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干完坏事想偷跑? 这本书写到这里终于完结,想了想还是决定写一个完结感言,在说自己想说的之前,嫣然在这里,向所有看这本书的读者道个歉,因为更新的问题真的很对不起大家,非常非常抱歉。 其实我在心里也早已经谴责了自己无数次,相比于其他作者来说,基本的更新都保证不了,以至于一直浪费你们的时间,然后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读者们,在发出大结局那章时我就做好了准备,肯定会有很多读者说‘你个坑货终于拖完了,江湖再也不见,去你的!’,其实有时候连我自己每天都在骂自己,你怎么就特么这么慢?!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心里也在感慨,终于完结了,终于将这本书给拖完了…… 说起来这本书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本书,但是,事实上在一开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写些什么,以至于在写到中间的时候每天心力交瘁没有剧情,一度堕落到要弃文烂尾,那段时间简直是我最抓狂负能量的一段时光,但是幸好,还是选择坚持写下来,然后这个故事也在心里逐渐成了型。 真的已经很努力地在填坑了,但是写到后面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丢了三个人,三个与那个狗血故事毫不相关的人,虽然说那几个配角无关紧要但是一想到还是觉得有些遗憾,但是在我发现的时候,写到的那个地方已经插不进去,于是,只能无奈地让这个遗憾永远摆在那里,很惭愧。 这本书里,我是比较偏爱于易子卿这个人物的,敢爱敢恨,对于向暖的感情从一而终从不改变,眼里也从来只有她,虽然说段亦宸好像也是占那么几条,并且也有很多读者好像不太喜欢他,但在我个人心里他是特别不一样的,原来有读者评论,希望给他凑一对,我想了想,决定还是让他转身离开,对向暖的爱依然在,但是选择离开这个城市,一个人颠沛流离。有可能以后会以易子卿这个人物性格,成为我另一本书里的男主角吧,清冷禁欲系,到那个时候,一定让他拥有一段美好幸福的感情,但是对于易子卿,我也只能默默祝福,希望小暖日后生的宝宝会是一个女孩吧,然后让易少爷好好体验一次“奶爸”的感觉。 说起来结局好像有一点仓促,我不太会写甜,以自己的笔力,也只能写成这样了,我也想过要不要多水水,写一下生宝宝以后啊,婚礼上的事啊,可是最后叹一口气,决定到这里结束,顺带给易子卿和向暖最后一次见面。 这段时间,谢谢大家的相伴以及一切忍受,嫣然感谢每一个看过这本书的读者。 以后的新书我会好好存稿,以充足准备确保以后的更新,努力做一个靠谱的作者,在这最后,再次感谢大家,你们的一切忍受一切陪伴,感激不尽! 第二章 交流交流 向暖还没反应过来时,突然全身猛然一震。 她感觉到,那捉着自己大腿的手,带着暧昧味道地轻轻摩挲了起来。 那种粗糙的感觉,让她宛如触电一般,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向暖一个激灵,然后,男人又侧过头,贴近了向暖的颈窝处,呼吸若有若无地喷撒在她的耳朵上,无限撩人。 “向小姐还想再继续深入一点么?试试怎样才是真正的流氓?” 这丫的,绝对是在找她乐子! 向暖气得咬牙切齿,还敢调戏她。 可是现在硬碰硬也是不行的,不然她的腿也就不会落入这男人的魔爪里。 向暖那双眸子动了动,突地一亮! 她扬手搂住男人的脖子,憋着嗓子娇滴滴地道:“这么急你也不早说,原来就这么喜欢人家啊,那我就从了吧,来,我们来深入交流交流。” 说着,向暖嘟着嘴便凑了上去,吧唧一下,便在男人的侧脸上亲了一口,还顺带将刚刚说话时酝酿好的口水也啪嗒在了男人脸上。 果不其然,男人那张俊美的脸成功地黑了,原本面上还带着戏谑邪肆的笑,此刻,那周身气场都带着要冰封三尺的架势。 接着,向暖便感觉胳膊上一股力道传来,下一秒,她就强行被人拉着推开,一下噗通地摔在了羊毛地毯上。 这男人,还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 向暖连忙起身,还好还好,总算是解脱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道:“靠,你这个人,说你还不乐意非逼我出绝招,最好出去别给我乱说,不然饶不了你!” 甩完警告的话,向暖便一溜烟跑出了房间。 还倚在阳台栏杆上的男人,看着那张牙舞爪的小女人的背影,直到房门被关上,房间里恢复安静,男人方才那一瞬间凝聚起来的冷意,也缓缓消散。 抽出纸巾,手微抬,擦拭着面上那女人留上去的水渍。 只是偶然来楼上透透气,便碰着这么个有趣的奇葩,嘴角轻轻勾起,划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饶不了他?他段亦宸还倒要看看,这个小女人到底还有什么把戏。 离开那个房间,向暖便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还真是好险,她不就是破坏个礼服,竟然遇到这种无赖。 不过那个男人到底是谁,还知道她是谁,但是,她从没跟着顾家人在外露过面啊。 楼下的宴会还在进行着,金色的欧式吊灯下,各家名媛千金上流人士还是一样和谐地交谈着,气派的装潢让整个宴会充满贵族气息。 可是,这平和的景象下,又有多少暗潮汹涌。 向暖迈着细碎的步子下楼,想像来时一样也不引人注意地离开,可迎面上楼的一个美艳动人的女人,却让她登时就紧张了起来。 因为来人,便是她的表姐,这次集全城关注的婚事的女主角,顾晚。 顾晚身后跟着的人向暖也认识,一个世界著名造型师,这几天一直负责顾晚的装扮妆容的。 而造型师跟着顾晚上楼,这是什么情况向暖登时就反应过来了。 这是要去换装了! 她都还没离开作案现场呢,向暖心里咬牙,更恨那个男人了,都怪他把她时间拖了那么久,要不然早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向暖虽然心里心虚,但是面对这种事,面上不管怎样也还是得临危不乱的。 顾晚一身简单的浅紫连衣裙,同身后的造型师一边上楼一边说着什么,向暖本想从边上贴着轻轻过去,可还是被顾晚眼尖地撇到。 “哟,这不是向暖吗,一副做贼的样子是要去哪啊?” 顾晚平时装温婉时小鸟依人,可每次讽刺向暖时,语气声音都是非常的刺人。 做贼?依她看,他们顾家一家人才都是贼吧。 向暖那双清澈的眸子沉了沉,手暗暗攥紧,可是却又松了松。 她装作不在意地笑笑:“表姐,我只是因为这宴会上太闷了所以想出去透透气而已。” “透气?我跟熠秋的订婚仪式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开始了,你这个时候透什么气,不会是不敢面对,所以想偷跑?” 向暖心里冷笑,怕她把苏熠秋又抢回去,却还是想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不过经历了这六年,向暖也不像以前那般莽撞,许多心事都藏进了心里,情绪也不会轻易表露在外,起码在顾家人面前是这样。 而且,她刚刚还把她即将要换上的礼服给剪坏了,如果现在嚣张了,情绪激动,那不是更引人怀疑! “哪里,表姐你今天就安心订婚,我是不会偷跑的。” 闻言,顾晚的心也算是放了放,可是又总感觉今天异常温顺的向暖哪里怪,可是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 顾晚冷哼一声,又不屑地睨了她一眼:“算了,我也懒得管你,穿得随随便便,在宴会上也是丢我们顾家的人,别还让别人说我们顾家虐待你了,去去去,透你的气去。” 顾晚说完,便同她的造型师上了楼,向暖也立马变脸,转头瞪了一眼顾晚的背影。 他们顾家现在对待她向暖,又同虐待有什么区别,嫌她穿得丢脸,他们也从没给过她什么吧。 向暖不屑地一笑,下了楼便混进了宴会里的人群中。 为了掩人耳目,向暖一直都低调地躲在角落里,一边偷偷拿水果吃,一边静观全场。 果不其然,才短短十分钟,她的表姐顾晚便怒气冲冲地下了楼,向暖心头一跳,正要出去躲躲,可是顾晚的目光已经锁定了站在边上的向暖。 “向暖你给我站住,想去哪呢?”顾晚踩着她那双十厘米高的水晶高跟鞋过来。 “你说,我那订做的礼服是不是你干的?!” 一上来,就直入主题。 向暖心里一咯噔,果然还是找她身上来了。 向暖装作怯生生的,道:“表姐,你在说什么啊,我也不会干礼服啊?” 顾晚气得嘴都要歪了,这个向暖她一直都看不顺眼,而且她也一直都窥伺着她的苏熠秋,肯定就是她做的! “还油嘴滑舌?向暖你别跟我整这些文字游戏,我那礼服是不是你剪的?!还真是看不出啊,你就这么嫉妒我,想抢回我的熠秋哥?我告诉你,你不管使什么手段,熠秋哥都不会看上你的!” 第三章 被暗算 向暖心里冷笑,还不知道是谁抢走了谁,如果不是他们顾家人故意而为,她跟苏熠秋会成现在这样? 向暖浅浅一笑,道:“表姐,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礼服啊,而且,你也不用这样强调苏熠秋是你的,你这是在怕什么呢?” 向暖的面容本来就是带着点小清新的味道的,现在展露出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笑,显得她非常无辜。 闻言,顾晚的脸顿时铁青,身后的造型师适时走过来,道:“顾小姐,那件礼服已经不能穿了,我们也只能用材质略差的那件晚礼服了,时间紧迫,还是赶紧去上妆吧。” 顾晚咬咬牙,恶狠狠地瞪了向暖一眼:“向暖,你给我等着。”说完,便踩着那双恨天高跟着造型师又上了楼。 待顾晚走后,向暖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扳回一局。 不过,这个顾晚就这么恨她,不管什么事就算不知道是谁做的,也都是第一个扯她身上。 危险解除,向暖端了一杯法国红酒继续悠闲地在宴会上乱晃着,眼角随意一撇,却正对上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笑看她的俊美男人。 他整个人悠闲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那双深邃好看的眸子邪肆的挑起,华贵里又带着魅惑的味道。 那看着她的目光里,也带着戏谑的嘲讽。 向暖心里一咯噔,连忙转过了身,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也下来了,刚刚她同顾晚的话他又听进去了吗,不会再给她添一把柴,去把她的事捅出来吧。 向暖心里忐忑着,小啜了一口红酒,又偷偷转过身去看向那个男人,后者又同别人交谈了起来,那说话间成熟的风范,又具显王者气质。 这么细细看去,那男人其实还是挺帅的,刚刚她还把他强吻了一下,现在想起来,还真是为那会的大胆捏一把汗啊。 “向暖,你还杵在这干嘛,没看到别人都去落座了吗?” 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一听到这个声音,向暖撇了撇嘴,回过头,正看到她的舅舅舅妈往这里走过来,而刚刚的话,也正是她的舅妈,顾晚的妈妈杨红所说。 她的舅舅顾京便是这顾家的主人,顾氏集团的总CEO,顾氏?想到这里,向暖轻蔑地一笑,或许,确切来说应该是原来的向氏吧。 见向暖不说话还垂着头笑,杨红立马就不乐意了:“我说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没听到我说的话啊?笑什么笑,你看看你这是穿的什么衣服,你姐姐订婚,你就穿这破烂衣服过来?!” 向暖回过神来,装无辜地道:“啊,可是,我就这几件衣服了,我也不知道参加宴会该穿什么啊。” 在一旁的顾京也拉了拉杨红,低声道:“你声音也好歹小点,宾客们都看着呢,别跟这丫头多扯。” 听了这话,杨红看了看周围,面上这才缓和一点,瞪了向暖一眼,便同顾京去主座上落了座。 向暖也只能不情愿地跟着过去,等苏熠秋和顾晚的订婚仪式结束就是开席了,落了座,两人的订婚仪式也正好开始。 顾晚一身乳白色晚礼服,头发盘起一个发髻显得高贵典雅,精致的妆容弥补了礼服的缺憾,她挽着身旁那个儒雅英俊的男人从大门口缓缓入场,一对壁人,引得全场的目光。 此刻的她完全不像方才在向暖面前地刻薄模样,小鸟依人地微微倚在苏熠秋的身侧,便缓缓步入。 本来以为到这一刻,自己会接受得很坦然,可是当看到那个英俊儒雅的男人,偶尔侧目身旁的女人,那关切的目光,还是深深刺痛了向暖的心。 向暖突然觉得她就像个小丑,幼稚地跑去破坏别人的礼服,可是有什么用呢。 一个仆人端了一杯水上来给向暖,向暖愣愣地盯着台上的那个男人,失着神,端起喝了一口,却没有发现台上那个美艳的女人看着她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台上,主持人活跃气氛,一直问着那一对壁人问题,而台下,向暖却愈发地觉得这大厅里闷了起来。 她不断地喝着手里这杯凉水,可是心里却愈发地闷,而且身子还无端升起一丝燥热感。 向暖捂着胸口,实在受不了了,对坐在一旁的杨红道:“舅妈,这里好闷,我想出去透透气。” 杨红正看着台上的一对壁人而感到动容时,耳边突然响起那个讨厌的丫头的声音,她眉头紧蹙起。 “就你事多,是不是看不惯我女儿跟苏熠秋?我告诉你,他们现在订婚了,你也少打熠秋的主意……” 向暖那双俏眉紧紧蹙起,这个女人,都这个时候不忘说这种话。 但是无奈身子实在耐不过,她也为难地服软:“舅妈,我没有那个意思。” 杨红也懒得管她,又嫌弃地说了几句后,便摆摆手随她去了。 向暖也如释重负,连忙起身,目光在转身的那一刻略过台上顾晚的脸,却意外发现她一直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向暖心头一跳,总觉得哪里奇怪。 没有人在意这样一个普通女生的突然离场,向暖出了大厅,外面已是黑夜,顾家花园里一片安静。 再回头看看,隐隐约约间,台上的两个人好像已经开始交换订婚戒指了,向暖脑袋发晕,身体里的燥热一阵阵地涌上来,她觉得她现在要冷静冷静。 向暖踏入夜色之中,想离开这个地方,回她自己的小窝,走了两步,却突地发现前方鹅卵石的小道上,有几个混混样子的男人已经拦住了去路。 向暖垂下头,想越过他们过去,手却突地被捉住,同时一道分外猥琐的声音传来:“还想跑哪去啊,这小手……啧啧,真嫩。” 完了,看来这是专冲她来了。 向暖心里一沉,嫌恶地将手抽开,往后退着,道:“都给我让开,知不知道这是哪里还敢进来,信不信我找人打断你们的腿!” “哟哟哟,小野猫还敢装老虎呢,哥哥们就实话告诉你吧,就是你们顾家的人叫我们过来,专冲你来的,你今天还就跑不掉了,是不是感觉身体很难受啊?” 第四章 她是他的爱慕者 听着他们那恶心的语调,向暖心里愈发地寒,身子里果然是一阵阵地战栗。 她被下药了! 而且还是顾家的人专程找来的?向暖心里冷笑,顾晚啊顾晚,她还真是心狠手辣,居然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能用上。 一定是那会她没注意的那杯水有问题。 向暖提防着,一步步往后退,男人们也像狩猎一只迷路的小白兔一样,面上带着淫笑,不慌不忙地逼过来。 如果被他们捉到,那她会是什么下场真的是可想而知的。 可是,她向暖就算是死,也不会让自己的身子被这群恶心的混蛋们玷污,那她就算夺回家产了,人生都会不堪。 “小丫头,都被下药了就不要反抗了,乖乖从了吧。” 向暖心里慌乱着,死死护着身子盯着他们,一步一步往后退,脚却突然踩空,身子突然栽了下去,越过花圃,滚进了草丛里。 向暖心里一惊,可反应过来后,心里突然就觉得有希望了,这一块地是一片斜坡的草丛,跑下去就是马路啊! 借着刚才滚了两下的缓冲,向暖爬起来便借着对地形的熟悉,一把跑了下去,而上头的几个男人,也慢了半拍,这才后知后觉地也冲下来追向暖。 一个女生到底还是跑不过几个高大的男人,向暖刚跑下马路就听到他们追下来的喊叫声,心里一慌,却突地看到路边刚好正停着一辆轿车! 身后的几个人就要追上来了,完了完了,死马就当活马医吧。 向暖冲到就近的驾驶座车门边,就一把抓住车门把手,本来以为会是锁着的,可是一扭,车门居然开了! 老天不亡她啊! 可是对上正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那双清冷好看的眸子时,向暖整个人都僵住了,下一秒,猛地扑了进去,然后将车门带上。 向暖趴在男人的腿上,心脏剧烈跳动着,就好像下一刻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又慌张又愤然。 怎么又是这个男人啊,她那会还同他结仇了,他等会不会把自己交出去吧! 段亦宸就这样靠在座椅上,一双潋滟着冷意的眸子盯着正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女人,那如雕刻出来般精致的面容上带着些微诧异。 本来是觉得这种宴会有点烦闷便出来,打算驱车回去,却正好又看到这个女人从一旁的绿化带里钻出来,于是便停下来想看这个女人有什么把戏。 原来,这个女人说不饶过他就是突然爬进他的车上,趴到他的身上? 还以为是什么有趣的女人,原来也不过是那种靠这个上位的女人么。 “怎么,就这么急不可耐,想对我投怀送抱了?”段亦宸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我对你可没兴趣。” “嘘——!”向暖没想跟他拌嘴,抬起手放到嘴边示意着,然后小声道:“这次帮帮我,我等会一定走!” 一双好看的剑眉若有所思地挑起,段亦宸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看了眼窗外不远处的几个男人,又看了看正趴在自己身上这女人躲着什么的架势,心里了然了几分。 向暖此刻毫无男女之别的趴在段亦宸的腿上,静静听着外头的动静,男人身上成熟的气息萦绕着她,她的身子也愈发地燥热不安。 她紧蹙起眉头看向那个男人:“求你了,你开车啊,快走,我要是被他们捉住没什么好下场的!” 这小女人那会还是张牙舞爪的,这会就软绵绵的了。 段亦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勾起唇,道:“我为什么要帮你,下车。” 下车?那怎么能行! 向暖心里慌乱着,眼珠子转了转,突地一亮。 “不行不行,我不要下车……其实,我是你的爱慕者,所以才这样的……你怎么能对你的爱慕者这样呢!” 这女人还真是急了什么话都敢说。 “爱慕者?我凭什么相信你,下车。” 低沉清冷的声音,让向暖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段亦宸将车门给打开,外面的夜风吹进来,向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目光看向车外,那几个男人也注意到这边,往这边走了过来。 向暖心里更急了,是不是只要他相信她是他的爱慕者,就会带她离开了? 她呐呐了几声,抬头看着那俊美邪肆的男人,突地就爬起来对着那张带着薄情弧度的唇吻了下去。 只是浅浅碰了一下,然后便紧紧抱住这个男人,“这下你应该相信了吧,我喜欢你,我真的是你的爱慕者,所以你帮帮我好不好?” 本来也是真的打算把这个女人给丢下车去的,可柔软的触感碰到他的薄唇那一刻,段亦宸不知怎的,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明明根本就不喜欢他,眸子里只有焦急分明没有半点爱意,可是那句我喜欢你,却意外地让人的心微微动了动。 段亦宸睨了一眼正紧紧搂着自己的女人,伸手关上车门,然后驱车绝尘而去。 公路上,一辆黑色轿车缓缓行驶着。 车内,向暖紧紧搂着段亦宸,别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车外不断掠过的景物,后怕地大口喘着气。 这个男人,最终还是带她离开了吗。 向暖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抬眸看了看正冷着眸子开车的男人,看来刚才的也不过是吓吓她而已嘛。 “怎么,还舍不得下去了?” 不像在顾家初见时调戏她轻佻的语气,此刻他的声音低沉清冷,带着成熟魅力。 向暖一愣,这才回过神来,她好像还在别人身上啊。 突然想到刚才她一直同他都是这样亲近,向暖纵然是厚脸皮,此刻脸也红了,她动了动,可是又发现一个更窘迫的问题。 刚刚一直贴着他温热的身子,又是那样紧张的时刻,她体内的药效被暂时抑制住,可是现在平静下来,身子居然又开始燥热了,并且一离开他的身体,就叫嚣着难耐。 第五章 是不是要对我负责 向暖紧闭上眼,现在可怎么办啊!强忍着药效,将身子不断往副驾驶座上移着,心里也忍不住骂着给她下药的人,这药要不要这么强劲,她不想当变态啊! 她抬头又看了看这个男人,这么近距离看去,这个男人的皮肤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而且眉眼也生得特别精致,长得也帅,身材也简直可以去当模特了…… 猛地一个激灵,向暖瞪大了眸子,向暖啊向暖,你刚刚到底在想什么,想这个男人长得好看? 不行不行,她不能堕落下去。 向暖手死死掐了一下大腿上的肉,疼得她直呲牙,这才感觉神智回来了一些。 一直在开车的段亦宸此刻也紧紧蹙起眉,这个女人在干什么,一直不下去还在他身上摩擦了起来? 段亦宸作为C市帝国集团的总裁,段家的独子,在C市只手遮天,权势也大,想攀上他的女人自然很多,但是他哪次不是直接甩出去的。 禁欲多年,现在却意外地对一个落魄千金不一样?这种事才不可能发生。 “我说你……”段亦宸冷冷说着,低下头去看向暖,却正对上她那双带着无辜渴望的眸子。 向暖面色潮红,身子也是带着不自然的颤栗,突然对上段亦宸的视线,她的脸突然就红了。 “我……我被下药了……” 下药,怪不得,一只尖牙利嘴的小野猫突然变得这么温顺,原来是被人下药了。 段亦宸那双清冷的眸子暗了暗,他段亦宸向来没有无故帮别人的习惯,可是坐视不管? 想了想,他拨通了车上的无线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段少,这么晚了有什么吩咐吗。” “安尘,让麦林到我的别墅里候着,我这里有事。” “是的段少。” 向暖此刻神智都不清楚了,娇小的身子因为强烈的药效烧得全身布满了不自然的潮红,可是她又知道自己不能乱来,一直强忍着身体里的难耐,紧紧蜷缩在段亦宸的怀里。 “求求你……我好难受,求你……”向暖的手无意识地虚抓着段亦宸的衣服,嘴里喃喃着。 怀里少女的馨香不断飘进鼻息里,段亦宸的喉咙攒动了一下,一直都是对别人充满诱惑力的段亦宸,此刻,却第一次被人诱惑到了。 终于到达别墅,管家早已等候在门口,雕花铁门打开,段亦宸也将车缓缓驶近庄园里。 他的助手安尘也早已在别墅大门口候着,见段亦宸抱着一个女人下车,他微微讶异,上前作势要接过段亦宸怀里的女人,却被段亦宸打断。 “麦林来了么。” 安尘点了点头,恭敬地道:“麦林已经来等着了,这个女人就是病人吗?” “马上让他来我房间。”段亦宸说完,便抱着向暖大步上了楼。 而站在原地的安尘却真的是愕然了,一向不碰女人的段少第一次抱一个女人回来,并且还不让人碰?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呢。 段亦宸将向暖放到自己房间里的大床上,离开了段亦宸的怀抱,向暖整个人更是难耐了起来,甚至开始在床单上轻轻摩擦着。 “你别走……” 向暖睁着那双已经尽满情欲的眸子,愣愣地看着这个男人,朦胧间,他整个人同那个人重合,那张脸模糊间,却变成了另一张英俊柔和的脸。 “熠秋……”向暖低声喃喃着自己心爱的那个人的名字。 就像是在做梦一般,那个男人居然对她轻轻笑了笑,满目柔情,就像他们以前那般。 “暖暖,我很想你。” 向暖心里激动着,苏熠秋真的好久都没有这么温和地同自己说话了,他是回心转意了吗,还是记起来了? 她一把拦腰抱住那个男人,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我也想你。” 段亦宸却紧紧蹙起眉,这个女人,说什么想他?脑子都烧糊涂了吧。 香软的身子死死挂在自己身上,门外响起敲门声:“段先生,我可以进来了吗?” 段亦宸想将她拉开,可是这女人此刻却硬是不肯松手了。 “给我放手。”话音刚落,段亦宸刚将她拉开,向暖却又直接吻了上来。 非常浅的一个吻,她甚至都不会伸舌头,软软的唇只会青涩地在他唇上辗转着。 可是不知怎的,这一刻段亦宸的心却微微动了动。 他段亦宸也不是什么柳下惠,既然是她自己主动招惹的,那他也就不客气了。 “都给我下去,没有我的话,不准上二楼。” 门外的人应了一声,便下了楼。 向暖却只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在云里雾里不停地颠簸着,身下软绵绵的,一具精壮的身体压了上来,向暖闷哼一声。 向暖那杏红的小嘴微张着,带着无限诱惑,段亦宸吻上去,舌尖纠缠着她的。 沉沦间,身下突地一阵钝痛,向暖疼得脸都发白了,可是渐渐的更大的欢愉覆盖住疼痛,向暖又觉得全身都舒服透了。 一夜缠绵,满室旖旎。 向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上午了。 晨光透过那厚重的窗帘缝里照进来,给这个华丽的房间染上一丝温暖的感觉,周围欧式装修陌生无比。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她被顾晚下药了,然后……然后! 向暖不敢置信地缓缓掀开被子,被子下的自己一丝不挂,床上还有一抹刺眼的殷红。 再移了移目光,却正对上身旁正躺着的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玩味的眸子。 恰到好处的完美身材,还有那如雕刻出来般的精致面容,那个男人还是一如昨天晚上那般俊美,带着邪肆的味道。 可是向暖却感觉那一刻好像有一盆冷水一下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昨天……昨天晚上不是苏熠秋吗?! 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向暖猛地一拍脑袋,不对不对,是她把这个男人当苏熠秋了! 完了完了,一失足成千古恨。 看着这个小女人醒来后看到他百味杂陈的表情,段亦宸戏谑地勾了勾唇:“怎么,是在想要怎么对我负责么。” 负责? 向暖瞪大了眸子,心里的气一下就上来了,她愤愤道:“还负责,你看看,这可是我的第一次!” 而且,她的第一次居然会是因为把别人错当成了她爱的人而没了…… 第六章 赔给她第一次 段亦宸坐起身,那双邪魅的眸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道:“既然是这样,那你想怎么样。” 向暖的手攥紧,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我想让你做什么你就做?” 段亦宸挑眉,这种女人,不过是要钱或者名贵的东西,她又是想要什么。 可是,没等他说话,向暖的下一句话就抛了出来。 “那你去死好不好?” 此言一出,段亦宸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冷。 修长冰凉的手突然重重捏住向暖的下巴,让她抬头正视自己:“女人,别给点颜料就想着开染坊,敢这样同我说话,你就没想过要付出什么代价么。” 低沉清冷的声音,带着危险的意味,让向暖心里的气顿时就短了一截。 可是向暖心里也有气啊,就算是她被别人下药才会有这个事,那这个男人为啥不忍忍,给她用别的方法解药! 忍着下巴上传来的痛,向暖硬着头皮道:“本来就是,昨天晚上怎么说我也是受害者,你得赔我第一次!” 看着面前这个小女人,段亦宸却突然失去了调戏她的兴趣。 赔钱么?也不过是一个拜金女。 他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捏住她下巴的手,道:“你的第一次,我会赔给你但是现在,你给我离开这里。” 闻言,向暖瞪大了眸子盯着他看,满是不敢置信,这个男人,还以为她想待在这里? 啊呸,她还想快点走呢,禽兽! 向暖愤愤地盯着他看了半晌,这才移开眸子,到处找自己的衣服,在被子动手穿衣服。 利索地将衣服穿好,向暖想下床,下身的不适感和遗留的疼痛传来,她的眉头皱了皱。 都是这个男人! 向暖转过头又去瞪了一眼段亦宸,后者正慢条斯理的穿衬衫,那修长的手指扣着纽扣,整个人就像一个贵族,气质华贵却又冷冽。 活脱脱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 被自己所谓的表姐下药,然后进了狼车,就这样第一次没了,试问,谁还能有她向暖悲催? 在偌大一个庄园里乱晃着,向暖心里想着这事,愈发地觉得不甘心。 她向暖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心里想着让她这么惨的顾晚,她恨不得快点去找她算账。 还有那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先不说莫名其妙把她第一次拿了,态度还那么嚣张,那么恶劣。 赔给她,他拿什么赔。 而且还不管她身下的不适,也不找个人给她带路,让她在这么大一个地方给迷路。 难道,她真的要走回去?她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啊。 想到这些破事,向暖就心乱。 小说里女主都说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可是,这种事怎么能真当被狗咬一口? 还有苏熠秋……让向暖此刻最糟心的便是这个,她又该怎么去面对他。 向暖走了一会儿,终于找到出庄园的大门,雕花铁门前,一个穿着西装长相清秀谦逊的男人正站在那里。 看到向暖过来,他提着一个保险箱过来,道:“向小姐,这是段先生让我来带给你的。” “段先生?”向暖有点狐疑,段先生就是那个男人么,她道:“这是什么?” “这是先生给向小姐你的一百万,先生说是赔给向小姐的第一次。” 这个管家的声音沉稳,不徐不疾,不卑不亢,可是这让向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赔给她的第一次,一百万? 向暖连忙接过箱子,然后放到地上打开,里面满满的一大叠毛爷爷明晃晃地都摆在那。 一百万,赔给她?还是算是买她的第一次,这算什么,把她向暖当什么人了,把她当做出来卖的还是叫花子?! 虽然她是喜欢钱,这几年顾家给她的生活费极少,她在外到处兼职打工存钱,可是这就不代表她向暖没有尊严! 而那个禽兽……向暖死死咬牙,他踩到了她的底线! 向暖合上保险箱,起身,道:“你们先生现在在哪里?” 安尘还是一样的淡定如水:“先生他在书房。” 他话音刚落,向暖便提起箱子又直奔别墅而去。 那个姓段的家伙,她向暖得让他知道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别墅里的书房里,这里的装饰不同于书房外的华丽奢华,整间书房都是素雅的,具老上海风情的大书柜里装满了各种书,墙上挂着一些名画。 书桌前,却正坐着一身穿着白色衬衫的俊美男人,不同于晚上穿着黑色西装分外邪肆的段亦宸,此刻的他,却更像一个优雅的贵族公子,只是,那优雅里,却隐隐带着不羁。 他姿态随意地拿着一份文件夹翻阅着,漫不经心,楼梯上却突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那双好看的剑眉微微挑了挑。 下一刻,书房的门就被人大力推开,段亦宸微微抬眸,一个银色保险箱就被人猛地放在了他面前的书桌上。 向暖单手撑着腰,大口地喘着气,她一路气愤地跑过来,此刻竟是累到只有喘气的劲了。 一群黑衣保镖马上也进来,一个人拉住向暖,恭敬地对段亦宸道:“段先生,抱歉,是我们一时疏漏被这个女人又闯了进来,我们这就将她带出去。” 段亦宸还未开口,向暖就一把甩开了那个男人的手。 “谁让你们碰我了,还不让人讨公道了啊?!” 向暖其实内里也是个辣妹子,只是一直在顾家隐忍,现在情绪又上来了,那样子也一时让几个男人给为难了。 几个保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淡然坐在那里的段亦宸,后者轻抬了抬手,道:“你们都出去,我跟她还有点事没解决。” “是,先生。”得到段亦宸的话,他们也就出了书房,一时间,书房里又变得安静无比,只有向暖那累成狗的喘气声。 段亦宸那双深沉的眸子看了看那个保险箱,又看了看那个女人,嘲讽的一笑。 “怎么,难不成还不想走了,这么舍不得我?” 向暖没说话,喘了会气,终于感觉缓过来了,她直起身,道:“你姓段,叫什么名?” 段亦宸微微一顿,不知道向暖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个问题。 第七章 她不是好欺负的 “段亦宸。” 清冷低沉的声音从那好看冷情的薄唇里发出来,向暖心里默念了这三个字,对着他莫名一笑。 “段亦宸是吗,钱多任性是吗。” 向暖笑着将那个保险箱打开,然后轻轻拿起厚厚的一叠人民币,在段亦宸的面前晃了晃。 然后又猛地将那一查红钞票给甩在他面前身上,顿时书桌上地板上,都满是晃眼的红票子。 “段亦宸,我向暖今天算是记着你这个名字了,不就是富二代暴发户?不就是有点臭钱?你以为什么都能用钱买来啊,我向暖是没钱,我是缺钱,但是我也是有尊严的!” 向暖说得激动人心,段亦宸就那样看着她,目光也愈发地沉沉。 向暖又将桌上的保险箱往段亦宸那边推了一下。 “这钱,你还是拿回去给你其他那些女人吧,而且,像你这种富二代暴发户,我以前还见多了,跟顾家那群人一个德行,一样就只会欺负我,不就是只会靠着自己爹的几个钱,啊呸!” 向暖说完,瞪了他一眼,便出了书房,她此刻算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转角处,却差点撞到一个人,向暖定睛一看,正是那个管家。 这个渣男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向暖也瞪了他一眼便越过他下了楼梯,安尘却有点莫名其妙了。 刚刚书房里这个女人的话他都听到了,只不过他疑惑的却是,段少为什么没发脾气,而且任由这个女人出去? 还有段少也没靠背后段家的势力,他虽然是富二代,但是他手下的帝国集团绝对是他自己一步一步打拼下来的,那个女人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他走进书房,段亦宸还是那样随意的姿态坐在椅子上,可是那双眸子里却深沉得似墨。 “段少,要不要叫人将她捉回来。” 段亦宸自然懂他的意思,他也知道安尘是疑惑他为什么饶过这个女人的大胆行为,毕竟,敢这样对他说话的女人,她是第一个。 他的手微抬,示意安尘不要说话,低沉好听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让她走。” 段亦宸那深沉得眸子盯着散落了一地的钞票,目光意味深长。 他突然又对这个向暖好奇了起来,当年向家的事他有所耳闻,所以也才知道这个落魄千金向暖,只是他没在意。 所以昨天晚上也只是看她的行为有趣才出生嘲讽,本来她的事不关他什么事的,可是现在,他突然很好奇向暖同顾家之间的事了。 还有她说那些话时,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流露出来的屈辱,莫名让他的心一震。 这个在顾家面前乖巧在他面前却如炸了毛的野猫,这个叫向暖的女人,究竟是怎样的呢。 而做出这一系列大胆行径的向暖,却在出了别墅,情绪冷静下来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首先,她惊愕于这样几个问题,刚刚那么帅气做出那些举动的人,真的是她?那些帅爆了的话也是她说的? 虽然想想非常解气,但是,也为那些举动捏了一把汗啊。 那个男人那么危险,那么神秘,她居然说了那么多挑衅大胆的话,也幸好他没找她算账,不然,那些保镖她可是打不过的。 向暖小心翼翼地终于从偌大一个庄园出来,转过头看了看远处的别墅,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段亦宸这个名字,还倒真是耳熟,他真的只是一个暴发户,单纯的富二代吗?看气质也不像吧,自己不会说错什么话吧。 向暖摇了摇头,说错话又怎么样,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了,还不是她爱怎样怎样。 向暖拦了辆的士,便离开了这个让她深恶痛绝的地方,回到了她五十平米的小公寓里。 向暖是顾京的外甥女,在外人看来她与那一家人之间好像挺和谐,但是,也只有向暖才清楚到底是怎样的。 表面上是顾家暂养她,她寄住在顾家,但是,她在顾家里又受了多少气?他们有多少次嘲讽她,欺辱她?后来她念了大学,便找借口搬出来。 借这个机会,她那所谓的舅舅每次给她的生活费也越来越少,向暖只能出去打工兼职维持,所以,住的地方也只是这个五十平米的小窝。 向暖回到这个让她的心都能沉静下来的地方,心情平静下来,突然又觉得非常凄凉。 五年了,明明是为了夺回属于她父亲的东西,可是,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她受人欺辱。 原来受顾家人的欺负,恋人被顾晚给用那种方法抢走,她只是想报复报复,剪了礼服,却又被人下药,结果清白也没了。 浴室里,向暖看着镜子里自己身上那些浅粉的吻痕,心里又是一阵愤然,她使劲地用毛巾擦着身上的吻痕,可是怎么样都消不掉。 那个叫段亦宸的,他最好是别再让她碰到他! 实在弄不掉那些痕迹,向暖也只能作罢,找到一件领子稍微高一点的女式衬衫配着一条浅色牛仔裤便穿上。 刚穿好衣服,电话就响了起来。 手机上显示着顾晚两个字,在看到这个名字时,向暖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滑了拒接。 可是立马她就反应过来,她又回避顾晚做什么,她还正想找她算算昨天的账呢,又不接电话,岂不是显得她怕了顾晚? 不管怎么样,她也不能放弃。 刚想到这,顾晚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向暖接了起来,那头顾晚那尖尖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 “向暖,你干嘛呢,还挂我电话?!” 向暖打了个哈欠,佯装刚睡醒的样子,道:“是表姐啊,我刚睡醒呢,刚刚不小心按错了吧,有什么事吗?” 听着向暖那不急不缓的语气,顾晚的俏眉紧紧蹙起,她最讨厌的,便是向暖那副淡然的样子。 不管她怎么捉弄向暖,她永远都是这个样子,最多被弄急了,也是回两句,但是,她顾晚是最厌恶她这副派头的。 虽然那几个人说事没办成,但是她是亲眼看着向暖将那杯水给喝下去的,就算不是那几个人,那她的清白肯定也是没有了的。 第八章 意外遇见 想到这,顾晚的心稳了稳,语气里带着的讥讽更甚:“刚睡醒?看来昨晚上还过得挺滋润嘛,怎么,外头的野男人伺候得怎么样?” 这边,向暖的眉头也一皱,果然,她就知道顾晚打电话来没安好心。 “这就不用表姐你担心了,我很好,不过,倒是小暖我很担心姐姐你呢,精心订做的礼服意外被别人破坏了,一场盛大的订婚仪式没个像样的礼服,别人应该没怎么议论吧?” 向暖说话的语气还是强压着,尽量显得平淡如水,但是话里头,却也是将顾晚嘲讽她的给尽数还了回去。 果然,此言一出,那头的顾晚顿时就急了。 “向暖!你别搁那给我装,你以为你装成白莲花,熠秋哥就会喜欢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温婉的外表撕破,那个对外以温柔为代名词的顾家千金,此刻说的话就像一个泼妇。 向暖不屑地撇了撇嘴,看看,顾晚在她面前,就是这种泼辣的样子,对外呢?论谁会装,谁能比得上她顾晚。 “表姐消消气,别这么说自己啊,这样的话,小暖我会更过意不去的。” 无辜的语气让顾晚差点气得吐血,向暖她绝对是故意的! 这个向暖,她就先不跟她计较,等以后再慢慢同她算账! 顾晚冷哼了一声,道:“我就不跟你这种人多扯,我跟熠秋哥的订婚仪式也成功举办完,父亲让我叫你来吃饭,在夜朝酒店,你给我动作快点,别又让我们一家子等你半天。” “夜朝酒店?去吃饭?”闻言,向暖微微迟疑了一下。 按理说他们一家人一直把她当外人,这次突然又让她去吃饭,难道是又有什么? “怎么?我父亲亲自让我叫你来吃饭还不乐意?向暖,你别蹬鼻子上脸啊,你以为你是谁,让你来你就来,跟你说话也是浪费我时间,我……” 顾晚正嘲讽她嘲讽得带劲,向暖微微皱了皱眉,应了一声“知道了”,就将电话给挂了。 不管是怎么样,她现在也不能将要夺家产的心表现得太明显,不然,顾家绝对会用一切方法断绝她往上爬的路。 所以,这次家宴,她还是得去。 向暖又看了看手机,刚刚她挂了顾晚的电话,此刻她肯定又在那头气得跳脚。 想到顾晚气愤地跺脚的样子,向暖不自禁地轻轻笑了笑,又怅然若失地叹了叹气。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顺利订婚了,她的熠秋哥,此刻也正式成为了顾晚的熠秋哥。 想到这,向暖的眸子黯了黯,苏熠秋,你现在在干嘛呢?你的记忆,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摇了摇头,向暖回过了神,拿起自己的小包包,这才出了门。 有时候,人在倒霉的时候就是这样,本来已经很霉了,上天还要用一些更无语的事情来打击人。 马路上,向暖将自己卡通小钱包里的票票给仔细数了一遍,再次确认,确实没到五十块。 她有点窘迫地咬了咬下唇,有点为难地微弯下身子,对她面前的出租车里的司机道:“那个,的士师傅啊,你们最近……确定没有优惠活动吗?” 已经等候得不耐烦了的的士司机翻了翻白眼,道:“你以为大商场甩卖还优惠啊,没钱拦个什么车,真是,浪费我时间。” 语罢,便毫不留情面地发动车,绝尘而去,而向暖则拿着她那瘪瘪的小钱包,一脸幽怨地看着离去的那辆车。 世风日下,怎么能这样对她这么一个可爱的姑娘呢? 向暖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不停过去的出租车,一筹莫展。 临近大学开学,最近一直忙着设计图纸和兼职,再加上又碰上顾晚订婚,她每天时间赶得急,钱包里的钱也是要用就直接拿,没有管还剩多少钱。 可是,为什么没人告诉她已经连五十块都不到了! 先不说离暑假兼职发工资的时间还有好几天,她此刻该怎么去那个什么夜朝酒店?! 偏偏这家大酒店在市中心地段,离她这个地方也有点远,如果去晚了,估计他们就会把话头引到她头上一直嘲讽数落。 向暖站在原地着急着,目光到处看着周围,正想着要不随便拦一辆车看看能不能搭个顺路车,眼角无意撇向一个方向,整个人却登时猛地僵住。 她的心差点漏跳了一拍,强忍住心情绪,她又看向那个方向,看着身形修长容貌英俊的男人。 向暖就这样愣在那里,像个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那是,苏熠秋。 穿着淡色休闲西装的男人此刻单手提着一袋什么东西刚从便利店里出来,一只手拿着手机打电话,淡棕色的短发下,那张脸五官很出众,模样英俊,带着翩翩公子的温和味道。 苏熠秋的长相本来就给人一种很暖的感觉,此刻同人打电话,那双眸子里偶尔流露出的温情宠溺,和嘴角边已经几年没有对向暖展露过的温和笑容,让向暖的心又猛地疼了一下。 那么,他此刻又是在同谁打电话呢。 “嗯,知道最近是你特殊时期,我已经帮你买好了,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心啊……小晚,那就先挂电话吧,我一会就到。” 听着电话那头,女人温柔的娇嗔,苏熠秋眉眼里带着笑,朝自己停在路边的轿车走去。 挂了电话,苏熠秋刚将东西放进轿车的后备箱里,关上后备箱,目光却又兀的同正愣愣站在街边的女孩对上。 不期然的遇见,让他顿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 见他此刻也看到了自己,向暖心里又是一紧,脚已经先一步迈了出去。 她呆愣地笑了笑,又朝他挥了挥手,街边与苏熠秋的突然遇见,太让人措手不及,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他说话。 “那个,熠秋哥……” 向暖的一句好巧还未说出口,便突地被他打断,不同于刚才打电话那宠溺的语气,此刻,苏熠秋的语气却是冷淡得很,甚至掺杂了一丝厌恶。 “怎么,我只是在路边买个东西都能碰到你,纠缠我不放甚至都到了跟踪这个地步么?” 两句话,让向暖的笑顿时就这样凝在了脸上。 第九章 我是你的表姐夫 不管是那厌恶的目光,还是冷淡的语气,亦或是冰冷的话语,都深深刺痛了向暖的心。 原来,现在在他的眼里,她已经恶劣不堪到这种地步了吗? 向暖缓缓扯起一个难看的笑,眸子里带着自嘲:“那么,熠秋哥,你觉得我是跟踪,那便是吧。” 反正,他也不是对她第一次表露出嫌恶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嘲讽她了。 五年,她不都是在别人的嘲讽声中撑过来的吗。 向暖那双本来很清亮的眸子里此刻暗淡下来,闪过一丝悲伤的光,苏熠秋盯着那双眸子,却突地让他的心划过一些异样的感觉。 但也只是那一瞬,苏熠秋的目光又变得冷淡,语气也与方才打电话时的有着天壤之别,冷冽讽刺。 “你这样有什么意思,五年了,你不腻我都腻了,我说过,我不想在我的私人生活中也看到你,更何况,现在还用上这种卑劣的手法。” 卑劣。 向暖就那样看着他,嘴唇微微张了张,却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她的心此刻疼得都要麻木了。 ——小暖,以后啊,不管多么不开心,都要笑一笑,也不要一个人偷偷流泪,那样的话,熠秋哥哥会担心。 ——嗯,熠秋哥哥,小暖不管怎么样,笑容都是属于熠秋哥哥的。 可是,明明都说好了的,现在却都变了。 向暖还是努力扯出一个笑来面对苏熠秋,目光看了看后备箱,想转移话题,道:“熠秋哥刚刚买的东西都是给表姐的吗?” “原来你还知道顾晚是你表姐,那么我也希望你一样不要忘记了……”苏熠秋说着,嘴角缓缓勾了勾,“我是你表姐夫。” 表姐夫。 向暖强撑着的笑一下子就凝固了。 她突地才反应过来,她跟她的熠秋哥哥,好像真的越来越远了,现在不只是他讨厌她,他们之间,还多了这么一层关系。 就像屏障,将他们两个人远远隔开,向暖只能远远地望着她的熠秋哥哥。 向暖微微垂下头,手攥紧,道:“那么,表姐夫,你就这么讨厌我,到这种地步?” 苏熠秋下意识地想回答是,可是在目光又触及到面前这个女人那惨淡的样子时,心却突地抽动了一下。 “你好歹也是小晚的表妹,继续这样让小晚看到了,她也会误会。”他移开眸子,冷冷道:“既然知道我讨厌你,那你就离开我的视线。” 自从五年前,那次车祸发生,他同顾晚确定恋爱关系后,向暖就开始不停地纠缠他了。 那段时间一直与她的表姐顾晚闹,说什么让她把他还给她的话,而且还时不时来纠缠他,一直问着有没有想起什么这种话。 俨然一个疯婆子形象,与她的表姐顾晚温婉完全不同,试问,这种女人他怎么能不生厌? 向暖垂着头,不敢去看他那双布满了厌恶的眸子,她怕她看见了,心会更痛,那样她又会想起,他现在给顾晚的温柔,原本是属于她的。 向暖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苏熠秋顿时也没了那个耐心,打开车门便坐了进去,刚打算发动车,车窗却突地从外面被人拍了两下。 苏熠秋的眉头再次蹙起,他按下车窗,冷冷地对外面的向暖道:“怎么,还不听是吗,硬要缠着我?” 这次,向暖却意外地没有死缠烂打,也没有大闹。 她的眸子变得很沉静,平静如水,此刻看着苏熠秋的目光不像往日那般迷恋狂。 “表姐夫,我也要去酒店,载我一程吧,就这一次,下次,我不会坐你的车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又像坚定了什么。 原来向暖纠缠他的时候总赖着坐他的车,他为此也说过她很多次了,她还是一直死缠烂打。 突然看到她这么凄静的样子,苏熠秋感觉心里微微触痛了一下,可是他又说不清心里到底在异样什么。 迟疑了一下,他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还是道:“下次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 向暖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嘴角嘲讽地勾了勾:“没事,下次我也不会给这个机会给自己了。” 苏熠秋一愣,还是缓缓发动了车。 夜朝酒店是C城非常有名的五星级酒店,来这里的人多是上流社会里的大人物,而订婚后的家宴选在这里,可见顾京还真是花了心思的。 酒店门口,向暖立在那里微仰着头看着这豪华气派的大建筑,她晃了晃神。 真的要进去吗,专门叫她过来,又是什么在等着她。 身旁颀长的男人迈步走了进去,向暖回过了神,也只能跟上去。 高级包房内,顾家的人都已经先到在在里头了,顾晚却坐在座位上已经等得是心如急焚。 “妈,你说为什么熠秋哥和向暖那个死丫头到现在都没有到,他们不会现在在一起吧?” 顾母宽慰地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肩,道:“你刚刚不也是同熠秋打过电话吗,他现在也那么讨厌向暖,两个人肯定不会在一起的,只是碰巧。” 顾晚紧蹙起眉,心里却愈发地不安。 包房门突地从外面被人推开,顾晚盼望许久的苏熠秋迈着沉稳的步伐进来,她的眸子一亮,却在触及他身后跟着进来的那个丫头时,又迸发出火花。 “向暖?你怎么跟我的熠秋哥一起来的?!”顾晚一下站起身,过去挽住苏熠秋的胳膊,目光带着敌意的又看着向暖。 这一出在顾家也不是发生过一回两回了,顾晚在苏熠秋面前也表现着对自己的敌意。 向暖抬眸看了一眼那也正盯着她看的苏熠秋,移开眸子又定定地看着顾晚,道:“表姐你也不要这么大反应,不然好像我要抢你什么东西一样。” 闻言,顾晚瞪大了眸子看向暖,这妮子第一次敢在她爸妈面前这样跟她说话?! 听到向暖这样说话,坐在一边的顾京的眉头也紧紧蹙起,向暖一向不会这么放肆,现在怎么敢突然这样说话。 他站起身,道:“向暖,怎么跟你表姐说话呢。” 第十章 饭局上的冲突 向暖垂在腿侧的手稍稍攥紧,果然,还是一点都不允许她有要变化的苗头。 她已经在顾家待了五年,不能翻脸,也不能引起他们的怀疑,所以同样的,她也不能有任何的异动。 向暖看向她那所谓的舅舅,轻轻笑了笑,又变回原来在顾家时无害的模样。 “我没有什么针对表姐的意思啊,刚才也只是跟表姐夫碰见了,还不是怕表姐误会嘛。” 顾晚死死瞪着向暖,苏熠秋突地开口:“伯父伯母,我跟向暖永远都不会有什么的,既然是家宴,还是赶紧落座吧。” 声音温柔醇和,同对向暖说话时的声音截然不同。 苏熠秋开了口,一向喜欢自己这个女婿的杨红的脸色也缓和了些,她连忙过去拉着两人落座。 “对对对,既然一起吃饭,那也不能为了外人而伤了和气,来,都坐都坐。” 顾京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向暖,这才缓缓坐下,红檀木的大圆桌上,几人和睦地坐着,而向暖却紧抿着嘴立在那里迟迟不动。 明明是他们抢了本属于她父亲的财产,明明是顾晚公然将苏熠秋从一无所有的她身边抢走。 可是明明也说了她是外人,那现在又叫她过来有什么意思呢?让她看他们一家子和和睦睦的景象? 杨红同苏熠秋寒暄了几句,这才发现向暖居然还没动,就那样站在那里发起了呆,看着她那样子,杨红顿时就不悦了。 “向暖,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让你过来坐听不懂是不是?还有你看看你今天的衣服,昨天怎么不知道穿这身,一说起来我还记起来了,昨天专程穿那破衣服来丢我们顾家的脸的是不是?” 尖锐的声音将向暖的思绪拉了回来,她顿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去作回应的好,迈开步子便过去拉开一个椅子坐下。 顾晚越看向暖不做声就越来气,轻哼了一声道:“看你那呆呆的样,要是刚才有别人在这里,岂不是又丢我们顾家的脸。” 说着,顾晚抬眸看了一眼苏熠秋,却发现后者的眉头轻轻蹙起,她脸色一变,这才发觉刚才她的话好像有点过激。 顾晚深知苏熠秋喜欢自己的温婉,所以她怎么能给破坏了,于是她瞪了一眼向暖,这才缄了口。 菜很快便被服务员们端上来,都是些非常精致的菜,色香味俱全,都是C城著名菜肴,可是向暖却没有半点食欲。 她从过来到现在就一直有种奇怪不安的感觉,可是又说不清楚。 向暖对面的那一家人却和和睦睦的,杨红同苏熠秋一直在说着这次婚事的事,向暖全然被他们隔绝在了那。 向暖也乐得清净,一个人在那里闷闷的,就盼着这餐饭能赶紧结束。 向暖正想着,舅舅顾京却突地开了口。 “向暖,我们这次叫你来也是有件事要跟你说的。” 向暖心头一跳,她就知道专门让她来肯定没好事,果然要来了。 一句话,饭桌上顿时安静了下来,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向暖身上。 向暖抬眸看向顾京,等着他的后话。 “暑假结束,你马上也要大四了,最近你姐姐她要买一台玛莎拉蒂,刚好公司里最近有个大项目,应转资金也不够,所以今年的学费,就不帮你交了,你自己出。” 平平淡淡的语气,可是却如惊雷一般在向暖的心里炸起。 她带着不敢置信地道:“我自己出?可是顾氏现在连那点钱都拿不出了吗。” 她不能相信,要知道顾氏在C城还是排的上名号的,原来她父亲的向氏也算是在C城掀起过一阵风波,这么大的集团产业,说资金运转不够,怎么能信?! 而且他连顾晚的玛莎拉蒂都能买,这点钱就出不成了?她这几年安分待在顾家的原因也有学费生活费这一部分原因。 本来生活费就难以维持,现在学费又要她自己出,几千块对于顾家来说可能只是一餐饭局一件衣服的钱,可是对于她来说那可是很难筹集的,更何况还有开学后要交的费用。 表面上这样说,恐怕实际上只是单纯地不想再帮她出学费了吧。 “向暖,你这是什么话,我们顾家好歹也照顾了你五年,你高中大学,什么时候不是我们出的钱,现在让你自己承担一部分就这样说,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杨红忍不住开口说着,向暖也忍住心里的气,转向她的舅舅顾京,杨红每次都是无厘头地责怪嘲讽她,她的这个舅舅还算是会讲点道理。 “舅舅,我每天兼职,生活费都不够了,就真的拿不出一点资金了吗?” 顾京面露难色,向暖心头微微一动,杨红顿时却又发了飙。 “说拿不出就是拿不出了,你自己看着办!” 一句话,让向暖心里的希望顿时破灭。 马上就要开学了,没有学费,她的大四怎么念下去,而且大学也关乎着她以后的命运,她忍了五年,如果夺不回家产,那该怎么办…… 眼泪差点溢出眼眶,向暖咬了咬牙,硬给憋了回去,再抬眸,兀的对上正坐在她对面的苏熠秋。 目光触及到她那氲氤着水光的眸子,苏熠秋的头猛地刺痛了一下,脑海里好像划过一丝碎片,他下意识地站起身来。 为什么,潜意识里他好像应该帮帮她?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感觉? 苏熠秋突然站起身,把他身旁的人都给吓着了,顾晚讶异道:“熠秋,怎么了?” 此刻向暖也被他的举动给惊到了,目光带着期待地看着苏熠秋,他……是不是要帮她说话? 可是,下一刻,苏熠秋却移开了眸子不去看向暖,扶着额便又坐了下去。 “没什么,只是刚刚头突然有点晕。” 向暖的眸子也在那一刻暗淡了下去,苏熠秋是他们那边的,而且又那么讨厌她,怎么可能会帮她说话。 见苏熠秋不是要帮向暖说话,顾京也决定破罐子破摔,道:“所以今年你的学费自己出,也不要说我们,我们顾家对你向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自己看着办。” 向暖垂下头,手死死攥着,可是她偏偏没办法…… 这时,包房门却突地被人打开,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淡淡传来,清冷而又带着诱惑人心的味道。 “还让我撞上了一出好戏,没想到顾总同你外甥女的关系还真是好啊。” 听到这个声音,向暖整个人猛地一震,这个讽刺的语气,这个声音…… 第十一章 段少的突然到场 她猛然回头,正对上站在门口的那个俊美男人,如精心雕刻出来般的完美面容,那带着嘲讽意味的黑眸,也正盯着她看。 一身黑色西装更衬得他有种邪肆的感觉,周身是一种高贵优雅的气质,可是也隐隐给人危险的味道,而这个人,是向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那是,段亦宸! 反应过来后,向暖顿时就有点慌了,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现在这种场合,他不会是专门过来跟顾京说昨天晚上的意外吧?! 而且,他突然闯进来还这样说话,顾京让人把他赶出去怎么办,向暖此刻心里真是又急又气。 捕捉到向暖眸子里划过的慌乱愕然,段亦宸满意地勾了勾唇,目光移向顾京,道:“怎么,难道顾总不欢迎我?” 段亦宸的突然出现,让顾京都有点措手不及。 可是无可奈何,段亦宸的权势不是他能惹得起的,而且他也一直想让顾氏攀上他们段氏,最近才同段亦宸交好关系,他可不能破坏掉。 脸上挂着窘迫的笑,顾京连忙起身,笑脸相迎:“怎么会呢,段总能来我们顾家的家宴,也算是一种荣幸,快请坐快请坐。” 这一下,倒轮到向暖瞪大了眸子,这这这……段亦宸难不成还是什么大人物,竟然能让她舅舅如此低声下气。 不只是向暖,就连顾晚杨红都有点诧异了,目光一直在这个俊美的男人身上流转着,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确实耀眼到让人炫目。 段亦宸径直过去拉开向暖旁边的椅子坐下,目光意味深长地挑向身旁的那个女人。 “向暖,好久不见啊。” 一句话,让向暖整个人都一阵恶寒,他们才几个小时没见吧?! 完了完了,果然是寻仇来了,可是怎么可以,他要是将昨天晚上的意外同她舅舅说,她做鬼都不会放过他的。 她对段亦宸讪讪一笑,顾京倒是疑惑了,他笑着对向暖道:“小暖,你同段总认识?” 向暖心里不屑了一下,刚才同她说话还那么决绝,现在就完全不同了?变得还真是快。 面上,向暖还是装作与段亦宸非常陌生的样子,道:“不认识。” “不认识?”段亦宸微微挑眉,嗤笑了一声,道:“看来记性还真是差啊,顾总,要不我同你聊聊,我跟向暖昨晚是怎么认识的?” 两句话,直接把向暖给噎着,他他他!这种话他居然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向暖蹙起眉看了看对面讶异的顾京,又咬牙给段亦宸递了个询问的眼色。 难道还真是来揭她短的?现在苏熠秋还在这里,如果真是那样,她就真的没脸了! 不管是剪礼服,还是被下药没第一次,真的是哪样都不能说的啊! 无视向暖递过来的眼神,段亦宸那双如墨莲般深邃的眸子在顾晚和苏熠秋之间来回打转着,薄唇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 “昨晚在订婚宴会上认识的,一夜交流,也算是了解得很深入了。”段亦宸说着,故意将深入这两个字咬得重重的,带着深意。 清冷的声音淡淡的语气,却让向暖顿时又瞪大了眸子,手死死攥紧盯着他看。 恐怕,只有她才能听懂这其中的内涵了,而且,看这个架势,肯定要说了,怎么可以! “所以顾总,有些话有些事,还是不要太过了的好,不然我也会看不下去呢。” 一句话,让餐桌上的所有人全都愣住,就连向暖都呆愣住了。 如果她没会错意,他……是在帮她说话吗? 可是不敢置信的同时,向暖本来因为他们顾家人一起这样刻薄对她的无助感觉,此刻却意外地消散了大半。 一时之间,杨红和顾晚看向暖的目光都不对了,苏熠秋本来就在商界里听说过段亦宸,此刻也没什么讶异的,只是一双眸子却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向暖看。 顾京讪讪地笑了笑,连连点头:“那是自然的……” 向暖百味杂陈地看了段亦宸一眼,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非常神秘,本来以为他是来寻仇的,可是,却好像是一副帮她说话的势头? 不过,段亦宸没有揭开这些事,向暖也松了一口气。 很快,顾京同段亦宸又说起了商业各界的事,苏熠秋作为商界苏家的公子,也偶尔插进来两句。 饭桌上气氛没有向暖预想的那样糟糕,反而很自然?而且段亦宸也没有说昨晚那些事。 向暖心里疑惑着,这个男人,看到她偷偷破坏礼服后调戏她,见到她被下了药打算将她丢下车,要了她的身子又拿钱侮辱她。 明明就是一个非常无耻薄情的男人,怎么就突然转性了? 顾晚的目光也总是时不时在她和段亦宸之间来回打转着,意味深长。 向暖与她的目光在半空中偶尔交汇着,接收到来自顾晚的敌意,实在是不喜欢那种目光,向暖借着去洗手间的由头便出了包房。 洗手间里,向暖洗了一把脸,照了照墙上的大镜子,才发现自己的脸色非常不好,她出门前也来不急化妆,此刻更显得脸色苍白。 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拿出一支唇彩,在唇上添上一抹色彩,向暖抿抿嘴,再看镜子里的自己,这才觉得好一些。 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显得她好像被顾家人欺负了,她向暖得振作起来去应对。 弄完后,向暖深呼了一口气,这才转身出了洗手间。 楼梯拐角处,向暖刚转个弯到走廊上,正要往包房的方向走,手却突地被人捉住。 向暖惊了一下连忙回过身,又兀的对上一双温润的眸子。 只一眼,就让她的心跳飞快加速。 “表姐夫?” 苏熠秋微蹙着眉盯着向暖看,手抓着她的,此刻两人距离也是非常近。 向暖愣愣地也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敢置信的同时又有点隐隐的期待。 熠秋哥跟着她出来做什么,难道是记起来了什么,所以才会突然有这个举动? 下一刻,他却又放开了她,后退一步同她拉开距离。 “不要多想什么,跟着你出来只是有话要说,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诋毁你姐姐,而且还是在你舅舅舅妈面前,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又是那种嘲讽漠然的语气,同他跟别人说话那种温和的语气截然不同,这次说出来的话,也让向暖登时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第十二章 我要放弃你了 “诋毁?”向暖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那会她说顾晚的那些话,“你觉得我是在诋毁她?” 苏熠秋对着向暖,还是一样的冷漠态度。 “你表姐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是最清楚不过的,她是你表姐也是我的未婚妻,你纠缠我说什么喜欢我的话,我可以当没有过,但是,你也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我过分?”向暖瞪大了眸子,她感觉自己的心此刻在一点一点破碎。 她原来只是觉得苏熠秋只不过是讨厌她,不喜欢她,可是她现在才知道,在他心里,她向暖就是这种不堪的人,这种看法怎么样也没办法改变。 可是她受的那些委屈,在他心里那个温婉善良的未婚妻,又对她做了什么。 “难道不是吗?你咄咄逼人,莫名其妙就说那些带敌意的话,我想,既然不是人格上有问题,那也不该连教养都没有了吧?” 是不是她做的什么事,对于他来说都是错的,都是人格有问题,都是没有教养,所以…… 向暖抬眸定定看着这个温润如玉的成熟男人,怔松间,她好像看到了当年那个眉眼如画的翩翩少年,拉着她的手对她许下永远不会抛弃她的承诺。 “所以,苏熠秋,是不是我的喜欢对于你来说都是负担?” 如果不是……如果他能犹豫那么一下…… “是。” 简单的一个字,让向暖本已经千疮百孔的心瞬间破碎。 苏熠秋看着面前这个好像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下去的女人,微微顿了一下,为什么最近总是对向暖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实在是不喜欢这种恍惚的感觉,那么,倒不如决绝一点。 “五年了,到现在,我还是那句话,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诋毁你姐姐,做些伤害她的事,不然我是不会让事情就这样过。”说着,他又停顿了一下,“而且,我是不会喜欢上你的。” 本来以为面前这个女人又会大闹,又会拉着他乱说些奇怪的话,可是反常的,向暖扯起嘴角,轻轻地笑了笑。 既然她的喜欢对于他来说是负担,那么,她就放弃吧。 笑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她道:“我放弃了。” “这话你也不是第一次说了。” “这次是真的。”向暖看着苏熠秋,突地出声打断他的话,语气里带着坚定和决绝,还有隐隐的悲伤。 “我真的要放弃了,苏熠秋,我坚持了我真的坚持了,但是,我没有办法啊。” 第一次看见向暖这么平静地说出这种话,苏熠秋愣了一下,还是说道:“你最好真的能做到,那样真是再好不过。” 说完,他便越过她往走廊那头走,身后却又传来向暖的声音。 “如果你以后要是记起来什么了,不要后悔。” 苏熠秋顿住脚步,微侧过头,沉声回道:“一定不会。” 向暖目光放空看着墙壁,听着苏熠秋的脚步声愈发地远,直到听不到了,她好像全身力气被抽空般地,靠到身后的墙上。 那些约定,五年的坚持,到这里,以这样的方式了结。 “没想到,你还跟自己的表姐夫有一腿。” 向暖正入神,那低沉好听的声音却又突地传来,她整个人一震,转头看去,却看到段亦宸正悠悠地从转弯处的洗手间里走出来。 俊美的男人嘴角勾着戏谑的笑,一身黑色西装配着他这副邪肆的模样,更显嚣张。 “向暖,看来你勾搭人的功夫挺到位啊,饥不择食到连自己表姐夫都不放过?” 向暖蹙起眉直起身来,看了看走廊上,没有人,她这才愤愤地瞪向段亦宸。 “你偷听人说话?!” “怎么能叫偷听,你们说话声音那么大,自己要给我听到的。” 看着段亦宸面上那戏谑的笑,向暖心里直来气:“不是你说的那样,既然听到了那就给我忘了,什么勾搭,什么饥不择食,不知道不要乱说!” “不是么。”段亦宸挑了挑眉,眸子里又染上一丝危险的意味,“但是想要让我忘记,那可是得要代价的,你确定你付得起么。” “那就随便你。”向暖又瞪了他一眼,甩下这句话转头便想走,肩却突地被人按住,下一刻,她便感觉自己的背抵上了身后那人精瘦的胸膛。 男性成熟的气息萦绕过来,向暖顿时紧张得全身都僵住。 “我有准你走?也许你还不知道我吧,我向来不喜欢自己用过的女人,还跟别人有什么关系,懂了么?” 暧昧的呼吸喷撒在她的耳后,向暖本来紧张得不敢动,可是段亦宸的话却让她的气一下子就起来了。 用过?!这个男人,他在说什么! 向暖猛地转过身,扬起手便要往段亦宸脸上挥去,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段亦宸面上的笑也一下沉了下来,冷声道:“怎么,你还想跟我动手?” 想偷袭没成功,向暖气得咬牙:“混蛋,谁是你用过的女人,我告诉你,那是我上的你!” 还想在言语上侮辱她?啊呸! 亏她那会心里还有点感激,想着他竟然帮她,应该没那么坏,现在看来,也就是一个坏胚子,那是改变不了的! 听着她的话,段亦宸却突然觉得调戏她还挺有意思,他又勾起唇,道:“你上的我?” 向暖正要说话,却猛地一颤,她瞪大了眸子,想要把手抽出来,可是段亦宸倒还不放了,更加暧昧地摩挲起她的手指头。 他他他,他还耍流氓! 段亦宸的手是微凉的,带着暧昧味道地轻刮着她指腹上的肉肉,就像有一丝电流传过来一般,让向暖都不禁打了个战栗。 可是奈何他手劲又大,向暖根本就抽不开手。 “你给我放开。”向暖恨恨咬牙道。 “既然是你上的我,那我的清白也没了,你总得对我负责任吧?” 负责任?她恨不得跟他老死不相往来,还负责任,这话他是怎么能说出来的! 段亦宸的身材本就颀长高大,比向暖足足高出一个头来,向暖瞪他都得仰头瞪。 “我都说了……”向暖话刚出口,却听走廊那头突地传来一阵熟悉的高跟鞋脚步声,顾晚的声音也突地传来,而且明显就是往这边走来的! 向暖心里警报响起,再看看段亦宸跟自己此刻的姿态,那是怎么看怎么暧昧啊! 第十三章 就不打算解释解释? 向暖瞪大了眸子,想将手抽出来,可段亦宸那面上戏谑的笑意更深,死死不撒手。 向暖回头看了看,一咬牙,拉着段亦宸便拐弯进了女生洗手间。 偌大安静的一个洗手间里只有细细的水声,向暖屏息听着外头的脚步声,却听那脚步声竟是往洗手间这里来的! 这个顾晚,什么时候不上洗手间,偏偏这个时候来。 段亦宸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盯着向暖瞧,看着这个小女人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嘴角噙着笑立在那里等着她的下一个动作。 听着脚步声和顾晚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在她马上要进洗手间的前一刻,向暖也一把将段亦宸推进了离他们最近的隔间内。 “哪里啊,我跟熠秋不也只是那样,倒是你,你最近怎么样了?”顾晚边打着电话边缓缓步入洗手间,同时一个隔间那里也传来一阵大响动。 顾晚顿了一下,疑惑地看了一眼那个隔间,这才又继续同与她通电话的好姐妹聊天。 “没事,也许是有人太急了所以响动弄大了吧,别管这些了,咱们接着聊……” 而那个隔间内,段亦宸因为突然的惯性被向暖紧紧压在墙上,两个人此刻的身子都非常直接地贴在了一起。 向暖此刻也是紧张地大气不敢出,喘着后怕的气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丝毫没发现她此刻同段亦宸的姿势是有多么亲密。 外面的顾晚好像也只是单纯地在通电话,一直与别人有说有笑,向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抬眸看了看此刻正被她压在墙上的男人。 “怎么,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段亦宸突然勾起唇,说着。 向暖顿时就又紧张了,她瞪大了眸子,连忙压低声音,道:“你别说话,小点声会死啊!要是被她发现了我跟你现在这样,我就真的是跳进黄河都说不清了!” 说着,向暖又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看了看两个人此刻现在的姿态,脸一下子就红了。 这这这……这绝对不是她做出来的。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此刻会是她压着他?这样看去,就好像是她一个女生要强迫这个大男人做什么一样! 见向暖的脸一下又红又白,段亦宸也一下来了兴趣。 “其实要我说,你刚才明明可以不用躲,怎么,故意拉我到这种地方,难不成还是故意想跟我亲热?” 跟他亲热?! 向暖不敢置信地瞪着段亦宸,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男人?! 外头一直在说话的顾晚此刻也突然又停顿了下来,向暖也一时不敢发作,静静听着外头顾晚的动静。 直到顾晚又同电话那头的人说起了话,向暖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她将手指放在嘴唇边,轻轻“嘘”了一声,然后小声道:“你给我小点声,要是被她发现了,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段亦宸就这样淡然地倚在墙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向暖,看着她一点点紧张地屏住故意,然后缓缓直起身,那样子,好像生怕发出一丝声音。 这个傻女人,还真是心里怕不过,难道就不知道她动两下是没声音的? 终于同段亦宸保持了距离,向暖再次松了一口气,抬眸看向段亦宸。 正要开口说话警告,腰却突地被人揽住,然后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位置调转,她的背突地抵上冰冷的墙,她整个人也被段亦宸压在了墙上。 暧昧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引起丝丝缕缕的麻痒,段亦宸清冷的声音传来,带着邪恶诱惑的意味。 “调戏了我,你难道就不打算解释解释?有这个胆量,还得能付出这个代价才行啊。” 立马反应到自己是被他反将了一军,向暖此刻简直是又气又羞又恨,无奈又挣扎不开。 “段亦宸,你怎么这样,突然到这里来搅局,还想让我出糗?!”向暖压低了声音愤愤道。 “搅局?”段亦宸那双如墨莲般深邃好看的眸子微微流转,凑近她脖颈的薄唇往上移,贴着她的耳廓轻轻摩挲着,无限暧昧。 “我可是帮你解围了呢,你都不谢谢我?” 麻麻酥酥的感觉,让向暖又忍不住打了个战栗,她微微别过头,道:“像你这种人,我怎么知道你突然过来安的是什么居心,我宁可你不出现。” 宁可他不出现,就算被别人欺负也不想见到他?段亦宸本来还含笑的眸子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如果是这样,那你也不要自作多情了,我来这里也是刚参加完一场饭局,偶尔经过听到,出于同情才想着帮你一把,你以为是什么?” 向暖咬牙,道:“那你现在放开我,我要出去。” 实在是受不了他了,阴晴不定,心情好了看她可怜帮帮她,心情不好了就可以随意欺辱她?那她宁愿被顾晚发现,也不想再同他多待了! “招惹了我便想全身而退,可没那么容易。” 低沉清冷的声音,说的话也让向暖愣住没反应过来。 她微蹙起眉,刚抬起头想问他是什么意思,下巴却突地被他捏住,段亦宸那冷情的薄唇也直接吻了上来。 非常火热且侵略性强的一个吻,向暖根本就连躲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被迫承受着,任由他的舌长驱直入着。 只属于男人的成熟气息扑面而来,舌被他带动着搅动,向暖直被他给吻得七荤八素。 微凉的手顺着她的衣服下摆伸进去,当他的手指兀的碰上她的肌肤时,向暖只感觉一道惊雷在她脑子里炸起,她也猛地一把推开了段亦宸。 向暖连忙将自己的衣服往下扯了扯,手又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只属于段亦宸的男人气息还残留在上面,提醒着她刚刚的吻有多么火热激烈。 他!又耍流氓!还是强吻! “你!”向暖瞪大了眸子看向此刻正带着慵懒姿态地靠在对面墙上的段亦宸,正要开口说话,外头却突地传来顾晚的声音。 “什么嘛,小情侣激情去宾馆啊,还搞这一套,真是受不了。”说完后,顾晚这才踩着她的高跟鞋走出了洗手间。 而向暖此刻感觉,好像有一排乌鸦登时从她的头顶缓缓飞过…… 第十四章 你喜欢苏熠秋? 经过那么一折腾,向暖也没什么心思再去吃饭,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酒店,可是仔细想想,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是那个事。 为什么那会没有人告诉她,顾晚已经打完电话了?! 刚才她被段亦宸吻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有没有发出什么奇怪的响动……… 真是越想越感到窘迫,小心翼翼地躲了半天,可是最终还是被发现了,虽然顾晚不知道是她,但是,好像这种情况更让人感到尴尬吧?! 说来说去,罪魁祸首也都是她身旁的这个男人! 临近夜晚,作为夜城的C市,此刻最繁闹的时刻也到了,走在大马路上,来往的人熙熙攘攘,向暖也已经是第N次瞪身旁的这个男人了。 段亦宸此刻脱下了外面的西装,白色衬衫被他穿着,就像时装周上的名模,怎么看怎么具优雅范儿,配着他那张俊美邪肆的脸,甚至都吸引了很多经过的女生的注目礼。 “怎么,这样盯着我,我会以为你是爱上我了。” 段亦宸那双深邃的眸子淡淡地盯着前方看,边走着,戏谑地出声。 向暖立马就忍不住了,她道:“我去,就算让我在这大马路上随便爱一个人,我都不会爱你啊。” 段亦宸轻哼一声,道:“你喜欢苏熠秋?” 向暖本来心里正愤愤着,她没想到段亦宸会突地提起那个人,她一愣,想起苏熠秋那会说的话,脸也一下垮了下来。 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这个问题,半晌,向暖才回道:“关你什么事。” “牙尖嘴利,也就只在我跟前才敢这样,信不信我在这里再强吻你一次?” 一说起强吻,向暖就不敢吭声了,只能憋屈地瞪段亦宸。 这时,一辆火红的豪车缓缓开过来,然后在段亦宸旁边的马路边停住,里头一个姿态吊儿郎当的帅气男人朝段亦宸招了招手,示意他上车。 “哟,第一次见段少泡妞啊。” 段亦宸淡淡地撇了那人一眼,眸子又挑向一旁的向暖。 “我说过的话,你也不要忘了。”说着,他的语气又变得意味深长,染上戏谑:“你是我用过的女人。” 闻言,向暖又瞪大了眸子,他用过的女人?他怎么不说他是她用过的男人呢?! 可是段亦宸已经上了车,她作势往前走了几步,却只能看着段亦宸上了车,然后绝尘而去。 向暖又看了看那辆豪车,乖乖的,法拉利啊,段亦宸的朋友都这么有来头? 又想到那会顾京对段亦宸低声下气的模样,向暖心里便又疑惑了,对于段亦宸这个人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他到底又是什么来头呢。 千辛万苦才回到自己的那间小公寓,向暖这才为自己的学费问题发起愁来。 手里只剩下五十不到,虽然过两天她暑假这两个月里兼职的地方就要发工资,但是那也只够她一半学费。 本来是准备做生活费的,可是却因为顾京的这个决定,让她陷入了这个麻烦里。 还有十几天就要开学了,该怎么办呢。 在自己的小客厅里来回徘徊着,向暖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向顾家说情?不,绝对不可以。 先不说她不能这样低声下气,再个,就算那会段亦宸那样说,他们怎么可能为此帮她交学费,本来就有不想管她的趋势了,打电话去说情,无非就是再被嘲讽数落一遍。 说什么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他们现在用的吃的穿的,不都本是她父亲的?他们明明才是抢夺财产的强盗,却还心安理得地说那种话。 思虑了好长时间,直到翌日早上,向暖才决定拨通她手机里非常熟悉的那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喂,暖暖啊,一大清早的打电话,怎么了?” 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传来,那语气里包含着的担忧,让向暖鼻头忍不住一酸。 第十五章 初见的兴趣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这个小居,小客厅里的一个有些老旧的沙发上,向暖同另一个女生坐着,相视叹气。 慕怡长得还是挺好看的,带着小俏皮的味道,现在皱着眉头,脸上皱巴巴的。 “暖暖,怎么就突然有这个事啊,那个顾京,也太不是人了吧!”两个人沉默了半晌,慕怡这才抱怨出声来。 向暖抬眸看了一眼慕怡,眸子里也是尽满忧虑。 慕怡是她玩了几年的好朋友,以前她家里刚出事的时候,也是慕怡陪着她安慰她,与她一起渡过那段对于向暖来说的黑暗时光。 大学里,她也是帮向暖度过很多难关,总是倾尽全力帮她,她是向暖最信任的人,所以,向暖也只在她面前展露出自己最柔软的一面。 慕怡家里条件也不是很好,同是C城人,她母亲最近还病了,原来大学里同向暖相互帮助,可是这次,她也是没办法了。 “楚期年他现在也刚去实习工作,估计手上也没现钱,暖暖,学费你还差多少?大学最后一年了,不能就这样废了。” 向暖咬了咬唇,再次将手上的本子翻过来看了看,看到上面那个数,她又沉沉地叹了口气。 还差大截,虽然这些钱也许对于别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向暖来说,都是她兼职两个月的工资了。 本来是想大学念完后去打拼,将向氏抢回来,可是现在,如果连大学都不能上,以后的路又该怎么走? 楚期年是慕怡的男朋友,一个清俊老实的男生,也是服装设计系,一想到这个,向暖眸子突地一亮。 “小怡,之前楚期年去任职的时候,我是不是也投了一份简历和设计图纸过去,现在应该也有结果了啊?如果在那里实习,我再去多兼职,半个月后应该可以够交了。” 一说起这个,慕怡又看了看向暖面上那期待的表情,有点为难地垂下头。 向暖连慕怡这样,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她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行?” 慕怡为难了良久,才开口道:“楚期年打听到一些,你的设计确实得人事部的高层青睐,暖暖你很优秀,可是后来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公司上面的人突然让一个女人插进来,所以……” “所以……”向暖的眸子一下暗淡了下去,“所以,还是抵不过有关系的人。” 见向暖这样,慕怡也有点急了,宽慰道:“暖暖,其实我都听楚期年说了,那个女人一副狐媚样,一看就是上位进去的,你比她优秀……” 说着,慕怡又叹了口气:“那……现在该怎么办?我跟期年到处筹筹,应该可以的。” 向暖摇了摇头,道:“我也不能让你们再为我到处奔波筹钱,既然他们还是觉得我可以,那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再去试一试。” 慕怡还要说话,向暖却兀的握住她的手,然后宽慰一笑。 眸子看向自己笔记本上记录下的易氏集团资料,看着那个地址,向暖的目光慢慢变得坚定。 C城海城区,高楼林立,易氏集团大楼,大厅外的大理石台阶上,一个面容姣好,脸上却被各种化妆品浸着汗染花了的女人顶着外头的烈日站着喘气,已是满头大汗。 乖乖的,天气预报明明说今天是阴天,谁能告诉她,这快把人都热死了的艳阳天是怎么回事! 太阳高高的悬挂着,闷热的天气让这座城市就像一个大火炉。 向暖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目光定定地看着她面前的这栋大楼,又喘了一会气,这才感觉体力回来一点。 因为身上没多少钱,她搭了辆公交车来到海城区,然后步行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这里,然而化好了的妆早已花了。 向暖知道自己此刻脸上肯定已经成大花脸了,不过就算再心累也没办法,看了看手上的简历,向暖还是抬起脚往大厅里去。 “那啥,杨经理,你们公司真的就没有一个实习职位了吗?”公司前台处,向暖死死揪着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纠缠着。 叫杨经理的男人也是一脸的为难,这个女人一直在前台处干扰着接待们,让他不得不来处理,虽然他也确实觉得向暖是个人才,可是公司上层已经派人过来了,已经确实没职位了。 而且,没人告诉他,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难缠? “这位小姐,我们的实习职位真的已经聘满了,你就算纠缠也没有用的,赶紧走吧。” 闻言,向暖也心知求情是没用了,可是如果装可怜呢? 想到这里,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苦着脸就像立马要哭出来一般,扯着经理的样子吸引了一众人的注意力。 “杨经理,您应该看过我的简历还有我设计的作品,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个机会试试呢?” 杨经理近距离瞅着那张大花脸,差点没忍住喷了出来,他撇过脑袋为难地道:“我没办法,你还是走吧,还有顶着个大花脸,我觉得你以后还是不要这样出来的为好。” 向暖一愣,手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脸,却什么也没摸出来。 她撒手,杨经理也刚好将衣服从她手里扯出来,前台接待们都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 一个前台小姐过来凑到杨经理跟前小声道:“经理,易总马上就要过来了。” 闻言,杨经理一阵大惊,居然这个时候来,这个女人还在这里闹,要是被 他连忙道:“什么,易总什么时候到?” 正说着,他的目光刚好移向公司大门口,那里一个身着深灰色西装身材颀长的男人也迈着沉沉的步伐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正拿着文件不停说着什么的男人。 他心头猛地一跳,连忙将向暖往外面推,同时语气也一下变得恶劣了起来。 “我说你还在这闹什么,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我们易氏好歹也是大公司,还能让你在这闹?赶紧走,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另一边,易子卿此刻心情却不是那么好了。 那张精致好看的脸上挂着不耐烦的表情,手随意地插在长裤口袋里,沉着脸走进来,那样子倒不像有成熟气质的总裁,而像是一个纨绔子弟,一身公子哥的范。 今天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易家老头子硬要他去接安家的女儿,未婚妻?嘴角不屑地扯了扯,他易子卿才不屑于要这种商业婚姻。 身后的人一直拿着文件汇报着最近公司里的情况和大的项目,易子卿额角突地跳了跳,他烦躁地闭了闭眼,手抬起揉了揉额角。 “怎么,还不走了?!”杨经理的声音传来,易子卿又皱了皱眉,缓缓睁开那双凤眸,目光淡淡地挑向那边,一个脸上被化妆品染花了的女人正与杨经理说着什么。 “那边怎么回事?”易子卿开口出声,问着身后的人。 那人也疑惑地搞不清楚那边的状况,迟疑了一会,道:“好像是有人来闹?” “敢来易氏闹?”易子卿微微挑了挑眉,看着那个方向的目光更加若有所思,看着那个女人,脸上都花得看不清全貌了,难不成是路边的疯子? 想到这里,他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嫌恶。 正想开口让人将她赶走,那个女人却垂着头,快步往大门口这边来。 易子卿的目光淡淡地看着那个女人快步往这里过来,然后与他擦肩而过,可是明明看着很落魄的女人,身上却有一丝让他熟悉的清香也与他擦肩而过。 “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 如丝丝缕缕的,非常轻的声音同那丝让人有些熟悉悸动的清香只停留了那么一瞬。 可是只那一瞬,却让易子卿整个人猛地一僵,下意识地转过身去,手微微抬起,可是那个女人却早已出了大厅。 为什么都要这样对她。 这句话,这个声音,这个语气,为什么会意外地同五年前的那个人那般像呢。 也是同样的,让人心忍不住悸动地跳呢。 那女人的背影越来越远,身子也是一样地单薄,易子卿眸子下垂,看了看自己方才下意识抬起想要抓住那个人的手,嘴角耐人寻味地勾了勾。 “有点意思。”轻哼着,声音如清泉一样,却又带着公子哥惯有的华贵气息。 一旁的人站在那里,疑惑地看了看走远的那个女人,又看了看突然变脸的易少爷。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会让向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易子卿有这样惊愕怔松的表情,而且还莫名其妙的笑?? 他简直就不明白了,这群公子哥就是这样阴晴不定吗。 此时,杨经理也恭恭敬敬地走过来,道:“那……那个,易总,您突然过来干什么啊?” 易子卿那双凤眸又挑向他,本来非常不好的心情却意外地好转了大半。 “刚刚那个女人,她到这里来闹什么?” 杨经理暗暗流着冷汗。 “那个女人是之前来易氏应聘过的,我们没有聘她,今天莫名其妙地又来求职……” 求职?易子卿的目光顿时变深了,他意味深长地又看向向暖离去的方向,道:“还有她之前来应聘的资料吗,十分钟后拿到我办公室来。” 第十六章 兼职意外 C城的夏季最是炎热,此刻走在林荫下,凉风习习,向暖这才感觉整个人好一点。 向暖,明明说好的要崛起夺家产呢,为什么越来越过得不像个样了。” 向暖垂着头自言自语着,又到路边的公共自来水处接了点水往脸上扑了扑,可是却满手的点点黑印。 见状,本来提不起精神的向暖整个人突地一惊,心里也顿时反应过来什么。 这这这……这不是眼影吗? 向暖连忙掏出包包里的小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果然,她整张脸都被万恶的化妆品给染着汗花得不像样。 此刻,向暖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本来以为不会太吓人,那么刚刚,她一直都顶着那张脸见人的?! 而且,脸也丢了,求了求了,本来以为她求求可以有机会的,可是最后还是被赶出来。 想到这些,向暖顿时就又没了精神气,现在又该怎么办? 将脸给洗干净,向暖用纸巾将脸上的水渍擦去,叹了口气,然后坐到街边长椅上。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暑假兼职的钱已经打到她卡上了,看到那个数字,向暖的脸就又苦了下来,还差的那一截,到底要怎么办。 向暖坐在长椅上愁着,却突地传来旁边人说话的声音。 “对了,你不是在找兼职工作吗,我认识一个经理,他们那好像还是C城有名的一个地的,最近招兼职生,你过去试试啊,资薪还挺高吧……” 听到这里,向暖眼睛突地就亮了,兼职?资薪还挺高?! 她立马就激动了,连忙过去,问道:“那个,我最近也在急找兼职工作,你说的那个地方是哪里,我可以去试试吗?” 是夜,C城繁夜高级KTV会所。 C城的夜一向繁闹,繁华的市中心,皇天KTV这栋建筑就像是这里一颗璀璨的明珠一般,在夜里熠熠生辉。 装潢奢华,豪车云集,先不说那主建筑多么耀眼,光是停车场里的架势无不彰显着这里的地位。 服务员换衣间内,一个素颜朝天没有上一点妆的女生,却满面苦色地在一边与人通电话。 她穿着一身类似女仆装的服务员服装,面容细细看去还是挺清秀姣好的,俏眉紧蹙着,眸子里带着纠结为难的光。 “小怡,我也是没办法了,这里资薪也不错,环境也好像不乱,我只用坚持个十来天剩下的学费就能凑够了……” “环境不乱?向暖啊向暖,你还要我怎么说你才行!”电话那头立马传来了慕怡激动的声音。 “繁夜是什么地方,这种地方背后势力那么大,自然也非常乱,你们服务员在这里最讨不了好的,一点没做好那惹上的是什么人?暖暖,你在那里都去两天了?!” 向暖听着她的话,只感觉眼眶酸涩,也只有慕怡能这么心疼她。 “前天听别人说的,就来试试了,小怡,没事的啊……我在这里没受到什么威胁和伤害,没外界说得那么吓人的,你别担心了……” “不担心?怎么能不担心!” 慕怡在那边气得不行,可向暖也去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于是平息了下心里的激动,道:“暖暖,既然是这样也没办法,那你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遇到事情不要出头,一有什么事,立马辞职,知道吗?” 向暖咬了咬唇,慕怡总是这样为她着想,保护着她,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她宽慰道:“嗯,知道的,小怡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得到慕怡的暂时允许,向暖松了一口气,这才将电话挂上。 其实这两天,她也多少了解到这个地方的那种氛围,来的都是放松玩乐的上流人士,一些公子哥。 有时候一群人玩上劲了就喜欢为难服务员,向暖这两天也碰到过,可是向暖觉得,她应该应付得来,实在不行,就再走人。 “向暖,你还杵这干嘛,那会陈小天去给贵宾包房1008送酒没回,你再去送几瓶XO,顺便去看看怎么回事。” 经理突然过来说着,向暖这才回过神来,正要转身前去,却愣住了。 “贵宾房?可是,那种高级包房不是有专门负责的吗……” “你还啰嗦什么,今天客人都这么多你没看见吗,都忙去了,快去快去,还有陈小天都十几分钟没见他人了。” 经理这样说着,向暖这才去取酒,心里又隐隐为陈小天感到担忧。 陈小天跟向暖一样也是一个来兼职的大学生,这两天也最是照顾向暖,跟她很是聊得来,可是他做事效率一向高,去送酒没回来,那又是怎么回事…… 到达十楼,向暖走近了那间豪华包房就听到了来自房间内的欢呼尖叫,里面的人都玩得很嗨的样子,听着里面的阵势,向暖稳了稳心神,这才推开包房的门。 可是刚推开门,在看到此刻包房内的景象时,向暖拿着酒就登时瞪大了眸子愣在那里。 偌大的包房里,真皮沙发上都围坐着众多男男女女,颜色迥异的壁灯给这间包房更加增添暧昧的氛围,豪华的大屏幕上正放着一首现下红歌。 光线幽暗间,向暖却看到那个文弱的陈小天正被几个男人摁在墙上,而几个穿着大胆暴露的女人,也正调笑着拿着酒往他身上脸上泼。 还有几个人笑着坐在沙发上一边拿飞镖做出往他身上投掷,看着陈小天的那种姿态表情,就像看一个什么低等生物一般。 向暖站在那里,登时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上冲了,立在那里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陈小天无力地被人摁着,面上还有被打过的痕迹,好像是反抗无力,看到向暖突然出现在房间门口,他闭上眼就撇过了头。 “怎么,傻了?还不快拿进来。”一个正把陈小天摁着的人看到她,不耐烦地说着。 一句话,顿时让向暖回过了神,意识到整间包房的人此刻都在看着她,她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酒,这才缓缓走进了包房,然后将酒拿了进去。 第十七章 找茬 向暖缓缓将酒从酒盒里拿出来,包房里的人也都不在意地又继续玩乐着。 “让你小子再看,你说说,刚刚在看什么呢,看我女人?还用那种眼神?”刚刚对向暖说话的男人又转头对陈小天说着。 向暖闻言,整个人一僵,目光又忍不住移了过去,正看到满脸酒渍的陈小天无力道:“我说了我真的没有看,而且,我觉得我的眼神也没有什么异样吧……” 平时那样温和文弱的陈小天,现在却这样被人欺负,这群人为什么欺负他,向暖自然知道,只是无聊找乐子,可是…… “还敢顶嘴?” 旁边一个女人就笑了,不屑地睨着陈小天,又将自己手上酒杯中的酒尽数泼在他脸上:“那我还就说你看我了怎么着,就是想找你茬行不行?就凭你一个小小的服务员,你喝过这种酒么?” 向暖移回眸子,愣愣地站在那里,明明应该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远离这些人的,可是脚却抬不起来。 陈小天现在的处境,跟她以前那个时候,那种让人无助的处境有什么不同,她如果走,那不是跟那些冷血的人一样了吗。 垂着的手攥紧,向暖犹豫着,又看了看这包房里的一群人,有的人站在那里欺辱着陈小天,一群人坐在沙发上玩乐着一边看好戏。 这么多人,她是该走,还是帮帮陈小天? 眸子转动着,她的目光却兀的同正坐在沙发里头的男人对上。 包房的沙发那一角光线更是昏暗,这个男人的样子她看不清,可是她却又知道,他此刻是正看着她的,而且还是那种意味深长的感觉。 本来以为包房里的人都是无视自己的,突然发现有个人在看着自己,并且好像是一直在盯着自己,向暖心咯噔了一下,有点心虚。 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在这混乱的男男女女里,这个男人却有种与他们有着天壤之别的气质,给人一种高贵的公子哥的气息。 一双修长的腿交叠着,他坐在那里,不同别人混乱的玩乐,而是一个人淡淡的坐在那里,就像一只不屑于同别人一起的慵懒的波斯猫。 可是现在,这个人却一直在盯着她看。 向暖有点忐忑地咬了咬下唇,她不知道那个男人这样一直看着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难道也要这样为难她?如果是这样,那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向暖不知怎的,突然就有勇气了。 她将与他对视着的目光移了回来,迈动步子到那群人跟前。 “那个……” 一句话还没说完,先前跟她说话的那个男人看到她,道:“你这个服务员怎么还没走?” 他的声音很大,顿时就让包房里那些玩得正疯的人的视线都落到了向暖身上。 正紧闭着眼无助地靠在墙上的陈小天也睁开眼,看到向暖居然没走而且还过来了,满脸的疑惑和不敢置信。 但是,向暖却是看到了陈小天那双眸子里又回来的希望的,她突然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帮他。 “那个,我们最近都很忙,经理那里缺人,所以,我是来叫陈小天回我们服务生后台的。” 都带上经理了,应该会放人吧? 向暖心里这样想着,可是却见那群人都笑了起来,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不屑地哼笑:“你的意思就是要来跟我要人了?” 闻言,向暖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他这样说,那就肯定是会麻烦了。 “那如果我说,我就是不让他走呢?我家妹妹还看上这男人了呢。” 旁边的一个女人突地接话,语气里尽是掩饰不住的嫌恶:“哎,我还看得上这种男人?像这种土包子,切。” 听到这里,向暖就忍不住了,她道:“其实我觉得你们也没高贵到哪里去,既然都是名流家世的人,受过高等教育,那也应该要懂得尊重这个词的意思吧?” 句句带刺,陈小天顿时就忍不住了,这样对这群人说话,那更加吃不了兜着走的啊。 他撑起身子,终于开口,声音都变得沙哑了:“向暖,别冲动……” “哟呵,”那男人一把将陈小天推到墙上紧靠着,朝向暖走近了两步,道:“你这是在跟我讲道理?尊重?还真是好久没碰着个这么有趣的事了。” 向暖面对突来的压迫,往后退着,那个人却又一直逼迫而来,他后面的人也在都站在后面看好戏。 完了完了,难道还真要救人不成反陷进去?! 退到墙边,再无退路,向暖心里一急,脑海里突然就闪过段亦宸,于是脱口而出道:“你别这样,我后面也是有人的!” 此话一出,那男人停了下来,调笑着看着她,一脸轻蔑。 “你后头有人?来,跟我说说,你后头的人到底啥来头啊,我沈文好怕怕啊。”说着,他又回过头跟那群人一起哈哈大笑。 而向暖这会还真慌了,说起来她也不认识段亦宸啊,而且她也不知道段亦宸到底什么来头,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只会让她处境更加窘迫,可是说顾家?那更不可能。 想到这里,向暖简直就急得欲哭无泪了,那会慕怡才提醒她要小心,不能出头,这会就惹上麻烦了,来这里的人,就算名堂再小,那也是她惹不起的。 “我告诉你,不管你后头是谁,敢挑战我沈文,我连他全家都能干!” 眼见着那男人就要上前来,向暖正急得没招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却突然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峙。 “那么,你是不是也要干我易子卿的全家?” 向暖愣了一下,还没回过神来,手腕就突地被人握住,然后整个人就被拉到了另一个人身边。 向暖看了看那还站在那里一脸愕然的一群人,又看了看身旁的那个男人,整个人都没从刚才的惊慌之中恢复回来。 她又转头看向正抓着自己手的男人,这才发现他好像就是之前一直坐在那里盯着她看的人,可是……他这是要帮她?! 第十八章 易子卿帮解围? 易子卿的突然介入,让整个包房里本来很火热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沈文紧蹙起眉,看了看向暖,又看向易子卿,道:“易子卿,你在干嘛?要帮这个女人,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想帮呢。” 他的声音清冷得如他的体温一般,宛若潺潺流淌的溪水,带着一份沁凉的感觉,可是向暖却又深深感受得到他的话语里的那份危险气息。 这个男人到了光源处,向暖也看清了他的面容,她这才发现,这个男人居然也长得那么的好看。 他周身的气质就像一个高贵公子哥,剑眉星目,精致贵气,那双好看的凤眸配着那微微上挑的眼角,无比撩人。 一身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长裤穿在他身上,却又衬托了他身上的气质,与这群人待一起让他就像个纨绔子弟,可偏偏他身上又有那种高贵气质,风流倜傥,华贵无比。 向暖还就碰到过段亦宸一个长得那般俊美的男人,但是段亦宸是那种霸道邪肆的,暗潮汹涌,而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却是一种淡然慵懒。 可是,这个明明是跟他们一起的男人,她也不认识他,为什么他会突然出手帮她呢。 易子卿非常简单的两句话,让沈文的脸也顿时黑了,这算什么,当着这么多人面打他脸? 沈文脸上挂不住,道:“易子卿,都是一个圈子里的,玩笑也不能这么开,一个服务员而已,何必这样说话呢?” 闻言,向暖一下就又紧张了,完了完了,好不容易有希望了,可是看沈文的这个语气,如果把她拉过来的这个男人又不帮她了,那她岂不是会更惨? 易子卿修长的手紧紧圈着向暖的手腕,薄凉的温度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 “哦?”那双好看的凤眸带着清冷的味道,他的眉微微挑了挑,目光随意地看向沈文,这个语气词似讶异。 轻轻嗤笑了一声,那语气分明又是轻蔑的:“一个服务员而已么,沈文,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呢,你说谁帮就干谁全家,那么现在,你还确定么?” 最后一句话,让沈文更加不好下台。 一句反问,似风轻云淡,却暗藏威胁。 平时圈子里的朋友也都在这里,易子卿突然莫名其妙的挑衅,确实让他觉得没面子。 可是,再怎么样,易家他也确确实实是他沈文惹不起的。 沈文看了眼向暖,意味深长,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就可以让一向拒女人远之的易子卿突然帮她,还这样撕破脸的说话。 一旁有人过来拉了拉他,示意沈文也不要跟易子卿闹。 他们这一群公子哥里,虽然就数易子卿最不合群,但是那也就数易家势力最大。 两个男人就这样对峙着,沈文却突地咧嘴笑了:“得,也就一个服务员嘛,易少也难得看上一个女的,那就这样吧。” 此话一出,包房里本来紧张的人们也松了一口气,他们还真怕沈文冲动了,可是不论身手还是拼爹,他也比不过易子卿啊。 沈文松了口,易子卿那淡如水色的薄唇也勾起一抹弧度。 “嗯,既然这样,那你们也继续好好玩。”方才疏远清冷的感觉瞬时不在,此刻的易子卿给人的又是另一种随意的感觉。 向暖整个人愣在那里,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就这么两句话……危机解除了? 沈文也若有所思地看了向暖两眼,这才同那群人到一边去又喝酒唱K了起来。 “还舍不得走了?” 旁边那道清冷的声音将向暖的神给扯了回来,她瞪大了眸子,这才发现那个叫易子卿的男人此刻正看着自己。 被那双好看的凤眸盯着瞧,向暖有点窘迫,又发现自己的手还在人家手里头,更加尴尬。 刚刚虽然这个男人说话和语气都不冲,但是向暖那可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来自他的危险气息的。 这个男人表面上给人感觉好像很慵懒淡然,其实不然,向暖更觉得他内里是非常圆滑精干的,而且变脸也快。 所以,她才不能跟这个叫易子卿的男人多待,就算他帮了她。 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扯了出来,向暖冲着他讪讪一笑表示感谢,然后这才过去将已经整个人瘫软在墙上的陈小天给拉出了包房。 而她拉着陈小天出去的这一过程里,易子卿的目光也一直淡淡地落在她身上,看着她的所有动作。 手微微抬起,指尖上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那般熟悉。 就是她了吧,一样的倔强表情,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说话语气…… 时隔五年,居然又让他给碰上了。 嘴角缓缓勾起,带着一丝玩味,易子卿迈步便也出了包房。 易子卿刚出包房,那后面的一群人立马就躁动了起来。 有妖媚的女人上去搭住沈文的肩,道:“你们是不是都认识那女的啊?怎么突然让易子卿如此反常地为了一个服务员跟你翻脸,还真是第一次见啊。” 易子卿出去了,沈文的脸立马就又沉了下来,刚刚易子卿那些话,还真就让他面子都丢到姥姥家了。 这口气,他咽得下? 他闷下一口酒,目光带着不甘心地看着包房门,闪过一丝狠意。 “原来是不认识,但是现在,我算是记下了。” “哎,别介啊,”立马又有人开口劝道:“沈文你别冲动,易子卿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他这个人不就是这样,让人猜不透心思的,不过是一个服务员,你别把事情再闹大了。” 沈文咧开嘴笑了一下,冷哼了一声:“是吗?” 第十九章 你这是要过河拆桥? 走廊上,橘色的吊灯增添着一丝暖意,向暖拉着陈小天拐了个弯,可是心里头还是涌起后怕感。 “陈小天,你究竟是怎么惹上那群人的啊?”向暖长吁了一口气,对靠在墙上还惨白着脸的陈小天说道。 陈小天抬手摸了摸脸上残留的酒渍,又看了看已经脏透了的衣服,叹了口气。 “我没惹,他们这种人想找乐子,我说什么也没用。” 