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快穿女配绑定生子系统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苏绯,苏绯!醒醒!” 躺在沙滩上正在晒日光浴的苏绯被摇醒。 她将墨镜摘下,用想要杀人的眼神看向身旁穿着大花裤衩的老K。 这已经是今天数不清多少次他跑过来,因为芝麻绿豆大的一点屁事打扰自己了。 “老K,你最好有事,真的。” “这回真的有事儿。” 老K绷着严肃的脸,一屁股坐在她身旁,摊开手,将系统通知页面映射到半空。 看到系统页面,苏绯立刻坐直了身体,认真起来。 “穿越交互局快穿部部长决赛入选名单,苏绯、沈瑶、青引、洛笙笙、颜罗。五人里最终积分排名第一者,将任职部长一职。参选系统已发放,请各位立即前往小世界。” 苏绯转头看向老K,“发放给我的是什么系统?” 老k在半空中拨弄了几下。 “好孕系统,关联任务主题是生子任务,模式为困难模式。孩子个数越多,积分越多。任务关联金手指,商城系统。你要不要看……” 老K一转头,发觉苏绯已经起身离开了沙滩,朝着传送门的方向走去。 他急忙追上去,“还没讲完!” 苏绯背对着他摆了摆手。 “路上说路上说,我迫不及待了,这部长我必当!” 踏入传送空间,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面前能看到的加载进度,以及老K例行程序的冷漠声音。 【宿主你好,我是本次系统指引员老K。恭喜您成功开启好运系统,激活快穿生子任务,需要您为各个世界中命中无子的男主们延续香火。】 【本次小世界男主亓颂,身份太子。困难模式完成条件:一,宿主需要为本世界男主生下至少一个儿子,子嗣数量不得低于三人。二,宿主需要在小世界中获得太子妃身份以及皇后身份。三,宿主需要保证你的孩子成为下一任储君。四,在立储前,宿主要保证每一个孩子顺利成长。若此四条有任何其中一项未能达成,宿主将会被宣布任务失败,所有任务进度将会清零,小世界将再度重新开启。请宿主说出确认,开启传送。】 “确认!” 【原主记忆传送完毕,商城已开启,根据宿主等级已发放本次任务初始积分。小世界加载完毕,祝宿主任务顺利!】 一道白光闪过。 苏绯猛地睁开眼,心脏止不住砰砰砰地狂跳,关于原主的记忆疯狂地往她的脑子里面钻。 周围嘈杂的声音不断地往她耳朵里面涌。 “听说她那张脸长得极其可怕,脸上都是疤,像是一条一条虫子趴在上面一样。听闻是她幼时府上起了火,她娘和弟弟都被烧死了。她侥幸活了下来,但容貌都被烧毁了。” “怪不得她一直带着幕离,怎么都不肯摘呢,也是可怜人。” “可怜什么呀?她娘就是个官妓,怀了她以后死乞白赖地求国公爷纳她为妾。要我说,就是报应。” “若是真长得那样丑陋,陛下会赐她做太子殿下的侧妃吗?” “那还不是看在苏老夫人的面子上。我娘同我说过,说半年前苏老夫人病重,特地给陛下送了封信去,求陛下让她小孙女做侧妃。苏老夫人虽说是女眷,可谁不知道当年她披甲挂帅为先帝夺下五城,那可是立国之功。这庆国公分明是先帝看在她的面子上才赏赐的爵位。” 苏绯终于在原主记忆冲击下回过神来。 正如她方才听到的一般。 原主是庆国公苏询之妾室生下的三女儿,五岁时母亲和弟弟被火烧死,她也容貌尽毁。 父亲骂她是灾星,苏夫人与姐姐苏瑾和弟弟苏诩更是将她当作畜生一样时不时地虐待她。 直到十岁那年,住在西南的祖母过来避暑,见她可怜,将她带走抚养。 三个月前,祖母去世前,将皇帝赐婚的圣旨交给了她,让她回天关,等着被纳入东宫。 今日就是原主父亲庆国公苏询之以为了让亡故的苏夫人安心的名义,为原主设的接风宴。 只是这宴会刚起,小她一岁的弟弟苏诩便非要闹着要见见原主的真实模样。 明明知晓真相的父亲苏询之,却丝毫没有阻拦,甚至命令原主摘下幕离。 这很反常。 虽说苏询之一直把原主当作空气,但今天各个王爵重臣都在场,甚至太子亓颂也在。 如果让人见了她的模样,难道丢得不是他的脸吗? 还是说……对他而言,这场宴会有比脸面更要紧的事情? 见苏绯站在众人面前一动不动,苏诩叫唤得声音越发大了。 “二姐这是不肯听父亲的话了?还是说真当如旁人说得一般,那张脸就如此见不得人吗?” 一直沉默着的苏瑾忽然站起身,面色凌厉地看向弟弟。 “诩儿,够了,莫要再胡闹了。今日是妹妹的接风宴,她想如何便如何,何必要为难她?况且……” 她顿了顿。 “绯儿的事,你又不是不知。何必要在她的心口上插上一刀,大好的日子叫她难受。” 幕离下的苏绯闻言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好么。 您可真够大度的。 直接帮我承认了可还行。 记忆中原主小时候见过太子亓颂一次,可这人群之中,苏绯实在是没法凭着她小时候的记忆认出哪个是亓颂。 她侧过脸,看向神情戏谑的苏诩。 “平日宴席本该男女不同席,兴许是父亲的好意,想借此机会撮合各家千金与少爷相识结缘。可如今我是有婚约在身,当着众多男子面前摘下幕离,实在多有不便。只得殿下同意方可。” 苏绯话音落下,众人瞬间看向同一处,她也跟着看去。 只见最中间的那一桌,坐着个穿着水蓝色锦袍,头发高高竖起,戴着紫金冠的男子。 仔细看看,他确实气质有些出众。 身姿挺拔,容貌俊俏,下巴微抬,那双深邃的双眸里承载的愤怒,多少有了点睥睨众生的意思。 原主记忆中是七岁那年,苏瑾与苏诩逼着她去捡他们掉在池塘里的纸鸢。 她不会游泳,却被他们身边的婢女狠心的推了下去。 差点溺死在里面的时候,是太子亓颂命人将她救了上来。 不过现在一看,亓颂长大后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没有任何一点相似。 至少他小时候脸圆圆的,还占了一点可爱。 现在一张大脸拉得老长,瘦得弱不禁风的,难看死了。 不等亓颂说话,突然“啪嚓”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摔碎了一样。 紧接着苏瑾身旁的丫鬟就紧张地叫喊起来。 “小姐,小姐您没有伤着吧?” 苏瑾垂着头双手紧握着,轻轻摆了摆脑袋。 “无事,我无妨的,你别总是大惊小怪。” 看似只是苏瑾摔碎一个碗,但苏绯隔着白纱,可看得清清楚楚。 那丫鬟叫起来的时候,亓颂紧张得像是个丢了火腿肠的狗一样,紧张地朝着苏瑾的方向看,到现在眼睛还黏在她身上。 原来苏询之的目的是这个啊。 怪不得呢,一直叫她摘幕离。 “太子殿下。” 苏绯出声提醒。 亓颂也终于将视线从苏瑾身上离开,厌恶地盯着苏绯。 “苏二小姐能否入东宫,还未能说准。便是你入了东宫,于本王而言,也不过是个妾。摘与不摘,又与本王何干。” 亓颂加重了“妾”这个字,硬是要给她难堪。 亏得祖母一直和原主夸奖他,说虽然太子妃宋姝是个被娇惯坏了的,平日里为人做事较为嚣张,但有他在,原主在东宫不会吃太多的亏。 在祖母心里,亓颂是个好人,见过他几次就知道他是块能坐上皇位的料子。 待人谦逊和善,不似大皇子承王那般懦弱怕事。 做事讲求一个公道,虽不似二皇子平王那般圆滑,但也不似四皇子肃王那般固执。 祖母说,这世上最难得的便是正正好,即便她是个侧妃,那也是她难得的福气。 现在看来,是祖母看走眼了。 兴许亓颂能做皇帝,但他绝对称不上是个好人。 苏绯不慌不乱,语气平稳,却也不失底气。 “臣女知晓陛下是个言出必随的好君主。既是赐了婚,便不会有收回的道理。这东宫,臣女怕是入定了。” 【老K,调商城。】 第2章 丑女大翻身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商城迅速在苏绯的眼前跳出。 这里的品类大多数是帮助生孩子的丹药。 譬如在五个月时必会发生流产假象的假孕丹、让孩子在腹中固若金汤的保胎丹、生子时没有疼痛的无痛丹,还有能选择孩子性别和胎儿数量的一大堆丹药。 还有少量的功能性丹药。 能解全部毒的化毒丹、让人立刻恢复健康的回神丹、让身材变得玲珑有致的纤体丹、增加体香的馥郁丹等等。 苏绯找了一大圈,终于找到了能让皮肤完美无瑕的焕颜丹。 记忆中原主长得并不差。 先买一个看看。 她的初始积分有一千,焕颜丹一百积分一颗。 老K:【请问是否立刻食用?】 苏绯:【是。】 苏绯回答后,嘴里立刻多了一颗丹药,她咽下去,全身顿时清清凉凉的,舒服极了。 【老K,我现在漂亮吗?】 老K:【宿主你美炸了。】 苏绯闻言翘起嘴角,笑得得意极了。 她看向那些等着看好戏的看客,拔高了声音。 “既是殿下不介意,那我摘了便是。” 话音落下,她抬起手揭开脖子下的丝带,随后将幕离朝着高处一甩。 白纱在空中飘飘荡荡,苏绯也终于展露了她本该有的模样。 方才议论纷纷的众人纷纷瞪大了双眼睁大了嘴巴。 那个传闻中丑陋无比的少女,不仅脸上没有难看的疤痕,反倒面若桃花,肤如凝脂。 双眸又大又圆如小鹿般灵动,鼻子小巧翘挺,笑着的嘴巴像是横过来的月牙一般,露出一排洁白又整齐的皓齿。 美得不可方物。 亓颂紧蹙着眉头,眼神诧异又有些迷茫。 苏诩方才那肆无忌惮的笑容也早已消失,苏瑾更是被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连苏绯身旁站着的父亲都凑上前左看右看。 “你……你……你的脸……” 苏绯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盈盈地看着父亲。 “女儿本想宴会结束和您说的。祖母在西南为女儿寻到一位神医,她为女儿治了三年,才帮女儿祛掉了那些疤痕。” 宾客们回过神,议论声又四起。 虽说声小,可在场的人也都能听得个八九不离十。 “原以为苏家大小姐已经算作倾国倾城的美人了,可现在看来,要比苏二小姐逊色多了。” “人家娘可是当年名动天下的第一名妓呢!不是说当年有许多人豪掷万金都见不到一面吗?说不准是国公爷非要纳人家回府呢。” 苏询之呆滞地看着眼前貌美至极的女儿。 一时回不过神。 确实,她如今的模样,与她母亲芳华正好的那几年有七分相像不说,反倒更青出于蓝。 苏绯手里握着陛下赐婚的圣旨,是板上钉钉的太子侧妃。 原以为她仍是那个丑陋的模样,才想着将瑾儿送入宫中,顶替她的位置。 可如今看来,他又何必要大费周章? “今日是小女苏绯归家之日,感激太子殿下和各位王爷朝中同僚愿赏光莅临寒舍。这杯酒是苏某先干为敬,大家今日定要吃喝尽兴!” 他利落地喝光杯子里的酒,拉着苏绯坐回原位。 身后冷了许久的戏台子上,伶人们会心地奏响乐曲,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瞧瞧你,哪里都好,就是太瘦了些。眼看着便要入宫去了,身子差如何能担起诞下皇家子嗣这般大任?” 刚坐下,苏询之就“心疼”地嗔怪起苏绯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盘子里的肉夹了好几块到苏绯的碗里。 “多吃些。这一路上可辛苦?如今到家了,便什么都好了。爹给你找了一间朝阳的屋子,给你又多分了两个婢女过去。明日我再交代你母亲,让人日日炖燕窝汤给你送去。” 同在一桌的苏瑾冷着一张脸,愤恨地看了父亲许久,最终怒然起身离去。 看不下去眼的苏诩也跟着站起身,埋怨起来。 “爹,你真是……我们此前不都说好了吗?怎地你突然变——” 苏诩的话还未说完,苏询之用力地将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 “说好什么?!瞧瞧你那一天不求上进的样子,看了便叫我懊恼!今日家中宴客,你便能心安理得的坐在这大吃二喝,也不说去陪陪几位殿下!” “爹您好端端的,又冲我发什么邪火?” “还同我犟嘴!我同你说得话都被你当作了耳旁风不成?!还不快去侍奉几位殿下!站着做什么?!” 身旁的父亲怒吼声快穿透了苏绯的耳膜。 她端着碗,垂着眸子,将汤水一勺一勺送进自己的嘴里,抬起头冲着苏诩施施然一笑。 苏诩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阔步离去。 酒过三巡。 宾客也陆续散去。 苏绯与苏诩跟着父亲苏询之站在门外,目送各位殿下离去。 方才先离席的苏瑾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直奔太子亓颂的马车前。 “殿下,殿下。” 她气喘吁吁,双手捧着一个月白色的香袋递上。 “这是臣女特地在寺庙中求来的平安福。津阳大疫,又叛乱四起。愿此符能庇护殿下此行一路顺遂,平安归返。” 站在马车旁的亓颂接下香袋,细细地看了看。 “苏小姐有心了。” 说完,对着娇羞的苏瑾无声笑笑,回身上了马车。 夕阳西下,街道向晚。 马车成群结队地朝着宫中的方向行去。 津阳…… 看来得去一趟才行了。 苏绯收回视线,转身准备回去,却有人从身后用力地撞了她一下。 害得她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 “让让,挡住我们家小姐的路了。” 苏绯抬起头,见苏瑾身旁的婢女雪莹仰着下巴,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 苏瑾嘴角噙着笑,像个胜利者一般站在一旁。 话不多说,苏绯抬起手对着雪莹左脸扇了个巴掌。 “拿着府里的银钱,敢对主子这般造次,你是个什么东西。父亲就走在前面,险些让我冲撞了父亲。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我今日饶你一回。再敢这般,便找人牙子发卖了你。” 说完,苏绯对着苏瑾和善笑笑,带着婢女红鸢离开。 苏瑾恨恨地看着苏绯离开的背影。 拿着父亲做挡箭牌,她自然不能说什么。 雪莹捂着脸,啜泣着,“小姐……” 苏瑾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雪莹。 “哭有什么用?看不见父亲在前面吗?眼瞎的东西。” 第3章 五皇子病危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入夜。 苏绯带着祖母留下来的一些物件,敲响了父亲书房的门。 “绯儿啊。” 苏询之坐在杂乱的书案前,顶着一张疲倦的脸看向从门外走来的苏绯。 苏绯将手里的画卷和剑放在桌上。 “父亲,这是祖母留下来的,女儿想着给您带来,也算留个念想。” 虽说苏询之虽弃武从文,做了个户部的文官,但一看到母亲生前的佩剑,眼睛便立刻亮了起来。 他仔细地用手抚摸着剑鞘。 “若是没有这把剑,也就没有咱们国公府。明日寻个好方位,将它挂在府里,保咱们苏家世世代代昌盛繁荣。” 苏绯笑着附和了两句,转入正题。 “女儿今日听姐姐说津阳大疫,父亲身在户部,想必近些日子定少不了劳心伤神。祖母给女儿留下些体己钱,女儿斗胆想向父亲请命去津阳开棚施粥,为父亲分忧。” “你?” 苏询之诧异地看着苏绯。 “你一个姑娘家如何去得了那种地方,况且你两月后便要入宫。万一染上了瘟疫,可如何是好?不可不可。” “女儿身上有神医给的保命药。父亲大可放心,女儿心中有数,定能全身而退。” 苏询之狐疑地打量着苏绯。 见她神情坚决,也没再过多阻拦。 “罢了,这说到底倒是对家中有益之事。你若要去,那便去吧。太子妃入宫三年无子,前朝后宫都盯着这嫡长孙的位置。你此去务必要护好自己,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 两日后。 去津阳的马车已等在府外。 苏绯穿了一身便利的衣裳,带了些轻便的行李启程前往津阳。 闲来无事,坐在马车里的苏绯调出了商城,买了一颗回神丹备用。 【老K,这丹药能给别人用吗?】 老K:【可以。】 【那能掺水里,给那些生病的人用吗?】 老K:【可以,但是药效会降低。】 听了老K的话,苏绯立刻又花了五百积分,买了五颗回神丹。 老K:【你又开始乱花钱……】 苏绯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脚。 【钱是赚出来的,等我从津阳回来,大把积分进口袋。】 马车一路畅行,即将入津阳城时,忽然被城门的守卫拦住。 睡得迷迷糊糊的苏绯睁开眼,听着有人好像站在马车外面和车夫说话。 她擦了擦口水。 “怎么停下来了?” 红鸢撩开帘子跳下了马车,不一会儿便回来了。 “小姐,津阳戒严,不准任何人入内。” 苏绯蹙起眉头,“文书给了吗?” 红鸢点点头,“给了,他们不认。” 苏绯活动了一下发僵的身子,撩开帘子跳下马车。 “鸢儿你在这等着,我去瞧瞧。” 城门口站满了士兵,他们手中的火把似是要将这黑夜照亮。 离远瞧见有一队骑着马的士兵从城外而来。 最前方的男人身穿盔甲,骑在马上,守城的士兵一见他来,便立刻扶着长枪叩拜,大喊“拜见将军”。 看着是个大人物。 苏绯上前了两步,忽然被一道长枪拦下。 “把总有令,津阳禁严,硬闯者格杀勿论。” 小人物只负责执行,苏绯知道跟他说再多也没用。 索性,她扯着嗓子朝那马上的人喊起来。 “我是庆国公的小女儿苏绯,奉家父之命,特来津阳开棚施粥救济灾民。我有户部文书,劳烦放行!” 苏绯的叫喊声一起,身旁的士兵立刻警惕地上前擒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按跪在了地上。 骑在马上的人闻声也扯着缰绳,掉转了方向,直奔苏绯而来。 跪在地上的苏绯仰着头,看向马上那身缠盔甲,居高临下望着她的少年。 月光下,他的盔甲泛着银色的光。 纵使火把在旁,暖黄色的光映着他的脸,也驱不散他脸上的冰冷。 “你说你是庆国公的小女儿?” “是。” 那人使了个眼色,士兵立刻放开了苏绯的胳膊。 苏绯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将文书从自己斜挎着的布兜子里掏了出来,递给了马上的人。 “这是户部给的文书。” 那人接过文书粗略地扫了一眼,随后手腕一转,文书轻飘飘从他指缝中飞了出去。 那张纸飘下,正巧沾上了火把,一瞬间燃了起来。 “你做什么?!” 苏绯上前想去抢文书,可那张纸在落地时,一大半已经烧毁。 她怒瞪着面前的人,恨不能跳起来给他两个嘴巴。 可那人却似是心情不错地扬起唇角。 “五殿下如今染上了瘟疫,城中暴乱未平。殿下担心会有人趁虚而入,下了命令。除医者,任何人不得入城,直至五殿下痊愈。” 苏绯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愤怒。 “劳烦您向陛下通禀一声,我能救五殿下的命。或者说,除了我,没人能救五殿下。” 那人抬了抬眉,眼神上下地打量着苏绯,视线又略过她朝她身后的马车看去。 “来人,将那马车里的人扣下,看好了。待苏小姐为五殿下治好病,再送进城门。” 下一秒他扯着缰绳歪下身子,将手伸到苏绯的面前。 “苏小姐,请吧。” 苏绯转过头,看着红鸢和她带来的一众府上的婢女和小厮被士兵“请”走,暗自攥了攥拳头,随后拉住他的手,跟着坐到了马背上。 风从苏绯的耳边呼啸而过。 她双手死死地抓着马鞍上的圆环,“敢问将军姓名?” 身后人轻笑道:“在下宋景安,苏小姐可要记牢了。” 宋景安……? 难不成是和太子妃宋姝有什么关系? 宋景安将苏绯带入一间大宅院,穿过回廊,上了楼梯,停在了紧靠着楼梯的第一间房外。 他从怀里扯出一块黑布,系在脸上,推开了大门。 屋内的人也都似他一般,脸上系着各色的布。 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 苏绯也跟着有样学样,抽出怀里的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床上躺着的是个八九岁的孩子,脸色蜡黄,嘴唇苍白,毫无生气。 窗下摆着的铜盆里,储满了血水。 床边守着两个头发花白的御医,一个为五殿下把脉,一个为五殿下针灸。 “李大人王大人,这是庆国公家的苏二小姐,特地来为五殿下看病。” 闻声,两位御医抬起头看,一致看向站在宋景安身旁的苏绯。 继而,两位御医对视了一眼,放下了手里的活,起身对着苏绯见了礼。 “苏小姐。这瘟疫不似旁的病症,染上了十日之内必取人性命。连我们二人都有些难以应付,唯有为五殿下吊着一口气,再寻其他生机。依我看,苏小姐还是请回吧,免得沾上了病气。” 还不等苏绯回话。 床上的五殿下忽然开始抽搐起来,伴着怪异的哭喊声。 “殿下!殿下!” “李大人您快救救殿下!” 婢女们哭喊起来,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 李御医从箱子里急匆匆地掏出一个药丸塞进五殿下的口中,王御医又立刻上前施针。 折腾了好一会儿,五殿下不仅没有半分好转,鼻子和嘴里突然不住地往外涌出鲜血,模样骇人。 苏绯眼看着五殿下虽嘴里不再吐血,但那脸色近乎与墙上土的颜色一般,不能再等了。 “你们都出去,我有法子。” 她走上前,看着那两位御医依旧不信任地不肯挪动半分。 “王大人李大人,殿下就要没命了,不能再耽搁了。” 两个老头犹犹豫豫,“可……” “殿下出了什么差错,只管算在我头上!” 第4章 为救人,苏绯险些丧命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听到苏绯这样说,他们也再没了顾虑,同婢女们一同走出了屋子。 苏绯见屋里终于没了人,掏出口袋里包着回神丸的油纸。 如果要喂一整颗,五皇子立刻痊愈未免让人起疑。 苏绯拿出一颗来,揪下一小块来。 先让他活下来,其他的再慢慢给。 她用力掰开他紧紧咬着的牙关,将那一小块药丸塞进他的口中。 怕他吐出来,她双腿跪在床上,双手紧紧地贴在他脸颊上,固定着他颤抖的脑袋,直到看到他的身子挺直颤抖,才放开了手。 这一番折腾下来,苏绯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累死了奶奶了。 老K:【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药丸塞进嘴里,就会立刻生效。】 苏绯:【 md老K,这种话要是不能在我行动之前提醒,就没必要再告诉我了!】 她气喘吁吁地坐在床边看着五皇子。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好了,方才那渗人的土黄色也渐渐褪去,嘴唇也有了些血色。 