学妹比较擅长跳什么？” “kpop！还会一点点locking~” 点金舞蹈团的帐篷前，渐渐排起了长长的报名队伍。 杜佳诺众星捧月般坐在人群中间，负责招新的丁悦瑶已经开始营业，一只手登记，一只手分发不停。 “好好好，报名表给你一张。” “是的是的，等下给大家跳首女团舞，学妹们耐心等一下哈，还没到时间。” “十二点左右。” 最后一节课铃声响起，小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了。 “学姐好，我也要一张！” 管理学院教学楼距离小广场并不远。 许宁站在点金舞蹈团招新点面前，周围是陪同她一块挑选社团的203寝室室友。 刷刷几笔填写好报名信息，开朗又社牛的许宁鼓起勇气，越过桌子，钻进帐篷一角。 “诺诺姐，我是你的粉丝，能不能跟你合个影？ 杜佳诺抬起头，看见一张可可爱爱的笑脸正对她招手。 “好呀，你想在哪拍？” 她也没什么架子，站起身走出帐篷。 “等下学姐，我喊一下室友！” 许宁连忙把钟雨筠等人喊了过来，她们三个百无聊赖，正站在【佳缘传媒】的小帐篷前看来看去。 毕竟是人山人海的百团大战，传统招新时节。 邓原的【佳缘传媒】，也有不少新生感兴趣。 这一会儿功夫，又是讲解又是分发小零食，帐篷前也有几分像模像样的人气。 “诺诺姐，等会你要上台不？” 趁室友们接过手机准备拍照的间隙，许宁顺势好奇道。 “不了。” 杜佳诺摇了摇头：“瑶瑶她们这支舞也练了蛮久的。” “一样足够精彩。” 咔-咔-咔。 镜头声响，剪刀手，比心，侧脑袋，几样姿势摆完，合影被许宁心满意足地拿在手里。 走向其他社团的路上，许宁还在跟室友嘀咕着。 “你们有没有发现，杜学姐这个人很有情商~” “怎么说？” “我感觉她很清楚地知道，假如自己上台跳舞的话，团里的其他成员就成了小透明。” “所以......她干脆就不上了，给其他学姐们被看见被欢呼的机会。” “这么说好像是诶！” 讨论声缓缓远去，新的喧嚣还在继续。 相比其他社团招新，百团大战最拉风，最有期待感，也最为养眼的节目，莫过于歌舞两类社团。 十二点钟，小广场中央的阶梯舞台上，已经被学长学姐早早布置完毕。 音响被搬了上来，【南湖之音】社团的成员站在舞台正中央，等待音乐前奏响起。 歌舞不分家，为了招新，节目往往是依次进行。 以新生为主的观众们，这会自发围成了半圆形，一层又一层。 “诺诺，你看到没！我这一上午招了两个计算机学院的，据说是视频拍摄和剪辑高手。” 邓原一脸兴奋：“要不要等下帮你们团队拍个视频？” “这个倒是可......你们来啦？” 大部分人群都集中在舞台附近，杜佳诺坐在帐篷外，一眼就看见了期待中的身影。 她原本淡淡的语气，到后半句突然挑了起来。 让邓原有些摸不着头脑。 “学姐好~” 来者正是周明远，以及刚刚去其他社团报过名的室友。 再怎么说也有过一面之缘，还吃过杜佳诺冷饮雪糕。 蔡志鹏三人主动跟学姐打了声招呼，自觉地留下周明远，朝着舞台方向走了过去。 而更加懵逼的邓原，眼睁睁看着一个高大帅气的斯文男，从正面走近小帐篷，紧接着走进帐篷里，一点不客气地拉过椅子，坐到杜佳诺附近。 更不客气的是，他问都没问，直接拽开一瓶冰可乐，咕嘟咕嘟喝了起来，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不是哥们...... 你哪位啊？ 这他妈是我买的！ 邓原不禁无名火起。 “团长怎么没上去跳舞啊？” 周明远个子高，即使没站到舞台边上，也能把节目看得一清二楚。 台上的歌曲已经到了中段，下一个就是万众期待的女团舞。 他余光扫了眼杜佳诺，顺口问道。 “最近没和她们一块训练嘛......至于为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杜佳诺妙目流转，十指交叉，小声回应。 停顿几秒，她顺手扯开一包小零食，刚好撞上周明远玩味的目光。 “干嘛，你想看我跳？” “当然想看。” 没想到，男人点起头来竟然如此干脆。 “我对社团又没什么兴趣，今天来不就为了这个。” “真的假的......” 听了这话，杜佳诺不由得嘴角弯弯。 刚好台上音乐响起，她直起身子，欣赏着队伍里成员的表演。 女团舞开始了。 不同于单人Solo，女团舞更注重舞者之间的协调性。 每个人都需要精准掌握节奏、力度和位置，以确保整个舞蹈的流畅与和谐，从而给观众带来极致视觉享受。 点金舞蹈团的选曲，正是2014年最为流行的《Up & Down》。 这首歌产出了传说中YouTube八百万观看数的现场饭拍，前奏极具魔力。 音乐响起的同时，隔壁帐篷传来一个男性声音：“诺诺！” 邓原走近，一边打量着周明远，一边说道。 “刚刚我看了那两个小子的作品，有水平的。” “我让他们去前排拿相机拍了，剪辑好就发给你！” “好呀~” 杜佳诺脚尖轻踮，注意力还在跳动不息的舞台上：“谢谢你啦。” “丁悦瑶跳的也可以啊！看她这个丝滑的wave！” 邓原也跟着抱起胳膊，顺势站到杜佳诺身边，指点江山起来。 “瑶瑶本来就很厉害呢。” 杜佳诺点点头。 “我觉得还是跟你差距有点大，要是你上去跳一段，新生们应该就没有遗憾了......” 邓原说起话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新生们应该就没有遗憾了。” 杜佳诺还没搭话，身边另外一个声音响起。 原来是你！ 复读机！ 周明远这么一接话，杜佳诺一下就被逗笑了，紧接着扭过头来。 “可是我穿的衣服不适合诶。” “多大点事......众筹不就完了！” 邓原还在发愣的间隙，周明远立刻接过话头。 “我帮你搭配一下。” “第二排那个，看到没？” “你穿她身上那件黑色吊带背心。” “左边甩辫子的那个，对对对，等下你借她的外套，叠穿起来。” “领舞的跟你差不多高吧？” “可以换上她的包臀裙。” “丝袜......嗯，还少双丝袜。” 这下，周明远也不由自主踮起脚尖，四处打量着台上的辣妹。 “好了好了，这个不用找。” 杜佳诺樱唇轻抿，睫毛忽闪忽闪，在日光下打出一小截阴影。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校园超市，语气中竟然多了几分忸怩。 “超市里......就有。” 52.一分一秒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那个男人走向超市，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邓原全程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卧槽！ 什么情况？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开心还是不开心。 开心也没错。 杜佳诺采纳了自己的提议，展示一下顶级Solo女舞者的实力。 不开心...... 他更多的还是不开心。 这小子怎么这么风骚，一眼就能从人群中识别尺码，众筹服装的坏点子都能想出来？ 我可真是草了！ “诺诺，这位是......？” 当事人走进超市，邓原才找到机会问道。 “他啊，一个学弟。” 音乐播放到尾声，杜佳诺站起身来，向队员们招了招手，随口回应道。 “瑶瑶你们几个快过来！跟我换下衣服。” “呀，你要上台啦？” “快点快点。” 小短裙，吊带背心，格衫外套。 再接过周明远送来的30D丝袜，旋即，帐篷一角被“刷”地拉紧。 没出五分钟，杜佳诺立刻组合完毕。 从松弛感十足的出街风，变身魅惑拉满的女团明星。 “哇......” “好看诶！” “要命了真的是，这件背心我穿就普普通通，穿在她身上简直魔鬼啊！” 队友说的没错。 衣服一换，两根吊带挂在杜佳诺香肩锁骨周围，下沿压根盖不住小腹上的马甲线。 线条随着呼吸若隐若现，让人看了完全移不开眼睛。 “喏，这个忘了给你。” 周明远就等在帐篷外。 看到杜佳诺摇身一变，他也被狠狠惊艳了一番，才把手心里的小物件递了过去。 “什么呀？” 杜佳诺伸出左手。 手心里多了根彩色发绳。 “刚刚看你手腕上什么都没，顺便买了根发绳，万一能用上呢？” 周明远笑着说道。 “啧啧啧，可以啊你......” 杜佳诺柳眉微挑，双眸间多了抹惊喜，干脆踮起脚，凑到周明远耳边，小声又小声说着。 她今天就没打算登台，自然完全没有做相关准备。 “老板真贴心。” “等下......我用给你看。” 她五指张开发绳，向右一甩秀发，把自己一头浓密的大波浪高高束起。 跳舞嘛，把头发控制起来才方便。 紧接着，杜佳诺转过身去，走向小广场中心的舞台。 “瑶瑶！帮我放下音乐！” ...... 在场的观众，依旧围在舞台四周。 舞蹈之后依旧是【南湖之音】的歌曲独唱，可刚刚的舞蹈冲击力十足，珠玉在前，新生们对音乐节目反应寥寥。 “老菜，点金舞蹈团的节目还有没有了啊？” “我怎么知道！” 前排的观众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应该还有，杜佳诺还没跳呢。” 蔡志鹏揉着下巴，竭力向后面帐篷方向看，可看到的只是蜂拥而至的人群。 “没有了吧？杜学姐穿的常服，和刚刚那些人就不是一个风格。” 眼尖的俞飞扬摇头否定。 “行吧......看来是没了。” 一曲唱罢，伴奏还没结束，就已经有观众三三两两地转身向后走去。 “不对不对，你们看，有人往台上搬东西！” 蔡志鹏刚准备随大流，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刚刚领舞的丁悦瑶嘛！ 她指挥着两个男生，在舞台中央摆了一只小凳子。 也就是说...... 还有高手？ 下一秒，前奏适时响起。 几乎同一时间，在场所有观众的注意力，都被舞台上亭亭玉立的身影所吸引。 杜佳诺！ “杜佳诺跳Solo了！快点回来！” “我靠，她真的好久没单人上台了啊，而且.......天呐，而且是这首歌！” “她的穿搭好好看，我死了！” 此起彼伏的掌声欢呼声，顿时重新环绕在小广场中央。 坐在帐篷里的人倾巢而出，再顽固的社团成员，也放下了手中的手机。 几分钟功夫，小广场被围得水泄不通，只为一睹杜佳诺的神奇魅力。 当然，能有这番架势，她在学校里极受欢迎，只是一方面原因。 还有一部分是因为选曲。 这首名为《一分一秒》的背景音乐，是T-ARA成员朴智妍，今年四月Solo出道时，发行专辑的主打单曲。 有句话在2014年颇为流行。 抗韩三十年，死于朴智妍。 她在MV中的独舞，几乎重新定义了性感二字。 不仅火遍日韩，在国内也以不可阻挡的势头飞速席卷。 好看又好听。 “来自智妍的Solo《一分一秒》，送给大家~” 杜佳诺向黑压压的人群挥了挥手，站到舞台中央，大方又自信。 音乐响起，女孩双手摆出双L型，正式开场。 包臀裙与丝袜结合，再加上前半段舞蹈需要坐在椅子上，让她的双腿看起来简直像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个线条都流畅得不行。 “Never ever ever never~” 随着高潮这几句，现场的气氛几乎要爆炸开来。 穿搭，气氛，节奏，道具，每个细节，都将学姐的性感妩媚彰显得淋漓尽致。 智妍的经纪公司曾经表示。 《一分一秒》中利用外套的蝙蝠舞，双人同步的镜子舞，还有靠在椅子利用骨盆的骨盆舞是重点动作。 这一刻，杜佳诺仿佛化身成了韩范十足的女团明星。 骨盆甩动，搭配专业级别的表情管理，全场的欢呼声和拍照声就没停过。 “杜佳诺也太专业了吧？” “卧槽！” “真的，如果不是认识她这张脸，我还以为在台上跳的是朴智妍本人。” “别说了，快点拍！” 前排全是举起手机和相机的年轻人们，其中不仅包括周明远，还有心血来潮的邓原。 跳到末尾处，杜佳诺转过身去，双臂轻抬，背对着大家扯开头顶的彩色发绳。 波浪秀发混在阳光里，如同瀑布般自由落下。 刷！ 几秒内，性张力瞬间拉满。 舞台中央的她，像极了站在高处的跃动精灵，吸睛十足。 她蹲下身子，模仿智妍标志性的动作，360度甩起头发。 台下全是尖叫，一时间竟然听不到其他声音。 “Never ever ever never~” “呼~” “《一分一秒》，谢谢大家。” 一曲跳罢，她露出一个招牌式的营业微笑，对着人山人海鞠了一躬，转身走下台去。 可观众们还意犹未尽，不少人呆呆站在原地，或坐或站，或举着手机。 如同空气里还弥散着性感痕迹。 53.涨粉当然要蹭热点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百团大战结束之后，空荡荡的解忧传媒，多了几位客人。 “周总，这位是李晓博，这位是陆泽。” 贺敏走进门面房，身后跟着两个男生。 她侧过身子，向周明远和杜佳诺介绍着。 “他们两个今年大四，之前是学生会负责宣传工作的两名部长。” “像文案剪辑之类的工作，交给他们没问题。” 大部分高校都存在这样一个隐性规则。 主席团往往由大三学生担任，大四自动卸任。 纵身一跃，投向社会海洋。 大四刚开学的李晓博和陆泽正是如此。 他们没打算继续深造读研，找工作的话，十月份的秋招也还没开始。 恰巧贺敏学姐提到有个不错的校内机会，两人一拍即合，决定过来试试。 “来得正好！解忧传媒就需要两位这样的人才。” 周明远指了指面前的电脑，起身让开位置。 事实上，一家合格的MCN，绝对少不了剪辑文案运营这类专业性员工。 别看邓原的【佳缘传媒】没有选择在市场上开价，而是在百团大战当天招新，但只要招来的人足够物美价廉，这波就算赚。 同样是招人，周明远的思路就清晰多了。 有贺敏这位前学生会主席，完全可以把在学生会历练过的复合人才利用起来。 虽然很多人觉得学生会经历没吊用，但宣传口还真不太一样。 就拿南湖大学校学生会宣传部来说。 该部门不仅负责学校公众号微博等社交媒体内容编辑，连南湖论坛和贴吧的相关内容发布审核，都掌握在手里。 在这个地方结结实实锻炼几年，热点嗅觉文案运营各方面能力都远超常人，说句人才一点都不为过。 “你们把这个视频剪一下。” “我说一下我的思路，你们不用自由发挥，贯彻落实就行。” 周明远点击屏幕，打开自己刚刚传上去的原视频。 画面里，是一镜到底的饭拍正面机位。 杜佳诺站在舞台中央，卡点精准，动作力道十足。 能在流量时代硬生生拼出一片天地，周律的拍摄水平和构图绝对算得上专业。 视频结尾处，学姐的侧脸特写尤为吸睛。 “你们先去网上搜一下皇冠女团朴智妍的《一分一秒》直拍。” “记得挑个高清版，至少分辨率和这个视频差不多。” 杜佳诺乖巧地坐在老板身边，不时低头看着手机。 几分钟前，邓原也把他手下剪辑的舞蹈视频发了过来。 女孩在心里暗暗对比，发现邓原口中“有东西”的计算机高手，拍摄水平和周明远不可同日而语。 无论是站位，运镜还是沟通，整个原视频给了她相当程度上的惊喜。 其实不用剪也很棒！ 只不过，周明远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好的。” 李晓博和陆泽对视一眼，点点头。 “然后你们需要做的是，将诺诺的舞蹈视频，跟原版《一分一秒》卡点混剪。” “做到在每一个节拍处卡点。” 说着，周明远随便点了下暂停，画面停滞在某个位置。 “相当于从诺诺舞台开场起，接下来每卡一次点，她都和智妍相互切换。” “最后剪出来每帧效果是流畅的，两个人无缝合二为一。” “懂我意思吧？” 李晓博迟疑几秒，看了看沉默不语的陆泽，硬着头皮说道。 “没问题，我们试试。” 其实，两人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尽管担任宣传部部长的几年间，李晓博和陆泽双子星亲手运营出了数万粉丝的官方微博，以及孵化出超高速增长的公众号。 可新老板周明远的要求，他们还是摸不到头脑。 无缝剪辑，是后世抖音网红“浪子辉”的独门绝技。 他凭借剪辑和对白，将自身融入经典电影桥段，营造与女明星恋爱场景，通过无缝剪辑打造出独一档的“蹭热度”效果。 今天和张若楠街头热吻，明天和田喜薇浪漫约会...... 谁热蹭谁的短视频传播效果绝佳，让他短时间内涨粉百万，赚得盆满钵满。 这个打法放在2014年的互联网，属于纯纯的降维打击。 只要剪辑效果到位，搭配他早就精心准备过的文案，狠狠蹭一波顶级女团的野生流量根本不成问题。 T-ara，本就是现在的互联网流量密码之一。 好流凭借力，送她上青云！ “没关系，你们慢慢剪，一帧一帧来，不着急的。” 周明远拍了拍二人肩膀，鼓励起来。 帕鲁开始正常运转后，他马上拉着杜佳诺跟贺敏出了门。 “走走走，咱们出去吃点东西。” ...... 午饭吃过下午没课，正巧到了和顾采薇约定好的交接班时间。 周明远走在北苑街头，离了老远就看到崭新的【解忧咖啡】牌匾，被装修工人架着梯子，端端正正挂在店门口。 女孩戴着口罩倚在门边，软糯糯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指挥。 “上午里面的废品必须全清完，下午装修队就进场了。” “有什么困难大家沟通，但不能影响店内的整体计划。” 进度好快！ 越走越近的周明远看到面前的一切，不由得有些吃惊。 真的像模像样....... 原本清吧内的废弃用品被清理掉大半，吧台的设计轮廓已然成型。 门头设计采用真石漆面，融合在一水的浅色系内，每个角落都能拍出好片。 没想到，顾采薇做事竟然如此认真利落。 难怪她的择偶第一标准就是慕强，倘若内心不够强大，遇到这样的女孩只会感到自惭形秽。 作为阅人无数的大律师，周明远发自内心欣赏这类人，不分男女。 接触顾采薇这么长时间，他发现这个讲话温温柔柔，永远笑意盈盈的女孩儿，做起事来竟有种雷厉风行的狠劲。 金融市场也好，投资开店也好，她作出决定后事事尽心，从不逃避。 对自己投放精力的领域野心勃勃，精力旺盛。 对待生活像沉浸式雕刻工艺品，自信勇敢，深海般磅礴有力。 这一刻，顾采薇穿着深色运动衣裤，棕色秀发随便束成马尾，双手交叉，背对门外。 她素面朝天，监工时衣角还沾着尘土，背影却无比令人着迷。 54.一个人摸鱼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你啊你......也不早点来！” 走进解忧咖啡的第一时间，顾采薇就挽起衣袖，迈着步子迎了过来。 “我要赶紧回去换衣服啦，要不上课来不及。” “喏，这是店里的钥匙，你和她一人一把，别弄丢哦。” 女孩指了指室内忙忙碌碌的工人，看了下手腕上的时间，继续说道。 “估计还有半小时装修队会过来，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好的好的，顾老板放一百个心。” 周明远点了点头，笑吟吟地从手心里变出包湿巾，扯出一张，递了过去。 这是他注意到顾采薇穿搭后，转头去隔壁超市买的。 细节无处不在。 “擦擦脸，干活又不用你亲自上手，看看你都成小花猫了。” “哈？有嘛......哪里！” 女孩子都爱美。 顾采薇一听，柳眉微蹙，下意识想去取包包里的手机，照镜子擦干净。 “梨涡附近，就一小块儿。” 周明远向前两步，动作自然无比：“等下......别动。” “哦。” 他左手轻轻搭住女孩肩膀，右手捻开湿巾，捏住中段，凑到她脸颊边。 顾采薇颀长的睫毛一抖一抖，任凭对方一点点擦去侧脸上的灰尘痕迹。 今天的她没有化妆，湿巾抹过的肌肤细腻如玉，男人高过她大半个脑袋，刚好挡住直射来的日光。 这样的距离，根本不需要用力呼吸，女孩身上的香气也会涌入鼻腔。 “好啦。” 也就几秒钟的功夫，擦拭完毕后，周明远重新拉开了社交距离。 “嗯......那我走了。” 顾采薇软糯糯的声音小了不少，转过身去。 还没走出两步，她又回头伸出胳膊，从男人手中把整包湿巾取了过来。 “走了！” 棕色长发甩到脑后，步子迈的更大了。 顾采薇一边在人行道上走着，一边扯出张湿巾，在手心展开，贴在脸颊边缘。 她轻轻舒了口气。 湿巾冰冰凉凉，恰好能够接住双颊上涌的绯红。 ...... 下午装修队果然来了。 周明远跟包工头对接完毕后，一群人在解忧咖啡店里开始敲敲打打。 忙碌又拥挤。 他倚在前台桌子上，百无聊赖地发着消息，催促自己的监工搭子。 【人呢！】 【我刚睡醒......】 直到三四点光景，黎芝才出现在北苑街头。 远处密密树林映衬天空，短发少女身着黑色方领连衣裙，裙摆长到小腿中部，下方踩着穆勒鞋，腕上挂着个Chanel手袋，气场十足。 一眼望去，像极了港风杂志里的封面美人。 门口猛打哈欠的周明远，对她挤了挤眼睛。 “终于睡饱了？” “......还行。” 黎芝抿着嘴，踩着小碎步走进咖啡馆，上下打量起来。 没出五分钟，她就从包包里掏出口罩戴上，拉过椅子开始低头玩手机。 装修室内吵闹的要死，灰尘又多。 别说聊天了，戴耳机听歌都得放大声音。 不得不说，监工是真的没劲。 周明远看了下时间，胳膊肘撞了撞身边的短发少女。 黎芝抬起头，眨眨眼睛：“干嘛？” 对方没说话，径直指向大门外。 两人走出咖啡馆，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周明远扭过头。 “要不我们溜出去散散步？” “散步？” 黎芝摘下口罩，理了理鬓角勾连的碎发。 “薇薇不是说店里装修不能少人，丢东西怎么办？” “算了吧。” “薇薇她啊，出发点没问题。” 没想到，周明远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毛，笑了起来。 “但你作为法律人，也要有自己的想法啊！” “......” 短发少女抱起胳膊，盯着侃侃而谈的周明远。 “我问你，对面的家常菜馆门口是什么？” 两人坐在解忧咖啡门口，黎芝顺着男人手指，抬眸望了过去。 “监控。” “对嘛，那我再问你，我们的咖啡机多少钱？” “5600块。” “店里的音响设备还值多少？” 短发少女迟疑几秒：“嗯......” “怎么说也是MARSHALL的音响，至少还值三四千吧。”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盗窃罪的立案标准是多少？” 周明远双手一摊，把问题抛了过去。 黎芝自然懂得这个知识点，水盈盈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对哦！” “走走走，好像摸鱼也没关系！” ...... 摸鱼归摸鱼，为了随时处理突发情况，他们也并没有走出很远。 “你说......” “薇薇全程都认认真真在店里监工，要是知道我们溜出来玩......” “不太好吧？” 两人沿着北苑，向着江城财大的方向走去。 黎芝捧着大杯半糖杨枝甘露，插入吸管，细细慢慢地嘬着。 “不跟她讲不就好了。” 周明远手上同样拿着杯奶茶，并肩和短发少女走在一起。 奶茶是人家请客，于是他很绅士地帮黎芝提着包包。 深色CF手袋，上面还有水波纹的装饰，周明远一点都不陌生，知道这包其实是大五位数的当季款。 可他依然随意地在肩上帮忙挎着，时不时差点撞到人或者蹭到路边树干。 黎芝用余光偷偷瞟着他的动作，似乎也被这股松弛劲儿所感染。 “好吧。” 两人慢悠悠地走进财大正门，她望着四周擦肩而过的行人，小声说着。 “那我们都别说漏嘴。” 她偷感很重地补充一句。 “放心！” 财大的学生们三两成群，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有的手捧书卷，有的轻声交谈，享受着悠闲时光。 盛夏蝉鸣声声入耳，远处的操场传来阵阵欢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朝着绿荫草坪方向走去。 “我一直弄不明白诶，你是怎么想到这中间能赚钱的？” 一路上，黎芝终于解开了藏在心底的谜团。 原来周明远的第一桶金，是通过这种信息差方式赚到的！ 难道他真是天才？ 这竟然也行？ 很多时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同样是实习生，周明远不仅干得风生水起，甚至解决了当务之急。 而自己...... 好吧，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 “做生意本质上就是互通有无，资源整合嘛。” 周明远云淡风轻地说着。 “你看薇薇她不也一样，没有我们，她怎么把咖啡店开起来？” 55.两个人浪漫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也有道理。” 黎芝若有所思。 “那你的咨询公司，诶，叫什么来着......” “明理法律咨询公司。” “哦哦哦，对！” 短发少女点点头，日光渐次下坠，映在她几乎完美的下颌线。 “你们公司一个案子，收人家多少钱啊？” “写起诉文书，打包组织材料，再到立案成功，全流程一千块。” “哇......你，你可真黑心！” 黎芝撇了撇嘴，忍不住评价道。 “明明就是同事姐姐点点鼠标的事情。” “我不努力赚钱，怎么当你的饭搭子？” 周明远侧过头，嘴角翘起：“毕竟水果公主餐标那么贵，现在又没有几块钱的食堂当做平替。” “......” 黎芝放缓步子，不说话了。 “那个，你的咨询公司需不需要人帮忙？” 过了几秒钟，她又重新开口，语气藏着一点点心虚。 “我......我也是法学生嘛。” “你有证吗？” 周明远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 “哪个大一新生有！” 黎芝直起身子，眉眼中还有点不服气：“你不是也没过法考？” “可我的助理有证啊。” 男人拍了拍女孩肩膀，指向操场草坪边的阶梯台阶，拉着她一起坐下。 “再修炼修炼专业知识，不着急的。” “而且，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创业了吗？” “......” 黎芝不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薇薇那家伙心血来潮的，也就你会当真说成创业。” “傻子。” ...... 天空碧蓝如洗，空气极好，连微风都带着甜甜的夏季气息。 两人就这样并肩坐在操场台阶上聊天，云卷云舒流淌着时间。 “她们三个连体姐妹一样，天天一块吃饭，上学，走路。” “每次我回寝室，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你没有这方面困扰吗？” “哦对，我差点忘了，你这种人到哪都混得开，大家都喜欢。” 黎芝不知道从哪捡起一片厚薄均匀的柳树叶，扯住叶子两端，在手上捏来捏去。 她正和周明远吐槽着室友关系。 全程没参加军训的后果就是，一贯性格高冷的她，发现三名室友已然结成了小团体。 她压根融不进去，也没打算融进去。 “你也喜欢？” 男人转过脸，拿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故意调侃道。 “说什么呢！” 黎芝气呼呼地把树叶丢到他身上，眸子一垂，赶紧错开视线。 “我说的是喜欢跟你做朋友。” 她语速加快，马上打了个补丁。 “我说的也是啊，不然呢？” “痴线。” 黎芝干脆扭过头去：“不想跟你说话了。” “多大点事。” 男人依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找个房子，搬出去住呗。” “室友而已，又不代表一定要成为朋友。” “到时候......再说吧。” 黎芝双手抵在台阶上，仰起下颌，望向天空。 只一会儿功夫，财大操场台阶的另外一角，聚集了不少人群。 踢球的，跑步的，小情侣牵手散步的，很多人都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那边在干嘛？” 周明远注意到人群流向，开口问道。 “好像是......学姐在唱歌。” 黎芝从包包里取出框架眼镜，踩着台阶站起身看了过去。 “要不要去听听？” “走！” 于是，他们也跟着人群走向操场另一端。 视线所及，被半圆形观众围住，坐在台阶上方的，是两名女孩。 一个假小子模样背着吉他，短发只到耳朵边缘；一个手握迷你小话筒，大眼睛容貌甜美。 周明远和黎芝没能挤到最前排。 走近的时候，吉他已经开始拨弦，发出声响。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她和她一弹一唱，嗓音清澈，琴声嘹亮。 两位学姐唱的是《喜欢你》，一首极其经典的粤语歌曲，传唱程度极高，无论是不是广府人都能顺着吉他哼上两句。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 笑声更迷人~” 围在操场上的同学渐渐多了起来，大家默契地伸出双手，打着拍子。 视线齐齐望向台阶，学姐被风吹动的长刘海反复回荡。 唱至高潮间，观众们也跟着哼唱起来。 “愿再可轻抚你 那可爱面容 挽手说梦话 像昨天你共我~” 两位学姐的即兴弹唱，和原版的唱法截然不同。 Beyond的表演带着几分伤感，而面前的学姐声音中似乎藏着欢欣，更接近现代人的感情表达。 不卑不亢，热烈又大胆。 “Oh oh oh Oh oh Oh oh oh Oh oh~” 唱到最后，年轻人们围坐在操场草坪上，动作渐渐变成了整齐划一。 左右晃着脑袋，打着节拍，洋溢着笑容大合唱。 夕阳下，这副场面青春极了。 ...... 从《喜欢你》开场，两位学姐一弹一唱，连续唱了七八首歌。 周明远和黎芝都有些意犹未尽。 可眼看顾采薇就要下课，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偷感十足的两人，只能返回解忧咖啡店。 “欣怡学姐声音真好听~” 刚刚在草坪上，黎芝已经从其他观众的口中，分清了两位学姐的身份。 吉他手名叫佩佩，主唱叫做欣怡。 “确实。” 周明远点头肯定，走进解忧咖啡，把室内的装修人员送出门外，这才转头问道。 “你那会老扯我袖子干嘛？” “哎呀......” 黎芝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没往下说。 “难道我唱跑调了？” 意犹未尽的表现形式，就是一路上他都在唱刚刚那首《喜欢你》。 “也不能这么说啦......” 短发少女支支吾吾道：“主要是，主要......” “你的发音不太对。” “......” 周明远挠了挠头。 纵使他脸皮厚如城墙，也确实说不出自己发音标准这种话来。 “不过你也已经很棒了，没有其他人发音那么奇怪！” 难得找到一个自己相当权威的领域，黎芝忍不住嘴角轻轻勾起，笑容似冰雪初绽。 “过来过来，你想不想学？” “我教你。” 短发少女勾勾小手，两人面对面坐在前台，凳子几乎贴在一起。 她放缓动作，拉长声音。 “跟我一起念！” 日暮时分，店内灯光昏暗，女孩樱唇一张一合，雪白的贝齿若隐若现。 “hei~fun~nei~” 56.面不改色忽悠你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分享方言是件超有意思的事儿。 黎芝和周明远一个愿教，一个好学。 从《喜欢你》的歌词发音起步，两人坐在解忧咖啡门口，随心所欲地用粤语聊着天。 “喏，喝益力多的时候可以讲——今日你饮佐未？” 隔壁的超市门前，摆着两箱益力多，黎芝指了指上面的外包装，旁征博引。 “yam~zo~mei~” 周明远模仿女孩的发音，依样画葫芦。 夕阳西下，街灯盏盏亮起，微风轻拂，北苑路上的摊贩渐次营业，人流也开始变得多了起来。 “你看那边。” 黎芝偏过脑袋，倾斜小臂撞了撞身边的周明远。 不远处一位路人不小心摔了个跟头，刚好地上有一滩积水，弄得身上狼狈不堪。 “扑街咯~” “这个我会讲！” 周明远一边笑，一边将嘴巴变成O型：“puk~gaai~” “这种骂人话你学得倒是快。” 黎芝樱唇轻抿，眸子弯成两道漂亮的月牙。 “我来教你数数吧。” “怎么数？” “看好我的口型。” 短发少女放慢声音，一字一句地说着。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 这次轮到周明远像树懒了。 他眨了眨眼睛，东施效颦：“呀以sam塞唔楼差八狗桑。” “七的发音不对。” 听到男人奇怪的口音，黎芝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她拉了拉身下的椅子，跟周明远靠得近了些。 “这样读哦，cat~” 七的发音需要舌面前部抬起，靠近牙齿声带振动。 近距离内，男人几乎能够看到黎芝的每个动作细节。 女孩整齐的贝齿白到发光，发音时丁香小舌恰好挤出一截，可爱极了。 “差~” 注意力全在黎芝这张脸上，周明远压根没记住怎么发音。 “不对不对！” 浓颜美人眉头轻轻皱起，似乎不理解为什么一向聪明的大男孩，连简单的发音都要教上好几遍。 “差......” “差个鬼啊！是cat~” 想了想，黎芝干脆伸出手去，托住周明远下颌，开口纠正道。 “笨死了，下颚不要动，舌尖顶住再说一遍。” “cat~” 侧脸到下巴的位置，被一只冰凉凉的小手覆盖。 名师出高徒，在黎芝的亲手指导下，周明远终于发出了正确的音节。 “这下对了。” 黎芝点了点头，刚要把手抽回去，却被男人先行一步接住。 “诶，你手怎么这么凉？” “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喝点益力多？” 小半截手指被周明远轻轻攥在手心，他一副无比自然的样子，说的话却风马牛不相及。 谁感冒了？ 感冒喝什么益力多啊！ 黎芝先是一怔，任凭他温暖的大手牵了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用力抽了回去。 ....... 一边享受着松弛感十足的下午，一边却在严肃认真的工作日开会。 没错。 正如周明远所预料的那样。 为了配合法治日报等媒体，指导MCN公司行业向好向上良性发展，杜佳诺果然收到了相关部门的邀请。 邀请她作为采访嘉宾和主播代表，参加位于洪山区的企业座谈会。 这个下午，杜佳诺和贺敏应邀出席座谈。 洪山区某地的顶楼会议室，亮堂堂的房间内，坐满了来自江城各大MCN公司的老板。 在每位老板的桌上，放置着一份会议手册。 精心制作的A4版面，里面有着今天的会议整体流程，以及各位老板的身份、姓名、职务以及其他情况。 【问需于企解难题、共话营商促发展——洪山区法院司法助推MCN行业自律座谈会】 硕大的蓝底会标，整齐划一的会服人员，西装革履的与会嘉宾...... 所有的景象都让杜佳诺感到十分新奇。 她还是第一次经历这些。 好在她不是孤身前来，身边还坐着同样打扮的贺敏学姐。 “学姐，等下我们需要发言吗？” 今天的杜佳诺也穿了一身灰色西装套裙，下面还搭了一条肉色丝袜。 裙摆并不算高，接缝处距离大概两三公分大腿根，就能看到一抹白皙。 “不用。” 贺敏摇了摇头：“你别忘了我们的正事就行。” 会议很快正式开始。 “今天把各位企业家邀请到这里，主要是为了加强重点产业司法服务供给，帮助企业进一步规范经营管理，强化法企协同，构筑维权闭环......” 铁打的流程，流水的领导。 领导发言之后，会议才算是开始正题。 针对有关部门提出的司法建议，各位老板纷纷积极表态。 将坚决吸取【天宇传媒】案件的教训，贯彻落实司法建议，规范MCN公司和主播之间的合同问题，保障主播合法权益。 与此同时，对于部门提出的司法建议，MCN公司会积极查纠整改，包括但不限于修改合同条款，重新签署相关合同之类的落实举措。 会议同样在领导的总结讲话中结束。 “李总，李总！” 会议一结束，贺敏第一时间拿着手上的会议手册，对着刚刚坐在旁边的某位MCN老板追了上去。 “我是明理法律咨询公司的贺敏，我们公司针对主播有一套双赢合同模版，保证100%通过整改，而且能够保障公司权益，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 【星火传媒】的老板李建宏，闻声停下了脚步。 100%通过整改？ 他还在发愁，怎样签署新合同才能让公司不吃亏。 整改就是让渡权利，让渡权利就意味着吃亏。 这年头哪来双赢的条款？ “您看，这位就是之前【天宇传媒】的主播杜佳诺，不陌生吧？” 贺敏穿着件浅灰色小西装，搭配修身黑色长裙，玉足被缎面银色绑带高跟鞋包裹住，化着淡妆。 她笑着指了指身边的杜佳诺。 “哦哦哦，幸会幸会。” 李建宏对女孩点了点头，这位确实面熟。 如果不是她，行业也不会被点名整改。 “她现在也签了新的公司，正是这份合同模版的受益人之一，您要不要了解一下看看？” 贺敏气场十足，谈吐专业又精致。 这段时间以来，她代表明理一方，频频出现在金融公司的会议室里。 对于“保证”“包的”“放心”这种词语。 她面不改色，张口就来。 57.聪明人要懂变通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可以可以。” 李建宏打量着光鲜亮丽的贺敏，又看了看颜值担当杜佳诺，揉了揉没剩下多少的头发，转过身来。 “对了，刚刚说您这边是......” “明理法律咨询公司。” 贺敏重新强调了一遍，嘴角依旧挂着笑意。 “我们换个地方聊？” ...... 【星火传媒】所在的光谷资本大厦写字楼，刚好在附近几百米的地方。 “两位这边请。” 李建宏走在前面，两个女孩跟在他身后，参观着整个星火传媒。 一进门，就能看到一百平的大开间，用PVC板隔出六个功能区。 剪辑区堆着五台联想台式机，另一边是淘宝买的绿幕布，直播角架着拍摄机器，环形灯后拉出一条长长的电线，悬在铁艺吊架上。 “小张！昨天操场上拍的舞蹈生视频传了没？记得标签加上#江城最美校花#！” “收到收到。” 办公区域，员工正用美图秀秀给照片修图，大声回应。 身后是褪色的江城地图，用磁吸钉标记着高校女神出没地。 杜佳诺放缓了步子，打量得津津有味。 这家【星火传媒】，不光是看起来比前东家要规模大出不少，工作气氛也热闹多了。 李建宏把两人请进里屋的会议室，助理奉上热茶，聊起正题。 “李总，这是我们提供给MCN公司的合同模版，您可以看一看。” “搞这么复杂？” 李建宏戴上圆框眼镜，举起合同贴近打量，不由得眉头深深皱起。 “对，为了达到双赢的最终目的，这里面涉及到一些法律条款和架构设计，我给您解释一下......” 贺敏抿了口茶，站在法学生专业角度，深入浅出地讲解起来。 白手起家扎进新兴行业做到现在，【星火传媒】在规模和影响力方面，绝对能排到江城前几名。 别看李建宏其貌不扬，本人绝对是个乐于学习勤于钻研的好老板。 耐心听完贺敏讲解后，他不住点头肯定。 “嗯......嗯，有道理！” “合同设计确实科学合理，你一讲我就明白了。” “厉害，比我们公司现有的厉害多了。” “怪不得杜女士这么痛快就签了约，采访上她可是挺伶牙俐齿的。” 夸奖之余，李建宏还暗戳戳地点了一下杜佳诺。 “这份合同模版，你们打算怎么收费？” 又和二女相互客套几句之后，李建宏终于开门见山。 “李总，是这样的。” 贺敏把合同摊开，语气沉稳又自信。 “我们明理不是简单的出售合同模版给您，我们提供的是代拟服务。” “一司一况，量体裁衣，像【星火传媒】这种体量的大公司，需要高专业性的合同优化撰写，才能在反馈司法建议时保证双方满意。” 女孩伸出三根手指，晶亮的眸子灼灼有光。 “三万块。” ...... 直到学姐挎好包包，牵着自己走出【星火传媒】，杜佳诺的脑海中还是晕晕的。 没转过这个劲儿。 “不是......” 此时夕阳已经快要西斜，影子被缓缓拉长，高跟鞋点在路上的哒哒声，终于让杜佳诺稍稍清醒。 “敏敏姐，不对啊！” “哪里不对？” 贺敏扭过头，眉眼间盈满了喜悦之情。 “我记得......我应该没记错，他说合同卖一万块啊？” 杜佳诺眨了眨迷茫的大眼睛，满脸不解。 “周总确实是这么说的。” 贺敏点了点头。 “那你......？” “但不代表我们跑业务的要固守成规，完全不懂变通才是大忌！” 学姐拍了拍杜佳诺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你看到星火传媒的规模没？他们手下主播人数比小公司多出几倍！” “这时候像呆比一样，在价格上一视同仁，你觉得回去周总能满意吗？” “可是......” 杜佳诺似懂非懂地咬着嘴唇。 “跟在周总身边，我很快学会了一件事。” 贺敏微微抬起头，目光望向天空，喃喃道：“赚钱，首先要动脑子。” “好了，你别想东想西了，没意义。” “拿着！这些是你的。” 杜佳诺眼睁睁地看着贺敏，从满满当当的挎包中抽出三千块钱，丢在自己手中。 “我......我的？” “我什么都没做啊。” 望着一叠鲜艳的红色纸币，她直接愣住了。 “周总没跟你说吗？我们合同模版卖出去多少，给你也分10%。” “有你这个受害者身份在场，对那帮老板来说天然就有说服力。” “可这......太多了吧？” “多什么？我也拿10%，你不收我怎么收？赶紧拿着！” 贺敏站定脚步，眉头蹙起。 “回头还要按照会议手册去其他公司拜访，你不拿什么意思？” “不想去了？” “没有没有没有。” 杜佳诺赶紧摇头。 就这样，她半推半就地，被贺敏把钱塞进了怀里。 “这就对了嘛，脑子转不过来不要紧，听周总安排就行。”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学姐有些陌生。 陌生到又有些熟悉。 贺敏言谈举止间的风格，竟然多了几分那个男人的影子。 ...... 音乐舞蹈学院宿舍楼。 杜佳诺哼着小曲，眉飞色舞地推开寝室门。 如果不是穿着高跟鞋，她恨不得边唱边跳。 出去一趟当个吉祥物，就能爽赚三千块，她简直开心极了。 回来的第一件事，杜佳诺连妆都没来得及卸，立马打开包包里携带的会议手册。 一共多少家MCN公司参会来着？ 路上她心痒难耐，但实在没好意思翻出来看，怕贺敏笑话自己。 “星火，昌辰，清禾......” 杜佳诺伸出手指一个一个数着，很快得出了答案。 天呐！ 一共十四家公司参会。 也就是说...... 即使贺敏不在金额上自由发挥，哪怕按照一万块每家来算，合同模版全部卖出去的话，她至少也能赚一万多！ 一万多诶！ 又能换个新款包包了。 杜佳诺美滋滋地坐在椅子上想着，线条优美的小腿搭在空中，开心地荡来荡去。 “诺诺，诺诺！！！” 突然。 室友的声音由远及近，从门外传来，寝室门被咚咚咚敲响。 “我看到一个好牛逼的剪辑视频，里面好像是你！” 58.南湖朴智妍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说什么呢你？” 杜佳诺一脸懵圈，只看着面前的室友纪琳琳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到她面前。 “你看！” 拉着纪琳琳一同在小沙发上坐下，她定睛望了过去。 ——《南湖朴智妍现身校园！一分一秒热舞引爆全网！》 标题与封面，是大名鼎鼎的朴智妍没错。 可无缝剪辑的画面里，赫然是站在南湖大学小广场跳舞的自己。 每个节拍，每个卡点，每个wave，杜佳诺和朴智妍都在做着变装切换。 两人一个168，一个170。 一样的黄金比例，一样的逆天美腿，一样的妩媚动人，看上去像极了双生姐妹。 如果不是大明星的真粉丝，光是看这条无缝剪辑视频，甚至可能分不清真假。 朴智妍真来国内了？ 还跑到校园里跳舞？ 那我可要看看了！ “我靠......” 杜佳诺把纪琳琳的手机还了回去，又打开自己的微博，搜索出来反复看了几遍。 发布视频的微博账号明显刚刚申请不久，名叫【解忧传媒】。 怔怔出神的同时，她发现每次刷新，账号的粉丝数与这条视频的播放量，都在呈几何级数上涨。 她一时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吧是吧？” 纪琳琳坐到她身边：“我说的没错吧？” “这视频剪的简直太牛逼了！” “如果不是熟悉诺诺你，还真以为是朴智妍在上面跳舞呢！” 杜佳诺默默点开视频下方的评论，清一色排满的好评。 【南湖朴智妍？我看看怎么事！】 【本来以为是标题党，看完以后发现......真有点东西！】 【怎么有人能把韩舞跳成这样啊！原地出道都够了吧？】 【楼上的在说什么，这不是朴智妍本人？】 【+1！】 划时代的无缝剪辑技术，一镜到底的拍摄手法，噱头十足的跟风文案...... 每个细节都催促着观众点开这条视频，一看究竟。 这年头，抖音等短视频App尚未萌芽，小红书更是查无此人。 微博几乎是一家独大，代表着互联网社交媒体的半壁江山。 一个人红不红，内容爆不爆，基本大多数情况下可以默认将微博作为主战场。 杜佳诺作为十几万粉丝的小网红，自然有着对爆款基本的鉴别能力。 周老板确实牛逼啊！ 别看解忧传媒门面不大，办公地点更是破破烂烂，压根比不得其他MCN公司那般光鲜亮丽。 可出手就是王炸，整出来的这个大活，当真让杜佳诺肃然起敬。 这条视频，无疑具备着出圈的所有条件。 “这是我老板拍的......” 杜佳诺坐在椅子上，扯了扯肩膀上的吊带背心，总觉得自己一下子得了强迫症，过上几秒就要将视频刷新一次。 她眼睁睁看着视频从三四千播放，一下子跳到上万，又被某个大V“恰好”转发。 播放量和粉丝瞬间一骑绝尘，向着更高的层次迈进。 “你老板拍的？” 纪琳琳眨了眨眼睛，凑近过来。 “对，我不是签了新的MCN嘛，这就是我们公司的作品。” 杜佳诺将膝盖上的电脑屏幕扣下，长舒一口气。 “我去，那也太专业了吧！” 纪琳琳惊呼道：“这白板账号都快一万粉了，你们老板是掌握了什么流量密码吗？” “......琳琳别说你，我现在都看不懂了。” 杜佳诺抬起双手，用力揉了揉脸颊。 对于她来说，这一整天的经历充满了不可思议。 事实上，能从素人到六位数粉丝的校园红人，杜佳诺也可以说颇有一番奇遇。 自打她入读南湖大学以来，每次跳舞都算得上人山人海，大家爱看，也乐于捧场，从不吝啬欢呼和支持。 可再有影响力，不过也始终限于学校，几万真粉加上买的僵尸粉，已经成了杜佳诺的天花板。 仅此而已。 可现在呢？ 周明远像开了挂一样，只是随随便便拍了条自己的跳舞视频，轻松写意地讲述思路，指导两个学生会成员。 发了这么条微博视频。 从晚上开始，就从江城地区热搜一路攀升，飙到了#朴智妍#话题榜单的前列。 这...... 这个刚刚申请的白板账号，竟然有几分出圈的架势啊！ 更可怕的是，杜佳诺惊奇地发现，下方的评论区里已经有人认出她来了。 【好心人指路，南湖朴智妍的微博账号在这里！】 ——地址指向她自己的微博账号。 一潭死水的粉丝数和微博后台，一下子猛涨了99+！ 这到底是什么水平的运营能力啊？ 刚开始的时候，杜佳诺还觉得。 视频的突然热门，这只是新账号误打误撞跌进流量池的一时运气。 但和纪琳琳一边聊天，一边刷新着视频，她才注意到这条微博已经登上了热门。 剪辑技术，拍摄手法，顶级文案只是其次。 周明远竟然在背后，花了真金白银买推广！ 她越看越惊讶，仔细回想周明远的操作，越想越觉得不简单。 他居然做什么都这么厉害！ 这一系列精巧到仿佛早在计算范围内的设计，共同孵化出了这条热门视频。 他就这么肯定能火吗？ 思绪纷飞之际，杜佳诺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诺诺~我给你拍的视频剪辑完了，你看看？】 【视频】 【视频】 发消息的人是邓原。 在小广场的时候，杜佳诺对邓原不请自来的举动，其实是有些感激的。 女孩子嘛，谁不希望自己刻苦训练后，漂漂亮亮地出现在视频里？ 但他出现的太晚了。 和周明远的雷厉风行对比起来，邓原不仅不够专业，连做事速度都不可同日而语。 点开先后发来的两条视频，她不禁有些失望。 这...... 这就是计算机高材生的作品？ 象征性地加上滤镜，千篇一律的低饱和度，毫无新意的文案搭配。 珠玉在前，也不怪她眼光一下子变得挑剔。 【谢谢~】 杜佳诺随手敲了两个字，当做回应。 【你要是打算发到朋友圈，还可以再改的。】 没想到，邓原似乎完全看不出自己的情绪一样，喜滋滋地加了一句。 【......大可不必。】 59.不请自来的夜宵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卧槽！” “这也太夸张了吧？” “数据涨......涨疯了！” 小小的牌子，大大的惊喜。 【解忧传媒】内，第一天入职就加班的两位员工面面相觑，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兴奋表情。 二十二岁的李晓博就读于新闻学院，入学没多久就进了校学生会，几年来不仅当上了宣传部部长，还把学校官方的新媒体账号做得有声有色。 他一度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 他也曾经幻想过，毕业后无缝入职互联网大厂。 谈下高额起薪，打造爆款内容，走向人生巅峰！ 可大四这一年，他不得不面对秋招残酷的现实，跑了几次面试之后，开始认清自己。 也许...... 也许以自己的学历，连大厂的初筛门槛都过不去。 也许以自己的能力，最多只能给小作坊排版运营。 月薪五千就是隐形天花板，哪怕奢求多一分，HR都要嗤之以鼻。 这也是李晓博和陆泽，选择来到【解忧传媒】的原因之一。 一向稳重靠谱的贺敏学姐，对二人拍着胸脯打包票。 【你们俩放一百个心，来试试看总没问题吧！】 【你们觉得大公司体面，也随时可以选择去秋招找工作，但我可以保证，前途一定是这边更好。】 【这年头，跟对人比什么都重要，信我。】 李晓博从来没想过，自己梦寐以求的爆款内容，竟然来得这么快。 竟然会诞生在这个平平无奇的门面房内。 “原来这才叫运营......” “周总，周总太牛逼了！” 整个下午的时间，李晓博和陆泽都在反复打磨同一条视频。 两人一个新闻学院出身，一个是计算机高手，再加上配合已久，工作起来效率极高。 可即使这样，视频样本也被周明远打回来不知道多少次。 【卡点！懂不懂什么是卡点？】 【场景转换太刻意了，一点都不圆融，切换观众视角感觉是同一个人才算到位。】 【有进步，不过最后几帧的处理有些僵硬。】 【......】 直到傍晚日落西山，周明远看起来忙完了什么事情，风尘仆仆地来到解忧传媒，亲自上手指导。 老板的业务能力简直让人望尘莫及。 不过几分钟功夫，就让李晓博和陆泽刮目相看。 他优化过的视频，几乎能够做到以假乱真。 他敲出来的文案看似未经思考，可品起来却惊为天人。 但在两人眼里，最令人心驰神往的点，要数周明远浑身上下那份轻松写意的自信。 周明远是真的自信。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视频买了小一万块的推广。 确保内容能够平等广泛地推送到粉丝面前。 遇事不决买抖+，以力破巧，这当然是后世一以贯之的通用流量打法。 可这个万物生长的萌芽时代，打磨内容的人不一定懂流量，肯买推广的人未必愿意死磕内容。 于是，这条横空出世的“蹭热度”视频，很快突破了固有流量池。 以几何级数开始疯狂展现。 而注册不久的账号——解忧传媒，粉丝数也跟着芝麻开花节节高。 点开账号，映入眼帘的是如下数据。 解忧传媒：一家专业的互联网型经纪公司，专注红人孵化与品牌合作赋能。 粉丝数：11260。 “周总，黑子越来越多了，要不要控制一下评论？” 夜色早已笼罩了整个南湖大学，位于南三门附近的【解忧传媒】，灯还亮着。 李晓博反复刷新着账号后台，发现随着热度水涨船高，喷子也跟着渐渐多了起来。 【硬蹭智妍是吧？这种剪辑真恶心！】 【点进来看货不对板，其心可诛！】 【怎么好意思带智妍标签的啊！举报了！】 毕竟蹭了人家的流量，进来大放厥词的，不外乎是朴智妍的原生粉丝。 “黑红也是红，不用管。” 周明远头都没抬，翘着二郎腿说道。 “周总，账号的蓝v申请通过了！” “也很正常，我们是氪金用户，审批快一点当然合理。” 两位员工尽管是第一天加班，可脸上的表情都充满了干劲。 事实上，创造性的工作本身就充满着魔力。 换做运营南湖大学新媒体账号时，他们压根不会这么激动和欣喜。 内容大多一成不变，剪辑也是中规中矩，标题文案更不用说了，哪有堂而皇之蹭明星热度来得爽？ 再加上老板一掷千金，让他们实打实地感受了一把开挂的力量。 这他妈才叫运营！ 爆款看到没？ 我也出了大力！ 看到【解忧传媒】账号一夜之间突破五位数的刹那，李晓博和陆泽别提多开心了。 与有荣焉的成就感扑面而来。 “没什么事......你们就回去吧，发酵还要一段时间的。” “周总，我再盯一会数据！” 时间越来越晚，李晓博却还在反复刷新着后台，有些意犹未尽。 自己辛辛苦苦做了几年的官方账号，也不过只有三四万粉。 可现在这个账号破万用了多久？ 大V转发点评，热度评论纷至沓来。 简直像做梦一样...... 咚咚咚。 正在他复盘的当口，不远处传来清脆的敲门声音。 都快十点钟了，谁这个时候敲门啊？ 李晓博抬起头，不由得呆在原地。 “没打扰你们工作吧？” “我带了点南一门的小吃，尝尝呗？” 剪辑了一整个下午的视频女主角，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杜佳诺穿着一条淡粉色的雪纺连衣裙，手中拎了个小袋子，笑盈盈地对着屋内的几人挥手。 连衣裙领口是精致的方领设计，恰到好处地露出锁骨处一抹白皙，性感极了。 一头波浪卷发似乎刚刚洗过，随意地披在肩上，发梢微微带着潮气。 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两侧，没能挡住小巧的珍珠耳钉，在白炽灯下映出柔光。 “没有没有！” 陆泽率先站起身来，然后是李晓博。 两人对视一眼，分别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奇。 在学生会时大家就打过交道，每年迎新晚会杜佳诺是铁打的主持人，对她可不算陌生。 平日里她收的礼物盒，恨不得堆满寝室楼前的垃圾桶。 什么时候见她给别人送过夜宵啊？ 60.怎么才叫一条心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学生会成员，主打的就是一个情商。 “那个......我肚子突然不太舒服，有点事先走了。” “我室友失恋了，周总我也先回去。” 所以两人也没任何废话。 小吃带走，人也跟着消失，把门“砰”地一声用力关紧。 ...... “你怎么来了？” 空荡荡的解忧传媒里，只剩下学姐和学弟。 周明远靠在小沙发里，翘着的二郎腿还没放回原地，自下而上打量着面前的少女。 “因为，我看到......” 说起这些，杜佳诺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的她，也的确经历了太多意料之外的惊喜。 配合明理公司出售合同模版，喜提三千人民币。 小广场跳舞视频经过剪辑，冲到话题前几名。 似乎遇到了周明远之后，原本波折的坎坷如履平地，人生都变得顺遂起来。 纪琳琳将视频分享给她之后，杜佳诺立刻意识到了某些东西。 为什么一向心高气傲的贺敏学姐，对周明远不只是推崇，甚至可以说是死心塌地。 他好像真能捧红自己。 于是，她只是短暂犹豫了一小会，立马起身梳洗打扮，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动着，径直朝小小的门面房走去。 “我看到那条视频了！” 杜佳诺提着裙摆，俯身坐到周明远身边。 这件衣服质地有点接近睡裙，坐下后裙摆升高，自然露出一截。 雪肤白白嫩嫩，小腿如玉葱般修长，粉光若腻。 “效果真的好棒啊......中午你指导他们的时候我还在想，剪出来会是什么样，没想到这么厉害！” “我来的路上遇到几个同学，还开玩笑叫我南湖朴智妍呢~” 学姐咯咯笑了起来，眉眼间藏着数不尽的欣喜。 “马马虎虎吧，他们也是第一次剪。” 美人出浴，香风扑鼻。 纵使周律前世阅尽千帆，此刻也很难分清鼻腔里究竟是洗发水，护发素，还是精油的植物混合香气。 他轻轻吸了吸鼻子，摊开双手说道。 “还有啊......” 杜佳诺侧过身子，自顾自说着。 “今天那个院里举办的企业座谈会，贺敏姐带我去来着。” “嗯。” 周明远点了点头。 “散会之后我们去了星火传媒，然后跟星火传媒的老板达成合作，把合同模版......高价卖了出去。” 杜佳诺下意识回想起，两人第一次面对面谈合同的瞬间。 高价卖出去这份形容，当时她还半信半疑。 可没过多久，合同竟然真变成了滚烫的人民币。 “挺好的啊。” “还给我......分了钱。” 杜佳诺抿了抿嘴，交叉双手，小声说道。 “废话，你给团队做了贡献的，没你出面以为合同那么好卖？” 周明远抱起胳膊：“那帮老板可都是人精。” “该给你的东西，肯定一分不会少，我跟柯凯瑞不一样。” “不过有个前提，我们得是一条心。” “如果你拿着合同模版和会议手册，出去私联那群MCN老板，那我只能说抱歉了。” 男人抖抖手腕，从口袋里取了根烟，对杜佳诺努了努嘴。 “诺诺，希望你不要拎不清。” 啪嗒！ 学姐站起身来，无师自通地从桌上取过打火机，弓腰探手，为周明远点燃香烟。 “怎么会！咳咳......我肯定不会......” 杜佳诺坐回原位，烟雾中是男人弧线分明的英俊侧脸。 她用力摆了摆手，一方面证明自己和老板保持同频，另一方面实在是被呛到了。 从小到大，没有哪个男人会当着她的面，近距离内肆无忌惮地吞云吐雾。 甚至追求者们离得近了，一旦被她闻到身上的烟味，杜佳诺只会当场皱眉斥责，毫不克制自己的厌恶表情。 可这次，杜佳诺似乎忘记了这个习惯。 “我绝对跟你一条心。” 学姐调整好呼吸，习惯着微微辛辣感，再次开口说了一遍。 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细节，杜佳诺拿出手机，当着周明远的面，在个人简介位置@出解忧传媒。 “我又不是傻子，你对我这么好，我当然不会......” 杜佳诺咬着嘴唇，指尖沉在胸口的发梢里，捻来捻去。 “纠正一个概念。” “不是我对你好，是因为你展现了自己的价值，值得我给你机会。” 男人的目光侵略性十足，直勾勾地看过去，与她四目相对。 “如果你没有价值，坐在这里的就是别人了。” “......” 杜佳诺眸子一黯，想好的后半句被一股脑儿咽了回去。 她从未见过周明远这样的男孩子。 真实，强势，精通人性。 他考虑事情从来不顾忌体面，总是把最坏的情况摊开在台面上讲，界限分明。 似乎在对方眼中，承认对自己好，就好像吃了什么亏一样。 以至于一定要把话说清楚，甚至都不愿意打着感情旗号，骗骗自己。 这让杜佳诺紧跟着的后半截问句，一下子就变得不那么符合场景。 她本来是想问周明远，刚刚提到“该给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可她现在问不出口了。 就像周明远刚刚所说的那样。 大家现阶段是合作关系。 充分展现价值，才能从对方手里换来机会。 是啊。 他不缺钱，不缺优质项目，就连答应做MCN公司，都是饭局上心血来潮敲定的事情。 可自己的价值又在哪里呢？ 这条视频一爆，倘若有其他女孩子主动上门联系解忧传媒，当价值不再稀缺...... 到时候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间，杜佳诺完全被周明远的气场给带了进去。 她咬着嘴唇，亮晶晶的眸子盯紧男人，欲言又止。 她想红。 她想要名气，也想赚钱。 她想向对方证明自己。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回去吧。” 沉默放大某种微妙情绪。 周明远从沙发上站起，把烟蒂弹进垃圾桶，转过身去。 “一条心也不是用嘴说的，要看行动。” “日久见.......” 话刚刚说到一半，身后一阵香风袭来，一只手扯住男人胳膊。 紧接着，腰肢也被人环住，向前迈的步子停在原地。 周明远转过身，正好撞上女孩水波盈盈的视线。 “干嘛？” 他挑了挑眉毛，明知故问。 “你这是玩......” “我知道啊，玩火自焚。” 早就突破了社交距离，杜佳诺向前挪了一步，芬芳香气融化在动作内，整个人几乎扑进对方怀里。 她双颊殷红如血，声音软绵绵还在发颤，胸口随着呼吸起伏不定。 “没关系。” 女孩盯着他的眼睛，轻轻踮起脚尖，用力吻了上去。 动作青涩，紧绷，甚至还有点笨拙。 唯一符合舞蹈生身份的，反而是双手。 无师自通环绕住男人脖颈。 ...... 铃铃铃~ 浅吻几秒内就被反客为主，沙发上的粉色手机屏幕亮起。 可两人都无暇顾及。 上面【邓原】两字反复闪烁，铃声响个不停。 61.一号生态位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人教的。 杜佳诺踮着脚尖，星眸紧闭，生涩的动作渐渐融会贯通起来。 她任由男人放肆施为，任由他把后背的雪纺连衣裙，揉得皱巴巴不成样子。 “你电话响了~” 让人没想到的是，率先停下动作的反而是周明远。 他一脸促狭，后退半步，笑眯眯地看着气喘吁吁的上头学姐。 “......不用管。” 如果眼神会拉丝，那么此刻的杜佳诺，双眸间仿佛牵着一道长长的细线，牢牢连在她和周明远中间。 前所未有的体验。 她大口大口呼吸着，双颊间是挥之不去的绯红，胸口处的方领被拉出诱人角度，视线很容易就能一探究竟。 “接一下吧。” 他眼睛尖，早就看到了手机上面的二字备注。 “我不想接。” “万一有什么急事呢？” 周明远坐回沙发位置，笑着补了一句。 “要不我先出去？” “不用。” 一听这话，杜佳诺接过手机，娇嗔地白了他一眼，也跟着坐回沙发，靠在男人身边。 这才是一条心。 坚持不懈的电话铃声刚好挂断，她翻出通讯录，拨了回去。 “喂，怎么了？” “诺诺！” 解忧传媒屋里安安静静，连话筒中邓原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接通电话的瞬间，周明远左手自然而然地搭了过去，消失在雪纺连衣裙的侧摆中间。 “我刚刚看到你改了微博简介......” “对啊。” 杜佳诺抖动肩膀，眉头蹙起，却努力保持着声音平静。 “解忧传媒是你签约的那家MCN名字吗？” “我记得咱们学校南三门那家......好像也叫解忧传媒！” 邓原好快的语速，似乎在心里憋了好半天，终于有机会让当事人解惑答疑。 “嗯......对。” 女孩红彤彤的耳朵边缘，是波浪形状的卷发，发梢在微微颤抖。 她深吸一口长气，左手将裙摆死死捏紧。 “我签的就是那家。” “啊？” 话筒中的声音恨不得当场抬升八度，显然惊讶不已。 “诺诺，你签的MCN是我们学校的？” “emmmmm。” 身体好像化成一团棉花，失去了所有力气。 杜佳诺窝在男人怀里，只能用鼻腔予以回应。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签啊！这家明显是没什么投入的草台班子，我打听过了，他们的办公地点确实是跟学院借的场地！” 邓原语气中多了几分委屈。 “你不是说要对自己的未来负责吗？” “我之前还觉得，你是因为我第一次创业不成熟，才选择其他公司的。” “可是......可是他们真不行！” “你今天没刷微博？不知道我为什么挂这个后缀？” 杜佳诺坐直了半边身子，突然反问一句。 “没有，我今天一直在和他们剪你的跳舞视频，好不容易才把效果凸显出来。” “这样吧。” 女孩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 “你先去搜一下解忧传媒的作品，再考虑要不要跟我说这些。” ...... 挂断电话的瞬间，杜佳诺终于绷不住了。 她用尽剩下的力气站起身来，双手反弓到后背，去找凌乱不知所踪的搭扣，狠狠瞪向男人。 瞳孔间满溢着七分欲说还羞的娇嗔，三分新生未谢的风情，妩媚极了。 “你......” “你就是故意的！” “接电话的时候动手动脚，很刺激是吧？” “被人听出来怎么办？” 女孩先后跺着双脚，让满是皱褶的裙摆自然下垂，乱糟糟的卷发用力一甩，手腕上的彩色发绳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今晚的杜佳诺，虽说远远没有到被吃干抹净的地步，但也算是被占尽了便宜。 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会稀里糊涂地变成这样？ 他是有什么魔力吗？ 所有的散发都被束起，杜佳诺拍了拍脸蛋，总觉得自己有点头晕。 “彼此彼此啦。” “你戴这根发绳出门，多多少少也有点刻意~” 周明远也没否认自己的小心机，嘿嘿一笑，反而圆润地把话题掰了回去。 他指向学姐头顶的彩色发绳，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那是他在超市买丝袜时，顺手送给学姐的小东西。 “......” 杜佳诺气不过被戳穿，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只能抿着嘴沉默不语。 没错。 她乱七八糟的小配饰，完全可以用琳琅满目来形容。 干嘛非要戴这根平平无奇的彩色发绳？ 说白了，谁还没点小心机。 ...... 时间实在是有些晚了。 当然，周明远也没打算继续推进，毫不拖泥带水地跟杜佳诺一起走出解忧传媒，向音乐舞蹈学院寝室前行。 一路上，女孩一边翻着手机，一边跟他分享消息。 “你说巧不巧，我有几个原来的主播姐妹，也看到那条微博了！” “甚至还有人私聊问我说，解忧传媒的待遇怎么样，哈哈哈哈......” “那你怎么说？” 周明远听得津津有味。 “我实话实说咯，现在一分钱都没赚到~” 杜佳诺双手一摊，嘴角勾起，摆了个大大的夸张表情。 “三千块的收入算是副业吧，和解忧传媒压根没关系！” “粉丝嘛倒是涨了不少，嗯......几分钟没看又涨了一百多，好夸张。” 女孩笑盈盈地说着。 “不过她们真还有点眼光，不得不承认。” “简简单单的一条视频，竟然有人透过这些看到了你的实力。” “只不过一听我还没赚钱，就没人继续问了。” “说明她们还比不得你有眼光。” 街灯映着两人长长的影子，周明远总结道。 “当然了！” 几步之外的位置，就是音乐舞蹈学院寝室。 临走前，杜佳诺突然转过身，咬着嘴唇问道。 “就算以后有新人签约，一号员工的生态位，我也已经站稳了，对吧？” 她的眼睛很亮，波浪般的秀发在月光下绸缎一般抖动。 “可以这么说。” 周明远思考几秒，点头承认。 “这可是老板承诺的啊！走啦~” 杜佳诺已经在几步之外了，她笑着挥挥手，转身走进楼道。 只剩下一个拾级而上的黑影，一层，两层，三层。 蹦蹦跳跳，消失不见。 62.分享欲是浪漫的开始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九月末尾，夕阳斜斜挂在碧蓝天边，如同被拉升过饱和度，云彩白到发亮，日光藏在里面透出一小层金边。 这是江城最美，温度也最宜人的季节。 百团大战结束后，南湖大学的学生们很快进入了角色，无缝融入各自精彩的大学生涯。 周明远也是如此。 规规矩矩上课，按时吃饭，去咖啡馆监工，隔三差五约钟雨筠在学校里遛弯。 他渐渐融入着青春无比的校园生活，一边习惯，一边享受。 自打别墅轰趴之后，钟雨筠和他日常聊天的频次多了不少。 相比从前，她开始偶尔主动分享着自己的生活。 这天傍晚也是一样，两人聊着聊着，周明远问她要不要出门散步。 【出发了没？我稍微准备一下，别那么着急！】 【好好好，给你十分钟。】 周明远放下手机，步频拉长，漫步在校园里，欣赏着面前的一切。 约钟雨筠出来遛弯，他有些时候其实只是心血来潮，随口一问。 没有前世的时间管理，也没有对约会转场项目的精确计算。 重生后的他，只想和青春里的白月光并肩站在一起，踩踩草坪和树叶，听听风声沐浴夕阳，仅此而已。 所以当他发消息的时候，已经站在管理学院203寝室楼下了。 这个地方，也是他前世的大学生涯里，向往最多的地方。 楼道口会不会偶遇钟雨筠？ 她会不会刚好也去食堂？ 水房离得不远，我可以帮她打水！ 今天的她会穿小裙子，牛仔裤，还是吊带背心？ 每一次期待，每一次路过，构成了他所有对校园爱情最美好的幻想。 只不过幻想也只能是幻想。 作为法学院的学生，他并没有长期站在这片区域的身份和立场。 天天跑过来为了追求偶遇，未免太刻意了！ 周明远做不出这种事。 可这一次，还是老地方。 还是管理学院女生寝室楼下。 耳边叽叽喳喳的女孩声音没有变，宿舍楼四平八稳的风格没有变，邻街的商铺小店也没有变。 只有他变了。 他变成了大大方方等待对方下楼的主角。 “来啦来啦~” 十分钟还真是十分钟。 肩膀被人拍了拍，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映入眼帘的钟雨筠，依旧束着标志性的高马尾，可细节却让人下意识目不转睛。 她化了妆。 这种始于五官，终于气质的微妙变化，不是中学时代的熟人压根分不清。 “干嘛这么看着我？” “化妆很奇怪嘛......” 钟雨筠忽闪着眼睛，抵御不了男人灼热的视线，俏脸不由得一红。 她当然知道周明远盯着她是什么原因，轻轻拍了拍两边的面颊。 “没，我就是没想到你说的准备一下，原来是准备这个。” 周明远笑了笑，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在嘴上涂抹的动作。 “好看吗？” 钟雨筠抿了抿唇瓣，小声问道。 “我手笨，之前完全不会化妆，室友教了我好久才勉强入门。” “......呃。” 周明远欲言又止。 今天的她穿着一件短款及腰的米白色中袖，下身则是一条白格纹的长裙，裙子带有流苏边设计，盖到小腿中部。 再往下，脚上是一双简约的裸色一字带凉鞋。 左脚腕上还有串细细的脚链，让人不自觉地注意到花瓣一样玫红色的趾甲。 “还行吧......可以的，就是看着跟平时不一样，我都有点不适应。” 周明远移开视线，情商满满地说着。 “你明明迟疑了，还行是什么意思，说实话！” 白月光似乎有着某种直觉，抱起胳膊望向自己。 “真想听实话？” “快点。” 钟雨筠点了点头。 “如果是你的话......我不喜欢太浓的妆容。” “因为看惯了你稍微有点修饰，但主体还是天然的模样。” “青春就是上天给少女最好的礼物，你完全没到需要用这些东西来扬长避短的时候。” “如果说化妆9分的话，素颜我可以打9.5。” 周明远摊开双手，干脆实话实说。 “噢。” 实话就是收获了一枚白眼。 钟雨筠咬了下嘴唇，这种完全和室友不一样的回答，在她脑子里放大无数倍。 他可真是不懂欣赏，不解风情！ 这天中午下了场雨，空气极好，天空干净而明亮。 “呼......” 钟雨筠展开双臂，用力呼吸，鼻腔里满是雨后清新味道。 两人像满大街的校园情侣一样，并着肩，漫无目的前行。 “你参加了什么社团吗？” “嗯......没有，我最近在忙创业。” 云朵背后就是夕阳，碎银般的光斑坠入南湖小道，密密的树叶上点着水珠，缝隙里漾开丁达尔效应。 钟雨筠一深一浅地踩着光，和周明远闲聊。 “你看到南三门的牌匾没？” “什么牌匾？” “解忧传媒啊，那里是我的领地MCN公司，有空来玩。” 周明远笑着解释道。 “你创业啦？那是干嘛的？” “......（概念性解释省略）大概就是这样。” 男人又是一通长篇大论。 钟雨筠晃了晃脑袋，笑意盈盈道：“厉害哦。” “不过，最近我也尝试了不少新东西。” “除了学会化妆之外，我还报名参加了学生会~” “学生会不少学长学姐说，我比较适合当主持人，像是什么晚会啊，迎新啊，会议啊，可以用来当门面。” 钟雨筠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但我还有点不好意思......你说要不要去试试看？” 身体接触，绝对是打开女孩子心门的重要节点。 那次包厢里的牵手，像极了分享欲的开关。 而旺盛的分享欲，正是浪漫的开始。 “去干嘛？当花瓶？” 周明远反问道。 “讨厌！” 钟雨筠用胳膊顶了他一下。 “就算当花瓶，我也十分建议你去。” 周明远认真道。 “你看咱们学校另外一个固定主持人，叫什么来着？” “杜佳诺。” “哦对对，杜佳诺，她那么漂亮，我看全校只有你能分庭抗礼。” “答应我，别让她在晚会上唱独角戏！” “......你可真能吹。” 先抑后扬的夸奖，让钟雨筠不禁笑了起来，眉眼弯出漂亮的弧度。 “花瓶也分等级。” “她是比较级，你是最高级。” 63.靠近一点点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雨后初晴的傍晚，空气呼吸起来简直是一种享受。 两人就这样沿着石子小路深一脚浅一脚走着，不远处正是一望无际的南湖，水波粼粼。 “想不想喝奶茶？” 钟雨筠晃着高高的马尾辫，扭过头，指了指百米开外的奶茶店。 “嗯......我要中杯茉莉奶绿。” 周明远点点头，可没跟她客气。 说起来，钟雨筠身上点点滴滴的小变化，很容易让人心中暗自加分。 她很多事情都信奉亲力亲为，一点儿都没有那种小女生娇滴滴的模样。 平日里，她从来不让男生给她打水，甚至据说203寝室的桶装水，每次都是身高腿长的钟雨筠自己动手换。 事实上，开学前周明远在公交车上的言论，的的确确让她产生了一番深度思考。 “喏，给你。” 人手一杯奶茶，一男一女漫步在校园里。 “走路喝东西容易呛风，我们坐会儿吧？” 钟雨筠扯了下男人衣角，顺手把他按在路边的石长凳上。 “愣着干嘛，你也坐啊？” 她自己却站着，俯视着笑吟吟看向自己的周明远。 石长凳虽长，但刚刚下了雨，一多半都是潮的。 男人一屁股坐下去，干净的部分已经所剩无几。 他把屁股往边上挪了挪，示意钟雨筠和他挤一挤。 “......” 钟雨筠瞥了他一眼，又看了下那个勉强能挤下的狭小空间。 她没有多说，紧挨着男人坐了下去。 雨后的晚风还有几分凉意，周明远轻轻挪动位置，刚好挡住她小腿侧面刮来的一阵冷风。 凳子边上的老树，还挂着湿漉漉的雨水。 两人靠得很近，钟雨筠左手握着热奶茶，右手臂隐约感到他的体温也是热热的，心里泛起毛毛躁躁的感觉。 于是，她也忍不住向周明远的方向挪了一点点，路灯刚好亮了起来，斜斜的影子像在依偎。 谁也没有先开口，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 女孩身上淡淡的香味侵入鼻腔，那不是斩男香水，而是简简单单洗发水的味道。 周明远轻轻吸了口气。 他看到钟雨筠颀长的天鹅颈，几缕秀发贴在白皙的肌肤上。 低下头，长裙下的小腿紧紧地并在一起，笔直而纤长。 再往下，是可可爱爱的一字带凉鞋。 “有点挤。” 堂而皇之的理由和借口。 他不好再挪，再挪就要从石凳子一端掉下去。 于是，他伸出左臂，抱住了身边的钟雨筠。 时间仿佛凝固了，校园里的一切声音也远了起来。 光影像刀，刻在他俩面前的树干上，一动不动。 钟雨筠也一动不动，甚至有些乖巧，身子软了点儿。 不过，男人显然有些得寸进尺。 安安静静抱着还不知足，周明远脑袋也跟着缓缓凑近，热气喷到她耳畔，手却不拿开，想要更进一些。 “那个......” 钟雨筠肩膀一抖，自然地揉揉膝盖，踢了踢腿，声音却多了点不自然。 “嗯？” 男人停下动作。 “上次玩得挺开心，室友们还在说什么时候再一起出去玩呢。” “就这么喜欢团建？” 周明远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又跟着问了一句。 “对了，你和室友关系怎么样啊？” “都还......可以。” 钟雨筠思考几秒回答道。 “我们寝室氛围还挺好的，也没有网上说的那样，四个人私下里建七八个小群。” “这样啊。” 试探失败，周明远干脆直接开问。 “你之前说的那个家里很有钱，见过很多世面的室友，是不是就是赵雪？” “嗯嗯。” 钟雨筠点点头：“你也发现了，这么明显吗？” “她......怎么说呢，感觉她像个玩咖。” 周明远尽量把用词说的很委婉，可钟雨筠一下子就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是啊，雪姐社交圈很广，什么都懂，确实很爱玩。” 说到一半，她坐直了身子，迎向周明远的视线。 “但你才更让人惊讶吧？” “上次出去玩，你好像玩什么都能压她一头，她还有点不服气，回去和我们提了好几次。” 何止是不服气。 周明远在心里暗自说道。 这个b自从加了微信之后，隔三差五就会发消息给自己。 如果不是周明远两世为人经验老到，恐怕压根抵挡不住，很容易就被对方直钩钓了鱼。 这种玩咖类型的妹子，周律可见得多了。 哪有什么真心实意？ “是吧，你看她都不是我对手，以后可千万别觉得人家多厉害。” 周明远拍了拍女孩肩膀，意味深长地说着。 “实际上也就那样。” “......嗯。” 这回，钟雨筠的声音明显自信多了。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无非就是一个缓慢祛魅的过程。 周明远言传身教的鼓励相当有用，让钟雨筠下定决心走自己的路，好好沉浸下来体验大学生活。 那股劲过去之后，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很羡慕赵雪的生活方式。 夜店，棋牌，游戏，酒精...... 这些都不是她想见的世面。 “走了，我们回去吧。” “啊，行。” 左边裤兜里的手机震来震去，夜幕也跟着拉长。 周明远松开揽住女孩肩膀的手，起身拍拍裤子，绅士地把钟雨筠拉了起来，和她一起朝寝室方向返程。 一路无话，直到走近学院女寝门口，钟雨筠转过身来，对着周明远开口问道。 “十一假期，要不要一起回家？” “我应该不回去吧，这个假期......我还安排了不少事情。” 周明远摇摇头。 “好吧。” 钟雨筠后撤半步，摆了摆手，刚刚洗过的头发在月光下绸缎一般抖动。 “那我和诗雅她们一起回去，先上楼啦！” “拜拜。” 周明远双手展开的动作停在原地，同样跟着挥手，打算就此告别。 在长凳上抱了她那么久，本想用一次正儿八经的拥抱收官的。 可还没等到周明远转身离去，钟雨筠先他一步，香风重新扑到男人面前。 她踮起脚，认真理了理周明远的衣领，指尖堪堪触到他颈上肌肤，再贴近他的脸，距离暧昧。 月光下她的眼睛很亮，面颊距离他只有几厘米。 下一秒，她复刻刚刚长凳上的动作，轻轻环住男人腰肢。 “十一之后见~” 温柔的气息带着热，长长的碎发贴紧，一股脑掉在他的耳垂上。 又是这股熟悉的香，香得让人心颤。 64.他和她的手艺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十一，是高校的传统假期。 满打满算，周明远的大学生活差不多度过了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可以说收获满满。 收入方面，他短时间内就挖到了第一桶金，赚到了重生以来第一个一百万。 事业方面，他拥有了两家公司，入股了一家咖啡馆。 明理法律咨询有序运转，解忧传媒刚刚起步，而咖啡馆...... 没错，咖啡馆的装修，终于接近了尾声。 “诶，你再尝尝这个口味~” 假期头一天，窗明几净的解忧咖啡店里，坐着一男一女。 顾采薇倾斜咖啡杯，一只手注入牛奶，手腕顺时针控缸，使牛奶与咖啡液融合均匀，到4分满停稳。 倒出奶沫，图案成型后，抬高往左收尾。 动作看起来专业极了。 “姐，我真喝饱了，放我一马行不行？” 眼看着一杯咖啡又被推到面前，周明远抿着嘴，眉头紧皱，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 这是他今天被当做小白鼠，喝下的第N杯咖啡。 “尝尝嘛，就尝尝嘛~” 顾采薇晃了晃他的胳膊，撒娇二连，嘴角两枚小梨涡渐渐浮起。 “行行行。” 周明远无奈，只能轻轻抿了一口。 “我们不是在招咖啡师了吗？你自己这么上心干嘛？” “那又不一样！” 顾采薇摆弄着面前的机器，熟练地取出一个杯子，又按照网上的教程，比划起来。 “自己掌握一门技术，这多有成就感啊~” “怪不得你能当老板，顾总格局确实不一样。” “哼！”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笑声回荡在安安静静的咖啡店里。 十月一号，正巧是解忧咖啡结束装修，万事大吉的头一天。 但屋里却少了个老板。 这个假期，黎芝约好了和家人一同出行。 于是这个见证解忧咖啡新篇章的时刻，就只剩下顾采薇和周明远。 顾采薇像很多大学生一样，刚刚从被老师家长严管的高中时代走出来，也有着生活费自由，缺的就是一个自由的时间。 小长假七天，她也没有选择回家，享受着自由自在的时间。 等员工招满，解忧咖啡就能正式营业了。 假期头一天，她拉着周明远一起，从头到脚收拾了一遍卫生，把装修后的咖啡店弄得一干二净。 然后，她又心血来潮，对照着网上的流程，试着操作那几台机器。 音乐流淌在店里，两人在咖啡香中消磨着时间。 “去不去吃晚饭？” 顾采薇走出前台，站在咖啡店门口，展开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晚风习习，道路两旁的柳树轻轻摇晃，叶子里藏着万家灯火。 “不去。” 周明远摇了摇头。 “你喂了我一下午，拜托，我还怎么吃得下。” “明天再吃。” “个子这么高，却是小鸟胃！” 顾采薇咯咯笑了起来，声音软糯糯的，也没继续坚持。 其实她也没少喝。 “你快看，今天的晚霞好漂亮！” 棕发少女对他招了招手，指向不远处灿烂夕阳。 “是哦。” 男人站定，单手搭在咖啡店大门上，和顾采薇一同望着眼前的美景。 北苑车水马龙，路人情侣耳鬓厮磨，街灯旁是路边晚餐，晚霞裹着整个世界。 节奏好慢，却是久违的美好。 大学生活好，当然不仅仅是指大学生活好。 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没有尔虞我诈的商业斗争，没有复杂诡谲的官场权谋，也少有人在情场上泯灭真心，绞尽脑汁赤祼祼算计。 肆无忌惮享受最灿烂的青春，原本就是上天最好的馈赠。 此时此刻，周明远发自内心想让这段时光慢一点，再慢一点。 “我跟你讲哈。” 他胳膊肘抵了抵身边的妙龄少女。 “嗯？” “会做咖啡算不得手艺，我有一门真正的手艺，想不想学？” “真的嘛？” 顾采薇水汪汪的眸子充满了好奇，用力点了点头。 “你等着！” 他心随意动，走向隔壁的便利店，三下两下选好一大包东西，提着带回自家咖啡店。 “......这都是什么啊？” 顾采薇立马凑了过来，看着周明远的动作。 “调酒用的。” 男人拉开袋子。 把里面的小瓶威士忌，白柠汽水，薄荷糖浆，还有橙子和薄荷叶摊开，放在桌上。 “这才是真手艺。” 他转过头打量顾采薇一眼，抬手指了指前台。 “去下层取两个冰杯给我。” “冰杯？” “就是加冰。” “好！” 顾采薇噔噔噔跑了过去。 两个玻璃杯加入冰块打底，周明远倒入40毫升威士忌，5毫升薄荷糖浆，挤入半个柠檬，晃动手腕快速搅拌。 顾采薇坐在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的认真。 她还是第一次看人现场调酒，觉得颇为新鲜。 “你想喝烈一点的，还是清淡一点的？” “清淡的吧。” 一杯浓的挪到自己面前，一杯清淡的递给顾采薇。 周明远打开音响，悠远的吉他前奏重新响起，低头微抿一口酒。 爽！ 就是这种感觉！ 今天万里无云，连晚霞间露出的月牙也格外明亮。 “尝尝我的作品？” 男人笑着举起杯子，停在空中。 “干杯~” 砰地一声清脆，顾采薇也跟着抬起手腕，两枚冰杯碰撞到一起。 “唔......” 第一口下去，她不由得眯起眼睛。 柠檬味够足，有点好喝，也......有点辣。 这家伙还真会调酒啊？ 习惯之后，她又抿了一大口。 冰过的混合酒从喉咙直通到胃里，顾采薇深吸一口长气，只觉得通体舒坦。 “好喝诶！” 威士忌还是有些烈的，女孩双颊迅速浮上一抹绯红，亮晶晶的瞳孔也多了几分惊喜。 “我想学这个，快点教我。” 生活家顾采薇，顿时来了兴趣。 “不白学！快点，我明天请你吃饭。” 对方却没回话，女孩抬起头，刚好撞上周明远笑吟吟的视线，小嘴一扁。 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她也算是摸清了对方的习性。 “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便宜师傅勾勾手腕，一点没客气。 “调酒和做咖啡可不一样，首先你要学会中间的配比......” “你拿着。” 周明远把杯子放在女孩手心。 他换了个位置，站到顾采薇身后，胳膊环住对方，双手无比自然地覆盖上去。 她倾斜杯子，他控制角度，动作整齐划一。 “我带你感受一下什么是配比。” 65.真公主和假千金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暧昧，暧昧是今晚的解忧咖啡。 45ml白朗姆，20ml青柠檬汁，青柠檬加薄荷叶。 手拿把掐的特别教学，前所未有的亲密体验。 靠得太近了，怎么深呼吸都很难心定。 “好好好，就放这么多，手不要老是抖。” “......噢。” 顾采薇的最后一个动作，是用苏打气泡水填满面前的玻璃杯。 成品杯中青澄澄的颜色，和她红彤彤的面颊刚好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叫什么呀？” “莫吉托，距离IBA标准只差一点点。” 液面上升到距离杯沿几厘米的位置，周明远松开环住女孩的胳膊，重新拉开社交距离。 他面不改色，点到即止，就好像刚刚的亲密只是一次寻常不过的教学。 教学而已。 “差在哪里？” 顾采薇欣赏着名叫莫吉托的作品，扭头好奇道。 周明远没说话，伸手取过前台的长方形小刀，切出弧度优美的半片柠檬，从中间镶嵌在玻璃杯边缘。 “是不是好看多了？” 男人摊开手。 “嗯嗯！” 顾采薇又惊又喜，没想到人生中第一次调酒，作品卖相就这么漂亮。 “要不要尝尝？” “等下，我先拍个照片~” 女孩小跑两步，从前台另一端拿回手机，兴高采烈地打开拍摄模式，“咔咔咔”连着找角度拍了几张。 “给荔枝看看，我学会调酒啦！” 很快，周明远的手机也收到了消息。 三人的微信群里，一股脑多出了好几张照片。 窗明几净的解忧咖啡，灿烂迷人的北苑晚霞，以及桌子中央的莫吉托鸡尾酒。 【......】 照片一股脑丢过去，黎芝先是回了一行省略号。 【大晚上和谁喝酒？】 法学生就是会抓重点。 【我跟你讲哦，我在店里研究了一下午，现在会做咖啡，还会调酒！厉不厉害？】 【叉腰.jpg】 顾采薇扯了张椅子坐下，一边用吸管慢悠悠品着酒，一边双手哒哒哒回起了消息。 【算你有点东西。】 【店里都收拾好了？】 线上的黎芝高冷极了，完全不像顾采薇一样活泼又有元气，收藏夹满满的可爱表情包。 【对呀，今天可累死我了！你都不知道......】 两姐妹像往常一样聊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坐在附近的周明远，也正忙不迭回着消息。 【不去，我这会在工作，有点忙。】 【什么工作也要问，有点边界感行不行？】 【我在北苑某家小店里打工，怎么，还打算爆金币？】 【......】 “顾老板顾老板！” 几分钟后，周明远站起身来，轻拍顾采薇的肩膀。 “嗯？” “咱们之前约定好几号营业来着？” “招到人随时都可以吧。” 顾采薇咬着吸管，眨眨眼睛。 “那我们现在算是试营业，假如有朋友想来坐坐，接不接待？” 周明远问道。 “挺好的啊，欢迎欢迎......” 顾采薇闻言一愣：“我也可以做咖啡的嘛！” “你干嘛问我这个？” 将近两大杯鸡尾酒下肚，女孩亮晶晶的眸子映着点点迷离，指着周明远说道。 “是不是我弄的咖啡不好喝？合着刚刚你夸我都是骗人的.......” “没有没有。” 周明远笑着摇摇头：“我是怕你犯强迫症，一切准备就绪才开门迎宾。” “做生意哪有100%就绪！” 顾采薇撇了撇嘴，对男人招了几下手。 “这杯喝完了，你再教教我其他的。” ...... 又过了不知多久，门可罗雀的解忧咖啡，迎来了开业前第一位客人。 咚咚咚。 “......你刚刚说的朋友来了？” 顾采薇当真是冰雪聪明。 敲门声一响，她仅仅从周明远的只言片语中，就推断出了来人身份。 “嗯，她就在北苑附近。” 男人点点头，站起身走向门口。 紧闭的店门“哗”地一声拉开，人还没走进来，声音却先一步光临。 “可以啊你周明远，我还以为你三番五次拒绝我，说自己在工作是骗人的，没想到你还真跑到这里来兼职......” “不容易不容易。” “这咖啡店时薪给你多少钱？” 话语间带着一点点沪普味道，顾采薇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总觉得莫名地感到熟悉。 几秒后，客人聘聘婷婷地走了出来，盛装出现在她面前。 缎面材质的长裙，因为重力的原因，很垂直顺滑地散在小腿中央。 这种垂溜感，在女孩迈开腿的时候，达到了极致。 腿部的弧线被裙子的缎面衬托出完美形状，就好像是裹在腿上的丝绸，或者是被绸缎窗帘裹住的娇羞女体，既神秘，又诱惑。 而原本看起来是黑色的材质，在解忧咖啡的暖色调灯光下，隐隐显出暗红，反而增强了整个服装的贵气。 深V领的开口处，是女孩的前胸。 虽然不挺拔，但是非常纤细，像极了十九世纪欧洲的贵族少女。 顾采薇看着来客，没有起身迎接准备咖啡，也没有以往的笑语盈盈。 她一动不动，嘴角不由得轻轻勾起。 说好的待客之道呢？ 周明远一怔，对大股东使了个眼色，对方却依然端端正正地坐在原地。 反倒是嘴上说个不停的客人，发现屋里还有一位女孩，表情顿时变得呆滞，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顾......顾采薇？” 赵雪打量着穿着耐脏长袖长裤，颜色和款式都平平无奇的顾采薇，又看了看松弛感十足的周明远，满眼难以置信。 什么情况？ 桌上是一眼熟的调酒工具，小水果，以及半杯莫吉托，一个小空瓶。 这两人刚刚在一起喝酒？ “嗯，好久不见啊。” 顾采薇抬起右手，象征性地摆了摆。 “不是......你们认识？” 这下轮到周明远惊讶了。 没想到世界这么大又这么小，开学以来分别认识的两位沪城女孩，竟然还藏着这种关系。 “薇薇是我们高中隔壁班的，她可是全校的风云人物。” 赵雪立刻笑了起来，自来熟地挽起裙摆，迈着小碎步坐到顾采薇对面。 “不至于不至于。” 顾采薇樱唇轻抿，站起身来。 “我们这家店刚刚试营业，就两个老板，还没招到咖啡师。” “我给你做一杯吧？” 66.捕猎目标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不用不用！” 赵雪赶紧按住顾采薇的动作，客客气气。 “薇薇你快休息，我本来也不是来喝咖啡的。” “那是干嘛？” 顾采薇眯起眼睛，原本平易近人的可爱梨涡不见了，软糯糯的语气也棱角分明。 “打算泡我们周老板？” “他可不是拿时薪的兼职店员，搞搞清楚好不啦？” 最后一句接近方言，语速极快，周明远差点没听清。 “薇薇你说什么呢，没这回事......” 赵雪被这么一说，却也没发脾气，脸上依旧挂着笑。 “薇薇，这家店是你和周明远一块开的？” “怪不得装修这么有品味！有没有会员卡？回头我充点，去学校帮你宣传宣传，拉朋友多来几次。”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顾采薇停顿几秒，摇了摇头。 “咖啡师都还没招到，这些还没设计。” “没关系，回头都会有的。” 赵雪理了理鬓角的头发，环顾四周，像是在努力找着话题。 “薇薇，这家店除了卖咖啡，还打算做鸡尾酒呀？这叫什么，早咖晚酒？” “那倒不是。” 顾采薇捧着玻璃杯轻轻吸了一口，冰凉凉的口感十分惬意。 “这些是我们自己调着随便玩玩的。” “厉害哦......” 赵雪若有所思，下意识看了看旁边的周明远。 这个【我们】，用的就十分微妙了。 让她根本分不清顾采薇和这位的关系。 看着神态放松，双颊泛起绯红的顾采薇，赵雪产生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猜想。 不会吧？ 不可能吧？ 周明远他......他不是室友的老乡，是远在北方的辽城人吗？ 他怎么可能和顾采薇扯上关系？ 他到底是怎么取得顾采薇信任，两人一块开咖啡店的？ 顾采薇当他面穿得这么随意，又坐在一起调酒小酌，这绝对不是普通关系啊！ 原本经过上次联谊，对她来说，周明远身上就有着很多谜团。 在赵雪眼里，周明远没准是个同类型的玩咖。 最多最多带着几分斯文帅气，捕猎起来稍稍多点难度。 可这回好不容易有了线下接触的机会，赵雪不但没有想象中的推进，反倒完全看不懂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明明来客是冲着二老板周明远。 可自打进屋以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基本上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当然周明远也乐于观察，观察女孩子互动的细节点滴。 律师都有观察入微的职业病。 他看得出来，这两位......恐怕不怎么对付。 一向热情开朗的顾采薇，对同样是富家女的赵雪一点都不感冒。 而联谊中眼高于顶的赵雪，却有些讨好的态度面对顾采薇。 这就有点意思了。 周明远保持安静，手上行云流水般调了几杯酒端过去，笑眯眯地继续观察。 “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前阵子我们两个寝室出去联谊来着。” 赵雪解释道。 “哦。” “......” “......” 两人又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直到赵雪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动作自然地看了眼手机，拍了下脑门，表示还有些急事。 体面地起身告别。 “走啦~回头再来光顾解忧咖啡店！” “好的好的。” 顾采薇挤出一丝笑容，营业式地挥了挥手。 几秒钟后，“Duang”地一声，店门被用力关闭。 ...... “不是，姐妹......” 周明远总算找到机会说话了。 看着顾采薇陌生的动作，他清了清嗓子，试探道。 “你们女孩子之间都这么表面闺蜜吗？” “谁跟她是闺蜜？” 顾采薇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别乱给她脸上贴金。” 说完，女孩干脆把吸管拨到一边，樱唇接住玻璃杯角，一口气干掉了剩下的小半杯。 “赵雪大晚上过来找你见面，你也打算热情接待，看来你们两个......还挺熟的哈？” 平平淡淡的语气，但周明远听起来却格外有趣。 “你这不也是给她贴金吗？” 男人笑吟吟地指了指顾采薇，又拍拍自己脑门。 “你看我像傻子不？万千少男的理想型在我身边，我哪有心思接待别人？” “真不熟。” 看到棕发少女面前的杯子空了，他又流畅地接了杯温水，递了过去。 “你没听到进门第一句吗？她之前老是缠着我。” “干脆让她来看看我确实在工作，以后就不会这么频繁给我发消息了。” “差不多就别喝了，来点温水。” “噢。” 被人夸成理想型，顾采薇心里甜滋滋的，还有些意犹未尽。 但师傅不给调酒，晕晕乎乎的女孩也只能作罢。 “她肯定会给你发啊！” “你都不知道，她以前......” 颀长的睫毛忽闪忽闪，顾采薇欲言又止，软糯糯的声音停在原地。 “以前怎么了？” “算了，乱说别人的八卦不好。” 喝多了酒就是容易口渴，顾采薇咕嘟咕嘟来了一大口。 “你和小荔枝说过没？” “那当然。” “大家都在一个八卦群里，不能厚此薄彼啊你！” 周明远抱起胳膊，站起身坐到顾采薇身边，用肩膀顶了顶。 “好吧......那你可不要到处说。” 女孩很快动摇了。 “放心，我跟自己人一定保守秘密。” 周明远伸出手，表情十分坚定。 “你看她的衣食住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不是很有钱的样子？” “对啊，不是吗？” 周明远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不是！她其实只是普普通通的家庭。” 顾采薇坐直了身子，语气中带着十足十的鄙夷。 “像你一样普通？” “讨厌啊你，别打岔！” 顾采薇妙目流转，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其他同学不知道，但我知道！” “她那些名牌包包，贵重物品，还有什么各种首饰啊数码啊挂件啊，都是别人给她买的。” 女孩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她的惯用伎俩就是包装自己，专门去捕猎那种比较有钱，比较帅，看起来像是六边形战士的男孩子。” “然后谈上几个月，捞上一大笔，再拍拍屁股走人。” “......” 周明远忍不住打断道：“别人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呃......” 顾采薇托住下颌，拉长声音。 “那些傻子也追过你吧？” 聪明人之间对话就是容易同频。 女孩也没否认周明远的推理，直接点了点头。 “然后呢？” “这些和她给我发消息，有什么关系？” 顾采薇像是看傻子一样，直勾勾瞪了过来，与他四目相对。 看得明知故问的男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么优秀，人又......帅气，她怎么可能不缠着你？” 67.招兵买马搭台子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算了算了......” “工资高有工资高的道理。” 自打入职明理公司以来，贺敏脑海里出现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面对一下子变成连轴转的工作性质，她只能这么开解自己。 之前挣五千块死工资的时候，她每天还能逛逛淘宝摸摸鱼刷刷网页。 现在可真不行。 名义上，她是周明远的助理。 实际上呢？ 大大小小的事情，她全都要一肩挑！ 跟在老板身边久了，贺敏最先学会的事情，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轻资产听起来蛮唬人的样子，可什么是轻资产？ 员工满打满算两个人，办公地点都他妈没有！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贺敏为了把台子搭起来，忙得实在是不可开交。 这家挂着【明理法律咨询】牌子的公司，位于南湖创意产业服务园的一栋三层独栋建筑内。 很特别的是，建筑规模不算大，每一层也就四五百个平方。 比别墅大一些，但比一般的写字楼又要小一些。 通透的落地玻璃幕墙包裹着建筑，外立面绿植如瀑布般垂落。 除了常规的楼梯和电梯外，在整栋楼的中央，是一个贯穿一到三楼的圆形旋转楼梯，螺旋上升串联起了各层空间。 一楼公共区像城市绿洲，前台，咖啡吧与零食墙是能量补给站。 二楼是模块化办公区，办公桌被四四方方隔成积木般灵活组合，绿植静静摆放在窗边。 三楼主要是会议室和休闲区，甚至还摆着若干健身器材。 这栋从装修风格上来看，不难发现前身是某家年轻人牵头的创业公司。 也许是资金链断裂的原因，除去桌椅绿植等不值钱的东西之外，大多数办公用品都被打包一空，变卖走了。 好在价格便宜，装修干净，稍微打扫一下就能直接用。 跟房东反复拉锯租赁价格，雇佣工人架梯子挂牌，联系保洁将室内焕然一新...... 直到十一假期的第二天，贺敏才勉强把一切搞定，接受老板验收。 “有模有样的嘛！” 对贺敏的办事效率，周明远其实有些惊讶。 他只是在地图上给她划了一小片区域，表示公司可以设定在这个位置。 结果却出人意料地不错，看得出贺敏背后显然十分用心。 第一是选址——南湖创意产业服务园。 这里位于关山大道，占地总面积约3万平方米，比邻各大高校，是实打实的核心区域。 两世为人的周明远，自然对日后发展一片光明的南湖产业园不陌生。 好地方。 第二，贺敏这女孩不愧是学生会主席出身，办事真的肯动脑子啊！ 相比对接金融公司这种小事，销售合同模版，以及搞定办公地点这两件事办起来，都颇有一番难度。 别说什么有钱轻轻松松搞定这种话。 作为牵头办事的员工，能不能做出正确决策，有没有必要跟老板事无巨细汇报，如何平衡预算和时间，这些都是不同程度上的考验。 很明显，贺敏完成的相当到位。 “之前是我不够严谨......现在有了办公地点，以后不会再犯类似的失误了。” 偌大的办公区域空空荡荡，只坐着周明远和贺敏两人。 今天的贺敏穿着一身典型的职业女性装扮，人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质地轻薄的素色条纹长袖衬衫，垂坠感十足，下身是刚过膝盖的中长裙和亮丝长袜，脚下踩着浅口设计乐福鞋，衬得小腿修长又纤细。 “吃一堑长一智，好在金额比较小。” 周明远笑了笑，接过女孩递给他的热茶，抿了一口。 贺敏说的失误，是指前段时间和杜佳诺合作出售合同模版，未经公司账户就把现金分了出去。 回来被老板劈头盖脸一通教训，贺敏才知道，这么做到底有多不专业。 所以，招兵买马，就成了她接下来的主要任务之一。 “招人进度怎么样了？” 男人继续问道。 “我早就在你说的网站上发布消息了，下午会有一批人过来......” “财务啊，行政啊，都有人报名。” 说罢，贺敏将椅子拉近，开口问道。 “周总，其实有件事我没想太明白。” “你不是说我们是轻资产公司，招这么多其他方面的人才......干嘛啊？” 贺敏毕竟是法学院科班出身。 四年来不仅担任学生会主席，专业课也一点没落下，法考第一年就做到了高分通过。 即使由于家庭原因，她没有选择老老实实当一名实习律师，而是出来赚钱维持生计，但她见过律所的运转模式。 传统律所90%以上的人员，都是正儿八经的律师。 除此之外的人员构成，也不过是少量秘书、财务以及行政人员。 但在周明远的计划里，安排她招揽的人才类型，明显更加多样化。 有销售，有投流手，还有设计师，甚至还有新媒体内容人员。 走错片场了吧？ 这不是解忧传媒该干的事情吗？ 周明远闻言，摸着下颌笑了笑，说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你觉得我们公司和传统律所的区别在哪？” “呃......” 贺敏思考一番，咬着嘴唇说道。 “传统的律所是出卖自己和团队成员的时间，这就需要计算单位时间的成本，再去追求最高的单位时间溢价。” “而我们收费比较低，靠的是和金融公司的关系，打包处理后数量级比较大。” “没错。” 周明远竖了竖大拇指：“但公司的发展，不可能一直靠关系，我们要走自己的道路。” “现在是流量时代，一切都要顺着趋势前进。” “你知道国外的LegalZoom吗？” 贺敏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这是诞生于美利坚的法律和合规解决方案在线平台，已经在筹备纽交所上市了，主要为中小微企业以及个人提供一站式法律服务。” “市场业务潜力无限，在国内，我们也一样可以做法律服务产品化的事情。” 谈起这些，周明远不禁坐直了身子，意气风发。 谁说当律师才是法学生最赚钱的出路？ 重回互联网时代，根本不需要当律师，周明远一样可以靠法律行业赚得盆满钵满。 宏观上讲，流量型业务的需求不是突然爆发的，而是一直都在、一直都很大，但是没有供给。 而他，就打算朝着前景广阔的下沉市场发力。 “我说这些你可能听不明白，给你举个例子。” 周明远继续说道。 “我有个亲戚，家里人是做水果批发的，经常遇到几万块钱的欠款，之前就是家人自己催债，实在催不到就认栽了。” “水果市场大概几百号商户，都有这个问题，但是去找律师，律师都不做这种案子，嫌标的太小了，最多只能赚三四千块。” “......” 贺敏双手抵在桌面上，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为什么传统律所不愿意接？” 周明远伸出手指算了起来。 “因为比如一个案件收费3000元，一个小律师团队一年只能做100个，收入30万，肯定是要亏钱的。”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类似的案子一年做2万个，还会不会亏钱？” “至于怎么从100个变成2万个，这就要靠流量的魔力。” “当你独立执业之后，你会发现从业之后的个别领域，就比如劳动争议吧，感觉满地都是钱，但就是捡不起来，因为全是一块的一块的，弯腰一张一张捡的话得累死。” 周明远回忆起自己的发家历程，忍不住悠悠叹了口气。 “但产品化之后，其实就成了拿吸尘器来捡。” “......” 贺敏听得更认真了。 “至于什么是产品化？” “很简单。” “设计产品的过程，就是发现需求的过程，这也就是让你招揽各路人才的原因所在。” “首先，我们在各大平台投流做推广测试，让大众看到其需求可以通过法律服务来解决的可能性。” “然后要做的，就是产品本身的标准化，防止亏本情况的发生。” “接下来就是投放平台的匹配，确定能否以一个合理的广告投放成本，找到目标客户。” “最后，法律服务产品上线，根据市场反馈快速迭代。” 周明远的用词听起来有些专业，但贺敏依旧抓住了老板表达的核心。 就像刚才提到的，3000块的案子，一年只做100个肯定是亏的，做2万个肯定是不亏的。 这就涉及一个问题，如何找到并成交这2万个案件？ 在没有深刻理解或者接触互联网的前提下，律师确实是很难做到这一点。 如果不考虑价格，法律服务大家都能做，但有可能会导致交付成本要高于整体报价。 很多律师都会存在这个问题，比如2万块的律师费，开庭开了十多次，按照单位小时算起来。 其实还tm亏了钱。 “所以，从产品设计上看，我们接下来做法律服务产品，一开始就要确定，我们培养交付团队的成本有多少、交付的时间成本是怎样的，以一个相对标准的交付状态、相对合理的交付成本来维持低客单价，并且能够获得利润。” “因为客户能付的钱只有这么多。” 周明远越说越起劲，干脆站起身来，把不远处的白板扯了过来，拉开白板笔。 “给你科普一下，互联网的基础商业模型。” “流量+转化率+客单价+复购率/转介绍率，其中每一个环节，都需要相当程度上的专业性，而且需要实时做出分析决策，以及长期迭代。” 男人在白板上刷刷几下，写出一小串公式，看得贺敏云里雾里。 “我们接下来的发展方向，是靠组织，靠公司化管理运作，完全可以在另一个极端卷到天际，也就是客户数量。” 周明远在流量上画了个大大的圆圈。 “个体律师的手工小作坊，注定服务不了太多客户。” “但是，如果我们打造了分工明确的生产流水线，实现规模化量产，那这条工业级生产线，比之传统手工小作坊，效率可高太多了。” “所以，我们能获得极大的成本优势，反哺到客户需求这里，你能让客户享受到价格更低，但是品质也同样有保障的法律服务；反哺到律师的供给端，就是可以承接的客户数，理论上是可以没有天花板的，只要生产流水线能够顺畅运作下来。” “就我们明理公司来说，最大的差异化就是有营销，有销售，有产品。” “营销就是通过不断地优化不同渠道的投放计划，根据不断调整的玩法去以最低的价格，在互联网上找到更多有准确法律需求的人。” “销售需要不断优化成交链路和话术，让客户能够信任你，和你产生交易。” “产品在设计过程中，结合供需关系、客户预期、支付能力、支付方式、交付成本等等这些因素，进行综合考量。” “比如面向互联网金融公司的客单价，我们定到一口价1000块，合情合理。” “所以说白了，这些互联网思维是我们专业，但律师不专业的东西。” 周明远连着说了一大堆，低头灌了口水，笑眯眯望向似懂非懂的小助理。 事实上，他这一套互联网思维的流量打法，是后世许多网推所的标准操作。 但放在万物竞发的2014年，是妥妥的降维打击。 精细化组织，全流程协作。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让法律专业与其他人员之间积极配合，实现前端获客后端交付，打造法律服务生产流水线，有效提升客户承载量。 定位先行，获客为王，交付为基石，组织为保障。 在传统律师还在苦哈哈喝酒应酬搞社交拉关系获客的时候，周明远已经做好了十足十的准备，插上流量的通天翅膀。 “周总......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东西吗？” 贺敏大脑飞速运转，越想越神奇，只觉得自己嗓子发干。 原来还能这么做？ 法律服务也能规模化量产？ 创收=客户数×客单价。 贺敏清楚，律师传统增加创收的进阶路径，都是在追求客单价，而不是客户数。 如果按照老板的说法，客户数一上去，这恐怕是一片广阔无垠的蓝海！ 也太牛逼了吧！ 上架感言3.0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一、敬跌跌撞撞不放弃。 历时三十多天，本书终于临门一脚，还有几个小时就要上架了。 其实算是赶鸭子上架，15万字曝光并不理想，但也只能认命。 开书以来磨难重重，痛失推荐，举报频频，甚至在三江换榜前夕，章节不翼而飞喜提小黑屋，流量直接腰斩。 不得不说一声牛逼。 不过感言归感言，没必要卖惨。 即使经历了这些盘外招，我还是在大家的支持下熬了过来。 一路披荆斩棘，跌跌撞撞，一度登顶新书榜Top1。 谢谢喜欢本书的朋友们，谢谢大家。 这年头在都市分类创作属于逆天而行，尤其我又有点傻逼强迫症。 总想追求一定的真实，又对清水内容过敏，在尺度内放飞自我才够开心。 以至于每次由于某种原因作内容修改，我都有种砸电脑骂人的冲动。 自己家的孩子就是最好的，为什么要进整容医院改来改去？ 但有时候真的没办法，毫无办法。 多亏了书友们一以贯之的支持，我才能稳住心态反复修改，咬牙坚持，死磕内容，从未放弃。 我向大家鞠躬敬礼。 二、敬迷茫中找回初心。 入行三年多了。 三月初意外发生后，我一度陷入迷茫。 迷茫到大家每次追问什么时候开新书，我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根本就回答不出。 什么时候写？怎么写？ 我成了一只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牢牢缩起，在游戏世界里昏天黑地。 明明早已判定死刑，我却以改文之名，玩了整整半个多月。 我害怕。 我不敢面对自己。 还能创作出更好的内容吗？ 精品是不是自身能力的天花板？ 我还是回答不出。 事实上，迄今为止我依然没有十足十的自信。 但随着时间流逝，我明白必须要迈出这一步。 我必须前进。 阿尔法男主珠玉在前，情绪拉满的内容和互动，或许已经成了巅峰，即使复刻下去，也是东施效颦。 重生题材，想要在固有内容上作创新和超越，该怎么办呢？ 我思考再三，发现如果想要继续进步，也许写自己是个不错的方式。 没错。 剖开自己的内心。 如果我重生到2014年，大概我会和周律一样吧。 同时谈很多次恋爱，通过信息差去创业，轻轻松松赚到第一桶金，再反过头来享受生活。 所以大家看到某些内容，也许忍不住吐槽，也许会心一笑，也许高呼真实，也许觉得...... 作者也就这么点格局。 可我自己写得很快乐，从大部分读者的反馈来看，效果还算不错。 写书不就是这样吗？ 创造出想象中的美好世界，实现疲惫生活里的英雄梦想。 而这，才是我坚持写作的初心。 三、敬读到这里的朋友。 三年多弹指一挥，恍然间已经走出了很远很远。 有了一如既往喜欢支持的书友们，有了愿意讨论剧情积极建言献策的伙伴，也有了一点点自信。 深夜卡文时的嚎啕大哭，思考人设时的殚精竭虑，打磨剧情时的不眠不休...... 三年以来，由于兼职写书的原因，我几乎没有在2点前睡过觉。 但我不觉得这很辛苦。 我喜欢写书，我爱这一行。 出于赤诚的，无限的，永永远远的热爱，我才能走到这里。 可我也想有好的成绩，我想写出名堂，我想证明自己，我想会不会有一天拥有全职的底气。 我想一直一直写下去。 很多人都在说，上架前要卡高潮剧情，这样首订会比较好看。 但我想了想，还是把高潮剧情留给后面吧。 支持我的朋友，不会因为剧情起伏放弃订阅，而某些人，反倒会围绕出彩剧情大做文章。 因为其他方面不敢说，法学院新生在审核线上跳舞的能力，绝对算得上第一梯队（笑）。 所以，请大家放心订阅！ 五一假期，保证每天五更，一万字起步看到爽。 工作日六千字（三更）起步，摆脱懒狗称号，让黑子无所遁形。 目前付费用户追读大概在6200左右，首订如果超过6000的话，每多100加一更！ 下面是月票加更规则...... 上架前竟然达到了恐怖的8000票，完完全全的受宠若惊。 五一期间，我打算试着冲一冲新书月票榜，带来更好的曝光和人气。 请大家把月票都投给我~ 那么，每满1000票加一更。 预计至少加8更，这个数字应该不算过分吧？ 打赏的话......实在能力有限。 盟主加三更，白银盟十更（如果有的话）。 明天中午十二点，准时上架。 能不能有好的成绩，能不能让心爱的女角色圆满大结局，能不能破除审核魔咒，能不能有让人另眼相看的实力...... 接下来，就拜托大家了！ ----------------- 最后，致敬优秀作品环节。 1.《重生：从收白月光利息开始》——三杯美式，本本三江的都市大能！ 2.《多我一个后富怎么了》——渔雪，创业文天花板，真真正正的不容错过。 3.《我只会蹭热度啊！》——巫马行，这书有魔力，一看就笑，笑到不行。 4.《重生之浪王之王》——吹个大气球9，从小就看气球的书，不知不觉好多年过去了。 5.《男神，你人设崩了》——周一口鸟，传统都市高手，人的名树的影。 6.《我也重生是吧》——咬人甘蓝，这位更是全品类万订高手，天赋高到吓人。 7.《重生后，青梅怎么更多了》——猫的前半生，我的老伙计，喜欢青梅题材的放心观看。 8.《吾父嘉靖》——肉丝米面，历史大佬，强到夸张。 9.《我能看到她们的密教模拟》——雨夜带刀不带伞2，比较小众的密教类型，感兴趣的可以看看。 10.《参加桃花坞，这个顶流过分下头》——黑心红莲，又一个三江冉冉之星，喜欢文娱题材的放心观看！ 11.《两界鲲鹏：从南华经证道长生》——影子与镜子，两界穿梭+修仙种田题材，味道十足。 12.《无职转生：剑，魔法帽与恋爱系统》——意外火灾，无职转生Top1。 13.《爱发微博的我，成了职业通天代》——血流三千尺，日四懒狗偏偏写的贼好看。 14.《贼天子》——漫客1，改编境高手，仰望一下蹭蹭运气。 15.《这个空想家太治愈了！》——对他使用炎拳吧，绝顶天赋小孩姐，今年高一。 致敬完毕！ 68.杜佳诺的all-in（求首订）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其实是简单的举一反三，也没什么稀奇。” 听到贺敏的问题，周明远耸了耸肩，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就像你平时刷微博看头条用浏览器，都会在内容中间看到广告吧？” “是吗.” 贺敏一边回忆，一边迟疑。 “你看，这些就是信息流广告，人家那些教培公司，金融公司都能第一时间想到做流量投放，我们也可以。” 周明远站起身来，拍了拍贺敏的肩膀，指向手机里某App的信息流推广页面。 任何一个飞速发展的行业，都要经历一地鸡毛的混战时代。 信息流广告也不例外。 2013年底4G牌照正式发放，标志着移动互联网彻底进入高速狂飙阶段。 上网从电脑到手机，时代缓缓翻过一页，全新的推广形式也就此到来。 随时随地“Always online”，一对一的独特信息传递方式，以及互联网用户的爆发性增长，这些进一步催化出了移动时代的营销链接器。 ——信息流广告。 “你看这些教培公司做推广的文案，是不是很夸张？” 周明远指着【21天快速取证】【免考包过】【达标率100%】等字样，看向身边陷入沉思的小助理。 “.” 贺敏揉了揉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几秒后像是一下子悟到了什么，张大嘴巴惊呼道。 “我靠！要是我们也用这种文案岂不是原地起飞了？” 女孩眸子晶亮，突然懂得了什么叫做举一反三。 没错。 流量萌芽时代，靠的就是强噱头，猛承诺，吹牛逼。 细致入微的相关配套政策规定，这会还压根没成型。 所以抓到商机大胆进行流量投放的行业，基本上可以说赚麻了。 教培公司直接给你保证性承诺，金融公司消费观念深入人心，以及什么成人用品、棋牌捕鱼游戏、乱七八糟的保健品. 没有监管，广告法也没修正更新。 不管三七二十一，猛猛投放，狠狠赚米！ 相比之下，周明远从事的法律咨询行业简直像朵白莲花。 正能量极了。 中午时分，明理公司门口多了张熟面孔。 精心打扮的杜佳诺，说什么都要请两人吃饭。 随着时间踏入十月，企业座谈会上出席的MCN公司，有80%都购买了明理编写的合同模版。 11家公司规模各异，有一万块的成本收费，也有些是贺敏自己拿定主意。 总而言之。 经过公司账户，再到杜佳诺手上的分成，最终接近两万。 好爽！ 于是，怀着感激之情的杜佳诺，自己找上了门。 “随便吃点就行了。” “不行！那怎么行！必须吃点好的！” 走进明理公司，杜佳诺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眉眼间不禁露出几分羡慕。 原来工作环境是可以这么好的啊 对比之下，学校里普普通通的门面房就显得不那么气派了。 难道说，是因为老板没那么重视解忧传媒的发展？ 杜佳诺思绪纷舞，忍不住幻想起来。 他不那么重视，只是从指尖里稍微露出一点点创意，自己都能飞到这种高度. 如果认真做起来，会是什么样？ 江滩边，一家名为鹤舍的中餐厅，恰好可以看到对面的百年历史建筑群。 餐厅一隅，是一个四人包厢，但宽敞得出奇。 深色木雕屏风，白色亚麻桌布，配以青花瓷餐具，整体既有国宴级别的庄重，又有江城本地风情的融合。 “诺诺，你没必要这么客气。” 热菜开始上桌，服务生轻悄悄地退出包厢。 周明远见多识广，尽管刚刚没看菜单，一眼就认出了是什么东西。 鲥鱼，长江三鲜之一。 “没有啊，就算你们不来，我赚到钱也会定期奖励自己~” 这顿饭，对杜佳诺来说绝对是大出血。 可她一点没含糊，大大方方，嘴角始终带着甜甜的笑意。 这其实就是她的消费观。 自我投资绝不可以掺水，将自己武装昂贵，及时享乐，账单会迫使自己更加努力。 投资自己，以至存款为零的人生需要底气。 而杜佳诺重新澎湃的底气，来源于激增的粉丝数。 “周总，虽然真的不是客气，可我还是得表示一下~” 杜佳诺举杯，和周明远轻轻碰了下。 她今天的打扮颇为用心，精致纯白连衣裙，很典雅，但下摆却很短，简直如短裙一般。 紧紧并拢的双腿未着丝袜，依然显得又长又直。 贺敏下午还要面试新人，所以只有两人在喝红酒，酒杯还是那种专门的高脚杯。 杜佳诺抬起头，美丽又认真的大眼睛望向男人，一饮而尽。 “那条视频让我涨了好多好多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还可以这样去蹭热度。” “这几天我收到了不少合作私信，等会给你看。” 说着，杜佳诺又从桌上取过红酒，重新站起身，给两人倒成满杯。 情绪很满嘛。 周明远也很配合，每次杜佳诺举杯向他敬酒，他都笑吟吟地客气上几句。 看得出来，杜佳诺今天是带着情绪来的。 理由很简单，他剪辑出来的【南湖朴智妍】噱头视频，经过这段时间不断的推广和发酵，足足让杜佳诺的粉丝数翻了个番还多。 一时间突破了三十万的门槛。 主要是名号挂在热搜话题榜上出了圈，别说亲朋好友发来的私信了，现在同学路上碰见杜佳诺，都得笑着调侃两句。 也许是迈入新量级的原因，连给她发私信谈合作的对象，看起来都颇有几分实力。 他们打起招呼来一口一个【您】，对大网红显得特别尊敬。 不再是什么南湖大学附近的美食推广，拿不上台面的奇奇怪怪东西。 这些加在一起，构建出了杜佳诺全新的自信。 未来可期，当真可期！ 于是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敬过周明远，又是一饮而尽。 这已经是第三杯了，而且杜佳诺喝得很快。 原本白皙的面庞上，此时浮现出一抹诱人的红晕。 “对了周总，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女孩取过纸巾，轻轻擦了擦樱唇边缘的酒渍，妙目流转，柔声说道。 微醺的学姐站起身来，从包包里取出一个小方盒，举手投足间满是风情。 “我都说第三遍了，诺诺你不用这么客气。” 周明远接过盒子，顺手打开，上面是大大的LONGINES标识。 浪琴名匠。 一共赚了那么几个钱，她还真一把All-in了？ 男人稍一打眼就判断出了礼物价值，意味深长地看向杜佳诺，嘴角勾起。 “你那些粉丝，一大半是我找数据公司刷出来的。” “别当真啊。” 69.他的步步为营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假的。 假的？ 杜佳诺整个人愣在原地。 不是 我听到了什么？ 啥情况？ “你看你看，怎么一下就沮丧起来了，你可别灰心。” “数据造假归造假，但我要的是粉丝量和热度，这些能够给你在商业价值上做背书。” 周明远像极了操控情绪的魔术师，把杜佳诺从高抛到低，再一点点重新拉上去。 “.” 这会别说杜佳诺了，就连坐在一边全程吃瓜的贺敏，都有点心疼。 傻孩子。 赚点钱有多不容易，就这么全丢出去了？ 一共不到两万块的收入，她给周明远买了块表，又请大家来这么昂贵的餐厅。 里外里说不定还要倒搭钱。 “什么叫背书？” 杜佳诺眸子低垂，又喝了一大口酒，还在努力保持着声音平静。 她别提多难受了。 踏进餐厅之前，自己还在意气风发，幻想走上人生巅峰，接广告谈合作赚大米。 结果老板说.这些都是假的。 也许有真粉丝自然增长，可大部分都是借着蹭热度的绝佳时机，刷出来的！ 大网红，狗屁的大网红 是啊，自己真的想多了。 这世界上有几个人能一夜成名。 凭什么轮到自己？ 杜佳诺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用力捏紧裙摆，直到青筋浮起。 “你之前在YY平台直播，对吧？” 周明远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嗯嗯。” 杜佳诺点了点头。 “天宇传媒的运营效果暂且抛开不说，YY平台有给你的直播间专门做过展示，推过任何流量吗？” 男人继续问道。 “没有。” “对了，这就因为你只是个小透明，没有任何身份背书，平台自然不会把流量倾斜给你，把你当成台柱子来捧。” 周明远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说着。 “我之所以想方设法把你抬到这个粉丝数，不是让你去接什么商单，骗中小商家广告费的。” “你如果真当自己是大网红去接什么商单，ROI达不到怎么办？不但口碑坏了，甚至可能有其他风险。” “我是为你下一步直播做背书。” “.” 杜佳诺还在呆呆的思考，旁边的贺敏已经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 作为周明远第一位员工，她已经隐隐约约摸到了一点思路。 就差临门一脚点破了。 “南湖朴智妍，是你登上热门的个人标签。” “三十万粉丝，是你在头部行业的流量背书。” 周明远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向身边杜佳诺的额头，笑吟吟继续补充下去。 “带着这些东西再去平台直播，你觉得会有什么待遇？” “原来.原来是这样！” 杜佳诺喃喃道，亮晶晶的眸子满是惊喜。 她终于听懂了。 周明远看似随意的一条视频，原来是在为她接下来的事业布局！ 贴标签，做流量，稳背书。 天马行空，步步为营。 杜佳诺不是直播菜鸟，她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一旦重新直播。 很有可能被平台另眼相看，流量突飞猛进！ “周总.我.” 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又是举杯，一饮而尽。 酒精灼烧食道的刺痛感，让杜佳诺的视线有点模糊。 他.他对我真的好用心。 “慢点喝，知道你心情，不用着急。” 男人看到杜佳诺的动作，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我什么时候开播啊？” 平静几分钟后，女孩再次开口问道。 “原来YY的直播间还有不少关注，回头我在群里通知一下。”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效果了。 “不建议你原地开播。” 周明远摇了摇头，摆手否定：“换个平台吧。” “不差钱的新平台，更会对你这种自带标签和流量的主播感兴趣。” “况且YY这阶段的秀场主播太多了，你也不搞擦边，光凭舞蹈做到头部很吃力的。” 杜佳诺早就放下了筷子，单手抵在餐桌上，听得表情认真。 “那我应该去哪里？” “回头公司帮你去谈，最近就能敲定。” “直播方式，直播地点都有安排，不用着急。” 周明远给她打了剂强心针。 “谢谢周总~~~” 心情像过山车一样被人掌控，这会的杜佳诺百感交集，看向他的视线都快化了。 走出鹤舍中餐厅的时候，杜佳诺好像自己把自己灌醉了。 而站在一边的周明远，像是一个灵魂导师一样，给她精神上和肉体上的开解。 贺敏扶不动她，只能老板亲自来扶，又是按手腕尽头的内关穴，又是按手背虎口的合谷穴。 久经酒场的人，对这点小技巧都不陌生。 “师傅，去南湖大学。” 出租车慢悠悠地停在餐厅门口，贺敏坐进副驾，周明远和杜佳诺先后坐进后排。 车笛切开午后，引擎声远去，蝉鸣又填满整条街。 江风裹着咸腥味，吹得树叶沙沙响。 后排的一对年轻人沉默片刻，终于当出租车驶过长江大桥之时，杜佳诺侧过脑袋，靠进男人怀里。 车窗开着，可风完全冲不散女孩身上的香气。 在这个树影摇曳的午后，在江水化成金箔的桥边，佳人在怀，却只能朝着返校方向前行。 周明远终于意识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身体处在青春飞扬的十八岁，随便拥抱一下就会有强烈反应。 再这样下去逆天而行克制自己，从任何角度来说都不合理。 无论如何，他都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私密空间。 独处，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刚需。 很快，出租车停在南湖大学门口，他和贺敏一起把醉醺醺的杜佳诺送了上去。 “周总，下午的面试.” 贺敏看着老板，欲言又止。 她自己都是个应届毕业生，哪有底气拍板那么多人的面试？ 眼看周明远喝完酒像个没事人一样，她顿时动了求助之心。 “面试你就全权负责，放心去做，没关系。” 没想到，周明远不仅没松口，还给了她一点点额外惊喜。 “搞定面试之后，再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 “啊？” 贺敏一怔。 “考察一下学校附近的楼盘，挑一套可以拎包入住的房子。” 70.什么才叫约会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江城财经政法大学，金融系311寝室。 上床下桌的四人寝布局，全身镜镶嵌在墙面，镜前站着名棕发少女，双手举着一条蓬蓬裙，放在胸口比比划划。 “薇薇，差不多就行了。” 旁边的室友梁佳琪正在收拾行李，看到顾采薇重新走向衣柜的动作，一脸促狭。 “一下午了，你非要把衣柜翻个底朝天才满意吗？” “和哪个男孩子约会这么精心准备啊？” 梁佳琪干脆放下手上的行李箱，八卦之心大起，笑眯眯走过去，揽住室友肩膀。 “哎呀，不是啦最近穿得太随意了！” 顾采薇俏脸一红，手上拨弄衣架的速度快了不少。 “你也知道，跑去咖啡店监工，根本穿不了漂漂亮亮的小裙子。” “啊对对对。” 梁佳琪扑哧一声笑了，看着巧笑晏晏找借口的顾采薇，只觉得她分外可爱。 “别费劲了薇薇，你这种大美女，披着编织袋出街都好看。” 室友按住顾采薇反弓到后背，准备换装的手，斩钉截铁。 “就穿这套，信我。” “真的嘛？” “真的，斩男又斩女。” 梁佳琪用力点头，笑着帮室友重新拉上拉链。 这位可是整个金融系公认的颜值担当，开学才短短一个月，同一门公共选修前来蹭课的人数就已经突破教室极限。 说她是万千男性的理想型，一点都不过分。 明眸善睐，顾盼生辉，顾采薇标志性的桃花眼望上去就令人着迷。 人又活泼开朗，笑起来两个甜甜小梨涡，一副极好接触的样子，做起事来却又利落到难以置信。 每次室友们纠结一些穿搭妆容或者乱七八糟的小问题，顾采薇总是能迅速帮人拿定主意。 这样的女孩，也会陷入选择困难症哦？ 到底是什么样的约会对象，能有这种魔力？ 梁佳琪忍不住感叹一句：“可惜啊可惜。” “嗯？” 顾采薇扭过头。 “可惜我等会就要回家，看不到薇薇你约会回来的幸福样子了。” “都说了不是约会！” 顾采薇白了室友一眼，动作却一点没停，踮着脚尖，双唇微抿，右手将口红轻轻涂抹上去。 “佳琪你也回家，寝室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诶。” 补妆结束，顾采薇“刷”地一声拉上梳妆袋，感叹道。 “对呗，没人监督，你啊自己小心点。” 梁佳琪神神秘秘，凑到她身边，挑了挑眉毛。 “小心什么？” “晚上约会不回来的话可要保护好自己。” “说什么呢！” 顾采薇这下听懂了。 女孩眯起眼睛，捏起小拳头锤了对方一下：“谁第一次约会就不回家？” “少看点言情吧你！” 完蛋。 走出寝室的顾采薇依旧双颊红温，抵住下颌揉个不停。 她最终还是说漏了嘴。 说到底，她和周明远单独相处的次数也不算少了。 华美达酒店的投资教学，咖啡店里的打扫卫生，调酒，品咖啡. 可这些在她的概念里，都算不得正儿八经的约会。 怎么才算约会呢？ 盛装出席当然不能算。 因为华美达酒店那天，她也穿了精致又洋气的小裙子，妆容也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共处一室.也不能算。 和他呆在咖啡店里，更像是亲密合作的伙伴，完全没有这个词语匹配的气氛和心态。 没错。 理论家顾采薇认为，只有当双方都做好了充分准备，摆出应该有的状态，才适合用约会这个词语。 两人敲定在五点钟，光谷广场。 “Hi~” 明明昨天才刚刚见过面，可看到男人的第一眼，元气满满的顾采薇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打招呼。 不对劲！ 这次好像真是约会！ 周明远穿着深色衬衫，脖子颀长，领口堪堪抵住喉结，贴近下颌边缘几厘米，棱角分明。 他没有戴熟悉的金丝边眼镜，一双眼睛看起来却更加深邃。 尽管上身是宽松款，依然盖不住男人的肌肉轮廓，线条若隐若现，一看就是平时很注意锻炼的那种。 斯斯文文的气质，突然变化成了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魅力。 反差扑面而来。 对方远远伸出手对自己打招呼，牙齿白白。 顾采薇足足愣了好几秒，耳朵和眼睛一同叫醒身体，这才想起做出反应。 “来啦来啦！” “你想吃什么？” “我都行，蹭饭不挑食，你选就可以。” 男人摊开双手，一副坦然吃白饭的样子。 “那我们去吃江城特色，怎么样？” “gogogo！” 两人转了个弯，沿着光谷世界城并肩前行。 调酒是门手艺，费用正是这顿晚餐。 既然说好是顾采薇请客，她自然早就做好了十足十的功课。 江城特色——小龙虾！ “您好，我要一份五香的，还要一份麻辣的。” “小吃就点这些，再加两份凉面。” 世界城南侧的靓靓蒸虾店，是江城小龙虾最知名的品牌之一，近年来隐约有成为“四大天王”首席的势头。 第一次约会，顾采薇甚至提前在微博上做了笔记。 提前叫号，占好靠窗的位置。 先吃两只麻辣的，让嘴巴辣到微微发肿，达到鼻尖沁出一点点汗水，双颊微红的状态后，再开始吃五香。 灯光打在侧脸位置，能把晕红染得恰到好处，可以确保女生在吃东西的过程里，时刻保持精致优雅。 麻辣口味更好吃，但不可贪多，否则涕泪横流，只会显得狼狈。 至于搭配的饮料，最好选择喝起来酸酸甜甜，而实际上度数不低的【粉象】。 约会时饮到微醺，效果更是拔群。 “要不回头你和黎芝商量商量，把群里的备注改一改。” 落座后，周明远连菜单都没看，一直保持单手抵住耳畔的姿势，打量着顾采薇。 她可真是冠绝群芳级别的好看，轻轻松松驾驭住明艳的亮色长裙，气质像极了王室公主。 别说周明远了，连隔壁桌，以及隔壁的隔壁桌都忍不住一直盯着看。 “嗯？” 顾采薇刚好接过服务生递来的粉象，抬起眸子接住男人视线。 “改成什么？” 她没听懂对方的言下之意。 “她应该是水果，你是公主，至于我呢.” 周明远的语气直白又随意，笑容真诚，好像莫名多了几分说服力。 “我勉强一碗水端平，当你们两个的饭搭子。” 71.收尾要有电影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哈哈哈你，自我定位还挺清晰。” 顾采薇咯咯笑了起来，窗边倒映着女孩侧脸，梨涡像被暮色吻过的酒盏。 十八岁的女孩子，当然听不出周明远的野心。 也很难从只言片语中分析出所谓的【一碗水端平】，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含义。 可她偏偏有着与生俱来的直觉。 直觉让顾采薇继续开口。 “我和她的饭搭子怕是不好当哦。” “难不成经常陪我们两姐妹一块吃饭？” 女孩挽起衣袖，伸出手拨开鬓角飘忽的碎发，取过一只小龙虾，低头补充道。 “小荔枝她可不一定愿意。” “我懂我懂。” 收起自己的视线，周明远也跟着套好手套，双手对着面前的麻辣小龙虾忙活起来。 直到拆出一只虾肉，他才慢悠悠地接回上一句。 “你愿意就行。” 龙虾店，当然不仅仅是吃龙虾。 经典爆款凉面，麻辣陈皮鸡，全味虾球，配套小烧烤. 一个个小盘子被服务生端了上来，唇齿留香，顾采薇吃得十分开心，渐渐放开了自己。 “她也跟你讲了啊” 麻辣口味出人意料的好吃，两瓶粉象很快被干掉，女孩又起开新瓶，双颊也跟着泛起酡红。 她聊起闺蜜最近的小困扰。 “怎么说呢~建议归建议，黎芝家里管的比较严，我觉得不可能同意她出去租房住的。” “还不如隔三差五住我家里。” “反正也方便。” 女孩换下一次性手套，扯过湿巾擦了擦手。 轻撩头发，咬住手腕上的发圈，下颌微抬，一只手收束瀑布般的棕色长发，另一只手挑起发圈，绑到一起。 看起来都是女孩子不经意的小动作，但结合她那张脸蛋，那份举手投足间流露于眉梢的娇媚，堪称独一档吸睛。 让人不由自主集中注意力。 “住你家里？” “对啊，我爸爸怕我在学校住不习惯，开学之前就提前来江城买了套房子。” 顾采薇把马尾辫甩到一边，继续换了双手套，兴致勃勃地继续剥着虾子。 “只不过我不经常去。” “.” 周明远一怔，这才反应过来。 坐在自己对面的，哪里是什么千娇百媚的邻家小美女？ 人家是实打实的沪上千金！ 在江城随手买套房子，恐怕对于顾采薇的家庭而言，就和寻常人添置家电差不多。 看着顾采薇完全没当回事的表情，他第一次觉得重生还真有点意思。 起码前世的周大律师，的的确确很难接触到这种女孩子。 这种类型要么早早出国深造，要么被家里安排打点好一切，要么拿着一笔不菲的款子走完几轮创业。 总而言之，大概率不会和中年男人纠缠不清。 “你没考虑出国读书吗？” 周明远好奇道。 “这个嘛爸爸比较想我去，但是妈妈不太同意。” 顾采薇抬起头：“两个人都比较尊重我，跑来征求我的意见，最后还是我自己不太想去。” “为什么不想去？” “我觉得被人安排好的人生很无聊啊。” 顾采薇摊开双手，表情多了几分认真。 “我当然知道出国有好处，爸爸曾经拉着我规划过。” “出去读宾夕法尼亚或者哥伦比亚大学，回来继续进试点班，依照政策就职xx部门，积累经验再跳到另外一个领域.” “走捷径固然轻松，可我对easy版本的人生不感兴趣。” “我喜欢自己一点一滴努力，这样才比较有成就感诶。” 女孩说着说着，突然莞尔一笑。 “更何况，我和小荔枝情同姐妹，和她一起读大学当然比出国有趣。” “这样啊” 盯着面前顾采薇晶亮的眸子，周明远一时语塞，不由得陷入长长的回忆。 她和后世那些耀武扬威的二代们相比，简直纯粹到令人吃惊。 那些人大多是什么样子？ 有背景的破门而入，没关系的连门槛都摸不着。 台上灯火通明，台下血汗淋漓。 至于那些删掉的网页，撤下的paper，换掉的简介，不过是掀开戏服后露出的内裤，藏不住的肮脏，捂不住的荒诞。 纸窗难掩烛火影，银楼却听犬吠声。 有人醉里横吹笛，有人梦里背杏名。 律师行业做得久了，难免会直面一些血淋淋的事实。 周明远曾经问过自己。 像这样拼命奔跑，连带着督促后代也要拼命奔跑，是为了追上谁？ 又能追得上谁？ 他看过天宫一角，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啦？” 顾采薇笑着伸出手，挪到对面的餐盘上空，然后摊开，在男人面前晃来晃去。 盘子里多了一只剥好的虾球。 “没有没有，就是突然觉得你这个人蛮好的。” 周明远还在感叹，面前的棕发少女顿时银牙紧咬，柳眉微微蹙起。 “好人卡？” “好看的好。” 情商就是懂得及时找补，又明白什么时候应该扯开话题。 于是，周明远立刻说道。 “虾球你别费劲了，笨手笨脚动作又慢，你去解决那些大的。” “这些我来。” 接下来，两人分工明确。 顾采薇剥小龙虾，周明远负责边边角角的小虾球，分而食之，和谐统一。 手掌戴着手套自由地摆着，手臂却时不时撞在一起。 隔着肌肤，彼此能感觉到身边的人是热的。 直到桌上的食物被打扫一空，顾采薇才发现自己那些规划，早就一股脑化作泡影。 她没想到，跟周明远一聊起天来压根不会停。 两人都是很难让话题掉在地上的性格，嘻嘻哈哈天南海北，段子和梗能从南极无缝跳跃到北极。 形象早就不见啦！ 不仅当着周明远的面辣到涕泗横流擦来擦去，最后杯中的粉象喝不完，还红着脸干脆摇头耍赖。 第一次约会，和自己想象中精致公主的样子，简直大相径庭。 不过呢，整体是超级开心的。 远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开心。 买单很开心，跟他聊天很开心，就连八卦黎芝的糗事也很开心. 一切都很开心。 两人走出靓靓蒸虾，外面早已是夕阳西下。 天黑了，夜空上的月牙亮的分明，虚虚光芒笼在光谷广场标志性的圆球上空。 五彩斑斓的霓虹泼水般洒在行人脚下，周明远和顾采薇并肩走在一起，静下心来能听见彼此的脚步声，下一秒又有汽车鸣笛驶过。 寂静与喧嚣相偎相依。 “你想不想.去看个电影？” 走着走着，顾采薇放缓脚步，抬起手臂，把被风吹散的秀发拢到一起，亮晶晶的眸子看向身边。 笔记里写得一清二楚。 一场完美的约会，当然要有电影。 于是，她停顿了一下，软糯糯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72.没素质的人偷看手机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行啊，你想看什么类型的片子？” 周明远立马掏出手机，这次应该男孩子买单了。 “嗯都行。” 顾采薇妙目流转，紧接着侧过身子凑到屏幕前，笑盈盈地补充两句。 “这个这个，喜剧片怎么样？” “因为嘛~今天超级开心。” 光谷巨幕影城。 拥挤的自助售票机，随处可见的挽手小情侣，年轻人们捧着爆米花，电影院永远是大部分人第一印象里的约会必经之地。 尽管老土但实用的场所之一。 时下最火的电影票，热热闹闹的晚间档。 原本按照周明远两世为人的认知，吃完饭自然是直奔私人影院，这才是理论最优解。 可刚刚顾采薇在靓靓蒸虾的那番言论，让他下意识熄掉了试探的心思。 好像没那个必要。 “出票啦？” “喏，这个给你~” 周明远从自助机器前转过身，刚好迎上顾采薇眸间洋溢着的笑意。 两人刚刚吃过晚饭，她没有选择爆米花套餐，而是跑到旁边的星巴克要了两杯咖啡。 焦糖玛奇朵留下自己享用，星冰乐递给周明远。 很快，电影即将开场，排队检票过后，人潮开始变得拥挤。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3号巨幕影厅。 “哎哟，不好意思.” 两人的位置在后排，顾采薇单手拿着咖啡杯，突然被人挤得踉跄了一下，惯性使她无法站稳。 女孩下意识伸出左手，尝试着去抓台阶栏杆稳住身体，可距离还远，根本够不到。 救命，要摔倒啦！ 电光火石间来不及反应，她干脆放弃挣扎，闭上眼睛。 下一秒，顾采薇却没感受到冰冷的地面，反而被人一把揽住腰肢，跌进某个温暖怀抱里。 回头望去，周明远正对着自己笑，小白牙整整齐齐，弧度也刚刚好，完美到令人无可挑剔。 于是，她竟然没有挣扎，任凭男人半揽半推地带着自己，在人群中蹒跚前行。 这其实就是电影院的意义。 为什么细数恋人间的约会活动，看电影能做到始终如一？ 有人会说，在家里看手机，或者用电脑屏幕放映，再或者躺在沙发上投屏，在内容上毫无区别。 是，但并不完全是。 知乎上曾经有一条长篇大论，围绕着【为什么要花钱去电影院看电影】作出一番走心解答。 杜比声效，高清环绕音，夸张巨幕，观众共情 写的很好很专业，可在情侣眼中毫无意义。 电影院气氛的核心，是半开放的私密空间，是隐隐约约的剧场效应。 在看不清彼此的昏暗光线里，在放映厅的某个角落边缘，自然而然会带给人一种奇妙感觉。 好像某种微妙情感在心中滋长，生根发芽。 都说君子不欺暗室。 可和心仪的女孩子呆在一起，谁又稀罕当什么君子呢？ 尽管是意外惊喜，周明远却没有松手。 两人紧紧相依挪到后排，像极了真正的情侣，像极了一次甜腻的约会。 直到荧幕跳动，直到正片开始放映，他和她才重新坐回原位，保持社交距离。 电影名叫《心花路放》，是2014年国庆档的当红喜剧。 也不怪顾采薇一眼选中这部片子，心花路放里面，聚集了现阶段名气正盛的几位演员。 宁浩、徐峥和黄渤自然不谈，经典的喜剧片三巨头。 还有清冷美人袁泉，出道不久的周冬雨，性感迷人的马苏. 阵容极其强力！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安安静静享受电影。 这部片子剧情并不复杂，一句话总结，是一段轻松搞笑的艳遇之旅。 开局戴稳绿帽，哥们组团说走就走的旅行，一路段子艳遇不断，阿凡达杀马特阿姨小混混先后亮相。 当观众满心期待男女主修成正果时，发现来了个时间错位，剧情张力一下跃然纸上。 对两世为人的周明远而言，这其实是一部没什么悬念的电影。 情节也好，人物也好，他一开始就知晓结局。 可他依然被情节感染，再次触动了内心。 人生大抵就是如此。 只有当你抛开所有过去，勇敢到奋不顾身，那些阴影和魔障，才会成长为想象中的心花路放。 感慨之余，周明远捧着咖啡喝了一大口，余光注意到身边的棕发少女。 她侧着脑袋，右手举着手机敲个不停，完全没有认真看电影。 他好奇心起，悄无声息地凑了过去。 屏幕上是一片白色消息，底部带着点绿。 备注是超绝甜妹小荔枝，可爱极了。 【图片】 【图片】 【和家人出去玩好无聊，也不知道风景有什么好看的。】 【回去正好换季，我们去国际广场买衣服好不好？】 【你在干嘛啊，一晚上都不回我消息。】 【薇薇~~~】 【生气.jpg】 【顾采薇！】 果然最令人抓狂的是冷暴力，一向不喜欢发表情包的黎芝都开始用上了。 视线拉到这个位置，绿色才开始有了回应。 【怎么啦宝宝，我刚刚在看电影，来了来了！】 完全没有对身边人基本的防范之心，顾采薇捧着手机，嘴角是长长的吸管，哒哒哒按个不停。 黎芝马上切换成正在输入状态： 【看电影？】 【看的什么啊？】 顾采薇：【心花路放。】 黎芝：【那不是国庆档的新片吗？你都不喊我一起看，顾采薇你变了。】 顾采薇：【爱你.jpg】 【谁叫你不在身边啦~不然宝宝你肯定是我永远的第一优先级！】 黎芝：【你和谁一块看电影？】 