闻言,向暖垂下眸子,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慕怡那会也说这里很乱,向暖现在才知道,原来繁夜的乱,是这样的。 这里都是些公子哥,他们想找乐子,服务员最遭殃,完全没有人护着。 “向暖,我也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来这里兼职,但是,如果你缺钱的话,我可以帮你筹的,也算是谢谢你刚刚帮我。”陈小天看着向暖,眸子里都是感激的光。 看着面前这个文弱的男生,向暖立马摇了摇头,虽然她跟陈小天不熟,但是她知道他的条件肯定也是不太好的,而且,慕怡想帮她筹钱她都没让,怎么可能让他帮。 向暖觉得用自己的能力给自己筹学费才能更加心安。 正要开口说话,一道清冷如水的声音却突然打断了他们。 “帮她筹钱,你有这个能力么。” 听着那个声音,向暖心头猛地一惊,转过头去,正对上缓步走过来的易子卿。 修长的身子穿着那一身衬衫长裤,却散发着精致贵气的味道,男人此刻睨着他们,目光深邃得让人看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 他刚刚说话的语气,是带着嘲讽的味道的,向暖立马就忍不住了,刚刚一群人欺负陈小天也就算了,可是明明又放他一马了,还专门出来说这样的话? 她直起身来正要说话,陈小天却突地拉住她,示意向暖别冲动。 陈小天又看向易子卿,道:“刚刚你能帮我们,我们很感谢你,但是现在又这样嘲讽人是什么意思。” 就算他帮了他们,但是这个男人还是那一群人中的一个的,陈小天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语气。 “什么意思,”说着,易子卿的目光又定定盯着陈小天拉着向暖的手,缓缓走了过去。 看他过来,向暖心头又是一阵紧张,身材高大修长的男人走了过来,下一刻,却一把抓住向暖的手,将她的手从陈小天的手里拉开。 动作优雅从容,却又带着一分强势。 “我的意思是,你还没有那个资格,不管是帮她亦或是碰她。”易子卿冷冷睨着陈小天,嘴角又勾起一丝轻蔑的弧度,“所以,现在听明白了么?” “你!”陈小天又要说话,向暖却突地打断了他:“陈小天,你先回去。” 向暖看着愕然的陈小天,心里更是急,又动了动眉,示意他快走。 潜意识里,向暖觉得这个男人好像是针对她来的,可是具体是因为什么她不知道,因为她压根就不认识这个男人,所以她也不能把陈小天又扯进来。 “可是……”陈小天看了眼易子卿,欲言又止。 向暖强扯出一个笑,道:“没事的,我跟他是有事要解决,经理那正找你呢,你也赶紧回去。” 向暖这样说,陈小天也只能无奈地应着,又看了看易子卿,他对向暖道:“那我先走,要是有什么事一定叫我。” 看着陈小天进了电梯下去,向暖才松了一口气,一旁的男人却又哼笑道:“我难道还是什么洪水野兽不成。” 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烂摊子。 向暖无奈地深呼一口气,又看了看自己被他抓住的手,微微使劲试图将自己的手扯出来。 “我想,我好像也没有惹过你啥的吧?” 易子卿挑眉,抓着她的手的力道微微加重,将她的手紧紧握着,说话的语气却是风轻云淡的,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了个话锋。 “你跟他很熟么,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是在查户口??向暖很是无奈,很想回一句关你什么事?可话到嘴边,却怂了。 照刚刚那个沈文的都对这个易子卿服软,那么她更加不能惹这个男人。 她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柔和那么一点:“也就认识了几天,麻烦你现在松下手可以吗?” “几天。”他无视向暖的后半句话,又道:“你们才认识几天就能那么亲密了,还真是讽刺呢。” 纳尼?? 这话那向暖可是真没听懂,什么讽刺,她微微蹙起眉,不放手也就算了,又这么莫名其妙。 此刻她真心想说一句,到底关你什么事啊?! 还是忍不住,她紧皱着眉,可是奈何手又扯不出来,她往后退了一步,说话的语气也生硬了些。 “这位先生,我好像并不认识你,我只是一个服务员,如果你是想调戏就请调戏别人,我很忙。” 看着她此刻同自己如此生疏的样子,易子卿也紧蹙起那双好看的剑眉,她的表情,也让他觉得碍眼,就好像不该是这样的一般。 “服务员是吗……”眸子微微流转,又想起刚刚他们所说的话,易子卿意味深长地道:“你最近很缺钱?” 一说起这个,向暖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回道:“这是我的私事,恐怕你无权过问。” “所以就又想说,不认识我让我别管这种话么。”易子卿微勾起唇,走近了她,单手撑住墙,将她禁锢在自己与墙之间。 向暖心里顿时警报大响,属于男人的气息围绕过来,向暖抬头看着那张离自己只有两分米远的俊脸,刚刚才涌上来的勇气,顿时就熄了火。 背后紧贴着墙,向暖撇过头,道:“可是我本来就不认识你,我不觉得我的话有什么不对的。” 紧盯着向暖的那双眸子清淡如水,可又有种想将她整个人都看穿的深邃。 易子卿微微俯下身,凑到她的耳阔旁,语气里带着戏谑地道:“是吗,可是我刚刚还帮了你不是么,这会就想着过河拆桥了?” 第二十章 以后跟着我 温热的呼吸都喷撒在向暖的耳根处,麻麻痒痒的,分外暧昧。 而他们此刻的姿势也亲近极了,那动作那姿势,完完全全地叫壁咚啊! 向暖此刻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短短几天内就遭遇两次壁咚,这么暧昧,难道这算是烂桃花吗?那她宁可不要碰到这些人,这些破事。 可是刚刚易子卿也确确实实是帮了她的。 向暖深呼了一口气,闭上眸子,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对于你刚刚帮我们解围的事,我现在对你说声感谢,所以,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放开她?易子卿的眉头微微挑了挑,他记得五年前,也有个人这样对他说话,可是那个时候他如她所愿了。 可是现在也让他放开她?怎么可能。 “那如果我不呢?”声音染上一丝轻佻的意味。 “你怎么这样!”向暖顿时瞪大了眸子,这个男人看着还像个挺优雅的公子哥,怎么这么不讲理? “怎么这样?那我们就来个交易吧。” 交易?向暖没反应过来,微蹙起眉疑惑地看着他。 “你不是缺钱么,以后跟着我,你缺多少钱我来补上。” 跟着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还没听明白吗,我的意思是,我易子卿对你,”说到这里,易子卿又勾起一抹妖冶的笑,薄唇贴近她的脸侧,让两个人此刻看着更加暧昧,“还就有那么些兴趣了。” 还就有些兴趣了。 一句话,让向暖整个人顿时如被一道惊雷劈中。 语气里信心十足,就好像她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 可是,她并不想认识他,也不想惹上这些公子哥! 易子卿那微凉的手在向暖的腰侧轻轻摩挲着,向暖慌乱地拉住他的手想往外扯:“易子卿,你放……” 话音未落,一股突如其来的强势力道猛然地扣住了她的腰际,下一刻,她整个人已被脱离了易子卿的怀里,脊背重重地贴上了一具宽阔的胸膛。 “还真是巧呢,居然让我撞着这么一幕。”低沉的声音,冰冷嘲讽,响在向暖的身后。 向暖心头一咯噔,这声音,她就算是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段亦宸。 怀里的人突地被抢了过去,易子卿那清冷的眸子看了看自己的手,熟悉的温热还在上头。 他眯了眯眼,目光挑向那高大的男人和此刻被他紧紧扣住腰的向暖。 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转了转,却意味深长地笑了:“原来你说你后头有人,还真的有人啊。” 语气清冷让人听不出喜怒,可是这句话,向暖却知道是对她说的。 向暖突地就很忐忑了,这个易子卿别揭她底啊,要是被段亦宸知道她想拿他当挡箭牌,还不知道又要怎么奚落她了。 她动了动,扣住她腰的手硬如玄铁,不能动他丝毫。 向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却听易子卿又对段亦宸轻轻勾了勾唇。 “好久没见,这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你也要跟我抢人么。” 段亦宸那双如墨莲般幽深的眸子深不见底,盯着易子卿,却兀的也笑了,可是那笑,却是讽刺的笑。 “就是看到你有个什么东西就想抢过来,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一句话,让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瞬间下降到冰点,易子卿本来的姿态是优雅从容的,可是现在,他整个人都好像冷得都要凝一层霜了。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着,有些话,没有尽说透,就彼此心知肚明。 而卡在两个人中间的向暖,自然成了那苦逼的冰棍。 她瞅了眼旁边的电梯,心里盘算着要不等会自己偷跑得了。 本来惹上一个段亦宸她就已经非常心累了,又惹上一个易子卿,现在倒好,两个硬家伙一起来,而且他们好像之间就认识?? “这个……”向暖终于忍不住这个气氛,开口道:“有话好好说,气氛就不要搞得那么僵了嘛……” 倏地,段亦宸身后的包厢门又被人推了开来,一个长相俊俏的男人走了出来,道:“段亦宸你在这里站着干嘛,来喝酒啊……咦,易子卿也在啊……” 程子希在看到易子卿时,微微惊愕了一下,再看了看段亦宸怀里那他前几天才见过的女生时,面上的错愕更加明显。 气氛不对,大大的不对。两个人这是差点就干起来了的架势。 而向暖也看向突然出来的男人,却发现他不就是前几天在街边来接段亦宸的男人吗。 段亦宸睨了程子希一眼,道:“突然遇上就说了两句,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他拉着向暖便越过易子卿便进了电梯。 直到电梯门关上,易子卿盯着向暖背影的视线,才移了回来。 而段亦宸一走,程子希也放松了开来,他戏谑地看着易子卿,道:“这次是为了个女人对上了?我才不会相信你们两个是遇上说两句。” 在这个圈子里,段亦宸和易子卿这两派,那是出了名的对不上头,突然遇到说两句? 那他程子希是不会相信的,而且这个女人他前几天也看到跟段亦宸在一起,这三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易子卿冷冷地睨着程子希,哼笑了一声:“我跟他还能有什么,不过是对不上头,这些自然不用你过问。”说完,他便转身往后走。 程子希好歹也是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这样被人挑衅,也不会咽下这口气,更何况还是一向与他们不对头的易子卿。 “是吗,我自然知道我管不了你们之间的事,但是易子卿,我现在可是提醒你了,你是抢不过他的,不管是人还是什么。” 话说到这里,易子卿的脚步都顿了一下,但也只是顿了那么一下。 “是么,那就拭目以待吧。” 橘色灯光的走廊上,易子卿转过了弯,却又停在了那里。 他抬起了手,盯着自己的手细细看着,那里,刚碰过那个人。 那个叫向暖的是她吗?一定是她。 可是却突然出来一个段亦宸。 不管是要比过段亦宸一次,还是对她的那份兴趣,捷足先登这种事,他易子卿才不会允许发生。 繁夜的停车场内,那栋建筑在夜里自然熠熠生辉着,豪车云集,向暖被段亦宸拉着一直不断走着。 “喂,你倒是停下啊,干嘛啊?”向暖实在跟不上他的脚步,无奈地叫着。 “我还有事呢,经理那里……” 一句话还没说完,前面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却突地停住脚步,然后那低沉好听的声音传来,却又是带嘲讽的。 “怎么,刚刚跟易子卿亲热的时候就没叫经理,现在我拉着你出来就恼羞成怒了?” 向暖的面容也一下就沉了下来,这个段亦宸,就是这么喜欢嘲讽她? 段亦宸此刻一身深色的衬衫配长裤,明明是休闲款,可是他整个人此刻却又是那么深沉。 “恼羞成怒?什么恼羞成怒,我跟那个叫易子卿的什么也没有!” 等等,为什么要这样辩解?就算她跟易子卿有什么,关他段亦宸什么事? 向暖心里气不过,又道:“而且,关你什么事?” “哦?那就是了?”段亦宸微微挑眉,怒极反笑:“那没想到你不仅跟你表姐夫有一腿,还跑到这里当服务员勾引人。” 向暖瞪大了眸子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心里的火顿时升到了顶点。 “那会不会之前爬上我的床也是你自己故意而为,其实你只不过是想上位罢了?” 啪—— 他的话音刚落,向暖的手便挥了上去,清脆的耳光声,顿时让两个人之间静了下来。 段亦宸就那样歪着头,脸上火辣辣的,他微微动了动,手也轻抚上自己的脸,眸子染上一丝讳莫如深的寒意。 啧,这还真是第一次有人敢对他动手。 向暖此刻气得呼吸都不稳了,她微红着双眼,愤愤地盯着段亦宸,道:“姓段的,你可以贬低我嘲讽我,但是,你不能用这样的话语来侮辱我。” “我是缺钱,我要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得不来这里兼职做事,我是有尊严人格的,所以你不觉得你这样说一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吗?!” 向暖紧攥着手盯着段亦宸,她其实发火的同时,心里也是忐忑的,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侮辱?”段亦宸却轻轻笑了,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喜怒。 段亦宸却突地拉开一旁一辆豪车的车门,然后一把将向暖推了进去,自己又越到另一边的驾驶座里去。 向暖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便坐进了这辆车里,段亦宸随即也上来。 车厢内很安静,与外面繁华的夜好像就是两个世界一般。 “你是不是想夺回属于你父亲的家产?是不是缺钱上大学?是不是,想要一条光明大道,成为顶级著名设计师?” 低沉好听的声音突地响起,一样的带着诱惑味道,可是向暖却是能清楚地听出来其中的冷意的。 他是怎么知道她的事?家产和……设计师的梦。 向暖不解地道:“你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一章 断她的路 以前向家的事,和向暖想夺回家产的目标,她确定她只同慕怡和楚期年说过她的计划,可是现在这个男人为什么可以说出这番话? 而且,他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你说那是侮辱,那么,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一切,条件是你做我的情人,怎么样?” 一番话,让向暖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而她的心,也一下凉到心底里。 “怎么,你做这些,来这里做服务员不过是为了以后的事业和抢回你的家产的条件,那么,爬上我的床我就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现在,你还觉得这是侮辱么?” 面前那俊美的男人,说出这番话时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撒旦一样。 她忍辱负重五年,不就是想夺回家产吗。 向暖愣愣地出了神,犹豫了起来,可是他明明就是在为那一巴掌报复,如果她同意,那不就是证明她就是那种女人吗。 她刚才还说,他在侮辱她,现在又要打自己的脸?可是,那些梦,她父亲的遗憾,现在有这个机会,真的要放弃? 做他的情人,这代表什么意思,向暖不是不知道,可是如果真的选择了这条路,那她……还谈什么人格尊严呢…… 向暖张了张嘴又合上,又愣愣然看着段亦宸,末了,才终于开了口。 “你说的,可当真?你能帮我?” 她这样问,段亦宸的脸却又沉了几分,他冷冷道:“是,只要你上我的床,做我的情人,我就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一切,不要觉得我没那个能力。” 又想起之前她的舅舅顾京对段亦宸的态度,这个男人,是绝对有那个能力的,可是,她真的要选择这种路? 段亦宸那双好看的桃花眸带着让人捉摸不清的暗光紧睨着向暖,却突地嗤声笑了。 “向暖,你不是说我侮辱你的人格尊严么,那么现在又怎么样呢。” 看着面前娇小的人儿犹豫的样子,段亦宸那面上讽刺的笑加深着,修长的手碰了碰自己刚刚被她打了一巴掌的侧脸,眸子里寒光更甚。 “不,”向暖摇了摇头,咬着牙说道:“我要用自己的能力去做,你也不可以,再继续这样侮辱我。” “自己的能力?”听着她这个答案,段亦宸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又冷哼了一声,“你以为你能有什么能力,我动动手指就可以封了你所有路,而且顾家,你觉得你可以夺回那些家产?” “我不管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事的,但是我现在想说,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向暖不是这样可以任人欺辱的。” 向暖的眸子,却突然变得坚定。 “我为什么要给你这个机会。” “不管你给不给我这个机会,我都不会选择做你的情人,相反,我不管怎么样,都要拼命地远离你。” 段亦宸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那本来尽满嘲讽的眸子里,却又染上了一丝玩味兴趣。 这个女人,她还有什么能耐? 在车厢这昏暗安静的环境里,段亦宸坐在那里就像一个气场强大的夜帝,就好像拥有着主宰一切的能力,俊美如斯,强势亦如斯。 向暖深呼了一口气,便推开车门想下车,刚踏出一只脚,身子却又转了过来。 “对了,我的计划你也一定别跟顾家那边透了一点风声,不然,我做鬼也要缠着你!” 说完,向暖便下了车,透着车窗看着那身材娇小的人儿又小跑进会所里,段亦宸的眸子也更加幽深。 目光意味深长地盯着她远去的背影,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要做出什么事来? 首战告捷,回到自己的小窝后的向暖那真是怎么想怎么痛快。 那个男人,此刻应该都不痛快极了吧。 向暖洗完澡后,拿着自己的手机便忍不住给慕怡打了个电话,心里又想着方才的一巴掌,又是后怕又是解气。 谁让那个男人那样说她的?她向暖一不偷二不抢,不偷偷摸摸也没干嘛,为什么还用上那种字眼说她? 跟表姐夫有一腿,又到KTV会所里勾搭人,论是谁也会生气啊。 电话那头很快就通了,慕怡焦急的声音立马传来:“喂,暖暖?怎么样了,不会在繁夜遇着啥事了吧?” 慕怡刚开口就是说这个,想到那会在包房里的惊险事情,向暖心虚,可还是不想让自己闺蜜担心。 向暖让自己的语气放得轻松,道:“没事儿,小怡你也别担心我了,我能有啥事啊,那里真的没你说得那么吓人。” 慕怡闻言,长松了一口气,又道:“那暖暖你这么晚了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啊?学费的事怎么样了。” 慕怡就是这样,不管什么都是想着向暖。 向暖抿了抿嘴,道:“小怡,我现在啊,真的挺好的,学费你也别愁,我打电话来就是想说这个呢,学费我自有办法,繁夜的工作我也会努力坚持下去的。” 不管是为了证明她可以,还是让那个叫段亦宸的男人不再那样轻看她。 “唉,暖暖……那你不要让自己太辛苦了……” “真的没事的!大晚上的,我只是突然觉得励志了,所以才打个电话你打打气呢,小怡,我们一定会更好的。” 向暖说着说着,眼眶就忍不住湿润了。 她揉了揉眼睛,吸了下鼻子,便与慕怡道晚安挂了电话,其实有时候是真的挺无助的。 在顾家忍辱负重了五年,受尽奚落,在顾家受那群人的欺负,现在出来了,又碰上这些事。 只是想努力筹个学费,好不容易找到个好的兼职工作,却无缘无故地惹上那些公子哥,又被人侮辱上位、勾引人。 所以,她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筹到钱,完成学业夺回家产,然后将那些贬低过她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一想到这些,向暖就感觉浑身干劲十足。 怀着对日后的期待睡下,第二日向暖早早地便前往繁夜,打算加班,努力兼职。 “什么?经理,您没逗我吧,我做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要被辞退了?” 白天的繁夜高级会所看上去依然金碧辉煌,奢华的装潢让它显得就像欧式宫殿一般。 可是此刻的向暖却是没心情管这些的,她死死拉着经理的衣袖,眸子里满是不敢置信。 她怀着期待地来上班,可是经理却不给她工作服,并告诉她,她已经被辞退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经理满脸不耐烦地推着她,可是向暖厚脸皮起来,那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他推搡了半天都没推开。 “这个事,我说了我也不知道啊,上头说不再聘用你,我按规矩办事能有什么办法,再说了这几天的工资又不是不结算给你。” “可是,我做得好好的,为什么?”向暖瞪大了眸子,心里头空落落的,那种满心的期待落空,现在她只剩满心心寒。 “经理,是不是因为我昨天惹上了谁了?沈文还是易子卿?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再辞退我吧,我那么认真地工作,为什么要被无缘无故地辞退?” 她昨天晚上励志了自己一整夜,幻想着好好工作凑齐学费,然后以后将她爸爸的向氏给夺了回来。 可是现在没了这份工作,离开学还只有十天不到,她不能上学,何提以后做服装设计师?! 虽然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是怎么知道这两个人的,但是此刻经理那可是真不耐烦了。 “说是上头让辞退你,你问我有什么用,你要问就去问段总去,总之现在你再不出去,我就叫保安赶你出去了!” 向暖大脑里一片空白,听着经理的那句段总,却突地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你以为你能有什么能力,我动动手指就可以封了你所有路,而且顾家,你觉得你可以夺回那些家产? 男人那冰冷的话语又在耳边回响起来,现在这件事情的发生,不正是证实了那句封了她所有路? 向暖只感觉这一瞬她整个人都被一股寒气注入,全身凉到了骨子里。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阻碍她? 她的手也终于放开了经理的衣袖,转身低垂着头往外头走去。 那个男人,他是来真的,他的权力居然大到了这种地步,那么以后呢,封了她所有路?那她还有什么能力能与他抗衡。 向暖突然就觉得自己昨天晚上对段亦宸说的那番话是有多么可笑,自己在段亦宸面前,也就是一个笑话吧。 就是因为她是个笑话,所以才感兴趣地来逗弄她这个笑话。 向暖双眸失神着,坐到了繁夜外头的台阶上,大脑里一片空白,不知道何去何从。 “虽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导致你被辞退,但是我却不认为这是件坏事。” 旁边一道男声突地响起,向暖整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惊了一下,转过头看去,这才发现陈小天不知何时坐到了她的旁边。 那个文弱的男生正对她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向暖扯了扯嘴角,笑得却比哭还难看。 “其实你被辞退了那倒还好,以后也不会在这里遇到昨天晚上包房里的那些人,这里很乱,其实我早就想叫你这个小女生快点换地方工作了。” 第二十二章 顾晚的找茬 向暖的眸子微微动了动,有些疑惑,陈小天又连忙道:“那个,我可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啊,我说的都是真的,由衷的。” “你觉得这是好事?” “对啊,其实我过段时间也要辞职了,早就受不了这里的客人们的脾气了,不过我觉得,就算是被辞退,你也不用好像活不下去了一样吧,这里没有路那么总有路。” “可是我缺了很大一笔钱,没有这个工作,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筹集到。” 向暖说着,看着陈小天那欲言又止的样,又道:“不过你别说话,我可不要你帮我筹……” 陈小天轻轻笑了一下,道:“没有,只是我觉得,凡事也总有办法吧,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惹上了怎样的人,但是这座城市这么大,总有解决的办法。” 向暖手撑着下巴,那双本来已经暗淡了的眸子又因为陈小天的话而慢慢亮了起来。 段亦宸也许是跟这里的人认识,所以才可以辞退她,可是她也总有别的办法,只要能凑到钱,哪里不行? 向暖想着,心里头却突地想到了一个地方,心头一亮,她整个人又像活过来了一般地对陈小天道了别便离开了繁夜。 向暖是学服装设计的,那么会画画也自然是基本要求,以前向父还在世的时候,她还算是半个小公主,跟着国外著名画家学习画画。 有几次画出来的人物作品参赛都获得了冠军,所以向暖在这方面也是非常有天赋的。 向暖突地就想起了国外她见过的那些在广场上画画像挣钱的人,她如果这样做,会不会也受欢迎呢? 毕竟向暖对自己的绘画功底还是很有信心的。 在自己那几十平的小窝里收拾收拾了东西,带上画板画纸,向暖便前往C市市中心人气最旺的奥菲广场。 这里地段处于人气最旺的地方,向暖又看了看窗外,天气晴朗又不炎热,今天的天气很是舒适,真是老天助她啊。 奥菲广场有椭圆形的仿罗马式建筑,一级一级的台阶上去,水晶喷泉的水雾喷着优美的弧度,大理石砌成的光滑地面一尘不染,处于市中心的奥菲广场周围高楼林立,却又有着属于它的风情万种。 向暖站在那高台上,看着台阶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深呼了一口气。 还真是干劲十足啊! 向暖搭好了一个简易的小桌子,将自己原来画过的人像画放在上面,自己又坐在旁边对着画架画着来来往往的人们。 可是有很多人有兴趣地来看她的绘画作品,却都没有人来光顾,想坐下来试试,向暖叹了口气,难道是自己不够主动? 想着那些街边小贩的叫卖声,向暖有点囧,难道她还要用这种方式来吸引人吗? 坐了良久,在向暖都快万念俱灰之际,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却突地一把扑到了她的腿上,眨巴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 “姐姐,我觉得你画的画好好看啊,可以帮我也画一张吗?” 向暖看着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心里那柔软的地方好像突地被什么触碰到了一般,这个女孩的家长也笑着缓步走了过来。 “你应该是收费画像的吧,没事,给我家妞也画一张,会付费的。” 第一个顾客就这么有礼貌,首战告捷,向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那个水灵灵的小女孩坐在对面凳子上不断对她做鬼脸,向暖也不着急,细心仔细地处理好每一个细节。 不断有人过来围观,看着向暖的作品,都称赞着她的画功好,继这个小女孩之后,也有更多人过来画一张自己的像。 见自己的绘画受人肯定,而且第一次出门“做生意”也这么成功,向暖画着画着,嘴角就不自禁地勾了起来。 段亦宸,你不是要封她的路吗,她向暖凭借自己的能力一样能受人肯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还能拿她怎么着? 时间慢慢逝去,夕阳西下,余晖撒在这个庄美的广场上,竟有种异样的美感。 向暖的长相是那种明媚的美,笑起来眼角微微上扬,好看极了,那双眸子非常灵动,此刻面上带着笑在那里给人画像,做着她热爱的事,更让她整个人县活泼俏皮。 夕阳的余晖下,广场边却一直停着一辆深沉的黑色切诺基,透着车窗看去,都能感受到坐在车后座的男人那强大的气场。 一抹黑色剪影,却带着深沉的气息。 “段先生,要下去看看向小姐吗?”驾驶座上,安尘透着后视镜看着那目光一直淡淡盯着窗外一个方向的段亦宸,问道。 “不用,这件事你不用管。”段亦宸依然淡淡盯着那广场上给人画像,笑得惬意活泼的向暖,一双桃花眸此刻却讳莫如深。 那冷峻俊美的面容,紧抿着的薄唇,却又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安尘也有点诧异了,先生在这里已经看着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很长时间了,又不离开又不下车,到底是为什么呢。 而这个向暖,究竟又是什么来头? 广场上的向暖,却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一直在一个人的眼中,相反,趁着暂时没人上前来的空当,她数着钱那真是越数越开心。 虽然钱不多,但是这几天里她再努努力,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学费那应该是可以堪堪凑齐的。 想到自己的学费有戏,向暖的面上就是掩饰不住的高兴。 向暖抬着眸子看着这座城市那好看的余晖,又快要是这座城市的繁华时刻了,果然做着自己热爱的事,这一天就过得分外充实。 向暖坐在那里调着画板上的颜料,想着画完最后一位客人的画像就收工回家,一道娇柔里又带着隐隐的尖锐的声音却冷不丁地响起。 “诶,这不是向暖妹妹吗,这整日没事做,还跑奥菲来摆地摊?如果被知道你的人看到了,那还会怎么说我们顾家。”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正低着头调颜料的向暖整个人也兀的僵住。 怎么就突然在这里遇上顾晚了?那带着刁难的声音,不是顾晚又是谁。 向暖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却暗叫自己倒霉。 她怎么就忘了,奥菲广场临近顾晚的婚房,他们预定的高档公寓就在这块寸土寸金的地方,所以夜晚,也自然在这个广场上容易碰到她。 “怎么不说话呢,让我看看你在这里干什么,啧啧,这是画的什么破画啊。” 顾晚见她不说话也不看她,心里想要欺负她的心顿时生起,不屑地拿起那张小桌子上的画像啧啧叹着。 她找茬,向暖可以无视她,不理她。可是她说她的绘画成果她向暖还就忍不下去了。 同作为一个学服装设计的,这是向暖唯一一个为自己感到骄傲的地方,顾晚不管是设计还是绘画都不如她,可是现在又来这样贬低她画的作品? 向暖深呼一口气,将手里的调色板放到桌子上,抬眸沉沉地看着顾晚。 “我的作品画得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倒是那个原来抄袭被抓住的人,才该反省反省自己吧?” 顾晚没想到向暖会这样直白地打她脸,她的脸色一下因为这句话变得铁青,那张化了精致的妆容的脸,顿时就带上了怒意。 “向暖,你有种再说一次?” 向暖勾唇淡然回击:“我说,你挡着我做生意了,让开。” 本来就因为最近的破事而心烦,现在顾晚还来挑衅,又要说什么她在外丢他们顾家的面子? 那她又是因为什么才没有学费,而要为了学费挪出自己挣的生活费,而要出来这样辛苦劳累。 她已经很累了。 “呵,做生意?”顾晚不屑地冷笑,上下冷睨着向暖几眼,“你还真是有出息啊,跑来摆地摊就是做生意?这是多少钱的生意啊,出去还就别说你是我们顾家的人,丢顾家的脸!” 手兀的攥紧,向暖咬着牙,就怕自己忍不住上去给她一耳光,指尖狠狠扎着手心的肉,可是向暖疼得早已麻木了。 总是说这种话,让她别丢顾家的脸,但是他们顾家好像也一直都没怎么给好脸色她看吧。 向暖突地站起身,沉沉地盯着顾晚,怒极反笑。 “那是自然,我还就从来都没把自己当成过你们顾家的人,还有你,我的千金表姐,作为一个名媛千金,也请你以后嘴巴能干净点!” 顾晚紧咬着牙瞪着她,目光微微错了一下,面上本来还愤恨的表情,突然就变了,嘴角垂下来,只一瞬间的时间,她就如同一个不能再承受打击的娇弱女子。 “向暖,我一向把你当我的表妹,可是我却一直不知道,原来在你心里我们居然是这样的,你怎么能这样不讲理,连亲情也不顾了吗?” 向暖听着她的话,又看着她骤变的表情,心头不安地一跳。 下一刻,她便被人从后面往一旁推了一下,一个儒雅英俊如翩翩公子的男人,便越过她一把搂住了那个装娇弱的顾晚。 第二十三章 遭遇打击 “小晚,你怎么样了,她是不是又说你什么了?”苏熠秋将顾晚紧紧搂住,柔声安慰着。 而向暖在被推得一个踉跄,站稳后,看到的也正是面前苏熠秋安慰顾晚的场景。 心,还是措不及防地一痛。 身后又有两个人走到顾晚跟前,向暖看着那两个中年人,心又是猛地一沉。 那对中年男女,不正是苏父苏母? “晚晚这是怎么了,才走开一会这是发生什么了?” 苏父问着,一身贵妇装的苏母却转头一看,正对上向暖,那脸色顿时就非常难看了起来。 “向暖?” 苏母突地开口,让苏父的目光也顺着苏母的看去,看到向暖正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苏父一下就皱起了眉。 顾晚还是一派柔弱的样子倚在苏熠秋的怀里,见我犹怜地开口。 “不关表妹什么事,是我太玻璃心了,只是突然碰到就想来寒暄两句,可是却没想到表妹说话那么偏激,说什么不屑做我们顾家人,说我嘴巴不干净,我就一时忍不住这样了……” 闻言,苏熠秋的眉也紧紧蹙起,又是向暖,又是她?她就一定要这么恶毒,每次碰到都要这样对顾晚吗? 表姐妹两个人,怎么就差距那么大。 一时间,苏熠秋对向暖的厌恶感也全都涌了上来。 “向暖,小晚到底是哪里惹了你,你每次都要这样说话,当真就蛇蝎心肠到这种地步?小晚有你这种妹妹,还真是老天不开眼。” 冷冽的语气只对她,蛇蝎心肠,说她蛇蝎心肠,而且还在这种地方,两个长辈看着的情况下。 苏熠秋,还真是当真连一点情面都不给她留了。 向暖只感觉自己的心此刻像被凌迟一般的痛,四分五裂,让她感觉疼得连一个表情、一句话都做不出说不出。 身体里的力气也像被抽空似的,她感觉她现在整个人就像一个小纸片,一个打击就能把她压垮。 向暖苍白着脸,紧闭着唇不说话,也让苏家的人更加确信是她又欺负顾晚。 苏熠秋冷冷睨着她,又道:“向暖,还记得上次我说过的话么,我让你不要再对小晚说这种话,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如果你还是这样一意孤行,我相信我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的。” 冷冽的语气,毫不留情面的话,让向暖的面色更加惨白。 顾晚看着向暖那个样子心里就解气,表面上却还是娇滴滴地开口:“熠秋哥,你也不要这样说她……” 向暖垂在一侧的手再次死死攥紧,她抬眸看向顾晚,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你闭嘴……” “向暖!应该是你闭嘴才对!”在一旁的苏父也终于忍不住,突地吼出声。 向暖被苏父苏临的声音冷不丁地吓得浑身微颤了一下,再看向苏父,不敢置信地道:“苏伯父,连您也不相信我?” 苏熠秋的父亲在她印象里一直都是好脾气,以前她总是去苏家找苏熠秋的时候,他也会笑着送她一些礼物,对她比对苏熠秋还要宠爱。 所以,在向氏的资产被占五年后的今天,不管苏熠秋怎样对她,不管苏家顾家怎样对她,在向暖心里,苏父一直都是她的那个理智温和的伯父。 向暖也不在意为什么苏家会不帮她解释,也不在意苏家为什么不帮她尽力让苏熠秋想起来以前的事,可是现在看到苏家人都这样护着顾晚的样子,向暖突然就从她的梦里醒来了。 她突然就明白了什么,而这一群人,早就变了。 苏父的表情此刻冷得让人心寒,他嫌恶地看着向暖。 “你原来缠着熠秋我现在就不计较了,可是顾晚好歹也是你的表姐,也是我们苏家的儿媳妇,你要是再继续这样强词夺理下去,就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周围围观的人也愈发地多,可是此刻向暖晃着神,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刚刚苏父说她的话,心里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一般。 所以,之所以不想让苏熠秋想起来,而又让他爱上顾晚,一切都是因为顾家和苏家的产业吧。 她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了,在集团的利益里,她这个落魄千金又算什么,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向暖强忍着酸涩的鼻头,定定地又看着苏熠秋,那个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她真的要放弃了,真的,很累了。 她扯了扯嘴角,声音轻得如鹅毛:“苏熠秋,你忘了我没关系,但是说真的,你最好以后永远都不要再想起来。” 苏熠秋也看着她,本来以为向暖会说出什么威胁的话,出口的却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话语。 纵然莫名其妙到他听不懂,但是心却又猛地震动了一下。 听了她这句话,苏父却不知道为什么,情绪立马就激动了,好像在掩饰什么事情一般。 他看了眼苏熠秋,又怒气冲冲地看向向暖:“奥菲广场哪是你这种卑劣的人能来的地,拿着你的东西给我赶紧走,再咄咄逼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他便过来推了一把向暖,向暖又是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幸好及时扶住了一旁的大理石石柱,可是再看苏父,却发现他此刻正震怒地将她的画架往地上砸。 “别!”向暖瞪大了眸子大喊着,可是下一秒,陪伴了她好几年的画架,便已经被人砸到地上粉碎。 向暖想冲过去阻拦,却又被苏父一把拉住,而向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画具和心血,被苏家的保安一个个的砸了。 “为什么?为什么?”补救不及,向暖推开苏父的时候,她的东西早已全都成了一片狼藉。 她一把扑坐到地上,手忙脚乱地想将自己辛苦完成的画,陪伴了她里面的绘画作品给拼好,可是已经无能为力。 周围围观的人也都是一阵惊叹和窃窃私语,见到这些,苏父的气才消下来一些。 “这算是一个小小的惩罚,如果以后你再这样胡言乱语,试图同熠秋攀上关系,休怪我不客气,如果不信你可以尽管试试!” 听着他的话,向暖第一次感觉人生如此绝望。 眼泪还是忍不住,全都盈聚在眼眶里,水雾里她看向苏熠秋,后者的表情却还是冷淡如冰的,就好像在看一个笑话。 顾晚看着瘫坐在地上狼狈的向暖,娇艳的唇缓缓勾起。 而向暖,就像一个小丑一样,在那里双眸无神地不断拼凑着地上的画。 苏家人也带着顾晚离开,周围人见这场闹剧结束,都纷纷又散了。 可是为什么呢,她明明都说了要放弃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她那么辛苦地挣学费,好不容易又有点希望了,还是被人打破。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向暖又看着那陪了她好几年的画架,画架此刻早已成了无用的木块,向暖忍不住,大滴大滴的眼泪全都滴在那些残破的画上。 老天爷,你就偏要断了她向暖所有的路吗,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向暖无助地瘫坐在那里,而广场边的路边,那辆切诺基里的男人看着向暖的眸子,也更加意味深长。 刚才的那一幕,尽收他眼底,而一直坐在驾驶座上的安尘也自然全都看到了。 别人都说段亦宸的助理安尘就像一个冷血机器,可是现如今这个冷血机器看着刚才的事,也为那个身子单薄的女人感到同情。 “段先生,我们真的不下去帮吗?”安尘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道。 而坐在后座的浑身透着矜贵的俊美男人,那双如墨莲般深邃好看的眸子微微流转,薄唇轻启,声音低沉冷冽,带着诱惑力,以及强大的让人不容置疑的气场。 “安尘,这是你今天第二次说废话了,我不想再听见第三次。” 简短的两句话,也让安尘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段先生,我下次会注意。” 段亦宸的视线又透过车窗淡淡落在那无助地坐在地上的女人身上,眸子意味深长。 “开车,回别墅。” 安尘缓缓发动车,这辆切诺基也渐渐驶出了奥菲广场。 段亦宸单手撑着额角,微阖上眸子,可是脑海里却不断冒出的都是那个女人同苏家的人对峙的样子。 只是因为对当年那件事感兴趣,所以稍稍阻碍了一下向暖,却又被他碰上这一幕? 那个女人,同苏家又是什么关系,同那个叫苏熠秋的,又有什么。 他突然就对当年向家那件往事感兴趣了起来。 如精心雕刻出来般的完美轮廓,这个男人总有些完美精致的面容,可是,纵然是闭着眸子,却还是那般讳莫如深。 让人猜不透,也看不透。 仿佛是老天感受到向暖心底里的绝望难过一般,本来下午还挺好的天,到了此刻临近夜晚,天却还阴沉了起来。 广场上的人慢慢散去,向暖坐在那里,仿若看不到周围的一切般的,依然固执地不断拼凑着她的画。 好不容易从那对破碎的纸里拼出来了一副绘画,阴沉的天却突地闪了一下雷,大滴大滴的雨点也接踵而来。 立马将那堆破碎的纸片,和向暖好不容易拼凑好的绘画给溅湿,染得不成样子。 第二十四章 求助段亦宸 “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才拼好,别下雨啊……”向暖瞪大了眸子将手摊开接着那一滴滴的雨水,雨水顺着她的掌心滑下去,还是打在那些纸片上。 雨越下越大,最后向暖坐在那里,头发衣服都湿透了,这才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 早已分不清雨水和泪水了,画也已经补救不回来了。 向暖抬头看着那黑沉的天,任由雨水侵染着自己,缓缓抬开步子,无力地慢慢走出广场。 老天也不待见她,她还能去哪? 向暖只感觉浑身又湿又冷,站在站牌处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辆公交车,她打了一个冷颤,双眸暗淡地又看了一眼奥菲广场那个让她伤心绝望的地方,这才上了公交车。 “房东婆婆,你再给我几天时间,等我开学后一定可以把这个月的房租给补上。” 向暖的小公寓门口,她死死拉着房东婆婆的衣服,拼了命地不让她将自己的行李给丢出去。 “还给你时间?你开学了,那都到下个月了!你没钱交房租,那后头还有很多人等着住房呢,没钱就趁早滚出去,还浪费我时间!” “房东婆婆,我真的没地方可去了,再给我几天时间,我明天就去把钱取出来交房租可以吗?如果明天不交,我自己会搬出去!” 向暖慌乱地说着,如果她连这个小窝都没得住,那她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一听她这话,房东婆婆也稳定下来,将向暖的行李放下来,道:“当真明天?” 向暖见有戏,连连点头,“明天,我明天就去取钱。” “那好吧,就再给你一天时间,如果明天你还不把这月房租交上来,就别又说我不留情面。”说完,房东婆婆便气哼哼地走出了这间小公寓。 她一走,向暖全身的力气也像被抽空了般的,一下瘫坐在地板上。 她看着自己的行李箱,又看了看那空荡荡的客厅,心里无助得紧。 浑身被淋成了落汤鸡,回来看到的便是房东婆婆要把她的行李全都丢出去的情景,可是本来要交房租的钱被她算在了学费里。 明天交房租,如果她兼职来的钱交了房租,那就离学费又会差了一大截。 她的画架没了,绘画也没了,她的所有都没了。 向暖将自己环抱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己一点慰藉,窗外电闪雷鸣,漆黑的屋子里,偶尔有闪电的光将这间屋子照亮,转瞬而逝。 向暖拿出手机一个个地翻着自己的联系人,却才发现自己的朋友寥寥无几,慕怡楚期年也不容易,她不能让他们帮这么大的忙。 可是这么一笔钱,现在又该从哪里筹,离开学只有一个星期不到,真的就这样没有办法了吗。 她跟顾家有关系,贫困助学金是不可能申请得到的,可是如果大四不能上,她不能顺利毕业。 没有一个好的学历和基础,以后她该怎么一步步地在时装界拼出去。 向暖望着这个小客厅失了神,浑身被那从骨髓里散发出的寒冷给激得微微打颤。 脑海里,却突地浮现出那个如黑夜大帝一般强势的男人。 那个羞辱她,让人辞退她,喜欢嘲讽她的男人,貌似现在她认识的人里,也就只有那个叫段亦宸的男人有那个能力可以帮她。 ——你说那是侮辱,那么,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一切,条件是你做我的情人,怎么样? 向暖又突地想起他说的这些话,他虽然总是喜欢羞辱她,但是不可否认,他的背景肯定很强大,而且,他肯定也有能力帮她! 向暖的眸子亮了亮,随即又暗淡下去,怎么可以,她如果去找他帮忙,那么还谈何尊严…… 向暖冷得身子直打颤,死死咬着牙,心里恨着自己怎么那么没用。 总是叫着要把家产抢回来,可是现在却还是这样没用,别人轻易就可以摧毁她想珍惜的一切。 手死死攥紧,可是真的好恨,恨那些无情的人,恨他们的冷血! 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向暖一时间心乱如麻,“还能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啊……” 夜,大雨倾盆而下,段家庄园外,深黑的雕花铁门紧紧关着,就像一只蛰伏在黑夜里的困兽。 大雨里,一辆出租车突地停在了庄园外的路边,一个身穿白色雪纺裙的女人也撑着一把雨伞下了车。 女人撑着雨伞在夜雨里艰难地往庄园这边走去,让她的身子显得很是单薄,一身浅白的雪纺裙,却又有种清新寡淡的美。 向暖远远看着那个大庄园,还有那栋别墅,有点踌躇,末了,却还是硬着头皮撑着伞走了过去。 向暖摁了摁门铃,一个黑衣保镖立马出现雕花铁门后,声音生硬冰冷:“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这会算是想走也没有退路了,向暖艰难地咽了下唾沫,道:“那个,我是有事来找段亦宸的。” “段先生现在不见客人,你赶紧走吧。” 那个人说完便要走,向暖连忙叫道:“哎,我求求你,我找他真的有急事啊,我认识他的,就见一面都不行吗?” 向暖想伸手拉住那个人,可是却拉不住,太阳穴突地跳痛了一下,向暖跌了一下,脑袋昏昏沉沉的,差点没站稳。 “怎么回事,是谁在这里闹?”一个长相清朗,眉宇间却带着冰冷的男人突地撑着一把伞走了过来,安尘说着,又将眸子移向站在门口的向暖,整个人登时愣了愣。 “向小姐?这么晚了你来这里找段先生做什么。”安尘做了个手势示意那个保镖走,又对向暖说道。 向暖见过安尘一面,自然知道他是段亦宸的助手,看到他,她的眸子亮了亮,道:“我现在找段亦宸有重要的事要说,你就让我进去吧。” 安尘的心微微沉了沉,他自然猜得到向暖突然来这里找段亦宸多半是为了什么,可是,这不是找壁碰么。 正犹豫着,身后又突地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一个保镖过来附到安尘的耳边道:“安管家,段先生让这位小姐进去见他。” 安尘心头又微微一动,还是让人将面前这扇雕花铁门给打开了来。 再次走在这偌大的一个庄园里,向暖此刻的心情是百味杂陈的,大雨自然倾盆而下,向暖也跟着安尘缓缓走进了那栋大别墅。 二楼的一个房间外,安尘停住脚步,示意让向暖进去,“这里就是段先生的房间了,向小姐也应该还记得,段先生此刻就在里面,我就先下去了。”说着,安尘便转身下了楼。 向暖看着安尘离去,视线又落到这间房间门的门把手上,有点犹豫。 这间房间,她向暖也永远都不会忘记,就是在这里,她因为那一次意外失去了自己的清白,而如果她现在进去了,那意味着什么。 又想到自己的学费,向暖咬了咬牙,还是握住门把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橘黄色的吊灯浅浅亮着,让这间装潢华丽的房间显得暖了那么几分,大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长腿交叠着,微靠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慵懒而又带着吸引力。 一杯红酒被他那只修长干净的手轻轻端着,一身黑衣让他整个人带着深沉的危险气息,就如同黑夜的撒旦,可是那双好看的桃花眸,却正带着戏谑的笑意盯着向暖瞧。 配这个这个气氛,向暖的脑袋又有点昏沉,那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暧昧。 但是也不得不说,向暖刚对上段亦宸的视线,心里就后悔来这里找他了。 如黑夜大帝般的男人,此刻给她的感觉除了危险,就只有危险,她是怎么会想到来找这个危险的男人?! 向暖感觉登时她的脚就像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她愣愣地盯着段亦宸,一时之间大脑里一片空白。 “怎么,就这么喜欢我喜欢到移不开眼的地步?” 性感的薄唇微启,低沉好听的声音逸出,带着戏谑的意味。 向暖一下子就回过了神,来这里的目的也猛地想了起来。 就算再怎么怕他,来也来了,她也没有了退路。 无视他调戏她的话语,向暖迈着步子缓缓走到段亦宸面前,微垂着眸子,道:“我来找你,是有事来求你帮忙的。” 那双好看的剑眉微微挑了挑,段亦宸又轻勾了勾唇,眸子流转。 “求我帮忙?让我猜猜,是不是为你那学费?怎么,前几天你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用你自己的能力证明给我看的吗,现在怎么还来求我了?” 话里话外也满是嘲讽。 段亦宸上下打量着她的目光让向暖感到难堪,她垂在裙子两侧的手死死揪着裙子,想让自己气场不能低了去。 果然,她就知道他肯定要拿前几日她说的话来打她脸,可是尽管这样,她也依然没有什么办法,如果不争取让段亦宸帮她,那她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是,是为了我学费的事。”向暖闭了闭眼,不想去看段亦宸此刻那带着嘲讽表情的脸。 第二十五章 还是到这一步了 “之前我说的话,你可以就当个笑话,我现在真的很缺这笔钱……所以……” 段亦宸没打断她说话,向暖睁开眼看了看他,这才发现段亦宸的目光又淡然随意地落在旁边桌子上放着的杂志上,那杯红酒被他端着轻晃,姿态慵懒而又透着冷傲。 向暖硬着头皮,终于还是将那后半句话都说了出来:“所以,我想找你借钱,以后等我兼职把钱都挣了回来,我会都还给你。” 她说完后,房间内便回归平静,只有复古时钟有规律地滴答滴答轻响着。 段亦宸小啜了一口红酒,将那杯红酒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嘴角又戏谑地勾起,“原来是找我借钱啊。” “可是我跟你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那么,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向暖心头微微一颤,心已然沉了下去。 果然还是要到这一步吗,被逼上绝路的她,却还是要走上这一步吗……对啊,专门换了身白色雪纺裙,不就是来专门见他的吗…… 向暖咬了咬唇,对上段亦宸那双意味深长的桃花眸,道:“我可以做你的情人,只要你能帮我度过这个难关……” 段亦宸微微挑眉,对于她能说这个话有点感到讶异,但随即又变得戏谑。 他那双邪肆的眸子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向暖,带着莫名的意味,又嗤笑了一声,“是吗,我还以为你是有多贞洁呢,到底还是到这一步了。” 向暖微颤着身子,只能咬牙忍受着来自他言语上的羞辱。 她想走,她不想再继续同这个男人待在一起,可是她又偏偏不能走,如果走了,她就真的找不到认识的人能有那个能力帮她了。 “既然说要做我的情人,那么,取悦我。”清冷里又透着慵懒的语调,可是那双幽深的桃花眸却又是紧紧落在向暖身上的。 一个取悦两字,让向暖的身子登时绷紧了,她瞪大了眸子有点不敢置信,取悦?这是……什么意思?! 段亦宸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怎么,这下就不敢了?”说着,他又邪邪地勾起唇,道:“想做情人自然也要知道取悦两字是什么意思,你不拿出点诚意来,我怎么验货?” 验货,诚意,这些字眼无一不刺痛着向暖,她不过是一个廉价的货物罢了。 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外面的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可是向暖却感觉身子还是一阵一阵轻微地战栗,脑袋也有点昏沉。 深呼了一口气,她微弯下身子,整个人跪坐在段亦宸旁边的沙发上,然后闭着眼凑近了段亦宸那张俊隽好看的脸,便轻轻吻了上去。 很轻的一个吻,却让段亦宸微微僵了一下,他微微转动着眸子,近距离地盯着那个早已羞红了脸,却还非常不自然地做着这些的小女人。 向暖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侧脸,便忐忑地睁开眼等着他的回答。 都亲一下了,这个应该够了吧? 段亦宸抬起手轻轻触了触自己刚被她吻过的侧脸,戏谑道:“怎么,你觉得这样就够了?” 向暖心头一颤,男人的这个语气让她想离开的感觉更甚。 她的身子微微往后倾了倾,男人却突地一把将她拉了过来,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薄唇便满含侵略意味地吻了上去。 清冽里夹杂着特有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火热的舌搅动着她的,让向暖脑袋整个都成了一片浆糊,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吻。 当向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他压在了沙发上,男人那精瘦的身体压在她身上,唇不断碾磨着她的下颚,酥酥麻麻的同时,却又有深深的屈辱感涌上来。 又是这个房间里,又是这个让她陷下去的地方。 明明誓死都不要再碰到这个人,明明永远都不想再来这个地方,可是最后却还是以这样的方式来求他。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过得如此卑微,她深深地为自己感到羞耻。 向暖抵着男人胸膛的手无力地垂下,本来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开来,毫无预兆的,眼泪顺着眼角大滴地滑落下来。 段亦宸依然看着向暖面上的每个表情,边轻吻着她,只见她突地就不动了。 他看着向暖默默流泪的样子,心头一僵,兀的就没了继续调戏她的兴趣。 段亦宸直起身来,垂眸睨着向暖,眸子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道:“哭得真丑,我还不屑于要一个爱哭的女人做我的情人。” 躺着的向暖一愣,茫茫然地睁开眼,却正对上段亦宸的那双冷冷的桃花眸。 她也缓缓坐了起来,却有点没反应过来,眼眶依然红红的,她看着段亦宸,道:“你是什么意思?” 段亦宸睨着向暖,却又移开了眸子,似随意般地轻哼一声,“什么意思,看你好玩逗逗你,你以为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当我的情人。” 向暖受的屈辱已经够多了,听着他的话,她也顿时明白,段亦宸只不过一直在玩弄她罢了。 也就只有她天真,以为做别人情人就可以让他帮过自己这个忙,但是哪会呢,她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因为是笑话,所以来逗逗她。 若是平时的向暖,此刻听了这话肯定会尖牙利齿地回击,可是现在向暖是真的心累了,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回击了。 她无力地弯了弯唇,道:“我会马上离开这里的。” 刚刚那个激烈的吻,衣服都有点弄皱了,向暖拉了拉衣服,缓缓站起身,却发现脚步有点虚浮,跌了一下,差点摔坐在地上。 段亦宸看着她跌的那一下,手微微动了动,还是紧抿着唇定定看着她。 向暖扶住墙,这才撑起身子一步步地走出这个再次给她屈辱的房间。 向暖离开后,房间里又归于最初的平静,只有空气里那残留的暧昧气息提醒着段亦宸,刚才两个人的吻是有多么激烈。 明明都遭受了那么多打击,却还是那么倔强,段亦宸微扶着额,脑海里却又闪过向暖那双带着倔强的光的眸子。 回想起刚刚那个分外激烈的吻,段亦宸这才又想起,向暖刚刚的身子是有多么烫。 外面的雨还在下,并且又大了起来,段亦宸端起那杯红酒小啜了一口,心里却又愈发烦闷。 “向小姐?你这么快就下来了。”看着向暖下楼梯,安尘有点讶异,连忙上前去。 可是向暖却像没看到他,也没听到他的声音一般的,愣怔地一个人往外走。 外面的雨还在下,并且很大,可是向暖走出去,却任由着雨水浸湿着自己。 本来以为段亦宸是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天知道她是鼓起多么大的勇气才能来到这里,才能做出主动亲他的举动,可是最后的最后,却才告诉她,这一切只不过是逗弄她。 是她傻,是她天真。 她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地相信别人的话,顾家的人伤害她,苏家的人毁她的珍爱,段亦宸又羞辱她,这一切的一切,大概都归咎于她自己吧。 永远都强大不起来,永远都没有能力,永远……都只有被打压的份。 五年前父母意外双亡,家产被抢,她一夜之间成为落魄千金任人欺辱,她一个人撑到了现在,可是她真的很累了啊。 “为什么都要欺负我,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向暖低声喃喃着,头愈发地昏沉起来,身子也愈发地冷,浑身打着一阵一阵的颤。 那会在广场上淋了一会雨,出门来这里也吹着冷风,肯定是身子受凉了吧。 雨夜是黑暗的,偌大的一个庄园里她更是找不到前路,雨也越下越大,雨水都拍打在她身上。 受凉了,向暖的嘴角轻轻勾起,那还不如,就这样死去。 什么都不用想,就这样死了算了。 向暖这样想着,脑袋也越来越昏沉,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脚下突地被什么东西绊倒,她也一下摔倒在地上。 摔了这一下,便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支撑着她再站起来。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雨中段亦宸撑着伞往她这里过来,向暖自嘲地笑了笑,怎么会呢,那个恶魔才不会管自己,自己才没有资格呢…… 脑袋越来越昏沉,雨夜里,她晕倒在地上,也终于失去了意识。 安尘跟了段亦宸也有好几年了,段亦宸不近女色的程度也只有他才是最清楚的。 可是,这个向暖却让他一次次打破记录,其实对此,安尘也是特别惊愕的。 段亦宸撑着伞出去将晕倒在地上的向暖一把抱进了别墅,看着两人那一身的泥污,安尘整个人的表情简直可以称之为是错愕的。 要知道,段亦宸有洁癖,并且非常严重,先不说这是他第二次抱一个女人,并且这次向暖身上那是满身的泥污啊! 安尘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他们的这位总裁了,可是为什么她在奥菲广场上被苏家的人欺负段亦宸也不下去帮忙,这会都能不嫌脏的直接抱了? 第二十六章 熠秋哥哥不要离开我 房间里的席梦思大床上正躺着一个模样清秀的女人,女人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睡衣,呼吸平稳地睡在那里,很是安静。 “段先生,她的高烧此刻已经退下来了,身体状况暂时良好,只要不再受寒就没什么大问题的,我就先出去了。” 麦林说完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这两个人,这才走出去,作为一个在这里做了几年的家庭医生,他还是第一次见有女人能躺在段亦宸的床上。 段亦宸此刻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没说话,目光此刻紧紧落在床上的人儿身上。 这个女人,是不是傻了?不知道打伞也不知道让人送,明明知道自己发着高烧,还就这样淋着雨走出去。 想着方才她缓缓走着,又晕倒在雨里的场景,段亦宸的心又沉了沉,或者,她是本来就是想寻死。 “不是挺倔强的么,我的兴趣才刚起来呢,你要是真死了,那还有什么劲。” 段亦宸说着,可是却不见床上的人儿回应,看着向暖此刻那苍白的脸,他却莫名感觉心里更加沉闷。 正睡得安稳的向暖,那张本来就苍白的小脸却突地变得惨白,整个人紧紧蜷缩起来,额间也沁出一些冷汗。 “爸爸,妈妈,别离开小暖……求求你们,小暖真的好孤单……” 娇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手在空中虚抓着,最终还是紧紧攥着床单,好像做了个非常可怕的梦一般。 是梦到以前了么。 看着她额间的虚汗,段亦宸的眸子沉了沉,下意识地走过去手抬起触向她的额,冷不丁地,手突地被她的小手抓住。 段亦宸微微蹙了下眉,却还是没将手抽出来,而是看着向暖抓着他的手贴到自己脸上。 就好像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一般,紧紧贴着。 掌心里是向暖那温热的脸蛋,段亦宸的喉头非常轻微地攒动了一下。 明明可以很好地过下去,为什么偏偏要去执着于过去的那件事情,顾家现在本就不是她能轻易动的。 向暖抓着段亦宸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着,眉头却又突然轻轻皱起。段亦宸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却冷不丁地被她的下一句话给惹得脸顿时就黑了。 “熠秋哥哥,爸爸妈妈离开小暖了,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别离开我……” 段亦宸的手又兀的将向暖的脸捏住,语气骤然冷冽,“熠秋?苏熠秋?” 脸上突地传来痛感,可是向暖却又醒不来,只能握着段亦宸的手,在那里轻咳着,段亦宸也突地反应过来,将手给抽了出来。 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冷睨着她,方才那一瞬的柔和就好像从来没有过的一般。 向暖蜷缩在大床上,又轻轻抽泣了起来,低声叫着苏熠秋的名字。 而段亦宸的脸也越来越黑,“就不该将你抱进来,死在外头也好。”冷哼了一声,便大步出了房间。 安尘这会也正端着一碗姜汤上来,见段亦宸又冷着一张脸,他微微颔首,道:“先生,姜汤好了,我去喂向小姐吧。” “倒了。” 冷冽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安尘微微错愕,不知道又是什么能让段亦宸突然又发这么大的脾气。 “没有听到么,我让你倒了,让她自生自灭去。”说完,他便大步下了楼,再没回过头。 而安尘也为段亦宸这次突然发的脾气感到不解,刚刚不还好好的吗,难道向暖在昏迷中都能把他们总裁给惹炸了? 但是哪里是安尘不解,恐怕就算是段亦宸都没有搞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突然发这个火。 一夜大雨过后,翌日上午,却是非常晴朗的天,舒适得很。 向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上午九点了。 躺在那张柔软的席梦思大床上,她呆呆地看了天花板十几秒,愣是没想明白她是怎么会在段亦宸的房间里,会在他的大床上。 难道又经历了一次那啥?他真的把自己给又那啥了一遍?! 昨天晚上房东要撵她出去,她走投无路想来找段亦宸帮忙,自己咬牙答应做他情人,然后就是那个分外迷情的深吻……然后,然后…… 向暖猛然瞪大了眸子坐起身来,身上的睡衣也不知道是谁给换的,但是,但是…… 她细细感受了下自己的身体,却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可是自己这睡衣又是谁换的? 向暖又坐在那里想了好半会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段亦宸又羞辱她,她出去淋雨,还有了想去死的心,然后晕倒,难道是段亦宸把她又抱进来的? 可是,他明明那么冷血的一个人,又喜欢嘲讽自己,昨天也是他让自己走的,怎么还把她给救了。 想着昨天段亦宸的那些话,她的心里更是五味杂陈,那现在又算什么,而且,她回去后,又该怎么办。 不过,段亦宸不帮她,她也不可能说再次腆着脸去求一次,并且,她再也不想到这个地方来,再也不想看到段亦宸。 衣服是谁换的她也不想管了,昨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也不想管了,昨天她心里有想死的念头,那种快死了的感觉,既然老天让她死不成,那她今天也等于新生。 向暖,还是要拼尽全力去面对。 向暖在心里给自己喂了一碗心灵鸡汤后便换下了这身睡衣,换上了床头柜上别人放在那里的一件女式夏装。 向暖换好身上的装束后便出了房间下了楼。段亦宸不在房间里,她在客厅里也大致瞧了瞧,没看见段亦宸的人影。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还算这个段亦宸识相,知道早上她碰到他会尴尬?哼,见不到他最好,眼不见为净。 向暖转了个身正要出门,却正对上站在门口一身优雅小西装的安尘。 安尘此刻面上带着招牌笑容看着她,说话的语气非常有礼貌性:“向小姐,你起来了,需要用过早餐后再走吗。” 向暖有点不自然地看了看他,尴尬地咳了咳,道:“段亦宸呢?” “段先生他今早就去公司了。”安尘没想到她居然会问段亦宸,微咳一声,语气有点不自然了,其实并不,他昨晚半夜就出去不知道干什么了。 “噢……”向暖看了一眼那满桌子的早餐,吞咽了下口水,还是装作一点都不想吃地道,“我在这里吃?段亦宸估计都会嫌弃死吧,他不是挺不屑我的么。”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向暖愣是盯着那餐桌上的早餐好半晌才移开目光,又带有敌意地看了安尘一眼,这才大步走出别墅。 昨夜的大雨那个架势明明很吓人,可翌日清晨,那些花花草草的却像重获了新生一般的。 向暖沐浴在阳光下,心情突地就非常舒爽。 凤凰重生,她向暖也是打不死的小强! 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向暖推开门看到的,便还是那空荡荡的小客厅和自己的行李箱。 对了,还有那么多的破事要面对。 向暖突地就泄了气,学费、房租、生活费,还是没得解决的嘛。 向暖无助地坐在客厅里思索了半天,这才决定,还是得打个电话给楚期年和慕怡求助。 C大附近的晨光咖啡馆,以灰白为主色调的咖啡馆内,非常具有文艺气息,轻音乐淡淡地奏着,让向暖焦急的心平稳下来不少。 这里是他们三人大学里常来的咖啡馆,三个人想论文,看书,唠嗑,都会来这个氛围特别好的咖啡馆,而此刻三个人坐着,面上都是愁眉苦脸的。 “小暖,你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你被辞退了啊,而且此刻情况居然这么不好了。”慕怡微蹙着眉搅动着咖啡杯里的黑色液体,还是忍不住打破了三人之间的寂静。 楚期年看了眼来负荆请罪的向暖,按住她的手,道:“你也别这么说向暖,她不也是不想让我们担心。” 楚期年的相貌是那种非常清秀的,眉眼如画,声音也非常醇和。 “可是,总得跟我们说啊,说好的好伙伴三人组,小暖,你心里有秘密,把我们放在哪里,总得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问题啊?!” 慕怡是个暴脾气,向暖知道的,她也知道此刻慕怡为什么这么生气,她把这个事情到了现在快开学的关头才跟他们说,慕怡也自然着急。 “现在倒好,学费也来不及筹了,可是暖暖,你的大四怎么办啊,不是还说好要夺家产的吗,要是你大四读不完,我……” 慕怡说着,更加着急了,“我偷偷去家里那里把我的学费给拿出来供向暖念!” 话音刚落,一个小勺子就打在了她的头上,向暖紧蹙着眉严肃道:“小怡你说什么呢,这话可不能瞎说啊,在我心里你们两个最重要。” 慕怡急得都快哭了:“可是也只有我们知道,你比我们更加想念大学啊,你以后还要去国外进修呢,不然你的家仇可怎么办啊!” 向暖咬了咬下唇,目光里也是伤感,隐隐带着泪花,而这个泪花不是为了她的学业,而是为了慕怡对她的这份情。 第二十七章 段易两人的再次对上 楚期年揽住慕怡的肩,安抚着她,道:“好了好了,事情总有办法的,我们两个现在去筹筹钱,找朋友亲友们借借,总是能筹到点的……” 说着,他又看向向暖,宽慰地笑笑,“向暖,你也别失去希望,还没到那个时候呢谁知道,你是慕怡的情绪,而我,还舍不得看慕怡哭呢。” 听着这话,向暖难过地垂下头去,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泪花。 他们这种大学生借钱,谁愿意借,而且楚期年和慕怡的近况也不太好,其实,他们也都是为了自己,放下脸面了。 向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抬眸感激地看了看坐在面前的这两个好友。 “慕怡,楚期年,这份情,等我向暖以后事业成功了,夺回属于我的东西了,一定偿还给你们。” 慕怡咬着唇,忍着情绪,含泪笑着拍了一下她,道:“你这个死女人,谁要你偿还啊,以后啊,请我吃一份哈根达斯,我们玩遍游乐场就行。” 向暖看了看这两个好友,勾唇:“好,以后一定请你吃个够。” 夏日里,阳光灿烂,这间咖啡馆里的三个人,却都含泪相视而笑着。 而此刻,一个豪华饭店的包房内,段亦宸的脸色就没那么好了。 华贵璀璨的吊灯就像西方宫廷里的一样奢贵,墙壁上挂着有名的名画,这间房间里的装潢也分外华丽。 羊毛座椅上,段亦宸一双大长腿交叠坐着,那张冷冽俊美的脸上,却隐隐带着一丝莫名的阴霾,周身也散发着危险冰冷的气息。 程子希坐在他旁边,一边端着葡萄酒大气不敢出地细细啜着,一边又看了看自己好友的脸色,那真是怎么看怎么黑。 他心里纳闷,这又是谁把他们的段少给惹着了? 昨天莫名其妙的突然过来,半夜到他的别墅去把他赶了出去,自己霸着屋子,他程子希就苦逼了,被赶出去一夜没睡啊! 每次段亦宸发火,他总是无故躺枪! “那啥?这究竟是又发生了什么,你家老爷子又发啥脾气了?” 程子希再一次试探着地问道,却被段亦宸丢过来的一记冷冷的眼刀把后面的话都给憋了回去。 可是没道理啊,若不是段家龙头段父又做了什么,那还能有什么让段亦宸发这个脾气。 “苏家的苏熠秋,现在怎么样?” 冷不丁地,段亦宸的薄唇里突然吐出这一句话,讳莫如深,意味深长。 程子希心里一咯噔,想了想圈内有哪个是叫苏熠秋的,猛地一个灵光。 “苏家独子,现在他刚带起来的永胜Y.G还刚混得风生水起,怎么,你要去搞他这个刚出来的小公司?要搞也要搞他们苏家啊,亦宸啊,你什么时候这么没志向了……” 程子希说着说着,目光触及到段亦宸又淡淡挑过来的危险视线时,只能讪讪闭了嘴。 呸,他这张破嘴! 段亦宸的视线又淡淡地落向窗外,一时之间若有所思,那眸子里流转的,尽是暗潮汹涌。 还真是感兴趣呢,向暖跟那个叫苏熠秋的,以前到底有过什么? 程子希忐忑地看着段亦宸,正要开口说话,包房的门却突地被人一把推开,随即一道清冷的声音也接踵而至。 “还真是找了好半天才找到的呢,段少别来无恙?” 易子卿穿着一身灰黑色西装,如此正统的服装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正经了几分,一双凤眸好看的上扬着,配着那张精致好看的脸,眉眼飞扬处,端的也是倜傥的华贵。 沈文也紧跟着进来,他们两个人一进来,整间包房的气氛也非常明显地紧张了起来。 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会突然过来,程子希的脸色也顿时就不好了,还这么嚣张?他们这两派一直对着干,现在易子卿还这样大摇大摆的,他那可是真心不爽。 易子卿嘴角轻勾起,拉开段亦宸对面的座椅就坐了下来,姿态随意。 他微抬眸打量着段亦宸,道:“怎么,段少的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最近公司里又有什么了?” “嗬,你还是先管好你那个破烂公司吧。”程子希一记眼刀过去,说话便已是很不客气。 易子卿的面上却依然轻轻笑着,好像压根就没听到程子希的话,他拿起那瓶葡萄酒就往自己面前的高脚杯里倒,一边淡淡道:“主人都没说话狗就开口了,好像这个圈子里,没这个规矩啊?” “姓易的,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程子希又要开口,却被段亦宸突地按住,一直没做声的段亦宸抬眸淡然迎上易子卿的视线,“有什么话就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易子卿动作轻缓地将那瓶昂贵的葡萄酒放下,不在意地道:“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想来同你叙叙旧……”说着,他又顿了一下,“向暖是你的什么人?” 想了许久的一个问题,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易子卿紧紧盯着段亦宸的每一个面部表情,却发现提到向暖,他的面上却还是淡然得很,却又透着一股子讳莫如深的味儿。 段亦宸突地嗤笑了一声,扯了扯嘴角,道:“向暖?她是谁,也许,只是我的一个情人罢了,我忘了。” 情人么。 易子卿的手不动声色地紧了紧,却只有他身旁的沈文才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情绪。 “怎么,易家少爷不会还对我的一个小情人感兴趣了?不过没关系,想要的话,什么时候我也可以给你送过去。” 段亦宸的语气意味深长,又带着淡淡的讽刺。 “那倒是不用了,”易子卿似不在意地说着,轻笑了一声,“如果说要你给,那还不如我自己来取呢,段少你说是不是?” 一旁的程子希早就听懵了,这两个人总是喜欢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可是,他压根就听不懂啊。 两个男人对视着,易子卿却突地拿过沈文手中的一份文件,然后递到了段亦宸的跟前,“暂且就先不提这个,我相信这个东西,段少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桌上的那份文件被推到段亦宸跟前,段亦宸垂眸睨了一眼,然后将那份文件随意地翻来一页,可看着上面的设计图纸,只一眼,就让他的剑眉紧紧蹙起。 看着段亦宸那面上一闪而过的讶异,易子卿满意地勾了勾唇。 那份文件,分明就是段氏最近刚要进行的一个时装计划,上面的设计灵感设计图纸,也是分明出自他公司里的人之手,那么,这份文件,怎么会突然在易子卿手里? 段亦宸将那份文件合上,然后推回到易子卿跟前,语气一改之前的不在意,变得冷冽而又透着危险的气息。 文件为什么会出现他手里,这个答案,傻子都能想到,可是,易子卿什么时候还有打入段氏内部的能力?或者,他把他的人给拉拢了过去。 “只是一个小计划罢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向我示威?” “是不是小计划,那还是等下个月的收益出来后再说吧,我这次来只是想说,段亦宸,我们之间,才刚拉开帷幕呢,等着看好了。” “是么,这种卑劣的小手段,恐怕也只有你易子卿能做得出来了,因为,从小你都是斗不过我的,不是么?” 段亦宸眸子里的讶异转瞬而逝,换上了一种叫做不屑的情绪。 一个纨绔子弟,他还没放在眼里。 一句斗不过,让易子卿立马就沉不下气了,他黑沉着脸,好看的凤眸里一片阴霾。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火花一片。 程子希和沈文两个人在一旁胆战心惊,心里那是丝毫淡定不下来。 “那就瞧好了吧,还有看好你的小情人,我易子卿不屑于要别人送的,抢来的,才有意思呢。” 说完后,易子卿便同沈文出了包房,房间里紧张的气氛不再,程子希也松了一口气来,连忙问道:“那啥,那份文件上是什么啊,你们在说什么呢。” 段亦宸睨了他一眼,道:“回去后查一查参与上次设计会议的几个人,找出这次泄露设计的人。” 程子希心里顿时大惊,最近着重准备的设计可是到时候要参与国际时装周的,那么完美的设计理念,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泄露给别的时装公司了?! 要知道一个时装的成功,那是有可能造就一个新品牌的崛起的。 “你是说,易子卿拿到了?不是吧,他还有那个闲情打理公司?”程子希沉吟着,又道,“看来,这会易子卿还来真的了。” 段亦宸依然姿态随意地坐在那里,可是他的一双眸子却深沉得紧,好像在想什么事一般。 易子卿是不是来真的他并不在意,那份文件是谁泄露出去的也不是他现在关心的,他只是又好奇了,向暖究竟到底又是个什么人,跟易子卿又有什么关系。 居然还能引得易子卿专程来说这种话。不过,来找他抢人么,还真是有意思。 第二十八章 是谁帮的她? 他同易子卿抢东西抢了十几年,也斗争了十几年,只是以前都是些地产、豪车,这次还是个女人? 本来没怎么想理会向暖的事了,可是这下,还倒又勾起他的兴趣了。 “抢人是么,那就看看吧。” 段亦宸在一旁突地低声说着,程子希顿时就又莫名其妙了,他接道:“啊?什么抢人?” 段亦宸看向程子希,又突地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明天顺便帮我约一下C大校长。”语罢,便起身大步出了包房。 而憋屈地坐在位子上的程子希这才反应过来,他好像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什么事都派给我干,我去,这可不公平。” 程子希坐在位子上一个人又端起红酒郁闷地喝着,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临近C大开学,别的大学生都已经开始整理行李准备去学校了,可是向暖却一个人坐在小公寓里,一个脑袋两个大。 暑假兼职来的钱用了一部分交房租,于是,向暖手里的钱离学费,更加差了一大截,更别看生活费以及平时的水电了,月头,全都得交完了。 向暖颓废地坐在她的小沙发上,外面阳光正暖,透过窗户照进来,可是她心里还是一阵一阵地难受无助涌上来。 手里死死攥着几张红色的毛爷爷,这是她这一个星期里做的兼职努力挣来的,可是,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楚期年和慕怡到处筹,也没筹来多少,他们的朋友也都是大学生,更何况,谁会借给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向暖现在心里简直是要多愁就有多愁,就是因为顾家的这样一个决定,让她走投无路,可是,明明他们有能力帮她付学费的。 向暖甚至觉得,是不是他们故意这样逗弄她,只是想看看她如何绝望无助的样子。 向暖整个人恍惚着,正为以后发愁的时候,久违的电话铃声却突地打破了屋子里的这份寂静。 来电人慕怡,向暖心头一跳,连忙接起了电话,“喂,小怡吗,怎么了?” “暖……暖暖!你们孙教授正问我你明明报名了为什么还不来报到呢,这是怎么回事,你快来啊!” 向暖只感觉登时整个人就好像被一道惊雷劈中一般,报名了?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慕怡那边确实很嘈杂,周围都是学生说话的声音。 向暖不敢置信地问道:“小怡,不是吧?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帮我筹到钱了?” “没筹到啊,可是,孙教授那么说……总之,你快来才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挂上电话后,向暖立马就坐不住了,拿起小包包便往屋外头冲。 她此刻只希望,这件事不是孙教授弄错了! 开学之时,新生和老生都来到了校园,沉静了两个月的C大顿时人声鼎沸,人群熙熙攘攘。 而此刻科技楼内的办公室里,向暖拿着一张汇款单,整个人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孙教授坐在那里看着自己学生激动地这个样,道:“向暖啊,这真的不是你家里人帮交的?其实,也不用这么纠结的,能交上学费,就可以放宽心了。” 向暖此刻兴奋得大脑里都是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上了,这一切都是真的,历经了那么多打击挫折,她向暖居然还是可以上大学。 只是…… 思绪终于回来了一些,向暖看向孙教授,再次问道:“教授,这真的不是我汇款的,难道,就没有汇款人的信息吗?” 孙教授摇了摇头,道:“好了,你也别总想这事了,刚开学,好好去整理一下,明天我还是很期待你这次开学作业的。” 闻言,向暖也只能站起身来,向孙教授微微点头,这才走出办公室。 看着那张汇款单上快近五位数的数字,向暖叹了一下,心里更加疑惑,又有点忐忑。 难不成,是顾家的人?难道是她的舅舅又突然良心发现,帮她把学费交上了? 向暖心里疑惑忐忑着,外面一片嘈杂,她走到洗手间里,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舅舅两字,拨通键却怎么着也摁不下去。 真的要打电话过去吗,如果不是她舅舅,那不就尴尬了吗……可是如果是的,那她不管再恨他们,也得感谢两句的。 犹豫地来回走着,一个隔间的门却突地被推开,一个提着名贵小包包的妆容美艳的女子突地走了出来,差点同向暖撞上。 向暖垂下头正想越过去,却听那人惊讶地叫声:“向暖?!” 语气里满是惊讶,就好像向暖不该出现在这里一般。 向暖一愣,抬起眸看向那个人,却发现,这个女人不是她那个“好”表姐顾晚又是谁。 顾晚很快面上就恢复了过来,沉了一下气,目光睨着她,不屑地道:“居然开学第一天碰到你,还真是晦气。” 向暖扯了扯嘴角,她们两个在一个学校也是学的一个专业,能碰到又是什么好惊讶的。 不过顾晚出现得也正好,她正好有事要问她,所以也没那个闲工夫跟她扯这些有的没的。 “我今天也不想跟你吵,顾晚,我问你,我的学费……是不是舅舅私底下帮我汇的款?” 其实向暖此刻是比较忐忑的,如果汇款的人是顾京那还倒好,她还就真怕不是,如果是那样,她还得找是不是谁汇错了钱。 “我爸爸汇款给你?”顾晚语气顿时就提高了十度八度,就好像向暖是什么卑劣人物想同他们扯上关系一般。 她轻蔑地嗤笑了一声,道:“向暖你在想什么呢,我爸爸每天公司里那么忙,哪有时间来管你的事,还给你交学费,你怎么不上天呢?又想要我们顾家的钱了?” 她一这样说,向暖心里顿时就沉了下去,顾晚还有要说下去的势头,向暖懒得继续管她,应了一声知道了便出了洗手间。 而她身后的顾晚见向暖听了她的话鸟都鸟她的样子,直气得在那里跺脚。 不就是画画好点,懂点设计?拽什么拽。 不过,想着想着,顾晚就蹙起了那双俏眉。 以爸爸的估算,向暖该是交不起学费上不了这个大四才对,可是怎么她又来了,而且好像学费还有人给她交上了? 顾晚想到这些,眉头就皱得更深,这个向暖,究竟在搞什么,她回去得跟爸爸说这些才行,一定不能让她顺利地好过了。 大学的校园里,风景优美的鹅卵石小路上,向暖同慕怡并排缓步走着,可是向暖的眉头,却又是一直蹙着的。 “小暖啊,既然学费OK了,那就不要管是谁帮你交的了嘛,有可能是哪个好心人呢?我们先去吃饭,然后才有力气慢慢弄清楚是谁啊。” 慕怡挽着向暖的胳膊宽慰着,向暖能如愿继续念大四,作为向暖的好闺蜜,她是比谁都为向暖感到高兴的。 向暖依然拿着那张汇款单,目光死死盯着,就好像要把那张汇款单看破一样的架势,可是,她看了一上午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可是如果是有人汇错了钱,那他一定很着急的。” “那你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是这样,那你暂时也没钱还啊,安啦。”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向暖的心还是不能安定下来。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高高瘦瘦的男生走了过来,笑着道:“两个人这是怎么了,向暖不是都能继续念了吗,还愁眉苦脸的。” 看着楚期年,向暖又沉沉地叹了口气。 “一言难尽,走,食堂去跟你说。”慕怡拉起向暖和楚期年便要往食堂那里走,可是这时向暖的手机铃声却突地响了起来。 向暖看了眼两人,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我是向暖,请问你是?” “你是向暖啊,那么,还记得我么?”对面的声音低沉带着磁感,声线好听的同时,却又是熟悉的戏谑笑声。 只是一句话,让向暖顿时面如土色,这是……段亦宸?! 向暖有点窘迫地看了眼正看着她的慕怡和楚期年,将手机拿开了些,道:“那个,你们先去食堂吃饭吧,我现在有事,一会就去找你们。” “哎,这么囧啊,不会是暗地里交了男朋友吧?等会可得来交代啊。”慕怡笑着调侃道。 闻言,向暖顿时就更着急了,段亦宸可听着在啊,这死妮子这个时候调侃她! “没有,好了,你快去吧。” 看着楚期年同慕怡去了食堂,向暖这才又拿起手机,紧张兮兮地对电话那头的人道:“你突然打电话我做什么?” 难道是那天晚上没羞辱够,现在还专程找到她的电话号码打电话羞辱?他不会那么无聊吧。 “原来我没发现,我在你朋友那里,是你男朋友啊?可是,你明明不应该是我的小情人么。”男人轻哼着,话里话外尽是戏谑的意味。 一说到情人这个字眼,向暖心里就没由来地一紧,那天晚上那种被打击得近乎绝望的,恨不得死了算了的感觉,她现在想起来都还有种窒息感。 “够了,你到底是想说什么,你那天不是挺不屑的么?现在又这样说,有什么意思。” “啧啧,我帮了你这个忙,换来的却是你的这种话,还真是让人心寒啊。” 帮了她这个忙?向暖心里一咯噔,心脏就开始猛烈地跳动了起来,不是吧,段亦宸?! “你什么意思……” 第二十九章 就是想惹你 帮了她这个忙?向暖心里一咯噔,心脏就开始猛烈地跳动了起来,不是吧,段亦宸?!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段亦宸反问了一声,轻声嗤笑道:“你现在在学校里吧,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听他这样问,向暖心里也更加确认,帮她付学费的人,就是段亦宸。 心里突地变得五味杂陈,这个家伙,明明那天晚上蛊惑她主动那些事然后又羞辱她,说什么不会帮她,可是这会怎么又暗地里帮她把学费交了? “你不是非常不屑的吗,怎么还是帮了我这个忙,我只是一个落魄千金,帮了我的忙,你就不怕又掉了你段少的档次?” “那么档次现在也掉了,你说该怎么办?”话语轻佻,声音却是深沉得很。 向暖抿了抿嘴,道:“你放心,这个人情是我欠你的,以后我会努力存钱把钱还给你,这次……也谢谢你了。” 那边,正站在落地窗边眺望着远处的段亦宸,眉头轻轻挑了挑,有点玩味的讶异。 “是么,欠我段亦宸的,我可是要拿回利息的,你打算怎么还?” 向暖那是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个话里是带着暧昧的,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段亦宸这样邪肆的语气,她就不自觉地被他带跑。 声音低沉有磁感,又是这种话语,向暖听着就忍不住想到那天夜里那个火热的吻。 向暖咬着牙,拿着手机的手轻轻颤动了一下,她道:“你放心,钱我一定会过段时间加倍还你,我这里还有事,先挂了。” 说完,她便将电话挂了去,微喘着气,才发现同段亦宸说个话居然能让自己情绪如此激动。 看着手机上的那串号码,向暖怕他又打过来,咬了咬唇,将那串数字给拉进了黑名单。 等她把钱还给他后,就再也不要同他有联系,这些人,她都得远远躲开去才行。 可是,段亦宸又为什么会帮她呢,难道是突然想做善事?但是,不管怎么说,向暖心里还是挺感谢他的。 脾气也臭,又非常喜欢打击她羞辱她,这个段亦宸,究竟在想什么? 向暖垂了垂眸,还是决定不想这个问题,多兼职,赶快把钱还给他才是。 而那边,帝国集团总裁办公室内,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段亦宸微垂眸,将手机随手丢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办公室的门却突地被推开,秘书长也拿着一张什么东西走了进来。 “段总,高管杨珍昨天主动辞职,而我们也查出,是她把我们的设计方案透露给易氏,现在她已入职易氏……段总,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段亦宸抬起手,动作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衬衫衣领的领结,坐到座椅上,不在意地道:“易子卿爱怎么玩就随他去,我要的,是他的近期活动。” “易子卿现在生活上没什么大的动静,公司也是照常地不管不顾,可是对于杨珍这件事上,其实我挺纳闷的,易子卿平时那么懒散的一个人,是怎么把杨珍给弄过去的,他的公司……” 秘书长的话还没说完,段亦宸便打了个示意安静的手势,秘书长也适时闭了口。 “有些事有些人,不能只看表面。” 段亦宸说着,又轻敲了敲办公桌面上放着的一张资料表,而那上面的人,也正是向暖。 易子卿,藏得深是么。 那么就来看看,这场博弈里,鹿死谁手吧。 可是一心想远离这些公子哥的向暖却压根不会知道,有些时候有些人,不是她想远离就能远离的。 在这个三角之中,她从一开始就被强行拉了进来,深陷进来,便再也不能没有拔出来的机会。 夏日炎热,九月里的天气也更甚,甚至热得都达到了顶点。 向暖刚兼职完来学校,便得赶着上这节孙教授的必修课,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到了阶梯教室,空调的凉气扑面而来,这才感觉整个人好了一些。 感觉热气像是从毛孔里渗透出来了一般,向暖喟叹了一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休息了一会,这才又鼓起精神来。 这几天白天兼职晚上还要回去赶设计,开学作业直接参加联校竞赛,她的抓紧才行,而且还得保证质量。 拿出自己的画纸初稿,看着那上面的设计成果,向暖叹了口气,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她这次设计的是深沉风的男士西装,以诱惑为代名词的话,她加入了军装的元素进去,想让军装同西装结合起来,却又更具有一种诱惑感。 可是想法出来了,想实施却难了,她昨夜想想画画了好久,却还是一筹莫展。 能诱惑女人的男人,那是什么样子的呢。 向暖不自觉地轻轻咬着笔,脑海里却突地浮现出段亦宸的样子。 长相那么俊美邪肆,气质却又那么冷冽的一个人,向暖突地就想到了他调戏自己时的那些话语和那个样子,不得不说,她确实有些时候,是自然而然地被他吸引了的。 对啊,能诱惑女人的男人,不就正是说的段亦宸? 那来找他当模特? 向暖一阵恶寒,她躲他都还来不及呢,就想着希望快点把钱还上了然后再也碰不到他,找他当模特?呸,向暖啊,你还真是会想。 先不说她并不想碰到段亦宸,再者如果自己真的去找他弄这些,估计他又是一阵嘲讽羞辱,然后还是什么都弄不成吧。 向暖想着,却见一群学生都走了进来,她连忙将东西收了进去,准备好听课。 一个女生也拿着材料准备坐到她旁边,向暖对她一笑,然后便低下头做着自己的事,可是兀的,却听到一道她熟悉的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 “抱歉,这个位置有人了。” 听到这个声音,向暖心里一咯噔,转过头去看,正对上易子卿那双狭长好看的凤眸。 向暖正想拉住那个女生让她别走,可是那个女生在看了一眼易子卿后,脸突地一红,然后娇羞地点了点头便走到后头的位置上去。 向暖简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年头的人就对帅哥没抵抗力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不要告诉她,他是这里的学生,她也不会信,因为服装设计系里,她还就没见过他。 易子卿的眸子紧紧睨着她,轻笑了一声在她身旁坐下,道:“来这里自然听课了,怎么,你很怕我?” 向暖倔强地切了一声,然后撇过头去,道:“谁怕你,那就希望是这样吧,也希望你等会不要打扰我上课。” 易子卿微微挑眉,随意懒散地靠在椅子靠背上,眸子却还是玩味地打量着向暖。 “原来我还没发现,你居然是学服装设计的,啧啧。” 向暖无奈地闭了闭眼,她最怕的还是来了。 本来是不想再碰到这些公子哥的,她就是怕他们会因为上次KTV的事记上她,现在专程调查她过来,肯定是来找她麻烦的。 向暖放下手中的笔,转过身去非常正经地看着易子卿。 “你们背后背景都很深我都知道,如果你是因为上次KTV里的事来找我,那我现在可以跟你道歉,我只是一个打工的学生妹,我惹不起你们,所以希望你们也不要这样来逗弄我。” “逗弄?”易子卿微扬着眉看着她这个无比严肃的样子,薄唇轻勾,更加玩味,“向暖,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可爱呢?” 可爱??这个家伙,她在跟他说事,怎么又给扯偏了,专门调戏她? 向暖瞪大了眸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只听易子卿又淡淡道:“那如果,我就是要惹你呢?单纯的,只是想来惹你呢?” 闻言,向暖只能暗暗咬牙,无理取闹。 她没理易子卿,孙教授也在这个时候进来,她又突地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去道:“你不是这里的学生,快出去,不然等会被人知道了又会怎么撵你?” “啧,你还关心我啊,”易子卿看了一眼那个老教授,目光又挑向向暖,话里话外也都是调侃。 向暖此刻真是受不了易子卿了,一定是情场上的老手了吧?所以现在来找她?那他还就找错人了! “我才不是关心你,你要自作多情,就随你去。” 讲台上的孙教授开始说话,向暖这才转过头去准备进入听课的状态,而易子卿也不再开口,只是眸子却一直带着深意地看着向暖。 这节课是服装结构设计,孙教授主要提到创新,向暖边听着课边认真记着笔记,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全然忘记身侧正有一个人在紧紧盯着她看。 提到一些问题,向暖又不自觉地开始咬起了笔,冥思苦想着的时候,笔却突地被人从她手中抽了过去。 思路被人打断,向暖猛然反应过来她身边正坐着易子卿,她蹙起眉不乐意地道,“我正想着,你干嘛啊。” 目光看过去,却看到易子卿的眸子淡淡盯着那支笔,细长好看的手指也轻轻触着笔盖上的那片湿润,向暖心里猛地一跳,脸差点就红了。 第三十章 现在又是勾搭上谁了? 她怎么就忘了,旁边还有易子卿坐着啊,这也太丢脸了! 他的手细细摩挲着那上头的湿润,动作暧昧而又淫靡,只听他轻笑道:“原来你还有这个习惯,咬笔可不好。” 闻言,向暖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脸蹭地就红了,有点不好意思。 她还是将笔从他手中又拿了回来,嘴硬道:“我就喜欢这样了怎么着。” 他们刚刚低声说话,已经让孙教授多看了两眼,向暖瞪了一眼易子卿,这才又专心听讲了起来,只是这次,她却没有全身心投入了,毕竟,易子卿还坐在旁边呢。 讲完理论知识便是让学生们自己动手绘画,向暖拿出一张画纸,可是正要下笔时,却又不知道怎么调整了。 听了刚才的课,她的心里有两个想法,可是哪个更好,她实在是不知道,随意地画了几下,都不满意。 感受到身旁那人的视线落在自己的笔上,向暖就无奈,悲愤得想哭。 这个易子卿,他知不知道别人会尴尬啊?这样看着她,让她更加连思路都没有。 向暖深呼了一口气让自己沉下心来,一笔一画地将自己心里构想的那个设计轮廓给画了上去。 对,不管他,就把易子卿当一块石头。 心静了下来,下笔也非常流畅,眼看着构思就这样展现出来,向暖也松了一口气,盯着那个构思,却又总觉得哪里缺点什么。 她想添几笔,又一筹莫展,可是对于她笔下的东西,向暖觉得必须得做到完美无瑕才能算是完整的,那么,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正想得入神,握着铅笔的手却突地被另一个微凉的手握住,向暖心头猛地一跳想抽出手,奈何他握得又太紧,她也不能在上课的时候把动作搞大了。 “喂,你又干嘛……”向暖转过头去想说话,嘴唇却兀的从易子卿贴近的脸侧擦了过去。 此刻她才发现,易子卿现在同她的距离居然那般近,近到她的背都已经是半贴着他的胸膛,近到……如果他转过头来,两个人的嘴唇都能碰到。 而易子卿在感受到面上转瞬而逝的那个柔软触感后,整个人也微微僵了一下。 向暖有点尴尬,正要转过头去,易子卿却突地转了过来,薄唇也刚好轻轻碰到向暖的唇。 向暖登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心里的一根弦绷断,她的身子连忙就往后退了退,瞪大了眸子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尼玛这还是在课上啊,他绝对是故意的,这一下绝对是故意的! “你这个……”向暖瞪着他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可是她又看了看讲台上已经开始多关注她的孙教授,满肚子的气只能自己压着。 才刚触到那片柔软向暖就给躲了开,可是明明只是一个浅吻,心里却意外地有些莫名悸动呢。 易子卿的眸子深了深,无视来自向暖的怒火,好似刚才他的那个举动从来没有过一样的随意,握着向暖的手带着那支铅笔就开始在画纸上动了起来。 “哎,你又干嘛?别乱动,我好不容易画好的!”向暖低声着急地说着,可是手只能被动地被易子卿带着在画纸上画着。 如果他要是把她的这个构思毁了,她一定饶不了他! 她的绘画,那是比什么都还要重要的! 没有心思再去管刚刚那个不知是意外,还是他故意而为的吻,向暖现在满心的焦急都在她的画纸上面。 可是看易子卿画着画着,她的思绪也整个豁然开朗,刚刚她的一些没处理好的小细节,经过易子卿的修改,都变得完美。 看着易子卿随意地握着她手的样子,又看了看那娴熟的画法,向暖此刻简直是不敢置信的。 这个一看就是那种纨绔子弟,不受管教的公子哥,居然还会这个?而且看他的样子,也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一笔一画,全都给她的这个构思锦上添花。 “你如果继续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想,我会误以为你是爱上我了的。” 易子卿那清冷好听的声音淡淡传来,向暖整个人也一囧。 不想理会他话语上的调侃,向暖现在更关注的,是他关于绘画上面的东西。 “你原来也是学这方面的专业吗?”向暖低声问道。 “嗯哼,偶尔玩玩画画罢了,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纨绔子弟,你只需要知道这个便可。” 真的只是一个纨绔子弟,一个只会玩乐的公子哥吗?如果是前几天,向暖或许是这样想,但是现在,她潜意识里却不这样觉得了。 易子卿太神秘,跟段亦宸一样,是那种她捉摸不透的人物。 向暖抬眸盯着易子卿的侧脸看,那双看着好像很清冷的凤眸,却隐隐又有些别的情绪,那是她看不懂的东西,他这个人就像第一次给她的感觉一样,优雅的笑面虎。 “一直盯着我,怎么,真的爱上我了?”易子卿微勾起唇,转过头对上向暖的视线,悠悠道。 就在这时,讲台上的孙教授也终于忍不住了。 “向暖,既然老师看好你,那么你上课也得好好听讲啊,学校也不是不允许男女交往,但是也得注意场合吧,那个男生你是我们系里的学生吗?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孙教授终于看不下去开口说着,一时之间,整个教室里的人的目光顿时全都落到了向暖同易子卿身上。 向暖整个人一僵,当时只感觉好像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内心奔腾而过。 这个易子卿,还是害她在课堂上被点名了! 面对着这么多双眼睛,向暖有点窘迫,瞪了一眼一旁的易子卿连忙将手抽了出来,也拉开了两人此刻的距离。 向暖正要开口说话,却听身旁的易子卿又悠悠开了口:“我是她男朋友,别的系的学生,听暖暖说您讲的课非常好所以才同她来听听课,我想,教授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向暖无语抿嘴,他说起谎话来还真是不打草稿,而且,明明不是男朋友好吗?! “是吗?”偌大一个阶梯教室内已经有些许人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孙教授说着,走下讲台往他们那里走去,然后拿起向暖面前的画纸看了看。 向暖的心此刻都提到嗓子眼里去了,虽然做老师的都喜欢听好听的话,可是孙教授毕竟都教了几十年的书,撒没撒谎,一看就能知道吧?! 如果易子卿被拆穿了他并不是这里的学生,那囧的也是她啊! 只见孙教授看着那张画纸上的构思图,却点了点头,目光里流露出赞赏的光。 “不错,你挺有天赋的,那好吧,这次就给你破个例,陪听也不是不行。” 孙教授说完后便又走上了讲台,而向暖坐在那里则傻了眼,孙教授还真给易子卿放水了? 可是想了想刚刚他说他是她男朋友的话,向暖顿时就不爽了,她瞪了眼正戏谑地看着她的易子卿,道:“谁要你做男朋友了,真是。” 虽然易子卿的绘画设计确实挺好,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也是向暖讨厌的公子哥里的那群人之一,那天在KTV里他们随便欺负别人,已经在向暖的心里留下非常不好的印象了。 所以在她心里,易子卿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一堂必修课终于在这场煎熬中度过,下了课,向暖终于放松下来开始收拾东西。 易子卿也不走,依然坐在她旁边一脸玩味地看着她。 周围人经过的目光也让向暖有点窘迫,那些人的目光有羡慕的有惊愕的也有不屑的。 可是,这是什么意思?她多么想声来一句,这个男人真的不是我男朋友! 向暖将东西收拾好,深呼一口气,转过身去道:“都下课了,你不走吗?你不走我走。” 向暖起身便要越过他往外走,易子卿却突地拉住了她的手腕,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清亮声音也突地响起。 “哟,果真是向暖啊,放弃了我的熠秋哥勾搭上那个叫什么段亦宸的,现在这又是勾搭上谁了?” 向暖一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就紧了一下,完了,她怎么就忘了,同作为服装设计系的学生,这堂课,顾晚也肯定会在。 向暖回过身去看着那一脸讽刺的顾晚,挺想来一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搭他了?可是瞅了瞅易子卿的手,又瞅了瞅自己的手腕,心里顿时就一阵无力。 易子卿这是什么时候拉她不好偏偏顾晚要来找茬的时候拉她! 向暖呵呵一笑,一口牙差点给咬碎了。 不想跟顾晚多扯这些有的没的,向暖扯着易子卿正要往外走,易子卿却定定地立在那里,任向暖怎么拉都拉不动。 向暖在那里尴尬得直冲他挤眉弄眼,易子卿却眸子深沉地盯着顾晚,薄唇轻启,语气意味深长:“勾搭你的熠秋哥,还有段亦宸?” 第三十一章 我就是喜欢跟段亦宸抢 易子卿一双狭长清澈的凤眸很是好看,那张精致的脸就像一颗雕刻出来的水晶,高高的身子立在那里,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顾晚被他盯着看,又看他的那张俊隽的脸看得微晃了神,心里暗叹向暖找的男人怎么都这么帅的同时又说道:“哼,不然呢,向暖啊,那勾搭的可是一大把。” 让她向暖再到处显摆,这个男人如果知道向暖勾搭男人,肯定会把她狠狠甩开。 顾晚一想到向暖被甩黯然伤神的样子心里就痛快,冷冷睨着向暖那不敢置信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狠毒的弧度。 易子卿微微挑了挑眉,眸子若有所思地又看向向暖,道:“看来你的情史还真的挺丰富的啊,果然是段亦宸的情人?” 情史丰富?!情人?! 向暖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背上了这么大一个黑锅,她愣怔地看了看顾晚,满眸尽是不敢置信。 