苏绯看着他那张和原主记忆里幼年亓颂有七八分相似的脸,用手捏了捏他扣子一般的小鼻子。 你小子,真是命好。 今天我要是没来,你就嘎在这了。 “嘭”地一声门被推开。 苏绯站起身朝着门口望去,只见亓颂寒着一张脸,迈着阔步,风尘仆仆而来。 她刚准备行礼,身子还没屈下去,就一把被亓颂推开。 亓颂的力量非常大,苏绯被推得倒退了好几步,身子撞到了窗下的铜盆,直接被盆里的脏血水淋了一身,而后摔到了地上。 “你对我五皇弟做了什么?!” 他两步并作一步上前,揪着苏绯的衣襟,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苏绯,你将御医和婢女都支出屋子,只身同五皇弟共处一室,究竟是何居心!” 苏绯挣扎了两下,怒看向亓颂。 “太子殿下未免太小人之心!我做了什么,殿下有眼睛,自己去看!” 亓颂闻言,回过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五皇子丌林。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觉得丌林此刻的气色,竟比他出门之前要好上许多。 “苏绯,若五皇弟因你有任何不测,本王定让你整个苏家九族陪葬!” 他偏着头,对着门外喊:“李大人王大人!还不进来?!” 被召唤来的御医匆匆来到了床前,为五皇子诊脉。 “这……这……” 李大人紧皱着眉头,一脸地不可置信。 亓颂以为五皇子是有什么不好,便更狠地勒紧了苏绯的脖子。 苏绯被勒得快要喘不上气。 这这这,这你个头啊! 她扯着嗓子大叫:“李大人,你……倒是说啊!要害死我吗!” 李大人又转回身,不紧不慢地把了把脉后,才起身走向亓颂。 “回殿下,五殿下比起昨日,的确有好转了!” 亓颂闻言,诧异地看向被勒得直翻白眼的苏绯。 他放开了手,看了苏绯一眼直奔五皇子的床前。 “李大人,五皇弟何时能醒?” “这臣尚未可知,只是脉象看来确有好转。殿下不要太过心急,如今看来,五殿下已是渡过了危险,想必醒来也指日可待。殿下不知方才凶险,还真是多亏了苏小姐……” 李大人回过头。 “苏小姐呢?方才还在这来着?” 心里石头落地的亓颂回过神来,发觉这屋子里早已没了苏绯的身影。 方才的确是他太过心急。 还以为这苏绯是因宴会那天与他结下梁子,有了报复之心。 李大人可惜地叹了口气,“想必苏小姐定有什么良药,若是她晚些走,臣还能问上一问,兴许五殿下很快便能痊愈了。” 侍卫解良上前,“殿下,要属下去将苏小姐寻回来吗?” 亓颂看向床上的弟弟,唇瓣紧抿着。 他实在不愿同苏绯那样的人扯上什么关系。 更不想将她纳入东宫。 可若是她能救活五皇弟的命…… “去吧。” 他思躇片刻,冲着解良挥挥手。 “带本王的赏赐给她,好言好语请她过来。” - “嘶……疼疼疼。” 从宅子里出来,苏绯寻了一间酒楼住下,不一会儿宋景安就按照约定,将红鸢和府上的人送到了酒楼。 红鸢一进门,瞧见她脖子上的伤就吱哇乱叫一通,翻箱倒柜地找出药膏给她脖子上药。 “这殿下真当是不识好人心。” 红鸢噘着嘴,说着说着竟红了眼眶。 “想想小姐日后要嫁入东宫,与那样的人过上一生,都不知道要遭多少的罪。” 红鸢是原主祖母身边曾嬷嬷的孙女。 从小同原主一并长大,心无城府,对原主更是忠诚地没话说。 苏绯拍了拍红鸢的手背。 “你哭什么?咱俩打个赌,有他求我的那天。” 话刚说完,就有人在门外敲门。 红鸢用帕子抿了一把眼泪,身子警惕地贴在门边。 “何人?” “在下解良,是太子殿下贴身侍卫。苏小姐救五殿下有功,特此来送给苏小姐的赏赐。” 红鸢犹豫了一下,刚要开门。 苏绯的手横空出现,将门抵住,学着红鸢的语气对门外喊话。 “劳烦解大人转告殿下。我家小姐说了,此行她来津阳是为了替父亲出面布棚施粥而来,偶然听闻五殿下病入膏肓,出于臣民本分,自然要出手相救。可殿下此举实在令人心寒,我家小姐也不愿再牵扯过多。请殿下免了赏赐,不必再来打扰了。” 说完,她躺回床上,双脚搭在床架上。 “红鸢,插上门。” 红鸢照做,将门插好后,在门口听了许久才坐回苏绯身旁。 “小姐,他走了。” 苏绯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走呗。走了,还会来的。” 她枕着胳膊,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最终停在了红鸢的方向。 “你一会儿拿上些银子,去另一家酒楼先住下。待我解决了这些事儿,再接你回来。” - “殿下,属下已转达完毕。” 亓颂坐在书案前,阴沉着脸,听解良将苏绯的话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威胁本王。” 亓颂扯了扯唇角,“她也不看看她够不够这个资格。” 他抬眼看向解良。 “派人盯住她,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她离开酒楼。另外,告诉两位御医无论用什么法子,查出来那天苏绯给五皇弟究竟用得什么药。” “是。” 这个苏绯,果然如苏瑾所言,心狠又恶毒。 第5章 与亓颂针锋相对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红鸢听了苏绯的话,当夜便去了另一家酒楼。 果然不出她所料,红鸢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便有人将酒楼里的住客都清走后,封禁了酒楼,不准外出。 亓颂给她软禁了。 苏绯也不急,总归酒楼里有吃有喝。 饿不死又不受累,她呆得安逸。 软禁她的第一日,解良捧着一大箱子的珠宝黄金过来,要她交出医治五皇子的药方。 苏绯看也不看,直接推走。 软禁苏绯的第二日,解良威胁她,若是她不交出方子,便杀了她。 苏绯躺在床上,一边看画本子,一边嗑瓜子,哼哼唧唧地说着:“又不是第一次要杀我,什么时候杀?能不能等我把这本书看完再杀?” 软禁苏绯的第三日,解良威胁她,要对苏家动手。 苏瑾左手一个包子,右手一个包子,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塞。 听到解良的威胁,扬起脸冲着解良咧嘴一笑,口齿不清地说着:“那最好快一点,最好一个也别留,替我谢谢殿下。” 软禁苏绯的第四日,解良没来。 直到第五日,亓颂终于露面了。 苏绯从楼上走下来时,亓颂依旧是那副太子殿下的做派,身姿笔挺地坐在凳子上喝婢女倒好的热茶。 “臣女拜见殿下。” 亓颂放下手里的茶杯,看也不看她。 “本王如今已经来了,苏二小姐何须再惺惺作态。要什么,直说便是。” 苏绯扬起唇角,轻笑一声。 “殿下,我想先吃个饭,我早上不吃饭容易犯恶心。” 她抬手打了两个响指,“小二,上两屉包子!” 亓颂闻声抬起眼皮,皱着眉不耐烦地看她。 “你到底——” 他话还未说完,只听解良在他身边低声唤了一声“殿下”,而后他便硬生生地将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一屉。” “啊?” “本王吃不下。” “没带您的份儿。” 亓颂咬了咬牙,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又将杯底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倒茶!” 两屉热腾腾的包子被端上来,没多大功夫,苏绯就吃了个精光。 她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满足地揉了揉肚子。 亓颂眼里的嫌弃呼之欲出,这一股肉包子味闻得他直犯恶心。 “吃完了,便快说,到底如何你才肯救五皇弟。” 方才还一脸顽劣的苏绯闻言神情变得正经了许多。 “殿下不该给臣女道个歉吗?” 亓颂眸色一沉,声音也跟着低下来。 “你可知晓你在说什么?” “臣女救了五殿下,殿下不仅不感激臣女所为,反倒被殿下如此对待。” 苏绯伸手扯开领子,露出脖子上那一道过了几日仍清晰可见的伤痕。 红色的伤痕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是那样显眼。 亓颂立刻移开了视线。 “那日本王确实太过心急,不该那样对你。” 他说完,没能听到苏绯的回应,便抬头去看她。 只见她那双澄澈晶莹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他怔了怔下意识地开口道:“抱歉。” 苏绯将衣裳合上,从椅子上站起身。 “我原谅你了。走吧,殿下。” “走?” 苏绯直勾勾地往外走。 “殿下不是要我去救五殿下吗?” 亓颂一头雾水。 这么轻易……就解决了? 她要得只是一句抱歉? 她到底又要耍些什么鬼名堂? 再次见到五皇子丌林,他依旧如那日吃过药后的状态,平静地躺在床上,不见好也不见坏。 两位御医这回可比上次热情地多了。 一见到苏绯进门,便一拥而上,汇报这几日五皇子的状态,抢着要留下来观摩她用药。 苏绯抱歉地冲着两位御医一笑。 “两位大人,我这药是西南一位神医师傅传授给我的。他交代过,非必要不能用,且用药时要屏退旁人。所以还得劳烦两位大人出去稍候片刻,待我服侍五殿下用过药,你们再进来。” 两位御医心有不甘地想要再央求两句,奈何苏绯冷面无情,直接下了逐客令,也只能心有不甘地离开屋子。 赶走了御医和婢女,苏绯又将目标落到了亓颂身上。 “殿下也出去,这屋子不能留人。” 亓颂信不过苏绯,自然不肯走。 “本王要留在这里,否则心中不安。苏二小姐医治你的,本王不会扰你。” “殿下,臣女答应了师傅,便不能食言。师傅说过,用药时不得有旁人在场,除非……” “除非什么?” 苏绯抿了抿唇瓣,弯下眉眼娇憨一笑。 “师傅说,除非那人是臣女的夫君。” 闻言,亓颂蓦地睁大了双眸,神情不自在极了,一时不知该出去还是留下。 见他不动,苏绯趁热打铁,轻言细语地说着:“那便……劳烦夫君替我将门关上。” 苏绯这一声“夫君”,喊傻了亓颂。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地,脸一下子从脖子红到耳朵根。 可抬眼看苏绯就如同一个没事儿人一般,自顾自地在那琢磨着手里的药丸。 一时间,他有些懊恼。 这苏绯简直无法无天没脸没皮,竟敢戏耍他。 亓颂在这看着,苏绯只能将喂药的过程复杂化。 【老K,我加点别的东西,不会影响药效吧?】 老K:【不会,不是…你要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苏绯端着碗,走到亓颂面前,目光落在他的腰间,随后迅速地将他腰间的匕首抽走。 “你做什么?!” 亓颂紧张地要去抢夺,却见苏绯先他一步拔掉刀鞘,手指在利刃上轻轻一划。 粉嫩的指腹立刻涌出鲜血。 “这个药,要血做引。嘶……好疼好疼……” 她将匕首随意地丢在桌子上,一边往碗里挤着血,一边哼唧着疼。 亓颂有些许无奈,“你若怕痛,方才叫本王来便是。” “要童子童女血才行。这屋里,难道不是只有臣女的血可用么?” 她将帕子绑着自己的手指,扭过头上下扫了他一眼。 “还是说……” 被她扫视着,亓颂莫名觉得有些羞耻。 “好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你怎地这般不知羞?” 苏绯撇撇嘴,一副毫不在意地模样。 “知什么羞?总归要入东宫的。” 她背对着他,将剩下的药丸揪了一半,又随手在花盆里揪了两个菊花瓣一并掺了进去,拿着杵臼在里面捣了捣。 老K:【呕……我不看了,我快吐了。】 苏绯:【你闭嘴!】 苏绯坐在床边,冲着亓颂抬了抬下巴。 “夫君帮我将五殿下扶起来。” “你不准再这唤本王夫君!” 亓颂黑着一张脸,嘴上不满,身体却诚实地照做。 苏绯掰开五殿下的嘴巴,将碗里那堆乱七八糟一并往他嘴里倒。 眼见着那汁液从五殿下的嘴巴里往下淌。 急得苏绯大叫:“帕子帕子!夫君帕子!” 被苏绯喊得慌张的亓颂立刻言听计从地掏出帕子抵在丌林的脸上。 下一秒便回过神来,黑着脸训斥:“你又……” 苏绯“嘿嘿”笑了两声,“下次不敢了。不过喝下这一碗,应该五殿下很快就能醒来了。” 两人将五皇子放下,苏绯接过亓颂手里的帕子,轻轻地为五皇子擦拭着嘴角。 心里默默为刚刚自己乱加东西的行为道歉。 亓颂就站在床边静静地等着弟弟醒来,余光不经意瞟到苏绯的脸。 她的神情认真极了,像是在做一件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那双眼睛更是纯粹的仿佛一眼就能看透她的想法。 今日本以为她会有什么令他为难的条件作为救五皇弟的交换。 却没想到,她要得不过就是一句简单的抱歉。 亓颂不禁有些怀疑,过往他听说关于她的传言,到底是真是假。 这样的人,当真能做出弑母杀弟之事吗? 为何她方才那句“总归要入东宫”,听起来似是她也不情愿。 第6章 曾是她的救命恩人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用过药没有多久,昏迷了好几日的五皇子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那双如黑葡萄一般,圆溜溜的大眼睛迷茫地看了一圈床边的人,最终定在了亓颂的身上。 “二哥。” 亓颂应了一声,五皇子便立刻撇着嘴,抱着亓颂的胳膊嚎啕大哭起来,一个劲儿地喊着他不想死。 苏绯看五皇子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无声地离开了屋子。 快走到门口时,忽然被人喊住了脚步。 苏绯回过头,看着解良站在自己身后。 “苏小姐,殿下说如今外头凶险,让您搬到此处来住,也好互相有个照料。另外五殿下的身子,这两日还要多劳烦苏小姐费心。一来一去,多有不便。” 这会儿她和亓颂勉强算得上相熟。 即便她住到这里来,任务也很难立刻完成,但又好像是得了他的恩惠一样。 “劳烦解大人转告殿下,五殿下的病已好了。不过他年纪小,大病初愈身子还虚,剩下无须再用我,让两位御医大人好生调理便是。我是来津阳施粥的,平日里接触的人太杂。若是沾了病气带给殿下就不好了,我还是住在酒楼方便些。” 苏绯对解良道了谢,走出宅院大门,正巧碰上在门外下马的宋景安。 宋景安见她从里头出来,也不意外,反倒像是个老相熟,自然地问了句,“苏小姐要回酒楼?在下正巧无事,不若送您一程?” 这个宋景安在苏绯的心里不做好。 首先就是因为他姓宋。 其次就是他姓宋还拦她的路烧她入城的文书。 再者就是他那双眼睛,总给苏绯一种,他时时刻刻都在琢磨如何给别人下套的感觉。 不等苏绯说话,宋景安便上了马,像初次见面那般,低下身子将自己的手递给苏绯。 “城里太乱,去酒楼的路可不近。” 苏绯看了一眼他的手,又转过头看向身后朝着她和宋景安方向看的解良。 然后将手搭在了宋景安的手上,随他上了马。 解良回到五皇子房间时,亓颂正端着碗在给五皇子喂水。 见解良回来,他也未停下手上的动作。 “她到底是个姑娘家,给她安顿在林儿旁边的屋子住下吧。” 解良犹豫地看了一眼亓颂的背影,“殿下,苏小姐……回去了。” 亓颂端着汤匙的手忽地一顿。 解良将苏绯同他说得话原封不动地转述了一遍。 “殿下,方才属下看着苏小姐同宋小将军在门外说了几句话,而后宋小将军便将苏小姐抱上了马。” “宋景安?他与苏绯如何相识?” 解良摇摇头,“属下不知。只是听闻苏小姐初次来宅院那日,便是宋小将军带来的。殿下看,属下是否要去酒楼一趟?” 他蹙着眉,抿了抿唇,将勺子塞进五皇子丌林的嘴巴里。 “不必。她与谁走,是她自己的事,与本王无关。” “咳咳……” 汤水突然涌进来,呛得丌林咳嗽不止。 丌林拍了拍胸口,看向亓颂,满是幽怨。 “二哥生气,拿我撒气。不过就是个女人,包在我身上。” “胡说些什么。” 亓颂将手里的碗放回桌上。 “你们伺候着五殿下,让他将这锅汤都喝光。若是他不肯喝酒硬灌下去,总之一滴也不许留。” 说完便阔步离开了屋子。 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回身看向身后跟着的解良。 “派人跟着苏绯。虽说她还未入东宫,但到底是父皇赐婚给本王的侧妃。若是一旦发现她做出什么有辱皇家脸面之事,立刻将她捉回。” 酒楼前,苏绯被扶着下了马。 宋景安依旧坐在马上,一如既往地居高临下看着她。 “苏小姐不向在下道声谢再走么?” “宋将军同东宫太子妃娘娘,是什么关系?” 宋景安对于她的问题不讶异,扬着嘴角笑了笑。 “苏小姐爽直,在下也不隐瞒,太子妃娘娘是我姐姐。” 苏绯点了点头。 “宋将军承认就好说了。我两月后便要入东宫做侧妃,想必宋将军也是知晓的。我不知宋将军今日是送我回来,究竟是打着什么主意。若只是举手之劳的帮忙,那大可不必。若是想要离间我与殿下,为太子妃娘娘铲除威胁……” 她顿了顿,冲着宋景安笑笑。 “只要在津阳宋将军没能杀得了我,使了什么手段,入东宫后我必百倍还回去。我奉劝宋将军一句,你我最好只当从未相识,再不要有任何交集。” 苏绯说完,抬起脚狠狠地踹了一脚马屁股。 “宋将军,慢走不送。” 受了惊的马嘶鸣了一声,朝着前方飞奔。 骑在马上没有防备的宋景安立刻拉紧了缰绳,控制住了发疯的马。 回过头见苏绯还站在原地,冲着自己的方向摆手。 蓦然,他笑起来,那双始终深沉的眸子里也多出一分异样的神采。 - 天关庆国公府中。 自从知晓了苏绯去了津阳,苏瑾就像是疯了一般,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通通砸了。 屋子里的婢女们都似是被割掉了舌头一般,一个声音都不敢出。 苏询之不准苏瑾过去,说她不比苏绯有和殿下的婚约在身。 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去津阳名不正言不顺。 况且津阳这两日死得人更多了,怕她有命去没命回。 无论苏瑾怎么闹,父亲都不同意。 母亲又常年呆在佛堂里,无论苏瑾怎么求,都不肯见她。 逼得实在没了办法,苏瑾换上了婢女的衣裳,趁着入夜偷偷遛出家门,来到苏诩常常留宿的花楼。 一进门,苏诩正躺在花娘的怀里,醉得人事不省。 “起来!” 苏瑾拿起桌子上的酒泼到了苏诩的脸上。 “想想法子,将我送去津阳。” 苏诩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愤怒起身。 “你做什么?疯到我这来了?!你要去便去,我又不拦着,找我做什么?!” “若是我有法子,又何须来找你这个废物?那小畜生跑去津阳了,难道你也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嫁入东宫做侧妃?若有朝一日让她得势,她会放过你我么?!到时候别说在这喝花酒,怕是你连个世子都做不上了!” 苏瑾的一番话,让苏诩冷静了下来。 他捂着头在原地走了两圈,“你在此等着,我去帮你安排车马。不过事先说好了,若是东窗事发,你若敢将我扯出来,便不要怪我对你这个亲姐姐不客气。” 苏诩转身出了屋子,剩苏瑾与屋子里的花娘大眼瞪小眼。 “你看什么看?贱婢。” 那花娘从地上站起身,走回屋子,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对着苏瑾行了个礼,而后将手里的一包药递给了苏瑾。 “这是何物?” 那花娘娇笑了一声。 “这当然是能让苏小姐将殿下收入裙下的宝贝。听闻殿下与太子妃娘娘成婚三年无子,有这宝贝,苏小姐生米煮成熟饭,还怕殿下不肯纳苏小姐做侧妃吗?” 苏瑾冷眼打量着花娘,想去接,但又怕降低了身份。 犹豫之下,最终还是伸出了手,那花娘却倏然将手收回。 “苏小姐,奴帮了您,您也得帮奴啊。奴跟了小世子许久了,不奢望别的,只求小世子能给奴赎个身,将奴纳为妾室,奴便心满意足了。还望苏小姐能帮奴向小世子美言几句。” 苏瑾鄙夷地打量着花娘,讥讽地笑笑。 “东西拿来。事成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第7章 苏瑾暗处使坏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津阳的瘟疫日渐严重,街上打杂抢烧的事情也不计其数。 虽带了些家丁小厮,但毕竟只有些看家护院的本事。 苏绯想来想去,还是买了两身男子的衣裳,将自己和红鸢装扮成了男子模样,开棚施粥。 施粥的棚子刚刚搭好,便有大批难民蜂拥而至。 他们没有秩序,一个一个急切地往前拥挤着,无论怎么喊着叫他们慢慢来都没用。 “粮食呢!不是施粥吗?” “快点给我们啊!到底有没有粥!” “少爷救救我们啊!我的孩子马上就要被饿死了,救救我们啊!” “支个棚子在这做假功夫吗?!给我们的粥呢!” 苏绯看着面前拥挤着的难民们,手里的碗都快要怼到她的脸上了。 尤其是前头两三个打头诋毁她的中年男人。 看着不算健壮,可这力气却出奇得大,根本不像是饿了很多天的人。 “少爷!粥来了粥来了!” 红鸢带着抬粥的小厮,匆匆地从酒楼里跑出来。 难民们一听到“粥来了”,便更加卖力地往前拥挤。 情急之下,苏绯冲着人群大喊,“不要挤!我这粥是药粥!唯有染了病的人才能吃!若是身体好的人吃了会中毒而亡!” 她的声音一喊出去,带头那三个男人忽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而后扎着头巾高个子的男人眼珠子一横。 “你少骗人了!能治病,怎么能毒死人?!大家都别听他的!” “对啊!既然能治病,说不准我们吃了就不会得瘟疫了!” “快放粥!” 苏绯被吵得心焦,正打算找个小厮过来演一演,一转头却瞧见一辆锦车停在不远处。 那辆车,是亓颂的车。 果然如苏绯所想,他还是过来看了。 “哎哟!” “官兵残杀百姓啦!” 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男人的叫喊声。 苏绯抬头看去,见方才那个闹事儿的高个子四仰八叉表情痛苦地躺在地上,身旁站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宋景安。 奈何宋景安干脆不吃这一套,让身后的士兵将以他为首的三个闹事的直接带走。 他握着腰间的刀柄,冷眼看向老实了许多的灾民。 “按照小公子说得,家里有得了瘟疫的,上前领粥。若是有敢瞒报谎报的想要靠着闹事儿多拿上一碗的,一律押走。” 