【.zh】 消息又弹了回来，顾采薇思考几秒，纤长的指尖打出一串拼音。 想了想，她又把删除键一口气按到底，光标重新停在原地。 好纠结哦。 该怎么回呢？ 顾采薇揉了揉太阳穴，下意识地向身旁瞥了过去，却正正好好撞上男人偷窥的视线。 我去！ 她像被抓住尾巴一般，马上坐直身子，“嗖”地一声盖住屏幕。 “周！明！远！” “你还要不要脸，偷看人家手机！” 电影院内不能大声喧哗，气急败坏的女孩只能扯着对方耳朵。 一字一句，银牙咬紧。 返程路上，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头顶一轮月亮。 走出热闹的光谷世界城，他和她并肩的人行道，似乎也藏匿着几分欲说还休的情绪。 “我其实什么都没看到。” “你明明看到了！” 半分钟后，女孩才重新开口，水盈盈的桃花眼，在月色下满是晶亮。 “好吧。” 周明远摊开双手。 “好姐妹之间，大可不必事无巨细。” 走向候车地点的时候，他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停停停，不许再说了！” 粉象的后劲仿佛一股脑涌了上来，顾采薇脸颊发烫，摆手捂耳不想听。 原本的聪明劲儿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 “你看你，明明有车也不开，还要等公交回去。” 看到女孩恼羞成怒的样子，周明远笑着扯开话题。 “怎么开！我那辆车只能坐两个人，喝了酒就是代驾和我，你走路回去？” 顾采薇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没想到顾老板还挺有细节！行，就冲你这句话，回头开店赚钱，再给你换辆新的。” “不吹牛会死吧你。” 顾采薇没把男人的话当回事。 可女孩子往往如此，明明知道对方在画饼，听上去却难掩开心。 心房间像是被注入了热水，在男人只言片语中浮浮沉沉。 面前的公交站排出一截小队，一转弯，车流中突然多出辆出租车。 天窗摆着绿色指示牌。 “走走走！开跑！赶在他们前面！”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离了老远，撒开腿就往那辆空车跑去。 早上烈日当空万里无云，晚间的空气依然热辣滚烫，刚从人挤人的影院中解放出来，汗珠点点环着额头浮现。 这样的气温中跑步，怎么想也不会是一件愉快的事。 可女孩依旧笑靥如花，小碎步跟在后面，裙摆飞扬，软糯糯的声音拉长在风里。 “喂，等等我呀~” “坐公交也没关系！” 73.比邻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目的地不是学校。 出租车在一个名为山水华庭的小区门口停下，两人先后下车。 小区位于南湖大学和江城财经大学中央，地势要比普通的马路高出一些。 陡峭部分被水泥浇筑稳固，轻松对抗江城经常性的梅雨季节。 这里的房子间距非常大，中间是茂盛的绿化带，车道被浓厚的园艺灌木割裂开，从二楼眺望也只能看到郁郁葱葱中若隐若现的屋顶。 “你今晚不回学校住？” 漫步在装修颇为精致的小区里，周明远好奇道。 “十一假期嘛，室友们都不在寝室，一个人回去也无聊。” 顾采薇抬头望了望自己住的那栋楼，步幅微不可察地放缓了几分。 这会儿小区里没什么人，树荫里有蝉在叫，几只流浪猫从人行小道里匆匆蹿过。 一轮月亮挂在穹顶，月光均匀洒在楼宇之上。 夜晚的风泛着凉意，她的身旁贴着他的体温，离家越来越近了。 “喂。” 顾采薇突然停下脚步。 “嗯？” “我到家啦，刚刚说你们寝室几点熄灯来着？” 面前写着A2号楼。 “大概还有十五分钟。” 周明远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那好吧。” 顾采薇拨开长发，从包包里取出钥匙准备开门，晶亮的眸子里毫无杂质。 “刚刚跑出一身汗，还想问你要不要上楼喝点东西，冰箱里有电解质水，橙汁，还有冰可乐。” “来不来得及？我拿瓶给你路上喝。” 看着面前的顾采薇，周明远心中不由得荡起一股异样。 前世功成名就之后，他见过的女孩大多漂亮，但都会拿稳腔调。 纯真是矫饰后再端出来，逢迎也羞于表露。 往往约会N次，验证付出意识后，才可以进家门，缺点隐藏得当，就像在他面前坚持不肯卸妆。 相比之下，顾采薇的热烈不做作，就像乘着缆车上云端，耳边是自然舒爽的风。 “一分钟就来得及。” 于是两人结伴上楼。 周明远站在502门口，也没进屋，远远打量着室内的装修。 山水华庭在江城算不上顶级豪华的小区，主要占了一个地理位置方便。 所以户型不大，看上去应该是三室一厅的正常格局。 女主人连鞋子都没换，噔噔噔迈着步子冲到冰箱面前，又飞速从上层取出一瓶电解质水，递到周明远手上。 “路上注意安全，拜拜~” “拜拜。” 男人也没久留，挥了挥手，消失在楼道里。 呼.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顾采薇脱下鞋子，先去洗手间的浴缸放了水。 打开包包，看了一眼绿泡泡发来的新消息。 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丢出一个代词，再扯到买衣服的新话题后，闺蜜果然没有继续追问。 她可太了解黎芝的性子了。 水声中，她随手将包扔进衣帽间，将身上的衣服换到只剩下内衣裤，进了洗手间开始擦脸卸妆。 浴室的热气蒸腾起来，她将自己埋入水中，试图让脸颊的温度下降一点。 沐浴更衣后，女孩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真丝睡衣裹住身体，腰带松松垮垮没有系，她郑重坐在书桌上，推开桌上的各色胶带、贴纸、乱七八糟的小物件，从抽屉里抱出一大沓手账笔记本来。 选出一个新本子，甩了甩笔尖，轻轻翻开第一页。 下笔好难。 想了半天，顾采薇除了在右上方标注日期之外，一个字都没憋出来。 不过她也没迟疑太久。 推开椅子，回到客厅从包包里取出两张皱巴巴的电影票，小心翼翼地摊开，贴在准备好的页面。 ——2014.10.2 ——《心花路放》 “啪！” 第二天一早，南湖大学三食堂。 周明远面前摆着碗粘糊糊的热干面，剥了皮的鸡蛋，一袋豆浆。 食堂餐桌正对面，是一脸无奈，手里捏着A4大小文件夹的贺敏。 助理穿着衬衫上衣搭配半身裙，勒出纤细腰身，双颊略微有些忸怩，眉目里点点水汽氤氲。 文件夹嗑在桌角，发出啪地一声。 “你继续汇报啊，怎么不说了？” 周明远呼哧呼哧吃着面，右腿踩着栏杆一抖一抖，松弛极了。 “.我昨天走了一圈，离学校比较近，出行方便的小区有这么几个。” 尽管是十一假期，食堂依然有着不少学生用餐。 贺敏余光打量着身边来去如风的学弟学妹，不由自主放低了声音。 吃着一块七的热干面，坐在大学校园食堂里，却在堂而皇之地挑房子. 太奇怪了！ “嗯嗯。” 周明远点点头。 “江南家园，山水华庭，曙光嘉园，还有南湖大学东家属区” 但老板既然这么吩咐了，贺敏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这几个小区综合条件都不错，我分别去过售楼中心，价格和位置我都做了对比，贴在这里了。” “拿来我看看。” 周明远扯过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正所谓刚需买配套，改善买面积，投资买潜力，情怀买开心。 处于不同阶段的人，对不动产的需求，也是大相径庭。 上一世的周律住过地下室，住过合租房，也住过别墅豪宅。 抢过刚需上车楼盘，也为情怀一掷千金买过单。 见证房价裹挟时代发展，眼见它起高楼，宴宾客，又眼见它大厦将倾。 所以再牛逼的房产对于周明远来说，早就祛了魅。 无非一抔钢筋混凝土罢了。 “就这个吧。” 周明远指向文件夹第三页。 贺敏的功课做得相当到位。 不仅有二手精装房的户型图，实拍图，连带着跑了一圈货比三家后，主观能动性再次发挥作用，价格都给砍到了最低。 “山水华庭？” 贺敏眨眨眼睛。 “嗯。” 周明远点头表示确定。 材料显示，山水华庭小区代售的二手房，大概一百平米左右。 洋房户型，客厅宽敞，采光通透的大主卧。 公摊面积？ 这年头公摊面积相比后世动辄三四十的电梯高层，就和没有差不多。 至于价格，也在他能接受的合理区间范围内。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贺敏的谈价能力，绝对在多次商务对接中锻炼了出来。 一万块的合同模版卖出11份，被她自己拿主意定价，到手几乎有20万，这本身就是一种能力。 “等下我们去办手续。” 房证上96.6平米，置业顾问要价87.6万，折合每平9100元。 精装房主打的就是拎包入住，比几年交房的期房贵也是理所应当。 贺敏拿着附近几家的价格对比，结合自己做出来的数据分析，外加拉虎皮扯大旗的高傲态度。 【赶紧去申请底价，我们这边马上就能定！】 还真让她砍出了个折扣底价。 80万。 再低就不礼貌了。 “周先生，这里是房间钥匙。” “物业的联系方式回头我微信发给您，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 在做好功课的情况下，买房其实很快，完全不用墨迹。 贷款30%额度算下来，这套房子的首付只需要24万。 支付起来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 山水华庭售楼处，周明远利落地取出银行卡，刷卡付费办手续。 搞定一切之后，他拿到了山水华庭A8号楼，3单元201的钥匙。 说起来还蛮巧的。 他的新家，和顾采薇刚好在同一个小区。 74.挖角！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江城，东湖高新技术开发区，光谷软件园。 这里是全国认证的“火炬计划软件产业基地”，也是华中地区规模最大的软件科技产业园，诞生了无数独角兽企业，以及上市公司。 在F4栋8楼，一家名为斗鱼的初创公司内，面容颇为年轻的领导站在台上开例会，语气慷慨激昂。 “YY直播现阶段1亿多用户，3000万的MAU，月流水1000多万，是国内最大的直播平台，在游戏数量和主播量等一些指标上超过了Twitch！” “我们的动作还是慢！太慢！” “A轮红杉资本领投了我们2000万美元，市场在疯狂加速，可效果呢？数据呢？我完全看不到！” “给你们那么多主播运营，运营部还能不能干？” “懂不懂什么叫挖角？有钱不舍得花？” “不能干收拾东西，趁早给老子滚蛋！” “.” “陈总拿着投资人的钱这么搞，感觉他真是疯了。” “中部主播哪有那么好挖？” “是啊，一天到晚折磨我们运营部。” 正如陈总刚刚在例会上所说，斗鱼是一家主营直播业务的公司。 例会结束，主播运营部不仅被点名批评，为首的领导张瑞泽还被陈总单独训了话，回到办公室像霜打的茄子。 在大家眼里，陈总做事风格太过激进，迈的步子太大了。 2014年初才成立的斗鱼，管理层主打一个疯狂。 陈总一句话，快速融资，快速花钱！ 趁头部平台还没反应过来时，想把直播市场迅速做大。 斗鱼拿到天使轮2000万后的一个月，陈总便将融资花得只剩500多万，多数都用在了带宽扩充，以及主播签约上。 甚至剩下的钱只够发工资，和维持公司的基本运作。 这种做法很冒险，但也很奏效。 在短短的几个月里，斗鱼还真在游戏直播方面杀出了一片天地。 领导层一拍板，这种情况下，抓紧融钱是硬道理。 不得不说，斗鱼的管理团队有着极强的规划与执行力。 于是今年的第二季度，陈总每天约见三个投资人，最后锁定了红杉资本。 红杉负责斗鱼的投资人叫做曹溪，北大出身，投中了过去五年里与年轻人有关的所有明星案子，也让其很快成为红杉的合伙人。 曹溪和陈总一拍即合，敲定A轮投资2000万。 这次是美元。 有了红杉的加注，斗鱼继续其疯狂加速的市场行为，让YY的直播业务受到了不小冲击。 “阿杰，你来一下。” 运营部一把手张瑞泽很快调整好情绪，把旗下运营能力最为出众的员工郭宇杰叫到了办公室。 “老板这次是真发飙了，不要考虑控制成本，我们得跟上陈总的思路和打法。” “只要是对家的，有价值的，不要拘泥于个别领域，大胆去谈。” “再不拼命啃市场，Q4数据不好看，我们俩全都得滚蛋。” 张瑞泽拍了拍下属的肩膀，欲言又止。 “好的泽哥，我马上组织名单。” 郭宇杰表情凝重，用力点了点头。 要说运营部没努力干活，那其实是冤枉张瑞泽了。 年初以来，YY的不少知名主播，很快被斗鱼高薪挖了过来。 比如WAR3主播TH000、LOL主播若风、DOTA2主播周宝龙等，甚至还有主播擅自违约，走到对峙公堂。 “泽哥，真不考虑成本那我可硬干了？” 郭宇杰领下军令状，临走前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干！我支着你，你放心大胆的干！” 张瑞泽捋着头发，咬牙拍了下桌子：“对面一年的市场费用也就是1000万。” “头部主播咱们就给这个价！” “谁还能说一个不？” “况且对面是上市公司，给出200万的预算至少要走一个月流程。” “我们就打这个时间差！” 郭宇杰闻言，不由得浑身生出几分底气。 行内人都知道，作为上市公司，很难迅速批准大额投入，更何况这笔钱可能最终只是给到一个人。 YY就算跟初创公司竞争出价，也需要参考市场公允价值，也就是外部出价后方能跟进。 但这是个疯狂的年代。 签约费每天都在刷新，又哪里来的市场价？ 公司无法迅速批准预算，就意味着给不到主播切实的利益。 能在人才济济的运营部门混出头，郭宇杰绝对是个有心人。 他工作起来有着自己的一套思路，由点到面宏观分析，视线不只停留在直播行业的种种信息，同时还关注着星辰大海。 时下新闻每天必须刷个遍，各大社交平台的热搜也同样不会错过。 这就是郭宇杰，有心人郭宇杰。 这天，在他梳理完主播名单和预算之后，习惯性地看了眼微博热搜。 【南湖朴智妍现身校园！一分一秒热舞引爆全网！】 嗯.有点意思。 运营多多少少都对潮流不陌生，郭宇杰也不例外，同样是T-ara的忠实粉丝。 他很快挪动鼠标，点了进去。 操，跳的真好！ 这姑娘水平无可挑剔！ 他一看就是好几遍。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里面和正版明星无缝切换的面孔，总觉得有点熟悉。 他又点进评论区，找到了视频本人的微博账号。 诶？ 郭宇杰一条一条翻动着对方的动态，找到大图又点开。 熟悉感更加强烈了。 在哪见过来着？ 他起身接了杯热咖啡，一路上思绪飞舞，这才想起来为什么面熟。 想起来了！ 这女孩之前被某家MCN公司给坑了，上过江城日报的采访！ 郭宇杰好奇心大起，干脆又回头打开网页，翻出那份尘封已久的采访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主持人：【请问您是天宇传媒的签约主播吗？】 杜佳诺：【对，我之前被天宇传媒安排在YY平台从事直播工作，但由于合同问题】 电光火石之间，郭宇杰一下抓到了某个重点。 她竟然是对家的主播？ 他又点开杜佳诺的微博账号，30万粉丝赫然在列。 这么牛逼，自己居然没听过？ 看来她因为和MCN的纠纷问题，沉寂到现在。 郭宇杰二话没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果断点开私信界面，输入着每天都要打好几遍的文字模版。 【您好，我是斗鱼平台的工作人员，请问您有没有兴趣】 75.鼓动你的心气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斗鱼.斗鱼是什么平台？” 杜佳诺愣是将这条微博私信反反复复读了三遍，又看了一眼发布人。 打开浏览器搜索一下看到首页，这才确定对方应该不是骗子。 她深深呼吸，狠狠打下了一大行回复。 可敲到最后，又想起自己早就签了合同身有所属，于是第一时间打电话过去汇报。 不过毕竟是签了合同的，她的账号周明远一样可以登陆，他也第一时间看到了这条微博私信。 音乐舞蹈学院往南一点点，就是南湖园。 绿荫成林，鲜花遍地，让这块区域的洋气指数飙升。 十一假期的南湖园，没有以往那样热闹。 青春洋溢的大学生们漫步在小公园里，露营，晒太阳，拍照，看书闲聊。 南湖园里的露天小凉亭，石头凳子凌乱摆着，学姐和学弟在此见面。 “他让你去你马上就去？这当然不行。” “现在是斗鱼找我们谈，你主动上门天生就少了几分谈价的底气。” 周明远抱着胳膊，正和杜佳诺聊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知道了.” “喏，这个给你，边吃边说。” 杜佳诺刚从训练室回来，周明远叫她出门的时候，她才洗过澡。 湿漉漉的大卷发洒在阳光里，素净脸上未施粉黛，女孩穿着及脚踝的玫瑰色冰丝连衣裙，趿拉着玛丽珍拖鞋，手腕上的袋子装着切好的西瓜。 “你就这么确定人家要跟我签约？” 听到一半，杜佳诺忍不住好奇道。 “签约也就算了.你说还会给我签字费？” 从周明远底气十足的描述上来看，就好像自己真是什么明星主播一样。 咱不都是假的嘛？ 自打鹤舍把自己灌醉之后，杜佳诺早就自动调整好了心态。 嘻嘻哈哈，一切归零。 少做春秋大梦，多多刻苦练习！ 这不，几小时前她还泡在学院的练功房里，出了一身大汗。 “而且斗鱼，我在网上搜过说是今年才成立，这不是游戏直播平台吗？” “我跑去跳舞，哪里会有人看.” 杜佳诺像极了十万个为什么，一股脑把问题抛了出来。 也不怪她感到难以理解。 毕竟现阶段的YY平台在直播行业领跑已久，是当之无愧的头把交椅。 从Top1跳到刚刚成立不久的小公司，别说杜佳诺了，就是不少真正的大主播，也得在心里嘀咕不已。 跳槽之后没人看怎么办？ 扑街了这么多年不是白干？ 但人的发展往往就是这样命途多舛。 选择大于努力，思路决定出路，观念决定命运。 永远活在舒适区里捂紧耳朵，自然听不见每一次命运召唤出的回响。 “相信我，他们一定比你更着急。” 周明远斩钉截铁。 面对抉择，也只有重生者能够做到如此笃定。 他心知肚明，从2014年下半年开始，直播行业正式进入超高速扩张阶段。 斗鱼直播1月份率先入局厮杀，师出同门的战旗直播5月份宣布上线，这一年的8月，火猫TV也正式成立。 资本市场一路高歌猛进，大家多轮融资，弹药充足，刀兵相见。 这年头抢主播的价格有多夸张？ 水涨船高的签字费，逼迫所有的直播平台都在烧钱，大量的资金投入进去。 举个例子，前LOL职业选手55开，就在年底被斗鱼重金1500万挖走。 这是一个无法说不的数字。 而55开，只是斗鱼高薪抢人的冰山一角。 “之前直播的数据你可以先大概理一下给我。” “算了，你直接把账号密码给我，我去后台看看，能不能从数据方面帮你润色。” “我们先耐心等三天，三天不主动联系我们就进行planB，除此之外，最近我再帮你规划下其他的热点，看看能不能把粉丝量往上推一推.” “诺诺？” “想什么呢？” 周明远摆了摆手，唤了一声。 黄昏的光正好，露天小凉亭坐着，恰有凉风习习，带来水塘与柳树的味道。 但杜佳诺却走了神，有些心不在焉。 周明远一边说话，她好像一边想着心事，眼神飘忽在头顶，葱白的指尖在桌面上划来划去。 “啊” 学姐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周明远。 “签字费其实有没有都行。” “能开播，能赚点小钱钱，就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你这么说我不爱听。” 周明远摇摇头，顿了顿，看向对面。 “心气呢？那个让我投入朝阳行业的杜佳诺去哪了？” “你是三十万粉的大主播！” “我是假的.” 再次提起这些，杜佳诺的心口仿佛被一只小手狠狠揪了一下，扭过头去小声回应。 “我去了之后人家迟早会发现，我并不是自带流量的大主播啊。” 周明远的背书论，的确让她兴奋了好一会。 不过也只是持续了不长时间，她就自己想通了其中关窍。 就算有背书成功找到新的平台，到头来没人看又怎么办？ “来，你看着我的眼睛。” 周明远笑了笑，伸出双臂，沿着女孩长长的卷发，把她整个人转了过来。 薄薄的语调，像刀片一般割在杜佳诺喉头。 四目相对下，她从男人眼中看到了炽热的自信。 “我保证你有人看。” “为什么？” “当我11份合同白卖的？我早就和其他MCN公司老板打过了招呼，首播当天大家一起帮你冲人气。” 周明远又好气又好笑，捏紧学姐下巴，用力晃来晃去。 “我撑你，怕什么啊！” 夕阳一点点沉下去，残留的光照在波光粼粼的南湖边，流金的银丝线浮动闪烁。 不远处的露营情侣收起阳伞，端出一包包的小零食放在地上，等着夜幕降临时享用。 两人越靠越近，杜佳诺被男人沿着腰肢揽进怀里，热气喷出，惹的她脖颈发痒，鼻腔里满是对方洗衣液的清新味道。 轻轻闭上眼睛，心间好像凭空多了几分底气。 于是，她红着脸，埋进对方锁骨间用力呼吸。 那是一种年轻，澎湃而又义无反顾的味道。 那是 她承认，只有周明远才能给她的味道。 76.难以想象的签字费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根本不需要等满三天。 第二天一大早，杜佳诺就收到了斗鱼工作人员郭宇杰主动联系的消息。 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声音极其热情，女孩犹豫几秒接起。 “您好您好！我们随时可以过去！” 于是叫上老板，杜佳诺和斗鱼的运营小哥，约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里。 对方早早就到了，一身优衣库的过季基本款，T恤衫搭配格纹呢子裤，离了老远对杜佳诺挥手示意。 她昨晚其实做好了准备，又仔仔细细将自己之前的直播数据看了几遍，最后干脆截了个图存到文件传输助手里，确保对方问起来不会卡壳。 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依赖周明远。 “佳诺你好，我是斗鱼的郭宇杰。” “你好~这位是周明远，我签约的MCN公司老板。” “坐坐坐，坐下聊。” 大家互相介绍，两男一女面对面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 奶茶店里爵士音乐浮沉，周明远要了杯果汁，手中吸管认真搅动玻璃杯中冰块，静静等对方开口。 “佳诺，有没有兴趣来斗鱼直播？” “我负责主播运营工作，一直以来都在关注站外主播。” “我们虽然刚刚成立不久，但待遇绝对是业内第一！” “.” 杜佳诺看了看面容平静的周明远，没吭声。 对方还在继续。 “如果你来我们斗鱼，我这边能做主给到20万签字费，并且全方位负责你的日常数据提升及内容优化，保证比其他平台更” 沉默的几秒钟里，杜佳诺将对方认认真真打量了一遍，心中把可能提出来的问题复盘了不知道多少遍。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句。 多少钱？ 我靠！ 她惊讶地瞪大眼睛，动了动嘴角，刚想说话，就被身边的周明远出声打断。 “20万实在没诚意。” “诺诺三十万粉丝的体量，业务能力强又自带热门标签，你知道战旗和火猫前两天联系我们，答应给诺诺多少签字费吗？” 周明远表情纹丝不动，耷拉着眼角，像是根本瞧不起二十万这个数字。 不是 我的哥！ 战旗是谁？ 火猫又是谁？ 他们什么时候联系我了？ 二十万居然叫做没诚意？ 杜佳诺直接惊呆了。 她一时间觉得嗓子发干，想到谈判之前周明远再三叮嘱自己的那些话，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周总，我明白现在主播价格竞争激烈，这样，我个人做主，25万签字费，并且保证舞蹈区的晚间流量倾斜，行不行？” 郭宇杰的反应，更让杜佳诺感到难以置信。 加.怎么又加钱了？ 她感觉脑袋几乎变成了木鱼，不知道该怎么思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的僵硬。 “30万。” “说实话，我们也看好斗鱼的后续发展，这个价格可以马上签。” 事到如今，周明远再说些什么，杜佳诺都不感到奇怪了。 不管郭宇杰打感情牌说好话又讲自己是老粉丝，他寸步不让。 “你们也太不拿舞蹈主播当回事了吧？” “据我所知，你们给游戏主播的预算可是高的一批，30万都拿不出手。” “周总，你也知道，这方面主要因为游戏主播的流水比较稳定.” 郭宇杰面露难色，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年头直播是个新鲜事物，舞蹈主播远不像后世那么风靡。 更何况斗鱼刚刚成立不久，不敢像YY秀场那样搞搞擦边，舞蹈区像是一潭死水，毫无活力。 纵观整个斗鱼，也没有一个能打的舞蹈主播，流水比得上游戏。 “我们可以在合同上签对赌，如果人气差不多的情况下，对标不了其他分类主播的流水，多出来的签字费你们随时收回去。” 周明远坐直了身子，顺手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取出一支笔，动作极为流畅。 “周总稍等，那我要先请示一下领导。” 郭宇杰站起身来，走到奶茶店门口抽了根烟，暗自从玻璃中观察两人的面部表情。 他注意到，周明远甚至还在手里转着笔，表情中充满了自信。 看起来这位解忧传媒的周总，脑子还是挺活络的。 知道对赌协议！ 事实上，五万块上下根本不需要领导拍板，郭宇杰完全可以自己做决定。 但正像直属领导张瑞泽说的那样，郭宇杰的个人风格就是如此。 习惯性控制成本，能省则省。 既然对方给了台阶，那就赌赌看吧，反正是双赢。 这下又省了五万块，预算正好可以挪到其他主播身上。 一支烟很快抽完，郭宇杰甩了甩手腕，揉着脸颊，挤出一丝笑容，回到奶茶店里。 “周总！我刚刚把你的提议向上汇报，领导同意了！” “那我们优化一下合同？” 他也从包包里取出一迭制式合同，直接递给周明远。 “OK，后面加上这几条就没问题。” 律师看合同一向十分专业。 标准的一年期直播合同。 签字费火热上涨的时代，一年是平台的底线。 多签几年反倒成了卖身契，很多主播都不愿意。 周明远飞速审阅，又拿出签字笔在后面补充好对赌协议，递回给郭宇杰。 后者大步流星，跑到附近的打印店搞出新合同，杜佳诺签字，按手印。 一切流畅到令人吃惊。 “周总，佳诺，那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那我先回去工作，签字费三个工作日内会打到银行卡上，注意查收。” 郭宇杰看了眼手机，笑着和两人先后握手，推开店门，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一式两份的合同，优美封面的小册子。 杜佳诺脸颊靠近，逐字逐句地翻看了好几遍，从未如此聚精会神瞪大眼睛。 三十万。 女孩的手指挪到阿拉伯数字上，那里有着一长串的0。 我的签字费. 周总这么前前后后操作，拍视频刷粉丝搞背书。 我真的赚了三十万？ 郭宇杰已经走了几分钟了，人的余温仿佛还在。 杜佳诺揉了揉眼睛，盯着面前的签名合同，总觉得是在梦里。 “签都签了，别看了。” “走吧，去看看给你准备的临时直播间。” 周明远弯曲中指，敲了敲女孩额头，眉眼间满是笑意。 77.试验家用电器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周总口中的直播间，位于山水华庭。 距离谈事情所在的奶茶店，步行几分钟就能到达，和学校也不算太远。 A8号楼，3单元201室。 只不过周明远对小区不是很熟的样子，A8号楼的位置，绕了个圈才找见。 “你不认路呀？” “我也只来过一次。” 为了看起来像大网红，谈判时保持优雅，今天杜佳诺可是好一阵打扮。 她穿着一身红色无袖连衣裙，头发高高盘起，低跟鞋哒哒响在石子路面。 走在山水华庭的阳光里，周明远一边寻路，余光还一边打量着身边的学姐。 杜佳诺的身材是真好。 连衣裙修身，勾勒的胸是胸，腿是腿。 关键还显白，红裙一衬，走在路中央像模特一样。 他终于找到8号楼，站住脚，转身观赏几秒，方才拿钥匙扭开单元门。 “这是.直播间？” 一百平米的房子，大多数都是两室一厅。 推开房门，杜佳诺跟着老板走进来，发现连拖鞋都没得换。 看看这里，看看那里，两个房间除了大床之外，空空如也。 精装房，拎包入住没问题。 可该有的家具家电，配套设施，各种乱七八糟的家具小物品，还得自己搞定。 很明显，这个直播间要用两个字形容的话。 只能叫做毛坯。 “对啊。” 周明远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点点头说道。 “你过来看。” 他拉着杜佳诺走进主卧对面的房间，隔空规划起来。 “这个桌子高度不太行，回头把它换掉，我已经订了个新的升降桌，京东次日达。” “到时候你就在这里播，电脑配件都还在路上，宽带一定要选电信。” “补光灯，话筒，摄像头，小音箱，都给你配齐。” “.” 杜佳诺频频点头，听得认真。 别管东西到没到，起码新老板对她的用心程度，相比柯凯瑞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在天宇传媒时期，她连单独用来直播的电脑都没混上！ 更别说刚刚赚了三十万，即将到账的天价人民币。 这会儿恐怕周明远再画大饼，说能把她捧成天后巨星，杜佳诺都得乐呵呵地相信。 她看向周明远的目光早就盛满了星星。 “可是我不会装电脑呀” “能不能到时候喊陆泽来帮我？他好像是计算机专业的。” 杜佳诺侧过脑袋问道。 “这个不用担心，硬件上的问题到时候我来搞定。” 周明远自顾自说着，举手指了指隔壁的主卧。 “这房子是我刚刚买的，隔三差五我也过来住，顺便就给你装了。” “回头还有各种小支架，专门直播用的声卡，防喷罩，你自己弄不好的。” “你也来住？” 杜佳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走进不远处的洗手间，又看向主卧。 经过三十万签字费事件，杜佳诺已经对周明远买房这件事不怎么惊讶了。 他都能一番运作，让自己赚到这么多钱，更别说随手买套房子当直播间。 周总无所不能，做什么都不稀奇。 “那家里少很多必需品，等下我去买！” 她打开窗子走了一圈，立刻转换心态，思考着屋里还缺些什么东西。 嗯. 床单被套看起来虽然有了，但也得备一份新的。 牙具，护肤，洗漱用品都得重新买。 睡衣，还有男性睡衣。 “给自己也买一套备着。” 周明远笑眯眯望了过来，语气云淡风轻。 “哈？” “我也买？” 杜佳诺一怔，思考几秒后很快自己给自己找到了台阶。 好像也有道理。 直播一般都是晚间档，既然有专门的直播间，想必时长和之前的随心播完全不同。 毕竟对赌协议里还有流水限制呢！ 自己要是没人看，赚不到钱，到手的签字费还要吐回去。 这可不行。 光是想想杜佳诺就浑身难受。 所以晚上多播一会，似乎也成了天经地义。 倘若到时候寝室过了熄灯时间，也只能住在直播间这里。 “好吧。” 杜佳诺咬着嘴唇，顺其自然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超市买东西？” “成。” 两人再次一同出门，到附近最大的超市，买足了大包小包的家居用品，叫了辆车回到山水华庭。 扫地拖地，简单干了一番家务，测试所有的家用电器。 冰箱洗衣机空调，拆封洗面奶牙刷。 琐碎的家务事做起来倒是没有任何难度，只不过相当浪费时间。 好在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学姐也不是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类型。 有她主动尽心尽力帮忙，周明远的新家，以及杜佳诺的直播间，几个小时就变得焕然一新。 天不知不觉黑了下来。 夜色撩人。 主卧南北通透，窗外微风轻轻吹过帘子，树影在空中摇曳，小区外的人工泉水潺潺流入池塘，风景十分漂亮。 两人把最后的家务做完，空气里偶尔传来夏日最寻常不过的蝉鸣。 “呼” 学姐放下抹布，气喘吁吁，红裙依旧惹火撩人，额头上的细汗变成点点滴滴。 “出汗了你。” “嗯。” 杜佳诺点点头。 “去洗个澡吧。” “啊？” 学姐抬起头，刚好迎上男人坦然的视线。 “在在这里洗？” 尽管杜佳诺已经做好了某些准备，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刚刚不是测试过所有的家具了吗？” “就差浴室没测试了，正好你可以去洗。” 周明远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好像自己说的只是寻常不过的邀请。 “那我.嗯，也行，那我去换个睡衣。” 杜佳诺直起身子，双眸轻轻眯起，修长的睫毛却在微微颤抖。 清脆的声音像是咕嘟咕嘟化了开来，泛着几分小气泡。 她从大包小包买回来的东西里，取出一件黑色蕾丝睡裙，“刷”地一声抖开。 这还是她顺路回寝室带上的贴身用品。 “我可去了？” 女孩钻进主卧关上门，再探出来的时候，颀长的红裙变了个颜色。 学姐咬着牙，手里捏着洗漱用具，两颊绯红地看着周明远。 “去呗~” 一分钟后，洗手间传来淙淙水声。 78.双十年华正花开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热水器毫无问题，顺利通过测试。 莲蓬头内水流澎湃，混着香橙沐浴精油，将浴室打出热带雨季。 杜佳诺在水珠里深深吸气，再呼气，试着将惊喜，兴奋，激动，纠结等情绪一股脑吐出去。 她捧起双颊，即使在淋浴热水中都能感受到高出一截的温度。 刚刚的那些，都是工作内容没错。 规划整理直播间属于分内之事，顺便打扫室内卫生。 外加上测试家用电器。 可怎么 怎么突然变成现在这样了？ 在一门之隔的地方洗澡，这也太 这能算是工作内容吗？ 兜兜转转，自己也遇到了和学姐同样的问题。 贺敏曾经吐槽过，工作内容太多太重太庞杂，横跨不知道多少个领域。 当时自己是怎么劝她来着？ 好像义正言辞地站在资本家这边，坚持说收入到位困难全干碎。 这么说的话，自己刚刚可是赚了三十万啊 回旋镖来得太快，快到自己无所适从。 难道要真的赴汤蹈火，哦不，飞蛾扑火才行？ 杜佳诺强行按住乱七八糟的念头和思绪。 她用力揉开指尖精油，香橙味道扑进鼻腔，试图转移注意力。 天马行空间，女孩一下子想起前段时间在网上看过的快乐教程。 ——在淋浴的时候吃橙子。 不要一开始直接吃，把水开大开热，有一点点呼吸不顺畅的时候，再拿过橙子一点点剥开，香橙味在浴室里爆炸，然后一大口咬下去。 好像一瞬间化身成丛林里的猴子，下一秒就能在森林里荡秋千。 好自由，好原始，好热烈。 就像某种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样。 不对不对！ 想什么呢！ 杜佳诺晃了晃脑袋，竖起耳朵，在如暴雨般的水流声与自由味道中，试着去听浴室外的动静。 磨砂门外一片安静，完全没有期待中的人影。 呼. 女孩捧起一抔水使劲浇在脸上，重新冲散不切实际，却又自由热烈的预期。 浴室门再度打开，香橙味道的女孩重新穿戴整齐。 白色干发帽裹着脑袋，蕾丝睡裙直到膝盖附近，步伐一蹭一蹭，只在地板上挪出几厘米。 “热水器也是好用的。” 杜佳诺腻着声音，星眸流转，向着主卧灯光方向望去。 “嗯嗯。” 靠在床榻上的周明远，却早已换上了一身睡衣，悠哉靠着枕头，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拿着冰可乐。 全然不是想象中的场景。 “呃” 杜佳诺揉了揉眼睛，表情呆滞。 “你过来。” 周明远嘴角弯弯，拍了拍身侧的大床。 “我找了几段视频，我们可以看看。” 还准备了视频？ 啧啧，学弟玩这么花？ 杜佳诺好奇心大起，趿拉着拖鞋，挪到大床附近。 随后，投影屏幕亮起，在鼓点节奏分明的音乐里，杜佳诺的神色僵在原地。 她缓缓扭头，看向周明远。 “这是.舞蹈视频？” “对啊。” 男人对她招招手，颇有几分兴致勃勃。 “你看这个站C位的妹妹腿好长，感觉你也能跳出这种效果。” “.你转这么大弯子，又收拾屋子又测试家电又联网，就为了和我一块看跳舞视频？？？” 杜佳诺深吸一口气，重复了一遍。 “怎么了？” 周明远一脸无辜，双手摊开，眉眼间好像真有几分十八岁少年的纯情。 “.” “我不想看。” 杜佳诺挤出一抹笑，拍开周明远的手，拿过遥控器，咔一声关了投影仪。 “她跳的很好？” “基本功一团糟，踩点都踩不准，腰背也没力气。” “别拿我跟她比！” 不等周明远反应过来，学姐语气激动，气呼呼地爬到他身边。 “那要不换个专业的看？” 周明远差点笑出声。 只见杜佳诺脑袋埋进被窝，声音闷闷的。 “我！不！想！看！” 女孩心里憋着闷气，肩膀晃动扭来扭去，坚决不让周明远把她翻出被窝。 气死了！ 杜佳诺别提多委屈了。 自打从浴室里出来，周明远的每个动作，每个细节，每个面部表情都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 就这么. 自己就这么没吸引力吗？ 他一点都不感兴趣！ 沉默几分钟后，对方还是毫无动作。 杜佳诺干脆自己从被子中钻出来，露出个小脑袋，黑暗里怔怔看着他。 周明远正在玩手机，手指哒哒哒在屏幕上敲个不停。 完了。 自己穿着精心挑选的睡裙躺在他身边，竟然还比不上手机里的电子宠物有吸引力。 她攥紧双手，心像灌了铅，沉入海底。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照在周明远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这会正对着手机发语音，声音低沉，身材也好，睡衣露出一截小臂，看上去宽厚而有力。 【几号回来？回头我去车站接你。】 他在跟谁说话？ 语气温柔宠溺，像极了哄小猫咪。 就在语音条“xiu”地一声脱手的间隙，杜佳诺突然浮起一阵情难自抑的冲动。 积攒许久的情绪到达极限，拉满弓弦。 自打斗鱼运营郭宇杰报出二十万的价码开始，她就已经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控制自己不要露怯，少说话多微笑当好花瓶，不要搞砸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花瓶要当多久，才能自由做自己？ 谈判明明已经告一段落，自己却还在习惯性地克制情绪。 看起来，周明远对自己完全不感兴趣。 不是这样的。 明明第一次接吻的时候，他也很投入的啊！ 她深吸一口气，左手撑住床垫，右手环住男人腰肢，轻轻发力。 “.” 四目相对的瞬间，杜佳诺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眼睛那么亮。 他对自己好像有点兴趣！ 莫名有着什么预感，女孩抬头望着周明远，正要开口。 下一秒，男人捏着的手机被远远往边上一扔，发出沉闷声响。 他低下头，用唇堵住了她的唇。 这是一个比记忆中，以及幻想中都澎湃的吻。 和浴室中吃橙子一模一样，自由热烈，仿佛两人一同回归原始，纵身热带雨林。 情绪太满，横冲直撞。 完全不像解忧传媒那份浅尝辄止。 取而代之的，是叫嚣着的本能与侵略，像是等了太久，像是终于无所顾忌。 周明远一边低头，一边将她当做易碎物体，横了过来，轻拿轻放。 杜佳诺脑子混沌一片，被他一口气丢进了云朵里，陷在软塌塌的床垫与手臂之间，闭着眼，双手紧紧环绕男人脖颈。 “其实我也不爱看跳舞视频。” 周明远笑吟吟伸出手，五指融进女孩发间，停在原地，眸子里欲色尽染，却只看着她笑。 “逗逗你的呀~” “香橙学姐。” 79.比友谊还要坚挺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回档成为十八岁的少年，恐怕是每个老登梦寐以求的事情。 两世为人还要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简直糟蹋了这份独一档的天命。 该推进的时候，就得一往无前的推进！ 前世就在万花丛中打过转，周明远自然对室内的氛围把控举重若轻。 几个回合功夫，他就把学姐的那股子劲儿彻底勾了出来。 不仅水到渠成，没有半点抗拒，甚至某些时候还在跟着腰线挺直背部，形成美妙的微弓形配合自己。 该怎么形容这种尽在掌控的感觉呢？ 元气满满，精力无限，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战斗力。 周明远也是一样。 天雷勾动地火的瞬间，他终于彻底悦纳了年轻的自己。 强，无敌！ 学姐不愧是舞蹈生，踩点节奏满分。 长期健身的人，每一寸肌肉都训练有素，这些本来就是他和她最擅长的事情。 如果这是一项竞技，两人作为对手，实在比作为工作伙伴要合拍千倍。 对话里，男人不忘低头浅吻，趁火打劫，一寸寸挪到杜佳诺耳边，每一个动作都缓慢又磨人。 “你刚刚叫我什么？” “学弟.” 杜佳诺星眸紧闭，脸红得像是染了血。 由内而外，羞赧遍地，哪里都滚烫。 “不对。” 周明远眯起眼睛。 “周总~” “不对。” 他再次摇头，整个人停在原地。 “哥哥.” 男人没说话，只是促狭地盯了过去，盯到杜佳诺娇声求饶，挺起身子凑到他耳朵附近。 “（消音）~” “再叫一声听听？” “啊啊啊啊啊不行不行！” 她受不了男人的惩罚，干脆搂紧他的肩，融化在一室月光里。 很快，浴室再次传来淙淙水声。 这回呢，是象征性的冲洗。 杜佳诺皱着眉头缓缓爬上床，长舒一口气，等待羽绒枕与床垫温柔拢住自己。 “那个.新床单记得换。” “知道了。” 周明远笑着点头，毛巾裹在头上，还在擦拭发梢的水滴。 他还在回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年轻的，自由的，任人掌控的一切。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具十八岁的身体，要比前世泡在健身房日夜不辍的周律强出不止一个档次。 这绝对不仅仅是年龄问题。 时长，火力，频次，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眼睛里从来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他，这回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难道这才是自己的重生者大礼包？ 他走到客厅，灌了两大杯温水，递给安安静静倚在床头的杜佳诺。 女孩咕咚咕咚一通补水，像是回过几分力气，然后抬起头，两颊绯红，扯了扯周明远手臂。 “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嗯？” 周明远放回水杯，跟着坐回床上，顺手揽住学姐。 “刚刚你发语音的那个女孩子，是你女朋友吗？” 直到这个时候，杜佳诺才将那句问题说出口。 她双腿微曲，胳膊环住膝盖，又用下颌顶到中间，聚拢自己。 “还不是。” 周明远摇了摇头，坦诚无比。 他完全没有骗人的必要。 “.” 杜佳诺抿抿唇，欲言又止。 想过谎言，想过欺骗，也想过周明远大大方方承认一切。 可她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回应。 一定要这么真实吗？ 杜佳诺自己也是女孩子，当然懂得这些。 还不是的后半句不言自明。 ——迟早的事情。 也就是喜欢，但还没有确定关系？ 那. 那他刚刚和自己这样，又算是什么？ 安安静静的屋子里，她低下头，认真看着周明远，眼眶微微发红，忍无可忍开口问道。 “所以我们是” 话刚刚说到一半，周明远像是预言家般，自动解读出了后半句。 “我们是工作关系。” 杜佳诺听到对方唇间跳出来的四个字，眸子一黯，心脏像是被人重重一捏，被挤出的酸楚猛地涌入鼻子，熏红了她的眼，再不受控制涌出。 “诺诺，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可男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眼泪，还在继续说着。 “一个人呆得久了，突然遇到比较合拍的人，第一反应是想做朋友。” “恋爱不确定，婚姻太消耗，友谊地久天长。” “我们这种财产互相绑定的工作关系，可比友谊还要坚挺。” “女朋友也许会分手，爱情没准会消失，婚姻更是一败涂地，可我们共同努力缔造出来的一切永远不会改变。” “我们互相见证着春夏秋冬，以及更加优秀的自己。” “你不觉得更好吗？” 杜佳诺听得呆住了。 她从来没有听过这种理论，也没想象过还有如此复杂的亲密关系。 女孩拨开绕在额前的卷发，吸了吸鼻子，小声问道。 “所以是特别的.工作关系？” “对。” “比天长地久还要久的工作关系？” “没错。” 杜佳诺一觉睡醒时，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卧室内拉着窗帘，只有身后均匀的呼吸声。 新买的床垫软绵绵的，而放松了的手臂肌肉也是软的，男人的怀抱像极了恒温靠垫，暖和极了。 周明远的手松松搭在她腰间，尚且在睡梦的他，察觉到身旁动静，嘟哝了一声，手却揽的更紧。 杜佳诺轻轻侧过身子，一手支着脑袋，另一手前移，食指指尖仔仔细细描摹他的脸。 沿着下颌线，到下巴，到唇，到鼻梁，最后是眉眼，指尖沿着他的浓密眉毛缓缓抚过，像是小动物绒毛。 “啊你醒啦！” 忽然光线里睁开一双亮晶晶的眼，杜佳诺差点吓了一跳，指尖被他偏了头一口咬住，再倒反天罡，把她整个人扑在怀里。 还未清醒的双眸，顿时变得迷离。 “不要不要，我还没洗漱~” 周明远又要低头，女孩屈了胳膊阻挡，但却压根挡不住对方靠近。 他按下手，她就曲起双肘，他压大腿，她就扭身打滚小幅度左右哼唧，他凑过来想亲亲，于是她只能乖乖就范。 女人的底线一旦被突破，哪里还有任何阻碍？ 动作无赖，可吻却深情，将她吻成一弯拱桥，翻身而上。 骗子。 杜佳诺气喘吁吁，星眸半闭。 两人睡前还曾经聊起过这个话题，他说自己和学姐一样愣头青，开天辟地头一回。 可你哪来的这么多花招？ 眼看着就逃不掉了，杜佳诺抿紧樱唇，只能咬牙开口反问。 “要不算了.昨天那样，我怕你等下容易走不动路，没力气工作。” 只听男人哼了一声，眉眼中满是鄙夷。 “就这？这点运动量？” “吓唬谁呢你！” 他伸出双手，大力在杜佳诺腰上捏来捏去，笑着说道。 “让我走不动，你可能还得加把劲.” 80.解忧传媒No.1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走不动的当然是杜佳诺。 让人折磨到四肢酸软无力，又被迫睡了个回笼觉，直到中午过后，她才勉强从床上爬起，跟周明远一块吃了个早餐。 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诺诺回来啦？” 这个十一假期，室友纪琳琳也没出门，面膜贴脸，正在寝室里弓身做着瑜伽。 她双手前探，刚好抓住直挺挺双腿终点的玉足，整个身子贴了过去。 长呼吸几秒钟后，纪琳琳才抬起头，注意到动作迟缓的杜佳诺。 放假不比开学，假期出去玩不回寝室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她走路怎么都不对劲呢？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纪琳琳站起身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凑到杜佳诺身边关心起来。 “没有没有。” 杜佳诺连忙摇头，刚刚爬了几阶楼梯，大腿里子那股酸麻劲几乎钻进她心里。 “可能这几天练得太用力了。” “那你可注意点，过犹不及。” 纪琳琳也没深问，笑着从桌上变出一盒水果，递给杜佳诺。 “给你~” “什么啊？” 杜佳诺抬眸好奇道。 “今天我去买水果，正好遇到邓公子，他顺手就帮忙买了单。” 纪琳琳耸了耸肩：“我总得拎得清吧，他请我吃水果，还不是冲着你？” “.” 杜佳诺撇撇嘴，没吭声。 “对了，诺诺你还不知道吧？” 说到邓原，纪琳琳忍不住挑了挑眉毛，拆开果盒喂进室友嘴里，同时积极八卦起来。 “什么啊？” 杜佳诺一脸茫然。 “邓原那个MCN公司，现在弄得有模有样的呢！” “真的假的？” “咱们音舞学院还有美院，有几个同学都去了他们那里，邓原说保证高质量内容创作，一个月内起号运营。” 纪琳琳眨眨眼睛，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听说他光是投资就有三十万！佳缘传媒好像不差钱，暴力灌流量都能捧出点人气。” “他还给签约的校园达人们发工资呢，有底薪哦~” “是嘛.” 杜佳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自顾自靠在椅子中央，漫不经心予以回应。 投资三十万？ 也许第一次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自己还会觉得邓原确实有实力，家里也给了他足够的底气。 可现在，她自己也有了。 跟在周明远身边，她除了成长之外，眼界和认知也跟着飞速提升，立竿见影。 她不仅仅得到了表面上的金钱，还有更深层次的自我肯定。 杜佳诺这三个字，远远不止这点钱！ “但我觉得，你们那家公司也蛮厉害的。” 纪琳琳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那当然。” 杜佳诺脚尖点地换上拖鞋，眸子间含着笑。 “解忧光从剪辑上就不是一个水准，更别说文案，噱头，热点这些东西了。” 纪琳琳闲来无事，还真做了一番研究。 毕竟是朝夕相处的室友，纪琳琳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杜佳诺签约的事情。 这几天引爆热点以来，更是亲眼见证了她的粉丝高速递增，一直冲到令人望尘莫及的水平。 “你说你们老板明明才读大一，又不像邓原一样读传播学专业，他从哪想出来的这些东西？” “可能比较有天赋吧。” 聊起周明远，杜佳诺不禁换成了一种让人恨不得掀桌子的娇羞语气。 他其他方面的天赋也很夸张！ 嗯. 自己亲身感受过，最有说服力。 “除了暂时赚不到钱之外，解忧传媒靠作品说话，确实很有竞争力。” 纪琳琳把竹签戳进一截芒果，然后放进口中嘟囔着。 “你们老板还不给你接广子啊？”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还不抓紧趁着热度变现，不然谁知道下次上热搜是猴年马月” 同样是清澈且愚蠢的大学生，艺术类的学长学姐们永远站在潮流一线，对热点项目有着天生的嗅觉。 纪琳琳就是个典型例子。 踏入大三之后，她似乎一下对现实充满了焦虑，干脆把重心从刻苦跳舞变到了如何搞钱快速就业上面。 因为有着杜佳诺这位校园明星室友在，在她的认知里，当网红算是条不错的出路。 只不过这条不错的出路，在杜佳诺陷入合同纠纷时，被纪琳琳自动换掉了形容词。 有不错的机会，但也有一定风险。 所以当邓原邀请她加入佳缘传媒的时候，纪琳琳只是笑盈盈地敷衍了事，没有马上点头同意。 她还想再观察观察。 “接广子还是算了，性价比太低。” 没想到，杜佳诺坐直了身子，换了种她前所未见的语气，眉眼弯弯望向自己。 “诺诺你这口气.总比分币不挣强吧？” 纪琳琳梳着头发，抿起嘴反驳道。 “别被人家三言两语画饼忽悠的找不到北，人家邓老板还给新人开几千块底薪呢！” “你可有三十万粉诶！” “我” 杜佳诺眨了眨眼睛，扭过头看了下身边的包包，伸过手去，又刚好摸到冷冰冰的合同。 她回过身子，看向叽叽喳喳的纪琳琳，欲言又止。 好想把这个消息分享出去，证明自己出色的眼光和判断力。 合同都签了，但钱还没到账，能不能说呢？ 窗外阳光正好，时间走到五点整，手机嗡嗡振动起来。 打开一看，杜佳诺不由得深吸一口长气。 ——【中国农业银行】尊敬的客户：解忧传媒有限公司于10月4日17时向您的农行账户（尾号7068）转入金额72000元，账户余额 天呐！ 尽管已经早早签过合同，确定了这条消息，可当实打实的转账到达银行卡的瞬间，杜佳诺依然感到有些眩晕。 短短两个工作日不到，就把钱转过来了？ 不愧是初创公司，斗鱼的动作也太快了吧！ 相比之下，YY平台假期是不可能有转账汇款发工资这种操作的。 扣掉20%个人所得税，再抛开MCN公司分成，自己到手还有七万两千多。 大五位数，七万！ 她努力平静着面部表情，转过身拍了拍纪琳琳肩膀。 “琳琳~” “嗯？” 室友还在吃水果。 “你刚刚用词有问题，我们解忧传媒的老板其实是英明的，高瞻远瞩的，有规划设计的。” “怎么说？” 纪琳琳眨了眨眼睛。 “他帮我签了新平台。” 杜佳诺晃了晃手机。 “不是分币没挣，有签字费的哦。” 81.陪我们玩玩而已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不知不觉间，十一假期只剩下最后几天。 “顾采薇，身高168厘米，体重5” “讨厌啊你！快点还给我！” 江城某三甲医院，一长一短两个影子在门口追逐打闹。 周明远很快被嗔怒的顾采薇抓了个正着，手中的体检单也被一把抢了回去。 女孩子的体重一向是秘密。 况且体检单上还有更加羞人的数字，怎么可能当场念出来呢？ 直到两人走回停车场，一前一后坐进宝马敞篷车里，软糯糯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这个50kg是不准的” “我今天穿的鞋子太重了，绝对不能算。” 顾采薇小声说着，踩油门的右脚却在暗暗发力，六缸发动机发起轰鸣。 “是是是，我看也对。” 周明远忍不住笑了起来，指了指司机颅顶上的蝴蝶发卡，跟着补充道。 “不光鞋子重，这发卡也不轻吧？” “好啦好啦，慢点开，以你这身高和身材，我觉得一百斤才叫完美。” “死直男，你懂个屁。” 前面刚好是个长长的红灯，顾采薇挂好空挡，扭头白了他一眼。 “好女不过百！” “这可不对，还有后半句你怎么不说？” 周明远把座椅调了调，迎向顾采薇的视线，单手伸平比划着。 “好女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 “闭嘴！” 女孩顿时俏脸一红，捏起粉拳锤向周明远肩膀，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尽管三围数字被人结结实实地看了个遍，可他说的确实没错。 无论是平胸还是矮，和顾采薇都没半点关系。 她身材好得很！ 一家实体店，尤其是涉及公共场所服务行业的实体店，要做到从零到一开门营业，并不像很多人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光是前期的筹备工作，就花了顾采薇和周明远好一番功夫。 麻烦的，当然不止是证件和审批流程。 开门营业之前，要带着经营场所证明，向有关部门提交《名称预先核准申请书》，确保【解忧咖啡】这个名字没问题。 装修的细节就更多了。 不仅要向环保部门申请排污许可，还要提供装修设计图，确保污水能接入市政管道。 操作间的墙面，贴瓷砖要控制在1.8米以上，吊顶必须使用防潮阻燃材料，安装独立换气系统，并单独设置消毒区。 除了硬核规定之外，解忧其他部分的全面改造装修，完美体现着顾采薇与众不同的审美。 整个店面的设计，从硬装到软装，都是她“敲碎一点，填充一点”参与打磨出来的。 她从家里带来自己收集的泡泡玛特，做成一面展示墙；又找到北苑开画室的老板，邀请大家一起在墙壁上，手绘出卡通图案。 还有工业风墙面、露营风桌椅 整个解忧咖啡变得漂亮极了，任谁走进来都得眼前一亮。 装修部分结束后，接下来还要跑边边角角的审批手续。 比如去一趟辖区消防部门，安装消防设施（灭火器、烟雾报警器），通过验收后才能拿到《消防合格证》。 再比如公共场所服务行业必备的健康证。 几天来，解忧咖啡已经顺利招到了专业的咖啡师。 可两位老板都是半路入门，还没有健康证。 于是顾采薇拉着周明远，起了个大早跑到医院空腹体检，为接下来办证做准备。 “老板，要两份烧鹅饭，一份加量一份不加量。” 两人回到北苑时已经接近中午，第一件事就是吃饭。 这条街几乎能满足当代大学生的一切需求，餐厅啊，游戏啊，网吧啊，KTV啊，服装超市等等应有尽有。 解忧咖啡附近，就有一家物美价廉的港式餐厅。 “真是不干不知道，一干吓一跳，没想到开咖啡店居然这么麻烦。” 等餐的间隙，顾采薇把包包放到右边，拿出手机重新翻了翻自己的备忘录。 她做起事来，是真的干脆又细腻。 能第一时间推进的事情绝对不会拖延，自己搞不定的事情马上拉拢帮手，需要大家一起拿主意的事情也不会独断专行。 极少内耗，专注做事，是天生做生意的料。 “最近咱们又添置了奶缸、压粉器、温度计还有餐具消毒柜。” 顾采薇看着备忘录，一点一点把细节跟周明远对齐。 “开业前的供应链我也聊的差不多了，短保的牛奶是咱们江城当地的经销商，叫维记。” “咖啡豆现在咖啡豆我还不太确定。” 女孩拨了拨耳畔的长发，眼波流转，征求着大股东的意见。 “上游的烘焙商都在说，最近生豆价格一直在波动，所以为了防范突发情况，他们不会采取现购现买的模式，而是提前制定采购计划，以确保未来能够保持稳定的生产输出。” “所以如果我们要签的话，就要签半年起步的合同制，提前确定我们店每年需要多少量的熟豆，在合同签署后，共同承担未来的风险。” “谢谢~” 烧鹅饭很快被端上了桌，顾采薇礼貌地对老板点了点头。 “所以我很纠结诶。” “纠结什么？” 周明远反问道。 “签这么长时间，万一卖不出去怎么办！” 顾采薇小嘴一扁，加快了描述的语气。 “你知不知道咖啡豆有个东西叫做赏味期限？” 没等周明远反应，棕发少女自顾自向下说着。 “咖啡豆烘焙后2~3周左右是最佳赏味期，这会咖啡豆里面二氧化碳大量排出，喝起来口感也会更好，而且能品尝到特有的香气。” “假如签了长期合同，销售又不达标，偏偏豆子味道又过了期，那我们小店不是完蛋啦？” 顾采薇右手握着勺子，檀口张开，啊呜就是一大口。 化纠结为食欲！ “这个嘛不要紧。” 听顾老板吐槽了一大堆之后，周明远脸上依旧挂着笑意。 “上游供应链涨价是市场波动，我们又控制不了。” “该签就签，放心签，不用担心卖不出去，营销推广这部分交给我。” “放心啦。” 顾采薇放下筷子，水汪汪的眸子忽闪忽闪：“你就这么自信？” “大不了像解忧清吧的老板一样咯，灰溜溜破产认输。” 周明远笑着耸耸肩。 “那可不行！” 顾采薇眉头微蹙，樱唇嘟起。 “我好不容易忽悠荔枝跟我一块投资，破产我怎么跟她交代？” “诶诶诶，我入股的钱你只字不提是吧！” 周明远一听，差点没绷住。 要不要这么双标啊！ “你不一样。” 顾采薇扯出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嘴。 “你炒股那么厉害，可能压根也没有很在乎这几万块。” “与其说投资，感觉更像是陪我们玩玩而已。” 82.要幸福下去哦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顾采薇这么形容，当然不是捕风捉影。 咖啡店开业以来，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在忙上忙下，忙得不可开交。 而周明远呢？ 划水，摸鱼，狠狠划水摸鱼！ 除了开业初期提了几个意见建议还不错之外，假期叫他来店里，五次最多来两次。 像是刚刚那些细节，基本上都是顾采薇一个人开着车跑来跑去。 他不是在忙，就是有点事。 当然，顾采薇也能理解。 毕竟周明远除了解忧咖啡之外，还有一家名叫明理的法律咨询公司。 空余时间没准还要把注意力留给金融市场操盘，哪有那么多精力放在小小的咖啡店上？ 所以，她刚才那句话难免带着一点点委屈，一点点女孩子溢出的小情绪。 “瞎说什么呢！” 花丛高手往往有着极其出众的社交直觉，精准捕捉到了这一切。 “我可不希望咱们水果公主群创业未半而中道崩，到时候连个聚在一起聊天的地方都找不到。” 这会，周明远也吃完了面前的烧鹅饭。 他干脆站起身，不请自来凑到顾采薇身边，视线看向她手机里的备忘录。 下一秒，男人不禁对顾采薇的规划能力刮目相看。 女孩的备忘录，写得像手账一样条理清晰。 还真有点东西！ 【1.选址与前期规划：启动资金预算（√）目标客群（√） 2.证件与审批流程：工商登记与名称核准（√）环保消防审批（√）税务登记（）卫生许可证与健康证（） 3.设备清单：（√） 4.团队组建：（√） 5.运营筹备与营销：供应链管理（）菜单设计与定价（）开业活动策划（）】 搞定的部分被她打上了小对钩，没搞定的部分还是空白。 “才不是呢。” 没想到的是，顾采薇抱起胳膊，朝着另外一边偏过头去，只留给男人一个弧度优美的侧脸。 语气竟然带了几分微妙。 “就算咖啡店倒闭了，荔枝她也可以去你的公司帮忙啊” “人家.人家可是法学生，刚好一番天地大有作为。” 周明远没吭声，仔仔细细品着女孩的话，越想越觉得有趣。 这也是她认真想要把咖啡店做好的原因之一吗？ “好啦。” 既然听出了对方的未尽之意，自然知道怎么做才最有效。 周明远伸出双手，把顾采薇整个人从另一侧扳了回来，笑吟吟望向她的眼睛。 “不可能关门倒闭的，我保证！” “这两项我来搞定吧，可别说我不上心哈~” 说着，他点了点面前的备忘录。 ——菜单设计与定价，开业活动策划。 除去事务性工作之外，这两项算得上是核心中的核心。 能不能做到开门红，价格适不适合学生群体，切身关系着一家咖啡店的日后发展。 “真的嘛？” 大大的桃花眼闪烁不停，很快盈满喜意。 其实顾采薇纠结的点远不止咖啡豆，定价对她而言同样是个问题。 至于营销 营销更是没头绪。 现在有周明远主动请缨，她简直再开心不过了。 “我手上还有个专门搞营销的公司，回头在网上想办法推一推，没问题的。” “定价的话，回头你先去谈供应链。” “然后我们根据现有成本的计算一下，在保证利润的前提下，尽量定得低一点，你觉得行不行？” 周明远马上抛出可行性方案。 两世为人的优势，可不只是信息差和视野。 就拿创业来举例子，他完全不需要像初创公司那样，对新领域频繁去做A/B实验，快速试错。 因为他见过什么是正确的路径。 咖啡赛道无非就是那些打法，比如前世的库迪，瑞幸，幸运咖. 只要做到大方向和决策上还原模仿，营销和产品上适度创新，走弯路的概率几乎为零。 “低价啊好吧，你觉得可以就可以。” “不是，你还有营销公司？” 顾采薇瞪大眼睛，眸子里满是好奇。 这家伙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啊！ 和周明远相处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些。 “就和解忧咖啡一样，打算用来申请学校创业基金的。” 阳光斜斜打进餐厅里，周明远坐在窗子边缘，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暖白皮。 “名字也差不多，叫解忧传媒。” “小打小闹。” 男人对着她笑，牙齿白白。 “.” 顾采薇回过神来，忍不住去掐他的脸。 “你有这种本事不早点说！” “群里我问大家的时候你去哪了？还让我自己想，你什么意思！” 听到周明远还有一家公司的时候，她先是愕然，很快反应过来，原来他口中的有事也许真是工作原因。 那可是两家公司啊 算了，原谅他经常摸鱼好了。 掐了两下总算解气，女孩收回右手，蹭过他的脸部轮廓，鼻梁的线条折迭向下，勾勒出清晰的喉结形状。 周明远虽然生得好看，可给人的感觉总是懒洋洋的，连吃饭的姿态都散漫。 他好像总是能漫不经心地把事情做得很好。 就像他在股市的超能力一样。 “那叫什么来着？” 男人笑眯眯地解释起来：“集思广益，头脑风暴！” “我三下两下出手解决了，你们也没点参与感不是？” “坏东西。” 顾采薇狠狠白了他一眼，锁上屏幕，手机重新放回包包里。 “你这么说，那我可就安心当放手掌柜了哦~” “嗯嗯。” 周明远点点头。 吃饱喝足，两人起身结账买单，门缝里的阳光照在他和她身上，这会儿前台没什么人，几只胖嘟嘟的猫结伴躺在大门口，发出呼噜噜声音。 “美女，隔壁那家咖啡店是你们两个开的呀？” 港式餐厅的老板是一对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夫妻，很早就来了江城打拼。 “嗯是的姐姐。” 顾采薇先是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两个甜甜的小梨涡开始营业。 “那我们给你打个折，大家都是一条街上的邻居，以后难免走动，互相照应照应~” 老板娘找回零钱，塞到顾采薇手里。 “这多不好.行，谢谢姐姐啦，等我们开业咖啡管够！” 顾采薇是个热情开朗的性子，稍微推拒一下也没坚持，大大方方回应道。 “现在北苑能坚持下去的店子不多，尤其是你们年轻小情侣。” “有的人一气之下吵架分手，连生意都不做了的。” 老板娘笑着打量面前的俊男靓女。 为了体检方便，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纯色T恤起手，青春穿搭。 这会一高一矮并肩站在一起，登对极了。 “我看你们两个感情就很好，要幸福哦~” “.” 社交达人顾采薇一下子红了脸，没想好否定还是答应。 反倒是周明远来了劲头，乐呵呵地应承下来，还跟不远处的男老板挥手示意。 “放心吧姐，没问题！” 83.水果当然要新鲜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妈咪~” “我到咗啦！” “薇薇来接，嗯嗯，放心吧。” 江城天河国际机场。 黎芝一身花瓣领+泡泡袖衬衫，配着半长的牛仔裙，白袜黑鞋，露一小截小腿，妆容精致又有些复古，像极了八九十年代的港风明星。 坐进顾采薇的宝马Z4内没几分钟，她就跟家里报备起来。 挂断电话的第一时间，黎芝先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安全带系得紧紧，敞篷小跑车随着车流缓缓前行，足足反应了好一会儿，黎芝才发现原因。 嗯. 原来是被人调过了座椅。 那个家伙腿这么长？ “宝宝，旅游好不好玩呀~” 见闺蜜挂断了电话，顾采薇立刻接过话头。 “无聊死了！和她们出门还不就是游山玩水看风景，旅游团里的人也是，老气横秋的。” 短发少女像是憋了好久，忍不住连珠炮也似地开始吐槽。 “还是跟你出去旅游才叫旅游。” “和家人吃也吃不开心，玩也玩不尽兴。” “我们不是去川渝乐山嘛，在省会转车当晚我想吃火锅大家都不去，说太辣了！你敢信？” “呃宝宝。” 顾采薇笑意盈盈地戳穿：“以你吃辣的水平，也许不吃是对的。” “闭嘴。” 黎芝嘴巴嘟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一说到吃东西，我都有点饿了。” “晚上去吃什么？” “都可以，不过我这几天都三位数了！你定吧，反正我要少吃点。” 顾采薇腻着声音说道。 “那打边炉好了，清淡点。” 黎芝想了想，迅速作出决定。 “诶对了，前两天你拉着我改备注干嘛？” 顾采薇支支吾吾：“饭搭子嘛。” “就凑个人数，感觉比较符合他的人设。” “也是哦。” 黎芝捂住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刚下飞机，头脑似乎还不太清醒。 于是她顺手拿出手机，又把副驾驶座位跟着拉低，给某个饭搭子发了条消息。 【晚上我和薇薇打边炉，去不去？】 “点太多了，我们两个吃不完的呀。” 某家广式火锅店内，黎芝和顾采薇相向而坐，面前的菜单打斜摊开。 “没关系。” 黎芝眨眨眼睛，嘴角跟着翘出一小截弧度。 “我可提前说了哈，减肥，适可而止！” 顾采薇把菜单推了回去：“浪费我可不管。” “再要一盘这个，还有这个，先这些。” 黎芝对服务生招了招手，很快敲定了所有的菜品。 “你啊你，一路风尘仆仆，妆可一点没花。” 坐在对面的顾采薇没有化妆，几乎是素颜出门。 国庆假期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今天江城却热得要命。 白天前去对接解忧咖啡的熟豆供应链，下午还得早早去接返程归来的闺蜜，顾采薇百忙之中，出门只打了个底。 看到连睫毛都根根挺翘的短发美人，她忍不住感叹起来。 广式火锅又叫打边炉，主打一个清汤寡水，原汁原味。 很快菜品和肉类被服务生端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整桌。 “你们俩这是等我到才开饭？” 小小的包厢里，传来熟悉的男人声音。 周明远大刺刺推开门，刚好撞上两束迎面而来的视线。 一束平静中藏着一点点欣喜，另外一束满是疑惑不已。 “诶？你怎么来了？” 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顾采薇的俏脸躲在蒸汽中，声音却藏不住好奇。 她下意识开口问道，然后又扭过头，看向抿嘴不吭声的短发闺蜜。 好你个黎芝！ 明明是姐妹俩接风洗尘吃饭，你还真把饭搭子也喊过来了是吧？ “想吃的东西有点多.正好两个人吃不完。” 黎芝目光躲闪，小声回应道。 “饭搭子嘛，凑个人数。” 周明远一点没客气，走进包厢带好房门，观察了一下场上局势，习惯性地动脑分析。 她们两个竟然没坐在同一边？ 那很明显，顾采薇事先不知道自己会来一块吃饭，不然两姐妹必定会坐在一起。 他想了想，还是选择挨着黎芝坐下。 一场纯粹的干饭局。 三个人都没有喝酒，菜和肉管饱，各自大快朵颐。 “这几天我看照片，咖啡店简直日新月异啊~” 黎芝吃得很开心。 桌子太大，身边的饭搭子隔三差五给她夹菜，小脸红扑扑的。 “那不然呢！” 顾采薇没好气地说着：“你出去旅游当甩手掌柜，他又天天有各种事情。” “只剩下我，苦哈哈的天天跑来跑去。” “哈哈哈哈哈” 黎芝咯咯笑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和周明远对视一眼。 她有些没想到，这次回来之后，咖啡店竟然进度这么快。 人员招聘搞定，装修美化搞定，证件基础设施搞定。 听两人刚刚在饭桌上说的，只差定价和营销，眼看都要正式营业了！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背着薇薇和他一块摸鱼。 应该还有的吧？ “到时候正式营业，我们还是轮班制吧。” 顾采薇放下筷子，有意控制饭量的情况下，她差不多吃到这里就可以了。 于是，她擦了擦嘴，继续说道。 “店里只有一个咖啡师和服务员，所以最好还是有人在。” “忙不过来的情况下，我们再招新员工，暂时先这么运作，没问题吧？” “可以的。” 周明远点了点头，黎芝也不置可否。 “我去个洗手间。” 饭呢，就先吃到这里。 顾采薇早就注意到了对面两人频繁交换的视线，起身向包厢外走去。 废话，就坐在对面，当谁看不见呢！ 她一离席，周明远立刻用手肘顶了身边的女孩一下，笑着望了过去。 “好久不见，变得这么好看？” “有嘛？” 黎芝扑哧一笑，身子凑过来，眉眼间英气十足，像是藏着漫天繁星。 她上身的长裙设计款式颇有一番小心机，倒梯形的领口一览无余。 尤其这样和他坐在一起，她微微侧着身，那衣领自然而然的拱了起来，露出下方一小道，以及两侧显出根基的美貌弧形。 “哪里好看？” “说不出具体哪里好看，可能太久没看见你了，新鲜感又来了吧。” 男人喝了口饮料，随口说着。 “水果嘛，当然要新鲜。” 84.时间管理大师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周明远说的当然是真心话。 一整个假期未见，黎芝的扮相着实狠狠惊艳了他好一会儿。 相比在法院时期清汤挂面的实习生小荔枝而言，今天的黎芝妆容精致，配饰闪闪，离远了看竟然有些陌生。 她看上去太贵了，气质已经完全摆脱了普通男孩子想要撩撩看，尝试着谈谈恋爱的那种类型。 “死渣男。” 黎芝小嘴一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哪有当着女孩子面说这种话的？ “你嘛.睫毛好看，眼妆好看，项链也好看。” 都说闻香识女人。 真正的高手不光靠嗅觉，哪怕只是突破社交距离，用眼睛去看妆容，也能说出点门道来。 周明远很快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广府人黎芝饮食一向清淡，皮肤底子极好，吹弹可破，妆容格外干净。 妈生眉又浓又密，睫毛扑翅，像扇子挠人心。 视线向下，短发少女胸口挂着一串宝格丽项链，半弧形设计点缀在雪白中间，特别吸睛。 “算你有眼光喂！” 心弦像被称赞轻轻拨动，耳坠也忍不住随之晃来晃去，冰凉刮擦耳脖颈，面前咕嘟咕嘟的蒸汽被灯光折射散开，迷离一片。 黎芝的开心仅仅持续了几秒，马上就发现了对方的目光不对劲。 “你往哪儿看呢！” 短发少女立马捂紧领口，肩膀右转，俏脸升起一抹绯红，跟周明远拉开距离。 “你看你，又急。” 周明远被当场抓包，却面不改色，坐直了身子，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这项链我之前没见过。” “不要脸。” 鬼才信。 这家伙看的哪是什么项链？ 视线都要掉进自己领口去了！ 不过周明远平日里就是这种人设，嘻嘻哈哈，边界感几乎没有，什么玩笑都敢开。 他行事主打一个自由随意，完全不会循规蹈矩。 看一眼又怎么了？ 不光看，他甚至会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就像上次真心话大冒险时候那样。 就好像在他的认知里，根本不觉得好色是件很丢人的事情。 “小气鬼，敝帚自珍。” “你再说一句？” 黎芝气呼呼地掐了他一下，一点都没省力。 成语是这样用的吗！ 也就是斗斗嘴，开几个玩笑的功夫，气氛很快变得欢乐起来。 周明远确实有这种魔力。 面对气场极强的冰山美少女，他依然有着绵绵不绝的松弛感，该开玩笑开玩笑，随时随地带着对方的情绪上行。 “.” “对呀，你说得对，开学之后学姐肯定还会去操场的。” “到时候我们一块去听！” 两人又聊起之前操场偶遇的学姐组合。 黎芝眸子里含着笑，靠在椅背上，放松地翘起右腿。 一只短筒白袜，再套进黑色乐福鞋的玉足，就在她腿上晃来晃去。 本来这头就高，晃着晃着，那牛仔裙就缩到了膝盖上边，露出一小段饱满光滑的小腿。 “你这么喜欢音乐，以后我们可以组团出去玩。” “玩什么？” “江城交通这么方便，本地或者周边经常举办活动，像什么音乐节啊，演唱会啊，一大堆。” 周明远一边欣赏着黎芝的小腿，一边说着。 “市区里还有很多Livehouse，气氛特别棒。” 这么近的距离，仿佛连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 比胳膊还要白皙许多的皮肤下，隐约还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随着她晃脚的动作，皮肤下肌肉的颤动尽收眼底，每一次细微的变化，都在刺激十八岁的青春感官。 见惯了女孩主动上门不着片缕的周律，还是头一次发现。 半遮半掩的小腿在某种情况下，竟然有这么大的诱惑力。 “这样哦” 黎芝显然又注意到了他肆无忌惮的视线，抿着嘴回应的同时，伸手把裙子往下扯了扯，重新挡住了大半条腿。 不得不承认，周明远刚刚说的那些，正是她感兴趣的东西。 自打中学时代起，黎芝的好几个寒暑假期，都会先锚定坐标，然后拉着顾采薇全国飞来飞去，一边旅游，一边听喜欢歌星的演唱会。 “刚刚说的Livehouse你都已经去过啦？” “呃，应该算是吧。” 周明远停顿一下，跟着点点头。 前身去过，那应该也算是去过了。 “这才开学一个月诶。” 短发少女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好奇道。 “你这段时间里又去法院实习，又开公司赚钱，工作日每天看盘炒股，挤出时间还要分心照顾咖啡店。” “我都觉得你够忙了，居然还有时间去Livehouse玩.” “你是时间管理大师吗？” 话音刚落，房门被轻轻推开，软糯糯的声音接稳后半句。 “什么大师？” 包厢与走廊连接处，顾采薇一边裹着纸巾擦手，一边笑盈盈向二人走来。 对方俯身坐下的瞬间，周明远突然发现了她的变化。 刚刚还披散在两边的棕色长发，一进一出间换成了高高盘起。 顾采薇仿佛在短短几分钟内，用男人永远无法理解的手法，扎出了一个精致柔美的多层公主花苞头，辅以漂亮的小发卡固定。 除此之外，她还涂上了口红。 按理说，女孩子吃完饭顺便去洗手间补个妆，属于自然而然，合情合理。 可隔着火锅蒸汽仔细望去，相向而坐的顾采薇唇瓣小巧，色泽却格外鲜艳，娇嫩欲滴。 她的嘴唇十分好看，饱满水灵，口红昳丽，没有半点唇纹。 看的人不免有些失神。 “时间管理大师。” 黎芝接过话头，把自己的好奇又跟闺蜜重新描述了一遍。 “对哦，他就是！” 好姐妹不愧是好姐妹。 两人迅速达成一致观点，并且顾采薇还特意强调起来：“何止这些！” “周明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忙呢！时间管理这一块真得跟他学习学习。” “他在学校开了家MCN公司，你还不知道吧？” “.” “不知道。” 黎芝一怔，原本弯弯的眉眼通通凝结在原地。 奇怪，怎么自己又不知道？ “什么是MCN公司？” 顾采薇一早就查过资料了，抱起胳膊解释道：“就是和很多漂亮女孩子签约，然后给她们量身定做营销推广，最后把签约达人捧成网红的那种公司.” “很多漂亮女孩子？” 黎芝伸出筷子，在咕嘟咕嘟翻滚的火锅里搅着，却也不夹菜，只是跟着重复了一遍。 “别听薇薇瞎胡说，真是张嘴就来，我们就是刚起步的小作坊，哪有那么多漂亮女孩子？” 周明远摆摆手，一本正经否认。 “那有几个？” 两姐妹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道。 “一个。” 男人思考几秒说道。 出于严谨，又紧跟着补充一句。 “目前就一个。” 85.她的双料成长（5k）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晚风习习，当三人结束用餐，一同走出广式火锅店的时候，圆月已经高高挂在了天上。 顾采薇挽着黎芝胳膊，两姐妹的影子在路灯下几乎合二为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哎呀，你纠结来纠结去，快点搬出来算了。” “租房子干嘛，就住我家！” “瞎想什么呢！” “你未经允许跑去其他地方住，谷阿姨知道了当然会生气，但她那么信任我，来我家住肯定没问题的啦~” 宝马敞篷轿车，安安静静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 一轮月亮与好几盏路灯绽放着光晕，亮在四周。 夏末的空气，仿佛有着季节限定的味道。 周明远就这样陪着她们，径直走到那辆只能容纳两人乘坐的Z4面前，笑眯眯挥手告别。 “那我就先走了，拜拜~” 双座跑车是真他妈不方便！ 独自走在回程路上，周明远忍不住吐槽起来。 无论是黎芝还是顾采薇，单独出去约会的话，坐在小巧玲珑的Z4里面兜风，场面一定挺浪漫。 可当人数从孤男寡女变成一王二后，浪漫暂且不谈，车上恐怕连位置都不会留给自己。 长征路只不过刚刚开始！ 尽管被两位饭搭子狠心抛在马路上，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周明远的好心情。 他双手插兜，从口袋里拿出耳机循环音乐，踩着月光和鼓点，路灯将影子拉出好长。 成熟的男人当然享受独处，独处同样快乐。 广式火锅位于关山大道附近，距离学校并不算远。 周明远一路沿着人行道前行，回程刚好路过南湖产业园，道路两旁的柳树轻轻摇晃，叶子里藏着万家灯火。 竟然还有人加班？ 步行的好处在于自由，可以随时随地转弯停下，点对点靠近。 偌大的产业园D区，某栋不算高的独栋建筑上，挂着【明理法律咨询公司】的牌子。 三楼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这会谁还在加班呢？ 周明远不禁好奇心大起，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白天热热闹闹的园区此刻早已安静，走进公司更是如此，连他的鞋子踩在地板上，声音都会回荡在走廊里。 一楼，二楼，三楼。 周明远轻轻放缓脚步，越来越接近那扇隐约透着光的办公室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CPC是按点击付费，CPM是按千次展示付费，CPA是按行动” 加班员工侧对着门，面前摆着台笔记本电脑，像是在学习什么知识，柳叶一般的眉头微微蹙起。 正是贺敏。 “ecpm=转化出价*预估点击率*预估转化率*1000，所以应该提升创意点击，还有落地页优化。” 办公室里只有自己和半杯冰美式，贺敏完全没顾忌声音，自顾自嘟哝着。 听起来好像在研究如何转化，如何更好地去做推广。 可这明明不是法学生擅长的领域。 直到男人伸出手，把办公室门彻底拉开，贺敏才从沉浸中回过神，被吓了一大跳。 “诶！” “周总.你怎么这会过来啦？” “过来看看你。” 周明远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回身拉了个小凳子，在贺敏身边坐下。 视线自然而然地，注意到她的屏幕。 一眼扫过去全是专业术语，原来贺敏还真在学习投放的技巧。 “怎么，你准备转型信息流优化师了？” 男人促狭地偏过脑袋，打量着保持沉默的贺敏。 “没有.就是今天我发现，负责推广运营的同事聚在一起聊起天来，那些专业名词我完全听不懂。” 贺敏有些气馁，继续说道：“倒也不至于想做这一行。” “只不过想多了解一点这方面知识，到时候也能更快看懂落地页好坏，厘清数据背后的逻辑。” “可以啊你.” 这两句话说出口，周明远不禁刮目相看。 接触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发现贺敏这位学姐，工作起来当真是充满了主观能动性。 法律知识她要学，合同模版要参与制定，就连本不属于她的互联网领域，她也愿意走出舒适区去学习。 就算没人给她布置任务，她也会push自己不断向前，不断提升自己。 贺敏不像初识时带着点试探的杜佳诺，对他一直抱有相当程度上的尊重。 学无先后，强者为先，她一点都没把周明远当做什么学弟。 相反，空杯心态入职的贺敏像极了一块海绵，拼命汲取着周明远身上的优点。 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甚至有时候放弃自我。 这是老板最喜欢的员工模版了。 所以周明远从来不吝惜自己的指点，除了工作上的建议，他甚至会插手贺敏的生活。 让她尽快学习，早日蜕变，从头到脚焕然一新，成为一名优秀合格的助理。 “你啊，不用这么绷紧自己。” 周明远晃了晃贺敏面前的咖啡杯，发现里面只剩了个底。 她是真的够拼。 “组织的存在呢，就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事尽其能。” “我知道你有压力，公司除了我之外，大部分人都是你招进来的，目前也是你负责管理。” “但你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拿到所有项目的拍板权。” 男人笑着摊开双手。 自从放权给贺敏面试之后，明理法律咨询公司迅速搭起了台子。 几天内，各个条线的员工从零到一，财务，销售，推广，设计. 每天都有新员工新面孔到岗报到，一切欣欣向荣。 随着公司变得兵强马壮，贺敏的压力也跟着与日俱增。 她很怕自己搞砸了。 几个月之前，贺敏只是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MCN运营。 现在让她来操盘整个法律咨询公司，手下管着几十号人，这怎么行？ 万一自己德不配位怎么办？ 万一招进来的人是草包，又怎么办？ 万一管理出了问题，谁来负责？ 巨大的压力驱动下，导致她很难做到放松，每天下了班也还要留在公司学习提升自己。 “今天你把注意力放在信息流推广上，就算把这些名词都背的融会贯通，可你能上手操作吗？你能看得懂落地页效果吗？CPA成本太高了，是你本人去调整吗？” “不可能的。” 周明远摇了摇头，语重心长。 “你学会了推广，还有销售；学会了销售，还有设计；学会了设计，没准要你去对接当事人出庭，你能搞定所有的事情吗？” “你搞不定。” “.” 贺敏双眸低垂，咬着嘴唇，若有所思。 “诸葛亮病死在五丈原，跟他自己关系也很大，他凡事都要自己拿主意，是个偏执的工作狂，事必躬亲的结局，往往是费力不讨好。” 周明远继续说道。 “至于接下来怎么抓工作，我跟你科普一个诀窍，你可以回去慢慢领悟。” 贺敏抬起头，认真倾听。 “以人制人，分级管理。” 周明远顺手把桌子附近的白板扯了过来，打开记号笔，画出一张简易树状图。 前世在红圈所打拼过，也自己摸爬滚打出来创过业，周律早早领悟到了这个道理。 以人制人是核心，分级管理是目的。 当组织人数上升到某个临界阈值，管理难度和点对点不可同日而语。 这个时候，分层次管理就成为了必然。 将军不可能记住手下所有士兵的名字，这是人类记忆特点决定的。 当分级管理成型，分叉树状图成熟结构稳定，每一个枝丫最直接的上层节点，就是这个渠道牢不可破的权威。 这就是“县官不如现管”的由来。 当高管，精力更是弥足珍贵的东西，不可能通盘掌握所有细节。 他抓牢贺敏，贺敏对接具体事项上的中层干部，中层干部再细化到业务小兵，这就是明理公司分级管理的雏形。 也是许许多多初创公司走到上市的基本层级。 “我现在明白了.” 贺敏越听越透彻，一瞬间恍然大悟。 自己的确走了弯路！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她的业务是法律，人家吃饭的业务是其他东西。 她把自己的精力分散到其他地方，以至于忘记了组织的秩序，只能是丢了西瓜捡起芝麻。 “我懂了周总，谢谢你！” 贺敏把面前的冰美式一饮而尽，站起身来，语气中多了几分兴奋。 她很喜欢这种日拱一卒，水滴石穿，每天都在进步的感觉。 钱只是一方面，这种成就感真的令人无比充实，又无比自信。 “你现在的主要任务不是学习别人的业务，是带领大家推出我们的首款产品。” 周明远笑着指点道。 虽然他已经大致跟贺敏说过一番，但具体如何操作，如何落地，还得他仔仔细细传达下去。 “就拿之前和金融公司合作来举例。” “如果你是老板，你觉得我们接下来主要做的客户，以及业务类型应该是哪些？” 贺敏迟疑一小会，睫毛闪动，吐出一个名词：“民间借贷？” “只说对了一小部分。” 周明远点点头，又把白板上的树状图擦掉，重新写下四个大字。 “我觉得应该叫做——经济纠纷。” “按照法律人习惯的专业类型来看，就是民事争议解决，主要集中在民间借贷、劳动争议、买卖合同纠纷这几个领域，以后呢估计基本能占到90%。” 男人停顿一下，迎向贺敏好奇宝宝一样的视线说道。 “之所以我们没有按照法律专业类型来进行细分，原因很简单。” “客户不是这么分的！” “从客户的角度来看，这些细分领域说的都是一件事。” “什么事？” 见周明远迟迟没有解惑，贺敏追问道。 “用接地气的话说：对方应该给我钱，但是没给。” “所以我们统一定义为经济纠纷。” 周明远在白板上画了个圈，继续展开讲解。 “至于业务模式，我的设想是这样的。” “前端做到规模化获客，后端争取标准化交付。” 男人“刷刷”几下，画出三个阶段来。 “第一阶段是以非诉方式介入，用比较低的成本帮客户解决问题。” “因为很多人其实认为诉讼是逼不得已的选择，而非诉的方式会让他感觉这件事情有人在一直帮我操心，是一个很好的提升信任的过程。” “这个阶段不需要出动专业人员，我们主要通过电话和函件进行催收，并且会在群里与客户保持同步。” “这一阶段我们的固定收费是5-600块，以我的经验来看，回款率应该可以做到15%-20%。” 贺敏听的一怔一怔，呆呆地看着周明远指点江山，也不知道该不该记笔记。 “如果第一阶段没能解决客户的问题，就会升级到第二阶段，诉讼阶段。” 周明远敲了敲白板，示意贺敏集中注意力。 “跟律师通常的诉讼代理不一样，我们应该叫做诉讼指导。” “这个阶段要找到律所合作。” “确定业务后，我们会把合作律师拉进群，客服把所有案件资料整理好发到群里，然后律师会了解情况，确认是否需要补充证据信息，在这个基础上文书部门就开始起草文书，立案部门准备帮助客户立案。” “我们的很多客户属于下沉业务，甚至是不识字的，这时候就需要电话指导他们，帮他一步步完成线上立案。” “立案完成后，我们要持续跟进，让客户把所有信息都及时反馈给我们，比如什么时候开庭。” “这时要给他一个诉讼指导文件，包括这个案件的核心问题是什么、我们的诉求是什么、法庭的流程是怎样的，客户在看完文件以后，一般简单案件都是能够自己独立完成庭审。” “庭审结束后，我们会告诉客户大概多久可以拿到生效判决、生效判决是做什么用的、涉及到强制执行该怎么办等。” “在这个阶段，我们的收费基本上就是2000-3000元，外加标的的10%作为佣金。” 贺敏眼睛越听越亮。 跟在周明远身边，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成长，每分每秒都在进步。 而这些进步与成长，有时候让她害羞得面红耳赤，有时候又让她向往到目眩神迷。 就比如现在。 工作上的建议说了一大堆，周明远打量着面前的小助理，嘴角再次勾起。 看到这个表情，贺敏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由自主缩了缩脖颈。 老板又要点评自己的日常穿搭了。 “让你把以前的衣服全都丢了，你没完全听话吧？” “.” 贺敏咬了下嘴唇，没吭声。 “穿这种类型的衬衫，我跟你说。” “袖子啊，要稍微卷起来一点才好看。” “但是袖子卷上去之后，脖颈这个位置，为了美观要解开两颗纽扣。” “所以下次不要穿抹胸式的文胸，好不好？” 审阅，周明远的目光满是审阅。 前身在京城律所看惯了职场精英，周明远审美高级的很，点评起来头头是道。 “好的，我知道了” “被人看到衬衫里的抹胸边缘，会有点土。” “.” 贺敏紧紧抿着嘴，双颊发热，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对了。” “你赶紧把手上这块表换了，又不是没给你发工资。” 周明远点了点贺敏的手腕。 “拜托，法律行业最讲牌面，豪车西装暂且不说，我们两个出门谈业务，你作为助理站旁边，明眼人一看你戴块这个，心里肯定会质疑我们实力。” “可是.” 贺敏望着手腕上崭新的卡西欧，欲言又止。 这其实是她才买不久的新款产品。 “你听我的，这款表学生戴完全没问题，品牌力也说得过去。” “但现在我们是职场，首先这块表跟你就不够搭。” “你的手腕虽然不算最白，但是很细，骨骼感很强，非常性感，需要一块好表来衬托。” 男人指了指自己左手上的浪琴名匠，紧接着摘了下来，搭在贺敏手里作为举例。 “自己回去做做功课，不说一定要戴什么奢侈品，至少是这个档次的。” “.嗯嗯。” 贺敏心乱如麻，总觉得这种感觉奇怪极了。 明明知道他见多识广，又是为了自己好，说的也许是对的。 但周总把自己的衣品啊，穿搭啊，这种属于女孩子的小私密事情，摊开在台面上讲，又很奇怪。 每当周明远用这种语气点评的时候，贺敏都觉得自己好像被剥光了一切，被人理性摊开来分析，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可这种感觉呢，往往只会持续一小会。 她发现自己听从老板安排之后，发生了更多的，更长久的，更为令人惊奇的改变。 周总说的简直是金玉良言！ 每当自己按照周明远的建议去打扮，都会感觉到的确比之前漂亮了不少。 揽镜自照也好，朋友评价也好，一水儿的好评。 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 贺敏矛盾极了，一边想听他多说几句，一边又觉得羞赧无比。 86.换换坐骑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好了，回去吧。” “知道你工作用心，但也要懂得张弛有度。” 明理公司最后一间亮着灯的办公室，终于回归黑暗。 “周总.我顺路送你回学校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南湖产业园，右边刚好是一片车棚，红色的棚顶，里面停着一排排自行车和电动车。 看到周明远站在马路中间拦车的动作，贺敏向前两步，指了指不远处的车棚，主动开口问道。 她的交通工具，是一辆小巧玲珑的爱玛电动车。 这辆电动车，还是她之前在天宇传媒上班时，拿到第一个月工资之后奖励自己的礼物。 不下雨的季节里，骑车可比挤公交坐地铁方便多了。 “也行。” 老板咧嘴一笑，看到电动车后一点没客气。 “我不回学校，把我送到山水华庭。” 于是，关山大道右侧很快多了这样一幅场景。 贺敏小心翼翼拧着握把，身后的高个子男生双手搭在她两侧，惯性下，肌肤相接处传来对方腰肢的柔软触感。 车灯划开一小片月色，小助理骑着电动车，载着老板悠悠前行。 长发飘洒在晚风里，这一幕青春极了。 “周总~” 被老板双手揽在腰间，几乎是半抱着的姿势坐在车上，贺敏其实有点害羞。 好在她端坐在驾驶位把控方向，没有人能看清她侧脸微微发烫的痕迹。 感受着身后周明远的体温，她放大声音问道。 “嗯？” “你刚刚说，我们之后还要找律所合作？” 她紧紧握住车把，赶紧找了个话题缓解紧张情绪。 “没错，其实不光是律所，等我们打磨出产品，流程盈利走向规范化之后，完全可以叫一些法学生来公司低薪实习。” 周明远点点头，朝着空中伸出手，擘画着自己心中的蓝图。 “刚刚说的文书部门，立案部门，听起来很专业，但其实都是事务性工作，完全可以交给懂些法律却又没实操经验的实习生来搞定。” “这年头人力很贵的，但法学生遍地都是，很便宜。” “你听过那个梗没？两三千块钱招不到一个司机，但是可以招到本科法律专业，已过法考，还能给主任开车的实习生。” “.哈哈哈，我也听过。” 贺敏一听，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初入社会时的价码，也不知道该承认还是否定，只能苦笑着回应。 “你有驾照吧？” 眼前过了个急转弯，周明远双手不自觉发力，随口问道。 “有的。” 贺敏点点头。 “对了，现在公司账户还有多少钱？” “嗯” 业务问题，贺敏从来都是对答如流。 她短暂思考几秒，开口说道：“上个月各金融公司的委托数加起来刚好是1000单，截至目前我们完成了220单，差不多四分之一。” “本来进度可以更快的，结果刚好赶上十一假期，法院也不上班，立案审核没人推进。” “加上之前的委托收入，以及个别客户的债务规划咨询，账户上还有42万左右。” “但是周总，你有没有考虑过下个月你给我的招聘计划上面，一期计划招聘50名员工。” “这些人入职之后，哪怕大家的平均工资按最低档4500计算，光工资支出这一项就得二三十万。” “而且这是试用期，没把交社保和五险一金算进去，这之后的人力支出.” 谈起这些，贺敏欲言又止。 按照之前的轻资产关系型打法，完全不需要那么多员工。 她和周明远两个人，最多雇个财务，轻轻松松cover六七位数的委托业绩。 可周总偏要说这个路子走不长，要谋长远，谋进步，谋发展。 发展的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 “五十个人，预计工资支出总共才二十多万？” 没想到，周明远的反应不仅平平淡淡，甚至还有些惊奇。 不对劲啊！ “你面试的时候给他们压价了？” “对啊.找工作不是双向选择的嘛，开公司又不是做慈善，他们想拿多少钱就给多少钱怎么可能，不压价才不合理。” 贺敏挺直了后背，语气中竟然有些小小的得意。 “牛逼。” 黑心资本家周明远沉默半天，对着空气竖了竖大拇指。 “人力支出你不用担心，这些都是必要的，而且我们本身就是做法律服务的公司，不可能克扣员工的基本福利，该交必须得交。” 不给员工缴纳五险一金，是赤祼祼的违法行为。 视角一晃，距离熟悉的南湖大道越来越近，周明远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 “明天你去跑趟4S店。” “哈？” 贺敏一愣。 “剩下42万是吧？工资下个月才发，你拿这笔钱去买辆商务车。” 周明远伸出手指，点了点贺敏的后背。 “走公司账户。” 老板走公账，以公司名义购车，这样不仅可以多计提各项费用，而且折旧费用还能在企业所得税税前扣除。 一方面省钱，另一方面整个明理公司，的确需要一辆车用作代步。 “我我不懂车啊！” 对于女孩子而言，这个任务可不比买房简单，贺敏一时间有些迟疑。 “这个价位没得选，其他的商务车毫无竞争力。” 周明远笑了笑说道：“七座GL8，价格你自己去谈。” “回头这辆车就留给你开，有事情的话我随时喊你，没问题吧？” “.给我开？” 贺敏受宠若惊，马上反应过来：“没没问题！” 既是助理，又是司机。 反正都是随叫随到的命运，现在还多了辆车用作出行，她当然一百个乐意。 山水华庭的小区门牌闪闪发亮，贺敏轻轻捏着刹车，穿过不同的楼宇，在A8号楼停了下来。 “那周总，我就先回去了？” “等会。” 男人从电动车后座下来，突然想到现在有了司机，自己好像还缺了点东西。 “你以后天天开车出行，电动车闲着也是闲着。” “借我骑骑。” “啊好的。” 贺敏就这样乖巧地交出了车钥匙，告别了自己的坐骑。 “走了！” 周明远对贺敏摆了摆手，下意识抬头望去，发现屋里竟然还亮着灯。 87.一层可悲的厚障壁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这会正是传统意义上的晚间黄金档，住户们大多都亮着灯，像极了满天繁星。 山水华庭A2号楼，1单元501室也同样如此。 “薇薇~~~” “吹风筒放在哪里啊？” 浴室门前，女孩素面朝天，单手擦着湿漉漉的短发，朝着客厅方向提高声音。 “第三格！柜子下面！” 这并不是黎芝第一次造访顾采薇的新家。 可顾采薇乱七八糟的小物件实在太多，她根本找不到东西在哪里。 窗间透着茫茫月色，室内亮着无主灯暖色调的壁光。 黎芝双手拍拍脸蛋，刚敷好面膜，又从柜子里翻出戴森吹风筒，坐到客厅地毯上，面对镜子吹半干的头发。 吹风筒呼呼作响，不仅将她的短发吹起，也将洗发水，护发素，精油的植物混合香气吹到闺蜜鼻子前。 这会，顾采薇正窝在沙发里拆快递。 她拆快递是真的快乐，慢悠悠地拿着小剪子，盘着腿坐在后面拆，甭管拆出来是什么，就往旁边一扔。 “当当当当！看我新买的睡衣，好不好看？” 软糯糯的声音甜美极了，顾采薇把睡衣在胸口摊开，对镜子前的黎芝比划不停。 “啧啧啧” 黎芝吹完头发，很快被好姐妹这股子开心劲感染，也跟着坐到附近。 “好看是好看，但就是太性感了吧？” 刚刚出浴的短发少女，此刻也只穿着薄薄的黑蕾丝长款睡裙，小腿紧绷光滑，玉足间点点樱红，在月色下一览无余。 她看着顾采薇手中的布料，又打量着她的身材，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有吗？” 顾采薇抿起嘴巴笑了起来，一笑一个小梨涡。 “感觉也还好吧.肩膀也不露，蕾丝都没有，我觉得没你这件性感。” “你换上我看看。” 两人亲如姐妹，一起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当着彼此的面换衣服更是司空见惯。 “好好好。” 很快，顾采薇换上了手中那件崭新的白纱睡裙。 这件明明看起来没什么款式，却更好地勾勒出女孩身材。 腰收得窄窄的，一眼看上去比例绝佳，高耸的地方高耸，浑圆的地方浑圆，不禁惹人遐想连篇。 “我就说嘛~超性感的。” 黎芝小嘴一扁，挥手轻轻“啪”地一下，正正好好打在闺蜜的浑圆位置。 “小妖精。” 性感当然不是说笑，短发少女几乎能透过稀薄的裙布，看见她修长的大腿形状与腻白。 “每次都买这么性感的款式，男人看见你简直要迷死了。” “讨厌！女流氓！” 顾采薇咯咯笑了起来，回手去掐黎芝的胳肢窝，两人嘻嘻哈哈扭在一起。 “不对，这次肯定不是我的问题。” 几分钟后，女孩拨开额角沾着细汗的棕色碎发，胸口一起一伏，眯眼说道。 “我们换着穿穿看！” “哈？” 黎芝拗不过闺蜜，两人又一番动作，黑色和白色分别交换了主人。 “你说，你说，是不是不怪我？” 姐妹花手挽手站在镜子前，一个白纱裙仙气飘飘，一个黑蕾丝娇媚无比。 “嗯” 黎芝双唇轻轻抿出一道细线，打量着镜子里的顾采薇。 好吧。 她不得不承认，娇媚性感火辣只和身材有关系。 同样的睡裙穿在顾采薇身上，就是. 就是前凸后翘啊！ 反观自己，无论穿什么风格的睡裙，都好像带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仙气。 “好了好了，快去洗澡吧你。” 短暂站在镜前欣赏了一小会，黎芝很快按着闺蜜肩膀，把不情愿的她推进浴室。 好讨厌直勾勾的身材对比！ 下次跟薇薇一块站在镜子前，必须穿衣服才行。 等到顾采薇洗漱完毕，天色已经晚了，很快就是休息的时候。 山水华庭三居室的主卧，和两居室格局稍微有些不同。 属于顾采薇的主卧经过改装，多出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站在窗外就能看到夏夜风景。 此刻万籁俱寂，窗帘滤过柔光，淌过偌大的席梦思床榻，一小束光斑打在墙角。 晚风从中间经过，黑白颜色的裙摆轻轻飘动，跟着主人的声音一同起舞。 顾采薇走进房间时，黎芝刚刚放下手机，结束和家里的一通电话。 “谷阿姨又打电话来了？” “嗯。” 黎芝点点头，双手按住太阳穴，双眉微蹙，长长叹了口气。 “我说想出去住，她还是不同意。” “你就别纠结了，就住我这里！” 顾采薇伸长胳膊，揽住姐妹肩膀，认真说道。 “真的，家里又不是不方便，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三个卧室你想睡哪个睡那个，随便挑。” “可是.” 黎芝似乎被说动了，但还是有些迟疑。 “哎呀，你不用非要拉着我，放心住。” 顾采薇光是看闺蜜的面部表情，就猜到她想说什么。 “我还没享受够大学生活呢，不想这么早搬出来。” “而且我室友们人都蛮好的，天天没心没肺，相处起来很开心。” “周末，我最多周末过来陪你，这总没问题吧？” “.” 黎芝咬着嘴唇，最终点了点头：“好吧。” 她的性子可和顾采薇不一样。 即使离群独处，也心甘情愿向往自由。 在家里不同意的情况下，住在闺蜜这里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就算家人发现自己没在寝室，拿顾采薇当做挡箭牌，也不会引起怀疑。 “那我这几天就着手搬家。” “对嘛！” 顾采薇笑着侧过脑袋，紧接着提起其他话题。 她和黎芝一动一静，不仅性格互补认知接近，聊起天更是没完没了，停不下来。 “我跟你讲哦，这几天你不在，我们可是干了好多事情！” “比如呢？” “比如装修啊，设计啊，办手续啊，回头你一定要好好看看。” 顾采薇兴高采烈。 “对了薇薇，有个事情忘了跟你讲。” 黎芝望向窗外，视线投向外面枝繁叶茂的银杏树，语气低落。 “怎么啦？” “我好像不能经常去咖啡店里了。” “为什么？” 顾采薇漂亮的桃花眼瞪圆，有些发蒙：“要去周明远的法律咨询公司帮忙？” 她脱口而出，下意识问了这么一句。 “去个鬼的法律咨询公司。” 黎芝白了闺蜜一眼，整个人坐直斜靠在床前，双腿交迭，白嫩的脚趾一高一低。 短发少女自顾自向下说着：“我妈妈之前不是把我丢去法院了嘛。” “这次出去旅游，她顺便看了我的课程表，可能觉得咱们学校设置的专业课不太饱和.” “我去，不会吧？” 两家走动十分紧密，顾采薇隐隐约约能猜到黎芝的悲惨结局。 “没错！就是这样。” 黎芝扁着嘴，小手捏紧，忍不住高声吐槽。 “她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在江城给我找了个律所实习，已经安排好了。” “.” 顾采薇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她印象里的谷琼华阿姨，和自家妈妈偏引导的做事风格截然不同。 对黎芝管束极为严厉。 谷阿姨本人毕业于法学最高殿堂——法大，自己也是羊城君合律所的负责人，在法律行业深耕多年，人脉遍地。 把女儿丢到律所实习，打打响指就能搞定。 可这也.太惨了吧？ 顾采薇不禁拍了拍闺蜜肩膀，报以最真挚的同情。 怪不得黎芝对自由充满了向往，一门心思想要搬出来住。 被压抑被控制久了，人难免渴望自由自在的天地。 “那你有空过来找我们玩就好，咖啡店这边就别操心了” 同情之余，顾采薇的用词不由自主微妙起来。 变成了【我们】。 想了想语气好像有点不对，她赶紧收敛嘴角的笑意，清了清嗓子，往回找补。 “你看，你当律师助理，他做法律咨询，没准还有机会合作呢！” “有个屁！” 黎芝深吸一口气，小嘴一撇，扭过头去。 家学渊源的法学生，从小当然也被认真科普过。 法律咨询和正经律所之间，有着一层可悲的厚障壁。 88.流水预期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闺房夜话，点点笑声，帘间月光，通通消散在A2号楼的长夜里。 而小区的另外一端，同样氤氲着无穷旖旎。 A8号楼的男主人站在单元楼下，揉了揉眼睛。 没有看错，屋里的确亮着灯。 周明远心下已然有了答案，加快步伐朝着楼上走去。 学姐竟然在家里！ 新家的钥匙有两把，他给了杜佳诺一把，用来随时进出直播间。 没想到学姐大晚上不在寝室休息，跑到山水华庭来。 她在做什么呢？ 咔哒一声，周明远打开房门，刚好撞上客厅扭头过来的视线，以及摆了一地的电脑配件。 “你回来啦？” 杜佳诺蹲在一大堆电脑配件中央，手上拿着根适用型螺丝刀，正对着手机上的视频比划来比划去。 看到周明远的第一时间，她就扶着沙发站了起来，哒哒地踩着拖鞋，走到男人附近。 “我买了草莓和菠萝蜜，刚刚洗好，要不要吃一点？” 话音刚落，她便打开冰箱，把里面的水果端了出来，放在周明远面前。 男人显然没想到，家中会是这幅场景。 说好的独处呢？ 角落里全是拆开的快递盒子，一水儿的数码产品。 客厅沙发旁边，是杜佳诺的小型行李箱，拉链大开，能看到里面摆放整齐的各式衣裙。 搬东西过来倒也能理解，怎么还装上电脑了？ “你干嘛呢.这是？” 周明远先是一愣，走进房间，却发现拖鞋没在昨天摆放的位置，低头找了半天。 “这里这里。” 好嘛，男士拖鞋也被学姐收纳到了旁边的鞋柜里。 杜佳诺弓着腰，把拖鞋丢到他面前，然后挽起衣袖到旁边洗了个手，笑盈盈说着。 “我这不是收到签字费了嘛~” “好快哦！我都没想到能这么快！” 周明远耸耸肩膀：“斗鱼那边恨不得你马上开播，他们更着急。” “我也想快点开播，所以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帮忙。” 杜佳诺指了指地上的数码配件，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音。 “可是我实在有点笨，对着视频组装了两小时，都没装好。” “你要是两小时就能从零装机成功，那也算是天赋异禀了。” 周明远接过茶几上的螺丝刀，“扑”地一声吐掉草莓屁股，忍俊不禁。 “行了，我来吧。” 装机这档子事，对于男孩子来说一般都不陌生。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杜佳诺乖巧地蹲在一边，当起了辅助选手。 “啊~张嘴~” 她一会给周明远擦擦汗，一会捏着水果，塞到男人嘴里，服务十分到位。 “哇你动作好快诶！” “等下是不是就能用了？” 蹲的累了，杜佳诺又拿了个小垫子坐到一边，双手托着下颌，抵在茶几上，眸子晶亮。 她就这样注视着周明远的动作，樱唇轻轻抿着，客厅的白炽灯照得人皮肤发亮，睫毛忽闪忽闪。 目光沿着他的前额与鼻梁到下颌分明的线，再下滑到少年的喉结。 视线再往下，是他挽起衣袖的小臂，条线清晰，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攥着螺丝刀的动作利落得像艺术家。 男人认真做事的样子. 居然这么好看。 杜佳诺竟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来，呆呆地看了好一会。 直到装机完毕，周明远把电脑搬回直播间，连上电源显示器网线，按下开机键，她才反应过来。 情绪价值马上拉满。 “亮了诶~！” “视频上说一次点亮就算成功，真厉害！” 杜佳诺拍手鼓掌，从椅子上站起，主动凑了过去，又是揉肩又是揉胳膊。 “累不累！” “要不要休息休息？” “没事。” 周明远端坐不动，注意力还在电脑屏幕前：“系统还没装呢。” “还有那些直播用的东西，乱七八糟的驱动，估计还要一会儿。” “没关系，反正首播初步定在开学之后。” 女孩子大多数是装机小白，杜佳诺同样不例外，认为电脑点亮后就算一切搞定。 此刻学姐也放开了自己，咯咯一笑，干脆展开双臂贴了过去，脸颊对准脖颈呼出热气。 “不着急嘛” 肌体相接，孤男寡女。 男人整个后背被一团软绵绵的触感生生抵住，杜佳诺这番话与动作意味十足，周明远被这么一挑，下意识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的距离，女孩眸中早已水光盈盈。 “我看，着急的是你吧。” 男人探出手，捏住杜佳诺精巧的下巴，往自己怀里轻轻一拉，也不用力。 出色的社交直觉告诉他一个事实。 今晚的杜佳诺，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乃至每个肢体语言仿佛都在描述自己的心情。 她很激动，甚至是兴奋。 当然，学姐已经算是见过世面，表现比较克制了。 换做是个素人女孩，短短几星期的操作间，就先后被推上热搜，粉丝猛涨，变身网红，再流量变现拿到签字费。 换成后世的统一话术，这叫拿到了【结果】。 突然间账户多了一大笔钱，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价值，脑海中绝对会“轰”地一声，晕头转向。 人性正是如此，洞若观火。 “.我没有啦。” 下巴受制，唇半张着，头顶灯光照在杜佳诺仰着的俏脸上。 女孩只直勾勾看着他，一点都不顾忌这个姿势过分主动，目光落在男人的眸子上，又迅速滑开。 她不敢看他的眼，心慌；更不敢看他的唇，想咬。 指尖蠢蠢欲动，她克制住想要触碰的冲动。 牙齿不自觉咬住一半下唇，胸腔发热，莫名其妙的，她不愿承认，她竟然满是期待。 吻我啊. 吻我就好。 “这件事着急，我也能理解。” 周明远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若无其事的继续说着。 “毕竟你身上除了和斗鱼的流水对赌协议，还有咱们之前签好的合同。” “合同里说好七三开，达到某个流水之后可以上调。” “对吧？” “.” 杜佳诺眨眨眼，尽管此刻脑海里思绪乱飞，可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嗯嗯。” 她点了点头。 “你现在没有流水，所以签字费只能按合同规定分成，公司成功把你送到新的平台，之后就要靠你自己的努力了。” “还是依据合同规定，我们定一下流水目标，达到了流水目标，就给你先期提高分成比例。” 两人靠得极近，几乎是面贴面的距离。 可周明远依旧是一副冷静理智的样子，唇角含笑，看得杜佳诺目眩神迷。 反差！ 这就是赤祼祼的反差。 床上野兽，床下斯文。 明明那会疯狂的要死，可现在聊起正事，他又清醒的不行。 就好像自己不主动，他永远不会强行推进。 “好的。” 杜佳诺晃了晃脑袋，也学着周明远的态度，平静声音回应。 “你对流水有什么预期吗？” “我我之前一天也就三五百块的礼物流水，到手有一百就不错了，平台账号都给你了，工资条你也不是没看到。” 杜佳诺思考几秒，继续补充道：“之前客观原因，在寝室直播的次数也少。” “这次我勤奋一点.估计应该能做到两三万流水吧。” “每天？” 周明远笑吟吟问道。 “每月！” 杜佳诺马上纠正。 “这个吧平台不一样，能力不一样，咖位也不一样。” 望着对方疑惑的双眸，周明远慢条斯理说出自己的看法。 “你要正确估计自己的预期。” “斗鱼已经经过了几轮融资，挖到了不少现象级的王牌主播，带宽流量人气都在与日俱增，和YY不太一样。” “在公司加持下，你有了优秀的直播设备，优雅的直播环境，以及更加专业的直播建议。” 说着，周明远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间，以及崭新的电脑。 “咖位就更不用说了，你三十万粉丝，又有江城这帮MCN公司兄弟撑腰。” “综合以上三点，看着我的眼睛，好好说，再说一遍，你对流水的预期是多少？” 杜佳诺不由自主咬了下嘴唇：“呃” “五万！” 她捏紧小拳头，提高声音。 五万流水可一点都不少。 假设勤奋到一周五播，22天拉满的情况下，每天也要收两千多块的礼物。 两千多块的礼物又是什么概念？ 在斗鱼，那就是二十多架飞机！ 至于再往上够指标，她压根不敢想。 这怎么可能嘛！ “诺诺，定目标不能这么保守的。” 一听这个数字，周明远笑容一收，把怀里的卷发学姐推开一点点距离。 “求其上者得其中，求其中者得其下，求其下者无所得！” “这样吧，你可能现阶段意识不到自己的潜力，听我的。” “怎么样？” 他双手摊开，一只手比二，另外一只手攥拳，对杜佳诺晃了晃。 “十二万啊.这也太难啦~” 杜佳诺吐了吐舌头，感觉是个根本完不成的任务，干脆双手揽住男人脖颈，撒起娇来。 “想什么呢？” 周明远一本正经：“我说的是二十万。” “切！” 杜佳诺松开手，一双玉足重新踩回地面，把周明远向另外一间卧室拉去。 “行行行。” “老板说了算，别说二十万，二百万都行。” “先休息一会。” 学姐眉眼弯弯，像是早已接受了七三开分成的命运。 89.学姐不用给钱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周总，我到楼下了。】 十一假期的最后一天，周明远早早叫上了新人司机贺敏，履行假期间和白月光的约定。 ——接站。 贺敏做事一如既往值得信任，穿过窗子向外看去，一辆白色商务车停在A8号楼下面，稳稳当当。 别克GL8，事业过渡期最好的商务优选。 这辆车几乎完美均衡了接待和家用两个方面。 空间充足，油耗合理，品控也相当到位。 走到哪里都不算丢面儿。 周明远坐进后排，调整好座椅，松弛感十足地眯起眼睛，等待贺敏设置好定位开始出发。 【定位——江城天河国际机场。】 贺敏开车出乎意料地稳健，两人聊了几句之后，他竟然在平缓间睡了一小会。 再一睁眼，人已经出了三环，眼看就要到达机场附近。 算好时间抵达后，周明远给钟雨筠发了个定位。 【马上到！】 男人看到消息后下了车，走到接机区域，很快看到两个女孩并肩提着小行李箱，穿过人群，像小鸟一样飞了过来。 “周明远，这边这边！” 十一这个长假期，选择回家的当然不只有钟雨筠一人。 这次返回江城，她正好和高中同学卢诗雅结伴订了机票，一起起飞，一起落地。 “啧啧啧，有人接的感觉真好啊~” 虽然路上已经被提前剧透过了，可周明远接过两人行李箱，向前带路的瞬间，卢诗雅还是忍不住笑着感叹起来。 “像咱们这背井离乡出来上学的，就得互相帮衬帮衬！” 她胳膊肘顶了顶旁边的钟雨筠，一顿挤眉弄眼。 “你看看老周这人多贴心！还提前叫好车，都不用排队呢~” 三人在一台七座车面前停下，放好行李，依次坐了进去。 卢诗雅和钟雨筠挨着坐在后排，车内还残留着一点点新车的甲醛味道，两人下意识吸了吸鼻子。 一点没怀疑。 机场组团拉客去市区的商务车可太多了，长得都是这个模样。 只不过坐在前面的年轻司机 打扮入时又精致，好看的不像司机。 “师傅，不等其他人啦？” 周明远放好行李最后一个坐上车，商务车立马缓缓开动。 这下不由得卢诗雅好奇起来。 在机场坐过这种车的朋友都知道，都是先揽客，人坐满了再开车。 今天啥情况，钱不挣啦？ “.” 师傅这个词一出口，贺敏猛踩油门深呼吸，一张俏脸面无表情。 “不等就不等了呗，问什么问！” 周明远从后视镜里看着贺敏，差点笑出声。 “傻子吧，三个人打车多贵啊~” 卢诗雅咯咯笑了起来。 只不过她是艺术生家境不错，随口一说，也没把这段小插曲当回事。 大家一整个假期没见，又是熟悉的高中同学，回程路上，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在车里聊了起来。 “你十一都干嘛啦？” “听筠筠说你在搞什么创业？” “啊对。” “都没出去玩？” “没有。” 周明远摇头。 “可怜哦，老周你过来~给你看看我和筠筠假期出去玩的照片！” 卢诗雅对周明远招了招手。 “看在你辛苦接我们的份上。” “这可不是发在朋友圈的精修照片哈，一手图片。” 钟雨筠也笑着比了个大拇指：“小雅拍照超牛！” “比高中时候强一百倍！” 周明远凑了过来，一张一张翻着面前的风景照，以及两姐妹合影，马上给予肯定。 北疆的草原、山坡、松树和小溪，在山花烂漫的十月，随手一拍都是绝美风景。 “好看诶！” “你看我抓拍的这朵云！” “这是哪儿，我怎么从来没去过？” “你没去过的地方可多了.” 车流在长江大桥上缓缓推进，三人就这样开启话头，分享着假期的快乐。 纵使两世为人，周明远依然看得很认真。 倒也不是馋她们出去玩的快乐，而是人类真的需要看风景。 因为研究发现，看风景，其实可以止痛。 无论是肉体上的痛苦，还是内心的焦虑烦躁，看看风景都能有所缓解。 更神奇的是，就算不能亲临自然，哪怕只是在朋友圈、社交媒体里看到风景图，都能带来类似的效果。 不久后，车子在江城音乐学院门口停下，卢诗雅挥手向二人告别。 “女孩子就是不一样，逛公园都能拍那么好看。” “怎么，羡慕啦？” 这下车子只剩最后一个目的地，南湖大学。 钟雨筠一路上都在笑，脸上的表情就没往下落。 “确实有点。” “那我等下也可以陪你逛呀，学校对面就有个小公园，我刚开学的时候看过地图，叫什么来着” 女孩的高马尾甩来甩去。 “荷兰风情园。” 没想到，全程沉默不语的年轻司机，这会适时补充了一句。 “哦对对对！” “师傅你可真专业！地图都不用看就知道。” 钟雨筠用力点了点头，发自真心地捧了一句前排的贺敏。 女司机抿紧嘴唇，又不说话了。 直到车子停在南湖大学门口，周明远取了行李，和钟雨筠走出老长一截路，女孩才反应过来。 “我靠，周明远！” “咋了？” 男人扭过头。 “你是不是没给钱？” 钟雨筠反复眨了眨眼睛，怎么想也没回忆起周明远有这个动作。 “给什么钱？” “车费啊！司机也真是的，没跟你要车费！” 女孩指了指手机：“看看线上还能不能付？” “人家根本就不是司机，不用给钱。” 返校时节，校园里满是提着行李的男男女女。 两人肩并肩走在人潮中，周明远笑着解释道。 “那是和我一起创业的学姐。” “你们路上一口一个师傅，可把人家叫老了！” “怪不得我们学校对面的公园，她一下就能反应过来。” 钟雨筠一听，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你怎么不早说呀” 她重新打量着面前淡定的周明远，语气中是藏不住的惊讶。 学姐亲自开车接送，就算是合作伙伴，也太给面子了吧？ 周明远的创业，真像他说的那样小打小闹吗？ “等我一下哈，马上下楼，我们去逛公园！” 很快到了管理学院寝室楼下，钟雨筠飞速上楼，留下一串声音。 90.公园二十分钟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荷兰风情园，位于南湖大学北区学生公寓对面，面积近8万平方米，其前身叫做关山公园。 “呼” 此刻夕阳正好。 光线拉长了万物的影子，江城十月的傍晚，微风习习，温度也不算高。 天空很蓝也很远，压在天地分界处的，是一层薄薄的暮霭。 倏忽间，这层暮霭蒸腾起来，泛化成彩云，却是比刚刚还厚重一些，也不知是从哪里团结来的水蒸气。 夕阳躲进去，彩云就变成了粉色。 钟雨筠穿着新买的黑色匡威鞋，鞋是低帮的，里面露出一小截粉边白袜子。 她一脚一脚，俏皮地踩在公园里树的长长影子上。 这边是树，影子却一直投到了其他植物的地界。 “坐飞机好闷，刚车里也不透气，新鲜空气可真好啊~~~” 钟雨筠展开双臂，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胸口起伏，仿佛一下子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今天的她只是稍微描了描眉毛，口红是自然的裸色，一眼青春无敌。 “感觉烦恼都不见了。” “我也是。” 巨大的人工湖，位于荷兰风情园中央。 两人沿着湖边漫步，空气极好，鼻腔里满是湿润泥土和自然的气息。 湖边西面大面积种着郁金香与风信子，还有源自欧洲大陆的樱草、金盏菊、三色堇、花毛茛等花卉，美不胜收。 “说！你年纪轻轻有什么烦恼？” 钟雨筠逆着光站在风景里，嘴角勾起弯弯弧度。 “那你先说，你说我就说。” 周明远摊开双手。 “我啊.” 女孩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回想起刚刚把学姐叫成师傅，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其实也不能算是烦恼啦，就是有点紧张。” “你知道嘛，过段时间的迎新晚会，我已经被选上当主持人了。” “还真是和杜学姐一起！” 她轻轻抓住周明远的衣角，晃来晃去。 “你说我台上说错话，串词失误，或者丢人怎么办？” “奇怪诶，明明之前很焦虑的，这会想想看，好像都变成了不要紧的事情。” “再尴尬，也不过是笑一笑。” 钟雨筠停在原地，再次深深吸了口气，眯起眼睛，心旷神怡。 周明远接过话头：“因为和我一起散步，心情会变好。” “哼哼！又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当我不知道？” 钟雨筠肩膀抖动，被男人的厚脸皮逗得笑了起来。 “这是公园20分钟定律！” 传说中的【公园20分钟定律】，的确有据可依。 只要在公园里待上一小会，往往感觉整个人身心得到治愈，烦恼的事情似乎忽然都变得遥远了。 前世周律人在京城，工作起来披星戴月，时常有压力极大的时刻。 每次在间隙中，他都会努力自我调整。 他发现，越是焦躁的时候，越需要出去看看山和海。 哪怕看一眼窗外被晒得发亮的绿树，也会让人觉得一扫阴霾。 直到后来，他交往了一名相关行业的女孩子，才正儿八经地被做了一番科普，懂得了背后的理论支撑。 原来这是真的！ STR理论提出，大自然能够唤起人的积极情绪，有助于从压力中恢复。 看风景，其实是一种有神经科学支持的深度放松方式。 哪怕只是在自然中待上10分钟，也能显著减少紧绷、焦虑、愤怒、敌意的情绪，掌管压力的皮质醇激素水平会降低。 而愉悦、兴奋、幸福感这些正向情绪，就像海平面一般缓缓升起。 “那你知道为什么，公园20分钟定律很有效果吗？” 周明远被瞬间戳破，依然笑嘻嘻地偏了偏头，双眼弯弯看着钟雨筠，开口问道。 “为什么？” “因为风景啊，让我们有机会重新体验什么叫做【活在当下】。” 男人蹲下身子，凑近了看草地上流动不息的蚂蚁窝。 “城市生活居大不易，很多人每天都被时间推着走，赶地铁、开会、看手机推送、划掉To Do List” “好像每分每秒都得做些事情，否则就是浪费时间。” “但在公园里，我们可以停下来。” “停下来？” 钟雨筠看着男人的背影，重复了一遍最后三个字。 “对啊，绷得太紧会疯掉的。” 周明远仰起脖颈，头顶是丛林密密的枝叶，阳光努力钻出一小片缝隙。 “我们总要有一小片空间，来允许自己尽情发呆，允许自己什么都不是。” “公园是距离最近的地方了。” “感受风和阳光，看树影摇曳，听鸟叫蝉鸣，所有的感官都被拉回当下，和万物连接。” “你有没有觉得，站在公园里时间的流逝变得很慢？” 钟雨筠看了眼时间，紧接着转过脸来，迟疑道：“呃” “好像.是有一点？” “这不是你的错觉。” 周明远继续说道。 “有人做过研究，和城市环境相比，我们在大自然中会感觉时间过得更慢，这种对时间感知的改变，很容易让我们把注意力从短期压力转移到长期目标上，重新评估生活的优先级。” “就像影视剧里经常会演的，人们在海边突然决定放弃一段关系，或者在树林里静坐时，冒出一个改变人生的念头。” “所以你刚刚会觉得，没关系啦，迎新晚会失误也不要紧。” “你懂的可真多。” 钟雨筠也学着男人的动作，贴近距离，端详面前的花草树木。 很多人曾经在社交媒体上透露，自己最能想通事情的时候，不是深夜的痛哭，也不是聊天倾诉，而是看风景。 站在山顶，走在旷野，坐在海边发呆时，那些困扰已久的问题，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轻了，远了，甚至不再重要了。 也许为短暂的日落余晖感到惊喜，躺在广袤大地上感知万物呼吸，这种体验本身就是巨大的意义。 在安静和空白中，新生活冉冉升起。 “像你这么说的话，我们应该多来逛逛公园，是吧？” “没错。” “那我想出门的时候，就叫你一起。” “好啊。” 周明远点点头。 大概是氛围太好，他也没意识到自己此刻嘴角的笑，映在女孩眼中暖融融的，像极了面前被阳光晒过的一切。 91.首秀之前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傍晚，斜阳，公园里的时间被自然拉长。 两人边走边聊，夏末的风携着人工湖的湿润，浮现出一个又一个话题。 “你之前说，你创业的地方就在学校？” 钟雨筠随手解开马尾，让长发自然披在肩上，难掩喜悦心情。 “对，学院在南三门附近借给我们一片场地。” 周明远笑眯眯地说着：“不要钱。” “带我去看看呗？” 林间小路陡峭不平，女孩一路蹦蹦跳跳，走得也不是很稳。 “这个时间去啊.” 周明远停顿一下：“有点饿了，要不吃个饭再去？” “也行。” 两人并肩往公园外前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太近，或者地势不平，周明远的右手一直在她的手边晃荡，时不时跟她碰上一下。 像极了势均力敌的武士，轻轻交过一次手，短暂分开，然后又试探地纠缠到一起。 食堂结伴吃饭，奶茶店买小甜水，他和她又沿着校园兜了小半圈，头顶氤氲出一个难得能看到星星与月亮的夜晚。 “解-忧-传-媒？” 站在目的地门口停下脚步，钟雨筠好奇地抬起头，打量着面前的牌匾。 “你做的也是MCN公司吧？” 这会天色已晚，又是十一假期的最后一天，解忧传媒的门面房内空无一人。 “是啊，光看名字就知道？” 周明远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一边笑着回应。 “哈哈哈哈.本来我是不知道的，但百团大战那天接了学长发来的传单。” 钟雨筠咯咯笑了起来，好奇宝宝一样跟着男人走进屋子，环顾四周，到处走来走去。 “传单？” “他那家叫什么来着哦对想起来了，叫佳缘传媒！” 女孩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补充道。 “当时他看到我和室友，说什么都要把传单塞过来，还说公司投资三十万重金挖掘素人网红，一定能火。” “那你怎么没去试试？” 周明远一听，就懂得了大概。 邓原这个名字，他当然不陌生。 佳缘传媒的老板，杜佳诺的忠实信徒之一。 不仅跟他当时在小广场打过照面，还侧面参与了他和学姐的第一个吻。 “主要我觉得好麻烦啊！” 钟雨筠耸了耸肩，走到里间继续探索，发现还有亮着屏幕的电脑。 “回去我们聊起来说，做这个至少每天都要发动态，凹造型，拍照片，琢磨文案。” “感觉没有爆棚的分享欲和表现欲坚持不下去。” “不过我室友比较感兴趣，好像当天就去加了老板联系方式。” 周明远扭过头好奇道：“你哪个室友啊？” “雪姐呗，回来之后还把宁宁忽悠着一起去了。” “雪姐没准真能行。” 男人想了想赵雪的行事风格，不由自主颔首肯定。 “你这里，是不是和佳缘传媒的业务撞车啦？” 看到周明远点头，钟雨筠继续说道，语气中带了几分关心。 “雪姐在群里分享了照片，毕竟佳缘投资三十万，看起来可挺专业呢！” “你投资了没？不过看你这么会走捷径，连办公地点都是借的” 女孩侧过脑袋，看向周明远。 “呃” “投倒是投了，但算起来连他们十分之一都不到吧。” 周明远抿着嘴，想了想自己在买流量上的花销说道。 “那也不少了！” 钟雨筠眨了眨眼睛：“明明就没什么钱。” “看你们还大手大脚浪费电，屋里没人连电脑都不关，小心破产。” “破产也只能认命咯。” 周明远挑了挑眉毛，笑着摊开双手。 “好啦~别担心！” 钟雨筠晃了晃手中的奶茶，让黑珍珠均匀地溜进吸管里，一屁股坐在电脑面前，亮晶晶的眸子凑近。 “看到我刚刚饭卡里的余额没？” “嗯嗯。” 周明远点了点头。 “真要到了破产那一步，到时候你喊声姐姐，我请你吃食堂。” 女孩笑盈盈地说着。 作为典型的北方女孩，她天生骨子里就有一种豪爽大气。 “谢谢姐姐~” “哇你可真是这会就叫上了？” 男人凑到钟雨筠耳边，不轻不重地拉长声音说了一句，把她弄得双颊绯红，一时间竟然接不住戏。 脸皮可太厚了吧周明远！ 她扭过脑袋，视线挪到电脑屏幕上，试图转移注意力。 “《直播预热——南湖朴智妍斗鱼重磅首秀》。” 她一字一句把上面的字读了出来，语气也一点一点提了上去。 “诶？” 读完标题，下面正好是一张精修绝美宣传图片。 图片里的主角有些熟悉，波浪长卷，眉眼含笑，身材比例令人艳羡。 这不是杜佳诺吗？ “你这，你们这是” 纵使钟雨筠对创业，对MCN领域一窍不通，这会看到电脑上的社媒发布后台，以及编辑好的文案图片内容，也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杜佳诺学姐，跟你们签约了啊？” 女孩瞪大眼睛，还没等周明远回应，就自己先人一步找到了答案。 图片角落里有LOGO和水印，文案拉到底也有说明。 杜佳诺，解忧传媒。 “对的呀。” 轻飘飘的回应，在钟雨筠心头来了一记重击。 “我去！” “你们这么厉害？” “天呐！学姐那么多粉丝，为什么和你们合作啊？” 钟雨筠连珠炮也似地问道，右手握住鼠标滑动滚轮，动作间带了几分小心翼翼。 “因为我们更专业。” 如果说佳缘传媒的核心竞争力，是高额投资，是态度到位，是不拘一格降人才的话。 那解忧传媒的竞争力，就只有金光闪闪的三个字。 杜佳诺。 纵观整个南湖大学，谁能比得上杜佳诺的名气？ 谁不知道学姐的惊人魅力？ 钟雨筠不禁坐直了身子，对身边的男人刮目相看。 “所以她要开始直播啦？” “是的。” 好奇心大起的小钟同学，将周明远一把拉到屏幕面前，让当事人一点点亲自讲解。 “你们在背后做的是什么呢？给她增加人气？” “宣传啊，做直播预热，在各大贴吧论坛微博还有社交媒体上发消息，让大家知道几号即将首播，有这么回事，欢迎来看。” 周明远耐心说道。 “明晚首播，不见不散哦。” 92.他真不是富二代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直到推开203寝室的房门，钟雨筠都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像是重新认识了一遍周明远。 他怎么不声不响做到这些的？ 没有讲。 他说投资不到竞争对手的十分之一，可十分之一也有几万块，来自哪里？ 也没有讲。 他又是怎么认识杜佳诺，和对方成功签约的？ 还是没有讲。 明明大家都是刚刚入学不久的大一新生，周明远似乎不知不觉间，迈出了好远好远。 远到自己都有些陌生。 可她没有想到，更加陌生的还在后面。 发现钟雨筠回到寝室的第一时间，赵雪从自己的床铺上爬了下来，凑到身边。 “筠筠你回来啦？” “是不是又和周明远出去散步了？” “一猜就是。” 看到钟雨筠默认的反应，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笑着打趣道。 她的行程虽说不至于三点一线那么固定，但也实在不难猜。 “我问你个事哈.筠筠。” 赵雪揽住钟雨筠肩膀，一点弯子都没绕，直接开门见山。 “你知不知道他的咖啡店什么时候开业？” “哈？” 钟雨筠抬起头，眸子里满是迷茫：“咖啡店？” “什么咖啡店？” “在北苑啊！解忧咖啡，你不知道吗？” 赵雪拍拍脑袋，干脆把自己的凳子拉了过来，面对面坐在钟雨筠附近。 “不知道。” “.” 赵雪仔细打量着室友的面部表情，以及蹙起的漂亮眉形，她才大概摸清楚。 这妮子可能真不知道。 这下，另外两名室友也扭过视线，跟着好奇起来。 “周明远在北苑跟人合伙开了家咖啡店，名叫解忧咖啡。” 赵雪组织了一下语言，思考着要不要把【跟人】中的人说得再清楚一点。 想了想，还是选择咽回了嘴里。 “好像是快要正式营业了，所以我想着问问你。” “毕竟.你们比较熟嘛。” 她盯着钟雨筠的眼睛，意味十足地加了一句。 “咖啡店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南三门的解忧传媒，是他和学校申请的创业项目。” 钟雨筠眸子一垂，扁了扁嘴。 “但如果都叫解忧这个名字的话，雪姐应该说得没错。” “这个人起名字比较死心眼，自打上学时候就这样，所有的昵称都千篇一律。” 女孩甩了下秀发，自顾自补充一句。 话音一落，段妍妍看了看身边的许宁，许宁又眨眨眼睛，看了看沉默不语的赵雪。 用带着几分川渝口音的普通话感叹道：“周明远” “他家里是不是很有钱？” 短短几秒钟内，203寝室除去知根知底的高中同学钟雨筠，剩下三人一起达成了共识。 大一新生，自主创业。 投资咖啡店已经证明了不差钱，开设MCN公司更是无底洞。 谁不知道大三的邓原学长搞佳缘传媒，起步就是三十万？ 这位在别墅内小露一手厨艺的周明远，竟然这么有实力？ 在大家眼里，大一就有实力和想法在校外创业，和每天担心上课点不点名，食堂饭菜再晚就赶不上的普通大学生，简直是两种生物。 加上回忆中关于周明远的点点滴滴细节。 ——怪不得他那么会玩！ 甚至各项游戏都能完美压制赵雪！ 纯正的富二代，准没错了。 大家频频交换眼神，各自印证着心中猜想。 “也还好吧.现在我也不知道了。” 最了解周明远家境的钟雨筠，这会也只能支支吾吾。 连她都有点懵圈。 记忆里，周明远只是和她差不多的双职工体制内家庭。 爸爸就在当地法院工作，妈妈从事教育行业。 连他高考时选择法学这门专业，都很难说是不是受到家庭熏陶，做出这种保守的选择。 他肯定不是室友们想象中的富二代！ 但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 “有没有钱我不好说，但是他的MCN公司签了杜佳诺学姐。” “马上就要在斗鱼首播了，刚刚学姐也同步发了动态。” 钟雨筠托着下颌，认真地回答。 “哇” 连赵雪都忍不住小嘴张开，变成了惊讶的O型。 解忧传媒背后竟然是周明远！ 这么牛逼？ 自家老板邓原苦追不得的小网红学姐，被一个新生这么签下来了？ 但回过头来，赵雪晃了晃脑袋，又清醒了不少。 回忆起几天前在解忧咖啡店的见闻，周明远和顾公主那副亲昵对饮的做派 似乎也没那么稀奇了。 “都是朋友，到时候他新店开业，我们一起去捧捧场，看看味道怎么样？” 赵雪清了清嗓子，为寝室夜话做出总结。 “好呀！” “我看行。” 大家再次达成共识。 另外一边，周明远回到寝室的时候，室友们正聚在一起，对着台式机上的直播界面指指点点。 “哎我操，峰哥这影魔真牛逼！” “给我看手痒了，不行，等会一定要去网吧爽爽。” “哟，老周回来了？” 蔡志鹏坐在另外二人中间，见周明远进门，笑眯眯地丢过来一包槟榔。 “什么情况这是，鸟枪换炮了？” 整个十一假期，周明远就没怎么回寝室住。 所以当他看到蔡志鹏桌上多了件新家伙的时候，也跟着凑了过来。 全新的台式机，连着寝室路由器，接出唯一一根网线。 而且看得出来，是小五位数的顶配。 上面播放着斗鱼十大年度主播——YYF的DOTA2直播界面，陌生中竟然有些熟悉。 “还行还行，十一爷爷过生日，心情好给了不少生活费。” 蔡志鹏笑眯眯地挠了挠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周哥，以后我们寝室出去玩可方便了！” 听到两人对话，俞飞扬和熊耀也从直播界面中扭过头来，看向周明远笑着说道。 “为啥？” “老菜有车开了，就在楼下停着呢！” “宝马诶。” 周明远这才注意到，蔡志鹏换了一身潮牌运动装，他原本摆着几本书的桌子上除了台式机，还有另外两个盒子。 是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和平板两件套。 除了这些摆在明面上的数码产品，他的腰带上还挂着一串崭新的钥匙。 上面的蓝天白云标志清晰可见。 93.因为有你在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比起给人留下错误印象的周明远，蔡志鹏才是实打实的富二代。 这个假期趁着爷爷过寿，平日里分布在世界各地的亲戚统统回到江城，他狠狠蹭了一波亲戚们的伴手礼。 姑姑送了他新款苹果手机，小叔顺手丢了台平板，衣服是姐夫从HK顺手带回来的潮牌卫衣。 至于车子嘛，多亏了哥哥姐姐在饭桌上的帮衬。 几串祝酒词下来，说得老爷子喜笑颜开。 聊天时讲到本地伢有辆车更好谈朋友，蔡志鹏的爷爷二话没说，买！ 于是，当蔡志鹏回到学校的时候，法学院寝室楼下面多了一辆宝马三系。 “老周可惜了，你回来太晚了。” “我和大熊刚刚过完瘾，不愧是宝马，这动力真他妈爽！” 想起刚刚蔡志鹏带大家兜风，又大大方方让给自己试驾的场景，俞飞扬意犹未尽。 照片拍了个够，手瘾也过的足足的。 菜哥这人真够意思！ “可惜了可惜了。” 周明远也没扫兴，笑呵呵地把话题带了回去。 事实上，这个年代的三系最多可以说有些操控，动力恐怕乏善可陈。 顾采薇那辆E89款Z4，一脚下去嗡嗡作响，这才叫动力！ 不过跑车和家用车，本来就没什么可比性。 “老周，明晚学姐斗鱼首播是吧？” 看到周明远也跟着拉了个凳子，自然地围到直播间前凑起热闹，蔡志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消息挺灵通啊！” 周明远眯起眼睛，笑着点点头：“记得锁定明晚直播间。” “那是！我不光看到学姐发微博了，贴吧论坛校内网都传遍了！” 百事通俞飞扬咧开嘴，双手一摊感叹道。 “学姐真是自带流量啊。” “你看，几乎所有的学校媒体都在给她预热” “贴吧论坛帖子加精置顶，除了公众号没发声之外，连官方微博都给她那条点了赞！” 之所以今晚大家会破天荒围在一起看游戏直播，很大程度上因为杜佳诺将要进驻斗鱼这条消息，已经在学校里传遍了。 “不对，你还是没看明白，哥们。” 蔡志鹏抱起胳膊，感叹起来：“这应该不是学姐的影响力。” “我记得贴吧上说，她之前也在其他平台直播过.” “还不是没这个架势？” “你们再看那些文案，配图，摄影方面的细节，很明显是MCN公司在背后助推一切。” “至于为什么学校宣传口从上到下都在配合？” “有老周在，你们就品吧。” “.” 熊耀和俞飞扬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原来如此”的神情。 周明远和校方领导当然有关系！ 老周有人罩，在同班同学的认知内，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了。 他是妥妥的特权群体，不需要军训，学校安排实习，回来空降进团委部门，又当班长。 为了支持他创业，法学院的领导还把空置门面房特批给他当做自有领地。 他不是关系户谁是？ 所以，利用手上的资源推一推学姐，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蔡志鹏并不是什么草包富二代。 相反，他的眼界，情商以及推理能力都相当在线。 自打入学以来，他就一直在观察自己的三名室友，同时调整着自己的相处方式。 熊耀家境不算好，人比较老实憨厚，可以适当给点好处，当做小弟呼来喝去。 俞飞扬脑子活络，也有自己的花花肠子，打听消息是一把好手。 而周明远，他始终看不透。 大一创业意味着也许不缺钱，校方优待意味着也许有上层关系。 身边美女环绕意味着 可以去掉上面的“也许”。 对于这位神秘室友，蔡志鹏抱有的想法很简单。 好好相处，尽量别得罪。 所以，随着对周明远了解的深入，蔡志鹏也渐渐放下了对钟雨筠的心思。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为了最美的花，放弃一整个森林属于不够聪明。 自打联谊结束，蔡志鹏出于AA制的借口，第一个通过群聊加齐了203寝室女孩们的微信。 这个国庆假期，他买车换电脑收获满满，同时也和主动点赞的赵雪打得火热。 现在他觉得，强强联合的情况下，赵雪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门当户对，古人诚不欺我！ “北苑走不走，快到包夜时间了！” 直播间内一局游戏结束，俞飞扬兴致勃勃地扭过头，组织起了刚刚说好的北苑网吧通宵。 “干干干！我是真想玩。” 熊耀已经在穿衣服了，蔡志鹏也把烟盒踹进兜里，搓了搓手。 “老周去不去？我给你打辅助。”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下次，下次一起去。” 别说室友了，周明远其实也有点手痒。 重生以来，对比前世十八岁的自己，他唯一退步的恐怕就是游戏水平。 如果不是明天刚好杜佳诺首播，他完全不介意和室友们打上一晚上游戏，享受真真正正的大学生活。 男人至死是少年。 第二天下午，周明远翘了两节课。 推开山水华庭家门的时候，房间里闹哄哄的。 杜佳诺刚洗完澡，开了他的音响，放的是网易云日推中的说唱乐。 她赤着双玉足，只裹了条浴巾，跟着旋律哼着，大半个身子埋在衣柜里，翻来翻去。 “你干嘛呢？” 时间还早，周明远站在门口，看着学姐的动作，忍不住好奇道。 “挑衣服啦，选择困难症犯了。” 杜佳诺听到玄关传来声音，向客厅方向看了一眼，关掉音乐，轻轻往两边扯了扯领口处的浴巾。 “我有点紧张” “紧张？” 周明远眼神落在她的身上，笑吟吟地说着：“又不是第一次了。” “可之前直播没有KPI啊！” 女孩一小撮卷发还盈着水滴，手上的动作先停了，转过身走到客厅。 “我实在选不出来。” “帮我挑挑衣服，好不好~” “还有妆容，你说我等下化个什么妆呢？” “行啊，小问题。” 男人依然不紧不慢，先将腕上的浪琴手表解开，放在玄关的置物柜上，又慢条斯理将口袋里的门禁卡、钥匙和手机摸出来，放在手表旁边。 “快点嘛~” 杜佳诺拉长声音，把沙发上的大号化妆袋拉链拉开，哗啦哗啦拨来拨去。 “急个鬼。” 周明远大步走过来，劈手将她手上的化妆袋重新拉好，往沙发上一甩。 “紧张？” “我帮你缓解缓解。” 男人一下将她抱起，埋头凑近她的胸口，浴巾被轻易剥落，留下一片雪白，在学姐的尖叫声中，将她扛进卧室。 晚饭还没有吃，但距离首播只剩下30分钟倒计时，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这会儿天已经彻底暗了，杜佳诺赤身祼体趴在男人身上，用食指描摹他的五官，不由得感到十分神奇。 