她做什么了? “你们在说什么,顾晚,诋毁我就这么有意思?” 顾晚冷哼了一声,“我诋毁你?向暖,就你这种货色也有人会要?做你的美梦去吧。” 易子卿的心情本来因为突地提起段亦宸而变得压抑,又听着顾晚这样说向暖,不知怎的,心里却变得更加沉沉了。 只有他才能欺负的女人,怎么可能任由别人这样说? “那么你又是什么货色?你难道,就真能心安理得地面对苏熠秋?”向暖却先一步把话给双倍还了回去。 “你!”向暖一段话就触碰到了顾晚的两个禁忌,她瞪向向暖,心里的火上来了扬起手便要挥过去,另一只微凉修长的手,却突地捉住她的手,将那一巴掌给拦了下来。 顾晚心一惊,却对上易子卿那双不在意的眸子。 “我想,再怎么样你也没资格来插嘴,更何况,是动她?”易子卿说着,握住顾晚手腕的力道也更加加重,嘴角微勾,带着讽刺。 顾晚本来以为这个男人知道向暖勾搭男人后会跟着一起羞辱向暖的,毕竟刚才那些话也都是在问向暖啊?所以,眼前的这个状况也是她没有料到的。 顾晚到底也是个千金小姐,顾家这个温室花园里精心栽培、集宠爱于一身的娇艳花朵,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又有什么时候有人这样说她了,还是没资格这种话。 顾晚登时公主病就犯起来了,她将手抽开了来,愤愤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还敢这样说我,信不信我们顾家可以让你倾家荡产?!” 听着这话,向暖心里顿时就有点想笑了,虽然她不知道易子卿的背景有多深厚,但是她潜意识里觉得,应该还是非常深厚的。 想要让他倾家荡产?顾晚这绝壁是在打自己脸。 “让我倾家荡产?你以为你是什么,顾家又是什么?”易子卿嗤笑了一声,明明脸上是带着笑的,可是说话的语气却又分外地冷冽嘲讽,让人不寒而栗。 顾晚本来也是一肚子气,可是看着易子卿那样,让她内心底里竟有些害怕了起来。 她的底气顿时就有些不足了,她都说出顾家这两个字了,还能如此从容淡定,甚至嘲讽性地说出这种话的人,顾晚觉得,这个男人她惹不起。 “你,你叫什么?”顾晚虽然心里有点怕,但还是色厉内荏地道。 “那就记好了,我叫易子卿,如果是想让我倾家荡产,我等着你。” 易子卿冷冷丢下这些话便拉着顾七离开,而顾晚整个人站在那里,面上尽是不敢置信的。 易子卿?! 在他们的这个圈子里,那些在外面玩的公子哥们,她都有所耳闻,但也就数那个叫易子卿的,虽然有的人没见过,但都是有所耳闻的。 易家的独子,平时流连夜场性子却又非常清冷的男人,易家势力大,可是这个易子卿在传闻中一直都是纨绔子弟,只知玩乐的,但是在刚刚那个男人身上,她只感觉到了危险的压迫感。 只是,向暖勾上了著名的公子哥易子卿? 顾晚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们顾家是不是太放任向暖了,如果她以后真的顺利勾上易家或段家,那不管哪一个都能对顾家造成危险的。 而且,她也不想看着向暖这种小人得志的样子。 顾晚若有所思地看向向暖同易子卿离去的方向,还是决定快点跟爸妈说才行。 而此刻,顾晚不在,向暖整个人也顿时松了口气,易子卿拉着她就不管不顾地走着,向暖蹙起眉,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你这是要拉我去哪里,她都不在了。” 易子卿也停住了身子立在那里,半晌才转过身来,向暖看着他,这才发现此刻他的那双眸子,也清冷得让人感觉到一些寒意。 如果说易子卿是一只笑面虎,那么此刻的他,应该是这只笑面虎要翻脸的前奏。 “你真的是段亦宸的情人?” 又是这个问题?向暖蹙起眉,正要开口,嘴唇却突地被他修长的手指抵住。 向暖被他这个举动给弄得整个人一僵,只见易子卿却缓缓俯下身来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如果是,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特别喜欢抢属于段亦宸的东西,然后让那个东西上面烙满只属于我的痕迹。” 语气里透着危险,可是又带着异样的暧昧。 向暖听着他这些话,身子不受控制地轻颤着,被烙满只属于他的痕迹,这会是多么可怕的事。 向暖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其实,那天夜里只差那么一步,她就真的成段亦宸的情人了吧。 虽然很想说一句,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但是向暖怂,她怕她这样说了,他要是真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怎么办。 “那都是顾晚诋毁我的,我不是段亦宸情人。” 有那么一瞬间,向暖也觉得易子卿全身都绷了一下,又因为她的那句话而平息了下来。 “原来不是么。”易子卿轻声说着,又直起了身,手指也移了开。 压迫解除,向暖也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她还没喘口气呢,就听易子卿的声音又淡淡传来,而这次,他的话也让她整个人都愕然了。 他又转瞬变成那只优雅从容的易子卿,清冽的声音扬起,“既然跟段亦宸没有关系,那么,向暖,做我的人吧。” 做他的人,其实这四个字的意思可以分解成很多种。 做女朋友?做情人?或者做他的小跟班? 可是无疑的,对于向暖来说,这些都不可能。 这些公子哥善变,脾气暴躁,大多数身边女人也特别多,流连于欢场,而且,向暖也是非常不想跟这些爱玩的公子哥扯上什么关系的。 更何况,她根本就不可能把心思再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呢。 一想到印象里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虽然她真的要放弃他了,可是向暖觉得,她也不可能再对另一个人动心思,更何况,还是她所讨厌的公子哥呢。 “怎么,不愿意?”易子卿的手又轻轻触上她的头发,看似柔和的一个动作,却也只有向暖才知道这其中的胁迫性。 尼玛的,看着好像是在问她的意见,可是以这个动作来看,他给她考虑的机会了? 向暖觉得,她要是忐忑地说一个不字,他会不会一巴掌直接盖在她头顶上,然后威胁:靠,还敢拒绝老子,信不信以后让你日子都不好过?想夺家产,我让你连饭碗都夺不回来! 呸呸呸,向暖连忙拉回神游的思绪,这会在想什么呢,这么危急的时刻,她的大脑居然还跑偏了!可是,她真的很怂啊…… 向暖咬了咬下唇,两个人此刻僵持的状态也突地被另一个兴奋的女声给打断。 “暖暖!终于找到你了,”肩突地被人拍了一下,慕怡过来扯住向暖,看着两人此刻的样子,又看了看易子卿还轻触着向暖头发的手。 她的笑容顿时就僵了,“这……这是在干嘛啊?” 向暖连忙也挽住慕怡,激动地道:“小怡,你怎么来了?!”来得好来得好,果然是亲闺蜜啊! 易子卿也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随意地将手又收了回来,嘴角微微扯了扯,睨着那分外兴奋的向暖,淡淡道:“原来是你朋友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闻言,向暖就更加兴奋了,正要说话,却又被易子卿的下一句话给打断。 “对于我刚刚说的,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等我联系你。” 易子卿悠悠说完便转身离开,而向暖整个人也登时就不好了。 什么叫等他联系她?也就是说,他以后还要来找她?! 一时间,向暖心里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而慕怡看着易子卿那身形修长的背影,好奇心顿时就起来了。 “哇,暖暖,他就是你暗中交的男朋友啊,不错嘛,长得这么帅!” 向暖咬咬牙,道:“他才不是我什么男朋友,他就是一个无赖!” 不过,易子卿说的那些话,她又该怎么办?有可能是玩笑话吧,应该是玩笑话。 向暖在心里安慰了下自己,决定还是不去管易子卿,说不定以后他要是又来找自己,多躲躲他就行了呢? 第三十二章 冤家路窄 慕怡还想八卦,向暖连忙打住这个话题,拉着她坐到一旁的长椅上。 “好了,没什么好八卦的,这么高兴地大老远直奔我而来,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听向暖问起,慕怡一下子就想起了她来找向暖的目的,连忙从自己的大包包里拿出一本新上市的时装杂志。 “当当当,有喜讯啦,恭喜向暖小姐大三设计的时装首次登上杂志!” 慕怡的话,让向暖的眸子顿时就放出了光芒,她激动地接过那本杂志翻了翻,其中一页的一个小版面上,确实是她去年冬季设计的冬装。 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界面,这本杂志也只是一家小杂志社新上市的,但是对于向暖,这个意义却是很深刻的。 她的第一个目标,不就是希望自己的设计能让更多人看到。 想到这些,向暖不自主地抱紧了那本杂志,动容着。 看着向暖这激动的样,慕怡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笑了笑,道:“恭喜你啊,第一个目标完成,接来就是要真正接触时装界了吧?” 向暖幻想着自己的以后,勾着唇又看向慕怡,道:“其实,我都打探过了,在C城里,有绝对实力与顾家抗衡的,也就只有易氏和帝国集团了,易氏我进不去,我打算去试试帝国集团。” “帝国集团?”慕怡微微思虑了一下,道:“我听期年说过,是一家跨国大公司,可是应该很难吧,如果面试失败,那怎么办……” 一想到失败这个字眼,向暖一下子也有些担心,纵然她对自己的能力再有信心,但是去帝国集团应聘的几乎都是精英级人物,别人会要她这种实习新人吗。 “事实上……我已经去面试过了。”思索了半晌,向暖才缓缓说着,又有点忐忑地抬眸看了眼慕怡,“他们经理说有二次面试,让我晚上去酒店再去面试。” 果然,慕怡立马就察觉到不对了。 “酒店?二次面试?”慕怡有点狐疑地看了几眼向暖,“为什么还要去酒店面试,这让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潜.规则了啊。” 向暖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能说她也这么感觉吗。 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烫金房卡递到慕怡跟前,向暖说道:“其实我越想越觉得那几个经理看我的视线不对,可是如果不是,我又怕自己真的错过了一个机会……” 慕怡看着那张房卡,思虑了一下,拉着向暖就往校门口走去,“走,我陪你去,有什么事也好打个照应。” 是夜。 酒店房间门口,慕怡和向暖站在那里,两个人面色都有些紧张。 慕怡看了看向暖,欲言又止。 向暖知道她担心自己,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肩,道:“放心吧,没事的。” 慕怡叹了口气,“知道劝不住你,那就进去吧,我都帮你打听好了,那个面试的李经理刚进去,如果计划有什么意外你就立马发短信,听见了吗?” 向暖点了点头。 她打算顺着来,见机行事,如果相安无事,李经理真的只是想二次面试,那也正好,但是如果他是想玩潜.规则…… 那她就色诱他,然后到时候慕怡冲进去拍几张照片,听说帝国集团总裁可是最讨厌这种行为了,不讲情面也是出了名的,到时候还怕他李经理乱来? 向暖深呼一口气,这才推开面前的门,走了进去。 这间贵宾包房内,金碧辉煌的水晶吊灯映照着暖色的光,大沙发上正坐着一个秃顶的大腹便便的男人,这个人也正是面试的李经理。 可是……向暖又看了看这偌大的房间,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好机会! 听到开门声,坐在沙发上的李经理也转过了头来,看到那个清新靓丽的人,眼睛一亮,闪过一丝惊艳的神色。 向暖走过去,对着他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李经理你好,我是来面试的向暖,不知道这个二次面试具体是什么,您还对我有印象吗?” 李经理色眯眯的眼神,使劲盯着向暖的小胸脯看,听到这话,顿时点头,“嗯嗯,我有印象,你表现得相当好,所以我才特地叫你来。” 安沐松了口气,试探询问,“那么李经理,这次面前……我还需要做什么?” 孙经理听到这话,眉头一蹙,目光带着点异样的看了眼房间洗手间的方向,“这个嘛……” 向暖也跟着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顿时就疑惑了,这个李经理到底在搞什么,明明那个样子是对自己很感兴趣的,却又在克制着什么? 既然不是要潜规则,那也就好办了。 向暖顺势自荐:“李经理,我对自己的设计还是有一定信心的,这是我对时装设计的一些理解与心得,麻烦您看一下。” 她边说边递过去一沓资料,“虽然我只是一个大四新人,但是我自己觉得我还是很有潜力的,李经理,您……能不能提携我一下呢?“ 看着李经理不说话,看着洗手间那犹豫的目光,向暖顿时又疑惑了,难不成……这是在欲擒故纵? 向暖又一咬牙,端起一杯酒就坐到了李经理身侧:“那……李经理,我陪您喝一杯吧?” 她话音刚落,李经理却像蹭地站了起来,就好像向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李经理也睡过不少漂亮的职场新人,可像面前这人好看到近乎不像话的,还真是头一次! 本来他专程把向暖叫过来就是想潜潜的,可此刻…… 李经理的目光又看了看洗手间。 此刻总裁大人可是在这里,他怎么敢在总裁的眼皮子底下搞这些?! 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好不容易碰着个这么清新的人儿,来酒店居然碰到了段总。 那么问题来了,是欲.望重要还是饭碗重要? 想到这些,李经理冷下了一张脸,“不面试了,这里没你事了,你走吧。” 纳尼?! 这家伙明明对自己那么感兴趣,怎么突然就让自己走了,难道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计划? 一想到这些,向暖就有些慌乱了,她将准备好的短信发了出去后便往李经理身上靠去,“李经理,你看我好不容易来这一趟,你不能这样啊?” 管他面不面试,先拍几张艳.照再说,到时候把柄在手,就不怕再愁工作了啊! 可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却突地被人从里面打开。 向暖整个人一顿,靠在李经理身上往洗手间那望去,却正对上一双潋滟着冷意的桃花眸子。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两手插在裤兜儿里,慵懒地倚靠在墙壁上,那双潋滟的桃花眸,带着浓烈的戾气,犀利地盯着向暖。 而向暖整个人,在这时完全僵住,瞪大了眸子看着这个俊美男人,面上的表情从窘迫转变为不敢置信又变为幽怨。 还真是冤家路窄,她怎么又碰上段亦宸了?! 可是,他不会一直在洗手间里吧,那……想起刚刚李经理看着洗手间的眼神,向暖的脸也登时就白了,她刚刚的话,他也都听见了? 完了完了,这下脸算是丢到外婆桥去了,以段亦宸,他不羞辱死她才怪。 但是,碰上了,她躲还不行嘛? 向暖紧揪着李经理的手松开,冲着段亦宸讪讪一笑,“那啥,李经理你有客人怎么不早说呢,打扰了,我走,我这就走……” 说完,她转身正欲走,身后却突地传来男人低沉清冷的声音,“你不是想要帝国集团实习的位置么,不想要了?” 向暖刚迈出一个步子,身子又猛地因为他这一句话绷紧。 帝国集团里精英无数,想求得一个职位非常难,但是…… 段亦宸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难道可以帮自己吗。 可是,他跟帝国集团又是什么关系? 向暖愣怔地停住,转过头定定地看向段亦宸。 段亦宸迈着有力优雅的步伐,走过来。 狭长而深邃的眼眸,肆意将向暖从头到脚扫视了个遍,接着屈身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 他一坐下,李经理顿时恭敬的低头站在他的旁边,“总裁。” 而向暖此刻整个人就像被一道惊雷击中一般,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段亦宸,又看着李经理那恭敬的样。 段亦宸?总裁?他不会是……帝国集团的总裁吧! 一直只知道他来头肯定很大,但是这也是向暖万万没想到的。 段亦宸慵懒地随意靠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向暖千变万化的脸色,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你,你……帝国集团的总裁?!” 修长的手指轻轻勾起茶几上的重度数伏特加,段亦宸挑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眸看着她,然后将那瓶伏特加随意地丢在向暖的脚边的羊毛地毯上。 “这你先不用管,你不是想要一个职位么,那么,喝了它。” 嗓音就像一个在诱惑人的恶魔一样,带着邪恶,也让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是,据向暖所知,帝国集团的总裁是出了名的雷厉风行,最讨厌潜.规则上.位,处事也是非常的果断迅速,不拖泥带水。 那么,如果说帝国集团的总裁真的是段亦宸的话。 他现在,分明是在为难人! 那么……喝,还是不喝? 第三十三章 段亦宸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身为帝国集团的总裁,他应该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想想这一次的机会和夺回向氏需要的大量资金,向暖一咬牙,拿起那瓶伏特加打开便仰头对着灌了进去。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看着女人那干脆的举动,周身的冷冽气息更甚。 段亦宸眯了眯眼,打量着向暖。 方才从向暖说的第一句话起他知道是她了,可这个女人只是为了个小小职位还来对别人投怀送抱? 她这是把他之前的话全都忘了吧! 而且这一瓶伏特加下去,她的胃也肯定受不了,只是个小小职位,连潜规则喝烈酒都可以接受。 是他之前把她想清高了,还是她本来就是这么的下贱? 想到这些,段亦宸心里的怒气就高高涨起,这辈子就碰过这么一个女人,可是没想到她竟如此肮脏。 看着向暖紧蹙着眉,喉咙一阵一阵的吞咽,段亦宸猛地站起身,一把将酒瓶子挥开。 啪——酒瓶子随声落地。 向暖也整个人都支撑不住,差点被突如其来的力道给挥得摔倒在地。 喉咙里就像有一把火在烧,她的头脑都有点不清楚了,但是她还是记得自己是为了什么。 纤细的手擦了擦自己染上酒水的嘴唇,向暖大口地喘着气,目光执着地看向段亦宸:“现在,我应该可以进帝国集团了吧?” “进帝国集团?”段亦宸却戏谑讽刺地睨着她,“谁说你可以进了。” 向暖心头一震,瞪着他怒道:“你……!” 段亦宸深邃好看的眸子里,闪过讳莫如深的光,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我只是说你喝了,我再考虑考虑。” 考虑考虑?! 这丫的明显就是在戏弄她! 想到这些,向暖的心里就涌起一把火。 “你这个混蛋!”她怒着,扬起手就要往他脸上挥去,可手又兀的被段亦宸一把擒住,然后捉着她的手就扭过去压着她的背。 向暖的手被紧紧擒着反手压在自己身后,整个人被他转了个身,变成后背紧贴着他,身子都被压制住动不了。 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精瘦充满热度的胸膛,向暖又羞又气,也不知道段亦宸是有意还是无意,呼吸也是带着暧昧气息的喷撒在她的耳阔处,酥酥麻麻的。 开口,他说话的语气却又是非常冷冽的。 “怎么,还想再打我一次?” 向暖紧咬着牙,心里想着慕怡怎么还不进来,一边愤愤着:“混蛋……” 贴在她身后的男人冷哼了一声,“那么喜欢被别人潜.规则,怎么在我面前就装嫩呢,向暖,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在我面前装柔弱欲拒还迎呢?” 装柔弱?欲拒还迎? 还他西瓜兔子的,向暖被他气得简直呼吸都要不顺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她! “那好,我向暖就是愿意被别人潜也不愿被你潜,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听着她这番话,段亦宸的眸子也闪过一丝阴霾,愿意被别人潜也不愿被他潜?那在她心里,他段亦宸还什么都不是了? “很好,”段亦宸怒极反笑,“想激怒我是吗,那么,你现在成功了。” 向暖的身子轻微地颤了一下,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跑吗?听他这个语气,怎么能不跑! 向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他便要往包房门跑去,却在离门口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整个人又从后面被拉住,给甩了回去。 向暖摔得靠在墙上,整个人都是七荤八素的,看了看李经理,早就不在了。 丫的,世风日下人心冷漠啊! 她正要站直身,一抹黑影却笼罩住他,向暖只感觉自己的下巴被段亦宸重重捏住,疼得她直蹙眉。 “你松手,疼……”忍不住痛溢出声,唇却被他的薄唇抵住,然后又研磨了起来。 “就那么下贱,想靠上位求职是么,那好,我如你的愿。” 如恶魔发出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向暖还没反应过来,下巴上的力道离去,她整个人又被段亦宸拉着就往外走。 “姓段的,你又干嘛!” 向暖被段亦宸拉出了走廊往电梯走去,向暖手足无措地叫着,回头一望,却正看到慕怡被一个长相俊俏的男人给捂着嘴擒了住。 看着向暖被一个男人拉了出来就往外走,慕怡急得直乱叫,可是身后的这个男人捂着她的嘴,让她不能说话。 看着向暖进了电梯再不见人,慕怡简直急得都快飙泪了,她本来都打算进去营救向暖了,可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哪里冒出来的,调戏了她半天还不让她进去。 心里一急,慕怡猛地一跺脚想踩上那个人的脚,谁知他却像感应到了一般的立马挪开脚,让慕怡踩了个空。 程子希紧扣着慕怡的腰暧昧地摩挲着,勾起唇的样子就像一个花花公子。 “还是个烈丫头,没事,爷喜欢!” 慕怡的嘴挣脱了他的手,愤愤道:“我又不认识你,神经病啊!” 这个死无赖的,向暖可怎么办啊! 而这边,向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她担心着慕怡,不知道那个男人对慕怡会做出什么来,这边段亦宸紧紧捉着她的手腕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停车场,段亦宸打开一辆豪车的车门便把向暖推了进去。 “段亦宸,你到底要干什么,”向暖怒不可遏地盯着坐上驾驶座的段亦宸,“我不去你们帝国集团了行不行,我要下车!” “不去了?”段亦宸面上挂着嘲讽的冷笑,“你说不去就不去?” 纳尼?!这家伙到底又要搞什么,这又是什么意思。 想到之前段亦宸让她做情人她拒绝的事,难道是因为心里不平衡所以才这样? 不管了,如果能脱身,她妥协妥协也行! 向暖深呼了一口气,道:“那好,不就是给你潜吗,我脱。” 说着,她便一把将自己的吊带往下扯,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和香肩。 可没想到动作一出,男人眼眸瞬间释放出一股冰冷的寒意。 段亦宸就那样目光讳莫如深地盯着她,让向暖头皮忍不住一阵发麻。 衣服刚好挡着胸脯,向暖的手捏着衣服的一角,在段亦宸的视线下,她却又有点胆怯了。 一句话不说是怎么回事?盯着她看又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这样很让人感到尴尬吗。 男人微眯了眯眼,声音冷冽得就像从地狱里传来的一般,“怎么,脱啊,怎么不脱了?” 还脱?! 刚刚那个举动其实是向暖气极了而为,如果现在又让她再脱,稍微冷静了下来,怎么做得出来?! 向暖窘迫地咬着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对,怕他干嘛啊,她直接走不就行了嘛! 一咬牙,向暖握上车把手一扭就要下车,可这男人突地一个倾身,直接将她压倒在座位上,车门也没扭开。 四肢死死被他压住丝毫动弹不得,而两个人的身子又亲密紧贴着,向暖胸脯上方的肌肤都暴露在空气中,更加直接地感受着段亦宸胸膛的热度。 这个姿势,教人心跳不已。 男人低沉磁感却又带讽刺的声音淡淡传来:“是不是是个男人,你就会乖乖躺下?还装什么贞洁烈女呢?” 大概是被他羞辱得太多,到了现在,向暖听了这句话居然没有再次恼羞成怒,而是盯着段亦宸看。 凭什么一直都是他调侃自己,讽刺自己,自己也可以还给他啊! 想到这个,向暖嘴角一勾,装作若有所思地道:“我是哪种女人好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吧,倒是你,你又为什么要动怒?” 闻言,段亦宸也微微顿了一下,蹙起眉盯着她。 “段亦宸,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此言一出,向暖便清晰的感觉到整个车厢里的气氛都给凝住了。 向暖的心跳也一下子加快,她不知道段亦宸又会有什么举动。 而段亦宸却也只是顿了那么一下,便坐直了身,睨着向暖的眸子又带上不屑,“喜欢你?向暖,你别太自我感觉良好了。” 向暖心里也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一招行得对。 其实她心里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去,如果段亦宸要真喜欢她,那还真是世界末日到了才会有那一天,但是为了脱身,她也只能口无遮拦了,不过这办法也确实有效。 她也坐了起来,将衣服给弄好,向暖又瞅了瞅段亦宸,还是继续装样子地道:“如果不是这样也最好。” 段亦宸紧蹙起眉,语气寒得像结上了一层冰霜:“下车。你坐在这里,脏了我的车。” 脏了他的车?!这男人,真是时刻都毒舌! “你以为谁想坐你的车,再见!”向暖气呼呼地下车,又对着坐在里头那个周身散发着深沉气息的男人道,“哦不,是再也不见!” 说完,她才将车门关上,然后往酒店里走,转身,却看到那个叫程子希的男人跟慕怡也刚出酒店。 她连忙奔过去,顺便瞪了一眼程子希,这才拉着慕怡道:“小怡,你有没有事?” 慕怡瞪了一旁的程子希一眼,拉着向暖就走,“我没事,咱们走,等会再好好说。” 而程子希手吊儿郎当地插在裤子口袋里,那样子俨然一个纨绔子弟,对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吹了一身口哨,这才勾着唇往停车场那里走去。 第三十四章 苏熠秋魅力就这么大? “怎么好不容易见你把一次妹,这么快就结束了?”程子希随意地坐上车副座,又吊儿郎当地调侃道,“咱们的段少不会是传说中的三秒男吧。”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记冷冽冰寒到骨子里的眼刀便甩了过来。 段亦宸冷着一双眸子睨着他,声音清冷,却又带着深入人心的危险气息。 “想死的话,你可以继续说下去。” 程子希讪讪笑了笑,面对段亦宸这么一句玩笑话就够了,再多说,他也真的承受不住。 “别介啊,咱也算是玩了十几年的兄弟,”说着,程子希的眸子又玩味地转了转,话锋一转,“怎么,不会真对那个向暖有那个意思了吧?” 车厢内昏暗的阴影下,段亦宸那冷凝深邃的侧影,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只是有那么一点兴趣罢了。” 有那么一点兴趣? 程子希微微挑眉,就冲易子卿对向暖的那样,他觉得段亦宸对这其中的好奇和兴趣,恐怕可不止一点点吧。 想着,程子希笑了笑,若有所思地长哦了一声,脑海里闪过那个俏皮脾气火爆的女生,也有那么一丝丝戏谑。 这时,段亦宸低沉好听的声音又淡淡响起:“安排一下,让向暖进帝国集团实习。” 嗯?程子希又挑了挑眉,这不就又破了一个例了么。 “怎么,真要给你的小情人开后门啊?” 听到小情人那个字眼,段亦宸的剑眉下意识地蹙起,又是一记凌厉的眼刀甩向程子希。 小情人这种字眼在他看来是羞辱人的,而向暖,也只有他可以这样,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了? 再次接收到那危险的讯息,程子希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心里承受能力弱,你就别吓我了,不知道你眼神吓人啊。” 开玩笑的同时,程子希脑海里又突地闪过了什么,他整个人一愣,试探着地又问道:“你让向暖来实习,不会是因为易子卿吧?” 段亦宸不说话,修长的身子慵懒地微靠在座椅上看着车厢外面这座城市的夜景,整个人透着一种精致的味儿,却又有一种讳莫如深的感觉。 半晌,车厢里才又淡淡响起他低沉的声音,“你说,这次我跟易子卿,谁会赢呢?”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程子希接收到来自段亦宸强势的压迫感。 程子希也玩味地勾唇。 看来,又要有一场精彩的好戏看了。 在他看来,也许向暖只是两个人这一次博弈中的棋子。 但是他却不会想到,以及段亦宸也不会想到,有些事有些人,在第一次发生第一次遇见,就算不承认,可是,也早已深深沦陷进去了的。 而向暖,也是让段亦宸和易子卿不可自拔的深渊。 而此刻,拉着慕怡离开那个酒店,向暖同她走了一条街这才停下来。 街头,微弯下身子喘着气,向暖的心里却又涌起一阵一阵的无助感。 “向暖,你怎么样?那个男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啊。”慕怡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向暖顺气,关切地问道。 向暖无力地摇了摇头,又歪过头靠在慕怡的肩上。 夏日的夜还是挺炎热的,特别是这种周围都是大排档的街头,连风也是燥热的,向暖额前的碎发浸染着汗水,黏糊糊的,可是向暖却没心思去管那些。 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她,段亦宸会是帝国集团的总裁。 帝国集团在C城的商界里几乎都可遮半边天,她只知道集团高层姓段,但是却没想到…… 那么,她该怎么办?如果进不了势力能压制住顾家的地方,先不说以后还需要大量的资金,光她自己的能力根本就没有办法。 向暖的眸子涣散着,又叹了口气,想这些也没什么用,她想通过李经理进帝国集团,纵然她的本意根本就没想过上位,但是,恐怕是根本没机会了的。 见向暖这样,慕怡的心也一下子沉了下去,道:“暖暖,事情……” 向暖犹豫了半晌,道:“小怡,那个男人……是帝国集团总裁,我恐怕是没机会了。” 她这样说,慕怡顿时也明白过来。 听闻帝国集团总裁是最讨厌潜.规则这种事发生的,向暖还撞枪口上,这意味着,向暖会进入他们的黑名单。 慕怡的脸也一下沉了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事,好公司那么多呢,慢慢来,不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慕怡拍了拍向暖的肩宽慰道。 向暖也不想让她担心自己,吸了吸鼻子,笑道:“好啦,别担心,我没事,反正我最近的事也挺多,还有设计没弄完呢,先回去啦。” 慕怡拉了拉向暖,向暖一顿,又淡淡地对着慕怡一笑:“最近我经历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多了,小怡,不用你送我,让我自己静一静吧。” 慕怡欲言又止,半晌,还是道:“那好,回去注意安全。” 向暖宽慰一笑,这才缓缓离开了去,融入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最近她经历的事情,也确实太多了。 又是清白没有,还让她做情人,又是广场上那次巨大打击让她一度差点陷入绝望,段亦宸意外出手帮她,现在又让人误会成了只知上位的女人。 她自嘲一笑,罢了,反正以后也再也不会遇到他了,让他误会又怎么样呢。 只是,细细想想,她也没想到段亦宸就是帝国集团的总裁,先不说那背后的段氏势力多么庞大,单是一个帝国集团就能抗衡顾家了。 做他的情人,想到这种字眼向暖就心悸。 其实细细想来这个男人也确实有点莫名其妙啊,之前她咬牙同意做他情人,他又那么不屑地羞辱她没资格,现在又一副她好像出轨了的派头。 等等,出轨?向暖摇了摇头,想什么呢,她跟段亦宸之间,能用这个词吗? 心里头心乱如麻。 夜晚,趴在自己的小书桌上,向暖握着画笔在画纸上画着,可是就是没有个头绪。 她的设计作品没有任何进展,对于这次的想法她特别满意,但是就是不能画出来那种韵味。 能够吸引女人的男人,那是什么样子的呢…… 向暖的眸子动了动,脑海里兀的浮现出段亦宸的模样来。 第一次见到他,一身禁欲的黑色西装,慵懒地倚靠在阳台上,嘴角噙着戏谑的笑,一双桃花眸微挑着看她,如黑夜大帝般内敛着的强势气质,那个姿态,却又能轻易挑拨起别人的心。 现在回想起来,向暖不得不承认,其实也许第一次见段亦宸,单从他的气质相貌来看,她就被他吸引了吧。 但那也是在不清楚他的毒舌以及高傲的性子的前提下…… 想到在第一眼见到他之后的事,向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吸引?诱惑? 那丫的明明就是一个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随意羞辱别人的无赖吧…… 想着想着,向暖沉沉地叹了口气,就趴在了桌子上。 还想这些做什么呢,反正也进不了帝国集团,反正……以后跟他也再也不会有交集。 不想再去想段亦宸这个人,向暖胡乱画了几笔,越来越没有头绪,她又叹了一口气,大脑里混沌一片。 …… “向暖,这次你的设计进度有点慢啊,不过我还是很期待的,希望你这次设计同样能让我惊艳。” 校门口,向暖提着大手提袋站在站牌处,脑海里回想着方才孙教授跟她说的话,就一阵头疼。 她能说,她连初稿都没有画好吗? 可是,设计灵感来了,这次她却怎么都画不出来,全都不达标。 向暖站在那里想着自己设计的事,目光愣怔地盯着马路,却兀的有一辆张扬的玛莎拉蒂缓缓停在了那里。 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轻揽着一个美艳的女人下车,两个人轻轻贴着好像在说什么悄悄话,男人面上带着暖笑,看着就让人好像如沐春风。 看到那两个人,向暖心头猛地一震,下意识地就转过了身。 而那两个人也没有看到向暖,经过的时候一样说着事情。 “婚纱照的话,我还是想去马尔代夫拍,熠秋,你说怎么样?” 顾晚这时的声音以及说话的语气根本就不像面对向暖时那样尖锐嘲讽,此刻对着苏熠秋,反倒有种软糯的感觉。 “好。” “那……婚礼的话,让向暖来参加吗?” 站在那里的向暖冷不丁听到这一句话,整个人都绷紧了,他们继续走着,向暖还是忍不住竖直了耳朵,想听听苏熠秋会怎么说。 “随意了……” 声音很远,显然他们已经走远,可是苏熠秋的话还是很清晰地被向暖捕捉到。 那种随意的语气,随意么……果然啊,此刻的她,在他心里根本就是随意的。 向暖看了眼停在路边的玛莎拉蒂,又转头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她的熠秋哥身材一样高大修长,可是此刻能依偎在他怀里的人,早已不是她。 差点忘了,他们都快要结婚了。 手下意识地攥了攥,却又放开,向暖自嘲地一笑。 想这些又能怎么样呢,从广场上他们毁了她的画之后,她便已经心死,而苏熠秋,她不也早就让自己放弃了吗。 向暖愣怔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却兀的传来,“嗬,这苏熠秋魅力就这么大?” 第三十五章 段亦宸or易子卿? 向暖心头一跳,猛地转过头去,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辆黑色切诺基已经停在了她身旁的路边。 而坐在车里那个气质痞痞,长相却非常俊朗张扬的男人,也正上下打量着她。 而这个男人,不是段亦宸那朋友程子希又是谁。 看到他,向暖下意识地蹙起眉,怎么在这遇到他了,昨天晚上他还强拉着慕怡,想到这,向暖对他的敌意也更深了。 看向暖的表情程子希便知道她的心思了,轻哼一声,道:“你还就别躲我,我今个儿啊,还就是专程来找你的,上车吧。” 听到这话,向暖的眉头蹙得更深,她道:“你来找我做什么,我为什么要上车,我好像……也跟你不熟吧?” 仿佛料到她会这么说一般,程子希道:“不熟倒是不熟,但是,今天这车你不上会后悔,怎么选择,看你了,反正话我是说了,我不是什么善类。” 威胁她?! 那最后一句话,分明就是威胁。 果然,段亦宸身边的人,都跟他一样嚣张高傲,还有没有点王法了。 可是,这车到底上不上?如果上,那要面对什么事?但如果不上…… 向暖咬牙,上就上,难不成还怕他把自己给卖了?! 见她愤愤上车,程子希也缓缓勾起唇。 发动车的那一刻,向暖就后悔了,这样意气用事要是真上了贼车怎么办啊,想着,身旁程子希的声音又悠悠传来。 “放心吧,不会把你卖了的,对了,介意把你那小姐妹的电话号码给我不,那丫头有点意思。” 还想着调戏慕怡?? 向暖斜眸瞪了他一眼:“非常介意。” 对于向暖的回答,程子希只是一笑而过,可是那笑里,却又带了一丝深意。 “你觉得,那个啥苏熠秋跟段亦宸之间,谁魅力更大?” 对于魅力这个词,其实囊括了很多层次,向暖一顿,不知道他为什么又突地拿苏熠秋同段亦宸对比。 虽说在向暖心里,苏熠秋是完美的,温和的代表,但是论魅力,那还真的比段亦宸要稍逊一筹。 段亦宸就像一颗深沉的黑钻,神秘,却又有着强大的气场和吸引力。 不明白程子希突然问这个的目的,向暖犹豫了会,还是道:“段亦宸吧。” 程子希勾了勾唇,姿态随意地把着方向盘,又道:“那么,如果拿段亦宸跟易子卿对比呢。” 向暖一愣,有点疑惑地看了眼程子希。 易子卿的话,清冷矜贵,第一眼看去以为像是流连欢场的,但是,他却又是那种嚣张高傲的,骨子里同人透着疏离的公子哥。 但是,段亦宸的嚣张气质又比他强一些,就好像那次走廊上两个人相对,那一刻,向暖都感觉易子卿身上的气焰都被压了一些去。 而段亦宸,本身又是有足够资本吸引人的,举手投足间,都有那么一种范,这是向暖以看模特的眼光角度来说的。 她是设计服装的,对于这些,也比别人观察得要细致。 但是,她能这么说吗? 段亦宸同易子卿认识,那么这个男人也应该同易子卿认识,但是他到底是哪一边的呢?向暖可不想说错话。 “额……”向暖的眼眸转了转,还是选择模糊带过,“我不知道。” “不知道么……”程子希意味深长地轻叹着,“你最好在段亦宸面前,说起易子卿不要带犹豫的情绪。” “哈?”向暖蹙起眉,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为什么不能带犹豫的情绪,而且,她还会不会遇到他们都是个未知数吧? 程子希却像没有听到向暖这个语气词一般,啧啧了两声,又来了句让向暖莫名其妙的话,“有点同情你,居然卡在了这两个人中间,不过也算是一场好戏呢。” 同情她?虽然向暖没弄懂他的话里的意思,但是这个词的意思她还是清楚的。 正想再问,车却突地停在了路边。 “我的任务完成,至于你嘛,进去找人事部的人吧。” “什么意思?” 找人事部的人?向暖疑惑着透过车窗去看外面,而那如同钻石砌成一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高楼大厦上,也镶着金碧辉煌的几个大字。 这是……帝国集团大楼?? 向暖整个人都懵了,她心里好像知道了什么,又不敢置信,她一把拉着程子希的衣服,道:“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许是被她这激动的样给惊到,程子希有点无奈,道:“还能干嘛,入职啊?你不是想进帝国集团么。” 激动过后,向暖的思绪逐渐冷静下来,理清一些东西,她缓缓坐直,松开拉住他衣服的手。 “可是,我不是应该没资格了吗,是段亦宸的意思?可是,为什么……” 程子希抿了抿嘴,装作高深的样子道:“至于这个,你得自己去问他了。” 其实,向暖对于进帝国集团压根就没抱希望了,但是,能走进这里,她的内心还是有一些激动的。 虽然明白段亦宸是这里的总裁,但是,除去这些因素,进入帝国集团,如果能一步一步混上去,那对于以后在商界抢回向氏,是有很大的决定性因素的。 如果可以,说不定自己的设计都能大放异彩。 站在穿着精英白领套装的人来往着的大厅里,向暖满面都是期待。 可是,在去一趟人事部后,向暖整个人又垮了下来。 看着手里的套装,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连一个小小的实习设计者都不是,而是秘书?总裁秘书?! 领着她到秘书间里的是一个化了精致的妆的中年女人,她叫林娜,一头利落短发,目光很是犀利,而且也总是不停地打量着向暖。 “这里就是你的位置。”林娜领着向暖到了一个办公桌前,又道,“以后你就负责总裁的行程以及各种安排。” 虽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做了个秘书,但是向暖还是规规矩矩地点头,林娜好像很不屑她一样,睨了她一眼。 “你是新人吧,不管你是谁带进来的,在我林娜手下以后也给我安分一点,”说着,她又不善地看着向暖的脸,“还有,以后记得化妆,就算是淡妆也得化,这是基本的职业素养。” 说完后,林娜便扭着腰离开了,而秘书间的其他人,也都打量着她。 向暖无视着其他人的目光坐下,有点莫名其妙,她这算是谁带进来的,林娜就以为这个不待见她了?基本的职业素养……用得着这样鄙视她吗。 向暖深呼了一口气,既然进来了,就服从安排,等以后就好了,她会让他们看到她向暖的能力。 而此刻,坐在总裁办公室里的段亦宸,看着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眉头微微蹙起。 手机铃声也在这个时候响起,他接起电话,程子希那吊儿郎当的声音也悠悠传来,“人我可是给你送去了,没我啥事了吧?” 段亦宸的目光依然淡淡地落在电脑屏幕上,薄唇轻启,“你说,易子卿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来抢人?” 程子希一顿,道:“应该……” “应该么。”段亦宸那双深邃好看的桃花眸微眯,看着屏幕上很快就在办公间里熟悉工作的女人,目光意味深长。 他还真的是很好奇,在易子卿那里,向暖是处于什么地位。 在帝国里忙活了几天,向暖便有点失望了。 她发现,做秘书,好像根本就没有空,或者说没有多少地方涉及设计领域。 也就是说安排各种事宜,排文件等等事情,除了偶尔修改一些设计上细微的东西,根本就不能自主参与设计。 而且像她这种新来的,更是成了一个差不多等同于打杂的,可是,她明明是为了设计才想进的。 百无聊赖地坐着,一个咖啡杯便被人放到了她的面前,“向暖,我现在有点忙,这杯咖啡是段总要的,你去调好了送去吧,记得注意水温,段总要求很高的。” 向暖还未回过神来,那个人便离开了,看着面前的这个深灰色的咖啡杯,向暖后知后觉地猛然想起,那个人刚刚说这是段总要的咖啡?! 段总?这偌大的一个公司内,还有另一个段总吗。 咬了咬牙,向暖虽然不想见到那个男人,但是又无可奈何,还是端着咖啡杯去了咖啡间。 这个段亦宸,什么时候喝咖啡不好,要在她不忙的时候喝,不会是要专门找个理由让她过去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向暖一下甩出了脑袋。 向暖啊向暖,想什么呢,虽然一直想去问问为什么突然让她进帝国集团,但是,也不能变得像段亦宸一样自恋啊。 脑海里又兀的想起之前在段亦宸的豪车里,她问的那一句,段亦宸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现在想起来,也真是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么能说出那句话的。 调好了咖啡,向暖端着咖啡杯小心翼翼地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却又有点踌躇了。 上次见面她就出了一次糗,此刻在他心里,她就是一个只知道靠潜.规则上位的恶心女人吧,如果进去了,他说不定还又会各种嘲讽她 其实本来就没想过跟他会再有交集,结果这么快就又要见了? 第三十六章 做他的秘书 向暖一手端着咖啡,一只手抬起正要敲门,此时,一道夹杂着讶异的女声突地在身后响起,“向暖?你怎么在这?!” 听到这个声音,向暖的手都抖了一下,她无奈地闭了闭眸,简直都不想转过身去看那个人。 怎么在哪里都能碰到顾晚?! 见向暖站在那里迟迟没转过身来,顾晚一下子就讽刺地笑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向暖身上的套装,迈开步子踩着那双恨天高走过去。 “秘书?向暖啊向暖,你不会是攀上了哪个大款才进来做秘书的吧,”顾晚说着,目光又撇了一眼向暖正要进去的办公室,脸一下子就黑了。 她怎么就突然忘了,段亦宸好像就是帝国集团的总裁,难不成,她跟段亦宸真是那种关系? 她也是今天才正式进入帝国集团,在进来之前就听闻帝国集团CEO最讨厌上.位这种事的发生,可是,他现在又保向暖进来,那证明了什么? 这个向暖,手段还真是高超啊。 “哼,我差点忘了,你不正是勾引了帝国集团的总裁段亦宸么,还当个秘书,向暖,你不是设计很优秀吗,怎么落得个秘书了。” 顾晚不屑地睨着向暖,又继续喋喋不休着,“噢我差点忘了,通常秘书不就是小三的代名词嘛……” 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字眼,向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她端着咖啡转过身去,目光定定地看着顾晚,道:“你说完了没有,每次见着我都得扯着不放才行?” “如果说我是靠上位进来的,那么我起码在设计上还有那个能力,倒是顾大小姐你?在服装设计上不行,却通过关系来到这里,不是极大的讽刺么?” 顾晚瞪大了眸子,怒目圆睁:“向暖,你别以为我怕你,总是拿这个说事,你不是对你的设计最引以为傲吗?那又算什么,忘了那天苏家怎么毁掉的吗?” 没想到顾晚会如此直白,毫不遮掩地说起那天的事,向暖一下子就顿住了,心尖上泛起疼。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落魄千金而已,谁都不要你而已,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这样说话,你忘了吗?苏家的人都不想见到你,他们嫌你是累赘。” 一说到苏家,说起关于苏熠秋的任何,向暖就什么反击的话都无力说出来了。 对啊,她只是一个落魄千金而已,只是一个累赘罢了。 见到向暖的这个样子,顾晚终是满意地笑了,笑得嚣张。 “作为一个秘书,一个上.位者,还有,是我们顾家在养你,想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 说完,顾晚又冷哼了一声,不屑地撇了向暖一眼便踩着高跟鞋,像一只斗胜的公鸡便扭着细腰离去了。 而向暖站在那里,心里头冷得端着咖啡的手都不自然地开始微颤。 为什么她做一个秘书都要被人这样讽刺。 一直想脱离他们顾家人的掌控,自己拼出一番事业,可是顾晚今天说的这些话,一下子把她打回原形。 向暖端着咖啡愣怔地站在那里,直到有人经过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咖啡还没有送进去,下意识地,推开门她便走了进去。 只是下一刻她就后悔了,因为她才记起,这是段亦宸的办公室。 整间办公室是以黑白色为主色调,就如同段亦宸这个人一样,带着冷冽的气息。 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文件的俊美男人,少了些平日里的邪肆气质,倒是更加严谨,带着禁欲气息,更加吸引人。 一个职员正站在办公桌前进行着汇报工作,只是看起来好像过程并不愉快。 向暖刚进去的时候,正听到段亦宸一句冷冽的话语传来,“你们工作效率就是这么低?拿这些东西糊弄我?都给我拿回去重做。” 听到那熟悉的低沉嗓音,她的脚步顿了一下,忐忑着,还是端着咖啡走向办公桌。 而段亦宸也直接将文件非常不客气地甩到那个职员怀里,职员战战兢兢地接过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偌大一个办公室内兀的就剩他们两个人,让向暖整个人都有点不自在了。 这里都是些精英,可是却能受他这样批评,那得是有多高的标准啊。 知道段亦宸现在心情不好,向暖想放下咖啡直接走,可是不知怎的,脚步硬是挪不开,她盯着段亦宸,纠结地咬了咬下唇。 段亦宸从她进门开始就没抬过一次眸,一双桃花眸定定地睨着后面的一些文件,可是向暖却总感觉,他应该知道是她进来了。 端起那杯咖啡,向暖看着他性感的薄唇轻启,然后小啜一口,她正思考着该怎么说时,却听段亦宸又淡淡地开了口。 “咖啡冷了。连一个秘书最基本的工作都做不好,还想做设计?” 清冷的声音,不同于平日里跟她说话时的戏谑,此刻段亦宸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深沉的,有些另一番味道。 本来向暖就想说这个,段亦宸突然提起,也将她的思绪一下拉了过来。 果然知道是她,他主动开口,也让向暖顿时就想将一肚子里的问题都问出来。 “早就听闻帝国集团总裁拒绝上.位这种事的发生,可是为什么又突然让我进来?” 没有去管咖啡的问题,向暖直接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 段亦宸却放下了手中的咖啡,眸子动了动,身子往后倾靠在座椅靠背上,姿态具显那种王者姿态,一双好看的眸子也在向暖进入办公室后,第一次落在了向暖身上。 被他如此直接地面对面盯着瞧,向暖有点囧,但还是微微吸了一口气大胆迎上他的眸子。 安静的办公室里,却听段亦宸轻轻嗤笑了一声,就是这一声笑,也让向暖的心咯噔了一下。 “你都敢精心设计去找关系潜.规则了,我想,我要是不给个职位你,那么岂不是让你白干一场?” 语气轻蔑随意,就好像向暖什么都不是,这个职位是他赏给她的一般。 所以说,不论她说什么,都逃不过一个上.位者的名号了? 向暖咬了咬牙,既然在他心里她已经那么下贱了,那她还憋什么。 “哦?那你既然是‘大好人’,知道我是为了做设计才想着上.位的,那让我做秘书是什么意思,还是负责总裁的,总裁秘书这个职位我可担当不起。” “是么。”说着,段亦宸那双潋滟的桃花眸又戏谑地挑了一眼办公室的门,淡淡道:“担当不起,可以随时离开,但是话我可说了,离开了,就难进来了。” 难进来?她向暖还不会找别的公司?! 大不了把他桌子一拍,帅气地提起他那整洁的衣领,气哼哼地对他甩一句老娘还不稀罕你这个破地方呢,然后再潇洒地摔门而出。 可是,虽然心里这么想想真的挺爽,但是,向暖却还真狠不下心来离开帝国。 权势倾天的公司有几家,帝国集团在C城都是可遮半边天的,好不容易进来了,留着说不定以后还有做设计的机会,但是如果离开了,那就真的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和地方了。 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又无可奈何地松开。 她现在还不能跟段亦宸摊牌。 咬了咬牙,向暖硬着头皮,顶着他那讳莫如深的视线,道:“那行,我不离开,但是我不做你的秘书,我想做设计,给我一个实习的职位。” 听着她的话,段亦宸那双如星的剑眉挑了挑,勾起唇,笑得更加讽刺,“实习的职位?给我个理由。” 向暖是最讨厌段亦宸的那种笑的,每次这样暗含讽刺地对她笑,就好像她是什么蝼蚁,是什么笑话一般。 那次在包房里将酒丢到她脚下时也是这样,只是为了戏弄她。 向暖无可奈何,深呼了一口气,道:“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信心的,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让你失望。” “哦?不会让我失望?”段亦宸的眸子染上了一丝戏谑,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向暖,“怎么个不会让我失望法。” 怎么不会让他失望?丫的,她这下再听不出来他是在为难他那就是傻子了! 向暖无意识地紧咬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直把下唇咬得泛白都开不了口。 看着她这个样,段亦宸顿时就失去了逗弄她的意味。 他轻哼了一声,道:“你跟易子卿好像关系挺好的嘛,又缠上他了?不要你的熠秋哥哥了么。” 兀的听他提起易子卿跟苏熠秋,向暖的心措不及防地震动了一下,微蹙起眉看着段亦宸。 怎么突然提起他们两个人?不就顾家吃饭撞到她跟苏熠秋和在繁夜易子卿与她拉拉扯扯那次,就记到现在?又想凭这个羞辱她? 可是为什么,顾晚见到她就说她勾搭人,现在段亦宸还要来这个? 向暖心里头顿时就愤愤然了,一双俏丽的眸子此刻带着不甘地紧盯着段亦宸,咬牙道:“是啊,就是你所说的那样,但是,我缠上谁,关你什么事?” 第三十七章 你的熠秋哥哥会怎么想你? 一句关你什么事,让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下降到冰点。 两个人只隔了一个办公桌的距离,可是向暖又能非常清楚地感觉到来自段亦宸的压迫感。 又是想上.位,又是易子卿,又是不关他的事的,这个女人,到底要什么? 段亦宸兀的站起身,迈开步子缓缓往她那里走去,步伐微沉,高大修长的身子也让向暖愈发地紧张。 男人如同一个神秘撒旦一般,一双桃花眸如睥睨一个蝼蚁一般的睨着他,俊美如斯,但是,这个男人冷冽起来,那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如同杀神一样。 向暖也兀的惊醒,这个男人在商界里,不正是如同一个杀神的存在吗,而她,刚刚还在同这样一个人谈条件?! 向暖在这样的压迫下,也往后退着,直到退无可退,脚后跟抵上了冰冷坚硬的落地窗,向暖才惊了一下。 而段亦宸也一步步地逼近,优雅微沉的步伐,可是却又有危险的意味,缓缓走近了向暖,直到与她近距离,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你要干嘛?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向暖下意识地环抱住自己,目光垂着看了看离自己有点距离的门,第一次如此想离开这里。 段亦宸的手却突地抬起,紧捏住向暖的下巴,让她不得不抬起头正视着他。 “不关我的事?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的话,忘了那一夜?” 声音如同黑夜里的恶魔一般,让向暖的心绪兀的忍不住颤动。 那一夜,那个他们初见后,分外混乱的一夜。 “不要忘了,是你主动爬上我的床,我说过不要想着全身而退,所以,也最好给我安分点,至于易子卿,你最好也不要让我知道你跟他有什么。” 安分点? 他是她的谁?纵然他们有过那意外的一夜,但是她也算受害者好不好,这完全她要负全责的架势是什么意思?! 就算她知道她跟易子卿其实什么都没有,但是听着段亦宸这样说,她还是非常的火大。 向暖深呼了一口气,想大声地说,只是一夜而已难不成她还要一生都被他捆绑着? 但是,这种情况下她又不能跟段亦宸对着来。 这个男人,神秘强大,而且她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把他给惹毛了他会做出什么来。 她沉沉地闭了闭眸,不想回应他,段亦宸微眯了眯眸子,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加重,疼得向暖直蹙起眉微呲着牙。 那张皱巴巴又非常苍白的小脸,让人看着就想怜惜,可是这个女人,却又是那么的可恨。 想起初见时她在他车上说她是他爱慕者的话,又想起那日走廊上易子卿对她说让她以后都跟着他的话,段亦宸心里就涌起烦躁感。 这个女人是有多缺钱?为了一个顾家,想着上.位,又惹上易子卿。 段亦宸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冷笑了一声,道:“就这么缺钱,就这么下贱?如果是这样,那好,一千万,来做我的情人。” 一千万?做他的情人?! 向暖身子微微颤栗着,又想起那一夜过后,他给她的一百万。 她是缺钱,可是如果是像这样而来的钱,那不就是在侮辱她的人格吗?! 强忍着下巴上传来的痛感,向暖咬了咬牙,瞪着他道:“段亦宸,你混蛋。” “我混蛋?”段亦宸嗤笑了一声,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那么,不知道如果你的熠秋哥哥知道了你跟一个混蛋上了床,又会怎么想你?” 熠秋哥哥?!他怎么知道的……!而这个男人,到底知道她的多少?! 而这四个字,也顿时就让向暖情绪激动了。 闻言,向暖更是瞪大了一双眸子,不敢置信地看着段亦宸,心里头又气又慌着,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推开段亦宸便夺门而出。 怀里的人突然逃开,办公室里很快又归于一片安静,段亦宸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向暖慌乱离去的方向,一双潋滟的桃花眸意味深长。 而向暖也在逃离了那个让她整个人都压迫着的办公室后,直接躲进了洗手间里。 洗手台上,向暖看了看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的自己,捧了一捧水往自己脸上扑了扑,这才感觉心绪清晰了一点。 整个人却又突然颓废下来,无力地靠着冰冷的墙,一点一点地滑坐下去。 熠秋哥哥,熠秋哥哥。 段亦宸是怎么知道的,而这个称呼,她是有多少年没有叫过他了,或者与其说没有这样叫他,倒不如说是不敢再这样叫他。 而这个称呼,也勾起了她最不愿想起来的回忆,那段非常难熬的回忆。 ——你这个贱人,都是你把熠秋哥给害成这样,你有什么资格再这样叫他! ——你给我滚,从今天起,熠秋哥是我的了,你这个害人精,你别再来缠着熠秋哥,也不准再叫他熠秋哥哥,他不是你向暖的了! 父母双亡,本来已经遭受了打击的她,却又不小心把苏熠秋给害了,她总是怨着顾晚抢走了她的苏熠秋,可是说到底,为什么会这样,都是因为她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段亦宸会知道这些,为什么她总有种他把她都洞悉了的感觉,这种感觉太让人不好受…… “而且又为什么,为什么要提起……”向暖低声喃喃着,只感觉此刻的自己,浑身发冷,那种冷,是由内往外,从骨髓里散发出来的一般。 手微微颤着,从口袋里缓缓摸出自己的小钱包,然后将夹层打开,那里面,正静静躺着一张小照片。 照片上面是一对面容和气的中年男女,两个人相依偎着,前面还站着一个笑得灿烂的小姑娘,很普通的一张照片,可是又让人能清楚地感受到,里面的人过得很幸福。 向暖将那张照片抽了出来,目光迷恋地落在那上面的两个人上,手也轻轻放上去摩挲着,心里的冷意也终于去了一些。 “爸,妈,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还在的,保佑着暖暖的吧。” 看着自己的爸妈,向暖的情绪也终于稳定了下来,嘴角也悄然弯起,也只有想起她跟父母以前的那段时光时,她才会有这么幸福的一面。 可是,她的爸妈人明明都那么好,却就这样发生了意外,家产也被自己所谓的亲人给霸占。 向暖闭了闭眸,将那张照片如珍宝般的环抱着,心里也更加坚定要振作的决心。 “爸,妈,暖暖一定不会屈服于失败的,我一定,会让你们安心。” 而此时此刻,诺羽国际高尔夫球场,易子卿的脸色也没有那么好。 一大片绿意覆盖着这片球场,舒适的阳光,高级优质的服务吸引着上流人士来这玩乐花销,而今天的诺羽,却被人给承包了去。 遮阳棚下,躺椅上慵懒姿态地躺着一个俊俏精致的男人,一群人在远处打着高尔夫,他却端着一杯酒躺在那里,一双清冷的凤眸冷冷地盯着一旁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 里面正播着一个拍摄下来的视频,以那个角度看,明显是一个针孔摄像头,而那上面的场景,也正是段亦宸的办公室。 易子卿端着酒微眯着眸看着那个视频,而当段亦宸一步步走近向暖,捏着她的下巴说什么给她一千万让她做他情人时。 易子卿手中的高脚杯一下子被他给捏得迸碎,液体顺着他的手都滑下来,玻璃也深深地扎进他的手里。 没有防备站在一边的沈文早已被惊到,叫了一声易少,但看着他那面上好似很平静的样,又没有上去。 而易子卿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的,依然死死让那些玻璃碎片刺在手心里,眸子紧紧盯着屏幕上的人,眸子冷得好像要把里面的人千刀万剐一般。 一个穿着暴露长相美艳的女人俏笑着走了过来,看到易子卿这个样子,惊呼了一声,连忙上前去握住易子卿的手。 “易少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 女人半蹲下来忐忑地握着易子卿的手,本以为他会像原来一样万分嫌恶地甩开,可是易子卿却依然保持着那个表情,第一次没有甩开她。 难道是她终于有希望了?女人面上一喜,为易子卿清理着手中的碎片,又拿过一条湿毛巾想擦去血迹,易子卿却兀的出了声。 “你是不是说过,你喜欢我?” 声音一如往常的清冷,可是却让那个女人的心噗通噗通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易子卿突然这么问干嘛,难道,他可以考虑考虑她了? 女人含羞一笑,道:“易少,我的心意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当然是喜欢你的啊。” 听到这个答案,易子卿的面上却并没有什么大的表情变化,而是划过一丝嘲讽。 易子卿的眸子依然紧紧盯着那个视频,又道:“那么,如果是段亦宸呢,那个我的死对头段亦宸,如果是我跟他,你又会喜欢谁?” 女人一愣,这才注意到桌子上的笔记本里正放着一个视频,而那里面如帝王一般的俊美男人,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有些龙头太子之称的段亦宸又是谁。 但是,那个女生又是谁? “这……”女人顿住,虽说段亦宸比易子卿权势更大,长相也更比他要让人惊艳,但是段亦宸又非常难以接近,平时更是不与他们这些公子哥来往。 如果说让她选这个可望不可即的人,还不如继续追易家少爷易子卿呢,说不定……他还真的会对她有意思呢? 第三十八章 我来找自己的女人 听着她语气里的犹豫,易子卿的眸子里迸发出一丝寒意,眸子动了动,清冷地挑向她,“怎么,你不是喜欢我么,来了个段亦宸就犹豫了?” 女人咬了咬唇,柔声地笑了,道:“哪有,只是愣了一下罢了,段亦宸又如何,他比不上易少您啊,我喜欢的人也只有易少您一个。” “是么。”闻言,易子卿的表情却没有半点松动,眸子又移到屏幕上那个女人的脸上,轻声道,“既然都这样了,那么你,会不会也喜欢上我呢。” 听着易子卿自言自语,女人有点疑惑,抓紧了易子卿的手,忐忑地道:“易少,您刚刚说的什么?那……要不要考虑考虑我呢……” 女人娇嫩的声音似乎才把易子卿的思绪拉回来一般的,易子卿的凤眸动了动,好像如梦初醒。 意识到自己的手被女人抓着,他的眉头紧紧蹙起,眉宇间划过一丝嫌恶,也不顾手上的伤,一把将手抽了开然后将那让他心烦意乱的电脑给关上。 “易少?”女人有点不甘,还想去拉易子卿,却被易子卿一记清冷而又带压迫感的眼刀给吓得又不敢动了。 易子卿素来都是一直‘笑面虎’,方才可以给你好像你们很熟的错觉,但是翻脸了,那可是能把人的一颗心都摔得碎成冰渣子的。 “谁让你过来的,滚。” 清冷的声音,平淡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又是这样的不留情面,可是,他方才还那么‘温和’地问她喜不喜欢他。 女人委屈,可是还是怕易子卿,只得起身离去。 易子卿冷哼了一声,眸子又淡淡地挑向一旁站着的沈文身上。 “你是说,向暖现在被段亦宸强带进帝国集团做秘书的?” 沈文其实还是挺不服易子卿的,上次包房里的事他也一直记着,可是又奈何易子卿的权势,也只得为他办事。 他微垂下头,道:“是,我的人出马调查的事,那是错不了的,而且这视频,易少你也看了……” 刚才还受伤了的手,现在又兀的握紧,甚至又沁出了一些血迹。 易子卿突地就想起了那一夜,他为什么会在繁夜碰到向暖?她,在找工作。 段亦宸啊段亦宸,知道他要向暖,就迅速地把向暖扯到他底下?挑衅他? 跟他抢人是么,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 “你玩吧,我有事先走了。” 起身,易子卿丢下这一句便迈着步子离去,而沈文若有所思地看着易子卿的背影,嘴角微勾,便坐到了易子卿刚坐过的躺椅上。 都听闻易家少爷易子卿不学无术,只知道在外玩乐,流连欢场,但是谁又知道什么是表面什么是真实。 真正了解易子卿的,才会知道,那家伙跟段亦宸一样,就特么的是个丧心病狂的人,偏执得要命! 将那台笔记本打开,沈文看着视频里的那个女人,更是意味深长。 有意思,他倒是要看看,这两个人争这个叫向暖的,谁能赢。 向暖原来是最想进入帝国集团实习的,可是现在,她却愈发地不想去那里。 做秘书不是她想要的,不能做设计,就算进了帝国又怎么样?可是以段亦宸的意思,她恐怕是没有那个机会。 可是段亦宸到底是怎么想的?她都不想去管那些事了,他难道还要把她给捆绑着,只因为那一夜的意外? 商业大街的街边,向暖拿着画板坐在路边百无聊赖地看着走过的各色穿着西装的精英人士,却没有找到一个满意的。 离交作业的时间寥寥无几,她却连初稿都没有弄出来,没有设计灵感,她完全画不出来心中完美的样子。 向暖正垂着头认真地思考着,手中的画板却突地措不及防地被人抽走,向暖下意识地伸手去夺,抬眸,却正对上一双带着戏谑笑意地凤眸。 看到是易子卿,向暖心里惊了一下,随即面上又装得很淡定的样子,一把又将画板抽了回来,道:“怎么又是你。” 对啊,怎么又是他?为毛又碰到他?她本来以为应该可以摆脱易子卿的,丫的,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出场方式还这么让人受惊吓! “这一条大街,我想应该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来吧。” 向暖蹙起眉,不想去理他,索性随手画着不说话。 见向暖不理自己,易子卿也不着急,将那块画板又一把从她怀里给抽了出去。 画板被抽走,向暖又是一惊,火顿时就上来了,她站起身,道:“你到底要干嘛,这么大一条街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地方。” 易子卿玩味地一双眸子上下打量着她,道:“我来找自己的女人还不行了?” 这话说得向暖的脸顿时就羞红了,她瞪了一眼易子卿,道:“谁是你女人,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把画板给我。” 易子卿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而是自顾自地随意翻看着向暖的设计,啧啧叹道:“诱惑系列,这种还真是有很多人设计,你打算怎么创新,诱惑人呢?” 向暖本来打算去抢她的画板,可是他此言一出,向暖整个人便如被惊雷劈中一般。 诱惑系列?!他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我这次的设计想法?”向暖蹙起眉,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易子卿嘴角轻勾,带着邪恶的味道,他将画板递还给了向暖,随意地道:“嗯,上次无意看到了你的废稿,推测出来的,想法挺不错啊?” 虽然向暖从那次课堂上易子卿的表现来说,就知道他肯定懂这些,但是从一个废稿便推测出设计想法…… 易子卿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向暖简直不敢想。 她其实挺想去问他关于设计方面的问题,但是,潜意识里,她又告诉自己不能同这个男人交涉太多。 她咬了咬牙,抱着画板转身便想走,想远远离开这个她惹不起的男人,可是胳膊却又兀的被人给扯住。 向暖猛然回身想挣脱开他的手,可是易子卿拉着向暖的姿态看似很随意,却也只有向暖才能感受到,他是用了一些力道了的,让她挣脱不开。 “又想走?向暖,你不会以为,我之前说的话是单纯的开玩笑吧。” 此言一出,向暖便知道,有些人,她已经是逃不开了的。 咬牙,向暖只能非常认真地看着易子卿,道:“那么,你到底是要干什么?我是很忙的。” 看到这个小女人妥协的一面,易子卿也满意地勾起了唇。 “也没有什么,只是想跟你说说话,你配合我呢,我也就放你走,但是如果不配合我,那我可就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了。” 看,这些公子哥,都是这么嚣张!笑面虎的易子卿,更甚! 向暖深呼了一口气,道:“那好,你要跟我说什么?” 易子卿的目光却淡淡地移到了她的画板上,道:“如果是我,我能诱惑得了你么?” 纳尼?! 本来以为他会调戏她,或者有更加让人愤然的举动,可是到最后,却只是这么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 向暖蹙起眉疑惑地看着他,想开口问他是什么意思,却见易子卿的眸子又缓缓移到她的身上,薄唇再次轻启:“不行吗,如果说,是段亦宸呢?” 段亦宸??到底他在说什么,而且又为什么要扯上段亦宸。 “什么……” 向暖的话刚出口,易子卿却突地俯身,淡水色的薄唇就这样贴上了她的。 不像段亦宸的强吻那般火热,他连一个吻都如同他整个人一样,清冷如水。 向暖的大脑都在那一刹那停顿了一下,而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一把推开了他。 也是下一秒,一辆车喇叭的声音猛然响起,将向暖已经错愕在那个突如其来的吻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她整个人又是一惊,转头看向路边打喇叭的那辆车,却对上坐在驾驶座里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 苏熠秋。 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这次,向暖却意外地非常平静,只是,她却感觉苏熠秋看着她的眸子却是夹杂着很多东西的。 是什么呢?她不知道,大概是嘲讽不屑之类的吧。 而易子卿也是能清楚感受到这两个人之间那种氛围的,这次又是谁? 易子卿目光不善地看向坐在车里的男人,朝他勾唇看似善意一笑,而后又伸出手将向暖的腰一把揽住。 而苏熠秋也在看到易子卿这个举动时,温润的面容上,微微有些其他的情绪。 本来只是无意路过这里,却不想看到向暖同这个男人那般亲密的样子,不想管的,可是却又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车。 他总觉得好像自己丢了什么,这段时间虽然向暖也确实没有再来缠着他,可是这种感觉却倒愈发深厚了。 而在刚才看到那个男人吻她时,那么一刹那,他感觉好像思绪里划过了一些什么,心里有点疼,下意识地按下了车喇叭,可是现在,那种感觉又没有了。 而被易子卿突然揽住的向暖也惊了一下,可是下一秒,他搂得也更紧。 第三十九章 她已经下定决心了 总是说着要放弃他、忘掉他的话,平时麻痹着自己,让自己真的以为她已经忘记了苏熠秋,忘记了那段过去。 但是当真正地再次碰面,向暖发现,她的心还是止不住地一阵一阵地刺痛。 这次,苏熠秋又会怎么说她? 向暖依然愣怔地看着苏熠秋,后者的面色也随即恢复平常,随着他开口,向暖的心也顿时提了起来。 本来以为他会说着嘲讽自己的话,可是,却是些其他的,“顾伯父找你有事,路过又刚好碰到你,上车吧。” 向暖愣了一下,苏熠秋以前跟她说话,要么是不耐烦和嫌弃要么就是嘲讽,这次这么平淡的语气,她倒有点不太习惯如此了。 不过这样也好,找个借口离开,也免去了刚刚那个意外的吻的尴尬。 向暖抿了抿嘴,想过去,易子卿那放在她腰间的手,却又不放了。 同时,那清冷的声音悠悠地传开,明显就是在对苏熠秋所说的,“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应该就是那个什么苏熠秋吧。” 易子卿一双狭长的凤眸冷冷地睨着他,明明面上是带着笑的,可是连向暖都能感受到来自他的那股子冷意。 苏熠秋的长相是温润的,就算是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挑衅,他还是一样的温和,只是,那眉宇还是微微蹙起了那么些。 他又看了眼易子卿搂住向暖的细腰的手,开口,还是如翩翩公子一样,“我是苏熠秋,你认识我?” 向暖心头一紧,不知道易子卿要说出什么话来,她皱起眉头看向易子卿,却见易子卿只是轻轻哼笑了一声,然后将手给松开了。 “我女朋友要跟着你走,我怎么能不认识认识?” 女朋友?!! 向暖兀的瞪大了眸子,这比他直接跟苏熠秋干起来性质都还要严重啊! 虽然不指望在苏熠秋心里她能有什么好印象,但是,这下她的清白算是全毁了。 而苏熠秋在听到女朋友那三个字后,眉宇间也划过一丝其他的情绪,但也只是那么一瞬。 “你这是说什么呢?!”向暖低声紧张地对易子卿说着,后者却非常随意地挑了挑眉,一脸无所谓。 “她是不是你女朋友,这与我无关,我只是顺道接人。” 苏熠秋一样温润的声音传来,向暖的心也一下被那句与我无关给重重刺痛了一下,情绪也兀的平静下来。 对啊,他不是一直都嫌弃她的吗,她怎么样跟他有什么关系呢,而她还在这里矫情,为什么那次广场上那么大的打击,都没有让她醒悟过来呢。 向暖的心一下子便沉到了谷底,而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也再次袭来,如同冰渣渣砸在心上一般。 易子卿冷哼了一声还想说话,向暖扯出了他的胳膊,抬眸看着他,那目光里竟是带上了些请求的意味。 “别说了,我求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那么软弱的向暖,还是他第一次见,而且,眸子里氤氲着水雾请求他。 易子卿不知怎的,想继续挑衅苏熠秋的,可是看着向暖这样,心上一沉,话竟都说不出口了。 “我走了,你也不要再来纠缠我。”向暖咬了咬唇,说完这句话后,抱着画板便上了苏熠秋的车。 而这次,她主动的坐到了后座上去。 她的这个举动也尽收入苏熠秋的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直都想她能跟自己保持距离的,这次,向暖的这个样子,却让他心情更加沉重。 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好像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然,不然肯定会失去某样东西,而失去这个东西,他一生都会后悔。 苏熠秋也移开了视线,缓缓发动了车,而易子卿却立在那里,淡淡地看着那辆车驶远。 脑海里,却还是向暖方才那种无助的样子。 那个苏熠秋到底是谁,为什么能让向暖的情绪有这么大的波动。而且,这也是他做不到的,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讨厌。 五年前的那次惊鸿一面,他丢失了她,而这次,他又怎么能将她让给别人?怎么可能。 向暖,还真的是,越来越让人想得到你了呢。 路上,车平稳地行驶着,车厢里的气氛也安静沉闷得可怕。 向暖从坐上去后,视线便一直看着车窗外,一次都没有看过苏熠秋。 苏熠秋微微抬眸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向暖,原来她都是一个劲地缠着他,这次,破天荒地如此安静。 可是他明明应该感到高兴的,却愈发沉重。 车开了好半会,向暖出神地看着转瞬而逝的风景,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苏熠秋好像是带她去顾家,但是这条路,又并不是去顾家的路? 反应过来后,向暖犹豫了半晌,还是坐直了身,终是打破了车厢里的这份沉静。 “不是说舅舅找我有事吗,这好像不是去顾家别墅的路吧。” 苏熠秋的面上微微有点松动,马上又归于平静。 其实,哪有什么事找她,只是因为不想看到她同别人这样亲密,下意识地说出这种话罢了。 只是现在,又该怎么解释? 苏熠秋的头又开始痛了,他蹙起眉,道:“顾伯父没有什么事找你,是我单纯地不想你同那个男人待在一起罢了。” 向暖的眸子动了动,有点讶异地看向苏熠秋,可是他的下一句话,却又给她浇了一盆冷水。 “你好歹也算是顾家的人,跟这种一看就是流连欢场的人在一起,也不怕别人说顾家闲话?往高了说,也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无用的富二代罢了。” 向暖木然地看着苏熠秋,心中早已麻木。 又是这种话,又是不怕别人说顾家闲话,她干什么都得被顾家束缚着?! 向暖的手紧了紧,又想起那日广场上,他们苏家毁了她心爱的作品的事。 明明全都堂而皇之地伤害着她,可是,她同谁在一起都得被数落讽刺。 “那又关我什么事呢?”向暖定定地看着苏熠秋的背影,道:“苏熠秋,你不是很希望我不纠缠你的么,那好,我现在没纠缠你了,我交了新男朋友,你又拿顾家来压我是什么意思呢?” 车也兀的停住,苏熠秋的目光愣怔地看着前方,顿时哑口无言,半晌,才道:“这完全是两码事。” “这不是两码事,苏熠秋。” 一句苏熠秋里,带着一些坚定的情绪,让苏熠秋的心又是一动,他不知道向暖到底坚定了什么。 “顾家束缚我,那是我的事,但是,我真的已经要放弃你了,如果你不是因为想起来了些什么才这样说,那么,就不要来干扰我。” “我真的,已经在努力地想要如你的愿,忘掉你了,相信你也不会想我又纠缠上你吧,这是我第三次说这种话,也是最后一次。” 车停住的地方,是C大校门口,向暖看了一眼自己熟悉的校园,推开车门便下了车往校园里走去。 没有以往纠缠苏熠秋时的活泼俏皮,还有眸子里对他流露出的深深不舍,此刻终于下定某些决心的向暖,背影有种寡淡清新的美,可是又是那么决绝。 苏熠秋愣怔地看着她的背影,更加头痛欲裂,他紧蹙起眉,用手扶住额头,可是,那种疼痛感还是止不住,心里头也是非常的空洞,就好像缺了一块。 就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事让他丢失了一个珍宝,而以后,他再也找不回来了。 但是,那到底是什么呢。 本来打算出去找灵感,却没想到到最后灵感没找着,还遇着这么多破事。 慕怡跟楚期年最近也有挺多事,慕怡也在找实习工作,向暖也不想为倾诉这点事又把忙得焦头烂额的他们约出来。 而向暖,也只能一个人为着她这开学设计而发着愁。 她这秘书的工作其实说起来还是挺清闲的,闲时还有时间自己私下做这份设计作业。 “最近这破事还真是多啊……” 办公桌上,她依然握着画笔勾勒着,忍不住抱怨出声,却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讽刺地传来。 “哟,连个秘书都做起设计来了?向暖,既然都做了秘书,我劝你还是安心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才是最重要的吧。” 向暖一听这声音,眉头就下意识地蹙起,又是顾晚。 而顾晚还将分内事这三个字咬得特别重,分明就是在变相嘲讽她。 向暖看向顾晚,后者正在悠闲地倒咖啡,倒好后,又挑衅地朝她摇晃了下手里的设计图纸,然后这才扭着腰满意地离去。 这算什么?嘲讽她来到这里都不能接任务做设计? 懒得理她,每次见到她都要嘲讽上这么几句。 向暖翻了个白眼后便又开始思考着自己这次的设计怎么样才能脱颖而出,不由自主的,脑海里却又浮现出段亦宸来。 不得不说,就凭段亦宸身上这种气质,就算是做模特,恐怕都能是国际超模那种。 段亦宸这会正在大会议室里开着一个重要的会,向暖心里突然就冒出来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去看着段亦宸找灵感。 还有什么比实体还原更能有设计灵感的呢,段亦宸身上那种气质,恐怕,也只有见到他本人才能深深体会到的。 犹豫了半晌,向暖心里再次安慰自己,她是为了艺术冒险,不是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然后这才拿着东西往大会议室走去。 第四十章 是不是一直都在暗恋我? 诱惑,可是向暖想要的是哪种诱惑?把这个词,从服装上体现出来,那还真的是非常难以诠释的。 可是,当向暖站在会议室外面偷偷透过百叶窗,看着会议室里正说着什么的段亦宸时,这才感觉诱惑这个词,有了完美诠释。 今天开的好像是什么重大会议,关于一次国际时装会的设计方案,而这些,显然也跟向暖无关。 向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自己周围,暂时没有人过来,她松了一口气,这才继续“偷窥”下去。 白色长桌周围围满了公司精英员工,段亦宸坐在主座,目光严谨地看着手中的文件,而一身深沉的黑色西装,更衬得他如同一个帝王一般。 带着高冷禁欲的味道,可是那双潋滟的桃花眸,却又添上那么一丝撩人的意味,举手投足间,无不吸引着人的视线。 吸引?向暖心头一跳,终于找着感觉了。 段亦宸总是羞辱她,不屑于她,连跟她说话都是带着戏谑味道的,这让向暖一度都很不想见到他,因为见到他,就必定又要惹上他。 可是第一次这样看着段亦宸,就这样单纯地看着他,却又不得不承认,他整张脸整个面容真的可以说是完美的。 面容立体而精致,一身西装将他那周身的气质衬托得更加带吸引力。 向暖从外面能听得到里面段亦宸的一点声音,显然他正在有条不紊地讲着什么,清明又带着低沉的独特嗓音,让向暖的心都不禁漏跳了一拍,这个段亦宸,还真是有那种男人味。 这是一种怎样妖孽般的男人?平日里随意的那般样子那样邪肆,带着诱惑人心的味道,可是现在高冷强势,又有着非凡的吸引力。 而这偏偏,又正是她想要的。 咬了咬唇,向暖将画板拿起,同时握住素描铅笔,看一眼正开着会的段亦宸,将他一笔一划地在画纸上描绘了出来。 包括段亦宸举手投足间的每一个细节每个能诱惑人心的动作,为了能更好地将他整个人精致的相貌,特有的气 质也画下来,向暖的速度只能缓慢的力求画好每一个细节。 偶尔段亦宸的视线会扫视全场,当那双好看的桃花眸扫过窗户时,向暖心头一跳也都堪堪躲过。 她觉得他的动作应该已经够小的了,段亦宸应该不会发现吧。 自己想要的也终于快要画完,向暖心里感叹着自己运气好竟然没有碰到有人经过。 低头勾勒着,她再次抬眸看向会议室里的段亦宸,可是这次,段亦宸低头翻了一下文件,眸子却动了动,然后目光非常准确地挑向向暖的方向,正对上向暖的眸子。 向暖心头一惊,连忙抱着画板闪到了一边,而她的脸,也一下红了。 完了完了,被发现了,肯定被发现了,而且她刚刚的举动,那也是明摆着了的偷窥啊! 做偷偷摸摸的事被发现,那是一种怎样的窘迫?虽然段亦宸没有追出来什么的,而是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会议,但是向暖还是尴尬得不行。 这下好了,没脸见段亦宸了,看来这段时间得躲躲他才行,谁知道又会怎么羞辱她。 不过虽然窘迫,但是也好在还是有点成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向暖看着画纸上的人和服装,真是越看越满意。 再添上点军装严谨的元素,会不会更好?现在那人们不都是喜欢制服诱惑嘛。 但是刚才是在那种条件下偷偷画的,所以还有一些地方需要完善,向暖将那张素描放到桌上,看了一眼周围,才发现此刻已经是中午了,人也都出去吃饭了。 周围没有人,向暖也更自然,握起铅笔,边回忆着段亦宸方才的样子,边补充了起来。 “这里应该再画浅一点……还有这里,嗯,大功告成!”越画越入迷,终于到补充完最后一笔,向暖高兴地叹着放下了铅笔。 虽说后面的没有了真人对比,但是总体效果还是不错的。 向暖抬臂正想伸一个懒腰,一只干净修长的手却兀的抽走了向暖刚刚完工的画。 向暖一惊,下意识地想去拿回来,却正对上段亦宸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向暖心里一咯噔,手保持着捏住画纸的另一角僵在了那里,此刻只感觉头顶上天雷滚滚。 他不是在开会吗?怎么会突然在这里! 向暖此刻真是尴尬得直想撞墙死掉算了,她该怎么说?这个时候怎么说? 在段亦宸那里,恐怕她刚刚就是在不要脸地偷窥偷画吧,而他又会怎么说她,下贱?就她还有资格画他? 向暖已经做好最坏打算了。 “啧啧。”声音玩味,却少了讽刺,段亦宸看了一眼那张素描,不动声色地将画纸从向暖的手里抽出来,又看了一眼向暖,道:“在画我?” 向暖讪讪地笑了笑,她真是想说,你不是都看见了吗,不是画你画鬼呢? 而段亦宸细细看着那张素描,眉头也微微挑了挑。 没想到,她的画功还挺好。 那上面的男人,服装被稍微改了下,可是那神韵,内敛强势的气质也充分体现了出来,分外地吸引人。 刚刚开会期间他就发现了一直在外头偷偷摸摸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向暖,她走后会议便结束了,而他也是才发现,她竟然是一直在画他。 那认真的模样,也还是他从未见过的,就如同入迷了一般,连站在一旁一直看着她画看了半天的他都没有察觉到。 睨了一眼那满脸忐忑的人儿,段亦宸的嘴角也悄然勾起,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她是在偷偷画他,心情就意外地好了起来? 向暖又讪讪笑着站起身,想将画纸从段亦宸手里给拿回来,却又无从下手,她只好顺着继续讪笑着道:“呵呵,画得不好别见怪。” 段亦宸轻哼了一声,一双桃花眸又戏谑地落到她的身上,道:“但是,怎么突然要画我?” 果然,还是要面对这个问题。 向暖在心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可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这种事,好像怎么说都不妥吧?! 向暖咬了咬唇,思考着该怎么回答,却听段亦宸的声音又淡淡传来,“向暖,你该不会是,一直在暗恋我吧?” 一直在暗恋他?!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向暖瞪大了眸子看向他,这不就是她那天晚上反调侃他的话吗,他现在又还给她了? 薄唇噙着笑,仿佛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是非常肯定的一般,而这个答案……难道段亦宸以为,她是喜欢上了他?! 丫的,这个误会深了。 向暖无力扶额,决定还是速战速决:“你有没有想过我之前说过的一句话?我现在重复一遍,我就算是在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爱,也不会爱你啊,画纸还给我。” 不管他段亦宸原先怎么羞辱过她,让她做他情人也好,也不管他到底知道她多少事,向暖现在,只想快点能把开学作业给解决了。 向暖的话,也让段亦宸的脸顿时就黑了。 随便爱一个人也不会爱他? 段亦宸冷冷勾唇,“那么,如果是易子卿呢?” 哈?怎么扯上易子卿了,就跟易子卿总是喜欢扯上他一样,向暖觉得这两个人有点莫名其妙。 向暖的目光一直落在段亦宸拿着的画纸上,她一心只想着自己的成果,不想去管那些有的没的。 “你又提他干嘛,我只是想要我的东西,把画纸还我。” 所以,就算是爱上那个什么苏熠秋,爱上易子卿,他段亦宸就是不可能?!而他,竟比不过易子卿?! 不知怎的,心情顿时就阴郁了下来。 “还你?为什么要给你。”段亦宸冷冷睨着向暖,语气也一下子降了好几度。 这男人说这话,是又要做什么?!向暖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意思,这是我画的,也就是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段亦宸轻哼了一声,随手便将向暖辛辛苦苦打“地道战”画好了成果给撕破揉成一团,便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你干嘛!”而向暖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到,连忙去将垃圾桶里的画纸给捡起来,可是,她辛辛苦苦画好的东西,此刻早已回不了原样了。 无法补救,看着自己那被撕碎的成果,向暖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在滴血。 而段亦宸也姿态随意地立在那里,看着向暖这个样子,他的眸子动了动,还是睨着她,看着她的动作。 本来都已经画好了,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向暖将那已经成一团糟的画纸放进垃圾桶里,心里的火涌上来,咬着牙站起身便一把冲上去便揪住他的衣领,也不顾男女之别,近距离地与他贴着。 “段亦宸,你就这么讨厌我,就这么厌恶我?就这么讨厌我?我这样做是有别的原因,可是你凭什么?凭什么这样随意地将别人的心血给毁于一旦!” 而段亦宸依然好似非常淡然地站在那里,任由着她的举动。 气氛好像就这样凝固了般,两个人对视着,半晌,向暖才听见他非常不屑地轻笑。 第四十一章 段先生貌似是喜欢上你了 “既然是这样,你怎么不直接去偷画易子卿,或者你的熠秋哥哥?” 向暖气得太阳穴都要跳痛了,她握了握拳,最后也只能无力地松开揪住段亦宸衣领的手。 她已经非常无力,非常不想跟他这种人说话了。 “段亦宸,我怀疑你肯定是有病,我要辞职!” 向暖说完后,没有再看段亦宸一眼,拿着自己的包包就想出办公室,刚出去的时候,正站在门口的安尘却又一下拦住了她的去路。 一想到他是段亦宸的人,向暖也没给什么好脸色,瞪了他一眼后,道:“怎么,还不让人走了?” 安静的办公室里,仿佛只听得到向暖急促的呼吸声,而段亦宸的声音也冷冷传来,“你就算走出这里,我也一样会用各种办法让你来,你信不信?” 向暖瞪大了眸子,这还专制主义了?! 向暖是个暴脾气,段亦宸平时没有过多的话语的时候,气质强大深沉,所以她怕他,但是现在她本来就气在头上,他还激她,向暖就忍不住了。 “那又怎么样,这个职我辞定了!”向暖说完后,便气冲冲地出了办公室。 她提着包包出了公司便拦了一辆的士,上了车,思绪稍微平静下来了那么些,透过车窗去看那帝国集团的那栋大厦,高高的压得她的心里总有些不安。 以段亦宸那强势的性子,他会怎么做?还有那句各种办法…… 她承认,其实她的内心还是怕的,只是那会逞会能,可是,她是确实对付不了段亦宸的。 向暖摇了摇头,不管了不管了,他还毁了她辛辛苦苦弄了半天画的东西呢,虽然她是偷偷画的,但是也不能这样吧? 想到这个,向暖就来气,给自己心里打了打气,决定以后都不去帝国集团上班了! 而这边向暖生着闷气,那边的办公室里,气氛一样的不好。 段亦宸一样保持着那个姿势立在那里,明明光线充足,却给人一种他整个人被阴霾笼罩着的感觉。 许久,办公室内才响起他微愠讶异,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情绪的声音。 “她刚刚是不是说,我有病?” 安尘垂了垂眸子,没说话,此刻的段亦宸处于爆发临界点,不能把他给再惹毛了。 “或者,她喜欢上了易子卿?而我居然,比不上区区一个易子卿?” 段亦宸同易子卿斗了那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 “向小姐有可能是因为生气的缘故才说这种话。”安尘试探着,终于开了口。 “我觉得,向小姐会偷偷画先生,应该能排除她喜欢易子卿,而更大的可能性,应该是对先生您有好感。” 段亦宸的眸子动了动,闪过一丝讶异,挑向站在那里的安尘,道:“对我有好感?真的是这样?” 见段亦宸反应这么大,安尘有点汗颜,他能说,他也不确定吗?但现在,安抚段亦宸的情绪才最重要,谁知道他一气之下会做出什么来。 “是的,让一个女生做出这种举动其实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向小姐偷偷画先生,还被直接抓到,情绪自然是会这么激动的。” 段亦宸的目光落在那张被揉成一团的画纸上,全然忘了这张画纸是他给毁的,而向暖也是因为这而生气。 身上的那股子阴沉气息散去,段亦宸微微沉思了一下,转而轻勾起唇,饶有兴趣地道:“那也就是说,她喜欢我。” 听着他如此确定的语气,安尘第一次觉得压力如此大,他貌似只是说,有可能吧? 段亦宸却丝毫不在乎这些,意识到向暖是喜欢他才会这样,他刚才好像还像一个临近爆炸的炸弹,此刻,却莫名平息了下来。 而安尘也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向暖离去的方向,他现在只希望,向暖能不那么快地拆穿这个谎言。 回到公寓里,向暖也不能完美地再把那张画还原,不安地过了一夜,翌日早晨,她刚想着要不要出去买早餐,却猛地想起什么,一拍大腿。 不对啊,段亦宸说什么办法都能把她逼去,那她继续待公寓里他还是找得到她,不行不行,她得去躲躲! 想到这些,向暖便火急火燎地开始清理东西。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她这次就一定得躲过段亦宸,不让她做设计硬要她做秘书? 想得美,她还有自己的目标要干呢,你这里不让她做设计,她不会另找地方吗? 同时打电话给慕怡,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慕怡的声音听上去也有些疲惫。 “暖暖?这会打电话遇着什么事了吗,我昨天到处找实习工作回来结果啥都没找到,真的是快要累死了。” 向暖心里头着急,到处翻着衣服,“小怡啊,有些事我到你那里再说,这几天我得到你那里去住住,帝国集团我也不去了,现在跟你说一下,等会再说啊。” 一听向暖这个语气,又听她说不去帝国集团了,慕怡也不由得有些紧张了,她连忙道:“那好,你快些来,我等着你啊。” 挂了电话后,向暖便拖着小行李箱打算出门,刚推开公寓门,却正对上站在门外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安尘直直地站在那里,一样的俊朗平和,姿态不卑不亢,身后也并排挺站着两排保镖。 安尘看着向暖,语气一如平常的不急不缓,“向小姐,我们是来接你去公司的。” 好似很平常的两句话,却让向暖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看着外头那个阵势,两排保镖立着,并排站在楼梯两边,这个样子就好像黑.社会一样。 接她?这是来掳人的吧! 向暖的手不自觉地抓紧行李箱的拖箱杆,目光警惕地看着安尘,看来,这下她是走不了了,这个段亦宸,他还是来真的?! “我不去。” 向暖说着,等着时机,想趁机关上门,可是安尘像是早已看穿她的想法一般,又从容不迫地道:“向小姐,以段先生的意思来看,如果你现在关门的话,我们会找拆迁的人把这间房子都给拆掉,直到你出来。” 拆房子?! 向暖不敢置信地瞪着安尘,心顿时就颤了颤,她相信以段亦宸,是绝对有能力做到的,但是她没想到,段亦宸居然能变态到这种地步。 其实向暖是挺想把门一关,然后帅气地说,你倒是找人来拆啊,你来啊?可是她不敢这样,如果段亦宸真做出来,那她要承担的就更多了,她不敢冒险。 向暖咬了咬牙,道:“我只是一个小职员,他何必这样为难我?更何况,还是他先毁了我的东西!” “这个得向小姐你自己去问先生了,我的任务也只是将你带到公司。” 不说?这个段亦宸,就是要她过去见他?那好,她必须得去跟他说清楚! “那行,我去公司。”说着,向暖将行李箱放好便跟着他们一行人下了楼,直到下楼后看到小区里的那个阵仗,向暖整个人那才是真正震惊了。 小区里她的公寓这栋楼下,都停满了各色豪车,一些黑衣保镖都戴着墨镜整齐地站着好像在等候谁,而周围的邻居们也都围在边上在那里指指点点着,又不敢上前来。 一个有些陈旧的小区里突然来了这么多辆豪车,那对比是得有多明显,所以向暖见了这一幕,才真正错愕了。 段亦宸到底要做什么?以这种地步来看,她刚才如果真的躲进屋里不出来,他还真的是非常有可能把她屋子都给拆了! 向暖上了车后,才忍不住对安尘道:“我说,有必要这样吗?段亦宸是为了显示他有多大的权势还是有多少钱?” 她现在都能想到,等她再回去后,会怎么样成为她们小区里的焦点! 安尘面容平静地开着车,对于向暖的话充耳不闻,车厢里安静得很,向暖索性将头撇向车窗,慢慢的,气才缓缓消。 其实,安尘说到底也只是段亦宸的一个跟班而已,她得把话都对段亦宸说才行。 “其实,段先生真的是如你所说的一样,有一种病。” 车厢里兀的响起安尘平和的声音,向暖一愣,疑惑地转过头看向他。 “我跟着他也有大几年了,段先生也是那个时候就开始同易子卿开始斗了,两个人不管是什么,必须得抢过对方。”安尘说着,又顿了一下,“他同易子卿斗了那么多年,是有一种病。” “先生很偏执,偏执到不能允许自己输,认定了一个东西,就不能将她让给易子卿,否则,就是输了,如果你要说段先生有病,那么,偏执算是一种病吗。” 偏执……算病吗? 向暖觉得这有点荒唐,可是,又有点疑惑,她道:“所以,现在他们两个人认定了的,争的那个东西,是我?开什么玩笑。” “原先的话,是这样,但是如果以现在来看的话,”安尘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向暖,第一次面上有了最多的情绪变化。 “我觉得,段先生貌似是喜欢上你了。” 第四十二章 烙下印记 一句喜欢上你了,让向暖顿时呆愣了一下。 “喜欢上我?你确定是喜欢而不是喜欢上欺辱我?” 向暖此刻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段亦宸喜欢她,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他是哪里来的依据。 又是逼她做情人却又鄙夷她,当玩偶一样的戏弄,现在又将她好不容易画出来的成果给毁了,还让人逼她去见他。 这谁能做得出来?恐怕也就只有他段亦宸了。 “这也只是我的想法罢了,但是,我觉得段先生对你真的是不一样的。” 说这话时,安尘目光一样平静地看着前方的路,思绪又忍不住回到向暖在雨中晕倒的那一夜。 冒着大雨去泥泞里抱起一个女人,还专门吩咐人做姜汤,并且一个人在房里亲自照料,那一幕在别人看来或许没有什么,但是在安尘看来,那几乎是惊世骇俗的。 “不一样吗,我倒希望他对我能跟对别人一样,你以为惹上这群人物是我想要的吗。” “所以,话我也说到这里,如果你想段先生能对你缺失兴趣,就不要在他面前有对易子卿有任何意思的表现。” 不要在他面前有对易子卿有任何意思的表现? 这句话,为什么那么像程子希跟她说过的话呢,可是这她就不明白了,她跟易子卿好像什么都没有吧?就算有什么,她想她也没表现过什么吧。 “可是凭什么,我就得顺从着他,辞职也不让我辞?” 对此,安尘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向小姐,我想你没有别的选择。” 向暖一下子就泄了气,对啊,她稍微激一下他,连围堵她拆房子都要做出来了,她还有什么选择? 终于到了公司门口,向暖看着那栋给人无限压力的大厦,只想走,不想进去。 可是后头又有一大群保镖,她有些紧张地闭了闭眼,深呼了一口气这才推开车门下了车。 “向小姐。”安尘突地叫住她,暗含深意地道,“其实段先生的脾气也没那么不好,记住我的话,你知道的。” 向暖回头看了他一眼,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进了公司。 她其实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跟段亦宸摊牌,可是现在还能怎么办呢,为了自己,她只能上。 刚进自己所在的办公间,向暖就感觉经过的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带着异样,嫉妒、不屑、嗤之以鼻的感觉,而且还是几乎经过的每个人都这样看她。 她又做什么了? 向暖心里疑惑着,想着会不会是自己的形象有哪里不对,转个弯,正对上抱着文件同另一个女人走过来的顾晚。 顾晚此刻一脸郁闷,看到向暖走过来,那双清亮的美眸里也闪过一丝嗤之以鼻,好似在同身旁的人聊天一般,不屑地说道。 “不知道某些人怎么就大摇大摆起来了,就是靠上别人的床换来的,不知道还嘚瑟个什么劲,娜娜你觉得呢?” 顾晚身旁的那个女人听了,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到向暖身上,也嗤笑道:“对啊,还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呢,接到这么大的任务,我们就看着她怎么出丑。” 不会是在说她吧?向暖心一沉,又对上顾晚紧紧盯着她的眸子,心里也确定了,她们肯定在说她! 两个人说完不善地瞪了向暖一眼便想越过她过去,可向暖哪是这么容易就能被人欺负的? 她一把挡住了她们的去路,道:“你们刚刚什么意思,说谁呢?” 顾晚不屑地冷哼一声,道:“谁出头就说谁呗,还装傻了?也不知道是凭什么手段要来的资格。” 向暖紧蹙起眉头,更加不明白了,她忍着心里的火,继续问道:“什么凭什么手段,什么资格,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哟呵,这还真装起傻来了?向大设计师,此刻难道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么,一夜之间从一个小秘书跳到负责这次国际展任务设计的大设计师,你这是在变相向我们炫耀你是怎么拿到这个资格的?” 小秘书……跳到大设计师?! 向暖心一沉,隐隐约约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推开这两个人便往段亦宸的办公室赶去。 而顾晚在被推得一个不稳站直身后,面上的不悦也更加深。 她也是今天早上得到的消息,可是,帝国集团不是最讲公平的吗?连这么个大任务都能给向暖,那段亦宸跟向暖是得到什么地步。 如果说向暖真有那个能力,她倒更愿意相信是她靠关系。 顾晚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最重的危机感。 本来爸爸让她来这里上班就是为了与段氏能更深交往,可是如果向暖先攀上了帝国集团,那她要是复仇怎么办? 想到这两个字,顾晚整个人都一个战栗。 原来将向暖留下来也就是为了更名正言顺地拿到向氏的财产,向暖一直被控制在顾家之下,所以他们也逐渐放松了警惕。 可是现在细细想着,好像她已经没靠顾家了,并且还慢慢地攀上了权势更大的人物? 顾晚心乱如麻地站起身,被这个想法给激得差点连魂都丢了。 不行,这次真的得跟爸妈商量商量才行,这是大事,而向暖,也必须得打压打压了! 而这边,向暖的心思却一直在顾晚方才说的那番话上,成了大设计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而段亦宸又做了什么? 终于到了段亦宸办公室门口,向暖推开门便冲了进去,可是段亦宸并没有坐在办公桌前。 而是姿态慵懒地拿着一个小东西,正不断地把玩着,随意倚靠在落地窗上,目光深长地看着她,仿佛早已等候她多时一般。 向暖第一眼看得便是办公桌,没有看到段亦宸,再转头,对上那双邪肆的眸子,心顿时一惊,在来时的路上准备好了半天的话全都变为一片空白。 事实上,每次她就算准备好了,但是当真正面对段亦宸的时候,气场永远都会消得一干二净,面对他那种强大的气场,她永远都占不了上风。 见向暖进来后就那样站在那里,段亦宸道:“怎么,气势汹汹地来找我,就是一句话都没有?” 向暖张了张嘴,想说话,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起头,太多的事突然充斥着,她都理不清楚了。 干净修长的手把玩的那个黑色的小东西,而后又将那个东西丢到向暖脚边,向暖微弯下腰捡起来,这才发现,那居然是个微型监控器。 监控器?是谁居然还能监控段亦宸? “易子卿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他以为他能监控我的一举一动,但是谁又知道,孰真孰假?”段亦宸迈着微沉的步子,姿态从容不迫地朝向暖走过去。 “既然是诱惑系列,那么,你是不是觉得,我能诱惑得到你?” 一句诱惑系列,如同一道惊雷一般在向暖的脑海里炸起,也把她的思绪扯回来了一些。 “外面的那些人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我成了大设计师?” “什么意思么,那么你觉得是什么意思。”段亦宸缓步走过去,却突地单手撑住墙,将向暖禁锢在他的胸膛与墙壁之间,两个人的距离,一下被拉近得甚至都要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向暖心里一惊,显然这种状况是她没预想到的,而且段亦宸说的话也那样莫名其妙? 她又想起了那会安尘所说的话,段亦宸是偏激的,她也不能拿易子卿来激怒他,那么,她又该怎么说? 向暖咬了咬唇,眸子抬眸刚要说话,段亦宸的薄唇便突地压了下来,突地覆住她的唇,有力火热的舌也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着。 