宋景安此话一出,方才乱了套的灾民立刻噤了声,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两个士兵在粥棚几步远站定,形成一道关卡。 每上前一个灾民,便询问一句情况。 扶着刀柄而来的宋景安脸上带着略有得意的笑容,站到了苏绯身旁。 “如何,苏小姐这回该对我道声谢了吧?” 苏绯沉默地将包里的药丸拿出一颗,丢进粥桶里,看着它融化后,用木棍子搅和了两下,舀出一碗,递给来领粥的妇人。 “你家得了瘟疫的人可还在?” 妇人接过粥,悲戚地摇了摇头。 “孩子爹死了,只剩下我和孩子了。” 苏绯看了一眼被妇人牵着,脸脏得如小花猫一般地小姑娘,而后转过身又舀了一碗,递给小姑娘。 “这碗粥,也要给她喝些。我在这里放了药,兴许能让你们扛过这次瘟疫。” 妇人感激地拉着孩子跪在地上,对着苏绯磕了两个头。 “多谢公子。” 苏绯冲着她们笑笑,而后转过头冷漠地看向宋景安。 “将军帮我平息了方才的乱子,按理说我应该道谢。先且不说这本就该是守城的官兵应做之事,我昨日想必已经将话说得足够清楚,宋将军今日依旧出现在我眼前。我明知你带着目的来,这谢字我也实在说不出口。” 宋景安不仅不怒,反而被苏绯一番话逗得爽朗地笑起来。 苏绯寒着脸看他。 这人,是不是有病。 能不能走?烦不烦人? 他收回笑声,笑容却依旧挂在脸上。 “苏小姐想要知晓我的目的么?若你问,我便告诉你。” 苏绯无声地看着他,看着他的目光和神色渐渐变得严肃。 他说:“我觉得苏小姐有趣极了,想要娶回家。” …… 就说他有点毛病。 苏绯扯了扯嘴角。 “我被陛下赐给殿下做侧妃,将军是不知晓,还是嫌命长了。” 她指了指远处的锦车,“宋将军若是嫌命长,去那儿说。” 宋景安顺着她的手看去,不屑地挑了挑唇角。 “眼看着你陷入麻烦,却不来施救。嫁给那样的人,究竟有什么意思?人这一生,不是有了荣华富贵,权利地位,才是好。苏小姐若肯应下我,我便立刻去同他说。” 其实这宋将军,除了脑子不太好使,人生得俊俏,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意气风发,倒是挺让人喜欢的。 但没辙,谁让他不是男主。 不仅不是男主,甚至还有可能是她以后的对手。 “宋小将军为何在此?” 闻声,苏绯与宋景安齐齐抬起头。 只见穿着黑金袍子的亓颂款步而来。 他的视线直接略过了苏绯,定在了宋景安的脸上。 宋景安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臣来此平乱,顺道看看苏小姐。” 亓颂微微颔首,“乱子已平,宋小将军也该走了。” 宋景安与他对视了几秒,移开视线,看向苏绯。 “苏小姐,好好考虑,我等你。” 说完,他对着亓颂行了个礼,大手一挥,带着士兵浩浩荡荡离去。 苏绯对着亓颂行了个礼,对上亓颂的目光灼灼。 “此处都是灾民,殿下怎么过来了?” 亓颂避开她的问题,向她发难。 “宋景安,让你考虑什么?” 苏绯将手里的碗盛满粥,递给灾民空余扫了一眼亓颂。 “也没什么,只是他说他倾慕我。” 这话听进亓颂的耳朵,就似是硬生生往他嗓子眼里塞了个馒头一般,哽得他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半晌,才挤出一句,“你到底知不知羞?!这话如何能这般轻飘飘地说出来?” 苏菲皱了皱眉头。 “为何不能?我人长得漂亮,心地善良,出身名门,又芳华正好。有人倾慕,有何奇怪?” 她不是不知羞。 她就是脸皮厚! 亓颂一只手背在身后,冷哼一声。 “你不要太高看了自己。他这般做,不过是因你要做本王的侧妃,他为太子妃,也就是他姐姐鸣不平,索性找上你说了这些话。” 苏绯不再回应他,专心地给人放粥。 站在一旁的亓颂偷偷瞄了一眼她的神情,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话说重了,还是她根本就不在意。 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或是麻木。 “总之,你日后不要同他再有来往。” 苏绯斜着眼睛看亓颂,忽然笑起来。 “为何?他来找我,让殿下心里不舒服了?” 第8章 撕破宋景安的假面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亓颂这次,不似过往两次被苏菲逗弄地不知所措。 他阴沉着脸,目光在苏绯脸上细细地看。 “苏绯,你是不是觉得这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唯独就你自己聪明?本王不是不知晓你的心思,你的手段。你救了五皇弟的命,本王自当给你几分薄面。” 他语气加重几分。 “本王没有那么多耐心陪你耍,你最好及时收敛。” “我不明白殿下说的什么心思,什么手段。” 苏绯拿起帕子擦了擦手,面向亓颂。 “入东宫做侧妃,是祖母的遗愿,是陛下的旨意。我没那么大的本事抗旨,也不想让黄土之下的祖母还要因我不安。我能做得便是守好我的本分,一心一意地待殿下好。若殿下非要将我的真心看作所谓的手段。” 她无奈笑笑。 “那我也没什么可辩解的。殿下回去吧,我还要放粥。” 亓颂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本王此行又非为你而来。” 他收回视线背过身,指了指桶里的粥。 “此前在粥里查出了掺拌石灰,纵使你是好意,本王也要为百姓把一道关。解良,去看看。” 解良:“……” 他走到木桶前,舀了一勺,“殿下,这粥黏稠,味道香甜。” 亓颂背着双手,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走。” 说完,带着解良阔步离去。 看了一眼亓颂离开的身影,苏绯付诸一笑。 嘴比石头还硬。 - 自从那日亓颂与宋景安过来闹了一场后,两个人都没有再出现过。 没有了官兵把守,便有人过来钻空子,耍无赖过来冒领。 家丁小厮赶走了一个又一个。 可却是治标不治本,来耍横要粥的人也不见少。 从天关带来的粮食也不充裕了。 这样下去,吃不上饭的会饿死,有本事出来做工赚粮食的倒是落得个日日饱腹。 苏绯忧心忡忡地看着口袋里那三颗回神丹,又看了一眼商城里剩下的三百积分。 老K:【琢磨什么呢?你别告诉我你想把这些积分都花了。这还没入宫,都用完了你后面怎么办?】 【我又不是什么救世主,还能都给别人用了?留下二百积分,足够了。等第一胎生下来,又会奖励积分。我心里有数,算着呢。】 这几天她在街上看到太多人死去了。 晚上一躺下,闭上眼睛都是那些裹着尸体草革,耳边回荡的都是那些声嘶力竭的哭声。 她心里也不好受。 她知道亓颂也做了不少的功夫,为灾民建了庇护所,收容那些没了家的孤儿寡母。 也圈出一片地,将得了瘟疫还不算严重的人送到一处去医治。 但是没用。 染上瘟疫,十日之内必死无疑。 再制不出对症的药,再过一个月,津阳就要变成无人的死城了。 她施粥也是无用功。 健康的人吃了回神丹,会有一个月的健康护体。 苏绯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又花了一百积分,买了一颗回神丹。 给五皇子用的那颗,还剩一小块。 她分开两半,一半自己吃了下去,一半给让红鸢吃了下去。 随后又给了红鸢一颗。 “这颗药,你加上水给它熬成汤。然后分给咱们的人,一人一碗,告诉他们必须喝完,喝了以后就不会染病了。喝完了过来找我,我这有个告示要他们张贴。这酒楼生意也不好,和掌柜谈谈价,咱们包七天。” 红鸢接过药,疑惑地问:“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苏绯认真道:“跟阎王爷抢人。” 交代好了一切,苏绯拿出纸砚笔墨,龙飞凤舞地在纸上写下招揽医者的告示,而后分发给小厮,让他们挨家挨户地去敲门张贴。 - 亓颂拿着手里的告示,眼神不甚嫌弃。 “哪个出身名门的千金,能写得一手这样难看的字。你可打探到了她要做什么?” 解良摇摇头。 “属下不知。只是听到那去送告示的小厮说他家小姐有能治瘟疫的药,若是家中有人懂医术,便可去酒楼找她。” 亓颂蹙着眉,思量许久,冷声轻笑。 “不知该说她是愚蠢,还是单纯。本王带来的御医都制不出解药,那些半吊子又能做些什么?若是试药出了差错,她如何能担得起这样大的罪责?真是胡闹。可看见有什么人登门了么?” “还未有人登门。殿下可需属下去阻拦苏小姐?” 亓颂捏了捏手上的纸张,回想起苏绯倔强的神情,站起身来。 “她会听?罢了,本王亲自去一趟吧。” 亓颂到酒楼的时候,苏绯正在指挥小厮把一层的桌子搬到了二楼原本唱戏唱曲儿的空台子上,用板凳搭出来一张一张床。 “凳子不够地,就把楼上的被子拿下来铺地上,多铺两层。” 门忽然被叫响。 苏绯以为是有人拿着告示来了,欣喜地打开门,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是亓颂时,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是殿下来了啊……” 她失望的表情和语气,让亓颂心里极其不满。 他跨进大门,看着满屋子的狼藉,“都停手,不必弄了。” 说完,回头看向苏绯。 “制药的事,你不要掺和。” “我原本也没打算掺和。” “那你这是要做什么?” 苏绯掏了掏袋子,拿出三颗药来。 “这是那位神医给我的保命药,也是上次救了五殿下的药。神医曾说,这药所用的药材早已绝迹。如今神医仙去了,我手上这三颗药便是这世上仅剩的三颗了。我打算将这三颗分给那些染了瘟疫的人,虽然每人只能分到一点,不过有了这药做底,再让那些郎中给药吊着。” 她垂着眸叹息了一声。 “就算不能让他们免于丧命,但若能多拖上几日,兴许就能等到解药了。殿下说呢?” “那你呢?这些药都给灾民了,日后你有性命之危时,该如何?” 苏绯转了转眼睛,莞尔一笑。 “三尺有神明,我未曾作恶,行善救人,神明会护我。殿下也知晓,到时……殿下也会护着我吧。” 亓颂看着她灿然的笑容,心里生出愧疚。 是他误会了她。 仔细想来,仿佛每一次都是他误会了她。 单单凭借苏瑾的一番话,便将她定性成恶毒的人。 千里迢迢,一个姑娘只身跑过来替家族为灾民施粥。 对他不计前嫌,救活了五皇弟。 她曾以为这些都是她故意做给他看的。 可如今她将最后几颗保命药给了灾民。 被误会,也从不解释,从不计较。 今日他若不来,想必她也不会说。 瘟疫一过,更无人知晓她到底做了什么。 “解良,叫人来帮忙。” “是,殿下。” 第9章 亓颂为苏绯处理伤口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入夜,津阳下了一场大雨。 断了线的雨滴从乌紫色的云层中坠落入被月光照亮的水泊,一圈一圈涟漪不断。 苏绯胳膊拄着桌子,托着腮看向门外。 告示贴出去两天了,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亓颂坐在她对面,眼里浮出一丝笑意。 自打他认识苏绯,还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把门关上。” 收到指令,解良径直朝门口走去。 “诶?别关呀!” 苏绯讶异地起身想去阻拦,却被亓颂抓住手腕,生生按回了椅子上。 “开着门潮气太重。就算门开着,没人来就是没人来。” 她遗憾地叹了口气。 “明明我这里有药,他们怎么就不来呢。” “砰砰砰——” 骤然传来的声音,让苏绯立刻坐直了身体。 “有人敲门。” 亓颂指了指天,“是雷声。” 她仔细听了一会儿,没听到下一声。 “果然是雷声。”她像是泄了气的球一般,趴回了桌上。 “砰砰砰——” 闻声苏绯立刻站起身,冲到门前,拉开了大门。 门外,穿着蓑衣的男人跪在大雨之中,怀里抱着一个盖着斗笠的小孩。 “在下今日在告示上看到酒楼招郎中,说有药能救得了瘟疫的人。小人虽不是郎中,但家父一直四处云游做赤脚大夫,小人也得了父亲不少的传授。” 他眯着眼,雨水盖住整张憔悴的脸。 “小人本事不算大,若小姐不嫌弃,让小人当牛做马,或是用来试药,都行。只求您,救救我的女儿。” 苏绯后退了一步。 “快进来。” 尽管小姑娘的父亲将斗笠盖在了她身上,可这么大的雨还是将她全身的衣裳都浇透了。 苏绯让那人将女孩放在了自己的床上,这才看清小孩的样子。 她如同之前五皇子的病症一样,嘴巴鼻子上都有干涸的血迹,脸色灰黄灰黄的。 只是不同于五皇子的抽搐,女孩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苏绯甚至看不到女孩身体应该有的呼吸起伏。 苏绯走上前,将手指放在女孩的鼻子下。 没有,呼吸。 “小姑娘她……没气了。” 女孩的父亲闻言,像发疯了一样冲到女儿身边。 “方才她还在我怀里哭,怎会没气了?” 他将手指搭在女儿手腕上,不甘心地去摸她的脉搏。 片刻后,他瞪着满是血丝和清泪的眼睛,扭过头看苏绯。 “还有脉搏!我女儿没有死!” 他回过神,跪在苏绯面前,双手紧紧地抓着苏绯的裙摆。 “小姐,小姐您不是说有药吗?求您救救她。让我用命换她的命,求求您。” “不得放肆!” 一个身影闪到苏绯面前,将女孩父亲推至一旁。 无措的苏绯回过神。 方才没有跟上来的亓颂,不知何时出现,挡在了她的身前。 “殿下……” 亓颂看出她的慌张,放轻语气,“你不必勉强自己,这是她的命。” 【老K,现在喂药来得及吗?】 老K:【濒死状态,不好说,没有过往数据。】 不纠结了。 苏绯心一横。 “你们出去,我试试看。” 女孩父亲被解良带了出去,红鸢守在门外,屋里又只剩下了亓颂和苏绯两人。 苏绯从布包里掏出那一颗被她算在计划外,准备留着给自己应急的药丸,一整颗塞进了女孩的嘴里。 将整个过程看在眼里的亓颂,有些疑惑。 “不用血做药引吗?” 苏绯愣了愣,太着急,疏漏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虽说药效不如有血做引子强,但若是再等一会儿,只怕她醒过来脑子也坏了。” 按照回神丹上面的解释,吃下去会立刻复原如初。 她站在床边期待着,以为小姑娘会立刻醒来。 可小姑娘仍与方才没什么两样,没有活气,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终究还是没赶上吗? 如果心脏停了,脉搏也一定会停。 可刚刚她父亲明明说她有脉搏的…… 苏绯紧蹙着眉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姑娘,自顾自地呢喃着:“怎么会这样呢?” 亓颂抿了抿唇,看苏绯此刻的样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世上有太多你努力了也无法更改的事,不必纠结多虑。这是她的命。” 他想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可想来想去还是放下了高抬的手,转过身往外走。 “有了!有了!殿下!” 身后苏绯的一声尖叫,吓住了亓颂的脚步。 “殿下,她喘气了,她活过来了!” 他讶异地转过身。 床上的小姑娘奇迹般地恢复了呼吸。 他目光上移。 她那双泛红的眼闪烁着被碾碎的波光,悬挂在脸上的笑容像是三伏天的高挂云上日头,朝他吹来一股沸热的风。 只那一眼。 亓颂的心莫名猛烈摇晃起来。 如同站在悬崖端错迈一步,身子不稳,险些坠落,却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腕拽回平地的惊险。 他下意识闭气,恍然间似是方才有人将他拉入了另一片天地。 - 知晓女儿得救,那女孩的父亲一激动竟猛地一仰,昏了过去。 苏绯让红鸢将他安顿住下,自己留下来守着小姑娘。 以防她一旦有什么不好,她方便给丹药。 亓颂也留了下来,没有缘由地留了下来。 他双手扶着膝盖,坐在面向床摆放的其中一把椅子上,无声地看着苏绯用帕子给小姑娘清理脸蛋。 “外面雨停了,殿下也陪着我们折腾一整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少了一颗丹药,你后面如何打算?” “那就少救一些人。” “若你当真要做,便不该将这一整颗药都给了她。物尽其用的道理,你应当明白。罢了,你也不要费心了,少管些闲事,护好自己便是。” 苏绯放下手里的帕子,慢悠悠地说上一句,“何为物尽其用?殿下是想说,那些正值束发的少年才配用这丹药,才配活下来吗?她一个出身差,年纪小的姑娘,即便活下来长大了,最大的本事便是嫁一个好人家。于津阳无用,于西启更无用。便是十个百个这样的姑娘,也比不上一个少年。” 亓颂沉默着,视同默认。 “我如殿下一样,一眼就能看到她命运的尽头。殿下知道为何吗?” “为何。” “因为我们同为女子,这世上的女子大多命运相同。从出生到死,没有任何一件事能自己做主。” 苏绯垂着眸,用手轻轻地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 “甚至她的命还要比我好些,毕竟她有疼她,愿意为她一命换一命的父亲。这世上最疼的我人,都死光了。生了我的娘,养大我的祖母,全都死了。” 苏瑾曾经同亓颂讲过,她说庶妹怕她娘生了弟弟后,便失去她娘的宠爱,一时鬼迷心窍放了一把大火,却不想连带她娘也一并烧死了。 “你娘,是如何死的?” 亓颂想听听她的答案。 “我五岁时一场大火烧死的,刚出世的弟弟也死在了里面。那日父亲不在家中,嫡母也一大早带着姐姐和苏诩出门赴宴。中午我闹着不肯睡觉,弟弟又啼哭不止,索性娘便让丫鬟带我出去玩一玩。等我回来,大火已经烧起来了。那时我单纯地以为自己进去能救娘亲,便一股脑地闯入了火场。醒来后,脸被烧毁了,娘亲弟弟也都死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曾一直以为那是一场意外。可我被养在家中的那几年,被嫡母日复一日地骂着小孽种,被姐姐弟弟当作畜生一般虐待,父亲骂我灾星克死了弟弟。我才明白,他们恨极了我。等我再长大一些,又反复琢磨那场大火。为何青天白日的,那样大的火却无一人来救?难道那些不在家里的人,就不能是凶手么?” “苏瑾苏诩让自称奴婢,我照做。苏瑾因为她喜欢的梅花死了,划破我的五个手指,让我将血滴入白雪之中,我也照做。我什么都不想了,唯独想好好的活着。活到能为我娘与弟弟查清真相,能将那些欺负我的人踩在脚下那一日。” “所以,这是你定要做本王侧妃的缘故么?” 亓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问出口后便觉得有些后悔。 他不看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月光透过窗子映在地面上的光斑。 “不必说了,本王不在意。” 第10章 偷听险些被发现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我有一年险些就死了。” 苏绯将亓颂的话直接忽略,自顾自地又开始讲起来。 “苏瑾和苏诩放纸鸢,纸鸢掉入池塘。他们把我推进去,逼我捡上来。我不会水,扑腾了两下呛了口水,全身没劲儿,往下沉。就在我快死了的时候,被人救了上来。” 她望向亓颂,映在她双瞳中的烛火,跳动了两下。 “殿下,想起来了么?” “本王?” 无论如何,亓颂都没能想到关于苏绯过往的故事里面,会存在他的身影。 他细细回想。 她的话像一根针,领着他的思绪在脑袋里游荡,最终刺进了那块被丢在角落里布满灰尘的记忆碎片上。 他记不清那日因何受邀去了国公府。 但记得他厌恶宴会的吵闹,想寻个清净的地方。 正巧看到了池塘里有个呼救的小姑娘,便让侍卫给救了上来。 “若没有殿下救我,如今我还不知晓自己被埋在什么地方,坟头的草又长了几寸高,世上究竟还有没有人记得有个苏绯。” 苏绯低头,手指搓了搓手腕侧面沾到的血,声音柔柔软软。 “当我知晓我被赐婚给殿下做侧妃,心中是有些庆幸的。毕竟,女儿家的婚事不由自己做主,能嫁一个好人是万幸。这两日我尝试同殿下相处,也知晓殿下不喜我这样的人。” 她望向他,笑容有些窘迫。 “殿下是我的恩人,我不想殿下为难。津阳瘟疫死了太多的人,我想若是我能替殿下减少些死亡人数,拖一拖时间,等解药制出来,殿下不仅无过,反倒能立上一功。倒时殿下顺势同陛下提出拒婚,想必要轻易许多。” 原来苏绯从头到尾,什么都明白。 她不声不响地,将后路都替他打算好了。 亓颂只觉得自己真是傲慢又愚蠢。 愚蠢到苏瑾随便哭诉了几句话,他便认定那便是事实。 傲慢到与苏绯朝夕相处,他也未曾想要去探究那些传言的真假。 于他而言,后宫里究竟有谁,他根本不在意。 他是太子,要继承大统,要后继有人。 东宫的嫔妃的母家要支持他的能力。 他不喜欢张扬跋扈的宋姝,可因他父亲是中书令,宋家及旁支在朝中占了半边天。 便是她愚蠢至极,他也要对她以礼相待,要耐心容忍。 他知道苏瑾对他有意。 虽说他对她没什么心思,虽如今的苏家脆弱地似是一个空壳,予他不了什么帮助。 但她却是如今唯一能与宋家抗衡的,尚书令林丛的外孙女。 此前他不认可苏绯,是因他觉得她什么都沾不上。 苏绯此前在他的眼里,又是个恶毒多事的女人。 无论哪一点,她都不配入东宫做他的侧妃。 尤其是她回天关那日,还没入东宫,便有了派头,他极其不喜。 “苏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苏绯不解地看向亓颂,“殿下说什么?” 亓颂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认真专注地盯着她的眼睛。 “本王不想要一个病秧子侧妃。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得病,要生龙活虎地进东宫。” 苏绯半张着嘴,瞪圆了眼睛,“殿下……” “本王要回去了,你早些睡。” “殿下近些日子不要来了,今日过后这酒楼兴许会被病患占满。” 亓颂没有停留,径直出了屋子。 【成了成了!】 老K一声尖叫,吓了苏绯一哆嗦。 苏绯:【成什么成,还差十万八千里呢。只生一个孩子确实没什么问题,想要多生几个,还是得感情打底。】 老K:【这不是喜欢了么?】 苏绯:【喜欢什么,顶多是发现自己之前有点不是人。】 