都说人的年纪或者说阅历，全在眼睛里。 未成年人的眼睛满是清澈，而大学生的眸光里是清澈的愚蠢，再到进入社会的成年人，成功人士的眼中藏着精光，反之则是越来越多的疲惫。 此刻周明远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神情宛若少年。 似乎也只有这个奇妙时刻，自己才会真正意识到对方只有十八岁。 她的心浮浮沉沉，伸出手去为对方擦去额间细汗，然后听见周明远轻轻对自己开口。 “还紧张吗？” “好多了。” “因为有你在。” 杜佳诺微微一笑，脸颊是夕阳的色彩。 94.uno的斗鱼之夜（1）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口红不要太艳，换这只，色调会显得温柔一点。” “直播参数刚刚测试过了，拉低到默认值以下，这样比较好看。” 客厅靠墙的位置，杜佳诺樱唇微抿，上半身凑近落地镜，正在补妆。 她的身后站着直播军师兼妆造参谋——周明远。 “刚刚提醒你的内容都记住了吧？” “放心啦。” 杜佳诺下颌微抬，视线望着镜子中的男人，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节奏，控场，调屏幕，谢礼物。” “你简直是百科全书，真的。” “有时候我特别好奇，难道你做过运营吗？怎么连直播设置都懂！” “我去了哦。” 说着，她伸出右手，点了下手机屏幕，站起身来，朝着直播间方向走去。 “去吧。” 周明远从背后轻轻抱住女孩，微微低下头，在学姐脖颈位置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松手。 “给斗鱼舞蹈区带来一点点新人震撼。” 光谷资本大厦，星火传媒。 老板李建宏和旗下的主播们坐在一起，巨大的投影屏幕连着电脑，大家聚精会神，紧盯着屏幕上刚刚出现的女主播。 ——【南湖朴智妍斗鱼首播！】 主播名称：uno优诺。 分类：舞蹈区。 斗鱼直播间号码：6610。 “大家好~” “哇，没想到刚开播就这么多人，谢谢大家的礼物和鱼丸~” “没错，主播是舞蹈专业，比较擅长女团舞，街舞，其他舞种呢多少也会一点。” 今天的杜佳诺，光在穿着打扮上就花了平时的几倍时间，形象完美到几乎无可挑剔。 底妆清透持久，眼影是低饱和的大地色，过渡在镜头前看起来极其自然。 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不止是睫毛膏的功劳，还用了烫睫毛机保证卷翘，再刷上一层打底，显得眸子格外漂亮。 最吸睛的要数学姐炉火纯青的咬唇妆。 这一年，随着玻璃肌妆容的流行，咬唇妆正是韩式美妆的标志性元素之一。 先涂浅色口红，再在唇中点涂深色，打造一点点的咬唇效果。 不得不说，杜佳诺能从素人美女脱颖而出走到今天，各项业务能力绝对是她最扎实的护城河。 “她形象确实不错的。” 李建宏转过头，看着房间里的百十来号观众，教育着旗下的其他主播。 “但舞蹈生遍地都是，她会的你们也一定会。” “主要参考一下她的穿搭妆容和直播设置，取长补短。” “今晚我们就看看她的效果，流水能不能达到预期。” 杜佳诺签约斗鱼，合同金额三十万，这在业内根本不算什么秘密。 斗鱼巴不得昭告天下自家平台慷慨大方，肯为优质人才投资。 更何况，周明远一早就联系了各大MCN公司的老板，希望大家当天帮忙引流，烘托一下首播气氛。 答应归答应，帮忙嘛. 最多也只是走走过场。 大家都是同行，怎么可能让星火传媒的当家花旦，跑去给另外一名小主播拉拉人气票？ 不存在的。 所以不光是星火传媒，其他传媒的老板答应的都很干脆，可帮忙引流的动作，也仅限于转发一下动态，喊喊口号。 这一天，各家MCN基本都像李建宏一样，默默驻守在杜佳诺的直播间，保持观望。 不知不觉间，直播已经开始了十分钟。 屏幕间的女主播uno言笑晏晏，和观众们聊天打趣，人气还在缓缓上涨。 说自带流量也许是夸大其词，可杜佳诺在南湖大学的影响力，那绝对是独一无二。 首播开始后，涌进来的观众越来越多，好事者的转发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差不多了。 回忆起周明远口中的节奏，杜佳诺瞥了眼右上角的观众数，站起身来。 她按住胸口，拉开人体工学椅，后撤到电脑后面的大片空地上，莞尔一笑。 “既然弹幕刷了这么久的南湖朴智妍，那就给大家带来一段舞蹈。” “来自T-ara的经典作品，sugar free！” 李建宏从靠椅中坐直身子，不由得瞪大眼睛。 “天呐.” “诺诺她一上来就放大招！” “怎么感觉她在屏幕里，比咱们在现场好看不少啊？” “废话，有美颜效果的，你他妈能不能动动脑子！” 南湖大学附近，佳缘传媒同样坐满了观众。 早在杜佳诺斗鱼首播之前，老板邓原就已经召集了全体员工，安排大家在会议室内统一学习。 创业将近一个月，他手下的员工也把会议室坐的满满当当。 比如他的三名室友，运营和剪辑，还有以赵雪许宁等年轻妹妹为首的签约达人团队。 “学姐太飒了！！！” 许宁坐在前排，盯紧屏幕上魅力点满的杜佳诺，双眸恨不得立马变成星星眼，不由自主提高声音。 “是这样的。” 来自点金舞蹈团的丁悦瑶，也跟着点头表示肯定。 “这首苏高飞，团长从来不跟大家一块跳。” “为什么？” 邓原插过话头，视线依然死死地望向屏幕，好奇道。 “邓哥，这是女团舞！” 丁悦瑶无奈地笑了笑：“女团舞想达到的效果是，大家都很亮眼，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她水平超出太多，太性感，还原度实在太高了，姐妹们就像给她伴舞的绿叶。” 女孩咬牙总结道：“没那味！” “诺诺简直太漂亮了.” 邓原咽了下口水，可明明早就给大家准备了奶茶，吸管捏在手里，却迟迟想不起任何动作。 他就只是看着屏幕里的女孩，目不转睛。 今天的杜佳诺何止是惊艳？ 后撤到空地之后，给观众的第一感觉就是高。 即使穿着低跟鞋，又长又直的双腿，也和固定高度的电脑桌产生着鲜明对比。 第二个感觉是白。 黑色短裙和黑纱开衫，里面藏着同样颜色的紧身吊带，肌肤露出的地方并不多，但在冷调直播灯下，却泛着珍珠母贝光泽。 第三个感觉，叫做性感。 她往那儿一站，光是眼神就能杀人。 高腰短裙魅惑无比，非对称开衩设计，右侧开衩线精准卡在大腿中段，只要轻轻一侧身弓腰或是wave，观众几乎都能看到若隐若现的吊袜带扣。 令人窒息的身材曲线。 “Sugar Free Sugar Free~” 音乐响起，杜佳诺似乎早已忘记了什么是紧张，每个动作含着妩媚，剩下的只有无数次练习后，产生的肌肉记忆。 这就是《sugar free》。 皇冠女团整个职业生涯中，最成熟时的巅峰作品之一。 这首歌曲是典型的EDM风，旋律动感十足，节奏鲜明且富有张力。 又有人称之为“大型蹦迪现场”，集动感炫酷于一身。 每当听到那句弄苏高飞之后，身体就不由自主摇动起来，如同置身五光十色的club中。 【啊，我又摇起来了！】 【这是新人主播？】 【快去喊七师傅！太专业了，这是真的南湖朴智妍啊！】 【回不去了，我根本回不去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再见mini，再见卡卡，再见七哥！】 一首歌还没过半，杜佳诺就已经把直播间彻底点燃了起来。 各大传媒的竞争对手在看，南湖大学的兄弟姐妹在看，分类推送的野生水友们也在看。 此刻，南湖朴智妍的直播标题，仿佛不再是新人主播吸引流量的噱头，变成了真正的标签。 uno可太专业了！ 穿搭专业，妆容专业，卡点专业，wave专业，连动作的力道，连对接音乐的口型都比其他人专业。 就像弹幕所说的那样，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年头，斗鱼舞蹈区的扛把子是谁？ Mini，卡卡，还有七哥，人称斗鱼三姐妹！ 她们的出现，告诉了人们网络直播不仅仅是打游戏那么肤浅。 同时也引领了一个三分天下的时代——斗奶争霸时代。 直播产业混沌初开，那时看直播的观众们，大多还是些只为目睹大神操作，学习游戏技巧的有志青年。 可就是这三姐妹，无视传统观念的束缚，勇于跨越自己的底线，用球和肉拯救了一批又一批的游戏少年，联手开创了舞蹈区的黄金时代。 她们性感方面各有特长，在斗鱼刚起家的时候吸粉无数。 她们统治下的舞蹈区是什么样的？ 擦点小边，一抹雪白，然后象征性地扭来扭去。 要论专业性，可被杜佳诺爆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不就是智妍在跳吗？】 【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微博热搜上有条舞蹈视频，专业能力强到能和智妍做无缝卡点切换，就是她！】 【真好看啊.】 【只是花开得正艳，我不去欣赏，倒显得我不解风情了~】 野生弹幕越来越多。 相比杜佳诺的熟人，南湖大学的同学们反倒大多保持着沉默。 很多东西往往看过第一次，就不会有初见时的震撼。 可对于斗鱼的原生用户而言，这才是真正的舞蹈直播啊！ 不需要多余的运镜，不需要花哨的舞美，也不需要刻意的卖嗲和甩雷。 掌控到极致的身体，就是突破壁垒的武器。 《sugar free》行至高潮处，一架价值百元的飞机冉冉升起。 系统飞屏：七师傅在【uno优诺】直播间送出一架飞机！ 七师傅：【南湖朴智妍，名不虚传。】 紧接着，弹幕量比之前几乎翻了个番。 【七师傅来了！】 【卧槽，七师傅都下场认证刷礼物了！】 【牛逼牛逼，我也来点鱼丸。】 直播间内，很快被应接不暇的礼物刷屏。 新人主播uno，当真给整个舞蹈区带来了一点点震撼。 “二组完成任务，七师傅已经成功进场，下一步转移到YYF直播间。” 这个晚上，明理法律咨询公司除了财务之外的大部分员工，都被领导要求留下来加班。 加班的内容，却有些令人啼笑皆非。 ——当水军，发弹幕。 做过运营的员工大多能勉强说服自己接受，其他方向的员工在收到若干个斗鱼账号后，只觉得有趣和新奇。 “收到收到。” 贺敏坐在电脑面前，一边回复着语音消息，一边百感交集。 什么是真正的直播运营？ 她在天宇传媒干了这么长时间，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甚至都还没入门。 在杜佳诺首播之前，周明远特意把自己叫进办公室，面对面讲述一番运营思路，这才让她找到了新天地。 拜托其他MCN公司？ 只不过是周明远为了扩大知名度和影响力，把蛋糕做大，下出的一步闲棋。 真正的安排还在后面。 他让贺敏按照斗鱼直播间的热度，列了个表格。 又整理出一套专门引流的话术，让员工化整为零。 到其他热门直播间，卡好杜佳诺的每个动作，疯狂复制粘贴。 【T-ara签约斗鱼！就在6610快去看！】 【兄弟们我刚刚查房发现一个宝藏主播！】 【南湖朴智妍6610斗鱼首播！】 这套业务有效吗？ 只能说部分有效。 因为现阶段的斗鱼大部分是游戏主播，是不可能时刻盯着弹幕，满足弹幕好奇心去查房的。 引流过去的，绝大多数是好奇心泛滥的水友，以及不需要时时刻刻操作的热门直播间。 比如传说中的斗鱼第一监狱——七师傅直播间。 这是一个神奇的直播间。 一个全天播放T-ara视频的直播间，自打今年5月起，短短几个月内吸收到了大量粉丝，靠播放女团视频一度登顶一哥。 七师傅的鱼丸数，堪比千万身价的LOL主播。 直播间24小时循环播放自己剪辑好的T-ara各种视频，进去就出不来，直到观众快乐到精疲力尽，交出自己的全部鱼丸。 这时候没有神乐的点播系统，进来轮到什么全凭运气，一首《sugar free》作为斗鱼战歌，响彻全平台。 每当战歌响起时，弹幕都会飘飞满屏。 可今天，坐在直播间前悠闲摸鱼的七师傅，却发现弹幕成分有些不一样。 “南湖朴智妍？” “现在的小主播真能蹭热度。” 自打开播时就有弹幕在刷，七师傅没怎么当回事。 可当弹幕从劝大家快去看变成了【6610在跳苏高飞，兄弟们跟我冲！】的时候，七师傅也跟着来了兴趣。 还真跳啊？ 他保持直播画面纹丝未动，侧过脑袋，用副屏点开了6610直播间。 这一看，就再也没能出去。 95.uno的斗鱼之夜（2）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水军在迭代，弹幕也是。 老板提供的话术素材，堪称阶梯式递进，层峦迭嶂，让运营大开眼界。 【T-ara正在6610跳舞，七师傅已经走不动路了，兄弟们快去啊！】 【南湖朴智妍，斗鱼第一舞姬，七师傅钦点，他在隔壁6610猛刷火箭！】 【七师傅说6610的舞蹈水准对标一线女团！】 “七师傅真是这么说的？” “真的假的兄弟们！” “T-ara都来咱们斗鱼了，这么有牌面吗？” 江湖是个圈，大圈套小圈。 人气高的主播之间惺惺相惜，扑街主播抱团取暖互称姐妹。 当水军的话术有了一线主播背书，大家的身份就变了样。 不再是水军带节奏，而成了水友热心科普高质量福利。 大大小小的直播间内，主播们也顿时来了兴趣。 2014年的七师傅，在整个斗鱼平台绝对算得上一线人气。 七师傅的成功，意味着T-ara的成功。 而T-ara的成功，又与数量庞大的中国粉丝奋力支持分不开。 这群粉丝，到底是怎样一个群体？ 棒子其他女子组合的粉丝，女生比较多，而且大多都是学生。 而T-ara的粉丝却很另类，以男性粉丝居多，成分复杂。 从学生到上班族，分布在各个年龄段上。 年长的甚至过了而立之年，其疯狂程度甚至能和男团组合的女粉相匹敌。 他们已经不仅仅来自传统韩团的粉丝，还有来自电竞圈的玩家、篮球足球界的球迷、韩娱的书友、各行各业都包含其中。 这主要归功于七师傅，那个打造了号称“斗鱼监狱”直播间的男人，全天24小时播放T-ara的视频，这个直播间的粉丝们自称“老司机”。 用一句话来概括老司机们入坑的过程，那便是始于颜值，忠于才华，陷于旋律。 一开始，大家都是被她们曼妙的舞姿，姣好的面容所吸引。 渐渐的，大家发现T-ara的歌曲几乎都是神曲级别，快歌旋律洗脑上头，慢歌舒情动人，尤其是那几首主打歌，更是成为许多电竞老司机游戏开团的必备神曲。 T-ara电竞女团的称号，也因此而来。 斗鱼本身靠游戏电竞直播起家，无论是主播还是水友，根本不需要对这个群体进行二次宣传。 大家都懂，大家都知道，相性一致，沟通成本小到可以忽略。 于是，当七师傅亲自下场之后，水军们优化过的话术素材，很快得到了大量回馈。 6610，水友们蜂拥而去，主播们也好奇心大起打开搜索栏，开始输入四位数字。 其中不乏一线主播。 比如斗鱼DOTA2板块的主播——张宁xiao8，就在直播间对着弹幕发出了振聋发聩的问句。 “啊？ “6610全方位爆杀小天鹅？” “我来看看怎么个情况！” 这年头，他可是妥妥的一线人气。 不仅刚刚拿到TI冠军，不久前作为电竞选手三次登台东方卫视，在脍炙人口的相亲节目《百里挑一》中，牵手女嘉宾阿洁并修成正果。 实打实的出圈，实打实的人生赢家！ 再比如传说中的“查房流派创始人”，阳光军团团长奶强。 “还有这种高手？” “七师傅都刷礼物了？” “没什么好说的了，兄弟们，阳光军团出征6610！” 人如其名，这位人称D奶强的主播，主要的节目效果就是查房。 他一己之力带动斗鱼的众主播们，掀起了一股查房风潮。 每晚八点黄金档，“斗鱼第一xx天团查房行动”都在大肆上演。 从各大查房天团诞生至今，短短一个多月，各天团迅速扩大，查房所到之处各种刷屏、送鱼丸，众多新晋小主播，也因为被查房而纷纷进入观众视线。 必须承认的是。 大主播查房小主播，相当于流量变相破圈升级，能够实现只有娱乐圈才存在的，“一夜蹿红”的奇迹。 前段时间，奶强带领的“斗鱼第一阳光军团”，在例行查房进入了斗鱼独臂主播“小时”的直播间。 一瞬间，原本仅有几百人的直播间突然上升至十万人，众“阳光军团”成员纷纷送上鱼丸礼物，而对方的直播间也在查房那晚被很多人所熟知。 类似的例子还有不少。 通过人气主播查房，很多有实力的新晋主播，渐渐拥有了自己粉丝。 【阳光军团兄弟们，听我的，别去！】 【舞蹈主播也要查？】 【别给人家小主播直播间弄封了！】 很多野生水友在弹幕上打趣说道。 有人欢喜有人愁，人气主播查房，能带来超高人气不假。 但是对于一部分斗奶主播而言，被人气主播查房的同时，也意味着超管即将来临。 往往各天团一发现该类直播间，天量粉丝纷纷进入，然后模仿超管语气要求主播更换直播内容，着实为斗鱼“净化直播环境”做了不小的贡献。 可欣赏美分享美，是人类的刚需。 嘴上说不去，哪能真的不去？ “呼” “谢谢大家~” 又是一首歌跳完，杜佳诺拨开眼角碍事的碎发，深吸一口气，向桌前走了两步，捧起大号水杯仰起下颌。 节奏，周明远曾经说过。 舞蹈间隙，一定要注意互动。 最好的直播节奏就是张弛有度。 业务能力强只能保证吸量，而互动能力强，意味着留存。 一张一弛，一颦一笑，新人主播uno重新坐回屏幕前，却不由自主失去了表情管理。 我靠，什么情况？ 只见弹幕密密麻麻，像极了换季的乌鸦集结成群遮天蔽日，黑压压在屏幕上落满一片。 她双眸圆睁，颀长的睫毛闪烁不停，樱唇轻轻张开一道缝隙。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震撼。 【斗鱼第一阳光天团查房行动！】 【小僵尸军团慕名而来】 【神抽狗协会攻占6610！】 【.】 哪来的这么多人啊？ 个，十，百，千，万！ 直播间的人数还在飞速上涨，每分每秒的变化都让人目眩神迷。 卧槽！ 杜佳诺只觉得口干舌燥，不由自主喉咙咕嘟一声，第一反应是老板会不会又给她从哪里刷出这么多人气。 可不对啊！ 这弹幕量，这鱼丸数量，这稳扎稳打的榜单排名. 这不像是假的啊？ 哪有僵尸粉丝又发弹幕又刷礼物的！ 卧了个槽！ 女主播这才反应过来，忘记谢礼物了，这可是大忌！ “感谢【斗鱼七师傅】送出的飞机和火箭！感谢七师傅，我经常在您的直播间学习！” “感谢前辈~” 杜佳诺整理好肩带，按住胸口站起身来，礼貌地鞠了个躬。 这是对一线主播兼半个同行的致敬。 “感谢【dy（凤凰花）】送出的礼物，谢谢小邓同学，老板大气！” “笔芯笔芯~” uno面朝摄像头，左右手联动，拇指微弯比在胸前，笑盈盈地合出一个圆满心形。 这是对熟人礼物的客客气气。 “感谢.” “邓哥牛逼哦。” “那还用说？人家诺诺能从一群礼物中认出邓哥，这说明什么？” “这就是细节和默契！会心一笑的细节！挥之不去的默契！” “行了行了，多学学人家怎么直播，这些小事不用提，不用提。” 佳缘传媒，邓原一边被员工们围在一起吹捧，一边眯起眼小口嘬着奶茶，上扬的嘴角比AK都难压。 他的id确实不是一眼表明身份的类型，唯一的细节是之前和对方提过，自己喜欢凤凰花。 她记得，她不仅记得，还对我比心诶！ 邓原笑得更高兴了。 原本这段时间以来，杜佳诺拒绝加入公司的果断，以及对他分外冷淡的态度，让他心情一直都不怎么阳光明媚。 可这一刻，他突然释怀了不少。 “还真是啊！” 赵雪也跟着凑了过来：“老板你跟学姐关系确实不错诶。” “她好像真的要火了！妈耶，这么多观众。” “你们看老板连礼物前二十都进不去，她竟然能认出他的id，还特意拉出来感谢加比心” 明明是一片真情实意的恭维，赵雪的话，邓原听起来却莫名有些刺耳。 我刷不起？ 什么叫前二十都进不去？ 当老子刷不起？ “.” 大家还在嘻嘻哈哈讨论着直播内容，邓原沉默半晌，死死盯着屏幕上闪烁不停的礼物，还有杜佳诺眉眼间前所未见的笑意。 鱼丸，飞机，火箭 看着看着，他莫名涌上一股无名火，用力解锁手机，牙关咬紧。 “诺诺又谢礼物了，邓哥牛逼！” “卧槽，还刷？” “差不多行了邓哥，冷静啊” “感谢大家送出的礼物~” “别刷了别刷了，实在不好意思，我都已经念不过来了.” “为了不让大家说我没礼貌，我要继续营业啦！”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谢礼物和调屏幕都不难，公司提供了文案和操作流程，杜佳诺很容易就能记在心里。 但究竟什么是节奏，什么是控场，这些需要即兴发挥的领域，她同样领悟到了不少。 “刚刚看到弹幕有人问，主播的马甲线是怎么练出来的，那我只能分享一下独门秘籍了。” 新人主播uno重新站起身来，取起桌上的彩色发绳，随手把一头波浪卷发束了起来。 变成元气满满的马尾辫。 “这首歌不仅好听，运动效果特别棒！” “杰伦老师的《本草纲目》，送给大家~” 话音一落，她按下播放键，熟悉地后撤两步，潇洒地甩掉脚上带着跟的鞋子，赤足站在空地上。 “诶，本草纲目？” “我还以为她要继续跳T-ara呢，怎么突然搞原创了？” 星火传媒，李建宏扭头望向身边的女孩们，抱起胳膊点评起来。 “新人就是新人，不懂得珍惜这份泼天的流量。” 离老板最近的女主播唇红齿白，笑吟吟地接过话头：“李总说得对，这时候如果是我，肯定抓着T-ara的作品跳个遍！” “标签，这才能让观众们记住南湖朴智妍这个标签！” “七师傅都跑过来背书了，她居然有勇气跳其他的内容？” “本草纲目.恐怕要让观众失望了。” 《本草纲目》BGM，在今晚舞蹈区最热门的直播间内缓缓响起。 周杰伦作为跨时代的音乐偶像，这首标志性作品本身就是一种文化符号。 极少有人没听过这首歌，大家也足够熟悉，知道它的前奏很长。 长达30秒。 于是观众们的目光，不由自主聚焦在杜佳诺元气满满的小动作间。 马尾高高，赤足亲吻地面，外套搭到长椅上。 她打了个响指，突然跟着节奏动了起来。 踩着鼓点，轻盈有力，眼窝含笑。 “如果华佗在世崇洋都被医治~” “外邦来学汉字激发我民族意识~” 另外一边，佳缘传媒的年轻人们，不少人已经跟着杜佳诺的动作轻声哼唱，摇摆起来。 220寸的投影屏幕，仿佛放大了uno举手投足间的快乐自信。 大家隔着网线，为她伴奏合唱。 “太牛逼了！前段爵士，后面hiphop，团长居然融合起来跳！” “她真跳High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完全是在炫技啊.”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丁悦瑶和纪琳琳两人兴奋地站了起来，炯炯有神的双眸看向屏幕。 一位是点金舞蹈团的核心成员，另一位是舞蹈学院科班出身。 对于超出自身的顶级业务能力，她们俩几乎忘记了其他东西，目光中只剩下欣赏。 纯粹的欣赏。 《本草纲目》这首歌，是有说法的。 歌曲的节奏速度，让它几乎能够通吃各类舞种改编。 因为如果以八分音符为一拍，每小节有2拍来算的话，它的速度是101BPM。 运动节奏与音乐节奏同频，即1分钟做101次动作，同时会带动心率也在一分钟100次/分钟起。 那这个心率既能让大多数人比较舒服，同时又能做到动作多样，还有健身效果。 所以无论改编成爵士舞，街舞，中国风 真正的高手跳起来，好看得要命。 这首歌在后世，还因为改编成“毽子舞”出过圈。 水平够强的情况下，甚至可以用来炫技，将它们融会贯通跳进去。 这会的杜佳诺，正是如此。 她跳的兴高采烈，把掌握的各类舞种无缝切换，自由发挥。 女孩右臂举高，随着音乐左右摇摆身体，两个肩部拉伸动作后，突然像踢毽子一样探出手去，拍向脚踝。 左拍拍，右拍拍。 拍一下，抑郁横扫。 拍两下，烦恼全消。 拍到第三下—— 【救命救命！】 【我是开舞蹈工作室的，uno老师是真专业啊！韩团舞街舞爵士舞这是纯纯的降维打击。】 【我也算吃过细糠了，以后抖奶主播随便摇摇再也留不住我了。】 【不是姐妹，你真会跳啊？】 【虽然相比苏高飞我没看过这首，但总觉得好有元气，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 【想知道最元气的百变舞姬什么样吗？来6610看看uno就好了。】 弹幕狂涨，礼物乱飞，好评如潮。 仿佛这一刻，全世界的LSP，被工作按在地上摩擦的社畜，深夜emo的失眠人，都找到了归宿。 终将在所有人的快乐老家——uno的直播间里相遇。 江城，东湖高新技术开发区，光谷软件园。 “郭宇杰，我操！” “你他妈怎么做到的！只花三十万就签了6610这个宝贝回来？” 斗鱼高突猛进的时刻，运营一把手张瑞泽这会还在软件园加班。 他紧盯着6610每秒都在刷新的数据，拿起电话给出差外地的下属打了过去，语气难掩兴奋。 “别问什么情况了，阿杰，不，杰宝！” 对方明显不在江城，也没像boss一样坐镇直播现场，对情况还有些茫然。 “好好花钱，大胆开价，就像uno这么谈，咱们别说保工作，绝对能拿大号年终奖！” “对对对，不要拘泥于游戏品类，其他分区流水一样高！” 张瑞泽挂掉电话，继续把注意力放回6610主播间。 看着满屏幕的弹幕和礼物，他把办公室门轻轻带上，忍不住偷偷笑出鸡叫。 很久没有这么快乐过了。 【这种感觉就像灵魂还在天上飞，视线跟着晃，等回过神来她已经在念id感谢你了。】 【完啦！她笑的时候，我的嘴也会莫名上翘，她跳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也情不自禁跟着摇头抖腿，全完啦！】 创业到现在，张瑞泽一直负责整个公司的运营工作，绝对说得上阅人无数。 杜佳诺能不能火？ 别人也许不好说，但张瑞泽身边就是数据，他敢下这个肯定。 绵延不绝的查房大军保证吸量，主播uno独一档的个人魅力加剧留存。 别说什么靠着T-ara出名蹭热度，大部分人来了不走的原因很简单。 她跳得真漂亮。 看她跳舞会很开心。 她是真有业务能力，和只会抖奶卖肉要礼物的同行完全不一样。 不同类型的水友在6610，都能找到理由停在这里。 有人欣赏主播精致出众的脸蛋身材；有人靠她元气满满的笑容放松心情；有人就中意她在镜头前跳舞的专业模样。 这首《本草纲目》余音绕梁，张瑞泽再次推开办公室门，清了清嗓子，对剩下的同事高声说道。 “联系下技术部门，把今晚的首页展示调整一下，舞蹈区6610换上去，动作快点！” “对，我请示过陈总了，没问题！” “什么？游戏区主播有没有意见？他人就在6610刷礼物呢！” “现在马上！” “谢谢大家的配合，今晚就到这里，辛苦大家。” “对，解忧传媒和我们是一家人，uno当然算同事。” “早点休息~” 明理法律咨询公司门口，贺敏摆着手，嘴角挂着招牌式的笑容，送别客串水军的同事们。 在她眼里，今晚老板展现出的规划能力与运营水平，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简直是一场妙到毫巅的表演。 回到工位上，贺敏依旧难以置信，反复刷新着斗鱼平台首页，盯着展示页面上的熟面孔怔怔出神。 上首页了 这就上首页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 要知道，杜佳诺在隔壁平台直播的时候，那叫一个不温不火。 别人不知道，她在天宇传媒当运营的时候，还不知道吗？ 同一个主播，同一张面孔，同一段舞蹈。 可怎么就从无人问津，变成平台大热的呢？ 点石成金，仙人指路，鲤鱼跃龙门？ 贺敏其实有些想不通，只是惊叹于自家老板教科书一样的运营能力，以及互联网指数级的扩圈力量。 周总办事简直细微到毫巅，一步一计算，真能把已有的资源玩出花。 签下杜佳诺之后，他所有的布局都在四两拨千斤。 拍视频，买流量，作背书。 拿到高额签字费反向跟同行打广告，组织水军，分析相性，针对性构建话术阶梯。 她望向直播间里语笑盈盈的杜佳诺，忍不住思考起来。 分析起来的话，周总的运营操作，分成场内和场外两个部分。 场外主要是依靠设计好的内容和步骤，去做观众引流转化，目前看来顺利完成任务。 场内的主播，通过自己最擅长的韩团舞，对新观众加深了【南湖朴智妍】的标签印象，接住了第一波自然流量。 而成功转化出来的新流量，又在热门主播的背书下，一点一点阶梯式互相影响，最终在查房军团的带动下，热度瞬间暴涨。 一骑绝尘。 这是第二波人气流量。 于是，她又展示出自己扎实的舞蹈功底，以及元气满满的另一面，留住了这波新观众。 直到此刻，成功登顶斗鱼首页。 斗鱼首页意味着什么？ 无论是App还是网站，新用户第一时间全体展示！ 第三波泼天流量！ 可接下来，诺诺还会跳什么呢？ 她如何接住这份流量？ 继续女团舞？ 感觉少了点新颖。 再跳其他专业舞蹈？ 可总感觉有些冷门，配不上这份喧嚣的热度。 观众和礼物都在发酵，影响力口口相传，她要靠什么留住这些人？ 贺敏咬着嘴唇，看着杜佳诺自信满满的动作，大脑飞速运转不停。 突然，直播屏幕发生了变化。 数以万计的观众像贺敏一样，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 这.这什么？ 要开始放大招了吗？ 96.uno的斗鱼之夜（3）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相比绝大多数只会看热闹的观众，贺敏的担忧是实打实存在的。 首播能有这样的人气，已经足够让大家出乎意料了。 能不能把观众转化成属于自己的粉丝，是不是在平台昙花一现，有没有真正让大家铭记在心的绝学. 这些才是接下来的重头戏。 因为时间，越来越接近十点钟了。 十点，往往也正是舞蹈区传统高手，抖奶型主播开门营业的时间。 接下来的表演如果留不住人，恐怕这帮观众立刻会被分流到其他直播间，再无踪影。 毕竟闻风而来的观众就是这样。 来得快，去得也快。 今天能因为弹幕喊着6610有高手跑来看热闹，没准下一秒隔壁传来消息，卡卡老师穿了什么鼻血劲爆服装，一窝蜂地就跑到那边去了。 干过运营的朋友都懂。 吸量重要，留存更重要。 于是，贺敏几乎整个人都要凑到屏幕面前，紧盯着杜佳诺的每一个动作。 每分每秒。 【卧槽！】 【孙悟空吗这是？】 【主播怎么一下变成三个了？】 确实是大招。 起码在这个年代，在所有面向观众的直播平台，没有人见过这一招。 6610直播间内，一名叫做uno的新人主播，通过系统自带的直播设置，去掉了画面所有的冗余内容。 等比例三分屏，目光全部聚焦在主播身上。 接下来，她点开桌面右上角的文件夹，那里是周明远提前为她准备好的BGM。 名字听起来可可爱爱，甚至有些搞笑。 ——动感光波。 但跳起来，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女孩回忆起彩排卡点时的点滴花絮，忍不住嘴角轻轻勾起。 老板啊老板，这么魔性无敌的音乐，他到底是怎么找到的？ “接下来是个人编舞~” “一首《动感光波》，送给大家，希望大家在6610看得开心！” 杜佳诺站起身来，回到熟悉的空地上，特意把挂在椅子上的薄纱外套重新套了上去。 竟然将她傲人的香肩锁骨，白皙小腹，马甲线和衣领内的深V形状，全都藏了起来。 这就是她的态度。 只跳舞，不擦边。 可性感这回事，就像这世界上藏不住的另外三件事一样。 天赋使然，压制不了。 “十点了，Mini她们好像都开播了，李总，要不要换台？” “好像卡卡老师今天穿的很辣诶！” “卧槽！这什么操作？” “好像是分屏分屏还能这样？” 星火传媒内，所有人包括准备换台的李建宏，都停在原地，眼巴巴盯着屏幕里一分为三的杜佳诺。 “有说法啊！” 李建宏只是看了十几秒，顿时咂摸出了一点点门道。 “这一分屏，看起来确实不一样。” “你们发现没？她原本屏幕里的多余内容全都不见了，一分为三，这样跳起舞来效果会特别好。” 紧接着，聪颖好学的女主播开口问道：“李总，那她怎么不直接分屏呢？” 李建宏一阵迟疑，眨了眨眼睛没答上来。 是啊。 为什么不一上来就这么搞？ “也许.也许她现在才开始放大招。” 李建宏清了清嗓子，看着杜佳诺点击鼠标，播放音乐的动作，猜测道。 这是放大招吗？ 这年头监管不严，人家舞蹈主播都恨不得穿得尽可能少，能擦则擦，应擦尽擦。 怎么还有把衣服穿上的说法？ 这么保守，能有人看吗？ 亲手打造过不少热门主播的李建宏，不禁也有些迷茫。 没办法，今天杜佳诺的表现和流量，完全不像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主播。 无论是理解还是打法，都太超前了。 她身后站着一整个时代。 百业待兴的2014年，关于直播的各种门道，都还在探索过程中。 竞争和监管，远远比不上后世百花齐放那般激烈。 后世是什么价值观？ 读书升学比不得当网红赚钱，万千佳丽纷纷走出实体，打开摄像头想要换种方式吃饭。 大争之世，逼得人苦心积虑钻研业务能力。 镜头怎么摆，音乐如何放，设置这样调。 直到每个细节都被优化得到最优解，才能让观众们感到眼前一亮。 就比如舞蹈主播这一行。 说不清是谁第一个，在跳舞时创新发明了三分屏，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大家渐渐都学会了这样。 三倍的视觉刺激，三倍的快乐，三倍的集中注意力。 不说三屏有几率出现的3D裸眼拟真效果，光是沉浸感就比单屏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动感光波.你们听过这首歌吗？” 吃瓜主播们，纷纷摇头表示陌生。 李建宏继续说道：“这回可能真是原创。” 屏幕里，杜佳诺早已解开发绳，跟着动感光波明快的音乐节奏跳了起来。 动作看起来比较接近现代舞，倒也不复杂。 叉腰，甩头，wave，抖肩膀。 不得不说，三屏的效果确实独一档。 在所有观众眼中，杜佳诺和鼓点仿佛融为一体，每个神态和动作都被成倍放大。 连水汪汪的眼神好像也在互动，格外明艳动人。 “看起来也平平无奇嘛！” 李建宏抱起胳膊，追加一句。 好看归好看，他认为还不至于当成燃尽全场的大招。 可几秒后，他便完全推翻了自己的看法。 因为 名叫动感光波的音乐刚好行至高潮。 屏幕里，蜡笔小新的声音骤然响起。 “动~感~光~波~” 瞬间画风突变。 杜佳诺抬起左臂放平，右臂伸直，摆出一个动漫里蜡笔小新发出动感光波的L型姿势，对着所有观众眨了眨右眼。 这记迷人的wink，配合接下来魔性十足的音乐，直接将整个直播间轰然引爆。 “Biu感觉心跳加速 Biu感觉天翻地覆 Biu想要快乐你就 Biu BiuBiu BiuBiu Biu~” 节奏疯狂加快，甚至比之前足足快出几倍。 “动感光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 卷发浮在空中，女孩前凸后翘的身体仿佛化作波浪，随着视线反复回荡。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 明明直播间的观众悄然突破了六位数，弹幕好像突然停了下来。 慕名而来的军团不见了，点评主播的消息不见了，夸奖，质疑，吹捧，乃至无意义的垃圾弹幕. 全都安安静静，停在短暂的音乐里面。 就和这一刻佳缘传媒的观众们一样。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分析。 空气里只有欢快至极的鼓点，魔性拉满的洗脑音乐，还有主播魅魔转世般的自选舞蹈。 咕嘟。 邓原终于忍不住，喉咙一滞，狠狠咽下口水，把奶茶杯子捏出皱褶。 “太他妈辣了！” “我操！” 他此刻的表现，与千千万万个直播间水友的反应别无二致。 【这什么舞蹈？这到底是谁发明的舞蹈！我要报警了！】 【菩萨，女菩萨普度众生了】 【放屁！这他妈明明是妖精！】 【你妈的，uno全程穿得严严实实，我真受不了，她怎么能跳成这样？】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太牛逼了，原来这才是舞蹈直播，这才是真正的舞蹈！】 【神他妈的动感光波，老子脑子里现在全是波，大波，超大波，完了，全完了！】 【我从隔壁卡卡那边来的，兄弟们，发生了什么？】 【.】 一千个观众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但大脑负责处理感受的神经元，却洋溢着同样的味道。 性感，极致的性感，拉满的性感。 如果说之前的韩团舞和本草纲目，是杜佳诺二十年来辛勤训练下的自我积淀，那么这首《动感光波》，就是周明远亲手带给观众们的时代震撼。 这首背景音乐有多经典？ 盘点后世知名的舞蹈主播，就没几个人好意思说自己不会跳。 这已经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定番，固定节目，相当于国风曲子里的红昭愿，小酒吧里的痛仰。 动感光波，曲如其名。 电子合成器给人一种DJ风格的节奏，鼓点节拍清晰无比，整首BGM中，带着一种张弛有度的氛围。 蜡笔小新出现之前，大家听起来就像平平无奇的普通流行乐。 动感光波一出，我操！ 每个卡点都在扭，每个卡点层林遍染，尽显妖娆。 快速与张力交织，杜佳诺奉上了一曲堪称完美的表演。 说起来，是她的个人编曲，她的随心发挥。 可她是科班出身的舞蹈生，不仅在编曲中强化了原本的节奏和性感，还加了不少复杂动作。 那种感觉就像天灵盖被车创了一下，冲击力直接拉满。 动感光波最具代表性的动作，是晃身抖。 杜佳诺虽然穿着衣服，可就是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抖，轻而易举征服了100%的观众。 双手举高，在后颈处停下，踩死音乐节奏，腰间发力。 肩膀左右摇晃，不时侧身踩点，让曲线从正面到侧面上下抖动。 那对玲珑凸起，那份满月形状. 明明比普通舞蹈穿得多了不少，却牢牢虹吸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性感呼之欲出。 人类的大脑就是如此奇妙。 完全不擦边的舞蹈经过精心设计，再通过优秀的选手演绎，却比隔壁的直白抖奶爆炸了不知道多少倍。 所有人都放开双手，弹幕停滞，只顾欣赏。 几分钟后才反应过来的弹幕数量，证明了这一点。 “太辣了，我的天，这不服不行，真是大招啊” 星火传媒现场，大家纷纷看的呆住了。 “依你们看，这舞蹈好学吗？” 直到杜佳诺一曲跳完，李建宏才反应过来，扭过头看向自家主播。 “不好学。” 星火传媒的当家舞蹈主播咬着嘴唇，迟疑一会回应道。 “首先身材就有点吃亏，uno她属于老天爷赏饭。” “个子足够高，偏偏又凹凸有致，学过舞蹈。” “所以她无论是扭还是抖，都能把那股子味道展现出来。” “我可能在cup数值方面比得过她，但没她高，腿也没她长；婷婷呢，属于业务能力有差距，跳不出人家那份张力。” “.” 星火传媒的分析和复盘还在继续。 没错，不是每个人都能跳出杜佳诺独一无二的味道。 动感光波亦有高下之分！ 真正的高手，不仅能把身材展现到淋漓尽致，还能在编舞中加入一点点小动作，通过身体素质和协调性，炫出不俗的基本功。 性感妩媚，波撼江城，看到她就嘴角疯狂上扬。 对于今晚的6610而言，很多观众用尽了自己的形容词，也描述不出内心震撼。 性感是uno的武器，这武器不伤人，只治病。 “这舞蹈确实牛逼，我回头想想办法，请她过来教教大家。” 李建宏忍不住开口说道，又觉得诚意不够，下意识掏出手机。 明明是解忧传媒的主播，明明在某些方面还和自家是竞争对手。 他最终依然选择打开支付软件，给uno刷出了小四位数礼物。 感谢，想说的只有感谢。 “谢谢大家的礼物，谢谢大家！” 杜佳诺一曲跳完，直播间人气已经到达了今晚的最高峰。 她坐在屏幕面前，小口小口喝着水，看着后台的数据扶住胸口，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面部表情。 毕竟同样的震惊情绪一直保持下去，也会很累的。 当然，震惊的绝对不止她自己。 今晚整个斗鱼，从主播到观众再到平台，大家眼睁睁看着6610直播间原地起飞。 名叫uno的主播从首播开始，到吸引流量，再到镇压整个舞蹈区。 最后登顶当日流水Top1。 直播间里，杜佳诺只是刚刚坐下一会，已然开始感到迷茫。 铺天盖地的礼物轰炸，怎么谢才能面面俱到？ 直播是个新鲜事物，平日里弹幕大神其实习惯了白嫖。 但在动感光波之后，弹幕却破天荒地少了许多废话和瞎扯，只剩下礼物反复飘屏。 出现频次最高的词语，反而成了感谢。 也许感谢，并非特指某个人，或一段特别的舞蹈。 而是大家对理想女性的期望，是美好品质的化身，是对给自己生活注入欣喜与快乐的人的顶级赞誉。 无以为报，只有用礼物答谢。 水友在刷，是对优质内容的感谢。 主播在刷，是向舞蹈区新一姐拜码头。 现在连隔壁平台的MCN老板，隔壁平台的舞蹈主播，也跑来uno的直播间开始消费。 感谢她的三屏同步跳舞，感谢她释放出的性感光波。 为整个直播行业，整个舞蹈区，彻底打开了新世界。 97.你喜不喜欢？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山水华庭A8号楼，3单元201。 偌大的主卧房间内，男人翘着二郎腿，面前的平板电脑同步播放着隔壁的直播间内容。 赚了。 赚麻了。 根本不需要点开榜一到榜十的贡献统计，光是看着满屏幕的礼物盛宴，在心里浅浅估算一番，周明远也能大概有个底。 霸榜斗鱼首页的流水额度，恐怕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出不少。 当日没准能摸到六位数的门槛！ 这个水准哪怕放在后世群雄并起的大直播时代，也算得上高手了。 别说当MCN老板的周明远感到振奋，作为一个刚刚拿到A轮融资的新平台，当天单主播能拿到这样的流水，整个运营区都激动坏了，当即一拍板出去吃夜宵庆祝。 这年头，流量变现的打法还在探索阶段，能把粉丝变成钱的方式相当有限。 而直播，毫无疑问已经成了一条被证明有效的新路子。 “目标看来还是定低了。” “没想到诺诺真有点直播天赋.” 周明远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看着面前的直播内容，屏幕上的杜佳诺笑意盈盈，正在和今晚的所有观众告别。 “谢谢大家，今天uno的直播就到这里~” “我们下次直播见！” “6610，不见不散！” 直播间内，杜佳诺对着镜头挥舞左手，右手控制鼠标，点下结束直播按钮。 一秒钟内，漂漂亮亮的直播间背景变成了一片漆黑。 可还是有大批大批的鱼丸，以及三三两两的飞机腾空而起，像极了依依不舍的烟花。 女孩站起身来，捧起身边的大号温水杯，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拉开人体工学椅，赤着脚噔噔噔朝着门口跑去。 跑到一半，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到屏幕面前。 颤颤巍巍地，重新握紧鼠标，点向礼物结算页面。 个，十，百，千，万. ——11万！ 她今晚的流水收入竟然有11万！ 杜佳诺深吸一口长气，一时间不敢相信，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凑近屏幕，重新看了一眼。 没错。 就是这个数字。 哪怕去掉平台分成. 哪怕这个收入还要缴纳个人所得税 不想算了。 没心思算账了。 杜佳诺直接丢开鼠标，满脑子都是兴奋与激动，按住胸口。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飞也似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拉开直播间紧闭整晚的房门，随手抹去额角残留的细汗。 隔壁卧室虚掩着门，灯光露出一个小小的角，似乎还传来一点点外放的声音。 杜佳诺轻轻推开房门，刚好和周明远笑吟吟的视线撞到一起。 “周总~” “我厉不厉害！” 压抑了一整晚的心情仿佛在瞬间引爆，她像小鸟一样张开双臂，毫不顾忌地扑了过去。 “这才第一天，流水就完成了一半多！” 女孩晶亮的眸子映着灯光，被周明远搂在怀中，笑容从未如此明朗。 “厉害，超厉害的！” 周明远气沉丹田接住学姐整个身子，分出一只手点了点她的鼻尖，笑着说道。 “你还不知道吧，运营把你的直播间调整到首页展示了。” “斗鱼舞蹈区那几位传统高手，都被你一个后起之秀镇压了。” “诺诺，你是今晚的舞蹈分区流水第一名！” 夏天的风温柔又缠绵，窗外环绕着蝉鸣和树影。 主卧没有开顶灯，只有一盏床头柜上的台灯，打出暖黄色调的灯光。 杜佳诺依偎在男人怀里，眉眼含笑，吐气如兰。 明明直播了一整晚，跳了不少支运动量超标的舞蹈，身上还挂着些汗珠，第一件事应该去洗个澡。 可她偏偏不想动。 就想赖在这个男人怀里，好好地看一看他。 仿佛多盯上一会儿，就能看清他究竟是如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呼” “累不累？” 似乎也发现了学姐情绪激荡下，呼吸的幅度有所变化。 周明远视线侧移，发出问句的同时，注意到她胸口的一片雪腻中央，细汗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看你都出汗了。” “累的话倒还好~” 杜佳诺嘴角弯弯，嗓音清脆：“我真的没见过直播间那么多人！” “好在除了那首动感光波，跳的都是平时我自己熟悉的东西。” “诶，你还真别说。” 男人一点没客气，自顾自摊平双手，沿着目光所及的汗珠位置，轻轻擦了过去。 “还真就是动感光波评价最好。” “你看最后那波礼物潮，直接拉满。” “榜单前几像是商量好的一样，一直不停的刷。” 杜佳诺莞尔一笑：“可能.可能没见过这些吧。” “没见过这么魔性的音乐，没见过这么有针对性的三屏设计，没有这么厉害的老板。” “不不不。” 周明远摇了摇头，促狭道：“主要是没见过有人能跳的这么好。” “超出预期的好。” “如果我不是你背后的老板，在这种气氛下，没准也会给你刷点礼物。” “真的假的？” 杜佳诺坐直了身子，颀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眨来眨去。 “我发挥这么棒吗？” “就是这么棒。” “你有这么喜欢嘛？” 女孩展开双腿，换成跨坐在男人身上的性感姿势，同时秀发一甩，双臂前倾，整个人环住对方脖颈。 水润的樱唇凑近，声音悠悠拉长。 “这还用我说？” 周明远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他拨开学姐散播在脸颊边的秀发，耳旁的热气流转着圈，好似从耳孔钻进心尖尖，只觉得浑身发热。 好痒。 “没准再过一段时间，你就真变成斗鱼舞蹈区一姐了。” “今晚这个流水数额，恐怕那三位怎么发力都做不到。” “公认的一姐哦。” 可杜佳诺明显不是这个意思，柳叶般修长的双眉轻轻蹙起，小嘴一扁，脑袋在他面前晃了晃。 “当不当一姐不重要。” “我不想听别人的肯定，也不想要别人的喜欢。” “我问你！” 她松开环住脖颈的双臂，拉开一点点距离，捧住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 月光里，两人四目相对。 “你，喜不喜欢？” 98.展翅欲飞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这是一道没有其他答案的问题。 “喜欢。” “100%喜欢，超级喜欢。” 周明远甚至不需要任何思考，立马就给出了肯定答案。 “喜欢啊，当然喜欢。” 话音一落，他立马打乱学姐继续发问的节奏，双臂顺着方向伸到对方腋下，腰肢向右发力。 “呀” 倒反天罡的杜佳诺被掀翻到床垫上，咯咯笑了起来，不由自主眯起眼睛。 她实在太兴奋了。 相比之前拿到的三十万签字费，杜佳诺这回更加难以自持，情绪根本压制不下去。 三十万签字费是什么？ 九成九原因，靠的是解忧传媒在背后发力，靠的是流量背书，靠的是老板独一档的运营水平。 唯独不靠她自己。 所以这个钱拿到手，杜佳诺只觉得战战兢兢，德不配位，如履薄冰。 虽然给公司分了成，但她开心归开心，花起来依旧觉得不够底气。 流水达不到，说不得这份收入还要吐回去。 可是今天呢？ 今天真就不一样！ 今晚自打第一波观众入场开始，杜佳诺就凭着自己的能力，自己的舞蹈功底，自己的言笑盈盈，自己的个人魅力，做到了舞蹈区人气第一。 吸量也许有老板的功劳，可留存呢？ 留存绝大部分是靠她自己！ 所以当杜佳诺鼓起勇气点开后台，真正意识到今晚的直播大获成功后，举手投足间满是藏不住的欣喜。 她又如何不欣喜？ 马斯洛需求理论中，人类最高级的需求，就是自我实现。 在周明远的帮助中，她真正迈出了自我实现的第一步。 从默默无闻的YY平台主播，华丽转身来到斗鱼，几波运营后直接登顶舞蹈区！ 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价值。 杜佳诺三个字，值得这份钱，配得上三十万签字费。 她不是虚假的微博网红，她是真的有人气！ 别说20万的流水预期了，有今天这波发挥打底，连她自己都觉得. 20万流水不是老板夸夸其谈，绝对不成问题。 想着想着，杜佳诺忍不住咧开嘴角，胳膊发力，重新凑到男人身边。 精致到睫毛的瓜子脸，就这样对准周明远胸膛蹭来蹭去。 “好了好了，别蹭了。” “不要！我喜欢~” “别人要是知道uno女神背地里像只小狗一样蹭来蹭去.会不会破防说你反差？” 周明远捏了捏女孩脸蛋，没等对方回应，笑着补充道。 “不过嘛。” “反差也没什么不好。” “别人的女神主播，我的听话小狗。” “我倒是蛮喜欢的。” 一直以来，周明远和她的相处过程中，都更像是精确的表达机器。 准确，直白，稳定。 他极少展露自己的真实情绪，所以当他偶尔说出喜欢这种词语的时候，立刻抓住了杜佳诺的注意力。 “听话小狗？” 杜佳诺樱唇轻抿，微微眯起眼睛，还没彻底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但这不要紧，后面半句才是核心。 他喜欢自己。 “你是喜欢听我汪汪叫吗？” 女孩一边说着，一边抖开碎发，四肢变成大字拉开，然后齐齐勾向男人腰间。 “.你叫一下，我听听！” 周明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沿着她勾过来的双腿方向，从足尖到深处缓缓前行。 他第一次觉得学姐有些纯情。 还好诺诺之前的直播不温不火，还好她初出茅庐的求助刚好遇到自己。 一切冥冥中都是宿命。 “汪汪~” 杜佳诺余光注意到男人的流氓动作，星眸半闭，秋波盈盈。 “喜欢吗？” 女孩双颊绯红，吐了吐舌头，发现对方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马上把小脑袋埋进枕头里。 “嗯嗯。” 周明远马上给了个台阶，笑着点点头，反问道。 “那我这样你喜不喜欢？” 周明远越来越放肆，却没有半点停手的意思。 这种回旋镖式的问题，是他最喜欢用来调戏女孩子的小技巧。 有时候，它可以完美应对一些送命题。 “唔我也喜欢。” 杜佳诺从枕头里露出一小截眼睛，呼吸已经乱了，声音像是掉进蜂蜜罐罐里。 “具体一点。” 男人刨根问底。 “喜欢你能解决一切问题，喜欢你超级厉害的运营技巧，喜欢你认真用心把我带到这里。” 说到这里，女孩又躲了回去，仿佛变成鸵鸟就能藏住肆意蔓延的情绪。 “当然啦，也喜欢你吻我，喜欢你这样对我.” “今天说话这么直白哦？” “因为开心，好开心！”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当然不仅仅是金钱的力量。 助力自我实现就是有如此巨大的魔力，能够改变对方关于亲密关系所有的想象。 周明远的最后一个动作，是勾下对方的裙摆拉链。 划动声不断传来，由远及近。 直到取尽一切，把学姐修长的双腿连带玉足抱在怀里，他才停下动作。 她身高一米七，脚趾纤细，整齐地从拇指一字排开，玫红色指甲油涂在上面。 脚背很白，淡青色的血管沁人心脾。 男人贴近足弓，低头端详到一半，正打算凑过去。 “喂诶.你干嘛！” 没想到予取予求的学姐像是触了电，突然发力提起小腿，不给他肆意施为。 刚刚出了不少汗，这怎么可以！ 这里还没有洗！ 男人的动作实在难以形容，杜佳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好好，等你洗干净。” 周明远把多余的衣物踢到一边，双手扶住女孩肩膀，一用力，把她结结实实翻成另外一面。 “换个动作总可以吧？” 还没等他开口指导，让她尝试着代入某种角色。 学姐已经无师自通地垂下玉颈，四肢自然撑在床沿，腰部轻微反弓，摆出了一个经典的厂字姿势。 万千观众的梦中舞姬，斗鱼舞蹈区新秀，未来的流水一姐. 不管别人如何评价，别人在弹幕内赋予她何种动听头衔。 此时的杜佳诺，白腻的身子上细汗密布，两只纤瘦的胳膊被单手拢到一起，背后的肩胛骨如同一双蝴蝶翅膀。 她眯起双眸，展翅欲飞。 被那个了。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脑海里她被顾惜振压在体下的那一幕挥之不去，时而牙齿咬得咯噔咯噔直响。 “我们就是吃饭，他要去美国了。”叶离不知道秦朗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于情于理，她觉得有必要为自己和莫邵东解释一下。 古飞语轻笑一声，理都没理他一句，最后看了一眼栾清，收回目光之后自顾自的离开了。 众人惊愕的看着木天，心想这怎么可能，他们的宗主是太古以后才出现的，灭世天尊怎么可能在太古的时候就见到对方。 在初中的时候，王茜茜是一个典型的……四眼钢牙妹，嘴里带着钢丝的牙套，矫正牙齿形态，还带一副宽大的黑边眼镜，外加穿的衣服也不是很在意，班上的男生很少有人会在意她。 手臂被一把拉住。身体被一股强硬的力量扳了过來。这一次官欣不得不被迫直面有些怒气的沐泽。 那是叶离一生中最渴望得到的目光，专注的，只看着她，只有她，温暖而怜惜，有着深深的眷恋的目光。 整个病房突然安静的出奇。只听得见官欣的呼吸声。半响沐泽也从被子里露出头來。缓缓呼吸。 赵玲玲把苏伊水苏伊柔他们介绍给了三人认识，在介绍张婉的时候还特意加强了口气和口吻的说。 在修为更高的长老战斗中，大长老的修为最高，但对付他的人却是两个元婴境界的人，就算是以大长老的修为也只能是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最可悲的是，在没有从那个环境中抽离之前，还心心念念想方设法的为自己能继续生活在那个“家”里而拼尽全力。 思及此，我坐直起来，刻意与他保持一份距离。同时心里也对于他接下来要说的所有话都开启了免疫系统。 我想逮准时机跑，可他早有防备的双手牢牢拽着我，眼神也是片刻不离的盯着我，冒然行事只会对我不利。 ‘龙神功’，堪称绝世神功，至刚至阳。龙家立国之根本，只有龙家嫡子男儿，才能有资格修炼。 秦震澜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耳朵其实非常灵敏，特别是周湄也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声，所以早在周湄走过来的时间，他就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白五爷眼里闪过一丝愤怒。薛茹好诡诈，只是轻描淡写的承认停止，却让自己这些人把责任扛下来。雪狐杀这么多人，却想什么责任都不承担，确实狡猾的像狐狸。 徐芳芳看到傅令野像是一个影子一样走在白素然后头，也跟了出去。 林天知道，封印已成，立刻一指点出，将其打入了林国元的腹部。 这些物资运到被日军封锁的内地都是暴利，让很多人趋之若鹜，再大的风险也值得。也不过就是多一些过路费而已，就当是孝敬山寨土匪了。 她回看监控，看到自己又沉浸在那个梦里，一遍遍叫阿科，然后睡过去。 最后排除掉沪深两市权重比例前五十的股票，投资者又可以发现一个奇妙的地方，不算大蓝筹的话，股市上涨幅度超过了10%，这简直……巨坑。 康子意毕竟是康敏苏的哥哥，康敏苏纠缠宴清风多年未果，做哥哥的难免觉得宴清风不识好歹，眼下是借长公主，来挑唆她和宴清风之间的关系。 走之前，段知菁脚步顿了顿，望向角落里的卓明月，狠狠剜了她一眼。 有很多传言说：“他们是被某个组织绑架了。”格肸家族都是大吃一惊，只有他们知道，在西藏的某个地方，一个古老的民族守护着一块神秘大陆，那里封印着黑丝灵神。 随着石任一声低喝，一道黑色的光芒从他手中射出，瞬间烙印在了画面中的苏林身上。 帝皇诀非是什么盖世绝学，一般人学不会，也只有身为皇帝的帝王，在坐拥龙脉之地，然后以龙脉之气蕴养自身，从而把自己和整个大周的国祚相结合。 农产品项目是一个衍生项目，是可以作为人们主要粮食水稻的替代存在的一个尝试。 就比如推演苏林的下落，齐川可以借助苏林曾经留下的星辰之力中蕴含着苏林气息，施展灵魄追影圣诀，激发这气息，使其如同一个明亮的灯塔，在无尽的时空之海中投射出苏林的位置信息。 餐厅很有意思，西餐厅布置，厨房就在中间，可以看见厨师正在备菜，里面有升降梯，真正的厨房应该是在楼下。 才走到一半，那棺材就有了剧烈的动作，里面还发出了恐怖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立刻就要出来了一般。忽然间，却是从里面直接飞出了一道黑光。这黑光，居然是朝姬雅抓了过去。 99.十五分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有科学家曾经说过，情绪大多是水溶性的。 抑郁焦虑无法入睡也好，兴奋激动难以自持也好，只要经历过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出上满身大汗，再彻彻底底洗干净，整个人就像修补匠按下R键刷新一样，再次焕发活力。 杜佳诺正是如此。 明明自己还在头脑晕眩，四肢酸软到手指头都不想动弹，可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爬下床，颤颤巍巍地挪到浴室。 水汽氤氲半小时，她哼着小曲推开门，眉眼间洋溢着万种风情。 “缓过来了？” 周明远早早洗好靠在床头，眉毛轻轻挑起，笑眯眯打量着气色红润的学姐。 “嗯还行~” 杜佳诺妙目流转，浑身上下仿佛都松了劲儿，胸前只裹着一条白色浴巾，右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喏，手机给你，一大堆消息嗡嗡响个不停。” 男人把她的iPhone手机递了过来，嘴角藏着意味深长的表情。 “我看看~” 杜佳诺曲着小腿爬上床垫，接过手机，乖巧地靠在周明远身边，大大方方地正着屏幕翻阅。 “我靠，这么多新消息”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之前天宇传媒的好几个同事都跑来私聊我！” “哈哈哈哈哈，她们问我解忧还有没有工作机会。” “还有不少同学朋友也在问。” “我怎么回呀？” 女孩樱唇紧抿，修长的指尖划动屏幕，一边念着新消息，一边用胳膊肘顶了顶身边的周明远。 大致看了一整圈，十条内容里面，有九条是关于今晚直播的。 有祝福，有好奇，有试探，还有艳羡。 这并不是一个像传统行业般，能够通过层层迭迭的关系，做到锦衣夜行的时代。 互联网造富如此迅速，公开信息如此透明，粉丝经济如此狂热的今天，很多事情根本瞒不过有心人。 比如uno在斗鱼的首播。 水友们大多追求情绪价值，看的是开心和热闹。 可抱着探询心理点进来的同行从业者，或者是关心关注杜佳诺的同学朋友，往往会在心里默默计算另外一个数字。 那就是今晚，她到底挣了多少钱？ 右上角的贡献礼物榜单就摆在那里，就算计算做不到完全精准，可作出大致的判断并不难。 哪怕对斗鱼一无所知，分析不出礼物榜单的成色，也没关系。 只要具备基本的数学四则运算能力，看着价值100元的飞机漫天飞，500元的火箭蒸腾而起，也一样可以估算。 十架飞机一千块。 一百架呢？ 她有没有收到一百架？ 所以，当这些人发现杜佳诺的收入远超预期的时候，很难不会产生另外一种想法。 直播原来这么挣钱啊！ 原来跳跳舞，打扮得漂漂亮亮，往电脑面前一坐，谢谢礼物，就能赚到这么多钱！ 尤其是杜佳诺跳完《动感光波》之后，满屏幕的礼物光雨，那份难得一遇的场景，轻而易举就能炸毁人们内心的壁垒。 钱来得太容易了。 实在太容易了。 再没有平台抽成的概念，光是算一晚上礼物，恐怕也能得出杜佳诺日入过万的结论来。 日入过万是什么概念？ 这一年，江城的月平均工资都还不到五千，哪怕是一线城市的互联网大厂，给毕业生开出的薪资也就勉强过万。 她不过是第一天上班的主播，凭什么能拿到这样的收入？ 惊讶之余，有很多人立马动了心思。 她可以.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其中不乏天宇传媒的老同事，对曾经的杜佳诺知根知底，深知她在YY平台时是个什么样子。 直播间门可罗雀，平平无奇。 咸鱼翻身也太快了吧！ 这个晚上，杜佳诺手机里的离职姐妹群聊内，从8点开始轰出了上千条未读消息。 大家何止是惊讶，简直全都要疯掉了。 人生的剧本就是如此荒诞不经，选择永远大于努力。 群里私聊杜佳诺的姐妹们，只觉得追悔莫及。 贺敏也好，杜佳诺也好，都在那个晚上和周明远一块吃饭之后，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解忧传媒还是个不起眼门面房的时候，杜佳诺就已经All-in签下了合同，义无反顾赌上自己。 群里确实有不少杜佳诺的好姐妹，业务能力精湛，颜值相当能打，同样是各个学校的小小明星。 甚至还有几位，被诺诺从大老远叫来南湖大学亲临现场。 可看到简陋的办公环境时，大家还是客客气气地表示回绝，打起了退堂鼓。 【诺诺，签约的事我回去再想想吧。】 【算了吧宝宝，我再观望一下好了。】 【你该不是被那个人骗了吧！诺诺，这办公环境倒退十年啊.】 质疑者有之，推脱者有之，敷衍者有之。 但当杜佳诺流水爆炸的那一刻，这些声音整齐划一地变成了全新问句。 ——【公司还签不签新人？】 给个机会，行不行？ “可以啊，当然欢迎。” 周明远笑着凑近，看着学姐手机屏幕上一水儿的套近乎表情包和问句，表示肯定。 “谁再问你联系方式，你就把公司的163邮箱推过去，让她们往这个邮箱里面投简历。” “这么严格啊？” 杜佳诺扭过头，好奇道。 “还要筛选一遍简历，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叫她们来面试的。” “那当然。” 周明远点点头：“总不能什么水准的妹子都签吧？” 他伸出右手，自然无比地钻进女孩浴巾下摆，单手攥紧。 “至少有你七分大小，哦不，七分功力才行。” “流氓！” 杜佳诺星眸半闭，肩膀向右一抖，按住男人滚烫的掌心，声音像是拉了丝。 “要是有我一倍大怎么办？” 纤纤玉指咚咚咚回着微信。 回了几分钟，看到群里某个头像下的备注时，女孩咬了下嘴唇，像是想起了什么，侧过脑袋问道。 “哈？” 周明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说.这里不止七分！十五分！更多分！” 杜佳诺气呼呼地说着，把对方的手从浴巾里抽出来，丢到一边。 “啊？” 男人不由自主眨了眨眼睛。 这下他听懂了。 这么大？ (本章完) 100.赛博囚徒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直播的余波，当然不仅仅扩散在杜佳诺的社交圈层里。 由于前期解忧传媒出色的宣传工作，别管观众具体到位多少人，几乎整个学校都收到了杜佳诺斗鱼首播的消息。 于是，这个晚上南湖大学的贴吧和论坛里，充满了此起彼伏的讨论帖。 【我是数据帝：本人全程看完首播，合理猜测，杜佳诺当晚的礼物收入大概在如下区间】 【看完学姐直播道心崩溃，突然不想考研了，读书还有用吗？】 【uno起码收了上百架飞机，这算不算财富自由？】 【.】 各大社交媒体在讨论，寝室里的夜话环节同样不会缺席。 管理学院，203女生寝室。 “你们两个看杜佳诺首播了没？” 赵雪和许宁从佳缘传媒回到寝室，第一时间就和室友们八卦起来。 “看了看了！” 钟雨筠用力点点头：“学姐跳舞超有魅力！” “不只是这个啊~” 赵雪换上拖鞋，把椅子拽了过来，四姐妹刚好坐成一个方便聊天的小圈圈。 “直播真的好赚钱！” “你们算过没，她今天一晚上的流水大概能有六位数，六位数啊！” 说起这个数字的时候，赵雪特意加重了语气。 “所以呢？” 钟雨筠抿着小嘴，单手托着下颌问道。 “所以你们邓老板也要转型直播了吗？” 赵雪和许宁自打百团大战的时候，就被财大气粗的邓原拉进了佳缘传媒，这在203寝室并不是什么秘密。 一场直播下来，别说佳缘传媒的员工们了，就连老板的规划都像F1赛车手一样，来了个高速急转弯。 直播，就得搞直播！ “没错，他刚刚是这么承诺的。” 赵雪点点头，嘴角轻轻勾起：“哎呀” “其实我本来看到杜佳诺一夜之间这么成功，有点想去隔壁周明远那边了。” “但邓原又给了很多优惠条件，承诺了一大堆东西。” “最关键的是，他还挺有心的，今天的直播他特意安排人录了屏，到时候我们逐帧拆解学习，试试看咯。” 许宁一听，忍不住拍了拍赵雪肩膀：“雪姐别闹，合同都签了怎么去隔壁啊？” “签合同又怎么了？” 赵雪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合同而已，大不了赔违约金。” “这样不好吧？” 许宁迟疑道。 “邓哥知道了会很伤心的。” “伤心？” 赵雪扑哧一笑，伸出手指点了点许宁的额头。 “别傻了，宝宝。” “情绪和未来相比不值一提，你会因为老板可怜而不要工资吗？” 许宁想了想，不说话了。 “况且合同那么简单，违约条款都没写清楚，赚不到钱大家一拍两散不是很正常。” “他总不能阻止我奔向更好的未来吧？” “.” 203寝室的女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 “对了筠筠，你今天注意到没？” “什么？” 钟雨筠正低头回着消息，随口问道。 “解忧传媒和解忧咖啡的联动啊！周明远营销真有一手！”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 不只是钟雨筠，几乎所有的观众，都在杜佳诺刚刚直播时吃到了全新的安利。 在她还没到达人气顶峰的时候，观众成分大多数都是自己人。 南湖大学的校友，分布在各大传媒的前同事，以及乱七八糟的熟人朋友们。 于是，杜佳诺捧着手中的解忧咖啡，狠狠地打了一波广告。 【xx日解忧咖啡北苑店开业大酬宾，欢迎大家前来品尝~】 隔着屏幕，都能看到袋子与咖啡杯包装十分精美。 “也行，你正好提醒我了，开业当天我们下了课一块去。” “嗯嗯！” 第二天一早，杜佳诺发现世界一下子变了。 这次不是聊天软件，自己的社交媒体私信里，一下子多出了好多条消息。 火猫直播，战旗直播，乃至老东家YY平台，大家先后都对杜佳诺抛出了橄榄枝。 【您好，我们平台可以给您提供到以下福利.】 【有兴趣可以联系xxxxxxx】 别看斗鱼挖人挖的厉害，其他平台也会还手的！ 她在舞蹈区砍下了偌大的流水，像一颗闪闪发光的星星，立马被所有的运营注意到了。 风口上的人，连发丝都在飘荡。 各大平台大混战下，挖走敌对平台主播的唯一条件很简单。 加钱，加到一个无法拒绝的价码。 融资，烧钱，挖人，这就是目前直播平台运行的底层逻辑。 所有平台都是如此。 向泡沫纵身一跃，投入资本海洋。 “现阶段不要考虑跳槽，认认真真积累粉丝基本盘，慢慢发育。” 两人在餐桌前相向而坐，周明远买好了双人份早餐。 “嗯嗯，我听你的。” 杜佳诺一边小口小口抿着豆浆，一边点开陌生人私信，看得认真。 “你啊，要做好生活发生变化的心理准备。” 周明远笑着说道。 “啊？” “准备好从今天起，像大熊猫一样被人围观，被当成公众人物讨论，指指点点。” “.我尽量。” 杜佳诺没有客气，轻轻点了点头。 “不知道谁在论坛上爆了我的收入预期，好烦啊！” “现在连八百年不联系的同学都来问我，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一晚上赚了好多钱。” 提起这些，女孩不由得眉头皱起。 她其实本来打算低调的，但现实和预期永远大相径庭。 “习惯就好，这些总有一天会变成你的日常。” 周明远耸了耸肩，一副平静的样子。 同样作为过来人，同样作为10w+的顶流直播间选手，他曾经深切体会过这一切。 名气和财富一样，像极了赤祼祼的双刃剑。 从无到有，一夜成名，财富自由。 这些对于普通人而言，无异于逆天改命。 能不能接住这份命，如何缓冲，怎样接受，都需要循序渐进。 当生存需求得到满足，人们自然会追求着实现更多东西。 欲望，认知，圈层，都会随之改变。 有的人会被财富冲昏头脑，两脚不着地飘飘欲仙，从而失去一切。 也有的人自认为踩中风口，误把平台当成自己的能力，极大高估个人价值。 没有经历过，所以需要祛魅。 对财富祛魅，对资源祛魅，对全新的一切祛魅。 祛魅的前提，是正确认知自己。 前一个晚上，杜佳诺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曾经的她，全程被周明远推着向前，规划着自己的一切。 她不觉得自己与身价相匹配。 但短短一个晚上，她已经通过许多东西证明了自己。 人气，流水，弹幕，影响力。 她是多家直播平台宁愿撕碎合同，赔偿巨额违约金，也要加薪哄抢的新人潜力主播。 面对这样的事实，昨夜的杜佳诺过于兴奋，她沉浸在浓厚的情绪中，要过上整夜才会意识到它们的干涸。 清晨头脑明晰后，她才意识到许多事情都无可逆转地发生了改变。 她不再是蹭热度的南湖朴智妍。 她是uno，她叫杜佳诺。 最锐利的名片是自己。 很多年以后，当人们回想起这一幕，恐怕会把2014定义为两个时代的夹缝。 在这之前，我们刚刚拥有智能手机和4G互联网。 在这之后，它们通过天量信息操纵我们。 而我们本身，既是新时代的囚犯，也是构成枷锁的一个个字节。 也许有一天，大家会怀念没有手机和互联网的前现代，怀念单一信息量的人生。 世界正在赛博化，而你我。 都是赛博囚徒。 101.律所来了个年轻人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南湖创意产业服务园，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某种程度上，这里代表着江城这所教育大市，下个阶段发展规划的冰山一角。 十余年后，把高校课题延伸到园区，延伸到企业，将会成为南湖几所学校师生的日常。 南湖周边以江城财经政法大学为首，南湖大学，纺织大学，江城职业学院等等为配合的几所高校，形成开放式的园区化办学。 在南湖产业园，构成独特的“学校+园区+城市”就业教育循环生态圈。 每一家入驻园区的企业，将会和园区签订校企合作协议。 接收南湖附近几家高校的学生工学结合、实习实践，共同开发课程、研发项目、制定人才培养方案等。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2014年这会，南湖产业园百业待兴，大部分写字楼空置，一切都还在萌芽阶段。 园区各栋写字楼利用频率最高的，反而是周边各个高校衍生出来的创业项目，以及教授牵头做的各类课题。 南湖产业园，靠近江城财大位置的B区1号楼，一家经营已久的律所在此挂牌。 ——乐盈律师事务所。 “夏夏，这位是黎芝，这段时间在我们这实习，你多带带她。” “她之前也有事务性工作经验，给你当个助理。” 早上九点，乐盈律所的高级合伙人韩秋兰推开房门，身后跟着一名安安静静的短发少女。 “没问题！韩主任您放心。” 执业律师卓绿夏闻声站起，小皮鞋哒哒地走了过来，微笑打量着面前的新人助理。 “黎芝妹妹是吧，跟我来这边~” 今年二十九岁的卓绿夏，是乐盈律所公认业务能力拔尖的精英。 除了业务能力之外，她在识人断事方面也有一套。 看向黎芝的第一眼，就大概有了几分初印象。 实习生，漂亮的实习生。 关系户，有背景的关系户。 韩秋兰虽然是所里的高级合伙人，但她还有另外几个社会身份。 比如——江城财大的法学院教授。 再比如——江城市法学会重要成员。 韩教授桃李满天下，打着旗号过来面试的实习生可不少，但亲自领到律所来的，真没几个。 “你先坐我边上这个位置，平时方便我们沟通。” 卓绿夏态度好极了，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工位。 “需要什么你就跟我说，我帮你提前申请，密码是xxxxxx” “谢谢卓律。” 黎芝眼尖，一早就看清了她胸前的名牌，抿着嘴礼貌答谢。 “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没比你大几岁，叫我夏姐就行。” 卓绿夏咯咯笑了起来，看起来一点都没有上下级的架子，和蔼又可亲。 “好的.夏姐。” 短发少女应着声，挽起衣袖，扯出一张湿巾把桌子擦了擦。 “妹妹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呀？” 卓绿夏抱起胳膊，笑吟吟地站在黎芝工位旁边问道。 “江城财大.不过我还没毕业。” “哟，那还跟我是直系学妹嘞！” 套磁第一步取得成功。 卓绿夏眉眼弯弯，从抽屉里取了包威化小饼干，递给黎芝。 “你今年大三，大四，还是读研？” 江城财经政法大学，是俗称的“五院四系”之一，也是华中地区法学最高殿堂。 别看没进985，但江城财大的法学门类，一度排名全国TOP4，力压清华大学法学。 圈子，这就是五院四系的“自己人”圈子。 红圈所讲究出身，普通律所虽说没那么严格，但闲聊时难免会涉及这种问题。 “我？” 听到卓绿夏的声音，黎芝微微一怔。 “我今年大一。” 她只抓了棕色皮革手抓包，修身茶色西装搭在肩膀上，扭过头的瞬间，竟隐隐有着几分律政精英气场。 “大一？” 卓绿夏咬了下嘴唇，似笑非笑地望着黎芝，欲言又止。 搜集到足够的信息之后，她立马习惯性地开始推理。 韩秋兰怎么会让大一新生当自己的助理？ 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平时有多忙！ 哪有时间和耐心教萌新？ 除非 面前的这位学妹，有背景！ “刚刚韩主任说，你做过事务性工作？” 卓绿夏揉了揉脸颊，微不可察地继续试探。 “是的。” 黎芝轻轻点头。 “我开学在法院实习过，分配到立案庭，平时坐诉讼服务中心窗口。” “可以哦~” 卓绿夏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打了个响指，开口就是夸奖。 “那你算是正规军出身，装卷归档，整理材料肯定没问题！” “不过哈，妹妹你可真够上进的。” “这才大一，不去好好谈恋爱享受大学生活，又是跑法院，又是跑律所，搞这么累干嘛~” 平易近人的律师姐姐抱着胳膊，笑盈盈地望着短发少女。 “我也不想的。” 后者小嘴一扁：“身不由己。” “哈哈哈哈哈” 紧接着，工位上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来来来，我带你走一走所里！” 三言两语间，卓绿夏已经可以100%确定。 这位名叫黎芝的妹妹，绝对有着很强的背景。 再多的细节，出于礼貌，她不方便继续追问。 但她在行业里浸淫了这么长时间，当然明白。 大一新生能够空降法院实习，再无缝安排进乐盈律所意味着什么。 规划，参谋，布局。 她的家人能在大一的时候就开始做规划，并且轻而易举插人到相关部门，已经证明了某种能力。 更何况. 踏进社会的卓绿夏，眼睛目光如炬。 她一眼就认出了黎芝随手放在工位上的棕色皮革手抓包，是某奢侈品牌当季的新品。 再看看短发少女的穿搭气质以及谈吐。 教萌新怎么了？ 卓绿夏深吸一口气，拍拍双颊，让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一整个上午，高跟鞋交错的哒哒声，传遍了整个所里。 优雅从容的女律师，年轻漂亮的律师助理，两人很快打成一片，坐在工位上就是一道风景。 卓绿夏亲自抱来一打案卷，挽起衣袖，逐字逐句地教黎芝种种工作细节。 热心的律师姐姐，就喜欢带萌新！ 102.合理摸鱼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南湖产业园D区，明理法律咨询公司。 老实说，现在明理公司的正式员工，已经有了五六十号人，一层的办公位看上去已然像模像样。 但创始人周总提倡“数据驱动”“Work from home”——只要活干到位，考勤目前不是第一位，并没有那么重要。 况且，公司的核心业务，还没有正式开始运转。 因此，暂时还没有出现人挤人的现象。 大多数公司员工，还是喜欢来公司打卡的。 一来零食管够，二来常驻的领导名叫贺敏，是位优雅漂亮的年轻女孩。 大家看着她都觉得养眼，工作氛围轻松。 尤其是公司的几块休闲区，比一般人家中的空间更宽阔，所以哪怕是唠嗑摸鱼，大家也爱来公司。 不过最受员工们欢迎的，还是屋顶的小花园。 东侧是高低错落的木质平台，悬挂着几张藤编吊床，中央区域铺的是仿真草坪，摆放可折叠瑜伽垫与便携冥想舱，西侧靠墙处有一堵种植墙，栽培着薄荷、迷迭香等可食用植物，设置了一个小小的阳光房，玻璃罩子盖着的房间里大概可以容纳八九个人的样子。 明明今天和上次不同，不用留下来加班，阳光房里却还坐着四个摸鱼的员工。 说他们是在摸鱼，一点也不过分。 因为他们根本不是有什么事情，而是在.涮火锅。 一个1500W的黑色电磁炉上，是一口脸盘大的铁皮锅，居然还是九宫格的。 里面咕嘟咕嘟的：红汤冒着泡，清汤里的红枣上下翻腾，骨汤则是已经被人投进去了几块肉，起伏着眼见已经熟了。 “哎呀下周还有没有人计划在天台搞烧烤啊？” 员工石芳芳躺在豆包沙发上，懒洋洋地说。 旁边搞技术的员工何明说道：“还是算了，烧烤那么多工序太麻烦，万一被贺助理抓到就不好了。” 他顿了顿，又说着：“肖晖第一天来上班，你别把小朋友教坏了。” 石芳芳是运营部门的信息流投手，她吃吃地笑着，一副松弛感十足的样子。 她打量着何明口中的新员工——肖晖。 那是一个白净得出奇的小伙子，个子也就170出头，很瘦。 她笑着对肖晖说：“小肖，没关系，过几天你就习惯啦，我们这边就是这个工作氛围。” “.哈哈哈。” 肖晖却感到处处都很新鲜。 因为这家公司和他上一家坑人的律所，实在是太不同了。 他是华中师范大学法学本科毕业的。 大学毕业后，他在武珞路上一家小律所干了一年多，挂着实习律师的牌子，但收入比餐厅端盘子的都颇有不如。 他的月工资只有三千五百元，都够不上交个税的。 女友一直劝说自己转行，他执拗着不同意，执意地做着精英律师年入百万的迷梦。 如此，坚持了一年多，终于还是坚持不下去，打开招聘网站赌气海投了一通简历。 “肖晖，你运气不错啊，进来就能跟着贺助理做产品。” 何明艳羡着看着面前的男孩子。 公司里的男同事，可以说人人都是贺敏的自来粉。 “贺助理人不错的，就是脾气嘛，哈哈哈有点爱操心。” 何明如此说着，抢先夹了一筷子涮好的羊肉卷，却是夹给石芳芳的。 这厢员工石芳芳也笑着，她夹了一筷子土豆，却夹给了坐在她对面的肖晖。 她解释着说：“还不是因为公司迟迟没谈下来律所合作，没法形成闭环！” 肖晖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什么闭环？” 他刚刚入职，很多事情还不太清楚。 “不过摸鱼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公司有钱，据说和江城的很多金融公司都保持合作。” “更何况周总手上还有那么牛逼的公司，日进斗金啊” 石芳芳挑了挑眉毛，意味深长地说道。 “对啊！妈的，摸鱼就摸鱼！” 作为新人，最怕的就是几个老人在自己面前谈人事谈预期，因为他们聊的事情自己根本不懂。 肖晖想插嘴，但又担心问的问题不对，在老员工面前丢脸。 想了半晌，他小心翼翼地提了一个自以为很重要很稳妥的问题：“芳芳姐，公司里，周总是最大的吗？” “为什么有人叫贺敏领导也叫贺助理，她和周总谁大谁小啊？” “周总还有哪家公司？” 沉默，沉默是傍晚的三楼屋顶花园。 肖晖感觉到了这不寻常的沉默，他有点慌。 他其实是那种非常敏感非常小心翼翼的性格，生怕自己说错话。 “你进来之前，都没有作公司背调的吗？” 最后还是石芳芳开口了，几个人里面她年纪最大，资历也最深。 “没有。” 肖晖摇摇头。 “是这样的，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 “我们是做法律咨询服务没错，但实际上你可以理解成一家互联网公司。” 石芳芳眯着眼睛说道。 “我们运营负责招揽客户，技术组负责优化，销售负责对接客户，而你们法律专业的人则要打磨产品。” “这套销售流程中，最好能够有专业律所的配合，才能扩大我们客户量级方面的优势。” “但现在还没谈成，领导层一直在和周边的律所接洽，所以核心业务还在筹备阶段，很多人都在大大方方摸鱼，能明白我意思吧？” “这样哦” 肖晖眨了眨眼睛。 “至于你问的第二个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回答，是的，周总最大。” 石芳芳笑了笑：“尽管他不经常来，我都没见过他几次。” “但一点都不影响他很牛逼！” 何明补充道：“我看你岁数也不大，你平时看不看直播的？” “嗯偶尔看吧。” 肖晖点点头。 “周总手上有家MCN公司，里面美女如云！” 何明古怪地笑起来，他本着传道受业解惑的精神说道。 “前天公司全体加班，当晚帮周总打造了一出流水奇迹。” “流水奇迹？” 肖晖迷茫地重复了一遍。 “你可以去网上搜一搜，现在B站或者微博上，应该有很多当晚的直播切片。” “怎么搜？” “关键词：解忧传媒主播uno、流水破十万、动感光波.” 103.煮酒论未来（4k）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动感光波.” 肖晖不由自主重复了一遍，低下头打开B站搜索起来，总觉得这个词听起来不像小时候看过的蜡笔小新。 上述关键词的切片一大把，他随便找了一个点进去，几分钟内就入了迷。 怪不得. 原来是这样的动感光波！ 这个叫uno的主播也太性感了. 新员工咕嘟咕嘟咽着口水，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泡，大家咕嘟咕嘟的聊天也还在继续。 “是的呀~我安排人把楼顶的小花园重新打扫布置了一遍，特别适合吹吹晚风，看看风景，谈谈事情。” “周总，你都没来过楼顶吧？” 安安静静的小花园一角，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女性中低音。 “确实没来过。” 不远处男人停顿一下，紧接着是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有人先行一步，看来大家都知道这是个好地方啊” 卧槽！ 当场抓包！ 这可怎么办？ 吃着火锅开开心心的员工们，顿时对视一眼，纷纷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十足十的慌乱。 但火锅比不得其他速食晚餐，收拾肯定是来不及了，望着面前氤氲的水蒸气，只能破罐子破摔。 “周总好~贺助理好~” 最后，还是职场经验最丰富的石芳芳率先站起身来，挤出一丝灿烂笑容，望向三位初来乍到的楼顶访客。 “uno老师好~” 职场上要想迅速出彩，玩的就是细心。 她迅速把和周总并肩站在一起的女孩子，与当晚客串水军引流时言笑晏晏的美女主播对号入座。 这就是反应！ “你好你好.” 果然，杜佳诺眨了眨眼睛马上回应，脸上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你们这是搞团建呢，火锅好不好吃？” 周明远一打眼就看出了员工们的情绪，笑着拉过几个椅子，坐到大家身边。 “味道很棒的，我们自己调的料，周总.要不你也尝尝？” 相比另外几个男同事，石芳芳明显圆滑多了。 “我们还有好多菜和肉没下，喏，这里是一次性筷子。” “贺助理，uno老师。” 短短几句对话下来，石芳芳没那么慌张了。 领导们突然跑到楼顶，当然不是为了抓哪位员工公然摸鱼。 没准和自己一样，想找个安静的，风景不错的地方聊聊天而已。 大家的相遇，只不过是一场意外。 她笑眯眯地弓起身子，分发一次性碗筷。 “没想到能在公司蹭上饭.那我们可不客气了哈！” 周明远大大方方接过餐具，拉近椅子，和大家打成一片。 员工们的小小团体，一下变成了聚餐性质的谈天说地。 聊着聊着，员工们很快发现，年纪轻轻的周总完全没什么架子。 他无论是开启话题，接过话头，还是发表意见，都带着几分平等探讨的客气态度。 完全没有上位者的颐指气使和自大油腻。 反倒是平日里几人接触较多，相对严肃认真的贺敏，坐在一边没什么话，大多数时间都在倾听。 安静倾听。 “天呐.uno老师说真的，我第一时间都没敢认，你比直播间里还好看！” 石芳芳和杜佳诺的座位挨着，她忍了好一会，这才找到机会开口称赞道。 这当然不是她一个人的想法。 旁边的何明和肖晖，恨不得把所有的注意力都丢到她身上去。 今天的杜佳诺一反常态，从穿搭到配饰，一水儿的贵气十足，光鲜亮丽。 她不像是那晚出镜的邻家主播，她那股子举手投足的范儿，竟然有些像明星。 真正的明星。 作为工作多年的职场白领，石芳芳有着一对火眼金睛。 离远了可能分辨不出，但杜佳诺就坐在她旁边，根本不需要戴眼镜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杜佳诺脖颈上的项链亮晶晶，正是卡地亚的经典款——TRINITY枕形吊坠。 她顿时瞪大了眼睛。 但震撼不仅仅这一点，当杜佳诺挽起一小截衣袖夹菜时，白皙皓腕上的蝴蝶形状手链，也被她认了出来。 石芳芳展现出一点小心机，假装筷子掉在地上，弯腰凑近。 这好像是 梵克雅宝的新品！ Sweet Butterflies手链。 白领姐姐不由得在心里默默盘算。 妈呀，这一套从头到脚得多少钱？ uno老师是流水收入很高没错。 可怎么看，她也不至于一夜之间就能买得起这些东西。 所以说，是周总千金买马骨，财帛换人心？ 至于何明和肖晖，想法和八卦之心蹭蹭上涨的石芳芳不一样了。 他们很难第一眼认出杜佳诺身上的奢饰品，也判断不出价值几何，只是单纯觉得好看。 uno老师妆容好看，长裙好看，连脚上高跟凉鞋前端的赤红色指甲油都格外好看。 古人云：居移气，养移体。 面对身价和人气双重暴涨的杜佳诺，周明远的应对大道至简。 他拉着杜佳诺跑到江城国际广场，亲自挑选，量体裁衣。 从头到脚用奢侈品重新武装，一掷千金，心意十足，搞得学姐眼泪汪汪。 老板对她不计成本的投入，让杜佳诺感动无比。 别说她给公司带来的分成收入了，哪怕是用当晚的所有流水11万来买单，也不够支付她此刻的焕然一新。 但周明远一点都不心疼。 经济也好，情感也罢，无论出于哪种角度考量，他都必须要杜佳诺死心塌地。 和她进行更深层次的链接，带她感受更大的世界，赋予她更加强大的能力。 于是，当杜佳诺再次出现在路人面前时，给人的感觉更是耳目一新。 感觉 她和素人仿佛产生了一层障壁。 “哪有那么夸张啦。” 杜佳诺抿着嘴，往周明远碗里夹了块肉，客客气气。 “直播间还有美颜的，线下只会减分才对吧.” “真的！uno老师，你线下气质更好，戴这个项链简直太合适了，感觉就是为你而生的！” 石芳芳毫不迟疑地恭维起来。 “谢谢姐姐~” 这下，卷发少女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侧过脑袋看向周明远。 “原来确实是周老板眼光比较好，今天在店里的时候，那两个柜员也说过同样的话，当时我还以为是人家的话术呢” “芳芳绝对是发自真心！” 大家纷纷笑了起来。 石芳芳的破冰相当成功。 在场的几位员工都是年轻人，大家的年纪其实没差出太多，共同话题不少，打成一片不算什么难题。 “周总，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找到律所合作啊？” 相比摸鱼毫无心理压力的石芳芳等人，刚刚入职的肖晖充满了干劲。 “.” 周明远看向贺敏：“进度到哪里了？” “嗯我前几天刚刚联系过挂证的律所，他们很干脆就拒绝了。” 贺敏咬着嘴唇，露出十分纠结的表情。 “你怎么沟通的？” “我找到带教律师，跟他讲我现在在法律咨询公司工作到这一步他就摆手不想听了。” “不能这么聊。” 周明远笑着放下筷子，迎着大家好奇的视线，开口解释。 “你要从案源，合规性，以及税务这几个角度去谈，才能引起对方的兴趣。” “你直接开门见山，一部分律师是存在抵触心理的。” 想了想，周明远再次换了个形容词。 “说抵触都比较客气，有些律师对法律咨询公司就是抨击的状态。” “首先呢，这不是律师行业对于法律咨询公司的整体判断，哪怕有一个人不这样认为，那这就只是部分律师的个人判断。” “而每个人判断的形成和很多因素有关，有个人因素，比如有可能他曾经确实接触过一家骗人的咨询公司；有认知因素，哪怕没有接触过咨询公司，但刻板印象里就觉得它们是骗子；也可能有情感因素。” “开玩笑的说，相比于自己的失败，同行的成功更令人糟心。” “.好像是这么回事。” 贺敏若有所思，坐在对面的肖晖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囿于律师行业法律法规、行业性规范的限制，律师和律所在商业推广方面，是受到诸多限制的。 而法律咨询公司却没有这样的限制，相关法律业务推广只要在《广告法》的允许范围内，百无禁忌。 在大家的预期内，自家公司很快将开展针对性宣传，拿到大量的案源资源，只差更多的资格去代理诉讼案件。 而律师律所们有资格代理案件，却因为宣传水平和能力，受困于案源不足。 也就是说 聊合作的时候，应该着重在自己的优势，而不是强化身份认同。 各有所需，互补长短，这样才有互相寻求合作的机会和动力。 “既然你挂证的律所没这个认知，那就换一家呗，反正也不要紧。” 周明远耸耸肩，语气依旧云淡风轻。 “你完全没必要去一门心思找那些大所聊，接地气一点，反而更有机会。” “我看产业园周边就有几家律所，地理位置就很近，完全可以去聊聊看。” 这同样是后世的常规打法。 不少法律公司直接参股或是控制律所，有些律所律师则是参股或是控制法律公司。 胆子大的，两者直接合署办公。 让人已经分不清楚里面的办公人员，究竟是律所人员，还是法律公司人员。 甚至有些律所，直接就是法律咨询公司的出资人开办的。 而有些法律公司，也是律师实际出资开办的。 只不过，注册人、开办人不真人现身，大多采用的隐名化、代持人方式操作。 这难不倒天天研究规则的法律人。 这种操作还有另外一个优势。 法律咨询公司的税负，可以享受小微企业的优惠税率。 而律所则因为不是法人主体，经营所得必须按照超额累进税率据实上缴、查账上缴。 两者业务混同之后，就可以在收费和业务上互相分配，进而转移费用，从而最大限度的优化缴税。 时代在变，观念在变，行为也在变。 依靠流量武器获客的法律咨询公司，第一个冲击的就是靠案源承揽获利的律所。 向案源靠拢，是大势所趋。 这就是现实，就像实体店面临电商的冲击一样。 传统律所如何在法律市场化的大趋势下，如何跳出固有观念看待法律公司，也决定着今后的发展前途命运。 “好的，我回去列个表，明天开始落实。” 贺敏点点头，拿出手机记到备忘录里。 大家继续聊天。 员工们发现，作为公司老板的周明远不仅没什么架子，他还对核心业务有着相当程度上的理解。 无论是运营，技术还是销售和产品，他都能给迷茫的员工们指点迷津。 “对，你们做运营的更不用着急。” “对于咱们公司来说，芳芳你们在前端的市场能够规模化获客，用更低的成本拿到线索，并且有对应的转化能力；后端何明需要做的核心，其实就是产品化、标准化。” “而这又取决于前端所选择的市场是可以被标准化的，后端只要确定了交付和服务的标准，服务100个人和服务10000个人，实际上区别不大。” 周明远娓娓道来说着。 何明和石芳芳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周总.那销售呢？” 负责销售的同事支支吾吾开口。 “是的，还有一个方面，我们对于销售的要求，是不要考虑案件的可行性，因为说实话你们是考虑不清楚的，尽可能地去成单就行了。” 周明远笑着摊开双手，实话实说。 “那客户投诉怎么办？” 对方怔在原地。 做业务还能这样？ “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 周明远胸有成竹。 “我们很难有客户投诉，为什么？” “因为我们早就做好了规则设计。” “如果案件到了律师端交付的时候，发现案件没有办法开展，我们直接就退款了。” 男人大大方方说道：“所以案件具体能不能操作，是由我们的交付部门来确定的。” “为什么我这么肯定，你们销售判断不了可行性？” 周明远继续说道。 “因为你们没有对接过一线客户，他们的需求一定是千奇百怪的。” “比如我们遇到一个2万块钱标的的案件，客户非要线下律师出庭，为此付了8000元。” “这其实是很不合理的。” 大家纷纷放下筷子，认真聆听。 “客户的理由是：第一，我有钱；第二，我好面子，想把债要回来，想让对方难受，甚至能让对方变成失信被执行人才他妈能满意。” 周明远抱起胳膊：“你们觉得这能不能干？” “.” 在座的有人懂法，有人不懂法，却没人接话。 最终还是老板出面解惑答疑。 “很多这种并不是单纯以回款为目的的诉求，销售是没有办法判断的。” “但是.律师可以。” 104.邓原的不情之请（4k）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暖暖的晚风，吹过楼顶小花园。 火锅还在冒着泡泡，年轻人们围着一位更加年轻的大男孩，听他讲着闪闪发光的未来。 虽然大家只是简简单单的相向而坐，没有开会时那样阶级分明，众星捧月。 可杜佳诺依然单手托着下颌，呆呆地望着周明远侃侃而谈的样子，耳朵里充满着听不懂的陌生词汇，嘴角轻轻勾起，陷入荒诞的遐思。 他这一刻好帅. 简直令人无比着迷。 好想扑倒他！ 啊啊啊啊不行，明天还有课，说好今晚回寝室的。 “但凡有可能，我们都愿意去帮客户达成诉求，因为对于客户来讲，在付费之后，他对于你的价格预期以及服务预期，大概就心里有数了。” 周明远继续说着。 “我们也会告诉客户案件可能有什么样的风险，如果客户坚持推进，我们就正常地推进、留痕。” “周总，我冒昧问一句.” 四名员工中的销售，名叫卫逸凡，是个腼腆话少的大男孩。 “如果销售签进来的客户，后面退费了，会不会影响销售的绩效？” “放心，不会影响。” 周明远摇摇头。 “刚刚说过，公司不要求销售判断案件可行性，所以退费与否和销售没有关系。” “管理层判断销售的绩效有两个维度：一是成单金额，二是整体的转化率。” 卫逸凡眼睛一亮：“谢谢周总，我明白了。” 前端运营，后端技术，法律产品，对口销售。 大老板其实并没有做到100%的打成一片。 起码自打周明远坐到饭桌前，加入小火锅之后，在座的四位员工，每个人或多或少地进入了另外一种状态。 从完全的放松和摸鱼，到各自思考负责的对口业务，不断提出感兴趣的问题。 就连贺敏，也趁着这个气氛问个不停。 “周总~” “我也想知道，假如再去和律所谈合作，针对你刚刚说的合规性，应该怎么做展开啊？” 小助理眨着大大的眼睛，一脸求知欲。 “这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从事这项业务的合规性，另一个是具体服务过程的法律风险防范。” 周明远清了清嗓子，身边的学姐立刻拧开一瓶电解质水，乖巧地递了过来。 “第一点，因为没有违规经营，就不存在合规问题。” “找到律所合作之后，我们争取把现在负责打磨产品的人员安排进律所里边，一方面有助于发展，另一方面也减少不必要的争议。” 贺敏和肖晖听得认真。 “第二点，职业风险方面，需要不断地做培训。” “回头运转起来之后你来组织，也不需要太频繁，每周一两场培训就可以，内容包括企业文化、专业知识、案件实务、职业风险等等。” “说了这么长时间，其实我们一定会非常规范。” 周明远笑着给下属们打气：“第一，客户有预期，第二，我们该退费就退费。” “整体的投诉率必然会低。” “你们都在网上买过衣服吧？” “就像之前说的，要按照互联网的模式去考虑这个问题，所有的互联网商品都有退费率，正常至少占到10%，我们可能都不到1%甚至不到0.1%。” “周总说得对！” 石芳芳用力点头：“我作为行业观察者，就是因为觉得我们的模式没有问题，才选择加入明理的。” “冷静地说，抛开固有观念以及高端律所的傲气，律师和法律咨询公司的区别是什么？” 说起这个问题，周明远感同身受，侧过身子看向贺敏。 “经营主体不同，仅此而已。” 没等小助理回答，他自顾自说了起来。 事实上，他作为前世红圈所的合伙人，自己又独立创业开过律所，不知道见过多少人偷偷和法律咨询公司开展合作。 前世自己在某音的直播间做到一定规模之后，他甚至还被某音的商业安全部门作为专家邀请过去，帮助鉴定平台法律咨询公司商户的经营合规性。 所以，别看周律是科班出身的正规军，可他对法律咨询公司一点都不陌生。 从服务流程到交付过程，他曾经详细地跟过一遍，连企业微信群聊都打开看了一下午。 作为最在意合规性的平台方，最终某音得出的结论是——不一定所有的咨询公司都不靠谱，也不一定律所就一定靠谱。 就像说公立医院一定好，私立医院一定是骗子一样。 这种标签，其实没有说服力。 “合作就是合作，咱们可不对人家低声下气！” 说到一半，周明远伸出手，拍了拍贺敏肩膀，表情认真。 “谈谈看，就算实在谈不成也没关系。” “大不了我们去收购律师事务所。” “嗯嗯！” 贺敏直起腰板，点头说道。 “不用想太多，其实真正的竞争还没有开始。” 周明远像是看出了贺敏的纠结，笑着说道。 “至少我们目前做的，还都是大部分律师不愿意抢的业务，合作空间一片蓝海。” “滴滴今年5月上线时，咱们江城有很多出租车司机闹大罢工，抵制滴滴，而现在结果怎样呢？” “怎样选对客户最有利，大家会用脚投票，做好自己的服务才最重要。” 未来就是会有一些律所，以合作的方式和法律咨询机构深度绑定，或者这些机构本身会进一步变成另一种形态的律所。 这其实很难单纯断言是好是坏。 某种程度上，会让整个行业在流量业务方面，越来越规范和专业。 “你记住，公共法律服务这么重要的内容，总得有人来做。” 周明远提高声音：“这也是官方层面希望能够补全的。” 法律行业有两面性，一方面是商业属性，另一方面是社会属性。 要赚钱，但又不能只考虑赚钱。 如果一个团体能做好这两件事，既赚了钱，也填补了公益服务无法覆盖的社会需求。 那么官方没有理由进行过多干预。 起码未来十年，都将会是一马平川。 “其实从整体上来看，公司也好，律所也罢，都只是手段，而不是结果。” “手段从来都是可以换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通过市场化动作让老百姓买得起法律服务，买得到他们心中的公平正义，也让更多律师赚到钱，得到应有的职业荣誉感，这就是我们追求的结果。” 周明远越说越深，贺敏藏在心里的疑惑一点点拨云见日。 原来要这么聊！ 原来还可以这么聊！ 未来已来。 她突然对自己从事的行业充满了信心。 当月光均匀洒到小花园周边的时候，楼顶聊天也到了结束时刻。 员工们满怀期望地各自离去，贺敏开着商务车，把杜佳诺和周明远送回了学校寝室。 “哇诺诺！你终于知道回来啦！” 首播之后，杜佳诺一整个周末不见人影，总算回到了301寝室。 推开门的瞬间，纪琳琳正兴致勃勃地看着综艺，注意力一下被门前的女孩，以及她手上满满当当的大包小包吸引过来。 “天呐！” 下个瞬间，纪琳琳像刚刚发出感叹的石芳芳一样，声音高了八个度，眼睛瞪大两个圈。 “卡地亚，梵克雅宝，你这浑身上下我了个去，我能摸摸吗？” 这还是自己的室友吗？ 杜佳诺啊杜佳诺，你还真抖起来啦！ 她手上的袋子，全都是自己可望不可即的东西。 尽管看过首播，也亲眼见证了杜佳诺夸张到难以置信的礼物流水。 可再多的互联网消息，也抵不过室友这一身新衣服，以及品牌力十足的奢侈品。 “妈耶，你赚了多少啊这是！” 纪琳琳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望眼欲穿地凑近，小心翼翼摸向女孩脖颈。 “什么情况，直播刚有小成，立马跑去冲动消费了？” “小成个鬼，我哪买得起这些.” 杜佳诺小脸红扑扑的，像是还没从兴奋中缓过劲儿。 “那是谁？邓原送的？” 纪琳琳眯起眼睛：“不对劲” “这条项链得几万块吧？” “不到五万。” “嘶” 纪琳琳倒吸一口凉气，动作更谨慎了，一点点摸着室友玉颈上的枕形吊坠，眼睛发亮。 “手链呢？” 她又翻过杜佳诺细腻的手腕，追问起来。 “手链也差不多吧” “好看，毕竟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太漂亮了！” 纪琳琳恨不得变出个放大镜，蹲着身子，嘴上啧啧不停。 “这么说的话，那应该不是邓原送的了。” “他没这个实力。” “难道是你们老板出手了？” 杜佳诺俏脸一红，咬着嘴唇承认：“对。” “得，我总算见识到真富豪了.” 纪琳琳咽了下口水，打量着风格迥异的美人室友，感叹起来。 “诺诺你眼光也太好了吧，之前我还在想为什么不和邓原签约，原来还有高手！” “现在想加入解忧传媒的人是不是一大堆？” “废话！” 杜佳诺一听这话，樱唇抿成一道细线：“你知道我这两天收了多少私聊和信息吗？”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起过一个同事？” “呃” 纪琳琳脑海飞速运转：“牛奶桃子学妹？” “是奶牛啦！” 杜佳诺马上纠正：“她也往公司邮箱投了简历。” “这个.这个，也很正常吧。” 纪琳琳揉了揉眼睛，欲言又止。 “怎么啦？” 两人从大一起就朝夕相处，杜佳诺很轻易读出了对方还有后半句。 “诺诺，公司邮箱是多少？” “其实我也想试试。” “.” 杜佳诺翻了个白眼：“得得得，我复制一下，微信发你。” 这个周末走完，她的心态已经发生了相当程度上的转变。 从当初的惶恐，无所适从，震惊焦虑，转变成了接受。 她开始接受一切。 接受自己命运的轮转，接受解忧传媒走向正轨，接受老板点石成金的超人能力。 也许站在正确的立场，帮助他把事业做大做强，全力配合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吃醋生气？ 卡面试，刷简历，阻拦签约？ 那都是旁门左道，雕虫小技。 天下之大，优秀的女孩子如同过江之鲫。 摆正自己的位置，找准共同的方向，格局打开，才能把一号员工的生态位牢牢锁死。 认知决定命运。 杜佳诺刚刚拿出手机，才划了几下屏幕，电话就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喂？” “嗯好，你等一下。” 说巧不巧。 一直陪着室友聊天，杜佳诺都还没来得及换下全套装束。 她随便踩了双拖鞋，小腿往上精致优雅，小腿以下漫不经心，就这样混搭风走了下去。 “诺诺！” 邓原一脸期待地望着楼梯口，看到女孩蹦蹦跳跳地走下来，立马眼睛亮起。 “打电话找我干嘛啊~” 杜佳诺打了个哈欠，望向邓原。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首播当天，邓原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在她的直播间足足消费了一万块。 硬是挤进了贡献榜单前列里面。 “恭喜你诺诺，首播大获全胜！我们佳缘传媒全体成员都看了，特别为你高兴。” 邓原盯着陌生又熟悉的杜佳诺，目光中满是热烈。 “这回不劝我去你那边了？” 女孩拨开耳畔的卷发，抿嘴一笑，似夜兰初绽。 “良禽择木而栖，既然解忧传媒更有能力，那我们就多多学习，争取有一天也做出成绩。” 邓原的语气谦虚极了：“诺诺，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能不能给我们讲讲课？” “我们也有几个姑娘想开直播，你去给她们讲讲直播经验，行不行？” “哈？” 杜佳诺怔了一会，没有立刻答应。 “这我得征求下老板的意见才行。” “没事没事，绝对不打听商业秘密，讲讲直播的注意事项和经验就可以，我们也不白听！” 邓原不知道从哪变出一个小小的方盒子，一脸笑容推了过去。 “诺诺，这条手链送给你，就当咨询费用。” “这么客气？” 杜佳诺看了看精致的阿玛尼方盒子，心里感叹一番，又似笑非笑地抬起头，看向一脸期待的邓原。 “这样吧，只要老板同意我可以去。” “费用嘛就算了。” 女孩洁白的手腕微微抬起，黄金细链围成一圈，珍珠母贝勾勒出蝴蝶形状，展翅欲飞。 “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另外一只手伸到空中，分别点了点自己的手腕，胸前，心尖尖。 亮晶晶的配饰掉进邓原眼睛里，在夜空中晃来晃去。 “已经没有位置啦。” 105.只喝这种咖啡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忙了一整个周末，周明远告别贺敏和杜佳诺，终于回到了501寝室。 “老周！” “周哥！” “周老板！” 刚刚推开寝室房门，三位室友玩游戏的玩游戏，看书的看书，洗衣服的洗衣服，却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各自的事情，凑近过来。 大家的目光一股脑儿聚焦在周明远身上，称呼各异，欲言又止。 很明显。 杜佳诺的首播，同样给室友们带来了一点点收入震撼。 说实话，作为刚刚入学不久的大一新生，周明远这家伙实在有点超模了。 家里有关系各方面照顾一下，大家不是不能理解。 投胎是门艺术，这档子事羡慕不来。 可怎么你其他方面也这么牛逼？ 长得帅身材好还自律，建模这块就不说了。 打牌桌游都是高手，做饭更是一绝，别墅轰趴轻而易举获得妹子们一致好评。 最让人想不通的是. 在室友们眼里，玩票一样的创业，竟然赚到了大钱！ 这合理吗？ 拉着几个学长打工，忽悠杜佳诺学姐签约，稀里糊涂开了个直播，怎么就能赚到那么多钱？ 没错。 501的几位室友们，包括绝大多数吃瓜群众，早就已经在贴吧和论坛看到了那条八卦帖子。 互联网就是如此透明。 杜佳诺的收入情况，在有心人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秘密。 至于学姐首播前半部分打的那个广告 ——解忧咖啡。 光是听这个名字，就能猜到这家店跟周明远可能也有密切关系。 大家已经习惯了。 “这么看着我干嘛？” 周明远先是一愣，然后笑眯眯地耸了耸肩，换上拖鞋。 “快跟兄弟们说说，那个贴吧爆料帖子上讲的是不是真的啊？” 俞飞扬率先开口：“学姐礼物收入接近十万？” “差不多吧。” 周明远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靠在椅子上翘起腿，完全没藏着掖着。 “数据帝估的还挺准。” “实际要稍微多一点，当晚流水十一万。” “我操！” 这话一出，别说另外两兄弟了，连刚刚喜提新车的蔡志鹏也没绷住。 除了我操，还能说些什么呢？ 在这样的六芒星战士面前，真的只有被打击到体无完肤的份儿。 周明远不在寝室的周末，他带着熊耀和俞飞扬去江滩兜了兜风，让两兄弟再次狠狠过了把手瘾。 大家嘻嘻哈哈的时候，甚至还提到过，等老周回来也让他感受一下。 感受个几把！ 一晚上十一万，他赚到这辆三系要多长时间？ 蔡志鹏算不出，也不想算。 在对方云淡风轻的语气面前，他小小的，微不可察的，隐秘的优越感悄悄不见了。 像漏了口子的气球，轻轻瘪了下去。 “直播才刚刚起步，还要和平台分成的，实际上也赚不到多少钱。” 看到大家毫不掩饰的羡慕目光，周明远跟着补充一句。 “周哥，我八卦一下，像学姐这样的舞蹈主播，平台会给她签字费吗？” 俞飞扬好奇道。 作为寝室里的百事通，小俞搜索信息的能力远超常人。 原本以为杜佳诺只是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主播，来斗鱼只是试试水。 可一整个晚上过后，他着实涨了一番见识。 那些熟悉的大牌主播，只在网络上听说过的名字，竟然会来学姐这里刷礼物。 互联网和现实产生了微妙的交错，令人凭空多出几分不真实感。 “给了。” 周明远点点头：“但是不算多，只有三十万。” 三个男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不出话了。 这个钱多吗？ 放在游戏主播的框架里，确实只能说是毛毛雨。 对于公众人物而言，不算多。 可这是几天前刚刚见过面，刚刚给大家买过饮料雪糕的学姐！ 这个价格突然又变得沉重起来。 看过新闻的年轻人都知道，签字费这个制度，正始于2014年斗鱼的横空出世。 9月中旬，YY平台《英雄联盟》板块的顶级大主播小智开价1500万元年薪，YY没有答应，随即封杀。 一个月之后的10月，也就是杜佳诺签约的几天前。 小智在微博突然宣布，正式加盟斗鱼。 自此拉开了高额签字费的平台大战，开始快速跑马圈地，做大流量。 这套玩法的核心是，游戏主播自带庞大流量，斗鱼给予这些主播的签约金，一定意义上可以认为是买量的费用。 在获得流量之后，再通过两个方向去获取营收，一个是加强秀场颜值才艺板块，将流量在这里进行高效变现，一个是和游戏产业联动，广告或者发行等等。 由于Twitch在国外资本市场的良好表现，这又给了资方和平台方更大的畅想空间，看上去可以在资本市场进行变现的空间。 此刻的年轻人们完全想不到，这个模式，一玩就是十年。 最夸张的时候，高额签字费都已经不能满足这些主播了。 典型的也是小智。 从YY来到斗鱼没多久，随着王校长的熊猫出现，他又跳槽到了熊猫。 在熊猫没多久，他又去了全民。 而全民给他的条件，不仅仅是签字费，还有股份。 这十年，是游戏直播的黄金十年，创造了泡沫般的估值，以及大量一夜暴富的主播。 创造了杜佳诺的三十万签字费，十一万流水。 寝室的空气足足凝滞了一分钟，蔡志鹏才哑着嗓子，绞尽脑汁，想出了个促进团结的青春版话题。 “兄弟们，去不去上网？” “明天有民法课啊” 熊耀眨了眨眼睛，声音中多了不少迟疑。 “今晚通宵上分，我打辅助，去不去！” 蔡志鹏又重复了一遍。 “得！我去。” 俞飞扬放下手中的手机，抬头肯定。 “走走走，我也去！” “专业课没什么好上的，真不如打游戏。” 被小伙伴一撺掇，这下周明远也忍不住了。 他把衬衫脱了下来，从衣柜里找了件耐脏的灰色T恤，摘下手表放在桌上，做好一切准备。 “大熊，大熊！别发呆了。” “快换衣服，待会我请大家喝咖啡。” “是解忧咖啡吗？我只想喝学姐打广告的解忧咖啡。” 反应极快的俞飞扬眯起眼睛。 “对，解忧咖啡。” 周明远笑了起来。 106.无忧无虑玩到爽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四位兴致勃勃的少年鱼贯而出，沿着学校南三门走向北苑。 很快到了传说中的解忧咖啡。 店里空无一人。 “老周，你们什么时候开业啊？” 一路上，室友们早就从周明远口中，掏出了咖啡店的底细。 原来老周只是小股东，隔壁江城财大的合伙人才是正儿八经的真老板。 “明天吧，应该是明天下午。” 周明远轻车熟路地拉开卷帘门，掏出钥匙。 咔嗒一声，装修精美的咖啡店重新亮起。 “这装修风格我去，在这喝咖啡一看就很贵吧？” 走进店内，三位室友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好奇心大起。 熊耀的第一反应就是价格。 小资风味十足的装修，往往代表着价格昂贵。 他绕着前台走了一圈，很快看到了头顶的价目表。 “意式浓缩咖啡15元，美式咖啡16元，卡布奇诺20元.” “定价也就星巴克的一半，这么便宜？” 蔡志鹏也抬起头，跟着好奇道。 “何不食肉糜。” 周明远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卖30块你老菜倒是不肉疼，别人能行吗？” “这里是北苑哥们，不是核心商业区，也不是CBD。” 他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好原料，给室友们每人做了一杯咖啡。 那些和顾采薇一同呆在店里的时光，还真让他学会了这门新手艺。 “我还想再便宜一点，但前期做不到规模化，只能先这样。” 稍微懂一点咖啡的人都知道，15-20元一杯的定价已经算底价了。 之所以前世瑞幸能卖到9.9的咖啡，一方面是实现规模化后的咖啡单杯成本可以做到极致压缩，另一方面是人家融资够多，烧得起。 算笔账，一杯咖啡的材料成本就在7-8块。 咖啡豆、牛奶、糖浆、奶油、杯子、吸管、杯套、冰块.都是钱。 光是鲜牛奶就要3-4块，如果只有20%的毛利，根本不符合市场规律。 定价在15-20块，这才是早期的合理定价，否则员工工资都付不出来，卖一杯亏一杯。 “老周，这年头实体店不好干吧？” 很快，第一杯卡布奇诺上了桌。 蔡志鹏小口抿了一下，抱起胳膊问道。 “我们上次去通宵，包厢没有位置，只能坐在吧台附近，刚好听到网吧老板聊起这家店。” “据说哈”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桌子。 “这里前身是清吧，清吧之前是服装店，服装店之前是餐馆，啧啧啧老板非说风水有问题。” “晦气，老菜你别几把瞎说！” 俞飞扬压根不信邪，撇着嘴接过另外一杯咖啡。 “没事没事，我们之所以定在明天，也是股东开过大会精心挑选，择黄道吉日才开业的。” 周明远笑了起来，最后一杯咖啡留给自己。 风水也好，地区也好，他其实从来没担心过销售问题。 这才哪到哪啊？ 只是让杜佳诺在直播当天打了波广告，就已经轻松将解忧咖啡的目标用户，扩展到室友这种对咖啡不感冒的直男身上了。 直男都萌生了几分兴趣，更何况解忧咖啡的主流消费者，实际面向的是那些到处打卡拍照的女大学生。 味道水准之上，装修逼格满满，大网红亲自背书，还有天然出片打卡地。 这些对于开业大吉头一天而言，绝对足够了。 足够到周明远的武器库里，那些无数立竿见影的营销工具，甚至毫无用武之地。 “走吧，我们上网去。” 参观完周明远入股的新店，一行四人各自捧着热乎乎的咖啡，仪式感十足地来到不远处的聊聊网吧。 时隔多年，周明远再次回到了应许之地。 这年头，网吧大多还叫做网吧，网咖尚未全面铺开兴起。 扑面而来的烟味，热热闹闹的大厅，几块钱一小时的价格，屏幕里的英雄联盟和DOTA2互分天地。 “DOTA2，启动！” 熟悉！ 真他妈熟悉！ 北苑网吧常年有充值活动，充一百赠一百，充的多赠的多，玩到满意。 打火机，快乐水，湿巾。 尽管刚刚在楼下做好了现磨咖啡，但放在网吧这个环境下，真没那味。 还得单独买上一瓶肥宅快乐水才行。 运气还算不错，刚好有连坐，周明远和室友们先后开机，上号启动游戏。 “大他！你跳大啊！” “又被单杀了，可真他妈菜！” “哥们你巫妖一级不学吃兵？” “这波怎么说，我牛不牛逼？” 直到大半个身子陷进柔软的网吧沙发里，周明远才开始完全放松自己，享受此刻的欢乐青春时光。 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他的少年胸腔里蔓延又扩散。 前世功成名就的周律，曾经无数次尝试找回这一刻的感觉。 他买过最好的鼠标键盘，最流畅的9800x3D电脑，甚至还专门拿出一个大房间，重金打造出豪华灯光电竞房。 可无济于事。 依旧比不得年轻时，和朋友窝在网吧里开黑的快乐。 无忧无虑的快乐。 当他发现自己再也反应不了那么快，点不了那么准，打不赢明明很菜的对手，才知道已经永远回不去了。 也许成长的代价，就是和青春渐行渐远。 每个人都经历过这样的过程。 也许不是DOTA，不是游戏，但大多数人都有过热烈的爱好或梦想，也有过青春岁月无法忘怀的遗憾。 那些年追不到的女孩，打不过的3v3篮球，上不去分的游戏，没有发出去的，永远考不过的学霸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身处其中的人，很少会觉得青春本身已然弥足珍贵。 正像后世那句话所说的那样。 人不可能同时拥有青春，以及对青春的感受。 沉浸在游戏大环境下，大家默契地把早八上课这档事丢在一旁，当真玩了一整个通宵。 “还去.上课吗？” 走出北苑网吧时，刚好早上七点。 灼眼的日光刺得人睁不开眼，501寝室的男孩子们纷纷挡着眼睛，沿着南湖大道原路返回。 “你们想去就去，反正我得回去补觉。” 很久没有玩到这么爽了。 尽管通了个宵，身体感觉微微疲倦，可周明远精神上还是神采奕奕。 “老周你可是班长.真不去上课了？” 熊耀还有些犹豫。 “去个几把！” 周明远两手一摊：“补觉最重要。” “下午开门大吉，我还得去店里。” 107.开业大吉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班长率先翘课，起到了正能量带头作用。 于是，501的男孩子们谁都没有去教室，大家在路边吃了个早饭，回去一觉睡到大中午。 12点整，周明远准时起床洗漱出门，赶往北苑，迎接解忧咖啡店的开业第一天。 身边跟着几个非要过去捧场的热心室友。 解忧咖啡门口，服务员和美女老板站在一起，忙上忙下筹备着开业事宜。 “快点快点，非要踩着时间来，还等你放鞭炮呢！” 离了老远看到周明远和室友们的身影，顾采薇马上挥起手，笑意盈盈地打着招呼。 “这几位是你朋友吧？欢迎欢迎~” “对，都是我室友，特意过来捧场的。” 周明远一边应和着，一边跟顾采薇介绍几位室友。 “你去里屋找小荔枝取鞭炮，我把花挂上去。” “好的。” 男人带着三个帮手，走进咖啡店里。 店外是明眸善睐的美女老板，店里吧台位置，另外一位短发股东更是风格迥异。 黎芝穿着正装裹身裙，高跟鞋踩在咖啡店地面哒哒声清脆，步子优雅利落，活脱脱一副白领丽人的范儿。 她正把新买来的花束，分别装饰到店里，举手投足间认真极了。 “你来啦。” 看到周明远和朋友们进屋的第一时间，她下意识理了下鬓角的短发，嘴角微微翘起。 相比热情洋溢进入迎宾状态的顾老板，黎芝对几位陌生客人只是点了点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盘，继续向周明远交代起来。 “里屋，鞭炮在里面，你去拿吧，快到时间了。” 自古以来，各地的商家都重视彩头这个观念。 大部分的新店开业，往往都会有装饰店面环节，体现着商家对开市时间的重视。 出身粤省的黎芝更是如此，相当重视这份仪式感。 她特意跟律所请了半天假，一大早跑来帮忙张灯结彩，准备庆典，还买好了鞭炮和捧花。 “静姐，麻烦给他们做四杯咖啡。” 黎芝插好最后一束花，看着周明远等人取完鞭炮的背影，向咖啡师李静叮嘱道。 外冷内热的短发少女，还是很细心的。 “开！业！大！吉！” 爆竹声声声入耳，解忧咖啡的员工们一块燃放鞭炮，在人挤人的围观中正式开门营业。 热闹，501寝室的三个男孩子，从始至终的感觉是热闹。 “别看第一天开业，这人还真不少啊.” 说是来帮忙，可店里有服务员，有咖啡师，还有两位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女老板。 三位室友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坐在店里的堂食区角落，小口小口抿着免费咖啡。 蔡志鹏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群，发出了一声感叹。 看热闹，仿佛是国人印在骨子里的特质。 新店开业放了好一通鞭炮，走在北苑路上的年轻人们，自然而然地有不少人进来店里四处看看。 大门敞开，路人只要稍微侧过视线，就能看到吧台中间坐着的顾采薇和黎芝。 什么是颜值担当啊？ 两人一个明艳一个清冷，光是站在店门附近，本身就已经是一道风景，引得行人纷纷瞩目。 “一杯卡布奇诺，谢谢。” “我要冰美式。” “老板，要热牛奶，多加糖。” 随着时间流逝，顾客很快变得多了起来。 “你们说老周到底是从哪儿认识到这么多美女？” 角落里，观察许久的熊耀，不由得提出了一个振聋发聩的问题。 杜佳诺的直播很受瞩目，专门花几分钟打了广告后，轻轻松松就能辐射到大半个学校。 所以这波不断涌入的客人们，其实不少都是附近南湖大学的学生。 漂亮女孩一个接一个走进店里，妆容艳丽者有之，穿着清凉者有之，可无论怎么看，熊耀都觉得比不过坐在吧台那两位。 那才是真漂亮啊. “我我也不知道。” 蔡志鹏神游天外，心里的羡慕二字已经说累了。 看到顾采薇的十秒内，他像是从万米高空坠落，坠落进对方嘴角浅浅浮现的小梨涡，一下子觉得自己好像又初恋了。 这种类型的女孩子，真的完全抵抗不了啊！ 帮忙放过鞭炮，听她说了声谢谢，又从她手上取过一杯咖啡。 蔡志鹏觉得这位言笑晏晏的女老板，简直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理想型。 和室友们坐在堂食区之后，蔡志鹏几乎没怎么看其他人，全程盯着周明远身边的顾采薇。 她对着客人笑，于是蔡志鹏也跟着悄悄咧开嘴。 她客气地对客人说再见，蔡志鹏觉得她好有礼貌。 她和身边的短发女孩应该是闺蜜，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蔡志鹏发现她连眯起眼睛的神态，都那样娇媚无比。 紧接着，短发女孩走向里屋，不知道取什么东西，周明远凑了过来。 哎！ 不是，你干嘛呢！ 蔡志鹏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在原地。 他看着周明远轻轻勾住女孩肩膀，自然地贴到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下一秒，顾采薇抿起樱唇，咯咯笑了起来，被男人逗得花枝乱颤。 软糯糯的声音融化在店内的喧嚣里。 他妈的！ 初恋来得快，失恋更是汹涌到猝不及防。 蔡志鹏深吸一口气，干脆扭过头去，努力控制好情绪，去看窗外的风景。 这一看，又看到了几位熟人。 “赵雪，赵雪！你们坐这边！” 他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重新浮现，对四位刚刚踏入店内的女孩子们扬起手来。 来人正是203寝室的四朵金花。 好奇怪，她们今天的打扮梅兰竹菊各擅胜场，似乎 似乎还全体带妆啊！ 蔡志鹏示意熊耀占住旁边的四人桌位置，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薇薇！” 赵雪单手抵在吧台边缘，指了指身边的姐妹们：“我和我室友过来给你们捧捧场。” “欢迎大家~” 来者皆是客，顾采薇露出招牌式笑容。 “你们先进去坐吧，都是自己人，等下选好喝什么，再让周老板给你们送。”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空位，视线落在最后动身的钟雨筠身上。 108.考不考虑加入我们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最巧的事情是，钟雨筠也看着她。 时间仿佛就此停滞，热闹与寂静并存的时刻，两人四目相对。 “赵雪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室友？” “周明远的合伙人好好看.” 她和她的脑海里，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说到底，对视的时间也不过几秒钟，几秒钟的时间却有无数念头转起。 最后两人互相客气地点了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只不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站在顾采薇这边，倒不觉得钟雨筠有什么特别。 可钟雨筠就不一样了。 合伙做生意的老板，竟然是颜值丝毫不弱于自己的美少女！ 尽管没有一句对白，可这让人不得不遐想连篇。 “你们来这么早呀？” 赵雪和室友们一马当先，坐在了蔡志鹏这桌附近。 “嗯，我们提前过来帮帮忙。” 蔡志鹏注意到赵雪刚刚的交流动作，忍不住好奇道：“你认识那个女老板？” “啊是我高中隔壁班的同学。” “她叫什么名字啊？” 蔡志鹏继续问道。 “顾采薇。” 赵雪挽起手腕，眸子里噙着笑意，顺口问了一句蔡志鹏：“漂亮吧？” “不光漂亮，人家可是富婆，超级有钱。” “路口停的那辆Z4看到没？她的车。” “哦哦，这样啊.” 蔡志鹏用力吸了口面前的咖啡，微不可察地把桌上的蓝天白云钥匙收了回去，不说话了。 钟雨筠也不说话了。 “顾客可真多，这就是诺诺学姐的影响力吗？” 反倒是许宁对这些话题都不感什么兴趣，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打量着四周的装修和风景。 “还有专门拍照的地方诶！” “菜哥，等会能帮我去打卡的地方拍照不？” “这光线简直天然出片，神了啊。” 这会，几人也跟姗姗来迟的周明远打过招呼，各自点了咖啡。 很快注意到光线绝佳的打卡区域附近围了一圈人，许宁马上好奇心大起，对着蔡志鹏说道。 “啊OK，没问题。” 蔡志鹏点点头，接下这个活计。 早在聚会轰趴的时候，他就主动请缨，频频给女孩子们拍了不少照片。 这会来到装修精美的咖啡店，许宁光是看到这些好看的边边角角，就忍不住心动起来。 设计方面，顾采薇一手操持的十分妥当，还加入了不少优化颜值的细节。 比如单独拿出一片光线最足的区域，作为店里的打卡点。 再比如咖啡杯，她特意联系店家做了一批漂亮的杯子，不同杯子还有不同主题。 所有的设计，其实都是给一件事铺垫的。 ——拍照好看。 出片率高，拍照好看就是咖啡店自发形容传播的核心。 设计者本身就是女孩子，自然最懂女孩子的心意。 “来来来，有位置了！” 一看打卡点空出地方，蔡志鹏立马起身站了过去。 他举起手机，摆出不同高度的姿势，又调整角度，给许宁一口气拍了好多张照片。 “哇~” “菜哥牛啊，感觉你技术又变好了！” “我看看我看看！” 莫兰迪色西背景墙，堪称完美的午后光线，以及整体风格设计，都让拍照这件事变成了简单版本。 事实上，在解忧咖啡店营造出的整体氛围感里，完全可以随手拍。 随心拍，都好看。 “有点东西，菜哥拍照确实一绝，来来来，我们也来拍几张！” 赵雪凑了过来，检查完许宁的成片后，不由得眼睛一亮，用力对另外两位招招手。 “你们先拍，我不着急。” 钟雨筠望着吧台附近迎客的周明远，心思压根没在拍照上。 她抿着咖啡，对室友们摆了摆手。 “你蹲下，身子稍微倾斜一点。” 赵雪站在墙后，跟着蔡志鹏的指导摆着pose，只见风铃声音响起，新进来的客人推开门，清脆的声音莫名熟悉。 “周老板，开业大吉哦~” 来人一头秀发，波浪飘飘，身上是典型的长-短搭配。 垫肩款长外套没系扣子，里面是贴身吊带，走路时甚至能看到一抹锁骨香肩。 外套下摆和短裤几乎平齐，离了老远就能注意到那双长腿。 又白又直，吸睛无比。 正是盛装打扮的杜佳诺，以及同样妆容精致的室友纪琳琳。 蔡志鹏等人一早和她认识，等她点单走到堂食区过后，热情挥手跟学姐打起了招呼。 “你们这是.打卡拍照呢？” 杜佳诺走了过来，几步路的距离，就已然虹吸了大部分顾客的视线。 坐在店里光顾的客人，不少人都眼熟这位拉风至极的学姐。 “学弟，需要我帮忙不？” 杜佳诺知道蔡志鹏是老板的室友，坐在不远处主动搭话，一点架子都没。 “真的吗？可以吗？” 赵雪一听，顿时瞪大眼睛，喜不自胜地抢过蔡志鹏手中的手机，递给杜佳诺。 “可以啊，这有什么不可以，你们一个一个来。” 论拍照，学姐当然比男孩子专业不止一点。 她三下两下拍完赵雪，又注意到旁边颜值气质强出一大截的钟雨筠，停住目光，笑吟吟地对女孩招手。 “学妹你们是一起的吧？来来来，不用客气，过来~” “.” 钟雨筠闻言一怔，咬着嘴唇，站起来走到墙附近。 相比赵雪，她的表情和摆出来的pose，都显得有点拘谨。 “别比剪刀手，你一个人拍照没必要呀~” “听我的，把手放在这，腿伸出来一点。” “学妹腿好长哦，羡慕。” 杜佳诺无缝融入摄影师角色，看着呆呆的钟雨筠，干脆直接上手教学。 摄影师捏住学妹皓腕，按在她曲线曼妙的腰肢中间，又扶住女孩右肩，与镜头摆成一个自然角。 “脑袋稍微偏一点，不要直勾勾站在原地。” “表情调整一下，开心点~” “.” 大家交换着目光，看着杜佳诺对钟雨筠近距离言传身教，纷纷觉得新奇。 钟雨筠像瓷娃娃一样，被学姐扭来扭去，双颊浮上一抹嫣红。 学姐怎么这么热情啊！ 难道大主播都这样吗？ 热情的.有点过了头。 “学姐，这样可以吗？” “你要笑！露出你的小白牙，露一点点。” 203的室友们，还是第一次看到钟雨筠羞赧无比的模样，一边起哄，一边对着她挤眉弄眼。 钟雨筠可不像杜佳诺那样，常年面对镜头或者是摆弄镜头。 她虽然也是身高腿长的大美人，但并没有经常被拍摄的经验。 除了自拍。 好在钟雨筠原生态足够能打，天生丽质，杜佳诺并没有什么冗余操作。 有光，有笑，有角度。 再调整一下姿势和构图，她蹲下身子，咔咔咔按下快门键。 “好看的！” 杜佳诺欣赏着自己的作品，眉眼弯弯。 “你看看，怎么样？” “这脸蛋不当模特可惜了。” 她把照片递了过去，自然揽住钟雨筠的肩膀，怎么看怎么顺眼。 “妹妹，考不考虑加入我们解忧传媒？” 109.茶里茶气的学姐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加入 加入解忧传媒？ 钟雨筠不由得愣在原地，迎着学姐期待的视线，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没等她回话，斜刺里传来男人声音解围。 “拍照归拍照，别忽悠人家小学妹好不好？” 周明远双手捧着餐盘，上面摆着几杯咖啡，似笑非笑地对杜佳诺挑了挑眉毛。 差不多行了。 怎么还主动揽上人了！ “给，这是你们的咖啡。” 男人走到赵雪等人桌前，把餐盘中的咖啡分发完毕，顺便跟大家打了个招呼。 接收到老板的眼神讯号，杜佳诺自然作罢，和钟雨筠各自坐回自己的位置，观察着人满为患的咖啡店。 没错。 开业几个小时功夫，闻讯而来的年轻人还真不少。 光是南湖大学过来的客人，就有许多杜佳诺的熟面孔。 因为她不光在首播当天打了广告，解忧咖啡正式开业之前，还在微博和朋友圈里更新了相关动态。 这会儿，杜佳诺刚好选了个靠近窗边的位置，一会儿对来客招招手，一会儿对客人点点头，像极了店里的吉祥物，和吧台的两位颜值担当相得益彰。 “哇不愧是学校的大网红，学姐拍的照片就是好看啊！” 钟雨筠回到座位上的第一时间，室友们顿时围了过去，小脑袋凑到一起，围观网红摄影师刚刚的作品成片。 “啧啧啧，大家都学着点吧，就这姿势！” “显得筠筠腿好长，比例真好，教科书一样的照片” “还有光线，你们看她侧脸的光线！” “学姐真的好会拍！妈耶，刚刚没好意思排队，后悔死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看着照片里格外漂亮的钟雨筠，纷纷感叹起来。 经典的人像三要素是什么？ ——模特好看。 这句话重复三遍。 对比之下，蔡志鹏拍出来的照片 真不行。 要技巧没技巧，要光线没光线，要颜值只有妆容，效果简直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水准不够的摄影师拍照，叫做记录生活。 换成网红学姐亲自操刀，叫做还原美貌！ “学姐人真好吧.没想到这么好说话，一点架子都没。” “要不再找学姐拍几张？” “菜哥，你们是不是认识杜佳诺学姐？帮帮忙过去再说一下！” 两桌年轻人嘀嘀咕咕，交头接耳小声说着。 蔡志鹏第一次发现，会拍照居然这么重要。 能拍出女孩子们心水的漂亮照片，能让自己在社交圈里一下子变得很受欢迎！ 原来这就是摄影的魔力？ 当然，水平比不过杜佳诺学姐，蔡志鹏也没什么不服气。 毕竟人家是人气蒸蒸日上的大网红嘛，天天跟这些打交道。 他主动请缨，厚着脸皮鼓起勇气，把学姐又从窗边的位置请了过来。 没想到对方依旧热情，笑盈盈地点头答应，干脆给203寝室全体拍了组照片。 一个一个来，一点都没厚此薄彼。 “谢谢学姐~” “没想到凑齐九宫格啦，开心！” “学姐我能不能跟你合个影？我想回去发朋友圈！” 女孩子们心满意足。 解忧咖啡，真不错！ 咖啡物美价廉，拍照轻松出片。 光是这两点，就已经能够征服很多小资情节的女孩子们了。 照片够好看，顾客才会主动在社交平台打卡分享动态。 坐标有了，第一波顾客有了，自然而然地会营造出一股风潮。 无论是微博这种公开社交平台，还是朋友圈的私域流量，都很容易会有人留言追问。 【请问这是哪家店？礼貌问下坐标。】 传说中的裂变效应，往往就从这里萌发。 像杜佳诺这样粉丝不少的校园红人更是如此。 当她分享日常动态的时候，经常会有人在下面留言。 比如问她今天穿的衣服是什么牌子，品尝的美食位置在哪里，拍照的参数是多少. 2014年的互联网就是这样，人均抱有相当程度上的好奇心，完全不像多年后信息资讯爆炸时的冷淡氛围。 那个时代，微博成了某个群体的自留地，朋友圈只剩工作，越来越多的人丧失了表达欲。 “OK，没问题呀~” 杜佳诺理了下头发，大大方方答应女孩子们的合影邀请。 可是这样的话，合影就需要另外一个人来拍照，而不是她自己举着手机，客串摄影师。 杜佳诺扭过身子，视线短暂停在不远处的纪琳琳身上，后者顿时会意，正要起身走近。 却听见女孩踮起脚尖，对不远处的周明远招了招手。 “周老板~帮帮忙好不好？” “那边的长头发是谁啊我怎么感觉好像谁都认识她的样子。” 相比打卡墙附近热热闹闹的场景，吧台里侧显得有些冷清。 外面有服务生招呼顾客，咖啡师也在忙个不停。 里侧的黎芝抱起胳膊，频频侧过视线，和身边的顾采薇八卦起来。 “好像是他们MCN公司签的网红？” “开业之前帮我们店推广来着。” 顾采薇咬着嘴唇，一双桃花眼转来转去：“我也不认识。” 这两位平时基本上完全不看直播，自然也不知道什么是斗鱼舞蹈区新星。 只不过看着杜佳诺长袖善舞的样子，有人语气中不知不觉多了几分吃味。 “茶里茶气。” 离了老远，黎芝依然能够听到杜佳诺的声音。 那声音很甜，表情很明媚，内容也不复杂。 ——招呼周明远过去。 短发少女冷哼一声，小嘴一撇，给出了四字评价。 “有服务员不叫，她非叫老板跑来跑去干嘛？” 顾采薇点了点头，语气中恨不得一百个赞同闺蜜的观点。 不愧是自己最好的姐妹，最心有灵犀的嘴替！ 连看法都这么一致。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边有人付现金的话，宝宝你就盯着点。” 眼看那边越来越热闹，周明远也被顺利叫了过去。 顾采薇放下手中的计算器，扯了下坐出皱褶的裙摆，站起身来。 “好。” 黎芝也没闲着，把椅子往前一挪，双手捧着手机，屏幕上隐隐约约显示着微博界面。 一个做背调，一个赶战场。 齐活！ 110.摄影师薇薇安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周老板，帮我们拍个合影呗~” 打卡墙旁边，站着几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孩子。 其中牢牢站定C位的卷发学姐，正对解忧咖啡的年轻老板招手，眉眼弯成一道新月。 “大家都知道你拍照技术特别棒，就拜托你了，好不好？” “多大点事.” 周明远其实没想到。 咖啡店开业第一天，竟然会有这一幕巧合出现。 白月光和自家公司的网红学姐，居然开口拉着他来帮忙拍合影。 不过想来也很容易理解。 杜佳诺在微博上的出圈视频，就是自己挤开人群跑到前排一镜到底拍出来的作品。 别人不知道他的水平，诺诺还不懂吗？ 作为对照片质量要求极高的网红，杜佳诺同样需要打卡成片。 她才是最想发动态的呀！ 所以学姐一早就做好了打算。 室友纪琳琳只是备胎摄影师，如果老板实在忙不过来的话，迫不得已再让她出手拍自己。 看到周明远点头答应，接过拍摄设备的瞬间，杜佳诺笑得别提多灿烂了。 “给我吧。” 接是接过了，但没有完全接。 周明远背后伸出一只皎白的右手，又从他手中把设备活生生抢了过去。 来人正是顾采薇。 “帮顾客拍照，当然要本店最厉害的摄影师出马才行。” “你说，对不对？” 女孩胳膊肘顶了顶周明远，明眸皓齿间噙着笑，软糯糯的声音极为好听。 “啊对对对。” 周明远眨眨眼睛，社交直觉顿时起了作用。 这时候可千万别装逼，搞不好就得被事后狠狠清算。 于是，他老老实实地后撤两步，退位让贤。 “顾老板拍的比我好多了。” “让她来吧。” 既然周明远都这么说了，合影中的模特们也没什么异议。 “高个子女孩，眼神可以柔软一点，对对对，说的就是你。” 顾采薇顺利拿到话语权，开始无缝指挥起来。 “赵雪你的头发太刻意了。” “耳边的碎发不要全拨开，释放一点，会显得更自然好看。” “好的呢，就这样保持住，都不要动哈。” 钟雨筠，赵雪，段妍妍，许宁。 203寝室的女孩子们，被她指挥了个遍。 不过即使苛刻如顾采薇，左看看右看看，也没找出来怎么教杜佳诺，给她提出什么可以提升的地方。 还真是茶里茶气的！ 这么会摆姿势干嘛啦！ 直到近距离接触，顾采薇才意识到，这位可能是真正的镜头达人。 相比另外几位的动作和镜头感，杜佳诺毫无生涩，如臂指使，浑然天成。 “好看，好看的。” “你们不会摆姿势，可以学学中间这位姐姐，镜头感好强。” “OK，就到这里。” 咔咔咔忙活了好一阵，顾采薇放下拍照设备，对大家比了个到此为止的手势。 她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不由自主加了一句。 “还需要单独拍吗？” “我看看成片哟，妹妹水平真可以呀！” 杜佳诺凑过来之后，也对沪上千金的摄影水平表示了充分肯定。 没想到，这位女老板不光长得好看，审美也同样在线。 “那就麻烦你啦，我还想再拍几张单独的，准备凑齐了发出去。” 于是学姐点了点头，一点都没跟顾采薇客气。 这一次，两人配合相当默契，拍起来出片极快。 根本不需要面面俱到的指挥，杜佳诺只是或坐或站，摆出几个教科书般的姿势，仿佛就能自然融入取景器的画面。 吸睛！ 表情管理无可挑剔，妆容穿搭无懈可击，气质颜值尽善尽美. 连虎视眈眈的顾采薇本人，都硬是没挑出什么毛病。 尽管她很想挑。 不得不承认，给杜佳诺拍的这组单人照，完成度相当在线。 属于原图90%，加个调色滤镜就能直出的程度。 “你看看，这种效果可以不？” 结束拍摄，顾采薇从单膝下蹲的姿势站起身来，把成片递给杜佳诺。 后者一看，眼睛顿时一亮。 这位不请自来的女摄影，还真挺有水平！ “原片能这样已经很棒了，谢谢啦~” 杜佳诺清了清嗓子，笑吟吟地对顾采薇比了颗心。 “剩下的，我自己回去再加加后期。” 说罢，学姐摇了摇手边的美式咖啡，听到空荡荡的声音后，仰起下颌，喝光最后一口。 接着对老板轻轻眨了下左眼，嘴角轻轻勾起。 “那么两位老板，今天感谢招待，我就先回去啦~” 她叫上室友纪琳琳，留下一个指数级别杀伤力的Wink，翩然离去。 “老板，能帮我也拍一组照片吗？” 校园明星，像极了店内的风向标。 她离开之后，堂食区一下子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顾客们排着队跑到打卡墙拍照，迅速形成了示范效应。 见识过标准模特风范的人，不但开始学习刚刚杜佳诺的表情和姿势，就连她的发型，也有人解开马尾，试着开始模仿。 没办法。 合影里，几位大一新生站在杜佳诺身边，拍起来确实很青春靓丽可爱。 但可爱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 “好啦，下一个。” “到你了~” 顾客就是上帝，主动接过拍照任务的摄影师薇薇安，也没好意思拒绝。 而另外一边，203寝室的女孩子们都在猛猛P图。 尽管原图各有各的好，但刚刚学姐临走前的声音，还是刺激到了大家。 大网红发动态前，还得精挑细选P图加滤镜，更何况素人！ 换人拍照的间隙，荣升资深摄影师的顾采薇，还真转换了自己的角色，给顾客们提了不少建议。 光顾解忧咖啡的客人们，度过了快乐的一整个下午。 不但喝上了美味咖啡，而且打卡墙还有美女老板亲自出马，帮大家拍出了好看照片。 一直持续到晚上，解忧咖啡结束了首日营业。 这一天的客户群体，大多都把照片分享到了各自的社交平台。 【大家不要问了，坐标解忧咖啡，位置就在北苑！】 以杜佳诺的九宫格动态为首，解忧咖啡店在南湖周边的学生圈子里，开始扩散出了第一波口碑。 111.法学生的Daily plog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解忧解忧，正如咖啡店的名字一样。 第一天开业的快乐时光，似乎真的能让人忘记烦恼忧愁。 可黎芝这位小股东，却很难做到天天在岗。 被安排到乐盈律所之后，她再次形成了新的生物规律。 八点起床，十五分钟洗漱，站到镜前挑选衣服。 八点三十分开车出门，提前十五分钟到达律所。 九点整，在带教律师卓绿夏的指导下，开始一天的实习工作。 当然，她负责的任务也算不上有多复杂。 大多是整理档案，写诉状，寄材料，拟代理意见，给法院打电话沟通等等事务性工作。 可就是这样的事务性工作，也给卓绿夏带来了一点点惊喜。 “你这个卷宗整理的有点专业啊。” 看着黎芝熟能生巧地填写目录，打印封皮，然后打孔穿线密封，全程行云流水毫不生涩的动作，卓绿夏不由得啧啧称奇。 “干净利落，这手功夫真漂亮，咱们所里的老助理都不一定比得过你。” 作为经常跑法院的律师，卓绿夏对法院的人员构成一点都不陌生。 法院里真正接触案卷，并且负责装订整理案卷的工作人员，叫做书记员。 实习生要想短时间内达到这种熟练程度，不仅自己要肯学肯下功夫，更考验书记员师傅的耐心和活计。 毕竟这种相对“无聊”的工作，不是每个人都肯放手教，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花时间学。 她翻了翻逻辑清晰的案卷目录，对黎芝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教你的书记员师傅一定很细心。” “呃” 短发少女怔了怔，樱唇轻轻抿起：“是的夏姐。” 她也没解释，那位师傅其实不是从业已久的书记员，而是和她一样身份的实习生，想了想，又轻声补充一句。 “他很细心，也很用心。” “那你可应该好好谢谢人家，这年头法院人都知道，实习生呆不了几天就得走，大家保持距离客客气气，谁还肯这么花心思教你。” 卓绿夏笑着说道，无缝切入今天的教学。 “看你这个水平，整卷就不用我操心了。” “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整卷不能仅仅整理完毕就可以了，要学会分析卷宗。” “认真分析卷宗，要能够做到以下三点：熟悉诉讼流程、摸清办案思路、能撰写结案报告。” 律所和法院完全不一样。 在这里，整卷其实是一个技术活。 有心人能够通过整卷，摸索出此类案件的办案流程、辩护方向，以及如何寻找组织相关的证据，就算不能做到举一反三，也要做到举一反一。 提点了一番助理后，卓绿夏踩着高跟鞋回到自己工位，不一会搬来一叠卷宗，开口说道。 “这些你先看一下，去了解一下合同诈骗罪和合同纠纷的区别，明天当事人要过来咨询。” “还有刚刚我发你的，当事人离婚的二审答辩状，你对照今天刚拷过来的庭审笔录再完善一下。” “整卷这个事既然你已经熟练了，那就啥时候整都行，要分清主次，要紧的事情先处理。” 牛马检测合格，卓绿夏顿时切换成律政精英的样子，依旧是笑吟吟的表情，用力分配任务和画饼。 “荔枝啊，既然你选择了我们这家律所，姐姐跟你分享一下自己的工作经验。” “脚踏实地学习是第一位的，其次要每天思考工作中做的不足之处，将它记下来，然后去复盘，这样你才能快速成长。” “好的夏姐~” 短发少女接过卷宗，深吸一口长气，跑到饮水机旁泡了壶菊花茶，认真摊开A4纸，一页一页读了过去。 全新的角色，全新的挑战。 “小荔枝！” “哎~” “去会客室帮下忙，客人要找韩主任聊事情，她还在路上！” “来啦！” 短发少女噔噔噔踩着高跟鞋，节奏明快的声音回荡在律所大厅里。 做好来访客户及其他客户的接待工作，也是律师助理的职责使命之一。 不仅要根据指令安排客户，包括安排会议室、茶水、提供宣传资料，甚至偶尔还会做一些前期法律服务工作。 本来这些鸡零狗碎的小事情，也不一定非要交给黎芝才行。 可她实在是长得好看。 光是安安静静站在原地，那份短发精英范儿和冷淡淡的气场，就能给人营造出一种“这家律所有点东西”的感觉。 “交换名片，联系地址，询问记录要求.” 黎芝加快步伐，嘴上默念着律师助理接待客户之工作要点，轻轻推开会客室大门，挤出一丝笑容。 “您好~” 会议室里，坐着一位同样精致的女孩子。 “不好意思，韩主任马上就到~” “好的好的，不着急。” 对方穿着件剪裁合身的橙黄色衬衫，款式简约却有着十足的设计感。 视线再往下，是件修身包臀裙，刚好卡住肉色丝袜尽头。 “您喝什么茶？” “都可以，谢谢。” 两人相互打量了几秒钟，客客气气。 惊艳之余，对方也许是看出了黎芝只是人微言轻的助理，也自然省去了尬聊环节。 直到韩秋兰姗姗来迟，推开会议室房间，对方才笑意盈盈地站起身来。 “韩主任您好，我是明理法律咨询公司的，我叫贺敏。” “今天想跟您分享一下我们的项目，看看大家有没有合作前景。” “.” 刚想转身去关门的黎芝，不由得瞪大眼睛，重新将视线望了过去。 诶？ 明理法律咨询公司 这不是周明远的公司吗！ 刚好韩秋兰对她做了个手势，好奇心大起的黎芝顿时会意，顺势坐在角落里，做起了会议记录。 “.” “对，没错，韩主任。” “我觉得未来其实已经来了。” 名叫贺敏的女孩子，举手投足间似乎都洋溢着满满自信。 她声音清脆，语速不快不慢，给人一种娓娓道来却又充满力量的感觉。 韩秋兰听得认真，不时插嘴发问，显得很有耐心。 事实上，作为乐盈律所的决策层，韩秋兰在业务方面，也同样会为案源发愁。 乐盈律所在江城不算大，距离红圈所更有着相当远的距离。 之所以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大多数案源也是冲着她法学会成员兼五院四系教授的社会身份。 所以当贺敏描述出一种崭新的合作方式时，她顿时想象出了一部分可行性。 “韩主任，我本人就是律师出身，身边好多律师朋友知道我们的项目，大家都觉得这个方向很有发展前景，会到处跟同行去说我们的模式。” 贺敏笑眯眯地说着，脸不红心不跳，语气平静。 “已经有好几个听了我们项目的律师，通过朋友来找我聊，既有团队的负责人也有律所的主任。” “来聊的律师有个很有意思的特点，他们自己都是不缺业务的，好几个团队都是年创收千万以上。” “这也证明我们做的事情是很前沿的，有发展空间的。” 韩秋兰托着下巴，轻轻点了点头：“听起来确实可行。” “当然呢，既然要聊，我肯定也是毫无保留地介绍我们的模式。” 贺敏坐直了身子，微笑着开始讲述业务核心。 “比如跟您聊聊，我们广告投放的逻辑是这样.” “再比如CRM系统，我们会选择” “落地页抓取的线索数据，接下来这样反哺广告计划.” “后期搭建新媒体矩阵的目的是为了” “销售管理当然有效！” “长期绩效和短期绩效结合，能够更加释放能动性。” 韩秋兰一开始听得津津有味，可越听，眉头越是轻轻蹙起。 “贺总，贺总！” 她摆了摆手，忍不住开起了玩笑：“你倒是够真诚。” “一点都不藏着掖着啊。” “那肯定，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首先要拿出态度来。” 贺敏大大方方地点头。 “得了，但是你这边讲得越细，我越觉得律所自己做不了，咱们还是聊正题，看看怎么合作吧？” 韩秋兰清了清嗓子，示意角落里不停转笔的黎芝，换上一壶新茶。 “韩主任，我自己呢，就是一个从最传统业务开始做的律师，各种机缘巧合下走上了另一条不常规的路。” 贺敏接过茶杯，笑容灿烂：“您看。” “合作模式是这样的.” 这一天，黎芝同学下班的头等大事，就是搬家。 偏偏搬家这件事，她自己又搞不定。 于是，下班之后二十分钟，法学院寝室楼下多出了几个男性壮劳力。 “你叫这么多人干嘛？” 看到周明远及其小伙伴们的第一时间，黎芝打了声招呼，马上拉着他走到一边。 “人多力量大啊，这样跑一次就可以。” 周明远不置可否：“不然呢？我一个人要来回搬几趟，性价比太低了。” “.” 黎芝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想了想，周明远的确是这种风格。 效率优先，结果驱动，无所不用其极。 叫上其他男孩子，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只不过大家看向她的八卦目光，以及交头接耳和窃窃私语声，让人心里总是怪怪的。 “走走走，兄弟们上楼，搬东西！” 周明远一声令下，黎芝跟楼管阿姨打过招呼，身后的跟班们鱼贯而入，走进法学院寝室。 说起来，江城财大距离山水华庭的距离，也并不算远。 跟班们除了李晓博和陆泽两位解忧传媒成员之外，还有室友熊耀和俞飞扬。 一行几人化整为零，把黎芝打包好的行李搬了出来，很快到达山水华庭小区。 “A2号楼，往右边走。” 还没等黎芝开口，周明远率先指挥道。 “你知道我住哪里？” 男人拖着小小的行李箱，和短发少女并肩走在第一排。 “你不是住薇薇家嘛。” “对啊，你知道薇薇家在哪里？” 黎芝侧过脑袋，星眸中满是好奇，不由得再次重复问句。 “嗯嗯，她在群里发过快递截图，上面有地址。” 周明远脑筋飞转，马上给出天衣无缝的答案。 “哦。” 黎芝面容平静，从肩膀上的包包里拿出钥匙，用力插向锁孔。 咔嗒。 细心究竟是优点还是缺点？ 她也分不清。 最后，几名壮劳力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成功搬进三室一厅的精装修住房。 “谢谢大家，辛苦你们了。” “行李放在客厅就好，不用搬进去，感谢。” “等会我自己慢慢收拾。” “来，喝点饮料吧~” 冰箱里满满当当，全是各种各样的饮品。 黎芝取出几瓶来，递给气喘吁吁的男孩子们。 “不用这么客气。” “我们周老板从来不求人，这次为了弟妹你，也算是跟我们破了例。” 李晓博坐在沙发边缘，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后，笑呵呵地接上话。 他是学生会前任宣传部长，本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开朗性格。 再加上泡在解忧传媒里，不免被老板的个人魅力影响。 这几天，李晓博领到了一项新任务。 ——审核公司邮箱简历。 美女，每天看到的全是美女。 多种因素下，他相比八竿子打不出屁的周明远室友们，对漂亮女孩也算是祛了一部分魅。 他甚至能识别出氛围，无师自通的当起僚机！ 黎芝虽然又是感谢又是送水，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 但她天生就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寻常人就算是想找话题，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小子别瞎说啊，什么弟妹，乱点鸳鸯谱。” 周明远一般不解释，除非实在忍不住想笑。 他看着黎芝俏脸绯红欲言又止，为了缓解尴尬举杯喝水，另一只手又无处安放，只能去梳理耳畔碎发的样子，觉得特别新鲜。 一向在外人面前情绪稳定的她，原来还有羞赧到难以自持的一天。 “对，不是的。” 短发少女点点头，目光闪烁，坚决不向周明远的方向看。 “等下我请大家吃饭吧？” 为了避免他的朋友继续说一些奇怪的话，她迅速扯开了话题。 沙发上的室友们对视一眼，刚想说话，旁边的李晓博果断开口。 “那个，晚上我有点事，我就不去了。” 说着，他还悄悄用手肘顶了顶身边的陆泽，动作幅度微不可察。 “嗯嗯，弟妹，我也有点事。” 技术高手陆泽像是慢了半拍，这才反应过来。 “.不是弟妹！” 短发少女憋红了脸，嗓子里挤出一段声音。 112.一点点谈心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情商。 行走江湖的稳妥秘诀，莫过于熟读一部《情商》。 解忧传媒的两位学长先行告辞，501的室友跟班也随之离开了A2号楼。 于是，房间里只剩下一点点微妙的空气，以及保持安静的年轻男女。 “恭喜啦。” 周明远率先打破沉默，笑吟吟地举起手中的气泡水，整个人窝在沙发里。 “嗯？” “恭喜你开始独居生活，拥抱热爱，享受快乐自由。” “真会说话~” 黎芝也学着男人松弛的样子，拧开一瓶饮料，眉眼弯弯，露出漂亮的月牙笑。 “不过呢，自由是别想了。” 短发少女吐了吐舌头，扭过身子跟周明远吐槽。 “律所和法院一点都不一样，忙得要命。” “怎么说？” 周明远笑着递过话头，托着下颌，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三人的水果公主微信群，是天然的沟通纽带。 甚至不需要找机会和哪个女孩刻意私聊，光是潜水看，他也能知道很多动向信息。 “带教律师给我安排了好多工作，你都不知道有多复杂！” 黎芝伸手在空中画了个大圈，继续说道：“整卷，分析，拟文书” “甚至接待都要我出面！” “最后这个我倒是能理解。” 周明远换了个坐着的姿势，整个身子靠近对方，一脸认真地望了过去。 “？” 黎芝没说话，颀长的睫毛扇来扇去，一脸疑惑。 “你比较好看，容易让客户失去判断力。” 男人语气直白又坦然，听起来像是冰冷无情的陈述句，可偏偏内容又有些暧昧，是在狠狠夸自己。 “.” 短发少女樱唇紧抿，想不出该如何回应，干脆白了他一眼，红着脸扯开话题。 “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律所接待客户，和法院接待当事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无论什么话题，周明远都愿意接，并且能和她聊得津津有味。 “甲方和乙方的区别嘛，之前当甲方又不会那么详细去听当事人的案情。” 黎芝小嘴一扁，新人助理忍不住开始共情。 “最近听了一大堆让人三观刷新的案子，每次都让我觉得.” 女孩双唇微动，欲言又止，一时间想不出该怎么形容。 “觉得当老实人下场很惨？” 周明远一点就通。 “虽然你说的不太好听” 黎芝支支吾吾，却又不那么想打破自己的固有认知。 “很明显，道理就是这个道理。” 男人也跟着感叹起了社会现状。 “这个年代你要是遵纪守法，征信洁白无瑕，那你的容错性就很小。” “小到什么程度呢？地铁上别人一句话，就能让你的人生大变样。” 周明远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可你要是肯当老赖，爱违点小法，看守所常去常新，上了老登Buff，那你这辈子就有了！” “容错性堪称无限大。” “地铁上有人诬告你，你上去就是一个左正蹬，升级成互殴各蹲15天，出来你屁事没有，继续吊儿郎当，还能去帽子食堂白蹭100个饺子吃。” “你觉得这合理吗？白纸没有容错性，黑纸装得下海阔天空。” “.” 听着周明远连珠炮也似的分析，黎芝压根无法否认。 “所以啊，有些事情做不到就算了，还不如放弃循规蹈矩，当个厚颜无耻的大反派，起码不内耗真性情，活的自在又开心。” 周明远斩钉截铁总结道。 两世为人都在法律行业浸淫，大量案件让他悟到了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新版本最好的出路之一，就是放弃幻想，做真正的恶霸和滚刀肉。 想做体面人，是所有劳保的思想钢印。 “好好好，不说这些，跑偏了！我们继续说接待客户。” 短发少女摆了摆手，赶紧打断周明远的自由发挥。 再让他说下去成什么了！ “行，你说吧。” “接待客户有很多技巧！当事人嘛做甲方不用想这么多。” 黎芝张开五指，自然拢向耳畔短发，兴致勃勃地讲了起来。 “我举个律所的例子。” “如果来了一个客户，通过交流，我们发现他又没有钱，事情还特别多，非常难缠，案子还不容易赢，你知道怎么办吗？” 女孩停顿一下，故意卖了个关子，看向周明远。 “这还用问？” 周明远哑然失笑，张嘴就来：“当然是给客户报个超高价！” “来都来了，又不能直接打发走，让对方知难而退是最优解。” “呃” 黎芝明显没想到男人会如此回应，愣了一下。 “那客户要是接受了呢？” “这更说明客户是优质客户啊！” 周明远两手一摊：“对案件质量精益求精。” “.” 黎芝把手中的瓶子放回茶几，双臂交叠，重新打量着面前的周明远。 还能这么处理？ 最荒谬的是 相比卓绿夏的一大堆叮嘱，她竟然觉得这么处理更加科学。 “我怎么觉得你.你比带我的律师姐姐还懂啊？” “这不是很正常。” 夕阳余晖穿过客厅的百叶窗，刚好打在男人微笑的侧脸上，映得他牙齿白白。 “律师是打工人视角，我呢，我是老板视角！” 周明远指了指自己，依旧是一副散漫的语调。 “站在老板角度是没有任何情绪的，不去分析对方的性格，也别管他有钱没钱，是不是事多难缠，案子好不好办。” “没有身份，只有客户。” “.” 黎芝先是咬着嘴唇思考几秒，然后抬起头望了过去，眸子里是若有所思的晶莹。 咚咚，咚咚。 心脏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的存在感。 一开始是对他的肯定。 再然后，思考这股劲儿过去以后，视线带着注意力，从感官纷纷涌了上来。 他的嘴唇，他说话的声音，很好看的手骨节分明。 他永远不乱糟糟的发型，突出的喉结，骨骼感极强的一张脸。 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弯弯的括弧，和一排整齐的牙齿。 这个莫名其妙又涉猎广博的男人，其实像他自己刚刚的用词一样，也拥有一张“比较好看”的脸。 没错。 在承认周明远的能力之前，黎芝更愿意承认这一点。 平日里一群人嘻嘻哈哈最多能打成一片，高质量的1v1相处，才能真正走近女孩子内心。 三分引导，七分聆听。 所谓社交直觉，都是一点一滴磨练出来的。 周明远很容易找到理由和黎芝共情，再巧妙拉到下一个话题，引导她更多地去讲自己。 表达自己，展示自己的内心。 表面高冷的人往往内心热烈，关键是能不能找到打开她心门的钥匙，愿不愿意放下身段，认真倾听。 “对了！” “刚刚那么多你的朋友在，有件事我都没好意思说” 黎芝回过神，像是想起了什么，话匣子再次打开。 她又跑到冰箱处取了两听冰可乐，一对玲珑剔透的玉足踢开拖鞋，交叠盘在沙发上，“砰”地一声拉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早已消弭无形。 “说呗。” “今天我不是负责接待嘛，遇到你们公司的人过来谈合作来着。” “这么巧？” 周明远眨了眨眼睛，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展开。 “你实习的地方叫乐盈律所？” 事实上，合作律所这项任务，他只是从头到尾讲述了自己的思路，至于贯彻落实情况，全权交给贺敏接洽。 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内，就被小助理一口气跑遍了整个南湖产业园，还真让她谈成了。 “对呀。” “听韩主任的意思，咱们两家接下来.可能要互通有无了。” 短发少女低着头，抿了抿唇，突然笑了起来。 “周老板~” “干嘛？” 男人似乎也被她流露出的开心感染，轻轻提高声音。 黎芝站起身，从沙发上跳下，赤足踩在大理石地面，伸出右手，仪式感十足地握了过去。 “以后，请多多指教！” 113.薛定谔的边界感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指教就指教。 周明远依言伸出右手，轻轻握住短发少女冰冰凉凉的柔荑。 从山水华庭A2号楼的窗户外看出去，依稀能看到远处双子塔隐隐约约的轮廓，云朵环绕，入夜的南湖大道灯红酒绿。 如果云上有眼睛，高层的住宅楼宛如浸泡在深海里。 海平面中最美的风景，是年轻男女双手紧握的身影。 “.够钟啦。” 早就过了握手的礼貌时间。 黎芝轻声开口，刚好对上周明远亮晶晶的视线。 她不由得怔了怔。 年轻男孩的脸上带着坦坦荡荡的笑容，今天专门为了帮她搬家，他特意穿了件深色短袖衬衣，宽宽松松的墨绿色短裤。 衬衣袖子位置，还挂着肉眼可见的灰尘。 “你手有点冷。” 他个子很高，脖子也长，一副听不懂她讲话的样子，弯着眼回应。 “帮你暖暖。” 仿佛当真是出于好心，周明远自然而然地将另外一只手也覆盖过来，环了上去。 “.” 黎芝一动不动，足足过了几秒钟，才用力把右手抽了回来，后退几步，瞪向面前厚颜无耻的年轻男人。 “不用！” 她转过身去，走向客厅角落里打包好的行李。 搬家是件麻烦事，尤其对于女孩子来说。 接下来的整理时间，周明远也没闲着，和黎芝一同拆开大小不一的包裹，化整为零，帮忙搬到卧室里。 “喂~” 短发少女刚刚摆弄好手中的宝华韦健音响，注意到门口周明远探头打望的动作，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那是薇薇的卧室，你不要到处乱看好不好？” 也许是身处舒适区的原因，黎芝掐着腰，言语间竟然多了几分邻家妹妹的亲昵感。 尤其是她刚刚那句喂，带有极具标识性的广府腔调，尾音绵软，听起来像是掺了荔枝蜜，又像撒娇。 “双标。” 周明远似乎一点都没觉得害臊，耸了耸肩反驳道：“你这不就是双标？” “你的房间我进进出出，她的卧室看看都不行？” “就是不行！” 黎芝板起脸，认真说道：“你怎么没点边界感，女孩子的卧室很私密的，盯着看一点都不礼貌。” “而且这有什么好对比？薇薇跟你又没那么熟。” 短发少女说着说着，眯起眼，拉近了距离，用眸光对他细细打量。 “也是哈。” 周明远一愣，没再就这个话题继续打趣。 “无聊就先忍忍，我放首歌听先。” 黎芝长长呼了口气，按下音响电源按钮，扭过头去：“想听什么？” “随便你。” 周明远抱着胳膊，站在她身边，半垂着头，把一只单肩包拉链落了下来。 于是，夏夜多出了清脆的钢琴伴奏，以及Eason充满魔力的声音。 “乔迁那日打扫废物 家居仿似开战~” 一首和此时搬家场景不谋而合的歌，词中藏着青春的意犹未尽。 ——《粤语残片》。 “无意发现当天 穿返学夏季衬衣 奇怪却是茄汁污垢 渗在这衬衣布章外边 极其大意 为何如此~” 男女搭配下，他和她在单曲循环中，很快把包裹拆的七七八八，只剩下女孩子的贴身衣物没有动，以及客厅里最后的一些零碎物品。 搞定一切之后，黎芝哼着旋律坐回椅子上，显得心情极好。 “剩下两包是衣服，这个我自己慢慢整理就好。” “我也可以帮你的。” 周明远打开空空如也的衣柜，跃跃欲试。 “做梦吧你！” 短发少女侧头瞥了他一眼，双唇抿起，对他的口花花已经开始基本免疫。 “走吧，把客厅那一小摞搬过来就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又把客厅的书转移到书桌上。 “《左耳》《何以笙箫默》《夏至未至》.” 除去一大堆厚厚的法学专业书籍之外，黎芝的行李中还夹杂着好多本言情。 这年头如雷贯耳的女性言情作品，没想到小荔枝收藏的相当齐全。 不光是看，像是顾漫，饶雪漫，七堇年，乐小米等顶流言情作家，打开一翻还有签名款书签。 周明远一边整理，一边笑容满面地故意念着书名。 “怎么这么多青春疼痛文学，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喜欢这一口！” “这本什么情况，你要和薇薇告别啊你？” 男人咧着嘴，指尖点了点书上崭新的封皮，眯起眼睛。 那是安妮宝贝的最新力作——《告别薇安》。 “干嘛啦！” 黎芝被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不由得双颊绯红，扯着他的衣服回到客厅。 “好了好了，我自己收拾，不许再看了！” “看言情怎么了？” “你们男孩子不看网络？” “过河拆桥，你这就是过河拆桥。” 周明远笑的更大声了。 “刚刚帮你整理行李的时候默不作声，现在收拾完了，就把人家赶走，说什么边界感。” “闭嘴吧！” 黎芝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着嘴唇不知道怎么反驳。 两人重新坐回沙发，客厅的窗子敞开大半，晚风悠悠送个不停。 她确实看过许多部言情，比周明远发现的还要多。 看书这么多年，黎芝最喜欢看的内容，是作者在书中描述的男女互动。 尽管来回来去，走不出那几个套路。 但套路偏偏得人心。 于是，黎芝挽起衣袖，把耳边的碎发按回去，偏过身子，双腿并拢折进沙发里，问他： “你多高啊？” “穿鞋还是不穿鞋？” “当然穿鞋。” “183。” 黎芝嗯了一声，目光点着他的手，按照套路小声说道：“难怪你的手也大。” 没想到，周明远顺从伸出右手，五指撑开：“很大么？我们比一比。” 男人的眼睛好像在笑，嘴角也弯弯像月亮，在客厅的暖灯中等待回应。 狗男人！ 这么快反客为主，难道他也懂这些？ 那么接下来. 黎芝的手伸到一半，却不争气地逃开，改为轻轻拽了拽他的头发，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道。 “才不跟你比。” 香风送入男人的左耳，将他的呼吸熏热。 明明套路失败，气氛却不知不觉氤氲出十二分暧昧，她半侧了身子，胳膊肘抵在沙发靠背上。 “喂~” 又是同样的绵柔口音，被黎芝习惯性拖长。 “嗯？” “要不要去吃个夜宵？” 黎芝眨了眨眼睛，可完全没听到想象中的回应。 周明远揉了揉被她拽过的头发，想起什么来，半晌冒出一句。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已经答应过室友了，人家帮忙过来当苦力，等下要请大家上网吃东西。” “所以得和大家一起。” “哈？” 短发少女一怔。 “那我还是不去了。” 氛围像气球一样被扎破。 周明远点了点头，接着嘟哝：“哎，其实我跟你一样，在法院实习那段期间不军训，和室友一直都不太熟的。” “还好最近大家一起喝酒吃烧烤，完了再去网吧打游戏，变熟了一点，所以才好意思开口喊他们帮忙。” “这样喔。” 黎芝往远离男人的方向移了移，眸子一垂，掏出手机胡乱划来划去。 窗外的霓虹灯明明灭灭，周明远伸长胳膊，拧开茶几上的气泡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 “你什么时候去？” 短发少女忽然问道。 “大概还能和你坐个十分钟。” 周明远笑着找了个形容词：“还能把这首歌听上三遍。” “那你.把衣服换下来给我。” “啊？” “袖子脏了，我帮你洗洗，不然等下和朋友吃饭不好看。” 从男人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的眸子晶亮，夏夜的凉风呼啦啦往女孩的脸上扑。 短发就这样披散开来，吹弹可破的脸颊缀着绯红。 “要不要脸，去里屋换！” 黎芝抿紧双唇，嗓音泛着怒气，“啪”地一下把周明远的动作按在原地。 “拜拜~” 十分钟后，周明远的衣袖重新变得干干净净，对黎芝挥了挥手，转身走进楼梯间。 晚风里，他低头点燃一支烟，朝着小区出口方向走去，指尖上像挂着一只小小的萤火虫。 五楼某间住户，偌大的客厅没有开灯。 短发少女怔怔站在窗边，望着忽明忽暗的萤火虫，渐行渐远。 直到男人身影消失，黎芝独自回到房间，又花了十几分钟整理好衣柜，一切尘埃落定。 此时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她想了想，干脆拿出手机，给闺蜜发去约饭消息。 【宝！我已经在吃了诶~】 顾采薇的消息回复的很快。 【周明远和他的朋友来北苑吃烧烤，刚刚顺路问我要不要一起。】 114.世界飞过夏天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烧烤是盛夏的小情人。 每当时间一过九点，北苑街上的大部分烧烤店，都会支出几户烧烤摊子。 桌椅摆在户外，烧烤架前立着张塑料板，绿底白字明晃晃印着价目。 “七么斯（吃什么）？” 老板娘一口江城口音，招呼来来往往的客人们落坐。 周明远和室友们就在这样的露天烧烤摊坐下，桌上摆着再普通不过的金龙泉，嘴里瞎扯着游戏，手上是热气腾腾的竹签子。 旁边油腻腻的座位上，随意搁着顾采薇的Herbag包包。 直到多年以后，当熊耀对金钱有了新的理解，才知道那个包足够自己大学四年的生活费。 【对方正在输入中】 顾采薇一边听着男孩子们谈天说地，手机摊开在桌面上，一边看着闺蜜和自己的对话框。 对方反反复复输入了几次，对话框里却迟迟没有跳出来任何消息。 “看什么呢？” 身边的男人用胳膊撞了撞她。 “啊没事。” 顾采薇垂下眸子，判断闺蜜应该不会再回，“xiu”地一声锁上屏幕，莞尔一笑。 “小荔枝说她饿了，你跑出来吃夜宵，都没问问她要不要一起？” “问了的啊。” 周明远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看向大快朵颐的室友们，凑到顾采薇耳边小声说道。 “我说还要请室友，她就.” “也对哈，这种场合她肯定不来。” 顾采薇点了点头。 黎芝本就是不愿意和陌生人打交道的清冷性子。 相比之下，顾采薇可是社交小能手，一对小梨涡笑起来人人都喜欢，堪称八面玲珑。 周明远踏进解忧咖啡店的第一时间，她就认出了他身后的三名室友，还主动挥手打起了招呼。 正好自己也还没吃晚饭，她顺理成章地答应了二号老板的盛情邀请。 即使在四男一女的饭桌上，她同样频频妙语连珠，言笑晏晏，能接话能抛梗能开玩笑，完全不会觉得尴尬和冷场。 反倒是蔡志鹏，熊耀还有俞飞扬三个人，平日里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放在和顾采薇同桌吃饭的场景下，都显得有些拘谨。 肉眼可见的拘谨。 实打实的美貌冲击像是武器，就连自认为阅人无数的蔡志鹏，在她美貌面前也时常被击中，呆呆地愣上几秒钟，像是被美杜莎大招原地眩晕。 顾采薇头小脸小，颅顶优越的头包脸，骨量均匀，皮肉贴合，棕色秀发又浓又密。 肌肤白到耀眼，和普通人在一起，好像连月色都特别偏爱她，凭空打上一层滤镜，看上去柔光环绕。 和这位隔壁学校的美人在露天烧烤摊里相对而坐，环视整条北苑街道，她漂亮到和别人简直不在同一个图层。 “老周，能不能八卦一下啊？” 几杯冰啤酒下去，传统富哥蔡志鹏在融洽的气氛里，总算恢复了几分开朗。 “嗯？” “你和这位顾老板” “顾采薇。” 棕发少女咯咯笑了起来，适时插了三个字进去。 “刚刚说到大家都是大一新生，那你和顾采薇同学怎么认识的啊？” “这么短时间就能彼此信任一起做生意，感觉挺奇妙的。” 不光蔡志鹏，另外两名室友也实在是按耐不住心中好奇。 周明远这家伙，身边真的全都是质量一等一的大美女！ 南湖大学本校的同学还能理解，学姐也勉强算是合理。 可他的手怎么能伸到隔壁学校呢？ “这个嘛” 周明远刚想说些什么，扭头看了身边的女孩一眼，又移开目光，懒洋洋地说道。 “她闺蜜介绍我们认识的。” “.” 卧槽！ 闺.闺蜜？ 介绍？ 这话可太容易让人曲解了。 蔡志鹏瞪大眼睛，和身边的两名室友迅速交换眼神，下意识咽了下口水，面对这种大八卦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什么啦！别瞎说！” 顾采薇放下手中的铁签，抿起樱唇纠正道。 “他说的闺蜜，是我们店里另外一个老板，今天帮忙搬家的那个！” “之前周明远跟她一块在法院实习来着，我又经常去接她，大家就这样认识了。” “应该叫什么.志趣相投吧？介绍听起来奇奇怪怪的，回去你们监督周明远认真学学语文，不要老是逃课。” 说完，棕发少女用小腿轻轻踢了下身边的男人，晶亮的眸子里满是嗔意。 就爱胡说八道！ “哇” “原来去法院实习还有这种好事。” “挺浪漫的诶！” 三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达着自己的羡慕之情。 大家就这样各自打开了话匣子，聊聊彼此学校间的新鲜事，作为本地伢蔡志鹏积极分享着江城的风土人情，年轻人们很快嘻嘻哈哈打成一片。 “老周，那我们先去上分了哈！你把手头的任务完成了再说。” 吃饱喝足后，蔡志鹏第一个站起身来，和两名室友一起，笑着跟周顾二人告别。 “好好好，我等下就来。” 周明远对急着上网的室友们摆了摆手。 所谓手头的任务，当然是把顾采薇安全送回住所。 摊位对面空空如也，只剩下顾采薇和周明远。 “我今天很好看？” 棕发少女理了理秀发，弓着腰把塑料椅子拉开距离，咬着嘴唇开口。 “还行吧。” 周明远怔了怔，看了她一眼。 “从坐到这个桌子起，你就一直偷偷看我。” “噢，看来你也没少看我。” 男人嘴上不落下风，不等顾采薇答话，又说。 “我只是觉得你性格真的很棒。” “哪里？” “这不是很明显吗？” 周明远双手摊开，弯弯嘴角：“同样是这种场合，她就不会来。” “你不但愿意来，还能其乐融融地融入我们一帮大男孩的气氛里，一点都不拘谨。” “又能聊游戏，又能接话题，甚至帮人家介绍女朋友你都能说上两句” 男人说着说着，自己竟然笑了起来。 “我现在有点理解，她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了。” “哪句？” 顾采薇眯着漂亮的桃花眼，下巴支在手背上。 他口中的代词“她”，当然不言而喻。 “小荔枝说，喜欢你的男孩子能从淮海路排满外滩两条街。” “她真这么说的？” 顾采薇颀长的睫毛扇了几下，愣了愣，低低笑出声来。 “女孩子之间的互吹啦，这种话你也信。” “我信啊。” “以前没那么信，但是现在真信了。” 男人却没有往日的嘻嘻哈哈，一脸认真。 “你知道淮海路到外滩有多远吗？” 顾采薇皱眉看他，不可置信确认了一遍：“坐地铁都要四十分钟诶。” “那又怎么了？” 周明远坦然回应她的视线。 “你不仅长了一张从来没输过的脸，性格更是九成九男孩子梦寐以求的理想型。” “.” 顾采薇半天没说话，一抬头，四目相对，只见他的眸光直白而平静望着自己。 见她呆呆看了过来，周明远展眉一笑，牙齿白白。 表情极具说服力。 “少来，还九成九，张嘴就来，你这个人说话一点都不靠谱。” 顾采薇低头咬了口鸡翅，小口小口嚼着，不自觉地眯起眼睛，热气早就消散在晚风里。 停顿几秒后，她又忍不住开口说道：“我觉得性格这种东西比较主观，也没有高下之分吧.” “内敛的女孩子同样很有魅力啊！” “嗯嗯。” 男人笑眯眯地点头，不置可否。 “对啊。” “我可没说别人的性格不好。” “九成九嘛，那怎么说都有1%不喜欢你的呢。” “哈。” 顾采薇放下烤串，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好奇道。 “我是九成九，那小荔枝是多少？” “十成十。” 周明远斩钉截铁。 “.啥？” 顾采薇瞪圆眼睛，完全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回答，水汪汪的瞳孔充满了讶异。 “为什么呢？” “因为.男人都拒绝不了反差啊。” 周明远咧开嘴，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学着点吧，妹妹。” “对外人冷冰冰不假辞色，对心上人袒露心房热情似火，谁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众生平等散发魅力，时间长了很容易没有安全感的。” “喂！” 顾采薇气鼓鼓地擦了擦嘴，欲言又止。 “学个屁！你这是什么歪理！” 还没等她想好话术反驳，两人对话很快被一阵微信震动打断。 棕发少女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指了指手机示意自己要接个电话，周明远挥手让她赶紧。 电话是黎芝打来的。 “对呀宝宝~” “嗯嗯.没事没事不用接，我马上就回去了。” “还没吃东西呢？小心胃痛。” “好好好，那我今晚不回寝室，路上给你带点东西吃。” “拜拜！” 顾采薇挂断电话，转了个身，目光落在不远处周明远的身上。 只见他侧对着自己，起身刚刚买过单，一边晃动手机屏幕，一边对服务员说着什么，嘴巴一张一合。 觉察到她的视线，男人扭过头来，望向自己的笑容更加灿烂。 “给她带东西回去吃是吧。” “对呀，你跟老板点过了？” “一猜她打电话来就是，明明请她吃夜宵，自己别扭着不来，结果还叫人带。” 周明远扁着嘴吐槽：“呵，女人。” “你这什么语气.不是十成十理想型吗？” 顾采薇的目光依然流连在男人身上，眉眼弯弯，追问道。 “饭搭子之间的互吹啦，这种话你也信。” 男人白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回应。 “傻子。” “行行行~” 顾采薇唇角不自觉勾起，神色温柔起来，冲他比了个手势：“我可分不清你哪句话是真的。” “再也不信你了。” “爱信不信。” 周明远咧开嘴笑了起来。 “来，把最后的酒喝完。” “干杯！” 他们碰杯，碰杯，又碰杯，一口烤串一口酒再加一句吐槽。 很快一批新鲜的烤串被打包进袋子，两人开开心心地提起，走向目的地山水华庭。 北苑穿过几条街道，就是山水华庭。 学校周边的小区步行起来不远，距离烧烤摊子十几分钟的路程。 一轮月亮挂在穹顶，月光洒在小区密集的楼宇之上。 夜晚的风泛着凉意，她的身旁贴着他的体温。 兜兜转转的步子停在A2号楼跟前，单元门半阖着，上面是稀稀疏疏的亮黄灯影。 周明远抬眼望着楼栋号，看她：“到了？” 顾采薇嗯了一声。 站在原地对他说：“到了。” 他也没动步子。 这么垂头看着她，喝了酒的眸子亮闪闪泛着水汽，但却依然清明，嘴里含着隐隐的笑，夸她：“酒量不赖。” 顾采薇双颊发烫，迅速瞥了他一眼，拍了拍脸，说：“还行，还是有点微醺。” 他点了点头。 她的目光从他的肩膀穿过，不动步子，也不说话。 两个人这么站在单元门口，谁也不肯先动。 这会儿的小区很静，没有熟人的视线与亮堂堂的路灯，一切躲进阴影里。 夜风一缕缕吹来，顾采薇脸颊微微发烫，心里琢磨着这个男人怎么还不回去。 正在犹豫，就见周明远碰她胳膊肘，冷不防冒出一句。 “喂。” 温温柔柔，尾音拖长，叫法竟然有点熟悉。 “干嘛？” “我刚刚有一句其实是真的。” “哪句？” “关于数字的形容，你自己猜咯，拜拜~” 男人眯起眼睛，后撤半步转身，扬长而去。 “你喝酒啦？” 拧开家门的第一时间，黎芝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细细打量着面前的闺蜜。 对方拎着手提袋，里面装满了香喷喷的夜宵，可短发少女却无心吃东西，一门心思问来问去。 “稍微小酌了一点~” 顾采薇眯起眼睛，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就一点点。” “你也真是的那么多不怎么熟的男孩子也要喝酒，一点都不想想保护自己。” 黎芝皱起眉头，关心道。 “好啦好啦，那不是有个同事在，同事还是比较熟的嘛！” 棕发少女换好拖鞋，揽住黎芝细长的腰肢，把她推向餐桌，撒起娇来。 “快去吃东西，等下就冷了。” 吃过夜宵，忙碌了一整天的黎芝身心俱疲，早早沉入梦乡。 顾采薇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干脆打开小台灯，蹑手蹑脚地取出藏在柜子深处的手账笔记本，笔尖在手中转来转去。 这一页没有粘贴，也没有奇奇怪怪的彩色记号。 她咬着嘴唇，轻轻写下一列文字。 ——2014.10.22 月光热烈 日子如常 人间烟火淹没云朵弧线 我想起十八岁 从淮海路到外滩 世界飞过九成九的夏天。 115.理论指导实践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另外一边，周明远和室友们足足玩到关寝时间，才一个个身手矫健地翻过高墙，跳回南湖大学地界。 回去的第一件事，是八卦。 一整个晚上蔡志鹏的发挥奇菜无比，心思完全没在游戏上，中单频频被野猪路人选手单杀，被质疑时也只能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他满肚子的好奇。 “兄弟们，你们有没有觉得，老周的红颜知己有点太多了？” 浴室哗啦啦响着水声，属于周明远的椅子和床空空如也。 大家排队洗澡的间隙，蔡志鹏把T恤脱了下来，赤着上身八卦道。 “你这么说的话，确实是。” 俞飞扬思考几秒，用力点了点头：“今天你没去帮忙搬家，可能没注意到.” “那个叫黎芝的短发女孩子，看起来不怎么说话，其实跟老周关系也很好。” “说实话，我感觉他们两个互动好甜，感觉完全不亚于顾采薇！” “这样吗？” 蔡志鹏抱起胳膊，瞪着眼睛，更诧异了。 开学这才多长时间？ 盘点跟周明远关系亲密的女孩子，光是他以及另外两个室友见过面的，就已经不在少数了！ 钟雨筠自然不用多说。 同城同乡的白月光，他亲眼见过两人悄悄拉手，关系暧昧不清。 接下来是杜佳诺学姐。 解忧传媒的当家花旦，周明远的钱袋子，性感又极具魅力。 再加上刚刚认识，印象却极其深刻的顾采薇。 永远笑意盈盈的大美人，一口令人心尖发痒的吴侬软语，娇媚热情。 这位跟周明远一起投资开了咖啡店，同样关系莫逆。 现在 俞飞扬又补充过另外一些细节。 原来还有一位！ 神秘清冷，不可知又不可测的黎芝同学。 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 这回，蔡志鹏可实实在在地被震撼了一把。 被富养着从小到大，他其实有着相当程度上的自信，身边很少缺过女孩子。 唯一的空窗期，也不过就是刚刚和高中的女朋友告别，正式踏进南湖大学，军训以来到现在。 他从没觉得自己找不到女朋友，也从没怀疑过自己的魅力。 可自从身边多了周明远这个妖孽之后，蔡志鹏真就少了许多底气，渐渐领悟到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是为什么放弃追求钟雨筠，转向其他女同学？ 他又是为什么刚上大一，就缠着家里买车？ 说到底，不过是需要一点点物质，来填补内心的不自信。 蔡志鹏已经竭力学着说服自己，说服自己接受这一切。 可你也他妈太过分了吧！ 全天下的好事都让你摊上了？ “也许.这就是理论指导实践吧。” 角落里，许久没有吭声的熊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啥东西？” “什么实践？” 俞飞扬和蔡志鹏齐齐转过头，看了过去。 “就是理论指导实践啊，你们忘了？” 熊耀一本正经地补充道：“周哥前段时间在寝室里说过。” “多线操作的小技巧之一，建档立卡，这样就不会把女孩子记混。” “你们是不是都没当真啊？” 见另外两人保持沉默，熊耀继续说着。 “我看周哥就是这么干的。” “马哲课上说，理论源于对客观规律的总结，能够帮助实践者明确目标与路径，理论也不是教条，而是行动指南。” “所以说，周哥属于把亲密关系的认知理论融会贯通，武装头脑，指导实践。” “你们之前说他吹牛逼，不认为多线操作存在可行性，但他呢？” “他不仅身体力行，同时还在认真总结理论，把这些变成改造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的强大思想武器。” 别看熊耀平时话不多，但他作为501寝室学习最认真的人，时时刻刻保持着思考。 他这么一总结，俞飞扬和蔡志鹏先是一脸懵逼，然后反应过来，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所以，老周确实是在多线操作？” 浴室的水声还在继续，俞飞扬揉了揉眼睛，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我不好说。” 蔡志鹏看了看熊耀，欲言又止。 “肯定是啊！” 反倒是熊耀，难得立场这么坚定，再次强调了一遍。 “认识周哥这么长时间，你们什么时候见他吹过牛逼？” 两人顿时闭上了嘴。 “他说的肯定是真的！” “单身时多线操作，听起来不是很伟光正吧？” “但最近我把他的一系列理论仔细综合起来，发现这是在学懂弄通亲密关系的基础上，准确把握贯穿其中的平等尊重共享精神和科学方法论，从而把孤立、零碎、片面的认识变为系统、全面、整体的认识，把感性的认知上升为理性的认知，把对异性的模糊认识转化为规律性认识，真正在深层次上不断提高自己的个人魅力。” “喜欢一个女孩子会患得患失，会拿不准对方的想法，会被引动情绪。” “可喜欢好多个女孩子呢？” 熊耀攥拳放到胸口：“好像一下子就清醒了，理智了。” “不得不说，确实牛逼！” 听到这里，蔡志鹏忍不住哑然失笑，“啪嗒”一声点了支烟，拍了拍室友肩膀问道。 “大熊，你看起来挺老实，没想到心里也这么闷骚，还喜欢好几个。” 他不以为然，撇了撇嘴没当回事。 “操！” “我爱说实话。” 熊耀一脸坚定：“周哥当时说的时候，我就悄悄记下来了。” “别说什么渣不渣男，符不符合道德标准。” “也别说什么脚踏几只船没底线，你就说作为一个男人，看到这种生活方式羡不羡慕吧！” “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你一点都不羡慕？” “老菜你就别装了，你自从买了新车不仅停在楼下，还天天往其他学院那边开，为了什么，当我们看不出来？” 一连串话，把蔡志鹏说的面红耳赤，却想不出怎么反驳。 俞飞扬实在没憋住，笑出声音：“得得得，大熊少说两句。” 不羡慕才怪。 当周明远洗过澡出来时，几位室友看向他的目光都多了几分异样。 “干嘛这么看着我？” 116.九字真言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重生文的公认毒点之一，莫过于给室友拉皮条，介绍妹子，帮忙当僚机。 在兄弟情都被大部分人吐槽的今天，周明远同样对室友的感情生活毫无兴趣。 但有一种情况例外。 比如三兄弟又是倒水，又是递烟，又是捶背，态度极好地过来请教问题。 这不过是几句话，张张嘴的事情。 “周哥，和喜欢的女生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去跟她把关系处好。” 熊耀率先开口。 “我也是，要么表现的过于激进，让她觉得我需求感很强，要么表现的过于平淡，让她误认为我只是把她当作普通朋友。” 俞飞扬无缝接住下一句。 “我有时候掌握不好那个平衡点，不知道到底怎么自然地和对方聊天，自然地和对方相处。” 蔡志鹏最后补充道。 “你是这方面高手，能不能教教兄弟们？” 这竟然是三名室友共同的问题。 “我怎么就是高手了？” 周明远笑着擦擦头发，湿漉漉的发梢上还有水滴。 “别装了老周，平时你客气一下就算了，今天又是搬家又是吃饭，大家都看在眼里。” 蔡志鹏挑挑眉毛，走近两步，试图听得更加清楚。 “行行行。” 看着三兄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周明远拉过小凳子，笑着摊开双手。 “那就.从大熊开始，你截几张聊天记录给兄弟们看看，一起分析分析？” 大家都知道，自打和管理学院203寝室联谊过后，熊耀就和对面寝室的开心果许宁联络密切。 两人都是川渝人，又都热爱麻将，一早就加了联系方式，可迟迟未能破冰。 更别说单独约会了。 熊耀满口答应，四个男孩子围在蔡志鹏的台式机面前，等待典型案例的出现。 【图片】 【图片】 【图片】 “你这个就相当经典了。” 周明远一打眼，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味道太冲了。 这年头，舔狗还没有像后世那样人人喊打，恨不得诛之而后快。 尽管是熊耀经过处理的公开聊天记录，不涉及任何隐私话题，也刻意选择了不那么舔的部分，依然能看到一些端倪。 许宁：【？】 熊耀：【不是这样的，因为我】 “你看这里，一点框架都没有，非要跟她解释这么多，发小作文干什么？” 周明远指着两人的聊天记录，拍了拍熊耀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虽然没有通用的恋爱技巧，但我个人觉得，在跟女孩子打交道的时候，是有一些可以遵循的规律的。” “我把它总结为关系处理的九字真言：不解释，不纠缠，不对抗。” 三人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听得认真。 “第一句话叫做不解释。” “首先不解释不等于不沟通，遇到事情还是要积极主动沟通，但是不需要去跟她解释。” “为什么呢？” 周明远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因为你会发现，只有地位低的人会向地位高的人去解释，所以我们不需要去解释什么。” “这很多时候其实是一种废物测试，女孩子都喜欢被男人宠爱，但没有女孩子喜欢跪舔她们的男人。” “内心强大的男性是不会去解释的，他们不需要向外寻求认同。” 三人若有所思。 “这就好比你毕业之后进了法院，院长每年都会在院长会议上下达一个指令，他说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实现xx的目标，但他不会向你解释为什么要你这么做，也不会把会议的战略布局都告诉你，因为你的身份只是一名普通员工，你不需要知道这些。” “换句话说，你只有选择权，你可以选择去完成任务或者不干，但你没有决定权，你无法改变老板做出的这个决定。” “在亲密关系中其实也是类似的，比如你结婚了，那么你的工资卡要不要交给老婆管呢？” “如果你们之间的相处是平等的，那你就可以选择不交，因为这是你的权利。” “但有些女孩子可能就会觉得你没有那么爱她，你想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但你其实不需要向她去解释什么。” “偏偏有的男人，就会去不停地去向老婆解释，因为他害怕自己不解释清楚老婆就会抛弃他，就会产生问题，所以他必须要立刻澄清自己。” “提醒一下大家，这种极度害怕失去的心态，会让人逐渐地习惯于妥协，习惯于跪舔。” “最后就是天平失衡，当然最终的结果只会关系解体。” 周明远耸了耸肩，继续说道。 “第二句话叫做不纠缠。” 男人翻到第二张聊天记录，语气平静。 上面是熊耀试探地问许宁，之前打麻将时自己的一些做法，她当时脸色有些不开心，会不会多想，会不会对他有意见。 “作为一个男人，你不能动不动就翻旧账。” “事情过去了它就变成历史了，就马上翻篇，我们得活在当下。” 周明远弓起手指，点了点上面熊耀低三下四的问句，说道。 “你每天都在想昨天的事情，昨天又无法改变，那你什么时候能想想今天的事情呢？” “就算你前天的约会一团糟，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就又是新的一天了。” “当一个人在烂泥巴里面呆得太久，他就会觉得已经配不上那些鲜花和草地了。” “所以我们说不纠缠，其实不只是和女孩子纠缠，而是不和过去糟糕的自己纠缠。” 熊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频频点头。 “第三句话叫做不对抗。” 熊耀发来的最后一张图，是两人针对某件事的争论。 针尖对麦芒。 “女孩子大多是情绪动物，情绪变化会更加剧烈，所以有些时候她们会表现出一些看起来不够成熟的样子，这时候可以考虑的方法之一是，不要去跟她们做任何情绪上的对抗。” 周明远点评道。 “把对方看作是撒娇的小孩子，这种不对抗的心态，能够帮你营造出非常大的吸引力。” 为什么很多女孩都是大叔控呢？ 说到底，所谓的大叔，不一定真的年龄很大。 而是他具备了这样的一种心态，他愿意把女性当作一个小女孩来看待。 他会对女生温柔地说话，会包容她的小缺点，会去保护她，他的这些做法会营造出一种安全感和舒适感。 “不解释，不纠缠，不对抗，学到了真学到了。” 熊耀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嘴上喃喃说个不停。 不解释，因为过多解释会让关系失衡。 不纠缠，过去的事情，总结完经验和教训以后，就要去把它放下。 不对抗，成熟的男人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才是增加吸引力的正确方法。 117.辅导员的小动作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第二天，周明远依旧起了个大早，跑到操场完成清晨的五公里。 早八是专业课，大大的阶梯教室里，团支书谢嘉欣打印好一迭报名表，挨个放在同学们的桌前。 这些本来应该班长负责的日常事务，由于某人舌绽莲花的本事太强，一股脑儿地被她接了过来。 “班长，迎新晚会快开始了，有节目记得报名哦~” “熊耀同学，有节目要填表哈！” “.” 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谢嘉欣穿着小裙子，像小蝴蝶一样穿梭在年轻人中间，通报着即将举办的迎新晚会。 原本她对班长两耳不闻窗外事，全部丢给自己的行为，是有一点点小意见的。 人家其他班级的班长，可不是这样！ 每次谢嘉欣给周明远发消息，对方不是隔了半天开口说刚才在忙，就是嘻嘻哈哈说自己精力有限。 到底在干嘛啊？ 可随着对这位神通广大的班长进一步了解，谢嘉欣渐渐开始理解了他的忙碌。 上个星期，先是有同学在班级群里恭喜周明远，恭喜他的解忧传媒获得直播开门红。 班级里的同学们这才知道，周明远早就开始悄咪咪地着手创业了。 前两天，更是不知道哪位同学偷偷拍下周明远在解忧咖啡店招待客人的照片，这回同学们更来劲了。 相比大多数人不会太过注意的MCN公司，咖啡馆可是真正的实体店。 班长原来这么有实力？！ 经历了一整个周末，再回到教室课堂时，周明远和蔡志鹏一同成为了同学们的焦点。 一个是创业小成，一个是年纪轻轻就开上了BBA。 趁着老师还没进屋，大家纷纷跑过来和二人搭话，好奇地问来问去。 “班长，你的咖啡店最近好火啊！我看到好多人在朋友圈发照片来着。” “班长班长，传媒公司还缺不缺人？我最近化妆技术突飞猛进，也想试着开个直播。” “周哥，我家里实在困难，能不能在你那找个兼职做做？” “蔡志鹏，听说你买宝马啦？什么时候带我兜兜风呀~” 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 尤其是在大学校园这种简单环境里，一点点小成就都会被无限放大，像是浓墨骤然滴进一碗清水间，呈波纹式渐渐扩散。 大多数人都在乖乖上课学习，而身边的同学又是创业赚钱，又是开着豪车，难免会心生艳羡。 慕强在某种程度上是人之常情。 别说不少女同学，主动过来跟蔡志鹏套近乎。 就连京城人谢嘉欣，得知周明远每天在忙创业的时候，也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多承担一点班级事务，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很快专业课老师走进教室，铃声响起，交头接耳声变成了前后排的窃窃私语。 周明远懒洋洋地趴在桌上，掏出手机，百无聊赖地回着消息。 大家认认真真听课，他认认真真摸鱼。 相比大多数同专业的法学小白，这些法学专业的课程，周明远甚至可以闭着眼睛全睡过去，也一样能考出高分。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律师开玩笑。 说起来，法律这门行业和医生差不多，越资深越吃香，往往需要常用常新，保持空杯心态，终身学习。 【周总~邓原邀请我去佳缘传媒讲课，主要分享一下经验，给她们整体运营提提意见建议，你觉得我该不该去？】 【可以去。】 这年头直播还是一片蓝海，有什么心得藏着掖着毫无意义，大家共同把盘子做大才是正经事。 正面回应杜佳诺的问题后，又有其他新消息跳了出来。 【对了，有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忘了跟你们讲！昨天喝的我啊.晕头转向。】 【猫咪叉腰.jpg】 早八第一节课，小公主顾采薇听得也不是很认真。 三人的微信群里，一条条跳着消息。 【晚上的时候来了两个抱着吉他的客人，她们说之前在解忧清吧当过驻唱。】 【清吧不是卖掉了嘛，她们发现换成了咖啡店，结果熟悉的驻唱区域还在，于是过来问我们可不可以来店里唱歌。】 【然后呢？】 周明远回复。 【然后留了联系方式，装修时候既然强调了小荔枝喜欢，我觉得.那就物尽其用咯。】 【竖大拇指.jpg】 顾采薇这句话说完，沉寂着没有回话的黎芝突然跳了出来，发了个赞同的表情包。 【你来上课了没？】 说巧不巧，白月光也在令人困倦的早八发来了消息。 自从两人公园二十分钟散步后，钟雨筠和他交换了彼此的课程表，争取约会步调和谐统一。 得到周明远肯定的回复后，小钟干净利落地回了一句。 【中午三食堂，等我一起吃饭！】 懂的人都懂。 尽管上课不用听讲，摸鱼归摸鱼，但同时回着几个女孩子的微信，其实也蛮耗费脑细胞的。 就比如现在。 周明远挠了挠头，盯着屏幕上的最后一条消息，思考着会是什么事情。 【下课来一趟我办公室。】 “沈老师，您找我？” 法学院综合楼办公室，辅导员沈云容坐在座位上，对着礼貌的大男孩点了点头。 “哦你找个凳子坐。” 沈云容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看到周明远走近，手上的鼠标轻轻挪了挪，屏幕上的聊天页面瞬间最小化，消失不见。 “今天老师找你来，主要是聊两个事。” “第一是你的创业项目，也是做的MCN公司对吧？” 她转了下电脑椅，整个身子面向学生。 辅导员是标准的体制内穿搭，素白色短袖衬衫，下摆掖在黑色过膝裙内，小腿肚修长匀称，被肉色丝袜尽根淹没，漆皮的半高跟皮鞋闪闪发亮。 “孔主任一直挺关注你创业的，但是他不掌握具体进展，所以找我跟你聊聊，现在大概是个什么情况，进展怎么样了？” 她单手扶额，看着对面的周明远，斟酌了一下用词。 “还行吧。” 周明远清了清嗓子，坦然自若。 “目前的收入，主要聚焦在签字费和礼物分成两个方面。” “这样啊” 沈云容低头看着手机，指尖纷飞回起消息。 其实她对这些也不是很懂。 只不过领导既然这么安排，自己把周明远叫过来了解了解具体情况，无非是走走过场。 对方口中尽是些专业名词，她并没有十分集中注意力。 “公司运行不到一个月，流水四十一万。” 周明远继续说道：“到月底还有一星期，预计组织三到五场直播，流水突破六十万应该没有悬念。” “哦。” 辅导员轻声应和，突然回过神，抬起眸子，珠圆玉润的面颊上第一次浮现出夸张表情。 “等下.你说多少钱？” 118.流通品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 亮着屏幕的手机被扣在办公桌上，沈云容抬起头来，面颊微红，自上而下地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学生。 从孔主任批给他办公场所到现在，这才过去多长时间？ 刚刚自己没听错吧？ 流水即将突破六十万？ 这还是自己印象里的大学生创业吗？ 沈云容下意识挽起手，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身子微微前倾，视线短暂飘忽到窗外，又重新聚焦到周明远身上。 窗外蝉吟鸟唱，大学生们在南湖边形色匆匆。 她不禁感慨起来。 藏龙卧虎的城市里，年轻人作为潮水涌进来，几年之后却未必能够留在这里。 拼学历，拼编制，拼大厂，拼家境. 海浪的更迭从来没有尽头。 作为朝九晚五的高校辅导员，沈云容从来没觉得大学生创业是件靠谱的事情。 但她这次发现，也许自己正在被固守成规的观念画地为牢。 “.对，就是这个数字。” “那你的项目应该有机会。” 沈云容迅速调整好心态，对周明远刮目相看的同时，坐直了身子，露出一丝笑容。 “有机会申请到学校的创业基金，回去组织组织成果和数据，好好打磨一份高质量PPT，下个月院里帮你往上推一推。” “谢谢沈老师。” 周明远咧嘴一笑，像是十分熟稔高校里的规则般，把身子的椅子拉近，继续问道。 “和学校汇报项目成果的话，指导老师方不方便写您？” “写我？” 沈云容一怔，眸子忽闪忽闪，温文尔雅的气质中多了几分讶异。 平日里，都是各路教授，讲师同事们挂名学生的科研或者创业成果。 辅导员小沈还是破天荒第一次收到申请，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 “这个.合适吗？” 她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追问道。 虽然大家都知道，说起来是指导老师，但在创业这方面，指导老师不过是项目书上的个人签名而已。 事实上，不过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挂名。 挂名而已。 优秀的创业项目，不会因为老师指导多盈一份利。 可指导老师不一样，优秀的创业项目是实打实的成绩！ 年底考核要不要评优？ 升职加薪会不会优先考虑？ 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是当前的国家政策，说不准真让学生干出了什么名堂，自己岂不是乘着东风上云霄——躺赢？ “合适。” 电光火石间，沈云容已经在脑海里想了一大堆东西。 周明远脸上依旧带着真诚的笑，用力点了点头。 “沈老师，能不能给我发几个汇报用的PPT模版？了解一下校领导喜欢的排版和风格。” “嗯行，我帮你找找。” 说来也很奇怪。 自打周明远踏进办公室之后，对话的节奏似乎始终在他掌握之中。 两人的椅子挨得很近，沈云容解锁手机，切换到用来传文件的工作群，细嫩的指尖在屏幕间划来划去。 辅导员背后，男人的双眼轻轻眯起。 惊鸿一瞥间，周明远似乎看到了某个相当眼熟的界面。 好像是. 社交软件？ 当周明远踏出法学院综合楼时，已经到了下课时间，和室友们一起向食堂方向走去。 沈云容顺利找到了几份标准版汇报PPT，发到他的微信里。 与此同时，她还答应了周明远的邀请，愿意帮忙把关接下来的一系列事宜。 比如创新创业汇报材料，再比如PPT的完成度，以及如何尽可能地去申请政策福利。 至于辅导员喊他过来的另一件事 据沈云容私下里了解，隔壁学院的MCN公司佳缘传媒存在感相当强，一口气在迎新晚会上报名了好几个节目。 法学院这边明明也有MCN公司，却丝毫没有水花。 对比之下差别明显，出于好心提醒，她当然要把周明远喊过来问问。 只不过，在得知解忧传媒的流水收入之后，这些反倒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靠近南湖边上的小道人声鼎沸，尽管已经是十月的末尾，很多女孩子依然高高打起遮阳伞，竭力保持肌肤白皙。 前往食堂的路上，501的男孩子们并肩走在一起，像平时那样闲聊起来。 “诶，老周！” 蔡志鹏深吸一口气，让南湖的清新味道侵入鼻腔：“沈老师找你干嘛？” “聊了大半节课都不见你人影。” 周明远捋了捋头发：“她让我像佳缘传媒那样，携公司员工参加迎新晚会。” “妈的，公司除了诺诺也没别人合适啊！” “哈哈哈哈哈” 几位室友闻言纷纷笑了起来：“学姐还要主持吧？” “看来你只能自己出马了。” “不过说起来，你们有没有发现咱们沈老师其实也蛮好看的？” 俞飞扬走到一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衣品也好，气质又温柔典雅，你看她和别人说话的样子，和和气气的，眼神像是大姐姐！好喜欢！” “如果我再大十岁，我的新目标就她了。” “哈？” 蔡志鹏差点被呛到：“有没有可能人家已经结婚了呢？” “不不不，我觉得不像。” 周明远摇摇头，斩钉截铁。 “应该是不可能。” 霎时，三兄弟的目光嗖嗖打了过来，片刻之后问道：“为什么？” “肯定未婚，她太紧绷了。” “紧绷？” 蔡志鹏不太理解。 “已婚的人身上往往有种松懈感。” 周明远补充道：“当然不是贬义词，是指穿衣风格非常松弛，怎么舒服怎么来。” “其他老师穿得也很好看啊，一点都不邋遢。” 俞飞扬也转过头，一脸疑惑。 “不不不，不是邋遢的意思，这是一种感觉。” “是说婚后的女人大概率不会刻意紧绷自己，再去迎合世俗审美。” 他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但择偶期的女人就不是这样了，被凝视的人，多多少少会需要应对审视，而不得不穿一些不那么舒服的衣服——紧身裙、高腰裤、细高跟俗称战袍！” 周明远眯了眯眼睛：“毫无疑问，她处于择偶期。” “她身上没有已婚少妇的坍塌感，浑身精致，这一看就是流通品。” 119.“人很好”与“就那样”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踏入社会后，和女孩子一块吃饭是门学问，选址更是重中之重。 首先要丢掉那种非高级餐厅不去的想法，餐餐都隆重只会起到反作用。 人均昂贵的地方，两个人隔着桌子矜持坐着，难免疏离。 其次也不应该是连锁店，商圈随处可见，显得不够深入思考，不够特别。 反而是深巷大院少为人知的小馆子，踏进去后往往柳暗花明，留下异性间独有的曼妙记忆。 或者是看起来毫不起眼却别有风味的路边摊，朴实无华却能深入人心。 但这些道道放在青涩懵懂的大学时代，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有些女孩子，哪怕是吃食堂，就已经很开心了。 南湖大学三食堂门口，周明远离了好长一段距离，一眼看到钟雨筠站在阳光下，对他踮起脚尖挥手。 “这边，这边！” 白月光刚刚上完网球课，发型依旧是干净利落的高马尾，几缕碎发随意地垂落在脸颊两侧。 大一新生上体育课很少有人化妆，钟雨筠也是如此，明亮的双眸未施粉黛，睫毛自然又浓密。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网球套装，宽松连帽卫衣，面料柔软贴合肌肤，舒适又随性。 视线向下，是一条同色运动短裤，长度刚好在大腿根部上方，将女孩穿着黑色运动鞋的长腿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日光一打，显得整个人青春无敌。 钟雨筠就这样站在食堂门口，无疑会让走过路过的所有男生眼前一亮。 在周围男孩子们更加艳羡的目光里，周明远笑眯眯地对她招了招手，迈着步子告别一同前来的室友，和钟雨筠并肩走进食堂里面。 不管是教职工还是学生，吃饭基本是同样的流程。 先用书包占好位置，再排队刷卡取餐。 这会差不多十二点左右，正是南湖大学的用餐时间。 整个食堂宽敞的大厅里，几百张桌椅前，坐满了年轻大学生。 钟雨筠和周明远花了几分钟，才找到一个角落里的桌子，放好饭菜，相向而坐。 “我发现你现在打菜的口味” 女孩递过去一双筷子，环视桌前的小碗菜，嘴角弯成一道月牙。 “怎么？” 周明远挑了挑眉毛。 “变得和我越来越像了。” 钟雨筠抿起唇，语气里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欢喜。 “这个菜，还有这个，都是我喜欢吃但没有去拿的。” 她伸手点了点，对周明远示意道。 自打两人相约食堂以来，每次和他在不同的取餐区分别取菜，钟雨筠都会惊奇地发现，对方总能选到自己喜欢的菜品。 “呃” 周明远起开面前的小瓶汽水，停顿几秒，笑着接过后半句。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很早就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呢？” “哈？” 钟雨筠眨眨眼睛，筷子夹走一小块牛肉，丢进男人碗里，追问道。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高一的时候坐在你后桌啊。” 周明远耸了耸肩膀，眼神望了过来，目光里充满感情，像在回忆。 “那个时候我的位置有很多人羡慕，你可能不知道吧？” “全班男同学都会偷偷看你，但我偏偏占尽了天时地利。” “尽管只有一个学期。” 没错，大多数高中的座位排布方式，都不会一成不变的固定。 高一时还是按照身高分座位，个子高挑的钟雨筠坐在偏后面的位置，刚好和周明远挨在一起。 等学期结束，大家就按照每次考试的成绩打乱，座位变成了流水席。 虽然两人一整个学期都没怎么说过话，他只知道前桌长得好看。 窗玻璃上从来贴着陌生男孩子的脸，成群结队，就为了看她。 学校贴吧里，大家争着对她表白——钟雨筠，名字如雷贯耳。 在这样的情景下，周明远渐渐记住了钟雨筠的一些瞬间。 潜移默化，不由自主。 比如思考问题时习惯性咬嘴唇，再比如中午家人提前为她准备的饭盒。 以及她的很多张侧脸。 每天坐在课桌前写卷子的白皙侧脸，课间时候被喧闹打搅抬起头的凝眉侧脸，周围围着朋友一路有说有笑的开心侧脸. 偶尔她会路过自己的桌前，有时候会无意瞥他一眼，又移开目光，而有时候的目光未曾停留。 那一刻的自己像是透明。 男孩版本的周明远，会面无表情低头，握紧笔，指尖用力到发白，再低头，看卷子的思绪也变得烦躁。 高一的他读不懂自己的情绪。 而直到成熟之后，周明远才忽然理解了这一切。 每个男孩子，都曾在心底希望，那个悄悄在意着的白月光女孩，能够多看自己一眼。 哪怕只有一眼。 “啧啧啧那会我妈妈在饭盒里，每星期来来回回就几道菜，你居然记了这么多年哦？” “你还真是够细心。” 钟雨筠声音变低，目光也变得温柔。 对方的叙述听起来平平无奇，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感到莫名其妙的开心。 心像被突如其来的暖流包裹住，在液体里浮浮沉沉。 “对了，上次看你新店开业太忙，我都忘了问你。” 女孩小口小口吃着饭菜，转到下一个话题。 “嗯？” “就很好奇你的合作伙伴啊怎么跑到隔壁学校跟人一起做生意了？” 钟雨筠扯过整张纸巾，漫不经心般擦了擦嘴，一副随口问问的样子。 “噢，你问这个啊，还要追溯到我去法院实习的时候.” 已经不是第一次回答这种问题了。 连室友都曾经好奇过，周明远对付起来自然轻车熟路。 实习伙伴黎芝成了最好的台阶和挡箭牌，让他在融入财大姐妹花的过程中，显得如此合情合理。 “所以就这样认识了，也算是巧合吧。” “确实挺巧的。” 钟雨筠接过话头：“她竟然还是我室友高中隔壁班的同学。” “听赵雪说她是个小富婆，刚刚大一就开跑车上学。” “而且长得又那么好看.” 说到这里，女孩眯起眼睛，语气微妙。 “有那么好看吗？” 后半句还没说完，周明远立马笑着出言打断。 “我脸盲，我可能跟你的想法不太一样啊。” 盯着钟雨筠眸子里的神情，男人轻飘飘地补了一句。 “别说跟你这种身高腿长的大美人没法比，我觉得非要拉踩的话，反倒是她闺蜜比较好看。” “.” 钟雨筠眨了眨眼睛，完全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 “闺蜜？” “前台那个短头发的女孩子？” “对啊，她就是我刚刚说的，和我一起在法院实习，也是咖啡店的小股东，也算老板。” 周明远点了点头。 面对送命题最高级的技巧，当然不是答出一个众所周知的答案。 比如这个时候，稍微懂得审时度势的男人，恐怕都会作出二选一。 开口拉踩。 选择“你比顾采薇好看”的及格分回答，成功度过送命题。 但这只能算是中策，并不能做到牵动女孩的情绪。 反其道而行之，把对方放在更高维度，筛选出对比框架，再拉出第三人黎芝吸引注意力。 不仅化解送命题，还巧妙地让钟雨筠感受到了他的态度。 客观真实又合理。 顾采薇好看，黎芝相比起来更好看，而自己呢？ 在周明远眼里，压根就不用和她们比！ “.行吧。” 钟雨筠轻轻咬了下嘴唇，心中的好奇消散了大半。 “好了不说这些，迎新晚会快要开始排练了吧？” 这时，周明远又恰到好处地把话题拉到另外一边。 “你这个主持人可能要忙起来了。” “对啊！” 钟雨筠果然点了点头，一脸无奈道：“明天就开始排练！” “无语，很多学院节目单都还没定，也不知道排练个什么劲儿。” “不过我发现杜佳诺学姐人还蛮好的诶.跟她搭班子配合主持，应该不会有太多压力。” 说起迎新晚会，白月光连珠炮也似地吐槽了好几句。 “她哪里好？” 周明远笑着问道。 “上次在你咖啡店里啊！感觉她好热情，大家明明一点都不熟，也乐呵呵地过来帮忙拍照，还帮我们摆姿势，调角度，教P图，超有耐心。” 钟雨筠耳根微微泛红，托着下颌继续说道。 “学姐帮我拍的照片有好多赞呢。” “总而言之就是人好。” “那你这么说的话” 周明远忍不住笑了起来：“顾采薇也帮你们拍了合影，她人怎么样？” “她啊.中规中矩吧。” 钟雨筠迟疑几秒，给出了截然不同的评价。 “就那样。” “顾客就是上帝，当老板的过来帮忙拍拍照，不是很正常吗？” “怎么能和学姐比，学姐那么多粉丝！那么受欢迎！还没有一点架子的。” 说着说着，她干脆放下筷子，鼻腔冷哼，用力白了周明远一眼。 “这能一样吗？” “好好好，不一样不一样。” 周明远咧开嘴，看到纸巾盒空了，又起身从旁边的桌子扯过一包，递了过来。 “你刚刚说很多学院没交节目单，这个应该很快就有了。” “今天我们辅导员就给我上压力来着。” “说人家隔壁MCN公司报了好多节目，为学院解决了无人可用的难题，让我也发挥主观能动性，在晚会上出个节目。” “你？” 钟雨筠瞪大眼睛，侧过脑袋好奇看他。 “所以是要学姐除了跳舞之外，再出一个节目吗？” 她也清楚，传说中的解忧传媒，目前签约成员只有杜佳诺自己。 哪比得上人家佳缘传媒宣传有方，小一个月来攒下了几十号佳丽？ “还不一定。” 男人双手一摊，一副摆烂的姿势。 “诺诺肯定指望不上了，她又要主持，又要带团跳舞，实在不行” “不行你自己上？” 钟雨筠似笑非笑地打量半天，双唇一抿，调侃起来。 “真别说，跟你当同学这么多年，都没发现你有什么才艺。” “哦不不不，勉强说的话，算是有一点点。” “有什么？” 周明远闻言一乐。 “烧烤超级棒！嗯唱歌也还行。” 窗玻璃把缕缕阳光反射进食堂内，钟雨筠眯起眼睛，笑吟吟地陷入回忆。 “评价这么高哦。” “要不我们像在KTV那样，一起上台唱首歌？” 周明远看着她，嘴角勾起，升腾起两个小小括弧，眼神在日光下朦胧又清亮，笑着试探道。 “不行不行不行.” 钟雨筠先是眼睛发亮，然后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自己小圈子献献丑也就算了，水平不行强行上台，那叫贻笑大方。” “主持不出问题，我恐怕都要谢天谢地，唱歌真超出能力范围了。” 女孩双手抬到脑后，把马尾重新束了一遍，坐直身子。 “好吧，主持人有偶像包袱，我也能理解。” 男人扯了扯嘴角，弯弯眼睛说着。 “那就.看我表演？” “看你表演。” 钟雨筠站起身来，把书包揽过挂回肩膀，笑容灿烂。 120.怎么都听不清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佳缘传媒，位于南湖大学临街的一间写字楼内。 自打创业以来，邓原在外部条件方面，可谓下足了功夫。 租不起最好的办公环境没关系，招牌绝对做到又大又亮眼。 给不出最高的工资收入不要紧，都是学弟学妹自己人，人力方面好用又便宜。 半努力半忽悠地，还真让他短短一个月内招揽到了不少员工，以及怀揣梦想的妙龄少女。 “邓哥~” 佳缘传媒里间，走过员工们各自的工位之后，是一间大大的会议室。 妆容精致的赵雪推开会议室大门，手里拎着印满“解忧咖啡”Logo的袋子，里面装着几杯咖啡。 “诺诺姐，给，咖啡来了，边喝边讲。” “谢谢。” 杜佳诺站在台前，和佳缘传媒的年轻人们拉开一截距离。 她的身后，是专门用来讲解直播注意事项的PPT。 “我们继续讲哈~” 台下坐着不少杜佳诺熟悉的面孔。 比如点金舞蹈团的成员，再比如相识已久的学弟学妹，乃至学校里不少有点才艺的男男女女。 很多人都被邓原许以重金招揽过来，早早签下了合约。 可让人心生异样的是，就在不久之后，一家名叫解忧传媒的MCN公司，异军突起。 不仅悄无声息地把工作地点设定在了南湖大学，还默默签下了校园红人杜佳诺。 一个视频，一场直播，一炮而红。 红到什么程度呢？ 红到斗鱼舞蹈区一时间风头无两，传统高手斗鱼三姐妹，被杜佳诺一个人压制得难有还手之力。 红到再次开启直播时，她的直播间竟然出现了不请自来的录屏水友，把uno老师的舞蹈上传到各大视频平台，播放量轻轻松松破万。 红到原本佳缘传媒老板邓原三顾茅庐的对象，摇身一变，变成了给大家讲述直播技巧的讲师。 红到她从头到脚充满了贵气。 项链是亮晶晶的卡地亚，手腕上是一眼新款的梵克雅宝，就连杜佳诺身上的长裙，也同样是小五位数的奢侈品。 能够坐在这个地方，能够早早识别出MCN的潜力，能够拥抱新兴行业，在座的年轻人们自然有着相当程度上的眼力。 杜佳诺这身行头，她不需要开口。 走进房间的一刹那，本身就充满了说服力。 “所以呢，我之前也讲过，6610的成功之处不只在于舞蹈，而在于氛围。” “这也是今天我过来的原因，舞蹈大家都可以去视频平台一帧一帧来学，但是如何营造氛围感，怎么凸显直播效果，这些都是细节。” 杜佳诺一边说着，一边从袋子里取出吸管，“pu”地一声插进咖啡杯里，小口轻抿。 这时，台下的赵雪举起手来：“学姐，我有个问题！” “你说。” uno老师笑着点了点头。 “我想问问关于穿搭的问题，就是.” 说到这里，赵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停了一下，又鼓起勇气问道。 “就拿舞蹈区的很多女主播举例，她们穿的都很清凉，比较显身材，可学姐你就完全不一样，很保守，完全不擦边。” “这里我明白，学姐你有着高出其他人一档的业务能力水平，所以用舞蹈说话，不需要靠服饰去吸引流量。” “可如果换做我们，是不是应该穿一些特定的衣服，直播效果会比较好？” “对啊对啊！” 这个问题不止赵雪，台下同样有人附和地表示同意。 “擦边嘛我个人不建议大家这样。” 杜佳诺莞尔一笑，肩膀耸了两下，表情微妙。 “但我也不得不承认，穿得少在现阶段的确是有用的。” “但能有用多久，那就不好说了。” 女孩弓起手指，敲了敲面前的桌子，转开话题：“好了，我继续讲” 事实上，在直播刚刚兴起的蛮荒年代，搞擦边，流量来得又猛又快。 不仅斗鱼三姐妹这么干，小主播也很快掌握了其中真谛，换上聚拢款，穿起紧身吊带。 沟壑亮眼，有样学样。 今天的杜佳诺之所以不建议，是因为背后的周老板，早就给她规划好了发展路线。 路线很简单。 先在舞蹈区一鸣惊人，然后击败所有竞争对手，踩住斗鱼三姐妹，坐稳流量头号交椅。 那究竟怎么击败对手呢？ 只会一首《动感光波》当然不够。 说白了，动感光波走红的当天，很多女主播就在B站下载过了她的直播切片，背地里放0.25倍速学了不知道多少遍。 性感归性感，这算不上她独一无二的壁垒。 因为其他人不仅性感，还能豁得出去擦边。 你动感光波抖得再猛，同样抵不过人家穿着内衣，咬紧牙关直接上阵。 所以周明远的布局，主要在后面。 重生者的金手指是通晓古今，一味的擦边最多只能挣点快钱，扛不住即将到来的整改重拳。 重拳一来，阳光猛烈，万物显形。 各大平台的竞争日趋激烈，黑子的轮番举报大战，马上即将到来。 在平台出台的规范政策下，再像野蛮时代那样玩擦边，根本活不过当天。 作为MCN老板，半个内部人员，周明远几天前就收到了斗鱼官方发来的【直播间分值管理办法】征求意见。 在分类直播欣欣向荣的年代，只有做正能量内容，规范合理合法，才能行稳致远。 周明远代表解忧传媒，代表舞蹈区从业者，提出了相当切实可行的反馈意见。 即将到来的【管理办法】中显示，扣分系统总分值为12分，管理期间将针对主播违规行为进行相应扣分。 当主播直播间分数低于4分时，系统将关闭该直播间的礼物、酬勤系统，超管将重点关注该直播间，当直播间分数为0分，将永久封停该直播间。 与此同时，周明远还率先提出了划时代的【主播行为着装规范】。 1.女主播服装不能过透过露，不能只穿比基尼及类似内衣的服装或不穿内衣，不能露出内衣或内裤（安全裤）； 2.女主播背部的裸露部位，不能超过上半部的三分之二以上即腰节线以上； 3.女主播下装腰部必须穿到骨盆以上，低腰下装不得低于脐下2cm即不得露出胯骨及骨盆位置，短裙或短裤下摆不得高于臀下线； 4.女主播胸部的祼露面积不能超过胸部三分之一，上装最低不得超过胸部三分之一的位置； 5.主播拍摄角度不得由上至下拍摄胸部等部位，由下至上拍摄腿部、臀部等部位； 6.主播不得做出有走光风险的动作，包括但不限于弯腰、高抬腿、双腿分开、劈叉、下腰、倒立、频繁切换坐姿等； 这六条一出，简直像是后世的三道红线，一口气砸掉了不知道多少擦边主播的饭碗。 斗鱼方面却出乎意料地表示满意，全盘采纳了舞蹈区大佬反馈的意见。 合理！ 合规又合理！ 所以跑来教学的杜佳诺心中一清二楚，擦边迟早要被整肃，优化直播内容，才是硬道理。 不过毕竟标准还在起草中，她也不好提前透漏消息，只能暗戳戳地点明。 “诺诺，今天辛苦了！” “等下一起吃个饭吧？大家都很想谢谢你。” 一堂干货十足的教学结束，不光是邓原学到了很多新东西和理念，在座的年轻人们都收获颇丰。 原来做直播，有这么多学问！ 原来做直播，真的能快速变现！ 几十分钟过去，不少人心中被杜佳诺种下了种子，开始萌芽。 “不了不了，我等下还有点事。” 杜佳诺笑着拿起放在一边的包包，礼貌应对期待目光，踩着小碎步子，优雅地对邓原摆了摆手。 “诶，诺诺你去哪，我正好也出门，可以送你！” 邓原小步快走，挪到杜佳诺身边，兴致勃勃地说着。 “不用麻烦。” “有人接我了哦。” 女孩伸出手指，虚虚指向门口的方向，眉眼弯弯，笑容滴水不漏。 “拜拜~” “.” 邓原呆呆地望着杜佳诺潇洒转身的动作，盯着她曼妙妩媚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这个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离杜佳诺好远好远。 当然不是收入的问题，也和杜佳诺焕然一新的昂贵装束，没什么关系。 单纯是一种感觉。 佳缘传媒门口的马路上，停着一辆通体雪白的七座商务车。 主驾驶窗子拉开一线，大致能看到长发女孩的轮廓，后座是隐私玻璃，什么都看不见。 邓原大步流星走了出来，刚好看见电动车门徐徐打开，杜佳诺挽起裙摆，迈上商务车的背影。 还真有人来接。 他又忍不住向前两步，终于在商务车主驾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庞。 那是上一届的学生会主席贺敏。 “还有事吗？” “没没事了。” 邓原踮起脚尖的动作，顿时缩了回去。 惊鸿一瞥间，他依稀看到了后座有个男人身影。 随之而来涌入耳廓的，是杜佳诺软绵绵的声音，仿佛能甜到人骨子里。 “等一下，唔.” “别~~~” 似有若无的嘤咛像极了洪钟大吕，搅乱了邓原一整天的平静心情。 他听不清。 121.想要的一切（万更求月票）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几天未见，杜佳诺的确花了好大一番功夫，用心装点自己。 稍微打了些粉底，用眉笔小小的勾一下眉线，迭涂了TF和YSL不同色号的口红，显得双唇更加水润。 一头波浪卷发，用一根火红色的橡皮筋扎出偏马尾来，精致又可爱。 与此同时，她还穿了成套的内衣。 一套亮缎天蓝色的无痕运动型套装。 这还是上次和老板一同逛街，他坚持要送给自己的小礼物之一。 上身是宽边吊带小背心样式，罩杯非常柔软精致，贴合胸围，光面、无痕、透气又纤薄。 精致的做工和面料，能够保护自己跳舞时既不走光，又不走型，也不会随着自己的步伐而跳动过于激烈。 透气性的设计，还能使得在运动时也不会有太粘糊糊的汗潮感，而两条吊带，特地修了镶边，就是刻意为了搭配长裙而设计。 挂在肩头，短暂地露出来一点点，性感极了。 下半截，是中腰防走光型的弹力裤，边缘自然和肌肤贴和成一体，零勒痕，设计又非常舒适柔软。 大腿这里稍稍延展下去一寸，这是为了在跳跃旋转时，即使换成短款的裙子，也不至于不雅观。 既然今天都拿出这套来穿，外面当然也要搭配好。 长裙之外，还有配饰。 配饰之外，袜子也挺重要，选一双纯棉雪白的船袜，侧脚踝这里还绣了只可爱的裸色蝴蝶。 船袜露出白皙脚腕，那颗鼓起的骨形，让玉足显得分外迷人。 想起那次，周明远突如其来对自己所做的事情 杜佳诺更是绯红双颊，娇羞不胜。 风华正茂的女孩子，又是舞蹈生，有时候穿得太过保守，简直是一种反时代、反人类的事情。 很多专家曾经说过，体育不是“也可以很性感”，而是“就应该最性感”。 果然，当她等待别克车门自动打开，坐上后座的柔软坐位，抛下包包之后，刚好注意到那位永远是那么风度翩翩的年轻老板。 他正在对她笑。 “今天很漂亮哦。” 周明远依旧是那副春风满面，经常礼貌称赞自己的绅士模样。 已经对他有过更深入了解的杜佳诺，自然知道对方的视线里，含有多少意味深长的探询。 可她却依旧忍不住很享受，这种礼貌体面又挺真诚的夸赞。 她也自然而然地坐了过去，整个人轻轻倚在对方怀里。 “谢谢~” 她从右侧肩膀拉出保险带来扣上，随口说道。 停顿几秒后，猛地发现周明远的视线几乎掉到了自己身前。 她先是一愣，旋即明白是保险带在自己的胸口一勒，在原本挺拔的沟壑里，环出完美的弧形曲线来。 杜佳诺双颊顿时一红，也没吭声，任凭前排一无所知的贺敏发动了车子。 “等一下.” 下一刻，一只大手突然从身边揽了过来，打断了女孩的思绪。 她扭过头去，降下一小段车窗，让暖洋洋的午时风，吹拂起自己的发梢。 一切都那么自然，又有点小暧昧。 仿佛是两个相熟的朋友坐车出去郊游，又仿佛是一对已经相交许久的情侣出门约会。 夏风如沐，微光如许，缓缓前行的路上，车内也是暖洋洋的。 傍晚，山水华庭房间的窗帘严严密密，遮住了内外两个世界。 只剩下夏末的蝉鸣，以及无孔不入的夕阳，从窗帘边缘悄悄钻了进来。 车内只是小小的前菜，要论一场真正甜美酥软的午休，还得回到这里。 杜佳诺渐渐睁开眼睛，自然苏醒。 这里是山水华庭。 对面就是自己精心布置的直播间，身上是香软的床褥，耳后是松软的枕头，还有淡淡的决明子芳香。 一切都是那么的舒适和慵懒。 自己的身边也一样。 躺着一具结实的，充满异性气息的男人躯体，让午休变得如此别样。 还在睡梦中的周明远，像个孩子一样在安睡。 他的鼻子，他的眼帘，他的颧骨，他的嘴唇. 细看远看，都不得不承认他的俊朗帅气。 睡眠中的他，不仅很安详，而且眉眼间有着前所未见的，一点点稚气。 成熟魅力通通藏了起来，这会儿才像是真正的学弟。 和平日里的他不太一样。 杜佳诺忍不住侧着身子靠近，帮周明远掖了掖被角，樱唇轻轻翘起。 但对方也似乎很敏感，她稍稍一动，就懒洋洋睁开了松软的眼帘。 “醒啦？” 周明远转过头，看着她，也没有完全从睡梦状态中恢复，问的十分亲切。 “嗯。” 杜佳诺双颊却突然浮起一抹绯红，稍稍转过头，捏起被子一角，盖住胸口纷繁的红痕，有点不敢去看他。 小半个下午，两人都在小房间里逡巡。 直到他和她彼此间鬓角见汗，双双沉沉睡去。 “今天和贺敏姐聊天，她跟我分享了不少小秘密.” 佳人在侧，世界上没有老老实实的男人。 两只健壮的臂膀，从杜佳诺的背后绕了过来，轻轻的插进她腰窝，攀到小腹周围，依偎在一起。 女孩没有反抗，任凭对方点点戳戳，挪来挪去。 “她和你说什么？” 周明远手上没停，笑着问道。 “说你指导她，让她学到了很多东西，教她成长，教她如何包装自己。” 杜佳诺心中一荡，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我觉得啊。” “明明我才是女孩子，有时候呢，感觉你比我还要那个一点.” “那个是指什么？追求腔调？虚荣？” “差不多。” “这个嘛，行走社会，人之常情。” 周明远哈哈笑了起来，大大方方承认。 “法律行业也好，文娱行业也罢，为什么在成功之前都需要门面？” “我给你讲讲我.一个哥哥的故事。” 男人抱紧杜佳诺，以不存在的代词为名，说起曾经的自己。 “我的哥哥事业特别成功，可他内心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普通人。” 周明远两手上下一分，捉住女孩的同时，认真说着。 “他也是学法律的，通过自己的汗水和努力，很快进了法律专业学生梦寐的红圈所。” 杜佳诺用心聆听，努力克制着自己本能不去躲闪，瞳孔内水波盈盈。 “里面的同事都毕业于最拔尖的学校，清北高手不计其数。” “他跟我举过同事说起的一个例子。” “京城大学法学院的竞争很激烈，入学考试排进前20%的人，才有资格获得新生奖学金。” “按照我们的传统逻辑，成绩好就足够了吧？” “不是的。” 周明远停顿一下，唏嘘道。 “在京城大学还需要面试，你要去向老师们阐述，为什么这个奖学金应该属于你，而不是属于别人。” 杜佳诺听得一愣。 “刚开始哥哥不懂这些，从那时候，哥哥就意识到——在这个氛围里，包装自己是像喝水一样，需要去习惯的事情。” “当时所里的月薪是税前两万元，到手一万多元，听着还可以，是吧？” “嗯嗯。” 杜佳诺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但在京城CBD，这笔钱无异于杯水车薪，刚毕业的哥哥仍然经常向家里要钱。” “要钱干什么呢？” “买衣服。” 说到这里，周明远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时所里的领导为入行不久的我.哥哥列出了职场宝典。” “花一两个月的工资去买一套Armani西装，用的钢笔需要是万宝龙的，电脑包要用Prada，他们甚至会告诉你，放弃在淘宝线上购物的习惯，以及少坐地铁。” “有些同事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说话夹杂着英语，大家就也会有意在交谈时中英混用，以显示自己也在那个圈层。” “这这么活着多累啊？” 杜佳诺瞪大了眼睛，完全无法想象。 “精英圈子像是一个巨大的练习室，让人在那里学习怎么包装自己，怎么融入这个社会。” “但也很像一个草台班子，因为所有人都在表演。” 周明远突然松开手中的柔软，比了个手势。 “哥哥他也很入戏，每个月月光，花小半个月工资买衣服。” “直到有一天他又跟家里要钱，家人就很奇怪，说你挣得也不少，怎么就不够花呢？” “后来他就在那种租衣APP上租着穿，一个月几百元，一年下来就没再买过衣服，这种方式让当时的他很有成就感。” “直到后来，他到了另外一个圈子，离开了高耸入云的CBD，才意识到另外一个事实。” “国贸楼下商场奢侈品店里的目标客户，从来不是楼上上班的那群白领。” 周明远清了清嗓子，语气萧索：“但是现在回想那个阶段，还是会觉得那也是一种可爱。” “可爱？” 杜佳诺不由自主重复一遍。 “你还愿意去虚荣，去追逐浮华，说明你内心是年轻的，还愿意去相信拥抱消费，崇尚美学，以欲望为驱动能为你带来好处。” 男人感叹道。 “人们要想真的看淡一切，要么是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知道它也就这么回事了；要么是时间过去太久，还是没有得到，那就算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 杜佳诺下颌微收，眸子低垂，若有所思。 思考几秒后，见男人没有继续，她又忍不住好奇道。 “那你的哥哥，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 周明远一边思考，一边却用胳膊环紧她的身体，脑袋凑了过去，在女孩耳垂上轻轻一蹭，咬出一条小小的痕迹。 “他属于你说的哪一种？” 杜佳诺深吸一口气，星眸半闭，皎白的指尖微微发颤，嘴上却还在发问。 “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还是就这么算了？” “呀！！！”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展开双臂，扑了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 她想收拾一下理智，却发现理智已经荡然无存；她想用声音表达情绪，却发现声带都已经麻木；她想活动一下身体，却发现所有的肢体关节都提不起分毫气力。 直到天色擦黑，女孩才重新爬起床，披好睡衣，划拉划拉拧开水龙头，用清水唤醒肌肤，乱糟糟的头发梳理来去，束出一个简单马尾，对着镜子开始补妆。 打一点粉底，用一点腮红，理一理睫毛，修一修眉线，尽量淡一些。 晚上还要直播，精神体面是必须的，更要有优雅清纯的模样。 手握细管口红，杜佳诺抿起双唇，忍不住凑近化妆镜，对着不远处的床铺瞄了一眼。 镜子里，周明远半躺着，竖起两个枕头，背靠在床背上，露出他健壮的胸肌和肩膀。 视线相遇，他似乎正饶有兴致地，在看着自己化妆。 月光在男人胸口打出分界线，杜佳诺瞬间觉得，这一幕竟然有些莫名的温馨浪漫。 “他呢，应该算是第一种。” 离着一小段距离，周明远笑吟吟地再次开口。 “不管活一次，两次，还是无数次。” “每一世想要拥有的一切，他都会千方百计去得到。” 122.很厉害的驻唱歌手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今天就到这里，谢谢大家~” 又是一场直播结束，隔壁房间里灭了灯，陷入深夜的漆黑和安静。 杜佳诺打了个哈欠，换下刚刚用来跳舞，还微微带着细汗的衣服，套了件相对轻薄的装束，伸着懒腰走出直播间。 她赤着双足，没有穿拖鞋，推开对面的主卧房门，轻轻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发端，却没有看到周明远的身影。 女孩的上身只穿着件吊带贴身缎质小睡裙，那料子薄若蝉翼，滑不留手，虽然不通透，但足够纤薄，贴着身体，将所有的女性曲线呈现无遗。 那份凹凸有致，那吸睛的山峰和曲线，能够很清晰地将形态在睡裙下呈现出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外套都不需要披，就可以这么去见他了呢？ 想到这里，杜佳诺忽然脸蛋映起晕红。 反正家里也只有那个男人，想想两个人之间已经产生的奇妙链接，穿的随意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她心里知道，周明远同样有着一体两面。 踏出这个门外，他距离感十足，一本正经。 一旦走进私密空间，每次看到自己，眸子里却格外热烈，恨不得一口气把自己囫囵吞进去。 这也算是一种反差吧？ 自从有了第一次的突破后，周明远很少克制对自己身体的迷恋，和阶段性的索取。 就如同洪水破了堤一样，几乎隔三差五都要寻找各种借口，或者拉着自己回到山水华庭。 晚餐，谈笑，看剧或者看电影，聊聊天，最终都要回到彼此缠绵。 自己也清楚，以自己的容貌身段，年幼学舞蹈，成年更是练功不辍，在周围人群中算是拔尖的美人美体。 将自己柔软颀长，玲珑性感的身体，交给他尽情享用的过程中，他一定获得了相当程度上的快感和满足。 但在这个过程中，自己也开始有意识地，一点点领悟品味着中间的点滴快乐。 主卧空空如也，他人呢？ 杜佳诺视角一转，顺着一小束光线望过去，原来人在客厅。 自打次卧变成了直播间起，外头偌大的客厅一角，就被周明远改造成了书房。 这会在他那张转角写字台边，亮着一盏节能工作灯，男人坐在转椅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敲打键盘。 “干嘛呢~” “在工作嘛？” 杜佳诺噔噔几步，笑意盈盈地走了过去。 身上的衣服实在有些单薄，又有些私密，以至于客厅晚风吹过，她大半个身子都感到凉凉的。 所以，学姐干脆主动靠近周明远的身体，把身子躲到他的后背，轻轻环住他的脖颈，柔软的胸口微微前倾，若有若无地对准他的后脑，缓缓贴近。 三分羞赧，七分旖旎。 给老板放松一下。 这是她的义务，也是他的权力。 “今天流水怎么样？” 周明远笑着转过脑袋。 果然，看到出水芙蓉般沁着细汗，却又几乎半祼穿着睡裙的杜佳诺，视线顿时发生了几分变化。 瞳孔微张，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占有欲。 无论多少次，他的这种表情，都让杜佳诺害羞却又安慰，欣喜却又骄傲。 自己当然有着足够的魅力。 “还好啦。” 杜佳诺吐了吐舌头，小声回应：“比上次少一点。” “今天大概九万多，不到十万。” “很正常，首播有运营，还有乱七八糟其他直播间带节奏的加成，能稳住目前的流水，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周明远回过手，轻轻按上她睡裙下摆白皙细腻的大腿。 “更何况现在有很多人在扒视频学你。” “uno老师~” 男人语气里多了点促狭，打趣道。 “我们耐心等等，等新政策出台，一杆子打死擦边女。” “到时候用实力说话。” “借你吉言讨厌！” 杜佳诺眯起眼睛，拍了下男人不安分的手腕。 十八岁的男孩子似乎不知疲倦，单手在她腿上摸索，摩挲，将女孩纤细光滑的大腿肌肤，划出“沙沙”的声音。 并且，开始向上。 当手掌进一步动作时，她忍不住扑哧一笑，躲闪了一下，闪开了渐渐接近的热量。 这当然只是一种本能。 “回来，不准躲。” 老板发出指令的瞬间，杜佳诺双颊已经爬满红霞，表面上干脆忍着羞涩，哼唧一声，委身钻进他的怀抱里。 结实饱满的臀瓣像是满月，坐在男人大腿上，一只手拖着他的手掌，就干脆按在自己的小腹中央，指引着他来环住自己。 “遵命~” 杜佳诺咯咯笑了起来，眉眼间的嗔意呼之欲出。 她其实很喜欢彼此互动的这种小动作，也很享受男人斩钉截铁的强硬。 “这表格是什么呀？” 与此同时，她原本是要闭眼享受的，却被电脑屏幕上的Excel表格勾起了兴趣。 “咖啡店的日收流水。” 周明远单手自然搂住女孩腰肢，在她光洁紧绷的小腹上，轻轻回勾往复。 慢慢向下，向下，指尖漫过一层薄纱。 “原来咖啡店也能赚这么多的啊” 杜佳诺望着冷冰冰的阿拉伯数字，有点愣神。 屏幕上的表格构成并不复杂，上面横向写着支出，利润，成本，日期等等栏目。 纵观整个表格，解忧咖啡店营业以来，除去下雨天客流量腰斩之外，日均能够卖出100-120杯。 咖啡价格方面显示也很清楚，单杯在15-20元左右。 也就是说，日均流水大概在2000块钱附近。 除去各项支出和成本，能够拿到接近55%的毛利，每天至少赚一千块，一个月稳定收入就是3-4万！ “还好吧，后续的营销还没发力，万里长征才刚刚开始。” 周明远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切回聊天界面，哒哒哒五指飞舞，朝水果公主微信群发了一小串消息。 开业后的每一天，精打细算的顾采薇都会把当天营业额做成表格，分享到三人的小群里。 而另外两名老板，也会积极主动予以回应。 “后续还有什么呀？” 杜佳诺似乎十分好奇。 也不怪学姐突然感兴趣，认识周明远之前，她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她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街头巷尾不起眼的实体小店铺，竟然能有如此收入。 老板说，他和顾采薇等人一共投资了二十万左右。 这么算下来，岂不是. “你们半年就能回本呀？” “应该用不了半年，我最近让贺敏联系了外包公司，帮我们做了一款App。” 周明远笑着摇摇头。 “到时候走走互联网营销路子，再接上外卖渠道，不出意外的话，估计日销能翻上好几番。” “几番？” 杜佳诺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在心里算了起来。 好几番是几番？ 日收过千倘若还能再翻上几番. 都快赶上自己苦哈哈直播了！ 就拿今天来说吧。 她跳了一晚上舞，流水堪堪九万，平台分走一半，剩下四万五，合法缴税20%。 入到公司账户大概3.6万。 公司按照早早定好的合同，再从中分成70%，真正到自己银行卡里的收入，大概勉强过万。 这可是新兴行业，弯腰就能捡到钱的互联网行业！ 相比之下，解忧咖啡的收益同样很夸张。 “也许还不止我算的这些。” 周明远的眸子在暖灯里闪闪发亮，噙着笑望了过来，似乎藏着某种莫名的期待。 “因为我们店里，最近好像招揽到了两个很厉害的.” “驻唱歌手。” 123.像昨天你共我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一轮火红的太阳，烫熟了周围的云彩，沉静地落在北苑街道尽头。 北苑长长的街道另一边，有家名叫解忧的咖啡店。 店门附近，一位妙龄少女站在夕阳下伸着懒腰，光芒似乎渗进了她的四肢百骸，暖洋洋的。 晚风揽过棕色发梢，在她的梨涡附近蹭来蹭去。 “梨子大律师~下班啦？” “累不累呀？” 能让顾老板跑出店门亲自迎接的，自然是另外一位老板。 “本来累得要命，看到你之后好奇怪，感觉细胞都重新焕发活力了呢~” 黎芝一把揽住女孩胳膊，柳眉弯弯，嘴角噙着笑意。 刚刚下班的她穿着身米色薄款仿西装，实际只是件亚麻的大翻领，内搭看起来像黑色衬衫，其实也是比较设计别致的连衣裙。 精致中带着几分商务风，颇为吸睛。 “我们家薇薇真的好养眼！” “怎么这么漂亮啊今天？” 女孩子之间，尤其是情同姐妹的要好闺蜜，彼此提供情绪价值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有嘛~” 顾采薇咯咯笑了起来，滴溜溜打了个圈，像极了娇媚的小美人，得到了男友的恭维赞扬一样欢快。 “主要最近来店里的客人，打扮的都好用心，我呢也想稍微合群一点。” 何止是漂亮？ 从路边的行人视线就能发现，她简直美到让人不由自主驻足，心甘情愿恍惚。 别说从小玩到大的闺蜜黎芝了，就连顾采薇的几位室友，一个多月朝夕相处，也渐渐发现了她独特的个人习惯。 小公主很喜欢变换造型。 无论是穿搭，发型还是气场，每过一段时间，她都会继续探索，主动求变。 今天的顾采薇同样如此。 她将长长的棕色秀发，往高扎了扎，盘起之后绑了个好像发髻一样的造型。 头发一旦被高高盘起，她颀长的脖颈，性感的耳垂反倒成了目光自然聚焦的第一目的地。 玉颈精致迷人，肌肤雪白细腻，两根锁骨支撑起的挺拔线条，更是将那份“修长感”分外加强，会让人联想到天鹅。 夕阳像块温热的黄油，在顾采薇的五官里慢慢融化。 两只温润的耳垂，在阳光下仿佛迷幻了边缘，看起来如同透明。 令人移不开眼睛的钻石耳钉，又在冷白皮下显得格外璀璨夺目。 精致玲珑的五官，弯弯淡淡的眉，一对会说话的桃花眼，稍稍凸起的小鼻子，粉嫩的雪腮，还有就是那对令异性完全无法自拔的小梨涡。 抛开营销，品质，口味，供应链，以及一切的一切不谈。 解忧咖啡能卖出日均100-120杯的单品数，说不好有多少百分比，是靠着顾采薇这张笑意盈盈的俏脸。 她当然知道自己好看。 并且，她更加懂得如何展现自己的优势，扬长避短，充分发挥魅力。 “你这哪能叫合群？” 黎芝樱唇轻轻抿成一道细线，直勾勾打量了闺蜜好几秒，像观望的路人一般开始点评。 “分明是鹤立那什么群。” 在穿搭方面，顾采薇同样有着独门心法。 她的着装标准永远是“一次只露一个部位”，保证恰到好处的高级性感。 上半身的米色针织衫没有系扣子，两条绒线绑绳松散扎在胸口，里面是件打底用的一字肩吊带。 那针织衫的设计特别纤细，虽然绑绳看上去很随性松散，但是偏偏将女孩子的腰肢收拢，让曲线自然显得高耸饱满。 视线再延伸，是一条黑色A字裙。 顾采薇168的身高，两条长腿没有任何遮掩，就那样展露在空气里。 从大腿到膝盖，再到小腿，最后到足踝，紧绷白皙又匀称，和街上热裤短裙下一水的竹竿子相比，视觉冲击力不可同日而语。 看着看着，娇媚性感不禁扑面而来。 足下是一双小香风松糕凉鞋，将本来这幅装扮下，视觉长度的惊艳感，进一步抬高了几分。 十颗如同皎白玉石般的足趾，也从松糕凉鞋的洞眼中展露出来，晶莹剔透，明显还涂了玫红色的指甲油。 任谁和顾采薇相处久了，都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她身上，天然有一种富家千金的奢靡。 那件针织衫，那条A字裙，那双凉鞋，甚至那两颗钻石耳钉 尽管不是每个人都能认得出品牌，却能凭空感受到。 这些一定价值不菲。 因为她恰到好处的搭配，因为她举手投足的洋气，又丝毫没有奢侈品媚俗的感觉，隐隐有种上流体面人的高贵。 然而所有的这一切，整合在一起时，却又有三分掩饰不住的，妙龄少女才有的清纯可爱俏皮，如同迪士尼公主般的玲珑细腻和精致炫目。 “薇薇~我要是男孩子啊，说不定要被你迷死了。” “啧啧啧，我才不信！” 顾采薇挽着闺蜜胳膊，娇笑调侃着，和她并肩走进咖啡店。 “男孩子其实更喜欢你这种类型。” “外冷内热，反差懂不懂？” “你又知道？才不是，你看咱们两个走在街上，跟你要微信的人明显更多。” 黎芝撇了撇嘴，眯起眼睛否认。 “哈哈哈哈.那是因为我在笑啦，你一天到晚死人脸，人家哪敢过来搭讪你。” 软糯糯的声音回响在店里，顾采薇眉眼弯弯，环住短发少女肩膀，在她耳边说道。 “呸，瞎说！” 店里有服务生负责迎宾，咖啡师负责制作。 两姐妹窝在前台里侧顾客看不见的地方，嘻嘻哈哈地打闹在一起。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门口的风铃轻响，同样挽着胳膊的两姐妹迈进解忧咖啡。 “您好，我想请问下顾老板在不在~” “在呢.薇薇！快出来，客人找你。” 咖啡师李静提高声音。 顾采薇和黎芝理着头发，重新回到前台，后者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坐直身子，瞪大了眼睛。 “你们来啦~” 顾老板对面前的两位女孩招了招手，笑着打了声招呼。 “今晚正好带了新设备过来，过来试试水。” 头发较短的女孩，笑着拍了拍身后的吉他。 “哇房顶的猫！” 黎芝上半身倚在前台，亮晶晶的眸子充满惊喜，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学姐学姐，我是你们的粉丝诶，经常去操场听你们唱歌！” “现在是——房东的猫。” 走进解忧咖啡的两位女孩，正是不久前黎芝和周明远携手摸鱼，跑到江城财大操场上撞见的校园歌手组合。 短头发背吉他的叫做佩佩，主唱欣怡是大眼睛甜妹。 “我们觉得原来的组合名字不太行，刚刚改了个新的，怎么样？” “好听好听！” 黎芝头点的像拨浪鼓。 “刚刚叫我学姐.妹妹你也是财大的嘛？” “对对对，还有这位也是，我们都是今年入学的新生。” 黎芝一把将顾采薇扯到面前说着。 “大一就开咖啡店了啊，你们可真厉害~” 欣怡和佩佩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几分羡慕之情。 她们两个2012年入学，今年正是大三，刚好到了需要考虑未来的年纪。 “学姐你们也很厉害啊！唱歌唱的这么好，这么专业。” “但说实在的，唱歌对于我和佩佩来说也只是爱好，我们俩都不是音乐科班出身。” 欣怡接过话头，笑着耸了耸肩膀。 “那只能说.更厉害了。” 几句话过去，她和顾采薇两姐妹，已经和欣怡与佩佩，这个名叫“房东的猫”组合顺利打成了一片。 大家在交换基本信息的过程中，很快发现彼此都是隔壁江城财大的同学，天然间就多了几分亲近。 令顾采薇感到惊讶的是，这对被黎芝推崇备至，甚至比她还主动开口交流的校园组合，竟然只是单纯的音乐爱好者。 主唱欣怡是学动漫专业的，而吉他手佩佩更加夸张。 税务专业，吉他只系统学了一个学期，其他全凭自学。 “啊？学姐，你们之前组的是那种乐队吗？” 两人聊起如何相识，还要从财大的校园乐队开始。 音乐爱好者黎芝相当好奇，托着下颌，追问不停。 “那种吉他、贝斯、鼓都有的完整乐队吗？你们玩哪种类型的音乐？” “是的啊哈哈哈哈，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完整乐队，六大件都有。” 欣怡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那会儿我是主唱，佩佩她是节奏吉他。” “我们大一时组建，但之后解散了，玩的都是流行，还有摇滚乐。” “像是Beyond，五月天，还有一些比较热门的民谣，都还算比较擅长。” “诶，欣怡姐，好多人都知道你们组合，现在有没有原创作品？” 黎芝继续问道。 “这个还没有” 佩佩两手一摊，吐了吐舌头。 “原创有难度，目前还没有考虑。” 大家又聊起，后来乐队解散的故事。 欣怡和佩佩因为平时听的歌都很接近，私下里聊了聊，一拍即合，决定以双人组合的形式继续做下去。 从操场上的众乐乐，一下子变成了咖啡店里的独乐乐，黎芝别提多幸福了。 清吧和咖啡店的运行逻辑，还真就不一样。 每当到了晚上，解忧清吧往往大门紧闭，驻唱歌手拉开架势，只为店内三三两两的用户群体唱响声音。 而解忧咖啡店招牌显眼，门面敞亮，始终敞开大门迎客。 夕阳沉没之后，随之而来的灯光温暖明亮，让人忍不住想进去一探究竟。 所以当佩佩的吉他声一响，紧接着欣怡温暖清澈的声线，从店内传到店外，不少路过的年轻人也随之驻足，被好奇心吸引。 本来到晚上，咖啡店里的顾客，会自然比白天少一点。 可随着声音飘散在空气里，人流又重新向着小小的店内汇聚。 “走在风中，今天阳光，突然好温柔 天的温柔，地的温柔，像你抱着我~” 拉着闺蜜坐定在第一排，黎芝眯起眼睛，一脸享受地听着女声翻唱版的五月天。 听着听着，她又觉得意犹未尽。 于是举起手机，拍下一小段视频，悄悄分享给千米之外的周明远。 【快看快看！】 【原来薇薇在群里说的驻唱歌手，我们之前见过！】 【我们见过？】 对方倒是很快回复。 【对啊，你还记不记得，就是之前我们偷偷从店里溜出去摸鱼，结果学校操场上有两位学姐在唱歌，一圈人围着很受欢迎？】 刚好有客人招呼，顾采薇从驻场区域的小凳子上起身，换了个位置回到前台。 黎芝低着脑袋，指尖哒哒哒继续敲着屏幕，回应道。 【原来是她们啊.真巧。】 【有点东西。】 【人家过来驻唱，我们给多少钱？】 只不过隔着屏幕，完全感受不到周明远有多惊讶。 【你反应怎么和薇薇一样！十块，一首十块。】 【但效果可比十块值钱多了，可惜你不在现场，用视频根本拍不出来那个感觉，现在店里好多人！】 【前奏你听到没？她们现在要唱上次那首“喜欢你”了，我觉得这首歌至少值二十块。】 紧接着，短发少女微微偏过身子，端起手机，正对着房东的猫录了一小段，发了过去。 【这首歌我也会唱啊，下次我唱给你听，你看值多少钱？】 【哼哼，你那个发音.好捞哦~】 看着聊天框里跳出来的白色气泡，脑海里蹦出男人蹩脚的粤语发音，黎芝不由自主嘴角微微勾起。 生怕表达不出自己的情绪，她又点开光标右侧的笑脸，翻了翻乏善可陈的表情包仓库。 【图片】 【你顶多值一块钱。】 最终，她偷了张顾采薇经常发的猫咪略略略鬼脸，复制粘贴过去。 一块钱的报价呢，就算是冲着他那张斯斯文文的俊脸。 【瞧不起谁呢！！！】 对方加了三个感叹号。 令人忍不住脑补出十分气愤，恼羞成怒的周明远。 【我倒要品品有没有二十倍差距。】 【明天等你下班，我们晚上一起来店里？】 正巧歌声行至高潮，面前触手可及的甜美学姐握紧话筒，一字一句，声音如同天籁。 “像昨天，你共我~” 怀中的手机微微振动，黎芝下颌微收看向屏幕，莞尔一笑，轻轻眯起眼睛。 【好呀，明天见。】 124.数据驱动的时代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约好一起听现场，却要辛辛苦苦熬到下班。 这算不算一种.先苦后甜？ 第二天一早，黎芝坐在乐盈律所的工位上，双手捧住热气腾腾的大号水杯，发了好一会呆。 带教律师卓绿夏踏进所里的同时，工作任务如期而至。 “小荔枝~” “你知道吧？咱们最近跟隔壁的明理法律咨询公司有合作。” 卓绿夏笑着把女孩桌上的一摞卷宗搬开，继续说道。 “你手头的事务性工作先放放，跟我一起去配合下隔壁同事，尽量满足那边的诉求。” “好的！没问题。” 短发律师助理使命必达，提高声音。 传说中的明理法律咨询公司，办公地点同样在南湖产业园附近。 所以一到九点半约定时间，律所一窝蜂地涌进来好几个年轻人。 领头的是一个白净得出奇的小伙子，个子也就170出头，很瘦。 “你好你好，我叫肖晖，是明理产品组的小组长。” 肖晖跟卓绿夏握了握手，后者安排他和几名员工找了个小型会议室，拉好电源和网线，充当临时工位。 天台煮火锅之后，在场的几位员工不论入职先后，都有了一番奇妙际遇。 跟大老板吃过一次饭，不说立马升职加薪，哪怕留下第一印象都是好事。 很快，贺敏拍板，将肖晖提拔成产品组小组长。 另外几人也顺水推舟，分别走向新台阶。 石芳芳负责运营推广，何明暂时带头技术，卫逸凡领衔销售团队。 “卓律，实在不好意思.” 会议室中央，一张偌大的桌子上，肖晖盯着黎芝搬过来的几迭介绍业务的模版手册，眉头用力皱起。 “领导特意强调过，我们要的不是这些。” “这些不能叫做真正意义上的法律服务产品，我们一块把业务整合一下，重新做吧。” 关于这一点，周明远当天曾经亲口说过。 法律服务产品，其实是律师以及从业人员对全流程业务的总结和提炼。 如果没有标准的、可长期执行的作业流程支持，再好的产品，也只会被束之高阁。 “那要我们怎么配合？” 卓绿夏抱起胳膊，看向身边认真记录的黎芝，露出一抹笑容。 也许是和对方公司颇有渊源的原因，今天的短发少女显得特别敬业，表情温柔，动作耐心。 “设计产品，我建议从两个层面去考虑。” 肖晖拿出手上的备忘录，一字一句对照着说道。 上面是他把老板的思路完全整理后，一点点理顺出来的精华部分。 “首先是获客端，要做到可视化。” 肖晖指了指平平无奇的宣传手册。 “在获客端，我们真正需要的产品宣传物料，是为了提升客户对我们的价值认可和信任。” “为什么要可视化？” “因为律师在和客户对接的过程中，专业壁垒很高。” “信息、流程又不够透明，会让客户没有确定性，缺乏安全感，自然会降低付费率。” 肖晖继续说道。 “这个时候，我们就要从客户最关心的需求出发，告诉对方。” “我们是如何一步一步帮他解决问题的，让客户知道，我们真的很懂他！” “有道理你接着说，让助理把所有的需求记下来。” 卓绿夏若有所思。 黎芝随身带着笔记本，笔尖飞快，龙飞凤舞划个不停。 “法律服务产品要成体系，比如可以用普法类产品引流，一站式标准产品用来谈案，再做一份用来报价的专项方案。” “就以婚姻家事法律服务为例，我们按照这样的思路，去开发一整套产品体系。” 肖晖停顿一下，晃了晃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随手打开一个Word文档，输入进去。 “引流产品，我们可以做一套《婚姻关系与财产安全必修课》，这个不难吧？” “.不难，一点都不难。” 卓绿夏果断点了点头。 就连黎芝都心知肚明，这种东西朝九晚五的体制内也能搞定，更别说律师群体了。 “接下来是《婚姻家事一站式法律服务》，作为下个阶段的谈案标准。” “最后是报价产品，这里我们可以尝试着去做两种，一是《婚姻家事专项报价方案》，二是《2014年婚姻家事案件大数据报告》。” 肖晖坐直了身子，表情自信。 “发现线上和线下的区别了吗？” “这么一系列流程下来，客户很快就能发现我们的专业。” “在面对客户的不同环节，结合不同的产品，把律所、团队信息以及法律服务的场景、流程、内容更有针对性地呈现过去。” 卓绿夏深吸一口气，像是领悟到了什么，眯起眼睛：“还真是！” 她是传统路子出来的传统律师，遇到抱持着互联网思维的法律咨询公司后，几句话就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接下来，我想说的是交付端。” 肖晖年纪不大，经历却不少。 同时在律所和咨询公司干过，所以才懂得其中求同存异的对比。 “法律服务产品化过程的重中之重，就在整个交付端。” “交付端要做到标准化。” 这时，卓绿夏插了一句：“什么是标准化？” “标准化就是，挖掘这个业务领域里，客户会经常遇到的问题，并根据客户产生的共性需求，界定出清晰的服务边界，并提供统一的、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法和工具。” “所以，这个时候我们要把办案经验进行【标准化改造】，形成一套含客户需求采集、办案指引、法律文书模版、培训课件、常见问题库等可以反复适用的服务内容清单，实现批量可复制的效率。” “有了标准化流程，当我们前端完成搜索竞价推广，信息流推广，大量海量天量的流量灌进来的时候，才能漏斗式接住这批流量。” 肖晖说的兴致勃勃。 “有点意思，我们一起做做看。” 卓绿夏听的也是津津有味，她站起身来，伸出右手。 “肖组长，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事实上，没有标准化的作业流程作支撑，设计的法律服务产品的确是一具“空壳子”。 既不能收获客户的认可，也在变相消耗公司和律所的专业信誉。 打造法律服务产品没那么容易，但也没那么难。 找到一个适合长期积累的业务领域，从业务标准化、模块化、流程化开始，就能逐步定义自己的服务产品。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产品组临时搬迁到隔壁乐盈律所，合二为一扎根打磨产品的同时，其他几个小组也忙得不可开交。 南湖产业园D区，明理法律咨询公司。 “你们这个计划跑的.有点草率啊。” 谁说重生后当老板，就能安安心心做甩手掌柜？ 开工试运行第一天，周明远完全推翻了自己原先的想法。 说到底，有先进思路打法和视野的，只有他自己。 逐个把想法落实落地的基层员工，不过是一群草台班子。 每个细节和操作研究过去，都充满了许多槽点。 一大早，周明远把石芳芳叫到办公室，对她的推广运营组表示十分不满意。 “计划太粗糙了吧？成本这么高，怎么可能跑得动？” 老板弓起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长长叹了口气，干脆拉过不远处的白板，事必躬亲的做起了讲解。 他口中的【计划】，是流量投放的专业术语。 用大家都能理解的话来说，投放就是公司花钱，夹在各大平台App原生内容的信息流，或者在新闻版位、视频广告版位、广告弹窗等位置打广告。 展现出来的内容，是文案加图片。 而这中间的计划，往往根据一系列关键词组合而成，按照不同成本的出价方式，划定投放展示的用户群体。 “我我之前都是这么跑的啊，ROI（投资回报率）也还可以。” 石芳芳红着脸，不知道自己的操作哪里出了问题。 “你之前在哪个行业做流量投放？” “教培。” “怪不得.搞教培的大多是上市公司，烧起预算来财大气粗，一条线索成本高的要命，ROI低一点也没关系。” 周明远哑然失笑。 “我们可不一样，至少要把ROI控制在1:3左右。” “所以你得优化，每条计划都要进一步优化才行。” 男人打量着石芳芳的表情，见她没有反应，继续说道。 “一个星期之内，我们应该就会上线几个，能够做到比较标准化的领域。” “比如劳动，婚姻，继承，房产，交通事故，工伤等领域的产品。” “你赶紧跟产品方面做好对接，针对不同的案件类型，分计划推广。” “好的。” 石芳芳点了点头。 没想到，老板思考几秒后，又贴心地问了一句。 “这样吧，你过来登录下投放账户页面，我看看你的计划和关键词。” 周明远推开电脑椅，错开一个身位，让石芳芳输入账号密码。 这一看，老板再次叹出一口长气。 也不怪他看哪里，哪里都觉得有问题。 其他行业暂且不谈，法律服务算是自己的半个舒适区。 前世他可是实打实地研究过全流程，细节心里门儿清。 “听好了，我只教你一次，接下来怎么优化投放计划，你自己慢慢琢磨。” “嗯嗯，周总你放心。” 石芳芳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法律咨询类的词比较多，敏感词也多，前期关键词工作要完善好。” “至于关键词调整，需要你自己按照四象限法则，去逐个摸索测试。” 看着石芳芳茫然的目光，周明远干脆送佛送到西，解释起来。 “四象限法则，拿你熟悉的教培行业来说吧，就是四个维度划分关键词——高转化低价格，高转化高价格，低转化低价格，低转化高价格。” 男人在白板上画出四个象限，以艺术类教培举例，给石芳芳通俗易懂地解释起来。 “哦哦哦！我明白了！” 石芳芳瞪大眼睛，像是发现了新世界。 互联网大厂跑马圈地的年代，营销推广行业其实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大多数人尽管从事投放，也不过是一知半解。 相比之下，周明远老板不仅懂业务，甚至还有理论支撑 有点太过于专业了。 石芳芳一整个大吃惊。 但属于她的考验，还在后面。 “还有你这个落地页。” 当着老板的面打开投放账户，毫无疑问相当于一场在阳光下的盛大裸奔。 周明远一脸嫌弃：“不就是偷懒吗？” “所有业务使用同一个落地页投放，你动脑子了吗？” 男人抱起胳膊，指向面前的呆瓜版本落地页，又好气又好笑。 落地页，指潜在用户通过站内Banner、站外信息流、搜索引擎等渠道点击进来的第一个页面。 它的存在，目的是说服用户完成指定动作。 最简单的比如填写表单信息，等待销售人员一对一联系。 “你这么干只图省事，效果一定会大打折扣。” 周明远再次重复一遍：“一定要为不同的法律服务，设计不同的落地页。” “每项都要安排人员精心设计，围绕产品去撰写广告文案，别怕麻烦。” 这当然是多年以来的工作经验。 落地页用心，结果就是能够提高概率。 流量本身并不复杂，其实内核是尊重概率，尊重数据，尊重数学。 当潜在用户通过搜索引擎或广告寻找特定法律服务时，丰富的落地页，能让用户立即被引导至包含相关信息的页面。 这可不仅仅是提升用户体验这么简单。 事实上，它减少了获取信息的步骤，大大增加了转化的可能性。 “我知道了.周总。” 石芳芳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己的工作内容几乎被全盘否定，偏偏对方说的还有道理。 “马上改。” 她又补充了一句。 “这几个表格，回去你好好研究研究，找准优化方向。” 周明远拿回鼠标，从桌面上拖出几个自己做好的Excel表格，发给石芳芳。 “不只是你们运营部门，整个公司都要用数据说话。” “数据驱动，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125.桃子二三事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江城东湖高新区，创业大厦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位于创业大厦A栋1-3层的天宇传媒，早已人去楼空，并且换上了新的牌匾和租客。 整个社会都在加速冲刺的年代，像这种热门地段的写字楼，根本不愁租金和客户。 一代人终将老去，但创业者始终年轻。 天宇传媒正上方大概一百米，创业大厦17层的位置，是一家名叫熊猫健身的24小时健身房。 熊猫健身几乎占满了创业大厦17层，巨大的落地窗环绕周围，将江城美景尽收眼底。 这里专为都市小资设计，考虑到白领们下班晚，特意提供了24小时服务，同时配有洗澡间以及热水，办卡私教还有折扣。 下午的商业区健身房，可比晚上安静许多。 “桃子，再坚持一下！” 空旷的器械练习区，几乎成了两个女孩的私人领地。 汗水，已经将身上的运动背心全部打湿，黄豆大小的汗珠从额头上滚滚坠落，路过颀长的睫毛与眼帘，让面前景物都变得光影斑驳。 “呼” 深蹲架中央，站着身高相仿的两个女孩，不同的是姿势，发型以及背影。 由于运动原因，两人都束着头发，但可以看得出一个是波浪形状的卷发，一个是传统的黑长直。 名叫桃子的黑长直手握杠铃继续深蹲，卷发女孩站在她背后，环住小腹辅助。 呼吸，大口的呼吸。 她依旧觉得从口腔和鼻翼呼进呼吸道的氧气，还没有能够进入血液，就立刻被某种能量抵消殆尽。 明知道应该调整频率，但是呼吸依旧越来越急促。 “控制节奏！” 酸楚，浑身的肌肉都在发烫。 名叫桃子的女孩星眸紧闭。 乳酸大量堆积，像无数小爬虫一样，蔓延在自己的肌肉神经深处，侵蚀着为数不多的意志力。 似乎只要一放松，就再也无法凝聚力量。 杠铃深蹲器械第4组动作，她感觉. 自己真的已经快到了极限。 “坚持，再做五个！最后五个！” 身后传来坚决冷静，鼓励意味十足，却依旧迷人动听的声音。 桃子已经没有能力转过头，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向了身边的伙伴。 那个因为已经关门大吉的【天宇传媒】，和自己同期入职，迅速构建起友谊关系的女孩。 那个笑意盈盈答应自己辅助训练的舞蹈生，专业级别的运动习惯拥有者。 那个一身玫红色紧身健身服，玫红色的运动背心，玫红色的运动短裤，玫红色的发带，让人一眼目不转睛的卷发少女。 那个最近声名鹊起的——斗鱼第一舞姬。 杜佳诺。 辅助自己之前，杜佳诺刚才已经进行了一轮深蹲训练，然后就是10公里的动感单车，接着又是一组女子器械。 这些运动量，似乎并没有打乱她的气色，依旧能保持着一种欢欣与平静。 但这些，却也让她和自己一样，湿漉漉，汗津津。 深蹲是个技术活。 两人贴在一起，女孩子的香汗，浸透了彼此的身体，雪肤上冒出来的水珠滴滴晶莹，仿佛挂着一抹迷人的兰麝香。 汗水滋润后的少女，更有一种花开半夏的魅力。 “最后五个，别放弃，相信自己！” 桃子银牙咬紧，感觉从小腹下肌肉深处传递来最后的能量，一路顺着大腿，冲击向自己的腰臀，再传递为机械而麻木的动力。 向上，向上，再向上. “一，起来！” 杜佳诺提高声音，仿佛也被她再次凝聚后的爆发，激励起了热情。 帮忙喊着口号的声音，也开始多了几分情绪。 充满了力量和真诚的鼓励。 “二，加油！” “三” “四！起啊，起，起.坚持住，调整呼吸，起！！！” 杜佳诺的呼喝声，明明越来越清脆真诚，好像腰间的双手也在帮助自己发力。 但是那声音，却也终于越来越遥远. “五！” 桃子终究感觉自己到了极限，力量在达到顶峰后终于开始涣散，一旦开始涣散就再也无法聚拢。 “咚！” 一声闷响，杠铃还是砸上了支架，辅助女孩沉腰提息全身发力，桃子彻底软倒在垫子前。 等桃桃渐渐缓过神来，汗珠滚滚滴落，呼吸从一片紊乱，渐渐回复成有节奏的深呼吸，她才开始朝着远方伸出手。 杜佳诺刚好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十指葱葱如玉，秀腕纤纤无骨，美甲不算长却艳丽，修剪的十分干净。 “慢点喝，桃子，一定要慢点。” “你这是多久没运动了？” “一小口一小口，不然容易伤到心脏。” 杜佳诺咯咯笑了起来，嘴角藏着鼓励：“今天已经很棒了。” “真没想到你最近肯这么拼.怎么，为了面试豁出去啦？” “.呼。” 桃子在喘息中，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声带，勉强才能找到发音的部位。 “还不是怪你！我本来都想干脆回去学习，放弃这一行去读研算了” “结果呢？咱们离职姐妹群里天天是你的消息！” “自打你开始跟着新老板混，一会上微博热搜，一会又拿到什么合同分成，现在更夸张吧你！” “摇身一变，成大主播啦！” 黑长直桃子的全名，叫做齐白桃。 作为和杜佳诺一起，被天宇传媒老板一眼看中的女孩，齐白桃自然有着足够傲人的资本。 没错。 在MCN公司老板眼中，颜值身材才是最重要的东西，甚至压过了她的985学历。 五个字形容，高挑且火辣。 高挑——裸足都有169公分，穿鞋轻松突破一米七。 火辣——简直人如其名。 童颜巨桃，有一对皎白36E。 所以很明显，齐白桃被天宇传媒签下来这么长时间，几乎没几个人对她的学校有印象。 尽管她今年和杜佳诺一样读大三，尽管她就读于江城唯二985院校之一，华中科技大学。 这反而成了最不重要的东西。 “诺姐，你们家Boss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齐白桃笑着，居然忍不住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她虽然也是大三生，可从小成绩太拔尖，家里人安排早上了一年学，年纪要比杜佳诺小一岁。 “听你这么说，他还真是.有点东西？” “何止。” 说起那个男人，杜佳诺面颊微微一红。 那瞬间流露出的妩媚羞涩，和刚刚那个严厉专业的客串教练似乎不太般配，却越发有一种让人探寻下去的未尽之意。 “他是真懂这个行业。” “具体怎么懂.我已经不想再说一遍了，说累了，你也不是没看见。” “嗯，这也是我投简历的原因。” 齐白桃听出了对方口吻中的意思，轻轻抿着嘴唇，认可似的点了点头。 “你说.我能不能过老板那关啊？” “现在想进解忧的小网红应该不少吧？” “好烦，这段时间我有点放纵，胡吃海喝，完全没想过自己会重操旧业，胖了三四斤！” “就这么临时抱佛脚，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啧啧啧~” 杜佳诺妙目流转，注意到了她的用词。 能不能过【老板】那一关，而不是其他关卡流程乃至什么乱七八糟的环节。 她不易察觉地笑了笑，从一旁的毛巾架上，摘下来白色的加长绒浴巾，将小臂上的细汗一把擦去。 虽然新的汗水，立刻又从毛孔里渗透出来，但是多少感觉轻松了一些。 “你怕什么啊！” 杜佳诺揽住低头思考的齐白桃肩膀，趁大厅里没有其他人，工作人员也没注意的功夫，轻佻地探过胳膊，像流氓一般垂下手去。 在那一对好像会跳跃的桃子上面，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呀” “杜佳诺！要死啊你！” 齐白桃一吃劲儿，瞬间眯起眸子捂住胸口，晶莹的汗珠随着动作，滚落到脖领边缘，又自由落体，掉进深不见底的沟壑中去。 说不出的性感迷人。 “放心吧，老板又不是瞎子。” 杜佳诺咯咯笑着，视线却还聚焦在对方紧身衣上沿，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在喃喃着。 “我觉得哈，根本不需要我走后门，用特意提醒的方式帮你。” 看到齐白桃的纠结，她其实差点笑出声来。 作为解忧传媒当之无愧的一姐，她觉得自己是要讲原则的。 当然不应该直接作弊，用吹枕边风的方法，直接对前公司的好朋友施以援手。 不过，话又说回来。 真要吹枕边风，恐怕也应该是另外一个方向吧？ “最近我帮着公司的人在做二筛，也算是看过了不少简历。” 她这次说的认真，齐白桃也听得认真，抬起头带着明显是请教的目光看着她。 “确实是有不少当打之年的漂亮女孩，甚至还有人直接发大尺度照片过来。” “这么豁得出去？” 齐白桃顿时少了几分底气。 “但我觉得你啊.” 杜佳诺更加得意了，矜持的笑笑，继续说着。 “不用想东想西，老板人很好的，过关大概率没什么问题。” “他面试的话，会问些什么吗？” 这会儿，齐白桃总算恢复了不少力气，站起身来继续问道。 “具体到提问环节我不太清楚，因为我也没有被他面试过。” “走吧走吧，我们去洗澡。” 水声响起，偌大的淋浴间同样没什么人。 杜佳诺和齐白桃两人，自打在天宇传媒时就经常结伴健身，结束后一起走进浴室洗澡。 在忙忙碌碌的钢铁丛林中生活，无论什么项目，有个搭子都不算容易。 “你就不用面试？” “对啊，我不用，你听没听过一句老话？” “什么？” “为了醋包了一碟饺子，我们老板本来是做法律咨询行业的，之所以进军MCN我就是那碟饺子。” “诺姐，认识你这么久了，还第一次见你这么臭屁。” 齐白桃樱唇微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双手下探，勾住半截运动背心下摆，转着手腕脱了下来，轻轻丢进更衣区域，彻底露出自己雪白柔软的身体。 又把刚刚束起的头发解开，一头洒亮飘逸的黑发如同瀑布般垂落，从镜子望过去，刚好盖住自己那对桃子。 “那你多多少少也提点建议嘛！” 齐白桃迈出更衣室，走进隔壁的淋浴房里，开始冲热水澡。 “以你对他的了解，你就说说呗，不管对错。” “嗯他也许会问你对行业的一些观点吧。” 杜佳诺耸了耸肩，第一次尝试着去代入周明远。 换做自己是他，会问些什么问题？ “比如你对未来的看法，对自己事业道路的规划，如何看待目前直播平台如火如荼的大战.” 杜佳诺甩了甩头发，仰起下颌，任凭水流冲过头顶。 “前两个还好，诺姐，后面的问题你怎么看呀？” 齐白桃侧过脑袋，视线穿过氤氲出来的蒸腾热气，好奇地望了过来。 “很明显啊.各家直播平台都拿到融资了，恐怕会继续烧钱。” 这一刻，杜佳诺不再是懵懵懂懂的校园小网红，指点江山的那股范儿，仿佛化身成为业内资深从业人员。 “直播毕竟是初创项目，如果有前途，有未来，资本肯定要注入进来拼命扩展，努力扩大产品线和版图，跑马圈地。” “越是这么不计后果的跑，资金、市场才会随之而来，不停几何倍数的扩张，并且在这个扩张过程中弥合自身的不足，去抢其他平台的饭碗。” “而反过来也是一样，就比如斗鱼这样的初创项目，管理层开始所谓紧缩，开始保守，开始控制成本，项目只会越来越不被看好，越来越冷清，资金情绪和现有市场都会因此畏缩离去。” “所以我呢.还算是吃到了红利吧？” 齐白桃第一次觉得杜佳诺变了。 这样的娓娓道来，这样的激情演讲，让人不由自主露出崇拜的眼神。 这是人们对成功者的崇拜，更像是一种本能。 只是掩饰在对所谓观点、见识、器宇、眼界的崇拜之下罢了。 同样的话，别人也可以说。 但是在她，在这位斗鱼舞蹈区的红人一姐口中，在价值三十万签字费的网红身上，当然是有金玉之声了。 果然，齐白桃已经听愣了。 恒温的39度热水，从秀发间喷洒淋落而下，很快将两个女孩的身体滋润温暖起来。 仿佛这个瞬间，运动的压力和疲劳，通通化作了畅快淋漓，通通都在热水和肌肤毛孔的接触冲刷中，渐行渐远。 126.海选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南湖大学，南三门附近的解忧传媒门面房内，两名员工一站一坐，看上去工作就很饱和的样子。 “您好，请问是xx吗？这里是解忧传媒。” “恭喜您！您的简历通过了解忧传媒初步筛选，请于次日8:30-12:30间抵达红杉区民族大道南湖大学” 站着跟人打电话滔滔不绝的，是李晓博。 另外一位相对安静，坐在电脑面前的是陆泽，指尖飞舞，额头间还点缀着亮晶晶的汗珠。 他在编辑回复邮件。 【主题： 恭喜通过简历初筛！【解忧传媒】达人线下面试邀约 尊敬的xx： 您好！感谢您投递解忧传媒的达人岗位。 经审核，您的简历已通过初筛，现诚邀您参加线下面试！ 面试时间/地点：略。 需携带材料：身份证、照片、个人作品（如有）、其他证书原件/复印件 联系方式：陆泽，如有时间冲突请提前联系调整 我们期待与您面对面交流，进一步了解您的优势与潜力！ 请回复本邮件确认是否出席，以便我们安排后续流程。 解忧传媒始终致力于挖掘优秀人才，期待您的加入！】 按理说，到了中午这会儿，两人怎么也该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可谁都没主动开口，而是干的津津有味，打电话的口干舌燥也不觉得辛苦，发邮件的更是兴高采烈。 理由很简单。 无论是李晓博还是陆泽，他们两个入职以来的感受不言而喻。 新鲜！ 真他妈新鲜！ 不说老板各种天马行空将流量变现的牛逼点子，这些甚至可以放在一边忽略不计。 光是一个邮箱，就让李晓博和陆泽两个直男狠狠心花怒放了一把。 来对了，这个公司来对了！ 自从杜佳诺在斗鱼一炮而红后，她的亲朋好友，传媒公司同事，乃至躲在直播间里默默观看的粉丝群体. 的确有不少女孩子，对声名鹊起的直播行业提起了兴趣。 就拿南湖大学的同学们举例。 现阶段的杜佳诺，每每出现在校园内，那股子架势任谁看了都像小明星。 签名者有之，围观者有之，拍照者有之. 杜佳诺之前虽然出名，又主持了不止一届的迎新晚会，可这当然也不意味着能做到人尽皆知，众星捧月。 可现在不一样了。 小半个学校的人恐怕都知道，她一夜之间发了大财。 有好事者自称街头摄影师，在音乐舞蹈学院寝室附近抓拍到了杜佳诺。 并且上传到了学校的论坛和贴吧上。 照片里，明晃晃的奢饰品映着日光，如同照亮了她的璀璨前程。 一传十，十传百，直播到底有多牛逼，很快就成了年轻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之一。 这其中当然不乏执行力强，外形又出众的女孩子动心。 所以，李晓博和陆泽这段时间以来，就成了解忧传媒最幸福的人。 公司的大邮箱每天都被简历塞满。 筛选，哦不 这种盛况，应该叫海选。 海选之后，两人一度眼光都变得挑剔起来。 陆泽更是对自己曾经的女神有些下头，再看她的朋友圈，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 “老陆，你觉得这个几分？” “6.5吧，五官可以，但有点风尘气。” 对着屏幕看美女，然后打分。 这种工作恐怕没有男人不喜欢。 “老陆老陆，你看这个呢？” “卧槽！这么大，脸蛋也不错.” 技术宅陆泽难得爆次粗口，看了几秒钟后，快如闪电地把鼻梁上的眼镜摘了下来，哈了口气，捏起T恤衣摆重新擦了一遍，整个人朝着屏幕凑近。 他伸长胳膊，按住李晓博操控鼠标的手。 “你等下，先别急下一个，我再看看。” “身高腿长，前凸后翘，长期健身习惯，品学兼优，还有直播经历.” “你妈的，这哪里来的六边形战士啊！” “确实牛逼。” 筛选简历，品评照片，不但成了李晓博和陆泽的日常，老板甚至给了他们第一道权力。 线下海选，交叉验证照片真伪，再次打分的权力。 男人最向往的场景之一，恐怕就是海选。 吃穿用度，什么都可以省。 抽烟可以红塔山，衣服可以旧T恤，吃喝也能拼好饭，苦一苦自己没关系。 但谁都阻止不了雄性生物在某个场景下，提高声音喊出这三个字。 ——下一批！ “回去等通知吧，下一位！” 此刻的解忧传媒二人组，便是如此。 每当打扮入时，漂亮精致的应聘者走进门面房时，都会被李晓博和陆泽先行进行一番对比。 和简历中照片的落差大小，妆容是否过浓过淡，整个人谈吐气质符不符合公开场景。 这其实不是李晓博与陆泽第一次参加面试了。 作为南湖大学前任宣传部部长、副部长的两人，人生中第一次作为面试官海选，还要追溯到几年前。 他们选过学生会成员，选过主持人，也选过不少负责宣传的门面。 不得不说，面试学生会成员，和面试校园达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如果在大学生群体里，积极主动参加学生会的这批人，成员表达能力是10的话。 那么能够过了简历颜值关，站在二人面前自我介绍的校园达人们，几乎个个妙语连珠，情绪价值更上一层楼，不可同日而语。 平均打个80分，一点都不过分。 “哇专业专业！” “厉害。” “恭喜您！” “实在是太优秀了.下一步等老板通知终面，期待您加入解忧传媒。” 自驱力绝对是成功的关键因素。 事实上，能够主动跑来面试，看到解忧传媒潜力的校园达人，首先本身的个人素质就不会太差。 才艺达人有之，幽默达人有之，甚至那位在照片环节惊艳了李晓博陆泽二人的六边形战士，也早早来到了面试现场。 虽说给了二人不满意一票否决的尚方宝剑，可无论是李晓博还是陆泽，都十分谨慎。 他们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 除去照片和本人不符，或者谈吐言行特别不符合主播正能量标准的两类。 只要有潜力，在他们海选阶段就算是过关。 接下来的评判，当然还是要留给老板做决定。 127.彩排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金秋送爽~” “丹桂飘香~” “尊敬的各位领导，亲爱的同学们.” 南湖大学大礼堂。 大礼堂穹顶吊着好多盏水晶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三米高的LED屏，正循环播放“南湖大学2014级新生迎新晚会”的烫金大字，红蓝光柱在空气里交叉成X形。 舞台正中央，站着三名衣冠楚楚的主持人。 “停！刚刚钟雨筠的站位不对，有点偏台了。” 台下的总指挥双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示意台上侃侃而谈的男主持。 “林哥，能不能跟学校说一声开下空调？” 男主持扯松领带，汗顺着脖子流进白衬衫，一脸无奈。 “这追光灯烤得我像铁板鱿鱼！” “开不了。” 林哥名叫林晓峰，是南湖大学现任学生会主席，也是迎新晚会的总负责人。 历年迎新晚会，都是由校学生会联合团委组织承办，一方负责具体落实，一方负责上级联动，配合默契。 “这才第一次彩排，后几次再找学校申请。” “之前都给开的啊” 男主持撇了撇嘴，一脸不爽的样子。 “好了，你们主持人先克服一下，说事情！” 林晓峰抬脚踢飞滚到脚边的矿泉水瓶，塑料瓶撞上控音台，吓得调音师手一抖，差点把BGM切错。 今年南湖大学迎新晚会的主持人，构成和往年一样，两男两女。 一老带一新，相当合理的传承组合。 舞台上，年轻的女主持钟雨筠踩着八厘米细高跟，水蓝色旗袍没过腰肢，下面开着叉，优雅极了。 她手里攥着皱巴巴的主持稿，不时低头默念。 “你们两个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态度敬业！” 林晓峰皱着川字眉，对着台上的两名男主持指指点点。 这时，后台一名学生会成员手里拎着个纸袋子，步履匆匆跑进大礼堂，凑到林晓峰面前。 “好了，大家休息几分钟，过来喝点咖啡，这家店刚开不久，我朋友说味道不错。” “主持人相比参赛选手，就是会辛苦一点，大家咬咬牙，熬过去就好了。” 林晓峰打开袋子，把咖啡分给主持人们，笑着说道。 “谢谢林哥~” “林哥大气！” 两个男主持对视一眼，赶紧从舞台上跳了下来，笑眯眯地接过手上的解忧咖啡。 “小钟你也尝尝。” 袋子里刚好装满四杯咖啡。 林晓峰捧着最后一杯，走到认真备稿的钟雨筠附近，咧开嘴递了过去。 “啊好，谢谢林主席。” 钟雨筠眨了眨眼睛，看到伙伴们都大大方方地接过咖啡，也没坚持客气。 学生会是有经费的。 作为被火线特批加入学生会的新人，钟雨筠实打实地感受到了组织的力量。 光是一个迎新晚会，就让她忙的两脚不沾地。 不过，她也颇受组织的欢迎。 这段时间以来，参与迎新晚会的工作人员们，就没有谁不对她竖大拇指的。 这位来自管理学院的新生，不仅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的出奇。 她是天生的乐天派，排练几遍都不觉得辛苦。 主持人的前期准备工作，不干不知道，竟然有这么多。 不禁要了解各个学院的节目，自己参与主持词撰写与审查，还要研究开场白，搞定节目串词，思考互动环节等内容。 甚至一篇完整的主持稿，还要经过学生处老师或是宣传部审核！ 因为有个规定，叫做主持人用语必须经过审查。 接下来是流程彩排与应急预演。 迎新晚会至少要进行三到四次全流程彩排，重点预演突发情况应对。 这些都是自己半摸索，半请教出来的经验。 比如设备故障时，要启动备用手持麦。 这个时候，要赶紧联系灯光/音响的负责人，实时待命。 如果节目超时怎么办？ 她和另外两名主持人商量，临时策划了启动接歌游戏，还有其他备选方案。 “我跟你说说主持的一些技巧吧，你台风很自然，各项条件也很出色，争取成为下一个杜佳诺。” “只不过态度方面，不要像她学习。” “路明宇都知道带带新人，杜佳诺完全没这份心。” 另外一边，林晓峰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就被钟雨筠打断在原地。 “林主席，这倒也没有学姐教了我很多东西。” 至于更加复杂的形象管理与物料准备工作，钟雨筠通过学生会建好的主持人微信群，私下里加到了杜佳诺微信。 一口一个学姐，对方也一点没架子，回应的相当热情。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人的晚会服装被学姐直接包揽，提前被宣传部确认，符合青春活力又端庄大气的基调。 还有往年的手持卡片，包含节目顺序表、嘉宾名单、应急预案等核心信息，都被杜佳诺分享了过来。 要熟记20+位领导嘉宾头衔，掌握每个节目亮点，比如点金舞蹈团报送节目的创作背景。 要对接学生会各个部门，做好节目流程对接，彩排协调，嘉宾接待信息同步，了解场地安全通道位置。 门道好多！ 当然，杜佳诺也只是对她没什么架子。 面对学生会的彩排征召，学姐只有冷冰冰两个字。 ——没空。 “哥，杜学姐下次彩排会来吗？” 另外一名男主持名叫桑启华，同样是新生身份。 他小口嘬着咖啡，用胳膊肘顶了顶年长的主持人路明宇，挑挑眉毛问道。 “我估计她只会来最后一次，熟悉一下流程直接上。” 路明宇哈哈笑了两声，继续说道。 “迎新晚会这点小场面，诺诺闭着眼睛都能搞定，又不是第一次了。” “老喊她来彩排，不是浪费时间吗？” “林哥也是真有意思，非要去碰那个壁，真不把大主播当回事啊？” 后面几句声音很小，路明宇刻意控制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范围内。 “你看到群里了没？他@大家，大家还能给点面子回消息。” “该沟通的不沟通，叫大家来彩排他妈的空调也不开，搞得老子一身汗。” “非要在大家面前找存在感，疯狂开屏。” “人家诺诺理都不理。” “闹麻了。” 128.对影成三人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律所和法律咨询公司合作的第一天，黎芝作为全程跟随的小助理，忙到不行。 虽说第一天肖晖等人就直接杀来了乐盈律所，但说到底，合作主要是取长补短，相互磨合。 所以律所这边，卓绿夏等一众律师带着各自的助理，也马不停蹄地杀到了明理公司。 好在路程并不远。 同一个园区，同一个梦想，为的都是心中的公平正义。 客人们主动到访的同时，明理公司的老板周明远十分热情，奉上了最好的热茶，全程亲自接待，带着大家从一楼逛到顶楼。 贴身讲解，寸步不离。 “各位~” “在金庸先生的《倚天屠龙记》中，有六大门派——少林、武当、峨眉、昆仑、崆峒和华山派。” “在讲法律行业前端推广的逻辑之前，先给大家科普一下互联网江湖中，与法律人业务紧密关联，互联网版的六大门派。” 黎芝就这样站在人群中间，悄悄伸出一个小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周明远。 侃侃而谈的周明远，博学强识的周明远，仿佛在发光的周明远。 