猛地反应过来,向暖紧蹙起眉便想推开他,段亦宸抓住她的手便压到她的身后,这个姿势顿时就让向暖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那火热的吻。 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就好像在给属于自己的东西烙下自己的痕迹。 可是,她不是要来找他说事情的吗?一想起这个,向暖便挣扎得更加厉害。 腿猛地抬起便要往段亦宸的下盘打去,可是他的腿又一动,直接将她的动作给拦了下来,然后又掌握主动权地压下。 “又要来这招?”段亦宸终于放开她的唇,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勾起一个戏谑的笑。 此刻,手被人擒着反压到背后,腿也被人压制住,还莫名其妙被突然强吻,任谁不气? “你放开我。”向暖咬着牙,道。 “放开你?” 她心头一跳,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脖子上也倏然传来了一阵刺痛。 向暖的秀眉本能地蹙起,只见段亦宸已经俯下头,唇贴着她的脖子,正在——吮吸?! 疼痛的感觉在不断地加强着,这简直就是一种要把她连皮带骨吞噬一般地吮吸,夹杂着淡淡酥麻的感觉,就好像要把她整个人都给吞噬了一般。 “喂,很痛的啊!”向暖的眉头都快要拧到一起去了。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或者是段亦宸的力道轻了轻,她抽出自己的手便一把推开了他,而后呲着牙轻轻抚着自己脖子上那一处。 火辣辣的痛,只是稍微地碰了碰就疼,丫的,那里肯定都有个非常深的痕迹了! 第四十三章 一千万打动不了我 “你到底在干嘛?!”向暖用手捂着那块地方,又羞又气地道。 “我只是在给我的东西,烙下属于我的印记。”段亦宸一脸淡然,好像这种事是理所当然的一般。 他的东西?印记?丫的,这家伙把她当什么了! 向暖咬着牙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对于这个无赖的家伙,她根本就没有对付的余地,而她最应该做的,就是远远地躲开! 向暖转过身便想离开,可是手刚打开办公室的门,下一刻手又被他摁住,然后将门关上。 “一千万,做我的情人。” 段亦宸的声音又淡淡传来,可是语气话语,却又是不容置疑的。 只是这种话段亦宸也不是第一次对她说,上次是为了羞辱她,而这次,她却觉得,他好像是来真的了,是真的? 可是,怎么可以?虽然她确实很需要钱,但是如果说为了钱做情人……那这种事的性质那就变了。 向暖咬了咬下唇,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目光对上段亦宸。 “我在你眼里成了什么,随意玩弄的玩物?那好,段亦宸,一千万还打动不了我,你要找情人可以去找别人。” 段亦宸轻笑了一声,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有趣的光,“打动不了你?” 说着,他又走到办公桌边,拿起上面一张被揉得乱七八糟的画纸。 那是向暖昨天画的东西,只是本来是被撕碎了的,现在被人拼成了一整张。 向暖也一直盯着他,不知道他接下来又会有什么举动。 “那么,如果你可以继续做这个设计呢?我给你让你的设计上国际时装展的机会,”说着,段亦宸又停顿了一下,嘴角噙着笑,就像一个吸引人进圈套的猎人一般。 “并且,我可是有能帮你夺家产的能力,话都说到这里了,这些还打动不了你么?” 国际时装展,夺家产,向暖愣怔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 这些应该都是顶级设计师设计的东西才能上的,然后供应给明星超模,甚至成为国际绝版,而如果能这样,那她在这个圈子里地位也会提高不少,也会有很多资金……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真的离夺回家产很近了。 向氏之于向暖,那是她恨不得立马就抢回来的,而这些对于向暖的价值,也远比一千万都要高。 “没有玩我,是真的?”向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张画纸,呆愣地问道。 她还是第一次觉得,离为自己爸妈圆梦的机会如此近,而且,如果是那样,她设计的时装也能给更多人看到,让更多人关注。 段亦宸勾唇,笑得邪肆,“是,只要你,做我的情人。” 情人这个词,又让向暖兀的惊醒。 真的要做他的情人吗,什么是情人?那性质不就是等同于陪睡,她不想这样…… 那样的话她也要牺牲一些东西,可是,在爸妈的梦与自己的牺牲之间,她该怎么选择? 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而看着向暖那犹豫的样,段亦宸面上的笑意也缓缓敛去。 “我答应你,”突地,向暖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这份安静,出声,语气却是带着微微颤音的犹豫,仿佛还是不能接受一般。 “但是,我要一个期限,一个月,行不行。” 手死死攥紧,她怕她会忍不住逃离这里,一个月,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如果不行的话……如果不行的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毕竟,她也真的很想将向氏从那群人手里夺回来,她来帝国集团的最终目标不也是这个吗。 看她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段亦宸又没由来的一阵烦闷,只是让她做他的情人就好像要她去死一样的,就这样为难?还只是一个月? 本来想再把期限加多点,看着向暖那好像他说一句话她就要去死掉的样子,段亦宸缓缓开口,还是让了步,“那好,一个月期限。” 一句妥协的话,让向暖整个人顿时如释重负。 “那么,我需要你的表示,不然这一个月里,你还是一样的忤逆我,那岂不是我亏了?” 表示? 向暖强忍住想推开门离开这里的冲动,直起身道,“什么表示,这是什么意思。”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次在他的别墅里,他好像也说了类似的话…… 段亦宸就这样定定地睨着她,那种目光让向暖总有种她整个人都被他看穿了的感觉。 可是,这分明就是在为难她。 向暖吞咽了下口水,艰难地迈开步子往他那里走去。 段亦宸很高,比向暖几乎要高出了一个头,走到他跟前,她也只能仰头看着他。 让她表示表示,其实说白了,就是让她主动做给他看,可是男女之间,女生主动,那总是很羞的,而没什么经验的向暖,也更甚。 上次在他的别墅里做出来的,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这次还要来一遍?!可是也是她刚刚同意的做他情人,她没有退路可言。 手攀住他的肩,向暖掂起脚轻轻地在他脸侧落下一个轻吻,而后,又微微移了移,嘴唇又轻轻碰了碰他的薄唇。 段亦宸一直看着她的动作,他的目光也让向暖难堪得紧。 向暖尴尬地闭了闭眼,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了一番,就是咬个牙的事,熬过去了就可以离开了。 她深呼了一口气,再次轻轻吻上了他的薄唇,又试探着地伸出舌尖探了探,也是那一刻,段亦宸觉得自己心里的一根弦,断了。 下一秒,一个天旋地转,她整个人就被他压在了办公桌上,狠狠地深吻了起来,就好像要把她整个人吞进肚子里一般,如胶似漆地吻着。 不停,不休。 就像是要用这个激烈的吻,来让她记住他! 吻痕,实实在在的吻痕,向暖从来就不会想到,自己的脖子上也会出现这样的痕迹。 洗手间的洗手台前,她盯着脖子上那淤红的一点,只觉得那一处是种火辣辣的疼痛,分不清是痛多一点,还是烫多一点。 皮肤白皙,也算是她这身皮相上一个稍微突出的优点了,可现在她却恨不得自己的皮肤可以黑点,这样那吻痕就不会显得太明显。 红红的淤红,手指碰上疼得厉害。这会儿还是九月天,天气炎热,向暖每天都是短袖裙子的,那也是肯定暴露无遗的啊。 而且看这个痕迹,那肯定是得大几天才能消的。 向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拿了个丝巾围着这才挡着了,可是大夏天的公司套装配丝巾?得,又得被人说不伦不类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位置上,她也这才想起,她的位置换了,换到了一个离总裁办公室无比近的办公室里,而那里,都是帝国集团的精英设计团队们。 无视周围同事们看自己的那种眼光,也无视他们的指指点点,向暖拿着自己最后的一点东西便往新的办公室里走去。 这一个月里,她也不再是完整的向暖,她也只能无奈地让自己清楚,段亦宸的情人这个身份。 换了个新的办公地方,可以做设计,那也是最好的,那些设计师也比爱八卦的小职员们要好,大多都是直接无视她。 不过这样也好,她也可以安心的做这个设计,和自己的设计作业。 令向暖没有想到的是,帝国集团这次近期的主要设计方案,居然也是同她的设计灵感要类似的,只是公司里好像先设计好的方案被别的公司窃取,于是便一直没有好的方案。 越做越顺手,向暖本来得知段亦宸把这个任务交给她时还在心里鄙视过,段亦宸对于公司也太随便了吧? 可是她又渐渐觉得,段亦宸这样安排好像也是有他的想法的,莫不是,看了她那天画出来的东西后,赏识她了? 向暖心里偷笑,她也自恋了一把。 外面那一群人还等着看她如何搞砸,给公司抹黑,是吗?等着看吧,她也是有能力的。 下了班,本来还气势磅礴的向暖,在站牌处等了半个小时的公交车之后,终于再次泄了气。 换了个工作办公室,换了群同事,可是,她的这群同事,貌似全都是开着豪车上班的?! 在接收到来自那群精英们N次的不屑目光后,向暖决定了,公交车再不来,那她就拦的士! 而向暖没有注意的不远处,正停着一辆颜色深沉的豪车,在驾驶座上的安尘坐了那么久,最终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后座一脸不悦的段亦宸。 从向暖下班前半个小时,他就在这里等着了,本来他以为段亦宸是为了接向暖下班,可是向暖在那里站了半天段亦宸都不让他开车过去,就连一向有耐力的安尘都忍不住了。 既然想接,那就去啊,一向雷厉风行的帝国集团总裁,怎么就如此犹豫了呢。 可是这些话安尘那是不敢说的,段亦宸既然要等,那他也只能等下去。 半晌,安静的车厢内,段亦宸终于开了口,“安尘,你不是说她喜欢我么,那为什么一直不过来。” 最后一句话,差点把一向平静的安尘都给噎着,什么叫自己做的孽自己扛?这就是鲜明的例子啊。 第四十四章 我是你的雇主 可是他也不能直说那些话都是他瞎说来的,一个谎撒了,就只能用另一个谎来圆。 “有可能是向小姐还在气头上,毕竟谁被人逼着做情人,情绪都会不好,而且,向小姐貌似并没有看到我们。”最后,安尘还是忍不住道,“要过去接向小姐吗?” 而那边的向暖,自然也是没有发现有人正一直看着她的,正在她等公交车等得都快要怀疑人生的时候,一辆她所熟悉的黑色轿车,也缓缓停在了她面前的路边。 车窗慢慢滑下,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顿时让向暖心头一跳。 “在等车?”苏熠秋开口,说出的话第一次不是讽刺或嫌恶,而是很平常的语气。 向暖有点讶异,但也只是有点,到现在,她已经尽量在让自己对于苏熠秋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了。 她看了一眼副座,那里正坐着不善地瞪着她的顾晚,是来接顾晚下班的么,那么又主动跟她说话做什么,又要来挑衅? 向暖回应一个淡然的笑,只是嗯了一声。 “熠秋哥,你在这里停车,跟这个女人说话干嘛啊,真是晦气,咱们快回去啊,爸妈还等着我们呢。” 说这话时,顾晚的目光还似有若无地挑了挑向暖,仿佛在讽刺嫌恶什么一般,而向暖只是回以一个淡笑。 听了顾晚的话,苏熠秋眉头有点轻微地一皱,莫名的,刚刚向暖的那种淡然的样子,让他的心都没由来地刺痛了一下。 可是他偏偏又不知道为什么。 他又抬眸看向向暖,道,“是等不到车吗,我们顺道,送你一程吧。” 闻言,向暖还没说话呢,就听顾晚不敢置信地大声叫道:“不行!” 这一下都把苏熠秋都有点惊到了,顾晚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太大,又笑了笑,道:“熠秋哥,我们这不是要赶着回家嘛,送她干嘛啊。” 而向暖也是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两个人,不知道这又是上演的哪一出。 苏熠秋又看了向暖一眼,道:“我们也没那么急,也只是顺道,就送一送吧。” 他都这样说了,顾晚如果再坚持,那就显得她刻薄小心眼了,顾晚咬咬牙,瞪了向暖一眼,也只能妥协。 见顾晚终于同意,苏熠秋又对向暖道:“上车吧。” 向暖看着顾晚那恨不得吃了她的目光,垂了垂眸,正要开口拒绝,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却突然淡淡传来,“这个车就不用上了,她有我送就行了。” 听到这个声音,向暖心里一咯噔,刚转头去看,整个人也突地被人一把搂住。 夹杂着男性成熟独特的熟悉气息萦绕着她,向暖这下根本不用看就知道来者是谁了,段亦宸。 而看到这一幕,顾晚的脸色也一下变得更加不好,阴沉了下来。 向暖整个人也顿时就不好了。 大庭广众之下,段亦宸跟她如此亲密?!这让她记起了她一直都忽略了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她跟段亦宸的关系,那可是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啊! 可是现在段亦宸这样,那不是明摆着了让人误会吗? 向暖为难地动了动身子,可是无奈段亦宸根本就不放,一双眸子淡淡地打量着苏熠秋。 看着两人如此亲密的姿态,苏熠秋的眉头顿时也皱得更深。 这个男人他知道,帝国集团总裁段亦宸,可是,为什么他跟向暖又如此亲密了,上次那个男人跟向暖,又是什么关系? 突地,心里的那种莫名的痛,也更加剧烈。 虽然知道自己不能问,但是,脑海里却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己他必须得弄清楚。 下意识的,苏熠秋开了口,“向暖,这是谁,上次那个叫易子卿的呢?谁是你男朋友?” 听到苏熠秋问的这些问题,坐在一旁的顾晚,脸也越来越黑。 她为什么感觉苏熠秋突然间变了?而且,第一次问这种关于向暖的问题,难道,是想起来了什么?不,那绝对是她不想看到的局面。 “易子卿?男朋友?”段亦宸挑了挑眉,睨向一旁的向暖,仿佛发现了什么事一般,而向暖的脸色,也一下绿了。 四人对峙,可是气氛却又是那么的不对。 “好了。”向暖终于开口,打破了四人之间这种诡异的氛围,继而对苏熠秋道。 “谢谢姐夫你的关心,我不需要你送,也希望你以后能够不要管我的事,管好你心爱的未婚妻才是大事,所以,我先走了。” 一段话将她同苏熠秋的关系撇清,她拉着段亦宸就走,而坐在驾驶座上的苏熠秋在听完向暖的那番话后,心上那种莫名的疼痛感也更甚,就好像在被针狠狠地扎一样。 他恍惚着,总感觉自己好像还是丢失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 手突地被另一只柔软的手覆住,苏熠秋一惊,又对上顾晚那强撑起来的笑容。 “好了,熠秋哥,他们走了也倒好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我们得多想想自己的婚礼才行,是不是又头痛了?来,我给你揉揉。” 顾晚笑着,伸出手帮他揉着太阳穴,而苏熠秋心上的疼也戛然而止,他也冲顾晚一个宽慰的笑,但是…… 为什么那种异样的感觉还是在呢,而他,到底又丢失了什么? 顾晚看着苏熠秋那犹豫的表情,一双美眸里闪过一抹不安和阴狠。 难道是他不喜欢自己了或者是,想起来了什么? 不论是哪一个,她都不允许有。 看来,得让苏熠秋更加喜欢她才行,而且,她也不能再继续任由向暖这样猖狂下去了。 想抢走她的东西?想都别想! 而那边,本来是向暖拉着段亦宸走的,可是段亦宸却突地按住她的肩,一把便将她拉着推进了路边停着的一辆豪车内。 向暖心头一惊,坐在后座上半晌才反应过来,看着驾驶座上的安尘,整个人都有点懵了。 “段先生,要开车吗?”安尘对上车的段亦宸说道。 段亦宸坐到向暖的身侧,却没有回答安尘的话,而是又一把握住向暖的手,整个人逼近了她。 “易子卿,男朋友?我想,你是不是得解释一下?” 见状,安尘也顿时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只得默默地坐在那里不再说话。 向暖无奈,手又被他捏得生疼,她紧蹙起眉,道:“你先松一下手,我们好好说行不行,是易子卿他自己来找我硬说是我男朋友的,我可没发表过意见。” 段亦宸此刻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吓人,向暖也只能好声好气地说话,毕竟,她的手还在人家手里呢,要是激急了,给捏断了怎么办啊。 而且她又想起了安尘之前说过的话,在段亦宸面前说易子卿,那更是得小心翼翼! “易子卿单独找过你?我还不知道,原来你们还单独见过面?”段亦宸冷笑了一声,又继续道,“怎样,是不是对他有感觉,喜欢上他了?” 哈?她明明说的他找她,在他那里就变成了单独见面,现在又变成了喜欢上易子卿?! 向暖推了推段亦宸,来自他的压迫感实在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我没这样说过啊!” 段亦宸的眸子暗了暗,他盯着向暖脖子上那块鲜红的吻痕,手又抚了上去摩挲着,带着威胁的味道。 “女人,记好你现在的身份,你现在是我的情人,我不管是苏熠秋还是易子卿,你的心里,只能有我段亦宸,你要清楚,我是你的雇主。” 语气深沉而又带危险气息,就好像他们之间的期限不是一个月,而是要把她永远都捆绑着一般! 顾家别墅。 此刻客厅里四人围坐着,相顾无言,气氛都变得沉闷了。 顾京和杨红在听完顾晚说的话后,两个人的脸也顿时就黑了。 苏熠秋此刻头也微微疼着,他皱了皱眉,起身道:“伯父伯母,你们先说,我出去透透气。” 几个人此刻就是觉得多了一个苏熠秋有些话不好说,他这样说,也正如了顾京的意,连声应着,苏熠秋朝他们点头示意,便出了客厅。 而那一瞬,客厅里被内敛着的沉闷气息,也突地变了。 “晚晚,你说的可是真的?那向暖真的攀上了段亦宸?!” 顾晚连连点头,这几日憋着的气都有了一个发泄点,“对啊,那段亦宸还把公司了一个大的设计任务交给向暖,你说这不是靠关系还是什么?爸,我该怎么混到帝国集团顶层去啊。” 一旁的杨红也有点忧虑了,语气自然尖酸,“没想到这死丫头没了顾家,还混起来了,竟然还同时勾搭上了易子卿跟段亦宸,这个事不好办。” 一说起这两个男人,顾晚就眼红,又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妈,我觉得熠秋哥他最近好像有要记起来的倾向,总是头疼的,要是他记起来了,那……” 那顾家所做的一切,他也肯定都会知道,到时候一定不好办。 “要记起来了?”杨红的眉头也皱得更深,“这要是几个人联合起来对付咱们,咱们肯定斗不过的啊。” 第四十五章 他以前跟向暖是怎样的 说着,母女两个又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目光里都带着不甘的情绪,这个事对于他们来说,还就真不是个什么好消息。 他们从五年前做出那个事情来之后,表面上好像是暂养向暖,但那只是为了对外能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慢慢吞了向氏。 这几年一直看着向暖,她倒安安分分,所以他们也才放松了警惕随她在外面去,可是没想到,这么些天她竟然勾搭上了商界最强势力两方?! “行了行了,什么都不了解的就在这里杞人忧天。” 一直在旁边沉思的顾京突地开口打断了她们,让那母女两之间的氛围都一下缓和了。 “事情还没那么麻烦,总有对付的余地。” “还可以对付?那段亦宸势力也大,怎么对付。”闻言,杨红眸子亮了亮疑惑地开口。 顾晚的眸子也期待地看着自己父亲,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是让向暖去死的法子,看她以后还怎么在她面前炫耀。 从小她就讨厌这个高高在上的表妹,向家有钱,向暖从小也就像个小公主一样,在向家这个温暖的花房里被人精心照料,而她从小就只能在小居民房里生活。 从第一次见到向暖,她就对她莫名生起了恨意,恨不得把她的所有都抢过来。 现在好了,身份调转,她成了大小姐,也如愿欺负了向暖五年,可是向暖现在又要攀上权贵? 一想到她看着自己那淡然就好像懒得搭理她一样的眼神,她顾晚就来气,所以,怎么能够让她过上好日子?她顾晚绝不允许。 想着,顾晚便又坐到自己父亲身侧,挽住他的胳膊,苦着脸哭诉道:“爸,你不知道那向暖怎么对我,她竟然…竟然还痴心妄想将熠秋哥抢走,还对我说迟早将我的一切抢走……” 听到向暖还欺负到自己女儿头上,顾京就淡定不了了,脸顿时就铁青了,他皱着眉道:“那丫头,真是这样说?!” 见自己女儿眼眶都红了直点头,顾京也更气了,“这个向暖,居然如此猖狂了?真是以前放过了一马,现在倒留了个祸害了!” “可是她已经傍上了段亦宸和易子卿,爸,咱们该怎么对付啊……” 顾京垂眸思虑了一下,眸子里闪过一丝精亮的光。 “段亦宸咱们是该防着,但你们忘了?当年那场设计里,段鸿伟也参与了,而且他现在还同我们有合作,他那个人,会让段亦宸为了个女人乱来?再说了,段亦宸冷血无情,向暖最多恐怕也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 帝国集团权倾C城半边天?但段氏家族里,段亦宸的父亲,权势更是大。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一般,杨红猛地坐直了身,道:“你是说,段亦宸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来敌对咱们?” 闻言,顾晚面上也划过一抹喜色,随即又忧虑了,“那……易子卿呢?” “易子卿?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不上腔的公子哥罢了,性子一直清冷,我倒是不相信他能对向暖有什么意思。” 顾京的一番话,让两个人顿时就松了一口气,顾晚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剩下的,也都是对向暖的恨。 她咬牙道,“那,绝不能让向暖好过了才行,爸您这次也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顾京向来疼爱女儿,他安慰地拍了拍顾晚的肩,语气一下子变了一百八十度,道:“向暖让小晚受委屈了,你爸我也不会再给那丫头留什么情面,这次就看好了吧,不能再给她翻身的机会。” 明明是在安慰顾晚,可是说出来的话,又让人不寒而栗,好像想到什么非常阴毒的计划。 听了顾京的话,顾晚这才满意地勾起唇,而这时,客厅外又是一阵响动传来。 三人一顿,目光又立马默契地交汇了一下,有人在那里。 而是谁在外面,那也只有一个人了,苏熠秋。 顾晚的表情也变了变,小声对自己父亲道:“爸,没事的,熠秋哥也算是自己人了,我出去跟他说说。” 听着自己女儿为心上人着急开解的话,顾京只是无奈抿嘴,便挥了挥手让她去了。 顾京在商界里计谋多端,不留情面,但是那也倒真实宠女儿,就算心里还没真正接受这个女婿,可是那又哪有女儿重要。 苏熠秋头一直都微微有点疼,脑海里总是闪过一些画面,但却又转瞬而逝,所以他也只是在花园里转了转,可是却没想到,竟然听到了那些。 其实客厅里三人的谈话他也不是有意听见的,只是打算进去的时候,交谈声就传进了他的耳朵里,然后,他也便下意识地站在那里继续听了下去。 于是愣怔着,也不小心将窗台上躺着的猫儿给惊动了一下。 苏熠秋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再抬头,正对上出来的顾晚。 看见是苏熠秋,顾晚也顿时五味杂陈,她扯起嘴角,对苏熠秋温柔地笑笑,整个人在他面前也变得温婉了许多。 “在这里站着干嘛呢,为什么不进去坐呢,走吧。” 苏熠秋看着顾晚,却总感觉面前这个昔日的温柔恋人,有点不像他一直认为的那样了,可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小晚,”苏熠秋叫着,脑海里又突地闪过那个清新又非常俏皮的女生,下意识地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对向暖。” 明明对于向暖一直都是抱着不关他的事的态度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又觉得,好像向暖不该受这样的欺辱了。 而且,他突然发现,向暖好像也没有这几年里顾晚同他说的那般可恶。 其实想想这几年,没有顾家人所说的狡猾无耻以及罪大恶极,那个女生,好像也只是因为喜欢自己所以才那般缠人罢了吧。 一句话,却让顾晚整个人猛地僵住。 她的面色顿时惨白了一下便马上恢复原样,又看了一眼客厅,拉着苏熠秋便往花园里走去。 “熠秋哥,刚刚我们说的交谈的话,你是不是都听见了?” 苏熠秋看着自己的未婚妻,愈发地感觉这五年来同她相处的那一切,与心里那不安的感觉交汇起来让他的顿感压迫。 见苏熠秋不说话,顾晚心一沉,也知道他肯定是都听见了,有些不安地牵住他的手,道:“熠秋哥,你应该是爱我的吧?应该是很爱我的吧?” 苏熠秋一愣,思绪被她拉了过去,虽然心里有些不自然,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自然是爱的。” 忐忑地听到他的答案,顾晚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熠秋哥,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些事你知道了也行,那向暖为人歹毒,总是对付我,我父亲也是为了我以后不再受她欺负所以才想给她点教训……” 向暖为人歹毒?苏熠秋想细细去想她以前是什么性格,可是越想,那种让人内心不安地头痛感便又来了。 苏熠秋紧蹙起眉,走了两步扶住一边的花坛,顾晚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依然紧张地拉着他的手说道:“所以,熠秋哥,我们以后就好好在一起,你也不要再去在意这件事了好吗?” 不去在意,可是,潜意识里又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不能这样下去,到底是什么呢?他到底,丢失了什么?! “顾晚,”苏熠秋突地反抓住顾晚的手,眉头皱得更深,也终于将一直想问的话给问了出来,“我跟向暖,以前是怎样的?” 一个问题,让顾晚顿时面如土色,她瞪大了眸子盯着苏熠秋看了半晌,开口,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颤音,好像极度害怕什么事的发生一样。 那是向暖想跟她抢苏熠秋都没能让她害怕的事。 苏熠秋也一直带着迷茫地看着她,顾晚慌乱之后缓缓镇定下来,这才试探着地对他说道:“熠秋哥,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纵然再慌乱,都骗了苏熠秋五年,再怎么样,她也是能应对的。 顾晚又伸出手去为苏熠秋按揉着太阳穴,装出温柔的样子,苏熠秋也这才感觉头痛要好很多。 “脑海里总是闪过一些片段,画面,可是我想抓住它们,却怎么样也抓不住拼凑不起来……”苏熠秋垂了垂眸,往日翩翩公子的形象此刻都显得有点颓然,他真的是被磨得不行了。 “小晚,我是不是丢失了些什么,我总感觉,我再不去抓住她,她就会永远地离开我……” 一番话让顾晚差点再次镇定不住。 这是在说向暖?苏熠秋难道是要记起来了?可是怎么可以,熠秋哥是她顾晚的,她向暖想都别想! 顾晚咬了咬牙,出声安慰道:“你跟向暖一直都没有什么关系啊,是她一直想将你从我身边抢走费尽心机,这几年里,熠秋哥你不也是知道的吗?” 苏熠秋闭了闭眼,可是心里的那股子不自然还是没有挥散开去。 “好了,熠秋哥一定是你最近为了公司太辛苦了,我晚上给你熬熬补汤,我们就让这个事就这样过,好吗?” 苏熠秋没说话,顾晚便安抚着挽着他往花园外走,可是那双美眸里,此刻却尽是不安与嫉妒的光。 为什么到现在向暖都还能影响到苏熠秋,为什么?偏偏不让她跟她的熠秋哥好过? 向暖,她顾晚不会就这样轻易地将苏熠秋让给她的,就等着吧。 第四十六章 是不是爱惨我了 暗红色的吻痕,就像是一个烙印一般,印在脖颈处,就好像被那个人捆绑着一般,永远也逃不开。 而同时也提醒着她,她现在,是段亦宸的情人。 房间里,向暖坐在自己书桌前,对着镜子不断拿着湿毛巾擦着那个吻痕,可是却越擦越红,直到那一块的肌肤都红了,可是她心里的那种异样感觉还是没有散去。 ——记好你现在的身份,你现在是我的情人,我不管是苏熠秋还是易子卿,你的心里,只能有我段亦宸,你要清楚,我是你的雇主。 霸道,偏执,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段亦宸,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又偏偏总是喜欢捆绑住她。 他是她的雇主,可是她现在又慢慢后悔了,还真的是想躲一个人,就越是扯不清楚了啊。 向暖到现在还记得,她与段亦宸那意外的一夜以后,她是怎么样将他给的一百万随手甩到他的面前。 那个时候多么洒脱?可是现在却还是做了他的情人,这还真是极大的讽刺。 向暖无力地放下手里的毛巾,深呼了一口气。 忍一忍就好了,也只有一个月期限,如果他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她死也不从就是了。 等一个月完了,她也就自由了,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她与段亦宸的关系不能被别人知道。 而苏熠秋…… 脑海里突地就浮现出那个温润如玉眉眼如画的男人,向暖顿了一下,心里又突地一下刺痛,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更加鄙夷她的吧。 摇了摇头,向暖拿起画笔继续开始画着自己的初稿设计。 不能去想那些了,她也没有资格也不想去打扰苏熠秋跟顾晚了,用这些麻痹自己,也挺好的。 从苏家毁了她的作品的那一刻,她的那颗心就死了,五年的坚持,也到这一步为止。 本来觉得会非常难以面对段亦宸的,可是,意外的这两天他竟没有找自己?而且,在公司里也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这让向暖倒是松了一口气。 也让她可以安安心心地做着这次的设计,有了上次来自段亦宸的灵感,她的速度也很快,学校要拿去竞赛的也是一系列的。 以向暖的设计想法,这些服装是偏向于军装的设计的,她觉得,还有什么诱惑力比得过禁欲系高冷军长? 但这几件时装却又有些不同,电视上的那些人的军装是绿色的,但这件是深沉的深蓝色,衣长也略长一些。 衣袖处有流金别着,双排暗金扣沿胸口处往下延伸到腰部,沉着的同时又尽显奢华,向暖光这样看着图纸就感觉一阵压力扑面而来,那是属于军装的独特压力。 如果真的做出实体,应该是更好看的吧,她还没有一次比这次对自己的设计这么满意过。 而剩下的,就是去找一批上等适合的布料。 段亦宸说的那一千万,也打进了她的卡里,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想屈服,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缺钱。 而这些钱,她也正好可以去进一些更上等的布料,只是……本来还想兼职还他钱的,现在,倒越欠越多了。 向暖无法说服自己那一千万属于她,纵使,这些钱对于她日后也许会有很大作用。 “终于完成了!”向暖在做完最后一步后,差点兴奋得从位置上直接站起来,也把正在认真工作的同事们都给吓得一顿。 无视周围同事不屑以及看神经病的目光,向暖吐了吐舌头便又做起了自己的事,直到下班了才高兴地拿着自己的设计图纸便出了办公室。 她要去给段亦宸看看,她的作品也是很优秀的! 到了总裁办公室,向暖这才发现段亦宸已经不在了,只是,办公室门口,另一个人却正等着自己。 无视向暖的诧异,站在那里的安尘一样的公事公办的平静表情。 “段先生在别墅里,他让我过来带你去见他。” 去别墅见他?向暖那一瞬间脑海里莫名地就闪过了侍寝这个词,恶寒了一阵,这才回过神来。 不过,她也本来就是要拿设计图纸去找他的,死就死吧,犹豫着,向暖还是点了点头,道:“好,你送我去吧。” 再次去到段家庄园,思绪心境却又不同了。 看着这偌大的一座庄园和别墅,向暖就心颤,那得是多少钱啊。 段亦宸看着应该也就二十六七,可是就这么大的钱权了?不过听闻段氏家族的权势也更是大,有个有钱的爹,也难怪了。 安尘话少,一路上就没什么话,向暖也七想八想地拿着图纸下了车。 而向暖也在没进别墅前就看到了段亦宸,二楼的阳台边,男人换了身黑色休闲的衣服,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外头的向暖,整个人就像一个黑色撒旦一般。 那仿佛能洞穿人心思的深邃眸子睨着她,好像掌控着一切一般的势在必得,只是惊鸿一望,她的气场就被他压了大半去。 只是抬眸偶然一撇就看到了那个男人,向暖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移开眸子,然后手攥了攥,这才进了别墅。 二楼,在他的房间? 想到这个,向暖的心又跳了跳,上楼梯的步子顿时也忐忑了。 不知道为什么,向暖就是对段亦宸的房间有一种别样的情绪,毕竟,她与段亦宸牵扯上,也在这间房间里发生了许多事。 缓缓推开房间门,属于男人的气息夹杂着上等红酒的香味萦绕在这个房间里,而向暖第一眼看到的,也正是那依然站在阳台边的男人。 那种感觉,就好像她同他的初见一般,猛然转头,却对上那一双潋滟着笑意的桃花眸子,而现在,段亦宸慵懒地微倚着,给她一种场景还原的感觉。 只是,如果现在是那个时候,向暖觉得她肯定是会转身就走,而不是主动去招惹上这个危险的男人。 四目相对,光是男人身上那种气息就压迫得向暖更紧张了,她微微紧张地咬了咬唇,还是决定要先掌握主动权。 “我的设计做好了,来给你看看的。”向暖说着,又缓缓走过去将手里的设计图纸递过去。 只是本来以为主动开口气场说不定会强点,但是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那双深邃的眸子底下,倒越发窘迫了。 一双好看的剑眉挑了挑,段亦宸睨了一眼向暖,这才伸出手接过那些图纸。 他倒是很期待,以他为灵感设计出来的东西,会是怎么样的。 添入的军装元素,让服装整个都带着严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又有那么一些诱惑的感觉,就好像穿着衣服的那个人,会有无限吸引力。 越看越像画的他,而且,也意外的非常符合他心里想要的样子,难道真如安尘所说,喜欢一个人才会画出这么完美的样子? 眸子又挑了挑正站在他面前垂着眸子一阵紧张的向暖,这女人莫不是真的喜欢他? 本来也是知道她做好了设计所以才叫她过来,可是,这次的设计也莫名让他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而此刻向暖也不知道段亦宸的心思的,她忐忑地咬着下唇等待着,段亦宸会怎么评价? 非常差或者是一般般?他那么讨厌她,肯定会借这个机会再嘲讽她一顿的吧。 这么想着,都快要泄气了的,头顶又突地传来男人戏谑的声音,“向暖,你是不是爱惨我了?” 啥?!爱惨他了,这是什么意思? 忐忑戛然而止,向暖也被段亦宸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给弄懵了。 向暖蹙起眉头诧异地看着段亦宸,却见段亦宸一脸果然是这样吗的表情看着她。 看着他那邪肆又戏谑的笑,纵然向暖还是没弄懂他意思,但是有一点她总是知道的:他又在戏弄她。 索性直接无视他的话,向暖问道:“那么,我的这个设计,到底怎么样……?” 见向暖回避那个问题,段亦宸也更加确信心中的这个想法,只是,嘴角噙着的笑也更加加深了。 将图纸随意地丢还给向暖,又好似不在意地道:“就那样。” 就那样吗…… 向暖本来就猜到他恐怕会鄙夷的,只是,虽然没有说非常过分的话。 但好歹是她觉得最满意的设计了,一句就那样,多多少少让她有些失落了,并且,一句就那样恐怕也比长篇大论的鄙夷,更让人感到受打击吧。 向暖接过自己的设计,目光细细地看着,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改了。 “可是我已经尽力在设计了,你觉得不行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改了。” 看着向暖那么迷恋地看着自己的设计,段亦宸的眸子深处又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你很喜欢么。” 他的话让向暖觉得有点好笑,她扯了扯嘴角,道:“我自己设计出来的我自己肯定喜欢了,既然你觉得不行,那就换人设计吧。” 虽然,她很想让自己的这一系列的时装能上那个国际时装秀,让自己的设计大放异彩,但是,第一步就不行了吗…… 向暖咬了咬唇,正要抱着图纸转身离开,段亦宸却又淡淡的开了口,“也不是不行,你既然都是这次任务的首席设计师了,也不能随便换人重新来了,时间也不够。” 第四十七章 蓝色钻戒 向暖顿了顿,眸子也抱着希望地看向段亦宸,道:“那我的这个设计……该怎么办?” 段亦宸却缓缓站直了身,将向暖怀里地图纸抽了出来,再次答非所问,“画一幅我的画像。” “画……你的画像?”向暖又愣住了,不明白画他跟这个设计有什么关联。 但是段亦宸却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地开始……脱起了自己的衣服。 等等?脱衣服?! 向暖感觉登时整个人都僵住了,瞪大了眸子看着段亦宸将自己的衬衣给脱了下来,然后是……长裤? 五雷轰顶,向暖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不要看不能看,可是想转过身去回避,脚又怎么着都动不了了。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动作太突然,更因为,他实在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眸子。 也不愧是高干子弟,也许是从小养尊处优,就像贵族一样,段亦宸就连脱衣服的姿态都非常的让人赏心悦目。 修长的身子,俊美冷峻的面容,以及线条优美的肌肉,向暖的目光顺着他的面容一点一点往下看,再看到那下面平角裤下鼓着的一块时,她的脸突地就红了,然后猛然转过了身捂住脸。 妈呀,这是要长针眼,怎么就看得魔怔了呢! 虽然他们也那个啥过,但是那也好歹是她昏昏沉沉的情况下,现在都快忘了,现在又如此直接的看到他的身体,还是非常让人羞的啊! 而段亦宸在换衣服的全程,目光也一直落在看自己看的痴了的向暖面上,嘴角悄然勾起,也缓缓将衣服往身上套。 “怎样,看够了?” 身后突地响起段亦宸戏谑的声音,惹得向暖脸更红了,简直是糗大了。 “你不是说画你的画像吗,突然换衣服干嘛?” 向暖说着,又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看,本来都做好了随时回头的准备的,只是,在看到段亦宸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又愣住了。 段亦宸换上了一件军装,而他穿那件军装的确很让人惊艳,他本身就是一个衣服架子的身材,军装整体非常瑕好地贴合着,那种挺直完美的形象里又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吸引力,向暖简直都要看呆了。 这是……直接直观地看他穿军装,向暖简直是灵感整个爆棚。 “好看么?”段亦宸抬了抬手,低下眸打量了下自己,又看向向暖问道。 向暖吞咽了下口水,点了点头,说实在的,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身材气质样貌这么完美的一个人。 而且穿着每件衣服都能有那股气质,军装更甚!向暖觉得,段亦宸不去当模特真是有些可惜了。 这时,门外也传来敲门声,然后安尘的声音也随即传来,“段先生,东西可以拿进来了吗?” 段亦宸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向暖顿时也有些好奇了,却见房间门被推开,几个保镖拿着画架以及各种绘画工具走了进来,然后都整齐地摆放好后便出去了。 而向暖还没反应过来时,段亦宸便已经随意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目光玩味地睨向向暖,“开始吧。” 开始?画他? 向暖愣怔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坐到了画架前的椅子上。 画别人还好,她可以很放松,但是对于这个气场比她强大那么多的段亦宸,向暖是非常紧张的。 而且,突然让她画他做什么? 不过段亦宸的心思也不是她能揣测的,向暖平复了一下心情便开始认真进入了状态。 段亦宸的肩其实很宽,坐姿非常挺直,但他给人的感觉却又像一只波斯猫透着慵懒和高雅的气息,向暖细细打量着,才开始下了第一笔。 不得不说,段亦宸如果作为一个模特,那真的也是非常完美的,向暖一会儿就进入了状态,一笔一画地细细勾勒了起来。 画到腿部的时候向暖也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腿,笔直修长,看上去不但没有丝毫违和感甚至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充满诱惑力,那是种黑色禁欲的感觉。 这边向暖全身心投入到绘画中,而那边,段亦宸的目光也一直在打量着向暖。 他还是第一次见向暖能够对一个事物到这么痴迷的程度,完全进入到那个里面无视了他,不,确切来说,应该是他也成了她热爱的其中一个。 是因为他是她所画的人物,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么。 偶尔一个抬眸,目光非常认真地与自己对视,偶尔又露出欣赏的表情。 这个样子,倒意外的透出那么一丝……可爱? 随着向暖的每一次下笔勾勒,一幅画也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成形,向暖对自己的画功还是很满意的,而这幅画像,也自然是近乎完美的。 终于快要完成,向暖嘴角都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一个抬眸再次看向段亦宸,却兀的正对上他看着自己的那双深邃的眸子。 那双如墨莲般幽深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突然同他对视上,向暖手一抖画笔差点给整副美好的画添上多余的一笔。 整个人的思绪突地回来,向暖也猛然惊觉,她一直画的,可是段亦宸啊。 实在受不了他那种像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的目光,向暖边画边硬着头皮道:“既然要当模特了,那一直看着我干嘛。” 段亦宸勾了勾唇,语气带上一抹讥诮,“怎么,我看我自己的情人都不行了?” 一句话,给向暖的心都泼了一盆冷水,她突地就不想画了,于是将笔放在一旁便站起了身,“画好了,我可以走了吧?” 凭什么他就可以随意这样侮辱、讥讽她,她还不乐意呢! 而那画架上的画,还差最后那么一个细节完善才算好。 段亦宸却丝毫不在意,悠悠站起身,又淡淡道:“我没准你走,你就不能走。” 明明语气好像是风轻云淡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又那么的气人,这是完全压制?!那她这一个月怎么过。 向暖硬压住自己心里的火,道:“那你还要我做什么,设计已经给你看了,画也画了,你还要干什么?” 段亦宸却不说话,而是走到向暖面前,却又微侧过头看着那张向暖画的画像。 见他在看自己画的画,纵然心里有一些气,但还是隐隐有点忐忑。 就像完全将他还原在画纸上一般,每个细小的细节都被向暖处理得很好,特别是,也将他身上的那种气质,以及样貌,完全还原在了上面。 段亦宸的心微微动了动,深邃的眸子又挑向向暖,目光带着讳莫如深的光。 “向暖,你不会是真的爱上我了吧。” 向暖紧蹙起眉,正要说话,后脑勺却又突地被他扣住,然后段亦宸的薄唇便吻了上来。 她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可是手却已经被他先一步拉住,随即他的舌也带侵略性地攻占城池了起来。 向暖的眉头也皱得更深,非常想推开他,可是脑海里又闪过情人这个词,心里犹豫着,终究放弃无力的挣扎,皱着眉被动承受着他的吻。 就好像要将她吞掉一般,火热有力的舌搅动着她的,暧昧而又淫靡。 手被段亦宸捏着,一个冰凉的东西却突地被他推着圈住了手指,向暖一惊,整个人都猛地回过了神来,一把推开了他。 向暖抬起手去看,却发现中指上被圈上了一个熠熠生辉的钻戒。 不同于普通的铂金钻戒,这枚钻戒通体带着透明的感觉,却又闪着光,就像一颗钻石打造而成的一般,而中间镶着的,也是一颗浅蓝色的……钻石?! 向暖疑惑地看了看段亦宸,又仔细看着这颗钻戒,心里又无数疑问。 这颗钻戒一看就价值不菲,而且中间的那颗蓝色钻石,也在灯光下闪着璀璨的光,并且同她的中指也非常的贴合,就好像是专门精心订做的一般。 只是……段亦宸这是送钻戒给她?可是送钻戒给她是什么意思。 向暖疑惑地问道:“这是钻石钻戒?可是送我钻戒做什么……” 仿若丝毫不在意般的,段亦宸道:“作为你是我段亦宸情人的象征,怎么样,喜欢么。” 向暖的脸顿时就黑了,段亦宸是怎么能如此直白地说这种话?还问她喜不喜欢?!她非常不喜欢! 向暖咬了咬牙,将那枚钻戒从手指上拿了下来便递向段亦宸,咬牙恨恨道。 “钻戒这种东西意义这么大,你把它当情人的象征送给我?反正一个月后我们再无瓜葛,我,不需要。” 听了她的话,段亦宸的脸也一下阴沉了下来。 这也算得上是他第一次专门准备东西送给别人,她居然不要? 一个月后再无瓜葛所以不需要?她想得还倒美,把他段亦宸当想甩开就甩开的什么了。 “不要?”段亦宸挑了挑眉,冷哼了一声,“那好,我现在丢掉它,但是,如果这颗钻戒不见了,情人的期限将加三年!” 说完,段亦宸便直接将钻戒丢出了阳台外,向暖的眸子也突地瞪大,连忙顺着那个方向跑到阳台边,只是,钻戒已然被丢进了别墅旁的小池子里。 第四十八章 钻戒的含义 “段亦宸,你到底在做什么!”向暖咬着牙又冲进房间里去,瞪着段亦宸叫道,后者却一脸风轻云淡,仿佛在看戏一般地睨着她。 风轻云淡?先不说他说的那三年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一颗钻石,还是一颗蓝钻,那可是价值不菲的,如果段亦宸因为她而丢掉,那就是她的责任了! 就算他钱再多,可是扯上了她,她也不能看着他这样烧啊! 而且,如果真的不见了,段亦宸真的耍无赖把她捆绑在他身边三年,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向暖心里着急着,只能瞪了段亦宸一眼便冲下了楼去,而一直站在房间里的段亦宸看着她那急匆匆的背影好像非常在乎的模样,眸子也动了动。 此刻已经下午六点多,夕阳西下,只能看到太阳的一点了,微风习习,让向暖都有点心颤。 她现在是多么痛恨,为什么花园里要有一个小水池呢,来的时候她还欣赏着这里的美景,但是现在,她是有多痛恨就多痛恨! 看了一眼那个小水池,又转头看了一眼二楼段亦宸房间的方向,而那个阴晴不定的恶魔,也正站在那里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真的要下水找吗?虽然非常不想找,但是,这又偏偏扯上了她! 向暖咬了咬牙,脱下了鞋子将牛仔裤勒到膝盖上便下了水。 也幸好水池不是很深,只到了腿肚子的高度。 向暖弯着腰找着,可是明明那么璀璨的钻石,现在没了光的映照,她都不知道被丢到了哪一处,更何况那枚钻戒又那么小。 夏天的夜晚,水池子里的水也还是有点凉的,向暖到处摸索着钻戒,将水池子搅浑了都没有摸到,反倒是天越来越黑了,她也更加看不到钻戒在哪。 因为天黑,她也看不见,脚下还被绊到差点摔在水里。 如果现在有亮光,她估计自己浑身恐怕早已是狼狈不堪。 “怎么就这样,钻戒啊钻戒,你到底在哪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向暖都要急得哭了,钻戒就是找不到,可是如果找不到说不定她就真的得被捆绑在段亦宸身边三年了啊。 水池子里向暖正火急火燎地找着钻戒,而那边的二楼阳台上,安尘站在段亦宸身后,看着那天黑了都还在水池里找钻戒的向暖,有点同情。 “段先生,那枚钻戒真的只让向小姐一个人找吗?”安尘说道,这么黑的天,向暖也没拿个灯下去,这还真的是非常难找的。 段亦宸冷冷挑了安尘一眼,仿佛是在责备他又在多管闲事,“不准去管,让她一个人找。” 听了段亦宸这个语气,安尘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向暖是又把段亦宸给惹着了,可是这次,为什么又感觉跟以往不一样? 安尘叹了口气,也只能离开了房间。 而段亦宸看着那不停在水池子里找着钻戒的向暖,眸子微微动了动。 难道,她其实还是非常在乎那枚钻戒,在乎自己给她的东西? 段亦宸的手紧了紧,又松开,依然站在阳台上看着向暖的一举一动。 而此刻的向暖,也早已在心里将段亦宸给骂了个遍,为什么就那么冲动,说丢就丢?就算她惹着他了,这钻戒也没惹他啊! 向暖在水池里继续摸索着,脚下却突地一个打滑,整个人就猛地摔进了水池子。 溅起一片大水花,向暖简直是都要哭了,这下好了,衣服也全湿透了。 她找了也已经近一个多小时,此刻也很累了,索性就坐到了水池里。 安静的氛围里,只有别墅里有灯光,不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她转头看去,却正对上走过来的安尘。 安尘也不多说,直接递了一个手电筒给向暖,向暖愣了一下,心头感觉有点暖。 缓缓站起身,向暖接过那个手电筒,扯出一个笑容,道:“谢谢你,安管家。” 安尘一脸平静,道:“段先生没有说出口的事,我只是帮他做了罢了,向暖,其实先生有时候只是偏激倔强了一点,而那颗女神之泪,你也不应该还给先生的。” 说完,他转身便离开了,而向暖却没有听懂他所说的,有点云里雾里,但是她能确定的是,安尘其实也是个表面冰冷,但内心温暖的人吧。 如果要她习惯段亦宸的话,那她还倒不如去撞墙,只是,那颗钻戒叫女神之泪?一听就如此名贵的东西,向暖觉得,她更加应该找到那枚钻戒了。 身上的衣服也全都湿了,向暖觉得她的衣服肯定还染上泥巴了,打开手电筒照着池子,她也这才发现池子里的水都搅着泥巴变得浑浊不堪了。 夜风习习,向暖吸了吸鼻子,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继续在池子里找着钻戒,可是,那不是跟大海捞针都差不多的吗。 将手电筒放到一边的草坪上照着水池,向暖又继续到水池子里找着钻戒,凉风习习,她也吹了这么久的夜风,明明是夏季,却有着冷意涌上心头。 水池里一些石块很多,向暖也不知道是第几次摔坐进水里了,但她还是忍着离开的念头一直在努力找着钻戒。 连楼上一直看着向暖一举一动的段亦宸也都要忍不住了,在看到向暖第N次摔坐在池子里后,他才迈开步子,大步往楼下走去。 这个死女人,就这么倔强不知道找帮手?就这样死找下去?那如果找不到,她岂不是还要这样找到明天去。 向暖在池子里找得都快要头昏眼花了,胳膊却突然被人拉住,然后她整个人就被人突兀地给直接拉了上去。 “你还要这样找到什么时候去?” 耳边传来段亦宸带着冷意的声音,向暖缓缓回过了身,又看了看旁边的水池子,挣扎着道:“不行的,钻戒没找到,你松开我,我得把钻戒找到啊!” 说着,向暖还想甩开段亦宸的手又要往水池里去,段亦宸深呼了一口气,硬将她又拉了过来让她与自己对视着。 “钻戒还在,我没有丢,现在听明白了吗?” 钻戒还在?向暖猛地回过神来,诧异地看着段亦宸。 只见段亦宸又将手摊开,而那掌心里,钻戒也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在别墅照过来的光亮里熠熠生辉着。 “可是……”向暖瞪大了眸子,看了看那枚钻戒又看了看那个小池子,半晌才反应过来,“你刚刚一直都是骗我的,钻戒没丢?!” 也就是说,她刚刚在找了那么久的钻戒,但是其实,水池里根本就没有钻戒?! “段亦宸,这种戏弄人的游戏是不是很好玩?” 面对向暖的质问,段亦宸挑眉,嗤笑了一声,“这种玩笑你都能相信,那你是有多傻?如果不是我拉着你,你打算找到什么时候去,天荒地老?”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无赖! 向暖气得呼吸都要不顺了,她傻,她是全天下最傻的傻子,所以才会相信他段亦宸的每一句话! “那好,我以后永远都不会再这样做傻子了。”向暖说着,又转了话锋,“既然钻戒在,那么我们之间的期限还是一个月。” 衣服也湿热地贴在身上,非常地不舒服,也不知道等会该怎么回去,向暖想着,正要离开,只听段亦宸的声音又淡淡传来。 “期限都是由我定,就算一个月到了,我不放你,你觉得你可以全身而退?” 他的话让向暖的心都顿时冷了下来,这是什么意思,霸王条款? 她不敢置信地转过身,愕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说着,段亦宸也转过了身,那高大的身形显得向暖无比柔弱,同时也压迫着她。 向暖心里忐忑着,等待着他的后话,段亦宸却只是拉过向暖的手,然后将钻戒再次圈进她的中指上。 “既然是我一千万买来的情人,那么这一个月里就服从我,钻戒也是你情人的象征,以后也不准摘,听懂了么?” 他的意思就是,这一个月里,她必须服从他不能惹怒他,否则期限就不可能是一个月? 果然就是霸王条款! 向暖咬着牙,想说一句凭什么,但是,她没有那个资格,说一句凭什么得来的代价,她不知道,所以她也不敢。 再忍忍,只用再忍一个月就好了。 向暖一口牙都要咬碎了,才恨恨道:“懂了。” 第四十九章 味道还不错 “蓝色爱情,也是世界上最为名贵的钻石打造…?” 向暖念着网上搜到的乱七八糟的解释里,唯一一个靠谱点的解释,她的眉头也蹙得更深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段亦宸说是作为她当情人的象征,可是,送这么名贵的钻戒给她又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明白,但是有一件事向暖是知道的,这个代表着她情人的象征的钻戒,非常名贵。 房间里,向暖坐在自己的书桌边看着自己右手中指上的钻戒,每一次细细打量这枚钻戒,向暖都要被它的璀璨给惊艳到。 ——既然是我一千万买来的情人,那么这一个月里就服从我,钻戒是你情人的象征,以后也不准摘。 又是吻痕,又是霸王条款,又是象征情人的钻戒的,还不准她摘? 向暖想着,将那枚钻戒还是一下摘了下来,然后放进了小盒子里。 不让她摘?她偏要摘,难不成他还想干涉她的私人生活不成。 一想到那天晚上向暖就来气,让她去一个根本就没有钻戒的水池里找钻戒,这不就是戏弄她? 而她呢,还真的看花了眼,傻傻地以为钻戒掉到水里去了,傻不拉几地跑下去找了快两个小时,又当了一回小丑给别人看! 叹了口气,向暖决定还是不去想这件事给自己添堵,等忍过这一个月不就行了吗。 正是天晴,刚好今天周日,公司放假学校也没课,向暖换了套悠闲一点的夏装便拿着先准备好的单子出了门。 天气正好,得去准备布料了,虽然段亦宸说她的设计不怎么样,但是她还是得将她设计的服装完完整整地做出来。 骑着找邻居借来的自行车,吹着凉风,边骑着自行车去往布料市场,向暖这才感觉自己找回了一点自我,这种放松的感觉也是她一直想要的。 段亦宸的那一千万,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动,而是拿的自己又存的一点钱。 虽然连四位数都没有,但是她安心,布料的话,也总是能想办法,这钱用得安心才是最好的。 等一个月期限到了,她一定要把银行卡再甩到段亦宸的面前,然后帅帅地说,姐不稀罕你这点臭钱! 想着那一幕,向暖便噗嗤地一下笑出了声,偶尔在心里解解气,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这次她想用材质好一点的布料,只是资金有点不充足,向暖到了布料市场,看着那自己一家家的店铺,又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又是一场砍价大战啊。 果不其然,几乎是找了一整个中午,都没有什么结果。 那些材质差的布料向暖不想要,但是那些她看上眼了的布料,她又买不起,偏偏资金实在不充足,砍价砍到最低她都买不起。 夏季的中午是最炎热的,实在找不到中意又买得起的布料,向暖买了一瓶冰镇红茶喝了几口,这才感觉满心的闷热消散了一点去。 然后她坐到一边的台阶上,抱着一瓶大红茶看着这偌大的一个布料市场,又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难不成,真的得动段亦宸的钱才行?可是不行啊,那些钱她不能动,不然一个月以后要是因为这钱扯不清楚怎么办,可是,她的钱又不够。 易子卿从一家名贵布料的店里出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个场景。 穿着简单的短袖短裤的女孩,抱着一瓶红茶坐在台阶上,丝毫不顾及形象地大口喝着,喝完后还一边叹气一边擦拭着头上的汗。 “先这样定好了,东西我过段时间让人来取。”易子卿对身旁的店老板淡淡地说了一声后,便迈步朝向暖走去。 非常不引人注目的女孩,头发也有点凌乱,存在感那么低,可是在易子卿看来,却又是另一番景色。 天气依然燥热,向暖其实挺想到别人高档店里去坐坐,吹吹空调,但是这也只能想想了。 她又叹了口气,扭开瓶盖便正打算再灌一口红茶,手中的冰红茶却突地被一只手给拿了去。 向暖惊得一下站起了身,却见那个拿过她冰红茶的男人,动作优雅地仰头喝了一口。 向暖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动作,只感觉自己脑袋里的一根弦,喀嚓地断了。 易子卿怎么又会突然在这里,而且,他这是在喝她的红茶? 易子卿直接无视向暖的愕然,舌尖靡滟地舔了一下嘴角,又将那瓶冰红茶递向了向暖,“味道还不错。” 向暖心里有一点点恶寒,这可是她喝过的,他喝了一口又还给她?他不嫌,她还嫌呢! 心里犹豫了那么一秒,向暖还是接过了那瓶冰红茶,然后默默将瓶盖盖上了。 其实向暖心里还是有点窘迫的,她觉得吧,像易子卿这种大少爷,应该是吃燕窝喝琼浆长大的。 而突地看到他也喝这种小市民喝的饮料,顿时就感到有点惊愕了,并且,那还是她喝过的啊。 正当向暖犹豫着是转身离开还是礼貌性寒暄时,男人却又淡淡开了口,“来这里挑布料?” 向暖一顿,点了点头。 易子卿一双好看的凤眸又挑了挑她的手,道:“挑好了么,看样子,貌似没什么结果。” 他这一句话,直接就戳到了向暖最窘迫的地方,她该怎么说?说没钱买吗…… 向暖讪讪笑了笑,此刻只想着快点走,她将小背包背上,然后道:“没呢,只是刚刚休息了一会,正打算现在去看看,那我就先走了啊。” 找到了一个离开的理由,向暖说完,转身正要走,男人清冷的声音又悠悠响起,“那也行,正好现在我也没事做,就跟你一起去转转吧。”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典型的例子啊! 向暖只感觉自己登时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一般的,只想一刀把自己劈死,她直接说要回去了不行,偏偏要说要去逛! 向暖尴尬地笑笑,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了。” “怎么,又要疏离我不成?”易子卿的眸子深了深,精致的面容上划过一丝阴霾,就好像如果她是拒绝她,他就要做出什么什么事来一般。 乖乖的,这要她怎么说! 向暖皱眉,只能摇了摇头。 而易子卿整个人也又回归了那一派懒散随意,就好像方才那种危险气息完全没有过一般的。 他自然而然地拉着向暖的手便往布料市场里走去,向暖只能苦着一张脸跟着他走。 算了,就豁出去了吧,布料差点就差点,她就希望她手上这点钱能够。 一路上易子卿都是牵着向暖的手的,任由向暖暗暗使劲也怎么都抽不开手。 可是向暖快崩溃了,那经过的人的目光都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情侣啊! 经过向暖之前挑过的一家店,向暖眼睛一亮,又有些忐忑地对易子卿道:“那个,这家店里面的布料貌似还不错……” 易子卿淡淡挑了一眼,道:“设计类似军装的服装,应该要硬质的吧,这些太差了,时间还早,不急。” 一句不急,将向暖心里一直溢出的想快快离开的泡泡给压了下去。 他就是知道她的心思,所以要拖着她逛,不让走吧?向暖顿时就郁闷了,怎么就又惹上这么个家伙。 而且他连摸都没摸这些布料就知道太差?可是,好的她也根本就没钱买啊! 不过这些她也只能憋进肚子里了,于是被易子卿拉着继续往里头的街心走去。 他的手依然是那种带微凉的感觉,不太柔软,但是被握着却还是有种清凉的感觉,让向暖也更加紧张。 不过这种紧张不同于那种害羞的小鹿乱撞的紧张,而是有点卑懦的。 毕竟这种高高在上的如同少爷一般的男人此刻拉着自己一个不起眼的小平民,让向暖着实担待不起。 可是她也没办法,就算她怕自己的糙手刺着了人家的玉手,可人家也不放她啊。 所以这也是向暖此刻郁闷的原因所在。 走着走着,向暖才发现她好像已经被易子卿拉着走进了里面建筑更典雅贸易街心里。 向暖心里徒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这是要拉着她去哪里? 如果说这里分等级的话,那外面的就是普通人逛的地方,而这里头名贵一点的店,那可是得有身份有钱权的人物才能去逛的。 就好比逛大超市,向暖可是从来不会去上面楼层的名牌店里,而现在,易子卿不就是拉着她往里头走吗! 丫的,她只有那么一点钱,够不够买根皮带啊…… 向暖还没来得及说话,易子卿就拉着向暖进了一家名贵的布料专卖店,而这里,是一直为一些顶级设计师供应布料的地方,也是为一些明星专制衣服的地方。 刚进门,一个穿着高档衬衫的经理便立马笑脸相迎了上来,“欢迎易先生的再次光临,不知道易先生这次想要些什么呢?” 那个经理说着,目光又看向一旁的向暖,再看了看她被易子卿紧紧拉着的手,面上划过了一丝错愕和不敢置信。 他还是第一次见从来嫌恶女人的易子卿这样拉着一个女生的手。 不过经理也是个人精,面色只有那么一瞬的变化,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对向暖也恭敬地笑了笑。 不同于一旁向暖的紧张,易子卿还是非常随意的,走了进去,随便摸着这里的名贵布料,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第五十章 你跟段亦宸都到这一步了? “有什么进口优质的么,她要做类似军服的服装。” 不同于面对向暖时那种玩味暧昧的感觉,面对别人时,他的声音清清冷冷,一双凤眸也淡淡地挑向经理。 易子卿也算是大客户,经理立马就向他推荐起了最新优质的布料,还一边笑着同向暖寒暄,语气里颇有谄媚的意味。 这倒是让向暖有点受宠若惊,她自然是知道经理这样的态度全都是因为她身旁的这位公子哥的,只是,因为清楚自己没钱,她还是有些心虚的。 “这款是采用羊绒大衣呢,轻薄柔软,质感细腻……” 经理一边侃侃而谈,还同向暖交流起了军装的特质,而向暖却只能在一旁讪讪笑着,一边点着头。 作为一个服装设计系的,向暖对于这种优质布料真的特别心动,但是,她此刻还是只想走啊…… 一个个推荐了大半天,这位大客户却只是点头又不做任何买不买的发表意见,纵使三寸不烂之舌的经理也有点hold不住了。 他真是特别想说一句,这位小姐,您这到底是喜不喜欢,买不买呢? 但碍着易子卿在旁边,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推荐着。 而向暖也窘迫得不行,她有点为难地看向易子卿,男人眉头一挑,道:“怎么,都不入眼么。” 向暖咬了咬唇,心里头纠结得要命,这不是不入眼啊,这是她自身硬件条件不达标啊! 算了,就豁出去了,反正她此刻只想能快点离开! “那个,其实我觉得,之前我看到的那些布料也挺好的,我们就去那家店买吧……”向暖迎上易子卿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 易子卿挑了挑眉,“哦?那这些不要了么。” 向暖有点窘迫地看了一眼一旁脸色有点不好的经理,感觉自己都尴尬得说不出话来了,一咬牙,决定还是快刀斩乱麻。 “不要了,”向暖拉着易子卿便出了这家店,闻到外头清新的空气,向暖这才感觉心里头那种闷闷的感觉要好了很多。 果然那种放着轻音乐,有着舒服冷气的高贵店还是不适合她啊。 易子卿睨了一眼那家店,若有所思地道:“果然都不能入你的眼么,那么,你喜欢的是怎样的?” 向暖抬眸,对上他那双清冷的眸子,却又总感觉那双眸子里有些她看不透的东西。 易子卿的身子很高,以至于向暖都只能抬头仰视着他,可是他的身形又是特别修长的,衬着那张好看精致的脸,就是一个倜傥华贵的公子哥。 向暖总觉得他的那句你喜欢的是怎样的这句话有一些深意,可是她又读不懂这句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是什么。 “我还是就去那家店买吧,”向暖移开眸子便往来时的方向走去,易子卿这次也没强硬地要拉她的手,而是目光淡淡地一直看着向暖。 果然看了那些高档店里的东西,再看这些普通的,就觉得没那么好了。 向暖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去了家她之前看得上眼的店,挑着布。 尽量让自己无视来自身后的那道目光,向暖咬了咬牙,还是拿着看好的布去前台结账。 就大放血一回,她银行卡里剩下的那些钱,应该够了吧。 “那个,银行卡可以刷吗?”向暖快步走到收银台去准备结账,正找着钱包里的银行卡,收银员的声音却让她的手顿时又愣在了那里,无比尴尬。 “可以的,一共是三千九。” 收银员的声音无比甜美,可是向暖整个人又不好了。 她有点欲哭无泪,如果她没记错,她现在银行卡里,好像也就两千了吧…… 本来以为离开了那家高档店会不尴尬了,可谁知又有这事,而且这还是要付钱的时候了,她该怎么说? 向暖讪讪地对收银员笑了笑,道:“那个,有没有折打啊?” 没等收银员说话,一直站在一旁的易子卿,也缓步走了过来,“怎么,是钱不够吗?” 向暖拿着钱包僵在了那里,果然,还是被发现了……他会怎么笑她,没带钱还来买优质布料?欲哭无泪啊…… 向暖纠结地咬了咬唇,“是……有点不够……” 易子卿的眸子动了动,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所以,刚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自然知道他指的刚才是什么时候,不正是指那家名店里她犹豫的原因。 不等向暖说话,易子卿便又冷哼了一声,“向暖,你还是在疏离我。” 疏离他?向暖有点懵,她没钱买跟疏离他有什么关系。 易子卿的目光又淡淡移到那个收银员的身上,随手丢了一张黑卡出去,“应该够了吧?” 而一直站在那里听不懂这两个人的话的服务员,也有点懵了。 她拿起那张黑卡,都有点不敢置信了,这是活脱脱的大款啊!可是她又有些不明白了,一个有些黑卡的男人的女朋友,居然会来这种小店买东西? 收银员又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易子卿,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这个女生都有个这么帅又多金的男朋友了,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可是向暖算是不会知道收银员此刻的想法的,不然要是知道了,她肯定一口老血喷出来。 她明明跟这个男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吗,她哪里看出来她是他女朋友的?!不过向暖此刻算是没心思管这些的。 终于结好账,布料是次日送到她的住处去,向暖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解决了,虽然,易子卿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走出布料市场,外面依然燥热,只是这附近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那个,那些钱我过几天会还给你的,我现在先走了啊……”向暖看着不远处放在那的自行车,开口有点忐忑地对一旁的易子卿说道。 而从出布料店开始面色就一直冷冽的易子卿,却只是淡淡地盯着向暖看。 被易子卿看得头皮直发麻,而且他又不说话,向暖就当他默认,正要转身离开,肩却又突然被人握住,然后她整个人就被打横抱起。 向暖心头猛地一跳,惊呼了一声,反应过来时,整个人便已经被丢坐进了一辆轿车的前座上,而易子卿也一把将车门关上,而后又上了驾驶座。 他这又是要干嘛,不会是要送她回去吧,可是她借别人的自行车还在那里停着呢?! 向暖转头焦急地看着外头那辆自行车,生怕易子卿开车了,却听他的声音又淡淡响起,“所以说不是因为不入眼,而是因为,不想用我的钱?” 尴尬也已经出了,向暖虽然心里头窘迫,但还是决定豁出去了。 “我没那么多钱,自然买不起那么贵的东西,而且,我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用你的钱。”说着,向暖又顿了一下。 “我真的得回去了,那些钱我也会还给你的。” “还?”易子卿冷笑了一声,那种清冷的气息直让向暖忍不住打了个轻颤。 他一把抓起向暖的手,紧紧握在手中,就好像在隐忍着什么一般,“你打算用什么来还,我易子卿的东西也是这么好还的?” 向暖不知道他们之间怎么就这样紧张了,手腕被他捏得生疼,她嘶了一声,紧蹙起眉,道:“你松开我,就算我有可能承担不起,但是我觉得我努力点,那些钱还是可以还给你的。” “那好,如果你硬要还给我,就用你自己来还。”易子卿的眸子又深了深,身子往向暖那边倾了倾,“向暖,有些东西你永远都还不了,如果我要的只是你,你给我么?” 要她?向暖愣怔了一下,她为什么觉得易子卿跟段亦宸一样,真的把她当争夺的东西了。 她的眉头皱得更深,身子往后靠着,背脊直直贴上了车窗,“你到底在说什么?” 易子卿此刻的样子让她没由来地一阵害怕,这个男人其实翻起脸来,她真的敌不过。 “我说,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语罢,易子卿倾身便要吻上来,有过被偷袭的经验的向暖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就撇开了头,可是本应落在她脸颊上的吻,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车厢里骤然变得安静,可是,向暖却又感觉气氛再次变了。 她试探着转过头去看易子卿,而易子卿此刻的目光,也正意味深长地盯着向暖的脖颈处看。 吻痕。 向暖猛然惊醒,突然想起那个吻痕还在自己脖子上,于是也下意识地用手去捂住。 完了完了,她怎么就忘了这茬,这下惨了。 “看都看见了,还捂什么呢。”语气清冷,易子卿伸手再次握住向暖的手腕,然后将她捂住脖颈的手,硬给拉离了开来。 脖子上的那一点淤红,也随之印入了他的眼帘。 修长的剑眉微微蹙起,他左手的指尖抚上了她脖颈上的淤红,然后摩擦着,略带冰凉的触感,可是他用的力却是有些大的,就好像要将那抹痕迹磨灭掉一样。 “真红呢,没想到你跟段亦宸都到这一步了。” 向暖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他居然都能猜到这是段亦宸留的…… 向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只听易子卿又嗤笑了一声,“那你还难不成想说,这是蚊子咬的?” 第五十一章 易子卿,想跟我抢? 易子卿的眸子死死盯着那个吻痕,目光如冰。 那么红,那般深,就好像在宣召着她是属于谁的一般。 居然还是给段亦宸抢了先机么,眸子里划过一丝阴霾,还真是让人嫉妒得很呢。 他的手掌,几乎可以算是半扣着她的脖颈,她甚至觉得,只要他多用点力气,没准就能把她的脖子给折了。 易子卿的手重重擦着那抹吻痕,脖颈上的吻痕,随着他指腹不停地摩擦,而越来越疼痛。 “你别这样,很痛的啊!”向暖挣扎着扭动着脖颈,想要避开他的碰触。 他眼神一凝,俯下身子,头埋在了她的脖颈间,湿暖的舌尖就这样刷过她颈上的肌肤,舔舐着那吻痕。 向暖的身子顿时僵直住了,心里直升起一阵恶寒,他这是又在做什么?! 身子又被他紧紧固定住动弹不得,向暖撇过头,可是易子卿的薄唇还是覆在她的脖颈处,并且一点一点地往下走着。 “易子卿,你放开我,你这样是不对的,你这样是非礼,我要告你!”直到这时起,向暖的心里才涌起真正的恐惧,手足无措地叫着。 易子卿要做什么,他到底还要做什么?! 易子卿也终于从她的脖颈处抬起头,舌尖带着诱惑性地舔了一下嘴角,只是说话的语气里却又是讽刺的,“告我?向暖,你要到哪里去告我,告我是如何吻你的?” 他……他是怎么能如此直白地说出这种话的?!向暖脸都涨红了,这方面,她的脸皮还是非常薄的,面对这种流氓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而他的手也缓缓顺着她的衣服下摆处伸了进去,“向暖,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知道了么?段亦宸算什么,你就那么喜欢他?” 向暖紧咬着牙,扭动着想让他的手出去,可是又无能为力,就恨自己力气不够大,每次都是无力反击。 也在这时,“嘭——!”的一声,整个车身猛地一阵震动,而向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力给撞得差点撞上前面的挡风玻璃,只是,一只胳膊及时搂住了她。 而易子卿的情况则更糟,本来他还是优雅地在调戏着人,因为面对那么突然的情况,他下意识地抱住向暖,自己的头部却撞上了前面的挡风玻璃。 终于又缓缓归于平静,向暖有点后怕地喘着气,再看易子卿,他的额角处,鲜血也正细细流了下来,让他那张精致好看的脸,显得狼狈不堪。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易子卿,你有没有事?”不再管那些,向暖连忙抽了一张纸巾帮易子卿擦拭着额头上的血迹,毕竟他刚刚是因为抱她才受的伤,向暖还是有些愧疚的。 向暖转头看向后面的车窗,她只看到好像是一辆车突地撞了上来。 车门又突然从外边被打开,向暖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人猛地拉了出去。 而她还没看清楚来人是谁时,一道熟悉的非常低沉冷冽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向暖,你还真是好得很啊,才一天就等不及来约会了?” 段亦宸此刻也真是气极了,她昨天才收了他的钻戒,应允了他的话,今天就被他给看见同易子卿相会。 他一直坐在车里观察着他们两个人,当看到轿车里,易子卿好似在吻向暖的时候,他也再也忍不住了,发动车便撞了上去。 那种心里像火烧的感觉,还真是第一次体验,原来,被戴绿帽子竟然是这种感觉,而且还是他的女人跟他的仇家,真是可笑。 “段亦宸,你在说什么?!”向暖愤然地叫着,当目光触及到那紧紧“亲热”着的两辆豪车的车尾和车头时,整个人都震惊了。 两辆世界绝版级豪车,此刻就这样给毁了,一辆车尾被撞烂了,一辆车头不成样子。 刚刚是段亦宸开车撞的他们?他还真是豁得出去! “段亦宸,你这是发疯了吗?!” 而且易子卿还因为她受伤了,想到这,向暖又想去将车里的易子卿给扶出来,可是没等她动,段亦宸便将她的胳膊紧紧擒住。 此刻,易子卿也紧蹙着眉,手捂着伤处下了车。 在外从来都是放荡不羁,形象华贵的易家少爷,现在真的是狼狈到了极点。 如果是平常,恐怕他会先顾自己的形象面子,但是现在,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段亦宸和向暖身上。 看着那站在一起的一对男女,他觉得他还就从来没有这么嫉妒过一个人。 他疯狂地嫉妒着段亦宸,明明他比他早几年要认识向暖,明明应该是他占尽先机,可是为什么此刻向暖却是站在他段亦宸的身边。 易子卿看了眼此刻紧紧相连着的两辆豪车,一双眸子晦暗不明,他对着段亦宸嗤笑了一声,纵然是受着伤,但他还是有种异样的俊美在那里。 “段亦宸,还真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疯狂的样子,怎么样,是不是气疯了?”额头还在细细流着血,可是易子卿的样子却是丝毫不当回事的,反而勾着唇说话。 看着他一直流血的样子,向暖心里头就着急,可是偏偏段亦宸又不放开她,而周围也已经围了许多人,都在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的,甚至有人都开始拍照打110。 毕竟这种稀奇事,还是两辆豪车相撞,可并不多见。 段亦宸盯着易子卿,那高大的身型,强势的气场就压了易子卿一截,冷冷盯着易子卿,他冷哼了一声。 “气疯了?易子卿,我为什么要气,看着你追着我不想要的女人跑,还真是好笑呢。” 向暖一下瞪大了眸子,什么叫他不想要的女人?!她想走,他还不让呢,颠倒黑白! 易子卿却是不在意地哼笑着,望着段亦宸的目光就好像是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一般狠。 “你不想要的女人?那这个女人,味道还挺不错呢。” 语气戏谑,让向暖顿时难堪,他指的,不正是指方才…… 段亦宸也自是知道易子卿指的什么,他易子卿就是想激以碰了向暖这件事怒他,但是现在,他成功了。 “哦?是吗?”段亦宸紧紧盯着易子卿,身上危险强势的气息一旁的向暖感受得最是清晰。 他松开向暖的手,缓步走过去,却又一把提住易子卿的衣领,便将他整个人推靠在车窗上,死死抵着。 段亦宸用的力很大,他们两个人向来就对不上路子,现在有了向暖这个导火索,两个人的斗争,也一触即发。 “易子卿,想跟我抢?你算什么东西,我不想再次把你打包扔回你们易家大宅里。” 易子卿此刻眼睛都发红了,平日里矜贵的公子哥形象完全不再,他被段亦宸死死抵在车窗上,目光却还是带挑衅性地盯着段亦宸。 “姓段的,你以为拿那个老头压我就行了是吗,你权利再大也不过是被段鸿伟掌控着的,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情况突然变得激烈万分,向暖也在一旁分外着急,这两个人要打起来的架势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子卿额上的伤口还是在溢血,向暖连忙过去拉住段亦宸的胳膊,想让他不要抵着他,“段亦宸,你先松手,有什么话好好说啊。” 段亦宸的面容一下子就更加黑了,他怒极反笑,又带着不敢置信的情绪,道:“你在帮他说话?” 一时间,易子卿的目光也有些讶异地转到向暖身上,仿佛也不敢相信着向暖会为他说话。 段亦宸的那种气息太可怕,就好像她如果说是,就会死得很惨一般。 所以说,段亦宸的那种偏执,竟然到了这一步吗……就像安尘、程子希所说的,她最好不要在段亦宸面前表现出对易子卿有犹豫的情绪。 向暖愣怔了一下,正要说话,警车的笛声便由远即近,悠悠传来,而程子希也终于赶到。 “段亦宸……易子卿?”程子希走近了一看,那算是大惊失色,连忙跑过来帮向暖,这才终于将段亦宸给拉开了来。 段亦宸身上的衣服都有点皱了,而再看看易子卿,那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程子希又看了眼他额前衣服上快干了的大片血迹,在心里忍不住惊呼,这丫的是多大一场架能打成这样,开着豪车打架?! 想着,程子希的目光又与向暖对接了一下,看着向暖那窘迫的干笑,他心里也顿时了然了几分。 不过他也更加好奇了,这向暖到底是有多大的魅力,能让这两个人物把这贸易市场门口弄成这鬼样。 沈文也是因为程子希的一个电话给赶过来,看了这现场,暗自咋舌了一下。 趁跟随来的医护人员帮易子卿处理伤口的空当,沈文看了眼在另一边的段亦宸一眼,道:“易少,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要知道,易子卿的那辆豪车可是他想买都没买来的,就这样被段亦宸给撞毁了,他也更好奇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了。 易子卿的眸子也恢复了往常的清冷,淡淡道:“这些不用你管。” 警车赶到,一些警员也走了过来查看现场情况。 看着那些穿着制服的人,向暖心头一阵紧张,这会不会出什么事啊?可是她又是能清晰地感觉到段亦宸此刻还在生气的,于是也只能将心里的担心又憋了回去。 第五十二章 向暖,我看上了 本来以为两个人又会动手的,可是方才的紧张过后,此刻竟意外地再没有什么事发生。 无视易子卿额上的伤口和身上的血迹以及那还在“亲密接触”着的豪车,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基本就如平常。 “两位先生,我们是接到市民反应,你们在这里撞车,闹事斗殴,请问有这些事吗?”一个看完现场的警员边拿着记录本,边问着。 “依我看还是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要我们进警局喝茶么,那就去了,正好我也很久都没有同王局长见过了,现在去喝喝他那里的茶也不错。” 易子卿随意地开口说着,一双眸子又有意无意地落到向暖身上。 段亦宸却突地将向暖的肩给搂住,好似不在意地道,“也是,不然王局长不小心将易老头给叫过去,那可就不好办了不是么。”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引起的,又是一片火花四溅。 向暖不敢面对易子卿的视线,因为她卡在中间真的很为难,所以只能闭了闭眼不去面对这种局面。 而那个小警员就有点汗颜了,因为他根本就听不懂他们的话啊,别人这种情况都是耍赖或狡辩的,这两个人倒还想去警局了? 隐隐知道他们好像是什么大人物,所以他说话的语气也没那么恶劣,“这个,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事情总得公事公办,既然要去警局了,那就去了,也总得给王局长一个面子,易少爷你说是不是?” 段亦宸说完便拉着向暖便坐进了警车里,而易子卿的眸子也深了深,随即跟了上来。 向暖总觉得段亦宸说的话都像是在讥讽易子卿什么的,可是表面上又是说公事公办什么的,她也听不懂其中的意思。 这坐警车她可是头一遭,所以还是非常紧张的,一路上车厢里的气氛都是安静得略带沉重的,让向暖都有点想去后面程子希他们的车里坐了。 而让向暖觉得气氛沉重的原因,恐怕也都是她身旁的这个男人了。 段亦宸还是一身衬衣,双腿交叠着坐在她旁边好像很随意,可是那张平常很俊美的脸,此刻又冷冽得让人心悸,一双好看的桃花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 段亦宸从那句你在帮他说话开始,就再也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向暖总有点不安。 可是她又觉得段亦宸应该不会为了她那一句帮易子卿的话做出什么吧。 他都说了她只是他一个不想要的女人,而且她也确确实实只是他的情人,他对她之间又没有什么情感啥的,应该不会为了她那么一个表现,就做出啥吧? 向暖发现,这个她还真说不准,可是易子卿也确实是因为要保护她才受伤的啊…… 纵然心里再讨厌那个易子卿,向暖也是不想欠别人什么的。 在向暖的胡思乱想之中,警车也终于到达警察局,刚下车,便有长相虎背熊腰的警员拿着警棍过来。 “就是你们在市区撞车还闹事斗殴的?胆子还真肥啊,不知道那是谁管辖的地盘啊,你这个丫头还学人家小太妹?!” 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差点将向暖的小心脏给吓停了。 估计是感觉向暖应该最好欺负,本着杀鸡儆猴,那男人立马就想上来擒住向暖,手腕又被段亦宸兀的抓住。 “给我擦亮眼睛看好了,再说一句话我让人割了你的舌头信不信?” “疼疼疼,你先松下手,有话好好说,不然我手都要断了。”腕骨被段亦宸捏得咯咯作响,那个警员疼得直龇牙,只好拉下脸大叫着。 “王虎,你干嘛呢,还不赶紧给我滚回来!”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突然从大厅里出来,对那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吼道。 段亦宸也终于松开了那个叫王虎的男人,王虎没了那钳制,又有点不服气,却只能到那个中年人身侧站着。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中年人对王虎斥着,这才又恭恭敬敬地连忙走了过去,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王局,您这养的狗还真是没驯服好啊,眼没长对,对着什么人都咬?”易子卿突地淡淡开了口,话语里却尽是嘲弄。 王局长讪讪笑了笑,恭敬地对两人道,“以后一定好好教,不知道今天段少易少突然上我这来,是为了什么事啊?” 看着自家平时威风的局长在这两个男人面前那般唯唯诺诺的样子,王虎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他刚刚是差点惹着了什么样的人物,连王局都要这般对待? 那个小警员这时候才脸色不好的出来,道:“局长,他们闹事斗殴……” 话还没说完,王局长就又开口了,不过这次,他的语气就激烈了些,又带着谄媚的意思: “笑话,那段少易少能叫斗殴吗,你这是又办的什么事?还不都赶紧给我进去倒茶去!” 这下轮到向暖惊愕了,本来她还担心这来警局会不会有什么事,可是这种局面,那是她怎么着都没料到的啊! 小警员吓得连忙跑了进去,而王局长则继续进行着“接待”工作。 王局长领着几人进接待室坐,又寒暄了一会,段亦宸一边在旁边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的同王局长交谈,而向暖坐在那里,就有点如坐针毡了。 程子希同沈文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偶尔插一下王局长的话,易子卿则一直在那里淡淡地喝茶,而那清冷的目光,自然都一直落在向暖身上。 虽然没想过警局一日游会成为接待室一日游,但是,她也不想在易子卿的目光中度过啊。 而那目光,就好像在看什么猎物一般,让她头皮发麻。 向暖咬牙,迎上易子卿的目光瞪了他一眼,而后者则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手也带暗示性地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丫的,这是在提醒她,他的伤是为了她才有的?虽然她是有些愧疚,但要不要这样来威胁她啊。 一直在同王局长交谈的段亦宸自然也发现了两个人眼神的“互动”。 他的面色沉了沉,这个向暖当着他的面都敢跟易子卿眉来眼去?还真是忘了她情人的身份。 明明只是个不用去在意的女人,可是却又让他心里的火又忍不住烧了起来。 他突地冷冷道:“女人,注意好你的身份。” 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接待室里的人都愣怔了一下,目光都落在了向暖身上,易子卿显然也没想到段亦宸会如此直接的说出口,眸子更加深邃。 向暖则懵了,她又干了什么惹着了这位大爷了?真是莫名其妙。 王局长也愣了一下,冲着暖场,笑道:“这位小姐是?” 闻言,向暖心头一紧,怕段亦宸直接说了句情人出来,可这时,易子卿却突地开了口,“哦,她是我的女朋友。” “噗……!”刚喝了一口茶想缓和自己心情的程子希,一下没忍住,茶全都喷了出来。 完了,这下又有一场好戏看了。 “这是,易少的女朋友?”无视程子希的失礼,王局长愣住,有点没反应过来,目光诧异地看向段亦宸。 而段亦宸此刻的脸色,真的可以说是黑到了极点,一旁的向暖也无奈地闭了闭眼,这下倒是不好办了。 “你的女朋友?”段亦宸的眸子冷冷睨向易子卿。 还真是好得很,第一次买了个情人,又跟他的死对头有关系?这个向暖,心机究竟得有多深,或者说,为了夺家产,她到底勾搭了多少人? 易子卿挑了挑眉,姿态慵懒地站起身,“既然这茶也喝了,我想我现在也该走了。”说着,他的目光又淡淡落在向暖身上,“但是她,今天我也得带走。” 向暖心里一咯噔,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为什么今天这破事总找上她,她压根就不想惹这两个人的,更何况今天还是一起惹。 段亦宸冷笑了一声,语气里尽是讽刺,“带走她?你有那个能力么。” “不管我有没有能力,她向暖,我易子卿今天要定了。” 语罢,没等向暖反应过来,易子卿便一把将向暖拉了过去,而这一边,段亦宸也突地将向暖的另一只手给拉住。 两个人的动作几乎是两秒就发生的,接待室里坐着的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场面就变成了两个男人拉着那个女生争着。 一个男人是商界龙头太子,一个男人是高干公子哥里的首位,而两个男人从来都是不近女色的,此刻,却不顾所有地这样争着一个女人。 稀奇,真的是前所未有过的。 可是卡在中间的向暖就苦逼了,先不说周围人的目光让她觉得尴尬,他们拉着她的胳膊,真的很疼啊…… 她只是怕段亦宸会说出他们的关系,如果是这样,那她简直不想活了。 “那个,这里是警局,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向暖忍不住说着,可是两个男人,明显完全无视了她。 “放开她。”段亦宸冷冷说道,平时那种随意邪肆的劲不在,此刻全然就像一个危险的撒旦一般。 易子卿冷笑了一声,抓着向暖胳膊的力道更是重,“你想要的东西我从来都不会想放过,那我就直说了吧,她向暖,我易子卿还就看上了!” 第五十三章 争向暖?! 一句话,那势在必得的架势,让接待室里的人,顿时全都愕然了。 看着向暖的目光就像在看什么不得了的人一般,能让易子卿说出这种话的,那还真是第一人。 向暖的面色也一下惨白,刚刚易子卿在说什么,看上了她?完了完了,果然彻底惹上了这群公子哥。 王局长也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这种情况,他哪边也不能惹啊,可是劝的话,又该劝哪边?还真是不好办。 而一边的程子希和沈文他们知道劝解没用,则都火急火燎地开始叫自己的弟兄们过来撑场子,偌大一个接待室,此刻情况混乱不堪。 “是么,看上了,可是你有那个能力,跟我抢东西?”段亦宸长臂一挥,又将向暖往他怀里带了带。 四目相对,两个男人之间话不多,但要表达的意思,都在那眸子里,火光四溅。 他们两个人斗争了这么些年,每次都是易子卿被段亦宸狠狠地压了下去,但是这一次,易子卿却想拼一把。 向暖五年前就该属于他,凭什么要将她让给了他段亦宸。 “段亦宸,你强迫着人,有什么意思呢?”易子卿勾了勾唇,轻笑了一声,他并不觉得,向暖会跟段亦宸走。 此言一出,向暖的心却又咯噔地跳了一下,这个易子卿又要说什么? 其实不管他们两个人怎么斗,她只希望她是情人的身份能不被曝光,不然,她就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脸去面对别人了。 “强迫?”段亦宸挑了挑眉,玩味地勾唇,目光淡淡睨向正被两个人紧紧拉着卡在中间的向暖,道:“那么你说,我是强迫么?” 话题的中心,又扯到了向暖身上。 那一刻,向暖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扑面而来。 他的这一个问题,在她听来就像是威胁,让她顿时陷入窘境,被这两个人物拉着,可是,她只不过是一个段亦宸情人的身份,此刻,她该怎么说? 虽然段亦宸单方面霸王条款,可是,她也是想为了日后夺回向氏而铺下基础。 如果说是,她不知道段亦宸一气之下又会做出什么事,可如果说不是…… 易子卿今天的伤,也是因为她而受的,虽然她对这个公子哥没什么好印象,但是她也会更加愧疚。 接待室里一下变得安静,都在等着看向暖会怎么说。 而易子卿在看到向暖那副犹豫的样子后,心里有什么东西也一下沉了下去。 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易子卿目光一凛,一把就想将向暖给拉过去,而向暖,也突地挣脱开了他的手。 好看的凤眸里,一下划过一丝讶异,然后便是隐晦嫉妒的光。 “够了,段亦宸他没有强迫我。”犹豫了良久,向暖也终于开口。 一旁众人的面色也一阵诧异,程子希倒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妮子这次算是没过激,不然他可不敢保证本来就正在生气的段亦宸会做出什么来。 终于说出这句话,向暖心里头的大石头也落地了,有了个引子,剩下的就好说出来了。 她只是不想,不想段亦宸会说出情人这种字眼来,那如果被其他人知道,是对她的羞辱,她有时间也要同段亦宸说说这个问题。 “你说什么?”易子卿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向暖,又想去拉她的手,可是向暖整个人突地被段亦宸一扯,给带到了他身后去。 “说什么想必你也听见了,那么现在,到底是谁强迫谁呢?”段亦宸勾唇说着,周身气场都将易子卿给压了下去,“我说过了,要抢,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语气里,满满都是嘲讽。 而从来都是清冷浪子的易子卿心里,早已被滔天的嫉妒给覆盖。 从来没有这么想要一个女人过,五年的再次相遇,本来让他以为她必定是他的,可是此刻,他怎么能让一个段亦宸就给破坏掉? 而为什么,为什么向暖面上明明是一点都不想同段亦宸一起的,却要说出这种话?他发现,除了基本的,他对于向暖的事,居然一无所知。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还真是想知道啊。 额头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疼,可是却 抵不上心窝子里的抽痛,而那处伤口,也让他整张精致的面容,更添一丝妖冶的味道。 可是他还不能如此直接地同段亦宸斗,正如他所说,他易子卿的能力还不够,并且……向暖居然会这样说,这也是超出了他的预料的。 听段亦宸又火上浇油,向暖都有点不敢面对易子卿了。 向暖咬了咬下唇,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易子卿,你没有权利干涉我,这件事情也就这样过,我也希望,你以后能不要再来打扰我。” 一番话,就好像寒冬腊月里的冷风,夹杂着冰碴子砸在他易子卿的心上,让他的血液都瞬间凝固,易子卿也僵在了那里。 不允许向暖有一点犹豫的神情,段亦宸冷冷地笑了一声,“这下,易少爷应该听清楚了吧?”说完,他冷哼了一声,便拉着向暖往外走。 第二次碰撞又是段亦宸赢,程子希看好戏地又看了几眼那面色僵硬的易子卿,这才跟着出去,而沈文也略带担忧地叫了声易子卿。 而易子卿的眸子在那刹那的不敢置信之后,也逐渐冷冽了下来。 听清楚了吗?他觉得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本来以为只要他同段亦宸抢就行,可是他却从来没想过,有些话从向暖嘴里说出来,会让他的心脏那么的疼! 向暖,为什么她就可以让他那么的疼呢,真是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揉进怀里,把他心上的哪块空缺给补上。 可是,他现在没那个能力,正如段亦宸所说,他现在还斗不过他。 而在出了那个房间之后,没了易子卿,段亦宸强势危险的气息也像在那一刹那全都迸发出了一样,紧紧扼住向暖的手,就好像要将她的手腕都捏断一般。 疼得好像要断了一样,偏偏他还拉着她快步往外走着,向暖有几次差点跟不上他的步伐摔倒在地。 “段亦宸,你走慢一点,停,先停下……”向暖心里头又忐忑又有点害怕,开口说着,而段亦宸却置若罔闻,依然拉着她往外走。 向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张俏丽的小脸都要惨白了,而在走出警局大厅后,看到外面那架势,她也差点忍不住心里的愕然而腿软得瘫在地上了。 警局外此刻停着一辆辆的豪车,奥迪、宾士、宝马、法拉利、保时捷……豪车汇聚啊! 看得警局外的行人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纷纷猜测着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警局怎么引来了这么多的大牌,怎么就那么多豪车聚集呢! 也有很多看着就气场足的男人们已经汇聚在那里好像是争执着什么,而向暖也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人里还有穿军装的。 还有高干子弟?那一定就是易子卿的人了吧? 她那会就看到程子希和沈文好像在打电话叫人,没想到他们速度竟然这么快,但是她也不知道,段亦宸和易子卿在这个圈子里的影响力有多大。 而现在都这种处境了,该怎么解决? 有人看到段亦宸出来,立马就激动了,“段少!” 而一众人的目光,顿时全都集中到段亦宸和向暖之间,有人看到向暖,眸子也沉了沉。 “易少那边发了话,今个儿不能让这个女人给走了,反正我们也跟他们斗了这么久了,这个女人不给易少送过去就都不准走!” 见那群男人都盯着自己看,向暖的身子也忍不住缩了缩,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可是,明明只是商界的人,他们怎么弄得好像是搞黑.道火拼一样? 段亦宸却丝毫不在意,不屑地睨着他们,就好像在睥睨着一群蝼蚁一般,平时那种邪肆的味道全然不在,此刻,他是主宰。 “说这话,你有想过后果么?”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刚刚出头说这话的男人一下子僵了僵。 “今天不是我段亦宸如何选择,而是你们如何选择,而选择滚到易子卿那去或者滚一边去,就看你们了。” “这……”此言一出,那群易子卿的人顿时就有点踌躇了,段亦宸他们确实惹不起,可易子卿的话他们也同样不能不听啊。 那么现在,是让开呢,还是不让? “让他们走。”一道清冷如水的声音突地响起,打破了这个窘境。 向暖心头一跳,转过头去看,也正对上冷着一张脸走过来的易子卿。 声音依然清冷,只是那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矜贵公子,此刻却显得有些狼狈了,衬着他头上的伤,也让他的气场不再。 闻言,人群骚动了一阵,却都让出了一条路出来。 段亦宸冷冷地睨了易子卿一眼,便又紧扣着向暖的手,硬拉着她往程子希那辆骚包的法拉利走去。 而易子卿的一双凤眸,却是死死盯着向暖的。 “段亦宸,”清冷的声音再次传去,段亦宸和向暖的脚步也微微一顿,只听易子卿却深深地道,“这次让她跟了你走,那么,可得把她给看好了,别给我找着机会。” 本来以为易子卿是以后都不会打扰自己的,听到这话,她心头猛地一跳,却来不及反应就被段亦宸给拉上了车。 第五十四章 我就是喜欢易子卿 心有余悸。 直到车行驶了半晌,天色越来越暗,周遭没有那种强势的压迫感,也没有两个男人如争猎物般的话语,可是向暖还是觉得方才的感觉让她非常压抑。 一出大厅就有成堆的豪车和人,那种时刻好像要干架的架势,任谁见着了整个人也不好了啊,更何况还是有些怂的向暖。 如果说刚才她是担忧段亦宸和易子卿会随时干起来,那么现在,她是怕段亦宸会做出什么来。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肯定是窝火了,手腕上遗留的火辣辣的痛感也提醒着她刚才段亦宸是用了多大的劲。 还是有点疼,虽然身侧开车的男人那种带压迫性的气息让她有点紧张,但是向暖还是忍不住想“安抚”一下自己的手腕。 手轻轻摩挲了下,有点刺痛,而她肌肤白嫩的手腕都红了。 丫的,这要是再大点力,是不是真得把她手都给扭断了? 向暖心里头忍不住吐槽着,身侧正开着车的段亦宸,却突地开了口,“疼么?” 低沉带磁感的嗓音,可是他突地开口,只是这么两个字就让向暖脊背都突地僵直了,好像如临大敌。 连撞车这种事都能做出来,她怎么知道他接下来还要做出什么来! 她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道:“不疼……” 段亦宸的目光深沉地盯着前面的道路,冷哼了一声,“你的易子卿现在应该挺疼的,想要的女人却被他的死对头抢走了,但是好笑的是,那个女人还是我的情人。” “段亦宸,不要这样说。”向暖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开了口。 “怎么,你又要帮他易子卿说话?”本来行驶得好好的车也在这时突地停住,车厢里的气氛冷到了极点。 这种架势,这又是要做什么? 向暖看了看此刻车停住的位置,这里是比较偏的地方,路上都没有什么车。 如果他是要打架,那这里也没什么人帮,她一个弱女子还真的是占下风啊! 向暖只好硬着头皮对上段亦宸的眸子,道:“我没有帮谁的意思,他是因为我受的伤,是个人心里都会有些愧疚吧?更何况,我跟易子卿也没有什么……” 愧疚?她对易子卿居然还有愧疚的情绪。 段亦宸感觉此刻心里头像被什么东西充斥着了一样,一想到车上易子卿跟她的那些亲密举动,他就恨不得让易子卿去死。 而且这个死女人居然都不推开他,是因为对他易子卿也有些好感?这种到处留情的女人,还真是恶心! 想到这些,段亦宸的面上就像覆了一层冰霜一样的,可是明明非常厌恶这种女人,却还是忍不住将向暖给带上了车。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他会吻你?你不要告诉我,你们是在玩游戏。” 向暖心头一惊,顿时就哑口无言,原来他都看见了,包括易子卿吻她脖颈的场面…… 可是她明明也是被强迫的啊…… 纠结地咬了咬下唇,向暖不知道该如何说,段亦宸冷沉的声音又淡淡传来,“你这种女人真是恶心至极。”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向暖整个人如同跌入冰窖般,全身冰凉。 对啊,还要解释什么呢,她继续选择了做他的情人,本来就是一件恶心的事了,又去跟易子卿扯不清? 向暖感觉自己的手都有点握不紧了,没有什么比侮辱她整个人更让她觉得受挫了。 “那么,你不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吗。”良久,向暖终于开口。 段亦宸的眸子动了动,睨向她,讳莫如深。 而向暖也缓缓再次对上他的眸子,毫无波澜,反正在他心里她已经是这样了,那么她说什么都没关系了吧。 “为了个男人在别人的订婚宴上剪礼服,在繁夜妄想勾引易子卿,还想靠潜.规则进帝国集团,我就是这么一个恶心的女人,段少你不应该是一直都知道的么?” 说完这些话,向暖的手忍不住紧了紧,果然,自黑自己还是有点受不了了,这样的她,应该就是段亦宸心里认为的样子吧? “既然都觉得我是这么一个恶心的女人了,那么,”向暖的眸子忍不住氤氲上了一层水雾,却又被她给硬憋了进去。 “那么段少你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要吻我这种恶心至极的女人,还要送一个莫名其妙的钻戒给我。” 为什么?段亦宸的心动了动,但是那种异样的感觉却又立马被他压了下去。 明明很讨厌的,明明特别厌恶她的行为,但是却又能轻易牵动着他的情绪,这一切,只是因为看不惯她吧? “好歹是我花了一千万买来的情人,我总得把成本要回来吧?” 一千万的情人,这种字眼,就如同一把刀将向暖的心狠狠的戳了一下。 强忍住心里的疼痛,向暖扯了扯嘴角,道:“既然是这样,那我跟易子卿怎么样,应该也不关你什么事吧?” 不关他什么事?段亦宸的眸子一沉,冷冷地看着向暖,等她接下来的话。 “我只是你一个月的情人,一个月,既然我就是那种女人了,那我一个月后干什么应该就再也不关段少你什么事了吧。” 向暖的手攥紧,咬了咬牙,那些激怒段亦宸的话还是说了出来,“我就是喜欢易子卿,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向暖紧盯着段亦宸,段亦宸听了那句喜欢易子卿之后,却突地勾起唇笑了笑,一样的邪肆味道,却又夹杂着危险气息。 心里徒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下一刻,她的下巴也被男人突然紧紧扼住然后整个人的脊背被抵到车门上,那个力道竟然比方才捏她手腕的还要重。 疼,好像骨头要碎了的疼,向暖觉得她的下巴都要疼得扭曲了,眼泪也忍不住溢了出来。 “好,真是好得很,喜欢易子卿是吗?爱上他了,要上他的床是吗?” 段亦宸冷笑了,感觉自己整个人的情绪都要控制不住了。 原来这个女人打的一直都是这个如意算盘?一个月后,向易子卿投怀送抱?她是把他段亦宸当玩具一样耍吗! 下巴被捏得疼得很,向暖心里头也怕,怕段亦宸还会做出什么事来,但是一想到刚刚他说自己恶心至极的这个字眼,就忍不住想更加激怒他。 向暖忍着痛,艰难开口,“段亦宸,是不是很生气?可是为什么要为我一个小小情人生气,我就是喜欢易子卿,所以要上他的床,怎么……” 还未说完的话,被段亦宸给堵在两人的唇齿间,比以往任何一个都要猛烈的吻覆盖了她。 “唔!段亦宸你混蛋……!”