翌日一早。 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苏绯被吵醒。 睁开眼时看到昨晚那个小姑娘正坐在床上咧着嘴嚎哭。 苏绯揉了揉眼睛坐到床边,“别哭了,别哭了!” 她嗓门一高,吓得小姑娘立刻把哭声憋进嘴里,只惊恐地瞪着大眼睛看着苏绯。 “你叫什么名?” “小,小丫,大名……陆京墨。” 小姑娘声音颤颤地,逗笑了苏绯。 “小丫,你还难受吗?身上疼不疼了?” 小丫干脆地摇摇头。 苏绯起身打开门,对着早就在门外守着的红鸢喊了一声,“那孩子活过来了,叫她父亲过来。” 没多大会儿,小丫的父亲就脚步匆匆地冲进了屋子,一见到床上坐着的女儿,就飞奔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问东问西又为她诊脉。 确定女儿已经痊愈,才拉着小丫过来磕头。 “小人陆天无,小女陆京墨,谢恩公救命之恩,此生当牛做马无以回报,愿为恩公赴汤蹈火。” “赴汤蹈火倒是不需要,只是你跟我做事,最要紧的是忠心勤奋。你得留在这,替我医治灾民。” “是,小人一定竭尽全力。” “你可还认识什么懂医术的人?” 陆天无想了想,点了点头。 “认识,都是些开医馆的。今日都怕染上病,在家中闭门不出。” “你去打听这些人家里有谁染了病,若是有染病的就将他们带回来。” - 苏绯的计划,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 依靠着陆天无的人脉,陆续有三个郎中到了酒楼做支持。 有回神丹做底,再加上有陆天无和三个郎中对症下药。 那几个郎中的家人也都逐渐好转,瘟疫带来较为痛苦的症状也逐个消失。 苏绯一鼓作气,坐马车到集中病患的地方,带走了十个症状较为严重的,回酒楼医治。 十个病患喝下回神丹汤,有七个当夜症状减轻,剩下三个症状持续加重。 苏绯命红鸢在锅里放入第二颗丹药。 一颗回神丹能救三十四个人。 有了经验的苏绯又命人去接了三十个病患过来。 没几日酒楼就被挤满了,就连苏绯的房间也都让了出来,如今更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陆天无和三个郎中忙得脚不着地。 苏绯能帮上地也只有拿着纸笔记录病患每天的病情变化,深夜又同四位医者一起总结出来对患者最有用的几味药来,再将这些经验送到亓颂那里,让他派人出城去收药材。 这般脚不着地的忙碌,红鸢第一个病倒了。 照顾了红鸢两天,苏绯也病倒了。 - 解良拿着从酒楼取来的药单回到宅院时,亓颂正在屋里发火。 “本王问你们拨下来的银子都去了何处!左一句没钱,右一句难办!那这灾还救不救!你们这群御医天天捧着医书,这一个月要过去了,研究出什么来了?你们把那群灾民关起来等死,苏绯去那里面救人!你们都同本王去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父母官,比不上一个姑娘!” “殿下不可啊!那里病患成群,殿下要保重身体啊!” “怕这个怕那个!就不怕这津阳城都死空了吗?!” 解良从门外走来,将单子双手呈上。 “殿下,苏小姐又命人送药单来了。” 亓颂接过药单,朝着御医一甩。 “去,照着这单子命人收药去!” 说罢,他转头看向应当离开却还站在原地的解良。 “可还有要事说?” 解良犹豫地看了亓颂一眼。 “回殿下,酒楼传来消息说,苏小姐累倒了。” 亓颂瞬间眉头蹙起。 “怎会累倒?红鸢呢?本王不是叫你送些人过去帮忙么?” “红鸢姑娘先苏小姐累倒了。属下的确将人送去了酒楼,但苏小姐说……他们没喝过汤药,会染上病,便让属下又都给带回来了。” 她总是如此,顾别人不顾自己。 “备车,去酒楼。” 第11章 查出奸细,将计就计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在床上苏醒过来的苏绯第一件事就是爬起来照镜子。 刚刚上楼的时候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现在手里的积分不多了。 如果磕出一个大口子来,也买不起焕颜丹。 或者说,买了焕颜丹,就生不起孩子。 苏绯看着镜子里自己完好如初的脸,终于松了一口气。 “殿下,好似是这间屋子。” 听到解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苏绯打了个激灵,一步窜回床上,钻进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门被推开,脚步声越来越近。 椅子被拖动到了床边。 “她睡了多久了?” “回殿下,小姐从昨晚晕倒后一直昏睡着。不过小人为小姐诊过脉了,小姐只是太疲累了,休息一阵子便会康复,殿下无须太过忧心。” “嗯,你们都出去吧。” 苏绯的睫毛轻颤了两下,是陆天无和亓颂在说话。 耳边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而后他的呼吸声越来越大。 “既是醒了,就把眼睛睁开。” 苏绯身子一僵,缓缓地睁开了眼,对上他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 她之前没怎么好好观察过他。 这样离近一看,发现他的眼睛还长得挺好看的。 他总是板着脸,眼神总是很凌厉。 可他明明长着一双小狗眼睛,浅浅的双眼皮,眼睛形状像杏核。 “做什么一直盯着本王。” 他坐回椅子,冷冰冰地来上了一句。 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脑袋的苏绯甜甜一笑,轻声感慨:“殿下的眼睛真好看呀。” 她一句夸赞,让他变得极其不自在,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他冷哼一声。 “你倒是好得快。” “让殿下担心,是我的不是。” “既是你知晓,何必要那么倔强,将本王送来的人又退了回去。做事不清楚自己的斤两,非要将自己累死才甘心。本王也不知你是蠢还是自负。” 苏绯悠悠地叹了口气。 “殿下总是把关心人的话说得那么难听。” 亓颂冷眼。 “那本王该说什么,夸你吗?” 她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 “说你挂念我,说你听闻我病了的消息便放下手中所有的事儿,马不停蹄地赶来看我,就连头发都乱了。” 她说完,又摇摇脑袋。 “不对。应当什么都不要说。殿下此刻出现在我面前,我明明就已经知晓殿下的心了。” 亓颂就那样怔怔地看着她。 心里那被细线悬挂着摇摇欲坠的爆竹,倏地断线坠下,然后在他的胸膛里面“嘭”地一声炸开,色彩绚烂的火花四溅。 厚脸皮! 他深吸了一口气,余温仍在四处乱窜,他冷静不下来。 “本王还有要事在身,见你无碍,便先走了。” 他头也不回直愣愣地往门外冲。 苏绯急吼吼地坐起身。 “殿下,五日后是殿下的生辰宴,我能去吗?” “到时,本王让解良来接你。”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剩苏绯一个人窝在被窝里笑。 他可太好逗了。 怪有意思的。 为了准备给亓颂生辰宴的礼物,苏绯没有做过多的休息。 她让人将回神丹汤备好,又问过病患集中地里病患的意愿,拉出来八个愿意以身试险的人。 她为他们分组试药。 在不服用回神丹汤的情况下,喂他们服下此前总结下来的药,再做总结。 痢疾、抽搐、昏厥、发热、四肢麻痹、起红斑,这些症状都找到了对症的药方。 药材互相作用下出现的一些不适,也都得到了解决。 唯独呕血,仍是难题。 五个人围坐在方桌旁,一筹莫展地盯着一桌子凌乱的药方。 思量许久后,陆天无猛地抬起头。 “蒲萸草,不若试试蒲萸草呢?” 郎中们左看右看,而后失落地摇头。 “蒲萸草是剧毒之物,又无药可解。虽有止血功效,可毒性太大,我看不成。” “这瘟疫没要人命,倒是先叫这毒物也取了命。” “若是找到与这蒲萸草相克之物,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瞎说,蒲萸草的毒是解不开的。我祖父当年便是想要找到能解蒲萸草之药,便因此而亡。这太过冒险,不可不可。” “蒲萸草?蒲萸么?” 躺在地上的一个妇人摇摇晃晃地坐起身。 “芍茗可解。” 众人目光看向那个开口说话的妇人。 陆天无更是两眼放光地跑到她身旁蹲下。 “这有何根据?” 那妇人无力急促地喘了两口气。 “我并非津阳人,而是从霁安一个村子远嫁来的。我们那儿蒲萸很多。蒲萸虽是毒,但味道甜,孩子们不懂,常常误食。村里的老人知晓了便喂芍茗给他们,吃下就好。所以,人人都知晓。” 陆天无站起身,蹙着眉头,来回走了两步。 “蒲萸虽少,但至少还能再找到些。可我们津阳长不出芍茗,这一时半刻地去哪里弄?” “我家中有,嫁来时,带来的。” 那妇人勉强地撑着身子坐起来,报了自家房子的位置。 “就在一进屋的贴墙边儿的柜子里。大人认识,便去取吧。” 陆天无感激地看了一眼妇人,“多谢。” 按照陆天无所说的,苏绯立刻派人去蒲萸草生长的地方采药。 陆天无也立刻动身寻找芍茗。 直到天黑,采了蒲萸草的人才回来。 为了确保芍茗能解毒,陆天无直接吃了一口捣碎的蒲萸草,片刻后他的脸色就开始发紫。 他哆嗦着将手里准备好的芍茗塞进嘴里,忍着想要呕吐的感觉,静静坐在那里等待结果。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他的脸色已恢复如常。 郎中上前为他把脉,确认芍茗可解蒲萸的毒,便开始热火朝天地捣药,配药,折腾到了快天亮,才将一碗汤药端了上来。 药,制出来了。 可是谁敢尝试呢? “我来吧。” 苏绯走上前,将桌子上的汤药端起来,却被陆天无拦了下来。 “小姐,还是我来吧。这芍茗虽能解毒,但用量却少。小人答应过小姐的,不能食言。” “我有药。即便中了毒,我也能为自己解,你放心吧。” 两人争来夺去。 忽然有一双手从两人中间伸过来,趁着苏绯不备,夺走了汤药碗。 苏绯诧异地转过头,见那妇人站在自己的身后,已经捧着碗将药喝了下去。 她抱歉地冲着苏绯笑笑。 “我在这世上如今也是孤身一人,不怕死的。若没有小姐带我离开那儿,想必我两日前便该死了。如今多活了两日,已是恩赐了。” 喝完药,妇人转身躺回了自己的铺盖上,闭着眼静静等着命运的决定。 陆天无坐在她身旁,仔细地观察着她的情况。 苏绯和其他郎中也坐在一旁等着。 直到天光大亮。 苏绯揉了揉眼睛,哑着嗓子问了句,“如何了?” 正在为妇人把脉的陆天无放下了夫人的手臂,大步走到苏绯面前。 一夜没睡的他,看上去却精神很足。 “小姐,兴许是……成了!” 苏绯不可置信地看向躺在地上的妇人。 再看向别处刚喝过回神汤的病患。 气色看上去大致相同。 “真的,成了?真的成了吗?!太好了!简直是太好了!” 苏绯激动地大叫着。 “爹,我饿了……” 正巧身后传来陆京墨细细的声音,苏绯回过头,激动地将她抱在怀里,使劲揉搓。 “小丫,你爹可太棒了!帮了我天大的忙!你想吃什么?姐姐叫人去给你买!” “什么都行吗?我想吃黄糖糕,两块行吗?” “给你买五块,十块,一百块!” 陆京墨皱皱眉,“小丫吃不了。” 站在一旁的陆天无也跟着“嘿嘿”地笑起来,“你个傻丫头,小姐那是逗你呢!” 苏绯是真的高兴。 有了这个消息,她们这段时间的辛苦终于没有白费。 拿到药方,她就不单单是庆国公的庶女,也不仅仅是太子的侧妃。 她是功臣,西启的功臣。 第12章 与苏瑾对簿公堂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太子寿辰,虽说亓颂吩咐宴席一切从简。 可奴婢小厮们还是从天还未亮就起来忙碌准备。 宴席定在日落时分。 亓颂从一早上起来便将大臣与太医又都关在了一起商讨对策,直至午后,才从屋里走出来。 守在门外的解良上前问道:“殿下,属下此刻去接苏小姐?” 亓颂绕过他,“本王换身衣裳,亲自去。” 他在带来的衣裳里挑挑选选,试来试去,最后选了一身烟青色的衣袍换上。 婢女将一串白玉翡翠珠挂在他胸前。 亓颂转头一瞥,瞧见了里头另一串比他身上带着小一圈,一模一样的珠串。 “这一串,用锦盒装上。” 待会儿见苏绯,赏给她。 亓颂踏入酒楼时,正巧见到从楼上走下来的苏绯。 她脱下平日便于行动的衣衫,穿上了粉白色绣着百蝶的长摆裙,手持系着铃铛的纱绢团扇,玉钗步摇簪了满头,略施薄粉,摇身一变又变回了那个气质出尘容貌倾城的苏家二小姐。 “殿下。” 她从上方走来,脸上泛着娇俏的笑,轻声唤他。 他也似是被什么蛊惑一般,径直地走上前,不合礼数地向她伸出了手。 苏绯看着他的手,弯下了眉眼,将手搭在了他的手掌上,走下最后一个台阶。 “殿下觉不觉得……” “觉着什么?” “方才我俩那样子,像成亲一般。” 亓颂一脸荒唐地看向她,见她像个小耗子一样,整张脸被团扇挡住,只露出一双月牙眼,“嘿嘿嘿”地偷笑着,惹得他眼神也软了几分。 他们坐上前往宅院的马车。 路上亓颂将握在手中许久的锦盒递给了苏绯。 “这些日子你为了瘟疫之事操劳甚多,这是本王赏你的。” 苏绯看了他一眼,送礼物还这么生硬,真够别扭的。 她接过锦盒,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串白玉翡翠珠串。 喜欢不喜欢,倒是其次。 主要是看着实在眼熟。 苏绯疑惑地抬起头,正巧看到亓颂脖子上挂着的,一模一样的珠串。 她也不犹豫,立刻将盒子里珠串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随后抻着脖子向亓颂显摆。 “殿下,殿下看看,我戴着这个好不好看?” 神情极其不自然的亓颂只匆匆扫了一眼,用鼻子哼出个“嗯”,便立刻将视线转移到一旁。 他什么也没看见。 就看见一个白花花的脖子。 “我会好好戴着的殿下。” 苏绯喜欢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珠串,小声说了句,“毕竟是定情信物呢。” “定情信物”四个字钻进亓颂的耳朵。 他原本好端端放在膝盖上的手,突然一颤,红了耳朵。 “本王真该寻寻,看看这世上有没有能锁住嘴巴的锁头。否则你这张嘴,迟早要惹祸。” 马车缓缓停在宅院外,苏绯被红鸢搀扶着下了马车。 见平日极其清冷的宅院门外,如今围了不少的人。 亓颂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 “解良,去看看。” “是。” 解良快步走进人群,没多大一会儿,便重新回到亓颂面前。 他面色为难地看了一眼苏绯,走到亓颂身旁小声道:“殿下,门外有个衣衫褴褛的人说要面见殿下。她说……她是庆国公的嫡女,苏瑾小姐。” 尽管解良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让苏绯听得清清楚楚。 苏瑾来了。 只身一人,从天关跑到津阳来了。 “殿下!” 此刻人群中的苏瑾也从人缝中看见了站在几步外,并肩而战的苏绯与亓颂。 她跌跌撞撞地冲出人群,而后又摔倒在地上。 嘴里虽说喊着的是“殿下”,眼睛却死死地盯在了苏绯的身上。 那如毒蛇一般地眼神,仿佛下一秒她就要平地飞起,扑到苏绯的身上,将她一口咬死。 苏绯冲着她扬了扬唇角。 小看她了,没想到她来得还真是时候。 头发蓬乱,犹如从战场上逃回来一般狼狈的苏瑾往前爬了几步,伸手拉住了亓颂的衣摆。 亓颂第一反应,是想要后退。 她仰着头,泪水从她脏兮兮的脸上滑落。 “殿下,瑾儿终于……终于找到殿下了。” 说完,便似是脱力一般,晕了过去。 亓颂看了看她,又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苏绯。 “将她抬进去,让李太医来看她一眼。” - 躺在床上的苏瑾悠悠醒来,侧过头,在见到亓颂时眼泪再度倾盆而出,可目光在往一旁看,却看到了似笑非笑坐在床边的苏绯。 她怔了怔,而后猛地从床上坐起。 “妹妹,你让我真当是好找啊!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你可知我险些死在来津阳的途中,你可知我这一路遭受了多少的磨难?!” 苏瑾痛哭流涕地,无来由地开始控诉苏绯。 听得苏绯一愣一愣地,只觉得莫名其妙。 “我怎么对你了?是我来让你来津阳的?” “何为你叫我来津阳?本该来津阳的人,是我!不是你!父亲明明是派我来施粥的,你却将我骗入你的院子里的柴房,将我锁住!若不是诩儿听到了动静,我还不知晓自己要在那儿呆上多少日。” 苏绯皱了皱眉。 这人胡说能不能有个度? 她是带着文书来…… 苏绯猛然想起,那文书入城的时候被宋景安给烧了。 况且如今全城戒严,自己当时进来是有宋景安帮忙,她是怎么进来的? 是宋景安,又是宋景安。 只有他知道,她的文书被烧掉了。 得不到肉就咬人,这宋景安还真是狗。 苏绯冷眼看向她。 “证据呢,苏瑾说话要讲证据。” 不等苏瑾回答,苏绯便将手伸到她的面前。 “文书呢,在何处。是在入城之时,也被宋景安给烧了吗?” 听到宋景安,亓颂看了一眼苏绯,心中已了然。 “殿下……” 苏瑾艰难地撑起身子,咬着唇瓣,啜泣起来。 “臣女所言句句属实。父亲虽给了臣女文书,但臣女这一路实在波折,路上臣女的马车被匪人劫了下来,为保命,臣女交出了全部身家。这一路怕被贼人惦记……怕丢了清白,便用灰土将自己的脸弄成了这般模样。那文书,想必当初也一并被劫匪留下了。” 她低着头啜泣着,身子一颤一颤地。 似是在等待着亓颂做出什么。 可就这样哭了许久,再抬起头时,她却看着亓颂的目光发散,像是在思量什么一般,根本没在看她。 苏瑾攥了攥手心,忍下心里的不悦,起身从床上下来,跪在了亓颂的面前。 “若殿下不信,便责罚臣女吧。” 她眼皮翻起,露出眸子中那一片荡漾的秋水。 看苏瑾在这演戏,让苏绯觉得有点反胃。 “殿下,我先出去了。” 她说完头也不抬地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回神看向苏瑾。 “你带来了多少粮食来?” 苏瑾怔了怔,磕磕巴巴,答不上来。 苏绯也不是非要等这个答案。 她笑笑,拉开门走了出去。 苏绯的离开,让苏瑾慌张至极。 她怯生生地抬头望向亓颂,“殿下,臣女真的没有说谎,殿下相信臣女……” 亓颂站起身,沉默地看了她几秒。 “李太医说你身子虚弱,既是来了,便好好在这休养身子。宴席人多,以免你染上了瘟疫,还是不要去了。” “殿下……殿下!” 亓颂从苏瑾的身边走过,苏瑾想要去抓,却扑了个空。 她含着泪,恨恨地看着亓颂离开的身影,咬了咬牙。 殿下,我本不想如此的。 第13章 证人出场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苏绯没什么地方可去,就带着红鸢来逛花园。 正巧看到五皇子同婢女们在放风筝,一回头瞧见她,便颠颠儿地跑过来,站到她跟前,直直地盯着她。 “这是本王头一次见你。” 他声音很清脆,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说话软绵绵的。 按照规矩,苏绯行了礼。 “臣女拜见五殿下。” 他短短的胳膊背在身后,仰着小脑袋瓜。 “免礼免礼。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不必拘泥于礼数,本王特赦你了。” 苏绯干笑了两声。 她不会和小孩打交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果真如皇兄所言,你人长得极美。” 他晃头晃脑地叹息了一声,“只是可惜了。” “殿下可惜什么?” “可惜你年纪太大了,等本王长大你都死了。虽不能娶你,但本王可以赐你一个愿望,何时兑现都不晚。” 苏绯:我就那么老? 她对着五皇子屈了屈身子,“多谢殿下。” 虽说他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说不准真有一天能帮到她。 苏绯的欣然接受,让五皇子也极其满意。 他也没什么同她说的,就重新转身,追起天上的纸鸢来。 闲逛了几圈,宴席开场。 苏绯看着亓颂不知什么时候从苏瑾的屋子里出来了,已然坐到了主位上。 她就随便找了个偏一点的位置坐了下来,抓了一把干果子到手里,一边吃一边四处乱看。 她感觉一道冷冰冰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她,搜寻了两圈,最后定在了坐在远处亓颂的脸上。 他盯着她,眼里有怨气。 苏绯将两个手的果子通通倒到左手,抬起右手对着亓颂笑着摆了摆手。 他不领情,还死死地盯着她。 终于在开始送礼的环节,他移开了视线。 各个地方官捧着各种罕见的宝贝上前“进贡”。 红鸢贴在苏绯耳边小声问:“小姐,咱们的贺礼,不一起送上吗?” 苏绯摇摇头,“晚一些,这会儿就别跟着凑热闹了。” 宴会到中半段,坐不住的苏绯偷偷遛出了宴席,想喘口气。 刚走出去两步,就被人喊住。 苏绯转过头,见许久不见的宋景安嬉皮笑脸地站在自己身后。 他今日难得卸下盔甲,穿着紫金袍子,头发如往日般高高束起。 “别来无恙啊,苏二小姐。” 他手握着扇子,搭上他那一张总是神采奕奕的脸,活脱脱像是谁家的纨绔子弟。 不是像,根本就是。 他的笑声渐渐收敛,目光凝聚在苏绯的脸上。 “苏大小姐被接到宅院来了,你如今可还似往常一般自在?” 苏绯不急也不恼,声音徐徐。 “所以呢?宋小将军又要问我要不要同你走了么?” “苏二小姐是想通了,愿意同我走了么?” 苏绯不屑笑笑。 “你数次利用我,我也从中得了些甜头。你我之间,本可以就此翻篇,互不相欠。” 脸色难看的宋景安扯了扯嘴角,笑得牵强。 “我何时利用过你?是你不相信我的真心罢了。” “宋小将军的真心,便是要将我送上死路吗?你明知晓,若我真当与你走了。最终所有的罪责,会落到我一人身上。” 苏绯摇摇头,看向宋景安的眼神带着怜悯。 “宋景安,你试试吧。拉着我,一起下水。你看看我究竟是能帮你过河的莲叶,还是能拉你一起沉入水底的巨石。” 她迈出脚步,在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 “在你对苏瑾透露烧掉我文书的事情之前,在你打算放她通过津阳城门之前。我还曾想过,若你不姓宋,兴许我们会成为朋友。” 