说起来也很奇怪，身处法律咨询公司的周明远，正装笔挺斯斯文文，看起来似乎比平日里还要帅气。 社会对于普通男孩子的颜值评判标准，远远宽松于女性。 只要干净整洁清爽，体型不要胖不要有小肚子，在大部分人眼中就够得上清秀标准。 如果可以稍微去健身房运动一下，肌肉看起来像模像样，身高有个180公分。 再加上懂点穿搭懂点色彩，那就齐活了。 这人在普世价值里，可以称得上是一枚标准帅哥。 日常生活中的帅哥要求不高。 不需要多么立体深邃的五官，多么棱角分明的身材，只要气质氛围OK，就当得起这两个字。 可今天的周明远怎么回事！ 黎芝突然觉得，站在同事/伙伴/陌生人角度来说。 周明远此刻散发出的温文尔雅，浑身上下一股子领袖魅力，应该算是日常生活里极少能见到的，一眼就会记住的男人。 与众不同的男人。 看着看着，她差点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糟啦！ 笔记一个字都没记。 短发少女刚刚皱起眉头，不远处明理公司的助理贺敏立刻反应过来，趁着大家都在参观听讲，悄无声息地把她拉到一边。 “这个给你。” “这是我们整理过的资料，给大家做科普用的，回头方便对接沟通交流。” 黎芝先是一怔，跟着点了点头。 “噢谢谢姐姐。” 她低下头扫了一眼，心下大定。 递过来的A4纸上写满干货，还真是周明远刚刚讲的那些东西，什么投放渠道“六大门派”。 百度：最早推出竞价投放的大厂，助推其稳占当前PC端流量头把交椅。 在去中心化的移动互联网时代，百度优化了原有的内容生态圈和护城河，加入百度百科、百度经验和爱奇艺等产品线，形成协同。 这也是2014年法律竞价推广和信息流投放，最关注的渠道之一。 腾讯广点通：社交行业龙头，凭借QQ和微信两大超级平台，拥有庞大流量，可以说基本覆盖全网用户。 内容生态圈拥有QQ、微信、腾讯视频、腾讯新闻、QQ音乐等社交平台优质用户，日均广告曝光量过百亿，产品用户量大且用户粘性高，覆盖面广，拥有海量的下沉三四线用户，算法成熟，定向精细，天然适合法律行业宣传以及表单收集。 微博：依托新浪门户媒体基因，移动互联网时代开始后，渐渐成为社会重大事件第一直播现场，产品线丰富，有图文、短视频和直播等。 另外几个重点渠道，比如阿里旗下的神马搜索（UC浏览器）、360浏览器、以及字节跳动旗下的今日头条。 听完这些入门知识，再加上周明远由浅入深的讲解，不少律师大概也理解了传说中的流量密码，究竟是因何而开启。 “我们在做流量投放的过程中，大多会发现这样的一个趋势：搜索引擎与信息流成为平台标配。” “即使同一家产品，以百度为例，在面向法律服务一侧时，转化也会存在一定的差异。” “本质上是因为两种产品的不同形态，影响转化结果。” 参观的尽头，落脚点是一间大大的会议室。 周明远站在高一小截的台上，给律师们讲解起了业务逻辑。 “竞价投放，是人找信息。” “比如用户IP在江城，他有法律需求，会打开任意一家搜索平台，通过输入不同的关键词来实现查找信息的目的，如行业热词江城律师和江城婚姻律师等。” “当客户想进一步了解的时候，就会看到我们的投放，从而转化到相应业务的落地页中去，直接对接到销售部门。” 男人停顿一下，点击屏幕上前一晚贺敏做好的PPT，继续说道。 “信息流呢，是信息找人。” “以个性化兴趣推荐为亮点，当用户浏览相关的法律信息，但暂时未有法律需求时，不会形成咨询或者委托，但算法会记录下用户的一切标签。” “现阶段来说，在两种模式并存的前提下，我们会根据各自业务领域的特点，灵活调整投放模式及比例。” “阶段性调整小步试错，当转化达到预期时，再适度调高投放预算金额。” 说到这里，周明远抱起胳膊，微微一笑。 “今天请大家过来除了讲业务，也确实有事情需要各位回去反馈一下。” 台下的律政精英们听得认真。 “既然明理和乐盈律所达成了合作，接下来的漏斗型案源转化，会落到两个地方去。” “一方面是我们的投放落地页，这个我们会反复优化迭代。” “另外一方面客户会去主动上网搜索，也就是乐盈律所的品牌官网。” 周明远点击鼠标，屏幕上跳出一页新内容。 前方战场不断砸银子买流量，律所后院——也就是互联网基础设施建设，绝对不能经不起推敲。 如果律所的网站做的不够好不够专业，很多因素都会影响案件转化。 PPT内容上面显示，律所网站有三条大忌。 一是法律服务文案表述不当。 这既会客户有不悦感，同时也会质疑专业服务能力。 二是业务界限不清晰。 比如主推刑事业务，打开落地页显示为婚姻家事。 三是官网无人维护，甚至不支持手机浏览。 “所以，请各位律师前辈针对下各自负责的领域，及时更新维护官网内容，做到电脑端和手机端打开流畅，图片大小及显示效果良好。” “我就说这么多，希望躬身入局，大家会发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合作愉快！” 对于黎芝而言，一整天的工作充实而又新奇。 参观明理公司结束后，乐盈律所的大律师们三三两两回到了各自的领地，只留下小助理随时对接，随时响应。 这是律所的额外工作，也是自发的。 但黎芝做起来开心极了，完全没有什么压力。 同事们离开之后，她就被周明远请进了顶楼，参观了几个神秘又少人问津的领域。 比如明理公司楼顶的小花园。 再比如. 周明远的办公室。 下午的阳光很明媚，躲在蓝天白云的间歇里，又不怎么刺眼。 顶楼不时会吹过几丝微风，却也让空气更加宜人清新，这与车水马龙间浓郁的空气不可同日而语。 “你们楼顶那个地方可真好啊~” 单独带着短发少女参观了一整圈，两人重新回到办公室。 黎芝张开胳膊，眯起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大半个身子陷进沙发里，神情放松极了。 “感觉，天然就很适合拍照。” “比解忧咖啡花心思装修出来的打卡墙还漂亮。” “那你刚刚怎么不早说，一直在路上玩手机，要不上去给你拍几张？” 周明远眨了眨眼睛，看向嘴角噙着笑意的黎芝。 “我不是玩手机啦！” 女孩双手一摊。 按理说，两人在楼顶小花园这种地方相处，很容易沉浸在浪漫、愉悦，充满了小欢乐和小暧昧的气息。 黎芝解释道：“薇薇刚刚发消息说要来接我。” “你也知道的吧.她老是呆在店里有点无聊，很早就想出来拍拍照，踏踏青，一听说南湖产业园这边风景不错，立马就开车杀过来了。” “.” 短发少女欲言又止。 谁知道！ 谁知道顾采薇到底搭错了哪根筋！ 黎芝只是下意识地分享着今天的见闻，单纯分享。 她不仅马上收拾东西从寝室跑了过来，还把自己的佳能5D3和光角、定焦、长焦一组镜头，统统丢进了车里。 这下，周明远就算脸皮再厚，想到几分钟后即将到场的顾采薇，也不好意思拉着黎芝去楼上的小花园了。 两个人单独在小花园相处，简直像极了一场入室抢劫的约会。 事实上，顾采薇也是刚刚才知道。 这个和她亲密无间，形容姐妹的闺蜜，这个家里刚刚安排到某律所实习的黎芝，竟然兜兜转转，和周明远再次产生了工作上的交集。 “就这里，就这里这里景色不错。” 顾采薇很快把车开进了南湖产业园。 她用脚丫踢上自己的车门，指着车窗外一片湖岸的草坪。 那是产业园ABC三个大区的标志性间隔，人工湖打造出的一个小堤岸。 此刻还没到下班时间，四下无人，只有几只飞鸟鸣叫盘旋。 周明远负责拎着摄影器材，两姐妹已经蹦蹦跳跳的，到那片绿色的湖畔草坪中央，去嬉戏合影了。 顾采薇今天穿得特别的简洁，同时也特别的明媚。 素白色的长袖T恤，和一条修身中腰铅笔裤，领子处斜插着宽边太阳镜，脚踩一双蓝白色的高帮网球鞋，玉颈上还挂着心型项链。 说简单，其实也没那么简单。 看上去像极了女大学生的青春装束，但她穿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修身T恤弹性十足，牛仔裤更是修身款，简直感觉尺码都小了一号，身材窈窕，却又有点前凸后翘的小性感。 和黎芝站在一起，顾采薇的身材本来就显高挑，还穿了双高帮鞋子。 远远望去她的背影，织物紧紧包裹，贴合着身体曲线。 那肩膀，那手臂，那腰肢，那长腿 棕发洒在日光间，亭亭玉立。 而她的身边——今天带着任务来到明理公司的黎芝同学，同样有着不弱于人的惊艳。 短发少女上身穿了件小V领，灯笼绣镂空针织衫，下身是一条纯白的半身裙裤。 为了上下色调统一，黎芝还特地在左边的短发间，插了一朵白色的蝴蝶发夹。 远远看去，佳人如玉，像极了刚刚绽放的茉莉花，又好似惹人爱怜的邻家少女。 离近了，清冷的律政精英重新映入眼帘，一派高贵典雅的模样。 两姐妹不仅养眼，而且因为四周无人，又是阳光明媚，草湖一色，夏意盎然，不觉间惹动了少女心。 顾采薇拉着黎芝，在草地里嘻嘻哈哈，你蹲下给我取景，我弯腰给你拍照，又是找角度，又是摆姿势。 裙摆曼舞，秀发飘扬，袅袅婷婷，如同一对嬉戏的小精灵。 那边，顾采薇捧着相机，已经拍了好一组镜头，嘻嘻哈哈地走过来。 “你看，我拍的好不好看？” “好看。” “是模特好看，还是技术好看？” 周明远虽然刚才有点走神，但是毕竟不是什么老实男孩，眉毛一挑，居然很认真的，像是品鉴什么艺术品一样，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两个女孩好一会。 把两姐妹看得双颊绯红，才带着漫不经心的口吻，笑着说。 “水平嘛马马虎虎，当然是模特好看。” “切，要不你来拍？” 顾采薇轻哼一声，嘴角的小梨涡轻轻浮起，走到周明远身边，叉着腰问道。 佳能的5D3净重就要900多克，哪怕她身高有1米68，挂在身上也是个庞然大物，有点沉重。 但是这都不重要。 这种画面，只要是个男孩子，都会第一时间注意到另外一番风景。 那根因为相机的重量，而压得很深的吊绳。 在小公主的下颌十公分处，无意间勒出一条深深的痕迹。 这造物主带来的自然张力，已经不是“妩媚”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也不是不行。” 周明远不由得失了几秒神，这才重新抬起头，开口回应。 他看了一眼顾采薇，却刚好撞进对方笑意盈盈的视线里。 单章求波月票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不想卖惨，直接表态。 端午节三天日万。 新书月票榜前十有奖金，辛辛苦苦一个月，最后的机会了，让我保个排名！ 平时也就算了，这次确实急，渴望兄弟们手中的月票。 兄弟们帮帮我！《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单章求波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9.小花园的秘密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喂喂喂！你们俩刚刚看到没？” 明理公司的休闲区，距离一楼大厅的工位有着一小截距离。 工作累了，可以起身换个位置到休闲区，左边是科技感十足的电子产品，往右是各类饮品、鲜切水果与冰激凌甜品。 石芳芳过来取了瓶气泡水，刚好碰见肖晖回公司请教技术问题，跟技术部门的何明一块路过附近，挑了挑眉毛把两人拉到一边，开始八卦。 “看到什么啊？” 何明一脸懵圈。 “小花园~” 石芳芳降低声音，左右看了看周围，干脆找了张三人圆桌坐下，继续说道。 “怪不得贺助理对楼上的小花园费了那么多心思，这回老板同时带了两个特别漂亮的妹妹，去楼上的小花园拍照了！” “你怎么知道？” 何明眨了眨眼，好奇道。 “我看到他们上楼的时候，手上拿了相机。” 石芳芳一声长叹：“良辰美景好时光啊.” “以后我们再去楼顶的小花园聚餐，可得小心点。” “芳芳姐，你是说周总.他把客人带去了楼上的小花园？” 听了大姐姐一通吐槽，肖晖也不禁跟着八卦起来。 要知道，他可是认识黎芝的。 不只认识，他还带着对方大部队一起从乐盈律所走过来，回到自家公司参观并听取讲解。 听完之后，黎芝却没有和大家一道回去，反而被大老板请到了办公室里。 她居然和周总认识？ “绝对是！” 石芳芳抱起胳膊：“而且客人不止一个，是两个特别漂亮的女孩。” “看起来感觉关系就.不太一般。” 何明古怪地接了一句：“怎么个不一般法？” “你是说像uno老师和周总的关系那样吗？” “.我不好说。” 旁边的肖晖大惊失色，石芳芳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毕竟是周总.” “能者，能人所不能也。” 也不怪石芳芳今天格外八卦。 入职这么长时间以来，纵观明理公司的几大部门，她负责的运营推广恐怕是最让周明远操心的方面了。 不仅亲自指点，循循善诱，甚至还当面让她打开投放后台，手把手提出意见建议，连理论都恨不得灌输给自己。 石芳芳混迹职场多年，也不是第一次工作了。 哪有这样的领导？ 懂业务不难，愿意下功夫研究优化业务同样不稀奇。 可怎么可能亲自上手，把细节抓到这种程度？ 某个瞬间，她一度产生了稀奇古怪的错觉。 周总要求这么高该不会是 对自己有意思吧？ 只不过，这份不切实际的幻想，压根没有持续多久。 看到周明远身边年轻女孩的言笑晏晏时，石芳芳很快认清了自己。 对比之下，她只是忍不住感叹。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可以抵抗时间的魔法。 让那些三十多、四十多岁的女明星看上去年轻貌美，被人赞叹为“时光停滞”，“冻龄”的，其实，只是浓厚的粉底和修图技术而已。 时间一向最公平，对所有人都一样。 岁月洗练，会赐予你深厚的人生阅历，也一定会褪涤去青春芳华。 女孩子当然可以在三十岁的时候品尝成功的醇美，在不惑的时候感悟淡然的优雅。 但是在内心深处，依旧很清晰地明白。 只有青春，才是真正的人间盛景。 她可以拒绝去想，但是她内心深处，却遮掩不住那种眷恋。 她十八岁的盛景，还要追溯到好多好多年前。 “呼” 气泡水的下咽发出声音，杯口闪烁着窗边阳光的叠影。 三十出头的石芳芳，今天真的有点像个小女生。 说话有点过头，分寸掌握的不好，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神色有点迷离。 她甚至有点失去风度，坐在圆桌前踢开了鞋子，将自己的两条黑丝下包裹的细腿搭上椅子，蜷着身体。 “走啦，回去工作。” “跟你们两个偷偷八卦一下而已，以后小花园尽量少去，万一遇见领导我们还是乖乖把班上好就行了。” 另外一边。 三人在人工湖边散了一小会儿步，最终目的地依旧是精致的小花园。 气氛十足十的小花园。 “诶~我都忘了问，你们两个是怎么凑到一块去了呀？” 顾采薇倚在天台边缘，偏过小脑袋问道。 此刻日光西沉，微风轻轻吹动她的棕色刘海，侧脸挂着半颗梨涡，轮廓完美到无可挑剔。 黎芝清了清嗓子，纠正道：“什么叫凑到一块？” “乐盈律所和他的咨询公司，刚好有些工作交集。” “领导把我派过明理这边来对接，出于工作需要。” “这样哦” 顾采薇抿着嘴拉长声音：“所以说，是巧合？” “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 黎芝双手摊开，顺势环住女孩肩膀：“那不然呢？” 顾采薇眨眨眼睛，不说话了。 想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小荔枝她一方面实习是家里安排的律所，另一方面她也没什么理由主动瞒着自己。 尽管已经理解了发生过的一切，但顾采薇回忆起刚刚从楼下到楼上的经历，心里不由自主泛起一点点涟漪。 公司里的员工，除了向周明远这个老板打招呼之外，竟然有好几个人都认识黎芝！ 她们已经混的这么熟了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外人”的奇怪感觉，打心底油然而生。 尤其是这楼顶天台的小花园，按理说不会用来专门迎接客人，应该是一家公司的私密之地。 可黎芝似乎来过这里。 不但表现得轻车熟路，甚至连拍照好看的边边角角，都会刻意指出给自己。 介绍的过程中，周明远跟她一唱一和，莫名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好了好了，就拍到这吧，我们休息一会儿呗？” 终于将小花园也拍了个够，顾采薇叫住临时客串的摄影师周明远，对着闺蜜招了招手，拉着她坐在藤椅里。 “聊会天。” 沉甸甸的相机被放在桌前，顾采薇顺手品鉴起了周明远的技术，心里相当满意。 他会用光，懂景深，抓拍速度快，人像竟然出乎意料地有造诣。 怪不得咖啡店开业那天，有人点名要他拍照啊. “对了！” 顾采薇盖上佳能镜头盖子，抬起下颌，扭过头看向周明远。 “我们两个的证都下来了哦，回头记得去取~” “嗯恭喜恭喜。” 周明远一怔，跟着点了点头。 她突然说起这个干嘛？ 果然，顾采薇的转折在后面：“恭喜个鬼啦！” “那天我们一块去体检，结果医院没车位，你非叫我停路边驾照被扣了分，我今天才发现！” 女孩捏起拳头轻轻锤了他一下：“赔我分！” “.这么倒霉？” 周明远忍不住笑了起来：“行行行，这次算我的。” “本来就是你的。” 棕发少女飞了个白眼，双腿交叠，裤腿位置露出一小截雪白肌肤，声音苏甜，继续娇嗔着说道。 “还有啊，你之前怎么搞定那些人的？” “哪些人？” 这个描述云里雾里，周明远一时间没听懂，追问道。 “就是那几家监管部门” 顾采薇手肘抵在小藤桌上，掌心托着下颌，大大的桃花眼满是好奇。 开门营业的实体店，各路神仙当然要拜码头。 之前周明远在的时候，这些都是他来处理。 一包烟，几句话，场面上的事情他解决起来一向轻描淡写。 “该打点就打点啊！” 周明远上半身也凑了过来，对着小藤桌下摆的位置比划两下，眼睛对着顾采薇挤来挤去。 “哦哦哦你是说之前提醒过我，放在前台下面的东西？” 顾采薇不愧冰雪聪明，透过对方的微表情就发现了端倪。 “没错，就这么点事。” 周明远重新坐直身子，一本正经起来。 “像是什么专项活动，什么创文创卫，乱七八糟巧立名目，还不都是这点事情。” “懂了懂了，那我下次就给他们拿出去？” 商人世家出身的顾采薇，面对这种不成文的潜规则一点就通。 为什么自古以来讲究三观相符，门当户对？ 因为这会省略巨量的沟通成本，以及磨合时间。 十八岁的顾采薇，在家里人的耳濡目染下，甚至都不需要合作伙伴做任何解释。 社会上的“打点”，对她来说很正常，仿佛是吃饭喝水一样的事情。 “诶” 黎芝抱着胳膊，一脸迷茫地坐在对面听了好半天。 这两个人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一点都听不懂？ “薇薇你懂什么了？我怎么没懂？” 说到这里，短发少女下意识追问起来。 “你们还一块去体检了？” “身体哪里不舒服？” “怎么没告诉我啊！” 安静，一连串话音刚落，楼顶的小花园顿时陷入了几秒钟的安静。 黎芝咬着嘴唇，扭头看了看周明远，又抬眸看了看顾采薇。 她理了理鬓角被风吹乱的碎发，在二人的沉默间，脑海里突然晃过一个念头。 不对劲！ 她深吸一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后知后觉。 面前这位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闺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开始和周明远变得这么熟了？ “噢原来这样，你们早说嘛。” 几分钟后，情商满点的社交达人薇薇安，三言两语就把话题圆了回去。 黎芝时不时点着头，眸子晶亮，英气十足的五官被夕阳放大轮廓，神情仿佛都跟着认真了不少。 那些她听不懂的黑话，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体检呢，是店里需要健康证。 应对监管部门呢，需要一点点上不得台面的交际。 反正在薇薇的口中，都是工作。 工作需要，工作交集，工作而已。 “健康证是不是说明你们很健康？” “这下薇薇的体重都被你知道啦！” 但她表面上笑吟吟表示理解，心里却像极了一团乱麻，浮浮沉沉，忍不住思来想去，神游天际。 怎么回事啊. 一起体检，一起去医院，一起停车，一起应对社交难题。 想到这里，黎芝不由得绷直身子，惊觉自己一直以来忽略了好多好多事情。 对啊！ 这才是重点吧！ 自己整个十一假期不在的日子里，周明远和顾采薇是不是. 每天都在一起？ 一定是，当然是。 毕竟群里的进展，每天都在实时更新。 装修是一点一点改造出来的，选品和供应链也是一步一步磨出来的。 除了工作，这中间当然还有生活。 吃饭，逛街，去医院，买咖啡豆，准备材料，跑遍政府部门。 他们几乎全方位的参与彼此生活。 话又说回来，好好的微信群，为什么突然要把昵称改掉？ 水果是自己，公主是顾采薇，饭搭子是周明远。 当时看似合情合理，这会儿却被短发少女硬生生品出另外一层味道来。 为什么两个饭搭子变成了一个？ 也许是因为. 法学生突然理清了某些逻辑关系。 黎芝脸上带着好看的月牙笑，桌下的双手却在用力捏紧裙摆，一下子想通了好多关键节点。 全都想通了。 怪不得自己不好意思去的饭局，薇薇似乎都不需要思考，转眼间就能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他室友们面前。 她和他. 原来已经是很熟悉的好朋友了啊。 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有人怀着心事，有人笑意盈盈，有人面容平静。 直到夕阳西下，明理公司该下班的下班，老板们也组团返回了解忧咖啡，等待晚间档驻唱歌手的来临。 “一人留，两人疚，三人游 悄悄的，远远的，或许舍不得 默默地，静静地，或许很值得 我还在某处守候着 说不定这也是一种幸福的资格~” 尽管是晚间档，咖啡店的顾客却一点一点多了起来。 今天的欣怡和佩佩一反常态，上来就是一首偏抒情风格的歌曲。 黎芝坐在最前排，身边闺蜜的梨涡映着暖光，跟着主唱小声哼着，笑容甜美无比。 “至少我们中还有人能快乐，这样就已足够了~” 这首方大同的招牌歌曲，似乎充满了100%的感染力，情绪十足。 黎芝交叉双手，一时间感到有些恍惚。 “至少我们中还有人能快乐，这样就已足够了~” 观众们打出的节拍声，男男女女的合唱声，清晰的麦克风声混在一起，气氛好到不行。 短发少女樱唇微动，整个人融入气氛里，本想开口跟着清唱，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三人游，真的快乐吗？ 130.彼此的海阔天空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一首简简单单的《三人游》，直勾勾唱进了黎芝心里。 灯火阑珊的咖啡店，悠悠扬扬的吉他声，荡得人心头的小船晃来晃去。 “荔枝荔枝~” 伴奏声刚一落幕，站在驻场区域的两位学姐，就对前排发呆的黎芝招了招手。 “诶？” 短发少女抬起视线，拍了拍裙摆，站起身走到驻唱歌手欣怡旁边。 “我记得之前你说自己是广府人吧？Beyond的歌会不会？” “嗯会的。” 黎芝眨眨眼，下意识跟着点头。 “要不要一块唱？” 佩佩笑着让开半个身位，指尖抚过吉他弦，流水般的2345灌满魔力，蛊动着面前的短发少女一步一步向前。 房东的猫组合两位成员性格极好，根本没花多长时间，就已经和解忧咖啡的两位老板打成了一片。 尤其是这位被叫做小荔枝的短发学妹，更是跟她们有着说不完的共同话题。 于是，两人唱着唱着突然心血来潮，交换过眼神后，自然而然地发出邀请。 “哈？我我怎么行.” “这有什么不行？” 黎芝一边支支吾吾犹豫不决，一边被欣怡不由分说地，把圆滚滚的话筒塞进手心。 她的踟蹰和迟疑，当然不是因为害怕自己唱不好，或者Beyond的哪首作品不会唱。 作为重度音乐发烧友，这支火遍大江南北的乐队作品，还是难不倒她的。 可是 可心情还没调整好！ 来不及调整了。 手掌轻轻握住话筒，黎芝先是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后看向周明远，再然后，和顾采薇的视线“咚”地撞到一块。 下一秒，吉他声音随之响起。 十月尾巴，晚风剪碎黄昏的片段，光线和歌声在出逃。 随着路灯找寻过来的，是行人们一路小跑的心情。 在自家咖啡店里唱歌，简直能够治愈一切不开心。 “好听好听！” 旋律一响起，就是经典。 一首《光辉岁月》唱罢，周明远第一个站起身来，用力鼓掌。 紧接着，店里的客人们也纷纷拍起了手，对老板的客串行为表示肯定。 不得不承认，这位人长得好看，歌唱得也好听。 对于很多人来说，Beyond的歌不会像流行音乐那样经常单曲循环，却会每隔一段时间听一次，如同偶遇故人后坐下来，聊聊最近的生活。 “还真别说.” 吉他声再次响起，周明远用胳膊肘顶了顶身边的顾采薇，凑到对方耳边说道。 “黎芝她唱粤语歌，好有味道啊！” 也许是咖啡店里的客人们呼声太高的原因，也许是她自己也唱出了一点点小乐趣，也许是浓浓期待藏在最前排的眼睛里 一首歌唱完，黎芝竟然一反常态，贴在她身上的高冷社恐标签，仿佛就此消弭于无形。 她没有回到两人身边，而是和房东的猫默契地对视一眼，继续唱了起来。 视野里，短发少女捧着话筒，眉眼和声音一同清亮，纯白裙摆在顶灯映衬下，整个人散发着说不出的魅力。 《光辉岁月》，《情人》，再到前奏拉长的《海阔天空》. 黎芝越唱越松弛，嘴角弯弯，举手投足间竟真有几分港风明星的味道。 那咬字，那发音，看得人目不转睛。 事实上，粤语歌曲大部分是倚声填词，听起来或者唱起来，和说话时的语调差别并不大。 黎芝平日里不经常当面讲粤语，于是，此刻的强音韵美味道就扑面而来。 再加上九声六调的粤语，在音高变换上丰富多样，甚至还有入声，即所谓“短促音”，听起来更是高低起伏，错落有致。 该舒缓的舒缓，该急促的急促，如同整个人不再清冷，突然凭空多出不少情绪。 这真的很反差。 “这样吗？” 顾采薇托着下巴，晃了晃小脑袋，不置可否。 “你是没跟她一块去过KTV。” “我都习惯了小荔枝她一直是这样的啦！” 视线重新回到黎芝身上，她成了今晚解忧咖啡店里最闪耀的星星。 星星不但会眨眼，还会说话。 “这首歌，大家跟我一起唱~” 正是这首脍炙人口的《海阔天空》。 有句话说得好，人人不会粤语，却人人会唱海阔天空。 短发少女轻轻踮起脚尖，一只手握紧话筒，另外一只手无师自通，伸到空中，左右挥舞来去。 几十台手机被举高，化身手电筒和节拍一起，晃个不停。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黎芝突然向前两步，挥舞在空中的右手伸长，把周明远从观众席前拉了起来。 男人差点摔倒，又被身边的女孩扶了一下，变成刚好并肩的姿势。 紧接着，一支话筒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他面前。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周明远只是短暂愣了一两秒，马上像是接通了电源一般，开口自动接过后半句。 声音从清脆动听的女声部，一下子突然变成了中气十足的二人合唱。 不是 这什么情况？ 今天这个架势，是素人音乐秀吗？ 下一个是谁？ 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 顾采薇忍不住胡思乱想，用力揉了揉眼睛，发现店内几乎所有的客人都被黎芝带动了气氛，合唱不止男女，声音越来越多。 周围声音驳杂无比，她突然觉得坐在小凳子上有些不舒服，干脆站起身来，走回前台位置。 抖抖手腕，晃晃勺子，顾老板为自己泡了一杯苦咖啡。 一点糖都没有加，健康极了。 如果想挑一首播放最频繁、讨论度最高、翻唱次数最多的歌，那非海阔天空莫属了。 它早已超越了音乐本来的范畴，在无数人心中传唱回响共鸣，它也早已不是一首歌曲那么简单。 站在这样的气氛中央，带头的周明远和黎芝靠在一起，一高一低，一人一句，影子像在依偎。 店门大开，微风吹来霓虹，月亮，和一点点水汽。 离远望去，反倒不像是简简单单的唱歌。 他接过话筒，她交出情绪。 两人交换彼此的海阔天空。 131.原创作品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一晚上下来，和房东的猫打成一片的人中，多了一个周明远。 音乐同样是一种语言，天然增加着不少有效沟通环节。 两位学姐很快从黎芝口中得知，面前这位高高大大的阳光男孩，同样是解忧咖啡的老板之一。 “虽然学姐刚刚在夸，可我一定要说，你的发音还是很烂诶~” 休息间隙，大家找了个角落里的小桌子坐下，黎芝小口吸着咖啡，笑着吐槽起来。 “.” 周明远双手一摊，刚想好怎么调侃，身边的欣怡跟着打了个圆场。 “我觉得也还好啦，Beyond的歌主打一个气氛，其实按照小荔枝你这种评价标准来看的话，我们发音也不太行.” “没有没有，学姐我没有说你。” 短发少女顿时俏脸一红，不说话了。 当粤语警察很容易误伤。 事实上，大眼睛甜妹欣怡是湘南星城人，吉他手佩佩是川省蓉城人，都不是白话地区出身。 发音不那么标准，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不过唱歌真开心啊~是吧？你说是吧？” 欣怡对黎芝挤了挤眼睛。 “对！” 黎芝用力点头，原本有些微妙的心情一扫而空，双臂交叠，像是想起了什么，扭过头又环住闺蜜肩膀。 “只不过今天素人档，我们家薇薇还没上场嘞~” “刚刚那几首我又不会” 这会儿店里已经没什么人，顾采薇小嘴一扁，软糯糯的声音消散在空气里。 “下次换国语歌，国语！” “唱原创也行啊~” “我们没有原创歌曲.”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聊得热烈又开心。 原创歌曲可以有。 也不知道谁蹦出来这么一句，促使大家从“唱什么”到“怎么写”，想法和思路通通发生了转变。 尤其是房东的猫组合里的吉他手，佩佩。 她眼睁睁看着周明远从前台翻出一叠A4纸，脸上带着笑眯眯的神情，口中又是完全一副开玩笑随便试试的语气。 却三笔两笔之间，写出了一个让她灵感“通通通”往外迸发的标题。 ——《下一站，茶山刘》。 “这叫什么歌名啊！” 黎芝第一个跳出来否定：“不行不行，一看就不行。” “小荔枝说得对，别说谁会来听，光是标题就的确太小众了。” 一向认为周明远能力没有上限的顾采薇，这会也认认真真托着下颌，思考一番开口说道。 看来人的天赋还是难以跨界。 可房东的猫两姐妹，却迟迟没有表态，盯着这六个字若有所思。 “我倒是觉得这首歌好像有点意思。” “我也觉得。” 一分钟后，佩佩和欣怡同时抬起头，不约而同说道。 “这不就是我们两所学校的公交站吗？” 黎芝晃晃脑袋，压根就不理解。 “真的很有意境啊！你不觉得吗？” 同一个场景，大一新生和大三老学姐的认知存在相当厚重的壁垒。 三年下来，人模狗样地成为人海中的一米，在拥挤的地铁和538公交上左摇右晃。 好像某天下课的时候，夕阳穿过树影间隙照在路面，耳机里放着熟悉的旋律。 一阵晚风吹过，恍然，校园青春就这样结束了。 大一新生当然不会想到这些。 所以只是短短的一个标题，欣怡和佩佩立刻陷入回忆。 “江城，大雨，旧操场，桥楼餐厅，宿舍楼下的流浪猫” 周明远继续在白纸上写下关键词，身边的佩佩和欣怡眼睛越来越亮。 这些不是简简单单的关键词，是她们彼此间的校园记忆。 伤心的，快乐的，平凡的，激动人心的，以及第一次动心的，这里一切的一切。 无论是欣怡还是佩佩，都在南湖大道等过千百辆538，也在民族大道堵过百十个梦。 在文泰楼上过自习，在文波文澜楼蹭过课。 南湖会堂的送毕未曾缺席，校园广播也有经常听。 “就这个！这个好！” “佩佩，我有灵感了！” “我也是。” 创作者们达成一致，甚至不需要多长时间。 很快，周明远面前的A4纸被分成三份，欣怡和佩佩也各自拿起了笔，比比划划地在上面勾勒不停。 安安静静的解忧咖啡店里，只剩下签字笔“刷刷”的声音，懵懂的大一姐妹花顿时变成了背景。 又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三位创作者又开始激烈争论起来。 “学弟这一版.淋湿了四个四季才比较有意境！” “欣怡你听我说，江城的雨季只有两季，你是第一次来上学吗？” “文艺创作要完全写实吗？你自己写的还不是那些！”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黎芝和顾采薇坐在一旁，一会端上几杯咖啡，一会切些水果放在桌前，见证着原创作品诞生前的一切。 有趣的一切。 原来歌词是这么写出来的. 相比看乐子的顾采薇，黎芝明显分析起来更加认真。 她惊奇地发现，三位创作者中，竟然大多数想法都以周明远为指导。 他有着对许多意象的最终解释权。 每当提出一些修改思路，压根不需要过多解释，很快就能得到房东的猫两人一致同意。 【岁月催促人长大 匆忙的脚步早已停不下 还没说完的话，就算了吧 总有些遗憾要学会放下。】 “学弟.你真的读大一吗？” 打磨到最后，欣怡和佩佩都忍不住收敛创作欲望，对周明远感到十分好奇。 这是大一新生能写出来的歌词？ 他哪里来的这份共情心和经历？ “这么写是不是还行？” “何止还行，简直写进了我们这些快毕业的学姐心坎里！” 欣怡提高声音，水汪汪的眸子看向周明远。 艺术不讲边界感。 就这么一点点相处的时间里，她已经把这位才华横溢的学弟，当成了和黎芝差不多的朋友。 “那就先这样？” 敲定初稿之后，一向淡定的佩佩显得格外兴奋。 她不仅主动要了周明远的联系方式，还特意强调了后续。 “我们去找人谱曲，学弟你没意见吧？” “到时候录好音，我们马上把第一版发给你，保证尊重原创。” “没有。” 周明远笑着摇了摇头。 他能有什么意见？ 这本来就是你们的原创作品。 132.日久天长的事情（4.4k）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时间就这样流淌过了几天。 无论是黎芝还是顾采薇，两人都没把周明远当初心血来潮写下的A4纸当成一回事。 更不用说把《下一站，茶山刘》这样随意的歌曲名，认认真真看待成作品。 可它竟然被真的做出来了。 短短几天时间里，房东的猫和周明远隔三差五就围在一起，灵感爆棚，火力全开。 三人效率极高，不仅迅速把歌词打磨完毕，谱曲，录歌，后期，各司其职全都搞定。 一个平平常常的午后，黎芝坐在工位上，散漫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捂着嘴打哈欠。 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新歌做好了，你们听听怎么样？】 水果公主微信群内，周明远很快丢进来一个写着《下一站，茶山刘》的音频文件。 这奇奇怪怪的歌名 还真是一字未改。 黎芝忍不住轻轻勾起嘴角，好奇心大起，从身边的包包里取出蓝牙耳机，拨开耳畔碎发，左右戴好。 屏幕变亮又变暗，声音缓缓流进脑海里。 同事们有人在泡咖啡，有人举着手机对接客户，有人坐在电脑前键盘纷飞，有人对着厚厚的案卷眉头皱起。 可小小的耳机，依旧隔离出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 清澈透明的女声响起，几乎一秒钟就把黎芝从遥远职场拉回了青春校园。 歌曲播放过半，短发少女下意识重新解锁手机，打开群聊页面，指尖盈满了呼之欲出的表达欲。 他写的歌竟然这么好听？ 【我的天，我完全不敢相信！】 江城财大，文泰楼教室。 这节课是金融系的专业课之一，微观经济学。 相比大大方方上班听歌的黎芝，顾采薇的动作就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她把耳机藏了起来，披散开的棕色秀发像瀑布，水流包裹着小巧玲珑的耳机。 老师在上课，乖巧的学生神游天外，在吉他声中轻轻眯起眼睛。 顾采薇不是第一次听学姐唱歌了。 在她的印象里，房东的猫平时演出时，大多数都是观众们耳熟能详的歌曲。 流行，乐队，偶尔会穿插首民谣。 这首歌的风格，却完全不一样。 心怡的嗓音像极了晨钟暮鼓，在顾采薇心尖敲响共鸣。 文泰楼，三花猫，旧操场。 歌词写在纸上的感染力，可远远比不上声音穿透耳膜。 好听！ 刚刚横穿旧操场，坐进文泰楼上课的顾采薇，仿佛纵身一跃，跳进青春的海洋。 沉浸在整个曲子的氛围里不可自拔。 一首听完，她的反应可比黎芝激烈多了，明明坐在前排，这会儿也不装了，直接从书桌下摆拿出手机，哒哒哒敲起屏幕。 【这歌真可以吧！】 【比我想象的完成度高太多了，之前我还和小荔枝吐槽你们就是玩票来着，这完全能当成原创作品出去唱了吧？】 【肯定能啊，我都跟她们俩提议过了，马上去注册网易云音乐的独立音乐人，然后把作品传上去。】 对方回复了一长串，跟了个叉腰得意的表情包。 【哇周明远你】 顾采薇完全克制不住惊讶，瞳孔睁大了两圈，脑子转来转去，指尖停在原地，还在思考用什么词来形容。 下一秒，她就把说到一半的话删了个干干净净，选了张表情包发过去。 因为好闺蜜已经化身嘴替，先人一步回了消息。 【很难想象这是你坐在咖啡店前台，扯几张A4纸随便写出来的作品啊饭搭子同学。】 【古时候有曹植七步成诗，我看你也差不多了。】 【双手同意.jpg】 曹植？ 真不太行吧。 大丈夫当如曹孟德！ 周明远笑眯眯地看着水果公主群里的反应，随手把手机放到一边，没有再回复。 “OK，诺诺你叫下一个进来吧。” “好的！” 杜佳诺翻过一页简历，站起身来。 解忧传媒的最终面并不复杂，房间里只坐着两个人。 杜佳诺帮忙辅助记录，周明远最终拍板决定。 前期的简历关和面试环节，往往只能初步判断对方是不是具备达人的基本素质。 所以在李晓博和陆泽手中，会有一张五维图打分表，最终递送给老板周明远。 五维图分别是才艺分，颜值分，沟通分，品行分，愿望分五项分数。 很多人觉得，当网红只要长得好看就可以了。 当然，长板足够长，好看到某些明星那种顶美程度，的确没问题。 但大多数人只是小美，远远达不到那种水平。 所以要想不昙花一现，颜值之外的部分，反倒是一个网红能不能行稳致远的关键。 有才艺，情商高，乐于沟通，八面玲珑。 这样的人到哪里都是人才。 至于最后一项愿望分，更像是一种玄学，一种感觉，很难量化。 这也是周明远坚持自己把关，面对面考核的关键。 阅人无数的周大律师，很容易识别出对方有没有那份心气。 举手投足间的微表情，动作是不是充满自信，包括达人的声音，态度，气场，感觉 愿望分，其实说白了就是自我驱动力，想要达成目标的欲望。 又被称为心气，藏在一个人的眼睛里。 来来回回聊上几句，几串对白下来，周明远不说摸得十足十门儿清，也能感受到个大概。 想成功，没有这股气是很容易放弃的。 尤其在这个百业待兴的黄金年代，大家恐怕都知道，做MCN当网红搞直播潜力无限。 可谁能保证下一个火的就是你？ 火之前的无人问津，又有几个人咬牙坚持？ 世界上从来不缺少有天赋的人。 只不过，兑现天赋到事业，再从事业上收获物质回报，过程中的每一个步骤，都需要犹如车辆发动机般，汹涌澎湃的自我驱动力。 有人说，绝佳的身体素质是基础。 也有人说，强大的处世哲学是重点， 可某种渴望改变自己，或者改变世界的欲望，才是核心。 不甘心也好，想逃离痛苦也好，想证明自己也好，想奉献世界也好 总之，要有一股超于普通人的，强烈的，不断的力量推动自己。 有心气的年轻人还真不少。 随着杜佳诺直播热度的水涨船高，她的影响力也渐渐在江城地区开始扩散。 她的励志故事，听起来和得到奇遇一朝翻身的大女主，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从几十号观众的扑街女主播，摇身一变在斗鱼舞蹈区掀起流量盛宴，现在更是阔了起来。 出街照片里满是牌子货和奢侈品。 明晃晃的奢侈品极具冲击力，点燃了很多人的网红之梦。 这一整天下来，周明远还真签下了几个不同领域的好苗子。 原本员工一只手能数得过来的解忧传媒，终于不再是小门小户小作坊了。 “周总~你觉得桃子怎么样？” 傍晚时分结束面试，杜佳诺跟在老板身后，亦步亦趋地走出门面房。 影子把男人身影拉的老长，他从口袋里取出电动车钥匙，“滴”地一声解锁。 “桃子是谁？” 周明远握紧电动车握把，对学姐招了招手，表情有些茫然。 “齐白桃！” “谁啊.” 周明远眨眨眼睛，一下午那么多名字，中间还玩了会儿手机，跟红颜知己们分享新作品。 他怎么记得清？ “就是你五分钟就决定签约的那个！36E~” 杜佳诺挑挑眉毛，向前两步，挽起衣摆坐上电动车后座，双臂轻轻搭在男人后腰位置。 “哦哦哦！想起来了，你说这个我有印象。” 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 可有些人偏偏标签太强，强到比名字还要夺目。 “整体素质，身材外貌，言谈举止都还可以。” 周明远思考几秒，开口说道。 “怎么，你想我对她有什么评价？” “.没事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杜佳诺樱唇轻抿，眉眼含笑，显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周明远对待前后两批次的员工，态度简直天差地别。 自己是什么待遇？ 老板亲自谈合同，亲自聊待遇，亲自做流量背书，亲自打磨直播间，手写话术，甚至连设置都手把手面对面教会自己。 而齐白桃 好吧，他连名字都没记住。 “等下想吃什么？” 周明远向下拧着握把，车子缓缓启动。 “嗯我想吃蟹黄鲜肉包子！创业大厦附近有一家，特别好吃！” 晚风带着卷卷发尾，像少年啦飞驰。 杜佳诺紧紧抱着他的后背，车速带着三十迈左右的惯性，肌肤相接的触感绵软又清晰。 斜刺里穿过人间烟火，写字楼周围亮起路灯点点，每当红灯亮起来的时候，杜佳诺都悄悄偏过身子向前看去。 周明远的脸放在这片黄昏布景中，有一番朦胧的好看。 蟹黄鲜肉包子，是创业大厦周围一家包子店的拿手绝活。 好不容易今晚约到周明远一块吃饭，她第一反应便是让对方也尝一尝。 “特好吃，你快试试。” 夏夜融化着辘辘饥肠。 两个人坐在店内的堂食区，周明远咬了口蟹黄包，蟹油滑腻伴随鲜肉融化在嘴里，含含糊糊说了句：“唔” “好吃！” “天宇传媒没白培养你，起码这周边的美食被你摸清了。” 男人笑着竖了个大拇指。 “那当然！” 杜佳诺抬了抬眉毛，笑盈盈地补充：“还有别的呢。” “我刚刚问的桃子，其实是我之前在天宇传媒的同事，之前我们经常一起去健身，健完身再过来吃东西。” “怪不得.看她身材还可以。” 周明远低头咬了一口包子，随口说道。 “.” 杜佳诺话音一滞，往座椅靠背上仰了仰。 包子吃得太快，周明远甚至打了个饱嗝。 几分钟后，学姐才重新开口，语气中多了几分微妙。 “你们男孩子对身材好的衡量标准.是不是只有大啊？” 杜佳诺撇撇嘴：“体态，肌肉含量，体脂率，骨肉均匀，明明每个维度都很重要啊！” 周明远先是一怔，拧开一瓶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然后似笑非笑地望了过来。 只是盯着学姐，也没急着回答问题，掏出手机看了看，又点开工作邮箱发了个邮件，这才将最后一口蟹黄包塞入嘴里。 “那什么，诺诺啊。” 周明远掏出纸巾擦了擦手，自顾自问了一嘴。 “我刚就随口说说，毕竟当MCN老板，也不需要掌握那么细。” “像是人家的体态，肌肉含量，体脂率，骨肉是否均匀，我一点都不了解。” “我只了解你啊。” “不，你不了解！” 杜佳诺两腮鼓鼓，嘴里还含着没吃完的包子，小声接了一句。 “你平时都是关着灯的，看不清。” “.行。” 堂食区灯光照亮男人侧脸，照在他嘴角的小小弧线上，他扯出一张湿巾丢给杜佳诺，笑了笑，声音平静。 “快点吃，等下一起回去全方位测验。” 节奏突然快得让人心跳加速，口中是最后一口炸开的蟹黄，耳边店里的音乐缤纷交错，混合着周明远带着笑意的话语。 杜佳诺瞬间红了脸。 工作日晚上，高峰期的创业大厦附近，堵满了下班的白领。 好在电动车永远可以游龙穿行，嘈杂的环境下，杜佳诺乖巧坐在后座，思绪像是被炸出七彩烟花。 她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挑衅有些冲动，可在砰砰的心跳中，她的心又在跃跃欲试，隐隐有着期待。 山水华庭，熟悉的山水华庭。 开门，踩上拖鞋，跑进里屋换好睡衣，卸妆洗脸，当杜佳诺重新走回客厅时，下意识看了看头顶灼眼的灯光。 她咬了下嘴唇，小碎步一点点走近。 周明远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 “干嘛呢~” 一切都像往日那样平静。 可接下来视线一暗，男人二话没说站起身来。 杜佳诺只看到被骤然放大的掌心纹路。 ——他的手掌盖了过来，双眼一片漆黑。 下一秒，清清凉凉的黑色吊带睡裙，被人从头扒下，一小截织物拧成团，塞入嘴里。 “唔唔唔” 学姐目瞪口呆睁大眼睛，只见灯光大亮，野性十足的男人一把抄起赤祼祼的自己，一把将她扛在肩上，几步加速借力，刚好将她丢进沙发中心。 变成万千专家都喜欢的，方便科学测量的。 ——M型。 我的天啊！ 这也太直接了吧？ 杜佳诺脑海“轰”地一声，陷入一片空白。 什么体脂体态肌肉含量，全被忘掉了九霄云外。 落在学姐颈上，腰肢，胸口的，是浅尝辄止的轻吻。 樱唇被堵着，两只手腕修长白皙，也被人折起来握住，死死扣在头顶。 耻感太强，灯光太亮。 浑身被难以言喻的羞赧填满，杜佳诺呜呜哼着，水汪汪的眸子像是盛了水，半融半腻，洋溢风情。 “体态不错。” “嗯，骨肉也够均匀。” “怪不得非要开灯好好对比，这就是自信。” “体脂率体脂率是多少？20都不到吧？” 直到他发问的时候，才扯下她嘴里的一小截织物。 “没有.” 她垂着眸子，红霞几乎从两鬓蔓延到脖颈，声音像极了小猫咪咕噜。 “果然啊。” 周明远伸出右手，撩向女孩发梢，呼吸泛着热气，倾身上前，整个肩膀凑近。 “了解是日久天长的事情。” …… 133.社交软件没有爱情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人从一个长梦中醒来时，思绪往往是混乱的。 周明远在梦境中渐次苏醒，关节微微酸痛，手臂有些酥麻，唇舌间多了几分干燥的不适感。 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渐渐对焦准确起来，卧室天花板上的吸顶灯是小小的正方形叠拼。 的确是自己熟悉的画面。 稍稍转过头，他刚好迎上一对亮晶晶的眸子，安安静静却又带着几分羞赧地看着自己。 手臂的感觉突然涌了上来。 微微的酸痛感，原来是他抱着这具白生生的，凹凸有致的身体，睡了一整个晚上。 “醒啦？” “嗯。” 周明远清了清喉咙，用一只右手拎起被窝一角，猛地用力一掀。 顿时，两个人身上覆盖的那层纤薄被子，整个翻了起来，在半空中划过，直接掀到了床铺另一侧。 “干嘛呀” 杜佳诺嘤咛一声，两臂一夹，侧身埋进周明远怀里。 这会的被子下面，他和她都处在完完全全的原始状态。 想来也很合理，昨天两人实在有点疯。 周明远笑了笑，伸手过去，轻轻揽上了杜佳诺雪白的背脊。 将那具体香满溢、玲珑柔媚的胴体环住，也把她环抱遮挡的双臂，挤压到自己这边。 昨晚，杜佳诺说的没有错。 如果不是开着灯，他还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地欣赏过学姐的身体。 肌肤柔滑白皙，小腹平坦，轮廓分明。 经常运动的人，肌肤往往分为两种。 一种是纯粹的激素战士，因为大量服用激素牺牲自然美观，特别容易疙疙瘩瘩的。 另一种就像杜佳诺这样。 常年的肌体训练和控制饮食习惯，肌肤会格外的细嫩，几乎很少有看到瑕疵。 背脊，肩膀，脸颊，锁骨，胸口. 一直到侧面的臀瓣，起伏都是柔媚的线条，像极了满月。 白花花的，雪嫩嫩的，每一寸都是如玉般雕琢。 要不是肌肤下可以看到青涩的筋脉，也许会怀疑这是某种艺术品。 更加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她轮廓分明的体态。 长期运动的女孩子，最漂亮的地方就在这里。 以瘦为美的社会风气里，很多女孩子无论脸蛋多能打，无论如何保养，无论如何化妆，总是有些地方会显得太瘦，有些地方甚至显得有些羸弱。 缺少运动出来的，这种天然富有生命力的健康。 旺盛的生命力，体现在杜佳诺匀称的肌肉上， 周明远的指尖顺着臂膀，从左至右划了过去。 肩宽腰细，漂亮的S曲线。 手掌忍不住向下，再向下，在杜佳诺的腰肢上划动，按在她性感的腰窝。 再沿着线条向下，在女孩的尾椎骨上，隔着肌肤细细摸索，仿佛在探索形态。 “嗯” 被这样当做小猫咪把玩，杜佳诺的鼻腔里，已经控制不住予以回应。 “别别这样.” 学姐抵着头，抱着胸口，语气忸怩，但是没有躲闪。 “别怎么样？” 周明远笑着，似乎放过了她的某个部位，从内侧慢慢向着大腿方向前行。 “我还没恢复好.” 杜佳诺终于忍不住轻轻扭动肩膀，面颊朝向窗子位置，大半个身子翻过一边。 这种象征性的躲闪，其实也是一种驯服。 只不过周明远并不满足，单手叉住杜佳诺的腰肢，不让她身体俯卧过去。 她果然不再动弹，只用大腿和腰腹的肌肉，支撑着身体做着一个侧面四十五度的动作。 “别跑，过来~” 伴随着这一声，他那环搂着小腹的左手，越发用力勾紧着杜佳诺的腰部，向内一收。 重生以来，十八岁的周明远同样长期锻炼，力气本来就不小， 此刻几乎要将杜佳诺整个身体，用单手就快举了起来。 而另一只手，也从另一侧绕过来。 一抬，一拉，如同抱着人形抱枕一般，把学姐抱着面对自己，架放到面前。 就像康熙王朝中那个经典片段，两个人在草地上拥抱着滚来滚去。 刚好轮到杜佳诺俯卧在上面，整个重心压到周明远身体上。 “.不要啦。” 杜佳诺才被抱上去，就只能一边闭着眼，一边红着脸，一边自欺欺人地继续夹着手臂，遮挡起自己。 只是两个人穿着清凉，再滚成如此一团，不管什么样的姿态，不管要还是不要，都仿佛在房间里释放着盎然春意。 “挡什么啊，又不是没看过。” 周明远的两只手，这会也解放了出来。 他嘻嘻笑着，仿佛是调侃一般柔声说道，拉着杜佳诺两只环绕的胳膊手肘处，先是轻轻划过她光洁的小臂，然后慢慢向里探索。 最终找到手腕虎口处，用力向两边一扯。 又是一场濛濛细雨。 整个房间散发着青木瓜的气味，五楼的窗户上起了雾，心神被勾上勾下，连呼吸都找不准频率。 “呼” 杜佳诺眯起眼睛，总算重新攒起一小撮力气。 “你签了那么多新人，接下来怎么安排，是不是要找新的办公地点了？” “难道要新人们全都居家办公嘛？” 解忧传媒一姐，早就学会了替老板分忧解难。 那间小小的门面房，根本容纳不了那么多人同时进驻。 而且，一家成熟的MCN公司，不说弹性工作，至少在工作地点要给员工们设置直播间。 这是基本要求。 跟着贺敏走了那么多家MCN公司，大大小小的公司门面看下来，杜佳诺也算是见过世面了。 员工只有自己的情况下，在哪里播都无所谓。 其他人怎么办？ 总不能让周明远天天跑来跑去。 但房子他只买了一套，难不成让新人过来拼好播？ 这不科学，也不合理。 “不着急。” 周明远挑挑眉毛，慢条斯理说着。 “解忧传媒的指导老师告诉我，说下个月刚好开院务会，到时候去跟学校汇报。” “这样啊你要申请那份大学生创业基金？” 早在一个多月前，杜佳诺就听邓原说起过这回事。 “钱的事情比较复杂，符不符合条件还不好说。” 周明远笑着摇摇头：“但既然能上桌，就意味着有提条件的机会。” “看看学校给不给解决，能白嫖尽量白嫖，实在不行再自己出钱。” “哈哈哈哈.” 杜佳诺蹭了蹭他的肩膀，捏了一截卷发，对着男人胸口划来划去。 自己简直是杞人忧天。 办公场地而已，周总怎么可能没办法？ 她坐起身子，手腕一卷，把床头柜子上的手机取了过来。 “又这么多消息？” 周明远只是视线微微一偏，就能从闪烁的屏幕上看到学姐手机里一长串的未读消息。 “是呀~” 学姐抬眸一笑，脑袋重新靠到他肩膀上，大大方方把消息展现给周明远。 “你知道吗，跑来面试的人除了跟你说过的齐白桃，还有几个原来公司的同事，甚至我室友都说她很感兴趣.” “你室友？” 周明远眨眨眼，跟着重复一遍，视线聚焦在屏幕上。 【诺诺~~~睡醒了没？】 【快起床快起床！】 【我什么时候才能开播赚米啊~委屈.jpg】 另外一边，是杜佳诺的回复：【面试时都说了等通知，干嘛这么着急？】 【我不是着急，只是想早点自力更生赚钱。】 室友再次补充道。 【这样.就不用天天刷社交软件钓鱼了。】 “你室友还挺直接。” 看着女孩子之间最真实的对白，周明远忍不住哑然失笑。 “她天天刷社交软件？” “应该是吧，经常玩倒是真的。” 杜佳诺吐了吐舌头：“隔三差五跟我分享她的约会心得。” “有点意思。” “有什么意思啊，我觉得很无聊。” 学姐把手机放到一边，没继续回消息。 在这个话题上，她曾经和纪琳琳不止一次辩论过。 她觉得，爱情不可能靠算法匹配出结局。 而对方却对她的言论嗤之以鼻。 “你搞清楚啊诺诺，谁会在社交软件里面寻找爱情？” 134.姐姐的全城热恋（万更求月票）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寻找爱情的人当然存在。 江南家园小区，位于南湖大学正对面大概500米距离。 这会儿明明是白天，可6号楼1单元，三楼的某家住户依然窗帘紧闭。 沈云容大半个身子靠在沙发上，望着桌上过了夜的蛋糕，以及安安静静的手机屏幕，面色消沉，憔悴不已。 昨天，是她的二十八岁生日。 而她异地的男朋友，满口答应来江城为她过生日的男朋友，却迟迟没有出现。 消息没回，一整天不见人影。 蛋糕再冷，抵不过她渐渐失温的心。 为了和男朋友见面，她前一天特意敷了20分钟的清洁面膜，15分钟的急救面膜，最后又照了半个小时的大排灯。 专门去浴池泡了个牛奶浴，整个人香香软软，又去理发店吹完头发，做完发膜，再涂上护发精油，这才把蛋糕取到目的地。 可他依然没有出现。 蛋糕，红酒，几道热菜，通通陷进黑暗里。 直到时钟流过12点，沈云容才彻底失望。 含了三片褪黑素，仰起脖子，猛灌一杯红酒，把自己丢进喷满睡眠喷雾的被窝里。 然而，一晚上还是翻来覆去。 二十八岁的她，的确已经到了安心做“姐姐”的年龄。 生日一过，她更是即将迈入三十岁大关。 女人往往在二十五岁以后，开始担心发胖，黑眼圈与下垂。 她兢兢业业过了三年，幸运发现保养和美容能拯救一切。 可才接纳了初老的自己，听人说二十八岁又是一大坎。 如果没有男朋友的话，激素得不到调节，代谢会开始迅速降低，哪怕每周有氧10小时，仍旧甩不下一斤肉。 又比如万能的热玛吉，对熟龄肌的效果也开始边际效益递减，万一面皮再垮下去，说不好就得采取其他方法。 好在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贩卖焦虑，这年头接二连三的女性向综艺与电视剧，让大家发现一个事实。 女人老不可怕，可怕的是穷与丑，可怕的是没人爱。 年龄上去，风情也随之而来。 然而，尽管她努力给自己构建出一道又一道自信，当十岁的年龄差摆在那里，作为辅导员，见到一茬又一茬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时 她依然会感觉到，年龄扑面而来的压力。 硕士毕业的沈云容，就读于一所师范院校，是典型的“三门干部”。 读书时无暇恋爱，毕业之后一个恍惚，竟然发现自己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 她开始着急，开始试着敞开心扉，开始相亲。 但相亲的男孩子，条件的确没问题。 可大多木讷，普通，又不够有趣，接近她是冲着“合适”，压根就没有人能走进她心里。 合适就可以走进婚姻了吗？ 沈云容不想将就，也不想让人生从此走进无法转圜的余地。 已经不记得是哪个契机，也不记得是办公室里的哪位同事随口说起。 现在的年轻人，很多都在玩社交软件，也是一个不错的脱单方式。 沈云容默默记在了心里。 现在的App社交软件，已经随着互联网发展进化迭代出了另外一套交友逻辑。 图片，视频，手机号注册，人活在真实世界里，和网络上似乎并没有了太大的差别。 赤祼祼的颜值区域匹配，不仅需要填写个人资料，还要把照片大大方方地放上去。 邂逅仿佛变成了快餐，赤祼又直接。 她当然不是对自己的颜值不自信。 只不过这个“附近的人”功能，让她实在迈不出这个门槛。 她住的地方，几乎和工作区域南湖大学完全重叠。 这要是注册登录再放照片上去，岂不是很容易被熟人看到？ 那怎么行！ 在她眼里，这种打直球的社交软件，能有一个人恋爱成功，就能有十个人在里面受伤。 欲望有多可怕？ 当她深夜打开App时，很多人互发照片，内容直白，恨不得全是步兵。 想到有一天万一当真匹配到熟人，被同事们背后小声八卦的场景，沈云容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直到有一天我，她在手机里看到了一条信息流广告。 一个宇宙中有无数孤独星球，它们被灵魂牵引到一起。 ——不约不恋不看脸，走心社交，灵魂匹配！ 这条带着几分小清新风格的App广告，迅速吸引住了沈云容的注意力。 她悄悄下载登录，成为了软件的新用户。 这个软件意外地好用。 不需要上传照片，也不需要马上约见面，像是最初拥有QQ号就可以交朋友的时光，很多功能刚好戳中了她这位大龄文艺少女。 当然也会有人提出奇怪的要求，甚至表现无礼。 但她对匿名聊天的新鲜，以及对“灵魂匹配”的期待，似乎超越了这些。 真的厌倦，只要对着对话框点X就可以。 偶尔留下几个聊得来的人，也无需探究身份。 到了她这个年纪，本来以为自己只是想要爱美，害怕衰老。 可她第一次发现，平日里在体制内面具戴的久了，她不只是渴望被爱，更害怕没有人可以谈心，尤其是——倾吐秘密。 即便匿名没有照片，很多人聊天和现实生活中一样无聊。 聊得沈云容说到一半就没了兴致。 有些人还没来得及了解，就消失在对话框里。 最后能坚持聊得超过三天的屈指可数。 沈云容知道，这样聊天根本不会有什么谈恋爱的可能，但是极端寂寞的自己，找到一点点火源都能取暖。 如果像信息流广告所说的那样，能在文字的宇宙里，找到能和自己同频的灵魂是幸福的。 那她愿意去找。 所以，当有个人能和她连续聊到一星期的时候，沈云容突然提起了兴趣。 他永远在线，回复迅速，并且极尽温柔。 打开软件就有他的对话框出现时，心情不亚于十几年前，打开初代社交软件，立马就有咳嗽声音传来。 进一步了解后，她觉得遇到了自己的理想型。 对方不仅阳光帅气，高知高学历高收入，却不像其他软件中的男人那样猴急。 聊起天来不急不躁，绅士极了。 他总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沈云容聊着，说自己开了公司，说自己闲暇时会看书，打球，旅行。 他也会把亲手下厨做的精致饭菜，分享给软件里的沈云容。 最让人觉得意外的是，他说自己和沈云容有着一样的经历。 从小忙于读书，完全没有时间和机会恋爱，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孤单成了生活的主旋律。 他还说，社交软件不只是为了谈恋爱而存在的，社交也不都是为了爱情。 它更像是一个情绪的出口，匿名在树洞里，软件就是你宣泄的地方，没有人知道你是谁，但可以让你对过去释怀， 这一刻披上ID，你就是一个独立个体，找到合拍的新伙伴，释放人格的另一面。 想要陪伴和互动永远是刚需，就像是人类第一次学会在地球上站立，开始仰望几万光年外的星星。 两人出乎意料地聊得来，很快相见恨晚，无话不谈。 从社交软件转移到私人微信，更是进一步确立了恋爱关系。 陷入热恋的沈云容，人生仿佛从未如此甜蜜。 尽管男朋友工作很忙，尽管男朋友经常出差，尽管男朋友的银行卡经常会出现这样那样的小问题。 都是小问题。 沈云容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相反作为高校辅导员，她的收入虽然算不得特别高，但平日里消费基本都围绕在学校附近，很少捉襟见肘。 男朋友经常说，自己的梦想就是结婚养家，做传统男性。 他一口一个宝宝，说我们结婚了都是一家人，到时候我的钱都上交给你！ 每当这个时候，沈云容都忍不住害羞地低下头，揉揉自己的面颊，在心跳加速中颤着指尖回消息。 两人的称呼，早就从昵称变成了老公和老婆，聊天的内容，也开始规划起了彼此的未来。 江南家园的房子太小，学区又不算顶级，以后辅导员的工作干脆辞掉不要做了，和他一起去沪城，去京城！ 住更大的跃层复式。 甜蜜，期待，深情。 说巧不巧，这个月，沈云容的生日刚好在月底。 对方满口答应一定来陪她庆祝，却放了鸽子，用一个听起来有些蹩脚的借口。 夜渐渐来临，愿望消失在风里，她自己点燃了蜡烛，直到自然熄灭。 无尽的黑暗向沈云容涌来，她手足无措。 从梦境醒来之后，沈云容窝在沙发里呆了好长时间，拉开窗帘，看着男朋友再次发来的微信，总算开始清醒。 【老婆，我的钱都在股市里，公司现在需要周转，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下？】 【这次涉及到跨国换汇，很多事情一时间说不清，真的有点着急，我下周就给你！】 沈云容盯着面前的新消息，咬着嘴唇一动不动，盯了好久好久。 盯到眼睛有些酸楚，她才扬起手腕，揉了揉眼睛。 【宝宝，还是转到原来的账户就行，爱你！】 爱我 他爱我吗？ 沈云容望着上面的两个字和一颗红心，第一次觉得有些刺眼。 五月总结兼六月展望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首先谢谢大家的支持！ 写书这么多年，第一次单月月票数量破万，站稳新书月票榜前十名！ 没有兄弟们的鼎力支持，没有兄弟们的守望相助，没有兄弟们的雪中送炭，我根本走不到这里。 鞠躬！ 接下来算算账。 五月满勤，请假0天，更新180369字，平均每天6000+更新。 这个字数只能说...... 勉强做到了承诺的每天三更，赢过了曾经的自己。 但这还不够。 还得继续努力才行！ 所以这个月，我的目标是在保底18万字的基础上，把之前的欠债加更，像是盟主加更这种写出来。 欠了一屁股债，只能用一屁股还了...... 尤其是给我打赏的四位盟主大佬（超级阿尔特塔、不喜欢居高临下、aghfh、渡边俥），感激不尽！！！ 六月流火，徽章授衣。 定个小小的，接地气的，符合实际的目标：这个月字数突破20万！ 拿到日万10次的牛逼大徽章！ 兄弟们，新的一月求月票，大家一起拿到更好的成绩！ 135.青梅竹马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音控室总负责到了吗？” “小刘，到时候你负责节目催场，道具你叫两个部员帮你搬，做到随时响应。” “林主席，拉幕和护麦也需要人手的” “行，你先等下，沈老师过来了，我先跟她汇报一下，回头一起安排。” 南湖大学大礼堂，学生会主席林晓峰正事无巨细对接着迎新晚会相关事宜。 看到不远处沈云容的身影，他立刻直起身子，挤出一丝笑容，小步快跑凑了过去。 “沈老师！” “准备怎么样了？” 沈云容点了点头，看起来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她双臂交叠环在一起，脸上没什么表情，开门见山直入正题。 “沈老师，这次是我们第三次彩排，我个人认为准备的还算充分，等下您把把关？” 一场成功的大学迎新晚会，核心在于彩排阶段的精细打磨。 沈云容不只是南湖大学法学院的新生辅导员。 除此之外，她还在校团委担任重要职务，负责整个迎新晚会的规划。 别看她没有博士学历，可即使在整个南湖大学范围内，也算得上是年轻有为的储备干部。 “嗯。” 沈云容找了个前排正中央位置坐下，面朝舞台方向，稍微侧了侧身子，微不可察地瞥了一眼手机。 消息栏依旧安安静静。 “应急预案做了吗？” 望着舞台上吵吵嚷嚷的演员和主持人们，沈云容眉头轻轻皱起。 “有的沈老师，我们前两次彩排都考虑到了，节目出意外，演出失误处理，断电，以及备用设备等突发情况都有应对。” 林晓峰屁颠屁颠地坐到沈云容旁边，一脸笑意。 “让主持人走一遍看看吧。” “好的沈老师，我现在去通知！” 林晓峰马上站起身来，消失在观众席。 这次彩排，是节目，主持人，舞台技术三者首次协同。 不仅全员佩戴工作证，按颜色区分了职责，红色舞台组，蓝色安保组，确保调度不会陷入混乱。 与此同时，考虑到团委的老师亲临现场，还加入了基础灯光、音响测试，确认话筒传递路线，及道具定位点。 晚会主持人们也悉数到场，在后台一边化妆，一边聊天。 “哈喽啊学妹，又见面了~” 杜佳诺是最后一个到达大礼堂的主持人。 作为全场演出经验最丰富的学姐，她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松弛劲儿，笑眯眯地对钟雨筠招了招手。 “诺诺姐！” 钟雨筠也很开心地站起身来，从后台的梳妆柜上取过一杯咖啡，递给杜佳诺。 两人加过微信之后，钟雨筠在学姐这里取了不少经。 “喏，我给大家买了咖啡。” “谢谢~” 杜佳诺也没客气，大大方方接了过来，随口说着。 “看我选的鱼尾裙怎么样，就说很适合你吧？” “诶，你这个妆谁化的？” 钟雨筠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学生会请的化妆师.” “哦哦哦怪不得。” 杜佳诺撇了撇嘴，扯过一张椅子坐下，“哗”地一声拉开包包拉链，取出自己的魔法道具。 “水平不太行，要不要我帮你稍微优化一下？” “可以吗？” “那有什么不可以。” 杜佳诺笑了笑，云淡风轻地摊开手。 “那我去稍微卸一下！” 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 钟雨筠三下五除二跑到洗手间卸妆，重新回归素面朝天的自己。 然后乖巧地挪到学姐面前，抿住嘴，眯起眼睛，任凭对方把自己当成3D画板，在面颊上划来划去。 两人靠得极近，甚至能在鼻腔中感受到彼此的香气。 “学姐~” “嗯？” 杜佳诺化起妆来动作行云流水，连说话都不耽误。 “你用的是什么香水啊？” “好像是祖玛珑的吧，哪一款不记得了，反正是香橙味道，回头我翻翻发给你先别动哈。” 杜佳诺莞尔一笑，放回咖啡色眼影。 又取过黑色眼线胶笔，轻轻描出上扬眼线，把钟雨筠的眼尾延长一小截。 众所周知，舞台灯光会使妆容显色度降低40%，所以化妆要稍稍浓一点，才会比较好看。 但水平不够的化妆师，又把握不好这个尺度，动辄化成小花猫。 “诺诺姐，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哦。” 眼妆结束后，钟雨筠大部分时间星眸紧闭，说话也是声音小小，生怕表情幅度太大，影响到对方的操作。 “怎么啦？” “我有你的七级粉丝牌！你昨天跳的那段舞蹈真的超飒！喜欢死了.” 资深化妆师正手握高光，点涂着她的眉骨，鼻梁，唇峰。 钟雨筠眼皮悄悄睁开一丝缝隙，刚好看到学姐嘴角勾起，眸子里含满盈盈笑意。 “啧啧啧看归看，可别刷礼物哈，没必要。” 杜佳诺垂着手腕，在桌子上咚咚敲了两下眉粉，一边叮嘱，一边感叹道。 “筠筠你可真漂亮，要不是非要化舞台妆，你这五官，这眉毛.眉粉根本就用不上。” “其实上次问你不是开玩笑，你这个条件来解忧传媒不说大火，起码赚好几份生活费不成问题。” 钟雨筠眨了眨眼睛，停顿几秒：“还是算了吧学姐。” “一想到要叫他周总或者老板总觉得怪怪的。” “诶？” 杜佳诺一怔，原本行云流水的动作，不由自主停在原地。 “他？你说周明远？” “是啊。” 钟雨筠保持脖颈不动，小幅度点点头。 “你这个语气你们是很熟吗？” 杜佳诺又把椅子向前拉了拉，甩甩手腕，晃着小瓶PRAMY定妆喷雾，上半身凑近小声问道。 显而易见。 能对第三人用【他】这个称呼，还说叫老板很奇怪，关系必定不一般。 能在斗鱼混出一番名堂的新晋热门主播，从学妹口中识别出言下之意，自然不是件难事。 果然，钟雨筠点了点头，眉眼间绽放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嗯还可以啦。” “我们是高中同班同学。” 杜佳诺又愣了好几秒，发现面前的学妹竟然不太需要腮红，这才重新组织好语言。 “这样啊” “所以你们是青梅竹马？” 脑子里似乎有着自动翻译机，把同班同学翻译出了另外一层含义。 她机械般地拿着喷雾，对着钟雨筠一连喷了好几下。 “不是不是不是！” 钟雨筠咯咯笑了起来，见学姐的动作已经停滞，也不再控制自己银铃般的声音。 “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的才能算青梅竹马，谈不上啦，我们就只是高中同学。” “关系好一点的高中同学。”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又特意加了句定语。 “文学院在不在？这个唱跳节目稍微有点问题。” “动作不齐，也唱功不稳。” 在学生会和团委老师的共同统筹下，迎新晚会彩排很快正式开始。 沈云容坐在前排，一边点评，一边负责节目质量把控。 语言类节目重点审核台词清晰度，避免方言歧义；歌舞类节目不仅检查队形变换流畅性，还要考虑舞台技术协同。 比如依据节目情绪设计灯光变化，抒情曲要用柔光，热舞换成频闪。 “OK，今天就到这里！” “各组长过来一下！” 今天跑来参与彩排的节目，只是晚会上出演的一小部分。 多亏了沈云容亲自来到现场，这次林晓峰调度起来，也凭空多了几分底气。 大家在现场做了一番小结，各组长汇报起了刚刚出现的问题。 比如道具交接延迟，灯光存在误操作，还分析了走位遮挡，主持人表情管理等细节。 散场之后，只剩下林晓峰和沈云容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礼堂。 “晚会彩排不是机械执行，而是动态协作的艺术。” “你是学生会主席，有些事情你要自己多思考。” 青石板路上，沈云容脚下的高跟鞋哒哒响着，节奏明快又清晰。 “今天大家发挥的都很棒，尤其是几位主持人，合作相当默契。” “诺诺就不说了，发挥稳定一如既往。” “那个新人女主持叫什么名字来着？” “钟雨筠。” 林晓峰马上接过话头。 “她还不错啊，台风稳健，形象身材颜值都可以，站在诺诺身边一点都不落下风。” 看了一整场彩排，沈云容对钟雨筠印象深刻。 “沈老师不愧是您，看人就是有眼光！” 林晓峰竖着大拇指，笑着补充道。 “我们学生会成员对钟雨筠评价都不错，而且她人特别好，从来不叫苦叫累，一点都没有公主病。” 男人加快步幅，试图跟上沈云容。 “之前学生会请演员们喝咖啡，只有她会回请。” “我说不用这么客气，学生会有经费，您猜她怎么说？” “怎么说？” 沈云容随口问道。 “她说一码归一码，自己也要付出，总不能一直占组织上的便宜。” “是有点意思。” “.那沈老师，我就先回去了。” “好。” 对着学生象征性地点点头，沈云容朝着南湖大学正门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她不禁扯紧了肩膀上的包包带子，陷入深深的思考。 是啊，连学生都明白这个道理。 一码归一码，双方都要付出。 哪有单方面反复索取的道理？ 136.护食的顾采薇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好累哦~” “现在的工作量绝对是在法院的好几倍！！！” 十月的尾巴，阳光穿透云层，在长江上洒下斑驳金鳞。 天空中亦有低空盘旋的鸿雁，在碧蓝中回荡来去。 这天，黎芝拉着顾采薇出来吃饭，两人跑到江城市中心，找了家顶楼西餐厅。 “这么忙？” 顾采薇坐在短发少女对面，叼着一杯果汁，桃花眸子亮晶晶。 “本来其实我也没什么事” 黎芝用力戳着勺子，舀过面前的海鲜焗饭，忍不住开口吐槽起来。 “就是因为和他们法律咨询合作啊，合作起来突然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任务。” “统统交给我来盯。” “哈哈哈哈~” 顾采薇弯弯勾起嘴角，浮上两个精致的小梨涡，努了努嘴指向餐厅不远处。 “我明白，之前你是不是比较接近她这个状态？” 大屏幕里，正播放着一部热门律政电视剧。 电视里的女角色十分任性，律所里的VIP实习生，空降体验生活的关系户。 脾气恨不得比年纪还大，桌面上除了自带的苹果笔记本电脑，剩下全是口红包包以及卷发棒。 一群黑压压的社畜里，数她青春靓丽。 “完全没有好不好！” 黎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伸出手去拽桌角纸巾，对着唇边抹了一把。 “她连卷宗都懒得整理，什么活都不干，一门心思和带教律师谈恋爱，我跟她哪里像了？” “嗯” 顾采薇咯咯笑了起来，声音软糯糯的，下颌被双手轻轻托起。 “你们都有dress code，也都做律师助理，都化淡妆，都是空降的VIP。” 棕发少女认真分析起来。 “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我想想.你比她好看。” “.” 黎芝抿着嘴，轻轻哼了一声，偏过脑袋，露出弧度恰到好处的侧脸。 这一点倒是没必要否认。 “而且律所那些人年纪都大，你也没心思跑去和同事谈恋爱。” 两人相向而坐，顾采薇噙着笑，大半个身子靠在里侧沙发上，整个人带着几分慵懒风情。 “是吧。” 黎芝低头又对着面前的焗饭来了一勺，视线没看她，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律所的同事. 她当然没什么兴趣。 “不过说到同事，你这几天看到周明远没？” 顾采薇倚在沙发上的姿势更深了，裙摆里的修长小腿搭在一起，一上一下晃个不停。 “也不知道饭搭子在干嘛。” “没有。” 黎芝小嘴一撇，摇了摇头。 “我去了咨询公司几次，都没撞见他人影。” “但我稍微问了下助理” 短发少女顺手捋过垂在额前的碎发，继续说道。 “这几天，他好像都和学姐们在一起，不知道忙些什么东西。” “学姐？” 顾采薇妙目流转，追问道：“房东的猫？” “没错。” “说来也是够神奇的.” 黎芝放下手中的小勺子，擦了擦嘴角，感叹道。 “谁能想到他真的会写歌啊？” 2014年，可不仅仅是移动互联网元年，又被人称为中国原创音乐黄金年代的开始。 这一年，百度移动搜索流量首次超过PC端，成为PC互联网转向移动互联网的重要节点。 元旦后的第三天，一档前所未有的原创音综《中国好歌曲》在央视三套播出，此前绝缘于公众媒体的原创歌手首次站在了主流舞台。 出乎意料的是，第一期播出后便以1.91%的收视率夺得全国收视冠军，节目走出了莫西子诗、谢帝、赵雷、赵照等多位原创歌手。 彼时，还尚青涩的赵雷一人一琴，以一首《画》征服了导师刘欢，也征服了数以百万计的观众；出世的才子莫西子诗一曲《要死一定要死在你手里》，以前所未有的表达，让听众看到流行音乐的另一种可能。 来自港城的“铁肺公主”邓紫棋，同样在《我是歌手》第二季的舞台，以一首《泡沫》一炮而红。 筷子兄弟演唱的《小苹果》席卷广场舞，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全民神曲。 互联网平台时代悄然启幕，打车软件开启烧钱大战，外卖平台贴身肉搏，共享单车横空出世，开启血雨腥风的厮杀。 闪闪发光的2014年，互联网音乐开始悄然走到舞台中央，革新了一代人的听歌方式。 原创音乐人凭借着自己独特的音乐风格，在线上音乐平台闯出一条新路。 以“网易音乐人”为代表的各大平台，逐步搭建起互联网原创音乐生态，实现了更多音乐人创作传播的民主和平等。 一方面打破了原有传统唱片业的藩篱和门槛，为音乐人提供了展示才华的舞台，构建健康良性的音乐生态；另一方面，重构生产关系也塑造着音乐产业的新质生产力，让原创音乐成为了未来的主要支撑内容。 民谣组织麻油叶创始人马頔，在虾米音乐发行了单曲《南山南》，作为他第一首正式发行的歌曲打开市场，一度成为1-10月虾米独立音乐人的最受欢迎歌曲。 同样在10月份的末尾，来自江城财大的欣怡和佩佩，以房东的猫为名，正式注册成为网易音乐人。 在这个全新上线的平台，全新发布了第一首原创作品。 ——《下一站，茶山刘》。 无论是黎芝，顾采薇，还是参与制作的另外两位原创作者。 大家都没有想到，这首歌竟然会如此受欢迎。 上线不过短短一个星期，就已经收获了99+的评论，每天的播放量都是一场对认知的刷新。 “宝宝~” “嗯？” “我分析了一下这首歌的播放量，现在每天以指数级别在上涨！你说房东的猫不会真要火了吧？” 说到这里，顾采薇忍不住倾过身子，从桌上取回手机，打开网易云音乐App翻了起来。 “.以前我觉得不可能。” 黎芝垂着眸子，努力保持声音平静。 “现在呢？” “现在应该也不至于。” 短发少女扭过头望向窗外，悠悠叹了一口长气。 “毕竟这首歌呢，也就是我们茶山刘附近的人会比较有共鸣，说白了还是小众吧，除非” “除非什么？” 顾采薇追问道。 “除非还有新的大众向作品。” “今年从综艺到流量扶持，很明显都在利好独立音乐人网上发布作品，说不定一股东风吹过就火了。” 黎芝思考几秒钟，低头嘬了一口果汁，认真说道。 关注华语乐坛的人不难发现，小众与大众的区别，已经开始逐渐消弭。 原创音乐的品质越来越高，成为当下主流的音乐内容和源头活水。 而在这背后，悄然兴起的各大媒体平台，成为了最为重要的人才储备池。 自打今年起，各平台先后推出了针对独立音乐人的扶持计划，降低创作与发行门槛，持续孵化新人新作，原创音乐踩着风口，进入空前繁荣的时代。 5月，网易云音乐率先推出“网易音乐人”，同时开启线上上传作品功能，从而开启了真正意义上的互联网音乐人时代。 创作并发布音乐作品的门槛，被大大降低。 7月，虾米音乐推出第一张互联网音乐唱片《寻光集》，并随后启动了“寻光计划”，也为独立音乐人提供了展示才华的舞台。 不久后，豆瓣音乐人上线“金羊毛”计划，成为国内第一个直接为音乐人作品在线播放付费的项目。 好的音乐内容，已经打开了全新机遇期。 这一年，无论是深耕细作的音乐人，还是锐意进取的音乐平台，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让热爱永远鲜活。 “那应该不可能了学校这些细节他写起来，起码还能说得上灵感，真当写歌是大白菜啊？” 顾采薇眉眼弯弯，笑着摊开双手八卦道。 “万一呢？” 黎芝轻轻吐出三个字，不置可否。 “他这几天不是都和学姐们呆在一起，万一是准备新作品呢？” “新作品吗.我看一点都不像。” 顾采薇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颀长的睫毛忽闪忽闪，语气微妙。 “准备新作品对他有什么好处？又不赚钱。” “薇薇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想着赚钱啊.” 短发少女抬起眸子望过去，哑然失笑。 这就是法学生和金融少女三观上的区别。 一个梦想优先，一个利益为王，各有各的考虑。 “你能不能思考一下！不要觉得自己对音乐感兴趣，人家就都和你一样痴迷，好不好？” 顾采薇马上开口反驳。 “哈？” 黎芝瞪大眼睛，一时间没有听懂闺蜜的言下之意。 “你不觉得房东的猫里面有一位.她长得很好看吗？” “谁？” “王欣怡。” 这回连学姐都不叫了。 顾采薇双臂一抱，表情严肃，干脆清了清嗓子，直呼其名。 “好看是好看。” 被人暗戳戳点破后，黎芝一怔，奇怪的想法突然浮上心头。 “等下，你什么意思？”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顾采薇挑了挑眉毛，表情像极了护食的雌狮子。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跟热爱音乐压根没关系，也不是为了打磨什么作品。” “单纯是他对人家感兴趣？” 137.赞助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咚咚咚。 与此同时，南湖大学的校团委办公室，被敲响了房门。 “请进。” 屋内的沈云容双手捧着手机，闻声抬头，看清来人后，露出一抹笑容。 “云姐~” “小敏？怎么回学校来也不说一声！” 沈云容站起身，一边打量着自己的老熟人，一边把角落里的椅子拉了过来，示意对方坐下。 来人正是贺敏。 作为前任学生会主席，贺敏和沈云容很早就相识，建立了相当不错的关系。 整个学校里，也只有贺敏能一口一个“云姐”，打破那层师生间可悲的厚障壁了。 “小敏最近怎么样？” 沈云容挽了下头发，坐回自己的位置，关心道。 “上次还看到你发朋友圈做宣传，毕业没当律师，是去MCN公司工作了是吧？” “那是很久之前啦，现在工作有点变动，也算是做回老本行了。” “也是，一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过得很好。” 一打眼，沈云容就被如今的贺敏狠狠惊艳到了。 她几乎没认出这位曾经的学生会主席。 安静柔顺的披肩长发，一斜一正地收拢在贺敏后背上。 淡淡的职场妆容十分精致，唇色柔美，打着一小层粉底，睫毛根根分明。 双颊若有若无地点着几分腮红，气色庄重又大方。 今天的贺敏穿着一套藏青色小西装套裙，收腰，包臀，还很显瘦。 里面配着件白衬衫，领子位置解开两枚纽扣，职业风范十足，还在领口特地做了一个蝴蝶结，凸显出女性的柔美可爱。 肉色丝袜，六厘米鞋跟，每个细节都展现着一股莫名的知性魅力。 给人的第一感觉，仿佛现代都市白领办公美女，就应该是这个形象。 “还好啦。” 贺敏吐了吐舌头，在这位姐姐面前不需要太过谦虚，也不需要克制自己的表达欲。 “我们老板比较有能力，行业也有不错的前景，所以每天都很有干劲。” “那蛮好的啊。” 沈云容笑着点点头：“今天来我这里不是叙旧吧？”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 即使两人在校期间算得上关系不错，毕业后也同样各奔东西，少有联系。 熟，但又不熟。 人一旦踏入社会，友情也成了随来随走的东西。 江城居大不易，各自有各自的修行。 “没错.云姐。” 于是，她回报了一个甜美灿烂还带点小女生气质的笑容，开门见山：“我这次是代表公司来的。” “公司想赞助学校月底的迎新晚会，我知道这件事是校团委负责，就过来问问。” “这个啊” 沈云容靠在沙发椅上发问：“首先赞助内容要符合校园文化。” “如果你们公司从事的业务比较偏门，比如是什么烟草、酒精、或者乱七八糟涉赌游戏类，学校考虑影响是一概不接的。” “还有未备案的线下收款码，强制学生下载注册的推广产品，这种也不行。” “不不不，我们是法律咨询公司，做正能量业务，主打解决矛盾纠纷，和那些全都不沾边。” 贺敏笑着摇摇头，表示明理从事的是正儿八经的行业。 “法律咨询？” 沈云容重复了一遍，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问题，继续问道。 “目前迎新晚会倒是有几家赞助在谈，不过规模都不大，你们有什么特殊需求吗？” “主持人口播，中央LOGO，礼品植入.差不多了。” 贺敏胸有成竹。 接下来，两人足足聊了小十分钟，这才敲定一切细节和赞助商权益。 明理法律咨询公司出资三万块，赞助南湖大学迎新晚会。 除去主持人在串词中口播至少3次之外，还要在舞台显眼位置挂上公司Logo，发放明理公司制作的宣传礼品等等。 一方拿钱，一方宣传，双赢。 “OK！” “谢谢云姐啦，真干脆！” 贺敏接过一式两份的合同，把签字盖章的版本放进包包里，对沈云容比了个手势。 “要是所有企业都像你们一样，把合同搞得这么专业，条理这么清晰就好了。” “那肯定，做法律服务我们是专业的。” 贺敏微微一笑，稍稍别一下头，眉眼间是满满的自信。 “这次过来赞助学校的迎新晚会，一方面是支持云姐你工作，另一方面也是希望给我们公司做好宣传，能够在秋招期间招揽到一些优秀的人才。” “实习也好，正式工作也好，我们一直是求贤若渴的啦！” “啧啧啧小敏你早就升职加薪了吧？现在可真有职场领导的感觉了。” 沈云容内心产生着阵阵波澜，不由得对如今的贺敏刮目相看。 事实上，贺敏每天在明理公司管着几十号人，说话做事早就成熟了不知道多少。 “姐姐哎，我一个打工人算什么领导！你才是真领导。” 贺敏笑吟吟地站起身来，走到沈云容身边，牵住她的小手说道。 “年纪轻轻就是校团委负责人，人又温柔漂亮，我要是活成你这个样子，简直不知道人生会有什么烦恼。” “就你嘴巴甜，我才不信.” 花花轿子人抬人。 尽管沈云容知道对方是在哄着自己，也忍不住嘴角轻轻勾起，笑着客气起来。 “走了云姐，回头随时联系~” 搞定赞助任务之后，贺敏也没有继续留下来拉家常，对着面前的沈云容摆了摆手，告别离去。 “谁会没有烦恼啊”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沈云容后脑贴在沙发椅上，舒了口长气，自顾自嘀咕着。 前前后后跟贺敏大概聊了一个小时，当她重新打开手机时，发现男朋友的对话框依然没有消息。 自己的关心，如同石沉大海。 自己的问题，也迟迟得不到回应。 事实上，生日当天过后，她的热情下降了不少，也和男朋友拉扯了好一段时间。 拉扯的核心围绕着一个字——钱。 事业有成的男朋友，先先后后借走了沈云容将近十万块。 如果不是恰巧过生日对方放了鸽子没有出现，说不得她要什么时候才能清醒。 惊觉自己单方面付出没有回应的时候，沈云容一度感到崩溃。 可更加崩溃的还在后面。 自己只要一提钱，男朋友就顾左右而言他，托词一个又一个。 现在甚至消失不见。 138.关系三=微博互粉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江城财大，金融系311寝室。 床帘大开，顾采薇靠在枕头上，单手划拉着手机版微博，一截纤细葱白的小腿搭在空中，晃来晃去。 时间线上跳出一条新消息，她果断点了进去。 【以前的我挺害怕录音，一个小小的房间，封闭且严格，总是很难放开自己。现在终于进步了！录完之后还被人调侃说，看到我在里面手舞足蹈特别好笑。】 ——微博用户：红鼻子小黑。 八面玲珑的顾老板当然知道，这位名叫红鼻子小黑的微博用户，正是自家咖啡店的驻唱歌手欣怡。 而她们还有一个刚刚注册不久的新账号——房东的猫。 无论是个人账号还是组合账号，此刻二人都没什么粉丝，大多数是朋友和同学，停留在几百左右。 所以当顾采薇点进评论区时，很难忽略下面那条显眼无比的回复。 【下次不笑了（笑脸）】 ——空想少年阿远。 什么情况？ 周明远这家伙！ 顾采薇突然坐起身来，重新把空想少年阿远的微博主界面点开，仔仔细细翻了一个遍。 嗯. 他的微博的确没有什么可以看的。 短暂的几条动态，也都停留在9月份，来江城上大学之前。 甚至还有转发高考加油的玄学微博，和他本人线下那股唯物主义样子相比，简直反差极了。 冰雪聪明的顾采薇同学，在社交这方面有着自己的一套理解和逻辑。 新认识的朋友或者同学，加个微信属于合情合理。 如果想要进一步交换社交软件账号，每一层都有每一层的待遇。 比如有QQ好友，那一定是老朋友，初中或者高中同学。 再比如微博互粉，起步也得是聊得来的同学或者闺蜜。 至于B站知乎豆瓣小红书等. 天呐！ 赛博人生被赤裸裸撕开，想想都觉得脚趾扣地。 不过除了黎芝之外，也没有人跟她到达这一步关系。 知根知底的关系。 所以，她和周明远走到关系三，实际上也并没有持续多久。 还要追溯到十月初那阵子，两人一起吃饭，周明远看到她刷微博，偶然提了一句。 互粉之后顾采薇很快发现，他基本上就是只点赞，不回复，更不原创的那种。 活脱脱一个比机器人僵尸粉强不了多少的透明小号。 可现在. 僵尸号死灰复燃啦！ 他怎么还跟欣怡互动上了呢？ 不止互动。 一起去录音棚录歌，一起打磨作品，以至于这几天查无此人，竟然都看不到他来店里了！ 难道自己的第六感猜想变成现实了？ 顾采薇又点开红鼻子小黑的微博，从头翻到尾，试图找到两人互动的蛛丝马迹。 十分钟后，侦查宣告失败。 她把手机往边上一甩，气呼呼地跳下床，动作哗啦啦的，引得身边的室友梁佳琪扭头好奇。 “薇薇你睡醒啦？” “去不去食堂吃午饭？” “嗯今天算了吧，我想出门改善一下伙食。” 顾采薇穿着身米黄色皮卡丘图案的睡衣，领口袖口裤脚，还有可爱到幼稚的蕾丝边。 小公主家境极为优越，这在寝室里是共识。 可没有人嫉妒顾采薇，起码从开学到现在这一个多月里没有。 她不仅性格开朗爱笑引人喜欢，情商同样高到令人很难生起嫉妒之心。 就拿顾采薇的穿着来说，她在寝室里日常的睡衣睡裙风格一向可可爱爱，衣柜里鲜有耀眼的Logo和名牌包包奢侈品。 那些更加昂贵，更加精致的日常，都被她和校园生活隔绝开来，放在属于自己的房子里。 还有那辆拉风的宝马Z4跑车，要么被她停放在山水华庭的车库，要么离了老远，停在江城财大的教职工停车场。 除此之外，她隔三差五就会买上一堆水果回到寝室，以吃不完之名分享给室友们。 金融系宿舍楼里有这么一位活泼大方的美少女，别说311寝室了，隔壁寝室，乃至隔壁的隔壁，同学们都对顾采薇有着水准之上的好印象。 哪怕同班同学都知道，顾采薇在校外开了家名叫解忧的咖啡店，也都会高高兴兴的过去捧场。 韬光养晦，低调行事，多多分享，打成一片。 这就是顾采薇获得好人缘的十六字真经。 这就是顾采薇的人格魅力。 一番梳洗后，扎了个全新的发型，顾采薇刚刚走出洗手间，就发现自己床上被冷落许久的手机，多了一条未接来电。 周明远的未接来电。 诶？ 这家伙良心发现了？ 她放下手中的乳液，眨了眨眼睛，立刻挽起衣袖拨了回去。 “干嘛？！” “好凶哦怎么，你今天亲戚来了？还是刚睡醒？起床气？” 对方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完全不懂顾采薇此刻的情绪。 见顾采薇没吭声，周明远顺势开口问道。 “我看你早上没课，这会在寝室不？” “你怎么知道我没课？” 顾采薇瞪大眼睛反问道。 “侬脑子瓦特啦？” 话筒对面，周明远原汁原味地学了一句她的口头禅，笑吟吟解释道。 “之前大家不是在群里交换过课表，我又不是瞎子！” “哦哦哦对哈。” 顾采薇这才反应过来，不禁拍了拍额头。 说起来是大家交换课表，然后分工去解忧咖啡看店。 可真正做起来，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顾采薇驻守在店里。 另外两人自然也极少去看她的课表。 连她自己都忘了，周明远某方面也算是掌握着她的行踪轨迹。 “我在文澜楼这边，离你寝室超近，要不要一块吃饭？” “啊？吃什么呀？” 顾采薇的声音突然降了几个Key，整个人趿拉着拖鞋，挪着小碎步，向寝室的阳台方向走去。 因为她发现311寝室的三位室友，整齐划一地从床上或者座位上支起身子，竖着耳朵，一脸促狭对自己挤眉弄眼。 全都听见啦！ 这一代的iPhone6就这点不好，寝室安安静静没有杂音的情况下，语音通话即使放在耳边，身边的人也能很轻松听见。 “吃食堂不行吗？我还没去过你们财大的食堂，带我尝尝鲜呗？” 话筒内的声音像是装了扩音器。 还没等顾采薇成功躲进阳台，就被另外三名室友听了个清清楚楚。 “啊行行行，那你等我一下。” 顾采薇用力抿着嘴，唇角的小梨涡都快绷出来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是！ 偏偏自己又没什么理由拒绝。 “你快点！我都到寝室楼下了，别跟我说要化妆啊，吃食堂化什么妆。” “拜拜！” 嘟嘟嘟. 电话挂断的瞬间，311寝室顿时八卦之声大起。 “怎么回事啊薇薇！从实招来~” “改善伙食，刚刚谁一本正经说要改善伙食来着？” “改善到食堂去啦？” “姐妹你还真别说，没准是把身边的姐妹改善成帅哥，这也算是一种改善吧？” “他好懂哦，好暖好贴心，第一次见男孩子特意叮嘱不用化妆。” “主要是薇薇素颜也够能打吧，换成咱们试试？” “那还是算了，没有二十分钟我肯定不会下去” 以梁佳琪为首的室友们笑成一团，一人一句八卦，纷纷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顾采薇。 “姐妹们，等会薇薇走了，我们去阳台看看这位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样？” “必须八卦一下！” “喂！你们.” 顾采薇红着脸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只能加快自己换衣服的动作，随便踩了双运动鞋，迈开长腿溜出寝室。 “快走快走！” 寝室楼下的台阶旁边，果然站着周明远。 他一个男生，高高大大的个子，那份斯文干净的气质在一群姑娘中格外出众。 好看的人，远看近看都是风景。 只不过顾采薇完全来不及欣赏，一把扯过男人胳膊，和他一块转了个180度，背对着3楼窗子方向缓缓前行。 “这么着急干嘛？食堂有人抢饭？” 周明远不解道。 “不是不是.” 顾采薇也没解释，走出一小截石板路，然后偷感十足地扭过头，向寝室方向看去。 果然不出所望，视线和楼上的三颗小脑袋瓜撞到一起。 尤其是梁佳琪。 国庆假期最后一个回家，撞破顾采薇在寝室里反复纠结，精心打扮，筹备约会的梁佳琪。 梁佳琪踮起脚尖，笑意盈盈站在楼上展开双臂，对着再次出门约会的室友，比了个大大的心。 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采薇闪电般转回头去，吹弹可破的俏脸上浮起一抹嫣红。 139.口红也算小心机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江城财大的五食堂靠近图书馆，位于学校中区，名叫晓湖园。 这边一楼人数不算多，二楼是闻名全校的桥楼餐厅，主要提供团建用的桌餐。 顾采薇和周明远取过两个餐盘，在一楼快乐食间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这几天干嘛去了？” 棕发少女拨着面前的五谷渔粉，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和学姐们天天在一起玩音乐，乐不思蜀了吧？” “谁是蜀？” 周明远笑吟吟地打开筷子，挑了挑眉毛拉扯道。 见顾采薇半天没吭声，男人又补了一句：“不是玩。” “学姐们帮我准备排练，正经事。” “排练？” 顾采薇停下筷子，眨了眨水盈盈的双眸，望向周明远。 “月底是我们学校的迎新晚会。” 周明远耸了耸肩，开口说道。 “哈哈哈晚会居然月底才开，你这是报了节目？” 顾采薇仿佛一下子通透了。 和江城财大军训后就早早举行完毕的迎新晚会不同，南湖大学这边推迟了好一会。 “.登台唱歌？” 细节迭加在一起，聪明伶俐的小公主自然不难推理。 周明远口中的排练，大概率是从房东的猫丰富的表演经验中取取经。 “对。” 周明远笑着点了点头：“到时候记得过来捧场！” “好好好，到时候我拉着小荔枝，一块看你出糗~” 顾采薇咯咯笑了起来，眸子晶亮，像极了一泓雪水融化在里面。 “这几天我们两个都看不到你人，房东的猫也没来驻唱。” “这么默契，还以为你们私下里搞小团体去了~~~” 她垂着头，用勺子轻轻盛了一勺鱼汤，小口喝掉，软糯糯的声音重新出现。 后缀被拉得好长，那股子吴侬软语调调，几乎能甜到人心底。 抵抗不住！ 完全抵抗不住！ 周明远听到这个语气，顿时感觉哪里不对劲，似笑非笑地看了回去。 “哎哎哎，什么你们我们的，用词奇奇怪怪。” “要说搞小团体，至少要有个微信群吧？” 男人停顿几秒，继续说道。 “你，我，还有黎芝，我们才是坚不可摧的小团体。” “行吧。” 顾采薇咬了下嘴唇，妙目流转，嘴角一对小梨涡重新浮起。 “那你们有没有微信群？” 吃着吃着，顾采薇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 “有啊。” 周明远理直气壮。 “.” 顾采薇瞪大眼睛，挺直腰板，仿佛小猫咪原本被抚平的绒毛再次炸起。 “不是，你.” 这家伙太过厚颜无耻，顾采薇一时间竟然找不出什么话来应对。 “拜托，有微信群又不代表就是小团体。” 周明远仍旧笑着，表情温柔，情绪一如既往稳定，摊开双手说道。 “这个群单纯是为了沟通方便，和我们能一样吗？” “我们三个是什么？” 迎着顾采薇疑惑的视线，周明远自顾自说了下去。 “志同道合！心心相印！同心合力！” “又聊得来，又能一起赚钱，又互相了解，每天在一起开开心心，这才叫小团体。” “.嗯。” 顾采薇简直被拉扯麻了。 但从道理上讲，他说的确实没问题。 利益趋同，三观接近，无话不谈。 水果公主微信群里的小伙伴，才能叫做真正的小团体。 大家从零开始，一点一点摸爬滚打琢磨创业，一点一点学会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这种共同度过的日子，这种酸甜苦辣的经历，这种实打实的羁绊，又怎么是其他小团体能比拟的？ 就算房东的猫主唱很好看，就算他和人家粘在一起好几天，但无论如何也都和小团体扯不上什么干系。 差的太远了。 而且他也有着正当理由，足够说服自己。 之前和学姐们天天混在一起，是出于正题，要为了迎新晚会的节目排练。 看来还是错怪他了。 从某些方面来说，周明远的确还挺暖的。 提前做好了只和顾采薇吃顿小食堂的准备，还特意提醒对方不用化妆。 可精致的小公主，无论走到哪里，即使素面朝天，周围都不会缺少男性生物的注意力。 两人吃饱喝足，光是顾采薇去洗手间洗手的功夫，就已然引得不少路人侧目。 走出食堂，行过绿荫成群的校园小径，返回寝室的近路是横穿操场。 夏末蝉鸣不绝于耳，阳光斜斜打在林荫外，空气默默流淌，校园广播里放着时下最流行的民谣。 “喂，你老盯着我看干嘛？” 顾采薇转过脸，望着身边的周明远，嘴角弯弯。 “我在分析你的小心机。” 周明远抬抬眉毛，没有否认：“都说了不用化妆，还搞这么漂亮。” “大费周章。” 两人一前一后，迈进操场地界。 午时风轻缓又温柔，随处可见的校园情侣依偎前行，在绿茵草坪间打圈散步。 “谁化妆了？我才没有！” 顾采薇放慢了步子，小嘴一撇，不屑一顾道：“大直男，你懂个屁。” “我懂。” “你不懂。” 两人躲进阴凉区域斗嘴，日光分隔开界限，一明一暗。 “刚刚食堂距离太远，要不让我再重新看看？” 周明远停下脚步，扯了扯女孩衣袖，一副若有所指的样子。 “嗯那行吧。” 顾采薇想了想，挪着步子，凑过去一些。 “再过来一点。” “噢。” 她又乖巧地踮起脚，樱唇轻抿，下颌轻轻抬高，吹弹可破的脸颊一点点走进男人眸子里。 “看清了没？” “人家都说了没化妆。” 答案当然是废话。 不管顾采薇有没有用心打扮，光是她那份独一档的天然冷白皮，就已经抵得过不知道多少美妆博主忙活一整天了。 近一点的距离是心机，女孩睫毛扑翅，像扇子挠人心。 周明远一直没开口，认认真真打量着顾采薇。 两人四目相对，在几乎凝结的空气中越靠越近。 尽管是夏天的午后，可操场上依然有着许多活力满满的同学。 结伴踢半场足球的运动男孩，器材附近压腿准备跑步的马尾辫，甚至还有绕圈走路卿卿我我的小情侣，不同的声音纷至沓来。 直到看清对方眸子里的自己，顾采薇才发现，世界突然一片寂静。 只剩下心弦像被循环往复拨动的砰砰声。 呼吸间满是扑面而来的张力。 “你到底要看多久啊~” 棕发一甩，长长的耳坠随着晃动，冰凉刮擦耳脖颈，视线也从男人脸庞间折射散开，在阳光里迷离一片。 这个距离还是太近，也太过暧昧了。 在里，在电视剧、在电影里，无论是观众还是特效师，都会不自觉将男女对视的那几秒做成长长的慢动作。 仿佛真的能一眼万年，相看倾心。 顾采薇没能坚持住，偏过头去。 “好了好了，看清了。” 周明远一本正经地收回视线。 “看清了？” “你确实没化妆，只涂了一点口红，色号比你从寝室出来的时候明显要重些。” 周明远笑着眯起眼睛，伸出手，隔空指了指顾采薇的唇瓣。 “一定是饭后特意跑去洗手间补的，还是有点小心机。” “我说的没错吧？” “.切。” 顾采薇冷哼一声，心里却甜滋滋的。 “我承认，你算是有些眼力。” “不过嘛就这也算小心机？” 140.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迎新晚会前的最后一晚，对于杜佳诺而言，颇有纪念意义。 这天是自家老板参与制定的直播新规，经过斗鱼平台方逐步征求意见并完善，正式发布的第一天。 “干杯！” 温润的晚间天气，绝佳的用餐环境，每个细节都忍不住让人心旷神怡。 这家店名叫Grange，是江城口碑前几名的西餐厅之一。 整栋楼宇里都是恒温的中央空调，杜佳诺自然可以穿的性感单薄一些。 今天的她精心挑选，穿了件月白色挂脖高腰的一体连衣裙。 裙子的扣，结在脖领上，用一根白色挂绳呈现椭圆来固定。 刚好和绸缎裙身垂落的纤细感，形成非常有趣的视觉对比。 飘飘然，有几分仙女气质。 露出的锁骨、肩膀、手臂，也因此格外夺人眼球，有点小礼服的味道。 这件连衣裙，不仅是她买回来后第一次穿，而且是周明远亲自买给她的礼物。 眼光毒辣的周律心里清楚，这类衣服非常考验身材体态，一般女孩子没有那么柔和的曲线和纤细挺拔的身姿，很难穿出效果来。 这天是流水爆炸日，又是和老板一块去Grange吃西餐，也算是给自己一个理由，可以穿的如此隆重。 “周总~你一早就提前预定好啦？” 出门前杜佳诺特意重新卷了头发，抵着下颌望向男人，笑的眉眼弯弯。 虽然自己在公司支持下拿到了高额签字费，再加上几乎夸张的直播日收，光顾这种人均接近四位数的西餐厅，并没有多么吃力。 但习惯的力量相当惊人，收入暴涨后，杜佳诺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适应全新的角色，全新的圈子，全新的环境。 “嗯。” 周明远点了点头。 “你就这么确定.我今天能行？” 杜佳诺樱唇紧抿，颀长的睫毛眨来眨去。 “不行也无所谓啊。” 周明远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那又怎么了？” “流水没什么变化，就不能拉你出来吃饭了吗？” “.” 杜佳诺不说话了，只剩下热烈的目光紧紧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Grange这个地方，如果不是提前预订，几乎大部分时间都是客满。 而这里，更是用种种装饰和标语，将店内的空气如同渗入了花束般的甜蜜暧昧。 松弛感仿佛会传染，杜佳诺怔怔望着男人，情绪翻涌不停。 斗鱼新规对绝大多数靠抖奶生存的主播而言，是一道无异于地产三道红线的严苛规定。 但放在靠舞蹈水平吃饭的uno老师身上，反而成了大大的利好。 这个晚上，她亲眼见证着一个又一个主播吃不准新规定被扣分。 甚至不少大主播也没躲过去，被悍然出手的超管临时关停直播间，流量四散而去。 四散去了哪里？ ——6610。 如果说首播时候的火爆是意外的话，那么今天再次登顶舞蹈区流量一姐的杜佳诺，几乎直接虹吸了整个大区的流水。 没办法。 同行要么播不了，要么对尺度还不够了解，要么根本不敢像以前一样擦个痛痛快快。 引以为傲的东西没了，拿什么和她打？ 况且杜佳诺几乎每次直播，都能拿出点旁人没见识过的新东西。 动感光波刚刚火遍全网吧，那么多人一窝蜂找着她的剪辑视频逐帧学习。 下次直播，她又拿出了一支新舞蹈，名叫大摆锤。 大摆锤再次火得一塌糊涂。 等到不少女主播再次银牙紧咬学会了大摆锤，uno老师再开播的时候，又展现了一把开火车。 什么是开火车啊？ 火车隆隆，碾碎旧直播时代的回响。 这个晚上，杜佳诺的流水相比之前足足翻了一番。 达到了令人震惊的二十三万。 这已经是很多大厂程序员一年的收入了。 “Cheers~” 杜佳诺再次主动举起红酒杯，和周明远轻轻碰了碰，晚风下的侧脸已然泛起绯红。 她在餐厅顶层看着近处的城市灯海，和远方长江的朦胧阴暗，世界似乎将最热闹和最寂寥融化在了一团夜色中。 仿佛过去不曾过去，未来永不到来。 晕眩上脑，她突然很想停留在这一刻。 “周总，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前菜鹅肝口感醇厚，牛排三成熟，对肉质同样是极致考验。 杜佳诺放下手中的刀叉，抬起下颌开口说道。 “你说呗。” “前几天我们主持人彩排，另外一个主持人是钟雨筠，你也知道的吧？” “知道。” 周明远点了点头。 “我觉得她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啊，人个子高又漂亮，为什么不把她也发展进咱们解忧传媒？” 杜佳诺自斟自饮一口，继续说道：“而且她又是你同学，也算是知根知底。” “既然你对她评价这么高，把她喊过来，你就不怕被抢了一姐位置？” 周明远笑着挑了挑眉毛，慢条斯理分析道。 “怕不怕.重要吗？” “我不觉得换个人，也能轻而易举做到二十万流水。” “位置是靠业绩说话的，能被抢走也只能承认。”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对面卷发女孩的瞳孔里，亮着难以名状的火焰。 “啧啧啧” 周明远抱起胳膊，感叹着杜佳诺的认知竟然早已悄悄发生了转变。 吃醋生气？ 撒娇卖萌？ 学生时代或许有用，但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一切都比不过真正的实力。 如果钟雨筠真想进解忧传媒，那杜佳诺根本改变不了结果。 还不如一方面大大方方接受，另一方面加倍用心打磨业绩。 “你就别为组织操心了，她啊，不合适。” 周明远笑着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不是每个女孩长得好看，都适合做这一行的。” “也许真把钟雨筠生拉硬拽过来，想方设法暴力灌上一阵流量，确实足够能让她当个不大不小的网红。” “但依我看，她漂亮归漂亮，很难走得太远。” 男人举起酒杯，又和杜佳诺轻轻碰撞一下，继续补充。 “拥有持续的内容输出能力，或者像你一样强出普通人至少一档的才艺，才是这一行的关键。” “美颜一开，七分女看上去也是九分，差别真没那么大。” “就算开着直播纯聊天，也得会段子能接梗无缝输出有耐心，才能把观众留在原地。” 杜佳诺一怔：“可是周总.” “就算不做大网红，哪怕是能够自食其力，有周总你在，加入我们公司赚些小钱不好吗？” 站在她的角度，其实有些不理解。 明明那么多朋友，同学，乃至之前公司的同事都趋之若鹜，恨不得第二天就来解忧传媒正式入职。 大家都在抢的机会，怎么有人不感兴趣？ 她不理解无论是钟雨筠还是周明远，都在若有若无地避免这件事的发生。 “这就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周明远抱起胳膊笑了笑：“如果你问我对赚钱感不感兴趣，说老实话.” “也就那样。” 杜佳诺陷入良久的沉默。 红酒不醉人，可学姐偏偏喝醉了。 也许是晚风太过撩人，也许是今晚的成就太过兴奋。 一路上，杜佳诺就这样眯着眼睛，大部分时间依偎在周明远的怀抱里，乖巧听话，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视觉被主动关闭，耳边的声音像是被成倍放大，叮叮咚咚映在杜佳诺颅内回荡不已。 duang！ 这是关门声，到家了。 砰！ 轻轻的一声，自己被丢到了沙发上。 沙沙沙. 老板呼吸间也带着几分热气，直直扑在自己脸颊边缘。 这是在给自己换衣服。 仙气飘飘的连衣裙沿着后背拉开，双臂位置顿时一凉。 那件精心挑选的抹胸，应该被注意到了吧？ 精致的玫红色，如同今晚的红酒一般热情，材质非常纤薄，紧紧包裹着她引以为傲的上身曲线。 像极了一件小睡衣，领口袖口还纹着可爱的花瓣，圆领口稍微露出一些锁骨，但是并不通透，视觉感受上像是瑜伽服 只不过自己没有睁开眼睛，不知道老板他会不会有同样的感觉。 紧接着，微风吹拂过双腿。 自己那两条作为舞蹈生纤细修长，足以和模特媲美的双腿。 呼. 杜佳诺星眸紧闭，耳边听到男人长舒一口气。 然后腰肢一紧，被人用两只手箍住后腰，将脸埋了进去。 自己下颌十公分的位置，能够明显感觉到男性棱角分明的面庞，以及沙沙的感觉蹭来蹭去。 “别不要” 动作到这里，杜佳诺终于鼻腔轻哼，双眸睁开一截缝隙，发出了甜丝丝的声音。 “嗯？” “抱我.抱我进屋去吧。” 女孩的嘤咛细不可闻。 但这无疑是某种决心，某种表态。 说完这句话，杜佳诺再次闭上眼，任凭对方动作。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 一分钟还是两分钟过后，她突然感觉到心脏一提，紧接着整个身体浮空而起。 男人坚强有力的臂膀，将自己整个身体，沿着臀部和大腿的交界处，捧了起来。 好强壮. 他竟然有这么大力气！ 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公主抱。 自己的身高足足有一米七，体重常年维持在一百斤上下，就被他这样轻而易举地捧在手中。 杜佳诺就这么感受着自己的移动，竖起耳朵倾听。 听着他一脚“砰”地踢开房门，没有刺眼的强光穿透眼皮。 因为他没有开灯，而只是洒进房间的月光，将自己就这么丢到弹性十足的大床上。 又是一声闷响。 背脊上立刻感受到一片丝滑，被子好像被提前铺开，他喝了酒也竟然这么细心？ 女孩依旧星眸紧闭，俏脸上挂满酒精浇灌出的霓虹。 保持原样这么躺着，等待着，耳边窸窸窣窣，像是有人在她身边发出声音。 她并没有等候多久。 “唔” 月色染得室内轮廓分明，周明远把衬衫随手丢到一边，单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发力，自上而下地噙住了她的樱唇。 “我没力气.” 一杯温水被端到面前，杜佳诺依旧闭着眼睛，整个身子一动不动，唇瓣微抬，发出声音。 也许不只是没力气。 周明远笑吟吟地看着她，感觉学姐只剩下本能，连思考都停了下来。 她短暂地放空着，像午后慵懒的鸟儿，在等待黄昏的降临。 141.纤手破新橙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鲜花朵朵，彩旗飘飘，气球漫天飞舞，一片祥和欢乐的气氛包裹着大礼堂。 距离南湖大学2014级迎新晚会正式开始，还有两个小时。 “音响师，最后测试一遍！” “机位.没问题！” “你们几个，等下记得发纪念品的时候不要站在这里，要给领导在左边留出来一段通道！” 校学生会成员跑前跑后，技术成员在最后测试着灯光音响，演员们也提前在后台分别就位。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彩排了，大家对整个流程都很熟悉。 “啧啧啧小钟你穿这套礼服可真漂亮！” “果然俗话说的没错，人靠衣装，美靠裙装！” 后台方向，学生会主席林晓峰正站在几位主持人附近，一脸笑容。 “那我应该多多感谢诺诺学姐，是她帮我选的款式~” 钟雨筠伸出胳膊，轻轻挽住身边的杜佳诺，客客气气地回应道。 不得不说，一场迎新晚会全程彩排下来，她在待人接物方面的确有了一大截进步。 “原来是诺诺的审美，这就能理解了！” 林晓峰抱起胳膊，向前两步走到杜佳诺身边，紧接着捧了一句：“全校偷偷关注她微博学穿搭的，估摸着得有上千号人。” “林大主席，你可真能扯.” 杜佳诺忍不住撇了撇嘴，正想反驳林晓峰的说法，刚好看到后台多了个熟悉的身影。 林晓峰还在等对方的后半句。 可他很快注意到，这位校园明星话才说到一半，整个人突然像是充满了电，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地对着不远处挥手。 “周总~你也来这么早啊~” 声音甜甜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夹 总而言之平日里很少听到，林晓峰完全分不清。 周总？ 林晓峰揉了揉眼睛。 只看到杜佳诺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顺手取过学生会为前排领导准备的水果，哒哒哒地迈着碎步凑了过去。 思考几秒后，他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挤出个灿烂笑容走近。 “周总！久仰久仰，我每次去法学院，经常听到法学院的孔主任提起你！他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啊” “.” 周明远下意识伸出手，和林晓峰握在一起。 “不至于不至于。” “太谦虚了！孔主任还特意跟我打过招呼，周总以后有什么需要学生会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高校就是缩小版本的社会。 在这一亩三分地里，别人可能对学校发生的事情一知半解，但林晓峰肯定能打听到头绪。 南三门的解忧传媒，一开始并不怎么起眼。 可当杜佳诺签约解忧，并且运用四两拨千斤的流量操作入驻斗鱼，再拿下签字费砍下六位数流水的时候. 解忧传媒这张招牌就意味着两个字，牛逼。 尽管周明远并没有刻意藏着掖着，也没有像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一样，赚到第一桶金就到处吹个不停。 他就只是平平常常地生活，享受着自己的校园时光。 但不代表其他人消息不够灵通，不知道他这尊大神。 能跟校园女神签约，和杜佳诺绑在一起赚钱，那是什么实力？ 林晓峰虽然看的不是十分透彻，但从另外两位早早入职解忧传媒的学生会干部身上，他也可以管中窥豹。 所以，堂堂学生会主席，聊起天来客客气气甚至有点捧，对周明远有着超出普通学生的尊重。 不仅如此，很多学生会成员发现杜佳诺像个小跟班一样，站在周明远身边剥水果时，纷纷瞪大了眼睛。 “周总来啦？” “大家给你表演了那么多节目，也期待倒反天罡的这一天，就等周总一展歌喉呢~” “哈哈哈哈哈~” 文艺部的几位女性核心骨干，更是一反常态，热情无比的凑过来打招呼。 这次可是纯正的夹子音，如假包换。 原因很简单，这几位干脆直接给解忧投了简历，参加过面试。 周明远的出现，气氛突然被抬升了一大截，越来越多的人走到他身边，以他为中心聊起了天。 大家都喜欢看热闹，也会不由自主憧憬强者，愿意和厉害的人在一起玩。 一边的钟雨筠咬着嘴唇，呆呆站在原地。 她知道上大学之后的周明远，从内到外都有着不小的变化。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家伙站在人群中央，被声音环绕，众星捧月的样子。 听说他搞MCN，听说他开咖啡店，可都比不上这一幕震撼。 因为这些人平日里，可都是自己需要用尊称的学长学姐！ 尤其是杜佳诺，让她有些陌生的杜佳诺。 学姐在干嘛！？ 视线所及，杜佳诺站在周明远身侧，笑吟吟不说话，眸子低垂，表情认真。 双手剥着橙子。 那可是你刚刚做好的美甲啊！ 星眸如水，肌肤胜雪，纤手破新橙。 钟雨筠还在浮想联翩，站在人群中央的男主角突然扭过头来，和她的目光撞到一起。 下一秒，他接过学姐剥好递过来的橙子，掰开两半，对着钟雨筠晃了晃。 “过来一起吃啊~” “小钟是最好的新生代女主持，台风稳中气足，颜值也够能打，彩排时候已经给足了我们惊喜！” 聚在一起聊天的小圈子里，很快多了一个钟雨筠。 “原来周总你们是同学啊，怪不得.只能说人杰地灵。” 林晓峰反应极快，情商也足够高，悄无声息地抬了抬钟雨筠。 只要不是个傻子，就很难识别不出周明远刚刚的举动，实际上醉翁之意不在酒。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特意问钟雨筠要不要吃橙子。 这橙子还是学姐剥给他的. 林晓峰光是想想就觉得头大。 说实在的，原本他对这位极为出众的学妹有点兴趣。 据说她还是单身，尽管追求者自打开学起从没断过，但也没听说谁真能走近钟雨筠身边。 真正对这种大美女抱有想法的人，看到别人失败几次之后，往往也不好意思再直球进攻了，只能静候良机。 这还静候个毛了？ 有这种钻石级别的青梅竹马在边上守着，哪里轮得到别人不自量力？ 142.送给命运相连的伙伴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大礼堂很快变成了人的海洋。 新生，老生，乃至特别邀请而来的校领导，大家纷纷就座。 前排摆满了水果和小零食，舞台右侧的角落里罗列着一排排纪念品，等待稍后分发。 灯火通明的大礼堂内，一片祥和美好。 “明理法律咨询公司独家赞助.” 法学院新生们被分到了靠右侧的区域，谢嘉欣读着大屏幕上滚动循环的广告，感到十分好奇。 “知法懂法用法.” “嘉欣！” “你看到没？” 另外一名同学从座位上摸出一张节目单，笑眯眯地转头问道。 “班长居然有节目诶！” “我竟然完全不知道~” “废话，班长他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做什么还用跟你汇报？” 谢嘉欣抿起嘴，笑着说道。 “还不是因为咱们法学院实在没节目，关键时刻，他只能站出去牺牲自己了.” “这算什么牺牲？” 蔡志鹏就坐在附近，忍俊不禁说道：“明明是露脸才对。” “你看他唱的这个歌，那不就是” “是什么？” 谢嘉欣眨眨眼睛，追问道。 但下一秒，蔡志鹏已经挪走了自己的注意力。 所有的顶灯猛地一暗，背景音乐切换成全新，随着骤然亮起的射灯方向，指向高高的舞台。 迎新晚会时间到。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 帷幕缓缓拉开，聚光灯下，站着两男两女。 四位主持人盛装出席。 左手边第一张笑脸，此刻的声音，正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校园明星——杜佳诺。 她穿着一身酒红色礼服长裙，亮片在追光灯下闪闪发光，妆容精致，气场十足。 “亲爱的老师，同学们！” 接过话头的右手边第一位主持人，名叫钟雨筠，是本次迎新晚会的生面孔。 但光从身材脸蛋方面来看，她竟然完全不逊色于旁边的杜佳诺，隐隐有着分庭抗礼之势。 钟雨筠穿着天蓝色鱼尾裙，后背三分之一镂空，在观众们看不见的地方，两根细细的带子交叉勒着蝴蝶骨。 裙摆几乎曳地，上面满是亮晶晶的碎钻，一转身能划出银河特效。 高开衩的版型，显得她身形修长，端庄又大气。 “大家晚上好！” 等待波浪般的掌声停息后，四位主持人异口同声，标志着晚会正式开始。 “今天到场的各位来宾有：南湖大学校长张金林，以及副校长.” “请大家再一次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的到来！” “本次新生晚会，由【明理法律咨询公司】赞助演出.” “下面我宣布，南湖大学2014级新生晚会，现在开始——！” 大礼堂最后排。 欢乐的人群中，多了两个姗姗来迟的身影。 “还好还好，晚会刚开始，不算迟到！” 顾采薇长舒一口气，扯了扯身边短发少女的胳膊，挤开站在原地的人群，向前走去。 很明显，这会儿大家或坐或站，都已经把位置填满了。 “诶诶，薇薇你快看！” 女主持人报幕过后，站在过道的黎芝踮着脚尖，用胳膊肘顶了顶顾采薇。 点金舞蹈团的热辣开场，是南湖大学各大晚会活动的定番。 当仁不让站在C位聚拢双臂的，正是刚刚换好衣服的杜佳诺。 “跳舞的这个有点脸熟啊.” “就是那个啦！” 顾采薇没好气地应着：“之前我们在店里见过的，他们公司的签约网红。” 想到这里，女孩又补了一句。 “茶里茶气的学姐。” “我去！我差点没认出来.” 黎芝瞪大眼睛，深吸一口长气，反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简直是两个人啊！她跳舞好专业，简直又美又飒.” “切。” 顾采薇小嘴一撇，不以为然。 很快舞蹈结束，迎来下一个环节。 高校迎新晚会往往大差不差，节目形式五花八门，新生们争奇斗艳，尽情展示着各自的才艺。 除了传统的歌舞类节目外，甚至还有津城人上台讲相声，圆脸女孩单人脱口秀等等，引得观众不时捧腹大笑。 “筠筠你知道吗，就在我们学校，响应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政策的新锐创业者可不少。” 帷幕再次拉开，台上站着一红一蓝两位女主持人。 “哎，这我还真不知道。” 杜佳诺和钟雨筠一人一句，说着提前准备好的串词。 双姝合璧，同款的笑意盈盈。 “接下来节目的表演者，就是一位典型的创业新秀。” “他一手创立的解忧传媒，短短一个月内声名鹊起，日均流水接近二十万，在江城各大高校年轻人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串词之外，杜佳诺忍不住自由发挥起来，还加了点最新数据。 “这么厉害？” “没错。” “.” 听到这里，南湖大学校长张金林突然来了兴趣。 二十万日均流水的创业项目？ 他刚刚转过头，身边分管审批和创业项目的副校长韩泽涛便凑了过来。 “校长，解忧传媒是法学院的创业项目，好像是小孔，孔合通在全程跟进。” 张金林捋了捋下巴，没有说话。 舞台上，报幕已经进入了正题。 “青春的心湖，总漾起微澜。” 两位主持人都没有手卡，十分熟悉地介绍着即将登台的节目。 “那些欲言又止的瞬间，那些悄然萌动的情愫，如同初春枝头待放的花苞，羞涩而美好。” “接下来，让我们聆听一首关于心动的诗篇。” 钟雨筠稍作停顿，语气轻柔。 “下面有请来自法学院的周明远同学，用他清澈温暖的嗓音，为我们带来这首承载着无数青春密码的经典之作。” “有请周明远，带我们重温那份纯真而美好的悸动。” 红色长裙停顿，与蓝色长裙同频握紧话筒，异口同声。 “歌曲独唱——《喜欢你》。” “表演者——周明远，房东的猫！” 当巨幕再次拉开的时候，台上站着一位穿着白色T恤的少年。 个子高高，眉眼深邃，笑容简单又干净。 他单手举着话筒，表情松弛，身旁一位短发吉他手与他并肩站立。 他扬起胳膊，开口说道。 “这首歌，送给我朝夕相处的，命运相连的伙伴。” 143.十八岁的喜欢你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到他了到他了！” 大部分观众都是听个热闹。 很难发现主持人的串词亦有私心。 事实上，杜佳诺和钟雨筠两人一唱一和，围绕着法学院新生这首独唱，叽里咕噜铺垫了一大堆。 其他节目哪有这么长的串词？ 所以，当神游天外的顾采薇终于发现轮到正主上台的时候，硬是又和黎芝大眼瞪小眼，期待了好一会。 直到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节目出现。 “哈？” “他居然唱粤语歌哎！” 顾采薇细密颀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凑到黎芝耳边，提高声音。 “.” 黎芝抿着嘴没有吭声，上半身像是雕塑一般，目光直勾勾望着舞台中央。 她突然想起好多天前。 一个平平无奇的晚上，和周明远互相调侃的微信。 【这首歌我也会唱啊，下次我唱给你听！】 他.他竟然来真的？ 似乎还不仅如此。 他不止来真的，甚至把人家房猫专业级别的吉他手佩佩喊了过来！ 话说，为什么不叫上欣怡学姐一起呢？ 想着想着，短发少女又被顾采薇搂住了肩膀。 “你发没发现，他这人还挺有边界感的！” “原本以为他们三个会一起登台，好自信哦竟然敢不要主唱。” 大礼堂人挤人，空气中的温度仿佛也跟着迅速上扬。 顾采薇拍了拍红扑扑的面颊，小声说道。 “薇薇你就不脸红吗？” 回过神的黎芝不忘翻旧账：“前两天某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又是长得好看，又是对学姐感兴趣。” “结果呢？” “欣怡学姐压根就没在！” “人家就真的单纯是在搞音乐啊！和我说的明明就一模一样。” 短发少女伸出手，在顾采薇挺翘的瑶鼻上不轻不重捏了一下。 “八卦精。” “嘿嘿.我也是随便猜猜嘛~” 顾采薇自知理亏，吐了吐舌头，拉住闺蜜胳膊晃来晃去。 撒娇撒到一半，正主总算登场。 于是下一秒。 整个大礼堂的观众们，都听到了那长达八个字的定语。 朝夕相处，命运相连的伙伴。 简短有力的开场白后，舞台猛地一暗。 聚光灯自上而下，直直打在吉他手和主唱周围，刚好在地面形成两束圆环。 音乐声缓缓响起，佩佩弓起手腕，伴奏在礼堂内回响。 周明远手握话筒，心里数着前奏节拍，同时开口。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 是那伤感的记忆~” 声音顺着麦克风到音响，再扩散到整个大礼堂。 观众们窃窃私语的声音顿时少了大半，空旷的舞台中央，圆环渐渐相融，只剩下一束顶光，打在周明远身上。 光线里，大男孩腰板笔直，眸子明亮，连侧脸的轮廓都显得棱角分明。 “班长唱歌好有感觉啊” “卧槽！” “老周粤语竟然这么地道？” 法学院新生们所在的片区，大家纷纷小声讨论起来，脸上满是惊奇。 就连和周明远一起去别墅轰趴过的寝室兄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幅场景。 蔡志鹏和俞飞扬面面相觑。 怎么感觉，他比上次唱的还好听？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首《喜欢你》脍炙人口的程度，完全不亚于Beyond另外几首成名曲。 所以尽管是首粤语歌，在场的九成九观众听起来也毫无障碍，谁都能张开嗓子吼上两句。 原唱黄家驹极具辨识度，嗓音带有砂砾感的金属质地，沙哑中裹挟着理想主义者的疲惫与执拗，如同被雨水浸透的黄昏街道，沧桑感天然承载了歌曲中爱情与理想的撕裂感。 而周明远的版本截然不同。 他的音色更显清冽透亮，如月光下的小溪缓缓流淌。 事实上，重生不代表样样精通，无论从气息，音准，发声技巧上来看，他都远远够不上专业级别的水准。 可他唱的就是好听。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舞台上，周明远轻轻眯起眼睛，仿佛彻底沉浸在某种细腻的情绪中。 三十多岁坐在包厢里唱这首歌，唱的是爱而不得的心境，声音如同被岁月打磨的木质吉他，满满的粗粝与沧桑。 彼时的喜欢你，像一封迟到的情书，充满对逝去爱情的感伤。 每一句咬字，都是在克制中爆发，深深藏匿铁汉柔情。 十八岁站在舞台前唱这首歌，他的感受完完全全不一样。 胸腔温柔共鸣，丝绒般的声音质地，仿佛此时的喜欢，不再是逝去的幻梦，而是触手可及的温存。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 笑声更迷人~” 在佩佩如臻化境的吉他伴奏声中，周明远一字一句唱着，用自己的处理方式和理解诠释着这首歌。 “愿再可，轻抚你 那可爱面容 挽手说梦话 像昨天你共我~” 经典摇滚的灼热呐喊，化作长长的时空星河，两世为人的周明远终于在这首老歌里，唱出了属于自己的月光。 情绪饱满到几乎溢出，削弱了原版《喜欢你》声音中的痛楚，低音区有着几乎丝绸般的柔滑过渡。 这种唱法有着夸张的感染力，整个南湖大礼堂都在为他打着节拍。 前排的领导席上，当场就有几位音舞学院的教授咬起了耳朵。 “这孩子是法学院的？” “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情绪气息把握的特别好，唱的真棒！” “在场一定有他喜欢的姑娘。” 后排的观众席，同样被周明远的表演炸开了花。 “这哥们谁啊？唱这么牛逼？” 不认识周明远的人纷纷交头接耳。 “周明远啊！你刚刚没认真听主持人报幕吗？说了一大堆，这是解忧传媒的老板！杜佳诺的老板！” “啊？” “真的假的？” “他好有气质好帅！” 别看舞台到现场的距离不过几步远，其实很容易放大一个人的魅力。 灯影，位置，欢呼，氛围. 只要站在舞台上，聚光灯一打，每个细节都能加倍强化印象。 在多种元素的加持下，今天登台亮相的周明远，简直男女通杀。 他特意做了发型，连同鬓角的头发往后梳，露出额头。 聚光灯从斜上方划过，从眉骨到鼻尖，再到下巴和喉结，线条简直完美。 周明远的好看耐得住细品，骨架修长舒展，眼睛的弧线好看，笑起来斯文又干净。 最重要的是，他唱歌时身上散发着旺盛的少年气。 “不是.姐妹！法学院方阵我研判过，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帅哥啊？” “他有没有女朋友？” “你快看啊，他的侧脸真好看，喉结也好看！” “姐妹求求你了，帮我打听打听他的微信行不行？我知道你同学就在法学院！” “不行，他妈的，夹不住腿了.” 周明远从主歌唱到副歌，观众们听得如痴如醉，尤其是女观众们反应更加强烈。 节拍声，掌声，欢呼声，此起彼伏。 这首歌的受众本就不分年龄，70后有70后的听法，90后有90后的听法。 呼之欲出的情绪冲淡了身份间的差异，这会连台下的校领导，都不由自主为他打着拍子，轻轻哼着发音不准的粤语。 “Oh oh oh Oh oh Oh oh oh Oh oh~” 唱到最后几段，大礼堂早已从安安静静欣赏，变成了合唱的欢乐海洋。 有的同学挥起手臂大胆互动，有的同学全程拍照摄像，有的同学前后左右疯狂讨论。 讨论周明远究竟是何方神圣。 “解忧传媒干嘛的？” “创新创业？” “啥？你说他和学姐一天赚好几万？” “吹牛逼的吧？” “吹你妈！我女神前几天去给解忧传媒投简历，人家工作人员客客气气的说了一大通，结果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四个字，不够好看！” “这么狂？” “不狂怎么赚钱？” 没错。 周明远在2014级迎新晚会上，仅仅用了一分钟时间，就让自己的知名度，轻而易举地扩散到了整个新生群体。 入学以来，他是真的不怎么在学校里逗留。 军训直接跑路，上课浑水摸鱼，班级日常事务更是查无此人。 除去同班同学知道班长有点东西之外，其他人对他连印象都没有。 周明远？ 周明远谁啊？ 相比靠脸蛋名扬军训期的钟雨筠，周明远简直是个小透明。 可今天，九成九来参加迎新晚会的观众，都记住了周明远这个名字。 年少多金，高大帅气，就连唱歌都这么好听。 这位解忧传媒的创业新星，简直是妥妥的男神模版啊！ 很快一曲唱罢，佩佩拨弦的右手放回原位。 可掌声尖叫声还在响，余音绕梁，久久不绝。 周明远对着观众们鞠了一躬，和佩佩一同向右转身，沿着通道口走下台去。 两名男主持和他擦肩而过。 再一抬头，他马上撞见了一红一蓝两个身影，就站在等候区附近。 钟雨筠提着天蓝色裙摆走到他身边，唇角弯弯，脸上满是期待。 杜佳诺手上握着瓶矿泉水，双颊还挂着点点绯红，正要递给自己。 两人动作各异，但两双亮晶晶的眸子，却都在视线范围内爆发着前所未有的喜悦。 也不怪她们会有这样的反应。 周明远的用词太微妙，太暧昧，也太精准了。 像手术刀一样锋利，轻而易举切进她们的心。 送给朝夕相处，命运相连的伙伴。 送给谁呢？ (本章完) 144.他的汗水与苦心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后台的嘈杂仅仅持续了一小会儿。 附近的演员们纷纷围了上来，对着周明远又是一通吹捧。 尽管两位主持人眼里都是水波盈盈，可迎新晚会还要继续，流程还得一步一步走下去。 “说真的，阿远。” 佩佩背着吉他，和周明远一块从后台的通道位置离开大礼堂。 “你刚刚的发挥是我们排练这么长时间以来，唱的最好的一次。” “佩姐给我打几分？” 周明远早就和房东的猫相处成了好朋友，问起来也是丝毫不脸红。 “9分吧。” 佩佩笑着对周明远挥挥手，朝着隔壁江城财大的方向走去：“剩下一分我还是坚持之前的想法。” “要是欣怡也在，就能弥补那一点点舞台上缺乏的张力。” “好了，我先回去啦，拜拜~” “这下也算是终于有空录新作品了！” 吉他手转身消失在夜幕里，渐行渐远。 返回大礼堂的路上，周明远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这首歌绝对不能白唱，至少要在几个人心中留下一点点痕迹。 解锁手机，果然！ 安静了大半天的水果公主微信群，跳出来一条@他的消息。 顾采薇：【什么情况！跑到哪里进修了？今天居然唱这么好听？】 周明远没有马上回复，而是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沿着小路重新回到了大礼堂。 让情绪再沉淀一小会。 法学院新生们所在的区域，当大家再次看到刚刚拉风至极的班长时，一大批人直接围了上来。 谢嘉欣睁着星星眼：“班长！你简直太帅了啊！我刚刚在台下手都拍红了！” 蔡志鹏竖起大拇指：“老周，真他妈牛逼！隔壁文学院的妹子全程看着你，眼睛都快拉丝了，到处问你的联系方式！” 俞飞扬凑近：“周哥这首歌练了很久吧？太有感染力了！” 熊耀一锤定音：“别说陌生人，刚刚看了眼咱们八个人出去玩的微信群，连段妍妍都发来一长串语音，妥妥成了周哥的迷妹。” 周明远一回来，大家顿时热情重新高涨起来。 拍拍这里，揉揉那里，仿佛面前的男人是什么吉祥物一样。 舞台上，主持人还在发力，节目依然在继续。 周明远融入人群，和大家热闹了几分钟，重新坐回座位，取出手机。 【还行吧，平时在店里都没发挥真正实力，洒洒水啦。】 三人群聊内，很快跳出周明远的回应。 想了想，他又划开详情页面，找到黎芝的头像，打开私聊对话框。 点了进去。 【怎么说？】 【小周版本的《喜欢你》，你觉得值多少钱？】 和全程紧绷的迎新晚会演员一样，顾采薇和黎芝的晚饭，也拖到了很晚。 夏夜的南湖大道微风习习，小餐厅的暖黄灯笼，在玻璃移门后摇晃。 四人位小包厢，此刻只坐了两位妙龄少女，显得略微空旷。 桌上摆着两碗豚骨拉面，几碟定食，两盘小吃。 黎芝坐在闺蜜对面，小口小口吸着面条，视线在手机屏幕上面反反复复。 “不过哈，他还真挺受欢迎的！” “宝宝你注意到没？” “现场简直杀疯了啊！” “我们后排的女孩子一直在小声讨论怎么才能加他微信！” 周明远的节目结束后，两人就已经离开了热热闹闹的大礼堂。 可直到现在，顾采薇依然意犹未尽。 一路上，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会聊起迎新晚会的氛围，一会说到主持人面熟，一会又扯回正题。 只不过，两人谁都没有提起那个开场白。 没有讨论那个【朝夕相处，命运相连的伙伴】，指的究竟是哪一位。 说到底，迎新晚会上唱歌而已。 没有人会天真到觉得唱首《喜欢你》，就等于当众袒露心扉热烈告白。 再加上对方特意加上一段长长的定语，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理解。 无人诉西风，说与山鬼听。 “啊嗯，还行。” 黎芝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对了宝宝，你今天不对劲怎么都没吐槽他粤语发音啊？” 说着说着，顾采薇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闺蜜眨了眨眼睛。 嘴角可可爱爱的梨涡重新浮起。 “在你面前唱粤语歌，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 女孩咯咯笑了起来，音调微微挑起，融化在小小的包厢里。 “好听倒是挺好听的，但小警察居然没出动？” “难道这次他发音变准啦？” “.” 黎芝咬了下嘴唇，把面前的炸鸡块夹进碗里，迟疑几秒。 “发音啊马马虎虎吧。” 与此同时，短发少女放下筷子，重新解锁手机，飞速敲下一小段回复。 【你练了多长时间？】 【唱得确实还可以，我觉得至少值二十块！】 想了想，她又把输入好的文字删掉。 删的一干二净。 好像不管说些什么，都很难表达此刻翻涌不已的内心。 于是，她干脆发了个红包过去。 外行听热闹，内行听门道。 对于生活在两广地区的人来说，听外地人讲蹩脚粤语，唱五音不全的粤语歌，绝对是一种折磨。 粤语警察这个词，也渐渐传遍了大江南北。 和周明远相处了这么久，又亲自心血来潮作过教学，黎芝当然对他的粤语水平心知肚明。 正因为如此，她很快发现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他的发音竟然相当标准！ 他到底练了多久？ 为了把这首歌唱给自己，他背后究竟用了多少心？ 思绪纷飞，想到这里，黎芝忍不住百感交集。 她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 对于那八个字定语——朝夕相处，命运相连，她反倒没有多余的猜想和代入。 因为短发少女可以做到十足十笃定。 这首歌，就是他专门准备给自己的惊喜。 毕竟周明远很早就说过了啊！ 他说要唱给自己听。 没有比在迎新晚会上把歌唱给自己，更浪漫的事情了。 如果有，那就是唱的还格外出色，格外好听，格外受欢迎。 他究竟怎么做到的？ 众所周知，在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学会一首粤语歌的标准发音这件事，难度极高。 由于粤语本身就具有相当高的难度，6个舒声调+3个入声调，不仅对非母语者极其不友好，声调错误还会完全改变词义。 唱歌就更难了。 在歌词发音里，词语连读时声调还可能发生变化。 周明远能在短短的筹备时间里，把《喜欢你》演绎出这种完成度，背后必然下了一番苦功。 至少要每天投入大量高强度，高专注度的练习。 黎芝单手托着下颌，筷子在碗里转着圈，抿起嘴唇想象起来。 想到周明远这种性子的人，举着A4纸上的歌词，认认真真在上面标注粤语拼音或国际音标注音。 想到他可能像小学时候的自己一样，将歌词拆分成单字、词语、短句，逐个攻破发音，再组合。 想到他这一周几乎查无此人，必定是废寝忘食，抓住一切碎片时间练习。 走路听，吃饭练，睡前想，惊人的决心和毅力。 虽然站在粤语警察的角度，他的个别入声不够短促，某个连读声调略偏，远远没有达到“绝对精准”的水平。 可真的已经足够了。 就连普通听众听起来，第一反应也会觉得很标准。 不仅发音没问题，歌声中的情感几乎满到溢出来。 很有味道，很打动人心。 145.一箭多雕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管理学院203寝室。 当双颊绯红的新人女主持推开房门的第一时间，三位女孩子一溜烟凑了过去，嘻嘻哈哈变成欢乐海洋。 “筠筠回来啦？” “那么多人一起开庆功宴，是不是特别热闹！” “哟哟哟，看看这是谁回来了？” 赵雪，段妍妍和许宁一人一句，紧接着默契地交换眼神，最后异口同声拉长声音。 “他朝夕相处的伙~伴~” “说什么呢你们！” 钟雨筠抿起嘴巴，睫毛轻颤，像风吹落的羽毛那样躲闪，脸颊飞上一抹不自然的红，耳根也悄悄染了色。 她侧过身子对准寝室落地镜，背过手去找身后长裙的拉链。 明明想掩饰，却越描越显眼。 “庆功宴啊.还行吧，蛮好玩的，学生会那几个学长学姐都是社牛，大家吃的超级开心！” 按照南湖大学历年以来的晚会惯例，今晚是有庆功宴的。 成功搞定一切后，组织者们会用剩下的赞助费，邀请校团委指导老师，学生会成员以及全程跟彩排的几位主持人聚餐。 所以晚会结束后，钟雨筠隔了好久才回寝室。 “筠筠，听说你们的庆功宴团委老师也去了？” 赵雪穿着件紫色吊带睡裙，大片大片的蕾丝裹在身上，脚上的人字拖几乎等同于两撇细线，十只红彤彤的脚趾并排靠在一起。 她凑到落地镜附近搭手，帮钟雨筠把裙子顺利换了下来。 “是啊。” 钟雨筠一边把长裙丢进洗衣篮，一边点头：“而且，大家都说沈老师今天情绪不太一样！” “为什么？” 许宁好奇道。 “我也是听学生会的学姐八卦.据说沈老师平时滴酒不沾，连跟领导在一起的时候都从来不喝酒。” 钟雨筠伸出双手，拍了拍布满绯红的俏脸。 “但她今晚可喝了不少。” “所以呢？于是你也舍命陪师长了呗？” 许宁起身靠近，踮起脚尖靠着钟雨筠面颊方向吸了吸鼻子，闻到微微酒气之后，咯咯笑了起来。 “没办法。” 钟雨筠双手一摊，叉腰微笑：“小酌嘛，小酌怡情。” “好啦，我们其实不关心什么庆功宴。” 段妍妍屁股下面是一张电脑椅。 这会儿的她一脸八卦，单手扶在桌上一使劲，整个人随着椅子转了过来。 “你们觉不觉得，今晚简直太甜了吧！！！” “周明远这算不算是当场告白？” “面对着全校所有新生，好友同学老师在场见证，音响灯光伴奏麦克风，大大方方说着喜欢你！” 段妍妍双手相握，慢悠悠放在胸口，望向钟雨筠的目光满是星星眼。 “我真磕到了啊~” “磕到了磕到了！” 赵雪和许宁对视一眼，也笑眯眯地跟着拍手起哄。 “.” 话题突然重新转了向，钟雨筠奈何不得三束火辣辣的视线，立马扭过头去。 “你们想多了吧.” “这哪能算告白，就.就唱首歌而已。” 她低声咕哝一句什么，头却垂得更低了，赶紧找出件长袖睡衣，双臂一抬，匆忙套到脑袋上方。 那双平日亮晶晶的眼睛，此刻躲在阴影里，一片慌乱。 “不过咱们本来就是熟人，也不是第一次听他唱歌，感觉好像不是很强烈.” “我真是完全没想到，台下观众竟然那么大反应，我的天呐！” 许宁抱起胳膊，笑着评价道。 “筠筠啊，你是主持人那会儿站在后台，你都不知道周明远他有多拉风.多帅！” “我听到好几个女孩叫个不停，晚会一结束就冲着法学院座位那边去了，一看就是过去要微信。” 许宁语气兴奋，忍不住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在开唱前特意打了个补丁。” “开场白就在特意点明，这首歌送给你！” “这叫什么？” “当然是赤祼祼的偏爱啊！” 身边同样兴奋不已的段妍妍，大声接过话头。 “没错！” 许宁打了个响指，嘴角翘起。 “这还不甜？甜死我了都要。” “雪姐你说呢？” 两人齐齐看向半天没吭声，窝在一边低头玩手机的赵雪。 “嗯我也觉得。” 赵雪眨了眨眼睛，死死保持住嘴角的笑容弧度，内心不置可否。 很甜吗？ 如果她没有在现场看到顾采薇，也许会觉得周明远别出心裁的开场白，足够打动人心。 朝夕相处的伙伴？ 这个不言自明的定语，除了高中同学还能是谁？ 很明显。 有且只有钟雨筠。 可偏偏不巧，赵雪中途去了趟洗手间。 洗手间的位置，偏偏又在大礼堂外面，需要穿过人挤人的过道。 她恰好看到了人群中格外亮眼的顾采薇，又恰好回忆起了男人别有用心的定语。 朝夕相处的伙伴. 命运相连的伙伴。 作为段位远远超出同龄人的海后，赵雪几乎眨眨眼的功夫，就想通了一切。 她突然想起专业课上讲到的逻辑关系。 “有且只有”，一下子变成了“包括但不限于”。 周明远这家伙，玩的一手好操作啊！ 颇为熟悉的味道，高手之间的respect，捕猎者的惺惺相惜。 赵雪知道，但赵雪不说。 她只是应和着另外两名室友的看法，保持笑容与合群。 自从别墅轰趴结束，赵雪一早就对周明远泛起了相当浓厚的兴趣。 这位室友的高中同学，不但长得好看情商过关，手活还格外的硬。 游戏，唱K，做饭，统统都比自己强出一大截。 有趣帅气的玩咖。 这是赵雪对周明远的第一印象。 所以，她几乎当晚就开始试探周明远。 尝试着把他纳入鱼塘，俯下身子，抛出小小诱饵，等人来咬。 可对方段位高的出奇。 聊天起来简直像是打太极四两拨千斤，核心话题一点都不接。 好处一点没占到，甚至还逼得自己发了好几张性感照片过去。 也行吧，不吃晃。 有点段位的玩咖。 后来她干脆直球约他出门。 但结果. 在解忧咖啡店里，遇到了自己最没底气的对手——顾采薇。 事实上，赵雪看到顾采薇的第一秒，就知道自己误判了。 他妈的！ 实在是大意了。 周明远只是和钟雨筠来自同一个地方，仅此而已。 他哪里是什么没见识的小镇青年？ 小镇青年又怎么可能认识顾采薇，更别说和她打成一片，共同创业？ 能和顾采薇交友同频，他至少是个高级玩咖！ 直到在迎新晚会上偶遇顾采薇，并且发现对方全程聚精会神地听完了周明远的演唱，赵雪才真正意识到一件事情。 周明远好像. 用玩咖这个词，好像不太适合定义周明远的段位。 