向暖死死咬着牙抵抗着,却因为这么一个松懈,便又让他的舌有了可乘之机。 狠狠地啃噬着她的唇,好像要将她整个人都吞了一般,将怒火也都发泄在她身上。 向暖却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猛烈而又夹杂着疼痛的吻,他的手也从衣服下摆处伸进去,在她的肌.肤上游走着,挤压着,留下一个又一个痕迹。 他就算是动手都可以,可是向暖就怕他这样来“惩罚”她,每次碰她,向暖心里都会有一种抗拒感,因为,他并不是她所爱的人…… 可是已经到这一步了,她是情人,她是恶心的女人,再推拒,有什么意义。 抗拒着的手,缓缓垂下,向暖也忍受着,紧闭着眼被动承受着他的,就像一只毫无生机的布偶娃娃一般。 感受到身下的人没有再推拒,段亦宸的眉头蹙起,手下的动作也停住,薄唇也离开了她的。 低头去看向暖,而在目光触及到她眼角处的泪时,心底里也隐隐抽痛了一下。 只是一个吻,就能让她这么抗拒? 那种苍白着脸,好像毫无生气一般的样子,也让他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所以,易子卿吻她就可以,而他不行? 心里头的怒火又差点忍不住迸发,可是此刻,他又强忍住,不想为难她了,可是,她对他就当真没有动一点其他的感觉? 感受到段亦宸又撑起了身体,向暖心头跳了一下,缓缓睁开眼,却又对上段亦宸那双讳莫如深的眸子。 怎么又突然不为难她了? 可是不为难她了,她又觉得刚刚的激怒,没有意义。 第五十五章 顾家的狠毒 向暖垂了垂眸,道:“既然是情人,那也得让我履行义务才行,不然你的一千万岂不是浪费了。” 说完,她仰起头便要吻上去,而段亦宸却又撇过了头,随即坐起了身,然后冷声道,“下车。” 向暖愣了一下,转过头去看了看外面荒芜的郊野和这条宽阔得像高速公路的大路,有点愣怔,这种地方让她下车? 段亦宸又在发什么疯,不用那种方式对她了,又来这样,那她该怎么回去? “怎么,刚刚不是还说喜欢易子卿的么,我给你机会下车让你去找他,不想走了?” 借口,绝对是借口,他的目的,肯定只是要为难她罢了! 向暖咬咬牙,推开车门便下了车然后猛地将车门关上,以发泄她心里的火,而几乎是同时,那辆豪华跑车便飞驰了出去,将向暖一个人丢在了这条没有多少车辆经过的大公路上。 其实向暖那会说那些话,也都只是为了激怒段亦宸,然后解解心里的气。 可是此刻抱着胳膊孤零零地在黑夜里,站在这冷风飞扬的公路上,向暖才觉得,她这次好像是玩大了。 那她现在该怎么回去? 向暖悲催地发现,她的包包还忘在了段亦宸车上,而且,她的手机也在里面,这下连慕怡和楚期年的电话都打不成了。 段亦宸那个混蛋,居然还真的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还是路边! 已经快要临近夜晚,天色黑了下来,公路上也只有路灯给她冰凉的心增添一点暖意了。 在布料贸易市场上逛了一下午,又遭遇撞车的事然后进警局,她这一天,怎么就摊上这么多事呢。 夜风有一点冷,吹得人心更加凉,向暖忍不住蹲下身子挡着风,默默等着车辆的经过,然后看看有没有好心人愿意载她一程。 每次都是这么的凄凉,本来生活就不尽人意,自从惹上了段亦宸和易子卿后,她的生活好像也更加难过了吧? 等得昏昏沉沉的,都要睡着了时,向暖却突地听到了一辆汽车的引擎声。 她眸子一亮,站起身去看,却看到一辆黑色轿车正停在了不远处。 难道是看到有人在这里,所以停下来的? 向暖心里一喜,连忙走过去想同车里的人说明情况,而在车门被推开后,她刚要说话,车上却突然下来一群人,一把擒住她便将她硬拽上了车。 向暖兀的瞪大眸子,还来不及大叫,一块毛巾突地捂住了她的口鼻,奇异的香味扑面而来,而后向暖也缓缓失去了意识。 …… “段先生,易子卿他们已经走了,老爷刚刚打过电话来询问你的近况。” 跑车平稳行驶着,蓝牙耳机里传来安尘的声音,可是段亦宸此刻的心思早已不在他说的话上面。 向暖那个倔强的死女人,他就这样把她丢在那里,她会不会来服软一下让他带她上车? 心里徒然升起一丝不安,段亦宸没有回答安尘的话便开着车转个弯便飞速往回开去。 “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回答那老头子吧?” 好看的剑眉紧紧蹙起,段亦宸的视线一边盯着道路两边,一边说着。 “知道的。” 那边,安尘平和地说完后,等着半晌却都没等到段亦宸的回话,若是平常,他应该早就挂了电话了啊? 而段亦宸将车停在丢下向暖的地方时,那里早已没半个人影。 天黑压压的,冷风也呼啸着,宣召一场暴雨即将来临,周围荒芜的郊野在黑夜里显得可怕无比。 向暖人呢? 在商场上一向沉稳杀伐果断的段亦宸,此刻却第一次有不安的情绪。 刚刚也没有车辆过去,这么短的时间内,应该没有顺风车将她载一程,那么,向暖去哪里了。 又平稳过来思绪,段亦宸再次开口,对无线电话那头的安尘沉沉道:“安尘,向暖不见了,给我找,带人给我找遍C城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冷,好冷,明明是夏季可是为什么会冷得好像要死掉一样的。 一桶冰凉的水突地扑面而来,让向暖的冷意更加真实,她动了动沉重的眼皮,神智稍微回来,这才感觉好像是有人将水泼在了她的身上。 “还不醒?这丫头是有多皮糙肉厚的,再去给我提一桶水来。” 一道娇媚却非常熟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向暖心头一震,猛然发现,这不是顾晚的声音吗?! 缓缓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一个窄小脏乱的房间,而站在她面前提着水桶的,不是她那个表姐顾晚又是谁?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她只记得她被一些人掳上了车,然后就昏迷过去了,可是顾晚怎么又在这…… 脑海里闪过一些东西,她后知后觉地才愕然发现,这个房间不正是她以前在顾家住时的房间,而这么长时间没有打理,居然成了这样,而她这是在顾家?! “哟,终于醒了,难道是听见了我的话才醒的,本来还打算再来一桶水的呢。” 顾晚见向暖醒了,看着她望着周围这错愕的样子心里就解气,勾了勾红唇,道:“看什么看,这就是顾家,怎么着?” 外面天黑压压的,明显是白天,天雷滚滚,又显得分外阴沉。 她都昏迷了一夜了?可是他们将她捆来又是要做什么,那个丧心病狂的顾京,不会是知道她的心思,所以要做什么吧?! 动了动身子,又发现自己被绳子给捆住了,向暖目光不善地看向顾晚,道:“你们又是要干什么?” 看着她瞪着自己的样,顾晚心里头就恨恨地恨不得挖了她那双眼睛。 不过想想她接下来要面对的,顾晚也就解气地放松了。 “段亦宸易子卿不是权势挺大的么,怎么不来救你了?向暖,你真是可怜,马上都要做一个老头的女人了,不过,我很高兴。” 做一个老头的女人了?! 向暖心里头地不安突地放大,她紧蹙起眉头盯着顾晚,“你是什么意思?顾晚,你们又要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丧心病狂?”顾晚的美眸划过一丝狠毒,扬起手就给了向暖一个狠辣的耳光,“向暖,你不是要抢走我的熠秋哥吗,我只是想让你再也没有那个能力跟我抢!” 脸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她这一耳光的力道还真是重,身上的衣服也湿淋淋地黏在身上,让向暖更加觉得自己不像个人样。 为什么,为什么她又成为顾家砧板上任他们宰割的东西了。 看着向暖这颓废的样,顾晚这才满意地再次勾唇,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向暖以为她是离开了。 可是没半晌,一阵脚步声又再次传来,而这次,是一群人。 一个个子矮小却肥得流油的中年男人在顾京几人的带路下走进了房间,而顾京同那男人说话的语气也是略带恭敬的。 “王老板,这个就是我爱女的表妹向暖了,怎么样?” 一群人的目光都落到被捆绑着的向暖身上,而那个王老板的目光在触及到向暖时,那双浑暗的眼睛里也划过一丝惊艳。 向暖一直就有种清新寡淡的美,五官小巧,长相也是挺纯美的,此刻穿着简单的衣服被捆住的模样让她更加显得清纯动人,而这种中年男人,也都是好这口。 那种目光让向暖真是觉得恶心,而她也清楚地看到了顾晚那恶毒的笑,一种不详的预感也突然充斥在她心里。 “顾总,你是说,把这丫头卖给我?”那个王老板不敢置信地说着,目光却还在向暖身上肆虐着。 见状,顾京也满意地笑了,看来这事肯定成了。 “是,这丫头脑子有病,我们也怕她跑出去做出什么事来,所以才想了个这个法子……” 顾京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王老板连连点头,“没事没事,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吧,到了我那,这丫头绝对逃不掉。” 闻言,向暖整个人都觉得要崩溃了,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要把她卖了?! 看着这个王老板向暖就觉得恶心,如果她真到了他那里,那会是怎样的噩梦生活?那还不如去死! 绳子捆得很紧,向暖心里头慌乱着,只能冲她那个还算讲理的舅舅开口,“舅舅,你要把我卖了?要知道我还是你外甥女,我到底做了什么。” 向氏目前应该还没有完全蚕食成功,而最后的一点,向暖是关键,他们愿意就这样把她给卖了?还是那种中年男人! 顾京没开口,一直忍不了向暖的杨红倒是先开了口,“外甥女怎么了,这些年也是我们顾家养的你供你念的高中大学,让你回报回报我们顾家怎么着了。” 回报他们?这也是有脸说得出口! 向暖不敢置信地看着顾京,后者却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向暖,平时我们待你还算好,可是你总是欺负你表姐顾晚我们就忍不了了,你好好反省反省。” 说完,他们便又同那个王老板说着话出了房间,而那个满脸横肉的王老板在出门前还不忘色眯眯地看了向暖一眼。 “那我就在家等着了啊,丫头性子烈是可以调教的,那个项目,也就给顾总你了……” 声音越来越远,还夹杂着顾晚的得意笑声,直到向暖再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可是此刻的向暖也心冷到极点。 她简直不敢想象她如果真到了那个猪头手里会过怎样的噩梦生活,可是,为什么会到这一步呢……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连一点危险到他们的事都没有做,为什么这样了呢。 外面的天依然黑压压的,让向暖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待在住了几年的小房间里,此刻她却感觉这里分外灰暗。 脑袋也还有些许的昏沉,向暖无力地将头靠在墙上,目光在无意触及房间里的一处角落时,眸子却突地亮了亮。 看着那个卡在墙上只留了一截尖头的铁钉,向暖觉得她快要死去的心一下子又重新跳动了起来。 既然顾家都翻脸了,那么她为什么都不为自己争取机会。 对,她得逃! 第五十六章 苏熠秋帮助她? 依他们说的意思,肯定是过不了多久就要把她送走的,所以她也更得加快速度。 费了好大劲终于将绳子磨断,向暖站起身来活动活动了筋骨,才开始想着要怎么逃走。 房间外面肯定有人守着,绝对不能从那里出去。 外面的天依然阴沉得可怕,花园里也都是湿漉漉的,昨夜肯定下过雨,站在二楼的窗边,向暖庆幸她的这个房间只是在二楼。 她能坐以待毙,让他们把她送到那个猪头那里?怎么可能,只要被他们控制了肯定就难逃了,所以就算办法再危险她向暖也要试一试。 将床单撕成几条长布然后紧紧连接在一起,然后系紧在窗户边。 完成了这一切,向暖看着那六七米的距离,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 没事,就算摔伤了摔死了也比被卖给那个猪头要好。 小心翼翼地顺着床单踩着墙往下面滑,向暖的一颗心都紧张得提到了嗓子眼上。 其实她做这个决定还是非常冒险的,虽然顾家安排的保安不多,如果真的逃出去了还好,但是被他们发现又捉了回去,肯定会有一顿教训,然后再想逃就难了。 心里头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忐忑,向暖深呼了一口气,才继续往下面滑,直到脚尖成功点地,她的心才缓缓落了下来。 第一步成功了! 而正当向暖终于站到地面上后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到拐弯处有脚步声传来。 不会才刚下来就要被人看到了吧?她心头一惊,如受惊的鸟猛地转头,却冷不丁地对上一双清亮讶然的眸子。 男人一身休闲款衣服,显得他整个人更加温和,一头带淡栗色的发整齐地梳到额头前,这样看去,更加有种学生时期的感觉。 而他此刻看着向暖紧紧抓着一条从二楼顺下来的长布,一脸受了惊地看着自己的样子,有点没反应过来。 向暖怎么会在顾家? 苏熠秋压根就不知道顾家人做的事,他也只是因为顾京要跟他商讨婚礼的事才过来,出来透透气,却没想到撞见了她。 而向暖整个人就不好了,她仰头看了看手里抓着的那条长布,有点为难地看着他。 苏熠秋一向讨厌自己,他会不会将自己又拉回去?真是完了…… 苏熠秋微微讶异着,还没说话,向暖就已经先一步开口,“我知道我原来很讨你的嫌,但是求你,别把我再带回去,如果我真被他们送过去,我整个人生都会毁了的。” 送过去? 她的话,那个可怜窘迫的样子微微触动了他的心,可是现在他更疑惑的是向暖的后半段话。 微微蹙起眉,苏熠秋开口道:“你在说什么?” 向暖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顾晚的声音便已经传来,“熠秋哥?熠秋哥你在哪啊,爸叫我们呢。” 听到她的声音愈发地近,向暖也一下子就急了,看着苏熠秋的眸子甚至都染上了一些水雾,好像她有什么非常为难的事一般。 如果她真被顾晚看到了,那就真的死定了! “我求你,不要把我送出去,我真的不能被她看到……” 看着向暖的这幅样子,苏熠秋突地感觉脑袋里有什么东西晃了晃,却又一晃而过,就好像这一幕什么时候见到过一般。 就算不明白她的意思,有一点苏熠秋算是听清楚了的。 本来以为苏熠秋会直接将自己带出去了,向暖整个人都快要无力地瘫软了,手却突然被苏熠秋握住,然后人就被他拉着进了后花园里。 昨夜刚下过雨,空气里都带上了湿漉漉的青草香,可是向暖此刻却是没心情欣赏雨后的花园美景的,此刻她只是惊愕地被苏熠秋拉着往后门那里快步走着。 这是在做梦吗?苏熠秋他这是……放过她了?! “苏熠秋,你这是在干嘛?”走了很久,向暖微喘着气忍不住问道。 苏熠秋拉着她走着,回过头去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是要走吗?” 这让向暖也更加错愕了,终于到了后门处,那里正停着一辆车,苏熠秋大步上了车后,又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向暖道,“上车啊,我带你走。” 我带你走,一句话让向暖的心又忍不住震动了一下,这么熟悉的一句话,真的是现在的苏熠秋说出口的吗? 犹豫地咬了咬唇,向暖转头看了一眼那栋豪华别墅,这才上了车。 不管多么诧异疑惑,此刻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事。 终于成功离开顾家别墅,可是此刻的向暖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的。 苏熠秋居然会帮她?这真是……太让人不敢置信了。 车平稳地行驶着,两个人之间安静的氛围里,苏熠秋又突然开了口,“我不知道你跟顾晚之间发生了什么,你也不要多想,我只是可怜你。” 语气有点怪,却让向暖忍不住萌动的心又冷了下去,也幸好,她也没有多期待什么。 向暖扯了扯嘴角,道:“我知道的,没事,我有这个自知之明,也谢谢你了。” 本来以为向暖会像以前一样大闹乱扯,听着这平静的两句话,苏熠秋却觉得心里的一块地方又开始微微抽痛了。 “那么,你跟顾家之间到底又怎么了?” 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说出口的却只有这简单的一个问题,语气也是偏生硬的,苏熠秋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同向暖说话才好。 向暖垂了垂眸,顾家的话又涌进她的脑海里。 因为她抢她顾晚的熠秋哥,所以顾京才会这样丧心病狂地想做这种事吗…… 无力地笑了笑,向暖道:“反正我说什么都是同他们的说辞不一样的,那么还倒不如不说吧,我只能对你说声谢谢了。” 两个人之间简单的对话,却让苏熠秋的心里有点异样,向暖以前好像在他面前是不一样的,可是现在却好像变了…… 向暖微低着头,却一时间心事满满,居然就这样成功逃出来了吗?而苏熠秋,为什么又会帮她呢? “你跟那两个人……” 身侧苏熠秋醇和的声音又传来,可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却猛地踩了刹车。 车猛地被刹住,向暖心里莫名一咯噔,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来,抬头去看,在看到挡住前面的路的一辆车和一群人后,一张小脸顿时惨白了下来。 那群人,此刻不应该是在顾家别墅里待着吗? 看到向暖惨白的脸色,站在路中间的顾晚的气也顿时上来了,冲着向暖就不屑地叫道, “向暖啊向暖,你以为我们傻吗?从你们出后门我们家警报器就响了,还有你那床单,你以为你这点小伎俩很聪明?来人去把那死丫头给我拉下车!” 一群人去将向暖从车上拽了下来,见状,苏熠秋也连忙下车,想过去帮忙,顾京却冷哼了一声,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还真是我的好女婿,找你来商量婚礼的事,你却给我帮着外人!把我女儿置于何地?” 胳膊又被人紧紧擒着,向暖此刻也无助到了极点,挣扎着叫道:“你们这群人,都放开我!” 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她现在不拼,那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旁的杨红也终于忍不了,上去对着挣扎的向暖就是重重的两耳光,“不愧是贱女人的女儿,让你牺牲一下为我们做点贡献都不行?别给我在这矫情!” 她的力道比那会顾晚下手的力道还要重,向暖甚至都要感觉不到自己脸颊的存在了,火辣辣的疼,疼得眼泪都忍不住溢出来。 而更多的,也是痛恨自己的无力。 那声贱女人,她自然知道骂的谁,可是平时他们刁难她欺负她,她都可以忍,但是他们如此辱骂她已经去世的母亲,她向暖就忍不住了! “我呸!”向暖瞪红了双眸,此刻那双平日清澈的眼睛里都盛满了泪水,“你们说我都可以,有什么资格骂我妈妈,我尊敬你才叫你舅妈,但是你不能侮辱我妈妈!” “还犟嘴?”杨红被她这一番话气得说话都快要不顺了,扬起手还要打,苏熠秋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伯母,适可而止……” 原来他是知道顾家讨厌这个女生的,可是此刻看到顾家的人如此对待向暖,苏熠秋又有些忍不下去了,见杨红还要打向暖,下意识地就去抓住了她的手。 顾晚也是下一刻便冲过去将苏熠秋一把给扯了来,不敢置信地道:“熠秋哥你在干什么,你在帮向暖?!” 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苏家同他们顾家一向有合作,知道苏熠秋同向暖以前的事,顾京一直都不太赞成苏熠秋跟顾晚在一起,无奈顾晚太喜欢这个男人。 勉强接受了这个女婿,而现在看到他帮向暖,他顿时也有些窝火了。 顾京心一沉,冷哼了一声,道:“还真是我女儿找的好女婿,胳膊肘林知道往外拐,走,把向暖给我带回去!” 向暖顿时也面如死灰,顾晚恨恨地瞪了一眼向暖,平日里的温婉形象全然不在,“向暖,你就给我等着吧!” 第五十七章 段亦宸来救人 可是,本来都可以逃跑成功了,就这样要被带回去了吗…… 向暖被人紧紧扣着胳膊往车上推,她忍不住又求助地看了一眼苏熠秋,而后者在看了她一眼后,还是垂下了眸,同顾晚上了另一辆车。 而向暖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也在这一刻破灭,然后无力地任由着别人将她带上车。 她也是做了一场梦,就想着自己能够不醒来,苏熠秋已经帮自己到这一步了,她还在奢求什么呢。 别人可怜自己也不会帮到出了底线,更何况,她也根本不值得。 “我告诉你,向暖,别想着逃跑什么的,你跑不了的,等会见着了王老板,给他好好道个歉,要是再被我们发现你有任何异动,就别怪我们客气。” 又回到了顾家别墅,杨红边不客气地将向暖往别墅里推一边说着,向暖也麻木地往里走,丝毫没有心思听她的话。 这个装潢豪华的地方对于她来说,简直是最恶心的地方,她不想进去,她想走,她想远远地逃。 而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落在狼狈的她身上,苏熠秋肯定也是看着她的,而他此刻是怎么样在想?肯定是非常讽刺嫌弃的吧。 再次走进别墅客厅里,整间客厅里一尘不染,欧洲复古式沙发和茶几也充满古典气息,可是坐在沙发上那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让向暖觉得无比恶心。 看到向暖的胳膊被他们死死扣在身后,王老板面上怜惜地叫道:“松松松,别让我的小丫头给受了伤了。” 他的声音,说话的那语调简直让向暖觉得恶寒,那种精明的模样,说这话只是因为有趣味性吧? 小丫头,谁是他的小丫头! 不过几个人还是将向暖的手给松开了,顾京也连忙道:“向暖,还不快给王老板道歉!” 向暖紧咬着牙,瞪着那个王老板就是不吭声。 向暖骨子里还是倔强的,她压根就没做错什么,让她给这个人道歉,她还不如去死! 一张俏丽的小脸此刻也因为之前的几个耳光而微微红肿了起来,头发凌乱,显得她整个人凌乱不堪。 王老板也不在意,笑着起身,“没事没事,丫头性子烈了点我更喜欢。以后也能好好疼嘛……”说着,他的那只肥猪手就要去摸向暖的脸蛋。 向暖也不躲避,心里一直憋着的气涌上来,对着他的手就突地一口咬了上去,措不及防。 凭什么她就得任人宰割,她什么都没有做就要受这种屈辱,今天她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这群人的奸计给得逞了! 就好像要将他的手指咬断一般,向暖那是下了狠劲的,死死地咬着,那王老板也疼得直惨叫。 周围的人都没反应过来,这才后知后觉地去拉向暖,眼见着有血溢了出来,王老板疼得一把就将向暖给甩了出去。 被甩到地板上,向暖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目光前方一片混乱,好像都在安慰那个王老板。 苏熠秋呢?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好像一直目光莫名地看着她,可是她已经什么都不想管了。 “我的手,疼死我了……!”那根手指边一圈齿印都沁出点点鲜血,可见向暖刚刚用的力得有多大。 “妈的,你这个死女人!”王老板愤然地怒骂着走过来,而向暖也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一种近乎绝望的感觉也终于涌上心头。 不管怎么样,还是逃不过这个命运吗…… 向暖闭上眼,等待着疼痛的降临,可是半晌,却再也没有动静。 整个客厅好像一刹那安静了一般,异样的安静。 向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心脏的快速跳动声,身子突然被拉起,而后落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向暖心头一惊,猛地睁开了眼睛。 而入眼的第一幕,也看得她心惊。 之前还嚣张的顾家人和王老板此刻都不敢置信又有些惧怕地站在原地,而此刻他们的身侧,都有一个黑衣保镖举着枪抵在他们太阳穴的位置。 “还真是出乎意料,顾总,没想到你连我的人都敢动,谁给你的这个胆子?” 低沉好听的声音,却又分外阴沉,就好像下一秒那寒意就能冰冻三尺一般。 搂着她腰侧的手突地收紧,向暖也更加贴紧了他的怀抱,而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不是段亦宸又是谁。 心也跳动得更加快,看着她恨的那些人此刻动都不敢动的样子,向暖甚至都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这些都是真的?可是,段亦宸会突然来救她,真的让她觉得挺难以置信的,而且这些人怎么会都拿着枪?段亦宸的权势关系到底得有多深。 王老板此刻都被这些人的架势吓得整个人都战战兢兢的了,顾晚和杨红不敢说话,也只有顾京面对这种事,还能稳住气场开口。 “我顾京处理家里事,段少你这样突然闯进我家是什么意思?” 向暖脸上的伤还是非常明显的,脸颊微微红肿,一看就知道肯定被人打过。 他不过是把向暖丢下了那么一会就被人钻了空子,如果不是动用了所有关系一步步盘查到顾家这里,那么向暖还要遭遇什么? 一想到再晚来一步向暖就要遭遇的,段亦宸就火大,只能由他来欺负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欺辱了? “看来,你很看轻段家?”段亦宸勾唇不屑地冷笑,“我们跟你顾家在合作,那就安分点,还是你觉得你们有对抗段家的能力?” 顾京再怎么说也是长辈,面对一个晚辈如此嚣张带攻击性的话,也有些忍不住了。 “我知道我们顾家对抗不了你们段家,但是这些又跟我们家里事有什么关系?换句话说,向暖是我外甥女,她跟段少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潜在意思就是,没事不要乱管闲事。 闻言,向暖的心又紧了紧,他顾京说话还是这么不要脸,她是他外甥女就可以任由他当货物来卖?而段亦宸,他又会怎么说…… 段亦宸搂住向暖的手却缓缓松开,而后讥诮地嗤笑了一声,步伐优雅地缓步走到全身害怕僵住的顾晚面前。 被一群突然进来的黑衣保镖用枪抵住太阳穴,任由谁都会害怕的,而顾晚也更甚。 段亦宸的气场很强势,那双如墨莲般深邃的眸子突然挑向她的时候,一种不安的感觉也随即窜满全身。 顾京和杨红看到段亦宸往自己女儿那走去时,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去了,顾晚对于他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而段亦宸此刻又要对顾晚做什么?! “段亦宸,有什么事就冲我来,不要对我女儿下手!”顾京急得连忙焦急道。 “顾总这么焦急做什么呢?”段亦宸随意地说道,那修长而好看的手也慵懒地抬上挑起顾晚的下巴,举止间都带着矜贵的味道,这个动作暧昧间而又隐隐带着危险的感觉。 顾晚仓皇地瞪大了眸子看着段亦宸,身子都僵硬着不敢吭声,目光又求助地转向苏熠秋,幻想着会不会有英雄救美的事情发生。 可是下一刻她就心凉了,站在那里的苏熠秋此刻却愣神地望着向暖那边看。 而向暖的目光也紧紧盯着段亦宸的手看,心头微微紧着,段亦宸这是要做什么,这么暧昧?不会是突然又看上了顾晚吧。 “啧啧,这个脸蛋这么漂亮,”段亦宸勾唇邪肆地笑着,微凉的手也往上移轻轻扶着,引起顾晚一阵阵轻微的颤栗,而他的下一句话也让顾晚的心骤然被冻住。 “听闻顾总一向非常疼女儿,如果自家女儿的脸蛋被毁了,不知道又会一番什么样的风景?” 本来还因为段亦宸这莫名其妙的举动而紧张的向暖,此刻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来她只以为段亦宸是有些霸道偏执罢了,却没想到他绝起来,居然连这种事都能想得出来? 闻言,顾京和杨红也顿时急了,牵扯到自家女儿,顾京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段亦宸,有什么就冲着我们来,小晚什么都没有做,为向暖出头那就别牵扯上小晚!” 顾京脸都涨红了,微微平息了下心绪,又道:“更何况,如果你对我们顾家这样,就不怕你父亲知道了做出什么来?我想,区区一个向暖,跟段少你也没什么关系,也不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吧。” 顾晚也因为害怕,一双美眸都染上了惊恐的神色,眼眶红红的。她平时也就仗着顾家在外头嚣张和欺辱向暖了。 现在来了个能压着顾家的人,而且还要毁她的容,一个从来都是被小心妥藏在顾家温室里的千金小姐,心理承受能力弱,没哭出来都算好的了。 “没什么关系么,”段亦宸的眸子又动了动,又沉声道,“有一群狗要咬我的女人,你觉得我段亦宸应该坐视不管?” 顾晚心高气傲,纵然再害怕,又哪是能咽得下这口气的,她瞪着向暖恶狠狠地道:“也不过是一个情人罢了。” “小晚!” 此言一出,杨红和顾京差点惊得破了功,杨红反应更是大,不顾那些还抵在太阳穴上的枪支,一把过去就把顾晚拉到了身后。 第五十八章 强势解救 “段少,我们家小晚不懂事,说错了话,今天我就拉下老脸来求你,别毁我们家小晚的容,不然她一生都得毁了!” 杨红疼女儿,此刻也急得快哭了,见段亦宸还是无动于衷,目光便转向后头的向暖。 “小暖,你说句话啊,难道你真的忍心让小晚被毁容吗,今天的事,我们就向你道歉,你就让段少放小晚一马吧。” 向暖愣怔了一下,屋子里的目光也都转到她的身上,而向暖此刻心里头也有些犹豫了。 虽然这两日他们做的事,是让向暖都恨不得杀了他们的,但是,此刻脸还不能扯白了。 顾家还没有完全蚕食向氏的最后一部分流动资金,她也还没有拿到手,如果完全撕破脸,以后再要使计拿那笔流动资金就难了,他们肯定会更加防着她。 “怎么,”段亦宸的目光也淡淡地睨向向暖,“犹豫了?” 以后还得取得他们的信任,所以,现在还不能逞一时之快跟顾家的人撕破脸。 装作心软的模样,向暖的目光柔和地落在顾晚身上,道:“好歹也是我表姐,而且他们也道歉了,那就算了吧……” 丫的,真是想翻脸狠狠地将之前的几个耳光还给那两娘们啊,憋得真是要呕血了,向暖心里咬着牙憋着。 闻言,段亦宸的一双剑眉讶异地挑了挑,算了?不是非常想报复的么,怎么又突然变卦了,这女人心里又在想什么。 “那行,我就给顾总你一个面子,只是下次,记得还是不要太嚣张了的为好。” 说完,段亦宸也步伐随意地往后退,只是却又突然如豹一般地迅猛一脚将一旁害怕得战战兢兢的王老板给一脚踢翻在地。 这一幕来得很突然,向暖都被吓了一跳,本来以为这个事就算这样完了的,差点就忘了那个王老板。 商人一向怕死,这种潇洒了半生的精干老板也更甚,感受到来自段亦宸的危机,王老板惶恐地倒在地板上,急得就差给段亦宸下跪了。 “我知道您是一个大人物,可是我王某就是个做欢场生意的,只想着能安然过完下半生,所以……放过我,放过我吧……” 整个客厅里的气氛都是非常压抑的,向暖甚至都要屏息到窒息了,来自段亦宸身上那种危险的压迫感让她紧张,尽管他不是对她如此,但是向暖还是有一种恐惧感。 向暖所知道的段亦宸是霸道偏执的,有时候也调戏羞辱她,邪肆得很,但是她此刻算是又见到了,段亦宸发起火来,很恐怖。 段亦宸勾唇笑着,又迈步过去,一脚踩在王老板的胸膛上,淡淡道,“哪只手碰的她?” 语气随意慵懒,就好像平常同向暖说话一般,可是,却又是隐藏着极大的危险性的。 段亦宸用的力道非常大,王老板连涨得通红,活像一个猪头,“我错了,我真错了……再说了,我也没碰她啊……放过我吧,算我求您了……” 段亦宸置若罔闻,脚也踩得更用力,甚至还碾压了几下,“那行,哪只手打算碰她的?” 在一旁看着的向暖此刻简直都可以用胆战心惊来形容,段亦宸这是在为她出头?但是这个方法,也未免太吓人了一点…… 感受到有人好像在看着自己,向暖转过头去看,却又对上苏熠秋那双意味莫名的眸子。 向暖的心动了动,可心里终究是没有多大的起伏,她回了回神,又转过头去,与他的视线错开。 虽然本来是打算将向暖卖给王老板的,但是此刻在段亦宸面前自身都难保,顾氏一家人也是一声不吭地在旁边看着。 “别……您放过我吧,我以后是再也不敢打您的女人的主意了,放过我……” 王老板微微颤抖着求饶,死也不肯说刚刚是哪只手要碰向暖的,这种情况他哪里感受不到,如果他真说了,那恐怕那只手就肯定得有事! “不说?”段亦宸挑了挑眉,冷哼了一声,随即便有人过来将一只枪支递给他。 军用枪支,可见段亦宸的人脉是有多广。 段亦宸动作快速优雅地将枪上膛,然后又随意地对着王老板就开了一枪。 猛地一声震响,那一刻,整个客厅里的人都差点惊叫出声,随即便是王老板撕心裂肺的惨叫。 段亦宸真的开枪了! “段亦宸!”向暖愕然地惊叫出声,连忙跑过去将他拉开,这要是真把一个人给打死了,那麻烦可就大了啊! 而且,如果只是因为她的事,就让段亦宸有什么罪名的话,她罪过就大了,她也不想欠段亦宸这么大的一个人情。 “段亦宸你在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向暖紧张地将段亦宸拉着,然后转过头去看王老板,可是,意料中的伤口没有,王老板的身上没有伤,只是他此刻正捂着右手手腕惨叫着。 “我的手!我的手没了!快帮我叫救护车!” 看了看王老板左手捂着右手,而鲜血也顺着潺潺滑下的样子,向暖又错愕地看了看一脸风轻云淡的段亦宸。 他明明只是随意的一枪啊,居然枪法这么好,正中手腕? 这也是……在帮她出气吗,仅仅是因为他之前要碰她,然后断了他的手腕? 这也太吓人了,向暖心里头错愕着,可是,又有一些异样的情绪冒出来。 “既然不说,那就右手了,我的女人我也就带走了,至于顾总,有时候,也该想想什么人该动,什么人不该动的好。” 段亦宸冷冷说着,又将手枪扔回给一个黑衣保镖,而后拉着向暖便出了客厅。 一群人终于离开,别墅客厅里此刻也顿时一片混乱。 顾晚直接后怕地扑到了自己母亲的怀里委屈地痛哭着,“妈,你看看向暖攀上了段亦宸多嚣张,以后可怎么办啊,向暖她都让人这样欺负咱们了,我要杀了她,那个贱女人!” 顾晚心里头后怕,同时傲气此刻也受了挫,什么话都敢说了。 “傻孩子,你刚刚差点就危险了你知道吗,别哭了别哭了……”杨红边拍着她的背边安慰着。 顾京此刻也刚打完医院急救人员的电话,客厅里一片混乱,那个王老板也还在痛苦地惨叫着,他也烦躁得紧。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向暖得治,今天咱们顾家受的气,以后也要统统还回去!” 顾京愤怒的一声吼,将那母女两个吓得话都顿时说不出了,客厅里也安静下来。 就算段家势力再大,他们顾家什么时候又能让别人这样欺负了? 顾晚心里也委屈,软着声音道,“爸,这个事情也搞砸了,向暖又有段亦宸给护着,我们该怎么去还今天受的气?” 顾京冷哼了一声,道:“他段亦宸现在嚣张,一样的迟早要被段鸿伟给压着,小晚,以后你爸我一定要给你出这个气!” 闻言,顾晚也松了一口气,眸子里划过一丝阴霾,也是那一刹那,苏熠秋的面容也突地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心骤然一冷,顾晚连忙转过头在客厅里到处望着,可是就是看不到苏熠秋的人影。 想起了什么,顾晚连忙又对顾京道,“爸,还有一件麻烦事!” …… 凉风习习,向暖刚被拉出别墅,便感觉天气比先前还要冷了一些。 顾家别墅门前正停着几辆豪车,向暖看着地上那急速刹车而划出来的车轮印,心里讶异了一下,难道段亦宸还是赶着时间来救她的? 转过头去看了看那栋豪华的欧式别墅,向暖都有种好像在这里待了半世纪场般的感觉,不过,终于逃脱了一劫不是吗。 而在出了别墅后,段亦宸的脸却黑了下来。 如果他方才要是再晚了一点,她向暖是不是就得遭遇毒打了? 找了她一夜,刚进顾家却看到向暖坐在地板上绝望地闭上眼的样子,双颊微微红肿着,嘴角也泛起血丝,如果不是他赶到,她是不是就得任由别人欺辱了。 本来段家因为合作关系,是不能动顾家丝毫的,可是那一刻,他却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一把拉过向暖,段亦宸冷冷道:“只是那么一会时间,你是怎么被他们钻了空子的,就那么傻?” 看着段亦宸莫名的非常火大的样子,向暖感觉自己有点无辜,她挺想说明明是他把她丢在路边的,而且她一个女生怎么可能抵得过几个大男人。 可是,话到嘴边,向暖又不想犟他了。 看着向暖脸上的伤,段亦宸心中烦闷的感觉更甚,半晌,语气怪异地冷声道,“作为我段亦宸的情人,被别人伤成这样,真是丢脸。” 段亦宸是最喜欢贬低和羞辱向暖的,可是此刻听着他的这句话,向暖又有另外一种感觉,就好像他只是在发什么闷脾气一般? 向暖正想说话,身后一道温和的声音突地传来,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向暖。” 向暖心头一惊,连忙回过身去看,却看到苏熠秋正站在别墅门口看着她,面对着她一向只有嫌恶的情绪的苏熠秋,此刻目光里却盛满了向暖看不懂的情绪。 就好像在犹豫着什么一般。 第五十九章 段少请分清场合 一身休闲衬衫此刻都有点皱,平日里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却没有了往日那种感觉。 苏熠秋的眉头微微蹙着,看了看段亦宸,道:“向暖,你要跟他走?” 感觉身侧人的手又搂住了自己的腰,向暖心头一跳,身子动了动,却还是没多挣扎。 挣扎也没什么作用,而现在,苏熠秋的问题也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虽然知道苏熠秋也没那个义务要豁出去了救自己,但是想到那会要被顾家的人带上车时,苏熠秋同顾晚上车的情景,她的心里还是有一阵阵细微的抽痛。 而现在,他又想说什么…… 向暖没开口,段亦宸倒是先开了口,嗓音还是一样的低沉强势,“怎么,我带我自己的女人走,你有异议?” 一想到这个男人是向暖喜欢的那个男人,段亦宸心里就更加火大,向暖这是在外头要有几个男人?难不成这会还想缠绵一会? “我没有跟你说。” 苏熠秋说着,目光再次转向向暖,那双眸子里掺杂了太多的情绪了,一时间让向暖竟看不透,他还要说什么? “向暖,刚刚我没有救你,但是,我觉得小晚她们应该也是有其他原因的,所以,以后也不要怨恨她们吧,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如果可以,我替她们向你道歉……”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们出来,有很多话要说出来,可是最后出口的,却是这些,他却忍不住帮顾家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毕竟,他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段亦宸刚才对顾家说的也很过分。 可是听着这些话,本来心里头还挺平静的向暖,听着听着就忍不住了。 原来他特意出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帮顾家说话?有其他原因,他们的其他原因,不就是看不惯她怕她把他苏熠秋抢走吗! 强忍住心里头的难受,向暖开口,声音也冷了下来。 “如果这一切的一切是道歉就可以解决的那还就好了,我不需要什么道歉,既然你一心只有你的好娇妻,何必向我说这些,你也告诉顾晚,我已经放弃你了,不用那么歇斯底里地做绝事。” 我已经放弃你了。 这句话就像一把锤子在苏熠秋的心上重重地砸了一下,这是第几次听到向暖说这句话了,可是竟然意外的,一次比一次让他的心更加抽痛。 有什么东西好像在悄然转变。 感觉到身侧的段亦宸又要有动作,向暖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带我走吧,我不想再继续待在这个地方了。” 段亦宸的目光依然不善地盯着苏熠秋看,半晌,只听他嗤笑了一声,这才将向暖给拉着上了车。 几辆豪车立马绝尘而去,向暖不知道此刻的苏熠秋在那里会怎么样,也许会对她刚才的话嗤之以鼻,也许,根本就没把她也当回事。 车厢里比外头要温暖许多,坐在车后座上平静地望着车窗,没有了方才的紧张感,神经放松下来,脸上的红肿处又有点开始疼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终于离开了那个地方不是吗,向暖是怎么都没想到,在她绝望的时候来救她的,居然会是一向喜欢贬低羞辱她的段亦宸。 身侧的男人气场好似天生就非常强大的一般,就这样随意地坐在向暖的身旁,让她已经又有些紧张了。 手攥了攥衣角,向暖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那个,今天谢谢你了,谢谢你能来救我。” 说起来,这还是向暖第一次能如此软下声音来跟段亦宸说话,而且还是感谢的话。 一直坐在旁边心情不怎么好的段亦宸,在听到她突然出声的感谢的话之后,眉头讶异的一挑,心里的火又悄然熄了一些。 这只小野猫在跟他说?还真稀奇。 段亦宸冷哼了一声,道:“我花了千万买来的情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让别人给欺负了,你不给我到处勾搭男人就行了,这一个月,给我收敛点。” 他的话一下子又让向暖心里头的暖意给凉了下去,这个段亦宸,真是面对感谢的话都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我知道你肯定知道我跟苏熠秋的事,但是,既然我答应了做你一个月的情人,我就不会勾搭别人。”向暖语气怪异地说着,又闷声道,“更何况,我没有,嘶——” 面上表情幅度大了,脸颊又突地刺痛了一下,话还说一半的向暖也差点疼得叫出声来,只得用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想把那种刺痛感抚下去。 那对恶毒的母女俩,下手可真狠! 听到她吃痛的低叫,段亦宸登时就转过头去看,在看到向暖蹙着眉摸着自己的脸颊时,他的眉头也紧紧蹙起。 感受到男人深邃似星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脸上,向暖也下意识地转过了身,他又看她干嘛,不会又要贬低她丑什么的吧。 而且,两个人之间平常都是不和的,说着说着都能激怒对方,此刻气氛突然变了,她都有点不习惯了。 正想着,一个白色的药膏却兀的被丢到了她的腿上,随即段亦宸的声音也淡淡传来,还有种嫌弃的语气,“一点小伤就这么大反应,女人真是麻烦。” 向暖的脑后默默滑下三行黑线,这么嫌弃还嫌麻烦,那给她药膏又是什么意思? 乳白色的药膏,抹在脸上也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让伤口的刺痛感都消下去不少。 向暖挤到手上一点一点地往脸上抹匀着,一旁的段亦宸又突然一把将药膏从她手里给夺了去,“真是麻烦,抹得慢死了,看着就心烦。” 段亦宸说着,还没等向暖回过神来便挤了一点药膏在手指上,便开始在向暖脸上细细抹着。 那张如精心雕刻出来般的完美面容此刻也离她的距离不到两公分,段亦宸俊得耀眼,眉头微微蹙起都有种让人窒息的美感。 向暖感觉此刻自己的心跳都加速得要蹦出来了,这个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在给她……抹药? 向暖有一点觉得不敢置信,纵然他刚才的语气是不好的,但是段亦宸的这个举动还是让她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她此刻身子也僵着,硬是不敢动,任由段亦宸微凉的手指在她的脸上动着,很难想象,方才还无比霸气地开枪穿透别人手腕的男人,此刻居然会如此细致地给人擦药? 段亦宸今天是不是出门没吃药,为什么向暖总觉得他有点怪。 感受到向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面上,段亦宸的眸子也微微上移,视线对上向暖的,两个人此刻的距离,也非常近。 有点不习惯这种微妙的氛围,向暖移开了眸子。 不知怎的,又想到了那会顾家别墅客厅里的事,就开口道,“段亦宸,只有一夜时间,费这么多的人力连枪都弄着,只是为了救我吗?” 问完这个问题向暖就后悔了,恨不得再打自己两耳光,这是个什么问题,不就是在变相地问,是不是因为在乎我所以把架势搞这么大? 丫的,以段亦宸,她不是应该都知道吗,肯定会说她自作多情! 可是意料之外的,段亦宸居然没有立马不屑地笑一声然后羞辱她。 还触在向暖脸上的手微微顿了下,段亦宸一双潋滟的桃花眸也只是深沉地盯着向暖看,向暖也难堪地笑笑,道:“你不用急着羞辱我,我知道的,我好歹也是你一个月的情人。” 向暖想别过脸,离开他的手,可是段亦宸又轻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罢了。” 这句话?她可不可以理解成,他又在骂她了? 向暖脸一黑,正要说话,段亦宸又突地打断了她要说的话:“吻我。” 窗外的路边风景一掠而过,车厢里也充满了向暖读不懂的气氛,可是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段亦宸风轻云淡的这两个字非常羞人,并且开车的可是别人保镖! 这里有第三个人在! 向暖扯了扯嘴角,想让自己能笑得出来,“你没在开玩笑吧?” 拜托,要耍流氓这是时候吗?公猪发情也分时候吧! 段亦宸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本来还抚着向暖脸颊的手,却动作暧昧而又轻缓地往下滑,向暖的心脏也随着他的动作而剧烈跳动着。 他不会真要突然在车上耍流氓吧…… 下巴,锁骨,这种暧昧的感觉让向暖的身子也忍不住微微轻颤,他的手还在继续往下走,而前面还正坐着一个人啊! 向暖再也忍不住这种恶寒,伸出手便想抓住他正为所欲为的手,可是下一秒他整个人也突然倾身压了上去,一手将她的手给摁住。 有过很多次被突袭经验的向暖此刻也知道挣扎没什么用了,手被摁得死死的,她咬牙瞪着与她相距不到一公分的段亦宸,道:“段少,这是车上,请您分清场合发.情好吗?” 段亦宸却置若罔闻,将向暖紧紧压着都没有半点松动。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向暖,却突地勾了勾唇,“分清场合?向暖,吻我,或者我在车上把你上了,二选一吧。” 第六十章 负责段少的生活起居 一阵天雷滚滚,向暖简直都要不相信她的耳朵了,天,她听到了什么,这种话他是怎么可以说出口的,前面可是有人在啊。 平时强吻也就算了,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让她吻他?这是有钱人的恶趣味吗。 向暖很想甩他两耳刮子,但她还是忍住这个冲动,因为,她此刻并没有拒绝段亦宸的余地。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她几乎是抬头嘴唇就可以碰到他的,之前主动吻过他,可是这次,又有点怂了。 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死就死吧! 想着,向暖闭上眼,硬着头皮就吻了上去,却只是稚嫩地贴着,段亦宸的眸子一暗,搂紧了她就开始掠夺城池了起来。 向暖的脑袋里都是迷迷糊糊的了,只能攀着他的肩无力承受着。 搂着她的腰的手却突然一使力,段亦宸突地坐起来,向暖也惊呼了一声被他抱着跨坐在了他腿上,而两个人此刻的姿势,也是分外羞人的。 “你这是在干什么,快放我下去!”向暖惊惶地低声叮咛着,前面有人开着车,她也不敢把动静搞大了,可是这种羞人的姿势,她也是拒绝的啊! 两个人面对面贴着,段亦宸的手却放在她的大腿上,微微使力就让向暖没办法下去。 “怎么,这就害羞了?向暖,看来你还没有情人的觉悟啊。”段亦宸暧昧地对着她的耳阔处轻呼着气,又引起向暖身子的微微颤栗。 情人的觉悟?向暖猛然惊醒,情人,不就是要做那档子事? 纵然两个人做过那么一次,但那也是向暖被下药了,此刻神智清醒就有些难以接受,难不成他此刻还想在车上做?! 向暖的脸都羞得红通了,心里想着要怎么说,可是半晌都想不出个拒绝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道,“那能不能别在车上,换个地方……” 向暖觉得说出这句话都是她最大的极限了。 向暖窘迫地抬眸,却对上他玩味的眸子,段亦宸不说话,实在让她觉得更加难堪! “你就非要在车上了?那行……”向暖咬了咬牙,闭上眼,手便紧捏着衣摆要脱衣服。 却只听段亦宸突地哼笑了一声,戏谑道,“向暖,没想到你比我还急啊,就这么想?那好,这次就记下了。” 啥?!向暖猛地睁开眼,却正看到段亦宸那邪肆的笑,下一秒她就反应了过来,他丫的又在戏弄她! 向暖恨恨咬牙,双腿动着想从他腿上下去,可腰又突地被他给搂紧,然后她整个人也又贴紧了他的身体。 戏都戏弄完了,他这又是要干嘛! “段亦宸,你松开手!”向暖低声愤愤着,身子又挣扎了一下想下去,可身下却冷不丁地被一个硬东西给抵住。 而向暖的脸也霎时更加红了,就算再害羞再保守,她也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啊! 头顶上段亦宸低沉带喑哑的声音又淡淡响起,“女人,如果你不想我真的在车里上了你,那就不要动。” 段亦宸真心是个……向暖死死咬牙,可又偏偏没有任何办法。 强忍着心里的羞耻感,向暖只能等时间慢慢过去,然后她到了公寓应该就可以下车回去了吧。 看着向暖那面色潮红的样子,段亦宸的一双眸子又深了深,讳莫如深。 这个女人明明如此稚嫩的样子,为什么有时候总要伪装着自己,明明那么恨顾家的人,方才还要演技那么假地假装心软。 混职场?为了夺家产甚至愿意做情人,她到底还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而向暖此刻自然是不知道段亦宸心里的想法的,她现在一心想着的,就是希望能快点到她住的公寓,然后她也可以火速离开这辆“罪恶”的车。 可是当终于临近她的小区时,向暖心里头期待着,眸子都亮了,可是下一刻,她却与那个小区擦肩而过。 什么?! 豪车继续平稳地行驶着,可是他们也早已离开那个地段。 向暖顿时就急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也涌上心头,“段亦宸,刚刚那就是我住的地方,我要下车啊!” 说着,她一边继续挣扎着,而这次,段亦宸却没紧着她不放手,向暖也终于从他的腿上下来坐到一旁的沙发座上。 段亦宸却一脸风轻云淡,眸子随意地睨了睨向暖,好看的薄唇又挑起一抹戏谑的笑意,“我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改变主意?改变什么主意? 向暖紧蹙起眉,他的低沉嗓音也再次响起,“我突然觉得,一千万只换一个月太亏了,这一个月里,你得负责我的起居生活。” 末了,他面上的笑意也更深,继续道,“对了,是贴身随时服务,如果你答应了,那就依然一个月,如果你觉得有意见,我也可以单方面增加我们之间的期限。” 最后一句话明明是带轻佻意味的,却让向暖不寒而栗,她觉得,她之前算是答应一匹狡猾的狼了! 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向暖死死咬牙,半天才憋出几个字,“那行,一个月。” 在顾家被折磨了一天,又在车上给折腾了那么阵,到了段亦宸的庄园别墅里,向暖早已是困到极点。 被顾家的那群疯子给捆了一夜,没有洗漱,向暖都快要嫌弃自己了,也幸而段亦宸没有继续折腾她的意味,将她交给安尘便不见了人影。 “向小姐,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安尘将向暖领到一间房间门口,递给她一把钥匙,说道。 可是向暖拿着那把钥匙,整个人就错愕了,看了看对门那间房门看上去就无比高大上的房间,这这这,为什么她的房间离段亦宸的房间只有两米之远! 这个段亦宸,真是什么时候都得掌控着她? “段亦宸呢?”向暖问道。 而一向平稳回答迅速的安尘,此刻却还顿了一下才开口道,“段先生有事,现在在书房里。” 向暖应了一声,这才接过那把钥匙走进了房间。 不同于她公寓房间的狭小和简单,这个房间装饰得非常华丽。 带牡丹花纹的淡色墙纸,一张两米席梦思大床和地板上柔软的羊毛地毯是相衬着的浅棕色,天花板上吊着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帘,整体看上去柔和而又带少女风。 这个房间,跟她小时候的房间还挺像,那个时候父亲会给她讲故事哄她入睡,而那个房间的整体布局,还是苏熠秋陪她一起想的。 向暖简直都要看呆了,晃了晃神,这才把自己从回忆中拉出来。 向暖转过头去,想问门外的安尘这是不是段亦宸安排的,可是安尘早已离开,她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缓缓关上了房门。 估计只是个巧合吧,段亦宸那种人怎么可能会为了她一个小情人来安排一个房间,至于她自己…… 向暖摇了摇头,不能再去想那些过去了,越想,越伤。 不过,真的要同段亦宸待一个月了?光是想想向暖都觉得有些恶寒,那这一个月她得怎么熬,那得是种怎样的生活。 身子上的疲累也容不得向暖继续想这些问题,她进浴室泡过澡后便准备睡觉,可这时,房门突地被敲响,安尘的声音传来,“向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向暖微蹙了下眉,不知道安尘这么晚来找她有什么事,但还是过去打开房门。 安尘正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散发着异味的汤,道:“向小姐,这是段先生找顶级厨师给你安排的补汤,对你的伤口应该会有很大益处。” 向暖愣了一下,有点为难地看着那碗黑不溜秋还非常难闻的东西,道:“安管家,你确定这是他安排的补汤,而不是毒药?” 安尘的面上也僵了一下,随即好像在忍着什么,才道,“这个……的确是段先生安排的,向小姐你还是喝了吧。” 向暖紧蹙起眉,接过那碗“补汤”,又看了看安尘,后者大有不看着她喝完就不走的架势。 这个段亦宸,果然是霸道强势到这种地步?还逼着她喝? 向暖深呼了一口气,捏住鼻子便将那碗汤灌下一口,然后硬是忍住想吐的冲动,将剩下的还给安尘,“我喝了,你拿走吧……” 直到看着安尘端着碗离开,向暖这才猛地关上门,然后去洗手间将那些“毒药”给呕了出来。 这个段亦宸到底在搞什么? 向暖看着马桶里的黑色液体,无语地将那些东西给冲下去,然后才去继续她的睡觉大业。 “怎么,她喝了么?” 书房里,段亦宸姿态慵懒地斜坐在沙发上,手里随意地把玩着一个小盒子。 “喝下后向小姐便睡下了。”安尘心里有点汗颜,那也算是段亦宸第一次进厨房弄东西,就那要炸了厨房的架势,就算向暖不想喝恐怕也得被逼着喝吧。 段亦宸冷哼了一声,眸子又挑向手中的盒子,目光愈发地冷冽起来。 第六十一章 要清楚你的身份 这一夜向暖睡得很沉。 整个人就像在黑暗的云层里一般,飘飘沉沉的,眼皮子也非常地沉重。 “小暖,小暖,别睡着了,熠秋哥哥带你去找爸爸,等找到了爸爸,熠秋哥哥就把小暖娶回家。” 好像有人在拉着自己走,引领着自己走出那片黑暗,向暖浑浑噩噩地睁开眼,却看到苏熠秋正拉着自己在一条车辆不停掠过的公路上走着。 苏熠秋还是青葱岁月里的那般青涩阳光,一脸温和洋溢的笑,向暖的大脑里还是混沌一片,愣是没反应过来。 “熠秋哥哥,我爸爸妈妈他们为什么几天都没有回来,为什么我舅舅他们搬进了我家,我好害怕……” 忍不住抓紧了少年时期苏熠秋的手,可是下一刻,苏熠秋却又突然甩开了她的手。 向暖错愕地看着苏熠秋,可是上一秒还笑容洋溢的男生,此刻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向暖。 “向暖,都是你的任性才造成了那个局面,都是因为你,所以我才会出意外,向暖你还指望什么呢?我们不可能了,我们永远都没可能了。” 她一直都不想面对的事情,心里的禁忌此刻被男生如此直接地说出来。 向暖愣怔地看着面前明明无比熟悉却又那么陌生的男孩,感觉她的心当时都直接冻结住了,冰凉如骨。 “不是的,不是的……”向暖恍惚地摇头,神智都有点没分清楚,她只觉得,她不要接受这个事实。 向暖猛地拉住苏熠秋的手,道,“熠秋哥哥,我们说好长大了要结婚的,为什么要悔了我们的约定,为什么……” “约定?向暖,从我们之间出现那条巨大的鸿沟起,我跟你早就没有未来了。” 苏熠秋冷冷说着,甩开向暖的手后,整个人也开始如梦般地淡化,向暖猛地瞪大了眸子,巨大的悲伤袭来,伸出手想去抓住他,可是触到的只有一片空气。 “熠秋哥哥,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你别走,我真的都要坚持不下去了……” 向暖鼻头一酸,感情防线直接决堤,可是她想去抓住苏熠秋,脖子却像被人紧紧扼住,让她疼痛窒息得动弹不得。 早已分不清什么是什么,向暖只觉得,她现在已经快要崩溃了。 脖子上传来的剧烈窒息感让她呛了几声,梦境猛地破碎,她挣扎着睁眼,却正对上段亦宸那双带阴沉深邃的眸子。 向暖整个人猛然僵住,看了看周围,还是那么温馨的房间,她这是在段亦宸的别墅了,她又想了想刚才那个无比真实的梦,脑袋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段亦宸的手正紧紧扼着她的脖子,向暖不安地动了动,可是就算她怎么样想躲,还是躲不过段亦宸那如剑般凌厉的视线。 向暖什么都还没想明白,但是有一点她是明白的,段亦宸又生气了。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房间里的气氛都是压抑的,向暖隐约好像知道段亦宸为什么又生气,可是又想不明白。 良久,段亦宸也终于笑了,却是带嘲讽,非常冷冽的笑,“怎么样,在梦里跟你的熠秋哥哥相会得怎样?是否还要我把你丢回顾家,让你们两个再相处相处。” 五雷轰顶,向暖也猛地想起来,那种绝望悲伤的感觉,难道,她梦里的表现在睡觉的时候也表现出来了?而且,还给他看到了? 向暖猛然挣脱了他抵在她脖间的手,挣扎着坐起身,靠到床头上,恍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触及的是一片湿润,她这才发现,她此刻竟是泪流满面。 她是很抗拒的,就好像有人不经过同意的进入自己的地方,拿走了最心爱的小熊,向暖也拒绝自己这种柔弱的模样被别人看到。 “我只是做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梦罢了。”向暖撇过头,用这种蹩脚的理由想把这个事给跳过去。 看着向暖这幅模样,又逃避那个话题,段亦宸觉得自己此刻简直都要气炸了。 在他的地方都要跟旧情人相会?她怕是还没清楚自己的身份! 只是想进来看看她的伤势,就被他见着她在梦里一边喊着别人的名字一边哭的样子,第二次了,她就这么喜欢那个男人?! “无关紧要?”段亦宸轻蔑地嗤笑了一声,伸出手去紧紧捏住向暖的下巴,然后强迫着她面对着自己。 “向暖,看来你是还没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还不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作为一个情人,你要做的事是取.悦我而不是在另一个房间里想另一个男人。” “我没有。”向暖正视着他,斩钉截铁地道,事实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做那个莫名其妙的梦,会有那么剧烈的反应。 她并不想那样,她已经在尽力让自己忘了他了。 “那好,那么这又是什么?” 向暖的下巴被他捏着,让她不得不一直面对着他,而后,她便看到段亦宸另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居然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那一刻,向暖的脸色骤然惨白。 这下倒好了,干坏事被抓包了。 向暖挣脱开了他的手,一把将那个小盒子拿过去,然后忐忑地打开,果不其然,一枚精致璀璨的蓝色钻戒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这枚钻戒她不是放在自己家里藏着吗?怎么这会又到段亦宸手里了! 向暖简直不敢想象,又看向段亦宸,道:“你怎么进我公寓的?!” 段亦宸一脸风轻云淡,那张无比邪肆的俊脸此刻在向暖眼里更彰显了他“无赖”的品质,“你觉得有什么是我段亦宸不能做到的?” 他冷冷说着,后面的一句话更让向暖瞠目结舌,“这一个月你要负责我的生活起居,你的东西我也让人都搬来了,所以别想着走,你所谓的公寓此刻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向暖是深刻地领略过段亦宸的无赖和变态的,可是她现在才知道,他居然可以变态到一夜之间把别人的家都给搬空的! 不再废话,段亦宸又拿过她手中的盒子,将那枚钻戒拿出来,然后再圈到向暖的右手中指上。 “不要让我再发现你私自摘下来了,作为情人的象征,难道你觉得要我给你带一个项圈比较好?”段亦宸略带讽刺地说着。 向暖此刻简直都要被气得呼吸都不畅了,可是她偏偏又没有反驳的理由。 “是,不会再摘下来了。”向暖咬牙说道,丫的,等一个月到了,她一定要狠狠把他给踩脚底下! 这时,房间门却突然被敲响,然后安尘才推开门,站在门口恭敬地道,“段先生,老爷已经又让人来催了,凌家那边也已经来过二次邀请了,让您一定要去参加一下。” “一群人不知道又要做什么。”段亦宸轻哼了一声,又道,“几点的宴会?” “宴会上午十点开始。” 一直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的向暖这时也忍不住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此刻已经八点了,这种一听就很盛大的宴会,如果要去的话也得准备很久。 段亦宸这是要出去了?那也就是说,她今天一天可以自由地度过。 向暖心头一喜,连忙在旁边提醒道:“现在已经八点了。” 只见段亦宸却淡淡地挑了她一眼,然后对安尘道,“带她去上妆。” 除了之前顾晚与苏熠秋的订婚仪式,向暖五年没有参加过那种盛大的宴会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久违的盛宴,她有一天是会被别人逼着去参加,还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人里的! 在换衣间里,向暖第N次吐槽段亦宸,她能以什么身份去?情人?段亦宸是脑子进水,嫌脸多了专门找脸丢的吧。 不过外面还有一干人在等着她,她也不能把时间给磨久了。 终于换好了礼服,向暖又将肩带提了提,这才走出换衣间,而当她出去后,那些被叫来别墅负责她上妆和服装的人,也都看得怔住了。 一身白色裹胸长裙,露出锁骨和肩膀,锁骨的上方挂着一个小水晶瓶项坠。 礼服紧紧地贴着身体的线条,在腰间攒出云朵般锦簇的褶皱,然后突然释放宽的裙摆,星光般的钻石点缀其间,褶褶生辉。 向暖的妆容也是很精致的,一头黑长直也被烫得微微卷曲,让她不同于往日的清新寡淡,此刻整个人带着一点妩媚的感觉。 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精致妆容让向暖都变得成熟了几分,下巴微抬,她一瞬间从人堆里找不出来的平凡女生化身成了带着明星气质的女神,非常惊艳。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向暖也挺满意自己的这个装扮,可是一直斜坐在沙发上一直没发声的段亦宸却突地开口,“丑死了,换一套。” 闻言,向暖眉头一皱,有点疑惑地看向一旁的段亦宸,他的眸子依旧深邃,可是向暖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弄了大半天的又让她去换一件? “段先生,其实我觉得向小姐这样还是挺好看的……” 一个发型设计师忍不住开口说着,段亦宸却一记凌厉的眼刀甩过去,硬生生将那个人给吓得不敢吭声。 而他也越看向暖那套礼服越觉得不顺眼,肉露那么多,这是去勾引人的还是干什么的? “我说难看就是难看,我还不想让她跟着我出去丢我的脸。” 第六十二章 她是他的贴身助理 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此刻布满嫌弃,向暖也不乐意了,丢他的脸?他以为她想跟着他出去,她巴不得他能不烦她,让她过这一个月过得轻松一点。 “姓段的,是不是嫌我丢你的脸?那我不去了行不行,你以为我想折腾这些?” 向暖咬着牙说着,在这一众人面前丝毫不给段亦宸面子,而那深受段亦宸的坏脾气几年了的一群人此刻也都低低倒吸一口凉气。 偌大一个服装间里,骤然安静下来,段亦宸目光沉沉地盯着向暖,半晌没说话,而向暖顿时也有点紧迫感了。 “行。”开口,回应她的居然只是段亦宸随意的这么一个字,向暖微微讶异。 而后段亦宸却优雅起身,步伐微沉地往她那里走去,向暖眉头紧紧拧起,一脸防备地看着段亦宸,有种不好的预感。 突地,段亦宸一把将向暖推到墙上,整个人压上去,薄唇重重厮磨着她的耳际,“那么,是想让我当众帮你换,还是你自己来?嗯?” 居然敢当众这样顶他,这个女人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那边的一群人还都在看着,向暖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他的语气里含威胁性而又暧昧,那句当众帮你换也刻意被咬得重重的。 威胁?他段亦宸每次就知道以霸道来压她! 向暖忍住想说的一句段亦宸你就是一个神经病,只能咬牙道,“我自己来。” 非常气愤压抑的,向暖还是进去又换了另一套浅蓝色长裙,一条浅色披肩配着显得典雅大方,却少了之前让人惊艳的感觉。 又折腾了这么一会,向暖的脾气也被磨没了,见段亦宸终于满意,她也懒得说话,跟着他便上了车。 这次的宴会是凌家小姐凌若的二十岁生日,向暖估计肯定也是非常盛大的那种宴会,可是,她又不认识人家,也只是段亦宸的情人,跟着去做什么? 想到刚才听到安尘说段老爷也催过,难道,这个宴会对于段亦宸来说也是必须得去的?那她觉得她就更不能跟着了啊。 高大的男人就坐在身侧,周身那种压迫感让向暖微微紧张,段亦宸的薄唇紧抿着,显得冷漠不已,让向暖最后一点想走的心也被磨灭了。 凌家小姐的生日宴会也是在他们自己的庄园里举办,阳光明媚,偌大一个后花园里被装扮得非常绚丽。 从庄园大门进去,一路铺的玫瑰花瓣与两排娇艳欲滴的牡丹花花架让整个风景都显得非常优美,空气中也飘散着淡淡的花香。 后花园里,喷泉里的山泉水喷出从半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抛物线,远远看过去,就可以看到商界里的各个贵宾名媛们都在里面端着红酒优雅地交谈着。 这个架势,看来还真是非常盛大…… 向暖顿时就有点怯场了,可是却又不能走,无奈,她也只能提着长裙跟在段亦宸身边。 “亦宸哥你来了啊?!” 突地,一道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响起,里面还带着娇嗔的感觉,直让向暖头皮发麻,亦宸哥?这是谁敢叫段亦宸叫这么肉麻。 她还没来得及朝声源看去,整个人便被突然往后面撞去,一道白色身影在眼前一掠,向暖勉强站稳,再去看,只见一个穿着紫色露背长裙的女生,正紧紧抱着段亦宸。 看到那一幕,向暖简直无语得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女生胸前的“波涛汹涌”正紧紧贴着段亦宸,丝毫不顾及名媛形象,向暖也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 段亦宸一双好看的剑眉紧紧拧起,低眸睨了一眼那个近乎于挂在自己身上的女生,薄唇轻启吐出简单的两个字,“滚开。” “若若刚回国,好不容易见到亦宸哥,怎么能这样……”女生嘟着嘴撒娇,抬眸却兀的对上段亦宸那双几乎能冰冻三尺的冷眸。 她的笑容也只能尴尬地凝在脸上,然后不舍地松开了手。 而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向暖都能清楚地感受到来自那个女生的委屈。 “亦宸哥,我刚回国,你就不陪陪我吗?”凌若撇了撇嘴,不死心地继续撒娇道。 段亦宸却淡淡地挑了一眼一旁的向暖,道:“我没那个空。” 一直盯着段亦宸看的凌若也清晰地捕捉到那个细节,她的眸子也转过去,看到一旁的向暖,又突地想到方才向暖站在段亦宸身旁的样子,来自女生的敏感顿时就对向暖有敌意了起来。 “你是谁,凭什么刚刚可以站在亦宸哥的旁边?” 怎么着也没想到这个大小姐的敌意和注意力会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向暖讶异地蹙眉,顿时就有些尴尬了。 而段亦宸也好整以暇地看着向暖,等着看她要怎么回答。 她是段亦宸的情人,在来时的一路上向暖就想过这个问题了,如果她跟着段亦宸肯定会吸引很多人的注意,自然也会有人问她是他的谁。 可是,她能说情人吗?当然不能了! 思索了一下,感受到她的敌意,向暖决定还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找事的比较好。 她讪讪笑了笑,道,“这个啊,我只是段少的随行助理,跟着过来帮忙递递茶抽抽纸巾那种的。” 助理?段亦宸眉头紧蹙,她还真是能想。 可是即使是随行助理也没打消凌若心里对向暖的敌意,她皱了皱精致的俏眉,狐疑地道,“助理?” 凌若还要说话,一个高大的身躯却突然横在了她们之间,“是,她是我的助理,贴身的。” 低沉有磁感的声音突地响起,段亦宸还特地将贴身的三个字咬得特别重,而后他不再看凌若一眼,一把拉过向暖便往人群主场走去。 而凌若也在那里气得直咬牙,什么助理,那个女人肯定是要跟她抢亦宸哥的! 凌若一向嚣张跋扈,虽然在爱慕段亦宸的这些年里他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这样没有变过,但是她也没看到过有别的女人站到过他身边,可是今天却不一样了。 以女生特有的直觉,那个女人,是敌人! 凌若从小顽皮,长大了也没有上流社会名媛端庄淑女的气质,她正想快步跟上段亦宸的步伐时,一个老者却突地扯住了她。 “我的小姐啊,今天是一场属于您的宴会,就别折腾了!”凌家老管家远远地就奔着自家这个小姐而来,看到她还要往段亦宸那奔去,顿时就急了,他还真怕小姐把这个盛宴给毁了! “安伯,您在说什么啊,我的亦宸哥都快要被别人给抢走了,我怎么能不急!” 凌若是非常娇媚的那种,平时撒撒娇那是夹杂着蜜糖眼泪,谁都招架不了的,看着此刻自家小姐被拉着急得快哭了的样子,老管家更是招架不了。 “小姐您忘了吗,今天要公布的重要事情,段少不迟早都会是您的,何必跟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段少厌烦的女人计较呢。” 听到老管家的话,凌若心中的焦急顿时也被安抚下来了,对啊,她这次的生日礼物,段伯伯不就许给她了吗。 艳丽的红唇轻轻勾起,凌若看着向暖的背影,一双美眸里也闪着势在必得的光。 走进后花园里的主场人群后,周围人的目光也都验证了向暖的想法。 因为身旁男人强大的气场,一身浅灰色严谨的西装,却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向暖才刚端了一块小蛋糕回去,便已经有好几个人过来同段亦宸攀谈,而向暖也只是窘迫地站在那里,决定还是一个人默默地吃为好。 随便地看了看周围,便又看到刚刚那个紫裙的美丽女生,她此刻被一群名媛簇拥着,正兴奋地交谈着什么,时不时目光还看看这边的段亦宸。 那个,应该就是今天的主角凌若了。 吃完最后一口蛋糕,向暖端过一杯汽水喝了一口,看了看那个凌若,又看了看那边的段亦宸,结合凌若眸子里炙热的光,向暖看懂了一件事。 那个凌若肯定是喜欢段亦宸的,而她们此刻也正在八卦着关于段亦宸的事。 作为一个C城在时装界占主要市场的龙头公司的总裁,段亦宸高大强势帅气迷人,有时候有些非常吸引人的邪肆气质,所以,有一群名媛爱慕者那也是正常的事。 可是此刻,向暖倒是敏锐地嗅到了一丝机会。 既然天时地利人和,那么说不定让段亦宸对那个啥凌若感兴趣了,可以把段亦宸对她近乎于变态的强势转移走?然后,那这一个月里她不就过得很轻松了吗。 对,说不定这个办法可行,她得多关注关注。 终于等到与段亦宸交谈的人走开,向暖这才回到他身侧,清咳了两声,自认为非常隐晦地问道,“段亦宸,你觉得那个凌若怎么样?” 段亦宸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有点讶异于她突然问的问题。 刚刚别人同他说话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暗暗看着在那边吃东西的向暖了,她一边看看他又一边看看不远处的凌若,一脸暗喜的小模样,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然后过来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这个问题,段亦宸挑了挑眉,轻哼了一声,“向暖,你不觉得你的关注点跑偏了么。” 第六十三章 我给你看个东西 这种感觉就像想做什么坏事,但是事情还没开始实施就被人指出来了一般,向暖此刻顿时心虚得很。 “跑偏?什么跑偏啊,随便问问随便问问。”她讪讪地笑了笑,掩饰般地喝了口手里的汽水,心里却是翻了个白眼。 “随便问问?”段亦宸勾起唇,一双好看的桃花眸上下打量着向暖,意味深长地道,“向暖,有这个闲工夫,倒不如多想想该怎么取悦我为好,你觉得呢?” 向暖差点被他的话给呛到,这个变态的人还真是什么场合什么话都敢说?取悦,亏他说得出口! 向暖愤愤着,正要开口说话,一道娇媚万分地甜美声音却又突地传来,“亦宸哥,你们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一听到这个声音向暖便知道来者是谁了,她刚刚还关注着的凌家小姐凌若。 向暖转过头去看,凌若也刚好走了过来,不屑地瞪了向暖一眼后便亲昵地想挽住段亦宸的胳膊,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了开。 凌若面子上过不去,面色顿时就冷了下来,极不高兴地道,“亦宸哥,我是有事要跟你说。” 闻言,一旁的向暖的眸子倒是亮了,这可是个好机会啊,段亦宸快答应啊。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我很忙走不开。”段亦宸却面无表情,整个人如同冰霜一般冷。 走不开?参加个宴会,有什么忙的,刚刚他还跟这个女人说话呢! 凌若不满地又瞪了一眼一旁的向暖,冷哼了一声,道:“亦宸哥,我要说的事可是段伯伯让我转述给你的,你确定连伯伯的话都不听?” 段亦宸却嗤笑了一声,眉宇间的淡漠转变成不耐,“是么,那么首先你得想想,你有没有那个能力威胁我。” 此言一出,一旁的向暖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他怎么能对别人姑娘家这样呢,那她刚才才想的计划岂不是有阻碍了,不行,得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才行。 看着凌若那瞬间煞白的脸色,向暖决定还是帮一帮她。 “哎哟!” 两个人对峙间,向暖脸色突地变得惨白,痛叫了一声打破了僵硬的气氛,紧捂着肚子艰难地半弯下腰,一边假装痛苦呻吟着。 面对向暖突发的意外,段亦宸的眉头又深深拧起,开口,声音却没有方才的那般淡漠冰冷,反倒有那么点担心的意味,“肚子疼?” 向暖在顾家待了五年,自认为自己的演技还是挺可以的,她的眉头皱得更加深,好像非常痛苦的样子,“嗯,好像是吃坏肚子了,我的胃现在好疼啊!” 一旁的凌若紧紧盯着向暖,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鬼,段亦宸却又突地对她道,“这有治胃疼的药吗。” 凌若一顿,这才回神,“有啊……” “带我去拿药。”段亦宸说着便打算直接将向暖打横抱起,向暖瞪大了眸子连连将他推开,又假装非常疼地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冲段亦宸摆了摆手。 “我不去了,你还是跟凌小姐过去说事情吧,顺便帮我拿一下药,我虽然疼得受不了了但还是可以坚持的……”向暖低着头艰难说着, 丫的,他段亦宸要是再不走她就得破功了啊! 见向暖疼得脸色惨白,段亦宸顿时也没方才那般沉稳了,眸子闪动着。 “真是麻烦。”说完后,他也不顾多么嫌恶,一把擒住凌若的手腕,便强拉着她快步往别墅那里走去。 直到看着段亦宸拉着凌若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向暖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刚刚硬憋出来的细汗站起了身。 丫的,要是他再不走,她估计她都得心虚得坚持不住了。 “真是麻烦?我可是为了你日后的姻缘着想。” 向暖气哼哼地说了一句后,这才又气定神闲地到处闲逛着,走到长桌边刚拿起一个蛋挞正想吃时,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却突然淡淡传来。 “没想到,你的演技还那么好,就不怕段亦宸知道了又做出什么发疯的事?” 声音慵懒而又戏谑,向暖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立马放下蛋挞,然后转过头去看,一个穿着银色西装的俊美男人正随意地坐在一个椅子上,一双张扬的凤眸也正玩味地盯着她瞧。 而看到这个男人,向暖的下意识想法就是,易子卿怎么也来这里了?!而且她刚刚居然一直都没看见他。 上次与段亦宸在警局起争执的那次,仿佛都过去了好久好久,向暖都有种与他好久没见的感觉。 可是本以为会与他再也没交集的,这次,却又让向暖有种这事还没完的感觉。 一头简单碎落的黑发只是随意打理了一下,一身正装衬得他正经许多,那周身的精致贵气掩饰不住,一个公子哥,眉眼飞扬处,还是一样的风流意味。 向暖觉得,如果不是他看自己的目光像在看一个猎物般的话,她还是能跟他做朋友的。 但是,又加上上次他同段亦宸碰撞起来那种狠劲实在是让向暖印象深刻,她觉得,还是该同这个男人保持距离的好,更何况,他们俩本来就不熟。 所以下意识地,向暖决定同他撇开界限。 她平稳了下惊愕的心神,开口说道,“我怎么样不用你管。” 向暖说完,打算躲着易子卿离开这里,在这个庄园里到处看看,刚走两步,前面的去路冷不丁地被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给挡住。 “先别急着走,你不是肚子痛么,我帮你揉揉?”说着,易子卿又戏谑地笑了一声,道:“几天不见,我可是挺想你的呢。” 易子卿低着眸看着她,语气轻佻地说着,可是他的那双上扬的凤眸里,此刻却微微闪动着。 从看到她跟着段亦宸出席时,他的目光就一直锁定着她,只要看到她同段亦宸在一起,看到他们两个人可以贴那么近的时候,他的心就抽疼得想要炸了一般。 好不容易找着一个机会,他又怎会轻易放了她。 更不甘心的是,他不会相信,不会相信向暖会真的忘记了他。 听着他轻佻的语气,向暖也顿时面如土色,她才刚摆脱一个,怎么又来了一个难缠的,想一个人静静就那么难吗。 向暖抬眸正视着他,道,“易子卿,我想我说过吧,希望你以后都不要来纠缠我,难道才几日你就忘了那天的事了吗,我只想要一个人清净的生活。” 然后,抢回属于向家的家产,跟自己的好朋友过舒服的日子,可是现在全都离她的目标越走越偏。 易子卿原本玩味的神色也缓缓凝住,那双飞扬的凤眸盯着向暖,逐渐清冷,“原来还可以跟我说几句话,现在却对我都这么不耐烦了,向暖,是因为段亦宸你才会对我有这么大的变化么。” 难道,他都还没有出手,她就得被段亦宸给抢去了? 他的目光就像一把要穿透她的利剑,不同于段亦宸带给她的强势压迫感,他给人的感觉,是清清冷冷却又异常强烈的紧迫。 顶着来自他的那道视线,向暖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我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也不应该有任何牵扯。” “不能有牵扯?向暖,那么你同段亦宸又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易子卿的反问顿时让向暖哑口无言,只听他又道,“我给你看个东西,然后你就会明白,我们之间到底应不应该有牵扯。” 易子卿一向是清冷矜贵的,有时候也或轻佻,喜欢调戏她,可是向暖还就没见过如此正经的他。 就好像,他要给她看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一般。 易子卿拉着她就要往蔷薇园里头走,向暖狐疑地紧蹙起眉,不敢随意跟着他过去。 “有什么东西在这里给我看不行吗,段亦宸马上就要过来了,如果又让他看见你跟我拉拉扯扯的,把人家一个生日宴会又给搞砸了怎么办。” 看着向暖那微微胆怯的样子,易子卿嗤笑了一声,“向暖,我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也用不着这么怕我。” 他的笑里带着自嘲的意味,向暖都还来不及细细思索他的意思,便被他给硬拽了过去。 一道蔷薇花墙,将外面繁华热闹的宴会与这个安静的地方隔绝了开,就好像两个世界。 蔷薇花大片大片地盛开着,散发的清冽的芳香,可是向暖看了看那外面离这里有些距离的宴会主场,有点不安。 向暖深呼了一口气,平息着自己心里头的不安感,对易子卿道,“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我马上得过去了。” 易子卿却只是看着她,而后手缓缓抬起,突地覆住了她的双眼。 眼睛冷不丁地被他用手覆住,向暖心里惊了一下,下意识地闭上眼,忍住心里头的不安没躲开,却感觉他另一只手的指尖,又非常轻缓地触上了自己的下巴。 “真的是你,原来你叫向暖。” 易子卿的声音又突地响起,向暖心里一咯噔,总觉得有些熟悉,可是具体哪里熟悉,她又说不上来。 那年的事情,隐隐约约的,她觉得好像同五年前,她十六岁遭遇变故时有关。 可是,不可能吧。 原来你叫向暖,冷不丁的,一些事情突地窜进她的脑海里。 第六十四章 禁忌的记忆 仿若那年黑暗的环境里,那个沙哑无比的声音问,丫头你叫什么。 可是她没有说,她非常害怕只想着离开,但是她不知道那是哪里,她只知道只有那一个人是唯一的一个“好人”也是“受害者”。 覆在自己眼上的手拿来,她缓缓睁眼,有点迷惘,易子卿又将一块缺了一半的贝壳项链放在了她的手里。 看到那个残缺的贝壳项链,向暖整个人也兀的僵住,她的东西,怎么会在他的手里? 那年,她终于离开了那里后,才发现自己从小戴到大的项链不见了,只剩下她和她爸妈的小合照,可是,这东西怎么在易子卿手里? 向暖不敢置信着,从包里翻出自己的那张照片,然后与那个缺了一半的贝壳贴合,形状轮廓居然完全契合。 “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东西?那么,你想说明什么……”看到这些,向暖内心里的不安骤然放大。 就好像原来还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惹上这个公子哥,但是她现在确定了,她惹上了,而且是永永远远。 可是易子卿怎么可能是那个人,他们的声音完全不像,气息也不是……向暖愣怔地回想着记忆里的零零碎碎,又开始有些迟疑了。 看到向暖这个反应,易子卿也缓缓勾起唇,终于有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说明什么?向暖,我只是来要本属于我的东西,你应该记得你给我的承诺,我找你找得可不容易呢。” 向暖顿时面如土色,那些让人恶心羞耻的禁忌记忆又被他给硬拉回来,在家庭遭遇打击的同时又遭遇那些事,可是本来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与那些人有牵扯的,易子卿怎么可能是他? 那么,他是把她丢进去的那个操控者还是那个唯一一个好一点的人,向暖发现,她完全找不到头绪。 “不是,我什么都没做……”向暖无助地后退着,感觉有点承受不住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 而易子卿又怎么想吓着她,但是看着段亦宸已经硬将她拉到他身边时,他易子卿就已经等不下去了。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别来纠缠我行不行。”向暖说着边无意识地松开了手,手里的照片和那个项链也掉落到了地上。 易子卿的眸子闪动着,却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握着她的手贴住自己的脸,眸子由清明逐渐深邃,“向暖,这不是纠缠,而是你已经是只属于我易子卿的了。” 段亦宸只是绊脚石,他同向暖的牵扯比段亦宸的操控更直接,他不能等下去了。 这算什么? 向暖稳了稳慌乱的心神,可是身子却还是微微轻颤着,她这到底是惹上了怎样的人? 向暖紧皱着俏眉想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可易子卿紧紧握着她的手贴着他的脸,就如同一个铁钳一样,让她的手只能这样被迫的被他握着。 “我在想,既然都这样了,那么你喜欢上我的可能性,会不会更大一点?” 易子卿的眸子深深地盯着向暖,握着她贴在自己脸上的手却缓缓下移,然后触到他淡水色的薄唇上。 向暖心里的不安涌上来,让她不知所措,而后,只见易子卿的薄唇微微张开,将向暖的一根手指头给轻轻吮住。 而他那充满了占有欲的露骨目光,也正紧紧盯着向暖。 平常的易子卿是清冷矜贵的,可是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还在蛰伏着的野兽,等待着时机一般。 看着他暧昧地轻吮着自己指尖的样子,向暖头皮一阵发麻,可奈何又抽不开手,她简直急得都要哭出来了,“易子卿你别……我真的得过去了。” 这种感觉对于此刻的向暖来说是非常可怖的。 而那些被她压在内心深处的禁忌记忆,也全都汹涌而出,黑暗的环境里,那人一遍又一遍地轻吻着她,那种令人绝望的战栗感也充斥了全身…… “啊!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一道尖锐的尖叫声骤然响起,将向暖整个人给吓到,而后立马将手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惊到的易子卿手中抽了出来。 向暖如受到惊吓的小猫一般,惊惶地看去,却看到凌若正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而此刻她的身后,段亦宸也黑着一张俊脸站在那里。 看着他那紧紧抿着的薄唇和手里拿着的小药瓶,向暖就知道,她完了,而且完得非常的彻底。 四人就这样对峙了良久,段亦宸才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静,可是那声音就好像二月里的寒风,凛冽刺骨。 “向暖,原来你费尽心机了支开我,只是想同你的情人相会?” 语气极尽讽刺,一句支开也让向暖的心没由来的一下刺痛,她无力开口,只听段亦宸又轻蔑地嗤笑了一声。 “那怎么不直接跟我说呢?就你区区一个烂情人,你以为你很重要,我不放你来相会?还是说,只有你就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了?” 一想到她方才还特意装胃痛地支开他的那种样子,那么着急?只是为了同易子卿在这里相会?真是令人作呕。 烂情人?一旁一直观察着这三人的凌若心里也一惊,看来拉着亦宸哥来这里真是来对了,那个贱人果然是情人!想着,凌若看向暖的目光也更加狠毒。 向暖面白如纸,一旁被他们的突然到来微微惊了一下的易子卿,此刻也紧蹙起眉,一把将向暖搂进怀里,不屑地向段亦宸冷哼了一声。 “是么,既然不重要,那也应该不会介意我把你所谓的烂情人给抢走吧?” 向暖此刻却紧紧咬着下唇,那重重的力道让她的唇都白了几分,她本来就因为那些事而心乱了,段亦宸又突然出现,撞见了易子卿对她做的暧昧行径。 向暖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抢?就算是我不屑的东西,我也不会让给我不屑的人。” 段亦宸冷哼了一声便往他们这边走去,沉沉的步伐就像一步一步踏在向暖的心上一般,让她顿时又紧张不已。 她有些怕,怕又出现上次那样骇人的情况,已经都进了一次警局了,她这回不想把别人的生日宴会给搞砸了。 可是她以为的碰撞却没有发生,段亦宸只是大步走过来,然后一把将她从易子卿怀里给扯了出来。 “当然,如果易少爷你觉得你有那个能力的话,我还是那句话,随时奉陪。” 段亦宸冷笑了一声,一双潋滟的桃花眸不屑地挑了他一眼后,拉着向暖便离开了这个蔷薇小花园里,转眼间就拉着向暖又到了宴会主场里。 而这次,凌若却不慌不忙了。 一双媚眸里流转着意味深长的光,她从容地走到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的易子卿旁边,眸子上下打量了下她,在段亦宸面前无比娇滴滴的人儿,此刻却冷艳了几分。 “没想到,这圈子里大名鼎鼎的公子易子卿,也会有吃瘪的这一天啊。” “我怎么样不用你来说,你还是管好你的段亦宸最好。”易子卿清冷地睨了她一眼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恨恨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凌若站在那里死死咬牙,跟她拽?恐怕他以后都得感谢她,是她把那个女人从段亦宸的身边赶走。 一双美眸又看向向暖和段亦宸离开的方向,她的目光里只剩下狠毒,情人是吗,向暖是吗,想跟她抢段亦宸?想都别想! 段亦宸拉着向暖一路大步走着,丝毫不顾及周围人愕然的目光,直接拉着向暖到一边休息的地方,便将她一把推到沙发上坐下。 惊惶未定,踩着高跟鞋的脚也有些疼,坐在沙发上,向暖此刻觉得什么都没有段亦宸看着她的目光来得让人心寒可怖。 “你是不是胃疼?” 一直忐忑地不知道段亦宸要说什么,突地开口,却是问的这一个问题。 向暖的心里还是有些怕他做出什么的,她的眸子躲闪着,看着他手里的那瓶药,心乱如麻。 “我不是故意……” 向暖咬着唇纠结地终于开口,可冷不丁的又突然被段亦宸出声打断,“不是故意什么,不是故意幽会被我撞见么?” 幽会,两个字让向暖顿时又哑口无言。 她都快忘了为什么要支开段亦宸同凌若一起的目的了,她此刻的思绪只恍惚地在易子卿的那些话上面,而他撞见他们的时候,易子卿还正含着她的指尖…… 向暖顿时面如土色,而段亦宸看着向暖的这幅样子,权当她是因为想起那暧昧的场景而羞涩。 感觉胸腔里就像有一把火在烧一般,真是可笑至极,他真是愚蠢至极! “向暖,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可以把我段亦宸耍得团团转?!”说完,段亦宸便一把将那瓶胃药给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看着垃圾桶里的药瓶,向暖只觉得心里头好像有什么被重重地刺了一下,明明是有理由的,可是她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段亦宸居高临下地紧紧盯着她,一想起那个画面,他就觉得他的心脏被烧得生疼,事实上,他还是能被她耍得团团转! 第六十五章 我要做段亦宸的未婚妻 段亦宸的目光让向暖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此刻才发现,她的手都僵得甚至无法握紧,她耍他了吗,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啊。 冷不丁的,向暖又猛然发现她的贝壳项链和照片好像掉在那里没有拿,而那些东西,也是对她尤为重要的。 向暖的思绪终于回来了些,目光有些忐忑地看向蔷薇园的方向,可是段亦宸此刻还在生气,她也不能去。 “那个,我的东西还在……”终于忍不住,向暖还是开口,焦急地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想往那边走,段亦宸见状,眸子里的火光也更甚。 他一把紧紧扣住向暖的手腕,一手又紧扼住向暖的下巴,疼痛让她的思绪终于没有方才那么游离,她也被迫没有再去想易子卿的那些事情。 “怎么,你还想去找易子卿?向暖,你就那么下贱,到现在都还明目张胆了?” 周围宾客的注意力顿时都被这边吸引过来,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惹上了堂堂段少。 他的话也更加刺激了向暖,她瞪大了眸子,一双清亮的眸子里此刻都染上了一丝焦急,“我不是去找他,我真的有东西掉在了那里!” 看着向暖这种无辜的样,段亦宸却冷冷地一把将她再次推倒在沙发上,嗤笑了一声,“那好,向暖,我放过你。” 被那力道推得一把瘫坐到沙发上,向暖的眸子愕然地看着段亦宸,有点不敢置信于他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放过她了?也就是说,她可以不用受段亦宸的强迫了?然后,她可以去找自己的贝壳项链和照片了吗。 周围人的目光都怜悯轻视地落在狼狈的向暖身上,可是向暖此刻却没心思去管那些的,她愣怔地想起身,但段亦宸那如恶魔般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 “向暖,你现在要是敢去那里,我会立马让你向暖的名字出现在时装界的黑名单里,你信不信,我有能力让你一辈子都做不成设计师?” 语气轻蔑而又随意,就好像料定了她不会过去一般。 而向暖的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身子直接僵硬住。 这个段亦宸……知道她的弱处,来拿这个压她?! 她想做世界级顶级设计师,然后就有大量资金来助她夺回向氏,可是他一句话就要封锁她的全部?! 宴会上,一阵悠扬的钢琴声响起,偌大的芳草地上,顿时变成了舞池,渐渐有一对一对的人去里面跳着优雅的交际舞。 一道娇媚清亮的声音也打破了两人此刻的僵持处境,“亦宸哥,我们去跳舞吧?” 向暖随声望去,却看到凌若正走过来俏笑地对段亦宸说着,她一身紫裙典雅大方,同她比起来,向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丑小鸭,落魄极了。 这次段亦宸却没有拒绝凌若,而是不再看向暖,冷漠地转过头,又勾唇对凌若深深一笑,便搂着她的腰往舞池里走去。 段亦宸走了,身边的那些宾客也都敢窃窃私语了起来,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向暖,让她无地自容到恨不得马上走。 为什么局面会变成现在这样,这场宴会就像一个深渊,让她平静完整的心绪变得支离破碎,将她拉了进去再也爬不上去。 向暖不敢去蔷薇园里,他怕段亦宸真的会像他所说的那样做,她目光愣怔地看着舞池里的那一对壁人。 其他的宾客都站在一边看着段亦宸和凌若跳,两个人一边优雅地踩着舞步,一边又或亲密地窃窃私语,那场景赏心悦目,两个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与之相比,向暖更觉得自己连做一个情人不配。 那一年的记忆被强行拉扯了出来,向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不干净的,她总觉得她就要陷入那年那种感觉里。 而这两个男人,就是这种感觉的来源点。 向暖愣怔地看了许久,骤然间又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正盯着自己,她连忙看去,对上宾客里那端着红酒的易子卿。 易子卿嘴边噙着笑意,一双狭长清澈的凤眸里带着胜券在握的光,紧紧盯着向暖,而后手又随意地扬起,向向暖晃了晃他手中的东西。 而向暖的眸子也在那一刻瞪大,那个家伙,他手里拿着的是她的东西! 那以后该怎么拿回来,那些东西对于她的意义也非常重要。 向暖心乱如麻地移开了视线,再看去,易子卿却像鬼魅般不见了,不知道那么一会又去了哪里,向暖焦急地连忙站起身,目光在那些宾客里探着,却全然忘记了此刻音乐早就结束。 肩膀突然被人握住,而后她整个人也被人掰过了身子,同时阴沉的声音又再次传来,“在看什么,你外头的男人易子卿?” “段亦宸,我说一遍,我跟易子卿没有什么关系。”终于被这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给惹烦,向暖推开了段亦宸便说道。 易子卿,她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那个人。 段亦宸一身西装让他显得像一个深沉优雅的绅士,可是那双潋滟的桃花眸里,又是阴沉带着掠夺的光。 “很好,一个下贱的情人都敢顶我的嘴了。”段亦宸冷冷勾唇,看着向暖的目光都是漠然冷冽的。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周围的人刚好都听得到,向暖听着周围人鄙夷她的话语,脸色顿时更加惨白。 段亦宸他永远都只是以羞辱她为乐趣吗? 他们之间,就永远都没有过温情的存在,而作为一个情人,好像在外人看来他是应该宠爱她的,但是他给她的却只有过这些,一个月,还真是漫长。 “亦宸哥,餐宴马上要开始了,咱们啊还是快去就坐吧。”一旁的凌若也见机插了进来,挽住段亦宸便温婉的说着,将名媛的“典雅大方”演绎到淋漓尽致。 而段亦宸冷睨着向暖那面色惨白的小脸,心里的火焰却丝毫降不下来。 他就不信,她向暖又是苏熠秋又是易子卿的,那心里就丝毫一点都没有他段亦宸?! 段亦宸却没有急着过去,而是又意味深长地道,“她区区一个情人,配坐这里的酒席么。” 语气里讽刺含义非常深,将向暖的心给扎得千疮百孔。 难道,她这一辈子就只能给别人侮辱了吗。 手死死攥紧,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都氤氲上一层薄薄的水雾,但是向暖还是强忍着,她不想在这么多人的面前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段亦宸,你不就是厌恶我吗,我走,我远远地离开这个地方行不行?” 段亦宸的气场很强势,但向暖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这些话,她已经受够了,不就是一场生日宴会,那还是段亦宸硬要带她来才会有那些事的不是吗。 向暖转身正想走,胳膊却又突然被段亦宸给扯住,然后她整个人也被强硬地扯进了他的怀里。 而一旁还挽着段亦宸的凌若,看着被段亦宸拉得快贴到他怀里的向暖,脸色骤然大变,目光恨恨地盯着向暖。 他居高临下地紧紧盯着她,薄唇再次轻启,“向暖,谁准你走了,我没让你走你就给我乖乖地待在这里。” 向暖压根就不知道段亦宸在想什么。 餐宴上,向暖坐在段亦宸旁边,沉默地听着他同别人谈笑风生,心里却还是一阵心乱如麻,同时,屈辱感和无力感也深深地盘旋在她心头,挥散不开。 先不说在易子卿手上的东西她该怎么拿回来,光是这一个月,就够她愁的了。 一个月还有二十多天,她却觉得度日如年,段亦宸太难以捉摸,莫名其妙,而且还强势到变态。 更让她觉得无力的是,她只能靠帝国集团来达到自己的顶级设计师梦想,以及,那些她需要的大量资金。 生日快乐歌却突然悠扬响起,让向暖的注意力顿时都落到那个事先搭好的礼台上。 而主持人也已经站在了那上面,还有一个几乎有人高的九层大蛋糕。 凌父拉着凌若慢慢走上台,凌父面带喜气,显然为了自己女儿的生日而感到高兴。 “今天是我小女凌若的生日,也感谢各位人士能来参加祝福……” 接下来就又是一些感慨的话,向暖无意听,只能百无聊赖地垂下头去,而她身旁的男人,也正一边同别人交谈,一边又似有若无地看一眼她。 一首生日快乐歌结束,凌父的话也刚好说完,向暖又抬起头去,却看到凌若也正接过了话筒,俏笑地一边看着她身旁的段亦宸,好像在酝酿着什么。 见状,向暖心头一跳,有些隐隐地猜到了什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段亦宸,他还是一样从容地同别人交谈着商界里的事。 凌若却完全不管段亦宸是否注意到她,对着话筒便开了口,“今天是我二十岁生日,父亲问我想要什么礼物,但是其实我还真的有一份想要了好几年却一直没有得到的礼物。” 闻言,向暖的眸子讶异地瞪大,更加验实了她心里头的猜测。 她的手不知怎的下意识地抓住段亦宸的衣角,而此刻,凌若的后半句话也说了出来。 “我决定了,我要做段亦宸的未婚妻。” 第六十六章 你逃得掉么 绝对的肯定句,而不是想要,也不是问句,好像非常坚定自己绝对会是段亦宸的未婚妻一般。 说完,凌若一脸期待地看着段亦宸,“亦宸哥,我喜欢了你七年,从13岁就开始喜欢了,就让若若陪你走过这后半生,你说好吗?” 凌若目光深情地看着段亦宸,在场所有宾客的目光顿时都落到段亦宸这里,而此刻,向暖的手还正抓着段亦宸的衣角。 她的脸色突地就不好了,正要松开手,段亦宸又将她的手给抓住,仿若没有听到凌若的话一般,对向暖道,“怎么,这么紧张,是因为吃醋了?” 周围的人看着在,向暖知道此刻凌若看着她的目光肯定都是恨不得吃了她的,她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突然抓住段亦宸的衣服啊? “不是,我只想说,别人告白得这么深情,你别让别人姑娘等急了……”刚说完,向暖便感觉段亦宸握着她手的力道就更重了一些。 段亦宸冷笑了一声,本来还有些动容的心再度冷了下去,她原来就这样巴不得他快点接受别人? “向暖,你好,你很好。”她总是这样,可以轻易地牵动他的情绪。 向暖简直尴尬到极点,此刻的气氛也无疑是非常尴尬的,生日宴会的主角问段亦宸她可不可以做他的未婚妻,可是段亦宸却在同别人说话,而那个别人,也正是她。 一时之间,向暖顿时就成了全场注意的焦点。 台上的凌若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周围宾客窃窃私语的声音也都传进向暖耳朵里,“哎你说这女人是谁啊?还敢跟凌小姐抢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是啊,好像是情人什么的吧,真是,不知道凌小姐迟早是段少未婚妻吗,还敢这样出头,就不怕有别人找上门去。” 凌父的脸色也渐渐挂不住,他开口,对段亦宸道,“段少,若若刚刚在跟您说话呢。” 听见凌父的话,段亦宸好似才注意到台上的凌若一般,一双眸子深邃而又冰冷,让她猜测不透,可是在段亦宸那深沉的注视下,凌若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跟我说话,是么。” 段亦宸微挑着眉,毫不在意的样子让凌若的心又凉了半截,她正要说话,只见段亦宸却直接拉着向暖便从席位上站了起来。 “凌伯父,我突然还想起来有事情没有解决,就先走了。”语气冷漠,让在场宾客不由得一阵哗然。 这可算是在众人面前不把凌家的面子当回事啊,而且凌家小姐都撇下面子说那些话了,他段亦宸非但不给回应,还要直接拉着一个女人离开?! 不知什么时候,天际已经开始泛黄,而向暖感觉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他段亦宸又在发什么疯? “段亦宸,你不能走。”一张老脸挂不住,凌父板着一张脸开口道。 段亦宸却置若罔闻,硬拉着向暖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凌若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内心悲愤欲绝,不顾名媛形象冲下台便要跟着他们过去,被凌父一把拉住。 “段亦宸,你给我站住!我告诉你,不管怎么样,我已经是你段家内定好了的未婚妻,你给我停下!” 凌若死死盯着向暖跌跌撞撞离去的背影,眼泪都带着恨意缓缓溢出,餐宴上气氛不再,凌父也心疼地搂住自家女儿。 “若若,别去在意那些,你爸我有办法的。” 凌若瞪大了眸子,又惊喜地看向自己父亲。 …… 脚有些疼,向暖被段亦宸紧紧握着手腕往外走,连脚步都是跌跌撞撞的,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又是说了什么惹了他段亦宸不高兴。 “段亦宸,你先停下,我跟不上……”她踩着高跟鞋,步伐跟不上段亦宸的,有几次差点被绊倒,可是还是只能尽量跟上他。 他在发脾气,她是知道的,可是她这次非常害怕。 庄园大门口已经有一辆黑色豪车正静静停在那里,这次对于向暖来说,却又让她非常拒绝上车了,那是带侮辱性的,上了车回了段亦宸的别墅,她是他下贱的情人。 段亦宸将她拉到那里去,一把将向暖给拽上了车,然后他也随即上车,坐在驾驶座上的安尘一言不发地发动了车。 段亦宸此刻是压抑着巨大的怒火的,她本来就承受不住易子卿所带给她的冲击,现在又要回到那里面临他的怒火吗。 段亦宸会怎么做,以段亦宸近乎变态的强势,他会怎么做。 坐在后座上,向暖心里没由来地慌到了极点,她不想再这样受人侮辱了,做了情人是被迫的,可是这就证明着段亦宸可以为所欲为地侮辱她? 豪车缓缓开动,一辆出租车在远处往这边开着,向暖感觉脑袋里紧绷着的一根弦猛地绷断,她扭开车门便跳了下去猛地摔在了地上。 向暖模糊的视线里,豪车依然行驶着,然后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大腿外侧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向暖知道那里肯定是擦伤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刚刚那个举动。 她现在只知道,她不想去段亦宸的别墅,不想跟他在一起,她只想回去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平稳一下思绪。 咬牙忍住身上的痛,向暖起身便拦下了那辆出租车,然后便坐了进去,“师傅,我要到XX公寓去,麻烦您快一点。” 松了一口气,向暖又往后看了看,正看到段亦宸刚下车,目光深沉地看着这边,那目光就像一个火炭一样将向暖的心给灼了一下。 