宋景安怔怔地看着苏绯的身影。 脸上倏然跳出一抹笑容。 他觉得苏绯很荒谬。 自己更是。 苏绯从后门回来得时候,正听到堂中有人呼喊。 她没看清是谁,但只看到了亓颂匆忙离开的背影。 “鸢儿,跟去看看。” 苏绯匆匆忙忙地追了上去,赶到的时候,大门已经紧闭。 这是五殿下的屋子。 “解大人,怎么回事?” “五殿下中毒了。” 苏绯蹙起眉头,“中毒?中什么毒?” 解良看向苏绯,“苏小姐,还是不要继续呆在这里为好。” 苏绯也就立刻明白,这事儿自己逃不了干系了。 解良说奉殿下的旨意,不准她入内。 苏绯也只能待在一旁,直到看见太医从里面走出来,才匆匆上前,“大人,五皇子中了什么毒?” 李太医看了苏绯一眼。 “蒲萸。” 蒲萸? 怎么会这么巧,就中了蒲萸的毒? 除了陆天无,没有人知晓自己用蒲萸制出了解药。 那些病患如今都还被关在酒楼里面。 况且偏偏是苏瑾到了这里的时候。 除了每日在街上派兵巡逻的宋景安,她想不到别人了。 便是想要证明清白,查清真相,也得在五皇子脱离性命之忧之后。 【老K,丹药能退吗?】 【可以置换。】 【帮我换解毒丹。】 【更换完毕。】 苏绯将手里最后一颗回神丹更换成解毒丹。 她叩响房门,“殿下,臣女请求面见殿下。” 里面的亓颂始终一言不发。 苏绯实在没有办法,转头给了鸢儿一个眼神,鸢儿立刻上前,结结实实地跪在了解良面前。 “解大人,你知晓我家小姐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家小姐来到津阳,便立刻救了五皇子的命,又如何会下毒害五皇子?求求您,就让我家小姐进去,同殿下说明吧。” 解良为难地看了红鸢一眼,还不等开口,就被一旁的苏绯猛地推开。 她推门一进来,坐在椅子上面色凝重的亓颂立刻起身,诧异地朝着苏绯的方向看来。 顾不得其他,苏绯两步并一步,飞速般地跑到了床边,握着解毒丹的手,用力地按到他的嘴巴上。 下一秒,解毒丹在她的手里消失不见,五皇子的睫毛颤了颤,立刻睁开了双眼。 “苏绯!你大胆!” 亓颂怒喝一声。 苏绯连忙转身跪到了他面前。 “皇兄?” 五皇子茫然地从床上坐起,眨巴着眼睛张望。 “皇兄为何会在我屋子里?” “传李太医。” 再一次被折腾回来的李太医,左看右看,眉头紧锁,嘴里念叨着“不可能……” 随后抬头看了一眼苏绯,瞬间了然。 既然是苏小姐在,也没什么是不能的。 “殿下,五殿下的毒已经解了,如今身子无碍了。” 亓颂疲乏地挥了挥手,起身走到五皇子床前。 “今日可乱吃什么东西了?” 五皇子想了想。 “吃了,宴席前我有些饿了。婢女端回来了一盘芋头糕给我吃。” 五皇子话音落下,那婢女立刻跪在了地上。 “殿下,奴婢不是端回来的。是,是苏小姐命人送来的,说是特地给五殿下做的。” “哪一位苏小姐?” 婢女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道:“是……苏二小姐。” 第14章 苏瑾被关押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苏瑾如同疯子一般地朝苏绯扑了过来。 还不等靠近,便被衙役给拦住。 亓颂低下头去看跪在自己身前的苏绯。 他知晓,她自小遭受了不少的委屈,更是很苏瑾入骨。 但她应当明白。 苏瑾再如何也是国公之后,并不能说杀就杀,这样草率简单。 翟大人也不敢轻易定夺,只能等待亓颂的指示。 被衙役钳制住的苏瑾声泪俱下。 “殿下,臣女是冤枉的。是苏绯,她自幼便嫉妒我嫡女的身份,仗着她娘那个妾室恃宠而骄。如今她回来便是要夺走我的一切。殿下,只当看在臣女与殿下自幼相识也算得上青梅竹马的情谊上,相信臣女!” 苏绯垂着头,迟迟没有听到亓颂的回答。 她猜测,亓颂大概为苏瑾方才那一番话动容了。 “此事证据清楚明白,已无须在意。犯人苏瑾,因与其庶妹纠葛,将霉米掺入粥中,致陆氏中毒而死,其罪当诛。但苏家对西启有功,犯人苏瑾又是庆国公苏询之之女。先将犯人苏瑾关押在宅院,待本王回到天关,请示陛下后,再做定夺。” 闻言,苏瑾瞬间松了一口气。 殿下心里还是有她的,殿下还是舍不得杀了她的。 “臣女叩谢殿下。” 苏瑾被解良押上了马车,带回了宅院。 亓颂将苏绯从地上扶了起来。 “今日多谢殿下,为我证明清白。” 苏绯将自己被亓颂扶着的胳膊抽回,对着他行了个礼,上前在状子上签了个名字按了手印,叫上了红鸢,匆匆走出了府衙。 - “陆大哥!陆大哥!” 出了府衙,苏绯急匆匆地追赶着上了陆天无。 神情呆滞的陆天无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苏绯。 “陆大哥,您夫人的尸首可还在?” 陆天无蹙了蹙眉头,眼神警惕。 “陆大哥,您夫人是中毒而亡,并非是因为霉米的缘故。我可以花钱请仵作,为夫人验尸。” 苏绯愧疚地看着陆天无。 “害死陆夫人的凶手虽不是我,但她却因我而死。我想寻到陆夫人真正的死因,再帮您找到害死陆夫人的凶手。” 陆天无讥讽一笑。 “不劳烦苏小姐了,小人懂医术,也知晓我夫人因何而亡,也知晓究竟是谁害死了我夫人。” 苏绯讶异地张圆了嘴巴。 “那您……” “小人不过是个平头百姓。站在我对面的是什么国公府小姐,是将军世子,是皇子殿下,便是知晓了又如何?怪只能怪我夫人命不好,卷进了大人物的争斗之中。” 他苦笑着,脑海里还是那日夫人一大早起来与他说,城里来了位善人小姐,听闻给的粥都是很稠的,是实实在在能填饱肚子的,不似官府给的清水粥一般。 可谁想到,人早上出了家门,再回来就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苏小姐不无辜,小人也不无辜。小人明知苏小姐非幕后真凶,可看着我那被打得快要断气了的儿子,也只能背着良心,与小姐对簿公堂。如此说来,苏小姐也不欠小人什么。” 他抬起自己粗糙的手,快速地在眼睛上抹了一把。 “今日在小人出家门时,喂小儿吃了副药,勉强吊着他一口气。此刻回去还不知能不能再见小儿最后一面。苏小姐,小人先告辞了。” 他对苏绯行了礼,转过身慢悠悠地往另一个方向走。 苏绯的心,就像是被人生生拧了一把。 “鸢儿,你如何来的?” “小姐,奴婢是坐殿下的马车来的。” 苏绯回头,方才停在府衙门外,亓颂的马车已经朝着宅院的方向去了。 幸好距离不远。 “鸢儿你先回酒楼去。” 她提起啰嗦的裙子,快跑了几步拦下了马车。 “殿下!马车借我用用!” 亓颂撩开窗帘,探出头望向苏绯,“你做什么?” 苏绯利落地抓着木头杆子爬上了马车,撩起车帘,坐到了亓颂身边。 “刚刚堂上那位状告我的大哥,因为被威胁逼他来府衙告我,被打得如今只剩了一口气。我想过去看看能不能赶得上将他救回来。这样要紧,只能借殿下的马车一用,还望殿下见谅。” 她扭过头对着外头的车夫大喊。 “劳烦您往东面走,接上那个满脸胡子头发花白缺了一只胳膊的男子。” “苏绯!你如今未免太不把本王放在眼中了!” 车夫没有听苏绯的话掉转方向,继续朝着原来的方向前进。 亓颂突然一声吼,吓得苏绯一怔。 她不解地看向亓颂,不明白只是借个马车,怎么就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 亓颂盯着苏绯的眼眸,郑重其事地警告她。 “苏绯,你如今还未入东宫。便是你入了东宫,也要摆清楚自己的身份。” 是她犯了错误。 因为和亓颂的关系走近了一些,着急的时候,确实有些放肆了。 她叫停了车,看向脸色微红的亓颂。 “扰了殿下,臣女罪该万死。但此刻实在十万火急,只能待臣女回来再向殿下请罪。” 马车太小,不能行礼,她只能点了点头,撩起帘子跳下了马车,然后朝着陆天无的方向追去。 亓颂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咬了咬牙。 他愤怒,并非是因为苏绯此刻要用他的马车。 而是因为近些日子,因为苏绯的事情劳心劳力。 生怕宋景安对她偷偷下手,特地安排了暗卫在她酒楼周围保护她。 这些年他为了摆脱母后与宋家的控制,一直谨小慎微的伪装成一个傀儡。 若不是为了她,他更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与宋景安撕破脸。 如今津阳这般,他只怕自己不去府衙,那翟大人会颠倒黑白,对她不公。 她却只因他给了苏瑾留了一线生机,便对他这般冷漠。 嘴上说着谢,心里却对他有万分责怪。 若早知她是这样固执愚笨不通情理的人,他又何苦还要管这些烂事。 帘外车夫问:“殿下,咱们回宅院吗?” 亓颂撩起车帘,探头向后看。 不知她在钻进了哪个巷子,街上早已没了她的身影。 他思来想去,最终起身下了马车,走回府衙。 第15章 得到治疗瘟疫的药方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苏绯随着陆天无来到了他家门外。 虽说房子只是一间很小的土房。 但屋子院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被归置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这位陆夫人,生前应该是很能干的。 “小姐坐,小人去倒碗水。” “不必了陆大哥。” 苏绯对着陆天无摆摆手,“我们赶紧去看看孩子。” 陆天无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带着苏绯进了小屋。 床上躺着的男孩十一二岁大,他面色苍白,瞪着眼珠子,呼吸也很吃力,一口气喘完,要停顿个几秒才能接下一口气。 陆天无走上前,手紧紧地握着儿子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墨啊,爹回来了。墨啊,你别怕,爹陪你一起去。咱们下去,去找你娘,爹陪着你啊。” 上次给五皇子用完一颗药,苏绯就把剩下的备用煮了汤,和鸢儿一人一半喝了。 一颗药究竟能不能救活这个奄奄一息的孩子。 苏绯也不在意了,总之不做些什么,她实在良心过不去。 她点开商城,买了一颗回神丹,走上前时却被陆天无拦了下来。 “苏小姐,这会儿神仙来都救不了了。” “我试试。” 苏绯爬上炕,跪在那孩子身边,将药丸放入了他的口中。 然后在心中祈祷,希望不算迟。 吃了药,男孩方才那已经没了灵魂的眼睛,瞬间亮起了光。 他疑惑地看向苏绯,而后又转头看向陆天无。 “爹,我是死了吗?我怎么……一点也不疼了。” 陆天无瞪圆了眼睛,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脸,又将手指搭在儿子的手腕上,随后错愕地看向苏绯。 “小姐……小姐难不成是神仙不成?小儿此前已是无力回天,如今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只一颗药丸,未免……” 他不可置信地又重新为孩子诊脉。 听到陆天无这话,苏绯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来得不算太迟,也总算能弥补他一些。 “这是我曾遇到的一位神医赠我的,方才那孩子吃得是这世上的最后一颗。陆大哥,此事谁都不能说。这孩子也要再装上几日,别叫人起了疑心。” 陆天无连连点头。 “快,快给苏小姐磕头。若是没有苏小姐,你定是活不过今日的。” 陆天无扶着孩子起身,苏绯抬手制止。 “不必不必。见他好了我也就放心了,那我就——” 她话说了一半,就见陆天无的目光掠过她,看向她的身后。 苏绯顺着他的目光回过头,见亓颂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屋中。 “殿下怎么来了?” 她从炕上下来,走到他的面前。 亓颂警惕地看了一眼陆天无,伸手拉住苏绯的胳膊。 “你说为何。” 她哪知道。 苏绯奇怪地看了一眼亓颂后,回身来到陆天无面前,将自己身上带着为数不多的银子掏出来放在了桌上。 “我身上带的不多,这些你先用着,给孩子买些好东西吃。明日我会让人过来给你送些米,再给你带点钱过来。” 陆天无惶恐地将银子抓起还给苏绯。 “小姐是小儿的救命恩人,小人不能要这个钱。” “你若原谅我了,便将这银子收下吧。” 两人推搡了半天,陆天无还是收下了银子。 “小姐等等。小人这里有一样东西给小姐。” 陆天无快步走到了贴在墙边的矮柜,打开柜门,翻找出一本书。 他拿着书在桌上抖了抖,掉出了一张折成四方的纸。 “小儿与夫人曾也染上了这次的瘟疫。小人懂些医术,配了几服药,将小儿与夫人的瘟疫给治好了。这是药方,小姐收下,也算是小人报答小姐的恩情了。” 瘟疫的,药方? 陆天无真是……太让人惊喜了。 苏绯欣喜地看了一眼亓颂,却见他没有丝毫的动容,仍是寒着一张脸。 她伸手去拿药方,却被亓颂的手抢先一步给拿了起来。 上面的几味药,的确曾在此前御医们递来的折子上见过。 但其中一味,名叫蒲萸的药,即便他不懂医术,却也知晓那是剧毒之物。 他将药方丢回桌上,厉声质问陆天无。 “将毒药掺在药方中,到底是何居心?” 陆天无漠然望着他。 “虽有蒲萸,但却有芍茗来解。这药方是我赠苏小姐的,殿下信不信得过,与小人无关。” “本王看你,分明是要为你那死去的妻子报仇,才故意设局,以你儿子来引她入局。” 亓颂是为了她好,苏绯知道。 但这话说得,实在有点过分了。 她刚想开口调和,却见陆天无一笑,鄙夷地看向亓颂。 “殿下以为人人都像殿下的心一般黑,人人都会如殿下那般恩将仇报吗?” “你不想活了么。” 亓颂紧盯着陆天无,伸手抽出腰间的匕首,将刀尖抵在了陆天无的喉咙上。 陆天无没有闪躲,眼神里非但没有一丝畏惧,反而满是恨意。 “殿下也许记不得了。宫中曾有一位御医,名叫陆寅。” “陆寅”两个字一说出口,亓颂的瞳孔骤然一缩。 那被埋在心底里,不敢回看的记忆,再一次滚着红色的鲜血,汹汹而来。 陆天无提着嘴角,被埋在胡须中的下唇颤抖着,泪已蓄满眼眶。 “殿下。我爹因您而死,您如何能将他忘了?” 当年,亓颂的母妃静妃,暴毙而亡,被定为自尽。 七岁的亓颂虽不知真相为何,却坚信母妃绝不会丢下他与五皇弟。 他命人看好静妃的尸首,自己跑去御医院求御医为母妃查明真相。 那些御医一个个的,就如同被割掉了舌头绑住了手脚。 没人应声,也没人听他的命令。 他站在屋里大骂御医不配为医者,骂他们不分是非曲直。 最后他骂得没了力气,站在原地哭泣着,上气不接下气。 一位名叫陆寅的御医正巧从别的宫里请完平安脉回来。 他走到亓颂面前,给他擦干了眼泪,将药箱里的桃干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牵着他走出了御医院。 陆大人帮他查明了真相,证明静妃是中毒而亡。 皇帝得知真相后气急了,命人调查。 最终查出是一个宫中的贵人,因与静妃的过往恩怨,才对静妃下了毒手。 静妃被追封,风光大葬。 亓颂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那位陆大人。 那位头发花白,方圆脸大眼睛,笑起来眼睛变成一条缝的陆大人。 陆天无泣不成声。 “父亲那日匆匆忙忙的回到家中,让娘收拾好东西,赶紧带我离开。他说他管了不该他管的事,娘哭着捶他骂他恨他多管闲事骂他平日里晃来晃去不知进取,如今却为了名利不要命。父亲却说他帮的不是什么皇子,只是一个与我一般大,没了娘的孩子。” 他讥讽地笑。 “被扣上了一个贪赃枉法的罪名,我爹就那样死了。他帮下的那个孩子,摇身一变成了太子。自始至终,没为我爹说一句话,求一句情。” 亓颂红着眼睛,动了动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他满脑子都是那个被乌云遮住太阳的下午,陆大人牵着他一步一步走在为母妃寻求公道路上的场景。 “是……” “本王,是本王害了他。是本王对不住他。” 亓颂深吸了一口气,生生逼回了眼泪的泪。 “本王错的,本王会弥补。只要你说的,本王能做到的——” “能让我爹活过来吗?殿下能让我爹在十七年前那个晚上,回到家里,告诉我和我娘他没有因为多管殿下的闲事,而被责罚吗?” 亓颂咽了咽口水,口腔里不知为何有铁锈的腥味。 “本王给不了你想要的。但本王知晓,陆大人定希望你过得好。这些你收下,本王回宫后不便与你联系。” 亓颂将半块玉佩放进陆天无的手中。 “若是你有了什么要紧事,便凭着这个去津阳的御风楼,他们会助你。” 陆天无接过玉佩,用指腹摩挲了两下后,抬起手将玉佩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殿下给的东西,小人要不起。” 第16章 亓颂动心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陆天无没有再给亓颂说话的机会,将苏绯和亓颂一并请出了家门。 回去的路上亓颂始终沉默不语。 只听到些只言片语,苏绯也不清楚具体亓颂和陆天无之间有什么纠葛。 所以她没法去评断,也没法去安慰。 况且思绪和心情混乱的时候,往往更适合一个人待着,慢慢消解。 所以她一路上非常安静,一句话也没有说。 直到马车停到了酒楼门外,苏绯与亓颂告别的时候才客气地问了一句。 “外面雨很大,殿下又淋湿了,要不要先去酒楼避避雨,我让鸢儿给您煮一碗热汤。” 苏绯都已经做好了他拒绝的准备,亓颂却很实在地答应了她的邀请。 她让鸢儿去煮一锅热汤,亲自送到房间。 屋子中的亓颂背对着门,面向敞开大窗子看着窗外连绵不绝的雨,没有因她来而回头。 苏绯将汤盅放在了桌上。 “殿下,汤给您放在这里了,您一会儿记得喝,我先出去了。” 闻声亓颂转过身看向她。 “苏瑾会得到惩罚,只是不能在津阳,不能是此刻。” 他突如其来的解释困住了苏绯的脚步。 “她不单单是国公府的小姐,更是和贵妃的外甥女,林尚书的外孙女。这并非是本王对她心软,也并非是——” “殿下什么都不必说。” 苏绯打断他的话,对上他那双满是懊恼的眼睛。 “今日殿下能现身府衙,我便清清楚楚地知晓了殿下对我的心意。我不过就是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宋景安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杀死我。我如今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能逃过一劫又一劫,能让宋景安站在我面前也不敢动我一根头发丝。” 她望向他,轻声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殿下守在我的身后。我怎会不知?” “既是你心中都明白,为何今日还要般,只说了一句话便匆匆离开?” “我想要找到陆天无。他夫人虽不是我杀,却因我而死,我虽沉冤昭雪,但却良心不安。我想帮他找到杀他夫人的凶手,或者为他做些别的什么。” 听着苏绯的话,亓颂有些欣慰,淤堵着的心情也得到一些纾解。 可一提起“陆天无”,他的心里那场雨虽停了,乌云却怎么也不散。 “你不想问问那陆天无的父亲,到底与本王有什么过往吗?” 遇到陆天无以后,亓颂忽然像是收起了他身上那些锋芒毕露的刺,不再如往常一般凌厉。 此刻的他,仿佛是在雨中淋过的小狗,湿漉漉,软塌塌的。 “我想问,但不敢。怕勾起殿下的伤心事。” “这世上还有你不敢做的事儿。” 亓颂笑了一声,扭过头,看回窗外,轻声讲起了他与陆大人之间的过往。 “本王没有忘了他。只是那时忙着抗争,忙着伤心,忙着保护弟弟。后来再渐渐长大些,看清了这四方天中的真相,明白了里面错综复杂的不只有嫔妃间的争斗。也就明白了,母妃的死不似父皇查明的那样简单。” 他的双手撑着床沿,眼睛荡漾着的泪光犹如被月光照着的水洼。 “有时这宫里就是这般。看似与你亲近的,实际都是害你最深的。那日你说要复仇,本王心中有些羡慕。本王不能复仇,本王还要背靠着他们而活。若本王要向前走,那便要把良心甩在身后。” 亓颂回头看向苏绯,看着她那双澄澈莹亮的眸子里映着的自己。 “殿下不要回头,该一直向前走。用母亲为你塑得血肉,踏出这四面高墙,踏在滔滔江河,群山万座之上,受万人敬仰。到那时,殿下要选最锋利的刀剑,用仇人的血来贺这场盛宴。” 苏绯仗着胆子,走到他身边,手轻轻拉住他垂在腿边的手。 “我愿尽我所能,为殿下拨开挡路的荆棘,殿下只管一往无前。” 母妃死后,亓颂总觉得他就如一艘小舟漂泊在茫茫海上。 狂风大作,雷雨交加。 他始终能握紧手中的桨,不抬头不停歇地一直向前划。 眼看就要靠岸,海上突然翻起的一个小小的浪花。 此时此刻,轻而易举地掀翻了他。 - 得到药方,亓颂便一头扎进了御医属,没日没夜地带着御医们试药。 终于在五日后,第一批试药的病患得以康复。 亓颂立刻命人去各个城中收药,配好后再分发到各处。 短短几日的光景,津阳的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车水马龙。 苏绯所带来的米和钱,在津阳这些日子也消耗得所剩无几了。 酒楼租约到期,亓颂那边也定好了回天关的日子。 苏绯也不再推辞,住进了宅院,静等着五日后启程。 - 被关在阁楼中已经不知过了多久的苏瑾呆滞地从窗户里看向庭院。 今日苏绯搬进了宅院,几日都不曾见到人影的殿下也回来了。 他特意为苏绯设了宴,宴席就设在庭院中。 看着两人相邻而坐,有说有笑,苏瑾的牙都要咬断了。 她不是没想过求见殿下,但每次来送吃食的人连她一句话都不肯听完。 殿下更是狠心地让人明日就送她离开津阳。 “小姐!” 去取饭的雪莹端着一碗面,匆匆忙忙地跑到苏瑾身旁。 苏瑾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面,手用力一扫,将这碗面扫落在地。 “我说了,我不吃!” “不是的小姐。方才奴婢出去取饭,见着个生脸。他将这包东西给了奴婢,说是宋小将军让人带给您的,说是……说是……” 雪莹红着脸,吭吭哧哧地半天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苏瑾夺过她手里的药包,翻过背面,上面写着一个“香”字,便明白了这药的用途。 她亮起眼睛,欣喜地握着这包药站起身来回地走。 “有救了,我有救了!” 片刻后。 府上的奴才匆匆忙忙地冲到了解良身边,同解良耳语了几句。 解良骤然脸色大变。 亓颂疑惑地抬头看向解良,“发生了何事?” 解良犹豫地看了一眼在旁边正在啃鸡腿的苏绯。 “殿下,苏瑾自尽了。” 苏绯咀嚼的动作突然顿住。 自打她来,虽说和苏瑾的正面接触不算多。 但原主记忆里的苏瑾就像是一只蚊子,借机就要咬上别人一口。 除非是被拍死,否则她绝不会罢休。 估计这又是她想要见到亓颂,使得手段。 第17章 苏瑾下药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思来想去,苏绯还是起身跟上了亓颂。 亓颂前脚进门,后脚从屋里出来的雪莹,一转身看到苏绯蓦地瞪大了眼睛。 “二小姐,我家小姐她——” 雪莹特地拔高了嗓门,只是话说一半,苏绯便冲上前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鸢儿帮忙。” 红鸢目光左右环顾,也没找到趁手的东西,只能脱去外衫用手抻成一条,死死地系在了雪莹的身上,两人将雪莹放倒,红鸢顺势跨坐在雪莹的身上,双手捂着雪莹的嘴巴,不准她出声。 苏绯拍了两下手,转过身对上神色微惊的解良。 看着解良吃惊的模样,苏绯不禁失笑。 “让解大人见笑了。” 解良摇摇头,“苏小姐,殿下在里面说话,在下不能放您进去。” “我不进去。” 苏绯走到窗边,用手指将窗子推开一个小缝隙,小声说道:“我就在这看看。苏瑾那个人发起疯来,说不准干出什么事儿。” 窗子刚开了一个缝隙,苏绯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 暖烘烘的,软绵绵的香味。 她也没在意,专注地看着屋子里的情况。 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苏瑾见到亓颂,挣扎地坐起身。 “臣女拜见殿下。” 亓颂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手腕上裹着的白布上沾着血,脸色越发阴沉。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与本王作对了。” 苏瑾慌张地摇了摇脑袋,“不是的殿下,臣女只是……” 她哽咽着,垂着头哭泣。 “臣女只是恨自己愚笨,被人利用。明日要回天关,臣女凶多吉少,可只怕连累了家人,不如一死了之。” 这屋子里隐隐约约有一股香味。 不知是什么香,味道有些像靠近苏绯时,在她身上闻到的。 眼前的苏瑾看起来有些朦胧,像是被罩上了一层雾一般。 他看得见她流着泪的脸,却似是有些听不清她的声音。 “殿下,臣女心中一直默默倾慕着殿下。便是臣女有罪,也是因爱着殿下才犯下了这样的错……” 苏瑾抬头,看着亓颂的脸色绯红,目光也越发迷离。 时机到了。 她下了床,扭着腰肢走到亓颂面前,将手轻轻地放在了亓颂的脸上,柔软的身子贴上了他的身体,软语温言。 “殿下为何脸这样红?不若臣女扶殿下去床上坐一坐?” 他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大脑混浆浆的,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听不见。 “苏小姐!” “小姐!” 只听门外咣当一声,继而解良的声音和红鸢的声音齐齐响起。 亓颂被惊得寻回一丝清醒。 只见苏瑾那张尽显柔情媚态的脸近在咫尺,便立刻将她推开,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 “殿下。” “带人去搜苏瑾的屋子,她点了禁香。” “是。那属下要不要传御医?” 亓颂走到苏绯身旁,看着她躺在地上,半睁着的双眼空洞无神,微张的嘴巴急促地喘着气,面色潮红如喝醉了酒一般,整张脸都布满了细细的汗。 他将她从地上抱起。 “让人出去找冰回来,快去。” - 苏绯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被人丢入了结了冰的池塘里。 她在水里挣扎着,又被人按下去,反反复复几次,她终于脱力。 无法控制的身体渐渐沉底。 她感觉到越来越窒息,憋得胸口生疼。 “苏绯,苏绯,别睡!” 苏绯猛地睁开眼睛,周围一切都模模糊糊,唯独只能看清近在咫尺,心急如焚的脸。 她感觉五脏六腑都似是被火烤着一般,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这种感觉,苏绯非常熟悉。 她又又又又中招了。 “解良出去找冰了,你忍一忍。” 苏绯望着坐在床边的亓颂,生理性反应让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与她一般,面红颈赤的亓颂神情痛苦的望着苏绯。 “不要怕,有本王在这,不会让你死的。” 现在苏绯面前摆着两个选择。 一个是花积分买解药。 一个是……把亓颂当解药。 虽然这次任务是生子,但是有过这次,她必然怀孕。 但现在还没入宫,要是那个宋姝是个难缠的,只怕不是一个生孩子的好时机。 苏绯叫出商城,看着商城里剩下的积分。 如果要是买两颗,那么积分就剩下五百了。 入宫以后兴许还要用上假孕丹,就算不选性别,生孩子的时候还要买保胎丸,还要买无痛丹。 算来算去,只有第一胎够用。 她想错了,她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苏绯吃力地从床上坐起,身子凑近亓颂,抬手将温暖的手掌贴上他滚烫的脸颊。 “是殿下太胆小,还是我会错了意。” 亓颂心脏在刹那间,像是要从嗓子里飞出来一般快跳着,四肢的血液仿佛都在皮肤下面沸腾了起来。 他伸手握住了苏绯的手腕,将她的手从脸上挪开。 “苏绯,你太害怕了。泡进冰水里,不会死的。” “我不怕死,我只怕两相思,两不知。” 那双如夜般黑的眸子里波光粼粼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似是要将她刻进眼中一般用力。 下一秒,他松开了攥着她的手腕,环住了她的腰,将她揽入怀中。 他低着头,鼻尖轻轻抵着她的鼻尖。 “苏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苏绯的鼻尖轻轻与他摩擦两下,提起唇角。 “便是有,我也不吃。” 她的话音落下,甚至都没来得及喘口气,他便用力地吻了上来。 津阳入夜又下起了大雨,如珠般的雨滴不留情地砸落在枝丫的白梨花上,打得梨花一颤一颤。 雨势急而凶猛,落了一整夜。 直到天渐明,才肯停歇。 筋疲力尽的苏绯被亓颂搂在怀中。 她闭着眼睛,听着窗外屋檐滴落的滴答声,恍恍惚惚。 她哑着嗓子,咕哝一句,“我们活下了吗?” 旁边的亓颂低声笑起来,身子跟着颤了颤。 “嗯,活下来了。” “太好了,那一起活到八十岁吧。” 苏绯往他怀里挤了挤,胳膊搭在他的腰上,说完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亓颂看着她沉睡的脸,抬起手轻轻地为她拨开盖住脸的头发,又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只要你愿意,愿意陪本王困在那冰冷的金殿与那一条条幽深的窄巷之中。” 第18章 苏绯为苏瑾出谋划策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筋疲力尽的苏绯是被噼里啪啦的烟花给震醒的。 她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绚烂,耳边响起了老K的声音。 【恭喜宿主达到阶段性小胜利!假孕丹已被激活,请宿主注意,若无其他外界干扰,假胎儿会在五月第一天自动流产。】 苏绯无奈吐槽:【无论过了多少年,K总还是爱整这些浮夸的。】 “小姐您醒了?” 脸色红扑扑的红鸢趴在床沿,脸上挂着娇羞的笑容,眼睛细眯眯地看着她。 不用问也知道她因为什么高兴。 苏绯抬起手轻拍了一下红鸢的脑门,“害不害臊。” 红鸢脑袋一歪,笑得娇憨。 “才不害臊,奴婢替小姐高兴。小姐,殿下对您真好。一大早他起来了,就命人守着您的屋子,不准任何人从这屋门前过,说是怕把您吵醒了。” “这就叫好了?” 苏绯笑了两声,被红鸢扶着坐起了身。 这一动,身体就像是昨天跑了八百里一样酸疼酸疼的。 龇牙咧嘴的苏绯被红鸢刚扶下床,亓颂就推门走了下来。 见她这样,走快了几步,上前扶住了她。 “急着起来做什么?” “饿醒了。” 她双手抱住他的腰,垫起脚尖轻轻地啄了下他的嘴唇。 “殿下饿不饿,一起吃吧。” “哎哟!” 身后忽然传来红鸢一声惊叫,苏绯与亓颂回过头,见太着急出去,被门槛绊倒的红鸢面红耳赤地从地上爬起来,尴尬地看向两人。 “殿下,小姐。奴婢去命人备膳了。” 说完,她逃出屋子,用力地关上了门。 亓颂与苏绯相视一笑。 他用手指点了点苏绯的额头。 “你瞧瞧,你的婢女被你吓成了什么样子。” “过几日她便习惯了。” 亓颂从怀中掏出一把镶金百合连枝纹的玉梳。 “这是本王前几日命人制的,本是打算你入宫那夜赠你的。” 苏绯接过玉梳,在手中摆弄,“这梳子真好看。” 亓颂拉着她的手走到梳妆台前,按着她的肩膀坐下,拿过苏绯手中的梳子,拢住她的青丝,为她梳头。 “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苏绯在铜镜中静静地看着身后为她梳头的亓颂,看着他眉眼温柔,神态真挚,眼睛微微有些泛红。 他缓缓放下了手,抬眼对上镜子中苏绯的双眼。 往日那样骄傲的太子殿下,此刻竟看起来有些笨拙和不知所措。 “这是……本王让解良去问的规矩,也不知有没有说错。本王虽不能与你行亲迎礼,但这总归是本王对你的一片心意。” 他张开双臂,从后面轻轻拥住了苏绯。 “在宫中不比在外面,本王无法时时刻刻不管不顾地护着你。若是心中有委屈,想想有朝一日,你会头戴凤冠,身着凤袍,与本王并肩站在天下之巅,共赏国泰民安万家灯火的时刻。” 与其说亓颂这是在向她许诺,不如说他知晓她的性子,所以在确定关系后喂她吃的定心丸。 她冁然一笑,抬手握住了亓颂的手。 “殿下,不必想那么远。此刻殿下以娶妻之礼待我,便是受再多的委屈,想到殿下心中有我,也就都不在意了。” “殿下,打算如何处置苏瑾?”她望着镜子轻声问道。 提到“苏瑾”,亓颂脸色变得严肃。 “带回天关,依弑君之罪论处。” 苏瑾该死。 但比她更该死的是在背后指使她,却无人敢动摇的宋景安。 - 亓颂陪苏瑾用了膳后,便带着解良离开了宅院。 苏绯趁机来到关着苏瑾的房门外,以探望姐姐的名义,赶走了门外的守卫。 一听到门响,苏瑾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怀着期盼的一双眼在见到来人是苏绯后,立刻变得凌厉警惕。 “你来做什么?想看我的笑话?你以为你做了殿下的侧妃,便能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就能权力通天了吗?宋姝不会让你过什么舒服日子的,她最是厌恶你们这些一心想要攀高枝变凤凰的庶女。” 不等苏绯开口,苏瑾便按捺不住,对她冷嘲热讽起来。 苏绯坐在红鸢为她搬过来的椅子上,平静地望着苏瑾。 “你是不是以为我特别恨你?” 苏瑾横眉瞪目,不置可否。 “你不配被我当作对手。凭他那日接到你送的护身符时,皱了皱眉,我便知晓他不会为你去抗旨。” “若不是你横插一杠,殿下怎会对我如此!” 苏绯不想与她纠缠这些。 “你昨日下了毒的罪证已经被找到了。断然是殿下无恙,可你这也算弑君之罪。有祖父祖母的功劳庇护,虽不会诛九族,但你也逃脱不了死罪。” “我外祖父是谁,你不知晓吗?” 苏瑾傲慢地凝视她,“便是殿下要杀我,也得顾及我外祖父的情面。” 苏绯付之一笑。 “你祖父犯得上为了你得罪殿下么?和贵妃也定不会同意的。况且,若是因为你得罪了殿下,毁了苏诩的前途,母亲父亲该如何取舍?我想你心里明白。” “你闭嘴!我是国公府的嫡女,母亲父亲怎会舍弃我!” “苏瑾,这世上没人在意你。父亲,母亲。哪怕他们其中有一人在意你,都不会由着你从天关跑到津阳来。且不说能不能盖过我的风头,能不能得到殿下的青睐。单单是津阳每日死的人多到埋不过来,都不该让你来以身涉险。” 她睫毛颤了颤,泪水成行落下。 “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生下来抢走了我爹!因为你,我娘才会怪我平庸不出挑。” “不是因为我。你娘恨,是恨我娘刚刚入府不过两月就有了身孕,是恨爹喜新厌旧,恨她与爹成亲数年,只能诞下你这个女儿,便再没了动静。爹喜爱我,是因为我容貌生得好,他看到了能利用我的身体,爬得更高的希望。” 苏瑾怔怔地看着苏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若不是祖母可怜我,若我在苏家长大,你可曾想过我的结局?我一个庶女,不配入宫选秀,更不配做谁家的正妻。最终不过是给一个与父亲年龄相仿的高官为妾,长长久久浸泡着我如毒药一般的喜欢,你也要争吗?” “若你娘不上赶着做妾室,如何你会有这样的下场?” “姐姐还看不懂吗?这世上没有一个女子的命运是能自己做主的。嫡女也好,庶女也罢,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今日来,是为了给你一条活路。” 苏瑾空洞无神的双眼看向苏绯。 “活路?我哪还有什么活路。” “你有。” 第19章 苏瑾入局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苏绯伸出手,红鸢将帕子上包好的香放在了她手中。 “你可以选择去找宋景安,也可以选择就留在这里,或者离开,跑到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 苏绯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 “看门的侍卫都被我赶走了,你有半炷香的工夫可以出去。要如何做,只看你自己了。” 苏绯说完便离开了她的屋子。 苏瑾盯着桌子上的香片,像是被线牵着的木偶一般,一步一步地走向桌子。 “小姐!” 雪莹用手按住香片,对着她摇头。 “小姐您不能这样做,这是苏绯使得计策。” 苏瑾却似是疯了一般将雪莹推开,一把夺走了香片。 “为何不能?若是搭上了宋景安,我便是世子妃。他定会护着我的!” “小姐,他险些杀了你,你忘了吗?小姐,不若我们跑吧,跑得越远越好,只要保住了性命,一切都还有余地啊!” 苏瑾将那香片用力一攥,护在胸前,诡异地笑了起来。 “哪怕不是太子侧妃,只做个世子妃,也算为母亲和国公府赚了脸面。” 入夜,红鸢匆匆进门报信。 “小姐,奴婢跟着苏瑾,看着她进了将军府。” 苏绯嗑瓜子的动作一顿,抽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指。 果然,明明有更好的路摆在她面前,她还是选择了最不该选的一条路。 苏绯与亓颂来到了将军府,他们被人带到了宋景安的书房。 书房里的安静,让苏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解良。” 收到亓颂的指示,解良上前一脚踹开书房的门。 苏绯往前凑了两步,一见到屋子里的场景瞬间皱紧了眉头。 苏瑾躺在血泊中,瞪着眼睛,白净的脸上被溅了些鲜血,她被割破的脖颈还在往外渗着鲜血,衣服已经被血染的看不出颜色。 被刺中腹部的雪莹闭着眼睛倒在了另一边。 溅了一身血的宋景安提着剑,面红耳赤,喘着粗气,充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绯。 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惹得苏绯忍不住想要吐。 她紧锁着眉头,抿着唇,忍着不适。 身旁的亓颂将手伸过来,盖住了苏绯的眼睛,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拽到了一旁。 “红鸢,扶你家小姐出去。” 红鸢过来掺住苏绯的胳膊,苏绯却将手抽出来,跨进门槛,跪在了亓颂身前。 “求殿下,还姐姐公道。” 如今亓颂身后主要支持者便是宋家。 若是将宋景安缉拿,宋家定然会不满。 如今大哥与老三还对皇位虎视眈眈,若是丢了宋家的助力…… 亓颂踌躇片刻,抬了抬手。 “将宋景安拿下。” 得到命令,解良带着属下冲上前。 宋景安手里的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双手被人钳制住,双肩被人按住,抵着往门外走。 路过苏绯时,他忽然顿住脚步,眼睛死死地盯着苏绯,嘴角扬起,眼泪荡漾在眼眶里。 “看在我帮了你的份上,放过她。” 苏绯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宋景安被人压着往外走,他执着地扭着头,始终朝着苏绯的方向看。 “苏绯!你说话!你答应我!” 他的声音回荡在廊中,苏绯始终不肯回答。 苏绯被睫毛挡住一半的眸子里,尽是冷漠。 宋景安实在难缠。 临走了还要给她下个绊着。 他如何会畏惧她的手段? 说这些话无非就是让亓颂知晓她是个心机深手段狠,连自己姐姐都能送入虎口的人。 “将这里收拾收拾,去定两口棺材,将尸体运回天关。” “是,殿下。宋小将军该如何处置?” “先送入监牢,再派人看守一并带回天关。” “殿下真当要……” 解良的话说一半,眼睛下意识地看向苏绯。 宋景安被捉拿对亓颂的影响,苏绯心里心知肚明。 如果亓颂一直是个被人控制的软骨头,将会对她非常不利。 “殿下尽管庇护,我来做那个恶人。苏瑾虽自幼便欺辱我,但她到底是与我血脉相连的姐姐。我知晓我让殿下犯了难,但姐姐无故被杀,作为妹妹无论如何不能视若无睹。” 亓颂将苏绯从地上扶起。 “此事无须你插手。本王既是敢做,便不怕得罪宋家,左右都要丢掉宋家这个拐杖,早丢晚丢都差别不大。” 他捏了捏她的手。 “本王不会让你同家里无法交代的。” - 津阳的工作如今到了收尾阶段,亓颂却比过往更加繁忙。 闲来无事的苏绯便带着红鸢去陆天无家帮忙。 陆天无有一小片桃林,这会儿正是收桃子的时候。 苏绯每天爬高去摘桃子,虽然累,但也很充实。 连着帮了两日的忙,陆天无得知苏绯明日启程回天关,特意留她在家中了吃饭。 临走时,苏绯掏出一个锦盒来放在了陆天无面前。 “陆大哥,这是上次你摔碎的玉佩,我命人送到城里修了修,可还是能看出裂纹。” 她将玉佩捧起来,双手递给陆天无。 陆天无看着她手里的玉佩,摆摆手。 “恕小人不能给苏小姐这个面子,我不会要他的东西。别说一块玉佩,便是他送我万两黄金,我也不会原谅他。” 苏绯抓过陆天无的手腕,将玉佩放在他的手心中。 “这是你应得的补偿。哪怕殿下赠你房屋,赠你黄金,赠你儿子前程,你通通受得起。” “我爹救他也并非是为了这些。” “我知晓。陆大人救下殿下是因为有一颗善心,所以殿下并未送你这些俗物,来玷污陆大人当年的情谊。世事无常,倘若有一日你与墨儿遇上了什么不公,或是什么十万火急性命攸关之事,这东西好歹能为你们多出一分希望。” 看着陆天无纠结的模样,苏绯拍了拍陆天无的肩膀。 “原谅与否,这都是陆大哥的自由。便是陆大哥原谅了,我想殿下这一生心里都不会放下。就似我一般,即便杀害陆夫人的凶手被捉拿,但每次来到你家门外时,都觉得自己不配进来。陆大哥,我想让你活得好,殿下也该是这样想的。” 陆天无握着玉佩,眼睛红红的。 半晌后,她抬头对着苏绯笑笑。 “我收下了。” 苏绯也如释重负。 “天晚了,陆大哥我先回去了。” 她走到门口,余光瞥见了门口晒着的桃干,忽然顿住脚步。 “陆大哥,这桃干我能尝尝吗?” “吃啊您吃啊。” 陆天无走上前,抓起一把放在苏绯的手里,“我去给您找个布兜子,装上些您拿走。” 苏绯拿起一颗塞进嘴里。 “嗯,好吃。殿下说,陆大人那日陪着他回宫,哄着他不哭,便是给了他一颗桃干。” 她将手里的一把桃干放在地上,拍了拍手。 “陆大哥不必拿了,我就尝尝味道。” 说完,她拉着红鸢离开了陆天无的家里。 陆天无看了一眼地上的桃干,拿着找来的袋子,犹豫了一下,蹲下身,一边装,一边掉眼泪,最后装了满满一布袋子的桃干。 来到津阳一月有余,苏绯终于离开了这里,启程回到天关。 只是这一次不是孤身一人,而是和亓颂一起。 马车浩浩荡荡地宅院出发向城门,津阳的百姓站满了街,他们一声接一声地喊着“太子殿下,千秋万岁”,夹到欢送太子殿下回天关。 马车里的苏绯掀起帘子看热闹。 亓颂在身后伸出手,将帘子合上。 “抛头露面,不合规矩。” 苏绯扭头看了他一眼,调笑道:“无妨,我就是个妾室。” 亓颂怔了怔,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哼”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在桌子上写折子。 “诶?!停下停下!” 苏绯忽然惊诧地叫了一声,马车也因为她的话停下。 亓颂抬起头,见她跑下了马车,皱着眉撩起帘子。 他看着她跑到街边,挤进人群中站到一个男子面前。 仔细一看,才看到那男子是陆天无。 两人说了几句话,陆天无递给苏绯一个布袋,抬头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亓颂下意识地合上了帘子,垂着头,心虚地不敢再看。 “殿下!你看看你猜这是什么好东西?” 兴冲冲跑上来的苏绯得意洋洋的晃着手里的布袋。 亓颂撇过头不看她。 苏绯坐回他身边,打开袋子,拿了一块桃干塞进了亓颂的嘴里。 “殿下,他说玉佩收下了,他不怪你了。”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亓颂的口腔中荡漾开来,刺得他鼻子一酸,瞳孔被一层朦胧包裹。 他硬是生生咽下了落泪的冲动,冷哼一声。 “本王何时在意过。” 苏绯笑笑,抱着布袋扭过身子,“那这些可就都归我了。” 亓颂一把将她手里的布袋夺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系上了口子,随后嗔怪地看了一眼苏绯。 “不准戏耍本王!” 苏绯双手搂住亓颂的脖子,呲着牙笑得灿烂。 “堂堂太子殿下,竟与我抢抢零嘴。” 