和高中白月光修成正果不稀奇，祝福人家郎情妾意。 可他连顾采薇这位真公主都想下手？ 一个朝夕相处，一个命运相连。 一箭双雕，直勾勾穿向两颗心。 赵雪很轻松就破译出了周明远的暗喻。 他怎么敢的啊？ 说赵雪段位不够，是有原因的。 格局还是小了。 她完全想象不到，居然有人能够借着迎新晚会登台亮相唱歌的机会，同时把身边所有的目标囊括进去。 一箭双雕根本不是周明远的天花板，只不过是赵雪想象力的极限。 当周明远回到寝室的时候，完全是另外一番其乐融融的景象。 “周哥！” “周哥我跟你说个事，你应该没意见吧？” “老菜你先别说话，你说的这个事应该跟我是一个事吧？” 蔡志鹏，熊耀和俞飞扬三兄弟同样先人一步，早早回到了寝室。 周明远一进屋，三张笑脸对着他挤眉弄眼。 “别搞，有事说事！” 他笑着推开凑过来的室友，可乐没接，零食也没拿一点。 “迎新晚会上隔壁学院的妹妹跑来要你的微信号，而且还不止一个，老周你懂我意思吧” 蔡志鹏支支吾吾。 “对，我们把你微信号卖了！” 熊耀见有人一马当先坦白，于是也跟着不好意思地说道。 “卖了？” “大熊你卖了多少？” 俞飞扬眼睛一亮。 “20。” 熊耀小声道。 “就他妈一杯奶茶钱，你还有没有良心啊！这就把周哥微信号卖了？” 俞飞扬痛心疾首。 “你卖多少？” “我开口就要50，对方也没还价，操！早知道多要点了。” “不是.” 蔡志鹏听得一愣一愣：“你们.你们还真把老周微信号卖了啊？” “那这跟我完全不是一个事。” “那你是啥？” 熊耀和俞飞扬对视一眼，立马变成同盟，一致对外。 “钱我没要，只不过.” 蔡志鹏停顿一下，双手交叉，不由得有些心虚：“我给的是自己的微信号。” “傻逼！人家要的是你吗？” “那你完了，在我们法学这一块属于纯纯的诈骗。” “老菜你等着别人发现之后去贴吧挂你吧，下头男。” “微信号也能作假？” 收获两枚中指之后，男生寝室围在一起聊天打屁了好一阵。 “万万没想到，内鬼竟在我身边。” 周明远看了看手机，也忍俊不禁，跟着吐槽道：“操！我就说怎么这么多人加我！” “别说了周哥，木已成舟，反正过会儿再有陌生人加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501寝室的男孩子们笑成一团。 “今晚有几个节目真好！比如那个舞蹈，还有脱口秀” “要是有录屏就好了。” “我看论坛上说官博会剪辑，一般过几天后会在网上发，到时候去看就好了。” 有人无意间划着手机，突然发现，南湖大学官方微博刚刚更新了一条视频。 打开一看，内容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卧槽卧槽！” “说曹操曹操就到啊，竟然来了，这么快？” “老周你快看，官博发了你的那首《喜欢你》！” “高清版，把周哥拍的好帅，感觉比当时还帅！” “操，评论区全是夸你的啊！” 于是，大家又聚在蔡志鹏的大号台式机面前，重新品味了一遍来自学校的官方剪辑。 学生会还是有能人的嘛！ 周明远看着屏幕中的自己，听着熟悉的开场白，感受着最佳机位的运镜，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视频被一键转发到各个伙伴微信上，今晚的主唱显然颇为满意。 “叫你声老公你敢不敢答应！” “我要到他的微信啦！哈哈哈哈姐妹们让我乐一会儿。” “太浪漫了救命救命救命.” 南湖大学官博可都是活人粉，这会正是微博正热的时代，官博每天更新校内热门资讯，学生基本上就没有不关注的。 动态一发，马上阅读量爆炸。 周明远转发的同时，视频下方的评论点赞数肉眼可见地涨了上来。 眼看就快要突破99+。 这时，周明远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今晚的顺利收关，竟然要归功于社交平台。 那条最新出炉的微博，巧妙地放大了几位目标人物的情绪，在最完美的时机再次开了一枪。 砰砰砰砰！ 【周明远你个营销头子又买水军了吧？以后直接发原视频谢谢，这评论区全是梦女，完全没眼看。】 顾采薇的回复最快。 【看到官博发的那条新消息没？没想到能站在观众席这个角度再听一遍.感觉别有一番味道。】 钟雨筠过了一小会才回，看上去似乎经过了一番斟酌。 【下次给别人唱歌，不要这么大张旗鼓。】 黎芝的回复最慢，也最简短。 【晚上聚餐的时候，我特意跟学生会叮嘱了好几遍，其他的先放放，一定要把你的独唱视频先剪好发出去。】 最后一条消息，是姗姗来迟的学姐。 晚上的庆功宴，杜佳诺一直坚守到了最后一刻。 分神照顾微醺的小学妹，时不时挡上几杯酒（当然也没人敢灌她），最后负责送沈云容回到江南家园。 自己再叫了辆车，再想返回寝室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她干脆去了山水华庭，洗漱过后，抱着带有周明远气息的被子，在黑暗中敲下一串又一串消息。 【看到了吧？整个中文互联网都在帮我记住这一刻。】 【记住你在大礼堂唱歌，唱给你命运相连的伙伴。】 146.优化一点点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小周，你这份材料.” 二十八岁的沈云容坐在法学院综合楼里，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手中捏着一叠纸质材料，羊脂玉般的面颊第一次泛起迟疑。 十一月，窗外是青春飞扬的喧闹，辅导员办公室内却略显沉闷，只有空调低沉的嗡鸣和键盘偶尔的敲击声。 沈云容的办公桌整洁得近乎刻板，文件分类清晰。 唯一的装饰是电脑旁印着校徽的马克杯，里面是半杯美式咖啡。 “说实话，太专业了，我没法给你提什么意见。” 辅导员把材料竖起来，对准桌子敲了两下对齐，又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小夹子，在左上角“咔嗒”一声锁住，递了回去。 “无论是材料，还是PPT都很好。” 沈云容看了看桌面上的PPT，又看了看面前一副貌似乖巧，求知若渴的周明远，表情平静。 她并不认为对方有什么必要，来特意向自己作汇报。 原因很简单。 专业。 太过专业了。 解忧传媒原本就是拿到大结果的优质创业项目，早早孵化出了杜佳诺这位宝藏女孩。 再加上操刀数据报告和发展规划PPT，负责把周明远的想法落地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任学生会主席贺敏。 数据详实，规划清晰且极具前瞻性。 这根本就不是大学生水平嘛！ PPT除了制作精美外，里面甚至还有斗鱼平台的早期用户画像分析，MCN机构的核心价值模型，法律合同模版等等超前内容。 看的沈云容只觉得不明觉厉。 可是 很好两个字评价，也许可以打发普通学生。 但这看起来，并没有达到周明远的预期。 男人点了点头，一脸等待下文的表情，嘴角的微笑礼貌又客气，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毕竟是指导老师。 身份决定了沈云容，一定要对着学生说些什么才合理。 “非要挑问题的话算了，我帮你优化一下。” 说罢，沈云容转过身子，右手晃动鼠标选中区域，把材料上的文字格式改了改。 标题调整成二号，方正小标宋简体。 文字内容再用格式刷，一股脑把正文刷成了三号字。 GB2312。 “汇报材料的格式应该这样，看上去会比较科学，领导们翻阅起来也会更习惯。” 午后阳光斜射进综合楼办公室，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 沈云容指着面前的屏幕，背对着身后的周明远，轻声说道。 金秋时节，她穿着件浅色西装外套，衬衫内搭，领口扣到很上面，熨烫整齐无比，近距离下看不到一丝褶皱。 下身是配色相近的及膝直筒裙。 颜色素净，款式保守，除去头顶的发簪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或潮流元素。 作为校团委干部，沈云容在校期间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穿搭配饰，都呈现着体制内优雅女性的模样。 甚至会给人一种错觉，她就代表着标准。 她的坐姿堪称教科书级别，腰背挺得笔直，没有丝毫塌陷，肩线被素色丝绸衬衫包裹，勾勒出清晰的直角肩轮廓。 沈云容仿佛天生自带气场，和十八岁故作端庄的少女，压根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不过，对于阅人无数的周律而言，很容易作出合理化解释。 这不是刻意绷紧做作。 而是迈进体制内工作之后，维持自身体面和身份，自然而然形成的肌肉记忆。 跑来请教的都是学生，老师一副慵懒松弛的样子，靠在椅子上翘腿玩手机，像什么话？ 沈云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她的脖颈修长，保持着一种优雅而克制的弧度，下颌微微内收，神情专注又认真。 “你看，还可以这样.” 沈云容点着屏幕，示意周明远靠近一点。 她向前调整椅子，身体自然前倾。 挽起的发髻散落下几缕碎发，差点擦过周明远走近过来的手臂。 “谢谢沈老师，今天果然没白来，又涨知识了。” 周明远站在沈云容身边，抱起胳膊，悄无声息地观察了好一会儿。 他可不关心什么狗屁格式，纸上雕花的东西。 随口回应之外，他更加关心的是细节。 只有人精才能注意到的，微不可察的细节。 比如大姐姐整个人身上，环绕着一种说不出的内收气质。 很难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但却感到莫名熟悉。 像极了那些年重金跑来线下咨询的当事人。 这会，沈云容全神贯注盯着屏幕，时不时移动鼠标调整材料格式，看似平直的肩线，会不自觉地微微耸起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 这并不是面对学生的，上位者对下位者完全放松的姿态。 反倒像是一种无声的，长期积累的情绪泄露。 如同一根绷紧的弦，尽管极力维持着稳态不变，却时时刻刻被拉力撕扯。 修改完格式之后，她轻轻点击保存，转过身，视线重新望向周明远。 “PPT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我建议你加上几句。” “加几句对领导的致谢？” 周明远似笑非笑道。 “.” 沈云容柳眉抬了抬，侧脸轮廓被窗边流下的日光填满，抿着嘴唇，点头肯定。 “怪不得你能创业成功.诺诺也心甘情愿服你，年纪不大，还真是个场面人。” “哈哈哈哈哈~” 周明远笑了起来，丝毫没有面对老师的拘谨。 “就当您是在夸我吧。” 迎新晚会庆功宴当晚，是杜佳诺扶着醉醺醺的沈云容回到家里。 一路上，两人一直在聊天。 对这位校园红人的好奇，传说中解忧传媒的收益，以及那个浑身都是谜的法学院新生. 酒精浇灌下，沈云容把自己的架子丢到一边，化身姐姐狠狠八卦了好长时间。 他怎么做到的？ 他竟然真懂运营？ 他出手还挺大气. 别看她平日里端庄优雅，可不代表她不好奇。 杜佳诺也没瞒着，挑了些不轻不重的故事，满足了一番大姐姐的好奇心。 所以当再次面对周明远的时候，沈云容很难把他完全当做学生看待。 也很难保持高高在上，界限分明的距离。 147.群星闪耀少年时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汇报日这天，大礼堂幕布拉得严严实实，巨大的LED屏幕亮度柔和，映着一排排坐得笔直的身影。 不同于以往的表彰大会或演出汇演，这次是“南湖大学创业扶持计划”全体路演展示，被校方列为年度最重要的评审活动之一。 所以这次汇报极受重视，规模简直拉满了。 不仅专门启用了学校大礼堂，还特意将红毯铺到了舞台下，营造出截然不同的热烈气氛。 毕竟这年头，讲政治永远排第一。 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名头一声吼，全国上下就得动起来。 从校长张金林、分管创新创业的副校长韩泽涛，到各学院院长、教务处、学工处、校团委、媒体中心，甚至市里对接大学生创业项目的相关领导，也有代表受邀到场。 礼堂内弥散着一股说不出的精英气氛，等候区的创业者们穿着精致，看上去像模像样。 不时有校媒记者轻声调试设备，也有教职工代表悄悄翻阅手中的项目简介资料册。 别看这只是大学生创业项目的汇报展示，但能够走到这里登台亮相，都是经过院系层层筛选后脱颖而出的高手。 每个创业计划汇报时间控制在十五分钟内，其中包含三分钟的问答环节。 最后经过校领导讨论，综合评分最高的创业项目，会拿到江城市提供的创新创业政策支持。 在大礼堂左侧观众区的一角，校学生会宣传部预留了一排座位。 几位穿着统一蓝白马甲的学生，正忙着调试手持设备和校媒摄像机。 他们是今天负责报道创业展示会的媒体小组。 任务包括现场拍摄、采访选手、整理活动推文与次日校园公众号的报道初稿。 其中一个女孩也穿着蓝白马甲，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用胳膊肘顶了顶身边的马尾少女。 她是宣传部的新人干事，同时也是钟雨筠在学生会认识的好朋友，叫米悠悠。 “筠筠，这次创业展示可比上次迎新晚会舒服多了。” “上回我举着稳定器站了三个小时！要命了都。” 米悠悠一边调整镜头焦距，一边朝身边坐着的钟雨筠打趣。 按理来说，钟雨筠既不是校媒成员，也没有佩戴宣传部工牌，却在米悠悠再三邀请下，坐到了记者席后排的位置。 学生会上上下下都认识这张俏脸，压根没人拦她。 再次来到大礼堂的她不比上回，穿着轻松又随意。 白色T恤牛仔裤，头发挽成一个松松的发髻，看起来就像是临时路过的学生，和室内西装革履的创业者们格格不入。 事实上，她一开始完全没想来。 只不过前两天米悠悠收到消息，得知参赛项目里有【佳缘传媒】和【解忧传媒】，立马就踩着拖鞋杀到了管院宿舍楼。 听说周明远和邓原要当面PK的消息后，她第一个八卦起来。 “筠筠，你不想看吗！全程吃瓜，坐在C位，官方角度，不掉价！” 不愿打扰小米本职工作，她本来客客气气地拒绝了。 可到了今天中午翻看朋友圈时，刚好看到杜佳诺更新动态。 ——【路演加油哦~顶峰相见！】 配图是解忧传媒的大号Logo。 两小时后，她还是鬼使神差地来了。 “筠筠你坐好点儿，我等下要拍你和会场，做个小特写。” 米悠悠举着相机，在她耳边悄悄说道。 “别别别，你去拍选手啊，拍我干嘛！” 钟雨筠连忙摆手躲开镜头。 “因为你好看啊~” 米悠悠咯咯笑了起来，双手一摊，表情坦然：“观众好看也有流量。” “少废话，今天没洗头，不许拍。” 她撇了撇嘴，眼神却已经落到舞台上。 汇报正式开始。 主持人走上台，声音清晰响亮地宣布：“现在有请第一组项目代表——【小乐学习】南湖校园家教平台。” 三名大三学生一字排开，领头的是数学系的男生刘志超，皮肤有些黑，穿着灰色针织衫，看上去略显紧张。 “各位老师、领导、同学们好，我们是【小乐学习】团队，我们的项目是建立一个基于学生实名认证的线下家教平台” 他们的PPT简洁明了，只不过使用模板痕迹明显。 “.我们想要解决的是大学生课余时间闲置，与本地中小学家长对家教需求之间的信息不对称问题。” “通过实名注册、科目认证、家长评分制度，构建一个安全可信的家教平台。” PPT播放结束，副校长韩泽涛按下话筒，进入互动提问环节。 “你们这个模式，和传统的兼职群或者家教中介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副校长韩泽涛是今天负责点评的主要评委。 他金融学院院长出身，现在又是分管财务的副校长，多年浸淫相关领域，经验极为丰富。 刘志超停顿了一下：“我们专注于南湖大学内部资源，认证机制更严格，并加入了课后反馈功能.” 韩泽涛托着下颌，点点头：“运营周期多久了？” “目前刚上线四周，共签约订单58单，大部分都在履行中。” 刘志超回复道。 “好的，下一个。” 台下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 线上家教创业项目，属于老生常谈中带了一点点创新。 虽然朴素，但永远不缺少现实需求。 主持人再次上台，朗声说道：“现在有请第二组项目代表——校园便利【桔子铺】” 下一组是一对情侣组合。 女生打扮入时负责汇报，男生则拿着遥控笔，站在屏幕旁边操控PPT。 “各位领导好，我们是【桔子铺】便利服务项目。” “出发点是结合自助货柜与宿舍无人投递，解决学生懒得出门买水、零食、纸巾的问题，目前在三栋宿舍楼各布设一处货架。” 女生的语速很快，语气热情：“我们核心创新点是.” PPT显示着“下雨天热饮销量增长33%”的分析图表，具备基本的商业意识。 互动环节，韩泽涛开口发问：“你们盈利模式如何？” “毛利约20%，目前每月流水4000元。” 教务处领导扭过头，忍不住跟身边的同事低声评价：“这更像是课余打工。” 不过，还是有校方领导表示肯定。 也算是小而精创业的方式之一。 接下来登台的，是一位视觉传达专业的大四女生，项目名为【指间物语】。 她穿着一身亚麻长裙，气质文艺，身后展示板放着她自己拍摄的手工布艺作品照片。 “各位领导好，我叫岑翠竹。” “我从大一开始做手工布艺，做一些手工香囊、改造帆布袋，也开设了淘宝店。” “【指间物语】对我来说，不仅是一家小小的店铺，更是传播东方生活美学的小窗口。” 台下响起些许轻声赞叹。 尤其是美术学院的老师，眼睛一亮，频频点头。 她展示了数十种手工艺品，搭配自己的摄影图片和文案，还真有几分国风美学的范儿。 PPT没放完，韩泽涛就按下话筒开始提问。 “你现在是一个人做？” “是的韩校长，我独立完成设计、制作、摄影、客服与物流。” 岑翠竹点了点头。 “能力很强，但全流程一肩挑，是不是容易形成路径依赖？” 韩泽涛一针见血。 岑翠竹停顿了一下，低声说道。 “如果.如果有资金，又有人愿意协作，我当然愿意。” “艺术水平很高，但规模化是个问题。” 韩泽涛最后总结道。 左侧观众席的钟雨筠，一直保持着坐姿，安安静静。 前几个项目陆续登台，她的目光中没有太多波澜。 直到轮到【佳缘传媒】上场汇报，一张颇为脸熟的面孔走上舞台。 米悠悠忍不住“啧”了一声，甩了甩握紧相机的手：“邓原学长看上去可专业多了啊” “你看他那套西装！” 钟雨筠跟着抿嘴微笑。 任何一个见过邓原的人，都不会否认一个事实。 家境极为优越的邓原，确实具备某种人格魅力。 声音稳，措辞准，姿态松弛，几乎从来不会在这种需要表达的公共场合怯场。 “下面有请邓原同学，介绍【佳缘传媒】MCN项目。” 台下瞬间安静。 邓原早在学生会时期便以组织能力著称，如今以MCN项目形式参赛，自然引起了众多关注。 他穿着一身银灰色修身西装，走上台步伐利落，脸上带着极具说服力的微笑。 “尊敬的评审老师、各位同学，我是邓原，今天为大家带来我们的MCN创业项目：佳缘传媒。” 他按下遥控器，PPT封面浮现出绚丽动画效果和平台logo。 一个粉红色的圆形ICON写着“佳缘”。 “我们聚焦情感，娱乐，生活方式，主打” 邓原继续介绍道：“目前我们平台签约了27名内容创作者，制作出多部爆款内容，单期播放量最高达47万。” “你们的盈利方式是什么，方便展示一下吗？” 韩泽涛是个懂行的。 听到一半，他发现邓原无论是PPT还是外形，都属于银样镴枪头级别。 吹的天花乱坠，什么投资三十余万，播放量多少多少. 盈利呢？ 说白了，来到这个地方做路演，就像是创业者找风投，为的就是得到校方真金白银的支持。 看不见盈利点，怎么可能给你打高分？ “目前在内容孵化阶段，预计七名达人在本月与直播平台正式签约，届时会有更详细的盈利方式” 邓原清了清嗓子，面带微笑，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 可掌声并不热烈。 在礼堂中排靠左的位置，属于校团委区域的代表席上，沈云容坐在靠近走道的一侧。 她穿着件深蓝色衬衫，头发简单盘起，脸上几乎没有什么妆容，却自有一股端庄干练的气质。 纵观这次汇报的所有参会人员，她竟然是最年轻的创业项目指导教师。 所以，坐在席位的沈云容很是认真。 手边摆着打印版的参会项目列表，和写满一页草书的笔记本。 前半页标记重点，后半页则记录提问或想法。 从一开始，她就留意着每个学生项目的节奏与气场。 【小乐学习】的项目让她点了点头。 虽然简陋，但逻辑清楚，有真实需求。 【橙子铺】让她露出微笑，她想到几年前自己刚入职那会，也帮学生做过自动售货机试点。 【指间物语】则让她心血来潮，在笔记上写下一句：“文艺类创作者可与解忧传媒联动。” 但当【佳缘传媒】登台时，她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邓原的西装，光滑的措辞，浮夸的PPT，都让她有一种不接地气的感觉。 她不喜欢这种过度包装。 PPT里那些刻意摆拍的视频，为了追逐流量假装的情侣游戏，都让她感到十分不适。 尤其是其中一句台词【恋爱三分钟热度，其实是一种最优筛选策略】出现时，她眼神明显冷了几分。 “这传播的什么价值观？” 沈云容瞪大眼睛，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 坐在她旁边的另一位青年讲师轻声说道：“现在学生做内容为了引流，好像都会往夸张噱头这个路子上靠。” “可恋爱又不是带剧本的综艺节目。” 沈云容不轻不重回了一句，笔尖攥紧，只是不断在笔记上圈画关键词。 前几组展示完毕后，气氛有些疲倦。 舞台灯光稍作调整，主持人再次款款上台。 “下一个项目，请来自法学院的周明远同学汇报【解忧传媒】运行情况。” 礼堂中空气似乎被抽空一瞬。 坐在最后排的邓原目光微沉，慢慢靠向椅背，目光直直望向即将走上台的那个身影。 他知道，相比其他创业项目，两家MCN公司之间，才算是真正的较量。 一道追光锁定在礼堂通道口。 周明远穿着一套深灰色西装，剪裁利落，搭配藏蓝色细纹领带，面容沉静，脚步稳健。 他走得不快，步幅极稳，仿佛天生自带一种职场精英风范。 “各位领导好，我是【解忧传媒】的创始人周明远。” 男人停顿一下，身型笔挺，按下手中的操作键。 屏幕上的PPT应声点开。 148.政策与资源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登台汇报之前，周明远看着青涩的创业者校友们滔滔不绝，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波澜。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世的许多第一次。 第一次考核，第一次转正，第一次对谈投资人，第一次创业，第一次路演. 那时候的他，像极了面前的学生创业者。 没有资源，没有人脉，只抱着一腔孤勇。 他登台之后，台下的观众席立马躁动起来，有人交头接耳，小声讨论。 “解忧传媒！这哥们有点东西的。” “听说他是杜佳诺的老板，拉着她赚了好多钱！” “有点面熟啊” “当然面熟！前几天的迎新晚会，他唱歌那条视频被发到官博去了，好多人转！” 这些低语，很快被渐暗的灯光吞没。 舞台中央，周明远直直站定。 投影亮起，幻灯片第一页干净有力地出现。 【用内容，连接更广阔的青春。】 他轻轻举起话筒，声音沉稳清晰，眉眼间给人洗净学生气的感觉。 “各位领导好，我是【解忧传媒】的创始人，周明远。” “今天站在这里，与其说是推销或者汇报项目情况，其实我更想做一名讲述者。” “讲讲我们解忧传媒如何从一间门面房，走到现在的台前。” PPT页面翻过一页，上面显示着【初心与现实】五个大字。 “【解忧传媒】的起点，是法学院闲置已久的模拟法庭，库房的老电脑，一个剪辑软件。” “我们团队的第一期内容，是一条拍摄学校百团大战招新的舞蹈视频。” “原视频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我还记得当时有人在现场发出感慨，说台上跳舞的学姐很像某位明星。” “那时候我就在想，要不然把她和那位明星剪在一起试试呢？” “说不定通过我们的剪辑可以传递情绪，哪怕只是普通人的情绪，但也足够真实。” “结果，那条视频莫名其妙火上了热搜。” 说到这里，周明远笑了笑。 “不仅给学姐带来了十五万粉丝的自然增长，她也和我们解忧传媒结下了不解之缘。” “截至目前，我们已有签约校园创作者27人，内容小组6个，涵盖直播、短视频、音乐、科普、访谈等多个方向。” “平台累计粉丝量突破百万。” PPT页面切换，动态图表清晰呈现两个月来各平台粉丝数的增长斜率。 视线停留在页面半晌，评委韩泽涛好奇心大起，忍不住抬了抬眉毛，向身边的工作人员小声问道。 “参评选手提供的这些数据，你们去核实了吗？” “都核实过，平台后台也截图存档了。” 韩泽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几秒钟后，他按下麦克风开口问道。 “这么夸张的数据增长是买的流量吗？” “当然不是。” 周明远立即回应，语气斩钉截铁。 “我们的一切自然增长，都基于平台推荐逻辑与剪辑后的二次传播。” “有数据模型吗？” 韩泽涛抱起胳膊，发问突然专业起来。 “有的。” 周明远点点头。 下一页PPT展开，写着【模式解构与商业实践】几个字。 后面跟着一张内容热度分析图。 标注着视频时长，转评比，播放完成度与爆款关键词。 台下不少院领导频频点头。 显然，解忧传媒的项目完成度和数据把控能力，早已远超学生项目层次。 “至于解忧传媒的商业实践，主要立足于多频道内容运营体系。” “从起号的内容策划开始，提供拍摄、剧本等技术支持，再建议达人选择流量平台分发，最后回到商业变现环节。” “实现内容和商业的全流程闭环。” 周明远停顿几秒，画面里跳出解忧传媒堪称惊人的流水分析。 台下所有的观众，齐齐瞪大了眼睛。 光是那位艺名uno的签约达人，就给解忧传媒带来了日流水二十几万的贡献！ 数据像一根横冲直撞的大阳线，直直戳到人心里面。 你管这叫大学生创业？ 韩泽涛揉了揉眼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问些什么好。 他带了大半辈子学生，从来没见过这么夸张的创业收益。 要知道，解忧传媒从创立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没到两个月！ 有这张图在，周明远根本不用说什么漂亮话。 哪怕他抱着胳膊一言不发站在台上装逼，明眼人也看得出来，完全能把其他项目当做路边一脚踢死。 理由很简单。 和周明远同台汇报的这么多竞争对手，全部加在一起的总收益，甚至比不上杜佳诺跟斗鱼商定的签字费。 完全不是一个维度，怎么打？ “这还有必要往下看吗？” 台下，几位院领导早就开始咬起了耳朵，小声说道。 “小周，你的汇报已经很完善了，有规划，有设计，有创新，也有盈利模式。” 校长张金林轻咳一声，第一次按下麦克风，示意周明远暂停。 “比起其他的创业项目，解忧传媒的现金流相当健康，而且很容易复制成功经验，进一步扩大规模。” “你有没有思考过，你们目前面临的最大阻碍是什么？” 周明远目光如炬：“办公地点，设备，还有.背书。” 全场寂静了一秒。 “背书？” 校长笑了起来：“说得具体些。” “我们想追求更高质量的内容，但在政策，资金，办公场地调配上，还是会面临很多难以争取的限制，需要校方支持。” “目前我们团队运作极为分散，由于客观原因限制，签约达人居家办公，公司员工还在用自己的设备拍素材。” “我们缺设备，缺场地，也缺人才，但更缺一份肯定。” 周明远提高声音，继续说道：“有了学校的支持和背书，我们才能打造出能够吸引更多年轻人参与的平台。” “方便下一步继续扩大规模，向江城各大高校进行业务拓展，形成进一步吸纳毕业生就业的良性循环。” 周明远鞠了一躬，示意自己发言完毕。 张金林推了推眼镜，颔首道：“不错。” 全场静默一秒后，爆发出源源不断的掌声。 掌声稍稍停息之后，主持人走上台总结：“谢谢周明远同学的精彩展示。” “从领导们的点评中我们可以看到，解忧传媒不仅是一个创业尝试，更是一种青年文化表达方式的探索。” “下面休会五分钟，稍后宣布创业项目的各自得分。” 台下，沈云容全程保持安静，认认真真地听着周明远汇报。 她没有记笔记。 当PPT第一页跳出那句【连接更广阔的青春】时，笔尖就已经顿住了。 周明远的即兴演讲和台风，竟然比PPT的内容还要精彩。 每一句话，不疾不徐。 每个逻辑点，都准确落下。 每一个案例，都有数据支撑。 他在汇报中提到团队成员，有感谢指导老师，有规划平台未来，有预估商业价值. 沈云容自认为看了几遍PPT和汇报材料，已经能猜到对方会怎么表演。 可真正听周明远站在台前侃侃而谈，她才发现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 这是有人亲身主导，积极布局，深入思考“如何从零到一”的热门行业探索实践。 指导老师双手抵在下颌附近，姿势反倒像是用心听讲的旁听生。 直到掌声如雷般响起，全场爆发出一阵呼声。 校长张金林当场宣布，为评分第一名【解忧传媒】提供五十万元专项基金。 不仅如此，还将安排解忧传媒全体工作人员，正式入驻南湖产业园。 提供全方位的政策对接支持。 沈云容望着全场掌声中心那个身影，想到自己竟然参与过材料和PPT的“指点”，心中莫名跟着激动起来。 “云云，你是真的要起飞了啊.” 坐在身边的青年讲师对她挤了挤眼睛。 “哪有，不至于。” “你这个指导老师当的也太舒服了，学生能力爆表，不但完全不用操心，没准他还能名利双收带你飞！” “你看吧，接下来学校政策资源全力往上推，项目本身又足够优质，根本猜不到最终会走到哪里。” 青年讲师羡慕地吸了口气：“什么时候我也有这样的学生啊” 台下的各个角落，其他创业者的反应也不尽相同。 “我靠.” 小乐学习的领队刘志超，看到周明远的PPT之后，下意识地抓了抓后脑勺，手心不禁有些出汗。 坐在他旁边的团队成员低声说：“刘哥.这他妈也太专业了！” “是对比起来我们像小孩子一样。” 刘志超苦笑着：“人家是真的在创业，我们顶多算个课外项目。” “但我们是真的想做事啊！” “这么说那人家格局就更高了，用内容连接更广阔的青春，我们是什么.好好学习？” 他们的语气倒不像是嫉妒，只体现着一点点失落，一股实实在在的落差感。 再往后排一点，【橙子铺】的那对情侣并肩坐在一起。 女生小声问：“你觉得我们还要坚持吗？” 男生回头望着那还未熄灭的LED屏幕，久久才说：“要不还是算了。” “下次创业，咱们开始学数据分析，至少也建个二维码后台。” 对方点头，仿佛下一秒就能重头开始。 最角落处，【指间物语】的手工艺人店主岑翠竹抱着自己的布艺包，手指一下一下地卷着包角的流苏。 她的心血是艺术品没错。 可今天她突然明白，所谓做内容，并不意味着自己要一个人在角落里，埋头苦干。 如果能和那样的团队合作. 用更科学合理的方式，讲述手工艺背后的故事。 是不是自己的作品，就能让更多人看见？ 岑翠竹犹豫几秒，翻出手机，悄悄截图了解忧传媒的官方邮箱。 而在观众席中间最后一排的位置，邓原大半个身子靠在椅子上，翘着腿欣赏着周明远的讲解。 他的表情一开始还算镇定。 但当台上周明远把杜佳诺的单帧对比照片，放到大屏幕上时，他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敛了。 掌声第一次响起的时候，他不屑一顾。 第二次掌声更响，他翘着的右腿依旧在上下抖动。 直到最后。 张金林拍板宣布【解忧传媒】的最佳评分，同时获得五十万元专项创业基金和入驻南湖产业园资格时，他整个人直直愣在原地。 他不是没料到，学校会支持这个项目。 因为解忧传媒有杜佳诺，诺诺她又确实是只金凤凰，超级能赚钱。 可他没想到，学校会支持得这么干脆，这么直接。 都不需要等市里审批，当场就拍板了？ “邓哥，没事的。” 佳缘传媒运营凑到他耳边。 “先赢不算赢，赵雪她们几个不也都陆续开播了吗？” “回头我们也一样能赚钱。” 邓原没说话，只是慢慢地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指尖反复摩挲着大腿边上的西装褶皱。 他脑中闪过许多片段。 那通奇奇怪怪的电话；令人震惊的高额签字费；首播当天各大主播闻风而来的打赏. 以及，杜佳诺质问自己的蹙眉侧脸。 提起对未来负责时，她是那样义无反顾，那样斩钉截铁。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投身创业，自己的心血来潮，自己的默默付出，乃至家里支持的三十万。 所有的所有，在周明远面前，仿佛都显得不值一提。 听了对方的汇报，他才惊觉对方的一切操作，都是前后联通，自成体系的。 舞台上，周明远站在聚光灯下，在掌声中鞠躬谢幕。 那一刻，邓原垂着眸子，目光黯淡。 他发现杜佳诺的评价，竟然一点都没错。 人是招到了没错，可三十万到现在都没折腾出什么水花。 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创业。 【公司怎么运营，直播有什么技巧，数据分析从哪里开始，合同条款如何才能保障双方权益？】 【你懂吗？你一点都不懂。】 心仪女孩的质问像极了洪钟大吕，在邓原心头反复回荡。 他没有转身离场，也没有再评论一句话，只是一直盯着那束灯光缓缓熄灭的地方，眼神深得像看不见底。 没有人发现，这一刻，他已经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149.初心和梦想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周总周总！可不可以采访一下？” 汇报会议结束，周明远还没来得及走出大礼堂，就被眼疾手快的米悠悠跑到后台拦了下来。 采访是八卦小能手最喜欢的事情。 “几分钟，几分钟就好！” 男人一回头，就看到穿着蓝白马甲，拎着相机和采访本的米悠悠快步走近。 “我是宣传部负责公众号编辑的米悠悠，呼.” 她笑得眼睛弯弯的，气喘吁吁地说着：“可以吗？” “对了周总，我还有个小伙伴一起，大家都有问题想问你。” 说到这里，米悠悠余光中刚刚看到出现在后台的钟雨筠，立马拉虎皮扯大旗。 “.行吧。” 周明远举起手里还没收拾好的文件，抿嘴一笑：“就在这里采访？” 原来记者也有小心机。 “换个地方吧，大学生活动中心那边有奶茶喝，光线也好！” 钟姐果然有用！ 米悠悠喜笑颜开，悄悄在心里比了个耶。 …… 南湖大学，大学生活动中心。 钟雨筠坐在靠窗位置，周明远拉了张椅子靠在附近，顺手取过米悠悠放在对面桌上的采访提纲。 “天呐.学校竟然给你批了五十万！” “不是，这合理吗？” “我听悠悠说，咱们南湖大学有史以来，就没听说过这么高额度的创业基金！” “还有他们形容你的那些词” 白月光语速比以往快了不少，捏着周明远的衬衫一角晃来晃去，显然还没从刚刚的大场面中走出来。 灯效，配乐，红毯，领导。 坐在台下看周明远娓娓道来的感觉，可和跟他面对面聊天完全不一样！ 要知道十多分钟前，钟雨筠眼中的各路神仙还在围着周明远点评。 说是点评，其实就是单方面的夸奖。 像是什么“清晰完整的内容矩阵规划”“精准的数据增长分析”“具象的校园传播样本”，各种不明觉厉的高大上名词，纷纷跳进她的耳朵里。 总而言之，大家都在夸，一定很厉害吧. 钟雨筠沉浸在那些浓厚的情绪中，直到走出大礼堂都尚未干涸。 “别别别，人家吹吹也就算了，自己人可别当真啊。” “这个钱给我用呢，当然不是因为我是南湖大学有史以来最厉害的大学生，只是因为学校要响应顶层设计。” “政策决定风口。” “我刚好顺着风口做事而已~” 周明远眨眨眼睛，对着钟雨筠谦虚起来。 “来啦！给给给周总，刚刚说了那么多渴了吧？快来喝点东西。” 这时，跑回宣传部办公室的米悠悠重新出现在二人面前，把两罐柚子茶递了过去。 坐到周明远对面，女孩掏出录音笔和采访本，平放在桌上。 一边打开设备，一边说道：“那周总，我就开始了？” “行。” 周明远点点头。 “解忧传媒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米悠悠开门见山。 “这个名字的灵感，是来源于东野老师前年出版的《解忧杂货店》。” “我们的初心也正是如此，希望能通过我们的衍生服务，孵化出更加正能量的KOL，以我们的作品为契机，化解粉丝们的烦恼忧愁。” 阳光像一柄熔金的长剑，斜斜打进圆桌上方，不偏不倚地落在男人脸上。 周明远坐直了身子，一字一句说着，表情正气凛然。 光线一路向下，沿着他的眉骨鼻梁，清晰切割出侧脸的轮廓线。 【视野，格局，创业初心，解忧】 米悠悠笔尖飞转，记下关键词，不时抬起脑袋，一双眸子早已变成了星星眼。 人物采访特稿是如何形成的？ 采访对象胡吹大气，记者妙笔生花推波助澜，最终形成一篇闪闪发光的特稿。 事实上，周明远有个几把的初心？ 解忧传媒的名字，是100%的出于偷懒，偷了隔壁的解忧咖啡。 解忧咖啡又是怎么来的呢？ 还要溯源到已经倒闭的解忧清吧。 于是，完完全全的起名废周明远，以自己超出常人的语言功力，坐在这里把两个女孩子忽悠得团团转。 七句话里八句吹牛逼，偏偏人家还笃信不疑。 成功往往等于成名，自有大儒为你辩经。 比如泡泡玛特创始人王宁，以前投资人对他的评价并不高。 说王宁学历平平，压根没正经上过班，说起话来表情平静一潭死水，根本没有成功人士那份与生俱来的感染力。 上市后，所有的投资人都对王宁大加赞赏。 说他性格沉稳话不多，喜怒不形于色，拥有【消费创业者】的许多优良品格。 没错，世界就是这么搞笑。 “周总，那您能不能说一说，解忧作为初创团队究竟做了什么，才说服杜佳诺学姐加入呢？” 接下来，米悠悠的问题迅速深入。 “当时的学姐已经在南湖大学小有名气，她为什么选择信任你，从而加入解忧传媒？” “因为.我们有着相似的价值观和梦想。” 周明远抱起胳膊，开口说道。 “我和学姐的相遇，是从一次巧合开始.” 桌子对面，钟雨筠和米悠悠听得认真极了。 小束光线把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暖光，周明远微微眯起眼，眉头轻蹙。 男人话音坚定，反正增添了一抹隐忍的，沉浸于自我世界的专注感。 光影滑过喉结，仿佛带着某种无声的力量。 成熟的老板就是这样，台面上大谈感情，谈初心使命愿景价值观，还有梦想。 台面下，梦想值几个钱？ 信任就是一纸合同。 如果还不够信任，那就再签上几份交叉协议。 识别成年人靠不靠谱的核心，是看他先谈感情再谈钱，还是先谈钱再谈感情。 “相比学姐对你的信任，周总你在汇报里同样说过需要校方信任。” “没错。” 周明远点点头。 “这不是一个技术指标，也不是财务条款，它更像是一种关系认定，你希望外界怎么去信任你？” 米悠悠继续问道。 “通过优质的内容作品，通过科学的培养体系，通过一如既往的长线坚持。” “周总，未来你真的会像汇报中说的那样，继续扩大规模吗？” “当然。” 周明远顿了一下，语气放缓。 “解忧传媒做的不是一个人的流量，也不是搞笑擦边的短期流行。” “我希望能有一天，能让一群普通人，也学会去积极表达，积极记录美好生活。” “我们做的，是内容养分，而不是热搜弹药。” “哇周总你说得可真好。” 这番话入情入理，一时间竟然让米悠悠睁大眼睛，有些动容。 旁边的钟雨筠更是如此。 晶亮的眸子闪闪发光盯着男人，好像洗尽铅华，又重新认识了他一遍。 记忆轮转，钟雨筠忽然想起高三那年。 金秋时节已然少有蝉鸣鸟叫，空荡荡的校园里只有高三生在补课，松弛中带着紧绷。 压力巨大的日子里，大家无师自通找到了发泄的出口，那就是在午休时申请去校园广播站演讲。 而当轮到周明远的时候，他在话筒里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希望我的表达可以陪你们度过某个不被记得的午后。” 当时的她，只觉得听起来有些奇怪。 甚至有点矫情。 这一刻突然跳出来的少时记忆，和她斜刺里撞了个满怀。 钟雨筠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某种程度上理解了对方。 原来他真有梦想？ 150.什么是工作需要（万更求月票）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南湖大学，音乐舞蹈学院。 这天是周末，偌大的练习室里空空荡荡，只有杜佳诺和室友纪琳琳还在加练。 “白给的五十万奖励诶诺诺~” “太牛了吧？” 纪琳琳扭过头，对杜佳诺晃着手中的手机屏幕，一副惊讶的表情。 刚刚阅读完推文的她，目光中满满的向往与羡慕。 不久前，南湖大学官方公众号刚刚发表了一篇对周明远的专访。 ——《解忧传媒点燃“青年创业之光”——2014南湖大学创业项目发布会纪实》 文笔翔实，风格锐利，内容劲爆。 原本在迎新晚会上，新生面前出了一小波风头的周明远，这下更是在全校范围内声名远扬。 从大一到大四，不说人尽皆知吧，起码关注公众号推文的学生群体，都记住了周明远这个名字。 尤其是他那张身着西装，笑容灿烂的照片。 周明远站在南湖大学一系列领导中央，手里捧着写着【五十万创业基金】的长方形牌匾。 对比起来，简直拉风的要命。 帅到没眼看！ “这波是不是要起飞了呀？” 纪琳琳把腿放在镜子墙前的练功架上，左臂抬起，上半身靠近右腿，开始有节奏地发力。 “我觉得也还好吧” 杜佳诺也和纪琳琳做着同样的动作，展颜一笑。 “相比这个钱，合适的办公场地更重要！听说南湖产业园那边环境还不错的，回头搬家的时候我叫你。” 亲自走过各大MCN公司，见过世面也赚过钱的uno老师，言谈举止间充满了松弛感，和室友完全不一样。 “你看到没？上面写着你和周总，有着相同的观念认知和梦想诶~” 纪琳琳咯咯笑了起来，对室友挑了挑眉毛，忍不住调侃道。 “这么有默契哦？” 她拉长声音。 “哈？他真这么说了？” 杜佳诺面色一红，好奇之心大起，干脆放下右腿，赤足噔噔噔踩着地板，跑到角落里的包包附近，取过手机。 她早就从老板口中得知了汇报会议的结果。 所以对于这篇推文，倒是没怎么看。 此刻她再次打开推文，一字一句认真读了起来。 “好吧.这个小记者还挺会描写，挺会用词的。” 杜佳诺眨眨眼睛，樱唇轻抿，神情中竟然有些羞赧。 老板竟然在背后这么夸自己！ 心里像是开出了一朵花，又像是无数个小人在心尖尖上跳舞，甜丝丝的。 “什么，有人来接你？” “呼~”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各自练习，直到鬓角微微出汗。 打磨基本功，是舞蹈生的每日必修课。 自打杜佳诺开播之后，更是加强了自己训练的频次。 无论出于直播上镜效果，还是优化运动时间，都更有必要保持良好的身材和运动能力。 这是刚需。 “那诺诺，我可先走了哈.正好我也练不动了。” 纪琳琳跳下练功架，转过身子，意味深长地对室友挥了挥手，推门离去。 “哼哼，怪不得你今天穿这么漂亮~” “讨厌！” 大门咚地一声被关上。 空荡荡的练功房，只剩下杜佳诺自己。 纪琳琳的夸奖，并非空穴来风。 今天杜佳诺身上，是一套粉色的Bylure三件套。 三件套分别是瑜伽九分紧身塑臀裤，内衬的乳白色吸汗抹胸露背背心，外面的低领紧身瑜伽衣。 正粉色看上去非常可爱，却也过于性感暧昧。 自打买来的时候，杜佳诺心中就已经一清二楚。 这样风格的瑜伽服，也只能出于一时喜欢，其实很难穿到其他场合中去。 健身房？ 恐怕要吸引不知道多少男人的注意力，没什么安全感。 练功室？ 在老师同学们面前不穿正儿八经的练功服，恐怕也不合适。 这份轻柔弹性的正品质感，能够使得自己的腰肢，胸口，臀部，大腿 一系列曼妙精致的曲线，用粉红色的包裹感完美映衬出来。 了解女性穿搭的人都知道，这种衣服里面，只需要一条小内裤就可以了。 完全不需要Bra之类的东西。 因为抹胸背心里，自带有薄薄的罩杯，稍稍有一些些凸点的质感。 穿到外面去的确太夸张。 但是 如果在空无一人的练功房，穿给某个人看 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吗？ 很快。 安安静静的练功房，大门被人再度敲响。 周明远确实被狠狠惊艳了一把。 两世为人，他还是头一回走进舞蹈生的训练基地。 男人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目光中充满了新鲜。 当视线最后落到杜佳诺身上，周明远二话没说，主动走到练功房门口，迈出一大步。 环顾四周之后，他“咔嗒”一声，把房门牢牢从里面锁上。 “你干嘛啦~~~” 杜佳诺妙目流转，隐隐约约猜到男人心中所想，拨了下耳畔被细汗粘住的碎发，腻着声音问道。 “不干嘛。” 周明远却笑眯眯地，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把女孩一把拉进怀抱里。 “这套衣服.啧啧啧，真可以啊！” 改善柯立芝效应的核心除了换人，其实还有新鲜感。 新鲜的场景，新鲜的穿搭，新鲜的气质，共同孕育出新鲜的美人。 今天的舞蹈生杜佳诺，在周明远眼中是全新的，前所未见的。 于是，他整个人从头到脚仿佛都萌生出了一股子探索欲望。 右手已经迫不及待地，隔着瑜伽服紧身的质感，轻轻揽住杜佳诺腰肢，上下逡巡起来。 “我还以为你穿裙子最好看还是格局小了。” “是嘛？” 予取予求的学姐眯起眼睛，嘴角挂着彩虹一般的娇笑。 “这么喜欢瑜伽服啊~能比裙子还漂亮？” “不不不，没有最好看，只有更好看。” 周明远一边夸赞着，一边双手在学姐背后交叉。 把杜佳诺的整个身体，像抱抱熊一样向他这边贴了上去。 似乎已经不顾哪里是腰肢，哪里是屁股，哪里是山峰。 只想将诺诺的每一寸曲线，都融化到自己身体里面。 瑜伽服的映衬包裹，一下子让他爱不释手。 “你喜欢就好~” 杜佳诺也格外配合。 学姐用在练功房里练就的柔软基本功，几乎是做着真正的柔体动作一样，将两条长腿盘上了他的背脊，整个上半身贴在他的身上，腰肢折迭出远远小于90度的锐角，娇羞无限。 “喜欢我可以多穿给你看呀” “嘻嘻~” “我还买了好几套呢！” “有紧身的，还有宽松的.” “还有露脐的，露背的，吊带的，都有。” “老板你喜欢哪一种？” “只要你喜欢，我下次一套一套换给你看，好不好？” 何止是万种风情。 学姐双臂环着男人脖颈，柔情化作喷薄在檀口和呼吸间的热气，一点一点侵袭着对方耳朵。 “好好好。” 好一个娇滴滴的小妖精。 周明远上肢发力，将学姐几乎整个用两条臂膀抬了起来，下颌一抬，便找到了她水盈盈的樱唇。 世界上不存在老老实实接吻的男性生物。 几秒后，杜佳诺努力把头偏出一线，星眸雾气弥散，试图扭开男人继续下去的动作。 “周总.这里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 周明远明知故问。 “这是我们学院练功的地方啊！” 杜佳诺面颊边缘早已一片酡红，当下连忙压低声音，提醒起了周明远。 她不是不知道，两人浅尝辄止的时候，吻得稍微投入一点，就难以自持。 自己腿脚修长腰肢纤细，这会儿因为穿着瑜伽服，周明远的掌心感受起来，必定是一番全新体验。 那种曲线纹丝吻合的触感，那种“沙拉拉”的摩擦声响，别说老板了。 就连自己听着，感受着，都觉得要找个地方钻进去。 “万一有人过来你叫我怎么办？” “哪里有别人？” 周明远左顾右盼，挺着腰肢，保持抱着杜佳诺的姿势，带着她巡视一圈，四处张望了一遍。 “你看嘛，没人。” “你人家推门进来怎么办？” 看到老板公然耍赖，杜佳诺又好气又好笑，偏偏拿他没办法。 “我早就锁好了啊。” “那也不行！” “你别出声就行。” 男人右手一勾一拉，天赋无师自通般在几秒内兑现，迅速摸清了瑜伽服的秘密。 “喂！周总你等一下.” 杜佳诺深吸一口长气。 大周末的当口，练功房确实没人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音乐舞蹈学院所在的区域，只见杜佳诺双颊绯红，步伐凌乱，唇瓣几乎被咬出一抹白痕。 忍气吞声，原来这才是忍气吞声！ 全程难受无比的杜佳诺，总算领悟了这个成语的真正含义。 “对了诺诺，你应该知道了吧？” 重新走在校园主干道上，周明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迎着学姐幽怨的视线，扭头说起了正题。 “知道什么？” “学校给我们批了新的办公场地，就在南湖产业园，终于可以搬过去集体办公了。” “哦我知道啊，那会看了学校公众号推文，上面说了的。” 杜佳诺也没多想，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两人又走出上百米，学姐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 她停下脚步，拉住周明远右臂，思索再三开口问道。 “等一下，周总~” “嗯？” “你刚刚问我这个是想让我也从山水华庭搬出去吗？” 杜佳诺亮晶晶的眸子映在阳光下，仿佛盛着一泓秋水，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她就这样站在原地，望着周明远。 解忧传媒要搬家了？ 搬家意味着李晓博和陆泽要从门面房换到南湖产业园。 意味着前一阶段招到的新人，马上也会到产业园集体办公，有了新的领地。 意味着 自己在山水华庭的快乐直播间，也要搬走了吧。 也就是说，自己和周明远的短暂同居生涯，要结束了？ 杜佳诺不由得眸子一黯。 “想多了吧你。” 周明远哑然失笑，伸出手捏向学姐未施粉黛的面颊，嘴角轻轻勾起。 “在山水华庭不是播的挺好吗？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我是想回头在南湖产业园那边，再给你设个独立办公室，以后难免要跟运营面对面沟通，这样也方便。” “这样哦” 老板的话像是具有无穷魔力，杜佳诺充满了电，重新开心起来。 “问问题之前呢，能不能先找准自己定位？” 两人沿着南湖边上的青石板路，越走越远。 湖边空气极好，阳光轻轻拉出一小截影子，微风划过刘海边缘。 周明远一脚踢开面前的小石子，笑着说道。 “出于沟通方便也好，其他原因也好，大家一块集体办公，都是因为工作需要。” “那我呢？” 杜佳诺揉了揉眼睛，一时间没听懂对方的言下之意。 这和自己的定位有什么关系？ “你能和别人一样吗？” 周明远说到一半停下，笑容灿烂。 “哦我明白了。” 杜佳诺抿起嘴，莞尔一笑：“我呆在你身边，也是工作需要。” 151.快乐小狗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周末就该睡到自然醒。 第二天一早，山水华庭小区静谧如常，只有偶尔几只麻雀从树梢掠过的声音。 卧室的窗帘露出一角，当周明远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然是天光大亮。 他静静地侧卧着，没有起身，目光缓缓落在身边还在熟睡的杜佳诺身上。 她安安静静地窝在被里，头发散开一小绺，搭在枕头上，鼻尖微微发红，呼吸轻缓富有节奏，嘴角自然微翘。 一种不设防的柔软，写满在她的侧脸里。 尽管舞蹈生的身体素质超出普通女孩不少，但学姐昨夜实在是不自量力，最终透支到气虚体弱，到现在还睡得死沉死沉。 阳光慢慢铺展到被子边缘，周明远轻轻抬起手，把她落在睫毛上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 然后取过手机，靠在她旁边倚着。 直到十点二十的时候，杜佳诺才发出一声呜哝，慢吞吞地翻了个身。 床单已经干涸了，但睡起来依旧不舒服。 学姐朦胧间往另外一侧挪了挪身子，手也抚在周明远身上，下意识蹭来蹭去。 “醒了吗？” 男人按住杜佳诺的小手，视线一转，轻声问道。 团成一小团的短款睡裙不知何时，早就被一脚踢到了地上。 夏秋之交的季节，不需要开空调也很舒适，被子一角根本盖不住明媚春光。 “唔” 杜佳诺渐渐醒过来，感觉到男人就在身边，便把身体抱上来，仰起下颌索吻。 周明远低下头，轻点她的额角，然后是嘴唇，后撤几公分距离，开口问道。 “饿不饿？” 杜佳诺点了点头：“几点了呀？” 她一边说，一边迷迷糊糊的样子去摸手机。 但是她忘了，昨夜是被对方一个公主抱开启了新战场，手机甚至没带过来，一直留在客厅里。 “别找啦，已经快中午了。” “哦好。” 杜佳诺抓着被单遮掩着身体，刚想从床上迈下去，紧接着腿就一软，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试了两下都没能站起来。 周明远忍俊不禁，凑到杜佳诺身边把她抱起来，女孩露出咬牙切齿的样子：“你还笑” “再笑下次再也不穿那些见你了，都怪你！！！” “哈哈哈哈.那你开心吗？” 周明远揶揄道。 “嗯~” 杜佳诺咬了下嘴唇，支支吾吾：“开心的呀。” 女孩眸子里藏着点点水光。 “哈，没想到还真一语成谶了。” 周明远挑挑眉毛，笑眯眯地揉了揉学姐脑袋。 “哪里？” “之前说你是听话小狗，其实是调侃居多，跟你开开玩笑。” 周明远接着说道：“谁知道你骨子里真好这口。” “啊？” 杜佳诺眨眨眼睛，停顿几秒，突然听懂了对方言下之意。 “嗯没有！我不是，你瞎讲” “有的时候完全不征求意见，你明明就更享受啊，对不对？” 周明远循序渐进。 “这个啊，这个不算吧” 杜佳诺摇晃脑袋，反驳听起来有些无力。 “那你再设想一下，你总是喜欢乱动，假如被人提前绑住不能乱动，会不会更” 高手就是高手。 哪怕只抛出来半句遐想，就把身边的女孩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杜佳诺面色桃红，雾蒙蒙的双眸偏向另外一侧，突然不说话了。 因为她真的这么想过。 九成九女孩子，恐怕在关键时刻都会有这种不由自主的反应，按捺不住地扭来扭去。 这往往会导致什么呢？ 快乐阀门到了98分，99分，就差那么一口气。 于是杜佳诺曾经幻想，幻想自己不能挣扎。 幻想自己是一只木乃伊，是他的一个傀儡，被控制在原地无法动弹。 也许这样，就能达到100分的开心了吧？ 这种事情，她当然不好意思宣之于口。 废话，谁会大大方方说出来啊！ 但是居然被周明远自己看穿了？ 被他看穿了？ 天呐，他难道是肚子里的蛔虫吗？ 这种事怎么也能猜得到？ “停停停！” 陷入遐思的杜佳诺终于清醒过来，发现男人的视线早就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不许说了，我不想，不要想！” 女孩摆摆手，偏过脑袋，搂着周明远臂膀，眯起眼睛否定道。 当然，这个时候的否定，相当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周明远忍不住笑了起来：“懂了懂了.” “下次试一试。” “不要！不许说了！” 杜佳诺嘤咛一声，双唇顺势张开，在胳膊上咬了一口，又在咬过的地方留下一个浅吻。 柔滑的触感划过男人胳膊，周明远看着她的样子，发现女孩一举一动间已然多了不少风情。 等杜佳诺洗完澡出来，发现两份早饭已经摆上了桌，配上一大杯橙汁。 也许是体力消耗太大，一顿狼吞虎咽之后，学姐又露出昏昏欲睡的模样。 “又困了？” 周明远注意到对方的哈欠，从手机屏幕里抬头出来。 “嗯可能粥里面碳水含量太高，晕碳。” 杜佳诺晃了晃手中的小勺子，口中却没停。 “那等会你自己再补个觉？不想出门了吧？” 周明远望着手机里的邀请消息，一边敲着屏幕，一边继续说道：“我下午要出去一趟。” “睡醒之后，你正好也收拾收拾，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星期一拿到南湖产业园那边去。” “好的呀。” 果然，杜佳诺根本没有出门的精神头。 152.互联网元素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十一月的江城，温度已然挥别了盛夏的炽热，空气里盛满懒散与柔软。 周明远走出A8号楼，沿着山水华庭小区一路散着步子，松弛极了。 绿化带植被茂密，在周末午后呈现出一种奇妙的生机勃勃。 他刚刚收到两位美少女的群内邀请，喊他去一块喝个下午茶。 由头自然不难猜。 咖啡店十月初正式营业，现在到了新的一月，大老板顾采薇也是时候盘点业绩，犒劳三军了。 这一向是金融少女的行事风格。 微信里两人商量着要去学校接他，周明远连忙婉言拒绝，表示自己恰巧就在附近，亲自上门就好。 A8号楼到A2号楼的距离，确实只靠步行就能轻松丈量。 周明远把手机放回口袋，打算在小区里散会步，等时间差不多再上楼敲门。 时间管理大师的自我修养。 可他没想到的是，绕着小区走了一圈，颇有几分“别一世界”的感觉。 山水华庭小区位于几所大学周边，虽然说不上豪华高端，但住户素质绝对没得说，体制内人士占了大多数。 周末阳光正好，小区里充斥着长辈以及小朋友们。 孩子们的笑声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把小区变成了一片欢腾的游乐场。 平时工作日大白天，只有老头老太互相招呼的小区绿化和公共区域，变得异常热闹和拥挤。 有几个小学生模样的孩子正在角落玩水枪对抗，水柱打得飞溅，几个女生尖叫着躲避。 小广场的健身器材上，一位胖嘟嘟的小男孩坐在旋转圆盘上，已经转了好多圈还不肯下来。 有打羽毛球的，有踢毽子的，有玩轮滑的，还有像周明远这种，啥也不干就在树荫下笑眯眯抱着胳膊看的。 几个少年踩着滑板和风划过面前，周明远忍不住陷入回忆。 那种滑板，他十岁生日的时候也曾经收到一个，但他从来没学会过。 看着面前几个在细碎树影下熟练穿梭的男孩身影，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曾经错过了成为追风少年的可能。 但现在.好像还有机会？ 更远处，几位银发老人在凉亭边调嗓练唱，夹杂在各种乱糟糟的声音中，传来的歌声十分熟悉。 “水千条山万座我们曾走过 每一次相逢和笑脸都彼此铭刻~ 在阳光灿烂欢乐的日子里 我们手拉手啊想说的太多~” 穿越树林，绕过凉亭，旋律扑面而来。 那首歌他小时候听过，电视台午后档总爱播。 最后两句一出，周明远竟一下子有些恍惚。 站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看着孩子们踩着滑板逆光而行，看着小胖墩还在咯咯笑着原地转圈，目光里倒映出一片无忧的世界。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旋律，仿佛一瞬间从童年穿越过来，又好像被上辈子的记忆撞了一下腰。 真好啊. 周明远发自肺腑地感慨道。 人生能有多少这种无所事事，无忧无虑的时刻呢?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放回口袋，没急着去顾采薇家，而是在小广场边的石阶上坐了几分钟。 他甚至伸手从路边抓了一片落叶，像孩子一样捻碎，抛开。 “喂~” 直到肩膀被人拍了拍，身后传来软糯糯的声音。 “发什么呆呢，创~业~明~星！” 周明远转过身子，视线和笑吟吟的棕发少女撞了个满怀。 顾采薇显然看过那篇南湖大学的官方推文，出现在面前的第一时间，立刻拉长声音调侃，眉眼弯弯。 “我现在名气这么大吗？人尽皆知了都！” 周明远咧嘴一笑，站起身来，和她并排沿着小路，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三个人出去玩的情况，顾采薇的宝马Z4根本派不上用场。 所以，现阶段只能开黎芝的奔驰C级。 “切。” 顾采薇双唇微抿，笑着说道：“学校公众号写的明明白白，别人又不是看不到。” “这么关注我哦？” “注意用词好不啦！明明是关注你们学校。” “只不过学校里恰好有我，对吧？” “呸，真不要脸。” 顾采薇一边习惯性跟周明远斗嘴，一边踮起脚尖，对停车场出口缓缓驶来的车子挥手。 下午三点整，三人停好车，出现在江城天地的一家法式下午茶门口。 这家店名叫“MON AMOUR”，藏在一排现代主义的混凝土建筑后面，外立面是白色石灰墙搭配木纹窗框。 门口种着两株盛开的粉蔷薇，清香随风飘进街角。 “快点快点，据说他们家提拉米苏是限量的。” 顾采薇早就查好攻略，拉着黎芝胳膊进门。 店内灯光昏黄柔和，藤编吊灯，橄榄木家具，整个是温润的米色调。 客人一走进来就觉得放松不少。 座位不多，但错落有致，被绿植和书架巧妙隔开，既不压抑也不喧哗。 他们挑了靠窗的半开放小包间，落地窗外是一片露天花园，秋菊开得正好。 三人落座点单。 几分钟后，精致甜点被一盘盘端了上来。 盘面装饰着薄荷叶，糖霜，可食用花瓣，每一样都像摄影棚里精心布光拍摄的道具。 也就是现在年头还早，小红书还没有发展成日后的模样。 不然周明远可以直接100%确定，名媛们只要和这两位交上朋友，没多久就能混成个小网红。 每天都有素材可以发！ 哪怕不特意光顾这类小资优雅的下午茶店铺，光是拿着相机拍一拍顾采薇或者黎芝，粉丝必定也会同样蹭蹭往上涨。 两姐妹坐在对面嘻嘻哈哈，周明远时不时走神端详，内心感慨万千。 颜值就是正义。 也许是认真准备下午茶的原因，无论是顾采薇还是黎芝，两人从穿搭到妆容，看得出都花了一番功夫。 顾采薇穿了条奶油杏色的高腰连衣裙，裙摆及膝，柔软的灯芯绒材质，裙身微微收腰。 腰线以上有细碎的荷叶边装饰，衬得整个人像是刚从欧式复古插画里走出来的皇室少女。 领子位置用珍珠扣固定，细节藏得巧，看一眼就令人念念不忘。 小腿以下踩着双浅色玛丽珍鞋，带有微微厚底，搭配同色系棉袜，走起路来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像糖果掉落在瓷盘上的声音。 坐在周明远位置，整体望过去。 睫毛刷得卷翘自然，根根分明，眼线则是咖啡色，不刻意勾勒，却刚好能放大她那双原本就清澈的桃花眼。 “对呀~你是怎么汇报的，赶紧和我们说说经验！” “展开说说，财大这边马上也要开展创业情况汇报，万一我也申请到创业基金了呢？” 顾采薇说话时眸子晶亮，浅笑时嘴角梨涡扬起，像极了动漫里才会有的女孩。 “哈？拿咱们解忧咖啡店上去做创业项目汇报？” 周明远好奇之心大起。 “怎么不行啊？” “你是隔壁学校的不方便出面，那就只有我们两个上去咯。” 黎芝小口抿着红茶，声音里有微妙的慵懒。 “某人不是一直对这些不感兴趣的吗？” 周明远戳着千层酥，眨了眨眼睛：“更别说上台路演，转性子了？” “大家是一个Team，难道让薇薇一个人冲锋陷阵？” 黎芝说得轻巧，眼神却落在窗外某处飘落的银杏叶上。 “况且你都能轻轻松松拿到五十万政策扶持，感觉也没什么.没什么大不了。” “确实，试试倒是没问题，只不过嘛” 周明远咧嘴一笑，打量着面前的短发少女，点了点头。 今天的黎芝扮相同样惊艳。 她的风格永远独树一帜，是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到的典型。 一件深卡其色宽松短款外套披在身上，轻薄斜纹布料带着一点亚麻质感，袖口略挽。 里面内搭纯白抽绳衬衫，布料偏软，领口自然展开一截，隐约露出白皙锁骨。 衬衫下摆松松扎进一条浅蓝水洗直筒牛仔裤里，裤型高腰，裤脚卷了两圈，刚好露出她那双骨感分明的脚踝。 穿搭在黎芝身上，仿佛是她个人气质的延伸。 ——干净清冷，距离感分明。 招牌短发修剪利落，刘海顺着额头自然落下，一边略微遮住眼尾，另一边 Tucked behind，自然勾勒出清爽的耳廓形状。 视线从耳朵蔓延到她那张港风美人脸蛋，很容易发现一个细节。 黎芝妆容的关键，在于“冷淡感”的极致把控。 她的眉毛是标准的上挑柳叶眉，色调带有一点冷灰基底，搭配她的浓颜款五官，使得眸子里带着种天然的气质。 生人勿近。 往下腮红极淡，淡到几乎没有。 而唇瓣上，则是玫瑰红色的丝绒唇釉，带有一点点浆果调、 让整张面颊凭空多出一点温度，却又不失冷静。 “只不过什么？” 黎芝坐在窗边深木色靠椅上，阳光从树叶间隙投下斑驳光点，落在她的衬衫领口与短发之间。 “要想击败所有对手，我们解忧咖啡得有颠覆性的创新才行。” 周明远对着面前两位，挑了挑眉毛。 “比如呢？” 顾采薇坐直身子，也顿时来了兴趣。 “之前我找人联系了外包公司，帮我们做了一款App，最近差不多刚好内测完毕，我们可以直接上。” 周明远继续补充道：“现在的咖啡店太传统了。” “你说我们有什么创新点吗？” “最多在网上吆喝几声，做做运营，熟人打打折扣，骨子里还是上下游供应链，做咖啡出去卖那一套。” “可是.咖啡店不都是这样吗？” 黎芝放下红茶杯，追问道。 她喝茶时总习惯用左手握杯，指节线条纤细，掌心朝外，表情认真。 整个下午，她很少主动开口，但每当开口，语调都带着自然上扬的尾音，是一种广府女孩特有的调性。 不急不慢，却总能让人安静地听完。 短发少女不像闺蜜那样爱笑，往往笑起来时，唇边只扬起一点，像是从眼神中传下来的光。 她的风格，像是在那种层云弥漫天气里，用线条与气场组合出的调性。 “是这样，所以没有任何竞争力。” 周明远抬起手，对着桌上的手机指了指：“还记得政策的核心是什么吗？” “大众创业、万众创新。” “要把咖啡店和创新挂钩，我们就得想方设法，把它弄出互联网元素来。” “互联网元素？” 顾采薇重复了一遍，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总觉得和咖啡店没有半毛钱关系。 “对。” 周明远笑着点点头：“通过我做的这款App，我们就能加入互联网元素。”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让客户们下载解忧咖啡App。” “下载的同时保证福利，比如低价优惠券引流，App拉新免费，这样可以做到朋友圈分享裂变” 周明远说到一半停下，望向若有所思的黎芝和顾采薇。 “低价优惠券，拉新免费？” 几秒后，金融少女率先反应过来，眨眨眼睛问道。 “优惠券先不讨论，你有没有算过成本，像你这么搞下去.拉新免费的话，我们还能盈利吗？” 顾采薇毕竟是冰雪聪明。 不管周明远说的多么好听多么天花乱坠，脑子里永远绷着一根名叫成本的弦。 说到底，下载解忧咖啡App又不要钱。 免费送咖啡可不行啊！ 这要是真有几百号用户下载，一天到头都白干。 更何况周明远刚刚的用词。 裂变！ 裂变是什么？ 真要是喝咖啡不花钱，恐怕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会闻风而来！ “格局小了。” 周明远没有第一时间加以解释，只是抿着嘴笑。 “盈利是次要的，当咱们把实体店的运营转变成互联网打法，整个思维就要扭转过来。” “.什么意思？” 顾采薇扭过头，看了看身边的闺蜜，对方也是一脸茫然。 难道互联网打法就可以不挣钱吗？ “互联网追求的是用户数，追求的是平台和流量。” 窗外的阳光偏西，暖金色的光从斜角照进来，斑驳地落在茶壶盖上。 周明远两手一摊，开始画饼。 “那我问你，咱们辛辛苦苦忙了一个月，赚了多少钱？” “哪怕这个月我们一分钱不赚，加入创新元素拿到学校的创业基金，是不是也值了？” 请假一天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卧床一周，今天瘸着腿上班，却发现攒了一堆工作砸到脸上，要了老命。 干到现在才回家，明显是来不及了，请求休息一天换换脑子，梳理一下后续薇薇过生日高潮剧情。 会补的！《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3.科学制度与盈利模型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呃” 男人平铺直叙的两个问句，一下子打断了顾采薇的思绪。 她颀长的睫毛闪了闪，紧接着脱口而出。 “上个月九号营业，周末无休，截止到月末三十一号，营业时长一共二十二天。” “日均流水大概维持在2500元左右，抛去其他费用毛利率57%，算下来的净利润是31350元。” “整体听起来虽然不算多，但态势很棒，我们店的营业额一直保持着上升曲线！” 聊起解忧咖啡的数据和收入时，顾采薇不仅十分专业，熟悉到甚至可以不假思索，信手拈来。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自从当上了一店之主，顾采薇不知不觉间已经学会了精打细算。 “对嘛~” 周明远一听这个数字，忍不住嘴角轻轻勾起。 “辛辛苦苦忙了大半个月，我们三个人加在一起赚三万多。” “财大的创业基金能给到多少钱？” “你们说怎么经营更划算？” “.” 这下好像压根就不需要对比了。 顾采薇咬了下嘴唇，扭头望向身边恍然大悟的闺蜜，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你说的有道理诶！” 另外一边的黎芝瞪大眼睛，用力点头。 短发少女没有像顾采薇那样，计算成本和投入产出比，认真思考整个咖啡店的走向。 以及有没有必要去用这个所谓的“互联网元素”噱头，拼一个虚无缥缈的未知基金。 “好像拿到创业基金有几十万呢~” 法学生黎芝只是简简单单的，把两个数字拿到天平上做了个对比。 “和南湖大学一样，也给批了同样的专项扶持基金，五十万。” 顾采薇补充了一句。 “那还有什么纠结的，就试试他的思路呗？” 一边是五十万政策扶持，一边是三万血汗钱。 黎芝根本没怎么思考，瞬间就跟周明远站到了同一阵营。 “可是.” 顾采薇上半身靠在小沙发里，单手抵着下颌，还在迟疑。 “你们有没有想过最坏的情况，比如我们既没有拿到校方的创业政策支持，又没有控制好成本，拉新免费导致用户指数级增长” 她停顿一下，视线扫向坐在对面笑吟吟的周明远。 “最后全部免费，甚至贴钱做咖啡，爆仓了怎么办？” “怎么办！” 不得不说，在周明远娴熟的画饼功夫下，顾采薇依然能保持沉着冷静，持续思考，拥有着基本的底线思维，绝对和从小到大的教育分不开。 她完全没有被空中若隐若现的五十万冲昏头脑。 赢了什么都好说，可是输了呢？ 输了怎么办？ “放心吧。” 迎着顾采薇炽热的视线，男人咧嘴一笑，双手摊开说道。 “就算没有被评到优质创新项目，拿不到政策支持，中间互联网补贴的损失我给大家兜底。” “总而言之，不会让咱们小团体的第一次创业中道崩阻啦。” 周明远抱起胳膊，语气中满是自信。 “你怎么兜？拿什么兜？赚到钱你就飘啦！当自己是天使投资人？钱哪有这么烧的？” “就算最近行情好，你股市赚到了不少钱，可这明明就是个无底洞.” “不行，我觉得风险系数太大了，不行。” 冰雪聪明的顾采薇立马坐直了身子，柳眉蹙起，连珠炮也似的反驳道。 国人最喜欢的是什么事？ 占便宜。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但凡有家店开业做免费活动，别管它是什么店，排成长队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更别说自家的解忧咖啡店，本来在做工口味用料方面都算得上不错了。 这要是拉新免费旗号打出去，还不知道要亏损多少。 这是赌，赌加入互联网元素的解忧咖啡，能在众多创业项目里面杀出重围。 顾采薇可没那么多底气。 况且，她空余时间从来没耽误看盘，对整个十月的大涨行情一清二楚。 周明远能这么说，在股市绝对吃了个大饱！ 可即使这样，她也不愿意让周明远用自己的钱，来堵三个人的财务窟窿。 实打实的真金白银这么花，她也心疼。 毕竟大家是开实体店，又不是跑来做慈善。 “嗯，薇薇说的也不无道理” 黎芝双手捧着暖和和的红茶点头，像极了一根晃来晃去的墙头草。 这是一番保守派和维新派关于决策的对话。 人微言轻的小股东反复横跳，保持中立。 “不是，薇薇你理解错了。” 两人先后发表过看法后，周明远笑眯眯接过话头，耐心解释道。 “我不是说要用自己的钱给用户兜底，这成什么了？我有这么蠢吗？” “切。” 顾采薇闻言轻哼一声，樱唇轻轻抿成道细线，翻了个白眼。 “要想不赔钱赚吆喝，我们肯定要用科学的制度兜底才行。” 周明远把椅子往前拉了拉，整个人靠近。 “我就拿【新用户，免费喝】这个策略来举例。” “首先，这个App需要用户用手机号注册，即可得到一张免费饮品券。” “这个券是21-27元，刚好能做到覆盖我们店里的所有饮品。” “嗯嗯。” 顾采薇妙目流转，听得十分认真。 “这个月我们店就接入外卖渠道了吧？” 说到一半，周明远突然岔开话题。 “对，在你和学姐们天天唱歌的时候，已经和美团饿了么都谈好了。” 顾采薇再次点了点头，语气微妙。 “没错，我们要调整的就是外卖政策。” 周明远笑着补充道：“把全场外卖起送价格调整到30元以上，一杯饮品是达不到外卖起送标准的。” “这时，用户就需要花费6元运费。” “由于第一单饮品免费，相当于6元换一杯饮品，用户会觉得很划算，有购买需求的人一定会把这张免费优惠券用掉的。” “人性如此，占便宜嘛，很合理吧？” “.” 顾采薇和黎芝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否认。 “所以他们会面临两种选择。” “一是凑单，配一些店里其他的小物件，比如几块钱的坚果零食之类的。” “二是和朋友一块买，这就又涉及到下一次的分享拉新裂变。” “这时，用户通过App，就完成了购买咖啡的初次体验。” 周明远简单描述了一遍未来场景。 坐在对面的顾采薇眼睛亮了起来，她几乎一点就通，一下就领悟到了对方的思路和布局。 “接下来是留存。” 男人没有丝毫停顿，继续说道。 “如何留存住这些客户，让他们产生二次消费，并成为解忧咖啡的忠实用户呢？” “我的解法是充值咖啡钱包。” “咱们咖啡店里产品的定价分三个档，21元、24元、27元。” “设置充2赠1，充5赠5，充7赠6等等档位。” “我给你们算一下成本哈。” 说着说着，周明远站起身来，跑到店铺前台要了一张白纸和签字笔，走回二人面前。 他刷刷刷，在纸上做起了简单的四则运算。 “充2赠1的情况是这样：比如单人购买，每次不拼单，单次购买一杯咖啡（外送）的购买成本是20元、22元、24元。” “如果两人AA制拼单购买，单杯咖啡（外送）的购买成本是14元、16元、18元。” “然后是充5赠5。” “如果单人购买，每次不拼单，单次购买一杯咖啡（外送）的购买成本是16.5元、18元、19.5元。” “如果两人AA制拼单购买，单杯咖啡（外送）的购买成本是10.5元、12元、13.5元。所以，按着这个购买成本来算，充的多更划算，拼单更划算。” “虽然说还是摆脱不掉烧钱本质，但你这么操作.好像真的省了不少成本，有点可行性。” 一番计算过后，意识到什么的顾采薇立刻瞪大眼睛。 周明远这么一通设计，的确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多了。 加入了互联网元素后，这款还没正式投入使用的解忧咖啡App，仿佛从价格、产品规则上就开始教育顾客。 你要多次购买，你要拉新用户一起多次购买。 多买多省钱！ 除了首次购买，第一杯免费的拉新政策外。 为了提高用户分享的频次，解忧咖啡还做了半价折扣券和体验劵，来让老用户进行肆无忌惮的拉新。 其活动背后的套路也并不复杂，就是让消费者觉得非常实惠，从而让消费者对解忧咖啡产生持续性消费行为。 “那当然，唔这就是互联网思维。” 周明远把面前最后一块小蛋糕塞进嘴里，眯起眼睛。 互联网思维吗？ 耳朵里跳进一个相对陌生的词语，顾采薇心头仿佛拨云见日，突然意识到这中间究竟存在着什么差异。 降低获客成本——拉新。 更短时间内促成转化——促活。 延长用户的使用时间——留存。 提升消费频率——变现。 平台链接着广大用户，平台才是真正的创新。 咖啡店从零到一这么长时间，顾采薇并不是没有研究过其他咖啡店。 优惠也好，拉新也好，朋友圈裂变也好，对于咖啡店来说，并不是什么新奇的操作手法。 哪怕是全无商业经验的纯小白萌新，也知道开业前几天应该搞一次大酬宾。 可为咖啡店专门弄一款App这个想法，简直太厉害了！ 顾采薇越想越神奇。 实体店搞的活动再多，优惠力度再大，恐怕也就是经过门口的路人们口耳相传。 能看到的用户有限，能被传出去的次数有限，传播力度也同样有限。 所以才会有“酒香也怕巷子深”的说法存在。 可加入了互联网元素之后呢？ 依托这款解忧咖啡App，全都变得不一样了！ 顾采薇几乎可以预见到，以后每次搞活动，App都可以不分时间地点次数的推送给所有用户。 用户链接用户，用户裂变用户，最终回到平台上来消费。 这简直太奇妙了！ 周明远之前的简单描述，的确让顾采薇将信将疑。 她抱有相当程度上的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转换固有营业方式，去拼虚无缥缈的创新概率。 可经过男人这么一番长篇大论，外加亲自上纸笔计算，此刻的顾采薇反倒觉得. 互联网元素似乎可行。 可行归可行，她还是有问题的。 “那你说，如果咖啡店到了承载极限怎么办？” 顾采薇眨了眨眼睛，眸子里满是好奇：“因为互联网平台是没有上限的，用户越攒越多，想要兑换权益的人也会加倍。” “假如你留存做得好，拉新效果又很棒，我们店里就这么大规模，怎么忙得过来？” 金融少女提出了振聋发聩的问句。 “问得好。” 周明远笑着说道。 “解忧咖啡到了承载极限，说明什么？” “至少说明我们这个模式已经跑通了，验证可行。” “那就沿用现在的方式，继续开分店。” “无非就是优化一下供应链，有了平台起码不用操心客源，优惠券还可以通用，对不对？” “.” 顾采薇举着杯子的右手停了下来。 开分店？ 她想了几秒，继续追问道：“你确定开一家分店，就能解决这些问题？” “一家解决不了，那就再开啊。” “两家，三家，好多家！” 周明远始终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不慌不忙，情绪稳定极了。 “你说的轻巧，一家又一家，现在手上只有三万，我们哪来那么多钱开店？” 顾采薇用胳膊顶了顶身边发呆的闺蜜，提高声音问道。 “俗话说，一口吃不成胖子。” 黎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只要模式跑通了，盈利模型证明可行，我们还用发愁没钱开店吗？” 周明远双手在空中画了个大大的圈，神采奕奕。 “资本也不是瞎子，格局放大一点。” “你什么意思？” 顾采薇又一次把写满数字的白纸拽到面前，口中嘀咕个不停。 “字面意思。” “.” 其实顾采薇听懂了。 假如解忧咖啡成功加入了互联网元素，模式证明可行，短时间内涌入大量用户 甚至一家店，两家店，几家店都无法消化干净。 那么传说中的资本闻风而来，感兴趣过来投资谈合作，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可这么干下去，解忧咖啡还是一家普通的咖啡店吗？ 154.射手第一天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我觉得.可以试试。” 思索再三之后，顾采薇还是被周明远成功说服，从保守的经营方式里跳脱出来，转变了主意。 不得不承认，周明远的这套逻辑，先后融合了互联网思维与数字化管理，最后更是把资本连同在一起画饼，听得人不由得有些向往。 试试就试试，万一成了呢？ 当然，站在黎芝和顾采薇的角度，听上去是画饼。 也只有周明远知道，他的这套“互联网+咖啡”新零售模式打法，具有相当程度上的可行性。 基本上复刻了前世瑞幸咖啡的成功之路。 瑞幸是怎么玩的？ 通过线上线下融合、高额补贴和精准营销，迅速通关ABC轮，并且在18个月内登陆纳斯达克，创下国内企业最快上市纪录。 创立短短几年以来，以惊人的速度重塑了行业格局。 用这套已被验证过的成熟逻辑去说服合作伙伴，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我也举双手同意。” 坐在一边的黎芝抬起头来，抱着茶杯，小声说道。 “接下来怎么做，是不是要分工？” 短发少女从小沙发里撑起身子，换了个不那么松弛的姿势，继续问道。 保守派和维新派互相battle的间隙，她没说上什么话，这下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让创业明星给我们讲讲，都需要准备什么啊~”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阳光早已变得柔和。 顾采薇胳膊抵在一边扶手上，侧过脑袋，笑意盈盈地望向周明远。 “首先项目的基础材料肯定是要有的，然后要做一份认真准备的PPT，用于整体汇报展示。” 周明远放下手机，笑眯眯道：“这两个我都丢到群里了。” “你们可以研究研究。” “.” 顾采薇没说话，只是慢慢滑动页面，研究着解忧传媒的PPT。 翻着翻着，又无意间看到周明远站在聚光灯下微笑，身着西装鞠躬谢幕的照片。 “内容就不谈了，这设计配图风格.是你自己花心思做的？” 女孩把耳畔的碎发拨到一边，露出弧度优美的下颌线，疑惑道。 “真漂亮啊.” 黎芝也跟着感叹起来，想了想一小时前自己对周明远的评价，不由得有些脸红。 看来拿到学校赞助，也没那么简单！ “助理做的。” 周明远抿了一口热茶，语气中有些漫不经心。 “？？？” 两人齐齐抬头。 合着你就一甩手掌柜啊！ “我刚刚说的认真准备，是在数据不够充实，创新颗粒度不够强，整体竞争力存疑的基础上，这个时候一份专业优美的PPT，会给评委留下好印象。” 周明远迎着两束好奇的视线，嘴角轻轻勾起，继续补充道。 “这些都和解忧传媒不沾边，我们公司四个人做六位数月流水，其他人怎么打？” “.” 顾采薇放下手机，看了看身边的闺蜜，不说话了。 想想也不无道理。 在绝对的硬实力面前，所谓的汇报材料只是锦上添花。 周明远甚至可以只带着一张数据图上去，把收入和创新点讲透，一样可以拔得头筹。 “那就先这么分好了。” 顾采薇眼神认真起来：“我来准备基础材料，然后和小荔枝一起做PPT。” “至于你” 女孩的目光转向周明远。 “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快点让你的App上线吧！我们很需要互联网元素的数据。” “我看你这个助理做的PPT就很科学先用开场语点燃情绪，再用数据佐证，最后才是上逻辑、讲闭环。” “我们也要在五分钟内，让大家相信我们是【互联网+咖啡】，而不是普普通通的咖啡馆。” 门外温煦的阳光，打进店铺桌子一角。 “OK！” 黎芝点点头：“路演PPT我负责头尾，你负责数据和图表。” “那就先这么决定！” 顾采薇双手一拍，举起小巧玲珑的茶杯，对另外两人示意。 “来来来，以茶代酒，我们碰一个~” 仪式感十足的碰杯结束后，顾采薇一把拽过身边的包包，拉开拉链。 “接下来我要宣布一件事情。” “好事坏事？” 周明远笑吟吟问道。 “当然是好事！” 棕发少女的下一个动作，竟然从包包里取出了三迭红彤彤的百元大钞，以及一小迭零钱。 “分工之后，开始分钱。” “咱们开店预期是20万总投资，但实际落地之后稍微超出了一点，花费在21万左右。” 一边说着，顾老板轻车熟路地把钱分成了三个部分，放在桌子上从左到右摆开。 “开店我投资10万块，小荔枝出了3万，剩下的是周明远的8万。” “现金折算成股份的话，我占48%，周明远占38%，黎芝14%。” 顾采薇停顿一下，抬起下巴眨了眨眼睛。 “没意见吧？” “没有。” 相当草台班子的股份分配，不过也说不出什么问题。 周明远噙着笑意，和黎芝一块摇了摇头。 “刚刚我也说了，上个月盈利一共就这么多钱，我前天去银行取了出来，都在这里。” 顾采薇樱唇轻抿，指了指桌上的现金，把椅子拉出一个空位，站起身来。 “喏，这是你的分红。” “这是你的。” 她郑重其事地，把其中两迭钱递给周明远和黎芝。 “谢谢顾老板~” “薇薇你真好~” 特意取成现金发给合作伙伴，收获感和仪式感简直拉满。 周明远收获了11913元现金，尚且能保持心如止水，可一边的黎芝明显兴奋多了。 “哇哦！分红四千多块呢！” “我快回本了诶~” “好感动讲真哦薇薇，我一开始感觉你就是玩票，心里都做好这钱打水漂的准备了。” 短发少女咯咯笑了起来，拉着顾采薇的胳膊晃来晃去。 “哼。” 顾采薇仰起下颌：“都说了跟我投资能赚钱！” “但这个钱都来不及焐热，就要被花掉了，哎~” 黎芝眯起眼睛感慨道。 “为什么啊？” 周明远随口问道。 “因为薇薇这个月过生日。” “过生日？” 男人反应很快，立马扭过头好奇道：“天蝎座？” “不不不。” 黎芝摆摆手：“直男就是不懂，你看她像天蝎座嘛？” “她是射手座啦，23号。” “射手第一天。” 155.搬家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第二天工作日一早，周明远就收到了来自学校的通知。 顶层拍板的决定，往往会在第一时间得到不折不扣贯彻落实。 高校也是一样的道理。 所以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去教室，沈云容就已经把他喊到了学院楼，告诉他上午新的行程。 ——前往南湖产业园。 线下逛一逛自己全新的领地，感受一下学校对于首席创业项目的支持力度。 “孔主任也来了？” “对，孔主任一大早就去了南湖产业园那边，他对你可是真上心。” 走出学院楼，沈云容和周明远二人肩并肩，朝着产业园方向前行。 “当然也不止咱们学院的孔主任，自从你上台之后，很多校领导都记住了你的名字，尤其是咱们韩校长，据说对你是赞赏有加。” 一路上，沈云容大部分时间都在聊上次汇报活动的余波。 创业这件事，具有极其明显的马太效应。 强者恒强，站到了最好的生态位之后，只会形成巨大的雪球一点一点滚下去。 就像周明远，带着他的解忧传媒顺利打响第一枪，校方就变成了彻彻底底的自己人。 传说中的五十万创业扶持基金，其实只是配套激励政策的一部分。 与此同时，配套的行政资源，让他可以随时随地联系到高校领导。 尽心尽力的指导教师，让他相当于有了一条政策咨询的绿色通道。 更关键的是，学校为了支持解忧传媒快速发展，特意将南湖校区附近建成不久的，定位为产学研结合的产业园区内，划拨一处巨大的办公场地，专门供解忧传媒免费使用一年。 没错。 南湖产业园最初的定位，就是为了方便周边几大高校。 所以无论是南湖大学，江城财经政法大学，以及周边的其他xxx等院校，校领导手中都拥有一部分场地使用权。 白嫖的办公场地，这对于周明远来说，简直是意外惊喜。 “孔主任！” 两人步行到南湖产业园附近，离了好大一段距离，周明远就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孔合通主任。 他当即踮起脚尖，笑眯眯地挥起手来打招呼。 “小周来了？快快快，我带你走一走园区。” 周明远热情，孔合通比他还热情。 他伸出左手指明方向，带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和同事，向南湖产业园深处走去。 自打周明远在汇报中一战成名，法学院出了个创业明星这档子事，很快一传十十传百，在教职工群体里迅速蔓延。 一开始，孔合通是十分懊悔的。 明明自己第一个发现了周明远的不凡，还特意给他批了一间门面房当做办公场地，指导老师怎么变成了她沈云容？ 但他又很快想明白了其中原理。 嗯.也很正常。 沈云容本来就是院里公认的温婉美女，平日里哪怕不打扮，也有一股呼之欲出的诱人魅力。 恰巧她还是周明远的辅导员，年上姐姐三天两头出现在面前，自己拿什么和人家比？ 没得比。 完全没有任何竞争力。 满脑子奇怪念头的孔合通，一下子释然了。 “小周你看，这边是江城财大校企合作的片区，那边是江城职业学院的片区.” 孔合通一脸灿烂笑容，边走边向周明远介绍。 “这里是D区，是园区留给自由创业者的片区，跟高校没什么关系。” “毕竟园区不可能全部给高校优惠政策，自己也要收租金赚钱的嘛。” 几人就这样横穿走过南湖产业园D区，和明理法律咨询公司擦肩而过，无人注意。 事实上，现阶段的南湖产业园，许多配套设施依然在逐步完善中。 四周绿叶成荫，一片安静，风景极美。 还没有发展到数年后人挤人，一片班味十足的样子。 “小周你看，这里就是咱们学校负责的片区，你可以在这几栋中间选个办公地点。” 终于走到了目的地，孔合通停住脚步，手指对附近的几栋写字楼画了个圈。 “啊？孔主任，这是让我随便选吗？” 周明远环顾四周，望着南湖产业园C区的门牌，第一次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这地方. 可比自己的明理公司大出太多了。 相比之下，产业园C区位于最里侧，相对安静，空空荡荡。 办公环境意外的不错，工位像模像样，最主要的是地方大！ 大到其他的缺点都算不得什么事情。 这里可以当做会议室，楼上改造成独立直播间，我靠，甚至还能摆个大床. 周明远越走眼睛越亮，心里忍不住规划起来。 “你选吧，反正你们就那么几个人，也占不了多大地方。” 孔合通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校长都发话了，反正也只是免费用一年，自然要满足他选个好位置的需求。 “我们最近可招了不少人，多要一点没关系吧？” 周明远一点就通，感受到校方爸爸的温暖后，立马得寸进尺。 “一把手关注的事情，你放心就行！” 孔合通哈哈咧嘴一笑，摆手说道。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随手批给周明远的门面房，都足够把解忧传媒干的红红火火，运转十分顺利。 那么就算再招人，短时间内再扩张，人也不会多到哪里去。 权限内都给他解决，不过多几间屋子的事情。 “那我选C区3号楼，孔主任你觉得怎么样？” 周明远实地考察走了一圈，指了指面前不远处最大的八层办公楼。 “没问题，回头你把办公室范围发给我。” 孔合通眨了眨眼睛，问道。 “这个啊可能还得麻烦您回去跟校领导沟通一下。” 周明远抱起胳膊，一副十分满意的表情。 “沟通什么？” 孔合通好奇道。 “免费的一年使用期过了，能不能跟学校优先续约？” 周明远凑到孔主任身边，一脸真诚。 “优先续约？” 孔合通一愣：“这个倒是没有先例我回去问问。” “从我的角度来看，如果解忧传媒运转良好的话，应该是可以。” 想了想，他还加了一句。 “谢谢孔主任。” 周明远礼貌极了。 “续约是明年的事情了，你还有什么别的诉求？” 孔合通指指楼宇，示意他快点选。 “您刚刚不是说一把手关注，都可以解决吗？” 话题绕了个大圈，周明远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我要这栋楼，你们看行不行？” 156.不情不愿的便饭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一栋楼？” 对于这样的要求，孔合通面色一滞，明显没有做好心理预期。 成大事者必先厚其脸皮，周明远这小子可真敢要啊！ “这个我得回去.跟领导申请一下。” 他眨了眨眼睛，对于超出自己权限范围的决策，没有立马答应。 沉默在三人中间蔓延。 孔合通看了看同样惊讶的沈云容，又打量着周明远的表情，发现对方不像是开玩笑。 “小周，解忧传媒已经规划到这个阶段了吗？” 于是，他继续问道。 “孔主任，计划赶不上变化，别拿小作坊不当公司啊，我给您算笔账。” 周明远双手摊开，冲着面前的3号楼说道，语气真诚。 “MCN公司既然代表学校，第一层肯定要用来做公共接待，这个没问题吧？” “.没问题。” 孔合通不假思索点了点头。 木秀于林的校园创业项目，隔三差五必然会有领导来视察参观，这几乎是不成文的规矩了。 拿人钱财，就要有相对应的觉悟。 这很合理。 “所以这一层，我打算把这边做成解忧传媒的品牌展示墙，突出公司Logo，优质达人等等。” 明明是第一次到访，周明远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继续说道。 “这边做成访客接待区，配备数字屏幕轮播项目案例，也方便接待领导。” “.” 孔合通和沈云容听得不时点头。 “这第二层呢，是我规划好的内容生产区。” 当着两位老师的面，周明远竟然大大方方地规划起来，仿佛一下子变身设计师，大谈布局和设计理念。 “左边留给员工作开放式工位，按照项目/部门分区，IT运维，剪辑/后期，新媒体运营等等分开办公。” “右边是可流动的灵活工位。” “这些独立的小办公室，可以打造隔音设计+白板墙，留给内容团队做封闭式头脑风暴，或者当做直播录播间。” “嗯也很合理。” 孔合通和沈云容就这样，被周明远带着走上了两层楼，眼看就要到达第三层。 “这一层就不用说了，我们做MCN公司的，设备间要有吧？保障直播网络的运维室也要有吧？财务要有吧？HR招聘区也得设计吧？” “还有法务.哦，法务倒是可以没有。” 周明远越说越起劲。 “这就起码规划到三层了，孔主任，接下来更不用说了，像是物料仓库，绿幕影棚，实时数据墙这些东西，我都还没考虑进去！” “而且管理层的办公室也还没确定。” “您说我要一层楼慢慢发展，这也不算过分吧？” 男人全程语气保持匀速，平稳又沉静，就好像提前打好了腹稿一样，不疾不徐。 “不过也看您和学校沟通的具体情况，要不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解忧传媒先用着办公场地，如果后期有新的创业项目需要进驻三号楼，我们再挪位置出来！” “.” 孔合通忍不住揉了揉下巴，再次打量了一番身边的周明远。 如果不是提前做好了准备，那这孩子 张弛有度，简直是天生的资本家。 要好处时得寸进尺绝不手软，一点思想包袱都没有。 发现有难处时貌似通情达理，实际上说最软的话，办最硬的事。 哪有到手的东西再吐出来的道理？ 孔合通几乎敢打包票，这栋3号写字楼只要被解忧传媒以“先用着”的方式占住了，其他人压根就不可能进得来。 他恐怕有一万个理由堵着你。 “小周啊，我还是那句话，这事我一个人做不来主，尽我能力范围内帮你申请，好吧？” 孔合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拍拍周明远肩膀，不予置评。 “孔主任客气了，古人云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结果不强求，实在是太感谢您了！” 周明远笑着拱了拱手，也对这个结果感到满意。 两位领导和一个学生的参观，并没有持续太久。 确定好把位置定在C区3号楼之后，周明远干脆叫来了李晓博和陆泽，以及不少过来帮忙的热心同学，把老门面房的办公用品化整为零，搬了过来。 人多力量大，大家很快选定了各自的办公位置，兴致勃勃地把最下层收拾的干干净净。 “周总，以后我们就在这里办公了？” “没错。” 周明远笑吟吟地点头。 “鸟枪换炮了也是” 李晓博擦了擦额头边上的汗珠，语气兴奋。 “我甚至可以脑补出一个场景.网上万人追捧的美女主播，就在我们楼上的直播间里工作！” “咫尺天涯的感觉，想想都激动啊！” “.” 一个小时左右的功夫，杜佳诺带着几名新签约的女主播，同样出现在新公司现场。 解忧一姐，可不是两手空空跑过来的。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联系了广告公司，专门打了副崭新的【解忧传媒】牌匾，工作人员屁颠屁颠跟在后面，直接把牌匾装在了3号楼前。 孔合通看到这操作，简直惊讶到合不拢嘴。 不是哥们 我还没回学校跟领导申请呢！ 你这就立马开始宣誓主权了啊？ 偏偏周明远还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架势，挠着头对孔合通说道：“实在抱歉孔主任，如果学校有意见，到时候我再联系人把牌子撤下来。” 半推半就，步步为营，死皮赖脸 牌子都挂上了，谁还会大费周章来跟他抢办公地点？ 孔合通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办事的年轻人。 完全没有循规蹈矩的意思，就好像在他的利益面前，这些东西都是放屁。 大概到了中午时间，孔合通接了通突如其来的电话，需要赶紧回家一趟。 “小沈，我家里老人身体不太舒服，这边就交给你了。” “好的，孔主任。” 这一上午，大部分时间都是周孔二人对话，沈云容几乎就没什么存在感。 “对了.” 孔合通环顾四周，走到沈云容附近小声说道。 “我中午可能没时间回来，要不小沈你代表咱们法学院，安排大家吃个饭？” “好不容易学院在领导面前有露脸的机会，也该鼓励鼓励他们年轻人，庆祝一下。” 沈云容眸光流转，先是一怔，紧接着迟疑几秒点了点头，手心在看不见的位置紧攥。 “.没问题。” 157.压死人类的最后一根稻草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干杯！” “乔迁快乐！这杯庆祝大家喜提新办公室，来来来” “这杯要谢谢沈老师做东，请大家吃饭~” 南湖产业园西侧大概五百米，有一家名叫【小桥流水】的中式餐厅。 这是沈云容选的地点，也是她亲自点的菜品酒水。 她做事一向体面又有分寸。 作为解忧传媒的指导老师，她拒绝了酒精，要了一杯雪梨汁，大多数时间坐在包厢里的圆桌中心，笑着看学生们大快朵颐。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发现杜佳诺到场后的第一时间，沈云容自动在心中把宴请的档次，默默提高了一个等级。 今天的杜佳诺，穿了一件暖金色的V领缎面连衣裙。 明明身份是青春飞扬的女大学生，可杜佳诺将头发像自己一样高高盘起，在鬓角留了两根乌黑的垂发，还用卷发器将这两根垂发烫出妩媚的卷曲。 饭桌上，沈云容坐在主位，左手边是无缝带领饭桌气氛的周明远，右手是时时刻刻面含微笑的杜佳诺。 从右手边望去，老师和学生竟然梳着同款发型，聘聘婷婷坐在一起，像极了一对姐妹。 也不怪沈云容来来回回盯着杜佳诺，视线晃个不停。 这位巧笑嫣然的大美人，即使在沈老师面前也丝毫没有任何拘谨，时不时开着玩笑，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包厢里。 她戴着对小立柱的银质耳环，心口前还佩了串细巧的圆形项链，小腿下能看到黑色丝袜，玉足套着高跟鞋，上面还有浅色的蝴蝶结设计。 V领胸口处挂着一抹深邃的雪白，指甲却是特地做好的新款，那种奶白色的光晕，甚至让人在餐桌近距离观察下，有一种炫目的光泽感。 每个细节都很精致典雅，性感无比。 这不仅仅是出于日常装扮的礼貌，从宿舍到新的办公区域，杜佳诺是一定会遇到各种熟人的，需要时刻保持自己该有的形象。 所以，她看起来很贵。 贵到沈云容根本不需要思考，就直接放弃了带学生们去吃路边小店的想法。 但要是说让高校教师请学生吃什么米其林大餐，自然也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她只是把请客吃饭的预算，硬生生拔高了一个档次，来到了价格中规中矩的中餐厅。 可周明远一听说要犒劳三军，干脆振臂一呼，解忧传媒连员工带同学全部出动，足足来了十多号人一起吃饭。 综合下来，这可不是个小数字。 沈云容保持微笑点完菜，只觉得心在滴血，不由自主开始肉痛起来。 更不用说后面的酒水。 到后来，她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不去看菜单了。 要不是周明远适时叫停，只让服务生随便上了点酒水意思意思，沈云容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付得起这顿饭钱。 没错。 自打十一月起，她已然陷入了经济危机。 工资发到手之后，先是哗啦啦一笔自动扣款，还掉上个月的花呗信用卡支出。 然后再抛去基本开销，月中15号还要还房贷，生活费已然所剩无几。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生活中永远有着数不清的突发事件，打乱她原有的计划和考虑。 比如这顿代表法学院出面的招待。 请一帮大学生吃饭。 沈云容其实也承认，这顿饭于情于理，她买单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因为她不仅是解忧传媒亲自上门邀请的指导老师，她还是老板周明远的辅导员。 光是冲着这段微末间的情谊，解忧传媒能走到今天，能拿到这份学校的超豪华政策支持，她也同样感到高兴。 很多人都明里暗里或恭喜，或提点过沈云容。 比如今年的考核优秀，下一步学工办空缺的位置，市里甚至省里接下来的荣誉提名 既然能培养出解忧传媒这样的优秀创业项目，那么一桩又一桩的好事，必定跟沈云容脱不了干系。 说白了，她也算是躺着被带飞的典范，一荣俱荣的战友关系。 相比自己得到的这些，请客吃顿饭，又算得了什么？ 尽管出现在包厢里的人数，早已超过了沈云容的预算。 尽管那些酒水的单价，看起来有些昂贵。 可坐在主位的沈云容，每一次开口都尽量的让自己轻松一些，亲切一些，体面一些。 “你们够不够喝？” “不够的话让小周再去要一点，没关系的。” “我下午还有课，就不陪大家尽兴了。” 她其实也想喝上几杯，让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在晕眩中纵情享受这几小时的惬意时光。 可她想了想，最终还是作罢。 沈云容很怕自己再次喝醉，控制不住情绪。 于是，她大部分时间都在观察。 观察解忧传媒这帮年轻人，观察春风得意的杜佳诺，观察众星捧月的周明远。 相比在学院综合楼办公室面对面的场景，她能看得出来，此刻的周明远完全不一样。 融入在同龄人中，他才更接近真实的自己。 光从他温文尔雅的样子，谈吐不俗的神态，不难发现，周明远绝对是餐桌上的领袖。 不仅如此，样貌也很俊朗，还有一份男人的深沉。 至少不是一个借着拿到巨额奖励的机会，就大肆吹嘘自己的孩子。 但是这个周明远，也未免太淡然了。 他全程插科打诨，不时聊上几句未来的工作安排，似乎根本没把即将到账的五十万当回事。 也并不会因为老师坐在他身边，而太过于拘谨。 他只是客客气气的聊着天，尺度很合适，令人舒服又不逾矩。 沈云容当然懂得分辨这种细微的差别。 尤其是周明远望过来的视线，平和又温柔。 但是这种温柔的眼神里，却缺少了很多人对她女神一般的注目礼。 这份平起平坐的感觉，令沈云容不由得有些诧异。 诧异并没有持续多久。 师生间的共处，只持续了一顿饭的光景。 假借上厕所的功夫买单，再目送学生们各自离去，最后坐上公交车返回自己居住的江南家园小区。 沈云容失魂落魄地推开房门，鞋子都没心思换，整个人扑进沙发里，用力闭上眼睛。 买单过后的那个瞬间，她只觉得天都塌了。 装什么大方？ 一群没走出象牙塔的孩子，自己到底装他妈什么大方？ 这么要面子干嘛啊？ 一顿像模像样的传统中餐，十多个人，足足吃掉了沈云容接近两千块钱。 人均确实算不上有多贵，可对于沈云容如今的财务状况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啊啊啊啊啊！ 【能不能先还我一点？我今天中午请学生吃饭，真的没钱用了。】 果然。 发给男朋友的消息只要提钱，必定是石沉大海。 沈云容捂住脸，万念俱灰，从来没觉得人生会如此无助。 她盘点了一下自己的支付宝微信以及银行卡账户，请客吃饭之后，加起来总共就只剩下1500多元。 这个月才刚刚月初啊！ 况且月中15号，还要还800多元的房贷。 这套江南家园的房子，是沈云容用教职工内部价购买的小户型。 即使是内部价，又用了公积金贷款覆盖一部分，每个月也要用工资填补进去一点。 原本对于沈云容而言，这点钱并不会伤筋动骨。 可自打把存款全部借给男朋友之后，现金流竟然一天比一天吃紧。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怎么倒霉的事接踵而来啊？ 沈云容趴在沙发中央，本能地把双脚上的高跟鞋一左一右踢掉，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 700块，度过接下来的大半个月。 这怎么过？ 不买化妆品，不逛街，不去想换季的新衣服。 这样的话，每天两点一线上班下班，只吃食堂，还能勉勉强强度过这个月。 好没劲。 沈云容拿起手机，忍不住又想给男朋友发微信。 纠结半天，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到最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算了，都不容易。 他可能也是真的不容易。 为什么生活这么难呢？ 沈云容深吸一口长气，环住膝盖，整个人抱紧自己，轻轻眯起眼睛。 还有天理吗？ 像周明远那样漫不经心，随随便便搞个MCN公司的大一新生都能赚到很多钱，甚至还能拿到学校的政策扶持。 自己这种兢兢业业，俯首甘为孺子牛的打工人，怎么就混到了这步田地？ 沈云容在沙发上，一觉睡到五六点。 想到自己已经游走在破产的边缘，她这会儿都没敢点外卖。 翻了翻空荡荡的冰箱，最后只能煮了单块面饼的泡面，假装自己正在减肥，对付一下。 一边吸溜吸溜吃着面条，沈云容一边掰着手指头精打细算。 嗯.还行。 又省了一顿饭钱。 可是到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她还是饿了。 本来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剧还开开心心的，可不知道算法发什么癫，偏偏推送给她一档美食节目。 一张面孔看起来十分阳光，像极了男朋友照片的吃货博主全国各地逛街游玩。 一路猛猛吃喝，所到之处大口大口全是消费。 这下子给沈云容直接看饿了，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口水反复吞咽，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突然懊悔起来。 为什么中午剩了好几道菜，自己不打包？ 为什么不打包？ 当着学生的面到底有什么不好意思？ 非要装那个大方劲儿干嘛？ 不自觉地，沈云容轻轻咬起了指甲，咬了两口，好苦. 低头一看，她差点没背过气去，几百块做的美甲被无意识间啃出个小缺口。 吃不吃夜宵，这是一个问题。 沈云容懒得换衣服出门，而且这个时间出去吃，除了海底捞就是烧烤，随便吃点啥都不便宜。 她好不容易省下来的钱，就前功尽弃了。 可她又真的饿得厉害。 别看中午点了满满一桌子菜，沈云容为了保持体面和身份，在一群学生面前压根就没怎么动筷子。 这顿饭可和迎新晚会的庆功宴性质不一样。 学生会的孩子们大多八面玲珑，三句话里恨不得两句都捧着人说。 可这边大多数都是百无禁忌的自由人，甚至还有自己班级跑过来帮忙的法学院新生。 辅导员最多做到不拿架子，怎么可能这么快跟他们打成一片？ 于是，沈云容蜷在沙发里，肚子里翻江倒海的饥饿感愈演愈烈，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啃食着五脏六腑。 胃部时不时泛上来一阵凉到嗓子口的酸，像是在抗议她刚才那碗寡淡泡面的敷衍。 电视屏幕里油亮酥脆的炸鸡，滋滋冒油的烤串，冒着热气的红油火锅，轮番在沈云容脑海中闪现。 真过分！ 沈云容盯着手机上外卖软件里的菜单，葱白如玉的指尖在屏幕上划来划去，每一道美食的图片都像带着钩子，勾得人口水直咽。 可一想到账户里所剩无几的余额，她又狠狠咬了咬嘴唇，把手机甩到一边。 “算了算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其实不是饿，只是嘴巴馋。” 沈云容给自己拼命打气，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还是不行。 于是，她又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白开水，从卧室里拿过来一个靠枕，压在肚皮上，想靠这个缓解胃部的不适感。 还是不行。 沈云容刚想认命，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视线瞥过去，是一条微信消息。 她立马坐直身子，一把拿过手机解锁，却发现不是想象中的那位。 同事甲：【小沈，你听说了吗？孔主任家里有位亲戚去世了，咱们部门统一随份子，你出多少？】 随份子？ 沈云容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卧槽！ 怪不得孔主任今天中午急急忙忙赶了回去，连请客这事都推给了自己，原来的确事出有因。 以南湖大学的同事关系来看，一般红白事这种随份子，大多控制在300-500范围内。 同一个部门的可以多一点，关系特别好的另说。 【沈云容向xx元。】 和同事寒暄客套了两句，沈云容又在块的份子钱过去。 望着267块的全部身家，听着肚子时不时咕噜噜的响声，想起刚刚被迫转账的自己，最后一根稻草压到身上，压得沈云容瞬间心头火起。 【？？？】 【能不能还我钱？！】 158.从线索到成单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老公~我浑身上下只剩两百多块了，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吗？】 【语音未接通】 【语音未接通】 【你人呢？！！】 撒娇没用，直球没用。 拨语音视频过去，对方更是毫无反应。 在和男朋友的这段恋爱中，沈云容很少有如此情绪不稳定的时刻。 事实上，平日里的沈云容也是这种性格。 温文尔雅轻声细语，似乎从来不会因为什么事情发脾气，内秀慧中的古典型美女。 多种因素作用下，今天的她可是真的被逼急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沈云容一通语音电话轰炸之后，忙碌的男朋友还真就重新恢复了联系。 【宝宝不好意思，刚刚在开会！】 【最近行情好，钱都放在融资平台里，一时半会拿不出来啊宝宝！你也知道的，我一直在为了我们的未来努力，给你看这段时间的盈利。】 【我自己也全都投进去了。】 【图片】 【图片】 两张图片甩过来，沈云容盯着上面的数字，发了好一会儿呆。 看起来，男朋友确实在赚钱。 而且利率惊人，投资额度不少。 【宝宝，你看我这里全部投入了接近300万呢，我知道你不容易，要不你试试信用卡套现？】 【这样不但能缓解一下生活压力，还能多投资一点给我，本金多赚的也多，利滚利。】 对方见沈云容半天没回复，这会又主动加了两句。 【不行，那张是我的公务卡。】 沈云容果断回应。 她那张信用卡，是体制内工作人员专门持有和使用的，主要用于日常公务支出和财务报销业务，并兼顾私人消费的信用卡。 用这张卡去套现，属于脑子坏掉了。 【我这边还差10万块的融资缺口，老婆你想想办法再帮我一下，等平台返现之后，马上就能迎接美好生活了！】 几秒后，男朋友立刻回应道。 看到这句话，沈云容忍不住泛起一丝委屈，指尖飞舞，哒哒哒敲了几行字过去。 【你是我男朋友，不仅不主动帮我分担压力，还叫我去和朋友借？】 【十万块，谁肯借我十万块？】 她几乎瞬间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跟朋友借钱，那不就等于说自己过得不好？ 这可不行。 沈云容最重视的，就是这份“体面”。 体面的工作，体面的人生，体面的一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在微信上聊了好一会，等到结束聊天的档口，已经是深夜了。 但问题依然没有得到解决。 她不仅没从男朋友那边要到一分钱，对方还振振有词，希望自己能够再投资一点，两人一起努力征服金融市场，成功赚到更多钱，实现财富自由。 关掉和男朋友的对话框后，沈云容拖着疲倦的身子洗漱完毕，躺回自己的小床，辗转反侧。 要去贷款帮男朋友拼一把吗？ 她忍不住开始纠结起来。 那张图片中，有着30%以上的年化率，据说是什么内部人士操盘，名额有限。 可沈云容内心明白，自己谈恋爱的初衷，并没有抱着什么发大财，赚大钱，当人上人的遥远梦想。 不然她早就相亲结婚了。 她只是想被爱，想对方理解自己，想和未来的那个他有着深度共鸣。 她只想保持着体面的高校教师身份，过人人艳羡的幸福小日子。 可接触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慢慢发现，男朋友和想象中的完美男人渐行渐远，背道而驰。 他似乎也没有那么贴心。 换句话说，他的贴心全都停留在口头上。 没有钱，没有陪伴，只有一点点情绪价值。 仅此而已。 哪个男朋友会在自己的生日放鸽子？ 哪个男朋友又会在自己饿着肚子，情绪崩溃的档口上，不优先照顾自己的情绪，而是再次提钱？ 就好像接近自己只是为了钱一样。 沈云容解开脑后的发簪，一头青丝如同瀑布般骤然下垂，纷纷温柔地落在后背上。 主卧室一片黑暗，她靠在床头，小腿交迭，轻轻叹了口气，重新解锁手机，打开应用市场。 搜索金融类App，随便点进去，排名第一的软件名叫分期乐。 手机号注册，申请金融服务，需要手持身份证拍照验证。 还要开灯，好麻烦。 沈云容跳下床去，赤着双足噔噔噔踩在地板上，按下顶灯开关，房间里重新通透一片。 她从包包里翻出夹层里的身份证，迈着步子回到床边，找了个小架子搭好手机摄像头，准备开始自拍。 后撤步准备拍摄时，她突然踢到了一个写着字的手提袋。 沈云容低下头去，一眼就瞥到了【明理法律咨询公司】的Logo，清晰可见。 旁边还写着一串小字。 ——婚姻家事有矛盾？找明理！ ——金融高息利滚利？找明理！ ——防范化解您的日常重大风险！ 她眨了眨眼睛，脑海中闪电般飘过一个念头，俯下身子，把手提袋重新从地上捡了起来。 这个手提袋的来源，还要追溯到迎新晚会。 赞助商可是真金白银花了钱的。 除去主持人口播，给同学们发放小礼物，宣传册等等之外，赞助商还给沈云容特意送了一份其他版本的纪念品。 手提袋内放了一支派克钢笔，厚厚的黑色笔记本，外加【明理法律咨询公司】制作好的法律服务产品。 外观精美的三折页，里面是明理公司的相关业务介绍。 沈云容柳眉蹙起，不由得一字一句，认真阅读起来。 【警惕互联网金融领域相关风险，例如.】 她不由得越看越清醒。 是啊，如果贷款这么方便这么容易，那男朋友自己为什么不去贷款呢？ 互联网金融虽然有着政策支持，可背后的风险同样令人忧心。 三折页的内容并不多，可实实在在地给沈云容敲响了警钟，提起了她整个人的注意力。 她重新拿起手机，打开网页搜索栏，再次搜索起了另外几个关键词。 【互联网金融投资】 【年化xx%算不算高利贷】 【男朋友叫我去贷款是为什么】 【.】 搜着搜着，她渐渐瞪大了眼睛，思维好像一串珠帘，把现阶段所有的细节统统连接到一起。 指尖哒哒点着屏幕，沈云容再次输入新的关键词。 【投资被骗怎么办】 【江城市法律咨询服务】 这次问题的答案，算得上是立竿见影。 相比刚刚要从茫茫多的讯息中，挑选有用的内容加以判断来说，新问题的答案让人眼前一亮。 沈云容的手机浏览器上，跳出了排名第一的答案。 【明理法律咨询公司，解决您的一切法律问题！】 尽管已经是深夜，她微微颤抖着指尖，“叮”地一声点了进去。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明理法律咨询公司。 销售组长卫逸凡，是第一个到达公司的人。 作为奋斗在一线的销售人员，又是公司里最年轻的几个组长之一，卫逸凡每天来的最早，走的却最晚。 销售这个工作性质，回家晚一点算是普遍，很正常。 但早起的人绝对是少数。 卫逸凡不觉得很辛苦，反而觉得特别幸福。 当销售嘛，能在网上按键盘聊天把事情搞定，这不比其他风里来雨里去的行业销售轻松多了？ 更何况，明理这家公司，给出的待遇也相当令人动心。 这个时间，公司除了前台之外空无一人。 卫逸凡泡了杯咖啡，打开电脑，伸了个懒腰开始处理昨夜落地页自动回复的消息。 客户通过搜索，进入明理法律咨询公司页面之后，第一时间会跳出一张表单。 因为销售不可能24小时对接客户，所以明理法律咨询公司的页面，也就是落地页，在深夜会以表单方式来投放。 表单正如其名，设计并不复杂，客户主动留下联系方式，就算一条线索。 万事大吉。 等到第二天销售人员上班，再去点对点对接线索，争取促成这单服务。 互联网投放展示给天量客户，客户点进公司落地页表明意向形成线索，销售根据线索采取话术留住客户，到对接专业法律咨询人员拉小群这个环节，基本就离成单不远了。 精准投放获客，漏斗式筛选，数据驱动，以ROI论英雄。 这就是互联网行业的普遍打法。 无论是法律咨询行业，教培行业，各种小众行业. 有懂行的投放高手，控制好成本的前提下，基本都可以做到通用。 OK！ 又有新的线索了！ 卫逸凡看了下后台，登录工作微信，第一时间主动添加客户的联系方式。 八点整，对方通过了自己的好友申请。 【您好，和您咨询下我这种情况】 客户的微信名叫做露华浓。 【是这样的，法律服务是按照案件具体情况、难易程度、标的大小、工作量等各方面因素综合考量的，在没有听取你的案件具体情况之下，说什么都是不负责任的，我们先谈谈你遇到的问题吧。】 这套用于销售的话术，都是大老板亲自过目，亲自编纂，亲自把关的。 卫逸凡不仅用起来轻车熟路，有些时候他还能自由发挥。 【好的，我跟您讲一讲具体问题！】 【.】 她上来嘟嘟嘟一大串，分享欲十足十，把自己的亲身经历说了个底儿掉。 卫逸凡坐直了身子，小口小口抿着咖啡，一脸八卦地看着对方的故事。 法律咨询这一行，销售这个角色某种程度上相当于法院的立案庭工作人员。 同样对案件起不到什么作用，同样改变不了局势，同样只能当吃瓜群众。 吃的瓜简直不要太多。 卫逸凡一边耐心引导，一边把背的滚瓜烂熟的话术输入进去。 老板曾经说过，销售的目的是引导客户陈述案件。 了解他的痛点、他需要解决的问题，然后给他提供有一定专业度的咨询，展示服务的价值，并在这个过程中，强化客户的信任。 价值不到，任何报价是没有意义的。 【美女，你遇到的事情，类似案件，我和我们团队之前做过很多的。】 【我可以给你提供几种方案：第一种方案是】 可这次，客户的诉求明显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她这个问题不太一样啊！ 既不是婚姻家事，也不是自己见过的各类传统问题。 不仅卫逸凡拿不准，甚至还觉得.她男朋友口中的这个投资有点意思。 这么高利率？ 这不是他妈的捡钱？ 八点十分，明理公司大门再次一响，高跟鞋哒哒声响起。 卫逸凡伸长了脖子，刚好看到贺敏穿着小西装包臀裙，夹着包包走进来的优雅身影。 “贺总贺总！求助一下！” 卫逸凡提高声音。 “怎么了？” 贺敏停下脚步，转过身子望了过来。 “这里有个新客户，诉求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我没见过，实在有点拿不准报价。” 卫逸凡笑眯眯说着。 事实上，投流业务在明理也就是这个月刚刚起步。 除去明显的，摆在明面上的矛盾纠纷之外，很多业务一线销售都会有拿不准的时候出现。 比如催收这种简单费用，也就是500-600块。 再比如下沉业务的诉讼指导，可以收2000-3000块。 可涉及到更加复杂的诉求，比如这位名叫露华浓的客户，卫逸凡就不知道该怎么报价了。 往往这个时候就要求助专业人士，或者合作方乐盈律所的律师。 从明理工作人员到律师，大家都在相互磨合的阶段。 “我看看啊.” 自打十一月起，贺敏也有了新的身份。 她的律师资格满一年挂证结束，正式在十一月成为了一名执业律师。 所以有些时候实在忙不开，她也会见猎心喜，负责解答一些力所能及的法律问题。 贺敏挪到卫逸凡面前，凑近屏幕，定睛望去。 “这么多？” 贺敏跟着读了起来。 “请问男朋友是不是有问题，请问自己应不应该继续跟他一起做金融投资” 望着两人的聊天对话框，她总觉得已经备注为客户xx的头像，莫名有些眼熟。 于是，女孩干脆拉了个凳子过来，坐到卫逸凡身边，接管他的鼠标，挪到头像上面。 ——露华浓。 贺敏咬了下嘴唇，揉了揉眼睛。 这. 这不是沈老师吗？ 159.她是猪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这个呢，是典型的诈骗手法之一。” “100%的杀猪盘。” 别说销售出身的卫逸凡了，贺敏自己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拿定主意如何处理。 于是，问题提级而上，一步一步被抛到了大老板周明远这里。 周律只是弯腰扫了屏幕一眼，立刻背着手做出了判断。 “杀猪盘？” “什么是杀猪盘？” 顶楼办公室内，贺敏眨着眼睛，不由自主重复了一遍这个新名词。 “杀猪盘是针对大龄女青年，进行交友婚恋类网络诈骗的一种俗称。” 周明远抱起胳膊解释道。 “就拿沈老师这个案子举例，她的男朋友的人设和话术都是套路，又叫做提前准备好的猪饲料，她使用的社交平台又被称为猪圈，建立恋爱关系就是养猪。” “而到了骗钱转账这一步，又叫做杀猪。” “.” 贺敏听得一愣一愣，水汪汪的眸子充满好奇：“都是骗人的？” “沈老师是猪？” “没错。” 周明远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点了点头。 事实上，就连周明远本人都没想到，法律咨询公司会这么早接到杀猪盘案例。 更加让人惊讶的是，辅导员沈云容正是受害者之一。 要知道，这可是2014年！ “这个案子先不要让销售跟进了，让卫逸凡把工作账号转过来。” 周明远对贺敏做了个手势，一边盯着面前的聊天窗口，一边说道。 毕竟涉及到自己的熟人，收不收费暂且另说。 周明远内心万分好奇，辅导员她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问题。 前世的辅导员沈云容，其实没有给周明远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 因为她只是带了自己一个学期，下个学期就突然换成了另外一名男辅导员。 大学是自由自在的象牙塔，辅导员除了请假和日常事务之外，也只是和班长频繁交流沟通。 和普通学生的交集并不多。 所以，周明远最多还记得当年的辅导员年纪不大很有气质，很漂亮，没有其他记忆。 这么看，原来沈云容是遇到了初代杀猪盘？ 首先是被骗光了积蓄，再往下. 再往下就不展开了。 “周总，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帮她啊？” 贺敏和沈云容私交不错，拉了个小椅子坐在周明远身边，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屏幕，关心道。 “这个嘛我得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周明远哒哒哒敲着键盘，用着卫逸凡的工作账号，一点一点挖掘出沈云容的恋爱细节。 【您好，感谢您选择信任明理法律咨询，我已收到您的初步情况描述。】 【您疑似遭遇了以网恋交友为名，诱导“虚假投资”的诈骗。请放心，我们的对话全程加密，您提供的信息我们会全程保密，为了更好地帮助您，我需要了解更详细的信息，请您尽可能冷静地回忆并告诉我以下关键点：】 【您所知的对方姓名、职业、年龄、所在地，是否有照片或语音？】 【从相识到建立恋爱关系大约多久？对方主要用什么方式建立信任和情感依赖？】 【您是通过什么方式（银行转账、第三方支付、虚拟货币等）向哪个账户（尽可能提供收款账户信息）转账的？总金额是多少？】 名叫【露华浓】的账号聊起男朋友时，打字速度飞快。 但很明显，对方的回复有些凌乱，看得出情绪十分不稳定。 【聊天记录我大部分还有，转账记录也有十万啊！确定是诈骗吗？我真是太蠢了！】 【真的是诈骗吗？你们怎么确定？我是大学老师传出去我还怎么工作？怎么面对学生同事？领导知道了会怎么看我？】 【我我只想知道，你怎么证明对方是骗子？钱还有可能追回来吗？我该怎么办？求求你们一定要保密！绝对不能让人知道是我！】 诈骗这个词语，像是一下子点燃了沈云容的心理防线。 赤祼祼掀开了她一直以来不想承认，也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她就是被骗了。 她不但没有得到爱，钱也被以爱之名骗得一干二净。 “嗯还行，看起来手法比较粗糙，不像是那种组织严密、分工明确的犯罪集团。” “目前也没有提到虚拟货币，估计还没分拆转账到境外，说不准这个钱还有机会追回来。” 周明远靠在沙发椅上，翘起二郎腿，举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 “可是周总，我有一点不明白，你说沈老师学历那么高，人又那么有能力，怎么会被骗啊” 新人律师贺敏一脸不解。 在她眼里，沈云容作为整个南湖大学年纪最小的一批储备干部，简直厉害极了。 这么厉害的人也会被骗？ “骗的就是这种大龄女青年！” 周明远耸了耸肩，慢条斯理道：“有一定经济基础，情感需求却得不到满足的人群，具有天生的人性弱点。” “这不是贬义啊，你要是这种案例见得多就明白了。” “体制内人士、教师、白领是常见的杀猪盘目标，因为通常有稳定收入和一定积蓄，且更注重社会形象，不愿意第一时间求助帽子叔叔。” “.这样哦。” 贺敏咬着嘴唇，脑子转得飞快，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题。 自家老板能力超强，她是100%举手同意的。 可他明明只有十八岁，这种新奇的案例连乐盈律所的专业律师都没怎么见过 他到底是哪里来的经验，通过哪里下的判断，哪里来的强烈自信？ 虽然贺敏想不通，但越听周明远分析，越觉得老板说的有道理。 杀猪盘之所以难防，因为它对标的就是人性。 对爱与归属的深层渴求，对财富增值的渴望与社会压力，信息差与认知局限，沉没成本效应与赌徒心理。 甚至，还有“体面”与“羞耻感”的枷锁。 这层枷锁把沈云容牢牢固定在原地。 事实上，如果不是周明远的重生衍发了蝴蝶效应，沈云容恐怕依然会陷入前世的结局。 没有明理公司的赞助，就不会有送给沈云容的法律服务纪念品。 没看到法律服务纪念品，她就不会想到去网上查询。 网上这么一查询，刚好跳进了明理公司的推广关键词流量池内。 在蝴蝶振翅的改变下，她撞进了新的命运。 160.抉择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你别看沈老师学历高，但这事跟学历反倒没关系。” “就是这种体制内人士、教育工作者等社会形象要求较高的群体，被骗不仅意味着财产损失，更意味着什么知道吗？” 周明远扭过头，看向身边乖巧听讲的小助理。 “不知道。” 贺敏完全没想到这一层，摇了摇头。 “愚蠢！不专业！没脑子！这个事一旦被爆出来，同事很容易就会给她贴上这样的标签，更何况沈老师是法学院的辅导员，懂吧？” “.” 贺敏小嘴张成了O型，恍然大悟。 确实是这样。 有时候，巨大的社会性死亡恐惧，会压倒寻求正当帮助的勇气。 尽管辅导员这个岗位和讲师教授完全不同，法学院的辅导员不一定是法律科班出身，可外人一样会贴上这种刻板印象。 法学院辅导员二十八岁还不结婚，去网上网恋被人骗钱 别说沈云容了，贺敏作为女性稍微一代入进这种立场，也觉得呼吸不畅。 “你看她这个聊天记录截图，还有转账信息。” 周明远把图片点开，指向屏幕示意贺敏。 “能发现什么吗？” “呃发现她.转了很多笔？” 萌新律师贺敏一脸迷茫，绞尽脑汁给出回应。 “不不不，你看几张主要收款卡的开户行，都在同一个地方，说明对方大概率在国内。” “并且开户人同姓尾字一致，说明这些不是特意购买用来交易的黑卡。” 周明远笑着说道。 后世的法律高手，回溯十几年再次审视这种犯罪手法，无疑是一种降维打击。 周律光是坐在这里分析，就已经看出了不少东西。 他只觉得处处都是漏洞。 对手完全不是那种行动严密，成建制的境外杀猪集团。 资金大概率尚未洗白或转移出境，甚至本人肉身都有可能在国内。 事实上，2014年这个互联网刚刚萌芽的档口，杀猪盘从业者也处于探索发展阶段。 在国内小打小闹的才是大多数，还没有到大规模转移抵达东南亚的时期。 社交软件和社交平台本身就是新东西，伪造身份网恋也是。 更别提什么技术门槛，自己搭建服务器，分拆资金流向，买黑卡搞U再洗出境 那些都太高端了。 没人玩。 这年头，技术手段都还停留在初级。 伪造“企业老总”“高学历精英”这种人设，再编出粗糙仿制的投资理由，专门编制一些话术针对缺爱大龄女青年，绝对算是相当高大上的体面骗钱方式了。 不高大上的更多。 比如社交软件仙人跳，酒托饭托各种托，哄骗傻子爆金币，简直如同雨后春笋般常见。 互联网的野蛮时代像一把双刃剑，有心思的人赚钱来得容易，走向黑灰产业也同样不是难题。 2014年公众哪有什么防范意识？ 社会对杀猪盘概念认知几乎为零，受害者常被归咎于“虚荣”而非犯罪套路。 别说杀猪盘了，就连那些被仙人跳的受害者，被酒托饭托哄到某个地方消费，花了几千上万的冤大头们，也很少有人会去选择第一时间报帽子叔叔。 丢人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会并没有官方定性。 此类案件未形成独立罪名或专项打击策略，有的地方甚至会判定为是普普通通的恋爱纠纷，干脆不受理，直接建议当事人去走民事路子解决。 推到公平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法院。 直到这类案子越来越多，金额越来越大，规模越来越成体系，很多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在网络交友监管的空白与反诈教育的缺失下，犯罪本土化、技术粗糙、目标精准但规模有限的交友诈骗，已经悄然蜕变成了跨境化、产业化的杀猪盘2.0。 “感觉沈老师已经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但内心里还是不愿意确定。” 贺敏望着屏幕，语气中充满了十足十的同情。 “没错，这个时候我们要先打破她的恋爱幻想。” 周明远点开对方男朋友的自拍照片，轻车熟路地复制粘贴到桌面，打开百度识图功能，以图搜图。 “只要确定骗子的照片不是自己，她至少可以醒过来了。” 贺敏托着下颌，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盯紧周明远的操作，像极了认知新世界。 识图结束，什么都没搜到。 老板面不改色，不知道从哪里点开一个满是英文的软件，添加了某个完全看不懂的配置服务器。 然后在浏览器界面，输入新的搜索引擎。 “哇我的天呐，他还真是从别人那盗的图！” 贺敏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周明远像是变魔法一般，从推特的某个华裔网红账户上找到了同样的照片。 她简直惊呆了。 还能这样？ 老板又不是帽子，他居然真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到证据？ 接下来的沟通变得十分简单。 周明远把原主人的账户发了过去，向沈云容证明她所谓的“灵魂伴侣”，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沈云容半天没回话。 “周总你觉得沈老师她会选择报帽子叔叔吗？” 贺敏凑近身子，一脸好奇地问道。 “无论她报不报，我们只能说尽全力帮她把钱追回来，但她会怎么选我也不确定。” 周明远摇了摇头。 被诈骗的受害人不选择求助正当渠道，原因并不少。 一是很多玩社交软件的人都有家庭，网恋只是为了解决孤单寂寞冷，出于害怕影响家庭和谐的角度，第一反应就是认命。 二是担心影响个人发展，如果被诈骗的人有一个稳定且比较体面的工作，如公职人员、教师、国央企等等，这些人考虑到自己前途命运往往会选择放弃报帽子叔叔。 还有一个群体就是学生。 出于担心学校知道影响学业，而选择息事宁人。 三是不愿周遭知晓，被骗钱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让周围的人知晓必定会降低自己的社会评价，没脑子的标签本就听起来拿不上台面。 为了面子，有些人也可能选择隐忍。 161.局中局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哈？” 听了周明远接下来的安排，贺敏忍不住瞪大眼睛。 正如两人之前所想，沈云容果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通过官方解决。 而是带着几分试探，小心翼翼地发来消息咨询。 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方是专业骗子，那么身份学历照片职业经历乃至一切信息，也许都是假的。 嘘寒问暖是假的，灿烂未来是假的. 幻想中的爱情也是假的。 所以对于沈云容来说，能不能在不那么大张旗鼓的前提下，把钱从骗子口袋里拿回来，就成了她最终的诉求。 当然，明理法律咨询公司主打一个专业。 就算沈云容暂时没有闹到帽子叔叔那边的打算，周明远同样给出了另辟蹊径的解决办法。 以毒攻毒。 于是，贺敏立刻多了一层全新的身份。 沈云容的大学同学，同样住在江城的好闺蜜，本地知名民营企业家的独女。 真正的富婆。 【老公在干嘛~】 【老公我跟你说哦，最近我可能不会那么及时回消息，我闺蜜从国外回来了，约我周末去HK那边shopping~】 【她要给我补生日礼物！之前人在国外没来得及陪我过生日，非要拉着我去香奈儿专柜，说要送我一个最新款的包包。】 江南家园小区。 沈云容穿着睡衣，秀发披散，上半身靠在电脑桌上，目光紧紧盯在屏幕中央。 【.怎么办？他没回我！】 见男朋友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沈云容不禁点开另外一个对话框，语气中多了几分焦急。 【沈女士您别急，打窝当然需要一点耐心，我们再观望一下。】 这会，沈云容的微信聊天界面，已经多了一个三人群聊。 里面是她自己的微信号，以及对接的销售账号（周明远代聊），还有刚刚被编出来的富婆闺蜜。 在周明远的策划下，共同构成了一个局中局。 历尽千帆的周律，当然可以断定骗子看到十万块之后不会立即收手。 再怎么说，沈云容的处境也远远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杀猪，自然要等到猪身上的价值被完完全全吃干抹净，这个时候才算完。 起码这个时候的沈云容还没有榨干利用价值。 她没有去借贷，没有将贵重财物抵押，没有求助亲朋好友. 作为小猪仔，她还有不少可以深挖的潜力。 所以，周明远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劝她报帽子叔叔，而是将计就计。 事实上，就算这个年代的杀猪盘操作方式没有那么完备，骗子的手段生涩无比，可受害者被骗掉的多年积蓄，能够找回来的几率也没有那么高。 既然骗子还在观望她，观望有没有二次榨取的可能，那么就有机会设计局中局。 一位率真，有点任性，又对朋友仗义的富婆，此时正好出现在对方视野里。 那他会不会上钩呢？ 果然。 半个小时后，沈云容的男朋友陈哲瀚姗姗来迟，给出了回应。 陈：【宝宝我刚在开会，恭喜恭喜，HK那边买包包折扣比大陆便宜，新款也多，我经常去那边出差，特别方便，你喜欢的话下次我也给你带！】 陈：【对了，你闺蜜还挺大方的嘛，出手就是香奈儿？】 沈：【她爸爸是江城卓尔集团的领导，人家买个包包送我当生日礼物，就和别人买个蛋糕差不多~】 陈：【这么有实力？惊讶.jpg】 沈：【好了老公，不跟你说了，我们要出去逛街了！】 两分钟后，沈云容发了一段坐在豪车副驾驶的小视频过去。 【玛莎拉蒂总裁真富婆啊这是！】 对方几乎秒回，可沈云容没有理。 “周总.这能行吗？” 明理法律咨询公司，位于顶楼的独立办公室内，贺敏兴致勃勃地问道。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无比新奇。 无论是周明远准到惊人的案件性质判断，还是他天马行空的做局方式，都给贺敏打开了一层新的大门。 原来这么弄也行？ “如果你是骗子，你会不会对她这个富婆闺蜜感兴趣？” 周明远扭过头，一边继续给沈云容发着刚刚从外面下载好的富婆素材，一边笑眯眯问道。 “.感觉会吧，我可能会让沈老师拉闺蜜来一起投资。” 贺敏眨了眨眼睛，思考几秒后说道：“不管成不成，反正试试看也不亏。” “但周总，怎么才能从他身上把钱挖回来呢？” 客串一下富婆帮帮忙，对于贺敏来说倒是没什么问题。 但她始终没想清楚，周明远要通过什么方式，把骗子已经到手的钱再重新骗回来。 “这就是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 周明远停顿一下，拍了拍贺敏肩膀，语重心长道。 “两天之内，如果沈老师那边反馈回来，说骗子对你这个闺蜜感兴趣，那你就直接出马。” “用小号去私聊他，亮明身份为沈云容出头，表达愤怒，建立真实感。” 贺敏单手抵着面颊，听得神情认真。 “愤怒的理由很简单，刚刚我已经让沈老师铺垫过，你跟她去外面逛街，发现她身上已经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刨根问底之后，发现是把钱都借给他去搞投资了，先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抨击他不够关心女朋友。” “再有意无意地透露，低息投资没多大意思，根本比不上你自己手上的信托基金，叫他赶紧把钱还回来。” 周明远一点一点说着自己的操作思路，娓娓道来。 “信托基金？” 贺敏忍不住重复一遍。 “对，信托基金这类词，最能精准戳中骗子对富二代的想象。” 周明远笑着摊开双手：“当然这个不重要。” “最关键的是，你要在聊天过程中，抛出手上有巨额闲置资金的诱饵。” “愤怒是铺垫，对投资的兴趣才是钩子。” “.” 贺敏听着听着，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若有所思。 “这个时候，骗子肯定会迫不及待展示自己。” 周明远继续说道：“信托基金的利率算什么？骗子肯定能做到比你高。” “所以你们接下来就会针对这个方面，进行一些博弈。” “人设必须要立住。” “比如你的挥金如土，聊天中不经意晒新买的奢侈品，抱怨某会所年费太贵但酒不错，吐槽家里生意琐事。” “再比如热爱投资，表现出对高回报，赚快钱的浓厚兴趣，对风险满不在乎。” “要演出那种傻逼富二代的味道。” 说到这里，周明远清了清嗓子，代入角色。 “一点小钱而已，亏了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但要是赚了.哼，看家里谁还敢说本小姐只会花钱！” “哈哈哈哈哈” 贺敏捂住嘴巴，星眸眯成一道月牙，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 “所以我的角色，就是要假装投大钱进去参与是吧？” “简单来说是这样，但你不能这么简单就答应。” 周明远先是点了点头，紧跟着又摆了摆手。 “你和沈老师的逻辑还是不太一样的，她是和骗子谈了几个月恋爱，有着充分的信任成本，你作为闺蜜不行。” “你这个角色一定要合理怀疑。” “给骗子一些考验，要求他提供之前的投资成功案例，不管真的假的，叫他提供就完了。” “骗子必然会去伪造，这个时候你就捧捧他，对他的专业分析表现出半信半疑，但又很感兴趣的样子。” “等到建立信任与展示实力过后，我们就可以想办法布局收网了。” “具体操作方法我想好了，可以这么搞.” 说到一半，贺敏晃着小脑袋，举手提问：“老板等一下.” “演戏我可以，但不能空手演吧？” “你刚刚说的那些，像是什么新买的奢侈品，表现出对投资感兴趣，或者说资产证明这些东西我都没有啊！” 女孩挽起手腕，轻轻把耳边的秀发别了回去。 “这点是小事情.该P图P图，该偷图偷图，回头都帮你准备好。” 周明远抱起胳膊，咧嘴一乐。 “不会被人发现吧？你会的那些万一骗子也会怎么办？” 第一次当骗子，贺敏心里还有些没底气。 不光是骗人没底气，主要是演富二代这档子事，属于她100%的陌生领域。 像是老板刚刚展现出来的搜索能力，如果别人也会，那她肯定会被拆穿，功亏一篑。 “放心吧！” 周明远想了想，脑海中立马跳出来一位合适的人选：“我已经想好去偷谁的图了。” “网上绝对找不到，肯定没问题。” “那就行，我就怕被三言两语戳穿了。” 贺敏一听，也跟着笑了起来。 与其说是为贺敏伪造符合身份的资产证明，不如直接从身边找个富婆复制人生。 周明远根本没费什么功夫，当场掏出手机，三下五除二打开顾采薇的朋友圈照片，原封不动给贺敏的微信小号丢了过去。 “啧啧啧周总，这个妹妹我见过！” “你带她和黎芝来过楼顶的小花园~对吧？” “哇她是真富婆啊，她真有香奈儿.” “长得好漂亮！” 一张张照片像极了某种雷达，贺敏妙目流转，嘴角噙着挥之不去的笑意。 这年头，朋友圈还没有三天可见的高级功能。 但可以分组。 很明显，在顾采薇这边，周明远有着一定程度上的权限，可以看到她的世界一角。 高中时代的青涩照片，十八岁的成人礼，逛街时心血来潮买下的包包，炒股盈利后兴高采烈的分享 顾采薇的贵气，不是那种土到极致的秀Logo，秀车标。 真正的富婆，可和后世那种漫天飞来飞去，坐标打卡的名媛不是一回事。 她的那种金贵感觉，属于细水流深，往往藏在生活里的一角。 顾采薇很热衷于分享生活，朋友圈里的内容同样很丰富。 比如宅在家里自拍时，前置摄像头捕获页面中露出来的装修风格。 再比如不标价格，却每个细节都体现着昂贵的日常分享。 资产证明，豪车洋房都不难解决，但这些炽热鲜活的，带着温度的人生，去网上可不好找。 这些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有了这些，装富二代似乎也没那么费力。 “你啊，记忆力可真好。” 周明远笑着点了点头。 “老板你这样.忙得过来吗？” 贺敏咬了下嘴唇，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里的照片，意有所指。 在她眼里，周明远的红颜知己数量，实在是有点太多了。 多到超过了她的想象。 南湖大学这边，就有钟雨筠和杜佳诺两位主持人级别的美女，和他不同程度上保持着暧昧关系。 谁知道他的胳膊，竟然早早伸到了隔壁学校？ 咖啡店的合作伙伴顾采薇，乐盈律所的律师助理黎芝，看上去都和他关系莫逆。 他到底喜欢哪一个啊？ 刚刚认识周明远的时候，贺敏完全不会产生这种傻乎乎的问题。 因为参加了【天宇传媒】散伙饭的人都知道，杜佳诺绝对是他的心头宝。 周明远不仅为学姐单独开了家MCN公司，甚至还把这家公司做得风生水起，现在连南湖大学的创新创业基金都拿到了手。 这还不赢麻了？ 可随着跟在老板身边的时间拉长，贺敏渐渐推翻了自己的判断。 不对啊！ 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周明远高中阶段的白月光，同样在他心中占了很大一块比例。 贺敏本人给她们当过司机，这点小猫腻还看不出来吗？ 