向暖心头一惊,连忙回过头来,平息着心里头的慌乱,又焦急地对开车师傅道,“师傅,麻烦您快一点,我有急事,再快一点。” 这种感觉是非常煎熬的,她明明知道段亦宸处于震怒状态却还要执意这样,安静的车厢里,窗外的路边风景转瞬即逝。 大腿外侧也还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向暖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的大腿已经擦伤了一大块,血迹斑斑,她连忙从包包里抽出许多纸巾这将那些血止住一些。 平静了下来,向暖才发觉自己此刻是多么狼狈,完全没有了去时的光鲜亮丽,此刻礼服也脏了,她的长发也乱糟糟的。 事情怎么就到了这样的局面呢,向暖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她不想面对段亦宸。 她要反抗,她得让段亦宸知道她向暖也不是可以任人欺辱的。 终于到了自己熟悉的小区,向暖丢下车费便慌乱地进了自己的小区,脚踝处也疼得很,向暖难过得想哭,但她却必须得咬牙忍住。 终于回到了久违的公寓里,向暖疲惫地放下自己的包包,向暖走进客厅,却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自己熟悉的小窝变得空荡荡的,除了原来的家具,什么都没有了。 强撑着疲惫的身子清洗完自己大腿上的伤口,向暖这才发现她大腿上的伤口还是有些可怖的,擦伤严重。 天色已经完全地黑下来了,客厅里柔和的灯映照着,才让向暖心里有了丝丝暖意,这个屋子里此刻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她无力地靠着墙坐在地板上,目光垂着,却又突地触到了指间的钻戒,那冰凉的触感,让她又忍不住回想起先前段亦宸给她戴上时是怎样的温热感。 帮她交学费,又让她做他的情人,先前在顾家把她救下的人也是他,可是,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段亦宸,而段亦宸,心里又在想什么。 ——向暖,你现在要是敢去那里,我会立马让你向暖的名字出现在时装界的黑名单里,你信不信,我有能力让你一辈子都做不成设计师? ——她区区一个情人,配坐这里的酒席么。你就那么下贱,都敢这么明目张胆了? 白天段亦宸所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还盘旋在向暖心头,难道在他段亦宸心里,她就只是那么一个下贱的情人? 手轻轻抚着钻戒戒身,向暖又突地想起这枚钻戒的含义,代表她是他情人的象征。 向暖自嘲地笑了一声,低声喃喃着,“段亦宸,你就是一个王八蛋……” 抬眸,向暖晃然地看着那盏橘黄色的灯,迷惘间,却又突地听见一阵开锁的声音,向暖愣怔了两秒,猛然惊醒,那是公寓的门! 向暖一个激灵,不顾腿上的伤便一下站了起来,而段亦宸也迈着沉沉的步子走了进来,同时身后还跟着安尘以及两个保镖。 向暖知道段亦宸迟早会找到自己,可是她却没想到,他的速度竟然如此快。 段亦宸一双潋滟着冷光的桃花眸盯着向暖,却又闪动着异样的光,“看来你倒是讨厌我讨厌到这种地步了,跳车也要逃?向暖,你逃得掉么。” 她无力地抿了抿嘴,心也因为他的那一句话顿时沉到了谷底。 她逃不掉吗,可是,就只能这样被他又带回去吗? 眸子里划过一丝决绝,向暖咬了咬牙,忍着腿上的痛便一下冲进了洗手间里,然后将门反锁住。 向暖用后背死死抵住门,咬牙对外面的人道,“段亦宸,你去尽管封锁我吧,我就算在这里面死了我也不要做你的情人了!” 第六十七章 他的心被向暖偷了 向暖的动作实在太过突然,段亦宸反应过来冲过去时,洗手间的门已然被她给锁上。 而里面向暖歇斯底里的话语也从里面传来,段亦宸眸子一暗,“向暖,不要试图挑战我,挑战我的后果你承担不起的。” 宁愿去死都不要做他的人,惹上了他段亦宸还想全身而退,她向暖倒是想得好。 或者说,她的心里就从来都没有对他柔软过。 两个人隔着一间廉价的门说着话,可是此刻向暖简直害怕得想哭了,她知道她抵挡不住段亦宸的,他冰冷的话语只让她觉得可怖。 可是向暖也是倔强的也是有尊严的,她只是想在段亦宸这里扳回一局,为了她的尊严。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无法阻挡地顺着滑过脸颊,顷刻间她便泪流满面,向暖忍住自己想大哭的冲动,态度强硬地对外面的人道, “段亦宸你给我走,我身上又没什么值钱的,为什么要紧揪着我不放……我要去找苏熠秋,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你给我离开这里!” 像是发泄着心里的苦闷一般,向暖边流泪边胡乱说着,丝毫没发现自己话语中的一个人名已然又将段亦宸给惹怒。 段亦宸的脸顿时就更加黑了,苏熠秋?这个女人这种时候想的都是他苏熠秋?! “不出来?”段亦宸的手死死握紧,忍不住心里那团嫉妒的火,一脚便狠狠踢向那扇门。 而洗手间内一直抵着门的向暖,也在惊惶中感觉身后的门整个猛地震动了一下,她也反应过来,段亦宸在踹门。 然后一下又一下,像是要把这个小小的洗手间都要拆了一般,那种力道让她觉得可怕。 而外面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的安尘此刻都有点无奈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向暖就是要这样同先生对着干,段亦宸狠狠踹门的那个架势,他看着都觉得可怕。 其实她只要从一下段亦宸,就不会有这些事的发生,可是向暖却还是要这样做。 想着,安尘在心里又沉沉地叹了一下,实在是搞不懂感情那些事。 小公寓里的门是向暖住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有好几年了的,比较廉价的,再加上这些年的时日,那扇门又怎么能承受得住段亦宸这样的宣泄。 在段亦宸又要踹门时,向暖也不再抵靠着,而是连忙躲到里面角落里,下一刻,洗手间的门被他踹开,嘭地一下撞到了一边墙上。 整间公寓里都好像是那一刻全然安静了一般,段亦宸如同一个黑夜的恶魔,大步走进来便紧紧扼住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抬眸盯着他盛着火光的眸子。 “要去找苏熠秋?嗯?” 听着刚才洗手间里向暖那激烈的话,他本来以为这时向暖会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可是在目光触及到向暖那布满泪痕楚楚可怜的小脸时,他的身体又僵了一下。 向暖已经无力了,本来她以为她可以反抗段亦宸,但是当感受段亦宸的绝对力道时,她就已经无力反抗了。 她斗不过段亦宸,怎么样都斗不过的,那又何必挣扎呢。 她就这样静静地任凭段亦宸紧扼住自己的下巴,疼痛,但是她死也不吭声,可是望着段亦宸的那双平静的眸子,又一直静静地流着泪。 向暖到底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不惜跳车受伤也要逃要反抗,可是她现在才发现面对段亦宸,她完全没有能力反抗,但是,她也不怕了。 “段亦宸,我跟你回去。” 向暖盯着段亦宸,开口,话语又是那般的刺激人,“但是我们之间只剩下二十三天,到时候我一定要远远地离开你。” “我不报仇了,我也不想让你帮我抢家产了,”说着,向暖的眸子里又划过一丝恨意,带着报复性地道,“我爱苏熠秋,等离开你了我一定要去找他,我一辈子都只是属于他的。” “闭嘴。”段亦宸冷冷打断她的话,那双摄人的眸子就像要吃了她一般,她是非常直接深刻地能感受到他的怒火的,可是她却不想去细想他为什么会因为她的这些话而又这么大的反应。 下巴传来的痛楚终于让向暖的眉头微蹙了一下,他段亦宸每次生气难道就只知道对她的下巴动手吗?! “你……”向暖还要说话,段亦宸却一下覆了上来,薄唇也紧紧贴上她的,将她的话全都又堵了回去。 下一刻向暖就反应了过来,激烈地挣扎着,可还是被他推到墙上狠狠地吻了起来,唇舌间火热地相贴着,因为向暖的挣扎而显得激烈无比。 这个该死的,这种时候都要这样侮辱她?! 腿被他紧紧压着,大腿上的伤处兀的碰上了冰凉的墙壁,疼得让向暖直蹙眉呲牙。 感受到向暖的不对劲,段亦宸终于放开了她,眸子看向下面,才发现向暖的大腿外侧一直有一处可怖的伤口,而此刻,那处伤口又有细细的血液往下流。 “这是跳车的时候擦伤的?”段亦宸开口说着,声音语气又染上另一些异样的味道。 向暖却只当他是又要鄙视她,冷笑了一声,拒绝回答他的问题,“段亦宸,你就只会用这种方式来对我?你想要什么,是不是要我的身体,好啊,我给你。” 向暖说着,便伸手要脱自己的礼服,而段亦宸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怒道,“向暖,你究竟还要怎样闹?” 窄小的洗手间里,两个人的气氛却是非常不好。 “我闹?”向暖又冷笑了一声,眼泪终究还是不争气地又往下流,“段亦宸,我就是那种你口中下贱的女人啊,我只是一个情人,陪你上.床不正是我该做的事吗?” 向暖的伤还需要处理,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方才看到她绝望流泪的样子和腿上的伤的时候,段亦宸又感觉满心怒火消失,剩下的,只有揪心。 “是,这些是你该做的,但是现在你的伤口也需要处理。”段亦宸将向暖拦腰抱起便往外走。 安尘和那两个保镖早已下楼在轿车那里候着,见段亦宸抱着人下来,将后座的车门给打开。 “段亦宸,我死也不要跟你走,我不要到那里去,你放开我!”向暖使劲挣扎着,可是半天都没有用,她也急了,一口便死死咬在了段亦宸肩膀上。 段亦宸一双剑眉紧紧蹙起,闷哼了一声便将向暖给抱进后座里。 见终究还是被他抱上了车,向暖也更急了,连忙抱住驾驶座的靠背,对前面的安尘道。 “安尘,我知道你是好人,段亦宸他就是个王八蛋,我求你,停车,我真的不能再跟段亦宸相处下去了……我求你……” 此刻向暖就像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安尘只能无奈地开车,而段亦宸的脸也彻底的黑了。 “向暖,你给我闭嘴。” 终究还是回到了那个她不想来的地方,温馨的房间里,向暖坐在床上感觉全身冰冷。 她不明白段亦宸究竟是要什么,她都说不想做他情人了,却还是不放她走?她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不是真的只能用身体,他才会放过她,不来羞辱她? 向暖从答应做他情人开始就很怕他强迫自己那个,可是此刻到了这种地步,她却要用这种方式…… 落地镜里,女人的胴体白皙而又美丽,该挺的挺该翘的翘,长发垂在胸前遮挡住那片柔软,多了几分神秘的美感,一双长腿柔滑而又修长,只是那大腿外侧给这片美添上一丝瑕疵。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纵使向暖准备好了,但是这一刻却依然有些被惊到,心里头还是有点害怕。 段亦宸端着内服调养的药和外敷的药走进来,看到的便是那美好的一幕,他的身体骤然顿住,而后一双剑眉也紧紧皱起。 他自然知道向暖这又是要闹什么。 段亦宸表面漠然地将那些东西放到桌子上,向暖紧张而又有些害怕地盯 着他,而后,只见段亦宸却拿过一张毛毯过来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向暖心头一惊,一把抓住他的手,道,“怎么,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我吗?” 段亦宸的眸子闪动着,移开视线道,“你一直都是我的,还不至于要你用这种方式主动献身。” 霸道而又强势的语气,让向暖的面色一白,抓着他的手也最终无力地松开,她终究还是逃不开吗,那么,二十多天之后呢? 段亦宸将她抱到床上去,动作轻缓地为她敷药,向暖却咬牙忍住痛,恨恨地冷笑道,“我只是一个情人,值得你堂堂段少为我敷药?” 向暖说完,一双俏丽的眸子里又划过一丝自嘲的情绪,“段亦宸,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你也知道我是一个下贱的女人,只知道勾搭男人,那么,放我走,不是皆大欢喜么。” 难道他还玩弄侮辱她成瘾了? “是,在我看来一切你所做的表明,你是那种女人。” 他的话让向暖心头一冷,就好像被冰锤给猛地锤了一下一般,还有丝丝疼痛。 可是下一刻,段亦宸的声音又突地响起,话语也重重地砸在向暖的心上,让她整个人都骤然僵住。 “但是怎么办,向暖,我好像是喜欢上你了。” 第六十八章 那就让凌若住进来 喜欢上她?他段亦宸?! 一双眸子里划过一丝愕然,但也只是转瞬而逝,立马又自嘲地一笑。 他段亦宸钱权大,像这种有钱人,又怎么可能在外面没到处拈花过,而她又是他第几个女人?这句喜欢,他又对多少人说过。 如果说他给她的讥讽和羞辱就是他的喜欢的话,那她宁愿他段亦宸能讨厌她。 向暖扯了扯嘴角,道,“段少您还是别对我这种下贱的女人说这种话了,我承担不起,也免得让您段少的身份也有所玷污。” 其实段亦宸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下意识地说出那种话,可是听着向暖的话,也让他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她每次说话就一定要顶他是吗? “向暖,适可而止。” 向暖清冷一笑,看吧,这近乎变态的霸道强势的一面又出来了。 “段少,我们之间只剩下二十三天,我会乖乖做你的情人,也会继续我的目标,也请段少不要对我有其他的感情为好。” 向暖说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淡然,但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花费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的那一段话。 看着向暖这样平静的样子,段亦宸感觉自己的心都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一般,灼得生疼。 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心里,难道就从来都没有过他? “那好,向暖,你就慢慢守着你那二十三天吧。”段亦宸怒极反笑,丢下药膏便起身离去。 看着他决绝地终于离开房间,向暖全身的力气仿佛也在那一刻被全部抽去一般,无力地瘫软在了床上。 天知道她能撑着自己的气场,那样同他段亦宸说话是费了多大的心力。 段亦宸那双深邃的桃花眸仿佛还在眼前,他暴戾的模样,还有强忍着怒气的模样,都在告诉她,他对她压根就没有任何感情。 更何况,也许对于他段亦宸来说,她只是个玩物,他现在说什么喜欢,过个一段时间腻了,又会对谁感兴趣? 窝在床上,向暖无力地蜷缩着身子,腿上的伤也在提醒着她不能与段亦宸再有任何的牵扯,可是到底她又该何去何从。 本来打算靠爬上帝国集团以及大量资金来让自己有抢回家产的资本,可是现在,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与她原来所想的计划偏离轨道。 她后悔做段亦宸的情人了,有些人一旦惹上,就再也难以抽身,可是为什么,脑海里却还是会回响着他的那句我好像是喜欢上你了。 思绪一片混乱,脑海里一会浮现起那会易子卿说的话,一会又是苏熠秋的模样,以及她想远远躲开的段亦宸,交错混乱。 柔软的大床上,向暖眉头微蹙地躺在床上,也逐渐沉沉睡去…… 向暖是被一阵汽车引擎声给惊醒的,这一夜她的睡眠质量很不好,醒醒睡睡,整个人处于难熬的浮浮沉沉中。 上午九点,向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床去拉开淡蓝色的窗帘,阳光也在那一瞬透过落地窗全都倾泻了进来,而向暖却微微蹙起了俏眉。 别墅前停着好几辆豪车,此刻,有一些人正陆陆续续地将车上的东西往别墅里搬。 向暖有些疑惑,再定睛一看,才发现正在一旁不停指使着人的女人,不正是她昨天才见过的凌家小姐凌若? 心里头升起一丝不安感,向暖有些讶异,凌若怎么会大清早地过来,还是要搬家的架势。 等等,搬家? 向暖隐隐约约好像知道了些什么,换好衣服洗漱完,向暖便下楼去想问问情况。 看着凌若让人将她的东西一点一点充实些这个别墅时,向暖心里的猜测也落了实。 凌若这是要搬到这里了,可是段亦宸去了哪里,他知道吗?而且她现在是段亦宸的情人身份,她凌若喜欢段亦宸,要是同她碰上,只怕又免不了一些麻烦。 向暖最怕麻烦找上自己,她也不想去了解情况了,想避开凌若的视线,刚往楼上走,凌若惊愕的声音也同后面突地传来。 “你你你,你个贱人怎么也在亦宸哥的家里?!” 贱人,听着这个字眼,向暖也无奈地闭了闭眼,看来还是躲不掉,而且她这是在凌若那里印象得是多不好啊? 向暖刚转过身,只见凌若就怒气冲冲地冲了过来,满脸不敢置信,看了看楼上的方向又看了看向暖,“姓向的,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她上下打量着向暖,素面朝天,衣服也是非常简单的,一看就是刚起床,她还在这过夜了?想到这,凌若气得简直想直接给向暖几个大耳光。 凌若给向暖的“称呼”实在让她觉得生厌,向暖抿了抿嘴,道:“凌小姐,我有名字,我叫向暖。” “我知道,你别给我转移话题,”凌若咬牙恨恨着,一想到面前这女人有可能昨天晚上同段亦宸翻云覆雨过,她就来气。 本来因为父亲的话而兴奋的,一大清早就整理好行李迫不及待地过来,却给她如此大一个“惊喜”?! 向暖面色沉静地看着她,凌若只感觉满心的愤怒好像碰上了一个坚硬的墙壁,这个女人的沉静,让她的怒火无从发泄。 她狠狠瞪了向暖一眼,然后手突地指向大门的方向,道:“算了,不想跟你这种上不了场面的女人说,你,现在给我滚出这里。” 昨天向暖还打算帮她来着,可是凌若说的话也实在是太气人了,一口贱人一口滚的。 向暖深呼了一口气,平息着自己心里的烦躁,转而对凌若道,“我也想离开这里,但是,这得看段亦宸他让不让我走了。” 向暖说的是事实,可是在凌若听来,她就是在赤裸裸地向她挑衅! 她瞪大了眸子,一脸不敢置信地又看了看刚下楼的安尘,立马对他道,“安管家,我想让这个女人离开这里,你立马去给我安排。” 高傲自然的模样,仿佛她是这里的女主人一般。 安尘蹙了蹙眉,看了看这客厅里多出来的一些东西,有些愕然,他只是同段亦宸在书房里多待了一会,怎么就这么大的变化了? 而安尘也跟了段亦宸大几年,立马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站定了,姿态不卑不亢,声音也不急不缓。 “凌小姐,向小姐是段先生要求必须住在这里的,而据我所知,好像没经过段先生的同意就搬进来的,是凌小姐你。” 没想到安尘会这样说,凌若差点咬碎了一口牙,将一句我可是段亦宸未来的未婚妻硬给憋了进去。 她刚进来也不可能大闹,可是难道就只能每天看着她向暖在自己面前嚣张?好不容易进来的,她才不想让这个贱人败了自己的事。 凌若瞪了向暖一眼,只能道,“那行,我就暂时准许你在这里了,但是以后也最后给我收敛一点,别想着勾引我的亦宸哥。” 收敛,勾引?向暖蹙了蹙眉,她什么时候有这样过了,她凌若不会还以为她爱慕段亦宸什么的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恐怕她都会笑掉大牙,随便一个女人都能住进来,那么,她又是住在这里的第几个?想到这,向暖在心里又嘲讽地一笑。 “这你倒是放心,我会离他远远的,不会打扰了你的二人世界。”向暖面色平静地说着,转身便上了楼。 看着她上楼的背影,凌若心里有气,也要跟着上楼,安尘却突地伸手拦住了她。 “怎么,难不成你一个管家还能不让我上楼了?这可不是你家。” “但我是替先生打理这里的,我去问问段先生意思,如果凌小姐你能搬进来,我也自然不会说什么。”说完后,安尘也不管凌若的脸色,转身径直上了楼。 而凌若站在那里,精致的面上又是恼怒又是忧虑,说起来她还是靠自己父亲才能进来的,段亦宸一句话,她还是得前功尽弃。 那么,段亦宸会怎么说呢…… …… 书房内,段亦宸紧蹙着眉坐在转椅上,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拿着一份文件看着,可是单从他的面上看就能看出,他此刻烦躁得压根就没看进去。 一向从容的商界霸君,强势而又冷漠的段亦宸,此刻却有了另一个情绪,并且持续了一个早晨。 向暖的话依然盘旋在他脑海里,刺人得很,难道,他的一句喜欢在她看来什么都不是?还是说,她的心里依然只有那个叫苏熠秋的男人。 想到这,段亦宸就恨不得把那个叫苏熠秋的千刀万剐,低咒了一声,段亦宸将手上的文件又一把甩到书桌上,与此同时,书房的门也被人突地打开。 “段先生,凌家小姐将她的东西都搬了过来,说是要搬进这里来住,该怎么做?” 段亦宸连看都不想看,正要开口让他把凌若的东西都打包丢出去的时候,安尘的声音又淡淡传来,“刚才凌小姐还同向小姐起了争执。” 段亦宸的身体突地顿住,抬眸看向安尘,道,“向暖对她要住进来的事,很生气?” 安尘停顿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并没有,向小姐很淡然。” 果不其然,段亦宸的手在下一刻就死死攥紧,安尘也在心里默默流汗,幸好他刚刚没有说“向小姐还说不会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这句话。 段亦宸的一双桃花眸冷光骤然迸现,冷冷道,“那好,就让凌若住进来。” 第六十九章 意外撞见 “凌小姐,你的房间就是这间,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凌若看了看那间简单的房间,虽然不满这个房间不足她凌家房间的百分之一华丽,但是,好在段亦宸还是让她住进来了啊? 一想到这,凌若面上就是掩饰不住的高兴,难道一向淡漠的段亦宸,其实心里还是接纳她喜欢她的? 凌若将自己的行李箱推进去,又看了看门外的安尘,想到他那会还不让她上楼的情形,不屑地哼笑了一声。 “安管家,既然我也可以住进来,那么你作为一个管家,以后还是得清楚自己的身份为好。”凌若撇了撇嘴,这才不屑地关上门。 而安尘却还是如往常一般淡然,听着她的话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姐,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而这边,凌若就已经开始了她的勾引段亦宸的计划安排。 虽然她已经是段伯父内定好的段家媳妇,但是以父亲的话,她还得俘获段亦宸的心才行。 换上一身清凉的淡蓝色雪纺纱裙,凌若将自己扮得更加清新动人,然后这才满意地出房间,往楼下走去。 没有碍眼讨厌的那个向暖,这让凌若的心情也更加好,看来那个贱人还是懂她的意思的,要是她还敢挑衅地在这里乱晃,凌若真怕自己会被她气死。 凌若不敢去书房里打扰段亦宸,她悠闲地端起一杯卡布奇诺便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不一会儿一阵下楼的脚步声便沉沉传来。 男人一身米色的格纹衬衫,浅灰色的长裤,黑色的发梳理得很整齐,遮住了眼眸的部分,挺直的鼻梁下,性感的薄唇微抿着。 段亦宸手上正拿着一个宽大的墨镜,好像是要出门,看见他,凌若的一双眸子顿时就亮了连忙站起身。 可是段亦宸却仿佛没看到她一般的,冷峻着一张脸便径直往别墅外走去,凌若这下急了,放下手中的咖啡就跟了上去。 “亦宸哥,早上好啊。”凌若边叫着,边跟上去,又道,“亦宸哥你这是要去哪啊,等等我啊。” 终于受不了她的聒噪,段亦宸停住脚步,一双冷眸终于挑向她,“有什么事么?” 对上段亦宸那双潋滟好看的眸子,凌若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她勾了勾唇展现出一个自认为非常美丽的笑,“只是想谢谢亦宸哥能让我住进来,那个……” “不用。”段亦宸淡然开口,打断了凌若差点说出口的那句亦宸哥我很喜欢你。 阳光明媚,凌若僵了一下,还是有些受不了段亦宸这种冷冰冰的语气,见段亦宸要上车,凌若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亦宸哥,我喜欢你都那么久了,你就一点都没对我动过心吗?”凌若愈发地语无伦次,“我们迟早要订婚结婚……我,我想成为亦宸哥你的人……” 手腕却突地被反扣住,段亦宸的眉宇间也染上了一丝嫌恶,“凌若,我不管你们同段家那个老头子商量了什么,但是我段亦宸,不会娶你,同意让你住进这里,那就安分。” 说完后,段亦宸便一把松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地上了车,一点都不留情面,看着那辆豪车立马开了出去,凌若也气得恼羞成怒。 “段亦宸,那那个叫向暖的贱人又是怎么回事?!” 可是她的话也并没有回应,庄园里阳光还是一样的明媚,可是凌若却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黑暗的冰窖中一般。 “向暖,我迟早要你好看。”手死死握紧,就连指尖狠狠挤压着手心里的肉的疼痛都仿若无感,凌若此刻一心都只有嫉妒和不甘心。 都是那个叫向暖的,如果不是她,她的亦宸哥肯定早就是她的了,那么, 她凌若会放弃吗?不,死也不会放弃。 …… 二楼房间的落地窗边。 向暖本来是在舒适地一边晒太阳整理心情一边做着设计,看到楼下那一幕,她也有些讶异了,同时又觉得有些躺枪。 凌若喜欢段亦宸她知道,但是段亦宸拒绝她,关她向暖什么事? 当听到那句“段亦宸,那个叫向暖的贱人又是怎么回事”时,她差点就激动地要冲下去解释了。 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情人,二十多天后就会离开这里,她干嘛要把怒气总是发泄到她这里来? 但最终她还是忍住了心里头的郁闷,又坐了下去,干嘛要为了别人让自己心情不好呢,大不了这段时间她少下去,尽量不碰到她就是了。 向暖不喜欢麻烦,惹了段亦宸和易子卿这两个麻烦就够她愁的了,她可不想还惹上这么一个难缠的大小姐。 继续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设计,向暖握起画笔,目光却又冷不丁地触到右手中指上的那枚钻戒。 精致打造的戒身,那颗蓝色钻石镶在里面,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着,仿佛只有上世纪女王才能戴的一般,向暖总感觉这枚钻戒给人一种高贵的感觉。 段亦宸拿这样一枚珍贵的钻戒来给一个下贱的情人作为象征,他出手还真是“阔绰”。 向暖取下那枚钻戒放在书桌上,又忍不住将钻戒一点一点地描绘在了画纸上,就连最小的细节都被她处理得很认真。 可是看着画纸上那枚孤零零的钻戒,向暖却还是感觉有哪里不对。 细细思索了一下,她又下笔,又在那张画纸上钻戒的上面添上了另一枚有些微小差异的钻戒。 两枚精致对戒被呈现在画纸上,就像一对亲密的恋人。 恋人?向暖的脑海里冷不丁地浮现出段亦宸是她恋人的画面,她猛地打了一个冷战,便将那张画纸也一下揉成一团扔进了纸篓里。 一整天凌若都在别墅里无所事事写,对于一个她这种千金大小姐来说,这种明媚的天里就该叫上好姐妹们去街上逛一逛,可是她却硬憋住了自己心里的那些瘾,打算在别墅里等着段亦宸回来。 可是等了一天,段亦宸没等到,倒是凌若都要不耐烦了,他不会是因为自己所以一直不回来吧? 看着外头的天逐渐转黑,凌若再也忍不住,跑去安尘那里逼问着段亦宸的下落。 彼时安尘正在厨房里调着咖啡,听着凌若焦急的话,置若罔闻,依然气定神闲地弄着自己的。 “喂,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话,我还就没见过有哪个管家是你这样狂妄的,我可是凌家大小姐以后更有可能是这里的主人,你小心我将你给辞退了!” 调着咖啡的手突地停住,安尘转过头去正视着凌若,扯了扯嘴角,第一次面上有了嘲讽这个情绪,“辞退我不是你现在可以做到的,只要你可以说动段先生,那就随时欢迎你来。” 说完,安尘便继续着自己的调咖啡工作,凌若却被气着了,她堂堂一个凌家小姐,居然就这样被一个管家给嘲讽了? 凌若气得一把从侧面去提他的衣服,贴近了他,愤愤道,“我告诉你,你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吧!” 安尘不在意地轻哼了一声,却丝毫不知道此刻凌若同他也非常近了,突地转过头去,清冷的薄唇便冷不丁地贴上了她的。 只是轻轻地一碰,安尘马上就反应过来,立马警觉地后退一步,与她保持着距离,“既然要做段先生的太太,那么我想还是不要总是与其他男人这样近距离的好。” 有些不自然地说着,安尘端起咖啡便出了厨房,而站在那里的凌若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这是被嫌弃了?! 嫌恶地用力抹了抹唇,凌若瞪着安尘离去的方向,气得直咬牙,不就是一个吻,还搞得她好像缺男人要调戏他一样? 既然不告诉她段亦宸什么时候回来,那她就继续等! 段亦宸回来的时候,二楼向暖房间的灯已经是关着的了,他随意地将车钥匙扔到客厅茶几上,目光却是一直盯着楼上的方向的。 一天都没去找她,她就没一点其他情绪? 段亦宸迈开步子正要上楼,饭厅的灯却突地亮起,一道娇媚的声音也悠悠传来,“段少,您终于回来啦?若若都等您好久了……” 令人头皮发麻的软糯声音,段亦宸转头看去,却正看到凌若将一盘牛排放到餐桌上,一身软纱睡衣裹着若隐若现的美好胴体慵懒地倚在椅子上,媚眼丝丝地看着他。 只要是男人看了骨头都会酥软下来的场景,可是段亦宸的眸子却还是淡漠的,眉头更是紧紧蹙起。 这个女人又不知道在莫名其妙地弄些什么,段亦宸没想理她,刚要走,凌若却更快一步地上前来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亦宸哥,这些料理是在弄了半天才弄好的,你就不能赏个脸来陪若若吃一会饭?”说着,凌若还顿了一下,道:“更何况,若若都等了你一天了。” 段亦宸不耐烦地蹙紧了眉,冷冷睨向她,“我觉得你有工夫弄这些,还不如不要在我跟前晃来晃去。” 语气冷漠到极点,就如同一把刀又将凌若的心给添了一下重的,她不甘心地不肯松手,这时,楼梯那里却又有一声杯子掉到地板上的声响突地传来。 两人同时看去,却看到向暖正僵硬地举着手,目光尴尬地看着面前地板上的塑料杯。 第七十章 你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其实向暖还真就不是故意想撞见那么令人尴尬的一幕的,更不想弄出那一个声响给他们看见。 白天在上面窝在房里画画设计弄了一天,晚上才发现一天都没有喝水,本来想着大晚上了下面应该没人了,可谁知刚呼噜呼噜喝水,就听见凌若说的那些暧昧诱人的话语。 吓得她差点呛出来,本想悄悄把水杯放回橱柜上,偏偏又没放稳,于是,便有了眼前这个窘迫的局面。 那个穿着诱人睡衣的女人还正拉着段亦宸的衣袖一脸惊惶地看着她,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 向暖也很尴尬,默默将那个水杯又捡起放回橱柜上,“我只是过来喝个水,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看到那小女人一脸尴尬想走的样,段亦宸却挑了挑眉,道:“既然下来了,那就过来一起吃。” 一起吃?!凌若顿时就急了,她特意准备的,凭啥这个女人也可以过来凑一脚?! “不行,亦宸哥,这是我专门给你准备的啊,而且…而且我还有一些话要跟你说。”凌若急忙说着,又恶狠狠地给向暖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别来打扰他们赶紧走。 向暖虽然很讨厌凌若那种高傲的样,但她此刻也是不想留下来也不想掺合他们之间的事的。 向暖摇了摇头,不敢去看段亦宸那双灼人的眸子,道,“我还要睡觉,先上楼了。” 可是向暖这种不去看他一个劲想走的表现,落在段亦宸眼里,那就不一样了。这个小女人难不成看到刚才那一幕心里吃味了? 想到这个,不知怎的,阴郁了一天的心情莫名就好了一些。 向暖不再跟他们说,转过身便上楼去,可刚走两步,段亦宸的声音又淡淡传来,“既然你也说过要乖乖做一个情人,那么,让你一起来吃个饭都不行了么。” 向暖没想到他会突然拿这个来压她,身子一僵,只能咬了咬牙,又转过身去径直走到餐桌边拉开椅子坐下,然后愤恨地看向段亦宸,“怎么样,这下满意了吧?” 而段亦宸身旁的凌若显然是不开心的,可是此刻段亦宸在这她也不好发作,只能咬牙瞪着向暖。 叫她坐她就坐,就不知道直接上楼去啊,碍事的女人! 凌若心里愤愤想着,可在段亦宸面前还是要保持好形象,无奈,她也只能忍着,然后到厨房去端另一份牛排。 柔和的灯光下,向暖能感觉到段亦宸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那双潋滟邪肆的眸子,让她感觉就好像回到了他们初见的那一夜。 向暖细细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不卑不亢,而段亦宸拉开她旁边的椅子便坐下,熟悉的男人气息靠近,让向暖的心又是一紧。 凌若端着另一份牛排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两人坐在一边的景象,她的脸也顿时更黑了,却只能忍着脾气将盘子端到餐桌上去,把刀叉准备好。 餐桌上还准备了烛光和玫瑰,可是三个人同坐着,向暖那是怎么看怎么尴尬。 桌上也只有两盘精心准备的牛排,香味四溢,凌若面上假装非常为难地道,“这……亦宸哥,我只弄了两份,向暖的没准备,这可怎么办?” 说着,凌若又挑衅地看了看向暖,示意她没事今天快点走,然后她也好跟她的亦宸哥温存。 向暖本来也就想走,闻言,道:“我也不饿,所以你们两就慢慢吃吧,我还是先上去了。” 而且,给他们两更多相处的机会也好,说不定段亦宸就对凌若感兴趣,然后不会再强迫她了呢? “不用。”段亦宸将向暖心里的这些小九九直接给掐掉,然后将凌若放在他面前的牛排推到向暖面前,好整以暇地睨着她,意思也表达得非常清楚。 这个段亦宸,一定又是要为难她! 向暖心里头有些郁闷,可是表面上却还是极力让自己显得平静。 倒是凌若就差点坐不住了,她瞪大了眸子看了看段亦宸,道,“那亦宸哥,你不吃?” 这可是她为段亦宸专门准备的,难不成就真的得浪费到向暖这个贱人身上了?凌若不甘心地瞪了坐在对面的向暖一眼,却也只能将心里的愤慨给硬吞了回去。 段亦宸无视凌若的话,姿态随意地靠到椅背上,一双眸子慵懒而又戏谑地盯着一旁的向暖,“在房间里宁肯憋一天都不出来,你就这么怕我?还是,在怕一些其他的。” 向暖知道他是在跟她说话,可是她却并不能明白他所指的其他的是什么意思。 她沉住气不理会他的话,拿起刀叉泰然自若地一点点吃起了牛排,就好像身旁的男人只是空气一般。 向暖把吃牛排当做任务,因为吃完了她就可以回房间,不用面对段亦宸了。 对面的凌若没心思吃,一个劲地咬牙瞪着向暖,天,段亦宸在同她说话她都不理他,向暖到底在想什么?! 见她不理自己,段亦宸心里的火又开始翻腾了。 他一把抓住向暖握着叉子的手,冷冷道:“回答我,”说着,段亦宸又顿了一下,一句你有没有想我被硬憋了回去,“你一天都在房里做什么?” 向暖顿时就忍不住了,她已经都没去招惹他了,难不成他连她的私人生活都要强势侵占? “段少,何必一直苦苦为难我,我在房里除了画画和做设计,我还能做什么,放心,我在这里可没那个胆子勾搭别的男人。” 声音平静语气疏远,一句段少就好像在讽刺他是什么应该躲避的猛兽一般,让段亦宸的心里更加窝火。 “张嘴闭嘴就是这一句,向暖,你对我就永远没有别的话可说?”还是说,她对易子卿和苏熠秋就不一样?! 那么,是谁逼的?向暖想到先前段亦宸对她的,羞辱她的,难道不是他把她逼成这个样子的吗。 想到那些,向暖感觉她的身子都因为屈辱而微微轻颤,那些表面的平静也差点装不下去,谁知道她憋了多少情绪在心里。 “我只是你的情人,作为我的雇主,我还敢对你堂堂段少说什么话?” “够了。”段亦宸一张冷峻的俊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那样子直看得对面的凌若都不敢说话了,那种如二月寒风般凌厉的气息她实在招架不住,更何况段亦宸的气场本身就很强大,可是她压根就没听懂向暖到底哪句话惹着了他。 “情人是么,那好,向暖,今天你就来履行你作为情人的职责吧。”段亦宸冷笑地说着,一把将向暖从椅子上扯起,便拉着她往楼上走。 段亦宸的动作来得实在太快,凌若都没反应过来,便看着向暖被他强硬地拉上了楼。 “亦宸哥,你们这是去哪里啊?!”心里涌起非常不好的预感,凌若立马便跟着他们上楼,生怕有她不想看到的事发生,如果真是那样,那她可得阻止! 被段亦宸强硬地拉着跌跌撞撞地往楼上走,向暖也隐隐约约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一直做好准备了的,可是当真正要来的时候,向暖却又有些惧怕了。 “段亦宸,你这是发疯了吗,你要带我去哪?!” “去哪?”段亦宸拉着向暖在他的房间门口停下,冷笑了一声便打开门将她推了进去,“你都开口说了,那么我和我的情人还能去哪里?” 黑暗的房间里,向暖被他一把推得摔在了地毯上,地毯是暖和的,可是此刻向暖的心又是冰凉的,而人处在黑暗中,那种恐惧的情绪也扩散得最快。 她怕,当真的要面临这种事了,她真的怕。 这一天她一直都尽量让自己沉静地对待段亦宸,想将自己的情绪都憋进去,把自己武装起来,可是此刻看着段亦宸也迈步走进来然后将门缓缓关上反锁住时,她便不想忍了。 “不行的,段亦宸,现在不行,你先让我准备好行吗?” 向暖瘫坐在地毯上往后挪动着,眸子渐渐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借着淡白月光的光线,她有些仓皇地仰头紧盯着那个高大的男人。 “亦宸哥,你们到底在里面干什么,能不能开一下门啊?!” 门外传来凌若急促的敲门声和呼喊声,让向暖也微微不那么害怕,毕竟,还有个阻止的人在外头,他应该不会真的在这个时候乱来吧? 段亦宸却对外面的声音置若罔闻,居高临下地睨着向暖,讽刺地道:“怎么,你不是一直很有觉悟地在强调自己是我的情人么,作为情人,难道不是应该随时准备着么?” 向暖无助地摇头,却只能看着段亦宸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可是我不想现在,凌若还在外面……” 不管平时在心里多么恨段亦宸,多么想能也将他踩在脚下,可是一到了现实里,向暖发现她根本就没有能同段亦宸对抗的能力。 而且那些武装起来的外表,此刻全都支离破碎。 “不想?向暖,你觉得你此刻还有选择的余地么,”段亦宸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看着向暖的目光也更加深邃。 “那么现在,是要我动手帮你脱,还是你自己来?” 第七十一章 爱上了我就直说 声音就像地狱里传来的一般,让向暖浑身忍不住打了个战栗,他是怎么能说出这番令人羞耻的话的?! 或者说,段亦宸压根就是一个恶魔,根本就从来不顾别人的感受! “嗯?你不是说会乖乖做一个情人么,不愿意了?”轻佻的话语,段亦宸看着向暖的眸子却又是深邃如墨的,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向暖记得她原来在他的车上,好像也被激得做出这样的举动——脱衣服,可是最后却还是只是做了个表面。 况且那次是因为极度生气,可是这次,情况不一样了。 凌若还在外面不停拍着门,就好像恨不得要将那扇沉重的门给敲出一个大洞来,向暖骨子里是保守的,难不成,还真得在这种情况下做出这种事? 向暖纠结地咬了咬下唇,缓缓撑起身子站起来,不卑不亢地仰头直视着段亦宸,“好,我脱。” 声音微微颤抖,说完后向暖便无力地闭上眼睛,动作缓慢地开始解开自己衬衫上的第一颗扣子,然后是第二颗…… 每当解开一颗,露出更多雪白肌肤的时候,她的心也羞耻地跳动得更加剧烈,她的手都是微微轻颤着的,生怕自己忍不住要跑出去。 看着她仿佛在英勇就义般的动作,段亦宸的一双冷眸也更加深沉。 当向暖刚要解开衬衫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手却突然被人一把摁住,男人低沉微微沙哑的声音也突地响起,“你的动作太慢了,我不满意。” 向暖整个人突地被惊到,连忙将手抽了出来,可是下一刻,她的后脑勺便被他扣住,而后他的薄唇也狠狠地吻了上来,带着绝对侵占的霸道,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怀里一般。 “唔!”向暖兀的瞪大了眸子,身子被搂着紧紧贴着他精瘦的胸膛,这种直接的亲密让她觉得更加羞耻! 终于忍受不了,一滴泪从眼角溢出,向暖用力咬了一下他的嘴唇,段亦宸吃痛地蹙眉,她也费尽全身力气猛地将段亦宸给推开了去。 她用力地抹了抹嘴,愤恨道,“段亦宸,你就是一个只知道掠夺的禽兽!” 而门外,听着房间里传出来的响动,凌若急得恨不得将这扇碍事的门给炸掉,向暖这话什么意思?不会里头他们都开始了吧! 凌若恨恨咬牙,更加激烈地锤起了门,“向暖,你给我最好别对亦宸哥做什么,不然我有你好看的!” 房间里面的两个人却直接无视外面的话,他们此刻需要应付的,是对方。 好看冷情的薄唇正溢出点点鲜血,段亦宸目光慵懒地盯着向暖,随意地用手将唇上的血渍拭去,一双眸子紧盯着正大喘着气的向暖,却又比任何时候更带掠夺意味。 “怎么,不再装平静了?向暖,看来你对我,还是很“激烈”的啊?” 向暖一脸防备地盯着段亦宸,确实,她以为自己假装平静不在意地对他,不去招惹他,就不会有事,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对于段亦宸这种人来说,什么办法都没用! 而现在,她不想要他碰她! “是,那是因为我发现我把情绪压着对你这种人根本就没有用,段亦宸,你霸道强势偏执到变态,你别碰我,我不想你这种人碰我!” 既然都被他戳穿,她也不想再继续隐忍下去了。 听着她如此激烈的话语,段亦宸面上那种慵懒睥睨的样子也逐渐变了,变得阴沉无比。 “我这种人?那你说,我是哪种人?”段亦宸冷冷说着,又逐步逼近了她。 向暖紧盯着他,也紧张地往后退着,直到脚后跟抵上床边,向暖也一下再无退路。 “我是无赖变态,那么你作为一个爬上我床的女人,我的情人,同我接吻的时候,你又是什么样的?” 向暖脸色骤然煞白,段亦宸却一把将她扑倒在床上,用身体紧紧压住她的,向暖猛地一惊,下意识地挣扎着要推他。 “段亦宸你起开!我告诉你,你不能这样做……这样是犯法的,你要是真做了我要去告你!” 向暖慌乱地推着他,同时胡乱地说着,手腕却被他一把紧紧擒住,“向暖,你就这么厌恶我,连我的触碰都讨厌到这种程度?!” 终于忍不住胸腔里那灼人的火,段亦宸抵着她狠狠开口,就仿若如果她今天真的说了是这个字,他立马就能让她去死一般。 他的这个架势将向暖也吓怔了那么一瞬,她突然就非常怕回答他这个问题了,逃避性地撇过头去,一团纸团却冷不丁地从她衬衫口袋里滚落到了她的脸颊边。 向暖下意识地想将那团纸团再拿起,可是另一只手已经先她一步拿过那团纸团。 向暖心头一跳,只能无奈地闭上眼,任由段亦宸将那个纸团摊开看,而在他看到那张揉皱的画纸上的东西时,身体也突然僵住了那么一会。 那张画纸上,是一对“亲密无比”的对戒,其中一枚女款对戒,光滑的戒身,那中间一颗被打造得近乎完美精致的蓝色钻石也仿佛在画纸里熠熠生辉着。 可是另一枚钻戒,便是同一款式的男款钻戒。 向暖正闭着眼等待着凌迟,可是下一刻,那压在她身上的人却突地坐起了身。 段亦宸看着那张画纸,一双眸子里情绪晦暗不明,他有些异样地看向向暖,道,“这另一款男士的,是你设计的,要送给我的?” 哈?向暖整个人都有些懵了,愣怔地坐起身,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能说这只是她无聊随意画出来的吗,可是看着段亦宸讶异的那样,这话她又说不出来了。 他这是放过她了?只是因为这张揉皱得不成样子的画纸?向暖想,她是不是还该庆幸那会她把那个纸团又收进了口袋里。 向暖不回答,那怔松的模样落在段亦宸眼里,就是她不好意思敢开口。 可是不知怎的,刚才积压得都快要爆发了的火焰,却突地全都熄灭了,甚至,内心里还有些不敢置信的……小惊喜。 向暖居然还在私底下为他设计另一个钻戒,这是他怎么样也没想到的,那么,会不会她现在的拒绝,只是想为了更加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想到这,段亦宸的嘴角都不自觉地勾起,睨向一脸莫名其妙的向暖。 “向暖,既然爱上了我就直说,这种小把戏还用不着。” 两个人之间本来还一触即发的战火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消散,向暖听了他的话,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了。 她为什么觉得段亦宸说话这么跳跃?什么爱上他,什么小把戏? “给你一个月时间,钻戒做好了就给我,就这样。” “什么?做钻戒?我不会。”向暖愕然地道,她只是个做服装设计的,钻戒还真不会啊,那些也只是她随便画画弄出来的啊。 向暖还要抗议,身子却突然被他抱到了床上,向暖惊惶得吓得差点都要叫出声,所以说,还是得那个啥吗?! 可是全身僵硬躺在那柔软的大床上的向暖,却在被段亦宸一把捞进怀里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只是要单纯睡觉? “再弄这些小把戏就没意思了,今晚我就放过你,睡觉。” 有点惶恐地躺在段亦宸怀里的向暖,看着窗外的月光,想了半天却还是没搞懂,他怎么就突然又放过她这次了。 而且,他为什么要突然说她爱上他了,这丫的哪来的依据? 不得不说,段亦宸虽然很令人讨厌,但他的怀抱还是很温热舒服的,向暖的心脏嘭嘭地剧烈跳着,也渐渐睡了过去,而两个人,显然全都忘记了门外的凌若。 …… 第二日向暖是被一阵嘈杂声给吵醒的,好像是一个女人不停地在门外大闹着,还睡得半梦半醒的向暖,却没有听清外面的人为什么而闹。 “我今天非得打死向暖那个小贱人不可,让她抢我的亦宸哥!” 终于听清外面人的话,向暖猛地坐了起来,这才发觉外面闹的人,不就是凌若?! 而这时,房门也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凌若怒气冲冲地进门,目标便是冲着向暖来的,而她身后,还有一大群仆人正劝着。 “凌小姐,您还是别闹了,段先生此刻就在书房,被他听见了不好啊。” 对于仆人们的话,凌若充耳不闻,看见向暖正一脸茫然地坐在段亦宸床上的样子,脑袋里那根紧绷着的弦咔嚓一声就断了。 “贱人,贱人!”凌若气冲冲地冲上去,一个耳光便狠狠扇在了向暖脸上。 “啪——”清脆狠毒的一响,让房间里的骚动顿时安静下来,也将还没怎么睡醒的向暖,一下子给打醒了。 看着向暖瞪大了眸子,不敢置信的样子,凌若却还是觉得不解气,她昨天晚上在门口敲了半天都没人应,果然他们都已经那个了! 这个向暖,敢比她都先动她的人?她怎么能容忍! 她凌若今天非得把自己所受的气全都给这个小贱人不可! 第七十二章 你动手打的她? “凌小姐,住手啊,等会要是段先生过来看到了那可就不好了啊。”一个仆人见凌若还要上前去,连忙拉住了她。 脸颊上的疼痛触感是非常鲜明的,虽然没有那时在顾家那母女俩下手下得很,但是向暖又岂是可以任由别人这样欺负她的? 强忍着心里那莫名其妙的火,向暖不想做那种不讲理只知道动手的女人,她冷冷地盯着被人拉住的凌若,道:“我睡觉睡得好好的,你凭什么打我?” “嗬,姓向的你还无辜起来了?你不是说的不会打扰我跟我的亦宸哥吗,昨天的一夜是不是很美妙?” 凌若说着,又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表里一套背里一套,既然要跟我抢那就明着来,那就别给我暗地里搞小动作激我家亦宸哥啊?” 凌若恶狠狠地说着,看着向暖那无辜的样就恨不得再上去给她几脚。 “昨夜?凌若,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向暖坐在床上正要说她在自己房里睡得好好的,可是当目光触及到这房里的一切后,她整个人也兀的僵住了。 这……这不是段亦宸的房间吗?!昨夜,昨夜发生了什么?! 昨天夜里发生的事猛然窜进她的脑海里,包括如何被段亦宸拉到他的房间里,还有门外的凌若敲门是如何激烈,然后,后来她好像是跟段亦宸同床睡了一觉! 这种感觉真的是非常恐怖的,就像她跟段亦宸的第一次意外,那种猛然惊醒的感觉,很可怕,更何况,这次还有这么多人正在看着她。 看她又猛然怔住的样子,凌若就更气了,“向暖,我昨天晚上敲门敲那么久,你别给我说什么你忘记你在哪了,现在我们就来好好算算我们的帐,我凌若今天非得把你赶出去不可!” 也许在凌若看来,她的一切举止全都是在用计在同她抢段亦宸吧?向暖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只是喝个水就牵扯出这么多麻烦,还真是不好办。 “那好,我不想跟你多说,你能让我离开这里,那最好不过,我也希望能快点离开这里,现在我要起床,能先让开一下么?” 挑衅她?凌若咬了咬牙,道:“向暖,你别在这装,谁不知道你想待在这里,装白莲花有意思吗?” “怎么回事?”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打破了两个女人间的对峙。 安尘走了过来,看着一群仆人集聚在段亦宸房间门口不敢进去的样,眉头微微蹙了蹙。 “安管家,刚刚凌小姐一直闹着要进去,我们一时没拦住,就……”一个仆人微垂着头紧张地说道。 段亦宸的房间按理说,是都不允许进来的,现在凌若闯了进去,还闹了这么半天,实在不好收场了。 听了那个人的话,安尘的眸子深了深,走进房径直往凌若那里走去。 凌若见安尘面无表情地直奔自己来,刚才大闹的气势也顿时没了,连忙道:“我告诉你你别对我做什么,我以后可是段家的人!” 安尘却一把抓住凌若的手,道:“凌小姐,有些人不是你想动就可以动的而你,还是先确保自己能不能呆在这里再说解雇我以及把谁赶出去的事吧。” 安尘表面好似非常冷漠沉静,但是向暖却总感觉,他的内里应该还是非常火热的,对一个人冷起来时,也非常有气场,难道是跟段亦宸待久了的缘故? 但是向暖却是没想到安尘会为这件事而发脾气的,一些麻烦事牵扯上她,那是向暖不想的。 更何况,凌若也只是因为太喜欢段亦宸…… 不知道为什么,向暖总觉得凌若的心肠应该也不是那么坏,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而发疯,那有什么错,她以前不也为了苏熠秋而在顾家闹过吗…… 想到自己过去的经历跟凌若现在的有些像,向暖的心就莫名软了下来,“安管家,其实凌若也没做什么,这只是个误会……” “这是不是误会不是你说了算。”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冷冷传来,向暖心头一惊,转过头去看,正对上迈着沉沉的步伐走进来的段亦宸。 “段先生。”见段亦宸进来,安尘也松开了凌若的手腕,垂下眸子说着,那群仆人也全都自觉地离去,偌大一个房间里,顿时变得深沉安静了。 见段亦宸进来,凌若那嚣张的气焰顿时全消,看了眼兀的僵住的向暖,决定要掌握先机。 她得赌,赌段亦宸不会真的为了这个女人对她做出什么,她咬了咬牙,凌若一把便扑了上去紧紧抱住段亦宸的胳膊。 “亦宸哥,我是段伯父定好了的你的未婚妻,刚刚我什么都没做向暖就凶我,全然不将我放在眼里,我真的都受不了了,” 说着,凌若还用手指向向暖,恨恨道,“亦宸哥,我不管,你赶紧让她离开这里!” 闻言,向暖有点无语,刚刚是谁不讲理打她的?她不想计较她凌若倒还反咬她一口? 但向暖却没说,她倒是还希望段亦宸真的能因为这个放她离开。 段亦宸的眉头却微微蹙起,眸子里闪过一丝嫌恶的情绪,视线落到向暖那左颊淡红的巴掌印时,那双眸子也更加阴蛰。 “你说,这是误会?”段亦宸移开了身子,目光却一直紧紧盯着向暖,缓步走到她跟前去,手抬起碰了碰她的脸颊,要表达的意思也非常清楚。 凌若的面色在那一瞬间猛地煞白,她刚刚怎么就一时气不过打了向暖呢,这下肯定又要被她反咬回来了! 向暖的身子也骤然僵住,这是在跟她说话?只见段亦宸淡淡开口,“这是你动手打的?” 就算上一句话向暖不知道是在问谁,但是这句话她却是知道的! 凌若的脸色一下子更加不好,她有点尴尬,看了看向暖的脸,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只是一时不小心,手就不小心碰到她的脸了……我,我也不想的,亦宸哥……” 说完,凌若还想去拉他,下一刻,段亦宸却突然猛地用手扼住她的脖子,便将她一把抵在了墙上,丝毫不顾凌若还是女生。 “不小心碰到,那么,我们也来练习练习怎么样不小心碰到你的脸,怎么样?” 这还是第一次段亦宸主动同自己如此“亲近”,可是这次,凌若却害怕得很。 脖子被他重重扼着,让她有种沉重的窒息感,这种感觉都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特别是段亦宸那分外凌厉的目光,害怕,怕他真的将她的咽喉都给掐断。 向暖没想到局面会突然变成这样,她立马就下床去拉段亦宸的手,“别这样,她没对我做什么,真的,有话好好说……” 一旁的安尘也忍不住开了口,“段先生,车已经在下面等着了,凌小姐的行李也全部都收拾完毕。” 行李收拾完毕?!凌若闻言,一下子就慌了,开始不管不顾地挣扎了起来,“亦宸哥,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行李收拾完了?” 段亦宸终于放开了她,一脸漠然地看着凌若捂着脖子喘气的样子,道,“从现在起,你给我带着你的行李回你的凌家去。” “回凌家?!”凌若一下子瞪大了眸子,看了看向暖,为什么不是这个贱人友而是她走?! 她好不容易才进来,怎么可以待了一天就被赶走,这是将她凌家小姐的面子置于何地,而且她怎么能任由这个向暖还待在她的亦宸哥身旁?! 凌若还要继续闹,安尘的眸子却深了深,走过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便将她强行带了出去,“再继续闹对你也没好处。” “你赶紧松开我,我告诉你我不能让那个向暖待在亦宸哥身边!”凌若一边挣扎着手一边被安尘给硬拉着往楼下走。 在看到外面轿车后备箱里放着的几个行李箱时,凌若也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挣脱开自己的手,便愤愤道,“凭什么,凭什么是我走不是她向暖走啊?” 向暖还在楼上段亦宸的房里,她今天不止不甘心,她身为凌家小姐的面子都给丢没了! “不过是打了她一巴掌,她一个情人,一个贱人,他段亦宸还真敢撵我走?!” 凌若被深深刺激到,转身便还要往里面走,手腕却又被安尘一把扣住,她整个人也被安尘直接打横抱起便丢进了轿车后座里。 “凌小姐,就算你平时多么娇纵,但是这是在段家,我此刻也是负责送你回凌家的,还是请你配合我的好,我还是那句话,你就算上去了,也占不到什么好处。” 安尘说完,便将车门给关上了去,而凌若也在那一刻冷静了下来,愣怔地看着车窗外的安尘,直到轿车开动,她被载着缓缓驶离段氏庄园。 思绪混乱得很,但是她此刻也逐渐想清楚了,她现在一个人在这里占不了什么上风的,而此刻,她得想别的办法,想出让向暖能离开段亦宸的办法! 回想起方才在房间里段亦宸为了一个女人,第一次对她动手的那可怕模样,真的就像是要掐断她脖子一样,那种感觉让人后怕。 向暖,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向暖。 凌若咬着牙,缓缓闭上眼,脑海里却缓缓浮现起一个人,一个可以帮她的人。 第七十三章 不允许易子卿沾染 而此刻房间里,向暖愣愣地看着凌若被带走,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真的就这样被带走了?! “她刚刚真的没做什么,为什么要让她走?” 其实说白了,凌若只是因为喜欢段亦宸所以才过激了一点,只是太喜欢一个人了,那有什么过错? 虽然凌若对她有敌意,但她还是希望他们两个人之间可以相处,牵一条红线,那样,她倒是可以解脱了…… 看着向暖那讶异焦急的样,段亦宸的眉又紧紧蹙起,道:“你难道就不希望她走么?” 一双眸子逼视着她,那种来自段亦宸的紧迫感又紧紧袭来,在那深邃冰冷的目光下,向暖总觉得她整个人都要被他看透一般的。 她能说,她真的不希望凌若走?因为她不想被凌若恨得更深啊…… 向暖不说话,段亦宸的目光又淡淡移向她的脸颊,凌若下手没那么重,那里的红印此刻也消了,“留她住这一天也根本就是个错误。” 向暖顿了一下,一句那你为什么之前要让她住差点说了出来,算了,不问,免得又让他以为她是在乎他才多问。 向暖暗暗地瞪了段亦宸一眼,道:“那行,我回房间。”说完,她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衬衫,便要出房间,身后段亦宸的声音却又淡淡响起。 “我在客厅里等你,有事要出去。” 有事要出去? 向暖往外走的脚步顿住,第一反应就是警惕起来,疑惑地回过头问道,“什么事,我还要回去做我的设计。” “怎么,难道你还怕我卖了你?”段亦宸轻哼了一声,勾了勾嘴角邪肆无比,就像他们初见那夜的撒旦恶魔,让向暖顿时就有点不寒而栗。 她摇了摇头,只能在他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连忙进了自己房间。 …… 一大清早的发生这么多事,着实让向暖还没办法这么快消化,可是此刻坐在去市中心路上的车里,向暖就更加有点不敢置信了。 换好了一身黑色西装的段亦宸正在一旁坐着,而向暖忍不住偷偷斜眼看了他几眼,始终不敢相信她这真的出来了。 她以为做他的情人,每天就只能囚禁性地待在他的别墅里,每天在他的视线之下。 “段亦宸,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一身黑色西装更衬得他矜贵万分,配着那如精心雕刻出来般的完美面容,段亦宸坐在那里就是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存在。 听着向暖着夹杂的兴奋的话语,他的眸子动了动,“公司,你的设计该出成品了。” 设计成品,一提到这个向暖的劲头顿时就起来了,“嗯,已经都修改完善了,之前……我就去买了布料,就等着制作出来了。” “你说那些易子卿给你买的破烂?”段亦宸一句话,顿时就将向暖的兴奋劲给浇熄。 破烂?什么叫破烂,虽然那是算她借易子卿的钱买的,可是也好歹还可以啊,听到段亦宸说自己选的布料是破烂,向暖顿时就忍不住了。 “首先,那不是易子卿给我买的,是我借他的钱买的,还有,我觉得制作服装看的并不是布料,而是制作它有没有付出全心认真,就算那些布料不好又怎么样,我一样可以做出好服装。” 听完她这一长串长篇大论,段亦宸挑眉,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注意点还是在易子卿上面。 “那也一样,那些布料我让人给扔了,至于你制作这次服装的布料,我也早就找人准备好了。” 易子卿为了这次国际时装会,甚至不惜重金把帝国集团的一个高层给挖过去,他怎么可能让向暖用沾染了他易子卿的东西来制作这次的时装? “你把我的东西都丢了?!段亦宸,你真是不可理喻。”向暖瞪大了眸子,感觉简直都无力跟他说了,他这是介意易子卿介意到何等地步了都? 车厢里的气氛瞬间下降到冰点,向暖不再跟他说话,气愤地转头看着窗外。 其实用什么布料没关系,说不定段亦宸准备的布料也更好,可是她就是受不了段亦宸不经过她同意动她的东西。 而且,那还是她欠了易子卿一个人情换回来的东西啊! 看着段亦宸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向暖就恨不得再跳车一次,她愤愤地看着路边转瞬掠过的风景,脑海里突地就想起了他昨夜说让她一个月把那个钻戒做出来的事。 等等,还有钻戒?! 昨夜那张画纸的事突地就窜进了她的脑海里,向暖猛地就想起,她好像莫名其妙欠了他一个钻戒? 丫的,真是祸不单行。 段亦宸一向霸道强势,估计她此刻说不想做那个钻戒,她也得被他逼着做吧?可是,她这怎么做钻戒啊? 反正装沉静也装不下去了,向暖看着路边那熟悉的风景,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那好,那就这样,但是现在,能不能先让我回学校?我已经几天没去上课了,真的不能再旷到了。” 这是实话,她几天都没去报到上课,估计再不去,一向喜欢她的孙教授都要忍不住扣学分了。 闻言,段亦宸的眸子这才淡淡地挑向车窗外,而此刻,他们正好经过C大。 向暖微微紧张地看着他,生怕段亦宸一时又不高兴,然后任性地说个不字出来。 “停车。”段亦宸突地开口,而前面开车的司机也应声将车给停了下来。 “下午你要跟我去见一个客户,四点我让人来接你。” 淡漠随意的声音,却让向暖顿时就松了一口气,也算是遭遇了那两大不幸事中的万幸了! “好。”向暖拿着自己的背包便下了车往学校奔去,那背影就像逃命似的,可是她不知道的却是,一道视线却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讳莫如深。 向暖是从来都不知道,慕怡也是可以如此“想念”自己的。 熟悉的大学校园里,向暖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自己手机开机后显示的三十六个未接来电,再看了看面前等着她解释的慕怡和楚期年,又讪讪地笑了笑。 “向暖啊向暖,你可真是长能耐了,一个多星期不接我电话,不见人影,要不是您老今天终于出现了,我今天都要去警局报案了!” 慕怡的大嗓门顿时就吸引了小路边其他人的注目礼,楚期年连忙拉了拉她,道,“你也小点声,向暖人没事就好,先听听她怎么说。” 直接无视周围的人,慕怡眉一挑,又道,“那行,向暖你说吧,是跟别的野男人私奔了啊,还是被别人拐走了一个星期又自己跑回来了?你别跟我说你是闭关修炼了啊。” 与慕怡相处了近四年,向暖自然知道此刻的慕怡是真动气了。 她讪讪笑了笑,只好上前去挽住慕怡的胳膊,宽慰道,“这几天有点事出去了一趟顺便找设计灵感,没充电器充电所以手机没电,对不起啊小怡,让你们担心了……”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慕怡顿时就更激动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那孙教授帮你担着扣学分的事,一星期都来问我们多少回了,能让我们省点心成不?还有很多人牵挂着你,别给我动不动玩失踪的,会吓死人的!” 被慕怡这一串炮弹轰得有点懵了,可是有一点向暖却是清楚的,慕怡是因为太担心她才会这样。 她弯唇抱紧了她的胳膊,又看了看一旁的楚期年,道,“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是,这几天我也是实在没办法跟你们联系啊……也谢谢你们,没忘了我。” “你这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还谢谢还没忘的,到底咋了?” 楚期年宽慰地拍了拍慕怡的肩,道,“好了好了,向暖没事不就皆大欢喜吗?对了向暖,你的设计怎么样了?” 一说起设计,向暖就差点记起来了,拉着慕怡和楚期年便往图书馆里走。 “还有一段时间才上课,给你们看看,我这几天的成果,当当当!” 图书馆里,向暖小声地兴奋说着,又一边将自己的设计图纸给他们看,“怎么样?我对这次自己的设计可是很满意哦。” 此次的设计一共有六件,同样的主题风格,可是每件服装都独具匠心,当慕怡和楚期年两人看到那画纸上的设计时,全都看得怔住了。 “都说每个女生心里都有一个公主梦,那些长裙礼服让人羡慕,可是这种服装,如果被穿上展现出来,恐怕都会勾起了女生的少女心的吧!” 向暖是以段亦宸为原型来定位设计的服装,那种矜贵的气质全都像画实了一般地被向暖给融入了进去,如果是男模穿上,那种高干子弟的贵家气质都能被凸显出来。 看了那些设计,楚期年的眸子都亮了,道:“向暖,你确实有很大的潜力,比我都要优秀很多,我现在觉得,我必须得把你推荐到易氏去,你一定有很大的发展潜力的。” 而向暖也突地愣住了,慕怡和楚期年都不知道她已经进了帝国集团,可是要说吗?她有些犹豫了,这是她做情人换来的,可是这些事,也都要跟他们说吗? 纠结了半晌,向暖才犹豫着缓缓开口,“其实……我已经进帝国集团了。” 第七十四章 段鸿伟何人 “你进帝国集团了?!”楚期年和慕怡同时惊叹,顿时引得图书馆里其他同学的侧目注视警告。 慕怡吐了吐舌头,又连忙对向暖小声道,“哎,暖暖,快来跟我们说说,你怎么突然进帝国集团的啊,这么大的事现在才告诉我们,是不是这几天也为这个事所以出去了一个星期?” 向暖心里有点无奈,她能说,还真是为了那些破事才一个多星期没来吗。 “听小怡之前说你没能成功进去,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其实我觉得,应该是向暖你被赏识的几率比较大。”楚期年思索着,认真说道。 向暖讪讪笑了笑,被赏识?她的设计段亦宸还评价了一个不怎么样呢。 犹豫了半晌,向暖还是没能过自己那关同他们说她跟段亦宸之间的事。 毕竟,做了别人的情人才走的捷径,她向暖算是羞于开口的。 “就是那样进去的啦,其实……” 向暖犹豫着正要说话,一道娇媚的声音却突地冷冷插入了他们之间的话题,“还能怎么进去,不就是通过段亦宸嘛,她向暖也就那点能耐。” 两句话让向暖的心差点提到嗓子眼上。 顾晚的声音很大,让图书馆里的人的目光顿时又落到了他们这边,向暖也是有一些怕,怕顾晚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是情人这种话。 看了看向暖那面色惨白的样,顾晚勾了勾唇,无视周围人的目光,继续大声说着自己的,“向暖,不就是靠段亦宸才得来的设计师身份,在这里显摆什么啊你。” 凌若对向暖也是有敌意的,可是她只是因为身为千金小姐的娇纵,而顾晚对向暖的敌意就不同了,那是冰冷狠毒的,恨不得让向暖去死的那种。 “姓顾的,我们在这里讨论我们的,你突然过来插什么嘴,不知道这是图书馆啊,有没有素质就这样乱喷人?我家向暖行得直没做坏事,怎么着了?” 慕怡是个急性子,立马就看不下去了,揽着向暖的肩就突地开口,说着,她又哟了一声,“对了,你不会是因为设计比不过向暖,眼红了才故意来找茬的吧?” “你!”顾晚立马就急了,一双美眸里此刻尽是愤怒的火焰,“向暖,你有什么用,还也不敢还嘴,就知道躲在别人身后?” 手指关节已经因为紧攒而微微泛白,向暖抿了抿嘴,扯了扯慕怡示意让她别说话,而她的目光也缓缓对上顾晚的,“表姐,这里是图书馆,不是我们吵架的地方,你说是吗?” 闻言,顾晚一双俏眉更是紧紧蹙起,她也是打算过来学习学习,看到向暖她就忍不住自己心里的气了,可是向暖此刻全然不在意她的挑衅的样子,更让她觉得不好下台。 “向暖,你装什么装……” “这位同学,这里是图书馆,你刚刚的言行已经影响到了其他学生,如果你执意要继续吵下去,我觉得我还是要请你出去了。” 这时,图书管理员走了过来,打断了顾晚还未说完的话。 看着顾晚那骤变的脸色,慕怡也幸灾乐祸地笑了笑,道:“顾家千金顾晚,还请保持素质啊。” 顾晚咬了咬牙,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便拿着自己手上的书去了另一个位置上。 纠纷再次解决,图书馆里变得安静了下来,向暖看着不远处独自坐着的顾晚,小声对慕怡道,“慕怡,几日不见,你的功力又涨了几分啊。” 慕怡勾了勾唇,道:“就看不惯她总是欺负你的样。” “咳咳。”一旁的楚期年突地开口,目光落在书本上,小声开口,说话的样子正经得很,“你们都说了这是图书馆,所以我觉得你们两还是好好学习资料吧。” 闻言,慕怡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这才安静了下来,向暖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设计图纸慢慢收好。 而坐在不远处的顾晚,一双美眸阴沉地看向他们,视线也缓缓落到了向暖收好的设计图纸上。 天气正好,凌家大宅。 一辆加长版劳斯莱斯正缓缓行驶过来,两排的保镖身姿挺拔,别墅大门口凌父同凌若都紧张地站着,准备迎接着这位即将到来的人,彰显了这位人士的地位。 劳斯莱斯终于停住,一个保镖立马恭敬地去将车门给打开,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人缓缓下车,举手投足间都是不凡的,可是偏偏又柱着一根龙头拐杖。 见他下车,凌若顿时就紧张极了,她拉了拉自己父亲的衣服,道:“爸,我该怎么说,亦宸哥一个情人都敢那样对我了,你可一定要替我向段老爷说说啊。” “知道了,这些等以后再说,你别说话。”凌父此刻也是非常紧张的,他扯开了凌若的手,便换上一副笑脸迎了上去。 “段老爷,您终于来了啊,这一路应该不辛苦吧?” 淡淡撇了凌父一眼,段鸿伟虽然老了,但那眉宇间的气质跟段亦宸还真是有些像的,冷哼了一声,“我这把骨头还没脆弱到那种程度。” 段鸿伟脾气不好,这凌父也是知道的,可是他却不知道段鸿伟居然可以高傲到这种程度,但是没办法,谁让人家权重势大的。 段老爷一步一步地上了台阶,看到在那里战战兢兢的凌若,挑了挑眉,“你就是那个凌若,要跟段亦宸订婚的那个凌家丫头?” 其实凌若虽然在段家说得那么理直气壮的,但是实际上她连段父的面都没见过,只是听自己父亲说段鸿伟同意了这门亲事。 她讪讪地笑了笑,道:“是,段伯父,我就是凌若。” 闻言,段鸿伟微眯了眯眼,更加细致地打量起了凌若。 “还行,勉强过得去吧,人情世故上应该懂得很少吧,以后做了我段家儿媳妇,要多学习学习,走了,都进去吧。” 听到凌若达标了,凌父顿时如释重负,连忙到段老爷前面去引着进客厅。 上好的普洱茶,是段鸿伟最喜欢喝的,客厅里,段老爷同凌父聊得起劲,可是一直站在一旁的凌若就有些憋屈了。 先不说她得一直这么站着,她父亲为什么一直都不跟段老爷说向暖的事啊,真是都要急死她了。 “两个孩子也见过面了,就是……段亦宸好像对我家若若还是不太感兴趣啊。” 说了半天,凌父终于把话题转移到了段亦宸和凌若身上,凌若的眸子顿时也亮了,连忙竖起耳朵听着。 “感情都是慢慢培养出来的,”段老爷对此表示不以为意,“现在不喜欢,等以后我们两家联姻了,他们相处久了,感情也就自然而然地出来了,两个孩子罢了,那还不好办?” 闻言,一旁的凌若急得恨不得代替自己父亲跟段老爷说,为什么她父亲就是没说向暖那个事呢?! 段老爷又淡淡的小啜了一口茶,不在意地道,“听说,段亦宸他现在有了个叫向暖的情人?你们知不知道这事。” 听到段老爷主动提起这个,凌若便再也忍不住了,突地开口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知道,亦宸哥真的跟那个叫向暖的有一腿了!” 凌若一时心急,想也没想一句有一腿就脱口而出,当时凌父整张脸都白了,立马瞪了一眼凌若,“住嘴,在段伯父面前怎么说话呢!” 段鸿伟闻言,却只是讶异地挑了挑眉,又打量了下这个大大咧咧的丫头,“没事,让她说。” 一说起向暖,那凌若就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她对她的仇和恨,既然段老爷开口准许了,她也就将她生日宴会上的事以及在别墅里的事都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段伯父,您也同意了我跟亦宸哥的订婚,可是那个向暖实在太猖狂啊,又是直接挑衅我的,还让亦宸哥把我从他的别墅里赶了出来!伯父,您可一定得为我做主啊。” 一直听着凌若说的凌父直觉得自己脸快被丢没了,段鸿伟脾气不好,她也真是不怕她一时把别人给惹生气了! “哦?那个向暖,真的都蛮横到这种地步了?”段鸿伟听着听着,那眉头就紧紧蹙了起来。 他常年在国外,不能时刻看着段亦宸,就一直在让人密切关注着他,其实向暖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可是原本只以为段亦宸是一时新鲜玩玩,可是现在看来,好像还真是没他想得那么简单啊。 这时,一直跟着段鸿伟的随行助理也适时凑到他的耳边,踌躇着道:“老爷,其实有件事一直没跟您说……” 段鸿伟的眉头蹙得更加深:“说。” “其实,几天前顾家还打算将那个向暖绑着卖掉,少爷甚至动用了很多人脉资源去找向暖,带人去将顾家大闹了一番,然后强硬地将向暖从顾家带了出来。” 凌若的脸色也更不好了,她不知道这个事,但是现在知道,她也才发现,她的亦宸哥居然都为了向暖那个贱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闻言,段鸿伟的情绪猛地就不稳定了,紧握着那根龙头拐杖便狠狠在地板上敲着,像是恨不得将地板敲碎一般, “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第七十五章 易子卿不是什么好人 助理有些惶恐,讪讪笑了笑,“这几天看老爷您为家族上的事繁忙得很,怕影响了您,就没说……” 段氏同顾家,一直都是合作关系,而段亦宸这次的行为,肯定也是不理智的! 为了个女人就做出这等不理智的事情,那也是他段鸿伟所不允许的! “真是一群拖沓的废物。”段鸿伟低声训斥道,一旁的凌若见状,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地又开了口。 “段伯父,我从七年前参加亦宸哥二十岁生日宴会时,就已经对他一见倾心,能入您的眼也是我凌若的荣幸,可是……现在被一个情人就如此欺负,我实在是委屈啊。” 凌若哭诉起来,衬上那张柔弱的样,那可真是不扭捏不矫情,“委屈”得恰到好处,加上声音甜,此刻真让人有种向暖是十恶不赦的罪人的感觉。 “而且,亦宸哥要是被那向暖迷得再做出什么事来可怎么办?” 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段鸿伟的眸子一凝,其实,他也最担心这个,段亦宸要是玩玩还好,可是如果为了一个女人影响自己,那就是他不想看到的了。 凌父看着段鸿伟那渐变的脸色,沉沉地对凌若道,“若若别说了,赶紧过来。” 还没得到段鸿伟的具体答复,凌若有些不情愿,只听段鸿伟却冷冷道:“凌若你放心,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段亦宸对那个向暖也许只不过是一时新鲜,总之,这个事伯父是一定会管的。” 听到段鸿伟这样说,凌家父女俩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凌若的面上也是掩饰不住的暗喜,连忙道,“谢谢段伯父!” 缓缓勾唇,凌若看向窗外,一双眸子里尽是对向暖的憎恨。 向暖啊向暖,这下她凌若看她还能不能死皮赖脸地赖在段亦宸身边。 客厅里,普洱茶的茶香弥漫四散,清香无比,可是那两家人却又各有自己的心思。 终于将学校的事解决,向暖给孙教授做解释都做了半天,事情最后解释清楚成功解决,这也皆大欢喜。 楚期年和慕怡到了下午便出去做自己的事了,而向暖也在上完这天的课后,三点多便在学校门口等着段亦宸的人来接她。 白天的尴尬还非常深刻,向暖突然就琢磨起了这个问题,她是怎么进帝国集团的以及跟段亦宸的关系,该同楚期年和慕怡说吗? 他们是自己的好友,向暖有时候也特别想把困扰着自己的事同他们说,可是这次,她却非常的没有勇气。 段亦宸是禁忌,她连提都不想提起他,更何况是同自己的好友说?而且,她也不想在一个月后脱离了段亦宸,他却还是能深深地镶嵌在自己的回忆相册当中。 那种恶魔,反正二十多天后同他也会没有关系了,说不说应该也没多大意义吧? 看着路上不断经过的车辆,段亦宸的人却始终没来,目光又落到自己的大包上,向暖又开始琢磨,这些东西等会该放在哪里。 将自己的包包往肩上提了提,向暖又看向路上,一辆骚包无比的法拉利正往这里开来,向暖看着驾驶座上那个她认识的男人,心头一跳。 怎么是这个人来接她? 向暖微微蹙了蹙眉,程子希便将车开到了她的面前,眉头不羁地挑了挑,他道:“刚好到时间,这个速度应该没慢吧?” 向暖对程子希没多大好感,打开车门便坐了进去,看也没看他,道:“开车吧,他这次是要带我见什么客户?” “哟哟,这么冷漠啊,向暖,上次不敢上我的车这次又给我摆脸色,你还真是史上第一人啊。”程子希吊儿郎当地说着,却还是缓缓发动了车。 向暖蹙了蹙眉,只听程子希又调侃道,“这次去繁夜,这个地方你应该记忆深刻吧?这次可真的是个挺重要的饭局啊,你可别当我在开玩笑。” 繁夜,听到这两个字向暖心头就冷不丁的震了一下,这个地方,那怎么能不记忆深刻? 就是在那里,她惹上了公子哥易子卿,又惹得段亦宸辞退她,害得她一度差点陷入绝望。 看着前方熟悉的道路,向暖有点晃神,隐隐又有些不好的预感,这第二次又会发生些什么事? 向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程子希的声音又将她给拉了回来,“对了,你那小姐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程子希一向是吊儿郎当,对什么事都很随意的,可是向暖此刻听着他问这个问题,却又总觉得有另一层深意。 她的眉头也蹙得更深,有些警惕地看向他,“你去调查慕怡了?程子希,她现在过得很好,你要玩就去你们那些圈子里找别人,别去打扰慕怡的生活。” “才问一个问题就这么大的反应,”程子希嗤笑了一声,道,“本来我还没那个意思的,但是现在看你这么大反应,还倒想去惹惹你那小姐妹了。” “你!程子希,你别跟他们一样不可理喻!”向暖瞪大了眸子,顿时就急了,她怎么能把慕怡给牵扯进来? “行了吧向暖,你也别老把我们想得那么恐怖,想在段亦宸这少吃点苦果子,那就顺从他,少跟易子卿来往。”程子希说着,又丢了一张金色的卡给她。 车突地停住,向暖这才发现已经到了繁夜的停车场。 “易子卿也不是什么好人,这是我说过的第二次了,你好自为之,下去吧。” 程子希长得还是非常俊俏的,平时脸上带着那痞痞的笑,倒有种异样的俊,可是向暖却始终对他没有多少好感,更何况,他还总想着去惹慕怡? 向暖拿过那张卡推开车门便下了车,程子希也开着车绝尘而去,看着那高大华丽的建筑和周围繁华的人群,向暖却又有些踌躇了。 向暖深呼了一口气,提了提自己的包便大步往里走去。 一进金碧辉煌的大厅,便立马有前台服务员笑脸相迎,“请问,这位小姐您是找人还是预约吃饭或者K歌呢?” 向暖将那张卡递了出去,那个服务员面上的笑顿时就带上了一丝恭敬,“原来是段少的人,向小姐,段少的饭局开在这边,小姐您请跟我往这边走。” 说着,服务员又连忙接过向暖肩上的包,便领着她往里走。 被这种待遇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也幸好向暖今天穿的是一件颇清新的碎花裙,也不算太寒碜,跟着那个服务员便上了二楼。 繁夜酒店分部,布局也是非常大的,独特的风格,二楼也被装潢成了老上海的风情,走廊红木墙壁上挂着一些独特的老照片,平缓的钢琴曲也让向暖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过去了是一个小会场,沙发上坐着一些人,向暖没注意他们,本想直接过去,一个人却突地挡住了她的去路,同时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 “哟,这不是向暖嘛,突然来这里这是要做什么啊?” 向暖被那人直接拦住,又听到那个声音,心头一惊,整个人就突地僵住了。 沈文正冷冷笑着走过来,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的姿态让他显得更加懒散,可是那看着向暖的眸子又是闪着精光的。 向暖蹙了蹙眉,想绕开那个挡住她路的那个人走,沈文轻哼了一声,一下又拦在了她的面前,轻佻道,“向暖妹妹,别急着走啊,陪我们来叙叙旧怎么样?” 那个领着向暖的服务员顿时就有些为难了,在一旁不敢吭声,向暖鼓起勇气仰头瞪着他,道:“我跟你们之间没什么好叙的,让开。” “原来这个就是向暖啊,还真是那天那个女孩。”一个穿着大胆短裙的妖艳女子笑着走过来打量着向暖,话语好像听着没什么,可是那个腔调却是带着鄙夷的。 她来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上次就是在这里惹上的这群人,没想到再来到这里,居然又碰上他们。 来者不善。 “说话别这么冷,段亦宸也就那样,如果你要来跟我们一起,我们也是很欢迎你的,怎样?” 说着,沈文伸出手便要来拉向暖的手,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又突地打断了他的动作,“沈文,开玩笑点到为止。” 听到这个声音,向暖的心脏顿时都是一阵猛烈的跳动,她猛地转过头去,只见沙发中间,易子卿正慵懒地倚坐在那里,贵家公子哥的矜贵气质都被他体现得淋漓尽致。 易子卿此刻正紧紧盯着她,一双好看清冷的凤眸带着晦暗不明的光,一身白色衬衫穿在他身上,没有青涩的少年气息,只有倜傥的华贵。 那一刻,向暖只感觉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像凝固了一般,她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突然就碰到了他。 而她还记得,他那日所说的让她思绪全然混乱的,属于她的禁忌记忆,以及……她的东西还在他手上! 周围有几个长相精致的名媛千金,可是她们却只是坐在一边,只能爱慕地看着易子卿,却不敢上前去。 易子卿紧盯着向暖,却缓缓起身,迈着慵懒的步伐步步紧逼向暖,看着向暖那微微惊惶往后退的样,淡水色的薄唇微勾。 “向暖,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是来找我的?” 第七十六章 想见识下我的不讲理么? 找他的?!她觉得易子卿肯定是误会什么了! 在他的目光下,向暖有些局促,暗暗吸了一口气,道:“我不是来找你的。” “哦?”易子卿挑了挑眉,眸子流转间都是她看不透的情绪,“那么,你来这个地方,是来做什么的?” 他细细打量着向暖,一张小脸上都是窘迫的情绪,她很紧张,而她突然能来这种地方,那么跟谁来,或者说来找谁,不言而喻了。 原来,又是跟段亦宸有关么。 一双眸子深了深,闪过一丝阴霾,而向暖也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易子卿,我做些什么好像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吧,让开,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去做。” “你所谓的自己的事,就是要去找段亦宸?”看着向暖那有些惊愕的表情,易子卿的声音也更清冷了几分,“既然是这样,那么你觉得我会让你过去么。” 周围那群人都看着在,沈文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他们,向暖也更加紧张了。 面对易子卿一个人还好,可是现在,那是一群她不想接触的纨绔子弟啊! 不要怕不要怕,易子卿也没什么好怕的,就算他同那年的事有关,那都过去了,没什么好怕的。 向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再次开口道,“既然你都知道我是来找段亦宸的,那么你还问这些做什么,还拦着我,你觉得有用吗?” 向暖仰头直接对上易子卿那深如潭水的眸子,手也攒得紧紧的,生怕易子卿突然就做出什么来。 空气都好像凝固了一般,向暖甚至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易子卿整个人那一刻的僵硬,而此刻,还有一群人正在看着好戏。 半晌,易子卿却只是扯了扯嘴角,意味莫名地嗤笑了一声,这一声轻笑,让向暖的心都忍不住颤了颤。 “向暖,你这是想拿段亦宸来吓我么,你觉得这可以吓得到我?我这个人,没什么兴趣爱好,还就喜欢接受挑战你知道吗?” 向暖感觉她整个人都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下,这种感觉就像是晚上放学路上,被一群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一般,她清楚自己的处境,可是难以逃脱! 就好像一旦掉落到他的手中,就再难逃出来! “更何况,”易子卿说着,又随意地扬了扬自己的手,将他手上的东西晃了晃,让向暖清楚的看到,“这些东西,你不想要了么?” 向暖盯着他手上拿着的东西,整个人那一刻就兀的僵住了,那是……她的贝壳项链和照片!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向暖扑过去便想将他手上的东西给抢过来。 可是易子卿却像是感应到的一般,往旁边带技巧性地移了移,刚好让向暖给扑了个空,另一只手却非常准确地扶住她的腰。 他紧盯着搂住的那个情绪激动的人儿,目光就像在看猎物一般,戏谑地笑道,“这就投怀送抱了?向暖,我还是比较喜欢主动。” “你!”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如此调戏,向暖气得脸都红了,可是易子卿的那张嘴,她又说不过。 一把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向暖向他摊开手,气道:“易子卿,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没你这么不讲理的!” 他拿了她的东西,还能如此堂而皇之?! 易子卿挑了挑眉,将手里的东西收进去,又迈着慵懒的步伐往向暖那里走去,“不讲理,向暖,我还有更加不讲理的,你想见识见识吗?” 说完,向暖无路可退,他也带强势性的,将手撑在墙上,让向暖禁锢在了他与墙壁之间,两个人此刻暧昧不已。 此刻向暖与易子卿的距离极近,近到易子卿只要微微俯身就能吻住她的唇。 从未见过性子清冷的易子卿对一个女人这样,周围的人全都暧昧地围了上来低呼着,这让被紧紧禁锢在墙边的向暖也顿时面红耳赤。 她现在非常后悔,如果不是知道易子卿在这里而且还要遭遇这些,她宁死都不会来! 气得身子都微微轻颤着,向暖撇过了头不去看他,感受着易子卿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她难堪地闭上眼。 “易子卿,放过我,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是我欠你的钱我也会还给你的,但是我的那些东西对我意义真的很重要,还给我,放过我可以吗?” 实在忍受不了,向暖闭着眼紧蹙着眉低声乞求着,她甚至都没勇气睁开眼面对,她只知道她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肯定只是个笑话! 垂着眸紧睨着她,向暖的全部表情变化,易子卿也是看得最清楚的,可是他还是现在才知道,她竟然如此想逃离他! 想跟他互不相欠,就算是如此低声下气地乞求他,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的关系?心一直在抽痛,痛得都要麻木了。 “放过你,向暖,你说的话可真是伤人心呢。”易子卿抬起手,沿着向暖的脸侧轻轻滑过,冰凉的指尖引起她一阵颤栗。 “离开段亦宸跟我在一起,我就将你的东西都还给你,怎么样?” 脸颊上传来那冰凉的触感,告诉着向暖她所面对的这一切,都不是错觉。 她猛然睁开眼,转头对上易子卿的眸子,可是却又那么不敢置信,他让她离开段亦宸跟他在一起?!怎么可能! 周围那群起哄的人都在喊着在一起的话,此刻,这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向暖身上,让她窘迫不已,而更让她难堪的,是此刻正逼着她的易子卿! “不行的,”向暖摇了摇头,试图从来自易子卿的禁锢中出去。 “不行?为什么。”易子卿紧紧盯着向暖,有些不明白到底还有什么能比他手里的东西,更能影响到向暖。 而这种感觉,太不好,好不容易遇见她,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她走? 目光微沉,易子卿又勾起一抹摄人心魄的笑,“难道,你不想要你的东西了?那些照片,对你意义应该挺重的吧。” 向暖咬牙,她想全然不顾地推开他离开,可是如他所言,那些东西她也不可能舍弃。 为什么,为什么她永远都要处于别人的威胁之下?没办法吗…… 向暖犹豫地咬了咬下唇,他提出的要求她根本就不可能去做,段亦宸本身她就已经难以摆脱了,怎么可能再去引火自焚。 可是,此刻这种境地,她也很难脱身,那么该怎么办? 看着向暖那纠结的模样,易子卿眸子里势在必得的光也更甚,“离开段亦宸吧,向暖,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 声音就像有种能蛊惑人心的能力一般,让向暖更加进退两难,而周围,那些起哄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易子卿,你哪来的信心,我给她的你也能给,是么?” 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却突地打破了这种氛围,向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已经被一股力道强拉出了易子卿的怀抱,转而她的背也紧紧贴住另一个精壮的胸膛。 那些起哄声也戛然而止,此刻,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气氛骤然变得紧迫,而这一切的来源点都是因为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段亦宸。 向暖看着易子卿,可是想也不用想便能知道来人是谁,而此刻她的头也大了,这下麻烦了。 怀里温热的人儿突然被人给强拉了去,易子卿有点怅然若失,顿了那么两秒,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还遗留有向暖柔嫩肌肤的触感。 他缓缓站直了身,一双眸子豪不惧怕地迎上段亦宸的,看了看那被紧紧扣在他怀里一脸紧张的向暖,冷冷哼笑了一声。 “哟,又来出头来了,段亦宸,你真是让我越看越不顺眼了,就铁了心地要跟我抢?” 看着易子卿那一脸挑衅的样,段亦宸紧扣着向暖肩膀的力道也更重了几分。 从他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那一幕,可是他却没想到向暖会对易子卿有那种犹豫的表情,她到底在犹豫什么?或者说,她又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易子卿手上? 不管怎么样,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因为他突然发现,向暖与易子卿之间竟然有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而那个把柄到底是什么,他却不知道,一想到这个,他的心里就止不住的火大。 向暖此刻也只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段亦宸捏得疼得很,可是在这种紧迫的氛围中,她又不敢吭声。 周围的人也都不吭声了,被此刻对峙着的两个人惹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商界巨头段亦宸同高干子弟易子卿为了个女人对上,这可是稀奇事。 “跟你抢?”段亦宸不屑地冷笑了一声,睨着易子卿的目光都是戏谑的,“易子卿,你要想清楚,向暖她从始至终貌似都是我的人吧?” “说话多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至于她,我也劝你早点放手,不然到时候别闹了个大笑话。” 段亦宸说完,一把拉过向暖的手便强拉着她往那边楼梯走去,而易子卿紧紧盯着向暖的背影,眸子里闪着掠夺的光。 他还真是期待,期待段亦宸要是知道五年前他自己亲手将向暖推到自己身边过,会是怎样的表情。 笑话?到底谁是笑话,还不知道呢。 第七十七章 向暖,你最好不要骗我 被强硬地拉着往前快步走,向暖踩着高跟鞋的步伐都有些不稳,可是她又不敢吭声。 她紧紧蹙起眉,才刚被他带出那个让她难堪的地方,便又让她发愁了,段亦宸又生气了。 转过一个弯,到了另一个安静的走廊,大理石砌成的地板一尘不染,欧式吊灯也亮着,这里氛围很好,可是向暖的心却还是平静不下来。 段亦宸的步伐终于慢了下来,可是一双剑眉却一直紧紧蹙着,他此刻的情绪又被她给激了起来。 “让你来跟我见客户,向暖,你在忙公事期间,都要跟易子卿扯不清?” 声音冷冽得像一把利剑狠狠插在向暖心上,她咬了咬唇,仰头看着他,道:“我没有…” “没有?”段亦宸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程子希不在,肯定是没有将她送进来,所以才让向暖刚才被困在了易子卿那一群人那里。 可是这倒是可以解释,但是易子卿让她离开自己的时候,她明明说了不行,却又没什么犹豫?她到底,跟易子卿到底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 “那么,你刚刚跟易子卿在说什么,他手上又有你的什么东西?” 他的问题让向暖整个人顿时都紧张了。 五年前她经历的别人所不知道的那些事,怎么可能跟别人说,也更不可能同段亦宸说! 她纠结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心虚。 好像很坦然地对上段亦宸的眸子,她道:“他说,如果我不同意离开你,就……就永远缠着我,不让我安生,对,就是这样。” 向暖说这些的时候,段亦宸的黑眸一直紧紧盯着她,让她差点编不下去。 终于扯出一个理由,向暖在心头安慰了下自己,毕竟,易子卿也说过不会就这样放手吧?就算被段亦宸戳穿,那她也不要说出那些事! “是这样么?”段亦宸看了向暖半晌,才沉沉开口。 向暖也不知道段亦宸到底是相信她还是不相信,她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差点忍不住就在他的视线下破了功。 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继续装愣道:“真的是这样。” “真的,我本来没打算跟他多纠缠,可是,他们那一群人拦住我,我也没办法……”怕段亦宸还不相信,向暖又开口道。 段亦宸紧紧盯着她,如墨莲般深邃的眸子,让她根本就看不透他有没有相信他。 “向暖,你最好不要骗我,后果你承担不起的。” …… 饭桌上,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火热,而向暖也见识了老总间的“交流”方式。 饭桌上的菜一直没怎么动,倒是各种酒一直在上,一直以助理身份安静地坐在段亦宸身边的向暖,都看得有些愣了。 都是些有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一个个一身西装好似正统得很,可喝了几杯,面红耳赤后,形象就没剩多少了。 向暖坐在旁边都有点招架不住,生怕什么时候那“炮弹”就降临到自己身上。 与那群老总形象截然不同的,恐怕也只有段亦宸了。 他不管做什么都是带着一种气质的,同那些人一边交谈一边喝酒,形象却还是同来时一样优雅从容,那种矜贵的气质,就已经将他同那群老总给隔开了来。 看着段亦宸那非常自然的从容模样,向暖都有点怀疑,他还在生自己的气吗? 那一句“向暖,你最好不要骗我”还在她的心头回响着,而她所不能承担的后果,又是什么?她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诶,差点忘了这个小助理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吃菜啊,来,陪我们喝一杯啊!”一个老总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向暖身上,说道。 此言一出,饭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落在了向暖身上。 向暖心里一咯噔,知道自己肯定得遭遇他们的轮番炮轰了。 出去谈生意谈合作,那随行秘书助理绝对是最炮灰的,向暖长得也是挺清新的,五官精致小巧,那群老总们一看到她,顿时眼睛都亮了。 而段亦宸性子一向冷冽,在这方面不会多管自己的随行秘书,他们顿时也就自然而然地开始“炮轰”了。 另一个镶了金牙的老总笑道,“差点把这个小助理给忘了,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吃菜呢,来来来,给我个面子,喝杯酒呗?” 说着,他站起身来,递了一杯白酒到向暖的面前。 向暖看着面前的那杯高浓度白酒有点欲哭无泪,她现在还有机会说她不是助理吗?她只是来打酱油的啊! 向暖将那杯酒推了推,讪讪笑道,“那个,我不太会喝酒,要不……啤酒怎么样?” “啤酒?那你可就没诚意了啊,来,干了这杯酒,什么都好说!” 那老总玩得高兴,嗓门都特别大,又将一杯酒递到了向暖面前,而向暖无奈接过那杯白酒,又有点为难了。 说实在的,她的酒量也是真心不行,喝了这杯就等于接下来他们都会灌她酒,那她铁定得喝吐啊! 可是又没办法,为了这次合作能愉快,向暖皱了皱眉,仰头正打算要将那杯酒喝下,手却突地被身旁的人摁住。 那几个老总都等着向暖喝那杯酒,看到段亦宸突然出手阻拦,一时间竟都有些愕然讶异了。 “这杯酒,我替她喝。”段亦宸说着,面色还是一如之前的从容,拿过向暖手中的酒便一口灌了下去。 目光又沉沉地扫过那些老总,声音听不出喜怒,“还有么?” 他这一个举动,把向暖都搞愣了,段亦宸刚刚帮她挡酒了? 而段亦宸这个举动,以及那句话都无不表明了他的意思。 老总们有些为难,毕竟面子被拂,谁都有些尴尬,可是那个女人他们此刻也都清楚了,不一般,他们不能再动。 不过这一群人也都是人精,见状,便也巧妙地移开话题,继续边喝酒边谈笑风生。 “段少对女人一向冷漠,这次却破天荒地不一样,”一个喝得有点高的老总突地冲向暖笑着,一边说道,“看来这个助理也的确不一般啊。” 本来松了一口气的向暖,听着那个人将话题又引到自己身上,一颗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上。 段亦宸却只是淡淡睨了向暖一眼,姿态慵懒那个的样子,如同一个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帝王。 他冷哼了一声,一双桃花眸随意地挑向向暖,意味深长地道,“这个女人,确实不一般。” 向暖自然是知道段亦宸那暗示的意思,只听那个老总又意味莫名地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便迈着不稳的步伐往向暖那里走去。 向暖看着那个老总目光灼热地往自己走来,顿时就有些紧张了,谁知那个老总过来便一把抓住她放在餐桌上的手,还揩油地摩挲着。 “段亦宸,我早就看不惯你了,今天来这都是看段鸿伟的面子。这个女人不一般?我王德还就偏偏要尝尝这女人的滋味!有种的就找人收购封锁我公司啊!” 说着,那老总拉着向暖的手还想拉他走,这时,一把尖锐的餐刀却突地刺进了他的手里,疼得那老总一下子惨叫着,松开了向暖的手。 “看不惯我那还来这里做什么?敢碰我的人,你还真是嫌活长了是么。”段亦宸目光冷冽不屑地睨着那个老总,又随意地将另一把餐刀弹回了餐桌上。 餐刀虽小,但也尖锐,被刺入手里那也是很疼的,那个喝高了的老总酒意顿时都去了大半。 他猛然惊醒,惧怕地看了看段亦宸,又颤颤巍巍地抬起手看着上面不断流下的鲜血,眸子里都是不敢置信和恐惧,他刚刚喝懵了到底是做了什么啊! 腿软得他一把瘫坐到地板上,那个老总连刀都不敢拔,求情道,“段少……我刚刚喝多了,不知道做了些什么,您放过我,您放过我……” 一场好好的饭局变成这个模样,向暖有点惊惶地看着那个老总的手,都有点惧怕段亦宸了,他的骨子里应该是很暴戾的吧,居然能轻易做出这些?! 虽然她很嫌恶那个老总方才对她的触碰,但是,事情变成这样也是她不想要的啊! 饭桌上的另一群人也都错愕了,这时,包厢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而后,一个身型高大修长的男人,也迈着随意的步伐缓缓走进来。 “啧啧,段亦宸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暴戾,”易子卿眸子不屑地睨了睨此刻瘫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说话的语气却又是无比轻佻的。 “做成这样,还真不怕吓坏了你旁边的人?” 怎么样都没想到易子卿居然会突然进来,向暖心里头顿时警铃大作,紧紧盯着易子卿,生怕他说出什么让她露馅的话来。 他易子卿突然进来的目的,还能有什么?九成不是段亦宸就是她了啊! 看着易子卿那随意的样,以及那盯着向暖的目光,段亦宸紧蹙起眉,冷声道:“易子卿,你难道还听不懂我的警告么,来这里做什么?” 易子卿却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一双好看的凤眸淡淡挑向他身旁的向暖,这个目光,让向暖心头又是一惊。 “向暖她有东西落在我这了。” 第七十八章 易子卿的挑衅 此言一出,向暖的心跳顿时就剧烈了起来。 她一脸警惕地看着易子卿,心里却是忐忑的,他说的东西,不会是她的东西吧?段亦宸可是在她旁边,如果她真的说了,那她刚刚才撒的谎岂不是不攻自破?! 她只是撒了一个谎,不会那个不能承担的后果,这么快就要来了吧。 感受到身侧向暖的紧张,段亦宸一双潋滟的眸子深了深,道:“她有什么东西落在你那了?” 好似向暖此刻的紧张对自己很受用,易子卿邪邪地勾了勾唇,对向暖笑道,“向暖,不过是一个东西,你怎么这么紧张?” 这种情况,怎么能不紧张?! 向暖在心里咆哮着,可是面上却还是镇定不下来。 那些东西对于她的意义,真的非常深重,那不仅仅是她父母给她的,而且,那还承载了她那年里,那几天的禁忌记忆。 她刚刚才对段亦宸撒了一个谎说她没有什么把柄在易子卿手里,而他现在就要把她的秘密公众于大庭广众之下? 那对于她来说,同把她最内心深处最隐秘的东西都公布出来有什么区别?! 无比暧昧黑暗的氛围,而那个让她永远都不想回忆的肮脏记忆,它的本身就比她和段亦宸的那次意外,更让人感到羞耻! 易子卿一只手背在背后,她又无法知道他拿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易子卿意味深长地笑着,手缓缓拿过来,向暖的眸子兀的瞪大,甚至都做好等会猛地扑过去抢东西的准备时,易子卿却从背后拿出一个大包来。 看着那个包包,向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差点要骤停了,一方面庆幸他所说的东西不是她的项链和照片,可是一方面……那个包包不是她的吗?! 她的包包怎么会在易子卿手上?那里面不仅仅是有她的手机和钱包,她的设计图纸也还放在里面啊! 脑海里猛然划过什么,那个拿过她包包的服务员,好像没跟着她过来! 看着向暖那错愕的表情,易子卿满意地勾了勾唇,晃了晃手中的包包,道:“这么重要的包,你居然都不保管好,向暖,你是太放松警惕了呢,还是没防备我?” 闻言,向暖旁边的段亦宸的眉头也紧紧蹙起,他的这番话很容易让人误会,就好像向暖私底下同他有什么隐秘的交集一般。 而这种感觉,也非常让人讨厌。 向暖自然也是听懂了,他就是可恶地故意要让人误会他们! 向暖咬了咬牙,大步走过去便要拿自己的包包,易子卿也没打算为难她,直接让她拿去了包包。 可是,向暖就没他那么淡然了,因为她的包包里,还放着她的设计图纸啊! 一般来说,设计师还没公布的设计,是不能轻易被别人看到的,不然抄袭或者盗窃创意,是非常麻烦的,楚期年和慕怡是例外,可是她居然对别人忘记了防备! 向暖心里头慌乱,她一脸警惕地看向易子卿,道:“你有没有看里面的东西?” 易子卿将手随意地插进裤子口袋里,显得好似非常不在意一般,轻哼了一声,“里面的东西?里面的什么东西?你得说清楚我才知道啊。” 向暖急得都要哭了,如果真的泄露了那该怎么办,“就是,我的设计……” “闭嘴。”这时,段亦宸突然开口打断了向暖,迈着沉沉的步伐走过去便将向暖给一把拉到了自己身后,而后,他的目光也紧紧对上易子卿的。 “易子卿,你到底要怎么样?” 他隐隐约约也听出发生了什么,向暖的设计在那里面,而此刻,是有可能被易子卿所看到的。 但是,他怎么可能让向暖那么脆弱无助的一面给易子卿看到? 易子卿勾了勾唇,对上段亦宸的视线,缓缓道:“没想怎么样,我只是想说,段亦宸,在这方面我并不是处于下风。 “你可要小心了,别什么时候向暖被我抢了过来,你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完,他的视线又淡淡看了站在段亦宸身后的向暖一眼,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道:“向暖,设计成果还不错呢。” 一句话,吓得向暖整个人又紧张地绷住,直到易子卿又走出包厢,偌大一个房间里再次归于平静,她却还是平静不下来。 易子卿到底还是看到了她的设计,到底还是被别人看到了,还是被易子卿所看到! 而段亦宸……又会怎么样? 偌大一个包房里,安静无比,就连那个刀还插在手背上的老总,都不敢吭一声。 一个老总此刻都已经面色惨白了,后怕地看了一眼那个还瘫坐那个地上的人,颤声开口,“段…段少,合作的事一切好说,只是……” “都给我闭嘴。” 段亦宸紧蹙起眉,冷声打断他的话,此刻他的样子都是可怖的,就好像一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的火山,与方才在饭桌上优雅地谈笑风生的他全然不同。 冷冷的五个字,让房间里顿时又归于平静,也将向暖都吓得一颤。 段亦宸果然生气了,她内心深处的秘密保住了,可是,他肯定是又要误会她和易子卿了! 他却看向向暖手中的包包,冷笑道,“向暖,你难道不该好好解释解释,你跟易子卿到底是什么关系?” …… 江家海山别墅。 临近秋季,海边的风连同海上的波浪翻滚着,却又吹得人舒适得很,夕阳西下,海边的风景一直怡人,可是此刻,江家别墅里气氛却没有沙滩上的那么好。 苏顾两家人此刻都集聚在这里,气氛却又是非常焦虑的。 房间里,苏父苏临正焦虑地边抽着烟边来回踱步着,坐在床上的苏熠秋,也紧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熠秋,还有几个月你就要同顾晚结婚了,你又是在闹什么?