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认真又专注地凝视着她。 “你的心意,本王不会忘。” 第20章 御前告状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马车行了月余。 到天关时,原定的婚期已过。 在路上时,苏绯接到了陛下的圣旨,命苏绯与亓颂一并回宫。 在西启纳侧妃本就没什么流程。 只是在婚期那一日,家里将她送进宫里,穿上太子侧妃的服制,给太后皇后皇帝还有太子妃行个礼,再入和太子个洞房,这就算礼成了。 不过这样也好。 省着回国公府再有那些麻烦事儿了。 刚入宫门,为苏瑾与宋景安一事,苏绯奉命与亓颂一并来殿中面圣。 临近大殿,亓颂忽然拉住了苏绯,小声地在她耳边说了句,“你尽管去替那位夫人伸冤,父皇已有了决断。” 苏绯了然地点点头,“我知晓了殿下。” 此时殿上已跪满了人。 有苏询之,也有苏瑾。 有不知何时从津阳被唤回来的宋景安,以及跪在地上都能瞧出傲气的中书令宋大人。 苏绯随着亓颂来到几人面前,朝着皇帝跪下。 “臣女苏绯,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她不能抬头,瞧不见皇帝的神情,只能听到皇帝的声音。 “朕已听闻,此次津阳瘟疫,是你寻来了药方,将津阳百姓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做得不错,你祖母将你养得好。又在津阳遭人陷害,险些丧命,受了许多委屈。朕有意择个吉日,按正妃礼制为你与太子操办婚事。” “臣女感恩陛下恩典。但药方并非是臣女所研制,得到也是机缘巧合之下。身为西启子民,此乃臣女应尽分内之事。承蒙陛下与殿下的福泽庇护,臣女能平安归来,已是最好的赏赐。”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半晌后才开口道:“如今朕看了许多的证言,上头清楚地写着你嫡姐苏绯与宋景安的罪行,对此,你有何看法?” “回陛下,臣女深感悲哀,替那些饱受瘟疫灾害煎熬着的百姓们悲哀。” “悲哀?将头抬起来,看着朕说。” 苏绯闻声,抬起头,直视着皇帝。 五十几岁的皇帝,脸上布满了深深的沟壑褶皱,看起来像是六十多岁的人。 他两鬓斑白,胡子也都白了一大半。 但那双眼睛却炯炯有神,看上一眼仍觉得心颤。 “臣女每日施粥看到的除了那些骨瘦如柴来抢着要粥的灾民们,还有那些被盖着白布,接连不断被抬出去的尸首。臣女曾好奇问过,却得到一个饿死的人多过病死的人的答案。臣女才知晓,臣女施出去的粥于他们而言,在那一刻是比金子还要紧的东西。那是他们家中三口,五口,甚至更多人活下去的希望。” 她顿了顿。 “她们以为自己能靠着这一碗一碗的希望,躲过瘟疫,终将能过上平安日子。可自从此事发生,他们便不敢再来领粥。饿死的人越来越多,就连我一碗一碗出去送,他们都不肯要。曾有个孩子去捡我被他娘打落在地上的一碗粥,被他娘好生打了一通,没过几日我便在街上发现了他的尸体。” 她笑着摇了摇头,眼里就如有万顷荒漠一般。 “因为我们这些养尊处优,自视甚高,享受着贵族的名誉荣耀带来的奢靡,却还想要做太子妃,做皇后,做国舅爷,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就因为这些荒唐的理由,死了不知多少人。甚至他们都不知晓,他们是为何而死。臣女觉得可悲。” 苏绯清楚地看到皇帝咬紧了牙关。 他将手上的一沓子证言猛地丢在了地上。 “两位国公,都听清楚听明白了么?” 苏询之低低地埋着头不说话,宋大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求情。 “陛下不能仅凭此女一人之言啊,这些证言,还未能验证真假。求陛下查明真相,还小儿一个清白!” “朕若不惩治他,如何对得起那些含冤而死的百姓?” “陛下!小儿镇守津阳,多年来也救下数条人命,求殿下开恩啊!” 亓颂见状也跪在了地上。 “父皇,儿臣请求父皇严惩凶犯,平天下百姓之冤!” 亓颂的请求让皇帝有些意外。 他沉吟片刻。 “罪人苏瑾判斩首,其父苏询之因教女无方铸成大错,降职五品,剥夺爵位,罚俸一年。罪人宋景安,判斩首,择日问斩。其父宋恒,剥夺爵位,罚俸一年。” 闻言,苏瑾瞪圆了双眼看向苏绯。 “苏绯,是你!是你!” 苏绯叩谢陛下,听到后头苏瑾充斥在杂乱中的叫喊,身子一歪,眼睛一闭倒在了地上。 “苏绯!” 她听到亓颂在喊她,下一秒自己就被抱起,冲出了殿外。 她被抱到了床上,感觉到太医过来替她把脉,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向床边站着,神色焦急的亓颂。 “殿下……” “你醒了?先不要动,王大人替你诊脉。” 苏绯听话地安静不动,不一会儿王太医立刻匆匆起身,惊喜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犹豫。 第21章 苏绯入东宫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得知苏绯有了身孕,亓颂立刻就去向皇帝禀告。 皇帝听后喜出望外,立刻命礼部。 三日之内,以正妃之礼,迎苏绯入宫。 苏瑾的斩首之日,定在了她大婚前日。 苏瑾被斩首后,苏家连一片白绸都不敢挂,生怕惹出了什么其他祸端。 三日后。 苏绯穿着喜服,被送入了东宫。 没有那么多想象中复杂的流程,虽说是以正妃之礼。 但实际上,就是个丐版。 她被送入洞房时,穿着喜服的亓颂已经坐在了床边。 见苏绯进门,他起身去迎,再牵着手坐回床边,听着嬷嬷说了一堆吉祥话。 嬷嬷退下,屋子里只剩下两人。 除了烛火跳跃的噼啪响,屋子里安静极了,倒是让俩人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不等苏绯有所动作,亓颂便起身帮她摘掉了发冠。 “这东西太重,只有你我,不必戴着了。” “总要习惯的。” 苏绯揉了揉脖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亓颂。 “这才是第一日,日后每一日都要戴着发冠,毕竟入了宫,就要守规矩了。” 看着她揉着脖子苦恼的样子,亓颂不禁失笑。 他揽住她的腰,注视着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温情,随后展开双臂将苏绯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你如今肚子里怀着本王的孩子,本王准你不守规矩。这东宫是本王的,只要在东宫,你尽管放肆。什么礼数,规矩,通通抛开。即便母后为难,你也不必害怕。本王会一直站在你这边,护你和孩子平安无忧。” 苏绯微微歪着头,上下打量着亓颂,忽而笑起来。 “好,我听殿下的。” 亓颂不再是津阳的亓颂,而是西启的太子。 这一点,在他们踏入宫门后,这一点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先是利用她在殿前申冤,借她的手一边拉仇恨,一边在皇帝面前演一出撇清关系的戏。 如今又要利用她惹怒宋姝,让宋姝找她的麻烦,再借她来打击宋姝,继续向宋家拉仇恨。 不过她确实是最方便利用的。 一是因她是他的侧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二是因为她是个身后没有靠山的孤女,好拿捏。 亓颂一旦想要挣扎控制,对皇后和宋家来说都是不能容忍的。 情急之下,必出险招。 到时亓颂再添柴加火,彻底铲除威胁。 若是真有一日,他不得已臣服于皇后,为了安抚宋姝,即便是杀了苏绯,也不会损失什么。 苏绯倒是不介意借着东风飘一飘。 也不怕他突然反口咬死她。 毕竟全天下能为他生孩子的人,只有她一个。 看来宋家没倒之前,孩子坚决不能生。 翌日一早。 红鸢睡眼惺忪地走进屋中,轻轻地推了推熟睡的苏菲。 “小姐,娘娘,该起来了。今日要早起向太子妃娘娘敬茶。” 苏绯迷迷糊糊地坐起身,被红鸢伺候着洗漱梳妆。 “小姐毕竟是侧妃,还是带个素气点的簪子吧。” 红鸢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一根木簪往她头发里插。 苏绯握住她的手,将木簪子夺过来,丢入了首饰盒中。 她伸手在里头挑挑选选,拿出了一个金光粼粼的步摇。 “就这个吧。” 她磨磨蹭蹭地,喝了口水,又吃了点东西,才慢悠悠地出门。 踏入长秋殿时,宋姝已端端正正地坐在了高处。 屋里除了宋姝,还有个年纪看上去不大,长得秀气白净的女子。 一见到苏绯进门,宋姝便迫不及待地先发制人。 “侧妃的派头真是够大,这都要日上三竿了才来。不若本宫请一位教养嬷嬷来,好好教教侧妃宫里的规矩。” 苏绯被鸢儿搀扶着跪下,故作娇羞地捂着肚子。 “妾身本是天不亮便起来了,偏偏这肚子不争气得很。一大早便吐个不停,折腾得妾身头昏眼花,脚底发软,一身得冷汗,这才迟了,还望娘娘您看在皇子的份儿上,饶妾身这一回。” 成亲数年,都未能有身孕。 这是宋姝和整个宋家心里的一根刺。 宋姝寒着脸,扬了扬唇角。 原本只是个国公府的庶女,如今只是个五品官的女儿。 真以为自己肚子里怀上皇嗣,便能为所欲为了? 小小伎俩,还想在本宫面前撒野。 “侧妃腹中的皇嗣要紧。本宫便免了你每日晨起问安,你只要安心静养着,将皇子好好地诞下来才是。” “妾身谢恩。” 苏绯俯身谢礼。 “入了东宫,你与本宫共同服侍殿下,日后便是姐妹了。过两日咱们东宫又要来两位妹妹,想想都热闹。行了,本宫累了,你们也都下去休息吧。” 宋姝挥挥手,苏绯也行了礼被红鸢扶着离开。 与她一起走出千秋殿的姜蓉便加快了脚步超越了她。 “一个五品官的庶女,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千金。以为怀个皇嗣就能飞上枝头,真当好笑极了。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两码事呢。” 苏绯闻声停住脚步,看着姜蓉不敢停歇匆匆往自己的住处走。 这个姜蓉,八九不离十就是宋姝的第一招。 “红鸢,找机会去同她身边的婢女接触接触,想法子去拿到那婢女的一件东西。” “是。” “不要太明显,要偷偷的。” 红鸢疑惑地看向苏绯,“奴婢要不要严查这两日进出屋子的人?” “不必。”苏绯摇摇头,“她们若是有心要害我,怎么都是防不住的。” 亓颂接连几日都宿在了千秋殿。 虽说吃了假孕丹,但怀孕产生的反应倒是在苏绯的身上一样都没少。 她开始嗜睡,呕吐,整个人都病怏怏的。 今日难得没有折腾,苏绯便早早地躺下准备补个觉。 迷迷糊糊地刚睡着就听到有人拍门。 守夜的红鸢起身去开门。 刚走到门口,大门就被人推开。 跟在宋姝身边的掌事宫婢玲珑带着一群宫婢浩浩荡荡地闯进屋子来到床前。 “搜!” 玲珑一声令下,宫人便开始在屋子里四处翻找。 她低头看向躺在床上不明所以的苏绯。 “蓉侍妾中了毒,她声称今日吃了娘娘送去的糕点。奴婢奉太子妃娘娘之命,来侧妃娘娘宫中搜查。” 玲珑话音落下,只听有一位宫人大喊。 “奴婢搜到了!” 第22章 姜蓉动手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她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嘲讽我!” 姜蓉回宫后,把屋里的东西乱砸了一通,气吼吼地坐在凳子上,开始流眼泪。 “若不是因为她从中作梗,我本该是侧妃的。今日宋姐姐也向着她!还打我巴掌!” 宫婢禾青蹲在一旁为她擦眼泪,一边哄劝。 “如今她正受宠,良娣若是数次找她的麻烦,想来殿下也是会不高兴的。况且这宫里哪有谁是能被一生专宠的?殿下心中有您,定然不会太冷落您的。” 她见姜蓉好了些,又加以劝说。 “太子妃娘娘固然从良娣入宫后便对良娣很好。是否真心却两说。” “宋姐姐待我很好!自打我进宫了,她便免了我问安,还没事叫我去说话,对我好得很。” 宋姝身边的玲珑带着宫人敲响屋门。 “良娣,这是娘娘赏给您的首饰和一些补品。娘娘说今日之事是委屈了良娣,也是保护良娣不得已才为之。” 玲珑将东西放下,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入姜蓉手中。 “这东西可助良娣一臂之力。这是娘娘的心意,良娣可要收好了。” 玲珑靠近姜蓉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意味深长地冲着姜蓉笑了笑。 姜蓉低头看着手中的盒子,半晌后目光变得坚定。 “姑姑放心,我不会辜负宋姐姐的心意。” 禾青刚要开口,姜蓉摆摆手,示意禾青不必再多说。 “宋姐姐说得对,若是她这孩子生下来了,我就永无翻身之日了。你去想法子买通她宫里宋姐姐新拨过去的几个宫人,找个聪明点的。” - 回宫后,苏绯把宫里人都敲打了一番,又给了些赏钱。 除了宋姝拨过来的那两个。 她得留个空子给宋姝钻。 被免了请安的苏绯让红鸢到处搜罗了些话本子过来。 每天吃吃喝喝,等亓颂回来了就陪他去书房。 他看着折子卷宗,她坐在旁边读话本子。 安逸又无聊得这样过了一月,红鸢终于带来一条让她打起精神的消息。 “小姐,今日的糕点被人动过手脚了。” 苏绯将话本子撇到一旁,从床上坐了起来。 “人可抓住了?” “抓住了。” 被压着进门的婢女跪在苏绯面前。 苏绯看了一眼,的确是宋姝拨过来的其中一个。 “祁……阿玉。” 那婢女猛地抬起头,瞪圆了眼睛,嘴唇颤了颤。 她讶异的不是别的,而是她入宫时报的是母亲家的张姓。 她与双胞胎妹妹自幼就被过继到了舅舅家。 父亲是个畜生,有位江湖术士曾为他卜卦,说母亲腹中是双生女,是来找父亲讨债的。 所以她们生下来,就被父亲丢弃,被舅舅带回家抚养。 舅舅捡她们回去也不是为了什么善心,而是为了给他那个生下来就是傻子的儿子做媳妇的。 祁阿玉有个姐姐,为了保护她,偷偷掩护她去参选宫中舞姬的选拔。 只是她舞技不算精湛,最终被刷下,带她的姑姑可怜她,便将她举荐入了东宫。 除了那位姑姑外,无人知晓。 苏绯为了打听宋姝拨过来的这两人,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让红鸢去黏了那位姑姑两三日,银子首饰都给了,谁想到最后是靠红鸢拿手的家乡菜给征服了。 苏绯拿出信,递给祁阿玉。 “这是你姐姐送来的信。” 祁阿玉将信接到手里,不可置信地看着信上密密麻麻的字。 “是,是姐姐的字。” 她红着眼圈,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读着。 读完后,她仔细地将信塞进怀里,对着苏绯磕头。 “奴婢多谢娘娘救出姐姐,还为姐姐安置了房屋。娘娘的救命之恩,奴婢愿以命相偿。” 红鸢将一盘子糕点倒在她面前。 “这东西可是你动的手脚?” “是。” 祁阿玉不反驳。 “姜良娣买通了奴婢,让奴婢在您的吃食中放入红花枯,这东西是剧毒。但这东西并非是姜良娣的,是玲珑姑姑送来的。” 苏绯也不意外。 毕竟凭姜蓉的脑子想要搞到这些东西,一个月的时间是肯定不够的。 “这是谁同你说的?” 祁阿玉抬起头。 “那锦盒奴婢曾在千秋殿看见过。奴婢就多问了一嘴青禾,青禾被奴婢几句话套出来的。姜良娣以为这只是能让人落胎的药,却不知这东西是能要人命的。舅母懂医术,奴婢为了讨舅母的欢心,自小就同姐姐学过这些。” 这个祁阿玉,倒是聪明。 “你放了多少?” “回娘娘,放了一半。另一半被奴婢偷偷放回了太子妃宫中,奴婢打算借这个去向太子妃娘娘要赏钱,请她批准奴婢出宫救姐姐。” 祁阿玉精于算计,心思缜密,敢想敢做。 真不错。 “这东西吃多少才不会死?” 祁阿玉闻声,从地上捡起一块来,掰来掰去,只剩下了指甲盖一般大小。 “吃这么多便够了。娘娘吃过后会吐,吐上几日毒素也就清除得差不多了。只不过……” 她犹豫地看了一眼苏绯的肚子。 “哪怕是一丁点,娘娘腹中的孩子也保不住了。娘娘……已经咬了一口了吗?” 祁阿玉看到了地上那块唯独缺了一块的糕点。 那是苏绯特意掰下来做样子的。 虽然她手里握着祁阿玉的姐姐,但若是祁阿玉是个养不熟的,早晚会捏住这个把柄反咬一口。 “嚼了几下,觉得味道不对,就吐出去了。” 苏绯故作担忧地摸了摸肚子,“会伤到孩子吗?” 祁阿玉目光有些闪烁,片刻后轻声道:“娘娘节哀。” 闻言,苏绯便掏出了帕子,捂着脸嚎哭起来。 哭声之大,震耳欲聋。 红鸢见状连忙将地上的祁阿玉拉了出去。 “若是娘娘有什么不适,你只管指证姜良娣。娘娘心善,若你肯好好跟着娘娘,她自会不计前嫌善待你。” 人精一般的祁阿玉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红鸢姐姐放心。娘娘救了我姐姐,便是我与姐姐的恩人,只若娘娘还肯要奴婢,奴婢定然会一心一意地服侍娘娘。” 苏绯听着祁阿玉被红鸢送出房间,才停止了哭泣。 她蹲在地上捡起那块被掰了一块的糕点,从里面取出一小点馅儿,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这毒来得突然。 片刻后,她便开始呕吐,吐得昏天黑地,整个人似是虚脱一般地全身冒冷汗。 亓颂回来的时候,苏绯已经昏过去了。 “你家主子这样早就睡下了么?” 亓颂进门疑惑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睡着的苏菲,用手摸了摸她的脸,却沾了一手的汗。 “为何会流这样多汗?” “回殿下,娘娘自打今日下午吃了块点心后便一直呕吐不止。” “可传太医了?” 红鸢摇摇头。 “娘娘说,有身子的让你都会吐,不必大惊小怪。” 亓颂回过身轻轻唤了两声苏绯,见她也没有反应。 “去传太医。” 想着她出一身汗,该是被子捂得严实,便伸手去掀她的被子。 被子一掀起来,一片血红映在眼中。 第23章  苏绯失去孩子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苏绯落红的消息一出。 宋姝和姜蓉齐齐赶了过来。 亓颂守在苏绯床前,一遍一遍地追问太医苏绯如何。 宋姝坐在一旁轻声安抚着:“殿下不要太心急了,妹妹吉人天相,定会平安的。” 亓颂阴沉着脸不言语。 这让姜蓉不快。 在她心里,宋姝是太子妃娘娘,与她一样都是出身名门的高贵嫡女。 这若不是在皇家,苏绯不过就是个妾室罢了。 为了个妾室同正室这般冷漠,实在让人心中不快。 “侧妃娘娘明知自己身上怀着皇嗣,却还这般马虎。若我说,大抵是那小皇子兴许也不想有个这样的娘亲。” 姜蓉一番无脑发言,彻底引起了亓颂的注意。 他抬起头,盯着姜蓉,那眼神像是要将她撕成八块一般。 吓得姜蓉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但心中的不满却成倍增加。 王大人收回扎在苏绯身上的针,遗憾地看了一眼亓颂,跪在地上回话。 “殿下,娘娘有中毒之症,腹中的孩子也保不住了。” 孩子没了。 亓颂失望极了。 自打得知苏绯有了身子,他明日的干劲都多了许多。 他一直期待着这孩子来。 便是个女儿,他也高兴。 可这孩子他都未曾见到过一面,就这样没了。 “侧妃如何?身子可有大碍?” “回殿下,娘娘中毒不深,无性命之忧。臣为娘娘开上几服药,调理调理便能康复。” 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亓颂松了口气,手轻轻地握了握苏绯的手,为她盖好了被子。 害死他的孩子,宋家也好,姜枫也罢。 他绝对不会放过。 亓颂将宋姝与姜蓉叫到了堂中,让红鸢将今日苏绯吃得糕点给王大人检查。 王大人查了一番确定这糕点被下了毒。 红花枯,每个馅料都足以要了苏绯的命。 亓颂越听越愤怒。 他恨极了后宫争斗,恨极了那些心狠手辣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要人命的嫔妃。 “将这宫里的宫婢全都带过去审,不肯说就用刑,本王今日倒要看看,谁有这样大的本事敢害本王的孩子。” 宫中所有的宫人都被带走,就连红鸢都不例外。 片刻后,解良回宫,带来了被抽了几鞭子的阿玉。 一见到阿玉,姜蓉彻底坐不住了。 她全身冰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阿玉。 “回殿下,奴婢是奉命将这红花枯放入娘娘的糕点中。” “奉谁的命。” 阿玉朝着宋姝和姜蓉看了看。 “回殿下,奉太子妃的命令,给侧妃娘娘下毒。” 阿玉话音一落,宋姝手一拍桌大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婢子,在本宫的千秋殿呆了几年,跟了新主子便想法设法地陷害本宫!” 阿玉梗着脖子,也不说话,也不反驳,等待亓颂决断。 宋姝忙跪下,向亓颂解释着:“殿下,妾身若是狠毒之人,姜良娣如何会平安无事地活到如今?” 亓颂冷眼看着她。 “你自然容得下她。毕竟自打她入宫,本王从未宿在过她宫里。如今有身孕的是侧妃,又非姜良娣,你自然也没必要针对姜良娣,不是么?” 宋姝脸色难看极了。 她扯了扯嘴角,逼出眼泪来。 “若殿下真要这样想,妾身便是全身长满了嘴,也是说不清的。殿下若是想让妾身让出太子妃之位,直说便是,何故要这般污蔑我的清白?” 这一番话非但没能让亓颂动容,反倒让他的面色更加阴沉了些。 “是谁给太子妃撑腰,太子妃竟敢这般对本王不敬?既是你这样说,本王便如你的愿。不想做太子妃,那就别做了。” 在一旁的姜蓉饱受折磨。 纠结之下直接跪到了地上。 “殿下!不是宋姐姐,是妾身!妾身记恨苏绯她夺了我的太子侧妃之位,所以才会出手害她!此事与太子妃娘娘无关!殿下要惩治,便惩治妾身一人吧!” 她哭得似个泪人。 亓颂气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姜枫,瞧瞧你自小呵护出来的蠢妹妹。 “姜良娣不知晓,残害皇嗣,是死罪吗?西启数年来,残害皇子的嫔妃,无一例外,皆赐死。” 亓颂的话一出口,姜蓉彻底傻了。 她知道是死罪。 但她想,毕竟殿下与哥哥关系非同一般。 至少,至少殿下也该看在哥哥的面子上…… 她正恍神期间,跪在她身旁的宋姝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面前。 