至少在别克商务车里，听着周明远和女同学们的交流语气，她第一次感到杜佳诺赢面不大。 朱砂痣能不能打赢白月光？ 不好说诶！ 再后来，随着贺敏结识了律政佳人黎芝，悄然发现周明远对黎芝有着特别待遇。 再看到光芒四射的顾采薇. 等下，人有点多。 谁才是朱砂痣？ 贺敏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判断力。 老板究竟心属哪一位. 她似乎从来就没分得清过。 “还好吧，挺充实的。” 周明远笑了笑，不置可否。 多线操作哪有不忙的？ 界限分明的安排布局，滴水不漏的时间管理，这些都是高手的基本修养。 162.兑现才华也算收费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哈哈哈哈哈~” “我知道我知道，他那会儿跟我发微信说过啦。” 十一月的江城财大，主干道被金黄的银杏和梧桐覆盖，落叶铺成天然地毯，微风习习。 黎芝和顾采薇挽着胳膊走在校园里，天然就是一道风景。 说起来，这个年代还没发展到后世那种程度。 后世两位不同风格的大美女，天然诠释着什么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哪怕走在学校里，也很容易被兴致勃勃的男孩子以街头摄影的名义拦下来拍照。 2014年街头摄影师倒不是没有，只不过人家往往拿着沉重的单反和专业设备，大多蹲守在发达商圈的核心区域。 所以这会倒是无人打扰，黎芝和顾采薇漫步在校园里，一颦一笑，一动一静，虹吸了不知道多少同学的视线。 如果说平日里看那些网红美女是静态的美，那么两人就是动态3D。 360度无死角的真实。 黎芝不食人间烟火的侧脸，顾采薇融化在午时风里的软糯声音，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能让人目不转睛。 “这样哦他汇报的速度还真快。” 短发少女小声嘟哝着。 今天她上午有刑法专业课，和乐盈律所打了声招呼，没有过去实习。 事实上，自从乐盈律所和明理公司达成初步合作之后，律所几乎所有的律师都尝到了甜头。 流量的甜头。 明理公司开始正式投放推广的第一个星期，律师们各自为战，迅速分配解决了以往需要发愁的案源问题。 与此同时，律所渐渐从垂直化管理，开始向矩阵式架构发起深刻转变。 律师们纷纷跳出传统的“个人案源制”，将原本分散的精力集中整合，不再大费周章去开展客户挖掘，而是拥抱新时代。 他们走出律所，前往隔壁的明理公司频频取经。 向互联网运营专家取经，向数据分析师和内容创作者取经，共同组成专业化的市场团队。 投放之后，明理公司内部也分成了几个不同的推广路子。 被负责人石芳芳，化整为零打散成了三个不同的小组。 SEO/SEM组负责搜索引擎竞价排名与关键词优化；社交媒体组运营微信公众号、微博、知乎等平台的法律科普内容；信息流广告组则专注腾讯广点通、百度等信息流平台的精准投放。 就连黎芝的带教律师，整个乐盈律所最优秀的年轻律师卓绿夏都发现，这是一个效率为王的时代。 在这种模式下，顶级律师也许不受什么影响。 但传统律所中的普通律师，他们原本兼任咨询、接案、办案的模式，已经完全跟不上明理公司的效率了。 出去谈业务搞地推的“人找案”，远远无法和动辄数百万展现的“案找人”巨大流量相比。 冷兵器和火枪火炮怎么打？ 没得打。 短短一星期时间，几乎所有人都被明理的案件转化漏斗模式彻底征服。 就连不太为案源操心的卓绿夏，都特意对自己的小助理黎芝再三叮嘱。 所里跑腿打杂的事情不用着急，有时间多多去明理公司涨涨世面，多多学一点新知识，才是硬道理。 黎芝自然满口答应。 “嘿嘿~还好啦。” 也不知道为什么，顾采薇一听闺蜜口中的用词，忍不住嘴角轻轻勾起，心里甜滋滋的。 他是在.和自己汇报吗？ 不过讲道理，拿着自己的日常照片去跟骗子钓鱼，尽管经过了一番精挑细选，也是不涉及暴露任何个人隐私的照片，确实应该和自己提前打个招呼。 这一点上，周明远还是很有边界感的。 当然，能够做一点点惩恶扬善的好人好事，顾采薇也不介意他手下的员工装成自己。 “他跟我说完，我才发现.” 顾采薇咯咯笑了起来：“原来你们法学生平时工作这么有意思！” “又是跟感情骗子作斗争，又是心机局中局，听起来好刺激！” “想多了你。” 黎芝抿起嘴，不置可否道。 “我在法院和律所呆了这么久，这种诈骗案子还是头一次见。” “多亏是他，才能精准识别出对方是满口谎言的骗子，而不是为爱奋斗怀揣梦想的投资青年。” “也是。” 顾采薇咬了下嘴唇，妙目流转，思考几秒说道。 “如果是我.我也可能被人家骗了。” “你不会。” 步子停在晓湖园附近的凉亭里，青石板座椅冰冰凉凉，两位少女肩并肩靠在一起。 “我怎么不会嘛？” 顾采薇樱唇嘟起，亮晶晶的眸子里充满不解：“我明明也喜欢投资。” “利率这么高，没准我就投了呢？” “不可能。” 黎芝抱起胳膊，似笑非笑地迎着对方视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怎么不可能？” 顾采薇小声说道：“谁还不是恋爱脑了.” “非要嘴硬是吧？” 短发少女挺直后背，单手理了理耳畔的碎发：“那我问你！” “你会在社交软件上网恋吗？” “连面都没见，你会爱上对方，一口一个老公叫的热烈吗？” “我” 顾采薇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没想好会还是不会，就被黎芝继续打断。 “你一个人在家过生日，男朋友消息不回电话不接，人都没个影子，这你能忍？” “不不不我不太行。” 只是简单想象一下这种冷清场景，顾采薇连忙摇了摇头，摆手否定。 “而且薇薇你啊，其实很少打心底里服气另外一个人的。” 黎芝声音平静，语速轻缓，笑吟吟地望着闺蜜。 “骗你去投资简直白日做梦，别说网上有人自称什么投资高手了，就是线下有人说自己炒股几连红，你不还是一样不相信？” “.” 顾采薇顿时俏脸一红，手指在发梢间绕来绕去，不说话了。 闺蜜其实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连调侃都这么一击致命。 正像黎芝所说的那样，冰雪聪明的顾采薇，根本就不可能相信陌生人。 一面之缘的周明远有闺蜜背书，都得靠实打实的交易账户来证明自己，更何况网上的“成功男性”？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说周明远怎么知道这人是骗子啊？” 头顶的云朵打着转儿，顾采薇仰着脖颈，对着天空好奇道。 “他他比较聪明呗。” 黎芝也说不出理由，只能耸了耸肩，随口敷衍。 “确实哦。” 顾采薇点了点头，拉长语气：“你说他这个人脑子怎么长的？” “感觉他好像什么都会啊” “你看他，法律咨询公司做得风生水起，MCN传媒也拿到了校方奖励，就连跟我们两个一起开咖啡店，都能弄出一套App来！” “哦对，解忧咖啡App怎么样？” 一听这个，黎芝也跟着来了兴趣。 “今天刚刚开始用，我叫咖啡师在店里贴了个二维码，这会儿.我去后台看看啊。” 顾采薇翻开自己肩膀上的包包，取出手机。 “这才几个小时，就已经有100多个注册用户了，好快！” “一百多杯免费咖啡？” 短发少女捂住嘴巴，惊讶道。 众所周知，解忧咖啡店是早上九点开门营业。 早上到中午这段时间，又是客流量最低，人数最少的时段。 这么一小会竟然能有100多人注册？ 那到了下午和傍晚，人传人的裂变效应正式扩散开来，会是个什么样的数据？ 黎芝揉了揉眼睛，已经不知道该怎么估算这个数字了。 “一百多杯咖啡呢，可能只是个起点。” 相比表情懵懵的闺蜜，顾采薇明显自信多了。 “马上就有成吨的一手数据了，我们要赶紧打磨PPT，没准汇报之后真能一波起飞！” “但愿吧~~~” 黎芝俯下身子，捡起一片石板凳附近的落叶，深深吸了口气。 空气里弥漫着独特的清冽与湿润，是草地与落叶混合的气息。 十一月的阳光不再灼热，透过校园里高大银杏叶片，在地面上投下摇曳不定的光影。 风一过，便有更多的叶子打着旋儿，簌簌落下，铺满凉亭周围的小径。 就在这午后慵懒的光景里，校园广播站的声音准时响了起来。 “斑马斑马，你不要睡着啦~” “再给我看看你受伤的尾巴~” 声音是从散布在四面八方的，那些不起眼方形喇叭里流淌出来的。 起初是一段轻快的吉他前奏，像跳跃的雨点，瞬间打破了校园的宁静。 接着，一个清澈的女声唱了起来。 歌声乘着微凉的秋风，在空旷的操场，静谧的林荫小道，四四方方的教学楼间回旋飘荡。 “你看嘛，我刚刚说什么来着？” 顾采薇沉浸在歌声里。 一分钟过后，才重新挽住闺蜜胳膊，用力晃了晃。 “他连搞音乐都很厉害。” “欣怡还有佩佩学姐，现在摇身一变也成校园大明星了.” “你能想到有这一天吗？” “.” 提起这个话题，黎芝也不由自主换了个表情。 “好了薇薇.我本来想反驳你的！” “这个我问过他，他说没买热搜，也没刷什么榜单，真真切切的自然流量。” “所以我也觉得很很难以置信。” 短发少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表达，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 十一月初，房东的猫在网上发布了一条翻唱视频。 视频没有多高级的剪辑手法，歌声也没有任何修音的痕迹。 就只是简简单单的唱歌，简简单单的拍摄，一镜到底。 解忧咖啡店内，两个姑娘坐在一起。 佩佩认真弹着吉他，欣怡坐在话筒前声音轻柔：“给大家带来一首翻唱民谣歌曲，《斑马斑马》，来自” 就是这样，由咖啡店老板小周拍摄剪辑出来的一条视频，一夜之间被许多大V转发点赞。 播放量达到600万，房东的猫第一次登上热搜。 而她们作为独立音乐人发表的作品，也被广大网友纷纷翻了出来，点赞加好评。 面对突然的爆火，房东的猫在学校里的待遇几乎可以对标小明星。 两人活跃在学校大大小小的晚会和表演间，清澈空灵的声音，干净的吉他声，悠扬婉转的旋律，使得她们在校内外都有了很高的人气。 连带着那首原创歌曲《下一站，茶山刘》，一起登上了独立音乐人榜单的前列。 这个来自中部城市江城的民谣组合，许多的歌曲里都带有江城味道。 很容易让人引发共鸣。 提起江城，人们总是想到每年都不厌其烦火一遍的江大樱花、热干面和周黑鸭。 其实，初次来到江城这座城市，很可能会不习惯，堵、忙、司机很凶，每一天都想着离开。 江城一年只有冬夏两季，一天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 随处可见匆匆而过的人们，公交车里、地铁上永远是拥挤。 你要是在江城，是否坐过南湖大道的五三八？ 你要是在江城，你一定经历过绝望的堵车。 江城的司机粗鲁凶悍，独特的江城腔调总让人觉得在吵架。 在江城成长过的年轻人们，经历过阴晴不定的天气，听惯了江水翻巨浪，看多了风吹梧桐叶落，会慢慢爱上这座城市。 就像房东的猫一样，很多人在江城度过了自己美好的青春年华，时间慢慢过去，最初的感受也渐渐变了模样。 “你说，现在她们是不是没空来店里唱歌了？” 音乐声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播音员清晰而温和的结束语。 黎芝揽住顾采薇肩膀，双腿交迭，小腿在空中晃来晃去。 “那还用说！” 顾采薇撇了撇嘴：“身价不一样了。” “之前给人家十块钱一首歌，算是合作愉快开开心心，现在.” “现在怎么开得了这个口啊？” “有什么不行？” 黎芝倒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大大方方说道：“学姐们肯定不会拒绝的吧。” “人气高一点也蛮好啊，来我们店里唱歌，还能多带一些顾客过来。” “不好吧。” 顾采薇欲言又止。 “哪里不好？” 短发少女理直气壮：“你这种满脑子价值交换的资本家，简直没救了。” “按你这么说，那兑现才华要给多少钱？” “周明远给她们写歌都没收费！” 163.消费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另外一边，才华有限的周明远，正堂而皇之地带着小助理逛街。 “就这款吧，这款不错。” “秋天正是穿丝袜的季节，我建议你选这款30D的，颜色最深，厚度也没问题，上腿就像给腿部打了阴影，超级显瘦！尤其是你这种身材，一点都不会掉档。” 江城某商场，巴黎世家专卖店内。 女导购瞪大眼睛，望着不远处的一对年轻男女，嘴唇微微颤动，欲言又止。 什么情况？ 这男孩子好专业！ “真的呀？” 贺敏喜滋滋地接过周明远递来的丝袜，水汪汪的眸子重新抬起。 “没错没错！您身边这位帅哥一看就是行家，秋季正是丝袜从轻薄向厚实过渡的季节，建议您选天鹅绒或者较厚的包芯丝，搭配风衣、毛衣还有长裙都特别漂亮，适合您的气质！” 女导购立马接过话，用力点头开始介绍。 “好了，别纠结来纠结去了，就这个。” “可是.” 贺敏无意间瞥到丝袜上面的价码，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您好，这双黑色的帮忙包起来，还有那双波点的，一起结。” 周明远可没那么多耐心。 装富婆，是件蛮有意思的事情。 借着装富婆的由头，周明远干脆给自己形影不离的小助理，从头到脚换了身新行头。 “差不多可以了吧周总，我都不好意思了~” “少废话。” 周明远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任凭贺敏亦步亦趋提着大包小包走在身后，自顾自说道。 “你身处这个位置，形象就代表着我的脸面。” “让你换就换！” “.好的。” 贺敏沉默几秒，紧接着深呼吸，笑容再次浮起。 换季，换季的确是女人的刚需。 如果不是周明远非要拉着她跑来逛街，她一定没有什么底气，肯把刚刚拿到手的工资全部拿去买衣服。 原本她以为，跑来商场购物只是走走过场。 象征性地拍几张照片，想办法弄些发票，为了下一步沈云容在聊天过程中钓鱼。 可逛着逛着 贺敏发现，周明远是认真的。 他是真的希望，自己的小助理时刻保持精致和性感。 没错，每时每刻。 钓鱼是假，跑来挑衣服才是目的。 一开始贺敏还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逛到第三家店铺的时候，她也只能半推半就。 听老板的准没错，老板的眼光，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被周明远说服了。 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周明远大大咧咧地把她当成生活小助理在用。 她的眼中渐渐只有周明远，她的世界内，也已经渐渐只有周总五花八门的奇怪命令。 她为周总而工作，为周总而努力，不仅在办公室中，也在任何周明远需要她出现的地方。 也正因为这样，贺敏作为第一个发现周明远多线操作的身边人，她还要负责帮忙规划他的时间安排。 知道的越多，承担的工作也就越多。 能者多劳嘛！ 与此同时，自从解忧传媒正式拿到南湖大学的创业基金后，贺敏身上又多了一项任务。 体面地，优雅地把MCN项目掰开揉碎，讲解给领导们听。 别看贺敏很多时候都常驻在明理法律公司这边，可她毕竟是传媒公司运营出道，又有着担任南湖大学学生会主席的经验。 不但跟校方领导有着不错的私人关系，项目在她口中简直能讲出花儿来。 于是这几天，她作为解忧传媒的官方工作人员，陪同校领导在市政府那边频频露脸。 在老板的亲身教导下，贺敏原本形象气质就愈发亮眼，这下更是见过了不少世面。 解忧传媒作为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高校典型案例，市里表示高度重视，若干部门的多名领导同时出席汇报会议。 贺敏在汇报过程中，当然也是“谈风一起、技惊四座”。 作为南湖大学创业项目的发言人，为学校挣足了脸面。 站在灯光下成为焦点人物，贺敏简直赚足了虚荣心。 她一袭白裙，笑意盈盈。 和周总一起走进政府机关，拜访团委，参加发改委座谈会，手握遥控器，点亮PPT，讲解着令一众领导点头称赞的新媒体理论。 “这件，周总这件怎么样？” 数不清是今天的第几家店铺了。 贺敏从更衣室里走出来，身子转了个圈，迎向周明远打量过来的视线。 “可以啊你.审美有进步。” 周明远坐在等候区椅子上，笑眯眯地望了过去。 简约又出彩，这是他的第一印象。 令人眼前一亮的贺敏，穿着件设计简洁明晰，却透显着贵气的缎面包身连衣裙。 通体职业蓝，丝毫不存在任何花纹冗余。 仅仅用着完美贴合的一体裁剪线条，去呈现着她那柔软的腰肢和身体曲线。 但是，这种衣服的料子非常挺，尤其是腰部，如果不够纤细，则未免会大煞风景。 好在贺敏一向对自己足够苛刻。 她是那种晚上宁愿加班也要放弃吃饭，私下里花心思去雕琢身材线条的女人。 所以，衣领下摆的部分，才是她展现气质的核心。 今天的小助理选了件薄款内衣。 一对山峰就那么自然洒脱地藏在里面，稍稍有一些荡漾，仿佛刚好踩在成熟女性和青涩桃子间，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魅力。 为了和裙子搭配，她特意换上了刚刚买下的一字绑带高跟鞋。 鞋面其实只有三根斜条纹的绑带，小腿和脚踝通体雪白，露在裙摆外面。 “为什么说你审美有进步？” “因为这件裙子的风格，特别搭你今天的淡妆。” “OK，打包，就这件。” 周明远打了个响指，站起身来。 一听说下午要陪老板出门，贺敏连午觉都没睡，精心打磨出堪称教科书一样的职场淡妆。 不着痕迹的打着一层淡薄粉底，眉线和唇色稍稍勾勒，看起来像是裸妆，离近了看却又能发现一点点小心机。 也不怪周明远一反常态的开口夸奖。 精致，精致极了。 就连贺敏自己，同样从整个下午的逛街里萌发出一股莫名的欣喜。 没有女人能够抗拒将自己变得如此精致，如此美艳的诱惑。 这是认识周明远后，最让自己割舍不能的某种转变。 因为这不仅需要足够的钱，还需要足够的品味。 最关键的是，对女人所有细节足够的了解。 衣着、妆容、饰品、鞋子、时尚、搭配. 他连丝袜都有研究，他简直专业的要命。 不管有心还是无意，周总他一直在身后推着自己。 胁迫也好，倒逼也好，都在推动自己努力前行，变成另一个更加优秀的自己。 甚至有的时候，她都不能相信，自己能变得如此的精致和美丽。 更衣室内，贺敏望着镜中气质优雅的自己，双颊悄然泛起一丝绯红。 这还是我吗？ 是，确实是自己没错。 一整个下午的光景，周明远几乎把自己变成了一只芭比娃娃。 换装，比划，精心装扮。 贺敏又是害羞，又是惊喜，又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虽然说. 老板的行事风格从来都是一言堂不讲道理，而且私生活乱成一团，对女下属也没有什么耐心，是个十足十的渣男。 但只要跟在他身边，就绝对是赚到了啊！ 杜佳诺也好，自己也好，大家的收入、气质、见识、格局 又何止是一日千里？ 她可以偷偷吐槽周总在感情方面的花心，也可以辩驳他在某些方面审美的过于单一。 可贺敏总是无法讨厌，被他改变的自己。 她爱死了镜中精致又迷人的自己。 甚至有的时候从梦中惊醒，贺敏都会回想起那个夏天的晚上，她在吵闹的烧烤摊内敬酒求职，鼓起人生中最大的勇气。 其实她心知肚明。 这段经历最珍贵的，既不是什么法律咨询公司未来可期，也不是老板承诺的薪资大饼。 而是每天都在成长进步的自己。 是自己能够形影不离，跟在真正的大佬身边，像八爪鱼一样牢牢抓住机会，汲取知识和养分。 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这样的机会的。 从刚刚入职时的羞赧，再到现在。 贺敏甚至不敢想象。 如果有一天，周总他失去了指点自己的兴趣。 那这些机会，还会属于自己吗？ 她想不出答案。 购物总算告一段落。 贺敏小心翼翼地把发票塞进随身包包，再将大包小包的战利品，依次放进别克商务车里。 “周总，我们回公司吗？” 司机拉开主驾驶门，系好安全带问道。 “不着急，你往民族大道的方向开，我记得那边有家4S店。” 周明远靠在座位上，舒舒服服地翘起二郎腿，打开手机。 “好的。” 贺敏眨了眨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4S店？ 好像是有家4S店在学校附近来着。 商务车缓缓穿梭在主干道间，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贺敏离了老远，这才看清上面的巨大标志。 Porsche。 “我们.我们是去买车吗？” 贺敏只觉得嗓子发干，不由自主咽了下口水，转过弯在附近停下。 “放轻松啦，随便逛逛先。” 周明远笑着拍了拍小助理肩膀，迈着步子走进保时捷4S店。 两世为人，他当然理解贺敏的紧张与局促，究竟从何而来。 事实上，很少有女孩子能够抵抗保时捷的魅力。 后世在某些女孩子眼中，BBA早已走向寻常百姓家烂大街，牛马伦又太高太远，日常生活完全不着边际。 逼格满满的保时捷，自然成了当代社会的欲望显影液。 在进化心理学框架中，豪车是男性展示生存资源的信号放大器。 而保时捷这个品牌，只会在放大器的基础上更进一步。 研究显示，驾驶保时捷的男性被女性搭讪的概率，是普通车子的300%。 “我我还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 西装革履的销售向二人走来，贺敏不由得凑近周明远耳边，小声说道。 成长的过程，同样是对某些东西祛魅的过程。 第一次进奢侈品店，第一次买价格昂贵的衣服，第一次走进保时捷4S店. 车辆在这个社会，既是慕强心理的具象载体，也可以说是权力性感的物理延伸。 就连影视剧里反复构建的镜头语言，比如说《欢乐颂》中的包奕凡，某律政剧里的男主角，都会特意拍摄总裁从保时捷内迈出长腿的景象。 “两位好，请问今天打算看什么车？” “看看帕拉梅拉吧。” “好的，您这边请~” 男人不假思索，扯了扯目光呆滞的贺敏，示意她快点跟上。 到达周总这个段位，买车也好买房也罢，是不会有什么选择困难症的。 有钱就买，没钱就再努努力。 他不会和辛苦打拼好不容易攒了点钱的中产一样，心态上犹犹豫豫反复踟蹰，在乎的是性价比。 性价比其实又有另外一个解释，那就是不够有钱。 周总买车，突出一个行云流水。 问现车，选颜色，看配置，谈价，办手续。 就连销售望向他的目光，都藏着几分亮晶晶的色彩。 这位客户看起来年纪轻轻，人又高大帅气 更让人不禁心折的是，他那份云淡风轻的气质，雷厉风行的决断力，包括旁边那个明显是跟班，全程安安静静的女孩子。 方方面面的细节，无不体现出。 ——客户相当有实力！ 别看什么装富婆买豪车钓鱼借口一大堆，其实周明远是真的想买车。 十一月初，明理公司一方面在流量业务上取得了开门红。 另外一方面，原本的轻资产对接金融公司方面，迎来了新的一波费用结算。 这可是实打实七位数的现金！ 虽然说广告烧钱，发工资烧钱，招人也烧钱，维持工资运转，这一百多万花起来方式方法可太多了。 可他就是想买。 年轻时候就应该鲜衣怒马享受生活啊，不然呢？ 像前世那样延迟满足，等到三十岁再开豪车吗？ 况且，他股市里还躺着大笔现金，完全有能力给这次任性兜底。 所以他来了。 一百多万确实不少，但是A8以上身价的朋友们都知道，这个段位的车，其实没得挑。 转一圈下来，大部分人的选择也就三四款。 奔驰S、路虎揽胜或者保时捷卡宴，最后就是帕拉梅拉。 先说奔驰，S级好是真好，没得挑。 前世周明远开的就是这，自然一清二楚。 内饰豪华，逼格够高，隔音无敌。 但买S级的人，十个有九个都得配专职司机。 一方面，因为这玩意太长太宽，亲自开这玩意上路，没有任何驾驶乐趣。 另一方面他才十八岁，气场根本压不住奔驰S，很难说会不会被人当成司机。 一票否决。 再就是路虎揽胜，土豪大哥，包工头，外五县瑜伽裤们的最爱。 外形方正刚猛，几乎可以上山下河，驾驭一切日常用车场景。 可气质，气质和斯斯文文的周明远不搭边。 这个车也不行。 最后就只剩下保时捷的两款车，卡宴或者帕拉梅拉。 周明远更加喜欢后者，轿车和跑车结合最成功的车型。 跑车的外形与性能加上轿车的驾乘舒适感，外加其居高不下的保值率，口碑同样不错。 保时捷作为阶层图腾，其设计语言本身就是社会地位的物理显影。 帕拉梅拉更是具有一种视觉暴力美学，好看的要命。 低趴车身，青蛙眼大灯，贯穿式尾灯构成的攻击性轮廓，很容易在车流中形成天然的视觉霸权。 164.浪费时间的定义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周总，价格这一块，我们这边已经给您做到最低了。” 小巧玲珑的女销售加快步伐，从里间哒哒哒走了出来。 “再少一点行不行？” 周明远始终温文尔雅的样子，浑身的松弛感几乎要溢出来，抱着胳膊笑眯眯看向对方。 他的砍价和别人精打细算的样子都不太一样。 带着几分随意和敷衍。 “落地153万，真的已经是最近两个月最低的一台了。” “除此之外，我们送您基础保养套餐，原厂脚垫加后备箱垫，还有全车贴膜！” 女销售抬起头，望向周明远说道。 豪车销售做久了，很容易遇到一些特别有实力的客户，在交流沟通中感受对方的气场，养出一对真正的火眼金睛。 大老板买车是什么样的？ 干净利落，目标明确，毫不拖泥带水。 七位数的价格，有的人就是可以像买菜一样随意，连试驾对比这个过程都可以直接省略。 面前年轻的客户，就给人一种这样的感觉。 “行吧。” 周明远也没纠结，继续问了一句：“价格到底了，再送张油卡行不行？” “可以！没问题！” 女销售用力点了点头：“这样吧，我们4S店还有不少定制周边。” 说罢，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柜子说道。 “您看，比如帕尔玛之水车载香氛、盾徽压花头枕、钥匙扣和小雨伞，您喜欢哪个，挑一款我们赠送给您。” “好的。” 对于贺敏而言，这是一次涨了不少见识的购物之旅。 豪车抵税，还是老样子。 这辆帕拉梅拉没有挂到周明远名下，手续一股脑丢给4S店代办。 贺敏拉开副驾驶车门，一脸新鲜地坐了进去。 “哇” “真漂亮啊.” 对于很多人而言，婚礼头车就是能接触到的豪车天花板，终其一生都没有坐过保时捷。 更不用说亲自走进4S店，感受保时捷复杂的选配流程，亲身打造逼格满满的内饰。 经典的珍珠白外观，波尔多红内饰，3.0TV6发动机，斩男又斩女。 贺敏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水汪汪的眸子充满了兴奋之情，豪华感扑面而来。 虽然说在2014年，车子的内饰大多朴实无华，远远没有后世那份科技感。 但作为豪华品牌，帕拉梅拉依旧做到了高级。 大面积的真皮包裹与精细缝纫相得益彰，凭空营造出一种尊贵氛围，部分区域则巧妙地融入了桃木设计，触感十分细腻。 中控台上，密密麻麻的按钮虽然繁多，但大多数功能都可以通过简洁的操作实现。 “周总~” 贺敏转过身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座椅上的盾徽，声音不自觉地拉长。 “嗯？” 周明远咔嗒一声按下安全带，扭头望了过去。 “我突然发现，你买车比我买衣服速度还快” 小助理吐了吐舌头，面颊上浮起一抹红云。 “看好了就买，这么点事情拖拖拉拉干嘛？” 男人微微一笑。 “可你.可你都不用对比一下吗？这么贵的车，说买就买啊” 尽管贺敏已经跟了老板这么长时间，可还是被他这股子豪气给震慑到了。 她组织着语言，支支吾吾道。 “我可不想浪费时间。” 周明远随口说道。 “.” 话音刚落，贺敏低下头，捏紧了自己的衣角。 对啊。 老板他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浪费时间。 可他还是耐心陪着自己，一件一件衣服从头到脚，试了一整个下午。 就连丝袜厚度，外套款式，裙子风格这种细节到不能再细节的东西，周明远都显得十分用心。 不厌其烦地说给自己听。 明明这些都是自己的事情，他却一点都不觉得浪费时间。 对比之下，买车这种大事. 周明远甚至没打算去其他豪华品牌的4S店，全程目标明确，连销售主动提出试驾都摆手拒绝。 他在买车上用的时间精力，可远远比不上为自己买衣服来得多。 陪我逛街就不算浪费时间了吗？ 贺敏脑海中竟然跳出一个奇怪的问句，不禁咬了下嘴唇，偏过脑袋望向窗外，眸子里盈起阵阵雾气。 “周总~” 不远处，女销售再次笑容满面地跑了过来，手里拎着一堆赠品。 “这些是您的手续，加油卡，还有刚刚选好的保养券和赠品。” “我刚刚看了下库房，再额外赠送您一台行车记录仪~” 女销售殷勤地跑前跑后，帮忙把东西放置好，又亲自把名片递到周明远手里。 同时，微不可察地勾了勾他的手心。 “祝您用车愉快周总，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用车方面的事情都可以联系我！” “.” 周明远意味深长地回了个眼神，点点头没说话，载着贺敏扬长而去。 高净值客户，尤其是高大帅气又体面的高净值客户，难免会遇到这样那样的艳遇。 别看他带着个妹子来买车，看上去很容易被人误解成一对小情侣。 就算他今天带的是明媒正娶的老婆，也一样少不了被人主动勾搭。 俗话说，有米鸡自来。 这绝对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只可惜周律两世为人，不说万花丛中过，也是吃惯了细糠的主儿，对这种销售姐姐完全没什么兴趣。 “你记得回头把行车记录仪装GL8上面去。” 融入车水马龙中，周明远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叮嘱道。 “哈？” 贺敏眨了眨眼睛，好奇道：“你不用吗？” “不用。” 周明远一本正经：“我行得正坐得端，不需要这些东西。” “呃好吧。” 贺敏其实并没有理解，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事实上，周明远不装行车记录仪，没别的原因。 只是单纯的为了防范化解重大风险。 百密终有一疏，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万一以后副驾驶上坐了个心细的，翻出行车记录仪来怎么办？ 前世作为婚姻家事专精的大律师，他不止一次接过这类案件。 人到中年事业有成出去偷吃，被科技感满满的新能源汽车，或者发达的行车记录仪狠狠背刺记录下一切。 最终东窗事发，被原配发现要求净身出户。 到头来只能垂头丧气跑来找律师求助。 周明远可不想重蹈别人的覆辙。 165.提现成功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骗子果然上钩了。 【老公~我回来了！】 【今天真的好累好累，陪闺蜜逛了一整天的街，买了一大堆衣服，还陪她去提了新车。】 傍晚时分，沈云容靠在沙发上，双膝微曲，上面搭着微微发热的笔记本电脑，五指纷飞。 【图片】 【图片】 【图片】 没过多久，男朋友陈哲瀚的聊天框就跳出一连串的新消息。 【哈？】 【她又买新车了？不是，你闺蜜之前不是开玛莎拉蒂吗？】 沈云容哒哒哒敲着键盘：【对啊，她原本那辆是阿姨开的老车，这次回国之后，她爸爸给她的信托基金刚好到期，手上有不少现金。】 【我今天第一次坐帕拉梅拉！真漂亮！】 【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坐上这种级别的车。】 陈：【我们总有一天也能开上的，相信我！】 陈：【今天买衣服开不开心？给我看看你的战利品呗？】 沈：【很开心啊~陪富婆逛街，我全程被带着逛，有吃有喝又不用出钱，还有小礼物收！】 沈：【图片】【图片】 甜甜蜜蜜的小情侣又东拉西扯了一会，绕了几圈弯子。 这才有人切入正题。 陈：【对了宝宝，要不然你跟她借一点钱怎么样？最近行情特别好，错过就是一辈子！】 沈：【啊？】 沈：【不太好吧？人家可不是傻乎乎的富二代，脑子好用的很！那些钱可是要继续投进下一期信托基金里去，要钱生钱做理财的。】 沈：【平白无故的，我可开不了这个口。】 陈：【宝宝那正好啊！巧了吗这不是~】 陈：【我们做的就是高级理财产品，利息这一块绝对比信托基金高，据我了解信托年化率也就是7.5%左右，照我们的产品差远了！】 陈：【要不你跟她说说？我能保证至少翻倍的年化率，本金多赚的也多，内部项目真的机会难得！】 【哈哈哈哈.我不知道她感不感兴趣啊，我问问吧。】 沈云容冷笑一声，隔了几分钟才回消息，面无表情。 另外一边，周明远与贺敏坐在办公室内，紧盯着面前的验证消息。 对方确实上钩了。 提前交代好话术之后，骗子被步步为营，掉进了营造出来的富婆闺蜜陷阱里。 【年化率15%以上？哥们你骗人的吧？】 好友验证通过后，贺敏扮演的角色出场了。 毕竟涉及到大额投资，沈云容作为中间人只是稍稍牵了个线，具体投资还得当事者自己确定。 于是，贺敏成功加到了对方的微信。 【当然不是。】 【我也是看在你是容容闺蜜的面子上，才把你当自己人，问你要不要投资的。】 对方框架拿捏的还不错，一点马脚都没露出来。 【给你看我们最近一个月的年化率，轻轻松松突破20%，没什么问题！】 【图片】 【图片】 贺敏装作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真的啊？能做到这么高？比我们信托基金还高诶！我怎么没听过？】 陈：【我们属于内部的资金盘，名额有限比较低调，也从来不在外面做宣传。】 陈：【要不要投一点试试？最后几个名额了。】 【投一点？没意思。】 关于怎么应对骗子，贺敏一早就和老板对过不止一遍台词了。 这会她哒哒哒敲着键盘，亮晶晶的指尖上下翻飞。 【我不喜欢投资小家子气，多投点赚的也多不是？】 【我本来打算最近去沪城买套房子，手上信托基金到期了，正好有1000万闲钱。】 【如果验证过你们靠谱的话，我考虑把钱投进去，房子可以年底再买。】 对方几乎秒回。 陈：【一千万？可以啊！】 陈：【你想怎么验证？】 陈：【盈利图片我都已经明明白白给你看了，还怎么验证？】 贺敏：【你们能保证接下来都是这个年化率？】 陈：【放心，肯定没问题。】 贺敏：【我爸那个人太保守，一直不让我去搞年化率太高的理财产品，要么说收益不稳，要么说没法提现，你们能不能随时提现？】 陈：【可以啊，买入一个月之后随时都能提现。】 贺敏：【我信托里那1000万，下星期就能动，你要是真能保证年化20%以上的收益.我可以把这笔钱投进去！但丑话说前头，亏了，我肯定要找你算账；赚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陈：【哈哈哈哈哈别别别，你和容容是好闺蜜，我就没打算要什么好处，投资本来就是双赢共赢的事情。】 贺敏：【OK，1000万一次性投进去太扎眼，我爸那边肯定会知道，至少得走下提现的验证流程。】 陈：【随便验，你想怎么弄？我给你发几张客户成功提现的照片！】 陈：【图片】【图片】【图片】 贺敏：【我又不认识这些人.看图哪有什么说服力？这样吧，我听容容说她不是也投了吗？投资满一个月了吧？她去我家里吃过饭，我爸妈都很喜欢她，她帮我说上几句作证的话，我家人应该不会拦着我投钱。】 输入完毕后，骗子面前的对话框停顿了好一会儿。 陈：【可以，容容只要愿意，随时都能提现。】 贺敏：【那我给她打个电话！】 【中国农业银行】您尾号6341账户银联入账金额103990.00元，余额104170.53元，交易类型：他人转账。 我去！ 自己的钱就这么要回来了？ 这也行？ 收到短信的第一时间，沈云容整个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不仅本金安安全全入账，甚至对方还按照年化22%的利率，给自己多转了接近四千块钱。 原本沈云容对明理公司提出的局中局，并没有十分信任。 骗子怎么可能被人骗？ 可经过明理公司的一系列操作，一整套深度布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堆以假乱真的图片和视频，对方确信她的闺蜜是个实打实的富二代。 实力雄厚且玩得起。 失而复得的感觉简直美极了，她立马重新拿起手机，给自己的救命稻草发去消息。 【成功了！提现成功了！接下来怎么做？】 166.人赃并获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自古以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蜂麻燕雀，金评彩挂，骗子和骗术亦有江湖传承，各有各的手法和技巧。 陈哲瀚蜷缩在城中村出租屋一张吱呀作响的破椅子上，手指烦躁地敲着油腻的桌面。 房间弥漫着烟味，泡面味和汗味。 帘子常年紧闭，只有笔记本电脑和数台手机屏幕的光芒闪烁不停。 窗外是嘈杂的市井声，屋内却是一片死寂。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脏狂跳的鼓点。 一千万。 沈云容的富婆闺蜜，手上竟然有一千万！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老子干了！” 陈哲瀚咬紧牙关，猩红的烟头在昏暗光线下明灭。 在江湖上，他这种独来独往行骗的汉子，属于麻字门。 “麻”的谐音是“马”，既有麻雀出击、小巧迅速的含意，又有单枪匹马的意思。 麻字门人往往会通过自己的口才，巧舌如簧来博得别人的信任，抛出利益引起别人的贪婪心。 单枪匹马行骗的时间短，获利也中规中矩，主打一个行动方便，易于撤离和逃窜。 陈哲瀚便是如此。 他的生活，绝大多数情况下没什么新意。 一台配置尚可的笔记本电脑，几部不同运营商的廉价手机，数张非本人名下的银行卡，一个用来记录信息和转账记录的加密U盘。 墙上贴着一张简陋的表格，密密麻麻的数字写在上面。 他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不是洗漱，而是翻墙浏览海外社交媒体，寻找新的“人设”素材。 目标倒也不复杂，主要锁定在那些分享生活，但隐私设置不严的华裔精英男性。 游艇、高档餐厅、健身房、豪车方向盘 高质量生活照就这样被一一下载，打碎成为属于自己的素材片段。 接下来，他会用PS和剪辑软件，抹掉原主的水印、标识性背景，最后将照片中的奢侈品Logo修得更清晰。 然后是剪辑视频，配上自己提前录好的气泡音。 “宝贝早安，刚健完身，想你哦~” “今天港股开盘不错，我的组合又涨了！” 自打陈哲瀚发现社交软件的财富密码之后，他对于展示面的打磨，已经日趋炉火纯青。 每一条社交动态都是精心编写，符合人设。 确保在社交App上，方便自己广撒网以及初步筛选。 他有着不同人设的账号，不同名字，年龄，职业。 但核心大同小异。 多金缺爱的精英男士，渴望一段稳定的感情。 至于社交App的玩法，也是他自己逐步一点一点挖掘琢磨出来的。 批量发送打招呼信息，快速筛选回复者。 重点看头像，资料完整度，回复速度和内容，再进一步锁定几个潜力股，进行深度聊天。 像沈云容，就是他集中火力初步筛选出的目标之一。 大龄单身，工作体面，渴望爱情，对未来抱有极大憧憬。 这样的人特别容易吃人家画饼。 事实也正是如此，他从沈云容手中，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骗走了十万块。 十万块听起来不多，但已经是沈云容工作以来的所有积蓄。 她毕竟还要还房贷。 所以，当陈哲瀚发现沈云容再无存款之后，最后试探着对方的经济实力和亲朋好友可支配资金，如果没有就准备收手跑路。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一个平台用一段时间，收割几笔后就废弃。 换域名、换名称、换马甲重新上线。 这才是麻字门行走江湖的核心。 可偏偏在自己将跑未跑之际，沈云容那边再次给了他一个惊喜。 实打实的惊喜。 她竟然有一位刚刚归国不久的富婆闺蜜！ 出手送礼就是五位数的包包，座驾更是传说中的三叉戟，逛一下午街顺便去保时捷4S店提新车 细节太多了。 多到陈哲瀚对这位闺蜜一下就提起了兴趣。 这个消息像黑暗中突然亮起的探照灯，瞬间刺中了陈哲瀚最敏感的那根神经——贪婪。 至于这位闺蜜到底有没有实力，到底是真李逵还是假李鬼，自然骗不过他陈哲瀚。 他初中没读完就出来混社会了，打小就跟着爷爷出去摆棋摊骗钱，长大了更是疯狂钻研高科技骗术，阅人无数又有自己的理解。 一边和沈云容聊天，他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始试探。 花了大半天时间，陈哲瀚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来验证这位闺蜜。 他像最精密的间谍，在网络上疯狂搜索沈云容提到的企业信息，可能的关联人物。 就连沈云容不经意晒出的新车照片，新衣服，以及新款包包，甚至是抱怨巴黎世家旗舰店服务差的细节，他都一一截图，翻遍了渠道去打听真伪。 反馈回来的信息竟然无懈可击。 名叫卓尔的企业确实存在，规模不小。 购物小票似乎也对得上，最夸张的是沈云容直接给他来了一段小视频。 帕拉梅拉的波尔多红内饰，360度环绕拍摄，车窗右侧还摆着临牌。 妈的 买车就像出门买菜，真富婆啊这是！ 怀疑的坚冰，在巨额财富诱惑下开始融化。 “信托基金？一千万？” 很快，陈哲瀚加到了对方微信。 几句对白下来，质疑像潮水般退去。 他充分感受到了对方那轻描淡写又带着点不耐烦的语气，浑浊的眼睛里，取而代之的是饿狼般的绿光。 账户余额截图里，上面那串长得晃眼的零，彻底击溃了陈哲瀚最后的防线。 你以为我会在乎吗？ 我在社交软件上杀了这么长时间的猪，每只猪能榨出来多少钱自然心中有数，我的心早已跟杀猪的刀一样冷了。 直到一千万这个数字出现。 他从来没钓到过这么多钱，贪婪地盯着屏幕，呼吸都变得灼热。 他精心挑选了一个包装得极其高大上的私募资金盘，声称有内部份额，年化回报率吹得天花乱坠，甚至伪造了精美的项目书和内部红头文件截图发了过去。 有怀疑很正常。 毕竟对方不是沈云容，没有事先铺垫长达数月的情感链接。 可对方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地克制。 这位闺蜜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立刻被高回报冲昏头脑，反而表现出了符合她身份的挑剔和谨慎。 这种难搞的态度，非但没有让陈哲瀚退缩，反而让他更加确信。 这绝对是见过大世面、手握真金白银的主儿！ 普通的骗术根本糊弄不了。 于是，他拿出了十二分的专业精神。 不仅当天就把沈云容的十万块带利息打包退了回去。 还保持着全程耐心解答，甚至搬出了根本不存在的顶级律所和风控团队背书。 终于，在他口干舌燥地描绘了一段时间美好投资蓝图后，对方似乎是多了几分信任，勉为其难地松了口。 【OK，容容说她收到钱了，你们平台还算靠谱。】 【我可以投，不过你要等等，过几天才能动这笔钱。】 看到对方回复的第一时间，陈哲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激动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在狭小的房间里像个疯子一样挥舞着拳头，无声地嘶吼。 “操！第一步成了！” 可两天过去，对方却依然毫无动静，承诺的大额投资空空如也。 【转账限额了，哎呀好麻烦，等我明天去柜台处理。】 【今天家里有点事。】 【你急什么？我赚钱的都不着急！】 借口一个接一个，陈哲瀚心里别提多焦急了，但又不好主动催促，总觉得哪里出了些问题。 尤其是另外一边。 另外一边的沈云容，和他的对话也充满了奇奇怪怪的感觉。 退给她十万块，只是为了验证提现流程的安全性啊！ 自打这之后，沈云容就没再把钱转回来。 【容容，年化22%盈利还可以吧？这些利息抵得上你一个月工资了！】 【提现流程没问题，你可以继续把钱放在我这里，我帮你和闺蜜一起打理，利滚利。】 每当陈哲瀚说起这些，沈云容的回应倒是和以往没什么太大区别，语气还是温柔又笃定，充满了信任。 【嗯嗯~那我晚点转给你。】 答应的很快，只不过钱却迟迟没到。 陈哲瀚不好催她的闺蜜，但催沈云容没什么心理负担。 毕竟收网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酝酿好情绪，用一种混杂着极度兴奋的语气，给沈云容再次发去精心编织的谎言。 【宝宝，我跟你讲！天大的好消息！刚接到内部紧急通知！】 【那个顶级的Pre-IPO份额，就是我之前提过的，真正能翻几倍的金矿项目，提前释放份额了！额度极其有限，我拼了老命才抢到一份，年化率能做到30%以上，1000万起步！这次你可以和闺蜜一起投资，只要24小时内资金到位，项目份额立刻生效！机不可失啊！】 沈云容难得情绪这么激动：【真的嘛！！！】 【那我催催她！明天我们就一块去转账！】 陈哲瀚：【好的，那我等你们好消息。】 第二天一早，他一睡醒就开始催促。 【怎么样？去银行了吗？】 沈：【和她在路上了，别着急。】 消息发出去后，陈哲瀚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大脑。 他死死攥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 出租屋里只有他粗重得吓人的喘息声，和墙上挂钟滴答作响的声音。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要成功了吗？ 陈哲瀚知道，自己是在悬崖边跳舞。 这他妈可是1000万！ 这比他骗过的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多！ 这笔干完，可以暂时收手不干一段时间。 陈哲瀚心知肚明，这个触目惊心的数字，可完全比不得沈云容的积蓄，也比不得很多家庭主妇的几千几万块毛毛雨。 被骗走一千万，压根不用想。 对方意识到上当受骗的刹那，100%会直接选择报警。 国内安不安全？ 他想了想，摇了摇头。 肯定躲不掉的。 要不要提前买好机票，直接跑路到国外？ 今天能到账吗？ 去银行顺不顺利？ 沈云容和闺蜜会干净利落地转钱吗？ 如果她们犹豫了，甚至起疑了，又该怎么办？ 恐惧和贪婪在陈哲瀚心中激烈交战，几乎要将他撕裂。 突然，手机屏幕亮了。 是沈云容闺蜜的新消息。 【你登录一下平台好不好？我想再看看操作数据~】 【接电话，你能不能接电话？】 【可以可以！】 陈哲瀚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 对方在问细节！ 她们在考虑！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恐惧堤坝。 他手指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机，用最快的速度拨了过去，生怕晚一秒对方就反悔。 “喂？” “对对对协议我马上发你电子版，你看，银行这边最快什么时候能操作？时间真的不等人！” 对方的声音如同银铃般好听，可又是一段令人窒息的等待。 陈哲瀚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不停地踱步，汗水顺着鬓角流下。 他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 1000多万到手，哪怕后面另外几个吊着的猪暂时不杀，他也赚翻了！ 这笔钱足够他远走高飞，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他甚至在盘算拿到钱后，先去哪个东南亚国家躲风头。 终于，对方再次开口，声音却如同天籁。 “协议我看过了.账号是xxxxxxxxx是吧？记住，这是看在我家容容的面子上，也是相信你的专业，别让我失望。” “好的好的！！！！” 挂断电话，陈哲瀚再也抑制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狂喜的嘶吼，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震得泡面桶都跳了起来。 巨大的兴奋让他浑身战栗，脸色潮红。 他手忙脚乱地把那个早已准备好的收款账号又发了一遍，后面还跟着一连串的保证和感谢。 他看着那个账号，仿佛看到了堆积如山的钞票，看到了纸醉金迷的未来。 所有的压抑在这一刻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赢了！ 他钓到了一条真正的鲸鱼！ 他神经质地反复刷新着那个用于接收大额转账通知的隐秘网银页面，眼睛瞪得溜圆，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快点，快点” 可下一秒，迎接而来的却是一声轰然巨响。 陈哲瀚出租屋那扇并不结实的房门，被瞬间撞开。 “警察！不许动！双手抱头！” 喝令声如炸雷般在狭小的房间内响起。 167.警企鱼水情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贺总，您往中间站一点，对对对，您站在领导右手边。” 金秋时节，诸事宜，主收获。 这一天，江城市东湖高新技术开发区公安分局，迎来了几位带着礼物的客人。 礼物是一面锦旗，上面锋芒毕露的楷体写着两行大字。 【江城卫士雷霆出击破骗局，警企同心共筑平安保财产】 ——明理法律咨询公司敬赠。 赠送仪式上，代表明理法律咨询公司的董事长助理贺敏，站在前排中心。 开发区公安分局副局长、1108专案组组长刘文华和她并肩站在一起，手捧一面精心制作的大红锦旗，笑容满面。 仪式安排在分局的小会议室里，墙上挂着大徽和“执法为民”的标语，简单但不失庄重。 鲜红的锦旗映照着藏蓝的制服，闪光灯频频亮起。 有体制内工作经验的人都知道，锦旗可不仅仅代表着感谢。 这既是警企“鱼水情深”的见证，更是辖区法律服务企业对公安工作的肯定和激励。 宣传科工作人员史文昊左右移动，不时找着角度拍摄这精彩一刻，思考着等下取个什么样的宣传标题发到自家单位公众号上。 “尊敬的刘局长，各位警官，我谨代表明理法律咨询公司全体员工，向分局的各位表示最崇高的敬意和最诚挚的感谢！在此次特大网络诈骗案的侦破过程中，专案组展现了卓越的专业素养、高效的执行力和一心为民的担当精神，成功抓获犯罪嫌疑人陈哲瀚，为受害人挽回了巨额损失，有力维护了社会公平正义和人民群众的财产安全。” 发言环节，贺敏手握话筒，娓娓道来。 俗话说熟能生巧，这可不是她第一次面对体制内领导讲话了，姿态优雅又大气。 “明理法律咨询是一家致力于运用法律知识服务社会的企业，我们将继续凝聚法律服务力量，赋能基层法治建设，发挥自身在数据分析、网络风险识别、法律专业等方面的优势，积极配合警方工作，共同为建设更高水平的平安江城贡献力量！” 掌声雷动。 在场的帽子叔叔们纷纷拍起手来，对贺敏的发言赞叹不已。 事实上，对于整个高新区分局，乃至整个江城市局而言，还是头一遭接到这样简单又复杂的案子。 说复杂，是因为这是江城市第一起跨省电信网络诈骗案件。 不仅诈骗数额巨大，同时扣押作案用电脑2台、手机10余部，以及轿车两辆和赃款近100万元。 当事人人数高达19名，涉及全国十余个省份。 说简单，是指破案过程出奇地容易，容易到让人难以置信。 当场人赃并获，当场锁定位置，当场取得阶段性胜利。 经过明理法律咨询公司的第一时间反馈线索，高度配合。 通过细致调查，锁定陈哲瀚位置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在邻省的出租屋窝点成功抓获。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整理情况上报时发现，明理法律咨询公司几乎完成了绝大部分工作。 及时响应，整理证据，引蛇出洞。 最关键的是，人家明理公司似乎深谙体制内的弯弯绕。 案件告一段落之后，他们竟然主动把锦旗送上了门。 要知道，受害者可都还没这个意识呢！ 明理公司简直太有社会责任感了吧！ 于是，在专案组领导刘文华的即兴发言中，赞不绝口便成了主要内容。 “感谢明理法律咨询公司，对我们工作的肯定和支持！” “打击犯罪、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的神圣职责。这次案件的快速侦破，也离不开像明理公司这样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提供的宝贵线索和大力协助。” “这面锦旗是对我们工作的鞭策和鼓励！我们期待未来与明理公司进一步加强警企合作，共同探索利用科技和法律手段，预防和打击新型网络犯罪的最优路径，更好地守护好老百姓的【钱袋子】！” 会议室内，掌声和快门声再度响起。 “周总，贺总，这边请~” 仪式结束，两位来自明理法律咨询公司的客人，又被请到了另外一间会客室里聊天。 “说实在的，我们专案组之前早就想找明理这边聊一聊。” “没想到我们都还没主动邀请，锦旗先送上门了，这可真是受之有愧啊” 工作人员端来几杯茶水，刘文华轻抿一口，笑眯眯地开口说道。 “刘局客气了。” 赠予仪式的大部分时间里，周明远身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站在后排不起眼的位置，面带得体又谦逊的微笑。 “周总，其实我特别好奇一个事。” 由于工作的独特性质，刘文华说话办事都带着几分风风火火的劲儿，开门见山。 “您说。” 周明远点点头。 “据我所知，你们在收到了当事人的咨询后立刻开始固定证据，你们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断定对方是诈骗的？” 刘文华清了清嗓子，问道。 “是这样的刘局，我们明理公司和传统的律所工作方式不太一样。” 聊起专业知识，周明远直起身子，表情认真。 “我们是通过互联网获取客源，咨询量特别大，从咨询到购买法律服务成单，整体呈漏斗形筛选。” “在这个过程中呢，会涉及到很多类型化的案件数据。” “您也知道现在是信息时代，有数据存在，就可以针对数据作相关类型的数据分析。” 会客室另一侧，刘文华揉揉眼睛，轻轻点头。 “我们之所以反应这么迅速，警惕性这么强，整理线索这么精准，也是因为背后有足够的数据支撑。” 周明远讲到一半，举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面不改色继续说道。 哪来的数据支撑？ 当然是他两世为人办过见过听说过的庞大数据。 “总结分析之后，我们发现这类案件是一种新兴的电信诈骗方式，叫做【杀猪盘】，主要以网恋交友为手段，逐步骗取受害人的信任。” “一旦受害人被诱导在博彩、直播或投资等平台进行充值，骗子便如同猎手般伺机而动，准备将受害人视为圈养的【猪】进行宰割。” “.杀猪盘？” 刘文华托着下巴，眼睛一亮，不由自主跟着重复道：“这个形容有点意思。” “没错，这类案件还有个特点。” 周明远补充道：“现阶段社会防范意识几乎为零，发现被骗后，不光是当事人觉得难以启齿，就算第一时间选择求助公安机关，也会有” 情商满点的周律看了看对面的副局长，欲言又止。 “也有概率不立案是吧？” 刘文华也是基层成长起来的实干派，当即会心一笑，抱起胳膊望向周明远。 基层最懂基层，一线办事不容易。 “毕竟里面涉及到恋爱关系，我们基层一线的工作人员不好判断。” “是这样的，如果将杀猪盘误判成民事矛盾纠纷，最后把案件推向法院，很容易错过钱财物追回的最佳时期。” 周明远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个问题。” 刘文华捋着胡子，若有所思。 深入思考一番后，他不禁坐直了身子，对周明远刮目相看。 没想到，一个民营企业的企业家，竟然能有这种认知！ 别看只和周明远聊了这么一小会儿，可双方交谈的只言片语中，信息量绝对不少。 从周明远的企业工作思路中，刘文华看到了很多值得借鉴的东西。 比如数据分析，定时总结，复盘研判。 说白了，分局的业务科室案件量也不少，大家要是都有这种总结研判的思路，早就出成绩了！ 先不说办案成绩，哪怕是把这些总结分析搞成一篇论文，或者署名文章发到内刊或者媒体上去，也绝对是一笔闪闪发光的政绩。 再比如，像周明远刚刚所说的那样，基层一线工作人员对【杀猪盘】普遍还不熟悉。 反应速度，立案力度上都有提升空间，这中间少了点什么？ 应该好好进行一番宣传！ 刘文华仔仔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一时间跳出来不少优化工作的好点子，目光里满是欣赏之情。 “所以刘局，我们明理公司今天过来，不仅是出于对你们辛勤付出和无私奉献的深深敬意和感激之情，另外一点，我们希望通过赠送锦旗，能够达到警企合作普法的宣传效果。” “诶，周总，你展开说说？” 刘文华按灭了手中的烟头，突然觉得对方简直是个妙人。 事事都能想到自己心里去。 “我是这样想的，我们明理公司和分局可以进一步探索“警企共建”新模式，在警企联系与服务方面进行持续细化完善，具体来说可以” “小周，那先这样？合作愉快！” 不知不觉，周明远的称呼也被换成了另外一番语气。 客客气气的周总不见了，变成了平易近人的小周。 高新区分局门口，笑容满面的刘文华一直把两位客人送出门。 “没问题刘局！我们先回去了，不见不散！” “好好好~” 握手告别后，七座商务车融入车流，距离高新区分局越来越远。 “天呐，周总.你也太牛了吧！” 直到车子开出老远，贺敏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忍不住提高声音感叹道。 尽管已经见过了不少世面，可贺敏像今天这样的体验还是人生头一遭。 送锦旗。 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送锦旗，竟然被老板借力打力，玩出了花儿。 是啊，自己怎么就想不到要给帽子叔叔送锦旗呢？ 陷入传统思维僵局的人很容易认为，既然自家公司完成了大部分证据采集，最后把陈哲瀚丢到帽子叔叔那边去，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按道理，沈老师的钱追回来了，罪犯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算得上是皆大欢喜。 可周明远的一些想法和思路，总是能让人觉得“哇靠”，事情还能这么做？ 他再一次四两拨千斤，把这件事巧妙地完成了共赢。 三言两语间，周明远就和分局领导刘文华搭上了线。 科普工作方法，完善工作思路，提到宣传漏洞，并且迅速和对方达成了一致。 最终，成功与高新区分局建立了良好、公开的合作关系。 这叫什么？ 这可是最权威的官方背书！ 也不知道周明远为什么会对流程这么熟悉。 他说内部宣发过后，针对这个案子，很快会有社会层面的进一步宣传和采访。 而在中间起到极大作用的明理法律咨询公司，也会成为宣传普法的重点之一。 不仅会有江城本地主流媒体记者前来，与此同时还有官方报道，可以预见到，会极大提升明理法律咨询的公信力和社会形象。 官方媒体曝光，能省多少流量投放费用？ 贺敏不会算，也算不清。 一次免费的高质量广告，吸引潜在客户以及合作伙伴的同时，还有随之而来的信任。 对于法律服务公司而言，信任值千金。 这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周总周总！你快说呀！你是提前就想到这些的吗？” 贺敏越想越觉得深奥，刚好面前是个红灯，她轻轻踩下刹车，扭过头去。 送锦旗，承接下阶段采访，建立警企合作关系。 帮助沈老师把钱要回来，明明看上去是简单的一件小事。 可由小到大，整个事件都在周明远的精心策划和掌控之中。 他像一个高明的棋手，每一步都像带着杠杆，服务于更大的目标。 看上去是鱼水情的伟光正叙事，实际上，他借助和官方关系绑定，侧面无限放大了自家法律咨询公司的公信力。 “好了好了，少拍马屁。” 周明远笑着说道。 “贺总你啊，还是好好准备下一阶段的采访吧。” “可别给我搞砸了，大家看到企业发言人频频出错，哪还有什么为民请命伸张正义的公信力。” “哼~” 贺敏莞尔一笑，脆生生的音色无比动听。 “吓唬谁啊你。” “采访又不是直播，说错话重新录也可以。” “我有一万次机会证明自己！” 168.长枪短炮的客人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江城十一月的清晨，带着一种湿漉漉的清冽。 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如同轻纱般缠绕在山水华庭A2号楼腰间。 七点四十分，床头柜上的苹果手机准时震动起来。 早起铃声响到第五下，一只骨节分明、涂着玫红色甲油的手，才慢悠悠地找到了静音键。 黎芝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浓密卷翘的睫毛下，一双眸子还带着几分迷离。 今天是星期几来着？ 去律所还是去上课，这是一个问题。 短发少女瞥了一眼日期，才发现今天是十一号。 没有早八专业课，嗯.可以去明理公司那边转一转。 女孩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天鹅绒窗帘的缝隙里，一线晨光斜斜地投射进来，恰好落在锁骨凹陷边，悄悄点亮下颌一角。 她赤着脚踩上厚实的手工羊毛毯，冰凉触感瞬间从脚底蔓延，驱散了最后一丝残存的睡意。 哦对！ 今天好像是购物节诶！ 家境优渥的小荔枝，可不会像很多女大学生那样，紧盯双十一掐着闹钟，血拼折扣，为省下几百块生活费熬红双眼。 她的购物车里当然也有着不少东西。 可她的生活方式一向松弛感十足，不疾不徐。 能赶上折扣自然是好事，赶不上的话 算吧啦。 洗漱完毕后，镜子里映出一张无可挑剔的脸。 她打开小冰箱，取出一瓶冷藏的La Prairie鱼子精华，用指腹蘸取一小圈，力道适中地按压在颧骨和眼下。 冰凉的触感刺激着皮肤，加速微循环。 接着，她拿起一把牛角梳，耐心地将海藻般浓密的短发，从额际向后梳理。 去明理公司那边的话. 要不要化个妆呢？ 大衣柜一向是女孩子的小型堡垒。 相比顾采薇衣柜中五花八门的穿搭风格，黎芝这边明显利落多了。 气质清冷的短发少女，仿佛和俏皮可爱这类风格的衣服存在天然的厚障壁。 她的目光扫过沉稳的藏青，优雅的米白，干练的浅灰，最终停留在一套收腰西装上。 黛蓝色，既不过分张扬，又自带一点点精英气场。 双绉的材质垂坠感极佳，根本不需要过度熨烫，抖一抖就能拿出来直接穿。 她选了件内搭衬衫，换好小西装。 下身是色系相近的长裤，裤线熨烫得笔直锋利，差一点点就能裁开空气。 “喂~？” 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黎芝瞄了一眼来电显示，肩膀一耸，用面颊夹住手机，声音慵懒又随意。 能让她露出这份神态的，自然是亲如姐妹的熟人。 “薇薇你又订完餐厅啦？” “好好好，过节过节，知道你有仪式感.” “要不要叫他？嗯随便呀，我都可以。” “.” “晚上见，拜拜~” 挂掉电话，黎芝眨眨眼睛，把放在一边的化妆包“刷”地一声拉开，深深吸了口气。 冇野啦。 不要拿天生丽质当借口，懒惰的水果女孩不可取！ 精心打扮一番后，她又打开鞋柜，翻出一双6.5cm的裸色尖头高跟鞋，哒哒哒绕着屋子走了一圈。 回到全身镜前，黎芝双臂交迭，从头到脚审视一番，这才基本满意。 哼哼~ 应该和薇薇差不多高了吧？ 早晨八点零五分，一辆奔驰C级慢悠悠地滑入江城早高峰车流。 “那年他才十八，你也正值美好年华~” “每当谈及青梅竹马，人们总说他俩~” 车载音响流淌着舒缓的女声民谣，黎芝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随着音乐节奏轻轻敲个不停。 这首歌名叫《秋酿》，是独立音乐人房东的猫，最近发布在云音乐的新作品。 尽管黎芝对歌词中的很多代指一头雾水，但不影响她很喜欢这首歌。 喜欢到好几天都在单曲循环。 跟着旋律哼唱了好一会儿，在一个漫长的红灯前，短发少女习惯性地瞥了眼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耳畔的碎发，思绪飘飞。 好一个青梅竹马. 这首歌的作词到底是不是那家伙写的？ 难道是两位学姐的原创作品？ 想着想着，绿灯骤然亮起，黎芝深深踩下油门，汇入车流，朝着南湖产业园方向驶去。 南湖产业园D区，明理法律咨询公司的Logo在一众企业中显得格外醒目。 黎芝停好车，拎起自己丢在副驾驶的包包，推门下车。 她微微挺直肩膀，走向明理公司所在的大楼。 接近7cm的小高跟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 “梨子过来啦？” 离了老远，前台的曾悦悦便对短发少女招了招手，笑眯眯地伸出手指，放在嘴前示意。 “悦悦姐早上好~” 乐盈律所和明理法律咨询公司的高强度互动下，黎芝早就混成了公司里的熟面孔。 不光前台认识她，运营部门认识她，法务团队认识她，就连精明圆滑的销售团队也对她不陌生。 职场没有秘密，大家都知道，但大家不说。 别看这位黎芝同学年纪还小，只是乐盈律所在实习的律师助理。 可她和大老板周总关系好着呢！ 隔三差五就跑去周总办公室，动作自然随意，连说一不二的贺敏都从来不阻拦她。 “嘘今天有客人，记得小声点！” 曾悦悦指了指里间，连忙提醒。 推开那扇厚重锃亮的玻璃大门，一阵混杂着咖啡味道和各种人造香气猛地扑面而来。 黎芝的脚步，在踏入前厅的瞬间，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 好家伙！ 什么情况？ 这哪里是明理公司，分明是个大型采访现场！ 短发少女顿时瞪大眼睛，也顾不上和熟人打招呼了，面前的景象堪称壮观。 十几家媒体的长枪短炮，摄像机，三脚架，带着台标的话筒. 将原本宽敞的工作区域，挤得水泄不通。 刺目的补光灯将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照得一片惨白，仿佛能够晃花人眼。 记者们或站或坐，有的在调试设备，有的在低声交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亢奋的气息。 人群的中心焦点，正站在明理公司的官方发言人，也是董事长助理贺敏。 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浅灰色套装，妆容精致到发丝，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得体微笑，正对着无数话筒和镜头侃侃而谈。 “.您说的没错。” “我们明理法律咨询公司的初衷，其实就是聚焦大部分当事人的法律需求，去解决大家急难愁盼的法律问题。” “明理的核心优势也很简单，在于我们团队在投放筛选出的海量案件数据下，自发形成的深度学习总结能力和动态风险评估机制。” “通过对大量诈骗案例数据的分析建模，结合实时行为监测，我们可以做到一件事情。” 贺敏的声音透过扩音设备在大厅里回荡，清晰而自信。 “精准识别异常交易模式和情感诱导话术，为官方提供更及时、更精准的预警线索.” “不仅要守护好当事人的钱袋子，也争取让大家在每一起咨询中感受到公平正义。” 贺敏身后的大屏幕上，突然切换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她灿烂无比的笑脸，身边站着一位身着制服的帽子叔叔，两人分别抓着锦旗一角。 上面写着【江城卫士雷霆出击破骗局，警企同心共筑平安保财产】，锦旗在灯光照射下红得刺眼。 我去 发生了什么啊？ 黎芝环顾四周，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不就是几天没来明理这边取经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她并非对沈云容的事情一无所知。 贺敏假装富婆，借了不少顾采薇的日常照片这档子事，她还特意跟闺蜜聊了好一会儿。 难道说，这么干真的把骗子骗到了？ 短发少女飞速转着脑子，上上下下打量着明理公司认真工作的员工们，试图从面前的点点滴滴中组合出正确的结局。 角落里，一个巨大的易拉宝上印着“警企鱼水情，普法正当时”的字样和日期。 妈耶！ 现在好像已经不是追回钱的事了，结案庆功呢这是！ 速度也太快了吧？ 黎芝只用了不到半秒钟，就完成了对现场的快速扫描和评估。 江城卫视，法治频道，财经新闻，还有若干家知名网络媒体 阵仗绝对不小。 再加上贺敏台风堪称老道的发言，内容干货满满，重点强调的部分令听众们不由得眼前一亮。 明理这家公司，有着独一档的法律能力，还有高新区分局明确的官方背书！ 明法律，知情理，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最后，贺敏还在发言时无意间点出，未来将和高新区分局乃至市局共同开展一系列普法活动。 以反诈防骗为主线，以全民知法懂法用法为目标，希望共创和谐美好的江城家园。 长枪短炮纷纷闪烁个不停，锁定贺敏嘴角的浅浅笑意。 这场面，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品牌大秀和公关盛宴！ 搞咩啊？ 拍戏呢这是？ 一个带着港式吐槽意味的念头，瞬间划过黎芝脑海。 望着贺敏在聚光灯下侃侃而谈的样子，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黎芝极其自然且不着痕迹地后撤了半步。 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整个人巧妙地退回到阴影区域。 光线在这里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天呐，还是躲远一点吧 这么多记者围在附近，她已经看到有人拿着话筒跑来跑去，开始采访坐在工位上的普通员工了。 不会跑来采访自己吧？ 我只是个 实习生？ 助理？ 外包？ 想了几秒，黎芝咬了下嘴唇，决定不要卷入这场聚光灯下的大秀。 她微微垂眸，避开可能扫来的镜头，身姿轻盈地贴着冰凉的大理石墙面，悄无声息地滑向大厅另一侧的访客休息区。 访客休息区相对安静一些，但也坐了不少社恐又不想直面记者问题的员工，神情各异。 黎芝轻车熟路地接了杯热茶，径直走向最角落的一个单人沙发。 沙发质地柔软，位置隐蔽，是绝佳的观察点。 然而，她的耳朵却像最精密的雷达，全功率开启，自动过滤掉背景的嘈杂噪音，精准地捕捉着不远处传来的每一句对话。 “贺总，请问明理公司下一步会考虑分享你们的工作思路给其他律所或机构吗？毕竟反诈是全社会共同的责任。” 一个男记者的声音穿透嘈杂传来，问题相当直接。 贺敏的声音依旧平稳而清晰，竟然带着几分训练有素的公关腔调。 “感谢您的提问，明理一直秉持开放合作的工作理念。” “事实上，对于法律服务的深度探索，我们当然愿意在合理的机制和框架下，与志同道合的伙伴分享，共同提升法律行业的服务能力。” “现阶段，我们已经找到了像乐盈律所这样实力雄厚、理念相合的战略合作伙伴，我们非常期待未来能和更多的同行实现法律交流和协作.” 乐盈律所四个字，清晰地钻入黎芝耳中。 诶？ 这种关键的场合，竟然不忘记扩大一下自家律所的影响力？ 不得不承认，周明远做人做事的手腕和情商确实无可挑剔。 这下律所的领导们，以及韩秋兰教授绝对会十分开心。 可他为什么要突然点上这么一句呢？ 黎芝伸出右手，端起小圆桌上的英式红茶，思考着。 骨瓷杯温润细腻，红褐色的茶汤在白瓷杯壁映衬下显得格外醇厚。 她轻轻吹散热气，优雅地啜饮了一小口。 茶香氤氲，暂时模糊了她的表情。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一点异样。 她微微侧头，目光瞬间凝固在不远处模糊的影子上。 在二楼那开放式的金属栏杆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斜倚在那里。 白衬衫的袖子随意地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 他手里端着一个白色的马克杯，杯口正冒着袅袅热气。 男人漫不经心地站在原地，姿态放松极了，目光平静地向下俯视着，焦点正是楼下那片媒体聚焦、喧嚣热闹的采访区域。 黎芝轻轻眯起眼睛，把桌上的手机塞回包包，蹑手蹑脚地从另外一侧走了过去。 “喂！” 169.谈恋爱不能骗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据说，五感其实存在着微妙的先后顺序。 来自肩膀的触感发挥作用之前，一股极其清冽的木质香气，就已经毫无征兆地侵入了周明远的感官领域。 然后才是随之而来的声音。 “喂~！” 思绪突然被人为打断，男人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过头。 看清短发少女的瞬间，周明远的大脑似乎被一种纯粹的视觉冲击力，狠狠撞得宕了机，表情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 惊艳。 万花丛中过，往往会不自觉地提高人的审美阈值。 所以对于阅人无数的周律而言，很少会有这种扑面而来的感觉。 更何况让他一向运转精密的大脑，出现了短暂而真实的空白。 他引以为傲的表情管理，无论面对何种局面都能维持的淡定面具，在这个瞬间，轻轻裂开了一道缝隙。 站在他面前台阶的黎芝，下颌微微仰起，唇角噙着一抹笑意，那双亮晶晶的眸间，此刻正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 这个角度望过去，她简直好看到要命。 “.发什么呆呢？” 黎芝伸出手，在他面前左右晃了晃，轻轻抿起樱唇，小声说道。 世界上哪有美而不自知的傻白甜？ 如果有，起码99%只存在和影视剧里。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一番精心打扮，能给男孩子带来什么样的冲击力。 只不过由于性格原因，黎芝不会堂而皇之把这一点说给对方听。 换做是顾采薇发现周明远看自己看到目光呆滞，绝对会先捂住嘴巴笑上一小会，再意味深长地调侃回去。 ——怎么，被我迷死啦？ “下次.稍微注意点。” 回过神的周明远向下走了两步，保持跟黎芝肩并肩的距离，压低声音开口说道。 “哈？” 短发少女眨眨眼睛。 “你这样别人都没心思上班了。” 周明远语气直白，伸出手指对着黎芝相隔几公分的脸颊比来比去，视线也认认真真地打量起来。 “只想目不转睛盯着你。” “少来！” 被男人近距离盯着看，黎芝俏脸一红，扭过头去。 “明明大家都在好好工作.才不会。” 来来往往的员工，确实很少有人把目光停留在黎芝身上。 因为只要员工不是个傻子，就能注意到短发美人身边站着周明远。 老板他才是真的目不转睛。 黎芝标志性的短发似乎刚刚剪过，打理得一丝不苟。 发尾带着自然的外翘弧度，不仅没有柔化线条，反而增添了一抹活力。 额前几缕碎发微微斜梳，露出一小截光洁饱满的额头，让人很容易将视觉焦点，牢牢锁定在她英气十足的五官上。 下颌线清晰，脖颈修长，气质高贵像天鹅。 在周明远见过的所有女孩子里，能完美把短发驾驭出高级感的，黎芝是独一份。 “今天什么日子，怎么打扮这么用力啊？” 也不由得周明远感到好奇。 相比在法院时期素面朝天，穿搭也显得有些随意的小荔枝而言，今天的黎芝从头到脚都很精致，细节拉满无懈可击。 她的底妆是真正的零瑕疵。 不同于流行的水光肌，她选择了高度哑光，质感极其细腻的粉底液。 近距离看过去，肤质冷调白皙，像极了上好的瓷器。 没有一丝油光，没有半点瑕疵，甚至看不到一点点的粉感，仿佛她天生就拥有这样一张毫无破绽的脸。 “今天嘛双十一。” 两人一边沿着台阶向下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所以为了庆祝双十一购物节？” “不对，是光棍节！” 黎芝咯咯笑了起来。 在周明远面前，她总能被三言两语逗笑，清冷的气场顿时消弭于无形。 “薇薇你也知道的，她这个人超有仪式感，每个节都要庆祝一下的。” “她喊你了没？” “喊了，但是我不确定晚上有没有空去。” 周明远双手一摊，指了指不远处热热闹闹的采访现场。 “如果有应酬走不开的话，实在不行这个节日我就不参与了。” 男人咧嘴一笑：“我怕影响桃花运。” “.真不要脸。” 黎芝一脸无语，冷哼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一边忍不住鄙夷，一边她又觉得有点新鲜。 因为这种话，也只有周明远会当着女孩子的面说出口。 过双十一怎么能和影响桃花运挂上钩？ 话又说回来，影响桃花运，首先你得有啊！ 男人随心所欲的态度，漫不经心的表达，举手投足间满溢着强烈自信，反而有着相当程度上的吸引力。 “诶，有没有人夸过，你翻白眼其实挺好看的。” “没有！” 黎芝又好气又好笑，也习惯了周明远的厚脸皮，干脆侧过头去，继续聆听贺敏在台上的发言。 “主要是你今天眉眼都特别好看，所以做什么表情都比较养眼。” “好了好了.嘘。” 短发少女又把头扭了回来，伸出食指，对着周明远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这个男人的彩虹屁，总是能夸到点子上面去。 事实上，黎芝英气的核心，源自她那双极具辨识度的眉眼。 她的眉毛并非当下流行的细弯柔美，而是天生浓密，眉骨清晰立体。 周明远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今天的妆容充分发挥了这方面优势。 起了个大早的黎芝，没有过度修饰眉形，而是用极细的灰黑色眉笔，沿着她天然的、略带棱角的眉弓线条，精准地加深又拉长。 眉峰转折处被刻意优化，直指鬓角。 然后是眼妆。 她在眼窝的位置，利用哑光的大地色系，进行了极其自然的晕染和深邃化处理。 色彩没有任何驳杂，却完美地加深了眼窝轮廓，让那双本就漂亮的眸子更具立体感，睫毛被夹得卷翘分明，刷上一小段黑色睫毛膏，根根清晰。 微妙的延伸，不动声色地放大了她的眼型。 这也是四目相对间，周明远不由自主失神的原因。 “对了。” 沉默几秒后，黎芝才反应过来。 刚一见面，就被这家伙莫名其妙把话题带到奇怪的地方去了。 自己还有好多问题没问呢！ “这么多长枪短炮的，又是记者又是帽子叔叔又是客人，你们这是干嘛呢？” 短发少女指向乱糟糟的大厅，忍不住好奇道。 “很明显啊。” 周明远一脸臭屁的样子，嘴角含着笑，得意洋洋道：“正义大获全胜！” “大获全胜？” 黎芝跟着重复一遍，追问道。 “所以你之前说的那个案子，已经搞定了？” “没错。” 周明远点点头。 “假扮薇薇的那个角色派上用场了？” “废话，不仅派上了相当大的用场，还把骗子骗走我们辅导员的十万块钱，原封不动骗了回来。” “这么厉害？” 黎芝顿时瞪大眼睛。 对于每一位法律工作者而言，内心都有着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的天平。 可不管支持怎么个正义法，实现了的正义才叫正义。 周明远居然能把钱从骗子手里骗回来？ 这也太牛了吧？ 等等，能从骗子手里骗钱，岂不是说 到底谁是骗子啊？ “诶你快跟我说说，你怎么做到的？” 一向情绪稳定的短发少女，也开始多了点小动作。 她扯着周明远胳膊，用力晃来晃去。 “帮助我们老师追回十万块之后，我们立马把案件证据和线索整理好，第一时间报告给了帽子叔叔。” 周明远绕了个弯子，继续说道。 “为什么案子有这么大影响？因为这是一个涉及到十多个省份，受害者接近20人的特大电信诈骗案。” “骗子以谈恋爱之名，谎称有投资盈利年化超出常人数倍的优质项目，骗取女孩子大额积蓄，背地里实行着不可告人的诈骗勾当！” “很坏很坏！” 说着说着，他发现黎芝正在用奇奇怪怪的目光望向自己。 “不是，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 短发少女没说话，咬了下嘴唇，双臂交叠抱起。 “那什么，我问你个事。” “咋了？” “薇薇还在跟你一起.做金融投资吗？” 黎芝拉长声音，似笑非笑地盯着周明远。 “算是吧。” 周明远思考几秒，点了点头。 “反正我给她推了几只股，建议她拿住不要动，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 “你原话是这么说的吗！” 女孩立马反驳道。 “原话！” “呃” 周明远停顿一下，重新换了个语气：“我说。” “信我，买吧，没有三十个点就别考虑撤出去。” “骗子！” 黎芝哑然失笑，右手捏起小拳拳，轻轻锤了对方一下，语气笃定。 “你这和你刚刚口中的骗子有什么区别？” “三十个点！我也炒过股好不好？” “谎称有利率超出常人数倍的优质项目，骗取女孩子大额积蓄，背地里实行着不可告人的诈骗勾当！” “不是.” 周明远一怔，没想到回旋镖竟然打中了自己。 法学生就是法学生，居然连听八卦的时候都不忘梳理逻辑。 “不对不对不对，不能这么说。” 男人迅速组织好语言，开口说道。 “注意你的用词，污蔑我骗她点钱花，倒是不要紧。” “可别坏我口碑啊！我可没骗薇薇谈恋爱。” “你还想骗她谈恋爱？” 黎芝顿时瞪了过去，眉毛竖起。 “拜托.清醒点，你那个闺蜜比猴子还精，谁能骗得到她啊。” 面对这项指控，周明远当然不可能承认。 骗女孩子谈恋爱？ 不存在的。 高手从来都是直钩钓鱼，主打一个心甘情愿。 “而且，要骗也是你比较好骗。” 还没等黎芝开口，男人又慢悠悠地加上了一句。 “.” 不讲理的指控就这样被按死在襁褓里。 黎芝足足沉默了十几秒，深呼吸三四次，这才红着脸小声挤出一句。 “我也很聪明的。” “没那么好骗。” 他和她的聊天并没有持续多久。 长枪短炮围着贺敏的采访一结束，周明远就被人挥了挥手，从角落里叫了过去。 说到底，明理公司的这些客人们来头不小，有些人免不得老板亲自出面招待。 “李姐~好久不见！” 隔了老远距离，周明远从小步快走的动作变成了大步流星，满脸笑容凑到一位中年妇女身边，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 李玉，是法治日报驻江城站的特约记者。 今天来到明理公司采访的职业选手们，除了收到高新区分局出面邀请，以及自己听到案件风声赶来之外，还有周明远从前积攒下的人脉。 比如他在法院实习时，早早结识的李玉。 彼时李玉为了作一篇关于司法改革的专题署名文章，隔三差五就跑到立案庭，对周明远这位实习生可谓印象深刻。 自打实习结束后，周明远更是没少麻烦李玉。 那篇关于天宇传媒霸王合同事件的特稿，也同样是出自李玉之手。 一个提供优质新闻素材，一个负责妙笔生花，落地变现。 交朋友嘛，大家都喜欢共赢。 “哎呀呀，小周你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啊” 李玉一脸笑容，拍了拍周明远的肩膀，感慨万千。 从法院实习生到明理法律咨询的老板，这才短短几个月时间？ 她作为资深记者，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不得不承认，优秀的人真是到哪里都能闪闪发光。 “黎芝！黎芝快过来！” 寒暄两句后，周明远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对着不远处的短发少女用力挥手。 “诶！” “这不是小荔枝吗？” “什么情况？你好好的书不读，现在也跟着小男朋友创业？” 熟人见熟人，李玉打量着由远及近的黎芝，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要说八卦之王，恐怕没有谁能比得过记者。 论八卦人家才是专业的！ 只是在立案庭面对面接触取材了短短几天，李玉一双火眼金睛，就断定周明远和黎芝必然有暧昧。 再次在同一个地方相遇，她干脆直接做出了论断。 连用词和称呼都变了形。 “李玉姐！” 黎芝揉了揉眼睛，完全压制不住双颊若隐若现的绯红。 她万万没想到，在明理公司居然能遇到熟面孔。 “不是啦，我只是” “我只是在合作的乐盈律所实习” 170.青梅竹马的含义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对对对，好好好，是是是。 没谈没谈，只是朋友，业务对接，合作关系。 这话骗骗自己也就算了，你看姐姐信吗？ 尽管黎芝表情一本正经，还特意把记者姐姐拉到茶歇位置嘘寒问暖，中间叽叽喳喳解释不停。 可李玉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只是眉眼弯弯，面带微笑，端详着黎芝堪称完美的侧脸。 嗯. 年轻真好啊。 这满满的胶原蛋白，这无可挑剔的五官，这英气十足的短发！ 倘若自己换做是十八岁的男孩子，恐怕也会心甘情愿坠入爱河里。 过来人眼中掺不得沙子。 黎芝和周明远分别作为法院颜值Top2的实习生，这会儿又同时出现在一家公司里。 这本身就代表着某种态度啦！ 像什么证据，解释，借口，压根没人听。 “.” “好啦，姐姐也是过来人，都能理解。” 李玉一脸笑意，拍了拍黎芝肩膀，轻轻眯起眼睛。 “说实在的，小周绝对是我从业以来见过最优秀的年轻人。” “你看，他这才从法院离开多久？就自己创业搞出了这么大阵仗！” 李玉指了指密密麻麻的人群，凑到黎芝附近，压低声音。 “法律服务本来就是朝阳行业，过来采访之前我特意做了些功课，明理公司结合互联网这么一搞，其实是不缺案源和流量的，对吧？” “.嗯。” 黎芝迟疑几秒，点了点头。 这一点是共识，乐盈律所的人都没法否认。 “你看，他有案源，有服务，现在甚至还通过典型案例拿到了官方背书，接下来简直一马平川啊！” 李玉越说越起劲，捏着拳头，仿佛看到了一幅金光灿灿的未来。 “年纪轻轻懂得借势，懂得资源整合，懂得寻找风口，还懂得处理上上下下的人际关系。” 来自法治日报的金牌记者，不由自主想起刚刚周明远把她拉到角落里的小动作。 也许是看在老熟人的面子上，采访的车马费都由大老板亲手塞到李玉怀里。 一递一接的功夫，李玉只是指尖微微一捻，便感受到了对方扑面而来的诚意。 暖暖的，厚厚的，很贴心。 都是老熟人了，这多不好意思. 当然，李玉也绝对不是因为收了大红包，才在黎芝面前孜孜不倦地说着周明远的好话。 单纯是出于欣赏，欣赏优秀的年轻人，看不得双方错过，仅此而已。 “所以姐姐一定要提醒你，像这样脑子活泛又有能力的男孩子，他成功只是时间问题！” “小荔枝你要抓紧机会啊！” 李玉一脸真诚，再次搭在黎芝耳边小声说道。 “抓抓紧机会？” 黎芝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地重复一句。 “姐姐当时在立案庭那会，或多或少也能看得出来，小周他对你的态度和别人不一样。” “刚刚你也说过，你们是关系很好的好朋友。” “很多恋人就是这样从陌生人到朋友，再从朋友到好朋友，懵懵懂懂互相萌生好感，再大胆告白在一起的呀！” 谁说法治记者对感情八卦不感兴趣？ 李玉讲起这些东西来眉飞色舞，完全不比娱乐版块的同行逊色。 “姐姐为什么叫你抓紧？因为小周和其他男孩子不一样。” “.” 黎芝没有马上接话，眸子晶亮，藏着满满的好奇。 “像你们十八九岁的年纪啊，可能大家都没什么恋爱经验，无论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大多数小情侣都是在慢慢了解中加深感情，最后水到渠成。” “可小周他不太适合这种小火慢炖的恋爱方式，会有很多不稳定因素出现，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的公司会越来越好，收入也会越来越高，有心人都会看在眼里。” “他超出同龄人太多太多了，优秀的男人就像恒星，天生就会发光，自然吸引许许多多的行星围着他转。” 李玉停顿一下，神情中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架势。 “所以今天姐姐说的这些，你可以回去好好思考一下。” “假如彼此之间确实有好感，那千万要记住抓紧机会！” “不然你还在和好朋友慢慢了解，其他人早就主动投怀送抱，到头来被人截胡，后悔都来不及。” “.啊？” 黎芝双唇抿成一道细线，思绪在脑海中上下翻飞。 会这样吗？ 真的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还没等她想出结果，李玉继续说道。 “姐姐了解你的性格，也知道你肯定不会像我这么想，因为从法院到明理公司，这中间一定不是什么巧合。” “先发优势牢牢捏在手上，你们有着旁人羡慕不来的羁绊，确实占尽先机，有不主动的权力。” “但是呢” 李玉笑眯眯地环住黎芝肩膀，最后叮嘱道。 “小荔枝你这么漂亮，就像里的大女主，有包袱不好意思主动出击，姐姐完全能理解。” “但你可以暗示一下啊！” “可得性是女人的杀手锏，要不要姐姐教教你？” “.” 黎芝妙目流转，若有所思。 采访一直持续到中午时分，才算是告一段落。 周明远在南湖产业园附近的餐厅安排了工作餐，和贺敏一道，把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哄的开开心心。 酒足饭饱后，个别媒体还约了下午的专题采访。 专题采访主要是面对一线员工，有贺敏负责接待，接下来也就不需要大老板亲自出面陪同。 “诶？” “你什么时候换车了？” 于是，当周明远再次腾出时间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黎芝叫到面前。 产业园D区附近的停车场，黎芝围着一辆崭新的珍珠白帕拉梅拉，转了两个圈，表情惊奇。 这辆车可比她的奔驰C级漂亮太多了。 轿跑流线，四眼大灯，波尔多红内饰设计，每个细节都那么吸睛。 “这是保时捷哪一款？帕拉梅拉要一百多万吧？” 黎芝站在车尾巴的位置，跟着读了一遍英文。 看了看轮胎上的红丝绸，又看了看漫不经心的周明远，一个念头不由得在短发少女脑海中缓缓浮起。 李玉姐说的好像也没错啊. 他才创业多长时间？ 他居然都开上一百多万的车了！ 天啊！ 车子像是名片，往往能够给人最直接最明显的冲击力。 她不是不知道周明远手下公司的吸金能力。 更何况，在明理公司呆了这么长时间，公司的运营逻辑，大部分人的收入情况，案件的提成分配，黎芝都有所耳闻。 就算她不懂，那些律师姐姐们还不懂吗？ 可小女孩就是这样。 收入没有转化成消费品，没有看到数字在真实世界落地之前，她甚至没什么感觉。 直到这辆全新的保时捷被周明远开到面前，黎芝才意识到李玉刚刚说的那些话，原来真的是金玉良言。 他的成功只是时间问题。 优秀的男人像恒星。 “有眼光！” 周明远笑着点头承认。 “平时都是坐你的车，也让我当一次司机？” “怎么样，带你兜兜风？” “嗯好呀。” 黎芝微微颔首，拉开副驾驶车门，弯下腰，坐了进去。 车子是全新的，又被用心贴了层膜，四处干净。 副驾驶对面放着一台小小香薰机，噗噗噗往外吐着蒸汽。 车窗开了一道小缝，午时风将女孩的刘海轻轻吹起。 系好安全带，把座椅调到合适的位置，短发少女吸了吸鼻子，指尖顺手按在1号位的座椅记忆按钮上。 “可以吗？” 黎芝侧过头去，端详着周明远的表情。 “当然可以。” 周明远一脸真诚，立马延展话题。 “第一个坐到我副驾驶的女孩子，就应该是这种待遇。” “.算你会说话。” 黎芝果断设置好座椅记忆，眉眼弯弯，嘴角轻轻翘起。 很快车子启动，沿着南湖产业园的主干道向外驶去。 车载音响自动连通，适时响起。 老旧粤语歌曲，是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才播放到一半。 男人刚想伸手去切歌，却被副驾驶的黎芝拦在原地。 “听完这首呗？” “我还蛮喜欢的。” 周明远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黎芝找了个舒服姿势，靠在副驾驶椅背上。 第一个坐在副驾驶的女孩子，她喜欢这个称谓，连带着喜欢上了他的车。 凉凉空调风，淡淡香薰味。 “对了.我有个事情忘了问你。” 一曲放完，黎芝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重新开口道。 “学姐的那首新歌，是你写的？” “嗯。” 周明远点了点头。 “歌词里面的青梅竹马是什么意思？” 171.秋天的秋酿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每当谈及青梅竹马.” “哇！筠筠！这首歌不会是他写给你的吧？” 南湖大学，15栋教学楼。 这节是大学思修课，巨大的阶梯教室混杂着不同班级的同学。 钟雨筠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坐在阶梯教室靠后的位置，身边是另外几名室友。 昨晚她和室友们一起摩拳擦掌，以严肃认真的态度备战双十一购物战役。 十二点闹钟一响，比价三天的购物车被一口气清空，大家纷纷抢到限时折扣的瞬间，欢乐在整个女生寝室楼环绕不停。 连带着到了下午，也没什么心思听课。 一对蓝牙耳机分别戴在她和许宁左右耳间，手机竖直摆在面前。 屏幕里是网易云音乐App，歌词由上至下缓缓流淌。 “快说快说，是不是呀？” 耳机中这首《秋酿》，是房东的猫发布不久的最新单曲。 也不怪许宁晃着钟雨筠的胳膊拼命八卦，南湖大学的不少新生都知道，这对在江城突然蹿红的人气民谣组合，与周明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人从照片里认出，迎新晚会上给周明远伴奏的吉他手，就是房猫组合中的少年佩。 也有人从北苑的某家咖啡店里听来小道消息，那首在南湖周边疯狂传唱的《下一站，茶山刘》，作词竟然出自解忧传媒老板之手。 还有这首新作品——《秋酿》。 作词一栏的署名中，依旧出现了解忧传媒的字眼。 其他人也许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但203寝室的姐妹们，个个都有着火眼金睛。 那可是周明远啊！ 开学不过短短几个月，就已经多次登上官方媒体作为宣传的周明远。 在大家眼里，这家伙简直拉风极了。 每当她们觉得周明远已经够出色的时候，后者往往会给人更大的惊喜。 就像他刚刚在迎新晚会上露了个脸，转身又在校方的创业路演中斩获头名，把巨额奖金收入囊中。 甚至有擅长搜索的好事者发现，江城的政府宣传推文中，竟然在创新创业板块出现了周明远的身影！ 相比之下，有才华会写歌. 反倒成了不那么令人吃惊的事情。 “写给谁我不清楚。” 被室友反复追问，钟雨筠下意识摘掉耳机，双颊浮起一抹绯红。 “但这首歌，确实是他写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钟雨筠至少有着八分把握。 哦不，应该有九分肯定。 这首《秋酿》，也许的确是周明远那家伙写给自己的作品。 毕竟那些歌词中的场景 换算成对白的话，实在是太过熟悉。 【那年他才十八，你也正值美好年华】 【每当谈及青梅竹马，人们总说“他俩”】 开头这两句，出处正是法学院寝室和管理学院寝室的第一次别墅聚会。 来自同一所小城的周明远和钟雨筠，很自然地被人误解成了青梅竹马。 【你说要穿红色的旗袍，点一盏不灭的烛光】 中间这句，也只有两个人心知肚明。 迎新晚会客串主持人时，钟雨筠曾经在食堂跟他聊起晚会当天的穿搭。 如果不是杜佳诺已经先一步选好了颜色和款式，其实她更想试试旗袍。 试试颠倒众生的大红色。 【繁华城市的繁华，让人迷失了方向】 【异乡的游子啊，爬上树梢的月亮】 每每听到这里，钟雨筠完全克制不住羞赧，尽管没人发现自己的异常，也会不由自主低下头去。 这是她和周明远在江边相拥时，达成的默契。 那段关于小镇青年的剖心对话，竟然也被周明远化用进了歌里。 最让人难以自持的是，下边的评论一条接一条。 “小时候写作文，开头是在遥远的2014年，谁曾想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到2015年了，可是2015年没有会飞的汽车，没有时空隧道，没有任意门，我也没有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秋天就要听秋酿啊，这是秋天最好听的旋律！” “听哭了，我从小生活在十八线小县城，来到大城市求学之后特别迷茫.” “春天的麦芽酿成秋天的酒，突然好想家，也好想她。” “.” 自打单曲上线之后，钟雨筠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个小小的习惯。 ——悄悄翻这首歌的评论区。 很多自己难以表达精准的情绪，被广大才华横溢的网友用文字描述出来的瞬间，简直能够扎进人心底里去。 明明是写给自己的歌，却唱给千千万万人听，引起云音乐世界的共鸣。 这种感觉别提多奇妙了。 “既然是他写的，那肯定就是送给你的啊.” “妈耶！” “姐妹们，你们都听了这首歌没？” “没想到周明远这个人这么浪漫啊！！！” 许宁一点没含糊，立马提高声音，戳戳这个戳戳那个，跟四周的同学们八卦起来。 像是思修课这种公共课，就没几个人认认真真听讲完全不摸鱼的。 赵雪和段妍妍对视一眼，先后打开手机搜索，然后整齐划一地瞪大眼睛。 “我靠！还真是！” “这么多评论？” “千万网友共同见证你们的甜蜜，完了，我酸了。” “不酸才怪！就像今天这个日子，筠筠晚上肯定有人约，不会和我们几个一起吃饭。” “对吧？” 段妍妍一脸促狭地望了过来，望得钟雨筠忍不住偏过视线。 “干嘛老说我一个！我就不信今晚大家都不出去！” 钟雨筠晃了晃脑袋，马上拉了个姐妹垫背：“雪姐你怎么说？” “晚上有安排吧？” “你少来，雪姐人家从来就没闲着！” 眼看赵雪点了点头，段妍妍小嘴一扁，反驳道。 “宁宁，双十一只剩下我们两个报团取暖了，不理她们！晚上我们去唱歌，唱单身情歌！” 段妍妍揽住许宁肩膀，把声音控制在老师听不到的幅度，笑眯眯说道。 “晚上我也有点事” 没想到，许宁也扭扭捏捏地摇了摇头。 “我去！你也有约会了是吧？” 段妍妍深吸一口长气：“一个个都成双成对出门，这还是光棍节吗！” “妍妍，本来就已经是单身狗了，当然要赶紧趁着机会和噱头约对方出去啊！” 赵雪笑吟吟地补充道。 “不会真以为光棍节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吧？” 172.兜风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青梅竹马？” 四门轿跑继续在江城的大街小巷内穿梭。 “当然没什么意思啊。” 坐在主驾驶的司机面不改色，坦然回应道。 “歌词而已为了随便凑个意象出来押韵，不然还能有什么意思？” “这样哦。” 黎芝背着光，眸子亮晶晶的，趁着司机认真开车的功夫，毫不掩饰盯着左边的周明远。 “我还以为这首《秋酿》是你专门写给青梅竹马的。” “怎么可能！” 周明远视线朝前，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动动脑子好不好？” “明明就是写给人家快要毕业的大姐姐，她们对秋季萌生满满的怀念之情才合理吧？” “关我什么事，我哪里来的青梅竹马，随便写写的啦。” “好吧。” 黎芝小嘴一抿，不说话了。 面前刚好是个红灯，午后的太阳穿过车窗，斜斜照在两人身上。 周明远甚至能看见短发少女脸颊边缘，泛着小小绒光。 不知不觉间，熟悉的南湖大道早就被抛到身后，车内陷入安静。 只剩下音响里流淌着的粤语歌，引擎低沉的呼吸，细微的破风声，还有轮胎压过路面的沙沙作响。 兜风，自然要开得快一些才叫兜风。 很快车子驶上沿江快速路，车流渐少。 宽阔的路面，潮湿的空气，远处长江大桥像一条坠入江面的星河。 “对了，我记得你上次说过，薇薇是23号过生日吧？” 周明远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方向盘，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刚好盖过引擎声。 “嗯。” 黎芝点了点头。 “你准备给她送什么礼物？” “.” 黎芝没立刻回答。 她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转过头，视线落在周明远笑吟吟的侧脸上。 “你猜猜咯。” “送她个包包？” 周明远立马接过话头。 “不对.为什么是包包？” 短发少女问道。 “因为包治百病啊！” 男人咧嘴一笑：“送包包总不会出错。” 多年的花丛经验让他明白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女孩子永远差一个包。 “你还挺懂的嘛。” 黎芝樱唇轻抿，似笑非笑地望了回去，拉长声音回应道。 “对哦，23号不就是下下个星期了” 周明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语气轻松又随意。 “大家合作一场，我也应该给她准备个礼物，你说是吧？” “是吧，随便你。” 黎芝轻轻重复，带着几分广普味道的声音，在密闭空间内显得格外清晰。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哪怕是出于最简单的朋友关系，过生日送些小礼物也是合情合理。 也不知道为什么，短发少女仿佛能猜到对方呼之欲出的下一句。 顾采薇她喜欢什么礼物呀？ 帮忙参谋参谋好不好？ 你说我送些什么合适？ 可奇怪的是，这个问题过后，周明远反倒回复了一副认真开车的样子，没有继续追问。 平日里从来不会让话题掉到地上的他，竟然一反常态保持沉默。 既然他不好奇，问这个干嘛？ 于是，几秒钟后，黎芝再次开口追问。 “怎么，你打算给薇薇送包包？” “别怪我没提醒你，她平时用的包包可不便宜。” “嗯这个啊，这个我倒是知道。” 男人点了点头。 “平时没少观察薇薇吧？” 黎芝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视线却直白地看向他那边。 “这还用观察？” 周明远撇撇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你的包包我也全都认得啊。” “实习的时候我就记住了，你星期一喜欢背那款Loewe编篮手袋，星期二大多数会穿长裙，搭配长肩带的18号菜篮子，星期三” “大不了就是按照你的喜好和风格去买，又没什么难度。” “行行行。” 黎芝扭过头去，被他严密的逻辑堵的说不出话。 狗男人。 哪里来的火眼金睛！ 她的第一反应，其实有些意外。 这家伙早在法院实习的时候，就已经在偷偷观察自己了。 周明远竟然这么细心？ 好吧，他一向是这个样子没错。 这么观察自己倒是可以不跟他计较，可是 他既然这么说，难道也在用这副心细如发的态度去研判顾采薇？ 去给顾采薇挑选礼物？ 是这样的吗？ 短发少女又好气又好笑，干脆扭过头去，不想聊这些东西，把话题引到其他方向。 “周明远，你油门踩得这么温柔，对得起这台保时捷，对得起V6发动机吗？” “慢吞吞的，一点都没有兜风的感觉。” “哈？” 周明远侧过视线，刚好撞上黎芝炽热的视线。 心头一跳，映着对方晶亮的眸子，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 他手指收紧，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右脚猛地深踩下去！ “轰——！” 引擎转速瞬间飙升。 强烈的推背感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把两人按在真皮座椅上。 黎芝的身体猛地向后一撞，那头精心打理的短发被惯性带得向后飞扬，几缕发丝拂过额头，嘴角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怎么样？” “如你所愿没有？” “.” 她下意识地抓住了头顶侧面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脸上却没有任何惊慌，反而那双眸子更亮了，如同被瞬间点燃的火星。 车速表指针快速向右摆动，窗外的风景连成模糊的光带，窗子掀开一角，江风猛地灌了进来，带着水汽和凉意。 吹乱了黎芝的头发，也吹散了车内那点沉闷的香薰味。 轮胎在路面上抓地发出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 “够不够胆？” 周明远的声音被风声裹挟着传来，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少年感十足的挑衅。 他紧盯着前方空旷的路面，肾上腺素在飙升，掌控这台机械猛兽的感觉让人暂时忘记一切。 “还行.” 黎芝拉长声音，她甚至松开了抓着扶手的指尖，任由身体随着车辆的转向轻微摆动。 “兜风嘛，这样才够劲。” 她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随意地别到耳后，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以及耳垂上那枚小巧的钻石耳钉。 风吹得她轻轻眯起眼睛。 173.新产品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人世间最有趣的事物之一，莫过于反差。 就连周明远也是第一次发现。 看起来清冷端庄，一副听话乖乖女样子的黎芝，居然有着隐藏在外壳下的叛逆一面。 小荔枝她很享受这种刺激。 这种平日里极少体验，自己又不会去主动尝试的别样刺激。 事实上，黎芝本人的开车风格，属于那种四平八稳的类型。 今天坐在副驾驶吐槽周明远慢吞吞，某种意义上，说的也正是她自己。 只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周明远竟然一下子就变了个人。 站在聚光灯下的稳重成熟不见了。 迎接客人时的温柔克制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独属于年轻人的放荡不羁，随心所欲。 过弯时离心力拉扯身体，安全带把胸口勒出一道深痕，真皮座椅轻微震动，传递着柏油路上的一切。 黎芝盯着窗外景色的倒影，在一系列白噪音中哼起歌来，紧绷的肩线在过弯后突然松弛。 肾上腺素在飘，内啡肽悄悄分泌，就连身边司机手握方向盘的侧脸也显得好看了不少。 两人就这样融进江风，沿着长江大桥疾驰了一圈又一圈。 “诶？” “晚上你真的不来了嘛？” “购物节也可以庆祝啊，又不是真过什么光棍节。” 返回南湖产业园的路上，得知周明远晚上分身乏术后，黎芝单臂倚在副驾驶车门上，语气中藏着几分失落。 “喏，我也没办法助理刚刚发消息说，客人还没走。” 周明远耸了耸肩，一脸真诚和无奈：“晚上肯定还要安排人家用餐的。” “那好吧。” 毕竟亲眼见证了双十一当天明理公司的热闹，黎芝只能点点头，表示理解。 “要不我们先去吃东西，如果你陪客人结束得快，到时候再来找我和薇薇，大家一块儿玩呗~” 车子缓缓驶进南湖产业园大门，短发少女灵机一动道。 “玩什么？后半场一起去KTV唱单身情歌？” 周明远笑眯眯调侃道。 “高中生才玩这一套.幼不幼稚啊你。” 黎芝小嘴一扁，翻了个白眼。 “好啦，我尽量。” 嘻嘻哈哈过后，周明远恢复表情，一本正经说道。 “你也知道，招待客人中午应酬不喝酒，晚上可能避不开的。” “要是不喝醉或者有空的话我就去，但如果实在不方便也没办法。” “嗯嗯，那到时候联系。” 车速越来越慢，最后在D区停车场附近停下。 黎芝对着周明远摆了摆手，目送后者走进公司，然后才扬长而去。 “晚上的局我就不去了，你看看哪些员工接受采访，带着大家代表公司招待一下客人。” 周明远回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贺敏叫进办公室。 “好的，没问题。” 贺敏双手交迭放在身前，面带笑容应声道。 随着她和周明远双方信任的逐步加深，老板的私生活也对她渐渐毫不顾忌。 比如双十一这种相对敏感的日子，她在日程上早早就做过了标记。 别看这一天根本不算什么正儿八经的情侣间节日，可在大学生群体中，还真就不太一样。 大学生也许没什么钱，但时间是真的不缺。 当大部分人都在调侃光棍节，假装要一起庆祝的时候，你最好能真的把暧昧对象约出来。 “今天的采访整体怎么样？” 安排好客人之后，周明远抬起眸子，望向一身职业装束的贺敏，随口关心道。 “还可以吧~” 提起这些，贺敏忍不住眉眼弯弯，嘴角轻轻勾起。 “只能说没给公司丢人。” 何止是没丢人？ 今天的贺敏，绝对称得上光芒四射，魅力无限。 站在台上侃侃而谈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男同事对这位落落大方的贺助理暗自倾心。 【贺助理讲的也太好了吧？】 【何止啊！我感觉她就是为这种大场面而生的。】 【感觉这次采访效果应该会特别好。】 【说真的，听贺助理说了那么多，我现在特别有干劲儿！总感觉自己也在为了实现公平正义努力，好有职业尊荣感啊】 【你都这么想，那到时候放出去，客户肯定也觉得我们公司充满了正能量。】 【这个案子办的确实牛逼！】 【而且贺助理和老板也够大气，咨询费也只象征性收了一点点！】 就连最初进公司的几位组长，都忍不住在接受采访之余，彼此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说到底，贺敏其实并不是那种走在街上，会被人拦住要微信或者邀请当模特的顶级美女。 但她绝对是相处起来最让人舒服，也最接地气的小美女。 明明是公司里一人之下的领导，又是亲自负责面试招人，但同事们并没有觉得贺敏有什么架子。 她漂亮，也嗔；她可爱，偶尔也会发脾气。 这么描述，当然是有作为同事的心理加成。 可人类就是这样的，会把身边遇到的优秀异性，幻化成自己憧憬的样子。 哲学上说这种叫认知投射，或者琥珀效应。 大家不过只是流连在以爱之名的橱窗里，看着自己灵魂的倒影映入，和对方并肩站在一起，然后用想象的金箔为对方镀上金边。 “这么自信哦？” 周明远笑了笑，身子一扭，电脑椅转圈换了个朝向，视线对着贺敏。 “回头我可得好好看看他们的特稿了。” 男人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对了，你记得跟产品那边嘱咐一下。” “我们跟高新区分局开展合作这个事，不能嘴上说说就算了，要有实际行动和落地执行的东西。” “不然不好进一步宣传，容易影响效果。” “.” 贺敏咬了下嘴唇，脑筋飞转。 “周总，你的意思是做一款新产品？” “没错。” 周明远露出赞许的目光，对女孩竖了竖大拇指。 在他身边日积月累下，贺敏的思维已经具有了一定程度上的敏锐性。 “上线一款针对反诈的法律服务产品，虽然这类案件目前不算太多，对于我们而言也赚不到什么钱。 “但争取能把大家的防范意识早点培养起来，也是一件利在千秋的好事。” 174.离乡的游子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五六点钟的功夫，正是南湖大学放课后的时间。 尽管已经到了秋天，可这会夕阳还未完全落下，赤色光芒遥遥坠进南湖边，微风把枝条吹得荡来荡去。 “我来啦~~~” 管理学院女生寝室楼下，停着一辆小巧玲珑的电动车。 没过几分钟，银铃般的声音伴着脚步在楼道中响起，一个活力满满的身影出现在周明远面前。 正是钟雨筠。 双十一不管再忙，也要抽出时间一起吃饭的白月光同学。 今天的钟雨筠穿着件纯色长袖T恤，下半身是直筒牛仔裤，经典的高腰版式，刚好显得她双腿又细又直，青春无敌。 即使周明远早早预定了她晚上的行程，可她并没有利用这充足的时间去化什么浓妆。 她只在吹弹可破的脸蛋上随便打了个底，玫红色口红轻点绛唇，再踩了双匡威直板鞋，就这么出了门。 一路环顾整座校园，依然是她最为出挑和亮眼。 “我们去哪里吃东西？” 自从把电动车从贺敏手中骗过来以后，周明远没少骑它出门，钟雨筠可不陌生。 她轻轻按住周明远肩膀，一双长腿潇洒地迈了过去，直接跨坐在了车后座。 “远一点吧光谷怎么样？” “好呀！光谷！gogogo！” 钟雨筠咯咯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个细胞都觉得开心。 不过骑到光谷周边，就已经是电动车的极限了。 再远也远不到哪里去。 “对了，你从产业园骑过来的吧？充电没去光谷来回电量够不够啊？” 果然，捏住周明远衣角的第一时间，接地气的小钟就想起了这档子事。 “够吧.够的。” 周明远眨了眨眼睛，大致估算了一下。 他可不是从产业园出发再回学校的。 作为细节做到极致的高手，周明远特意把车开了回去，再把坐骑换成了方便实用的小电动车。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开车载钟雨筠。 只是因为那辆帕拉梅拉里面，满是黎芝留下的痕迹。 她的木质香水味，她设置好的座椅记忆，她打开梳妆镜特意整理的短发。 周明远可不敢打包票，如果就这样无缝把车子开到南湖大学，钟雨筠会不会发现这些。 毕竟已经没时间去把车子做上一遍精洗了。 更何况，干嘛要去赌概率，要去以身犯险呢？ 压根没必要。 况且，在白月光的印象里，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富有到这种程度。 这个年头BBA已经算是扎眼，蔡志鹏一辆宝马停在寝室楼下就已然足够拉风，更不用说帕拉梅拉这个价格的车子。 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虹吸绝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两人的终点，是光谷一家名叫娘惹裙厨的泰式餐厅。 标准的东南亚风味，位于光谷世界城顶楼，门口排成人挤人的长队。 “你昨天是不是熬夜了？” 耐心等待后，餐厅终于空出二人桌的位置。 面对面一坐下，周明远便自上而下打量着钟雨筠，笑吟吟说着自己的小发现。 “当然啦双十一哎，我们整个寝室都在清空购物车，抓紧一切时间抢东西。” “赵雪也凑这个热闹？” “废话，段妍妍还专门做了比价表格呢，能省钱谁不省钱啊！” 钟雨筠双唇微抿，重新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望着男人，把手中的菜单递回给服务生。 “没想到你还挺会过日子的。” 周明远调侃道。 “.没办法。” 钟雨筠摊开双手，轻哼一声表示无奈：“离家的孩子只能学会独立。” “现在生活费就这么多，比不得在家有爸妈买单，不用我自己去花心思研究这些东西。” 女孩的语气有些萧索。 “是不是想家了？” 周明远笑着问道。 “嗯有一点吧。” 钟雨筠咬着嘴唇，眸子低垂，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你那首《秋酿》.我觉得写的蛮好的。” “我这几天经常听，单曲循环了好多遍。” “听着听着，就会很容易想家。” “而且你这个人啊，真的很讨厌！” 女孩在桌前托着下颌，瞪了对方一眼。 “怎么了我？” 周明远一脸无辜。 “其实你也会想家对不对？从你写的那些词中我能感受到，可我假期喊你一起回去，你又不肯。” “干嘛这么要面子。” 钟雨筠拉长声音，只当做是他不好意思开口。 “.” 周明远闻言一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是是是，那你跟我聊聊呗？” “除了和姐妹拍照出去玩，你回家都干嘛了？” “我啊.” 钟雨筠妙目流转，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早上睡到自然醒，傍晚和同学一块出去打羽毛球。” “其余的时间好像也没什么了，可能就是看剧看电影。” “就这？” 周明远挑了挑眉毛，嘴角勾起。 “回家当然就这些，那不然呢？” 钟雨筠迎着男人的视线，好奇道。 “把时间留下来多陪陪爸妈，才是正经事吧。” “诶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压根就没回去。” 钟雨筠白了周明远一眼，总觉得对方的语气奇奇怪怪。 也不怪周明远感慨万千，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想起了两世为人的自己。 对于大多数寻常人而言，刚刚过去的夏天，正是人生最大的转折点。 无论外出求学还是工作，年轻人都会在夏天将要结束的时候，离开父母和家乡，离开那些十几年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亲朋好友。 自此走上不同的人生轨迹。 很难有十八岁的年轻人能够意识到，最后一个以高中生身份度过的暑假，究竟意味着什么。 尤其是那句多陪陪父母，更是他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大学每年尚有两个假期，工作以后呢？ 很可能像曾经的自己一样，过年都回不了家。 他本就是一个当年忙着创业，连续几年奔波在外的反面典型。 孝心陪伴和功成名就，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都是一体两面，难以兼顾的事情。 此后数年，故乡于他，只有冬夏，再无春秋。 175.好好吃饭，认真生活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娘惹裙厨作为经典的东南亚菜系，分量并不算大。 咖喱面包鸡，泰酱烧茄子，菠萝饭，百味豆腐，外加一份大虾。 周明远和钟雨筠在食堂建立了丰富的用餐友谊，对彼此的饭量有着深入了解。 可这一次，马尾少女早早放下了筷子。 “你怎么不吃了？” 独自大快朵颐的周明远，余光发现了对面的小动作。 “嗯谁叫你点这么多菜，我吃饱啦。” 钟雨筠扯过张纸巾，轻轻擦了擦嘴。 “不可能，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这就不是你平时的饭量。” “我在减肥。” 女孩低着头，压低声音说道。 “不是.好好的减什么肥？你又不胖。” 周明远坐直了身子，认真回应。 “你不懂。” 钟雨筠嘟了嘟嘴，紧接着打开话匣子。 “大家都不会像我一样吃这么多啊！” “我只是对标一下大多数，做到尽量少吃，控制体重，想变漂亮一点。” “自信一点好不好？跟风可没多大意思。” 周明远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对于钟雨筠的想法，他倒也不难理解。 相比高中时期颜值上的一枝独秀，大学阶段的确有着不少足够自律足够惊艳，能和钟雨筠做到旗鼓相当的大美女。 虽然说脸蛋这种东西各花入各眼，全凭主观。 但在年轻人中，大方向不会有特别多的改变。 幼不一定，但白、瘦、精致的审美非常明确。 在这个“大家都”的氛围里，女孩子很容易被同化，不知不觉就把自己放在被评价的位置上。 尽管钟雨筠从小美到大，也还是会被这种风气影响。 自打成功主持完迎新晚会，进了南湖大学学生会，认识了越来越多的学长学姐，钟雨筠也开始默默减肥。 她一米七二的身高，体重110斤。 其实钟雨筠以前，并没有觉得这个体重很胖。 可当她在试衣间看过只比自己矮两公分，体重却足足轻了十斤，前凸后翘身材绝佳的杜佳诺。 难免会凭空浮现出一层焦虑。 加上在学生会看见好多努力的小美女，认识的学姐们都是很典型的江南女孩，又瘦又精致。 钟雨筠第一次觉得自己体态不够好，照镜子时看起来有些浮肿，开始为身材焦虑。 而她再次焦虑，是因为一个偶然的契机。 解忧传媒作为创新创业的典型，需要配合学校进一步挖掘宣传。 稿子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校方却觉得原来的记者颜值不够亮眼，拍摄起来表现力不够出色。 紧接着，有好事者推荐了迎新晚会上颇为出众的新人女主持钟雨筠。 试镜之下果然不错。 于是，钟雨筠摇身一变成了记者，拿着话筒和手稿，身后跟着拍摄团队，走进了位于南湖产业园的解忧传媒。 这下，她可是实打实地开了不少眼界。 解忧传媒像极了印象里的明星工作室，环顾四周全都是美女网红。 整整一栋楼，各种不同类型的养眼法，简直令人目不暇接。 刚刚踏进解忧传媒时，钟雨筠愣了好一会儿。 她花了好几分钟才说服自己接受现实，接受周明远短短几个月内从一间小小的门面房，把解忧传媒做大做强，乃至做到这个地步。 看着擦肩而过的美少女们，画着精致全妆，香气扑鼻，恨不得美到头发丝。 解忧一姐杜佳诺暂且不谈，就连公司签下的新人，也一个比一个亮眼。 采访是分阶段的，前前后后去了好几次。 那位被大家亲昵地喊成“桃子”的女孩，更是给钟雨筠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这天钟雨筠去的很早，办公区域里只有桃子，她在认认真真地对着小镜子夹睫毛。 桌上有一杯冰美式，一个透明饭盒，盒子里面有半个苹果，很小一块南瓜，半块鸡胸肉。 钟雨筠是北方女孩，一向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自来熟地跟桃子打着招呼。 “Hi~你早餐只吃这个啊？” “.” 令人完全没想到的是，桃子眨了眨眼睛，慢悠悠地把苹果拿出来，小口吃掉。 然后才告诉钟雨筠，早餐是苹果。 “当然不是啦，早餐怎么能吃那么多？” 而剩下的，是午餐。 “.” 钟雨筠小嘴张成了O型，直接惊呆了。 这天中午饭点，在解忧传媒的用餐区域再次看到桃子和另外几个主播。 几个人的食物凑不出一盘沙拉。 从头到脚打量着桃子超级无敌好的身材，钟雨筠只觉得三观当场崩塌又重塑了一遍。 一边想，怪不得周明远早早说自己干不了这一行。 一边又想，人家都只吃那么点，自己这么吃，真的行吗？ 时间踏进十一月初，她终于下定决心减肥。 吃饭没油水，每天爬坡，早起猛灌冰美式，隔三差五向主播们取经妆容技巧。 一星期过去，钟雨筠的体重已经掉了三四斤。 “可你不会觉得.我瘦下来更漂亮吗？” 不吃是一回事，可吃不饱是另一回事。 尽管钟雨筠已经放下了筷子，饭菜的香气却不由自主纷纷飘进鼻腔里。 “什么审美啊你！” 周明远忍俊不禁，伸出左手，轻轻箍住钟雨筠裸露在外的手腕。 “你已经够瘦了，拜托，非要瘦成竹竿子才行吗？” “那种竹竿子没胸没屁股，我一眼都不想看。” “多吃一点吧，你都没吃饱，干嘛刻意规训自己。” “不是.” 话糙理不糙。 虽然周明远的用词有点粗鲁，可钟雨筠咬着嘴唇，一时间也没想到该如何反驳。 他竟然不喜欢瘦一点的女孩子吗？ “不要去听人家说什么毒鸡汤，减肥是女人一生的事业。” 周明远坐直了身子，表情认真，继续说道。 “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对于普通女孩子来说，漂亮的确是能得到一点优待便利，获得一些小恩小惠，但这些蝇头小利根本就不值得分出那么多精力，花那么多钱，甚至当做每日功课来强迫自己。” “明星、网红，以及那些需要靠脸吃饭的人，可以以此得到回报就算了。” “当你把大量精力花在对皮囊的追求上，放在虚无缥缈的他人评价上，不去努力挖掘真正的爱好和潜力，就很难真正找到自己。” “.” 钟雨筠抿着嘴，眼中灼灼有光。 “我觉得女孩子最好的身材，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之前的你已经够完美了，根本不需要去卷这些。” 周明远再次伸出手，把刚刚放下的筷子，又重新塞回钟雨筠右手间。 “好好吃饭，认真生活。” “要卷，也请把精力优先放在探索这个世界，去真正有价值、有回报的地方卷。” 176.约会的本质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你说.” “嗯？” “有时候我觉得好奇怪。” “哪里奇怪？” 正巧容纳二人用餐的饭桌上，面对面坐着一男一女。 钟雨筠重新握紧筷子，小口小口吃着盘子里的咖喱鸡，漂亮的眸子弯成两道新月。 “奇怪，我记得以前高中跟你坐在前后桌，上下课你都没这么多话，更别说像现在这样给别人当人生导师了。” “更奇怪的是，别人这么说我会觉得他喜欢说教，爹味十足。” “换成你这么说，我居然也认为有道理。” “哈~” 周明远微微一笑，接过话头。 “我跟那些人出发点不一样。” 迎着白月光探询的视线，男人放慢语速，继续说道。 “喜欢说教是把认知凌驾于别人之上，不分目标地向周围人灌输自己的观点和想法。” “.” “那你呢？” 见对方说到一半自动停下，钟雨筠忍不住追问道。 “我只想你永远走在滚烫的，值得期待的生活里，自由开心就好。” 周明远一脸认真。 “什么才是值得期待的生活？” 女孩眨了眨眼睛。 “下了课一起去食堂吃饭，傍晚一块去荷兰风情园吹风散步，躺在操场上看星星，周末出门逛街，北苑的烧烤摊宿醉.总而言之，身边有我陪你一起。” “.有道理。” 沉默几秒后，钟雨筠才勉强挤出三个字，双颊浮上一抹挥之不去的晕红，声音如同蚊鸣。 心脏在剧烈跳动，仿佛隔着自己的长袖T恤，在脑海中反复回荡。 面对周明远突如其来的走心之语，她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事实上，过多的甜言蜜语只会削弱效力，惰于用行动去表达自我的人，才会用言语来填充对方的心。 所以当男人偶尔袒露心声的时候，它非常有效。 钟雨筠是典型的北方女孩，和很多性格拧巴的姑娘完全不一样。 她从来都是有话直说，不会把很多情绪藏在心底。 就比如同样是面对爹味说教。 换做是其他心思细腻的女孩子，就算心里不舒服，恐怕也不会表露在脸上，更别说大大方方坦诚告诉周明远了。 她不但没有表面附和内心嗤之以鼻，反倒是在一番思考后，真真正正听了进去。 当她充分感受到周明远的真诚，感受到他的出发点的确是为了自己好，很快就重新拿起筷子，转变了原本的想法。 “这次是真吃饱了哈？” “嗯！” 钟雨筠再次放下筷子，心满意足地扯过纸巾擦了擦嘴，轻轻眯起眼睛。 她身高腿长，骨架比普通女孩大，轮廓清晰，天生就有着令人艳羡的身材比例。 随之而来的，自然是成正比的食量。 要让她像解忧传媒那帮小妖精们一样，为了普世价值观里的审美，为了上镜好看拼了命控制饮食，才真是舍本逐末毫无必要。 强迫自己控制食量这么多天以来，钟雨筠就没吃饱过。 被周明远劝着放开枷锁，大批量的美食重新填满味蕾，别提多开心了。 双十一这天，光谷人山人海。 黑压压的人头如同沸腾的沥青，从地铁口和公交站喷涌而出，瞬间淹没了光谷广场的每一寸地面。 霓虹灯牌和巨型LED屏，在头顶疯狂闪烁，光束打在无数张汗津津的面颊上，光影交错，晃得人眼晕。 “哇怎么这么多人！” 钟雨筠和周明远并肩走出餐厅，立马被外面的景象震撼了一把。 所有公共设施都成了战场，自动扶梯上人贴着人，像流水线上的罐头。 队伍扭曲着挤占过道，连台阶都坐满了低头刷手机，或者拿着小纸条等位的小情侣。 “双十一嘛，要么出来购物，要么出来约会。” “还好我们有小电驴不用堵车，出门又特别早” 两人走到一层的多莫大教堂位置，钟雨筠忍不住感叹起来。 事实上，周明远今天喊她出门的时间，确实和大多数男女的约会时钟不太一样。 连同出行时间加在一起，在娘惹裙厨吃饱喝足，到现在也不过刚刚六点四十五。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高峰期。 光谷广场挤满了高举自拍杆的情侣和摄影师，背景全是攒动的人头。 连空气似乎都稀薄了不少。 “时间还有点早啊想不想去看电影？” 周明远挑了挑眉毛，开口问道。 “看电影？” 钟雨筠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屏幕划了两下：“不行诶。” “你也不早说！早都被人买光了！” “那要不这样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天，喝点东西？” “好呀。” 钟雨筠双眸噙着笑，没怎么思考就果断点了点头。 一切尽在掌握。 在钟雨筠的传统认知里，这种日子单独出来玩，无非是吃饭聊天，最多看个电影。 把两人相处的时间尽量拉长。 可周明远却不是很愿意这样。 吃饭没问题，可再花费黄金档的时间看一部动辄三小时的电影，未免浪费了这大好时光。 这种日子，他自然想要雨露均沾。 要想做到雨露均沾，跑到另外一边参加饭后的二场活动，这个电影不能看。 否定看电影这种老套选择，其实并不需要什么复杂的操作。 吃过饭，再假装心血来潮就够了。 在光谷这种摩肩接踵的地方约会，时间又是传说中的光棍节，临时买电影票是不可能有空位的。 于是，两人很快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家小清吧。 嗯.清吧倒是人很少。 时间刚刚七点整，天都还没完全黑下来，人多才怪了！ 清吧这种东西就是这样，往往隐蔽在穿堂里弄的角落里，柳荫杨花的遮蔽处，其实反而是比较有特色的小众去处，最是昂贵且有品质。 “看什么呢你？” 空旷的小包厢，装修精美有格调。 周明远随意点了些酒品，一份樱桃酒，一份招牌Martini。 服务生撤出包厢后，他轻轻抿了一口，目光顺势望向身边。 钟雨筠下颌收紧，注意力全在桌边的手机屏幕上。 “喏，你看，是直播提示啦” 女孩右手一递，把屏幕挪到二人中间。 “赵雪开播了？哇想不到啊，双十一不出去玩要开直播，这么敬业？” 话音刚落，屏幕里又跳出来一条来自斗鱼直播的提示。 【uno酱陪你度过孤单时光~】 “不光是赵雪。” 钟雨筠莞尔一笑，举起面前的杯子，轻轻一晃就下了肚。 “看来学姐也很敬业。” 和男人浅浅碰了几次杯后，钟雨筠明显进入了微醺状态。 体内开始稍稍感觉到一些燥热，正好能够挡住秋夜的冷风。 小清吧包厢里，只有一张帘子隔开内外。 大厅里悬挂着电视，里面播放着女团舞蹈MV，音乐和声光效果混杂在一起，在钟雨筠脑海中营造出嗡嗡的声音。 “这是什么情况.？” 周明远忍不住八卦起来。 刚刚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一边把直播当做了下酒菜。 偷偷在杜佳诺直播间里欣赏了好一会，周明远有些审美疲劳，干脆提议换台，转到赵雪的直播间。 【谢谢叫我老菜就好了的礼物~谢谢哥哥！祝你健康，祝你快乐，祝你每天开心，祝你永远不死！】 钟雨筠的这位室友，直播间内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清。 更让人意外的是，她的礼物也不少！ 三三两两有人刷着飞机，赵雪一袭长裙，坐在椅子前用话术熟练地谢着礼物，沪城口音优美动听。 “蔡志鹏又给她刷礼物了.真是的。” “哈？” 周明远揉了揉眼睛，伸出手指，点开对方的个人资料界面。 江城本地，19岁，再加上本人的自拍头像——还真是蔡志鹏。 “他们俩之前不是有点小暧昧，打得火热吗？怎么变成这种关系了啊” 最近几天为了解决沈云容的案件问题，周明远跑前跑后，压根没怎么回寝室住。 完全不了解室友的感情状况。 “哪种关系？” “消费者和女主播。” “这和暧昧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 周明远耸了耸肩膀，扭过头。 再转眼去看钟雨筠，她虽然喝得没有自己多，但是她的肌肤特质，一喝点酒就特别容易脸红。 几杯下去，本来白皙明艳的面颊，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一样。 “从暧昧对象到直播间粉丝，关系当然是退步了。” “因为老菜他还是个学生，就算家庭条件不错，消费能力也终究有限。” “直播间里随便一个大哥出手都比他大气阔绰，把他放在这种环境下和其他人做对比，几乎不可能推进的。” “.” 钟雨筠咬了下嘴唇，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又听赵雪在屏幕里说了几句，钟雨筠的表情变得认真了一些。 “对了，我还没正经问过你。” “大家都说你做解忧传媒特别有经验，是行业教科书和标杆。” “可我去南湖产业园采访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答得出这个问题.直播设计，话术，文案，引流，你究竟是哪里来的经验啊？” 女孩揉了揉发烫的面颊，不由自主提高声音。 “做内容这件事说到底，不过是发现观众们的精神需求，再去解决需求，就这么简单。” 周明远没有直接回答那一串听上去高大上的名词，只是直白地说着。 “好吧，太复杂的我就不多问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公司招来的新员工全是女的？” 钟雨筠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旁敲侧击起来。 “个人爱好。” 周明远张嘴就来，甚至没经过半点思考。 钟雨筠哑口无言，沉默片刻，过了十几秒才咬着牙重复了一遍：“个人爱好？” “嗯。” 周明远盯着她的表情，忍不住扑哧一笑。 “逗你玩的！” “怎么可能只招女主播，只不过现阶段公司还在起步阶段，女主播多一点方便统一培训管理，从制度上杜绝那种男女搭配下的办公室恋情。” “嗯，好吧，那我不问了，我相信你是有底线的老板，不会搞办公室恋情。” “谢谢你夸我，虽然办公室恋情不会有，但我确实没什么底线。” 周明远抿了口酒，对她说了今天最真诚的一句话。 “.” 钟雨筠白了他一眼。 相比杜佳诺在直播行业挖到第一桶金而言，直到钟雨筠本人前往解忧传媒亲身体验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很多东西。 原来周明远这么优秀。 原来他掌握着这么多人的发展前景。 原来被人依靠是这种感觉。 要说心里没有不安，是不可能的。 但钟雨筠却没有小肚鸡肠的，说些诸如“你不会潜规则起歪心思”之类的带刺试探。 她压下自己的疑虑，努力向对方展现着云淡风轻的一面。 两人各自喝到微醺，接下来也只是沿着广场散了散步，踏上返回寝室的归途。 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到处逛街热热闹闹，也没有接广场上小孩子跑来跑去的花束。 一方面是因为双十一这样特殊的日子，无论做什么都要排长队。 另外一方面，是周明远早就洞悉了约会的本质。 约会的本质，并不是一次又一次地把女孩子的阈值拉高。 比如在某个纪念日里放烟花，再带着对方登顶摩天轮最高处，低头接吻。 这样的场景虽然浪漫，但不可能成为生活中的日常。 事实上，真正有实力的歌手无需伴奏，清唱已是天籁之音。 对于处于暧昧阶段的男女而言，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散散步也足够开心。 哪怕是平平常常的并肩走在一起，走出五百米或者一千米，彼此也会不知疲倦，忘记时间，无视周遭，完全沉浸在相处的欢欣里。 这种心情，就是约会的本质。 约会永远回答的是为什么要见面，而不是见面要做什么。 所以，高手策划约会，从来不是研究如何去填满时间线上的活动安排。 而是去钻研如何让女生松弛下来，进入专属于自己的独特场域。 进入只要和你待在一起，什么都不干也会很开心的状态。 什么电影吃饭，什么礼物惊喜，不过都是点缀。 177.错峰约会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在拥挤路段，聪明人往往选择错峰出行。 而在某些特殊日子，错峰约会就成了高手的自我修养。 吃过丰盛晚餐，清吧小酌怡情，又沿着偌大的世界城广场走了几圈，时间也还没超过九点。 夜色如墨，晚风醺甜。 光谷的喧嚣被远远甩在身后，周明远拧动电门，黑色的电动车载着两人，沿着民族大道一路前行。 路灯昏黄的光晕斑驳地洒落下来，在他和她身上跳跃流淌。 “.” “你说什么？” 周明远隐约听到身后有着声音。 “没什么啊~” 钟雨筠坐在后座，微醺让她浑身上下仿佛多了几分松弛，不复来时那样拘谨。 来时的她，只是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捏住周明远腰侧的一点衣料，身体努力挺直后仰，试图在颠簸中维持一点矜持的距离。 可现在，她已经忘记了要保持社交距离，双手环在男人腰间，晚风吹得衣角猎猎作响。 “呀！你慢点骑！” 鲁莽的男车手，显然没有控制好红绿灯变幻的距离。 周明远在面前的路口拉住急刹车，车轮在几米内迅速抱死。 钟雨筠低低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一团柔软隔着薄薄的长袖T恤，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周明远温热的脊背上。 两人身体同时一僵。 周明远握着车把的手紧了紧，清晰地感觉到后背传来的那份温热与柔软，以及白月光瞬间屏住的呼吸。 晚风带着凉意，可被她贴着的那一小块地方，却像着了火一样滚烫。 “这不怪我吧？” “吓我一跳，不怪你怪谁？” “明明是江城红绿灯规划不合理。” 小拳头砸在后背上，两人拌起嘴来。 “而且，你抱着我不就能坐稳了？” 周明远的声音很快被风吹散，却清晰地钻进钟雨筠的耳朵里。 “.” 她没说话，只是迟疑了一秒，双臂便像藤蔓一样，一点点试探性地环住了他的腰肢。 隔着T恤，她能感受到他腰腹紧实的线条和高出一截的体温。 手掌下的触感让人心跳失序，指尖无意识地在他小腹前微微蜷缩了一下。 电动车重新启动，钟雨筠轻轻偏过脑袋，干脆把半边侧脸也靠在他后背上。 晚风被渐渐加速，非机动车道紧挨着绿化带，空气中带着几分草木清香和湿润的泥土气息。 酒精放大了人的感官，时间流速仿佛也在变缓拉长。 钟雨筠星眸微眯。 耳边混杂着电动车电机低沉的嗡鸣，树叶摆动的沙沙声，当街小贩叫卖声，但在脑海中愈发清晰的，渐渐盖住一切的声音 竟然来自周明远的胸腔，咫尺之遥。 咚、咚、咚。 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透过紧贴的脊背，一声声敲打在她的耳膜上，融化在血液回流到心房。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甚至能感觉到男人每一次呼吸时胸膛的起伏。 “你也学会用香水啦？” 贴贴之后，钟雨筠的嗅觉也跟着发挥了作用。 “这有什么稀奇。” “以前你从来都不用的！” “废话，男为悦己者容，以前我又没这么臭美，况且男高中生天天把自己弄得喷喷香，我可怕老杨头打电话叫家长。” “哈哈哈哈哈~那你现在为什么臭美？” “.不告诉你。” 周明远挺直了后背，微微侧过头，试图感受风的方向。 可刚好撞上钟雨筠呼出的温热气息，带着一丝微甜酒气，若有似无地扫过他的耳垂和颈窝。 如同一片薄如蝉翼的羽毛，在人心头上反复划来划去。 “今天.” 钟雨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前所未见的绵软和鼻音，比平时更添几分娇憨。 “嗯？” “今天的酒.好像和平时喝的不一样。” 她把面颊在他背上蹭了蹭，像极了粘人的小猫。 “两杯这就上头啦？” “下次不跟你喝酒了，小趴菜。” 周明远嘴角弯弯，声音放得很轻，刚好控制在两人都能听见的距离。 鸡尾酒和啤酒不光口感不同，度数和体验更有着云泥之别，主打的就是浪打浪的绵长后劲。 别看钟雨筠喝两瓶啤酒面不改色，可这个逻辑放在鸡尾酒上绝对不是一回事。 还没喝习惯的人冷风一吹，立马就上劲儿。 “人家又没说喝醉了.” 她小声嘟囔着反驳，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到对抗酒意和心慌的力量。 “只是风吹得好舒服，有点想睡觉.” 她的声音渐渐拉长，像是在自言自语。 周明远没再说话，只是悄悄将握把拧到最下方，让晚风肆意吹拂着面庞。 转过弯就是南湖大学。 驶过长长的学院路，一条流动着昏黄光点的小道，两旁是三三两两的大学生和偶尔闪过的的奶茶店橱窗。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和她，以及这辆在路灯下飞驰的小小电动车。 斑驳光影快速掠过，一明一暗间，心跳声竟然达成了奇妙的共鸣。 “还没抱够吧？” 熟悉的管理学院寝室，熟悉的昏暗楼灯，熟悉的夜景和小巷。 电动车在楼下停稳，惯性让钟雨筠的双臂再次拉紧，整个人像是扑在他身上。 周明远依旧保持着握紧车把的姿势，笑眯眯扭过脑袋，开口调侃道。 “.你怎么脸皮越来越厚了！” 被人这么一说，钟雨筠触电般松开环抱的手臂，指尖划过他腰侧的T恤布料，头有点晕，脸颊一下子烧了起来。 可这股子后劲儿反而更加强烈，迈腿落地时，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站都站不稳，还说没喝醉啊？” 身边的周明远条件反射般伸出手，一把揽住她的肩膀。 “.” 钟雨筠几乎跌进男人怀里，下意识仰起下颌，抬起雾蒙蒙的眸子看向他。 路灯光晕，悄悄落在周明远侧脸上，轮廓似乎分外鲜明。 他的手掌按在自己锁骨中央，滚烫触感透过薄薄一层，清晰烙印在肌肤上。 视线一撞，心突然开始跳。 “那个，我走了哈。” 周明远清了清有些发干的嗓子，礼貌又绅士地停好电动车，干脆把钟雨筠一直扶到寝室楼下。 “好，你慢点骑。” “拜拜~” “拜拜！” 钟雨筠某个位置莫名空了一下，只觉得脸颊烫得厉害，脑子也像一团浆糊，挥了挥手，目送周明远转身。 “周明远！” 拉开一小段距离后，女孩突然提高声音。 刚刚启动的电动车重新停在原地。 “我还有个问题。” 钟雨筠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眸子，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你说。” “房东的猫那首新歌.是写给我的吗？” “.” 周明远往前微微倾身，喉结动了动，目光在她低垂的双眼和泛红的耳尖上流连了几秒，低声道。 “当然啦。” “我想象中的青梅竹马。” 178.声浪霓虹与少女心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红磨坊量贩式KTV。 