帮那个向暖干嘛,这下倒好,我看你要怎么下去向顾家的人交代,怎么向顾晚交代!” 终于烦躁不过,苏父掐灭了烟头丢进纸篓里,愤愤地说着。 听闻苏熠秋帮向暖时,他整个人都是不敢置信的,可顾家人现在找上门来了,他不敢相信也得接受了! 如果这门亲事因为这个原因给砸了,那他们苏氏也会失去顾家这个大企业的支撑。 心里一直烦闷,好像有什么一直压在心头一般,苏熠秋无力地抬头,终于发现了一个事实。 “爸,其实你一直催我同顾晚快点结婚,并不是为了我的幸福,而是为了苏氏更好的发展吧?” 苏父气得呼吸都要不顺了,他觉得苏熠秋真的有什么变了,变得他现在难以掌握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不为了你的幸福那为了什么,而且,我为我们自家着想,这有什么不对的?你现在赶紧给我下去好好哄哄顾晚!” 苏熠秋摇了摇头,脑海里却总是闪过向暖那笑得阳光灿烂的面容。 ——熠秋哥哥,长大了我们也会永远在一起的吧?这另外一个贝壳项链小暖也送给你,做我们的定情信物好不好? 心头猛地一震,这一段对话也冷不丁地窜进脑海,苏熠秋猛然站起身,想再去抓住那些零碎的东西,可是却怎么样都抓不住了。 贝壳项链? “爸,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苏熠秋微蹙起眉,看向苏父苏临,道:“我跟向暖以前,是不是有过一段我不知道的记忆?而你们,是不是有些事一直在瞒着我?” 此言一出,苏父整个人都猛然僵住,身子都有些颤抖,“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自己以前的事不都是自己记得的吗,以后最好都别给我说这些胡话!” 看着自己父亲如此大的反应,苏熠秋心里又更加异样了,追问道:“爸,我总觉得我好像错过了谁,那个人,是不是向暖?” “够了!”苏父再也忍不住,在听到那句是不是向暖时,情绪都再也抑制不住,手扬起便狠狠地挥了过去,重重地扇在了苏熠秋脸上,将苏熠秋打得脸都偏向了一边。 “孽子,我不允许你以后再说这种胡话!向暖是什么下贱的人,你又是谁?!” 苏熠秋瞪大了眸子,头就这样歪向一边,怎么样都不敢相信一向和蔼的父亲,此刻反应居然会如此剧烈,甚至这么狠地打自己。 看着苏熠秋脸上渐渐浮现起的红印,苏父的心里也隐隐有些心疼,毕竟就算再恨铁不成钢,那也是自己的儿子,他也只是为了苏氏,为了苏熠秋的未来着想。 苏父又咳了一声,平缓了一下心情,道:“你也这么大的人了,该清楚什么是你该做的而什么是你不该做的,向暖不是你该去想的人,你现在该想想苏氏和顾晚。” 苏熠秋又缓缓转过头来,脑海里回转着的都是自己父亲那句,多想想苏氏。 他此刻却都觉得不是那么重要的,这一巴掌将什么都打破了,而他,也越来越怀疑自己一直以来所认为的,“幸福”的生活。 可是,孰是孰非? 苏父又睨了他一眼,还是有些担忧,甚至开始懊悔自己刚刚情绪的激动,“你伯父伯母还在底下等着你的一个交代,下去吧,还有顾晚,你绝不能愧对于她!” 第七十九章 婚礼提前 苏家的别墅风格采用的西班牙建筑风格,浅色调配着清亮的海风与蔚蓝的大海,非常的相称。 客厅里,苏母招呼着顾京和杨红,她也知道自己儿子做错了事,所以连笑容都是讪讪的。 海风透过阳台吹进来,非常的舒适怡人,而顾晚一身紫色雪纺裙站在阳台上,非常有名媛气质,她的面上却是非常焦虑的,就好像一直被什么事情困扰着一般。 她现在确定了,确定苏熠秋肯定是要想起来了,那天苏熠秋走后,她便一直忧虑着这个事,连上课都是心不在焉的,这才硬拉着自己爸妈来到这里要个交代。 她简直不敢想,五年的准备和了解,她以为苏熠秋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可是现在却差点功亏一篑,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那个贱人向暖! 所以,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让五年的时间准备,就这样毁于一旦?她那么爱苏熠秋,她又怎么能让他又离开她! 想着,她面上的焦虑也更重,蹙紧了一双俏眉,顾晚走进客厅去,对苏母道:“伯母,熠秋哥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了?为什么现在都还不下来见我。” 顾京和杨红不说话,他们也对自己这个女婿现在有了很大意见,现在跟顾晚一样,就等着苏家的回答了。 苏母讪讪地笑了笑,有些着急地看了一眼楼上,道:“他应该是跟他爸在说呢,这孩子最近精神却是有些不好,但是你们也别太担心,没什么事的。” 闻言,顾晚不耐烦地吸了一口气,坐到了沙发上,她焦虑了几天,此刻在自己伯母面前,都已经不想去装温婉的淑女形象。 没什么事?她自然知道他苏熠秋没什么事,他是要记起来了!而且还来得非常没有预兆! 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顾晚连忙去看,看到苏父苏临同苏熠秋正缓缓走下来,顾晚瞪大了眸子猛然站起身,又是担忧又是期待地看着苏熠秋。 顾京同杨红此刻也站起了身,有些不满,顾京睨了苏熠秋一眼,道:“还真是我顾家的好女婿,岳父上门都不招待招待了?” 苏父在一旁为难的笑,从后面不动声色地推了推苏熠秋,示意让他说话。 到了这种境地,苏熠秋也回过了神,视线缓缓对上顾晚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小晚,我没什么事,你也不要想太多了。” 顾晚这几天每天都在思念他,此刻看到苏熠秋还是同以前一样对她笑,情绪立马就忍不住了,来时的焦虑也全都消散。 她一把扑进苏熠秋的怀里,小声啜泣着,苏熠秋的身体僵了僵,手缓缓抬起,有些犹豫,最后却还是安慰地放在了顾晚的背上。 “熠秋哥,我差点以为你不要我,要跟向暖那个贱丫头走了。” 听见向暖这两个字,苏熠秋又有那么一瞬的僵硬,却还是垂了垂眸,安慰的笑,“没有的事……” 看到两个人紧紧相拥着,苏父也松了一口气,笑了笑,对顾京道:“也没有什么事嘛,只是熠秋这几天精神有点不在状态,亲家公也不要太担心了,婚礼也会好好进行的。” 顾京看着苏熠秋安慰顾晚的那样,一颗怀疑的心也缓缓放了下来,沉声道:“希望以后别又有什么吧。” 苏熠秋没什么“异常”,两家人也都松了一口气,顾晚从苏熠秋的怀里抬起头来,整个人又变回了那个温婉娇羞的顾晚。 “熠秋哥,我跟爸妈还商量了一件事,就是将婚礼提前到二十天后,你说好不好?” “婚礼提前?”苏熠秋缓缓松开手,有些没反应过来。 “对啊,”顾晚又走到他的身旁,亲昵地挽住苏熠秋的胳膊,道:“小晚想快点成为熠秋哥的妻子,难道,你觉得不好吗?” 顾京此刻正紧紧盯着苏熠秋,让苏熠秋都不敢有大的面目表情,而他,其实是非常想反对的。 “可是婚礼不是都定好在了几个月后,为什么突然提前这么长时间……” 苏熠秋试图扭转一下局面,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说到同顾晚结婚,他却有些不想了。 顾京有些狐疑地眯了眯眼,道:“怎么,你难道不想快点娶小晚?” 苏熠秋的面色变了变,没说话,一旁的苏父见状,连忙开口,“哪里哪里,熠秋他是没反应过来呢,那婚礼就定在二十天后的十月中旬吧!” 苏母也连连附声,“对对对,这也是一件喜事嘛,怎么可能不想呢。” 闻言,顾京和杨红的面色这才缓和下来,又不满地睨了睨苏熠秋,道:“小晚这几天委屈得很,你上去好好安慰安慰她,也想清楚什么是你该做的。” ——你也这么大的人了,该清楚什么是你该做的而什么是你不该做的,向暖不是你该去想的人,你现在该想想苏氏和顾晚。 苏氏……苏熠秋的眸子动了动,也只能将心里的异样感给丫下去,缓缓点了点头。 顾晚看着苏熠秋那样,虽然他表面上好像是正常了,但她隐隐却还是有些担忧。 她拉着苏熠秋往楼上走,又一边说道,“熠秋哥,向暖不是什么好女人,又勾搭这个勾搭那个的,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苏熠秋看着那个他相知了五年的顾晚,却总感觉她一说起向暖,那双好看的眸子里就流露出一丝狠毒的情绪。 “我没事,小晚你不用担心我,二十天后的婚礼,也会顺利的,别想太多。” 苏熠秋安慰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想去打开房门,顾晚却突然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将头依赖地贴在他的背上。 “熠秋哥,我真的很爱你,不要离开我,答应我,永远都别离开我好不好?” 苏熠秋整个人僵了僵,还是缓缓道:“好,我答应你,永远都不离开。” …… 事实上,连向暖都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抱紧了怀里的包包,感受着里头的设计图纸的轮廓,心微微松了松,可是在段亦宸那冷冽的目光下,她却还是非常心虚的。 她的包包怎么会落到易子卿手里呢,而设计还被他给看到了,这对于设计师来说,真的是一个致命的。 她刚刚被易子卿的人拦住,一时心慌没管自己的包包在那个服务员手里怎么样了,想想都能知道肯定是她走后被易子卿强拿去的,关键是,她现在该怎么同段亦宸说? “解释……”向暖抱紧了包,有些愣然地看着段亦宸,稳了稳自己慌乱的思绪,道:“我真的不是故意把设计给他看的,我真的没想的,我的包包给了服务员拿着,我又被他拦下来……” “我不是问你,设计是怎么被他看到的,”段亦宸一步步紧逼着她,冷声道,“你跟他之间,究竟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他不知道的事。向暖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便是易子卿知道的,她五年前遭遇的那件事。 可是她又觉得,段亦宸应该是不知道这个的。 向暖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上他的眸子,尽量让自己底气足一些,“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一直都是他莫名其妙的来找我,设计给他看到也是一场意外,我……” “够了。”段亦宸的手缓缓抬起,扼住她的脖颈,好像在压抑着什么一般。 “向暖,不要骗我,你最好不要骗我。” 向暖对上他那深邃的眸子,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才缓缓开口道:“我没有骗你。” 段亦宸对于她与易子卿有沾染,一向情绪波动都是非常大的,可是这次,他却与以往不同,真的让向暖有点诧异。 回到自己房间里,向暖回想着这一天的事,都觉得有点让人措不及防。 不要骗他,自己的话对于他,难道很重要? 向暖疑惑着这个问题,段亦宸这个人的性子她发现她实在是捉摸不透,那个说喜欢她的是他,羞辱欺负她的是他,在顾家救她的,也是他。 可是究竟,哪个才是他段亦宸,亦或者说,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段亦宸一回别墅便去了书房再没出来过,向暖沉沉地叹了口气,决定不为这个发愁,而是去为另一件事发愁。 看着手中的尺寸表,向暖整个人都是一个大写的懵逼。 明天就要赶着时间去将服装做出来,可是,如果她要以段亦宸的尺寸来制作服装,那需要的,就是他的各种尺寸啊。 关键是,她没有,所以说还需要她去量,再关键的就是,段亦宸此刻说不定还在生着气,她真的要去碰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的炸弹? “怎么就这么麻烦呢……”向暖蹙起眉头喃喃自语着,可是不量他的尺寸她又怕找别的人做出来不完美有偏差,那么,真的要过去?! 丫的,为什么就是偏偏要在她把他惹生气了的时候有事情呢? 想着,向暖又看了看外面,此刻天也黑了,她刚洗完澡换上睡衣,大晚上的拿着一个尺寸表去,说什么要量尺寸? 谁信,这明明就是赤果果的送羊入虎口啊! 第八十章 哄段少开心 这还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设计,她却被别人给看见了,一想到这个,向暖心里头还是非常心虚有些愧疚的。 而且,她也非常担心,不知道如果没赶制出来,被别人盗窃创意了该怎么办,所以,得抓紧时间。 向暖沉沉地呼了一口气,虽然她有时候是很讨厌段亦宸的,之前甚至想用那种冷漠自己的方式,来让自己的心变得对他竖起防线。 可是她发现,这种方式压根就没有什么用,而现在,她还有事得去拜托段亦宸。 所以说,该哄的,还是得哄吧?毕竟这事,也是因她而起,设计也是她不小心没保管好。 向暖拿着量尺寸需要的东西,又将自己身上的睡衣扯了扯,迈着小心翼翼的步伐便出了房间。 外面的走廊里只有暗黄色的灯浅浅亮着,让这栋华丽的别墅显得有些孤寂,向暖摸索着打开楼梯和厨房的灯,确保没惊动着谁,这才松了口气。 向暖到了厨房,看着那一尘不染的料理台,设备佐料齐全。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厨房里,小心翼翼地从橱柜里拿出她需要的东西,便开始了她来到这里后的第一次下厨。 向暖的厨艺不是很好,拿手的也就只有那么一样,五分钟后,看着锅里倒腾的清汤,闻着那丝丝缕缕的香味,向暖满意地笑了。 以前苏熠秋最喜欢的,便是她下的素面,没有大鱼大肉,下好面加一点葱,最是完美,平淡却又另有一番韵味,也算是厨艺渣渣的向暖唯一一个拿手的。 段亦宸那会只喝了些酒,也没吃什么东西,向暖推测他现在应该是很饿的,所以才想了这么一招,不过她对自己的面倒是很满意。 这次,段亦宸应该不会嫌弃吧? 端着那一碗素面和调好的醒酒茶,向暖在心里给自己加了把油,便往楼上书房那里走去。 走到书房房门口,向暖盯着那扇紧闭着的门,却又有些胆怯了,为什么她总有种去献身的感觉啊?她只是非常正经的,去量尺寸啊。 向暖深呼了一口气,正要敲门,在她面前的门却突然从里面被打开,将向暖吓得整个人都紧绷了住。 而段亦宸,也正看着她,那深邃的桃花眸,周身强势的气场,顿时就让向暖怂了那么几分。 这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啊,他怎么突然开门呢?! 而段亦宸也居高临下地紧盯着她和她手上的东西,高大的身影更显得他讳莫如深。 其实段亦宸从那会就听到外面厨房里的响动了,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又在搞什么名堂,所以按声不动,等着看她要做什么。 可是,当他开门看到站在门口一身粉红睡衣,端着一碗素面和茶的向暖时,却还是有些讶异了,这是来做什么的,讨好他? 对上段亦宸的视线,向暖整个人僵了那么两秒,但很快,她也稳住心神,想到自己特意过来的目的,对他偏偏讪讪一笑,连说话的声音都甜了那么几分,带着几分忐忑。 “那个,我特意过来找你的,先让我进来一下吧?” 段亦宸一身黑色家居服,让他整个人更显得深沉了几分,一双潋滟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却还是微微让了让。 心脏跳动得飞快,向暖感觉自己此刻都紧张到了极点,这可是第一次要讨好段亦宸啊?! 她将那碗素面和茶放到书桌上,听到身后段亦宸将书房房门关上的声音,心头又是一跳。 书房里只有天花板上一盏古典吊灯亮着,让向暖总觉得这个气氛添上那么些暧昧的感觉。 “突然拿这些过来找我,为了什么?”段亦宸缓缓走过来,一针见血。 向暖更加忐忑了,看来,他还真是将她的心思摸得很清楚,知道她是有事才故意这样,可是,她怎么能刚进来就承认? 向暖讪讪笑了笑,道:“不是,那会不是看你一直在喝酒,没吃什么东西,所以才弄了这些过来……下面可是我最会的,原来他们也很喜欢的!” 段亦宸的眸子动了动,走过去看着那碗素面,却又有些异样的情绪蔓延上心头,就连那会对易子卿的芥蒂,此刻都消了许多。 看着段亦宸的目光落到自己的面上头,向暖一下子就期待了,这可是她最拿手的,她最有信心! 一碗普通简单的素面,点点葱花撒在上面,却有着淡淡的香味,勾人心脾。 段亦宸的眸子深了深,虽然心里头微微动着,可是心里一想到她不只下素面给他一个人,就又有些不满了。 段亦宸面上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这是什么东西,你就拿这种东西给我吃?” 一句话将向暖的满心自信全打压了个透心凉。 她弄的东西就是这么差劲的?她挺想说,你吃都还没吃,但又等会他吃了更加鄙夷,这不就打自己脸了? 而且她也有正事要办,就只得将自己心里头的不满给压了下去。 亏她还想拿自己最拿手的东西来哄他高兴,反倒还被鄙视了! “反正东西我是做过来了的,你嫌弃那也是我该,”向暖说着,直接直入主题,“我来找你,也是有正事要做的。” “正事?什么事。”段亦宸的眸子紧紧盯着她,试图看穿她在想什么,能让向暖大半夜的穿着睡衣来找他的事,甚至想讨好他,那会是什么事? 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向暖甚至感觉这里安静得他的呼吸声她都能感受到,想到她要做的,她就又感觉气氛变得暧昧了。 向暖拿出量尺和尺码表来,道:“我明天要把服装赶制出来了,想按你的尺码来,所以……配合一下吧。” 段亦宸微微挑了挑眉,道:“所以你专门来找我,不是为了我肚子饿不饿也不是为了我酒有没有醒?” 向暖此刻恨不得打自己嘴,当初就该直接直入主题啊! 她抿了抿嘴,对上他那讳莫如深的眸子,道:“我觉得,还是公司的事比较重要吧?也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段亦宸却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冷情的薄唇微微勾了勾,缓缓站直了身,面上的笑意都带上了一丝戏谑的感觉,“行,那来吧。” 向暖心头一跳,段亦宸的配合让她有些讶异,她愣怔地看着他,才猛然发现问题所在。 既然要量他的周身尺寸,那肯定多多少少是要贴身进行的! 段亦宸的身材高大修长,一身黑色居家服,更加凸显了他周身那种强势的气质,他的气场很强,让她更加紧张。 “怎么,又不敢了?”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段亦宸又淡淡开口说道。 书房里,素面面香和茶香飘散着,可是,气氛里那种暧昧的感觉也愈发强烈。 而他说的话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在说,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要怪我,可是,来都来了,她能走?! 向暖沉沉地暗吸了一口气,道:“谁不敢了。”说着,又拿起量尺往段亦宸那里走去。 向暖,你这是很正经地在量尺寸,不要想歪不要想歪。 向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便开始给段亦宸量起了身长,可是平时做起来明明非常轻易的事情,此刻却非常的艰难了。 段亦宸也一直垂着眸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看着她那微红的脸颊和微微颤抖的动作,他又觉得分外有趣了。 两个人此刻挨得特别近,向暖与段亦宸之间,也只隔了那么一点的距离,在这种安静暧昧的氛围里,更显异样。 到量肩宽的时候,向暖这才又发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段亦宸长得很高,她要掂起脚才能确保数据准确。 “你别动啊。”向暖深呼了一口气,缓缓掂起脚给他量着肩宽。 顺利地快速量完,向暖松了一口气,刚要收东西,腰部却被他突地紧紧搂住,而她的身子,也紧紧贴上他的身体。 耳边传来他温热的呼气声,酥酥麻麻的,引起向暖一阵颤栗,“这就量完了?可是我这还没完。” 这个情况是她怎么样都没想到的,她想推开他,却又挣扎不动,恼羞成怒道,“段亦宸,你还要怎么样?” 手顺着她的腰缓缓往上走,段亦宸邪肆满意地勾着唇,感受着怀里的人一阵阵的轻颤。 “一碗面就想哄我,向暖,你觉得这够吗?而且要量我的身体尺寸,我可是要报酬的。” 向暖顿时都羞红了脸,她就知道,她那种送羊入虎口的感觉没错! 她只穿了一件非常薄的睡衣,此刻身子同他相贴着,那是跟直接肌肤之亲都没有什么区别的啊! “段亦宸,你既然要报酬,那碗面就是,你放开我,我真的只是来量尺寸的!”向暖撇过头,依然想逃离他的怀抱。 “是么,”段亦宸看着她泛着红的耳尖,又暧昧地用唇碰了碰,低声道,“既然大晚上的穿着睡衣来找我,难道你就没那个意思?” 闻言,向暖瞪大眸子,正要反驳,却猛地一阵天旋地转,她惊呼了一声,整个人便已经被他压在了书桌上。 “向暖,上次你说没准备好,那么,现在你准备好了么?” 第八十一章 惩罚等于咬她一口? 丫的,所以说,她真的又被误会了?! 向暖此刻非常后悔,后悔没有换一套衣服再过来,穿着睡衣找就是有隐性意思?这是什么逻辑! 桌沿紧抵着后腰,胸脯却因为被他紧紧搂着,而贴住他温热的身体,这种感觉,也让向暖更加羞怒。 “段亦宸,我真的只是很正经地来量尺寸,没有别的意思,你快放开我!” 她越是挣扎,段亦宸的眸子也更加深沉,“可是我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换来一个情人,却碰都没有碰过,那我岂不是很亏?” 来自段亦宸的压迫感让向暖喘不过气来,她知道既然做了情人,那么这种事肯定是躲不过的,但是当真正来临的时候,她还是会害怕! 上次找借口躲了过去,那么这次呢? “可是我明天还要去纺织间里忙一天,今天下午发生那些事,我今天也真的很累的,所以……” 向暖不敢去看他的眸子,刚想撇开头,可是下一刻,他的薄唇便突然狠狠封住了她的,还没等向暖反应过来,便已经强势地撬开了她的牙关。 又是强吻?! 向暖的身子也兀的僵住,被他紧紧禁锢在他的怀里,她只能微蹙着眉,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吻。 就好像是要将她吞吃入腹一般,这次的吻更加地激烈火热,向暖感觉自己的舌都是麻的,而唇齿间的碰撞,也让她更加招架不住。 他搂住她腰的手也紧了紧,开始激烈地咬她的唇瓣,向暖有些疼,忍不住轻声痛呼出声。 她这到底是在跟人接吻,还是跟野兽接吻?! “痛……”向暖的眉头蹙得更紧,而下一刻,段亦宸也终于放开了她。 唇瓣疼得很,她觉得段亦宸刚才要是再用点力,估计都能被他给咬出血了! “很疼的啊,你就这么想虐我?”向暖微微喘着气,想抬手去碰自己的唇,手却又被他给突然抓住,而后,他的另一只手也缓缓触上她的唇。 向暖又突地僵住,不知道段亦宸又要搞什么名堂,她也只能僵硬地站着,任由他的手在她的唇上肆虐着。 虽然对他刚刚咬她很有意见,但是,她也更怕把此刻的他给惹着,那样的话,就不是一个吻能解决的事了! 向暖的唇色很浅淡,唇型也很好,一个热吻后,红得娇艳欲滴,而她的唇瓣上,此刻也有他刚刚咬噬的痕迹。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唇,背着光,一双潋滟的桃花眸让他显得讳莫如深,看不透他的心思。 “向暖,这是你今天的惩罚,但是再让我见着你跟易子卿有什么,下次,惩罚可就不是这样了。” 低沉的嗓音,冰冷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就同他给她的唇留下的痕迹一般,像一个烙印,象征着向暖是他段亦宸的所属物。 而这个所属物对于他来说,也再难逃开。 …… 向暖怎么样都没想到,段亦宸居然真的就这样放过了她。 回到房间里,向暖看着手里尺码表上详细的数据记录,又回想了下方才在书房里发生的事,有些心有余悸。 真是……真是再偏一点,城池就要沦陷了啊! 她一直都知道段亦宸肯定是没消气的,可是,她却还是第一次知道,他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来当作惩罚。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唇,唇瓣上有一处地方还是被段亦宸给咬破了,有些刺痛,泛着红。 没有暴怒,也没有羞辱,惩罚只是咬她一口? 可是她又忍不住去想,如果真的与易子卿又有什么被他看见,岂不是惩罚更加厉害? 原先她是想躲着易子卿的,可是现在,先不说她的东西还在他手上,就算是冲着自己的设计,她觉得她还是有必要得去警告易子卿的啊。 夜已深,紧张感逐渐平缓下来,困意便随即涌了上来。 向暖看着记录好的尺码表,决定还是先不去想那些伤脑筋的问题,睡觉养好精神,明天的服装才是大事不是吗? 平静的一夜,次日早晨,外面天气依然晴朗明媚,阳光透过窗帘露出的缝倾斜进房间,让房间里显得更加恬淡美好。 虽然快要到十月份,但是天气还是有些热的,向暖随意找了一件白色衬衫配着浅色长裙穿上,便准备好一切打算出去。 经过一夜的时间,唇色不再红艳,但那个嫩红破皮的伤处,却更加凸显了出来。 丫的,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会怎么说她? 向暖走出房间,边轻抚着唇上的伤,心里头边吐槽了段亦宸几句,经过书房时,安尘也刚好从里面出来。 看到她,安尘还是一样的平和,面上毫无波澜,“向小姐,先生早上去了公司,让我转告你不用等他吃早餐了。” 不用等他吃早餐?向暖心里头一阵恶寒,她还没想等呢。 看到安尘手里还端着一个她有些眼熟的碗,向暖心头猛地一跳,连忙走上前去,道:“这是……” “我收拾先生书房清出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那个小瓷碗里剩下的汤的残渣,向暖愣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没什么问题……” “那我就先下去让人清洗了。”安尘说完便往楼下走去,看着他的背影,向暖心里顿时有种异样的感觉蔓延着。 那个碗,不就是她昨晚盛面的吗,可是,段亦宸居然吃了? 昨天段亦宸那不屑的样子,确实让她有点受打击,可是,此刻发现他居然还是将她的面给吃完了的时候,她的心里又有些其他异样的情绪了。 她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而且,真的是越来越看不透段亦宸这个人了。 “对了,”刚下楼梯的安尘,却又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对向暖道,“先生临走前说今天晚餐由向小姐你准备。” 说完后,安尘便转身离去,而向暖也瞪大了眸子站在原地,晚餐由她准备?有没有搞错,她只会下素面啊! 心里头顿时思绪万千,他昨晚还嫌弃她的手艺,今天却又要让她准备晚餐。 莫不是,昨天晚上肚子太饿了,吃过她的东西后,爱上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便立马被向暖打消,呸呸呸,她什么时候也这么自恋了,既然他要让她做,那她就给面条他吃,让他吃吐。 摇了摇头,向暖决定还是不去想关于段亦宸的这个问题为好,因为今天她还有正事要做。 帝国集团财厚势大,就连自己的服装制作,都是单开了一家工作室,而里面的人,也都是这方面的精英,大多负责给明星超模订做服装的人。 向暖非常细致的一步步将一些细节说给他们听后,这才放心地开始服装制作。 她这次的设计,关乎着帝国集团能不能在下个月的国际时装展上大放异彩,虽然她有时候真的很讨厌段亦宸,但是这个机会也确实是他给她的,所以,向暖也分外认真。 她也要做给那些藐视她的人看,她的设计也是很好的,而且另一方面,她也对自己这次的设计抱着很大的希望。 而主要的那件军系服装,向暖也是自己亲力亲为地进行一步步的剪裁拼接以及细节调整。 “熠秋哥,你说到时候我的婚纱就在这里自己制做怎么样?还有你的西装,我一定要让我们婚礼更加华丽。” “嗯,一切都听你的,你喜欢就好。”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让正做着剪裁的向暖手一抖,布料都差点剪得有偏差,可是,她瞪大了眸子看着手中的布料,又静不下心做了。 他们,他们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苏熠秋同顾晚亲密地相牵着手,参观着这偌大一个工作室,目光无意触及到一个正坐着的身影,苏熠秋心头一惊,握着顾晚的手也下意识地松了松。 感受到苏熠秋突然的异常,顾晚有些诧异地顺着苏熠秋的目光看去,在看到向暖时,一双俏眉紧紧蹙起,眸子里差点喷出火来。 这个向暖,真是无时无刻不放过她和苏熠秋?! 强忍住心里翻腾起的嫉妒之火,顾晚又亲昵地挽住苏熠秋的胳膊,假装没看见向暖,温婉地道:“熠秋哥,我们到那边去看看。” 说着,她便拉着苏熠秋往向暖那里走去,而苏熠秋顿了顿,有些迟疑,犹豫了那么一秒,还是随顾晚往那边走去。 而向暖则深呼了一口气,继续开始做着自己的事。 顾晚狠狠瞪了向暖的背影一眼,拉着苏熠秋在离向暖不远的地方站定,另一个女人看到顾晚,立马笑着迎了上去。 “小晚,怎么突然来我们这了?” 顾晚笑了笑,道:“还不是为了我跟熠秋哥的婚礼,到时候婚纱和西装估计会在这里订做,所以才来看看呢。” 说完,顾晚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向暖那僵直的背影,勾了勾唇,继续道,“我的婚礼提前了二十天,你也记得到时候来参加婚礼呢。” 闻言,向暖手上的动作又突然僵住,心里头微微泛起刺骨的寒。 婚礼提前,所以说,他们……二十天后就要结婚了? 苏熠秋也看了一眼向暖,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更甚,下意识地开口,“小晚,别说了。” 第八十二章 段亦宸留下的烙印 顾晚微微有些不悦,看向苏熠秋,道:“怎么,熠秋哥,难道你不想更多的朋友参加我们二十天后的婚礼?” 一句两句,全都不离二十天后的婚礼这些字眼。 苏熠秋总有些忧虑,向暖要是听到了,会怎么想? 向暖坐在那里却再也忍不住,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身旁的人,便小声道,“你先帮我弄吧,我有事要离开一下。” 本来以为她对于他们两个,已经没有多大感觉了,可是在看到他们两个人亲密地出现时,听到他们马上要结婚了的时候,她却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毕竟,那么深刻的一个人要结婚了,怎么可能说放下,就真的能完全放下。 向暖低着头想从那边出去,一道耳熟娇媚的声音却突然悠悠传来,“咦,这不是向暖表妹吗,原来你也在这里啊,真是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顾晚的突然开口,让向暖整个人顿时都僵在了那里,脚步也再也抬不起来,竟然还是被看到了吗,那么,顾晚肯定也要来找找茬的。 顾晚一身夏季小洋装,配着设计师专门做出来的发型,显得她整个人就像一个高贵的公主,与一身随意的向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挽着苏熠秋的胳膊,迈着笔直地猫步往向暖这里走来,面上的笑带着嘲讽的意味。 “怎么,好不容易碰到一次,都不来打打招呼,你的表姐夫可是也来了呢。” 上次见到苏熠秋是她被顾家绑去的时候,这么些天没见,向暖看着苏熠秋也一步步地由远即近。 这次竟有些久违感,就好像以前那些青葱岁月,他都是这样一步一步坚定地朝她走来…… 思绪微微晃了一下,回忆照进现实,此时,是顾晚亲昵地同他一起,朝她走来。 他们终究都分离了不是吗,她还想着那些做什么呢……想着,向暖自嘲地笑了笑,道:“这不是没看到你们嘛。” 没看到?顾晚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她刚刚说话的声音可是刻意捏得大了些,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来了,这是想逃避吧。 想到这,顾晚的自信心顿时就又起来了,苏熠秋终究也还是她的了不是吗,她向暖也只能看着她,自己一个人哭。 拉着苏熠秋走了过去,心里虽然那样想,但顾晚面上却一直都是假意的笑,“是吗,但是这好不容易碰着了,那可得好好叙叙旧啊。” 看着面色泛白的向暖,苏熠秋总有些不忍,不知道为什么,他潜意识里是不想她知道他马上要结婚了这件事的。 “顾晚……”苏熠秋迟疑地开口,可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晚听了苏熠秋叫她五年的小晚了,女生对这方面又向来敏感,在听到那声顾晚时,顾晚就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 他现在,连一个可以表示亲昵的小晚都不愿叫了吗。 顾晚咬了咬牙,又冷冷地盯着向暖看,在看到她唇上那处破皮的地方时,微微有些讶异,但转念一想,视线变得嫉妒狠毒。 向暖是不想跟顾晚多扯的,本想找个借口离开,可是顾晚却突然惊呼了一声,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便假装非常惊讶地道, “咦,表妹你唇上这是谁咬的啊?激情不会都上演到白天了吧。” 她突然的举动和话语将向暖吓得一惊,下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唇,再碰到段亦宸昨天晚上给她烙下的印记时,眸子顿时就心虚地瞪大。 完了,她忘了她的唇! 而苏熠秋在看到她唇上的痕迹时,整个人愣了愣,但是,那到底是怎样弄出来的?他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 向暖的下意识举动,让顾晚满意地勾唇,继续道:“虽然说表姐我也知道表妹你桃花多,但是也还是稍微注意一下吧,乱搞被别人看出来了,那多尴尬?” 找茬,一听这番话,向暖就知道她是来找茬的了。 可是如果是她们两个人她这样说她那还好,但是此刻,先不说有工作室的人都在这,苏熠秋可是也在这里的。 反应过来后的向暖,没有那么慌乱,听了她的话,反倒是慢慢平静了下来,没必要去如泼妇般地跟顾晚吵。 顾晚这样诋毁她,无非是想说给苏熠秋听,但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苏熠秋本来就嫌恶她,多一份讨厌和少一份,又有什么区别,无所谓了吧。 苏熠秋也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向暖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上顾晚的眸子,道:“表姐,我这人听不得噪音,你说完了吗?说完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向暖转身便转身想出去,顾晚气得冷哼了一声要冲过去,苏熠秋心里惊了一下,连忙拉住她,低声道,“好了,别在这里闹太大了。” 工作室里有几个人还看着他们在,纵然心里再怨恨,顾晚也不得不停下脚步,保持着形象。 她目光怨毒地看着向暖的背影,冷冷道,“向暖,你给我站住。” 向暖深呼了一口气,停下步伐转过身去,面无表情地看着顾晚,道:“不知道表姐还有什么事?” 顾晚挽着苏熠秋胳膊的手紧了紧,盯着向暖那让人厌恶的平静样,却又意味深长地笑了。 “二十天后的婚礼,表妹你可是一定得出席的,但是最好可别给我为了抢熠秋哥而去捣乱什么的,不然,做表姐的我,也是会翻脸的。” 心里突然刺痛了一下,就好像突然被一把利剑狠狠地扎了一下一般。 她在他们心里,就是个只会抢男人的坏女人?那么低贱,甚至还提前警告她别去捣乱? 向暖不想去看苏熠秋此刻的表情,肯定是嫌恶或者厌恶的,她又转过身去,道:“那你就放心吧,我说过我放弃了,早就放弃了。”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工作室。 “嗬,也不过就那点本事。”顾晚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而苏熠秋看着向暖那决绝的背影,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 正午,外面热得好像马路都要晒融了一般。 这次与顾晚的对峙,没有争吵,可是却更让她心累。 同顾晚在顾家暗斗了五年,向暖第一次觉得,她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可是她如小丑般,五年的阻拦,到现在不是一样的什么用都没有吗。 马路边,向暖无力地坐在一处树荫下的长椅上,思绪混乱着。 贝壳项链……向暖碰了碰自己的锁骨处,可是那里早已是一片空荡荡,当年所谓的定情信物也不在了。 有些人一直说要忘,可是当真正遇见的时候,还是会被牵动思绪,那么二十天后,二十天后的婚礼,她该去吗? 空气都是炎热的,向暖无力地垂着头,一个人却无声无息地朝她走了过来。 “啧啧,只是一个苏家的翩翩公子苏熠秋就让你这么失魂落魄,看来以后我的竞争对手还挺多的嘛?” 一道清冷慵懒的声音淡淡从头顶传来,将向暖的思绪给一下拉回现实,她猛然抬头,正对上笑得一脸戏谑的易子卿。 一身浅蓝色衬衫和白色长裤,衬着那张完美的脸庞越发地精致,他就那样随意地立在那,周身的气质便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只是,他怎么会又突然出现?上次在繁夜,他将她困在怀里当众调戏她,她到现在都还记着仇。 所以,此刻易子卿对于向暖来说,是需要远远躲着的一个人。 向暖显然是并不想看到他的,她撇过头去无视他的话,想假装没看到他。 可是,易子卿却并不打算放过她,他不在意地勾了勾唇,将手里拿着的一瓶苹果汁丢到她的怀里。 轻佻地一笑,他继续道,“这大热天的,与其为了别人伤心,还不如多想想我,你觉得呢?” 果然又是调戏她来的,向暖有些无语。 对于易子卿,向暖发现了一个道理,那就不能跟他一直扯,而且得远离,立马远离才行,毕竟,段亦宸的惩罚她可是记得很清楚的! 将那瓶水果饮料放到一旁的长椅上,拒绝的意思表达得无比清楚,她道:“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起身,向暖越过他便往工作室的方向走去,易子卿一双好看的凤眸眯了眯,突地一把拉过向暖便又强硬地将她推到了长椅上。 向暖还没反应过来,便又被拉着一屁股坐到了长椅上,背脊也重重地撞上了椅背,顿时疼得她直呲牙。 向暖蹙起眉摸了摸自己的脊背,减轻着些许疼痛,才站起身来愤愤道,“易子卿,你到底又想干嘛?!” “怎么,不是不认识我吗,”易子卿勾了勾唇,缓缓逼近了她,“不认识我,还跟我说什么话?” 向暖恨恨咬牙,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息下来,道,“我还有事要做,你到底要做什么?” 易子卿戏谑地看着向暖,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到她唇上时,一双眸子也悄然冷了下来。 “烙印么,”易子卿紧紧盯着她的唇,意味深长地喃喃自语着。 向暖一愣,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可是下一刻,她的身子就骤然僵住,因为易子卿的手,缓缓触碰上了她的唇,那个段亦宸留下痕迹的地方! 第八十三章 易子卿的威胁 冰凉的危险感顺着脊背骤然涌上心头,易子卿平时都是慵懒的,就连刚才都是一派随意,可是此刻,那双眸子里却阴沉得让她觉得可怕。 她的头微微后仰着,想逃开他,可是下一刻,他却将她一把抵在了一旁的电线杆上。 背后是粗糙的水泥,还不时有行人经过,可是她的胳膊又被他一手紧紧压着,动弹不得。 易子卿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唇瓣,两个人此刻的距离离得很近,近得让向暖害怕! “真是不能来找你,一来找你就给我这么大个惊喜,”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看了半晌,易子卿却突地扯了扯嘴角,嘲讽地笑了,“段亦宸吻过你?” 向暖有些心虚,看了看别处,道,“不是啊,那个是我自己吃东西不小心咬破的……” 易子卿却嗤笑了一声,那笑让向暖的心都忍不住颤了颤,她怕易子卿真的在这大街上做出什么来…… “向暖,有时候你撒谎的样子可真可爱,但是这个谎我不喜欢,”易子卿的手又碰了碰那个痕迹,那么红那么深,就好像在昭告她是属于谁的一般。 一双好看的眸子愈发地清冷深邃,他缓缓俯下身,淡水色的薄唇轻轻碰了碰她的唇,可是这却不是吻,就好像,单纯在摩挲一般。 “这烙印都破皮了,那当时得吻得有多激烈?”他低声喃喃着,又暧昧地轻吻了一下她的嘴角。 向暖整个人被他死死抵在电线杆上,感受着他的动作,她兀的瞪大了眸子,感觉脑袋里那根弦都骤然绷断了。 这大街上的,他他他……他在做什么! 虽然大热天的,正午也没多少人出来,可是向暖已经忍受不了了! 她猛然撇过头,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慌乱轻颤,“易子卿,我告诉你这大街上的你别乱来啊,我…你小心我去跟段亦宸说!你快放开我!” 段亦宸段亦宸,现在都会说这种话来威胁他了? “都会学着威胁我了?你觉得,这种威胁对于我来说,有用吗。”易子卿嘲讽地哼笑了一声。 “向暖,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吗,我真想去掉你唇上属于段亦宸的气息,洗掉一切属于段亦宸的一切,让你的身上只有属于我易子卿的气息。” 他如此露骨的话让她顿时红了脸,可是……去掉,洗掉?!这怎么弄,向暖隐隐有些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而下一刻,易子卿又突地放开了她。 向暖紧张地微喘着气,可是易子卿虽然放开了她,但是两个人此刻的距离还是很近的,向暖觉得她如果现在选择逃跑,肯定不出两秒就得被扯回来。 她紧盯着易子卿,可是后者,又缓缓扭开手中那瓶苹果汁的瓶盖,一双眸子也玩味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只跑不掉的猎物。 易子卿帮过她,也戏弄调戏过她,但是在她的印象中,他都是随意的,而此刻,她却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这么深的危险感。 不同于段亦宸的绝对强势,那是清清冷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易子卿看着她,又缓缓喝了一口手中的苹果汁,动作优雅从容,却让向暖心里的不安达到顶点。 她瞪大了眸子,刚迈开步子想跑,可是也是此刻,她整个人就被易子卿再次抵到墙上,下一秒,一个温热的薄唇便兀的贴上了她的。 后背抵着粗糙的水泥,有些疼,可是向暖此刻是没心思去管这个的,因为……易子卿这是在吻她?! 她闭着眼死死咬着牙关不肯让他得逞,而他的手却冷不丁地在她腰上巧妙一捏,向暖怕痒,差点叫出声,而此时,防线也被他攻破。 他的舌连带着微微清凉的液体冷不丁地滑进了她的唇里,苹果的味道蔓延在口中,向暖紧蹙起眉抗拒着,易子卿却更有力地戏弄着她的舌。 丫的,这不会就是他口中所说的洗掉吧?! 不同于段亦宸的强势味道,易子卿的吻如同他的人一般,都透着一种清冷的味道,戏弄着,扫遍她的每一处……可是,这种感觉又让向暖觉得讨厌! 实在是忍受不了,向暖一狠心,咬牙便狠狠咬了下去,易子卿吃痛地闷哼了一声,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她,却终是松开了她。 向暖喘着气,用力地抹了抹嘴,愤愤道,“易子卿,这大街上的,你混蛋啊!” 易子卿却丝毫不在意地看着她,舌尖轻刷了一下唇瓣,看上去妖冶得很,“味道果然很好,还想再来一次么。” 向暖瞪大了眸子,真是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下流的人说话! “易子卿,我得走,你别纠缠我,我警告你你别纠缠我!”向暖咬着牙愤愤地往工作室的方向走去,可是手腕却又一把被他给拉住。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设计作品泄露给别人?要知道,你的设计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还参与过最初的绘稿呢,嗯?” 一番话如同一盆凉水,将向暖给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她的设计,他真的看过她的设计了,还拿这个威胁她?! 向暖的身子都气得微微发抖,她无力地道:“易子卿,你甚至都可以拿设计来威胁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真的没有可给你的,为什么要一直纠缠着我不放,我说过我欠你的钱会还给你的……” “你觉得我是为了那两个钱么。”易子卿淡淡地开口,“向暖,我只是有一个交易要来跟你做。” 向暖心里愈发不安,只听易子卿又缓缓道,“离开段亦宸,做我易子卿的人,怎么样?” 一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向暖的心里炸起,可是,这怎么可能?! 她跟段亦宸现在是那种关系,先不说她还得一段时间才能离开他,就算是真的能逃离段亦宸了。 易子卿对于她都是危险的要远离的,她也不可能再让自己掉进狼窝啊? 更何况,就算是冲着帝国集团能给她的,她也暂时不能离开帝国集团。 “这算什么交易,就是第二件事,我也不可能做的。”向暖深呼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在意。 “而且,你想拿设计来威胁我这个?那是更不可能的。” 易子卿却丝毫不在意地勾起唇,道:“是么,那么,如果是这个呢?” 说着,他又将那个贝壳项链和照片拿出来在向暖的面前晃了晃,笑得一脸玩味,“这些,你不想要了么。” 看到她的东西,向暖心头一跳,差点就忍不住又要从他手里抢,她恨恨地瞪着易子卿,道,“怎么,你又要拿这个威胁我?” 她看着那个碎了一半的贝壳项链,心里头又有一些微微泛疼。 那个东西对于她的意义,原来是很重要,可是又想想那会工作室里发生的事,她又突然觉得没那么重要了。 连心都死了,定情的那一方都要跟她的表姐结婚了,那么她死守着还有什么意义? “易子卿,我无所谓了,你还不还给我也无所谓了,我大不了不要,但是,你别想威胁我。” 被强吻,又被威胁,他们这一群人到底在把她当什么?! “我要说的,可不是这个。”易子卿随意地轻轻摩挲着手里的贝壳,轻哼了一声,道,“你觉得,段亦宸要是知道你跟我私底下有秘密,他会怎么样?” 简单的一句话,让向暖整个人骤然僵硬住,她突然就想起来,他还知道她那段禁忌的记忆不是吗?! 所以,他要威胁她的并不是还不还给她东西,而是……要威胁她把这些事跟段亦宸说?! “先不说你的东西是怎么到我手上的,亦或者,我怎么会知道你的那些事情,”易子卿势在必得地又看向她,“你跟苏熠秋的定情信物,还真是质朴真诚到让人感动啊。” 他每说一句话,就让向暖的心更凉一分,他到底还知道她的什么?! “向暖,你想不想知道,如果段亦宸知道这些后,会是什么表情?我还真是想知道呢,嗯?” 向暖感觉她此刻,周身的血液都是冰凉的了,易子卿简直比她想象中的,更要混蛋! “易子卿,你就真的非要纠缠着我不放?甚至这样卑鄙的威胁……”向暖喃喃着,可是心里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说的交易,那个要求她压根就不可能做,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又让自己与再与易子卿这样的公子哥牵扯上? 可是,她同样很怕……怕段亦宸真的知道那些…… 易子卿勾了勾唇,继续诱骗威胁道,“所以……” “所以,我觉得你易子卿他妈的真是越来越不把段亦宸放在眼里了。” 向暖都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过来,将她与易子卿隔开,一把揪起了易子卿的衣领。 “易子卿,敢这样公然地挑衅段亦宸,我觉得你真是觉得上次去警局的教训不够了。” 程子希紧紧揪着易子卿,与他对峙着,平时吊儿郎当的气质不在,此刻的他,竟又有那么些男人味。 面对突然出现打断自己“好事”的人,易子卿却也一派慵懒的姿态,就这样淡淡地盯着他,突地嗤声笑了。 “也不过是段亦宸的一条狗罢了,我怕什么?” 第八十四章 对段亦宸撒谎 “一条狗?”程子希冷冷笑了笑,笑得一旁的向暖心惊,而下一刻,他便一个勾拳狠狠地打在了易子卿的脸侧上,一下让易子卿不稳地往后退了几步。 “易子卿,我觉得你真是不想要你的命了!” 程子希说完,还要上前去干架的架势,向暖有些慌,连忙上去拉住了他,又看了看那一脸阴霾正不敢置信地触碰着自己侧脸的易子卿。 “程子希,有话好好说,别打了!” 她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就就动起手来了,这大街上的,她可不想成为焦点!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易子卿擦拭着嘴角,有丝丝血迹溢出。 可是他的心里却没多大感觉,看着程子希那愤怒的模样和向暖阻拦着他那焦急的样子,缓缓笑了。 他站直了身,不在意脸上的痛楚,挑衅地冲程子希一笑,“来啊,继续打啊,你不是很不服气么。” 闻言,向暖顿时就急了,他真怕两个人打出什么事来,“易子卿,别这样!” 话音刚落,人就被程子希给扯后面去了,程子希冷冷地睨着她,“你在段亦宸那也不好交代,还帮着他说话?向暖,清楚自己是哪边的,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可是,如果这两个人,两个公子哥真为她在大街上打起来,那她也承担不起啊! 想着,向暖又拉住了程子希,道,“这件事就这样好不好,要是真出什么事了,那我也更不好说啊。” 那边的易子卿却一直目光阴沉地盯着向暖看,不同于来时的光鲜亮丽,此刻他狼狈得气质形象全无。 真是嫉妒,嫉妒那些可以离向暖非常近,能自然地同她说话的人,本来她就要属于他了的,可是却又被人给打乱! 听了向暖的话,就算心里再大的气,此刻也不得不压一压,程子希又看向易子卿,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易子卿,你最好别在段亦宸背后搞什么小把戏,有时候,要清楚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如果没有,那就给我安分点。” 说完,程子希拉着向暖便快步离去,而易子卿目光阴沉地盯着他们的背影,手也死死攥紧。 …… 思绪混乱,向暖直到回到了工作室里,整个人都没从方才经历的那些事的冲击里出来。 苏熠秋要结婚了,易子卿强吻她,还有差点打起来的两个人…而最让她觉得忧虑的,是易子卿说的话。 现在她被程子希带走,那么,易子卿会跟段亦宸说那些吗?如果说了,那以段亦宸的性子她恐怕都会吃不了兜着走啊。 向暖又是担心又是心虚着,被带着走进工作室,空调的冷气去除着身上的燥热,可是,向暖的心却平稳不下来。 “向暖,我真是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我说了那么多次,你就硬是要去对着干,你跟易子卿在那说什么?” 安静的休息室里,窝了一肚子火的程子希冷冷开口说着。 向暖犹豫地咬了咬下唇,微垂着头道:“没有,你不知道的……” “反正话我是摆在这里,段亦宸要是知道了你也不会好过,顺从他远离易子卿,也是目前对于你来说最好的选择,所以,我劝你也最好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语气冷漠而冰冷,让向暖的心更是沉了沉,她猛然抬头,有些慌乱地道,“我跟易子卿真的什么都没有,今天的事……别跟段亦宸说。” 她简直不敢去想,段亦宸要是知道他昨天才警告过自己,今天她就又跟易子卿有牵扯时,他会怎么做。 看着女人那惨白的脸色,程子希的思绪有点恍惚,想到另一个他心里的女人,心顿时也软了下来。 还真是不忍心去看,如果她到时候发现段亦宸压根就不会放过她时,她会怎么样。 “你最好是能爱上段亦宸吧,”程子希的面色缓和了一些,道,“今天的事我不会跟段亦宸说,自己也多想想自己此刻的处境,你保重。” 说完,程子希便往外走,听着那关门的声音,向暖感觉她全身的力气都像在那一瞬间被抽空一样的,无力得很。 她最开始的初衷,答应做情人的初衷,只不过是为了能有更好的机会,为自己巩固,以后能将顾家里,属于他们向家的东西给抢回来。 可是,什么时候她被牵扯了进来,牵扯进了段亦宸和易子卿中间,连逃都感觉无能为力。 爱上段亦宸?那怎么可能……段亦宸是什么人,她恨不得立马逃离他,怎么可能还爱上他…… 被这么一折腾,服装也没赶制好。 向暖强打起精神出去,本着想让自己暂时忘记那些烦事,让自己投入到忙碌当中。 无视着周围人讶异的目光,她一头便扎进了服装的制作当中。 一共有六件服装,一天想要全做完是非常难的,向暖将自己与外界完全隔绝,专心致志地开始做她的设计。 也不知道被针尖几次扎破手指了,看着血滴立马溢出,她再去找纸巾,这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而偌大一个工作室里的人此刻也寥寥无几。 她的思绪,又被拉回现实,向暖有些怅然若失,看了看时钟,此刻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不想去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不敢去见段亦宸,所以让自己努力的做事,但是,还是要去面对吗。 服装的事还没弄完,可是向暖此刻突然就没了心情,她拿起包包,缓缓走出工作室,而外面,安尘正在一辆轿车的旁边等着她。 “刚才看向小姐做设计做得太认真就没有打扰,那么,现在就回别墅吧。”安尘道。 向暖心头一惊,缓缓坐上了车,随着轿车的开动,她的心跳又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段亦宸安排了人来接她,那么,也就是说他此刻回别墅了?可是易子卿有没有跟他说,他的能力那么大,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让人来接她。 一时间,向暖的心里有了千万个想法。 一路无话。 当轿车开进庄园的时候,看着别墅里的灯光,向暖才忍不住开口问道,“段亦宸有没有说什么?发了火吗?”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太乱,她还被易子卿威胁,此刻实在是担心段亦宸知道了些什么,还有那个强吻,如果段亦宸派了什么人一直暗中观察着,那怎么办? 安尘没什么大的表情变化,平缓地道:“向小姐你进去了就知道了。” 有时候,自己的心虚才是最能影响自己的。 从安尘的话里她也抓不住什么,向暖无奈地下车,深呼了一口气,这才强装平静地往别墅里走去。 一路思索着等会该怎么说,可是当经过客厅,走到饭厅那看到段亦宸时,向暖的身子还是忍不住僵直了。 段亦宸一身黑色衬衫冷峻着侧颜坐在餐椅上,衬着周身那种深沉的气质,让他在灯光下显得如同暗夜大帝,薄唇紧抿着,让向暖的心更加紧张。 因为她发现除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之外,她还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准备晚餐! 不按时准备晚餐,会不会死得很惨? 向暖踌躇着走上前去,有些心虚,道:“我今天一天都在做设计,所以回来得晚了……” 那冷峻的侧颜因为向暖的话而微微动了动,段亦宸的视线缓缓落到她身上,那深邃的目光让向暖总有种她整个人都被看穿了的感觉。 “一天都在做设计,是么?” 向暖心里一咯噔,心脏跳动得愈发地快,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怀疑?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手微微攥紧,向暖踌躇着,看着段亦宸,心里犹豫着是直接全都托出还是再找个理由,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段亦宸是什么意思。 “并不是…其实,其实……”说着,向暖又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还为你的戒指,去找了一些设计灵感。” 向暖不会撒谎,说这个话的时候她的身子都是紧绷着的,她也很忐忑,怕段亦宸一句话就给戳穿了。 可是那钻戒也是段亦宸说过让她做的,她如果把话题转到这个上面,他会不会高兴起来? 段亦宸的眸子动了动,却没有如向暖所想的戳穿她或者是大发脾气,他有些讶异地看向向暖,“找灵感?” 本来他也只是因为向暖这么晚回来才心情不好,却并不知道,她居然是为了那枚钻戒才这么晚回来? 一想到向暖有可能是在意着自己的,他的薄唇不自然地抿了抿,道,“连晚餐都给忘了,那么,灵感找到了么?” 向暖一愣,对上他那疑惑的视线,心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他还不知道她跟易子卿的事…… 她讪讪地笑了笑,移开视线,转移话题地道:“还没有呢,不找了,就按之前想的那个吧……” “是么。”段亦宸挑了挑眉有点讶异,一双潋滟的桃花眸肆意地上下打量着向暖,又缓缓勾了勾唇,“既然是这样,那么应该要去订做了吧,你都不量量手指尺寸么?” 向暖心里一咯噔,有些心虚地又看向段亦宸,“什么?” 第八十五章 我的报酬是什么 向暖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不会知道什么了吧?可是立马又反应过来后,她才试探着地道,“量手指尺寸?” “嗯,怎么,不想做了?” 向暖被段亦宸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惹得心头一惊,连忙摇头,“没……没啊,这不是刚完善设计,我这就去拿工具……” 说完,向暖便狼狈地冲上楼去,远离了段亦宸,她懊恼地咬了咬牙,只得进房间去拿量尺。 其实向暖本来是没打算真弄那个什么钻戒的,现在好了,给自己丢了个烂摊子,她就算真的随便设计出一个钻戒,以后哪来的钱去订做啊! 这下更惨了。 拿着量尺,向暖沉沉地深呼了一口气平息着心情,让自己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一般,平静地下楼。 段亦宸依然姿态慵懒随意地坐在那里,目光一直好整以暇地盯着向暖,向暖边下楼边讪讪笑了笑。 “拿来了……”向暖走了过去,可是又踌躇了,她一脸为难地看着段亦宸,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做。 段亦宸勾了勾唇,道,“你一个设计师,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向暖在心里无语地吐槽,他都说了她是设计师啊,又不是做专门的裁剪师的。 段亦宸的手就随意地放在腿上,向暖又缓缓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稳下来,向暖坐到段亦宸旁边的椅子上,缓缓伸手触向他的手。 而段亦宸则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他是能看出向暖的紧张的,但是,他还就特别喜欢调戏这样的她。 向暖犹豫了半晌都不敢碰上去,段亦宸的目光也让她浑身不自在。 算了,也就一会的事,死就死吧,也就碰个手而已! 想着,她一咬牙便主动握上了段亦宸的手,他的手是微凉的,向暖刚想拿量尺去量,下一刻,段亦宸的手却又反握住了她的。 如同男女朋友之间的亲昵方式,让向暖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想将手抽出来,可是他又紧紧不放了。 指尖暧昧地摩挲着,甚至非常轻微地搔刮着她柔软的掌心。 她就知道!她刚刚就担心又来个“突发意外”,果然又突袭了! 向暖有些无奈,知道自己挣脱不开倒也放弃了,道:“不是要量手指尺寸吗,你这又是做什么?” 段亦宸低垂着眸盯着两个人紧紧相握的手看,意味深长地道:“听说,今天在工作室里遇见顾晚和你那个什么苏熠秋了?” 本来刚刚还松了一口气的向暖,此刻又被他突然蹦出来的一番话给吓得身子绷直了,手顿时都不敢动了,任由着他为非作歹着。 向暖本来就有些心虚,又反应过来他说的不是易子卿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是啊……”向暖讪讪地笑了笑,道:“也没发生什么啊,怎么了?” “没发生什么么,”段亦宸的眸子微微眯了眯,轻笑了一声,笑得向暖心头直打颤。 段亦宸突地倾身逼近了她,邪笑道,“他们二十天后就要结婚了,你就没别的感觉?嗯?” “别的感觉?什么感觉……”向暖还是心虚,撇过头去不看他的眸子,“他们结婚是他们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闻言,段亦宸又紧紧盯着向暖看,仿佛在辨别这些话的真伪,半晌,他才又坐直了身,若有所思地道,“希望你说的是实话。” 来自段亦宸的压迫感消失,向暖也松了一口气,她回来一次简直是随时经历着大起大落啊! “那我现在可以量了吧?”向暖说着,试探性地抽出手,然后缓缓用量尺圈住他的中指。 量尺是有些软的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如同他的手一般,向暖同段亦宸有过很多亲密接触,但触碰着手,倒是头一回,有种令人意外悸动的感觉。 终于弄好,向暖收回量尺放到餐桌上,长吁了一口气便站起身来,“好了,那我就先回房间了?” 段亦宸紧盯着她,挑了挑眉,道:“这就想走了,向暖,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向暖一愣,反应过来一件事后,脸色顿时就又变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都不知道体谅一下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忙到晚上回来吓她那么多次,还要她弄晚餐,她意见非常大! 危机解除,向暖也放松了下来,到厨房去“自由发挥”着。 她只会下面条,看吃不吃得腻他! 按照以往的步骤烧开一锅水,放面条,向暖的肚子也有些饿,顺便给自己多打了一个鸡蛋进去。 能出锅了,照例撒上葱花,向暖看着那两大碗素面,心满意足。 向暖端着两碗面走到饭厅去,将那碗没鸡蛋的放到段亦宸面前,而自己则坐下,开怀地拿起筷子夹着自己碗里的那一个鸡蛋便咬了一口。 鲜嫩的蛋黄流溢了出来,看着就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向暖正要再继续闷头吃着,一双筷子却兀的拦住了她的。 向暖一顿,抬眸疑惑地看着段亦宸,只见段亦宸缓缓勾唇,径自将她的蛋给夹了过去,然后在向暖错愕地目光下,对着向暖方才才咬过的地方便咬了一口。 段亦宸的吃相是很优雅的,看似慢条斯理从容得很,却又能很快地消灭着。 只是……那可是她刚刚才咬过的啊…… 向暖却只能敢有意见不敢言,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段亦宸,咬了咬唇,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段亦宸,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段亦宸看也不看她,淡淡地嗯了一声,示意让她接着说。 向暖放下筷子,非常正经地道:“我想拿我在公司里设计的那一系列里的一件服装来当我的开学作业交上去,不会有冲突的,只是……你同意吗?” 事实上孙教授已经许多次表示过非常期待她这次的设计了,只是她一直没跟段亦宸说,但是又怕这边不同意,所以搁置了这件事。 段亦宸也刚好吃完那碗面,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一双潋滟的桃花眸带着戏谑的光盯着她看。 向暖直视着他,心里忐忑着,只听段亦宸淡淡道,“那么,我的报酬是什么?” …… 无赖,无耻,无节操! 向暖躺到床上静下心来,真是越想越觉得段亦宸无赖,报酬?她可以给他什么报酬?! 不过,这事也确实是有商量的余地了,向暖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又忍不住想到易子卿那个事。 现在倒好了,她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一边段亦宸这里她本来就不好对付了,那一边易子卿还要来插一脚,搞威胁,她无论是顺着哪边都为难。 所以,也只能走一天看一天了。 这一天经历了太多的大起大落,向暖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翌日上午向暖便赶去制作服装的工作室。 她的服装就差最后一点了,虽说还要拿回去让段亦宸试穿一下,但是向暖此刻还是非常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的设计成品的。 刚走进工作室大门,迎面匆匆走过来一个女人便与向暖差点撞到。 女人一身职业套装,戴着一个墨镜,看着非常有御姐范,但是即使她戴着墨镜,向暖还是立马就认出了那个人。 只是,她这大早上的来这里做什么?! 那个女人瞟了她一眼便要走,向暖心里疑惑着,连忙叫道,“顾晚?是你吗?” 顾晚的脚步顿住,摘下墨镜便转过身来,不耐烦地道,“就是我怎么着,你难不成还想跟我寒暄几句?” 向暖看了一眼她胳膊上挎着的大包包,道,“那倒不是,就是这大早上的,你来这里做什么,做衣服?” 其实如果是平常,向暖就算是看到了顾晚都是懒得跟她说话的,但是今天她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果说昨天来这里是意外,是为了同苏熠秋来炫耀,那么今天呢?她穿着套装,明明应该是要去上班的,来这里做什么,向暖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晚扯了扯嘴角,道,“我来这里关你什么事啊,只准你来不准我来啊?平时没见你这么多破事的。” “那倒不关我什么事,就问问。”向暖说着,又看了一眼她的包包。 顾晚嗤笑了一声,转身便要走,只是,脚步却又突然顿住,缓缓转过身去若有所思地睨了向暖一眼,又往她那走去。 “你现在跟着段亦宸过,应该挺滋润的吧?” 向暖微蹙起眉,看着她高傲地仰起头往自己这里走来,“既然有男人了,那就记得花足了把戏紧紧勾着,别以后被甩了反倒被人笑话,到时候可就没人护着你了。” 顾晚的话,让向暖又想起她被顾家绑住打算卖掉的那件事情,她紧盯着顾晚,可是垂在腿侧的手已是狠狠攥着。 她这是在警告她,让她以后小心点? 向暖没说话,顾晚顿时就笑得更嚣张了,拿出一张红色的请柬便塞到向暖的包包上。 “好表妹,这是我跟你的熠秋哥哥的结婚请柬哦,到时候,你可不能缺席呢。” 顾晚媚笑地说着,目光却骤然变得狠毒无比,“我可真想看看你到时候会怎么样,一个人哭还是自寻短见,姐姐我真是期待得很呢。” 第八十六章 段父的突然来临 向暖看着顾晚面上的笑,恨不得将那张请柬甩她脸上,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向顾晚扯了扯嘴角,“婚礼我会去的,表姐就放心地等着好了。” 顾晚面上的笑也缓缓敛去,不屑地睨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去,而向暖则愣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才将包包上的那张请柬拿了下来。 缓缓打开请柬,新郎苏熠秋和新娘顾晚这种字眼,一下灼到了向暖的眼,让她又将请柬合上。 她来这里,就只是为了给别人送请柬的吗?看来,应该是她多虑了。 不过也真是讽刺,好不容易顾晚没有找她茬了,她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叫住她,还惹得自己又被嘲讽了一番。 垂着眸看着那张大红色的请柬,向暖又看了看一旁的垃圾桶,走过去想将请柬扔进去,可是当手伸出去时,又僵住了。 为什么要丢,那样的话,在顾晚眼里好像还会是她怕了一般…… “向暖,你站门口干嘛啊,你这次设计的服装成品快出来了,进来啊。”这时,一个女生走出来看到向暖,连忙讶异地叫道。 向暖的思绪被人突然打断,她惊了一下,应了一声,连忙将请柬放进了包包里便跟着那个女生走了进去。 被她突然打断,向暖也将刚刚心里的异样感给强压了下去,让自己一心关注着自己的服装。 当看到自己设计的这一系列的服装成品出来时,向暖的眸子都亮了。 主打的一件服装,是添入了军装元素的,那暗蓝的颜色,金色的流苏,非常独特的版型,那种禁欲诱惑的感觉好像呈现在了服装上面。 “向暖,你说这要是男模穿上了,那得多吸引人啊……”身旁的女生边惊叹着,去触碰着那件服装。 向暖听着她的话,愣怔了一下,男模穿上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但是她挺想说,段亦宸如果穿上,那肯定是最能吸引人的。 这本来就是因为段亦宸而来的设计灵感,所以,向暖也挺想看看他穿上会是什么样的。 因为服装的事终于大功告成,向暖的心情都好了许多,她将服装拿着便又赶回了别墅。 一路上她都是非常兴奋的,小心翼翼地摸着手中的布料,又有些忐忑,段亦宸原本就嫌她这个不怎么样,那么,他现在又会怎么评价? 不过以段亦宸那种变态的性格,估计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好话。 向暖又是忐忑又是期待地抱着服装进了别墅,可是刚走进客厅,看到里面的场景时,身子骤然僵住。 本来她以为会如以往一样安静的客厅里,此刻竟都站满了人,都是些黑衣保镖,而此刻的沙发上,也正坐着一个两鬓斑白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 他就坐在那里,气场是非常让人感觉肃穆的,客厅里的氛围也变得非常压抑。 而段亦宸此刻也正站在那个男人的面前,一脸漠然,可是平时那种强大的气场居然都被那个中年男人给压了下去。 而此刻,向暖的突然闯入,也让他们的视线顿时全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段鸿伟的目光也缓缓落到她的身上,一双眸子好像能看透她一样,上下打量着,若有所思地冷哼了一声,“现在你这里的人,全都这么没规矩了?” 向暖微微愣了一下,紧张地站在那里,才反应过来那个男人是在跟段亦宸说话,而他所说的那个没规矩的人,也自然是她! 向暖连忙圆场道,“不好意思老先生,我是给段先生送东西来的,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我这就走……”说着,向暖正打算退出去。 而段鸿伟睨着向暖的眸子也带上了一丝嘲讽,“哼,还在我面前装什么,我知道你是向暖,亦宸的情人。” 闻言,段亦宸的眉头紧紧蹙起,而向暖的面色也顿时惨白了下来。 她听到现在要是还不明白这个人是谁,那她就是真傻了,这个人如果她没猜错,那就是段亦宸的父亲! 完了完了,她刚刚居然还想耍那种小把戏,这下被拆穿了…… “这么为难一个不重要的女人有什么意思,”段亦宸突地冷冷开口,又对向暖道,“你给我上楼去。” 向暖虽然不知道他们父子间这是发生了什么,气氛这么僵,但是,她还是为段亦宸同他父亲说话的方式感到心惊。 闻言,段鸿伟的脸顿时也沉了下去,冷哼了一声,“不重要的女人?为了这个女人跑到顾家去闹,甚至对凌家摆脸色,段亦宸,你还真是给我越来越有本事了!” 段父的话像砸在向暖的心上一般,让她沉重而难堪。 向暖抱着衣服的手紧了紧,站在那里有些尴尬,只得转身缓缓往楼上走,而身后,段亦宸的声音也依然冷冽得很,就好像根本不把那些事放在眼里。 “那我要怎么做,听你的意思娶凌若,跟凌家商业联姻?抱歉,那我是做不到的,谁踩到了我的底线,我当然得做出什么,你一向不也是这样做的么?” 刚踩上楼梯的向暖听到段亦宸的话,脚都抖得差点踩空,段亦宸这是怎么在跟他父亲说话,就不怕他发脾气?! 只是见了这么一会,但是向暖觉得段亦宸的父亲比他段亦宸都还可怕! “孽障!”段鸿伟愤怒地说着,被段亦宸那漠然的脸色给气到了,站起身便拿起那根龙头拐杖狠狠地打在段亦宸的肩上。 段亦宸的身体动也不动,任由那拐杖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肩上,只是闷哼了一声,微蹙起眉。 非常重的一下,向暖都听到了那声响连忙回过头去,看到段父举着拐杖愤怒地站在段亦宸面前的样子,心里头为段亦宸担心着。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段亦宸也是有能压制着他的人,并且,段亦宸居然还是这样叛逆的一个人吗…… “你跟你那个情人怎么样我不管,但是凌若跟你的订婚就这样定下了,”段鸿伟气道,“我可不希望看到你再为了一个女人,做出那些不理智的事情。” 说完,段鸿伟又冷哼了一声,便拄着龙头拐杖缓缓出了别墅,一行保镖都跟着他离去,许久,客厅里的气氛才不那么压抑。 段亦宸依然站在那里,高大修长的身体僵直着,动也没动,向暖则抱着衣服,紧张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她有些担心他的肩,那一下她光听着声音就感觉很疼了,可是他却能连声都不吭。 虽然她有时候很讨厌段亦宸,但是,另一方面,她对他又有一些其他的情绪,所以,在这种时候还是会为他担心。 而且,他虽然刚刚语气那么冷冽地让她走,但是她却总感觉他是在帮她解围…… 向暖犹豫着,想上前去,肩膀却突然被人按住,她一惊,立马回过头去,却对上安尘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 她疑惑地微微皱眉,安尘却突地将一支冰凉的药膏塞到了她的手里,同时低声道,“这种情况发生过很多次了,拿着这个,去吧。” 向暖低头看了看,才发现他塞给自己的是一支敷外伤的药膏。 这是要她去帮段亦宸上药的意思?!向暖再想去问安尘,转头一看,后者已经又步伐轻缓地上了楼,留她一人在那。 向暖瞪大了眸子,看了看手里的药膏,又看了看还站在客厅里的段亦宸,深呼了一口气,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走了出去。 “那个……” 向暖走到他身旁,小心翼翼地开口,段亦宸却冷冷地睨了一眼她,道:“又过来做什么,不是都让你上楼了么。” 语气冷漠得让向暖顿时就尴尬了,丫的,她是担心他,所以才想来给他上药的好不好?! 但是好歹段亦宸这次被打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向暖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还是说实话。 “那个,还是有些担心你,所以,才想来帮你上药的……” 段亦宸依然冷然地看着她,向暖有些尴尬地拿起手里的药膏,硬着头皮道,“我说的是真的,我也是好心啊……” 两个人就这样僵了几秒,段亦宸才坐到沙发上,目光有些不自然地移到别处,“你自己动手。” 终于劝服了这位爷,可是向暖看着他坐到沙发上“事不关己”的样子,又有些无语了,什么都是她自己动手,他就懒到这种程度吗? 不过没办法,也算是她欠他的。 向暖犹豫地咬着下唇,这才坐到他的身旁,凑近了他,开始解他上衣衬衫的纽扣。 第一次解男人的衣服,向暖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解开第一颗纽扣,向暖感受着他喷洒在自己头顶的呼吸以及他身上的气息时,脸就莫名其妙地红了。 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这还是头一次,段亦宸没有看着她,让向暖的胆顿时都大了很多,甚至,都突生了点暧昧的感觉。 丫的,很正常啊,只是解纽扣啊,她要帮他上药,到底在忐忑暧昧什么啊! 向暖在心里吐槽着自己,可是看到他露出来的那好看的锁骨和凸出的喉结时,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第八十七章 你是不是很迷恋我 向暖知道段亦宸的身材很好,可是却没想到他连锁骨都可以这么好看,线条分明优美,非常吸引人。 向暖见过很多模特,也喜欢看那些优美的事物,可是每次看段亦宸,她都能轻易被他所吸引,甚至……忍不住用手去触碰一下。 “你在看什么?” 头顶低沉的嗓音突然打断了向暖的思绪,她的动作兀的僵住,猛然反应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依然放在他衬衫的第一颗纽扣上。 这下糗了…… 向暖尴尬地干咳两声,继续解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讪讪道,“作为一个设计师和一个会画画的,研究一下嘛……” 段亦宸垂着眸睨着那个红了脸的小女人,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脸红,但是莫名的,刚才阴沉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许多。 向暖只解开了三颗纽扣,然后将他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拉下肩膀,当看到他肩上那红肿起来的狰狞的一条梗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个拐杖看着就肯定是重量级,加上段父用的力又那么大,她当时听着就感觉很疼。 可是却没想到,居然能红肿起来这么深一条梗,细小的红痕也交错着,向暖看着顿时就觉得她原先在顾家受的那几巴掌的伤不算什么了。 “他是你爸吗?下手居然这么狠心……” 向暖说着,忍不住用手轻轻触碰上那条红肿起来的地方,安尘说这种情况发生过很多次了,也就是说这都不是第一次了? 感受到她的手指轻缓地碰上自己的肩头,段亦宸的眸子动了动,有点讶异,这还是她第一次能在他面前有这么小女人的一面。 心疼担心他?想到这个字眼,他的心也没由来地有些异样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竟然意外地还挺不错。 她轻轻抚着那条红梗,始终难以想象,一直那么强势权势通天的男人,此刻居然也会被人打。 向暖将冰凉的药膏一点一点地在他的肩上抹匀,看着段亦宸那拧起剑眉却不吭一声的样子,心莫名地也更加软了。 “非要顶嘴,你平时多能干,在你爸面前,为什么也要这么强势?”向暖边为他抹着药,边说着。 感受着女人的手不断轻抚着自己肩膀的温热感觉,段亦宸的心动了动,一个问题突然就冒了出来,“那如果,我真的跟凌若订了婚,你会怎么样?” “我怎么知道,”一心帮他抹着药的向暖心直口快,话没经过大脑就直接说了出来,“反正还有二十天我们就没关系了,凌若也挺好的啊。” 话音刚落,两个人之间刚刚才缓和的气氛,顿时就冷了下来。 而向暖也猛然僵住,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完了,又要把这个暴君给惹着了。 “你说,凌若挺好?”段亦宸睨向她,一双如墨莲般幽深的眸子此刻给人一种森然的寒意。 他居然都忘了,这个女人还是无时无刻地不在想着离开的事,而他刚刚还真的问出了那种问题,又自作多情了一回吗? 经过这几天的了解,向暖也摸出了一个与段亦宸相处的方法,那就是永远都不要惹怒他,宁可哄他都不要惹怒他! 向暖讪讪笑了笑,将药膏的盖子盖上,道:“没啊,我只是举个例子,别在意别在意……” 说着,向暖将药膏放到茶几上,眸子流转着思考该怎么说,正想起身,下一刻段亦宸却一把将她扑倒在了沙发上。 “你是不是以为服软哄哄我,就可以蹬鼻子上脸了?向暖,看来你还没清楚你此刻的处境?”段亦宸紧紧压住她,凑近了说道,而两个人的身体也紧密贴合着。 “我清楚我清楚,你肩上不疼啊?”向暖被他有些喘不过气来,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道,“我什么都清楚,那个,我的设计成品出来了,你要试一下吗?” 她转移话题,可是段亦宸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依然居高临下地冷冷盯着她看,仿佛想看穿她的心思一般。 向暖也紧张地看着他,心里想着此刻该怎么哄他,在心里冒出的一个方法,又让她无比为难,但是,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知道……我是你的情人,我……”向暖缓缓说着,看着那近距离的一张俊脸,那如玫瑰色的薄唇也紧抿着,让她更忐忑了几分。 罢了罢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咬了咬牙,向暖闭上眼便吻了上去,少了以往生涩的被动,她试探着探出舌,多了些决绝的主动。 而段亦宸对于这个“突然袭击”只是微微错愕了那么一下,那柔软的唇主动覆上自己的,看着向暖那微红的脸颊,他的眸子一深,立马掌握了主动权。 火热的舌勾着她的,卷袭着她的一切,可是明明不是第一次吻了,这次向暖却总感觉有那么一些不一样,脑子也有点软糊了…… 不同于易子卿戏弄着她的那个吻,段亦宸的吻火热得让她心悸,如胶似漆着,让向暖的手也渐渐无意识地攀上他的肩,紧紧抓住。 段亦宸蹙起眉闷哼一声,将向暖也猛然惊醒,她连忙移开了头。 这才又惊悚地发现他们两个人此刻的姿势有多么亲密,紧紧契合着,她的手居然还攀在他的肩上,紧紧抓着! 而且,那还是伤口啊…… 向暖连忙松开手,心里懊恼着不知道自己刚刚在干什么,居然有点沉醉于那个吻了?并且还无意识地把他伤口都给弄着了…… 总之四个字,尴尬死了! 想着,向暖冲段亦宸尴尬一笑,道,“那个,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我刚刚,真的只是随口说说的,呵呵……” 闻言,段亦宸的眉挑了挑,那么,刚刚那么主动,也是为了哄他高兴了? 看着身下的女人讪讪的表情,他轻哼了一声,却还是缓缓坐直了身,而向暖也立马起身,飞也似地站起来。 即使是肩上有一条狰狞的红痕,但那也影响不了段亦宸那俊美的面容和周身的气质,他动作优雅地将衬衫带上,然后慢条斯理地扣上扣子。 一双桃花眸也一直紧盯着向暖,意味不明。 向暖在段亦宸的目光下,一直都是会紧张的,那种整个人都被看穿的感觉太不好,她抿了抿嘴,道,“我去拿设计成品过来……” 说完,她便逃也似地跑到楼梯上,将装着衣服的袋子捡起来,背对着段亦宸,她深呼了一口气,平稳着自己因为那个吻而快速跳动的心。 丫的,她是必要时候明智的献身,没有别的意思,静心静心,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亲他了是不是? 宽慰完自己,向暖这才拿着那件服装又走了过去。 段亦宸已经站起了身,一身毫无褶皱的衬衫让他看起来依然如往常的他一样正经,可是也只有向暖才知道,他是有多么的恶魔…… “拿来了……”向暖将衣服从包装好的袋子里拿出来,有些忐忑地递给段亦宸。 她记得当初她把这个设计给段亦宸看的时候,他还非常嫌弃地说不怎么样,那会着实将她给打击着了,那么现在,他又会怎么说…… 向暖踌躇着,段亦宸淡淡地看向她,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你帮我穿。” 向暖的脚步顿住,有点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话的意思,帮他穿?! 那会让她帮他脱衣服,这会又要她帮他穿衣服,这还真是如同皇帝般的生活了啊…… 虽然没有遭到来自他的吐槽或嫌弃,可是又怕段亦宸傲娇地来一句不试了,向暖也只能憋着心里的吐槽,应了一声,拿着衣服走了过去。 而段亦宸一直盯着那个无比踌躇的女人,嘴角也不动声色地勾了勾。 说实在的,上药比较简单,但是帮着穿衣服,还是男人,那就有点难度了。 向暖拿好那件衣服,吸一口气平缓了一下心情,这才小心翼翼地服侍着那万分金贵的段少爷更衣。 也幸好段亦宸还算配合,虽然段亦宸的目光依然让她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但向暖小心地不去碰他肩上的地方,还是将衣服给穿到了段亦宸的身上。 认真地将暗扣扣上,一切完工,向暖后退两步,看着那换上了衣服的段亦宸,眸子兀的瞪大,整个都被惊艳到。 段亦宸本身就是非常完美精致的,那张如刀精心雕刻出来般的轮廓和五官,身材也好,此刻穿着那件以他周身气质为灵感的服装,更加衬出了他那种能吸引人的气质。 那种表面禁欲却又能轻易诱惑着人的气质,人靠衣装,但是如果能将那种设计师想表达出来的都穿了出来,那才是一种境界。 段亦宸就像一颗璀璨的钻石,站在那里就能熠熠生辉着,吸引向暖的全部视线,让她的目光都移不开来,好像……深深的迷恋上他了一般。 迷恋,段亦宸的眸子微微眯了眯,这个词用得倒是贴切。 向暖盯着段亦宸,半晌才回过神来,目光往上走,正对上段亦宸那若有所思的眸子。 段亦宸的唇勾了勾,一双潋滟的桃花眸上下打量着她,戏谑地开口,“向暖,你是不是很迷恋我?” 第八十八章 怎样才能让她爱上他 迷恋?向暖兀的愣住,随即又不敢置信地瞪大眸子,她迷恋他?!他段亦宸怎么能自恋到这种境界! 上次是说她是不是爱上他了,这次又问是不是很迷恋他……向暖看了看他身上那件自己的设计,如果说迷恋,她对于做设计那倒确实很迷恋。 “呵呵……您段少可就别打趣我这种人了吧,”向暖讪讪地笑了笑,目光又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那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不管她自己多么喜欢自己的设计,但是主要看的还是段亦宸,他让她这次负责的好像还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要推上国际时装展,如果不行,那就功亏一篑了。 手工裁剪得非常完美,腰部和袖口的微微收紧恰到好处,不但没有影响美感,反倒让人很舒适,一些小细节也处理得很好。 如果是全套,那么肯定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 段亦宸的眸子深了深,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正一脸忐忑地看着自己的女人。 她确实很有天赋,也非常优秀,就如同那个易子卿一般,只是,可惜了。 “还不错。”段亦宸沉声道。 没有注意到他表情上的变化,一句还不错,让向暖顿时如中了五百万一般兴奋。 这也是一个鼓励啊,能有段亦宸的一句还不错,那是多难,向暖终于松了一口气,眸子里也闪着亮晶晶的光。 “那就好,我去继续努力。”向暖说着,拿起茶几上的药膏便往楼上走,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对了,我不介意你多穿会的。” 说完,向暖便又踏着大步子蹬蹬蹬地上了楼,光看着她上楼的背影就能看出,她很兴奋。 直到她上了楼,客厅里又归于平静,段亦宸的眸子才又动了动,面上的笑意敛去,手缓缓抬起碰了碰肩上的位置。 那里,还有向暖方才帮他上的药,而她手指的余温都仿佛还遗留在上面。 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就能让她那么高兴?段亦宸的眸子更加幽深,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五年前的事太过棘手,向暖就算是去插一脚也只是个炮灰,那么,他是不是该阻拦一下了。 …… C城某酒吧内。 绚烂的灯光与狂野的音乐是酒吧的代名词,台上性感的舞女扭动着她诱人的身姿,这里充满着堕落的气息,却又令人沉醉。 穿着兔女郎服装的服务员端着彩色的鸡尾酒往一个角落的卡座那走去,DJ音乐声没有主场里那般刺人,这里的一群男男女女也都尽情地玩乐着自己的。 一个身穿着浅蓝衬衫的俊美男人,却正一脸阴沉的往那里走去,衬衫的纽扣被解开了两颗,露出精瘦的胸膛,他很清冷此刻却又有种不一样的俊,沿路不断吸引着一些女人的目光。 可是他却一派没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姿态,走到那个卡座那里,拿起一瓶高浓度伏特加仰头便一口灌了下去。 坐在那里的一群男女看到这个人顿时就有些讶异,都站起身来让开位置。 “哟,这易少突然来这里跟我们玩,还真是不常见啊,”沈文也站起身来说道,却在看到易子卿嘴角上那抹微微肿胀的伤痕时,顿时就愣怔了一下。 一瓶伏特加,易子卿却像没有什么感觉般的,一脸阴沉地坐了下来,全然无视他们那有些讶异的目光。 沈文也隐隐感觉不妙,语气都没方才那样随便,道:“你脸上是谁干的,又跟段亦宸干起来了?” 易子卿睨了睨他,抬起手揉了揉跳痛的太阳穴,道,“自己干的。” “自己干的?”沈文看了看周围那些都不敢说话的人,又道,“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易子卿微阖着眸子,慵懒地靠到靠背上,嘴里的酒味像是没感觉的,他此刻想的,只是向暖的味道,那个强吻的味道。 她不是他的,他也不能让她属于他,让她的全部都属于他。 可是,还真是想要啊,想将她紧紧揉进自己的怀里,想狠狠地再强吻她一次,仿佛只有那样才能填补安慰他此刻心里那种空洞的疼痛。 平息着心里的情绪,易子卿缓缓睁开眸子,看向沈文,道:“你说,怎么样能让一个女人能爱上自己?” 闻言,另一边一个喝得有点醉的男人倒笑了,随意地道,“易少你资本又有,这还不简单?要是不从,下下药来一遍不就得了。”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立马瞪了他一眼,沈文也紧蹙起眉,道,“闭嘴,易少在这有你说话的份?” “等等,”易子卿却打断了沈文的话,看向那个人,“下药?” 这个字眼,让他忍不住想起五年前,那个小女人那样无助地被囚禁着,浑身布满红潮微微颤抖着的样子…… 既然是他救了她,那么,她属于他也应该是天经地义的吧。 那个男人被沈文吓得醉意有点散了,咽了咽口水,还是接着道:“是啊……” “那样,能让一个女人爱上自己?”易子卿的眸子深了深,可是为什么向暖五年后的今天被他找到了,依然不爱他。 沈文瞪了那男人一眼,又对易子卿道,“你还是别冲动了,向暖是段亦宸那边的,我们就算这样做恐怕也……” “恐怕什么?”易子卿的眸子冷冷挑向他,那种森然的寒意顿时就让沈文噤了声,“冲动又如何,我易子卿还偏偏就喜欢挑战他段亦宸。” 他就怕,他就怕他要是再不做出点什么,向暖就真的再也夺不回来了。 易子卿缓缓摊开手,他看着手心里的一张照片,那上面的小女孩阳光灿烂地笑着。 而易子卿的目光渐渐变得迷恋,仿佛周围喧闹的声音和绚烂的声音都不存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她。 有些人有时候,只一眼,简单的动作,就能让人印象深刻,他错过了她的小时候,错过了她的这五年,又怎么能错过她的未来? 所以要是再不做出点什么,他怕他会后悔。 沈文则一脸错愕地盯着易子卿看,不敢置信着,易子卿的性子向来清冷,可是他还就从来没见过他能对一个人,一张照片都有这种表情。 而这也让他更加好奇,那个向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居然能够让段亦宸和易子卿同时那么在意。 目光错开,沈文来着一个往这里走来的女人,眸子兀的瞪大,不敢置信地推了推易子卿,“向暖,那不是向暖吗?” 易子卿整个人也突地僵住,然后往那个方向看去,一个穿着露脐装身材火辣的女人正踩着高跟鞋缓缓走了过去,而那个人,却是向暖! 易子卿的眸子微微眯了眯,而后看着那个向暖走过来,妖娆地坐在他的腿上,向暖亲昵地揽住他的肩,凑近了易子卿,暧昧地开口。 “易少,你有没有想我?” 易子卿勾唇笑了笑,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的,“向暖”也微微愣了一下,又朝他抛了一个媚眼,手也缓缓下滑抚向他的胸膛。 易子卿却突地一把抓住那个人的手,冷声道,“玩笑过了那就有些可笑了。” 一旁的沈文也早已看出端倪,拍了拍那个女人的肩,道,“安大小姐,你学的这个向暖,可并不像啊。” 那个女人整个人也兀的僵住,嫌恶地甩开他的手便从易子卿的腿上下来,然后在脸上摸索着,竟撕下一张软皮面具。 而在那个女人原本的面容,也是非常精致的,一双俏丽的眸子里盛满了被戏弄后的火焰,她是那种高挑妖娆的美,此刻连生着气都是美的。 “我在美国专门找人弄了一个星期才弄来的高级货,你们怎么认出来的?!就不能让本小姐好好玩玩?” 说着,安素素又不悦地瞪向易子卿,“还有你,我从美国回来,你都不去迎接我,易子卿,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还是真的如他们所说被一个叫向暖的狐狸精迷住了?” 易子卿姿态随意地又换了个姿势,看也不看她,慵懒地阖上眸子,全然不打算理她。 沈文跟安素素也算是从小玩到大,同是他们这圈子里的人,他又一直对她有好感,此刻安素素面子挂不住,沈文也适时开口。 “安大小姐你也别老听别人说一些话,这易子卿哪有到处调戏女生,他这几年没碰女人不是都是一直在等你吗?” “真的?”安素素讶异地开口,易子卿也兀的睁眼,冷冷地睨了沈文一眼,“你也是,说话给我适可而止,我还不想惹什么麻烦,真是聒噪。” 说完,他起身便往外走,而安素素急得想追出去,却又被沈文给一把拉住,她愤愤道,“沈文,他刚刚说什么?麻烦?我是麻烦?!” “没啊,他只是正生着气呢,来,喝杯酒消消气。”沈文递了一杯酒过去,可安素素显然并不领情。 她怒视着易子卿离去,一颗骄傲的心也被他的态度给伤到。 早在国外她就听说易子卿为一个叫向暖的女人做什么了,所以她才专门去找人做这么个可笑的面具,但是,他易子卿就讨厌她讨厌到这种程度? 她咬了咬牙,向暖是吗,她倒要看看,这个向暖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八十九章 向暖抄袭? 而这边,向暖简直是激动得要失眠了,不过,折腾了那么长时间做出来的设计,终于得到一个肯定,她又怎么能不激动? 躺在床上,向暖想着以后如果自己的服装能顺利地出彩,再一举把他顾家属于她向家的家产夺回来,那该多好啊。 正做着对未来的憧憬,电话铃声突然悠然响起,将向暖从憧憬里给拉回现实,看到来电人的名字,向暖便立马接起了电话。 “小怡这么晚了不睡,怎么了?” 慕怡的声音倒很有些激动,“暖暖,你那个设计好了没啊,今天孙教授还问我呢,说明天就得交上去了,优秀的还能参赛,你的怎么样了?” 参赛……向暖听着她的话,心头一跳,她前几天也问过段亦宸那个问题,可是,还在纠结要不要用她刚设计出来的,毕竟,再花时间也来不及了…… 向暖犹豫了会,道:“知道了,我明天会去学校的。” “嗯!话也给你通知了,明天早点来啊,还挺想你呢,也早点睡……” 两个人又闲聊了两句便挂了电话,可是向暖就又纠结了,没想到时间一晃,便到了学校那边要开始联校服装设计系的大赛了…… 可是,如果不能用她刚设计出来的成品的话,她压根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想新的设计。 报酬?向暖又回想起段亦宸先前说的,可是,他指的又是什么? 丫的,就冲段亦宸的性格,肯定也不是指的什么好事情,向暖也是生怕他真的做出什么来的,一个吻,已经是她能接受的最大限度了…… 那么,偷偷地去?向暖的眸子动了动,脑海里浮现起这些字眼,也不一定要参赛,只是去给孙教授看一下,如果能有一些指点意见,那也挺好吧? 一个想法出来,向暖便决定这样做,对啊,两全其美嘛。 安心地睡完一个觉,向暖第二日换好衣服洗漱完便下了楼要出去。 段亦宸正在楼下用着早餐,看着桌上那煎得焦黄香味十足的荷包蛋,向暖咽了咽口水,道,“那个,我今天不吃早餐了,先出去一趟。” 说着,她还有些心虚地将包包提了提,毕竟这个事也没经过他同意,她还是总怕他知道的。 段亦宸慢条斯理地用着早餐,看也没看她,淡淡道,“去哪?” “去学校上课啊,下午会回来的,我先走了,”向暖说着,讪讪笑了笑,这才连忙快步走了出去。 段亦宸抬眸看了眼向暖那急匆匆好像在躲着他一般的背影,眉头只是微微蹙了蹙。 向暖松了一口气,摸了摸那装着自己设计的包包,出门拦了辆出租车便直奔C大。 C大校门口,向暖看着那久违的校园,终于有了点自由的感觉,那么,孙教授会怎么评价? 上午已经过了一节课,向暖急匆匆地赶到孙教授的办公室里时,他正在用电脑一个个看着学生们的设计。 “孙教授,来得有些晚了……”向暖讪讪笑着走进办公室,说道。 孙教授显然是对这次学生们的设计感到满意的,看到向暖进来,眼睛一亮,便笑着道, “没事没事,他们的设计都交上来了,我看了看感觉还不错,现在就期待着你的设计了,你的进展怎么样了?” 向暖打开包包,缓缓将设计图纸从里面拿出来,可又有些不敢给孙教授了,她有些犹豫,不知道孙教授如果知道她不参赛时会怎么样。 “那个,孙教授,我这次没用邮件发给您,就是因为……”向暖说着又顿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设计图纸递给孙教授。 “我这次只想给您看看,但是,不参赛了……” 孙教授一边接过,一边又惊愕了一下,道,“不参赛了?为什么,有什么原因吗,你那么优秀,说不定可以在大赛上出彩,让一些业界的成功人士关注到你呢。” 向暖犹豫着,道,“是有原因的,但是,您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孙教授点了点头便认真地看向她的设计,而向暖也一直紧紧看着教授的面目表情,生怕他会不满意。 谁知,孙教授看到她的设计图纸时,眸子却兀的瞪大,然后缓缓拿下眼镜,眉头也紧紧蹙起。 向暖见状,心里顿时就不安了,连忙道,“孙教授怎么了,是不是……我的设计非常不好?” 孙教授缓缓摇了摇头,眉头蹙得更加深,平时慈祥的老头此刻非常的严肃,半晌,他才又戴上眼镜,非常严肃地看向向暖。 “向暖,你告诉我,你这是拿错了,还是抄袭照搬了?” 抄袭照搬?!向暖的心一沉,有点没反应过来,她连忙拿过自己的设计看了看,可是,那明明就是她自己的设计啊。 “抄袭,照搬?!”向暖疑惑愕然地道,“孙教授,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敢保证,这就是我原创的啊。” “那好,你跟我来。”孙教授起身,领着向暖便往教室那走去,而向暖心里忐忑着,也只能跟着孙教授走。 在设计原创的这种领域,最忌讳的就是抄袭以及借鉴或照搬,可是孙教授突然这么说,实在让向暖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而且,明明就是她原创,她都不知道孙教授何出此言。 满心忐忑地跟着孙教授走进阶梯教室,里面正坐满了学生,好像都围坐着正在看着什么,而顾晚则是那一群人的中心点,调放着黑板上的大屏幕。 “这个啊,其实这个设计灵感也是我突发其想想出来的,你说要是你男神穿上,会不会很帅?” 顾晚一脸俏笑着对周围的人说着话,面上尽是骄傲的表情,可是当她的目光无意撇过站在门口的向暖时,整个人都兀的愣住了。 向暖不敢置信地看着大屏幕上的设计,身子都气得要颤抖了。 那上面放着的,不就是她的设计吗?! 可是为什么此刻顾晚一副这些都是她的所属一般的样子,还有她说的那些话,向暖此刻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孙教授走进去,对顾晚道,“顾晚,这是不是你所原创的?向暖刚刚居然拿着一模一样的设计来给我看,你给我说说这是什么情况。” 本来还很热闹的教室里顿时都安静了下来,看好戏的,讽刺的,疑惑的,各种目光都有,全都看着这两个向来是死对头的女人。 顾晚却也只是愣了那么一下,立马反应过来,非常自然地站起身。 “孙教授怎么了,这确实是我原创的啊,那些灵感来源可都是从上流社会中才能找到的,就凭她寒酸的向暖怎么可能有这种设计灵感?” 闻言,向暖一下子就激动了,她冲到顾晚的面前,不敢置信地道,“顾晚,你再说一遍,这些都是你设计出来的?!” 说着,她又看了看那大屏幕上,她琢磨了好久才成型的设计,怎么都不敢相信她有一天居然会遭遇这种事情。 顾晚自然大方地对上向暖的眸子,道,“怎么着,我先拿出来的自然就是我的设计,你难不成还想说我抄袭照搬你的?证据呢?” 一句段亦宸差点脱口而出,可是向暖瞪着顾晚,却生生忍住了想说段亦宸的念头。 不行,那不行,在大学里流言蜚语是最能击垮一个人的,如果她说段亦宸顾晚肯定要拿她是情人这种事来抹黑她,她怎么可能给顾晚这个机会? 可是,就这样让顾晚颠倒黑白? 她又是怎么能拿到自己的设计的,向暖仔细思索着,突地想到了那天上午在工作室门口看到顾晚从里面出来的事情。 怪不得,怪不得她会感到异样,恐怕就是那个时候她是进去找她的设计稿的! 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像是那一瞬间冻结一般的,向暖颤抖着手指向顾晚,道,“那天早上,就是那天早上你把我的设计拿出来的,你……” “够了,向暖你就别自欺欺人了吧,”顾晚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有本事你就去找证据啊,监控录像,别说我是在梦里把你设计给偷了,我自己设计的东西我自己清楚!” 向暖瞪大了眸子想回驳,可是又兀的想起,她放设计稿的休息室里并没有安监控录像! 那么,那么难道就没证据了吗…… 见向暖一下说不出话来,顾晚立马就笑了,嫌恶地睨了她两眼,“向暖,你不会是没事找事来找茬的吧,我未婚夫你想抢,现在连我的设计都想抢了?” 周围的人顿时就窃窃私语了起来,她们闹的动静大,此刻教室外也都陆陆续续围了些系里的人来看热闹。 孙教授则紧紧蹙起眉,道,“向暖,我一直都很看好你,但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确实让老师太失望了,设计迟迟不出,却急功近利地拿别人的设计,唉……” 听着孙教授那失望的语气,向暖顿时就急了,可是她看了看周围,那些人全都是不屑的目光看着她,就好像真的是她抄袭了顾晚的东西一般。 眼泪逐渐溢满眼眶,向暖浑身气得直抖可是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样证明,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顾晚,怎么着都没想到她会卑鄙到这种地步。 “可是,抢我男朋友,抄袭我设计的,本该是你不是吗?顾晚,为什么不承认?” 第九十章 段少强势救场 此言一出,顾晚登时就沉不住气了,一下站起身来,便愤愤道,“向暖,有些话别在这乱说,什么叫你的设计,这明明是我原创设计的,而且既然是你的你怎么不先拿出来,反而现在咬我一口?” “别在这自己没那个能力,就只知道乱咬别人,”说着,顾晚又假装非常委屈般的,转头对周围那进来看热闹的人道, “你们说说,我自己的设计无故被她说抄袭,而且她连个证据都没有,这理在谁身上?” 闻言,周围的人顿时全都为顾晚打抱不平了起来,刚才窃窃私语的声音也顿时都大了起来。 “平时还以为是什么成绩多优秀的人,没想到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招。” “对啊对啊,顾晚可是顾家的小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你们说,她以前的设计作品会不会也是抄的别人的?……” 一些更加不堪入耳的话传进向暖的耳朵里,砸在她的心上,有时候误会和流言蜚语的作用就是这么强大,只是这么一会,那些人就能把她说得这么不堪。 可是,就真的这样任由顾晚盗窃了自己的设计?那对她的影响,也是非常大的,她甚至怕……段亦宸知道自己的设计出什么问题。 向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是凉的,她看了看大屏幕上还放着的自己的设计,感觉整个人都是无助的。 原来她自己收藏了几年的画也被他们给毁了,现在辛辛苦苦设计来的东西又要被顾晚以这种手段给盗窃走,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她看着顾晚那嚣张的样,恨不得将她那副虚伪的嘴脸给撕掉。 “怎么,还瞪我?”顾晚扬了扬那双俏眉,不屑地嗤笑道,“向暖,像你这种人,难怪爸妈死得早,活该知道吗?” 那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将向暖心里头紧绷着的弦给兀的击断,顾晚居然拿她的爸妈这样说她?! “顾晚,你怎么能这样说,你!”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眸子,浑身气得直发抖,扬起手就要朝顾晚的脸挥去,可是下一刻,一只手便突然抓住了她的。 向暖惊愕地转头,却正对上苏熠秋那双愕然的眸子,她动了动自己被他紧紧握住的手,这才将自己的手从苏熠秋的手中给抽了出来。 顾晚见苏熠秋过来了,立马便拉住他的衣服,哭诉道,“熠秋哥你终于来了,我那会正在这里给他们看我的设计,可是向暖却突然过来污蔑我,说我抄袭的她的……” 闻言,苏熠秋的眉头微微蹙起,看向向暖,道,“向暖,真的是这样?” 说着,他又看了看大屏幕上的设计和周围人看着向暖的目光,眉头蹙得更加深,“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句话让向暖整个人顿时又陷入绝望之中,她看了看顾晚那虚伪的模样又看着苏熠秋那诧异的样子,自嘲地笑了。 “你们两个人一唱一和,错自然都在我身上,我怎么样,还能怎么说了?” 人群中一个人立马就忍不住了,出来一把揪住向暖的衣服便愤愤道,“我还就没见过公然污蔑别人的能这么嚣张地想打人的,还什么优秀生,我算是看不下去了,我们今天非要带你去见校长!” “对啊对啊,听说她还拿了三年的奖学金呢,我觉得,应该让她把奖学金退回来,说不定以前的都是抄的别人的呢?” 