姜蓉哀求地看向宋姝,以为宋姝要为自己求情。 却不想,她得到的是一记响亮的巴掌。 “自打你入宫以来,本宫便一直教导你,东宫嫔妃皆为姐妹,勿要为了宠爱去做一些蠢事!姜良娣,你真叫本宫失望。” “宋姐姐……” 姜蓉彻底傻了。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宋姝。 宋姝抬起眼皮看向远处。 “你们还不将姜良娣拉下去处置?还站在这做什么?!” 这一句话,彻底让姜蓉死心。 那个待她亲和,处处照顾她的宋姝,根本就不是她所认识的样子。 她被骗了。 正如苏绯所说。 她是个傻子,彻头彻尾的傻子。 姜蓉看向亓颂,却见亓颂冷眼盯着她,丝毫没有打算饶她一命的想法。 “殿下!是太子妃娘娘!” 她起身猛冲了两步,却被解良拦下。 她扑倒在地上,哭着解释。 “是她一直让我以为她待我好,又告诉我,原本该是我做这个侧妃,是苏绯的出现才让我丢了侧妃的位置。她说苏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若是让她诞下孩子,定会先对我这个与殿下一起长大的人下手!” 宋姝根本不在意她说什么。 毕竟亲口承认自己害了人,就算是说破天去,殿下也不会相信她了。 “是玲珑给我送来了这个药。玲珑说这是滑胎药,我根本没想过要害死她啊!” 玲珑跪在地上,“殿下,奴婢从未做过此事。这是姜良娣陷害栽赃啊!” 一时间堂中乱成一团。 几个侍卫从门外走来,将手中之物呈给亓颂。 “殿下,这是在太子妃娘娘宫中的树下搜到的。” 此刻,屋子里彻底没有了声音。 亓颂盯着侍卫手上拿沾着土的锦盒,又抬眼看向面色惨白不可置信的宋姝。 “王大人。” 王大人上前,打开锦盒查看了一眼。 “回殿下,这盒子里装着的的确是红花枯。” 第24章 苏绯与亓颂起嫌隙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人证物证俱在,太子妃可还有什么要辩解?” 宋姝跪在地上,看着眼前被亓颂抛过来,散落了一地的红花枯。 她仍高昂着头颅,丝毫不肯认输。 “殿下,妾身不曾做过,妾身是被冤枉的。” “那本王的孩子,他有什么过错?” 宋姝不说话。 她根本不在意亓颂怎么看她怎么想她。 只是她不得不入宫。 不得不坐稳这个太子妃的位置。 为了宋家,为了姑母,也为了宋景安。 琳琅见状往前爬了两步,仍幻想着垂死挣扎。 “殿下,是奴婢做的。这一切都是奴婢策划,与娘娘无关,娘娘丝毫不知情。是奴婢害怕侧妃娘娘诞下皇嗣,娘娘的位置岌岌可危,所以才下此狠手。” 亓颂已经不想再听了。 “宫婢琳琅,下毒谋害太子妃及皇嗣,杖毙。太子妃宋氏对侧妃因妒生恨,借他人之手设计谋害皇嗣,贬为才人,发入冷宫。良娣姜氏,虽非主谋,却也参与其中。贬为才人,禁闭一年,无令不得出。” 他顿了顿看向跪在地上的阿玉。 不等说话,红鸢便跪下求情。 “殿下,这宫婢虽下毒给娘娘,但娘娘刚吃了一口她便撞了上来,将整盘糕点和娘娘手里的都撞掉了。若不是她,娘娘兴许此刻已经没命了。奴婢恳请殿下,从轻发落。” 亓颂犹豫了片刻看向阿玉。 “本王免了你的死罪,赏二十个板子吧。” 东宫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各宫娘娘心知肚明,这里头得了甜头的唯有苏绯一人。 皇后得知宋姝被贬,连夜跪在皇帝寝宫外求见皇帝,却被冷落了一整夜的消息,不到天亮便传回了宋家。 老谋深算鲜少失手的宋恒也因此事气急了。 他有三个女儿。 宋姝从小不是那个最听话的,也不是那个最漂亮的,却是最有手腕的。 这是他送宋姝入宫的原因之一。 那侧妃生男生女还尚且不知晓,便是生了个皇子,没有靠山,又如何能成大器? 只要她能替殿下诞下皇子。 无论是太子妃,还是未来的皇后之位,必定会是她。 这个道理,她如何会想不清楚? 她这般迫不及待,大抵就是因为宋景安遭了苏绯的算计。 因为她与宋景安那恶心的关系。 宋景安跪在地上,任鞭子抽打在他的身上。 “爹,求您救救姐姐。哪怕抽死我,哪怕要了我的命,求您救救姐姐。” “逆子!老夫多年的心血,就因为你们两个毁于一旦!你为了她,去招惹那个苏绯,害得宋家被削了爵位。如今她又为了你,害死了苏绯肚子里的孩子,被罚入冷宫!” 宋恒气不过,上前扇了宋景安两个巴掌。 “我去救她?陛下连见都不肯见你姑母,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你当苏绯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若没有陛下默许,她那一套冠冕堂皇的话,如何能治你我的罪?” 宋景安怔怔出神。 “父亲是说,陛下忌惮宋家了?” “忌惮?你还真将我当成个人物了。” 宋恒讥讽地笑笑,坐回椅子上,长叹了一声。 “如今的西启,不需要咱们宋家了。不被需要的东西,太过壮大,就碍眼了。” 他沉思片刻,“给恪王殿下回信吧,说老夫愿助他一臂之力。” “那姐姐……” 宋景安话还没说完,宋恒便抓起手边的茶杯丢到了他的头上。 “宋家没有这样的废物!活不活得下来,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与宋家无关,与你也无关。” - 中了毒的滋味不好受,但苏绯为了看起来更真一些,没有买药。 她吐了三四天,整个人昏昏沉沉,直到第六天才清醒些。 这几日亓颂看起来更忙了。 白天醒来的时候不见他,但每到半夜起来吐的时候,他都醒着。 几天下来,也跟着苏绯熬瘦了一大圈。 苏绯醒来了也不怎么说话。 亓颂也怕扰了她,便在身边默默陪着。 大半个月过去,亓颂带着好消息兴冲冲地跑到苏绯这里。 “绯儿,宋家易主了,他们找上了恪王。” 躺在床上的苏绯缓缓坐起身,眼神麻木地看了亓颂一会儿,没有说话。 亓颂以为他没明白,便拉着她的手解释。 “恪王为人冲动,有了宋家助阵,定会有造反的心思。” “为何会易主?”苏绯问。 亓颂被她问得一怔。 他不知晓该说什么。 是该说因为她中毒,孩子掉了,才给了他贬太子妃的机会。 父皇借此机会,拒见皇后。 皇后三番五次地来找他,他却也坚定地要留太子妃在冷宫,所以宋家才易主。 但这些话当着苏绯的面说起来。 总像是他利用了她和孩子。 苏绯忽然笑起来,那笑容如钻进衣服里的秋风一般,冷瑟瑟的,让人发凉。 “我们的孩子,死得不冤。” 她的话,无疑是一把刀,狠狠地刺向了亓颂的心。 “你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苏绯也不想给他吵架的机会,躺回床上,背对着他。 “殿下,我乏了。” 她下了逐客令,亓颂有些心寒。 他扪心自问,孩子没了,他没有敷衍了事,没有畏惧宋家,继续留着宋姝,也没有顾及他的图谋,贬了姜蓉。 她却偏偏还是这样。 一副是他害死了孩子的样子。 亓颂没有多言,愤怒地转身推门离去。 红鸢在一旁劝说苏绯,苏绯却闭着眼睛不动容。 这个“孩子”于她来说,是登上太子妃位置重要的一道关。 这个“孩子”没得不够让他痛心。 下一个孩子来时便不足以让他雀跃。 伤刚好了一点,便跑来伺候的阿玉上前拉了拉红鸢的手。 “娘娘累了,姐姐我们还是去外面守着吧。” 红鸢只能无奈点点头,随她出去。 到了门外,她小声同阿玉讲。 “我担心娘娘这样耍脾气,会将殿下给推远了。” 阿玉却笑笑。 “姐姐放眼望去,这东宫如今还有别人吗?” 红鸢错愕地愣了愣,随后明白了阿玉的意思。 阿玉挎住了红鸢的胳膊。 “姐姐与娘娘主仆情深,自然关心则乱。” 躺在床上的苏绯睁着眼睛,听着两个人在外头说话。 这个阿玉,不是池中物。 第25章 重归于好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自打上次苏绯推开亓颂。 他已有半个多月没再过来了,应该说没有回东宫。 苏绯不知道他干嘛去了,也并不是很在意。 【老K,我身体怎么样了?】 【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好,虽然假孕丹不伤身,但这毒的损伤,还没痊愈。】 苏绯花一百积分在商城买了回神丹,立刻服下。 一瞬间感觉软绵绵的身体立刻恢复了力气。 宋姝倒了。 闹也闹了一阵子了,一旦亓颂回来,她就可以生孩子了。 吃下药没两天。 亓颂在一个深夜回来了。 苏绯睡着了,但却被身后的凉意给唤醒了。 她回过头,见亓颂面色憔悴胡子拉碴地躺在她身旁。 他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歉意。 “本王吵醒你了。” 苏绯翻了个身,面向他,看着他不说话,眼眶却红了。 亓颂见她这样,心中不忍,抬手摩挲了两下她的背。 “怎么哭了?” 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撇着嘴继续沉默。 亓颂皱了皱眉头,凑近了一些,将她抱进怀里。 “本王可是又做错什么了?” 苏绯不由分说,在他胸口狠狠咬了一口,咬得他龇牙咧嘴地一把松开了她,捂着胸口,有些生气。 “殿下为何还要回来?什么永结同心比翼双飞举案齐眉,都是骗人的。我失了孩子,心里身上痛得一夜一夜睡不着,只不过说了一句扫兴的话,殿下便将我丢在这宫里一个月不管不问。” 她抽噎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殿下胸口疼么?我便是这样疼的。这一个月里,时时刻刻,没日没夜地这样疼着。” 亓颂见她这样忽然笑起来了。 他将她搂在怀里。 她瘦了太多,抱起来都有点硌人了,没从前软。 “你不是曾与本王说,让本王向前走么?本王这一个月,都在忙这些事。”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本王那日的确,被你的话给伤了心。可转头想想,你怪得没错。是本王过往的一念之差,如今要想纠正,便要付出代价。这一个月,本王都不在天关,四处奔走,如今大局渐成,才敢回来见你。” “我没向殿下要什么交代。” 苏绯仰起头。 “我向殿下说过,我不会阻了殿下的路,我会为殿下扫开荆棘。我也恨我自己没能耐,没能护住孩子。他是无辜的,他不该沦为斗争中的牺牲品。” 她哽咽了一下。 “我以为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就该有爹娘无尽的爱。即便拥有权力地位,和滔天富贵,没有爱的孩子,这一生要吃多少苦头。我想我与殿下,都再清楚不过。” “本王知晓。” 他的手贴在苏绯的脸颊,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泪。 “再不会了,绯儿。本王不会再给他们伤害你和孩子的机会了。” “殿下。” 苏绯双手紧紧地搂着他,脸埋在他的胸口。 “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我们护着他,让他平安长大。” - 翌日一早。 苏绯睁开眼睛,没有看到烟花。 【老K!我身体还没好吗?为啥没烟花?】 【哦我以为你不喜欢就没放。胎儿正在合成中,恭喜宿主哦!】 苏绯:…… 这个孩子必须得生下来。 苏绯立刻点开商城,买了一个保胎丹服下。 她在龙凤丹上犹豫了一会儿,扭头看向正在被服侍着穿衣裳的亓颂。 “殿下。” 亓颂回过身望向她,“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做了个梦。” 苏绯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我梦到了一棵大树,奇得很,那么大一棵树,只开了两朵花。” 红鸢显得有些兴奋。 “娘娘,这会不会是胎梦啊?两朵花,难道是娘娘要怀双胎?” 亓颂闻言也躲开宫婢为他系扣子的手,匆匆忙忙坐到苏绯床前,拉起她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惊喜。 “双胎,是祥瑞之兆。绯儿,难不成要为本王生一对儿子?” 苏绯立刻拉下脸来。 “殿下整日儿子儿子的念叨。若是女儿呢?我喜欢女儿。” “女儿也好,女儿也好。” 一旁的阿玉捂着嘴,害羞地笑起来。 “殿下与娘娘勿要心急呀。那胎梦多是六七个月时才做的,如今娘娘还没有身子,哪里来的胎梦。” 苏绯尴尬地挠了挠头。 “也是。兴许就是个奇怪的梦。” 亓颂却咧着大嘴高兴地起身自己将扣子系好。 “本王这几日加把劲儿,让这梦成真。” 红鸢与阿玉齐齐低声笑起来。 惹得苏绯脸红恼羞,“殿下也不害臊!” 她倒回床上,把被子盖在身上,调出商城,选了个龙凤丹服下。 龙凤丹,双生丹,什么多胎丹。 比起别的丹药来,更贵些。 一胎就是一百积分。 一早上起来苏绯消费了一通,积分剩下四百。 等孩子生下来,还得买什么健体丹,什么开智丹。 真是名副其实的吞金兽。 - 哄好了苏绯,亓颂又开始忙碌起来。 想要摆脱控制,并非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宋姝被关进冷宫,东宫的事情都压在了苏绯的身上。 她不爱处理这些东西。 繁杂,又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好在阿玉能帮忙,倒是帮她减轻了些负担。 苏绯啃着苹果,看着阿玉忙活得脚打后脑勺,面前的册子都快堆成了山。 “阿玉啊。” “嗯,娘娘您说。”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就留在宫里?” 阿玉闻声,猛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她惶恐地起身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着。 “奴婢不曾有过半分非分之想,娘娘明鉴。” 吃着糕点的红鸢用手扫了扫嘴上的渣滓,睁大了眼睛。 “阿玉你为何这样紧张?留在东宫不好吗?与我和娘娘作伴,总比要嫁人强。” 阿玉知道,侧妃娘娘不是这个意思。 娘娘是问她,要不要成为殿下的嫔妃。 她不想,也不敢。 这皇宫里就是这样的。 宠爱大过一切。 美艳而愚笨者,受宠一时。 美艳而聪慧者,受宠一世。 娘娘是后者,殿下爱娘娘更多。 “别紧张,你先起来。” 苏绯抬了抬手,阿玉站起了身。 “后宫独宠是大忌。不是你,也会有别人。是你,总归比别人强,你说呢。” 阿玉屁股刚沾上凳子,就立刻又跪了下来。 “娘娘,奴婢不想。奴婢只想在娘娘身边侍候,跟着娘娘奴婢心里踏实。求娘娘留下奴婢,奴婢不想,求娘娘留下奴婢。” 苏绯沉默地咬了一口苹果没说话。 阿玉是个好帮手。 若阿玉变成对手,那会非常让人头疼。 她们无人知晓,亓颂本是绝嗣的命。 但是一旦得了宠,人便容易有野心。 亓颂宠谁,苏绯不在意。 但是她的孩子不能被伤害。 她不得不多加防范。 因为这事,阿玉连着几天都来苏绯这里说她不想。 苏绯又多劝了几遍。 见她是真的不肯,也就作罢。 “既是你不肯替我分忧,我只能去把那个姜蓉弄出来了。” 阿玉点了点头。 “奴婢也与姜才人相处了一阵子,她倒也不算是黑心。只是个被宠坏了的娇小姐。” 苏绯知道。 她嘴上说得是为难。 但却不得不这样做。 就凭他哥哥的能耐,她早晚会出来。 自打被关了禁闭,姜蓉就开始过上了自怨自艾的日子。 也不似从前一般,打扮得花里胡哨的。 穿着一身素净的青衣,总是呆滞地坐在窗前。 时不时抹抹眼泪,时不时拿出笔给哥哥写一封送不出去的信。 苏绯的突然到访,倒像是为她重新注入了活力。 一见到苏绯,她就破口大骂起来。 “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第26章 劝说姜蓉 - 快穿:绝嗣男主想一胎六宝受不了 - 瑶吱吱 自打被关了禁闭,姜蓉就开始过上了自怨自艾的日子。 也不似从前一般,打扮得花里胡哨的。 穿着一身素净的青衣,总是呆滞地坐在窗前。 时不时抹抹眼泪,时不时拿出笔给哥哥写一封送不出去的信。 苏绯的突然到访,倒像是为她重新注入了活力。 一见到苏绯,她就破口大骂起来。 “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苏绯将手上的食盒放在桌上,自如地坐上凳子。 “是也不是。” 姜蓉怔怔地看着桌上的食盒,嘴角抽动了几下,诡异地笑了起来。 “你是,来毒死我的。” 苏绯皱了皱眉头。 “脑子不好就别装成能掐会算的样子了。你被幽禁一年,就算活下来了,不死也得疯。毒你,我都嫌浪费了药。” “苏绯!我杀了你!” “杀我之前,先吃饭吧。” 阿玉将食盒打开,将里头的菜一道一道都放在了桌上。 “你家乡菜,我的鸢儿特地为你学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姜蓉看着那一道一道熟悉的菜,忽然想娘亲了。 她不想在苏绯面前哭。 但是她又忍不住眼泪。 所以她只能背过身去。 她后悔了。 当初她该听信娘亲的话,不该知道即便入宫只能做个良娣,还要一脑子热,硬要往这宫里闯。 这宫里头太可怕了。 这里的人,都吃人不吐骨头。 宋姝是这样,苏绯也是。 “姜蓉,你哥哥为了你的事儿,把殿下得罪了。” 听到苏绯的话,含着泪的姜蓉回过神,诧异地看向她。 “我哥哥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同殿下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 姜蓉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殿下不会怪他的,他自幼便同殿下相处,是胜于手足的情谊。你别想诓骗我!” “胜于手足,但到底不是手足。” 苏绯怕这么说姜蓉听不懂,所以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她听。 “殿下是太子,是储君。你哥哥是臣,是注定要跪拜臣服于君王的臣。你见过哪个忤逆的臣子,有过好下场?” 姜蓉不说话了,整个人瞬间蔫了。 “吃饭。” 苏绯将筷子放在她面前的碗上。 “吃了饭,我去向殿下为你求情。” 姜蓉忐忑地看着苏绯,看着她每道菜都夹了一遍放进嘴里,才放心坐下。 苏绯无奈冲着她笑笑。 “我这有身孕的都能吃,你还怕什么?” 姜蓉立刻瞪大了眼珠子。 “你,你又有身孕了?” 苏绯点点头。 “一个月了。” 姜蓉手里的筷子都要被她攥碎了。 她恨苏绯,恨她明明是个半路来的,却能得颂哥哥专宠,恨她刚失了一个孩子,便又这样好运地又有了一个。 “你不必恨我,便是没有我,也不会是你。或者说,你该庆幸是我,而不是别人,你如今才能活下来。” 苏绯放下筷子,直接了当地戳破她的心事。 “姜蓉,这一世太长了。若总在求着他爱你宠你的日子里磋磨,太煎熬了。你我都一样,踏入宫门,除了死以外,都没有离开的机会了。寻个别的活法吧,既然出不去,那高高兴兴地活着,也不算亏待了自己。” 姜蓉忽然又哭起来。 哭自己爱而不得,也哭自己命运悲怜。 苏绯静静地看着她哭,看她哭够了,用筷子夹起菜塞进了嘴里。 她嚼着嚼着又哭了,身旁的青禾也跟着哭。 苏绯倒觉得她不必哭。 她也算幸福,自小长在爱里。 入了宫也是因为自己的一厢情愿,而非家族的重担。 至少比原主幸福。 也至少好过宋姝。 这一辈子谁都保不准会走错路。 走错了也无妨。 嫌这条路太曲折,那就找准了这路上的转折点,一直向前,踏出一条笔直之路。 嫌路上太荒芜,便在这路上种满花草,一路装点,再回头看便是繁花满地。 人总归要向前走的。 - 晚上用膳时,亓颂正好回来。 苏绯起身给亓颂盛了一碗汤,却被他嘲笑。 “可是有什么事儿要同本王说?” “还不准我伺候伺候殿下了?” 亓颂笑着看她。 “本王回来若是赶上你用膳,你眼皮都不会抬一下,一门心思吃。今日能劳烦你起起身,盛碗汤,想来是不得了的大事儿。” “我想求殿下放姜才人出来,给她复位。” 一提姜蓉,他的脸就拉下来了。 “不成。” “为何?” “若不是因为姜枫,本王定不会留她性命,关禁闭一年已是轻的。” “我这不是为姜蓉求情,何尝不是为了她哥哥?” 亓颂若有所思地看了苏绯一眼。 “外面的事,你不必忧心。” “我不忧心,我更不想参与。殿下在意我,我心里知晓。倘若我不开这个口,殿下便会为难。我想殿下好,我想殿下得偿所愿。” 亓颂看着她,每次这认真的小模样,一板一眼的,就叫人心软。 他把筷子塞进苏绯的手里。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好好吃饭。” 翌日一早。 苏绯正在梳妆时,皇后身边的一位姑姑突然造访东宫。 “皇后娘娘请您去凤仪宫一叙。” 苏绯与皇后没什么交情。 况且侧妃也没有资格拜见皇后。 说是一叙,这趟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正巧今日红鸢来了月事,苏绯让她好好休息不必伺候。 如今就只剩阿玉在她跟前。 若她有个好歹,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 苏绯握了握阿玉的手。 “你今日来了月事,不要冲撞了娘娘。” 阿玉怔了怔,立刻反应过来朝着苏绯点头。 “奴婢遵旨。” 临出门,苏绯指了指桌子。 “正好我不在宫中,你将王大人给的安神香燃上一炷。” 一炷香的功夫,若我不回,就是出事了。 苏绯意味深长地看了阿玉一眼,跟着那位姑姑出了屋。 这是苏绯第一次见皇后。 皇后出奇地与宋姝有几分相像,但她却比宋姝凌厉百倍。 “侧妃近日身子可好些了?” “回娘娘,妾身已无大碍。” 皇后拿着剪子,摆弄着自己面前那盆花,看也不看她。 “本宫虽是太子妃的姑母,但却也是太子的母后。听闻你腹中的孩子没了,本宫实在痛心。” “是妾身的不是,惹了娘娘伤心。” 皇后放下剪刀看向苏绯。 “你这孩子倒是嘴甜。去坐着回话。” “谢娘娘。” 苏绯被身旁的阿玉扶坐到凳子上,乖巧地低着头。 “本宫听闻,你为了施粥,一个人从天关跑去了津阳。这孩子,也是在津阳怀上的?” 苏绯闻言,眉头一跳。 她要拿她未入宫前就有了身孕做文章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