厚重的隔音门在身后“砰”地关上，瞬间将走廊里其他包厢鬼哭狼嚎的余音隔绝。 门内炫彩灯光环绕，桌上摆着两个丰盛的大果盘。 这里，是独属于黎芝和顾采薇的私密宇宙。 “好啦宝宝，别看手机啦！” “他不来就不来呗，我们不跟鸽子精玩！” “唱歌唱歌~” 巨大的液晶屏幕，是包厢里唯一的光源中心，MV画面和旋转的球形灯，将整个包厢切割成流动的色块。 黎芝陷在宽大的皮质沙发里，脱了高跟鞋的皎白玉足蜷缩着踩在沙发边缘，手里还捏着半罐冰啤酒。 “我给他发个定位他说那边应酬刚结束，很快就到。” 霓虹在短发少女脸上明明灭灭，她重新抬起头，把手机放回茶几上。 相比黎芝，顾采薇则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她霸占着立麦，站在小小的舞台中央，仿佛脚下不是什么精装修大理石地面，而是万人演唱会的舞台。 屏幕上是梁静茹的《分手快乐》，却被她唱得摇头晃脑，笑容灿烂得近乎夸张，每一个甩头和wink尽显妖娆，棕色长发像瀑布般映着光芒。 双十一嘛，不光要买买买，其他方面的仪式感一个都不能少。 两姐妹碰头的第一时间，就去吃了顿足足排了好久的大餐。 二场还是意犹未尽，黎芝和顾采薇一商量，干脆跑来KTV一展歌喉。 没错，是量贩式KTV。 在这里没有乱七八糟的服务，震耳欲聋的音乐是绝对主宰。 光棍节必须唱些伤感情歌，可这类歌唱多了又没活力，所以顾采薇在声音设置上下了一番功夫。 效果接近低音炮，脚下的地板都在微微震颤，心脏都要被这节奏从胸腔里撞出来。 “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顾采薇软糯糯的甜美声音，透过麦克风被无限放大。 梨涡浅笑的薇薇，故意把《分手快乐》唱得元气满满。 声线甚至带着点跑调的滑稽，发自本心的欢快狠狠对冲歌词里的伤感。 听起来一点都不像分手，每一个字都藏着柔情蜜意。 甜极了。 “其实爱对了人，情人节每天都过~” 虽说是姐妹唱歌局，但黎芝很少会去拿另外一支麦克风，主动合唱。 她偶尔会悄悄跟着哼两句，任凭声音淹没在伴奏和麦克风里。 “分手快乐，祝你快乐~” 她拿起桌上的摇铃，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叮铃叮铃”的清脆响声，在闺蜜的声线里顽强地钻出来，显得格外应景。 “你自信时候真的美~多~了~” 一曲唱罢，顾采薇笑意盈盈地拉长声音，然后对着黎芝挤眉弄眼。 “宝宝快来点歌！没歌啦！” “你想唱什么？” “Jolin的倒带？刘若英的后来？” “还是唱粤语歌？粤语歌我不会点诶！” “.” 黎芝看了下时间，仰起脖颈，咕嘟咕嘟又灌了一口冰啤酒，站起身走向点歌台。 空气里弥散着自由快乐的味道。 小食盘里的薯条香气，啤酒花的清香，整盘的水果味，以及两位少女身上不同风格的香气，混杂着空调吹出的干燥冷风，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混合体。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歌分两段，各表一枝。 这首《后来》，两姐妹一人一支话筒，分别唱着属于自己的段落。 相比顾采薇的搞笑活泼和古灵精怪，黎芝唱得倒是认认真真，一本正经。 她握紧话筒，身子半倚在沙发上，一截小腿搭在空中晃来晃去。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顾采薇依然在瞎几把唱。 唱到酣处，还会踩着节奏蹦跳几下。 好在她没有像黎芝一样穿着高跟鞋，怎么跳都无所谓。 “你都如何回忆我！！！” 当顾采薇唱到这里，破音破得惊天动地时，黎芝终于再也绷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短发少女抓起抱枕，朝她用力扔了过去。 “顾采薇！小点声！杀猪啊你！” “哈哈哈哈哈~” 顾采薇走位灵活躲开，反而更得意地对着话筒咯咯一声，晃了晃脑袋叉腰大笑，软糯糯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包厢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哎呀~” 她把立麦拨到一边，噔噔噔踩着步子冲到黎芝面前，一把将闺蜜从沙发里拖了起来，凑到短发少女耳边说道。 “干嘛那么正经啊你！来点气氛嘛~” 黎芝被她拽了个踉跄，嘴上说着走开啊我不要，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被揽住，跟着顾采薇一起摇晃。 两姐妹挤在小小的舞台中央，对着屏幕里安安静静的歌手，一块瞎几把唱了起来。 肩膀贴着肩膀，长发和短发甩在一起，出奇地畅快。 几分钟后，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推开包厢房门。 走进半个身位，又迟疑地向后退了回去，重新看了一眼包厢门牌号，似乎不是很敢确定。 “发什么呆呢！进来啊你！” 顾采薇一把将男人拽进包厢，红扑扑的脸颊上还带着点点细汗，几缕棕色碎发粘在上面。 “玩得这么开心？” 此人正是姗姗来迟的周明远。 短短开门关门的一秒钟，他的视线就被顾采薇牢牢吸住了。 在KTV五颜六色的光线下，海选出来的商K公主看起来都能增色不少。 更何况顾采薇这位真公主，简直美到人晃眼睛。 这么说吧。 如果没亲眼见过，很难有人理解“肤如凝脂”这个词竟然是白描。 根本就不是什么比喻夸张，完全就是这个样子。 冷白皮吹弹可破，双颊透着健康至极的粉红，一双长腿又白又直，整个人虽然散着头发，却还是特别精致。 他原本以为，今天盛装打扮的黎芝已经算得上是天花板。 可顾采薇硬是生生改写了他的认知。 “过节当然开心啊~” “你刚刚也喝酒啦？” “哦对，你好像是去应酬来着。” “快去点歌，我刚刚和小荔枝吼了一大通，超解压的！” 顾采薇轻轻拍着男人后背，把他往点歌台的方向推去。 “想唱什么？我帮你点。” 点歌台附近，短发少女踩着高跟鞋，亭亭玉立。 黎芝梳理着鬓角的短发，眉眼微弯，嘴角噙着几分笑意。 “要不要唱迎新晚会上那首？” “才不要。” 周明远眨了眨眼睛，果断摇头。 “今天是光棍节诶！你有点仪式感好不好，唱什么喜欢你？” “给我来一首《好心分手》！” “国粤双语版本的，我们一起唱，你应该会吧？” “.” 黎芝咬着嘴唇，不由自主点了点头，转过身子在操作台上点来点去。 选歌归选歌，可她总觉得周明远的反应有些奇怪。 特别的日子唱特别的歌。 他怎么和顾采薇这么像？ 179.单身情歌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小小的包厢里光线昏暗，彩色灯球投在墙上，像极了变化多端的幻境。 顾采薇整个人窝在沙发中央，捧着冰啤酒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听到歌名才抬起头，晶亮的眸子映在灯光里。 “对嘛对嘛~” 她咯咯笑了起来，腻着声音说道。 “今天就得唱这种苦情歌！” 黎芝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下确定，背对着周明远和闺蜜，表情面不改色，可另一只手却不自觉捏紧衬衫一角。 短发少女把麦克风递给周明远，自己拿了另一支。 歌还没开始，黎芝垂着眼望向屏幕，余光偷偷打量着身边的男人侧脸。 伴奏响起，前奏是熟悉的吉他扫弦。 “是否很惊讶，讲不出说话 没错我是说，你想分手吗 曾给你驯服到，就像绵羊 何解会反咬你一下，你知吗~” 《好心分手》是首极其经典的流行歌曲，又是少有的国粤双语对唱，放在这个日子再合适不过了。 粤语部分的女声率先开口。 黎芝收起刚刚和闺蜜一同疯疯癫癫的架势，安安静静坐在沙发边缘，踩着节拍举起话筒，认真唱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嗓音清透，在低低的音响里竟有种不小心揭开的柔软。 “也许该反省，不应再说话 被放弃的我，应有此报吗 如果我曾是个坏牧羊人 能否再让我试一下 抱一下~” 别看歌名叫做好心分手。 但这首歌在大多数人的理解范围内，只要分好了男女部分，就是正儿八经的情歌对唱。 轮到周明远的国语部分时，声音带了点漫不经心的性感。 每唱一小段，男人就侧过头看她一眼。 哪怕红磨坊只是量贩式KTV，但谁说量贩式玩不出花样的？ 情歌对唱，当然要有眼神互动啦！ “回头望，伴你走 从来未曾幸福过~” 黎芝的脸一下子红了。 她握着麦克风的时候，手心有点出汗。 短发少女能感觉到，自己声音发出来的时候，嗓子比平时更紧。 好像每一个字都要在喉咙口停留一下，才肯乖乖跳出来。 她盯着大屏幕，假装专注在流动的歌词中间，可视线余光却总是绕不过周明远的肩膀。 两人离得很近。 近到她只要稍微一偏头，就能看见他侧脸的轮廓，还有他唱到低音时微微收紧的下颌线。 再向上看的时候，正好和周明远的视线撞到一起。 干嘛啦！ 唱歌就唱歌，老是盯着人看干嘛啦？ “好心一早放开我 从头努力也坎坷 通通不要好过~” 好在这只是KTV包厢。 灯光很暗，暧昧很浅，连目光交织也不那么明显。 所以黎芝悄悄换了个坐姿和角度，手握话筒挺直腰背，唱至一人一句的高潮处，也学着周明远的样子互动起来。 “回头吧，不要走 不要这样离开我~” 再次轮到周明远。 男人声音极稳，眸子又亮，望过来的视线竟然充满了深情。 好奇怪。 他这么看着自己 一点都没有分手的苦情歌感觉啊！ 黎芝脑子里乱得不像话，歌词跳动不停，和她那些小心思一样，像被人不小心戳了一下，就再也收不回去。 于是，她下意识把麦克风往嘴边送近了一点。 这样就能把反应藏住，看不见昏暗里的面部表情，看不到唇角的微微勾起。 沪城人听不懂粤语。 顾采薇坐在沙发一角，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拎着啤酒罐，罐口沾着一点白色的泡沫，顺着她葱白的指尖慢慢滑了下来。 冰冰凉凉的感觉，一向爱干净的小公主却没动。 她的视线就没离开过闺蜜和周明远。 光棍节唱分手主题歌，满满的仪式感没错。 可是 可她们两个怎么 顾采薇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尽管今晚开心喝了不少啤酒，可小公主依旧没有丢掉她那份心思细腻。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周明远今晚不太一样。 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平日里也没少见，可今晚就是不一样。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首流行歌，自己也不是没听过。 可偏偏两人这样国粤双语搭在一起，一人一句抛过来丢回去，听起来颇有几分浑然天成的默契。 顾采薇倚在沙发深处望过去，竟然感觉有些登对。 她再次抿了口酒，泡沫和气泡冲到舌尖，有点点苦，但比不上心里那点莫名的涩。 但人家只是唱歌而已，自己又不能把心里的小九九表现出来。 所以顾采薇只能坐在原地，保持笑意盈盈的架势，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还要在歌词停顿的时候，学着黎芝的尾音偷偷跟唱一两句，好像只是单纯在喝酒外加捧场。 正巧唱到“下半生，陪住你”那句的时候，黎芝偏头看了周明远一眼。 周明远居然刚好也在看她，报以灿烂一笑。 我靠！ 眼神互动都来了. 就是那一瞬间，顾采薇指尖的啤酒罐“咔哒”一声轻响，像是谁在心口用指甲轻轻刮了一下。 圆罐被捏扁了一小块。 好在两人都沉浸在合唱中，没人注意到奇奇怪怪的声音。 “好听好听好听~~~” “但你们啊，唱得也太认真了，听起来跟真分手似的，我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一曲唱罢，顾采薇终于舒了口气，站起身来鼓掌捧场。 她抬手举起小铃铛摇来摇去，又敲了敲桌子，软糯糯的声音不自觉拉长，尾音还带着几分打趣。 “薇薇又在说胡话了，真分手哪还能在一起唱歌？” 黎芝放下话筒，起身坐回顾采薇身边，笑吟吟地揽住闺蜜肩膀。 “万一呢.有些人分了手也能做朋友。” 顾采薇咯咯笑了起来，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些站不住脚，干脆举起啤酒罐绕开话题，示意大家一起。 “干杯干杯~” “这一杯，敬永远快乐自由，节日快乐！” 三人嘻嘻哈哈地碰杯，一饮而尽。 “薇薇就是有仪式感，连双十一都能被她找到角度，来庆祝自由无羁。” 周明远又取了一瓶新酒，笑着调侃道。 “我以前觉得分手快乐里面唱的什么.爱对人节日每天都过是胡扯，现在不这么认为了。” “少拍马屁！” 顾采薇翻了个白眼，干脆自己重新倒满，举杯碰了碰黎芝的杯口，顺势把周明远的也碰上。 “真要庆祝的话又不是没角度！最近店里生意好到爆，来吧~” “这杯敬我们解忧咖啡，芝麻开花节节高！” “干杯~” 周明远到达包厢之前，其实桌上的这些啤酒，顾采薇和黎芝并没有消化掉多少。 两姐妹主要是靠唱歌来维持快乐气氛，喝酒只是保持微醺状态的点缀。 可饭搭子一来，情况不知不觉间变了个样。 他只跟黎芝唱了一首歌，就被顾采薇拉着坐在沙发边上，一个话题接一个话题的喝酒。 偏偏大家又是极好的朋友，话题从来都不会少。 自由快乐喝一杯，没问题。 咖啡App上线大爆喝一杯，没问题。 昨晚买到了自己喜欢的衣服，喝一杯也可以。 直到黎芝也完全被这个气氛带了进去。 “这杯呢这杯就敬公平正义！” “薇薇你还不知道吧？” “记得上次和你借照片装富婆的事情不？” “嗯嗯。” 顾采薇茫然地点了点头。 “他还真打造了一个富婆人设，把钱从骗子那里又给骗了回来！” 灯球转得慢，紫红色的光洒在黎芝短发上，像给她镀了一层小小的锋芒。 “哈？还能这样？” 大大的桃花眼被瞪得溜圆，顾采薇好奇极了。 “.对啊！你别看周明远他长得斯斯文文的，实际上骗人可有一套了” “怎么骗的？快跟我说说！” “就是这样blablabla” 短发少女拉着闺蜜胳膊，站在第三人称的位置，又把上午在明理公司的所见所闻，那些记者姐姐的长枪短炮原封不动描述了一遍。 听得顾采薇时不时捂住嘴巴，思绪飞舞来去，眸子里满是复杂神情。 从事法律工作竟然这么有趣 他的那家明理法律咨询公司，开办时间不长，规模却一点都不小。 那么多家媒体采访，这岂不是有了官方背书？ 这才叫真真正正的创业，要起飞了啊！ 成功之后的他还有时间和心思，陪自己在咖啡店小打小闹吗？ 可如果没有解忧咖啡作为羁绊，自己还能像小荔枝一样，和他有着源源不断的共同话题吗？ 顾采薇咬着嘴唇，双眸映着头顶晃动不止的光线，一明一灭。 咚咚咚。 大家聊着聊着，包厢门突然被人敲响。 “您好，这是您要的麦克风。” 服务生走进半个身位，递给顾采薇一支崭新的麦克风。 众所周知，别管大包小包还是中包，KTV包厢里大多标配两支麦克风。 于是顾采薇趁着上洗手间的档口，悄悄跟服务生又要了一个。 再点情歌对唱？ 放马过来就是！ 顾采薇的小心机都藏在细节里。 表面上看起来，她的好心让大家都有了自己的麦克风，完全可以开启三人大合唱。 可她是经过充分考量的。 以黎芝的性格，如果有人点情歌对唱，那她在有人举麦的情况下，一定不会主动发声去抢。 除非周明远再像刚刚那样，选首非她不可的国粤双语歌，主动点名黎芝来唱。 可他真的会这样吗？ 这样和明晃晃暴露心意，想和黎芝唱情歌也没什么区别。 周明远果然没上当。 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人又从喝酒转到了唱歌。 苦情歌，转转场。 正和顾采薇之前预想的一样，只要是自己举起话筒，很多歌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她和周明远的二重唱。 周明远唱得不算专业，可声音里那股懒散又带点暧昧的味道，总让人觉得他每个字都不是随便唱唱。 “呼” 回归听众身份的黎芝，此刻已经有点晕了，脸颊透着一点微醺的粉色。 她靠在沙发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宝宝你困啦？” 顾采薇把话筒放回桌面，坐到闺蜜身边凑近，眯着眼看了下时间：“呀！” “确实有点晚了.” “要不我们最后合唱一首就回去？” “.” 黎芝被她逗笑了，抬头看了顾采薇一眼：“还没唱够啊你？” “平时也不见你这么喜欢唱歌。” “不是啦~” 顾采薇抿着嘴，眉眼弯弯，两颗小梨涡在暗光下若隐若现：“主要是这首歌不唱就白来了嘛！” “哪首呀？” 短发少女坐直身子，但在这种氛围下却没推，接过顾采薇递来的话筒，绕了绕僵硬的脖颈。 “单！身！情！歌！” 周明远和顾采薇异口同声道。 黎芝一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装作嫌弃地皱了下鼻子：“你们来真的啊.” “老不老土！” “土也要唱！” 周明远随手把音量调高，跑到点歌台按了两下，笑眯眯地说道。 “没错，每年不唱这首歌就没仪式感了！” 顾采薇接过话头，笑得没心没肺。 很快伴奏响起，熟悉的旋律在包厢里回荡。 “找一个最爱的深爱的相爱的亲爱的人，来告别单身~” “一个多情的痴情的绝情的无情的人，来给我伤痕~” 三个人的声音，在麦克风里混在一起。 灯球把昏黄的彩光扫在墙上，投出错落重迭的影子，彼此靠在一起，又悄悄留着缝隙。 这首歌从主歌到副歌，周明远手握话筒，和两姐妹全程合唱，气氛欢快祥和的不行。 唱到中间，顾采薇举着话筒，故意在间奏里插了几句跑调的“lalala”，清脆动听的笑声又被放大，仿佛要冲破整个穹顶。 “喔~” 铁打的单身情歌，流水的庆祝心情。 “说真的，跟你们在一起好开心呀~~~” 一首歌刚刚唱到结尾，顾采薇忽然在麦克风没关的时候，提起声音说道。 “我也是！” 周明远立刻接过话头。 “要是没脱单的话，以后每年.我们都把这首歌合唱一遍，好不好？” “.” 说什么呢哥们 吵吵闹闹的包厢里，瞬间出现了微妙的安静。 顾采薇看了看身边沉默不语的闺蜜，余光又扫到周明远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对不对不对！ 足足几秒后，她才反应过来。 “咳咳.好呀~” 顾采薇清了清嗓子，把耳畔的棕色秀发别了回去，大大方方应了一声，笑着举杯向身旁凑去。 “谁先脱单谁是狗！” “我觉得可以。” 黎芝被顾采薇撞得一颤，也跟着回过味来。 周明远这家伙，话说起来天衣无缝冠冕堂皇，可仔细琢磨下去. 这压根就是句屁话！ 买单，结账，下楼。 彩灯转了一圈，三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如同被什么拢在了一起。 熙熙攘攘的KTV门口，人声渐散，周明远站在两女中央，并肩向外走了出去。 光棍节的夜晚，单身情歌还在意犹未尽。 180.暗示可以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你不回学校嘛？” 代驾把三人从KTV门口接了出来，一路融进车流，驶向山水华庭小区。 中间经过南湖大学，顾采薇刚想叫住司机在一边停下，就被周明远拦住了动作。 “师傅不用停先送你们两个回小区吧，我不着急。” “刚好山水华庭楼下有夜宵，我路过给室友买一点再回去。” 男人坐在副驾驶，看了眼亮着光的手机，思考几秒后说道。 “这样哦。” 顾采薇点了点头。 她和黎芝肩并肩坐在后排，呼吸间都能感受到彼此身上若有若无的酒气。 没想到他还挺有心的。 眼看两个女孩子醉酒了，宁愿找个借口也要送自己和闺蜜到小区楼下。 晚风习习，体感有些微凉。 这个时间又喝了酒，回寝室明显不合适了。 告别了送到楼下的周明远，顾采薇和黎芝挽着胳膊，一前一后回到山水华庭的小家。 门一开，玄关的感应灯啪地亮起来。 黎芝第一个进门，先把包包随手甩到换鞋柜上，弯腰解开高跟鞋的扣子，鞋跟磕在脚垫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好累喔” 短发少女赤着脚踩实地板，整个人扑进沙发，长舒一口气。 “活该活该，谁叫你今天穿这么高的鞋子出门啦！” 顾采薇一边去解脖颈的项链，一边踩着拖鞋，咯咯笑了起来。 亮晶晶的配饰被她随手扔进小托盘，发出一声脆响。 她回头望向闺蜜，还不忘打趣一句：“还好我们是去唱K，而不是去什么地方蹦迪。” “我先去卸妆哈。” “快去！” 盛装打扮的副作用，就是要顶着酒意卸妆冲洗。 黎芝花了足足一个小时，才从浴室重新走了出来。 她换了件很简单的白色纯棉睡裙，长度到膝盖，领口看起来就很适合秋季，袖口刚好能盖住手腕。 “洗完啦？” 主卧的顾采薇靠在床上，对经过的短发少女笑吟吟打了声招呼。 她换了件丝绸质地的深蓝色吊带睡裙，肩带很细，落到锁骨边的时候几乎要滑下来，腰线收得恰到好处，整个人显得慵懒又妩媚。 “宝宝~今晚陪我睡好不好？” 黎芝站在客厅，正对着镜子吹头发。 九成短发被吹出蓬松感，额前几缕碎发贴在脸侧，看上去没什么攻击性，像刚洗干净的小猫咪。 顾采薇蹑手蹑脚跳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从身后环住黎芝腰肢，把还带着点香气的发丝甩了过去。 “干嘛？” “好久没和你一起睡了，人家想你~” “行行行，等我吹完头发就去。” 黎芝被她头发扫得一抖，偏头看了眼闺蜜的性感睡裙，小嘴一扁。 “看我这件裙子好不好看？” 顾采薇一动没动，依旧用下颌轻轻蹭着闺蜜锁骨，一副撒着娇的语气。 “小妖精。” 黎芝一脸无奈，用力翻了个白眼，向上扯了扯对方的裙子，试图挡住顾采薇领口大片大片的白皙。 “好看好看好看，要是哪个男孩子看你穿成这样，不流鼻血才怪。” “切，我又不是穿给男人看的！” 顾采薇耸了耸肩，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轻轻眯起：“姐姐自己开心。” 离家前没有关窗，客厅里依稀几丝穿堂风吹过，纱帘随之摆动不停。 戴森吹风筒被放回原位，黎芝和顾采薇手挽手，像连体人一样回到主卧。 “宝宝~” 顾采薇慢慢躺倒在席梦思大床上，手臂搭在额头，隔着指缝望向天花板，声音藏着几分被酒精蒸过的柔软。 “嗯？” “.你说啊，以后要真有个男孩子陪着，一起唱歌，一起喝酒，一块回家，会是什么感觉？” 顾采薇侧过脑袋，棕色长发自然从一侧垂下，露出半张侧脸。 主卧没有开灯，浅浅月光从窗子附近流过，映得她的眸子分外闪亮。 “我我也不知道。” 黎芝捏着水杯沿，指腹在玻璃上摩挲，隔了好几秒，才轻轻接过话题。 “会很开心吗？” 顾采薇又问了一句。 “会吧。” 短发少女弯了弯眼睛，回忆起自己曾经看过的言情，语气慢悠悠。 “如果是对的人，不吵架不闹别扭，只要随便窝在一起，也会很开心的。” “对的人怎么才算是对的人？” 顾采薇坐起身子，顺势把一双长腿收起，抱起膝盖，下颌轻轻搭在手臂上。 “爱我，懂我，无条件站到我这边。” 被闺蜜一个又一个问题抛进怀里，黎芝也忍不住开始憧憬起来，双颊还挂着出浴不久的绯红。 “哇你这个要求，第一个就不说了，后面两个都很难诶。” 顾采薇眨了眨眼睛，樱唇抿成一道细线，感叹道。 经常上微博的人都知道，这会流传着一句颇为热门的爱情鸡汤。 ——心比长相好，懂比爱重要。 相比爱而言，懂一个人实在太难了。 不然为什么有人宁愿放弃一切，也要追求所谓的灵魂伴侣？ 更不用说最后一点，无条件站自己。 放在女性视角来看，这好像更是个世纪难题。 “当然这也是我自己胡思乱想的啦。” 黎芝双手一摊，笑着补充道：“对的人又没有绝对公式，世界上哪有完美匹配的幻想。” “也对哦。” 顾采薇点了点头。 “那薇薇你呢？你觉得什么是对的人？” 许久不见的闺蜜夜聊，让黎芝的困意渐渐消散了不少。 “我想想啊.如果有这么一个人的话，希望我们就像两棵并肩生长的树，根系缠绕，又各自向天空伸展。” “哦？” 相比自己的认知与理解而言，顾采薇心中那位理想型伴侣，听上去条件好像没那么苛刻。 相互依赖，又彼此成长。 黎芝突然好奇起来：“那他要是.” 几乎就是一瞬间的功夫，问题突然出现在黎芝脑海里。 自己放在第一位的就是相爱，换作薇薇怎么只字不提？ 她下意识地想开口发问，可最后又什么都没说，只是悄悄把那个念头吞进肚子里。 也对。 像顾采薇这种类型的女孩子，人见人爱绝对不是什么过于夸张的比喻。 爱她恐怕是答案里自带的默认条件。 “要是什么？” “没什么，好啦，快睡觉。” 黎芝莞尔一笑：“说不定梦里刚好撞见理想型。” “假如撞见了，你会主动出手吗？” 顾采薇伸长胳膊，整个人凑了过来，水汪汪的星眸像是盛着光。 “我？我应该不会吧.” 黎芝轻轻应着声，也没挪开，就这么和她肩膀靠着肩膀，听着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一声声把心跳拨乱。 她突然想起记者姐姐的真心提醒。 也许 不会主动，但暗示可以。 181.繁星深夜时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夜深了。 山水华庭小区A8号楼，3单元201室还亮着灯。 刚刚才结束双十一的晚间直播，杜佳诺出了一身大汗。 为了缓解肌肤的粘腻感，她洗了一个整整三十分钟的热水淋浴澡，用热水、蒸汽、沐浴泡沫和浴棉将自己整个身体悉心的滋润着，一遍又一遍。 她是真的很享受这种感觉。 呆在老板家里，呆在整个解忧传媒最特别的直播间，这种只此一份的感觉。 室内永远不用考虑电费，空调一直开着，保持在最舒适怡人的温度。 也不需要做什么家务，特约的钟点工会每个星期定时上门，精心打扫清洁和整齐。 温热的洗澡水和沐浴精油，冲刷掉uno老师一天的疲惫。 就仿佛，窗外江城的精彩大世界，包裹着一个小世界。 那是自己干净舒适，又一丝不苟的直播间。 一尘不染，与世隔绝。 而小世界里，还包裹着一个更小的迷你世界。 是封闭浴室里的温热与洁净，洗澡水冲刷过所有毛孔时的体验，能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放松惬意，以及一丝丝渴望享受激发出来。 杜佳诺已经习惯了女主播的每一天。 对着镜头自说自话，对着屏幕言笑晏晏，随便抛出一个话题，自己都能说上好长时间。 她开始习惯镜头，习惯观众的视线，习惯直播间里层出不穷的弹幕和吹捧。 她甚至曾经在长夜里有着荒诞的遐思。 如果在浴室架一部摄影机，隔着淋浴房的毛玻璃门，拍摄一场自己整个淋浴的画面，会是什么样？ 一定会很美吧？ 就好像英国的摄影师，拍摄整整几个小时贝克汉姆睡觉的场面一样，更像是一种行为艺术。 即使是隔着玻璃和水汽，朦朦胧胧，无法看得真切。 但是自己的曲线，自己的曼妙，自己的所有圆润，以及肌肉骨骼的角度变化，应该都不愧于艺术品这个定义吧？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除了自家老板，也不可能有其他人有资格客串摄影。 杜佳诺擦干净身上的水珠，摘了浴帽，拎起白玉粉嫩的长腿，套上一条窄小的蕾丝花瓣纹的内裤，长长舒了口气。 既然准备上床休息，bra就免了。 换上一件纯粉色的吊带小睡裙，用几乎细巧到快要消失的吊带，挂在自己的一字肩上。 山峰将睡裙撑起一道诱人的风景线。 说到底，杜佳诺的大小虽然比不得桃子那般夸张，但却是近乎完美的水滴状。 即使如此，她最引以为傲的，还是自己的臀腿。 穿着小睡裙的女孩揽镜自照，时不时九十度旋转，踮起脚尖。 那种对比出的柔润线条感，即使在镜中，也足以令人陶醉。 “不等了睡觉睡觉。” 杜佳诺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悄然接近凌晨。 对于注重保养的女主播来说，这已经算是熬大夜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只觉得有些可惜。 回到主卧，杜佳诺赤着双玉足，踏在松软的地毯上。 关掉顶灯，她缓缓拉开不远处的遮光窗帘。 漫天的星光，一层又一层的洒满阳台，床头柜，双层床垫，乃至她的身体。 洒在她的肌肤，她的睡裙，她没有戴文胸的雪白肌肤上。 光影变幻，一切分外宁静，也分外浪漫。 她一早就知道，周明远是几个月前才买下山水华庭这栋房子的。 当时看中的，就是这个阳台的设计。 阳台位置的凹槽，被周明远规划改造，安放出一张面向阳台的小小办公桌。 每当自己在隔壁直播时，老板他会在阳台这里，坐在凹槽或者办公椅上办公，将两条腿摆在下方，再打开窗帘。 向右放眼望去，窗外满是漆黑天然的江城夜空，缀满点点繁星。 点亮笔记本电脑，还可以随时随地观测到自己直播的后台数据。 有时隔壁的直播间房门没有关紧，老板也会站起身凑近，视线穿过门缝，看到自己两条玉腿在桌下的修长笔直，有一种禁忌又反差的浪漫。 他就在隔壁，这也是她最安心的办公环境。 直播间，床铺和办公桌，是她在山水华庭最重要的三个点。 而寝室和山水华庭的小窝，又是她在江城这座城市最重要的两个点。 虽然今天是双十一，朋友圈里很多同学和朋友都在举办单身party，可她还在工作。 工作几乎已经占据了她的一切。 杜佳诺一直都很明白，能够走到今天不容易。 老板倾注给她不知道多少的背景资源和流量，才把她推到普通女主播难以想象的分区一姐这个位置。 她也一直都很清楚。 流量，话题和噱头，可以为她的直播间留下第一波观众。 但是，她更相信的是。 真正可以行稳致远，把直播内容做得更好的最重要的因素，是她自己的才华和不懈的努力。 以及解忧传媒整个团队在幕后的工作。 而付出的代价之一，就是放弃社交，放弃娱乐，放弃许多东西。 要在别人吃喝玩乐的时候，按下躁动的内心，认真工作。 事实上，别看杜佳诺自打入学开始就是人气之星，可实际她连朋友.都不是很多。 早些年担任学生会主席的贺敏算一个；除此之外就是自己的室友纪琳琳，学院内还有一两个聊得来一点的女性朋友。 掰着手指头算算，学校范围外的好朋友，也只剩下年龄相仿的齐白桃。 偶然在天宇传媒相识之后，两人成了要好的朋友。 在杜佳诺的世界里，齐白桃和她差不多，她完全可以放下校园小网红的身段，尽情地做自己。 做娇俏成熟妩媚泼辣，宣泄一切性格的女孩子。 和刚刚入行时相比，她对直播的观点，对于内容的思考，已经从最初的幼稚可笑，变得更加成熟理性。 她已经渐渐明白，大部分观众对于直播的期待，说白了也不过是图一乐。 大家其实只是寻开心。 他们喜欢哗众取宠，喜欢故作惊人语，他们喜欢一时间去崇拜一个不值得他们崇拜的人，一时间去残酷的诋毁一个也没有那么糟糕的人。 他们往往很喜欢感动，又很喜欢愤怒；只要撩拨一下，他们的情绪，也会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喷射出来。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除了跳舞之外的自己其实很无聊。 但是她也明白，有人就是爱看。 爱看会成为一种习惯。 伸了个懒腰，看看星空，嗅一嗅空气里的沐浴露清香，杜佳诺坐在老板曾经坐过的位置，打了个哈欠，感慨万千。 今晚他还会不会回来.？ 微信里说的那句【不用等我，困了就先睡】，应该是字面意思吧？ 就在她打算盖好被子入睡的时候，咔哒一声，门响了。 182.一个称谓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正式躺平准备入睡之前，杜佳诺还对着镜台迟疑了好一会儿。 扭动着脖颈，先把头发上的小头花摘下来，然后应该褪下那两颗凤尾耳环。 她睡前是不会戴这些的，只是直播后实在出了汗，又不得不洗澡卸妆，为了等下应景才用些首饰搭配。 但是，就在自己要摘下耳环的一瞬间，她却又犹豫了。 这对耳环实在和睡裙太搭了。 而且那个男人曾有一次偶尔兴致来了和自己说过，说自己的耳垂很配这种银制的耳环。 是不是自己应该再等一下，等一下. 给老板他再欣赏一下呢？ 他一向很重视女孩子的时尚品味的。 他到底还会不会来？ 在他的面前，自己难道不应该尽量保持性感迷人吗？ “咔嗒.” 她几乎都来不及犹豫太久，大门已经被打开了。 杜佳诺甚至都没有从卧室探出头去，面颊就已经浮上了一抹绯红。 她知道进来的会是谁。 主卧的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杜佳诺依旧没有回头，而是双眸轻眯假装镇定，颀长的睫毛却在娇羞不胜地抖来抖去。 然后，她的腰肢，就被一双刚劲有力的手从后向前环箍了起来。 甚至，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来自对方胸腹和手臂部位厚重发达的肌肉，以及身上若隐若现的酒气。 扑面而来的男人味道。 双手在抵达自己臀瓣时轻轻停下。 很直接，很羞赧，但是也很亲密。 “睡着啦？” 似笑非笑的声音带着热气，径直钻进耳朵里。 然后就是耳垂边的亲吻，那是她熟悉又陌生，盼望又沉迷的声音。 “没有~” 装睡失败。 杜佳诺重新睁开了眼睛，半羞半掩的揽住对方脖颈。 但是无论如何，老板的浅吻，也已经让人陶醉。 一口，又一口。 从她耳朵的上沿，到耳垂，到脖子，到下颌 她已经快变成了一滩泥水。 他又再次吻了回来，从下颌，到皎白如玉的脖颈，再到软绵绵的小耳垂。 男人技巧十足，整个人简直坏的要命。 不仅去蹭自己耳朵下方的边缘部位，甚至还一本正经地，将自己的耳环也含在嘴里，时不时轻轻吹气，发出“叮铃铃”的轻鸣。 “嗯” “幸亏没把耳环取下来，就知道他喜欢这样” 少女的心尖尖，在一片粉红色泡泡中，竟然多了一点点庆幸和得意。 为自己的小心机能获得周明远的喜爱而开心。 可下一秒，她又多少觉得自己有点不应该这样。 这样的邀宠心切，也未免太奇怪了 于是，她忍不住身体开始挣扎了一下，甚至调皮地双腿发力，用自己的小腹位置，将周明远的身子顶开了一点距离。 “回来都不跟我打个招呼？” “大主播有架子啦？” 身旁，很快传来周明远促狭的声音。 “周总~” “不对。” “.” 杜佳诺先是一愣，眨了眨眼睛，立刻听懂了对方的言下之意。 床笫之间，好几次周明远都半是玩笑半是引导地，这样去逗自己。 可自己偏偏又享受得紧。 她咬了咬牙齿，羞的浑身都烫了起来，内心似乎挣扎抗拒了一下，却终究有些向往和好奇，也是为了再次体验那种更加刺激的感觉。 几秒后，万千少男的梦，斗鱼第一舞姬，双十一流水冠军uno酱，发出了一声轻飘飘又沉甸甸的嘤咛。 “主人~~~” “哎。” 男人笑吟吟地点头。 这是一声甜美而驯服的称呼。 她叫的很轻很轻，几乎不竖起耳朵都听不清。 但又很温柔很温柔，醉人心脾，就像某种带有魔力的咒语，击打得她自己的内心一片翻江倒海。 这个词语当然有魔力。 每当这么称呼的时候，杜佳诺竟然有一种骨子里的驯服感，油然而生。 我的身体是他的，我的灵魂也是他的。 在别人面前，我是万人追捧的斗鱼公主，在他面前，我是乖巧的摇尾巴小狗。 哪一个才是我？ 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曾经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 伴随着周明远的继续推进，又像无数如同魔音咒语一般的讯号，在幻想中拍打不停。 “真乖。” “来，转过去。” 而身后的周明远，似乎也入了戏。 他深吸一口长气，动作也跟着变了个截然不同的风格。 温柔的浅吻就此停止，然后伸出双手，一把拨开及腰长发，按着女孩的背脊发力向下。 而杜佳诺曼妙之极的曲线，就这样在床垫上自然翘了起来。 天呐！ 一如既往，一如既往羞赧到无以复加的姿势。 为什么他每次都这么熟练？ “别慢一点，好不好？” 杜佳诺星眸紧闭，小声说道。 但别说男人了，就连传到她自己的耳朵里，听上去都更像半推半就的服从。 身后的周明远，当然根本不会理睬此刻的语言内容。 几乎一个瞬间的功夫，从柔情亲吻变成一往无前。 他可能也喝了几杯，呼吸很粗也很重。 单手下探，把漂亮的小睡裙从女孩的膝盖，向上整个掀了起来。 周明远却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把她同样精心挑选的织物布料顺着后半段和大腿，毫无顾忌的撕扯过去。 “等一下，弄坏了.” 杜佳诺其实已经进入了予取予求的状态。 今天整个晚上的期待早就化成了一汪秋水，伴随着周明远的动作，浑身都在不断升温。 “别废话，给你买新的。”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熟悉的命令口吻，动作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那些东西拉到脚踝，又丢在地上。 一只手早已绕到胸前。 算了吧，就这样吧。 不要再矜持的抗拒，不要再虚伪的扮演，不要再徒劳的抵抗。 杜佳诺在疯狂中，又开始流泪，在期待里，又开始屈服，甚至开始享受。 “唔” 她连声呜咽，但是最后却已经在齿缝里露出积极的邀请。 她的身子，也忍不住主动扭动了一下，来迎合这一切。 …… 183.她的自我实现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杜佳诺没有睡着，却好像失去了敏锐的五感。 她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滚烫的岩浆浸润了她的身体和灵魂，灼烧着她的躯体和信念。 她甚至都有些记不清，周明远是什么时候慢慢停下那最后的动作，又是怎么重新捡起角落里的睡裙，再用胳膊包裹住自己。 他又是怎么在浴缸里放好温水，抱着自己一起轻轻眯起眼睛。 学姐只剩下唯一的感知。 这雷霆风暴之后的一切，他又是那么的温柔，收起了所有的粗鲁和直接。 等杜佳诺的理智恢复了一些，她发现自己已经泡在温热舒适，冒着雪白蒸汽的浴缸里。 与此同时，也躺在一个粗壮结实男人的怀抱内。 一头浓密的卷发被细致地扎起，整个背脊都靠在他的怀中。 “那个.刚刚粗鲁了点，好像真把你的新衣服撕坏了。” 周明远说得好像很认真。 “嗯不要紧。” 杜佳诺真是又想哭又想笑，鼻腔里绽放出一丝嘤咛。 她像一只小猫般缩了缩身体，藏在周明远的怀抱里，颈背后仰，一动不动。 坏了就坏了吧。 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不要打扰她享受这片刻的温柔。 “今天在饭桌上.有人还在夸你敬业。” “人家女孩子都在快快乐乐搞聚会party，你却窝在家里安心直播。” “辛苦啦。” “.” 杜佳诺听他说得很真诚，控制不住心头的甜美，侧过头环住男人脖颈。 “不辛苦啊~我觉得工作很开心。” “这么喜欢工作？” 周明远笑了笑，伸出左手，在学姐沁着细汗的鼻尖轻轻一点。 “喜欢。” 杜佳诺点了点头，又继续补充道。 “当然不仅仅是喜欢自力更生赚钱的感觉。” “被越来越多的观众喜欢，被更多的目光看见这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学姐晃了晃肩膀，想努力从脑海中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可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 工作的过程不是辛苦，而是一种快乐和满足。 想了半天，满腔复杂的情绪到了嘴边，只挤出来一声不知所措有点小呆萌的声音。 “很开心的感觉。” “能理解你。” 周明远笑着揽住女孩腰肢：“马斯洛需求理论听过没？” “嗯听过一点。” 杜佳诺咬着嘴唇，轻轻点头。 “其实拿到签字费之后，你就已经跳过了最基本的生存安全需要。” “至于接下来的归属感和被尊重，我和公司都在这个过程中慢慢给到了你。” “所以现在的直播任务对你而言，更接近自我实现。” 水面下，一只大手渐渐开始不安分地逡巡，很快被另外十只葱白的指尖拉住，按在小腹位置。 尽管杜佳诺是艺术生，可她依旧听说过这个烂大街的五层次理论。 同样她也知道，最高级的需求，叫做自我实现。 才能和潜力在正确的领域充分发挥，朝着个人的理想抱负方向前进，事业上达到创造性和突破性的进展。 自己是这样的吗？ 杜佳诺沉吟半晌，不得不承认周明远说的有道理。 现在uno酱这个斗鱼id，以及6610这个直播间数字房号，放在任何一个直播间都不需要和路人过多解释。 在某种程度上看，新晋直播平台斗鱼这一亩三分地，她已经闯出了一番名气。 “喂别乱动啦~” 两只手也没能按住老板，杜佳诺抬起下颌，身子靠紧，试图让后颈的秀发去蹭对方鼻尖。 她可以接受和老板玩一些奇怪称呼的游戏。 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开始迷恋运动的滋味。 但是如果可以选，她更留恋这浴缸里的片刻空隙。 因为在这个时候，她和周明远之间，好像不仅仅有身体上的默契。 而更像一对再寻常不过的小情侣，有着互相温存私密的时间与空间。 她想寻找一些“正经话”来说说，延长这宝贵的光阴。 “周总~” “嗯？” “今晚我是流水冠军。” 她小心翼翼的说道，甚至有点想偷偷扭过头去，看看周明远的面部表情。 事实上，高频次的身体接触更像是亲密关系的作弊器。 杜佳诺早已更加了解自家老板，知道什么样的话题他会萌发接话的兴趣。 “哈？” 周明远挑了挑眉毛，音调有一些变化。 “什么冠军.全平台流水冠军吗？” 他果然听进去了。 “是的。” 杜佳诺咯咯笑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一点点小得意。 “今晚观众很多，氛围也很好，刚好斗鱼那边超管和运营帮我做了个活动，一口气就冲上去了。” “有点东西啊，uno老师~” 周明远揉了揉下巴，情绪也被学姐欢欣的样子带动了起来。 早在晚间档和钟雨筠一块喝酒的时候，他用白月光的斗鱼账号短暂地看了一小会。 但也仅限于刚刚开播的时段，并没有坚持到后期，也没能见证杜佳诺双十一流水的登顶盛宴。 “我们诺诺这么厉害？” 反应了足足好几秒钟，周明远才重新瞪大眼睛，放在学姐小腹的手捏来捏去，明显十分意外。 万万没想到，杜佳诺自己竟然这么争气。 自打入驻斗鱼以来，他眼睁睁看着学姐从一鸣惊人开始，再惊人，继续惊人，到大家开始习惯。 要说周明远和解忧传媒在背后的贡献，其实大部分影响力主要在前期的起步阶段。 当她真正有了属于自己的一批铁杆粉丝之后，斗鱼立刻给出了相应的配置和反应。 一对一的超管，专门负责内容审核以及相关沟通事宜。 一对一的直播运营，帮助她打造属于自己的内容壁垒。 解忧传媒够专业没错。 但在转换工作地点，外加继续招兵买马之前，并没有那么多人围着杜佳诺团团转。 她能留下首播那波巨大流量，有六七成是靠自己实打实的个人魅力。 另外几成，就是老板对于舞蹈区整顿的盘外招了。 不得不说，这波对擦边主播的整治立竿见影。 一棒子打死不可能，但自从直播扣分细则出台以来，许多以此为生随便跳跳都能收米的女主播，发现日子没那么好过了。 直播间动不动就被扣分，扣分就掉人气，分扣到底甚至会被超管直接关播。 互联网时代，大家的耐心和注意力恐怕要按分秒来计。 这还怎么播？ 所以一个保证稳定又保证养眼的直播间，就成了大多数观众们的安心去处。 再加上杜佳诺自己够努力，够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人气蹭蹭往上涨，只是时间问题。 “还好啦~” 杜佳诺抿起樱唇，一副谦虚低调的模样，嘴角却悄悄弯出一道弧线。 “也没有很厉害，只是那些大主播可能都在安安静静打游戏，没人像我们一样搞活动，外加运气比较好。” “第一就是第一，别客气。” 周明远垂下脑袋，在学姐白皙的天鹅颈上轻轻贴了贴，继续说道。 “十月和十一月流水都过线了吧？” “那我说到做到，回头把合同改一下，分成给你往上提一提。” “工作日找时间来公司一趟。” “啊” 杜佳诺妙目流转，眉眼间满是突如其来的惊喜。 “哈？！” “怎么提？” “合同都白看了？之前和公司分成不是七三开吗？” 周明远慢条斯理道：“之前定的目标连续两个月超额完成了，现在给你提到六四分成。” “这个月过去我们看看整体效果，再给你制定下个阶段的目标。” “争取早点实现五五分成。” “太快了吧.圈内特别资深的老前辈才拿到五五分，我真的可以吗？” 杜佳诺瞪大眼睛。 “你有什么不可以。” 周明远笑了笑，摊开双手：“老前辈又怎么了？” “人本质上只有经历，没有年纪。” “年纪只是一个虚无的时间概念，没有任何价值。” “人生的本质意义是经历、体验、试错，而这些来自于认知、野心、勇气和超强的执行力。” “认知解决知道不知道的问题，野心解决想要不想要的问题，勇气解决敢不敢的问题，执行力解决做不做的的问题，并旦这四者互为来源、互相支撑缺一不可。” “很多时候，你在一个点上取得突破，就能带动其他三个方面的提升。” “就比如现在的你，执行力到了，认知野心和勇气都在一日千里，现在是不是觉得二十万流水很简单了？” “哇还真是。” 杜佳诺捂住胸口，深吸一口长气。 说实在的，她差点都忘了有这回事了！ 早在和周明远签署直播合同时，杜佳诺就把七三分成的合同当成了固定比例。 当时的她，压根就没觉得自己能突破老板规定的二十万流水线。 毕竟自己之前直播的收入和流水，说破大天也就是那么一点点。 换了个平台就能起飞？ 简直天方夜谭，怎么可能啊！ 可放在如今的自己身上，她又觉得是理所应当，命中注定。 对于斗鱼舞蹈区一姐而言，二十万流水很多吗？ 毛毛雨。 就算老板不给她调整，七三分成的合同合不合理？ 合理。 大多数MCN公司都是这样的分成比例，甚至业内还有八二开起步的黑心大公司，不在少数。 但这样的分成合同对于大主播，尤其是处于上升期的大主播来说，出现内心不平衡几乎是板上钉钉。 凭什么我苦哈哈一天到晚直播，赚钱的大头都被公司分走了？ 没有公司我就播不了了吗？ 从七三分成一下子跳到六四分，收入可是指数级跳涨。 我靠~！ 这不是发财啦？ 杜佳诺此刻的感受像是天上掉下来一块大馅饼，简直高兴到无以复加。 惊喜！ 十足十的惊喜！ 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自家老板在合同设计上的良苦用心。 原来他是真的为自己好。 原来 这才是互相绑定，长长久久的工作关系。 大半个身子浸在温暖的水中，杜佳诺不禁再次回想起曾经的那个场景。 他认真承诺过。 要彼此互相见证春夏秋冬，以及更加优秀的自己。 就在这一刻，她突然理解了许多原来没那么理解的东西。 比如 一直云里雾里的亲密关系。 周明远曾经亲口对她说过，长久的亲密关系有很多种。 法定妻子、女朋友、情人、炮友、同事、好朋友，乃至普通朋友. 这些不过是普世价值观上的称呼而已，都不重要。 而要想剥开内核，去品味是否符合真正长久的亲密关系，其本质和称谓没有半点关系。 他还说过。 两个人最深层次的亲密，叫做命运的共振。 起初，杜佳诺一直难以理解这个宏大的话题。 但她现在渐渐开始懂了。 就算打着谈恋爱的名义，牵手接吻上床，面贴面赤祼拥抱，等于真正的亲密关系吗？ 未必。 人类总在床上缠绵时演足了永远和真心，而提起裤子化身贤者后，霎时间又变得格外冷静。 有些人，睡在一起也是背对背拥抱，不过是互相敷衍，虚情假意。 但命运的共振，说起来就比较高级。 就像周明远和杜佳诺的关系，比较接近两个默契咬合的齿轮。 深层次的亲密关系中，彼此的需要是动态的，是共振的。 出坑时一起出坑，上坡时一起上坡，前行时一起前行，忍耐时一起忍耐，登峰时一起登峰，消逝时一起消逝。 达到这种效果的前提，是两个人的命运和前途紧紧相连，深度融合在一起。 能够保持恒久的办法，是双方的利益深度捆绑。 事实上，生活本身很无聊。 两个人在一起，对抗日复一日的重复，对抗渐渐消逝的新意，对抗柯立芝效应和基因，击碎传说中的七年之痒，是需要一些工具的。 最好用的工具是什么？ 除了感情，除了血缘关系之外，就是事业。 交织在一起的事业，融入着彼此最深层次的命运。 前世的周律，特别喜欢洛克菲勒的一句话。 ——因为感情而形成的利益，远远不如因为利益而形成的感情稳定。 这就是赤祼祼的现实。 绝大部分夫妻和情侣，表面看他们在一起长久生活，可当关系遇到挑战，经常会变成某个熟悉的典型案例。 那份河畔的麦当劳，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做不到深度捆绑，就没有什么值得人留恋的羁绊。 有了什么艰难险阻，自然第一时间斩掉意中人，溜之大吉。 但如果两个人的利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和她就很难分开。 即使存在意见相左，抛弃对方也不会成为第一选择，依然也会有很多很多共同话题。 这就是老板跟她言传身教的道理。 如果想和在乎的人长久，一定要相互参与对方的事业和利益中去。 这个世界上没有真空的爱情。 周明远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184.贺敏的多重身份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前两天的采访刊发了！芳芳姐！你上了江城日报头版头条！” “真的假的？” “你快去看呀！还有卫逸凡也是，在法治日报的视频里出镜来着，好帅！” “那些采访这么快就发出去了？不是要经过三审三校吗？” “废话，有爆点的采访人家肯定要加班弄出来好不好。” 十月种下法律种子，十一月开始收获。 各大媒体扎堆发出专题报道这天，明理法律咨询公司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很多员工在工位上就忍不住窃窃私语，时不时跑到运营组和销售组负责人面前去表达羡慕和恭喜。 石芳芳和卫逸凡作为被拉去接受采访的基层员工，这回可是狠狠地露了一次大脸。 《警企联手撕破“甜蜜陷阱”：明理法律咨询公司协助破获特大网络交友诈骗案》 ——浅析新型诈骗“杀猪盘”江城第一案。 这篇发布在法治日报各大新媒体专栏的专题报道，短短几个小时内就获得了数万浏览量。 当然，这只是各家媒体执笔操刀的冰山一角。 “哇这篇特稿写的也太好了吧！” “有些细节连我都不知道！” “卫组长卫组长！怪不得你能当组长啊.三言两语就发现了这条线索不对劲？” 卫逸凡被人团团围住问来问去，白皙的面庞却带着一脸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 “没有没有，记者也是夸张了。” “其实这类案子我是拿不准的，正好那天早上我来得很早，公司里也没什么人，恰巧一对一汇报给了贺助理，贺助理又找到周总。” “周总是真的火眼金睛啊！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新型诈骗案，直接就把我的账号拿了过去.然后发生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 记者李玉的文笔十分老辣，把整件事情描写的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详细描述了S女士（化名）的遭遇，通过某婚恋网站结识“成功男士”，建立恋爱关系后，对方诱导其在虚假投资平台充值，最终卷款消失。 同时，站在官方刊物的角度给出了明确定义。 这是在江城首次被清晰识别并命名的“杀猪盘”诈骗模式。 就在整篇专题报道内，明理法律咨询公司贯穿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防火墙作用。 负责接待的贺律师并非首次接触类似咨询，凭借对自家公司大量案件数据库的分析处理，总结多起网络交友诈骗案件的经验，她敏锐察觉到S女士描述的一切存在巨大疑点。 “高回报投资”“网恋男友”“着急用钱”。 贺律师立即指导S女士保存了所有关键证据。 完整的社交软件聊天记录截图，对方提供的虚假平台链接和App名称，银行转账流水明细，对方提供的身份信息。 电子证据固定的标准操作。 接下来，明理法律咨询公司依据与高新区分局建立的警企协作快速通道，迅速将S女士的案件材料、初步分析意见整理成书面报告，正式移交给刑侦部门。 于是，2014年11月，帽子叔叔跨省实施抓捕，一举捣毁该诈骗窝点，抓获主要犯罪嫌疑人，缴获作案电脑、手机、银行卡一大批，初步查明涉案金额近百万元，部分当事人被骗的财物被成功追回。 但这还不是终点。 文章里的点睛之笔在于，全程强调了明理法律咨询公司的主观能动性。 他们总结出类似咨询案件的共性特征，比如作案手法，聊天话术，线索分析等等细节实操方面的特点，交给高新区分局。 专业人士碰头之后，很快发现这类案件带着明显的互联网元素，手段新颖，利用了大多数人向往爱情又追逐获利的普遍心理，急需提高防范意识。 而这，就是杀猪盘。 S女士遭遇的，是江城乃至全国都属新型的高智商犯罪。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次绝望中的咨询，不仅让她看清了骗局，更意外地成为撕开一张庞大诈骗网络的关键切口。 “我靠！组长！你们快来看！” “我拉了下表单，今天的线索量是之前的三倍！” “好多咨询啊！！！而且新来的客户几乎都不怎么问问题，三言两语就能成单。” “难道说各大媒体的采访这么快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午休过后，销售部门第一时间传来喜讯。 卫逸凡睡眼惺忪，还在工位上揉着眼睛，身边的新人忍不住提高声音惊讶道。 “应该是吧.” 卫逸凡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不远处的运营打断了。 “肯定是啊！以前人家在SEM或者信息流渠道刷到我们的推送，可能会觉得我们是骗子或者不那么靠谱，就算有什么法律问题，也不肯那么快拿出真金白银过来咨询。” “现在上网一搜全是正面报道，而且还有正儿八经的官方背书，这可是尚方宝剑！” “这回再有法律问题，当然可以放心大胆找我们解决了啊！” 来自运营的声音同样充满了底气。 躺赢！ 赤祼祼的躺赢！ 有这样牛逼会搞事的领导在，她们全部门甚至都不需要搞什么花里胡哨的运营技巧。 自有大儒为明理辩经。 事实上，各家媒体关于明理的报道，也才刚刚开始。 相比法治日报更加专业，更加注重法律论述，聚焦杀猪盘案情本身的特稿写法而言，其他媒体也有着自己独特的表达方式。 视角不同，切入点也不一样。 比如同样大牌的江城日报，采用的方向则全然不同。 江城日报的切入点，是明理法律咨询公司本身的价值。 ——警企联动，超越调解的新价值。 江城日报在报道中强调。 此案的成功侦破，生动体现了明理法律咨询公司的互联网全线上案源模式，在打击新型犯罪方面拥有着巨大价值。 甚至记者还特意发挥文采和专长，自己编出了三个新名词。 前端识别哨所！ 明理公司作为接触大量基层法律咨询的窗口，具备早期识别新型犯罪苗头的独特优势。 外加律师的专业判断，可以快速区分民事纠纷与刑事犯罪，避免贻误战机。 专业辅助力量！ 在案件侦办中，律师提供的法律专业支持、受害人沟通协助、证据梳理能力，有效辅助公检法部门，极大提高了办案效率和质量。 搭建信任桥梁！ 受害人在遭遇诈骗后，出于某种原因，往往对求助官方抱有迟疑。 明理公司作为其最初求助的法律顾问，天然可以起到关键的信任传递和沟通润滑作用。 会写。 不管操刀专题报道的记者拿没拿过明理的信封，没有人质疑他们的专业能力。 事情仿佛被换着角度重新讲述了好几遍，锦上添花。 在这边的报道里，明理公司反而成了核心。 实在是太会写了。 在结尾的地方，甚至还有高新区分局领导在报道中表示： “明理法律咨询公司在此案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敏锐的专业嗅觉、规范的证据固定指导，以及高效的协作机制，为我们快速立案、精准打击提供了强有力支持。” “下一步我们将继续与明理公司展开深度合作，聚焦应对新型复杂案件，发挥警企联动新模式优势，积极担当作为，努力建设更高水平的平安江城、法治江城。” 别说广大网友看得时不时点头惊呼牛逼，就连明理公司这些知根知底的老员工，都打心底“卧槽”一声。 原来我们不是流量分发的螺丝钉？ 原来我们从事的法律事业这么牛逼？ 原来我们真的在为公平正义努力？ 大家纷纷拿起手机，转发点赞加评论，恨不得分享朋友圈的同时，再给家人朋友打上几通电话，告诉所有人这篇报道里说的就是自家公司。 互联网在指数级传播，触达更多读者的同时，归属感和荣誉感一下子拉满了。 与此同时，江南家园小区的沈云容，也是被触达的目标群体之一。 作为体制内的高校教师，官媒公众号推文她可是关注了不少。 可这会儿，她却是在电视上看到了熟人的最新消息。 “贺敏？” “她怎么上电视了？” 傍晚时分，沈云容刚刚下班，正在客厅洗菜打算做饭。 由于独居原因，她做饭时有个习惯，就是要把电视机打开，让家里多一点其他的声音。 切菜之余，电视刚好播放着江城本地频道，她站在厨房，听到客厅不断传来熟悉的声音。 沈云容好奇地踩着步子，探头到客厅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禁瞪大眼睛，再也没能回去。 电视屏幕里，贺敏妆容精致，表情自信，一身利落的小西装，正在话筒前侃侃而谈。 记者：“请问您如何看待这起特大诈骗案件？” 贺敏：“这个案子让我们更深刻地认识到，法律咨询公司不能只盯着传统的合同纠纷与邻里矛盾。” “面对层出不穷的新型犯罪，我们要利用专业优势，成为保护群众钱袋子的‘前沿哨兵’，接下来希望与高新区分局乃至更多单位的紧密协作，让我们有能力把这种责任落到实处。” 记者：“您能站在明理公司的角度聊一聊未来，以及如何实现法律方面的协作吗？” 贺敏：“协作方面，信任和规范是基础，快速响应、有效沟通的机制是保障。官方信任我们的专业判断和职业操守，我们严格遵守法律和协作流程，做到不越位、不缺位。” “至于未来，我们明理公司希望能更深入地参与到打击电信诈骗、非法集资等涉众型经济犯罪的工作中。同时，我们会把办案中发现的新型犯罪手法、易受害人群特征等，更快地转化为通俗易懂的普法内容，提升市民防范意识，这起案件追回的不仅是钱财，更是大家对法治的信心。” 沈云容小嘴张成了O型，愣在原地，连手里的包菜都没来得及放回厨房，自上而下呆若木鸡。 这这这.这是贺敏？ 这是刚刚毕业一年的贺敏？ 她怎么能代表明理公司发言啊！ 没看错吧？ 沈云容神情恍惚，反复揉了揉眼睛，这才终于确定没看错人。 冷静下来之后，她也恢复了基本的思考能力。 上次跑来学校聊迎新晚会赞助的贺敏，看来并不是法律咨询公司里平平无奇的打工仔。 回想一下她刚刚接受采访时的主人翁语气，在明理这家公司，至少已经做到了中层吧？ 也就是说 她不是普普通通的基层员工，尤其是听她口中的高站位和大格局，大概率知道自己的案子，没准还参与过对骗子的反钓鱼布局！ 沈云容心乱如麻，一下子脸红起来。 知道案件详情倒也没什么，应该不会锁定到自己的身份吧？ 应该不知道是她沈云容跑去社交软件上网恋被骗吧？ 要是被熟人知晓了，那该有多丢人？ 沈云容也没心思做饭了，干脆掏出手机，对着网页刷来刷去。 这一刷，还真让她刷出来不少讯息。 比如另外一家媒体的报道。 【在互联网咨询中化解家长里短的矛盾，在诈骗受害者绝望时点亮希望，在新型犯罪露头时发出预警——明理法律咨询公司与警方携手，正活跃在守护江城百姓安宁的“隐秘战线上”。】 【撕破“杀猪盘”的甜蜜陷阱，不仅是一次打击犯罪的胜利，更是对法治为民理念最生动的诠释——专访明理法律咨询公司董事长助理兼副总经理贺敏。】 副总经理？ 沈云容选择性忽略了前面的定语，盯在自己能理解的位置上。 她居然都做到副总经理了 沈云容突然又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哦对！想起来了！ 她又翻了翻自己曾经关注过的政府机关公众号，迅速找到了其中印象深刻的地方。 终于发现是哪里奇怪了。 贺敏在担任明理公司副总经理的同时，还多次代表解忧传媒前往各大政府机关，进行创新创业项目讲解。 图片里的贺敏依旧是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眼睛里灼灼有光，如同从事着自己全身心付出的朝阳行业。 奇怪，好奇怪。 好在自己是解忧传媒的指导老师，对它有着相当程度上的了解。 这明明是周明远的MCN公司，贺敏又是怎么和他扯到了一起？ 更不用说代表解忧传媒频频外出讲解了。 这起码得长时间共事，有着充足的信任才行。 长时间共事. 充足的信任. 不对不对不对！ 沈云容像是冥冥中抓住了什么关键，刷刷刷拉着页面，重新返回刚刚的采访中去。 她把贺敏的头衔点开，放大，再放大。 董事长助理贺敏。 可.谁是董事长？ 185.明面指导与暗中试探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直播网站到底如何盈利呢？” “论平台本身的盈利模式，无非是广告加礼物，这两个赢利点都需要流量的支撑。” “所以，买人气主播对平台而言肯定是超值的。” 南湖产业园C区，解忧传媒办公楼。 自打学校大笔一挥，把整栋3号楼暂时分配给周明远后，这片区域已然成为了解忧传媒的后花园。 这个社会就是如此，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偌大的3号办公楼窗明几净，被解忧传媒的员工们先下手为强，门口早早挂好了公司牌子，这么长时间以来，就再也没有外人过来打搅。 工作日上午，3号楼最大的会议室内。 沈云容作为指导老师，正对解忧传媒进行着第一次工作指导。 虽说是指导。 但她也只是和提前到达的主播们一起，坐在前排位置，颇为用心地听着老板对着投影仪演讲。 “为什么今天和大家科普这些？” 台上，周明远只穿着一身随性至极的白色长袖卫衣，看起来和学校里随处可见的普通男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可放在如此规模的会议室里，台下又坐满了争奇斗艳的各色美少女，大家认真听讲的样子，偏偏烘托出了男人风度翩翩的成功人士味道。 “很多人在来解忧面试的时候，就跟我提到过，想和诺诺一样成为优秀的平台主播，想火，想要受人景仰。”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第一排的杜佳诺身上。 后者也一副羞涩的模样，垂下脖颈，伸出双手轻轻盖住面庞。 “所以做主播，了解主播的盈利模式，先要了解平台的盈利模式。” 周明远继续说道。 “刚刚我也说过了，广告加礼物都需要流量的支撑，对于传统秀场直播来说，靠这两个赢利点完全可以盈利了。” “但新兴的几家平台不行，比如斗鱼、战旗还要刚刚入局不久的火猫，他们的定位是泛娱乐，礼物转化率远远比不上专门做秀场的一些平台。” “因为他们有很多的直播内容是游戏直播，全屏超清是刚需，带宽费用远远比秀场平台要高。” “所以他们必须要融资才能生存下去。” “而想要每轮融资顺利，流量就必须一直往上升，这样才是融资发展的良性循环，在这个商业模式里面，显然流量是核心。” “没有流量，什么都玩不转。” 台下，沈云容拨开耳畔的一缕青丝，抱着胳膊，听得津津有味。 尽管她对于一些专有名词依然云里雾里，但她明白一个最为浅显的道理。 能把这么多水准之上的美女聚集到一起，这本身就证明了作为创始人兼老板的能力。 奇怪，好奇怪。 自己也在南湖大学工作了这么久，学校里有这么多漂亮的女孩子吗？ 沈云容的余光早就在屋子里打了好几个转儿，坐在第一排那几位各有千秋，怎么看都是准校花或者院花级别。 好看，真好看。 她越想越觉得有趣。 原来MCN公司要养这么多美女？ 这可不容易！ 五十万对于其他创业者来说，也许是一笔雪中送炭的巨款。 可放在周明远和屋子里的这一群女孩子身上，也许. 只是锦上添花，不值一提。 “众所周知，提高流量最常规的办法就是去做引流推广。” “但是我们可以发现，泛娱乐的直播平台都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呢？” “因为不划算。” 就在辅导员遐想连篇的时候，周明远继续着自己的讲述。 其实他早就想给旗下的主播们整体开个大会了。 无论是杜佳诺还是新招进来的几名好苗子，都需要一次提纲挈领的总结，以及使命愿景价值观上的洗礼。 刚好沈云容一早打电话来想要来解忧传媒看看，借着指导工作的功夫，他召集好旗下所有主播，给大家上了这么一课。 “大家有在其他秀场直播平台工作过的经历，之后可以互相沟通一下，像它们获取一个新用户，它很容易在平台消费，得到的平均利润是很高的，能够支撑引流的费用。” “但泛娱乐的直播平台不行，做引流推广等于烧钱，完全比不上买人气主播的效率。” 周明远笑了笑，继续说道。 “因为人气主播自带粉丝流量，比如这个主播的固定粉丝人群有30万，我买这个主播，签约一年，就等于买了一年每天30万固定流量。” “所以复盘时大家可以发现，诺诺就是按照这个模式，被咱们公司用炒出来的热点流量推到榜单前列，然后拿到粉丝量背书，再和手握热钱的斗鱼成功签约的。” “听起来很奇幻是吧？” 新面孔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用力点头。 尤其是坐在杜佳诺身边的齐白桃，更是双手交叉挺直身子，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 作为诺诺的好朋友，在自己进入解忧传媒之前，连她都没听主人公提起这些内幕消息。 都知道从零到一不容易，可没想到 居然还能这样操作！ 相比之下，天宇传媒所谓的运营简直像是过家家一样。 “很多人一开始不相信这些主播能有这么高薪水，即便是相信了，也不觉得这个主播能创造这么大价值，觉得是整个行业的虚假繁荣。” “但我今天要告诉大家，这不仅是事实存在的，在一段时间之内资本也会给出答案，证明这个选择是正确且超值的。” 周明远停顿几秒，斩钉截铁道。 “给大家举个例子。” “比如某开，坊间传闻一年3000万年薪签约斗鱼，不管他这个薪水是真是假，我们就按3000万年薪给大家算一笔账。” “某开一般直播有250万人气，砍掉150万虚标，算100万观众，就是100万个独立访客。” “就拿所有电商都在做的引流方式DSP举例子，假如算1毛钱获得一个UV，1毛钱的这个UV是非常非常垃圾的，都是一些垃圾流量，我们就按照这个来算。” “1毛乘以100万等于10万，而某开每周开播5次，一年就是260天X10万是2600万。也就是说，如果用买流量的方式，要花2600万才能获得55开吸引的流量。” “但某开带来的粉丝有效观看时长，跟买来的垃圾流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光以买流量来算，都是超值的，等于买了一个超级流量。” “除了超级流量呢，还有礼物和广告的收入，远远超出高额签约费用带来的成本，对平台来说，买人气主播，就是买了一个会赚钱的超级员工。” “.” 说到这里，连杜佳诺都听得十分起劲。 稀里糊涂签约解忧传媒到现在，她对于自己突如其来的爆炸收入，直到今天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不真实，不坦然，很容易滋生出一种不配得感。 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凭什么自己拿这么多钱？ 自己到底值不值这么多钱？ 别看杜佳诺每天兢兢业业，笑的开开心心，其实心里一直没什么底气。 听到周明远这么一说，她竟然有几分豁然开朗的感觉。 原来 自己的确拥有这样的价值？ 经过老板亲自点拨，她一下子想通了不少。 平台的高额签字费，何止是这点作用？ 除了超级流量，超级员工之外，人气主播对平台来说还有着超级影响力。 光是巨额转会费这个事件本身，就能吸引更有名气的KOL来平台做直播，进而带来更多的流量，形成更多的影响力，甚至还能进一步带动吸引秀场和娱乐主播。 “所以大家可以放心，不管怎么说，前途一定是光明的！” 会议室根本没坐满。 老板虽然用不着开麦克风，声音也没那么大，却无异于振聋发聩，纷纷打开了主播们的视野与格局。 “基于这些原因，我给大家总结几个道理。” “第一，未来只有专业程度高的主播才会更红，因为平台会进行流量倾斜，小主播没有资源和运营很难做高人气。” “第二，大主播跟小主播薪水收入差距不成比例。” “不是说别人1000万年薪，你人气做到他的十分之一就是100万，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做直播不要想着靠人气薪水赚钱，实际收入比你想象的要少很多。” “这也就是接下来我重点要给大家分析的——直播盈利模式。” “目前大多数主播分为三种。” 周明远清了清嗓子，点开投影屏幕的下一页，一张提前制作好的图片跳了出来。 “一是靠人气吃饭。” “这种大多数是游戏主播，平台会根据你每小时的直播人气支付薪水，人气越多，收入越高。” “二是靠礼物吃饭。” “就是网友花钱买礼物送你，然后跟平台对半分，这种模式不那么依赖于人气，大家的个人魅力更加重要，比如一个秀场主播人气只有七八千，但是可能收入比十几万人气的游戏主播还高。” “三是靠衍生推广。” “比如你接广告、卖东西做电商，很多大主播都会做，而且在整个电竞直播的初期，这种模式是主播很大的收入来源。” “这里要提前恭喜诺诺，最近已经有几家公司私下里到后台找我们聊了，想找诺诺谈一下商业合作，目前还在接触过程中。” 女孩子们的视线，再次纷纷聚集到杜佳诺身上。 解忧一姐的高级待遇，独一档的资源和推广。 在座这么多漂亮女孩子，有谁说不羡慕杜佳诺的日常？ 那绝对是假的。 现在更是听说她有机会接到商业推广，一个个更是恨不得摩拳擦掌，眼睛发光。 公司越来越有力度了啊！ 真好！ “说实在的，大家也不用羡慕的太早。” 周明远似乎发现了台下的窃窃私语，摆了摆手，笑眯眯说道。 “其实合作和推广这方面的需求，很早就有人联系我们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接。” “因为我很清楚，在人气不高的情况下，这种电商成为衍生副业其实不是一个好的商业模式，特别不适合小主播。” 老板停顿一下，给大家留出一点点思考时间，继续说道。 “看哪个中小主播靠卖零食赚钱的，没有的，很多都是开起来倒掉了，目前也只有几个顶级主播做这个是真的赚到了钱。” “不是说电商模式不可取，而是目前大家的项目大多都是卖零食，收益实在太低。” “说个题外话，可以预见的未来是，直播肯定能颠覆传统购物，或者直播+电商也是一个很大的趋势，就看谁能把它先做起来。” 坐在台下的沈云容不知不觉间入了神，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跑过来的最终目的。 她哪里是来指导什么工作？ 专业性极强，甚至坐在台下都听不太懂的解忧传媒，又哪里需要她来指导？ 今天来公司，沈云容是抱着几分试探周明远的心思。 试探这位时时刻刻给人带来惊喜，又堪称神通广大的大一新生，究竟和传说中的明理法律咨询公司有没有关系。 她莫名有一种感觉。 周明远跟贺敏的关系，一定没那么简单。 可还没等她找到机会私下里开口发问，自己就被莫名其妙拉到会议室里，又莫名其妙陷入了周明远的气场和表达中去。 当老师的，居然听起别人讲课来啦！ 直播新媒体.商业模式未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周明远说的明明都是偏理论性的东西，换在他的表达方式里，听起来却是活灵活现，格外有趣。 一时间，沈云容竟然听得如痴如醉。 体制内一潭死水的不变人生，和对方口中光明灿烂的未来，形成了极度鲜明的对比。 他明明这么年轻，为什么懂这么多东西？ 当然，对于这个问题，她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 光是从台下各路大小美女的面部表情中，沈云容都可以发现，大家对这位小老板的思维和认知，简直五体投地。 这是拿到大结果的成功人士。 这是一己之力打造大网红uno酱的运营高手。 这是真正的六边形男神。 186.他什么都知道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沈云容的小心思并没有持续多久。 试探也好，询问也罢，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已经在解忧传媒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老师这边请~” “这层的空房间大多还没收拾，先到我的办公室坐坐吧。” 老板和旗下女主播们的会议刚一结束，大家三三两两地回到属于自己的工位上。 周明远第一时间，把沈老师请进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沈云容跟着这位学生穿过长长的走廊，转了个弯，门被轻轻推开，看到有人已经在沙发附近弯着腰，桌前茶香袅袅。 “小敏！？” 一眼望去，沈云容差点没敢认，努力控制着情绪和声音，上身微微前倾，开口打着招呼。 “云姐来啦~” “快坐快坐，我给你们把茶泡好，你们聊。” “周总，我等下再来汇报。” 贺敏展颜一笑，余光注意到周明远跟着走进办公室，顿时条件反射般，作出了一个起身迎接的动作。 她今天穿着身象牙白细条纹的丝绸衬衫，垂感面料顺着肩线流泻而下，搭配一条灰色及膝直筒裙，丝袜裹出如同漫画般笔直的腿型。 脚下是一双浅口设计的乐福鞋，鞋跟后撤轻敲地面，职场新人的青涩已被收敛成利落的脆响。 总而言之，一身典型的职业女性装扮，让贺敏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好，你先下去吧。” 周明远轻车熟路地点了点头，语气自然又随意。 “诶小敏” 沈云容还没来得及跟贺敏说些什么，后者就已经撤出了办公室。 他们两个这是什么情况？ 视线一转，她的目光刚好和周明远撞到一起。 思绪飞舞，盘旋在沈云容脑海中的好多问题，仿佛瞬间迎刃而解，答案呼之欲出，全都藏在面前的细节里。 贺敏刚刚是在干嘛？ 泡茶，端水，迎接客人，汇报工作。 她干的都是助理的工作啊！ 可贺敏不是在另外一家叫做明理法律咨询的公司就职吗？ 怎么又跑到解忧传媒来了？ 除非 冥冥中另外一种猜想跳了出来，沈云容下意识咽了下口水，一时间好奇心大起，躲开周明远灼热的目光，开始四处打量。 属于他的独立办公室，有着相当广阔的空间。 窗户角落里，摆着贺敏特意购置的几盆君子兰、莆叶草，还有一小缸银龙鱼，让明亮整洁的办公室看上去生机勃勃。 “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小周同学。” 两人谁也没率先开口，气场竟然出现了微妙的停顿。 沉默半晌后，沈云容才揉了揉面颊，轻轻抿了口面前的热茶，望向对面。 “校园明星杜佳诺跑来你公司里当签约主播，前任学生会主席贺敏给你当私人助理。” “啧啧啧” 看到周明远没有否认私人助理这个称呼，沈云容欲言又止。 “我可都是给了钱的，沈老师对兼职感不感兴趣？” 周明远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出于礼貌，他也没有继续坐在不远处的老板椅上。 而是站起身子坐到了沈云容对面，另外一端的沙发上。 “我听说您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吧？” “刚好可以帮我们解忧传媒指导一下文案方面的工作。” “这次可是实打实的指导。” “.” 沈云容眯起眼睛，第一时间没吭声。 事实上，高校里的辅导员和讲师完全不是一回事。 尽管她是通过人才引进政策进入的南湖大学，但辅导员这个岗位，并不要求专业100%对口。 说到底，法学院的辅导员，未必全都懂法。 “到时候可以给您按照课时费结算，一次大概可以给到.” 看到周明远煞有介事的样子，沈云容不禁哑然失笑，开口打断道。 “等下，你要给我发工资？” “不能这么说沈老师，像您这种身份出去讲课，给报酬很合理啊。” 周明远一本正经道。 “.” 沈云容抿起嘴巴，面无表情，心里已然有了六七成肯定。 周明远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已知贺敏是他的私人助理。 并且贺敏又在对外宣传报道中挂了名，是传说中明理法律咨询公司董事长的助理！ 周明远他和明理法律咨询公司一定有关系吧？！ 也就是说，他知道自己网恋被骗钱的丢人事情 所以才明里暗里想要帮忙？ 这些都是自己的推理，他到底知不知道？ 他又会不会说出去？ 一个又一个猜想像极了麻绳，纷纷纠缠到一起。 今天的沈云容，特意穿了件相对修身的米白雪纺衫，坐在沙发上更显波涛汹涌。 樱唇紧抿的情况下，显得她脸颊弧线有些圆润，从侧面望去充满胶原蛋白，宛若二十出头的青葱少女。 如果不是戴着为人师表的框架眼镜，举手投足间又充满了端庄优雅的体制内气息，谁也看不出沈云容已经是奔三的年纪。 白发戴花君莫笑，岁月从不败美人。 更何况二十八岁，正是浑身上下充满韵味的黄金年纪。 “有机会再说吧，我暂时.还没考虑过兼职的事情。” 沈云容眸子一黯，声音也跟着低沉了不少。 “好的。” 周明远笑了笑，也没坚持。 “其实贺敏她也可以胜任这些，她之前在学生会时候，很多文案都是她审核改写的，能力特别优秀。” 沈云容补充道。 “贺敏她还要管人管事，精力要放在更加重要的地方，哪有时间聚焦在这些小事情上。” 周明远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 “所以她现阶段是在两边跑，还要负责另外一家公司的工作？” 沈云容已经隐隐约约摸到了答案，不由自主追问道。 “对啊。” 周明远大大方方承认。 “.” 这下破案了。 沈云容坐直了身子，深吸一口长气，几乎可以九成确定。 他这份漫不经心的态度，以及提起贺敏时对她全权指挥的工作安排，全都指向一个不争的事实。 周明远就是明理法律咨询公司的幕后老板。 天呐！ 发现这个推理逻辑无可挑剔之后，沈云容十根脚拇指瞬间扣紧，几乎无地自容。 学生知道自己网恋被骗十万块。 学生是幕后指挥帮助自己维权的大Boss。 学生什么都知道，但他不说。 救命！！！ 她只想立刻马上逃回去。 187.顺水人情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斗鱼那边联系咱们，说这次是他们那边的商务部门有需求，邀请咱们和诺诺一块过去聊一聊。” 和和气气地送走沈老师之后，贺敏重新泡了壶绿茶，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准备好今天的重点任务，第一时间走到周明远这边汇报工作。 南湖产业园是个好地方。 C区是解忧传媒，D区是明理公司，两头跑也不过几分钟的距离。 原本对于贺敏来说，长期陪在周明远身边双头办公，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位于南湖大学某个门面房的解忧传媒，是她很少涉足的陌生领域。 可自打解忧传媒也跟着搬到南湖产业园之后，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 贺敏渐渐把解忧传媒这边的工作也抓了起来，正式融入了全天候助理的角色。 当然，周明远也乐得身边有个知根知底的小助理。 她的成长肉眼可见，周明远也肯安心放手去培养，日常事务几乎不用操心。 这样的最大好处，就是能够解放自己。 大多数情况下，周明远只需要做两件事。 花时间听汇报，再下力气做决策。 仅此而已。 “看看咱们诺诺，可真是争气。” 周明远靠在柔软的老板椅上，翘起二郎腿，嘴角轻轻勾起。 “行程你去做个规划，项目过硬的话，该接我们可以接。” “好的，我回头看看。” 贺敏点点头，手中的笔飞速旋转，在A4纸上记录着。 接下来，她把文件夹翻开另一页，继续汇报。 “周总，你今天给大家开会之后，接下来这几个新人怎么安排？” “一起去斗鱼开直播吗？” “要不要联系联系斗鱼运营那边，看看怎么帮忙预热一下？” “这个不着急，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走诺诺的路子。” 周明远摇摇头，用力摆了摆手。 “今天我给她们讲课，你没来得及听吧？” “没有。” 贺敏早上在D区那边，处理了手头的工作才过来帮忙迎宾。 “我讲过，解忧的核心竞争力主要是布局。” “作为一家MCN公司，能够做到量体裁衣，对达人的发展路径全方位布局，也能够帮签约达人找到契合自身的发展路径。” “俗话说，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大家都来同一条赛道上做直播，观众早就审美疲劳了，必然不可能所有人都赚到钱。” 事实上，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直播的。 就拿周明远签下的几位新人来说，很多人都是他亲自面试，包揽了不同领域的不同风格达人。 有的人个人风格极度鲜明，不一定要走直播这条路。 哪怕是拍拍短视频，专攻社交软件赛道，或许更有爆点。 前期把旗下签约达人的类型和体量铺开，自然会出现不少可选择的优良赛道。 接下来，才是针对达人的风格量体裁衣。 也许有一天，能在大部分互联网热点中看到解忧传媒的身影。 “回头你去找新人分别聊一下。” 周明远弯曲中指，敲了敲面前的桌面。 “好的。” 贺敏点点头。 “一方面是帮助大家确定发展方向，另一方面是借助他们的力量，争取尽快在各所高校中扩大规模，把影响力展开。” 在行业竞争从渐渐萌芽到愈发激烈的时代，先发制人的“规模”永远是竞争优势。 也是所有MCN机构都在追求的目标。 接下来的时间，周明远跟贺敏聊了整整一个上午。 从工作到生活，基本都是他想到什么说什么，贺敏竖起耳朵，半听半记。 “还有两件事，是沈老师刚刚提醒我的，你记得要马上落实。” “你还真别说，她这次指导工作，还是蛮有用的。” 时间到了下午，解忧传媒再次迎来了几位陌生的客人。 “周总是吧？您好您好我是中北劳务的秦浩森，这位是学海图文的刘行经理。” “两位好，欢迎欢迎！” 奉茶，待客，一如既往。 双方相谈甚欢，很快谈成意向合作，闪电般签署好两份协议，桌上的茶杯还泛着袅袅热气。 周明远面带微笑，把两位中年男人一路送出公司。 “周总.”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返回办公室之后，贺敏明显有话要说。 就在刚刚谈合作的时候，她已经频频用眼神示意，但男人就当没看到。 “你先听我说，以后咱们解忧传媒的例行保洁，就交给中北劳务去做。” “价格表等下微信发给你，你看着安排一下。” “还有公司里所有的印刷图文业务，以后也都承包给学海图文。” “回头我把他们的联系方式都给你，你也听到了吧？” “说是免费给大家做几套名片，就当是福利了。” “不是.” 贺敏一怔，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 “我们现在一共也没几个人，又都是爱干净的女孩子，完全可以自己打扫，花钱请保洁不是浪费嘛？” “还有图文公司的价格，我刚刚在一边看合同，收费根本不合理啊！” “比市面上贵好多的。” 贺敏眨着眼睛，一脸肉痛的表情，小声说道。 “你知道自己打拼和背靠大树相比，有什么不一样吗？” 周明远没有解释，而是望向贺敏，笑吟吟地说道。 “嗯不知道。” 贺敏一脸茫然。 “就比如说明理，我们从头开始做的公司，全凭本事，想用谁就用谁，一切自己说了算。” “但解忧传媒不一样，带着浓厚的校方色彩。” “起步阶段就占用了人家的资源，又是给我们门面房，又是批场地，又是给奖励基金，对吧？” 周明远抱起胳膊，直到视线里贺敏下颌微收点头，他才继续说道。 “吃水不忘挖井人啊。” “既然承了人家的情，干脆一门心思吃到底。” “五十万只是个开始，其实学校相关的优惠政策还有不少，要想在南湖大学范围内做到通关，不懂一点人情世故怎么行？” “.” 话题突然转向有些陌生的领域，贺敏不由自主揉了揉眼睛。 “沈老师跟我说，中北劳务的老板和校领导关系密切，整个南湖大学的保洁业务都在人家的承包范围内。” “你懂我意思吧？” “学海图文也是一样，还是那句话，当老板要懂得抓大放小，这点顺水人情该做的要做。” “况且卖了好，很容易让其他校领导给面子，到头来校务会上关于我们的议题也有话语权，没准能进一步拿到市里或者省里的核心优惠政策。” “.” 贺敏咬着嘴唇，心里不停感叹。 老板这个人啊仿佛永远是这么滴水不漏，面面俱到。 “那周总，核心优惠政策又是什么啊？” 她继续问道。 “免税！” 周明远眼睛发光。 “等我们各项业务起飞了，知道要交多少税吗？” “除去免税，据说还有高校产业园、科技企业孵化器、众创空间优惠政策.” “全都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 “不抢白不抢！” “原来是这样” 日光洒在写字楼窗檐上，午时风溜进玻璃幕墙，映入周明远下颌中央。 贺敏坐在茶几边，托着下颌望向周明远，手中的笔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明明讲的是人情世故，却一点都不油腻。 光线环绕下，他整个人显得身姿挺拔，眉眼分明。 有那么几秒，她竟看得有些呆滞。 188.大学刑法课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江城的十一月，就连温度也变得暧昧不清。 随处泛起的湿气裹挟着晨风，无声无息地渗透进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天空灰蒙蒙的，吝啬地洒下几乎没有暖意的光。 梧桐树的叶子，只剩下焦褐的边缘，打着旋儿扑向地面，被匆忙的步履踩出碎响。 “快点快点！这节是韩教授的刑法课！” “我最喜欢听她讲案例了~” “要迟到啦！” 时间接近早八，江城财大文澴楼附近，学生们鱼贯而入。 楼内走廊和大厅，混合着书本纸张特有的气息，以及年轻人们低声交谈的声音。 黎芝早早坐在前排位置，紧了紧身上的米白色高领针织衫，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刑法，堪称所有法学生们最感兴趣的科目，没有之一。 作为整个法学院里少有的几个特权级别学生，黎芝家里人早就和院领导打过招呼，并不是所有课都上的。 公共课看心情，专业课选择性。 但韩秋兰不仅是学科教授，还是她实习律所的高级合伙人。 所以几乎每节刑法课，黎芝都不会错过。 上课和上班不一样，今天的短发少女妆容极其清淡，近乎素颜，只在面颊上薄薄涂了一层润色的隔离。 头发早上刚刚洗过，发梢和刘海位置还微微夹了几下，处理出一点点卷曲，露出额头和漂亮的眉眼。 她背着一个深棕色的皮质双肩包，里面沉甸甸地装着两本大部头，以及厚厚的纸质笔记。 阶梯教室很大，足以容纳百余人，此刻已坐了八成满。 前排都是乖乖女，后排则略显松散，有人支着下巴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发呆，有人偷偷在桌下刷着手机，还有人抓紧最后几分钟趴在桌上小憩，弥补昨夜打游戏或追剧而牺牲的睡眠。 黎芝也不例外，这会儿正低头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打字，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又在群里发新闻链接炫耀！我早看到啦！】 【而且采访的又不是你.话说贺敏姐姐也太厉害了吧~大场面采访简直手拿把掐啊，说话说得好漂亮，太飒了。】 顾采薇：【贺敏是谁？为什么他不自己上去回答问题啊】 短发少女继续打字：【贺敏是他的助理。】 蝴蝶振翅，掀起滔天巨浪。 别看饭搭子周明远没有每天都和两女泡在一起，但存在感强得很！ 他和顾采薇都有着相当程度上的分享欲。 每天在三人共同的微信群里，不是拍拍早餐，就是秀秀风景。 这不，明理法律咨询公司被各大媒体采访的消息，也被周明远顺手丢进了群聊里。 顾采薇当然不像黎芝这样门儿清，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不断问来问去。 “咳咳，韩老师来了。” 坐在身边的同学庄梦香清了清嗓子，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黎芝，压低声音说道。 黎芝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讲台。 韩秋兰教授已经站在了那里。 很快，原本还有些嗡嗡声的教室迅速安静下来，连后排玩手机的同学都下意识地正襟危坐。 韩秋兰没有立刻讲课，而是拿起讲台上的保温杯，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水。 “好，我们开始上课。” 韩秋兰身后的投影幕布亮起，显示出今天的主题。 ——《刑法分论·侵犯财产罪·诈骗罪》。 “第二百六十六条，诈骗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 在整个江城法律圈子里，韩秋兰也算得上是有名有姓。 她讲课从来不会照本宣科，也从来不会带什么大部头课本，每个法条都是张口就来。 “诈骗罪，看似条文清晰，构成要件明确，但在司法实践中迷惑性极强。” “它往往披着自愿的外衣，利用的是人性的弱点。” “贪婪、恐惧、信任，甚至是对爱情的渴望。” 韩秋兰刻意在爱情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停顿。 黎芝和身边的同学们一样，收起手机，托着下颌，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上的PPT。 “说到新型诈骗类犯罪，最近在我们江城，就发生了一起极具代表性的案件。” 韩秋兰笑眯眯地放缓语速。 没错，又是大家最喜闻乐见的举例环节。 投影幕布上，画面切换，枯燥的法条翻了过去。 瞬间跳出几张打了马赛克的网络聊天记录截图，以及官方披露出来的现场照片。 “这什么啊” “看起来像是网恋？” “叫的好肉麻，不想看了，啧啧啧.” “我靠，原来这也能骗到钱？” 教室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学生们瞪大了眼睛，声音像水波一样扩散开来。 黎芝坐直了身子，忍不住拿出手机，对准屏幕咔咔咔连拍了好几张照片，也跟着分享到群里。 【快猜，今天刑法专业课老师给我们讲了什么案例？】 她已经猜到了韩秋兰即将在课堂上举出的典型案例。 投影中的聊天对话怎么看怎么眼熟。 当事人给她活灵活现复刻过一遍，媒体采访又自己看过一遍，这次韩秋兰教授再拿出来作讲解，已经是第三遍了。 黎芝只觉得世界好有趣。 “这种新型诈骗，有一个非常形象，也非常残酷的名字——” 韩秋兰一字一顿地吐出三个字：“杀猪盘！” 幕布上的截图慢放，一页又一页。 教室里一片寂静，只有韩秋兰对着案例认真讲解的声音。 “就在上个月，我们江城警方成功破获了一起特大跨省杀猪盘诈骗案，初步查明涉案金额高达上百万。” “多说一句哈，这个案件侦破过程中，一个并非司法机关的单位，发挥了极其关键的作用。” “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去查一下相关媒体报导出来的新闻，各大公众号都有，这里我们就不细讲了。” “下面我们来分析一下诈骗罪的构成要件.” 两节课时间一闪而过。 下课后，黎芝第一时间被韩秋兰叫进了办公室。 “黎芝啊，你看到这个了没？” 韩秋兰笑容亲切，将一份刊登着案件报道的《江城日报》推到茶几上。 “说实在的，我可真没想到，咱们律所的合作伙伴能干得这么漂亮。” “我仔细读了报道，也托人了解到一些细节。” “能在这么短时间识别新型诈骗，固定关键证据，并建立起高效的协作机制.” “明理公司有能人啊。” “.看到了韩教授。” 黎芝樱唇轻抿，跟着韩秋兰的声音不时点头。 “说了好几次了，我和你妈妈是同学，私下里你喊韩阿姨就行。” “.” 黎芝面皮薄，俏脸一红，还是没吭声。 “关于这个案子的相关报道，我基本上都看了个遍。” 韩秋兰端起面前的保温杯，不疾不徐喝了一小口，声音沉稳。 “你妈妈三番五次拜托我好好照顾你，法院刚刚实习结束，又把你安排进乐盈律所” “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尤其是和明理公司那边对接，跑来跑去处理事务性工作，每天又那么辛苦。” “但是我觉得，她一定也是希望你有更好的发展和成绩。” “是吧？” “.” 黎芝眨了眨眼睛，又跟着点了点头：“您说的对。” “所以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或者说有没有心思挑战自己。” 韩秋兰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探询。 “我们律所和明理公司是合作机构，出面沟通的话，基本上可以拿到一手数据和消息。” “事实上，我能感受得到他们领导层在这件事上是有布局的。” “有了官方背书就有天然的公信力，客户也就更加信任他们，信任他们就是信任我们，更何况对方还在报道中提到了我们乐盈律所。” “但还差一点东西，理论上的东西。” “站在学者角度来看，我们法学会研究【基层社会治理】、【法律职业共同体】、【犯罪预防】的课题很多，论文也不少。” “但很多时候，研究容易浮在面上，或者成了马后炮。” “像明理公司这样，在实战中摸索出来，也被证明行之有效的工作模式，它的运作细节，成功关键，面临的真实挑战，都很值得探索。” “但在理论维度上，目前还缺乏系统性的记录、梳理和提升。” “宝贵的实践经验，没能及时转化成可推广、可复制的学术成果和制度参考。” 韩秋兰停顿一下，总结道：“有点可惜。” 黎芝水汪汪的眸子转来转去，听得云里雾里。 直到最后几句话，才隐隐摸到这位长辈的路子。 制度参考，学术成果？ 难道说. 韩阿姨这个大腿要带自己发论文啦？ “为了给你妈妈一个交代，阿姨在想，要不要带你走学术路线，搞搞课题。” “啊？” 黎芝不由自主瞪大眼睛。 “当然也要看你本人的意见，毕竟你今年才大一，要是觉得这个事情难度太大，或者不感兴趣的话，我就找手下的博士生来做。” “大一可以不着急，过两年拼保研也是一样的。” “这的确是个相当不错的切入点，足够新颖，感觉做好的话，至少有六七成的把握能上期刊。” “核心期刊。” 韩秋兰一脸笑容，补充道。 “上核心期刊？” 对于这个陌生名词，黎芝只有一点点模糊的概念。 她知道牛逼，但还没仔细研究过有多么牛逼。 “是的。” 韩秋兰点点头：“围绕明理公司这个工作模式，特别是这次杀猪盘案的成功经验，做一个深入的、实证性的法学研究课题。” “但具体还需要明理公司的配合。” “我听绿夏说，他们的老板跟你关系不错，是吧？” “对呀。” 听到这里，黎芝突然脑海一轻，莫名少了许多压力，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中午时分，韩秋兰的会议室多了一名新访客。 “韩主任您好~” 周明远显然刚刚下课，从隔壁南湖大学骑着电动车过来，连头发都被吹成了自然形状的三七分。 他穿着一身青春十足的长袖卫衣，笑容年轻又灿烂，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是某家法律咨询公司的大老板。 “小周，这也不是在律所，不用这么客气。” “黎芝跟你说了具体情况没有？” 韩秋兰笑眯眯地摊开手，示意周明远坐下。 “还没有呢。” 周明远摇摇头，和黎芝交换眼神，找了个位置并肩坐在一起。 “请你们过来呢，是想邀请二位一起合作。” 韩秋兰开门见山。 “您说。” 周明远客客气气。 “小周，我站在学术角度，能帮明理系统梳理和提炼这套模式的理论依据、操作规范、核心优势，甚至找到优化空间。” “研究成果可以成为明理模式最有力的说明书和背书，无论是争取政府更大支持、吸引人才，还是未来模式复制推广，都有价值。” “而且，如果可以挂靠在江城财大的国家级课题项目下，本身就是一种权威认证。” 韩秋兰抱起胳膊，扭过头望向短发少女，语重心长道。 “黎芝你呢，跟这个课题，这次是绝佳的深度参与实证研究的机会。” “不光能接触到最鲜活的一手案例，访谈一线民警、律师、受害人，理解法律在基层运行的复杂生态。” “还能强化你在学术上面的能力，包括论文选题等一系列流程。” “真要是能上期刊，你妈妈那边我也好交代。” “怎么样？” “.” 黎芝没开口，只是微微侧过小脑袋，对着周明远用力眨着眼睛。 傻子，快点答应！ 好事儿啊！ 这当然是双赢！ 别看黎芝平日里没有顾采薇那么思维敏捷，但大方向上从来不会出错。 她只是听韩秋兰说了几分钟，就判断出这事绝对能行。 不仅能行，而且还得拉着周明远一块干。 就像韩阿姨口中说的那样，这个研究能填补空白！ 探索在现有法律框架和资源条件下，如何通过机制创新，有效应对新型犯罪，提升基层治理效能。 韩秋兰本人就是法学会的重要成员，对于业内的研究成果，对于这件事的可行性，教授她自然心知肚明。 要不是妈妈跟她情同姐妹的铁关系，韩秋兰当然不会把这份荣誉白白让给自己。 恐怕无论给博士生或者硕士生，这都是一份天大的人情。 说到底，整件事最让人值得期待的. 当然是和周明远一起。 189.安静的美好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这个世界也太不公平了吧！” “某些人明明刚上大一，就早早被塞进律所实习，平时课都不用怎么上，还有教授级别的人物亲自帮忙规划学术路径......” 一男一女并着肩，走出法学院综合楼，漫步在江城财大的校园里。 天色已是一片灰蒙蒙的铅青，空气沉甸甸地压在皮肤上，夏天的尾巴悄然过去，不再 就在这时候，朱啸惊奇地发现前方一个强悍的元气波动正在朝着这边靠近，朱啸一下子从深思之中回过神来，眼睛死死地看着前方。 “宋博虎，你给老子滚出来!”还没有进院子，叶天军便一脚踹在大门上，同时嚣张地吼远。 一行人晃晃悠悠就来到了城西，一路上弄的鸡飞狗跳，看起来很是威风。 吴纯一想也对，这次纲运朱勔做的极为隐秘，恐怕也就自己和父亲知道，谁又会想到这奇异树木会是贡品。 联想起表妹刚进房屋时的话语。宋拍宇心中又升起一番明了，难道表妹在学校听到的那些消息都是真的？ 见她二人回了屋，顾成卉朝半夏、细辛一点头，道：“走罢。”主仆几人便出了院子。 现在一切都还在控制之中，朱啸根本就没有必要现身。朱族出现了朱勇朱烈这样的人物，对朱族以后的发展是有好处的。这种时候让他们多经历一下。吃的苦头，对他们以后的修炼绝对是一种助力。 “老叶，你可有些鲁莽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宗主最忌讳的，就是内讧。不管谁对谁错，你们两个都好不了。”坐在叶孤星身旁的陆浩，身体微侧，探过头来，低声对叶孤星说道。 莫之遥根本无暇估计东流浩渺的神态，全神贯注的吸摄着其体内的蛊毒和极寒之力，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彻底的将东流浩渺体内的蛊毒和极寒之力彻底吸摄殆尽。 皇上盼着添个皇子，胡荣和青荷这些人更是天天在肚里求神佛保佑一定要让主子生个皇子出来。 拳风生猛，结结实实的打在他们的脸上，灵活的三步半，更是让他们连衣服都没有碰到。 韩谨妃养下了玉玢公主，在宫里也待了不少年头，封个妃子也不为过。 凌落羽的世界之，本来就已经拥有了金，火，土三规则之力，但是之前却并不完整，毕竟就算是一种规则，其也包含着很多种不同的规则之力。 “两个穿西装的，尼玛，日了狗了！”李楚军很无语，两辆车上下来了两个穿黑色西装的。 她一步一步，从顺仪到慎妃。可是做了妃子她也没有满足，那她还想要什么？ 十发高爆炮弹不间歇的砸在岩洞平台上，把岩洞平台上的岩石，炸得四处崩飞，烟雾飞扬。 两大道宝撞击在一起，宛如宇宙行星般的对撞，产生了毁天灭地的力量，可怕的力量弥漫在虚空中，将整个空间震裂了道道裂痕。 兄弟们也在心里为有这么一个老大而高兴，好歹受伤的兄弟伤势都不太严重，从街面上喊来一个药铺的医生处理了一下伤口，就没事了。 通巴敢这样说，自是有他的道理：第一，自己“周身莲花”可以应对任何攻击，已经稳稳立于不败之地。第二，退一步讲，自己以一敌二，已经在气势上占优，即使败了，也是虽败犹荣，黑教的威名必将远播。 果不其然，这神识果然好用，神识所覆盖的地方开始往大脑中的脑海传送大量数据。 看着几个“老奶奶”双手合十闭目念佛，不敢看他，一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苦相，山山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童牛儿听悟明和尚讲到这里，不禁脸热心跳，觉得羞愧。暗自思量要不要告诉他通明大师是自己杀的，但以为这件事解释起来太过麻烦，还是忍下算了，于是低头假装吃菜，默默不语，听着悟明和尚讲述以往。 苏南摸了摸鼻子，这个时候哪有心情与她风花雪月，见她不肯轻易说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弯腰就想起身。 因为有充足的药材供应和高水平的几位炼丹师，蒙亲王府“丹堂”一时间成了修仙界丹道第一家，除了自家用，还有大量的低阶仙丹供应外界，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修仙界低阶灵药、灵石不足的情况。 最坏的结果他们都已经接受了，万一他能保住孩子不是意外之喜？ 童牛儿何等机灵，立时明白林猛必是不想让朱大哥和黄坚等人知晓胡森死在自己手中，叫这桩事变成个无头的官司，以免为自己惹来无端的麻烦。暗赞林猛聪明，低头饮茶不语。 “贵妃，你教导无方，等中秋过后，便在宫中禁足半月。”承平帝声音有些叫人发冷。 进产房前，她叮嘱欧阳鲲鹏要第一时间给宝宝拍照，因为她想记录他们成长之中的点点滴滴。 九重叠浪形成的腿影飞踢过去，左腿一膝狠狠轰下，战靴和护膝上的刀刃尖刺精光闪烁。 少年竟然知道在天虚城外发生的所有，听完他的讲述中年人紧皱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任务内容：生命主宰者、永恒之树刚刚清醒过来，实力十分虚弱，所以需要大量的草树之灵来治疗它的灵魂。 赵兴邦一愣，心中暗笑，太子爷不愧是先生的学生，这隐忍的功夫和先生如出一辙。 而那只熊猫则是露出了一个邪邪的笑容：“我只是为了杜绝一下你们这些家伙作弊，所以直接控制你的身体，这样你们的成绩才会真实。”肥大的熊猫说道。 190.时光倒流二十年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舒缓而略带忧郁的大提琴前奏，如同潺潺流水般，轻柔地流淌进短发少女耳中。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右耳依旧连通现实世界，和操场的喧嚣声共鸣。 左耳挂接白色细线，在她和周明远中央，构筑起一个只属于旋律和心跳的私密空间。 空间里，回荡着一首小众冷门粤语歌。 名字叫做《时光倒流二十 而风无痕这边，面色越显阴沉，他没有再试图开口劝说剑晨等人投降，而只是阴沉地看着额头前方急劲凌厉的血色利箭出现消失，再出现再消失，循环往复。 罗伊德算是所有人中对于医疗和药剂最为精通的人，自然而然担当起了医师的职责，查看了一下厄尔的状况，又从身上拿出了一瓶治疗药剂喂他服了下去，便神情严肃地起身。 山路漫漫，野地难行，时有凶兽出没，不过师徒四人一匹马早已习惯这样的旅途，不紧不慢走着。 却如同一尊神帝再现，大开大合，对着仙气就是一刀斩过去，非常的直接而霸道。 “对对，误会误会，我们进门之前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有人笑呵呵的打哈哈。 不多时服用药剂后的哈勃克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荧光，身上原本不自然的潮红色也在慢慢褪去，史诗药剂的威力可见一斑。 和他一样是要分析出里面神秘成分的详细信息，但所采用的方法也大致相同，都是用交叉验证比对的方法来分析成分，但肖毅在最开始的步骤比他多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分解药剂的构成材质。 刚刚点开搜索引擎，莫辰便不由“头痛”，单单只是打出永明村这三个字，引擎上便显示出，我国有三十多个城市地区，拥有叫做永明的村子。 只见遗迹中央有一颗巨大的桃树，遮天蔽日，遗迹的大部分生机都从那里传来，周围还有各种草木古树，还有一些永生时代的遗刻。 极地寒州大陆上已经不再是冰天雪地，沒有了狂风飙起的恶劣环境，又沒有了白龙和手下的幻兽，飞艇这一回可以随意的在空中纵横了。 “是259师137旅的旅长，叫姜创”如果这时候蒋大胖子听到这个阿三居然能够将他的名字念成这幅德行，肯定是要将其打到三等残废为止。 坂田智上还想说些什么，井上一雄脸色饭马上沉了下来，坂田智上只能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只是他心中不安的感觉这时候却是更加的强烈了。 话说这人越是疯狂，打起架来也就越猛，洪中光是看到肥猪副总管眼睛里那赤红色的血芒就已经有点胆怯了，哪里能和他对抗？仗着身子灵活，左躲右闪之际，把捂着肚子跌在旁边的黄骢拉起就往门外跑。 她没有搭腔，只是默默地和蓝禾一起收拾东西，蓝禾明白她的处境，见她情绪低落，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气氛变得有些低沉而压抑。 井龙草有了些许的变化，一股淡淡的幽香从药炉内飘起，古炎凝视着井龙草，只见那一丝丝好像液体般的东西从井龙草中滴出！古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一时激动就破坏了火焰的平衡性把这即将成功的过程打碎。 杨冕仍旧无动于衷，父亲的打骂和母亲的责备他好像全无反应，就只朝前走去，然后走到客厅来到了落地窗前，伸手打开了窗户。 191.2号和1号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夕阳剩下的时间，两人靠在一起吹着晚风，安安静静地听了一首又一首音乐。 直到收到消息的顾采薇下课走出教学楼，一路蹦蹦跳跳，踩着小碎步出现在操场。 “我来啦~！” “好饿好饿，等下去吃什么？” 即使离出了快一百米距离，黎芝的另外一只耳朵，也依然能听见顾采薇活力十足的声音。 见状白奇瑞一个点步双手张开迅速后退躲开了攻击后，随后他立马打开手中软扇迅速甩出，折扇如同回旋镖一般在空中绕着纪烨晨转一圈后直面纪烨晨的头部袭去。 药材辨别归类、炼丹真解以及各种丹方，从一品到七品皆有，理顺了言哥传来的信息，大致的分类就是这么几种。 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竟然会对他曾经特别特别嫌弃的神音，说出这种酥麻酥麻的话来。 佣兵榜单前三位，天煞与血红的关系较好，而且几人也是经常凑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 “嘿，虞定海，你是不是真以为我现在打不过你了？”孙胜利压低了嗓子，凑到虞定海面前。 骇客相当于地球时代的黑客，只不过骇客比黑客要高级很多，而且必须是天生的，有那个天赋能力才能成为骇客，可不是只单单后天就能成为骇客。 灯影柔和的打了下来，含蓄内敛的墨玉上，好似投射出了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一股古朴的气息，从戒指上悠然飘荡了出来。 如果能有一把组装而成的重机枪还有子弹，那么这个架子就很有可能承受的住和重机枪火力同样凶猛的后坐力。 白求安心中想着，摸了摸鼻子。他不太能想象出像姬无道这样长相严肃的家伙穿上鲜红西装是个什么样子。 越发能明显感觉到，驰影对于苏晨的讨厌很明显。可在此之前，两人都没有交集。 但武媚娘却不仅仅如此，她还时刻关心着外面的动静，而惜芳斋的香水正是他在关注外面动静的时候发现的一个法宝。 星云下意识的对阿卡伊勒瞬发了一记雷电术，滋拉滋拉作响的淡蓝色雷电，直接击穿了阿卡伊勒的身体。 只是一直以来，丹阳公主没有子嗣让他觉得很对不起丹阳，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她太劳累的话，要怀上孩子应该很容易吧？ 做为核心的巨大光之蝴蝶散发出了强烈的电流，顿时引爆了空中所有的雷球，一道道巨大电弧呈螺旋状不断向外侧扩散而出。 进了打靶场，张亚明先是按照规定套上头盔，然后选了一个没有人的靶子，先是站在一边瞄准，他心里有些喜悦和紧张，第一次玩枪买枪，说来都是一件让人很激动的事情。 刘经理轻声的说着，他转头看着一旁的吴启尊，微微一笑，直接的将话题踢给了吴启尊。 张亚明是款款而谈，而安德鲁和达里尔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斗鸡和人一样有思想？有没有搞错，怎么会是这样？ 那是个太过自由的人，偏又那么幸运的遇着了原及这样的夫君，老天爷都想让她幸福。 从那之后她就自由发挥了，表面上再客气恭敬不过，让他们以为自己占足了面子，可真要论谁吃亏了，难说。 星云为了不饿肚子随意咬了两口三明治，然后就这样华丽丽的被噎到了。看到此景的赫丽娜倒了一杯水正准备递给星云的时候，嗅觉灵敏的赫丽娜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当即把这杯水给倒在了地上。 192.他和她的羁绊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顾采薇是个生活家。 别看大家都是第一次来江城上学。 可相比好姐妹黎芝而言，她自打九月份开始，短短两个多月内就把不少商圈和热门区域摸得门儿清。 哪里好吃哪里好玩，跟着薇薇走准没错。 今天也同样如此。 车子刚一驶出江城财大北门，顾采薇根据导航指引，很快七扭八拐找到了一家小店 不一会儿，中年男子带着王列走到了外头，看到了外头的三个年轻壮实的汉子，虽然身高不算很高，但这体格，确实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更别说，腰间鼓鼓的，那肯定是藏了枪的。 俩人的篮子很沉，自然不能一直蒯着了，所以，众人便眼看着俩人走了。 挂了电话，安宁多看顾漫雪一眼都没有，和陆达各自开车回家了。 容野没有自信自己动起来的话宋知樱不会醒，所以他打算等宋知樱睡熟之后再抱她回卧室。 视频就三分钟，从导演黑着脸进了编剧房间开始，工作人员趴在房门上偷听，还有他们说话的声音，最后就是导演带伤出门，屋里一片狼藉和编剧的淡定反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陆轩在突破，轩辕战队队员们除了震惊在恭喜陆轩的同时，一个个都用见鬼了的目光朝他忘了过去，犹如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一般。 “好，对方确实不可能时时刻刻在土里待着，那么一旦出来应该也在我们部落附近，一旦发现目标立即发出信号，然后围攻他。”巫点点头说道。 “前线已经都乱了，咱们旅又是支杂牌旅，当然已经上了。”郭建有些懊恼，杂牌旅，在这样的战场上，就是炮灰。 中午吃完饭，顾灵泽就时不时到门口转转，陶大婶见了，只跟许夫郎相视一笑，他们都是过来人了，哪能不明白顾灵泽心里想着什么。 一提起曹家，眼前的少年不见了刚才的欢脱，看了他一眼之后便垂下了眸子。 狼向真很是满意的看着下面，狼六郎也开始缓缓的朝着山‘洞’进发。 木南似乎已经习惯了墨凡的不要脸，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又拿起别的灵果吃了起来，同时看了看四周，疑‘惑’的问道。 离开飞儿的试练场，李天启才重重吁了口气，没想到这一个时辰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有惊喜，也有意外，居然是接连发生，幸好他应付得当，才不至于被当场识破真实身份。 肖云飞转过身，手中的手枪冷冷地向冲向自己的男人扣下了板机，“砰”地一声，子弹打在了对方的大‘腿’上，对方的脚一拐，身体一下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是自己身体有问题？佟霜想着，叶府如今四个嫁进来的人里，起码沈芸曾经也是有过身孕的，唯独自己没有任何动静。 话说李天启没入了墙后，又穿行了百来丈，再也没听到吵杂的声音，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竹林之中，这里显然比那边更显黑暗，因为就连月亮也被那茂密的竹叶竹枝给遮挡住了。 身上好似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样，墨凡身上的气息瞬间便的诡异无比，天空传出的无穷无尽的嚎叫。 大禹王死后，其子名启，废除了“禅让制”，启继承父位，从此，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奴隶制王朝——夏王朝，世袭制开始。 王善本是先天城隍，后成为道教护法镇山神将，玉皇大帝封其为大将灵官，亦称王灵官，在凌霄宝殿值班护殿。 193.汇报前夕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眼看两人接近吃饱喝足的状态，于是，顾采薇无缝把话题扯到了另外一边。 “对了宝宝，你PPT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们还有几天就要上台汇报了诶。” 解忧咖啡。 距离江城财大创业项目的汇报会，已经没有多少天了。 而解忧咖啡的另外两个老板，在整个饭桌上一句话都没有提，颇有几分此 “这难道是狂草？”众人越发瞪大了眼睛，想要从这鬼画符似的东西里看出非同寻常来。 李强猛地回头，看着呆坐在位置上的韦志高和姚虎，再看看面带冷笑的唐勇，眉头渐渐拧成个川字。 这次的特异点，明显不仅仅是【从者与从者】的较量。本地人和凯尔特人的斗争也是重要的一环。 有提过这件事，想说能多发点钱给她用，橘良太郎得知唯一的用途后，没有同意，唯一要钱是想干嘛呢？ 毕竟这些东西都是店里面用的招待VIP顾客的，总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你开的是宝马奔驰，在这里或许也不是那么受待见吧？ 原来如此，因为战斗力不足，所以是算准了吗……算准了以自己的性格，占上风就肯定会让出先攻权，然后趁机在战前做好准备。 “你想怎么做？”橘井娲没有逼的太紧，物极必反，唯一的条件，不是她接受不了的，那她都愿意做出适当的让步。 陆近真被逗乐了，她伸出一根手指头，这猫儿就两只眼睛咕噜噜地盯着她的指头，好不容易瞄准了，伸爪儿去够时，又忘了自己的爪儿搭在前头，最后只好一骨碌向后仰倒了，顿时让两人笑得不行。 当初在两方对峙的时候，闫妄果断的要挟，着实让她心生忌惮。然而当双方谈拢后，闫妄就慌里慌张的丢下匕首，找来白布替对方包扎。 我愣了一下，这是个什么道理？怎么这也能联系上？我拍着胸脯说保证不会这样，让她放心解锁姿势。 “那还接不接”洪媟离他最近，都能听得到刚才郁香飞那句雷人的话语了，瞧他怕成这样子，拿着电话问道。 “回破天真人的话，我发现那个村庄布满了血腥的味道，并且满是尸体，看样子都是村民的！”光头男子立刻说道。 瞬间，整个教室都安静了，教室里的同学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向了我们这边，我刚才闹出的动静太大了，整个教室的同学都被惊到了。 “这是，五行的力量，你是五灵修者”池化雨大惊，这个圆球给他的危机太强烈了。 “来人，把受伤的受害人赶紧送医院治疗，把这个犯罪嫌疑人给抓起来。”胖子警察下令道。 中田和今井木见突然有一个身病号服的少年走上来问了这么一个问题，都不禁一愣，直盯盯的看着姓赋晨，一时间甚是迷茫。 在血族看来，人类就是食物，所以他们哪能像对待凯瑟琳一样的对待丁雨。 “干嘛”夕曦似是感觉到了什么，那是他深深的爱意，强烈的突然之间，她只觉得芳心扑通扑通剧跳，低下头去，粉腮晕红如霞，不敢再正视他的目光。 刘家主动请缨，接手了城中商贾权贵的安抚工作，他们是很好的说客。 巴博萨和杰克两个海盗王被他带在身边，其他海盗王们自知很难在有戴维·琼斯的阻挡下得到传承信物，干脆联手一波出去寻找传说的三叉戟。 194.豪车之间亦有差距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哎哟~看看这是谁回来了？” “周哥周哥，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们寝室几兄弟啊？” “你不在的日子里，只有我带这菜比两兄弟太菜，开黑都没几把意思......” “操！说谁菜呢？不服solo！” 饭搭子完美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周明远把顾采薇和黎芝两姐妹送回学校和小区后，自己也回 青帝此时才真正端正自己的态度，将自己放在一个弱者地角度来想这件事情。 当笨笨撤去空间，大家重新回到大殿中的时候，所有人都傻眼了，大家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就算是战神，也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大臣们苦笑。心想咱们大庆朝这位总管家还真是位妙人，每逢遇着朝中有人参自己，他总是什么事情也不做，什么合纵连横也懒得管，连入宫自辩也似乎有些不屑……只是这么简简单单地一招……病遁。 在李颜的带领下，众人出了大厅，直接来到离此不远的一处豪华至极的宅院中，此刻，在那宅院中。已经有一只车队正在那里等候了。 如该参与者的钱不够或不想买，则此时其它的参与者可竟价买下，如果无参与者竞价或钱不够则轮空，已经购买商业经营权的是自己拥有则不用付钱，如果是另参与者拥有则按经营权上的价格付给经营权拥有者。 流霜抬起了俏脸，暖色的灯光下，剪水双眸犹如镶入了一对黑宝石一般，珠光在里面荡漾着，仿佛能把人的神智也能吸走一般。“这是你的心里话？”流霜这话问得很轻，似乎还带着一丝的不确定与欣喜。 火豹大怒，在他看来，以自己的身份找上绿衣，那是他们姐弟的造化，想不到这个长得跟娘们一样的家伙不但不领情，还敢对自己无礼。 张星峰可是在脚上同时形成了一个战靴，战靴的前端和手套一样，也有着钻锥！张星峰的那一脚之强，又是如何能够轻易抵挡呢？ 所以在王通那边局势未明，京师传言纷纷的时候，锦衣卫兵卒反倒是有不少给杨思尘通风报信，传递消息的。 在那股浑厚能量霸道的沿着步身传过来的瞬间，她几乎有一种整只手臂都要被全部震成肉沫的恐怖之感，而且，看着迸裂的手心，她丝毫不怀疑这种感觉的真实性。 “没遇到什么困难吧？有问题的话，咱们科室里的师兄和师弟，都能帮忙的。”方子业还是多问了一句。 孟远觉得，技术含量太高的活儿，他也不一定能干得了，网吧在榆千市还算是比较新的路子，最起码能有个十几年的黄金期。 男生的父母在哭天喊地，但是有一个围观的人，却抱着双手在笑。 他开始演练，脚步游移，似乎与脑中虚拟模仿而出的幻象对刀，不过却是正手对“敌”。 上身还有点布料遮挡的東方观闻言，愕然扯掉破烂的上衣，朝自己肋骨的地方看去，从外表上看是有点淤青。 沈墨寒轻笑着凑上来，在脸颊边留下一吻，声音里带着一丝暗哑。 云珠看着哥哥那张威肃有余的脸，不禁在心中哀叹，哥哥怎么还是那么傻？ 東方观有些失望，他开始否定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神乎其技的武学技巧，至少上限已经被卡死了。 苏锦言整日守在彧墨斋，沈墨寒不忙的时候，也会跟她一起窝在这里。 195.价位与能力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我操！” 蔡志鹏顿时瞪大了眼睛。 事实上，BBA对于大多数刚满十八岁的年轻人而言，算得上是大街上能认得出，走过路过会驻足瞧上几眼的传统豪车。 但当价格再向上跳跃几个层级，到达百万以上的高度...... 其实很多人都是一知半解的。 所以，当熊耀和俞飞扬齐齐看到掉在地上的 “别了，她现在已经很难受了，一点东西都喝不下去，她刚刚睡着，你去休息吧，她抓着我的手不放。”陆乘风说道。 萧瑀看了看自己才512的内存的机器都没怎么样，怎么他们那么高端的机器都出了问题。 “难道他的工作取得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了？”古震霆也很是惊喜。古震霆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与众不同之处，如果他肯定的事情，绝对不会出现太大偏差的。 “首长，这是他的证件和军衔。”中校军官从卫兵手里接过东西，把它们递向萧瑀。 她叠得如此从容。如此认真。才叫正常。衙内对衣裳的折叠有轻微强迫症。不叠成那样。她不放进柜子里。极其严格。 杨如海刚好驱车出来，见他脸上隐隐含着杀意，不由得暗暗担忧，当下驱车追去。 戈薇，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多么的紧张，我有多么的害怕，这我是找到你了，如果找不到你呢，那么该怎么办呢，。 想起家俊，我又惊慌起来，家俊今天给他打电话了？他们争执了什么？家俊会不会因为昨天丝巾的事更加误会了我呢？ “猛犸，这里的东西不能随便动的。”周晓易跟这个阿三的关系处理得不错，所以平时两人还是有话说的。 一个晚上，两人的身体就沒有离开过彼此，细碎的呻吟声，一次次的撞击着男人的低吼，夜里是那么的黑暗，但是旖旎到了极点。 比起之前碰到的那个外强中干的‘人形骸骨’来说，这个黑影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完爆那个‘人形骸骨’。 她忙从慕至君身上爬了下来，理了理自己的衣物和头发，却见慕至君仍不急不缓的躺在那儿。 此行之中，肖辰计划与张中蜀汇合，二人合力，硬吃异族与夏氏战区交汇地带的几处大型据点。 就算是担惊受怕也会同样使得这种分泌物的产生，而长时间的海上漂泊这样惊险刺激，生死就在一瞬间的几天海上漂泊早就榨干了这些东瀛百姓们的体力，使得他们此刻都十分的疲惫。 看见他那个样子就十分的好笑，千万个不愿意接受这个名字，不过我已经决定了，不给他更改了。 “你是说总公司的这位经理是来辞退我的？”对生父的妻子来说，她对生父或打或骂，都是她关上门后家里的事。而姚兰跟我是外人，她的气没地方消就只能尽可能地让我们不好过。 穷凌背着一个淡黄色的包，结实的背带在穷凌跑来跑去时不断摇晃，像是成熟的欲要坠落的芒果。 怎么说这边也是天玄山脉，是天玄剑宗的地盘！出了这种事情，天玄剑宗没有坐视不理的理由。王昊倒是很好奇，他们会如何处理。 眼看着田不二跳出来拆台，纠无败一瞪眼，有一种掐死田不二的冲动。这痘痘男，纠无败突然看着很不顺眼。 我承认这段话对我的诱惑力很大，江阳最近跟我说的情况都是庄岩什么也做不成，只能耐心地在拘留所里等着判刑。 慢慢的，他们都不怕了，仿佛是证实了流言蜚语，千星重伤半废，用了禁忌发疯之后更废，不足为虑。 “是呀，眼睛很像。”老板娘根本没有发现康桥的异样，也没听出他口气里的那份诧异，只是很随意地重复着自己的话。 “千星，我的错，都怪我，你交给我的奎木狼一脉星辉传承，我没有保护好……”心月狐很内疚自责，但又能怎样，他是一星，队伍杀散，面对三星强者黑骑士的袭击，一招都挡不住。 “能不能再见，只在缘分。”她浅浅一笑，接着又轻轻叹息一声。这一声叹息，透着无限的感慨，无限的悲伤。 先是雇用一批杀手袭击北方庭的队伍，然后再杀人灭口，将所有的罪行都推到死人头上，真是好毒辣的手段。 只见她手里拿着凤殇剑，眼里散出阴狠的目光。她长剑直指，倒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了。看着她的打扮，不过是个宫人罢了。 忽然便看到拜尔德带着惶恐至极的表情，屁滚尿流的从那边跑过来，林晓曦愣了愣，便转过身去。 赵晚晚心里一凉，所有的柔情全部褪去，死死的抓着身下的床单。果然李元昊是喜欢她的，今晚给卫慕皇后难堪，怕也是因为她。想到这里，赵晚晚心里就一阵阵的抽痛。 虽然能成为英雄的人，曾经也经历过苦，甚至兜里没有一分钱，但是这个机遇却很重要。 看着他那一脸暧昧的样子，桃之十分嫌弃，挥了挥手就让他们滚了，不对，他是让清河滚。 见此人如此怂包，只会败犬狂吠，余人彦哈哈大笑：“大姑娘，你磕不磕头！”臂上加劲，将林平之的头直压下去，越压越低，额头几欲触及地面。 袁靓本来以为没自己的事，只是低头鸟悄悄的跟在老年综艺团队后面，没想到变成了谈论她的镜头删减，作为冲突的制高点。 “无妨，先杀了其他人，再出兵消灭这两个组织，一步一步地来，我们有的是时间！”松布赞并没有为之所动。 看着已经被烤的流油的魔兽，四宫辉夜瞅了眼地上的那块魔兽皮，为这只倒了八辈子血霉的魔兽默哀了一秒钟的时间。 “我是培元五重的修为。正常来说，高出你三个级别，你自然是看不出什么了。”凌依然轻笑一声。 接下来，景父简单的几句话将事情全部告诉了景萧，心里也松了口气，还好萧儿不喜欢宋千凝，不然他们也不好做。 自身灵气如潮溪般汹涌，连同身上的肌肉，也结实的如同铁块。且他这雷光，变得更加实质了。 名册少了一页，虽然撕毁的痕迹不是很清晰，但辛夷看了那么多的画册，话本。 196.流言如刀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南湖大学，法学院行政楼。 十一月的阳光不复浓烈，穿过窗子洒下斑驳光影。 沈云容走在大厅过道里，一身剪裁完美的米白色套装，妆容和秀发带着一丝不苟的精致。 她挺直背脊，下颌微扬，按下面前的电梯按键。 叮！ 电梯门光滑如镜，映出她一如既往体面的身影。 门开，里面是法学院 【来了。】已经经历过一遍的华炎显然很了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这样说了一句。 气的我直接将电话丢到一旁，懊恼的看着天花板，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只见天花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死字，红色的血淋淋的。 此时，萧锋的神魂力量犹如浩瀚无尽的星空世界，恐怖的神魂力量波动甚至引起了整个第四道梯的神魂风暴。不知道多少身影此时都是一口鲜血喷出，气息一下子萎靡下去，倒霉的人，更是第一时间从第四重道梯跌落下去。 望着满桌气势十足的英雄，在肃穆气氛的渲染下，王耀不知不觉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啾，啾啾啾！”一只金翅雀不知道从哪里飞了过来，落在了奥利弗的肩膀上。 让石天几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蓝袍青年竟然就是轩辕静儿的大哥，就是她口中那个千云城的第一强者。 即没有任何什么巨大魔种的影子，也十分的平静，唯一诡异的，是周围那永远不会散去的淡紫色雾气。 我一听大惊，如果真被镇狱兽降临人间的话，那人间也会变成下一个地狱。 这十分之一力量的一击，可怕相当于数位神王级别强者的全力一击，甚至威力更加恐怖。毕竟白虎主杀伐大道，一击之下，完全足以杀天灭地。 至于为什么一人一魔能走到一起，那不是他想要知道的，本来对于监视城门还有些怨念的他，此时已经完完全全陷入了对魔姬身材以及床上动作的幻想之中，怨念消失无影无踪。 “不！”另一个幸存的黑衣人看到同伴遇难，悲痛的大叫，倒飞的身子瞬间强力停在空中，癫狂的他身上爆发出一股超强的力量，而且这股力量竟然在节节攀升。 可这一切都像是一个迷迷糊糊的梦那般，在醒来的那一刻便全然忘记了。若非自己一直不死心的寻找博丽灵梦的下落，并且亲眼见到在沙漠里的博丽神社以及它的消失，还有那个原本存在着却一同消失的实验基地。 林一凡一时半会莫名其妙，今天的娜塔莉娅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疑神疑鬼，就像老公刚回家，一个劲问有没有去偷腥一样。 之后的几天，兔子部落的玩家们过得不是很舒服。不少玩家被杀次数太多，连正常的任务都没法进行。 这种光学瞄准装置，在萧明乾将玻璃搞出来的时候，萧明乾便组织了一批人在搞这东西，但是由于萧明乾真的不是很懂这些，连名字也只是在前世上课的时候听到过，所以其研发进度相当的慢。 古灵儿一直知道秦朗对她有意，奈何她对其没有丝毫感觉，她内心对秦朗还是有愧的，而对李凌风大部分是欣赏，毕竟其如此年轻却惊才艳艳，而且还相貌堂堂。 “要你管，好了！喝吧，心存感激的喝下我的杰作吧！”玛茵昂起头，一副反正我做了，你喝就对了。 可时间太少了，也没人给他这个机会，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让各大星域分出了明确的阵营并团结在一起，对岳重也是最不利的发展，如同刻意针对他的一场阴谋。 197.占尽先机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几家欢喜几家愁。 如果说沈云容的八小时工作充满痛苦，那么今天的杜佳诺则倾向另外一个极端。 从她走进位于南湖产业园的解忧传媒大门起，就被声线各异的女孩子们用甜美包围。 “诺诺来啦~” 好闺蜜齐白桃对她眨了眨眼睛，离了老远比了个心。 “uno老师早上好！” 另外几位不 几家欢喜几家愁。 如果说沈云容的八小时工作充满痛苦，那么今天的杜佳诺则倾向另外一个极端。 从她走进位于南湖产业园的解忧传媒大门起，就被声线各异的女孩子们用甜美包围。 “诺诺来啦~” 好闺蜜齐白桃对她眨了眨眼睛，离了老远比了个心。 “uno老师早上好！” 另外几位不 像是查察到她的视线，简欢挑唇一笑，身子不动声色的朝陆启帆的方向移了移。 “白烨，要不我们报警？”黄丽丽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有些担忧了起来，心里想着他们都是混的，打起来会不要命，所以想着报警来吓唬一下他们。 白烨回头看了一下，院子里出现了两个武宗中期的男子，不过他们都是蒙着脸的，所以也看不到他们的模样，不过看样子，这两人应该是来追杀这个男子的。 陆启言也没有多想，目光朝两人身上一掠，转身点了头出了医院。 白烨直接无语，看着杨姗姗那妩媚的神情和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不禁有些心动了起来，连忙咳嗽了几声，开车朝着杨家赶回去了。 崇锋一看他就是老实人，根本不会撒谎，他憋的满脸通红：“大哥，我的赏钱也给你，多给孩子买些吃的。我也没别的意思，你不知道就算了。”说完，正要走。 “好！我一定会保护好方总！”丽娜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方云离开了公司，而天无双他们，知道白烨有行动，全部都集中在保安部了，当白烨来到保安部的时候，除了疯子和天烨还在武馆安排人马之外，其余人都在里面。 “没事儿，她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嘴长在她身上……”我无所谓地耸耸肩。 北斗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而身后的夏火与罗洛也明显地发觉赵雅身上的变化，虽然说外表没有多大的改变，但是赵雅的内心已经不一样了。 唐紫尘初上任作为分局局正，也是一个新人，很多事情和门道自然是第一次接触。 但经历过那次生死与共的并肩作战，虎妞似乎对嘉靖的看法，也一点点扭转。拿她话说，这个男人虽然瘦，弱不禁风的，但关键时刻，貌似也有点男人味，敢于担当。 “给林先生道歉，道完歉给我滚远点，再办这样的事情，你就等着我收拾你吧。”张铁兵怒目双睁，真是够吓人的。 唐紫尘心里有些怒意，陈阳那一口一个亲爱的叫的，真是让人恼火。 班上，那些在刘志龙手下公司上班的同学“看不下去”了，纷纷开口指责叶凡，你怎么能对“班花系花”这样恶言相向？ 那些痴迷于科研、整天喊着科学、被教廷宗教裁判所送上火~柱的家伙，有什么好的？一个能换一万银子？ 陈阳回去家里，唐紫尘已经收拾好躺在床上了，本来十分困倦，但因为陈阳没回来，反而睡不着了。 “呔，看什么呢？”黄英一巴掌拍在安国公的肩膀上，冷呵一声。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陆鲲竟然给她这样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顺着他的思路细想之下，也是吓了一大跳，如果这事儿今天没有到此为止，到时候被人揪出来，可不就是灭九族的大罪过吗？ 他想不到，严嵩居然如此看重他的游学经历，甚至不惜直接将他提拔为正五品的帝国学院院长？ 198.同龄人和好朋友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江南家园小区正门，一辆白色保时捷打着双闪，轻轻按响喇叭。 一个身影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你买车了？” “嗯。” “走吧。” 两人的对话相当简短。 踩下油门前，周明远用余光看了眼副驾，嘴角浮起一抹微笑，望向窗外。 辅导员竟然化了妆。 而且，是挺明 林大人将主动权拿到手里，却依旧不慌不忙地道，“听说王对上林国的土地非常喜欢？”什么喜欢，说白了就是觊觎。 众人领完了任务后，乘坐着柱子变化成的车，动身前往了翡翠森林。 苏笙笙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她自己也没有把握。虽然她凭着自己的力量努力帮助王戈瑶，但很显然只是暂时可行。要是商家也牵扯进来，光靠她是不够的，她只能去找爷爷，可爷爷会答应吗？ 黄泉使者出现道“我是说过他们死了你们就可以活但不是以这种方式，懂吗？除了我制定的规则以外的一切方式都没有作用。 “王政和孙于波也都是被你利用了！王政想当班级老大但孙于波一直和他抗衡着。而你利用了他们，同事杀害了班主任成为了班级实际的掌控者。”我看着他说道，眼神中浮现了深深的忌惮。 这技能除了需要蓄力外，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控制技能，因为他可以控制三条路线。 原本第一名的奖励直接变为了，两个暗金级的进阶石加一个钻石级的。 林云朝前走去，那里有更多的魔蛛从那个方向而来，他要过去一探究竟。 月恹恹等候在门口，外面的雨声不断，时不时有风吹过来，打在木楼上吱呀作响，这栋楼已经破到稍微大一点的风就能吹倒的地步。 “大将军，有一自称四殿下的人拜访！”守卫如实上报，同时不断地打量朱棣，朱棣衣着华贵，看上去至少像是个谁家的少爷，只是他的身份存疑，让这名守卫不得不提防。 吕布将大军留在营内，止带了强化过的百名士兵到营外迎接士兵归来。吕布不敢把大军拉出来，万一引起氐人戒备就不好了。 “你，你想干嘛？现在可是法治的社会，你们政府的人难道就可以随便欺负百姓吗？”大汉刚才的彪悍顿时荡然无存，这个年轻人显然和那些救援人员一样是超人一般的人，他只能搬出政府来作为挡箭牌。 江离尘正呆呆看着天空，眼中露出无比艳羡的目光，有此红颜，此生何求？ 如此大夏皇朝和北洞庭担当两路，还剩下三路，蜀山以及各大东土门派名头虽响，但能战者少，而且此番蜀山后山内乱，后山长老却是没人下山，因此，强者寥寥无几，勉强只能应对一路。 身为六转上人并且拥有道域的他立即爆发出强大的气势，肉眼可见的冲击气浪作用在那数名老者身上，顿时使他们踉跄数下，气血上浮。 司机又回到自己的岗位，售票的老人坐在前边打盹。龙阳走到前两排的位置，看了下座位底部，没有发现包以及衣服。 此刻，孟南呆呆地跪在坟前，实际上已经跪了一整夜，头发和衣服都被雾水打湿了。 离晗韵顿时兴奋的涨红了脸庞，离思光也瞪大了牛眼，席朝和离火有些不敢相信，心中却是暗喜。只有彦至有着一丝的不满，本来满是笑容的胖脸顿时像冬瓜一样拉的老长。 无名镇，静，静的怕人。因为镇内街道没有人，镇内没有任何声音。 雾气瞬间凝为水，从举过头顶的双手中倾斜而下，似乎有一透明的屏障将三人笼罩其中，波动的水纹清晰可见。 陆五吩咐暗夜去楼下马车里把他得斗篷取上来，然后拉着杜若坐到干净的凳子上，看陆四教训陆十。 这些准备绝对是现在这个时空里面的人想象不到的。战争是推进科技的一种助燃剂。而当韩振汉得到空军以后。他就想到了一个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办法，从这一点上有时都可一说，韩振汉真的是一个战争奇才。 见古羲默认时我一时间怔愣在那，这个事实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远看着那块还冒了寒气的玉讷讷地想：它真有那么强大的能力吗？ 他说着按响了门铃，宋城打开门，看到我的时候，脸上明显有一丝诧异。 冯若白简直太聪明了，不过一句话，就听出我话里有话。可我从来没想过他会对孩子不利。 “可你控制不了它，它有命运图录！”楚河道，他心中还抱着希望。 两只鬼你一言他一语的说着，可是不管他们怎么说怎么追着经理，经理都是听不见看不着，这可怎么办？ “靖安大长公主也同意她住在陆家？”刘氏疑惑的问陈仲洛，靖安大长公主可没那么好说话。 看着眼前的悲壮，作为一个军人，王参谋是尊重兀良合查的选择的，但是作为韩振汉的兄弟，王参谋心中还有些许的不懈。并且还有点好奇，在想着这样的人死后会不会也去了其他的时空展开另一端不同的人生。 199.保持距离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烧烤摊的喧嚣被远远抛在身后，深夜街道像一条寂静的河。 路灯昏黄的光晕在地面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周明远半架半扶着沈云容，脚步一深一浅。 大姐姐喝醉了。 对方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臂弯里，发髻散乱，脑袋无力地靠在男人肩膀上。 放飞自我的第一步，是学着说真心话。 两 柳勇登门？这可是自己到任红江差不多一个月半个月时间以来的第一次。聂振邦有些玩味，看样，借助民政部的这一把火倒是烧起来了，而且，烧得很旺。不光地方的同志动心了，竟然把柳勇也烧过来了。 正祈祷着，突然间一阵猛烈得几乎将房顶掀起来的爆炸袭来，一些体弱的工作人员被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按照花郎的理解，出家人应该四大皆空，对于生老病死、名利虚荣等等，应该看的很开才对，可是眼前的这个方丈，却让花郎没有这种感觉。 但是就是因为这些，让人一些势力开始了反抗，反抗什么？因为珈蓝吸收着各种信仰之力，而信仰之力又来自这个伟大的国度，大夏王朝。 杨光泰摆了摆手大声喝道：“诸位，诸位大家听我说一句。我这里有孟爷和我的电话录音，大家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杨光泰不慌不忙的拿出了手机，大家伙一看这架势都纷纷闭嘴不语了。 那人的抗击打能力竟然极强，承受了如此重击，从墙上掉下来后，却是毫发未伤，但楚隽的攻击，却让他暴跳如雷。 甚至，说句偏颇一点的话语，西部欠发达地区的问题，相比起来，更让首长们操心。 “兄弟，刚刚咱们聊得多好，我也只是按照命令做事，你别人我为难嘛！”青年的脸色有些幽怨，还是好言相劝。 而这个时候，周四平突然看到了花郎，看到花郎之后，他觉得很是奇怪，花郎怎么会跟包拯这个新任县令在一起，莫不是这圣旨是假的，是花郎找人假传的圣旨，要轰自己下台？ 陈梦生冷冷一笑说道：“姑娘，你等会不论是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身边，我谅杨光泰不敢把我怎么样！”说完话陈梦生飞身起脚把画中的监视器给踢落了下来，陈梦生双脚刚着地就听见了外面有纷杂的脚步声。 看到西门进离开，西国国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希望自己这次的激将法真的能够有用。 “齐王殿下，我们一同去找陛下说理去，我就不信了。”王飞远上前一把攥住了东方默然的胳膊，恶狠狠的对着东方默然说道。 我不知道这个古董铃铛的价值，先给五百他们，以后如果发现没用处就卖掉它，不够五百块就算我倒贴，超过五百的话我也不会要，把多出来的再给回这家人。 东方默然无奈，只得叹息了一声，去了太子应该在的西跨院，这西跨院可是在西院正房的旁边的跨院之内，可以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戒备森严，就这样平时在这院子里也只能看见太子一个影，平时太子可是轻易不见人的。 这话问的起了激将作用，王一道长终于出手了，他把铜剑横在胸前，嘴里默念起了口诀。只见那把铜剑渐渐发生了变化，不到一分钟竟然如烧红的洛铁，整把剑都变成了黄红色，还透着一股暖色的红光。 请假一天 - 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 - 法学院新生 卧床一周，今天瘸着腿上班，却发现攒了一堆工作砸到脸上，要了老命。 干到现在才回家，明显是来不及了，请求休息一天换换脑子，梳理一下后续薇薇过生日高潮剧情。 会补的！《循规蹈矩能叫重生吗？》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