那个人第一个出头,周围的人顿时就也跟着出来为顾晚抱不平了,纷纷拉着向暖的衣服便要带她去见校长。 混乱中,向暖的头发也被别人揪住,衣服被扯得皱皱巴巴,一群人全都叫嚣着要带她去见校长,她皱起眉,头发被扯得生疼,可是那么多人围着她让她又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那年她在那个黑夜被一群人这样拉着带走一般,好像要将她拉进什么可怕的深渊里一般。 向暖的目光在混乱中瞟向顾晚和苏熠秋,顾晚正一脸阴狠地边勾着唇边看着她,而苏熠秋却一脸她看不透的情绪。 那是什么表情,她看不懂,她也不想去管了。 “都给我让开。”顾晚突然开口,那一群人都忌讳地让了开来。 压迫感都散开了去,可是向暖此刻心里却只有嘲讽。 那群人到底都只是因为顾晚的身份,为了讨好她顾家小姐才纷纷盲目跟从来对她那样的不是吗。 一群人都屏着呼吸看着顾晚,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而苏熠秋也只是微微紧张地往前移了一步,却终究没有上去帮她。 向暖边微喘着气看着缓缓朝她走来的顾晚,恨恨地咬牙道,“顾晚,人在做天在看,你迟早会遭报应。” “是吗?”顾晚冷冷笑了一声,却突然一把重重揪住向暖的头发,便将她的头紧紧抵住讲台的边缘,好像恨不得要让她立马去死一般。 “向暖,像你这种人就不该活着知道吗,还想拿我的作品,我看你还是早点跟着你那惨死的爸妈一起,早点去死才好吧!” 向暖瞪大了眸子死死抓住顾晚揪着她头发的手,可是两个人此刻的姿势让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抵着讲台边缘的太阳穴的位置痛得很,顾晚用的劲很大,让她感觉头疼得像要炸了一般。 周围的人都只是屏息看着,却又不敢出声,苏熠秋看着那一幕,想上去帮忙,可是那种冲动却又被他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现在还不能有任何不对的举措,不然,恐怕连找记忆的机会都会没有,所以…… 苏熠秋看着那涨红了脸眼泪都快溢出来的向暖,心里默默地说了句对不起。 向暖想将顾晚的手拉开,可是力气又没办法使上,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向暖简直绝望得都快哭了的时候,摁着她的力道突地消失。 下一刻,她被一股强有力的力道给拉了过去,瞬间拉入另一个熟悉温热的怀里。 向暖喘着气倚在那个人的怀里,再抬头时,却正对上段亦宸那双深邃冷冽的眸子。 她的眸子骤然瞪大,再看了看周围,才发现所有的人,居然都被一群黑衣保镖给擒制住。 而程子希也正紧紧扣着顾晚的手,一旁的慕怡还冲她挑了挑眉。 慕怡?!肯定是慕怡发现了这里的情况,去搬救兵的! 向暖有些松了一口气,却依然感觉有些惊魂未定,正想说话,先前被顾晚抵住的太阳穴的位置,却突然被一个温热的手给摁住,而后轻轻抚弄了起来。 “胆还真是越来越大了,嗯?”段亦宸突地开口,连声音都比平时要更加让人感到冷然。 向暖的身子骤然僵住,突然想起她的设计被顾晚给拿了,而且,她还是偷偷拿着设计出来的!完了,都被抓了个正着。 向暖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时候,段亦宸的手又从她的额角移开,冷哼了一声,“又被人欺负了一次,你还真是越过越回去了。” 向暖纠结地咬了咬下唇,甚至不敢面对他,段亦宸却放开了她,而向暖也骤然发现,他此刻穿着的,居然就是她设计的那件系列主打服装! 她有点惊愕,猛然发现她竟然不知道段亦宸突然来这里干嘛,难不成……他是专门过来救她的?! 一身暗蓝色军制套装,同大屏幕上此刻放映着的是完全一样的一套,将段亦宸衬得更加高大强势,周身那种特殊的气质,让他的一举一动都仿佛带上了吸引人的光芒。 诱惑人心的味道,也被他完全诠释。 而段亦宸,也成了这偌大一个教室的聚焦点,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只在他一个人身上。 一旁的孙教授看到段亦宸,整个身子都是有些颤颤巍巍的了,他活了这么些年,那业界鼎鼎有名的段亦宸他怎么能不知道?! “段,段总裁,您突然来这是做什么的啊?”孙教授连忙上前去,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问候道。 “哦,只是听说有人诬陷我底下员工抄袭污蔑,所以才来看看,”段亦宸的眸子流转着,又意味深长地挑向孙教授。 “我相信你长着的,应该是人眼,而不是狗眼,是吧?” 此言一出,孙教授顿时面如土色,如果他这还听不出来段亦宸那话里鄙夷的意思,那他就真不用活了。 孙教授讪讪笑了笑,“那是,那是……” 段亦宸勾唇笑了笑,一双潋滟深邃的桃花眸又缓缓睨向那早已脸色苍白的顾晚,迈着微沉的步伐又朝她走了过去。 “听说,你说向暖抄袭照搬你的设计?”段亦宸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又冷哼了一声,“你确定,那是你的设计?” 段亦宸一身服装同大屏幕上的一模一样,而发现这个事实的顾晚,脸色不禁更加惨白了一些。 她本来就是确定了才去做的,谁知道段亦宸居然会突然过来打乱她的计划,而且还是穿着那件设计成品的! 顾晚有些慌乱,可到底是千金小姐,顾晚稳了稳心神,强撑着,态度强硬地对上段亦宸。 “怎么着,你想干什么?帮那个死丫头?” 第九十一章 向暖是他的禁忌 “她是死丫头,”段亦宸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划过一道讽刺的光,他突地抬手,兀的紧扼住顾晚的下巴,“那你是什么,顾大小姐?” 顾晚仓皇地瞪大了眸子,下巴被他紧紧扣得疼得很,段亦宸周身那种压迫感扑面而来让她喘不过气来,甚至有些恐惧。 段亦宸是谁?顾晚回想起自己父亲同她说的,去讨好都不要惹的人物。 虽然顾京说过顾段两家有一层特殊关系,但是段亦宸却总给她一种如果她再敢轻举妄动,他就能立马毁了她一般的感觉! 一旁的苏熠秋见状,忍不住开口道,“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你先放开顾晚……” 段亦宸却像才看见他这个人般的,目光淡淡睨向他,而后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你是什么东西,我让你开口了么?” 苏熠秋也算是一个公子哥,而今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说,面子也顿时全无,他的脸色有些难堪,又看向那边的向暖。 而向暖此刻也有些忐忑,虽然刚刚他们的行为确实过,顾晚也很可恨,可是她又有些怕段亦宸做出什么来。 想到上次在顾家他一枪打穿那个王老板的手腕,现在想起来都是一样的让人后怕。 段亦宸又睨了一眼一旁紧抿着唇的苏熠秋,心里对他的敌意莫名重了起来,一想到他就是向暖做梦都在想着的男人,他就恨不得将他苏熠秋给毁掉。 强忍着心里那种异样的情绪,段亦宸连声音都更低沉冷冽了几分,“刚刚,谁的手碰过她?”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僵了僵,教室里的气氛瞬间僵硬,只是为了讨好顾晚凑个热闹,不会要惹上什么麻烦吧…… 顾晚咬着牙紧紧盯着段亦宸,生怕他真的做出什么来,而向暖则最先受不了了,忐忑着走过去拉了拉段亦宸,紧张小声道, “你要做什么?证明设计是我的就行了啊……” 他不会是要帮她出头吧,可是她又实在是怕段亦宸是要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教室里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就这样僵持着,紧张感甚至都要到达一个顶点。 “都不说话是吗,”段亦宸像是没听到向暖的话一般,冷声道,“那好,都给我把这里所有人的右手手腕给废了吧。” 闻言,向暖兀的瞪大了眸子,连忙一把拉住段亦宸,道:“别,不行的段亦宸!” 可是那些黑衣保镖已然动手,动作迅速而又果断地一把所擒住的人的手腕,狠狠一撇。 “咔嚓——”顿时,一阵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都响彻了这偌大的一个阶梯教室。 向暖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痛苦地紧捂着自己右手,疼得都蹲下身子的一群人,全身都冷不丁地打了一阵冷战。 让一个人的手脱臼或者折断对那种职业保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是,这怎么说也有几十个人,还是跟她一个系的,而且这里还是学校,他段亦宸怎么敢真的做出来的?! 虽然是为她出头,但向暖还是非常心悸,甚至,被这气氛和那些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给弄得有些恐惧。 慕怡也在一旁看得傻眼了,又看向向暖,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惊愕,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向暖到底跟段亦宸是什么关系! “段,段亦宸我告诉你,”顾晚实在受不了这种煎熬的感觉,刚刚那几秒钟的事情,对她这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实在冲击太大,甚至她都非常怕段亦宸会这样对她。 顾晚颤抖着开口,继续道,“我告诉你,你千万别对我做出什么来,不然我爸不会让这事这样过的,你以为,段家是你一个人执掌着的吗,我,我……” 顾晚看着那一个个痛苦地捂着手腕的人,心里的害怕早就达到一个临界点,她真的怕,真的怕咔嚓一声自己也要感受那种感觉,那种疼痛感。 苏熠秋却紧蹙着眉站在那里,熟悉的头痛涌上来,他也愈发地觉得身旁顾晚的声音有些聒噪。 可是这件事到底是向暖抄袭还是顾晚抄袭?他总觉得,觉得他方才做错了一个选择,做了一个懦弱的选择。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落到顾晚身上,而此刻,一个穿着体面的西装,体态却异常肥大的中年男人也突地走了进来,严肃地道,“你们这里到底在闹什么。” 而当他看到那捂着手腕,蹲在地上疼痛呻吟着要打120的一群人时,脸色又骤然大变,“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这些到底是谁做的?!” 向暖看到C大校长进来,整个人顿时就面如土色了,丫的,这下不好办了,闹到学校,段亦宸又该怎么收场?! 她也看了看那些人此刻的情况,又紧张地看了看段亦宸,谁知后者依然云淡风轻,仿佛这根本就不是个事一般。 “校长,这……” 向暖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走上前去便想将顾晚盗窃她作品还污蔑她的事简单说说,谁知校长却看也不看她,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段亦宸,眼睛兀的就亮了。 “段总怎么突然来这里了,是来找我有什么事的吗?” 校长本来还非常不好的脸色,立马就变得喜笑颜开,笑着就走到了段亦宸身旁去。 段亦宸淡淡地看了那个满脸横肉的校长一眼,道:“你这里有人污蔑我的人抄袭照搬她作品,既然校长来了,那还是好好查查这件事给我一个交代才行啊。” “污蔑?谁,我看是谁敢污蔑段总底下的人!”校长立马斩钉截铁地保证道,“段总您放心,是谁污蔑尽管说,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见状,向暖看得眼珠子简直都要掉出来了,那一向严肃正经的校长,此刻居然对段亦宸都这么阿谀奉承?那段亦宸权势得是有多大…… 而顾晚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可毕竟是顾家小姐,她的骄傲也还在那,想着,顾晚咬了咬牙便道,“校长,是我顾晚,你打算怎么查?” 慕怡此刻早已是惊呆了,她正要开口说话,程子希却突然扣住她的腰不让她说话,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怎么查,原来顾大小姐还这么着急打自己脸啊。” 当校长看向顾晚时,那张脸顿时就面如土色了,有些为难。 顾晚是顾家小姐,而段亦宸也是他万万惹不起的,可是此刻顾家与段家碰撞,那就难处理了!而且不管怎么样,如果哪方没处理好,责任却都是他承担啊! “这……”校长有些讪讪地开口,对段亦宸道,“段总,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也没怎么回事,就是有人不知好歹去惹我的人,诬陷我的人,我想,帝国集团摆在那里,该相信谁,你应该知道的吧?” 段亦宸意味深长地说着,一双眸子却是冷冷看着顾晚的。 “这……”校长看着这几人之间的诡异氛围,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办,“那,那段总您打算怎么处理?” “也没打算怎么处理,就是她刚才动了我的人,我想,这个事也总得有个结果。”段亦宸勾唇随意地笑笑,又迈着慵懒的步伐缓缓朝顾晚走去。 一时间,几个人的心都因为段亦宸的动作而提到嗓子眼处。 向暖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段亦宸真做出什么,那么她在顾家那里肯定也更不好过! 她迈开步子便想去阻拦,可是程子希却突地一把拉住了她,冷冷低声道,“段亦宸他难得为一个女人出头,我劝你还是待在这别动。” 此言一出,向暖也只能站在那里,焦急地看着段亦宸,可是却又不敢上前去了。 而顾晚则紧张地看着段亦宸朝她走来,有些恐惧地看了看身旁的苏熠秋,可是后者全然没看她,而是紧蹙起眉无力地倚靠住墙紧紧抚着头。 她顿时就有些慌了,紧紧瞪着段亦宸,道,“姓段的,我警告你你最好别乱来,不然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的,而且向暖她本来就是活该,你……” 她还未说完的话,被段亦宸紧紧扼回到了喉咙里说不出来,而她也面色惨白地忍受着头发上传来的疼痛,被段亦宸抓着头发便一把抵在了墙上。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还就是别人的威胁,你爸就是那个顾京么,我倒还真是想看看他是怎么不放过我的。” 段亦宸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她,脑海里回旋的却是刚进教室看到的那一幕,向暖那紧忍着疼痛脸涨得通红的痛苦模样。 向暖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成了他的禁忌,她只能是他的,被他欺负,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那样对待了? 可是下一刻,一只手便覆上了段亦宸抵住顾晚的手,而向暖的声音也忐忑地传来,“段亦宸,证明了就行了,别……” 向暖其实知道程子希方才的话是出于为她着想,可是不管怎么样,她觉得她还是得阻止,顾家那边她还有流动资产要拿回来,所以,脸不能再撕破了。 第九十二章 你是没尊严还是太懦弱 冰凉的墙紧紧贴着自己的脸颊,顾晚平时的名媛形象此刻全无,她头发也散乱了一些,就这样被段亦宸给按在了墙上。 她其实内心里是怕的,在看到向暖突然过来这样说时,她讶异了那么一下,可只是那么一瞬,便更加狠毒地死死盯着她。 她想狠狠地骂向暖,将她贬低得一无是处,可是她又强忍住了,段亦宸太过于可怕,她此刻也实在是没有多的勇气来继续任性。 段亦宸整个人微微顿了顿,紧蹙起眉,道,“为什么。” 上次在顾家也是,明明那么恨顾家,却还是为他们求情,这次明明被顾晚欺负得那么惨,此刻却还是这样? 她到底在顾虑什么,而她向暖,又还有多少事没有跟他说。 这种感觉不好,真的很不好,他明明将她的事知道得很清楚透彻,却又发现,她还有很多深处秘密是他所不知道的。 后面站着的那几个人也都讶异了,程子希紧紧皱起眉,而慕怡也惊愕地瞪大了眸子。 向暖有多恨顾家,多恨顾晚她是最清楚不过的,可是她现在为什么要替顾晚说情,对那种女人,为什么还要留情?慕怡也不明白了。 而苏熠秋则依然微喘着气忍着头痛看着向暖,如果说方才他不确定这件事的情况的话,那么他现在确定了,他真的又做错了一个选择。 向暖看了看狼狈的顾晚,深深吸了一口气,握着段亦宸的手,带着他的手便放开了顾晚,“没什么的,我不用你出头,真的……” 就算有深仇大恨,也不是现在报,她还是该忍忍,既然设计没事了,澄清了,那就再忍忍。 “那啥,那段总这个事就这样算了呗,”校长也连忙笑了笑,帮忙解围,又对跟着他来的人道,“你快去找人过来将这些受伤了的人送去医院接腕。” 立马有人去处理,可是段亦宸却对校长的话置若罔闻,目光依然紧紧盯着向暖,讳莫如深,“向暖,你是没尊严还是太懦弱?” 他心里想了几个答案,可是那句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还是没说出口,他跟向暖两个人之间的事,还不用在外人面前说。 没尊严,太懦弱,这些词像一把锤子在向暖的心上狠狠地砸了一下。 她深呼了一口气,道,“既然证明了我的清白,那这个事就这样过,算我懦弱,不想把事闹大,所以……” “那好,你怎么样我也不管了。”段亦宸冷冷睨了正后怕地喘着气的顾晚,拉起向暖便往外走。 慕怡错愕地看着段亦宸拉着向暖手的样子,肩被人一把搂住便被迫着往外走,程子希痞痞一笑,扬了扬手里顾晚的U盘,道,“戏完了,咱们还是走吧。” 一群人走得如同来时一样风风火火,不带一点留恋,几秒的时间,而那些手腕脱臼了的人也都被送往了医院,偌大一个阶梯教室里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顾晚喘着气摸了摸自己的后脑,那里刚刚还被段亦宸抵住,那些压迫感和危险感仿佛还遗留在那里,让她后怕。 那个该死的段亦宸,居然真的为了那个死丫头对她一个女人动手?! 校长讪讪地走上前去,关怀地道,“那个,顾小姐你还好吧?” 顾晚恨恨地咬了咬牙,脑海里浮现出向暖那个贱女人的样子,冷冷道,“你说呢,我还真是好得很!” 闻言,校长讪讪地笑了笑,也只能转身离去,而此刻,教室里也只剩苏熠秋和顾晚两个人。 顾晚又看向那微蹙着眉仿佛有无限心事的苏熠秋,盯着他看了半晌,语气却还是忍不住软了软,“熠秋哥,你刚刚为什么不帮我,你知道我刚刚有多无助吗?” 说着,顾晚忍不住拉住苏熠秋的衣服,他毕竟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好不容易得到,她自然也是珍惜的。 苏熠秋长相是那种非常秀气的,此刻虽然脸色微微苍白,但那如画的眉眼,依然让他看着温和而又有那种翩翩公子的气质。 他仿若才听到她说话一般的,眸子缓缓转动,这才看向她,可是那目光又是没有一丝感情的,就好像在看一个不熟悉的人一般。 “顾晚,我问你,”好半晌,他才开口,声音没有往日的那般醇和,有点沙哑,“今天的事情,其实是你拿的向暖的设计,而不是她抄袭照搬或者污蔑你,是吗?” 闻言,顾晚整个人僵了僵,面上的表情整个都是僵住了,她深呼了一口气,先前那种小女人姿态也全然没有。 顾晚站直了身,目光移向别处,就连声音都冷了几分,“是,可是那又怎么样。” 此言一出,苏熠秋便感觉自己心底里有一个东西仿佛在缓缓碎开,他不敢置信地道,“顾晚,你怎么能这样做?” 甚至,甚至还误导了他让他误会了向暖,而他终究,也做了一个懦弱的人…… 顾晚不屑地笑了笑,眼角都隐隐有泪花在闪烁着,她不顾自己此刻形象的狼狈对上苏熠秋的眸子。 “我怎么样了,苏熠秋,从你不再自然地叫我小晚那一刻,我就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果然,不管她怎么样想挽回,事情终究是发生了,而她的熠秋哥也变了,她觉得,她再不用极端的方式,苏熠秋迟早会离开她。 “婚礼依然如期举行,我想向暖此刻应该对你的心都要死完了,所以熠秋哥啊,你还是安心做我的新郎吧。” 顾晚说完,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提起自己的包包,保持着高傲的姿态离去,而苏熠秋则依然站在那里,可是整个人都给人一种灰暗的感觉。 本来这几天就一直在父亲那些话里犹豫彷徨,所以方才碰到这件事会犹豫该相信谁,于是……就这样选择错了吗。 那么,在苏氏和记忆之间,他又到底该怎么办…… …… 段亦宸在生气,向暖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他又生气了。 可是,她只是不想他为她闹大事情让情况恶化,虽然顾晚那会让她的头确实很痛,但是,想想自己要先拿到的流动资产,向暖就觉得那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下了楼,向暖便硬生生地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吓到,十几辆的顶级豪车正在这栋科技楼下停着,而最前面的那辆豪车,竟是限量级劳斯莱斯-幻影,周围都围了一大群人惊叹地看着。 先不说段亦宸是怎么能让人将这么多车都开进来,这可全都是吸引人的豪车啊! 看这急匆匆的样子,向暖甚至都不敢去想段亦宸当时是怎么跟他的保镖全都冲进学校,气势汹汹上楼的情景。 向暖看了看身旁面无表情,周身气场冷得让人不敢靠近的段亦宸,犹豫地咬了咬唇,果断选择先同慕怡讨论讨论情况。 慕怡此刻被程子希暧昧地搂着,一脸煎熬和尴尬,见向暖看向这边,使出全身力气这才一把推开他,往向暖那走去。 “暖暖你有没有事啊?刚刚为什么”慕怡拉着向暖仔细地检查着她的头,直到没看到伤口,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没事,我现在这里有事要解决,所以以后我们再细说,”说着,向暖又看了一眼已经坐进了车内的段亦宸,道,“长话短说,小怡你是怎么找到的段亦宸的?” 两个人的交谈还没开始便突地被程子希给打断,“她跟我在一起,刚好路过那个教室看到,便通知了段亦宸,说起来,你还得好好感谢我啊?” 闻言,向暖有些惊愕,慕怡怎么会同程子希在一起?程子希先前就向她表示过对慕怡的兴趣,不会是…… 可是此刻段亦宸还在车里等着她,他现在在生着气,所以向暖也不敢太耽搁一些时间。 她无言地看着慕怡,很想问问慕怡她不在的时候,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此刻又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们闲聊。 慕怡也看了看坐在那辆豪华幻影,知道大名鼎鼎的段亦宸正坐在里面。 她刚想开口问她跟段亦宸的关系,可是程子希又突地插进了她们两人,开口对向暖意味深长地道, “我觉得你还是上车好好哄哄那位吧,好心当做驴肝肺,这种感觉了并不好,你自己要作,又会有得受了。” 好心当做驴肝肺?!向暖挺想说他用错了词,可是话要出口的时候,却还是忍住了。 “小怡,等我有空找你,我得先走了……”说完,向暖恋恋不舍地向慕怡挥挥手后,便转身打开车门上了车。 一道车门,将车厢与外面隔成两个世界,向暖转头透过车窗看着程子希那看好戏的样子和慕怡担忧的表情,直到豪车缓缓开动,这才回过神来。 而此刻,段亦宸正坐在她的身旁。 感受着身侧人那种深沉的压迫感,向暖有些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还是缓缓转过了头,可是她却还是有些没明白,段亦宸为什么又突然生气? “那个,设计没事了,我愿意承担一切错误,我……”向暖紧张地语无伦次道,咬了咬唇,终于还是问出了心里一直在想的那个问题。 她转头看向正面无表情地坐着的男人,道,“你……生气了吗?” 第九十三章 我的心被你偷走了 车平缓地行驶在路上,而坐在段亦宸身边,却微微让她心安了一些,仿佛方才教室里的冲突就没发生过一般,可是,段亦宸这里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段亦宸没说话,向暖有些尴尬地低下头,道,“如果你真的又生气了,我,我会承担这次自己的失误的……” “承担?”段亦宸低沉的嗓音突地打破了车厢里的这份尴尬,让向暖顿时又紧张起来,“你要承担什么,打算怎么承担?” 一句话直接将向暖给噎住,她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啊,她什么都没有,设计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承担? 向暖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道,“我会主动辞职,不再待在帝国集团……” “够了。”段亦宸兀的冷冷打断了她的话,仿佛情绪到了一个临界点要爆发了一般,他转过头看着向暖,目光依然幽深却又多了一分冷意。 “作为一个落魄了的千金小姐,你应该是非常恨顾家的,明明一直说着要抢家产要报仇,可是到了那个时候,却又心口不一。” 段亦宸嘲讽地轻笑了一声,那目光凌厉地打量起了向暖,“向暖,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而你,究竟又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向暖心头一跳,只感觉登时自己的心脏就像被人突然紧紧捏住一般,她在想什么?她貌似到现在,都已经不知道她自己在干什么了吧。 “我的事情,你不是最清楚的吗,我能有什么瞒着你……”向暖讪讪笑了笑,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却更甚,就好像,她在做什么对不起段亦宸的事一般? 她还深深记得段亦宸说千万不要骗他的那个时候,他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样子。 现在他的情绪就这样了,她甚至都不敢去想如果他知道她跟易子卿私底下有事情,他又会怎么样。 段亦宸却一直紧紧盯着向暖,那双眸子仿佛想将她整个人都看透一般,可是他却并不知道,她到底是有事情瞒着他,还是拒绝他帮她。 画钻戒说要做出来送给他,却又总是想离开他,有时候哄他,却又对他表现出生疏。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他的心里,让他第一次尝到了没有安全感的感觉。 当听到她出事了匆忙赶过来时看到那一幕,情绪差点就崩乱了,可是当他想为她出头的时候,她却是阻止他的那一个,向暖,她究竟在想什么? “顾家对于我来说,是现在不能轻易去动的,所以……” 向暖垂着头忐忑地说着,可是下一刻,整个人突然被段亦宸紧紧抱住,那力道大得仿佛恨不得将她揉进怀里一般。 向暖被这突然的举动给吓得下意识地就要推开他,可是手刚撑到他的胸膛上,段亦宸那低沉的声音便在头顶突地响起,“不要解释了。” 而向暖的动作也兀的僵在了那里,手就这样放在他的胸膛上,心提了起来等着他的后话。 “向暖,你给我时时刻刻都要清楚,你是我的,你是我段亦宸一个人的,”段亦宸将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肆意地感受着她的气息。 “你拿走了我的心,就再也不准走。” 本来以为段亦宸会恶狠狠地又对她做出什么来的,可是,却是这么一番让人的心悸动的话。 向暖瞪大了眸子,任由着段亦宸紧紧抱着他,可是那颗心脏又是跳动得非常快的。 ——你拿走了我的心,就再也不准走。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向暖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段亦宸居然会突然说这种话。 他之前对她说过喜欢她,可是她只当那是新的戏弄她的方式,可是这次,向暖又总觉得有些不对了,更多的,也是不敢置信。 开玩笑的吧,这是一定开玩笑的吧……向暖心悸着,身子却依然被他紧紧抱着,她讪讪地笑了笑,“段少你这是在说什么啊……” 话音刚落,他便突地俯身吻住了她的唇,他的舌急切的探入,仿佛要她整个人都属于他一般的吻,搅动着,让向暖的呼吸都要不稳了。 这,这简直太让人招架不了了! 向暖仰着头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吻,这个吻如同热恋中的恋人一般,让她更加心悸,向暖无力地轻哼了一声,脑袋都有些迷迷糊糊了。 她的手紧紧攀着他的肩,直到整个人都要找不到东南西北了的时候,他才放开她,凑到她的耳阔处,任由自己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耳根上。 “我说,我的心被你拿走了,懂了吗?嗯?” 向暖撇开头,耳根子顿时就红了,她的脑袋都没回过神来,没听懂段亦宸的话,迷惘地抬眸看向他。 段亦宸却搂紧了她的腰,低声沉沉道,“向暖,我好像是爱上你了,所以,你也要爱上我,这次听懂了么?” 五雷轰顶。 向暖整个人兀的僵住,更加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而方才被他吻得七荤八素的脑袋,也顿时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 刚刚段亦宸又说什么了?!他说,他好像爱上她了? “你你你……”向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眸子盯着段亦宸,后者也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着她的话。 “怎么?”段亦宸邪肆地勾了勾唇,只听向暖却讪讪地笑了,仿佛他说的就是一个笑话一般,“段少还是别逗弄我这种小平民了,让我安心度过这剩下的十几天,好吗?” 而段亦宸的脸,也彻底黑了。 …… 向暖走在大街上,想了半天,依然觉得用逗弄这个词,根本就没错。 可是段亦宸那个杀千刀的,居然又把她直接丢大马路上?! 向暖气哼哼地看着周围那华丽的建筑各品牌店铺和远处有名的广场,心里的郁闷这才消了一点。 也算是他段亦宸还有良心,上次是荒无人烟的大马路,这次倒是市区的品牌商业街了,还可以让她逛逛街消消气? 唇上仿佛还有段亦宸“蹂躏”后的那种感觉,向暖停下脚步看了看那远处的奥菲广场,这才不得不面对起现实。 其实她压根就不知道段亦宸方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是假,对于感情那些事,她现在连她自己的感情都要弄不清楚了。 苏熠秋让她心寒,易子卿威胁她让她跟他在一起,现在,却又来了一个段亦宸,更何况他那种强势霸道让人捉摸不透的人,是向暖更加招架不了的。 他爱上她,所以她就得也爱上他?这是什么霸王条款,更何况,她只想远远逃离段亦宸,又何提爱上他? 可是……可是心里总有一些地方,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而她对于段亦宸这个人,好像也没有原来那么恐惧,只想逃离了,有时候那份莫名的悸动,也让她感到不解。 段亦宸是可以深深吸引人的,而那次为他上药的时候,两个人之间那种氛围,也让向暖觉得与以往的有些不同了。 随意地看着这周围,向暖的目光却冷不丁地被一家品牌珠宝店给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家DERIER蒂爵品牌店,那是一家珠宝专卖店,向暖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钻戒,犹豫了一下,还是忐忑地走了进去。 作为有着高端服务的店,店员自然也是非常有礼貌的,丝毫不介意向暖身上那低廉的服装,依然笑着去接待。 “这位小姐,请问您需要些什么呢?” 向暖讪讪地笑了笑,道,“钻戒……” 店员亲切地笑着,目光不动声色地略过向暖手指上的蓝色钻戒,闪过一丝惊愕的神色后,又对向暖露出一个更加尊敬的笑,将她领到一处璀璨华丽的柜台前。 “这位尊敬的小姐,这里是本店最新推出的最新珠宝,您可以慢慢挑。” 向暖的目光顺着那个店员的手看去,为那些钻戒的精致给惊艳到,作为一个女生,向暖也是有少女心的。 可当下一刻看到下面她压根就不敢恭维的价格时,脸色立马就变了。 丫的,怎么这么贵……那些五位数还往上走的,她压根就付不起啊! 可是,向暖又踌躇了……她欠段亦宸一个钻戒。 想起那会在教室里,段亦宸突然进来给她救场时的情景,向暖顿时又很感激他了,那种她无助绝望的时候是他进来救场的,所以…… 所以她觉得,不管为了什么,她还是得把钻戒给订做了。 钱的话,也可以再想办法,向暖深呼了一口气,拿出包包里自己之前的钻戒初稿设计递给那个店员,“那个,我想按这个款式,订做一个钻戒。” “订做吗?”店员接过那张设计稿看了看,笑道,“这个是没问题的,如果是男款的,那么这位小姐您是想用哪种珠宝呢?” 闻言,向暖看向店员手所指示的那些珠宝,有些肉疼地随便看了看,在心里一咬牙,便随便指了指其中的一种。 可是下一刻,她的动作就被一道娇艳高傲的声音打断,“不做,哪种都不许给她做。” 向暖心头一跳,连忙转过身去看,却对上一个她并不认识的穿着黑色雪纺裙,长得冷艳而妩媚的女人。 她的身后,易子卿两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样子倜傥却又透着慵懒,仿佛并不认识向暖,可是他那一双好看的凤眸却是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 第九十四章 钻戒是给谁订做的 其实易子卿也没想到会突然在这里遇到向暖。 易家那老头以易氏来威胁他让他陪安素素去逛街,他也只能出来了,可却没想到,竟然给他遇着这么大的惊喜。 看着向暖那错愕尴尬的表情,易子卿愈发地觉得他这趟来对了。 而向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易子卿,她看了看那正一脸不善地睨着自己的女人,知道肯定也是来者不善。 而一旁的店员见了安素素,也连忙走上前去恭敬地道,“安小姐好,是总经理让您过来看看的吗?” 她不认识这个女人,但是什么是自知之明向暖却是知道的,看着那店员对这个女人那般恭敬的模样,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更何况,她也不想同易子卿打交道。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订做了吧。”本着少一事少个麻烦,向暖提起自己的包包便要走,安素素却突地一把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就是向暖,那个所谓的,易子卿的女朋友?”安素素扬了扬自己的俏眉,一脸不屑地打量了下向暖。 要脸没脸,要胸没胸,就连身上的衣服和包包都是地摊货,易子卿是怎么看上她的? 易子卿的女朋友?向暖有点错愕,疑惑地一旁的易子卿,后者却只是勾着唇,邪笑着看着她。 肯定又是易子卿乱说的,向暖有点无语,可她已经想避开了,却还是有人主动找她的茬,她也不是可以任由别人欺负的。 “是,我是向暖,但是我跟易子卿没有什么关系,你不让我订钻戒,又拦住我的路,那么究竟是有什么事么?如果没有,那就让开。” 看着向暖那副嘴脸,安素素就更加来气,可奈何易子卿此刻正在旁边,她也不好发作,只是冷笑了一声。 “我只是要告诉你,我叫安素素,是易子卿的青梅竹马,你懂了吗?” 安素素,青梅竹马?向暖简直都要搞不懂这个女人说这些的目的,难道她以为她跟易子卿有什么关系?!那么这也肯定都是因为易子卿那张嘴! 向暖有些无语地看了易子卿一眼,后者却仿佛在看好戏一般,压根没打算说话,只是淡淡地睨着。 向暖忍住心里的烦闷,道,“如果你是要说这个,那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你跟他什么关系并不关我什么事,所以现在,可以让开了么?” 向暖说完,越过安素素便想走,手却突地被她一把拽住,“怎么,我要说的还没说呢,你就想走了?你——” 安素素的话还没说完,她的目光便被向暖手指上的那枚钻戒给吸引了住,错愕地盯着,连还没说完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向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自己手指上段亦宸给的那枚蓝色钻戒时,脸色微微变了变,连忙将手给抽了回去,却丝毫没发现身旁易子卿的脸色都微微变了。 “既然是这家店老板的小姐,那就应该懂礼貌吧?” 安素素也猛然回神,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身侧的易子卿,又看了看她,道,“你躲什么,难不成……难不成你那枚钻戒是易子卿送的?!” 该死的,如果真是那样,那她就是一定要把那钻戒给抢过来的,易子卿都没有送过她钻戒,怎么可以送给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 向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她也不可能说是段亦宸送的啊?更何况,易子卿还在这里。 她的手下意识地覆住钻戒,可是就是这个迟疑的工夫,在安素素眼里,她就是在掩饰! 向暖看了看那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易子卿,有些慌乱了,“我的东西是我自己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告诉你,只要是跟易子卿有关系的,那就都跟我有关系,包括你也是!钻戒给我拿来!” 安素素咬牙恨恨说着,便要伸手去抢她的钻戒,向暖有些仓皇地刚要往后退着,安素素整个人却突地被人给一把扣住,动弹不得。 “好戏到此结束,你也给我适可而止。”易子卿淡淡开口,终于出手介入,而他那一双清冷的眸子,却是紧紧盯着向暖试图掩藏着的手看的。 那枚钻戒,还真是眼熟呢,也真是他今天碰到的,第二个大“惊喜”。 安素素虽然高傲叛逆,可是对于易子卿的话,她却是听的,更何况此刻的易子卿又突然变得冷然了起来,让她有点些忐忑。 明明来的时候,他就算是厌恶逛街,但也是随意慵懒的,可是此刻却怎么突然变了? 纵然不情愿,可安素素也只能听从地站定在那里,一双美眸恨恨地瞪着向暖。 “听说,你是来订做钻戒的?”松开安素素的手,易子卿又迈着优雅从容的步伐,缓缓逼近向暖。 再次面对上易子卿,向暖又有些不自然了,想起上次的强吻,她心里还是有些芥蒂,更何况,她怕易子卿知道那枚钻戒是段亦宸送的。 易子卿此刻说话的样子,就好像他们两个人是什么许久未见,非常自然的旧友一般,向暖尴尬地笑了笑,移开视线,“是啊,只是来看看。” 说着,她又看了看外面,试图找个机会离开这里。 眸子依然紧紧盯着向暖的手,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什么时候又对珠宝行业感兴趣了?” 闻言,向暖顿时就更加尴尬了,她正想着理由开脱,易子卿却突然更加逼近她,一把握住她的手,缓缓将她覆住钻戒的另一只手拉开了来。 “那么,是订做着送给我的么?我刚刚那句男款钻戒我可是听得很清楚的呢。”易子卿微眯着眼轻抚着向暖手指上的那枚钻戒,意味深长。 周围的店员都被两个人突然的亲昵给看愣了,这……同安小姐来的易家公子,怎么会突然同这个女人如此亲密?! 而安素素站在那里,看着易子卿拉着向暖手的样子,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 向暖却是最尴尬的那个人,她一把将手从易子卿的手里抽出来,决定还是决绝一点的比较好。 “不是,我只是随便过来看看,更何况……更何况,好像我干什么也跟你没有关系吧。” 说着,向暖又深呼了一口气,不敢去看易子卿那更加冷冽的眸子,道,“你的什么青梅竹马正在那边等着你,还是别让别人等太久了为好吧?” 闻言,安素素却并不领情,恨恨地瞪着向暖,冷哼了一声。 而易子卿整个人也顿时全冷了下来,向暖说完便想走,他却突地一把拉住了她,紧紧扼住。 向暖紧蹙起眉想挣脱,可是易子卿握住她胳膊的力道如铁钳一般,让人挣脱不开。 “向暖,你就这么急着走,一点都不愿同我多待?” 他的声音如同二月的寒风一样冷,让向暖的心都忍不住冷得一颤,周围的人全都看着他们,这让向暖也更加觉得难堪。 她该怎么说,面对这样一个易子卿,她该怎么说?她何止是不想同他多待,她甚至都不想碰到他。 手腕被易子卿紧紧捏住,向暖紧蹙真眉用力挣扎都挣脱不开,她看了一眼那气得快喷出火来的安素素,还是忍不住软下了语气。 “易子卿,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又何必苦苦相逼,我真的得走了。” 什么关系都没有?向暖的这一番话让易子卿的心都狠狠抽痛了一下,他冷笑了一声,“没有关系?向暖,你知道吗,我跟你关系可是深得很呢。” 向暖无力地摇着头,下一刻,她整个人也被人一把拉开。 “身为易家的少爷,我个人觉得,易少爷还是顾及一下身份比较好吧。”安尘将向暖扯到身后,同易子卿说这一番话时都是平和的,丝毫听不出讽刺的意思。 向暖整个人都没回过神来,看着挡在她身前的安尘,心里头第一反应是慌乱,难道是段亦宸来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可是却并没有看到段亦宸,反倒,好像只有安尘一个人…… 可是,安尘不是同段亦宸丢下她开车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而易子卿则紧紧盯着安尘身后的向暖,又看了一眼安尘,嗤笑了一声,“顾及身份,顾及什么身份?我易子卿调戏一个女人,都要你一个管家来碍手碍脚了?” 他的话对安尘像是不起一点作用一般,安尘正视着他,姿态依然不卑不亢,“我是来接向小姐的,而她,是段先生的人,想必话里的意思你也应该听清楚了吧?” “易子卿,这个人是谁?”安素素也被这突发的情况给搞愣住了,上前问道。 听着安素素的声音,易子卿嫌恶地皱起眉,无视她的话,一双冷傲上挑的凤眸睨向向暖,“她?段亦宸的人?安尘,我劝你还是别来闹笑话了吧。” 向暖那躲在安尘的身后的样子,也实在让他觉得窝火,为什么她从来都不会想依赖他,为什么,她对他有的,只有害怕或者躲避? 安尘却非常平静地看着易子卿,道,“那么不知道易少爷有没有听过,螳臂当车自不量力这句话?” 第九十五章 试着爱上段亦宸? 螳臂挡车自不量力。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因为这句话而降到最冰点,易子卿紧紧盯着安尘,后者也沉静地看着他,两个男人对峙着,气氛却异常压抑。 “好一个螳臂当车自不量力,姓安的,我从不知道区区一个管家可以如此嚣张,竟嚣张到我易子卿头上来了?” 易子卿不屑地嗤笑了一声,目光又挑向向暖,上前去便想将她一把拉过来,可安尘却又非常准确地挡在她身前,一把拦住了易子卿的手。 “易少爷,我的话也摆在这里,做人总要学会知难而退,而今天,向暖我也是要带到段先生那去的,你觉得,你今天抢得走她?” 安尘云淡风轻的几句话,却让易子卿的身体都僵了僵,可是还是不想收手,向暖在安尘的身后紧张地看着两人。 她根本就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何况这里还是品牌商业街,那么多名流人士在这里。 向暖看着易子卿那冰冷的面孔,犹豫地咬了咬唇,还是开口打断了两个人的对峙,“易子卿,放过我吧,不要再继续纠缠了。” 此言一出,安尘的面上划过一丝讶异,而易子卿则不敢置信地看着向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冰得他心窝子一阵阵地刺痛。 放过她,她向暖的用词总是这么决绝,让他疼得很! 五年前,她想逃,可是五年后的今天,她依然不想待在他身边,他对于她,只是一种负担一种困扰?甚至是,用上放过这个字眼。 看着易子卿那僵硬的样子,安尘只是紧抿着唇,拉着向暖便要走出这家店。 终于,可以走了?向暖心里头心悸着,顺从地跟着安尘往外走,可是身后那道炙热的视线紧紧落到她的后背上,然后易子卿的声音又冷冷响起。 “向暖,我易子卿这辈子都不会放手的,而你,也永远都是属于我的。” 他的声音森然冷冽得如同从地狱里传来的一般,让向暖的心都忍不住猛地一颤,她的脚步顿了顿,可下一刻还是坚定地跟着安尘走了出去。 直到两个人的背影越来越远,上了车离开,易子卿的眸子才动了动,可是那目光却是冷到让人不寒而栗的。 安素素看着他那森然得好像要杀人一般的样子,就不敢上前去,她大胆高傲,只对易子卿一个人低头,可是此刻,她还是忍不住心里那团火。 刚刚易子卿的话她也听了进去,可是,她简直都不敢相信说那番话的人会是他易子卿! 易子卿性子清冷阴狠,跟沈文那一圈人总是流连欢场都不见他有过女人,所以她作为易子卿的青梅竹马,自认为已经是易子卿唯一的女人。 可是刚刚他对向暖说话时,那种爱恨夹杂的情绪,她作为一个敏感的女人,可是听得真真切切! “易子卿,你——”安素素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气,走到易子卿身旁去,刚想说话,他却一记冰冷的眼刀,狠狠扫了过来,让她想说的话立马就给硬吞了回去。 易子卿冷冷地睨着安素素,半晌,却又不屑地轻笑出声,他缓缓抬起手,看着手中的贝壳项链和照片,眸子深处意味深长。 …… 其实,安尘虽然不苟言笑,但是不得不说,同他待在一起,真的比同段亦宸待在一起,要让人放松得多。 向暖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路边景色,感受些车厢内的空调冷气,这才感觉自己心里那种紧张感消散了一些,而她额上的冷汗,也被她缓缓拭去。 “那个……”向暖犹豫了半晌,终于开口,“你不是跟段亦宸回去了吗,怎么又突然过来了……” 安尘出现得太突兀,虽然他帮她解了围,带她离开了那里,但是她还是非常不解他怎么会知道她在那里。 安尘看着前面道路的平静目光微微深了深,回去?她又何曾知道,段亦宸自从那次顾家事件之后,每时每刻都让人注意着她的一切动向? “这些你不用知道,”安尘沉沉地开口,“倒是你,如果段先生知道了你刚跟他分开没一会就跟易子卿又牵扯上,他会怎么样?” 这还是安尘鲜少会不客气地叫她向小姐,向暖觉得,他这次好像有点动气了。 他的话也让向暖觉得难堪,她解释道,“我只是去那里有事,没想到会遇到易子卿,而且……我不也极力表明了跟他保持距离的立场吗。” 闻言,安尘沉沉地叹了口气,易子卿确实是个棘手的人,他也不能怪向暖,她也确实不是个喜欢沾花惹草的女人。 “我看到了,”安尘沉稳地开着车,说话的语气又变回平日那般平和,“我觉得你应该想想,段先生对你真的很不一样,你可以试着让自己爱上他。” 爱上段亦宸?!向暖非常果断迅速地,摇了摇头,安尘蹙起眉,“你不要告诉我,你还喜欢那个苏熠秋,这不是个好选择。” 向暖一下子又泄了气,目光落寞地看向窗外,叹道,“苏熠秋吗,不喜欢了吧……” 也许是奥菲广场那次,也许是他一次次地嘲讽,也许是方才教室里他对她坐视不管……向暖的心早就对他死了,可是,她却又对自己的感情矛盾了。 看了眼向暖那副无力的样子,安尘抿了抿嘴,没有再多说,感情这种事,他这种局外人就算看得清,可也劝不动,倒不如随他们去。 “今天你遇到易子卿的事,我不会跟段亦宸说的,只是,今后你也最好同易子卿保持距离,这是最中肯的忠告。”终于到了段家庄园,安尘开口道。 向暖犹豫了会,却没立马下车,而是缓缓从包包中拿出那张钻戒的设计稿递给安尘,道:“可以帮我一件事吗?我想去订做一个钻戒。” 向暖回到别墅的时候,段亦宸正在客厅里正拿着一个护腕随意地看着,一身灰白修身装,欧洲款式,让他显得如同一个优雅绅士,更加凸显了他的俊美。 冷不防地看见他,向暖心头猛地一跳,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她有些心虚,两次跟易子卿有牵扯,她是怕段亦宸知道的,虽然安尘承诺帮她做钻戒并且不会将她遇到易子卿的事跟段亦宸,但是向暖还是忐忑。 向暖假装没看到他,径直走过去倒了一杯水仰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水,身后段亦宸那低沉的声音冷不防地响起,差点吓得她噎着。 “回来了?”他的嗓音是低沉有磁感那种,随意地开口,说话都是让人有压迫感的,此刻也让心虚的向暖特别有压力。 “嗯……”向暖轻轻应了一声,依然背对着他默默喝水,身后的男人却不再说话,客厅里安静了下来。 那么,他此刻还有没有在生她的气? 她被赶下车的时候段亦宸还在生气,虽然说他应该不会知道她同易子卿有牵扯,但他的气场太过于强大……她好想走啊。 向暖喝完杯子里的水,目光移向一旁的楼梯,正忐忑思索着要不要上楼,刚想放下手中的杯子,腰却突然从背后被人搂住。 向暖心头猛地一惊,吓得手里的杯子都差点摔下去,而段亦宸的胸膛也紧贴住她的背,从背后亲昵地抱住她,任由自己的呼吸喷撒在她耳后的敏感点。 丫的,这男人走路没声音啊! 向暖平缓了下自己的心情,将杯子放到桌上,试图在他的怀里动了动,可回应她的却是段亦宸更紧的力道。 感受着男人身上特有的成熟气息,向暖深呼了口气,准备迎接他的质问,只听段亦宸轻轻开口,问的却不是向暖预想的她干了什么。 “你会不会骑马?” 紧搂着怀里柔嫩的人儿,她破天荒地没有挣扎,让段亦宸此刻心情莫名大好。 可是……骑马?向暖有点诧异,不明白段亦宸突然问这个干嘛。 “骑马啊……”感受着他暧昧地轻吻着她的耳垂,向暖面红耳赤地移了移自己的头,“小时候学过一点,会吧……” 向暖以前也算是一个千金小姐,作为有些贵家小姐教育的,向暖的父亲也让她学过骑马,只是都过了这么些年,她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 “是吗。”段亦宸轻声说着,向暖刚想说话,却感觉自己的手肘处被他绑上了一个什么东西,她有点惊惶地去看,才发现他将一个护腕绑在了她的手肘处。 段亦宸也终于放开她,向暖摸了摸那个护腕,又疑惑地转过身去,再看了看段亦宸,才猛然发现,他现在穿的一套衣服,竟然好像是骑马服?! “这……”向暖讶异地开口,段亦宸却又将一套女式的修身服丢到她的怀里,她惊愕地拉了拉那件服装,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段亦宸这又是要搞什么,他不会还真有那个闲情逸致,要带她去骑马吧?! “去换上了下来,等会去马场。” 段亦宸淡淡地说着,向暖又有些纠结地拉住他,道:“那个,真的要去骑马吗,我可不可以选择不去啊?” 段亦宸却缓缓勾唇,对她威胁性地一笑,“可以啊,骑马或者玩玩床上游戏,二选一吧。” 第九十六章 段少亲自教学 床上游戏,也亏他段亦宸能说的出口,他不脸红,她还听得脸红呢! 换好了那件修身的服装,向暖扎了一个中规中矩的马尾辫,便同段亦宸前往C城上流人士才能去的最大马场。 将一头如瀑般的秀发扎了一个高马尾,让向暖显得比平时都要阳光活泼许多,可是此刻的向暖,心情却没那么好了。 段亦宸也一身休闲服坐在一旁,紧抿着唇不发一言,可是向暖却总觉得他好像心情很好,她看了看那些骑马的用具,脸又苦了下来。 她很后悔,非常后悔,刚刚就应该说她不会骑马的! 虽然小时候应父亲要求,向暖学过骑马,可是她没有说的是,她对于骑马是很有阴影的。 那些马匹仿佛跟向暖就是天生有仇般的,去练习几次,就将她摔下来过几次!所以她从那以后就打死都没去骑过马了,可是今天却没想到,这个噩梦居然会被段亦宸给延续? 看着那经过的栅栏后一大片的草地以及马匹,向暖感觉她的小心脏都要颤抖了,兀的,一只手突地搂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拉入了怀里。 向暖还没回过神就被段亦宸给扯进了怀里,感受到腰间那正作乱的手,她猛地一惊,下意识地挣扎,丫的,他现在还时不时习惯性地就来几下了?! “段亦宸,你又干嘛?!”更何况,那路边都还有人呢! “怎么,很厌恶我碰你?”段亦宸微眯了眯眼,语气立马就冷冽了下来。 听到他语气里的危险气息,向暖挣扎的动作一僵,讪讪地笑了笑便安分地坐在他怀里,“没有啊,我哪敢我哪敢……” 段亦宸轻哼了一声,又想起方才她看着马场那忐忑的眼神,道,“不是会骑么,你很怕?” 闻言,向暖顿了顿,看着车辆开进马场,缓缓往停车区那里开去,硬着头皮道,“没有怕啊,你哪里看出来的……” 她刚说完,只见程子希便吊儿郎当地往这里走来,替段亦宸打开车门,看到向暖亲昵地坐在他腿上的样子,眉头讶异地挑了挑。 “哟,这好不容易把你段少约出来,果然还带上了佳人啊。”说着,程子希还冲向暖痞痞一笑,“向暖,真是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他们明明上午才见过! 下了车,看了看天边还正盛的太阳,向暖那是真觉得这一天过得慢,上午才见过,下午又出来玩,还是骑马……向暖觉得越来越不懂他们有钱人的乐趣了。 作为C城最大的马场,这里的确也非常有那个资本,地径广,马匹也是世界各地优质的好马。 看着那些穿着品牌修身服,气质优雅缓缓骑着马的上流人士们,向暖非常果断地拒绝了去挑马,以口渴为由,跑到一边去拿果汁喝。 看着向暖那仿佛躲窜般的背影,段亦宸的眸子深了深,意味深长。 向暖拿了杯果汁便找了个地方坐着,好不容易离开了段亦宸,她觉得整个人都能放松了许多,目光随意地看着周围,却冷不防地触及到一个她非常熟悉的人。 看着那个整整齐齐地穿着修身骑马服,戴着护具正在喝水的女人,向暖简直都要惊愕出声,那不是慕怡吗! 向暖冲过去便一把拉住她,叫道,“慕怡,你是慕怡吗?!” 慕怡被人突然一拉,吓得手中的杯子都差点给摔了,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转过头去看,在看到向暖时,眼珠子都惊愕得要掉出来了。 “暖暖?!”慕怡放下水杯,打量了下向暖身上的行头,愕然道,“你怎么也在这啊?” “我跟着段亦宸来的,你——”向暖说着,脑海里突地闪过了一些什么,看着慕怡的目光都微微变了变,“小怡,你不会……是跟着程子希来的吧?” 看了看周围那些上流人士以及名媛们,向暖愈发地觉得,慕怡好像跟程子希有什么,确切地说,程子希真的缠上她了。 慕怡的脸色也变了变,道,“是……确切来说,他现在是我上司。” 上司?!丫的,这事情,怎么咋想就越觉得跟她和段亦宸非常像啊! 她紧张地拉住慕怡的手,道,“程子希可是对你有那方面兴趣的,小怡,这个事,楚期年知道吗?” 向暖深陷进这些人的圈子里,就体验过那种非常想逃离却又逃不开的无力感,她真的非常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也陷了进来。 “这个……以后我再跟你说,”说着,慕怡又看向向暖的身后,脸色再次变了变,便推着向暖转了个身,“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先面对他吧。” 被慕怡推着转了个身,向暖心头一惊,便正对上牵着一匹黑色骏马的段亦宸,他一身灰白休闲装,看起来少了丝危险气息,倒更显得他优雅了几分。 可是段亦宸的眸子又是非常幽深的,没有表情的时候,显得那张精致俊美的脸,冷了不少。 兀的对上那双眸子,向暖整个人都兀的僵住,“额,你挑好了啊……” “啧,还是不打扰你们的好。”程子希意味深长地轻笑了一声,便拉着慕怡牵着马往那边走去。 慕怡微微挣扎着却只能无可奈何地被他拉着走,同时担忧地看了一眼向暖。 看到他拉着慕怡的样子,向暖愕然了一下,下意识地要追上去,可是段亦宸又紧紧拉住了她,“我觉得,你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闲事?”向暖被他的话惹得气极,“慕怡是我好朋友,什么叫少管闲事?!” 一个管理员牵着另一匹白色的马过来,将缰绳递向向暖,道,“这位小姐,这个就是段先生帮您挑的马了,祝您玩得愉快。” 他打断了向暖的愤然,向暖虽然还是气段亦宸的那句话,可是此刻真正又面对着了骑马,又有些怯了。 段亦宸从容地跃上了马,那姿态衬着他俊美精致的面容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桀骜不驯,向暖瞪眼看着那个缰绳,却迟迟不想接。 段亦宸紧握着缰绳,居高临下地睨着向暖,看着她别扭的样,冷情的薄唇勾了勾,“怎么,不会是怕了吧。” 向暖抿了抿嘴,对上段亦宸那双眸子,嘴硬地道,“我才没有怕,只是…只是我现在有点不舒服,你还是一个人去骑吧。” 闻言,段亦宸却愈发觉得有味了,他挑眉,道:“不舒服?刚刚我看你可是生龙活虎得很啊,既然向大小姐会骑马,那么就快上去吧。” 向暖心虚地移开了眸子,却始终不肯去接那个缰绳,惹得那个管理员都尴尬了几分。 丫的,以前就从马上摔下来,磕掉牙摔伤胳膊的,她真的不想再体验一次那种感觉了,可是,向暖又处于这种为难的境地。 为何她那会要嘴贱地说自己会骑马呢?!而她也更痛恨骑马这一个业余活动。 而段亦宸则意味深长地睨着向暖,嘴角戏谑地勾着,只等着这个小女人缴械投降。 既然会撒谎,那就得有承担撒谎后果的勇气才行啊。 抛开身份不说,段亦宸本身就是一个吸引人视线的存在,他们这一出,便惹得周围人的注目礼,那视线也更让向暖感到难堪。 更何况,更何况慕怡还被程子希给拉去,不知道会遭遇些什么,她得赶紧去救慕怡啊? “段亦宸,其实……”向暖微微垂下头,决定还是丢掉面子,“其实我根本就不会骑马的,小时候摔怕了有阴影,你就一个人去玩吧,啊?” 说着,向暖又看了看一旁那匹白马,缓缓挪动脚步,打算临阵脱逃。 可是她才刚动了一步,一股强劲的力道便突然猛地搂住向暖的腰,向暖惊呼了一声,脚便脱离了地面。 一阵天旋地转,等向暖惊惶地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经被段亦宸抱着坐到了马上,而向暖却还是止不住的低呼,同时也害怕地搂紧了段亦宸的腰。 “段亦宸你干嘛!快放我下去,我真的很怕啊,我不会骑,我真的不会骑!” 段亦宸驾着马从容地绕着围栏走动,可是向暖在他的怀里,紧抱着他,依然害怕地不断惊呼。 她真的觉得,段亦宸肯定为了看她笑话的!就是要看她害怕的模样,可是……她是真的怕这个啊! “没事,既然不会骑,我可以教你。”段亦宸沉声说着,将缰绳递到了向暖手中,让她握着,而他则紧握着她的手。 他低沉的声音就在耳畔,向暖甚至能感觉到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拂过脸颊,让她猛然发现,两个人此刻的姿势让他们贴得有多么近! 向暖握着缰绳,身子却依然紧绷,生怕掉了下去,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男人,眸子逐渐幽深。 即使是这样缓慢地走动,向暖依然害怕,她深呼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身子却依然是紧绷着的,与段亦宸的身体紧紧贴着。 而他的手一向是微凉的,此刻握着她的手,却又那么的火热,仿佛要将她的心脏都给灼烧掉。 第九十七章 只要你,一直跟着我 两个人这种姿势,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暧昧啊? 向暖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试图让自己紧绷的身子放松些,手被段亦宸握着抓紧了缰绳,此刻坐在段亦宸的怀里,她却感觉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 “你就一定要让我骑吗?我真的……不想骑啊,就让我下去吧。”骑着那匹黑马就算是平稳地走着,她却还是怕,对段亦宸说话的语气也不禁软了下来。 毕竟,她此刻能不能下马,都看他了啊!要是不忍气吞声地说话,她可真怕段亦宸又将她给扔下马! “既然向大小姐有那个勇气撒谎说会骑马,那么此刻怎么就没勇气承担撒谎的后果呢,嗯?”段亦宸的声音依然是低沉的,可是向暖却清楚地听出了其中的嘲讽! 丫的……果然是知道她不会骑,故意让她难堪的! 向暖深呼了口气,心里那股子不服输的劲也上来了,她握紧缰绳,嘴硬地道,“那好,骑就骑,你说的教我那就好好教,别逞能做个半吊子!” 向暖紧张地注意着那匹黑马,生怕它飞奔了起来把她给摔下去,她却没注意到身后男人嘴角的弧度。 他的手又紧握住她的腰,沉声道,“上半身不要动,这里,放松,随着它前进时,跟着它的幅度上下。” 当真正开始练习了的时候,向暖又有些胆怯了,轻咬着下唇,缰绳越握越紧,“我真的不会的……” 段亦宸如同一个熟练的专业骑手,即使是将缰绳交由向暖握着,他都是不在意的,仿佛一切都在他手中,运筹帷幄。 “放松,知道它何时抬起哪只脚,便随着它而动作,”他握着她的腰,提示她如何摇动,可是喷撒在她耳后的呼吸,依然让她放松不来。 向暖紧咬着唇,纠结得要命,段亦宸的嗓音都是带着吸引力的,就好像在诱惑她想起另一些邪恶的事情一般。 可是,他真的只是在单纯地教她骑马吧,是非常单纯的吧? 向暖又沉沉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去在意那紧握着她的腰的手,然后学着放松,开始学习。 一方面又怕自己真的又摔下去,向暖如他所教的去做,终于渐渐感受到,马儿在何时会抬起哪只脚,然后她也顺着它前进的韵律,开始平稳地骑着。 “是这样吧?”向暖缓缓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回过头问着,“我是不是学会了就可以下去了?” 向暖总有种错觉,或者是在骑马的关系,身后男人的体温似乎变得更高了,段亦宸握在她腰上的手也愈发地烫,在耳畔的嗓音,似乎也更加低沉。 围栏外的休息区,一群人的目光全都在向暖的身上,纷纷猜测着能破天荒地与段少同骑的女人是谁,跟段亦宸又是什么关系。 纵是向暖听不见那群人的声音,可是她却还是为那些探究疑惑的目光感到难堪,丫的,跟着段亦宸,她都好像成为动物园里供别人观赏的大猩猩了! “只是摸着点皮毛就想下去?向暖,你会不会太敷衍了点。”段亦宸轻哼了一声,让向暖为他们此刻的姿势更加感到紧张。 可是,她不只是不想学,她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同他这么亲密啊! 这算什么,在昭示她是他的人?情人?可是,对于她同他的关系,向暖只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没有,我只是,只是……”向暖渐渐找着规律,骑着马边说话,嗓音都没那么害怕颤抖了。 她的目光在场内到处看着,试图找着一个下去的理由,而当向暖的目光触及到另一边那个熟悉的人时,她的眸子立马就变了变。 那里一个俊俏的男人正骑在马上,伸出手想让慕怡上去,两个人好像在说着什么,慕怡也在犹豫,可是,可是她不能上去啊! 作为慕怡的好朋友,向暖也是非常希望楚期年和慕怡能顺顺利利,更何况慕怡那么爱楚期年。 她怎么能就这样让两个人的感情被程子希那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给插入? 突然想起这个事,向暖立马就急了,道,“我只是想去把慕怡拉离那个危险的程子希啊,她被他纠缠着呢!所以,所以你快让我下去。” 左一口一个下去,右一口却又是要下去,段亦宸的眸子更加幽深,紧紧盯着怀里的人儿。 她就这么想离开,不想同他接触,巴不得无时无刻与他保持距离? “原来我才发现,你还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呢,”段亦宸冷哼了一声,握住她的手,便驾着马往另一边去,“作为一个情人,你此刻在意的应该是我不是么?” 他说得好像天经地义一般,让向暖又愕然地瞪大了眸子,腰上的手被拿了开,向暖整个人也放松了许多,急忙道,“她是我好朋友,我不管她的事管谁的事?” 段亦宸却不在意地轻哼着,垂下眸睨了睨怀里那个总是能轻易牵扯起他的情绪的人儿。 此刻的向暖,没了方才的害怕,又从一个楚楚可怜的变回了那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一切的借口,恐怕都只不过是想下马,离开他吧?从她方才那狡黠的样子,他便已看穿一切。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却又非常喜欢同她待着的感觉了,方才向暖那种害怕得依赖着他的感觉,意外地很好。 甚至是,有种想一直这样下去的感觉…… 向暖正别扭着,心里担心着慕怡,坐在她身后的男人,却突然俯下身,凑近了她的颈窝,轻呼着气,气氛又兀的变得暧昧。 太阳下山,天际的一条红霞都是非常美的,清爽的风划过耳际,可是此刻的向暖,却无暇去在意这些。 向暖的一颗心骤然又提到嗓子眼上,紧张地想撇过了头,道,“你又想干嘛?” 不让她下去,不会真的只是想在这上面调戏她吧,想到这个,向暖都是面红耳赤的。 “向暖,”段亦宸薄唇轻启,嗓音低沉好听,带着诱惑人的吸引力,“以后一直跟着我吧,我可以给你所有想要的,只要你,一直跟着我。” 闻言,向暖整个人都顿时僵硬了,跟着他?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 向暖有些不敢置信,只好掩饰地笑了笑,选择了逃避这个话题,“段少这又是在说什么啊,下次还要来骑马吗?” 段亦宸的眸子深了深,却显然不打算让她逃避掉这个问题,他兀的搂紧了她的腰,让她更加贴近他,“我说,跟着我,以后也一直跟着我。” 知道自己这次逃避不了这个问题,向暖愣了愣,目光迷惘地看着前方,在心里叹了口气。 跟着他,不是做女朋友,也不是确切地做他的谁,而是跟着他,一直以这种见不得人的情人身份,跟着他。 说段亦宸说喜欢她爱上她,全然不信那肯定是假的,向暖能感觉到段亦宸对她的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可是,她想逃离他,这也是确确实实的。 就这样做情人,那就算是设计大获成功,家产也抢了回来,可是那又有什么意思? 她不想以后要以身体来出卖灵魂,他们这种有钱人的乐趣,她向暖也担待不起,说不定段亦宸对她以后厌烦了呢,那么她就是被万人耻笑的那一个了。 她不想这样,更何况,她只想远远离开他,离开这群人,离开这个圈子。 “段亦宸,你别开玩笑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想到那些,向暖的心凉了凉,感觉骑在马上好像都没那么可怕了。 “开玩笑?”段亦宸更加贴近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怀里,“向暖,你觉得我这是在开玩笑吗,我说了,你想夺家产我也可以帮你——” “不要,”向暖咬了咬牙,冰冷地打断了他的话,而段亦宸也登时愣在了那里,说了一半的话,被她打断。 “我这种下贱的女人,怎么敢一直跟着你段少,而且段少也还是别对我改变什么看法吧,” 说着,向暖自嘲地笑了笑,“记好我们的一个月期限,毕竟,我可是一直都在等着这最后的十几天,也更加希望段少别再说什么对我动心的话,我担待不起。” 这一番话,让段亦宸方才还柔软下来的心,顿时又冰冷了下来,可是这回,确实被她这一盆冷水给浇的,目光森然地盯着向暖。 向暖说完这番话,便也忐忑地闭上眼等待着段亦宸的回应,她知道段亦宸肯定会生气,所以,她要做好准备。 背后的温热胸膛突然离开,马也突地颤动了一下,向暖兀的睁开眼,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抓紧手中的缰绳,再去看时,段亦宸已然下了马,将她一个人丢在了马上。 这,他在做什么?! 段亦宸的离开,让一直紧贴着她的向暖后背突然没了依靠,安全感也顿时接踵而至,一个人坐在马上紧抓着缰绳,脸色顿时就惨白了下来。 “既然担待不起,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能耐。”段亦宸冷冷地开口,说话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而那双眸子,也如同二月凌厉的寒风,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 第九十八章 你动了我的底线 向暖则不敢置信地瞪着已经下地的段亦宸,正要说话,可是他却转身便往那边的休息区走去,全然没有了要管她的意思。 可是,可是!她怎么下马! 怎么样都没有想到段亦宸居然会来这一招,向暖紧张地抓着缰绳害怕地坐在马上,在心里已经将段亦宸给骂了无数遍。 她说得也没有错好不好?一生气,就不顾别人的死活,他又是怎么回事?! 向暖气呼呼地看着段亦宸淡淡走到休息区的躺椅上躺着,不一会身边便围聚了各色美女的样,顿时就更气了。 他倒好,自己美人在怀,将不会骑马的她就这样丢到马上?! 向暖无奈,只能一个人坐那等着能有人经过,可是等了半天经过个人都不上前去帮她。 只是一个人无助地坐了十分钟,她便觉得难受得紧,却又只有紧抓着缰绳不敢动。 段亦宸方才还教过她怎么骑马,可是向暖又不敢真正一个人实施,因为,要是没能让马停下来,她给摔着了怎么办? 马稍微动了动,就让向暖提心吊胆的,生怕掉了下去,向暖气得直咬牙,她又看向段亦宸的方向,却冷不丁地看见一个她所认识的女人正一脸俏笑地贴近他。 那个女人一身白色优雅的修身骑马服,让她远远看起来都能感受到身上那种名媛气质,而那个娇小优雅的女人,不是刁蛮小姐凌若又是谁? 想到段亦宸非逼着她来骑马,此刻却丢下她一个人去同未婚妻相会,她就气得很,好歹也先让她下来啊?! 原来对凌若还表现得非常嫌恶的,可是此刻段亦宸却没有拒绝凌若的意思,一双眸子也淡淡地挑向她,而向暖则立马撇开头不去看他。 死也不要向他低头! 段亦宸看似慵懒地躺在躺椅上,可是那双好看的眸子却是一直紧紧落着那马场上孤零零地坐在一匹黑马上,动也不敢动的女人身上。 还真是宁可一个人坐那害怕着,都不肯向他求助?他倒是要看看,她还能一个人撑多久。 可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同段亦宸独处,凌若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一旁的凌若将一杯倒好的红酒递给段亦宸,同时盈盈俏笑道,“亦宸哥今天怎么会有那个闲情逸致来这玩?” 段亦宸却只是冷冷睨了她一眼,而后看着马场上的一个方向,迟迟不去接,她手端着酒在半空中僵了半天,凌若脸上的笑顿时就有些尴尬了。 不远处的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凌若咬了咬牙,表面若无其事地将酒放在桌上,目光又顺着段亦宸的视线看去。 而在她的目光看到那不远处坐在一匹马上没动的向暖身上时,她的眸子顿时气得都快喷出火来了! 又是向暖,怎么又是她?! 看了看段亦宸对自己那冷漠的神色,凌若心里顿时就不甘心了,她身为凌家小姐,又是段亦宸内定好的未婚妻,怎么可能输给她向暖一个小情人? “原来亦宸哥是一直在意着佳人啊,那若若还是不打扰了。”凌若冷冷丢下这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去,而后跟管理员到马厩里挑了一匹性子有些烈的马。 她从小就熟悉这里,骑马的技术也炉火纯青,更何况从小还在这里训练过马,不少人都赞叹过她在这方面的天赋。 看向暖那什么都不会,只能怯怯地坐在那的样,肯定是害怕的,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挑衅她的机会? 凌若的眸子很美,此刻盯着远处向暖的方向,那双眸子里却又迸射出恨恨的光。 而那边的向暖却全然不知凌若已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她只看到凌若大步离开了那里,便没有再管那些,更何况此刻,段亦宸还一直紧紧盯着她呢! 可是,凭什么她就得任由段亦宸欺负?向暖不服输,她深呼了一口气,便回想着段亦宸交她的和小时候自己摔倒的经验,开始有韵律地驾起了马。 逐渐掌握规律,向暖眸子亮了亮,刚想试着下马,可是一阵悠扬的马蹄声由远即近地传来,将向暖都给吓了一跳。 她转头去看,却正看到凌若驾着马缓缓在她面前停住,而后挑衅地看了看段亦宸,又看了看她,不屑地笑道,“哟,这不会是被段亦宸给冷落了,所以一个人在这装可怜求同情吧?” 虽然向暖不是那么敌对凌若,可对于主动挑事上来的人,向暖也是没什么好脸色的,她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我赏赏风景,你凌小姐都要管?那不就是多管闲事了吗。” 凌若冷冷笑了一声,道,“到这种境地都还要嘴硬,向暖,我劝你还是尽早离开段亦宸吧,别赖在这,他以后可迟早是我凌若的。” 闻言,向暖就有些无奈了,果然,她凌若找上她,就总是这些话。 向暖沉沉地吸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凌若,道,“凌大小姐,我现在认真地跟你说一遍,我对你的亦宸哥没有兴趣,十几天后我也会如你所愿离开他,所以现在,不要再这样了。” 跟着段亦宸,真是让她莫名多了许多敌意。 向暖说完,转过头便驾着马想要往另一边去,可凌若只当她是挑衅她,看着她说完那些话就要走,顿时就气极了。 “我怎么样了?向暖我告诉你,还就没有人敢这样跟我说话!”凌若愤愤着,抽出自己腰间的马鞭便一辫子往向暖骑着的马身上抽去。 向暖惊惶地瞪大了眸子,惊呼了一声,可是骑着的那匹马却已经受着疼,不受控制地嘶鸣着狂奔出去。 而与此同时,一直紧紧看着那两个女人对峙的段亦宸,也猛然站起身,强行拉过刚经过人的马,一个跃身上去便也驾着马跟着向暖狂奔了出去。 恐惧,比小时候更加极致的恐惧! 冷风如同刀片一样,明明不尖利,却在向暖的心上刮起恐惧感,完了,这种速度如果摔着了,那不死也得残啊! 她害怕地惊呼着,可是骑着的那匹马却还是不顾一切地飞驰着,让向暖只能紧抓着缰绳,生理的泪水都快要随着这份恐惧感而溢出来。 后悔,她此刻真的非常后悔,为什么要跟段亦宸出来骑马,为什么要遇上凌若,为什么不顺着点段亦宸,这下好了,她马上就要因为骑马而摔伤了,说不定连命都会没有了! 而凌若则瞪大了眸子有些害怕地看着被马带得飞奔出去的向暖,同时又看着立马骑着马同样飞驰出去的段亦宸,手颤颤着,手里的马鞭都要有点抓不紧了。 本来只是想吓吓她的,这下好了,她闯大祸了! “段亦宸,段亦宸……”向暖害怕地俯着身,不断感受着呼啸的风从脸边划过,只能无助地低声喊着,可是她却无暇顾及,为什么危急时刻她第一个喊的会是段亦宸。 也幸好这片马场足够大,她还没撞到什么,可是向暖还是怕,怕她被甩飞出去! 另一匹马却更快地超过了她,向暖仓皇地转过头去看,却看到段亦宸正骑着另一匹烈马,正平稳地与她的这匹保持着一样的速度。 他此刻的姿态,英姿飒爽,倒又有种阳刚的俊美,仿佛这样焦急地骑着马都是优雅的,可是此刻他的眉却又紧紧拧着,向向暖伸出手。 “把手递给我,快。”段亦宸沉沉说着,话里透着些许焦急。 从没见过如此焦急的段亦宸,向暖微微顿了一下,下一秒,却缓缓试探着伸出手,将手放到他的手中,而下一刻,段亦宸也猛地一把将她给拉进了怀里。 这种举动其实还是非常危险的,需要非常强大的臂力,如果一个不小心,向暖就会有可能从马上摔下来。 可是此刻再次窝到段亦宸的怀里,感受着呼啸的风划过,身后人如铁铸般的坚硬身体和那紧致的肌理,她却第一次如此安心,劫里逃生。 向暖后怕地喘着气,此刻全然不顾地将背紧贴着段亦宸的胸膛,生怕掉了下去,段亦宸却突地将马骑转了过去,往回飞驰着。 他同样也有着精湛的骑术,向暖心里惊叹着,可是此刻段亦宸冷冷地看着凌若的方向,目光冷冽如冰。 凌若怔怔又忐忑地下了马站在那里,看着段亦宸抱着向暖骑着马过来的样子,却第一次这么想离开这里! 她闯祸了,她差点闯大祸了…… 终于落着了地,向暖站在地上的脚都是有点虚浮的,慕怡连忙担忧地扶住她,而段亦宸放开向暖,便是冷冷地大步往凌若那里走去。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凌若害怕地瞪大了眸子,边往后退边说着,“我可是你未来的未婚妻,亦宸哥你不能动我!” 可是段亦宸却依然冷冽着一张脸,往她这里走来,向暖看着段亦宸大步往凌若走去的背影,心里一惊。 而段亦宸此时也走到凌若面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马鞭,便以那粗糙带着微微倒刺的鞭身,紧紧抵住她的下颚。 “不能动你,嗯?你动了我的底线,知道么?想死是吗?” 段亦宸冷冷睨着凌若,那种可怕的目光让她害怕得腿软得都差点瘫倒在地上。 第九十九章 安尘喜欢的人 动了我的底线,这一句话又像一颗石子打在向暖的心上,让她的心里不断荡起涟漪,她的动作也愣住。 “暖暖,你没事吧?还过去干什么啊,那女人刚刚还故意激你的马,你不会要去帮她说情吧?” 作为向暖的好朋友,慕怡一眼就看穿向暖的心中所想,她怔了怔,只好任由慕怡拉着她,可是目光却还是有些焦急地看向凌若那边,道,“我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一个娇纵的千金小姐,还那样恶意地对你,就该尝尝教训!” 慕怡为向暖抱不平,一旁的程子希讶异地看了看她那泼辣的模样,挑了挑眉,“我看你们两个还是就乖乖站在这里吧,段亦宸现在正处于情绪爆发的临界点,还是别去惹的好。” 说着,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向暖,能轻易牵动着段亦宸的情绪,看来这个向暖也确实不一般。 可是,不管怎么说凌若确实只是打算吓吓向暖,也没想到会出现方才那种危急的事情。 那马鞭身上些微的倒刺扎得她下巴疼,她到底也只是娇蛮了一点,心却没那么不好,被段亦宸这可怕的样子,吓得眼泪都差点溢出来。 那如同死神一般的样子,就好像真的要杀了她一样! 周围也围过来许多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帮她,都想看这个闯了祸的凌家小姐怎么样收场,气氛骤然压抑了起来。 但更多人关注的,则是让一向沉稳果断的段少第一次如此动气的女人,向暖。 业界的名流人士几乎是都知道凌若以后会同段亦宸订下婚约的,但是,此刻段亦宸却为了另一个不知名的女人这样对凌若,所以他们也才会如此关注向暖同段亦宸是什么关系。 可是刚刚向暖惊惶地被马飞奔着带出去的样子,也将凌若给吓着了,她也没想过会造成那个局面,所以,此刻心里头有些懊悔。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凌若第一次面对着段亦宸如此害怕,“更何况,向暖也没受伤啊,我也没想的……” 段亦宸面上的表情却没有半点松动,握着马鞭的手,力道也愈发地重了起来,凌若紧咬着唇,感觉下巴处都要被那尖锐的倒刺给刺出一道血痕了。 以前她都是拿这个来训练野马,可是谁知道今天她也会受这种欺辱! 冷不防地,另一只手突地拉住段亦宸的手,同时,一道不温不火的声音也同时响起,“段先生还是先住手吧。” 一听到这个声音,凌若整个心脏都猛地一阵鼓动,然后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去看,前来阻拦的不是她讨厌了几年的安尘又是谁? 而此刻,向暖看着那突然过来便去阻拦的安尘,简直是目瞪口呆,安尘怎么会突然过来?! 却听一旁的程子希若有所思地啧声道,“这下有意思了。” 慕怡是最疑惑的那个,她拉了拉向暖,小声问道,“暖暖,那个男人是谁?”向暖的脸色变了变,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其实向暖总觉得安尘好像跟凌若之间有什么,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那平时冷冷清清目光平淡的男人,却总是对凌若有着另一种目光。 就好像,无奈夹杂着遗憾以及……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现场压抑紧张的气氛,顿时被突然插进来的安尘给打断,凌若紧张地看着那个依然沉静的男人,只见他看也不看她,沉沉开口。 “此刻对凌小姐这样,也不会对先生你有什么好处,反倒有可能会更加引起老爷对向小姐的注意,我想,那应该也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声音依然平淡,没有掺杂任何自己的情绪,仿佛只是段亦宸的一个军师一般,分析着事情,而他的声音低沉,刚好只有离得近的段亦宸和凌若听见。 “更何况,凌小姐也只是无心的,向小姐及时被救回,没出什么事,”说着,安尘这才看了凌若一眼,“凌小姐,你现在应该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吧?” 凌若愣了一下,对于安尘对自己如此淡漠的姿态有些不习惯,她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连忙点了点头。 就算是没认识到,段亦宸那可怕的样子,她也不想再见识一遍了啊! “所以,就算是为了老爷能不对向小姐做出什么来,”安尘垂了垂眸缓缓拉开了段亦宸握着马鞭抵着凌若的手,“段先生还是放过凌若这次吧。” 最后一句话,安尘终于没叫凌若为凌小姐。 段亦宸清楚他话语中的压抑,又想到段鸿伟对于向暖的态度,眉头微微拧了拧,却还是放开了手,将马鞭一把甩丢到安尘身上。 “安管家倒越来越能干了,不好好管理庄园,还特意过来为心上人解围,这份情还真是令人感动。” 此言一出,安尘那万年不变的沉稳面容微微动了动,却任由那马鞭挂在自己身上,身体如一颗劲松一般屹立不动,可是凌若的脸色却骤的惨白了。 虽然段亦宸看在安尘的面子上放过了她,可是她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会突然说这种话! 而且,而且她同安尘一向不对头,此刻段亦宸说的话又是怎么一回事,心上人?! 那边的向暖刚松了一口气,听到段亦宸的话,一颗心却又冷不防地提起来,安尘虽然对她淡漠,但在向暖心里他也是个好人,他怎么能当众这样不给人留情面…… 那边的程子希适时推了推向暖,道,“去啊,现在是你去的时候了。” 段亦宸是一颗定时炸弹,得小心翼翼瞅准时机才能确保他不会爆炸,这一天中为她的事,这样逼了两个女人,甚至将气又撒在安尘身上。 向暖心里总有些异样,同时也非常希望今天一天的闹剧能快点结束。 她犹豫地咬了咬下唇,深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鼓了鼓起,这才走上前去,主动拉住段亦宸的手,“段亦宸,够了,我什么事都没有,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而本来面色还非常不好的段亦宸,在感受到那主动覆上他的温热的手时,面色都微微一变,那双如墨莲般深邃好看的眸,都没有方才的那般森然了。 看到向暖过来帮解围,凌若的眸子亮了亮,对她的敌意顿时都莫名烟消云散。 可是她看了看还站在向暖前面的段亦宸,又不敢过去,只好紧张地站在那说道,“向暖,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想让你受伤,只是想吓吓你……你,没受伤吧?” 到底对于向暖还没适应如此“和谐”的说话,凌若说话都有些不太自然。 心里的猜想证实,凌若也只是太娇纵了,其实内心里还是好的,之前对她的敌意其实细细一想,也不过是妒火冲昏了头脑。 被今天这个意外一吓,凌若对向暖的态度也变了那么些,不过,不管是因为愧疚还被惊吓到,向暖还是对这个性子简单粗暴的凌家小姐讨厌不起来。 如果能因为这次的意外而让凌若对她敌意消散,那倒也值得。 她拉了拉段亦宸,宽慰道,“我什么事都没有,你别担心,只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身子却猛然被段亦宸给扯进了怀里,她讶异地瞪大了眸子,段亦宸却冷冷道,“只是你可以闭嘴了。” 知道他还在别扭,向暖只能姓声立马闭嘴,而段亦宸又睨了睨那跟了他大几年,性子从来清清冷冷沉稳异常的男人,那俊秀的面容此刻却有着些微的松动。 “管好你的人。”段亦宸冷不丁地甩下这句话,便强拉着向暖往马场外头也不回地走去。 而看着段亦宸那决绝的背影,凌若的小脸骤然惨白,可是这次却不是因为段亦宸,而是因为他方才那句话! 段亦宸是什么意思,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同安尘认识,是从他六年前跟着段亦宸开始的,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喜欢上段亦宸,可是安尘却总是要在她有能跟段亦宸相处的时候,过来临插一脚。 而且偏偏还是那种平淡得仿佛他什么都没做的表情! 她这些年只当他是她的冤家,可是,可是随着年龄越大,她好像也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过了半晌,直到段亦宸同向暖都离去,周围围观的人都逐渐散去,凌若才回过神来。 她微微怔松地看着安尘望着她的,那沉稳淡然的眸子,可是第一次有其他的情绪。 “安尘,我劝你别管我的事,就算……就算你帮我,亲过我,我…”凌若口不择言地说着,可是越说思绪越乱。 “你什么?”安尘的面容依然波澜不惊,仿佛段亦宸方才说的对他什么影响都没有。 “我……我是喜欢段亦宸的,”凌若越说越小声,到最后连视线都移开到了别处,“还有,我才不信段亦宸说的,你最好也别……也别那样。” 听着她的话,安尘的眸子有些异样的动了动,说话的声音却依然平淡,“那是自然,段先生的性格是这样,还希望凌小姐能不要在意那些话。” 第一百章 你是我的知道吗? 一声凌若又变回凌小姐,凌若心里有些另外的不自然。 凌若移开了视线,语气有些别扭地道,“我知道。” 这几年里,她不早就习惯了安尘这幅死鱼脸的样子?可是,此刻她更在意的却不是段亦宸如何对向暖,而是,而是好像又有些在意安尘。 “还有,”安尘又淡漠地开口,说话的声音依然不温不火,“这几年我可以帮凌小姐担着一些事,不代表以后我也可以一直担着,希望以后凌小姐还是能懂事一点。” 闻言,凌若兀的一僵,而后看向他,可是安尘却再也没看她一眼,转身离去,那背影看着都让人有一种淡漠的感觉。 淡漠吗?可是,什么叫他帮着她担一些事,还搞得好像他受了罪一样。 “谁稀罕你帮,真是。”凌若不服气地嘟囔着,可是目光紧盯着安尘的背影,却移不开了。 …… 而那边,向暖被段亦宸拉着往停车区走去,一群随行保镖也都跟着,可是向暖的目光却还是担忧地紧放在慕怡身上。 此刻慕怡正跟着程子希,要上另一辆车,向暖顿时就急了,挣脱了段亦宸的手便叫道,“慕怡,你别跟他走!” 程子希闻言,讶异地挑了挑眉,慕怡的脸色也有些不好,让向暖顿时就有种看不透她的感觉。 “暖暖你别担心我了,他是我上司……”慕怡欲言又止,最后却只是宽慰地丢下这一句话,便同程子希上了他的车。 慕怡跟向暖是什么心事都能倾诉的那种好姐妹,可是此刻慕怡的表现总让向暖担忧,而她更担忧的,是慕怡跟程子希。 他们太亲密了,亲密得总让向暖有种他们的关系远比上司下属更加复杂的感觉,而且,程子希怎么会成为慕怡的上司?! 向暖还想去问清楚,胳膊却又突地被段亦宸给拉住,她蹙起眉去看他,冷不防地对上段亦宸那双幽深得涌着莫名暗潮的眸子。 突然对上他的视线,向暖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只见他缓缓开口,沉声道,“我觉得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再去管别人吧。” 一旁的保镖恭敬地拉开后座的车门,而段亦宸说完,便将向暖拉进了车里。 向暖是有些怕段亦宸的,他这样说,她顿时就不敢吭声了,乖乖地僵着身子坐在他的身侧,直到司机缓缓开车。 “可是……”向暖看了看车窗外,程子希的车也飞驰着过去,又忍不住想开口,可是段亦宸的手却突然拉住她的衣角,便要脱她的衣服。 “喂喂,你干嘛啊!”向暖惊惶地后退着,立马将自己的衣服又给扯好,警惕地盯着段亦宸,道,“这还在车上,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不会是突然兽性大发,要在车上耍流氓吧,可是这还是在车上,他段亦宸不可能下流到这种地步吧。 段亦宸却漠然地看着她,沉声道,“看看你有没有擦伤。” 擦伤?!他还真当她是什么娇弱得不能碰的瓷娃娃啊! “我没受伤,真的。”为防他还是要脱她衣服,向暖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裹紧了,这才又郑重其事地看着他,道,“你都来得那么及时了,我怎么可能受伤。”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到现在向暖想起那会的惊险事情,向暖还是有些后怕,这还是她运气好。 如果段亦宸没及时上来,如果那马把她给颠下去,那就真的是不死也得残了,而且,段亦宸那种焦急的样子,还真是她第一次见,倒是大开眼界了。 天到这会也黑了,外面夜色浓浓,向暖隔着车窗看着外面远处的繁华都市的点点璀璨,忍不住又想起了安尘,那个沉静得好像一颗劲松的男人,也会有感情? 段亦宸的眸子却又紧紧落在向暖的手上,那双白嫩的手上,还有两条淤红,虽然颜色现在没那么深了,但看着还是有点让人触目惊心。 向暖还在想着安尘和凌若,手却突然冷不防地被男人握住,她猛然一惊,可是段亦宸紧紧握着她的手,却是轻轻摩挲起了那两条红痕。 “这是那时握着缰绳勒出来的?”段亦宸沉声问道。 向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看到那两条痕迹的时候,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想把手给抽出来,段亦宸却又紧握住不放了。 危急情况时,向暖当时也是太慌乱了,只能无助地紧紧抓着缰绳,无暇顾及粗糙的缰绳将自己的手磨红。 可是她觉得这应该也没什么吧,怎么又给段亦宸看到了呢? “只是磨红了的痕迹,一会儿会消的,也没什么吧……” 习惯了怕他,习惯了段亦宸可怕的模样,以至于两个人突然这样相处着,她就不习惯,确切来说,有些不安。 向暖说着,一边想不安地将手抽出来,段亦宸却紧紧盯着她的手,缓缓道,“对于我来说,可不是件小事。” 向暖讶异地瞪大了眸子,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段亦宸强硬地握住她的手,缓缓抬起,轻轻吻上那些痕迹。 他,他这是在做什么?! 向暖不敢置信,可是那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只知道欺负羞辱她的男人,此刻居然会有如此柔和的样子,甚至是,吻她的手…… 那冷情万分的薄唇轻轻摩挲着她手上的勒痕,向暖看着这幅场景,整个人就紧张得绷得紧紧的不敢动。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向暖,你是我的,知道吗?” …… 心悸,此刻向暖整个人都是心有余悸的。 终于回到房里,向暖甚至是洗了个冷水澡都冲不走心里的那种颤栗感,丫的,她是他的?就算她是他的,那跟她受伤有什么关系?! 回想着方才在车上的画面,向暖感觉自己依然没反应过来,确切地来说她是不敢相信,那个男人真的是段亦宸?! “肯定是我在做梦。”向暖心悸地喃喃着,躺到床上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地却依然是段亦宸骑在马上拉她过去时,那焦急的模样…… 可是,一向冰冷无情,传言杀伐果断的段亦宸,怎么可能会有焦急这种情绪呢? 骑马,都是这杀天刀的一项业余活动,本来今天在教室里发生的那些事就够她心累了,偏偏还要去骑什么马,发生那么多破事。 向暖无奈地叹了口气,却又忍不住想起,安尘突然出现帮凌若的场面。 平时那么沉静的男人却突然在众人面前帮一个女人,那得是破多大的功,那种好像压抑着什么东西的样子,让向暖对于一向无言平淡的安尘,第一次有了其他的看法。 她也越来越好奇,好奇安尘同凌若之间究竟有什么了。 今天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向暖不仅是心累,身体上也非常累,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只是,翌日将她扰醒的不是那刺目的阳光,而是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向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接起了电话,可是当电话那头熟悉的女声响起时,她的睡意也顿时被全驱散了。 “向暖,还在睡啊?”顾晚意味深长地俏笑着,让人有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就算是在电话里通话,向暖也依然讨厌她那刺耳的声音,而她睡了一夜好觉的好心情,也顿时被她扰乱。 向暖回过神来,语气清冷道,“怎么,表姐不会还有大早上的扰人清梦的习惯吧。” “我怎么会有那个闲工夫去找一个讨厌的死丫头?”顾晚的话让向暖顿时就想飙一句那你还打电话来干嘛,可是她接下来的话,就立马让向暖僵了下来。 “今天那还真是有事了呢,在市中心的那家苏家所开的梦晚婚纱店,向暖妹妹应该很熟悉吧?” 闻言,向暖的心顿时都冷了下来,梦晚婚纱店,她怎么能不熟悉,那家属于苏家的婚纱店,是她小时候原来最喜欢去玩的。 她甚至还清楚地记得,那家店原来是叫爱暖婚纱店的,可是却在五年前,被顾晚给改了名。 不过,她这会专程打电话给她提那家婚纱店做什么。 向暖蹙起眉,道,“顾晚,有话里直说。” 不卖关子,那头的顾晚惬意地继续做着自己的指甲,边说道,“什么话啊,做姐姐的要选婚纱了,想让妹妹过来挑挑,这个理由可以吗?” 挑婚纱?向暖心里头冷笑,恐怕是经过了昨天的事,心急地要选婚纱准备婚礼,所以顺便想把她叫过去侮辱一番吧。 向暖非常果断地拒绝,“那还是算了吧,我今天事有点多,至于婚纱,还是表姐你自己挑吧。” “不来?”顾晚冷笑了一声,“向暖,你可是我婚礼的伴娘啊,再说了,如果你今天不来,向家最后的一点流动资金,我立马让我爸给吞了,你还确定不来吗?” 威胁,又是威胁。 向暖另一只手攥紧,心里却被顾晚这一番话给惊到了。 他们居然已经开始动了这个念头,并且顾晚居然还可以随意地拿这个威胁她?! 本来做好了顾晚怎么样威胁她都不去的打算,可是顾晚突然拿向氏那最后一点没被顾家蚕食的流动资金威胁她,她向暖就忍不下去了。 第一百零一章 他们的定情信物 “行,我去。”向暖咬牙说着,她倒是要看看,她顾晚到底还要做什么! “那么,表姐现在没什么事了吧,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挂电话了。”向暖冷冷说着,却听那头的顾晚又讥讽地轻笑了一声。 “先别急着挂,向暖,做我的伴娘,你是不是很高兴啊?”顾晚打断了她,向暖也耐着性子忍着挂电话的冲动,要听听她到底还要说什么。 “这也算是跟你的熠秋哥哥共同进行婚礼了,”说着,顾晚顿了一下,想到向暖那讨人厌的样子,咬着牙,语气又变得无比恶毒: “向暖,我就是要你看着我跟你的熠秋哥哥结婚,看着你最爱的人,成为我顾晚的,怎么样,是不是很难过很绝望?” 她的话如同千万根针狠狠扎在向暖的心上,向暖死死咬着牙,终于忍不住道,“顾晚,有病要早点去治,知道吗?” 说完,她便将电话给挂断,可是心里却还是因为顾晚的那番话而冰冷,而颤栗,握着手机的手久久都在颤抖着。 可是没一会儿,顾晚的电话却又打来,向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闭了闭眼,这才缓缓接起,“你到底还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说让你快点过来,毕竟我跟你的熠秋哥哥都等着在呢。” 顾晚丝毫不介意向暖方才的话,勾唇说着,又看了一眼坐在那边无言地轻抚着手中的东西的苏熠秋。 听到电话里又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顾晚紧蹙起眉,低骂了一声后便烦闷地将手机随意地丢在沙发上,连指甲也不想做了。 一旁的杨红则连忙问道,“小晚,那死丫头她来不来?” “她还敢不来?”在自己母亲面前,顾晚顿时就变得软弱了一些,撒娇地挽住自己母亲的胳膊,道,“妈,向暖那个死丫头刚刚还说你女儿有病,这次得让爸好好治治她。” “她还敢这样猖狂?”杨红讶异地道,可随即又冷笑了一声,“她还真是越来越狂了,可能怎么样,那向氏的全部最后不都是我们的。” 顾晚看了看桌上放着的一份转让协议,满意地勾了勾唇,又看向坐在那边的苏熠秋,一双俏眉又紧紧蹙起。 表面上确实是陪着她来看婚纱,可是他却坐在那里一个人看着手里的什么东西看了半天,这让人怎么能不气? 她缓缓起身,往苏熠秋那里走去,微仰起头想看他到底在拿着什么小东西,可以坐在那里看了半天,可苏熠秋的手挡得也严,她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顾晚微微咬了咬牙,面上却还是俏笑着坐到苏熠秋的身侧,道,“熠秋哥,刚刚我试的那两套婚纱,你觉得哪一套好看些?” 苏熠秋抬了抬眸,周身温润如玉的感觉衬着那双清亮的眸子显得更加有气质,可是他的目光却是随意的,仿佛没回过神来,“你喜欢就好。” 顾晚不免就有些气结了,她恨恨道,“苏熠秋,我问的是好不好看,你回答的是什么?来了这里半天你说的话都不超过十句,你要怎么样?” “我也陪你来试婚纱了,还能怎么样。”苏熠秋微微蹙着眉,说着,可是那话就好像显得是她逼他的一般。 顾晚彻底心寒了,他们给苏熠秋催眠了五年,把她彻底地贯彻进他的记忆里,可是如今,她却明显地感觉到,他正在一点一点地远离她! 顾晚面上的笑缓缓敛去,她伸手便要去抢苏熠秋手中的东西,“给我,什么东西比我还更吸引你,到底是什么,你给我!” 原来在苏熠秋面前,顾晚是装得非常温婉柔弱的,可如今苏熠秋逐渐地变了,她也不想装下去了! 苏熠秋的眉头蹙得更深,他站起身来,顾晚却依然不依不饶地抢他手中的东西,他微微有些烦闷,没有将贝壳项链给她,却将链子拿着,将那个贝壳给顾晚看见。 而顾晚在看到那个贝壳后,脸色骤然就变得惨白了。 她从苏熠秋以前和向暖在一起的时候就喜欢他了,所以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一些事,而苏熠秋拿着的这个东西,不就是他们方面在海滩上捡到的,当作定情信物的贝壳?! 贝壳上还刻着向暖的名字,虽然痕迹有些浅了,可是依然依稀能看到,这个贝壳如同当头一棒,让顾晚整个人都猛然僵住。 看到顾晚这个脸色,苏熠秋心里也隐隐确定了些什么,至少,向暖跟他过去肯定是有些什么的。 父亲昨日的话还在脑海里回响着,让他纠结焦虑。 ——熠秋,你最好不要再给我有什么,安心等着婚礼,怎样做顾晚的好丈夫才是你现在该想的事,如果你再继续念着向暖那个贱丫头,就别怪我们对她做出什么来! 做出什么来,会做出什么事,也就是说,他如果再有帮向暖的举动,她会很危险? “苏熠秋,你,你怎么会有这个?这是哪里来的?”顾晚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眸子,心里也是一股寒意直涌上来。 这个贝壳项链她明明五年前就让人给扔了,怎么又到了他的手上?! 慌乱,前所未有的慌乱,直到顾晚看到这个,她才真正感觉,苏熠秋好像是要离开自己了! 苏熠秋的眸子里却划过一丝深意,他细细思索了一下,握着贝壳的手紧了紧,面上也突地扯起一个笑。 “在后院里偶尔捡到的,所以刚刚多把玩了一会,小晚也还是不要多想了,刚刚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说的话少了。” “真的?”顾晚有些狐疑地问道,但是他的话让顾晚慌乱的心稍稍平静了下来,也许是那声久违的小晚,也许是他面上久违的笑,顾晚终于还是妥协了。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闹别扭,只要他语气软一点,女人都是立马破功的,顾晚也不例外,她不乐意地瘪了瘪嘴,道,“熠秋哥,你都不知道你这几天有多冷落我。” 如果不是她知道在那上面不会出什么意外,她都要以为他是要恢复记忆了。 苏熠秋看着顾晚那撒娇的样,心里却再也没有以前那种心疼的感觉,反而,更加想同她疏离了。 可是,一想到向暖,他又知道自己不能那样,他要寻找他失去的一些记忆,就不能那样。 “熠秋哥,你陪我去看婚纱嘛,刚刚你都好敷衍的,我……”顾晚说着,便拉他去那边挑婚纱,苏熠秋看着那一大片的婚纱,却只感觉她的声音仿佛越来越远。 …… 挂上电话,还怕顾晚又打来,向暖又将手机关机,这才缓缓放松了下来,瘫坐在床上。 让她看着她所爱的人成为她顾晚的,她以为她向暖会在意吗?她早就不在意了,早就忘记了。 向暖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可是手却还是攥得死死的,手指关节都是泛白的。 向暖打开她许久未打开的衣柜的门,那里面都是段亦宸找人准备的顶尖品牌服装,她从来都没有碰过里面的东西,可是,她今天却突然不想以低人一等的姿态去见那群人。 既然要放弃,那就要表现得洒脱一点吧。 “就算我借你的吧,段亦宸。”向暖低声喃喃着,从里面拿出一件米白色修身长裙后,便进了浴室。 一个小时后,市中心梦晚婚纱店门口。 看着那装潢华丽而又沉重的大门,那是她熟悉了几年的一家店,可是此刻要进去都那么艰难。 向暖换了那身长裙,整个人都显得非常端庄典雅,身上就好像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名媛气质,此刻她化了一点淡妆,不是平日里寡淡的美,此刻的她,美得惊艳。 向暖,不能被他们欺负了去,大胆一点。 向暖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气,推开门便往里走去,上了二楼,顾晚包了整场,在里面一件一件地试着婚纱。 “这件还是不够惊艳啊?” “这件?不行,熠秋哥不喜欢这么庸俗的,对吧?” 顾晚正在挑三拣四着,向暖冷不防地上楼来,那身着白色典雅长裙,将周身气质都被烘托出来,向暖站在那里,明明是一个落魄千金,可是此刻的她,却比顾晚更加让人眼前一亮。 甚至,在她这种清新脱俗的美面前,顾晚整个人都显得庸俗了。 苏熠秋的目光都看得要移不开了,他被向暖给深深惊艳到,可冷不丁地,胳膊又突然被人给挽住,顾晚只是愣了那么一秒,立马冷笑出声。 “哟,米兰时装周上的最新品,向暖,你还真是把你金主段亦宸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啊。”一句话,将向暖所带来地惊艳给瞬间打破。 苏熠秋的脸色变了变,向暖却面不改色,缓缓走了过去,“既然过来了,我想姐姐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同我拌嘴上吧。” 顾晚也淡然接招,“那是自然,既然是我婚礼上的伴娘,向暖妹妹可得好好挑一挑伴娘服啊,这回可不用你的金主的钱,想买什么随意挑,姐姐我来付。” 向暖心里头冷笑,她来付?他们顾家的所有,资产,钱财,不都应该是向氏的吗。 第一百零二章 签,还是不签 顾晚身上还穿着一款抹胸的婚纱,璀璨的星钻点缀,象征着那套婚纱肯定价值不菲一头长发盘了一个发髻,看着就好像是真的要开始婚礼了一样。 可是让她也去试?她才不想做她顾晚的伴娘,更何况,她来主要是为了那些流动资金。 向暖走到那边在沙发上坐下,端起一杯茶便道,“我在姐姐这又算不了什么,至于什么伴娘,表姐还是随便帮我找一套就行了吧。” 说着,向暖的目光又看了看茶几上摆着的一个相框里的照片,那个里面,放着的是顾晚同苏熠秋的婚纱照,里面的一对壁人正穿着大红色的喜服,手牵手一脸幸福的模样。 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向暖压抑着心里的情绪喝了一口茶,可是心里头却是翻涌着的。 原来她的速度竟然这么快,连婚纱照都照好了,只是怕她要去抢?不过没事,都不关她的事了,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见向暖这般随意的样子,看着她身上那套衣服,顾晚就更加来气,她到将先前挑好的服装丢给服务员,道,“这些我订了,我要最好的材质最好的珠宝再去重新订做。” 服务员看了看一旁的苏熠秋,面色有些为难,“可是……这些如果要重新做是要在法国那边订做,而且……” “而且什么而且?”顾晚挑了挑眉,一双美眸又不屑地睨了向暖一眼,“我又不像某人那么落魄只能靠自己金主,你放心,我有钱,你尽管让人去安排。” “是……”服务员应着,只好抱着那些离开。 苏熠秋的关注点却显然不是在那些婚纱上,而是在顾晚那些不留情面的话,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向暖身上,道,“小晚,你说话有点太偏激了。” 向暖虽然好像没听见的样,可是他却知道她肯定是听见了的,那种不吭一声的沉默模样,莫名让他心里一沉。 可是她今天又是很美的,美得惊心动魄让人感觉有些熟悉,甚至是,让他移不开目光。 仿佛是感受到男人正在看着她,那如蝴蝶羽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向暖兀的抬眸对上苏熠秋的视线。 冷不防地对视上,那双清亮的眸子,清新无辜的模样,让苏熠秋心里那种熟悉的感觉更甚,甚至让他的心都突兀地一颤。 现在还敢在她的面前如此亲密对视了?! 顾晚将两个人这无声的互动都看在眼里,简直气得要疯了,难道苏熠秋那会才说的话只是在哄她? 她一把挽住苏熠秋的胳膊,让他回过了神,冷冷笑道,“我的未婚夫跟我妹妹的感情还真是好得令人深刻啊,姓向的,你到底还要怎样?” 那会苏熠秋的目光让向暖的心也有那么一瞬的悸动,可是也只是那么一瞬,她就平静了下来,听到顾晚气急败坏的声音,她的视线又移到一旁的顾晚身上。 “我还能怎么样,不是表姐让我过来的?”向暖也缓缓站起身来,姿态不卑不亢,“既然我刚来表姐的婚纱就看完了,我来也没什么事,那我还是先走吧。” 走?顾晚冷笑了一声,她向暖既然来了,她还什么都没做,会就这样让她走么。 看着向暖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长裙,又想起方才苏熠秋盯着她的那仿佛快要迷恋上的样子,顾晚心里就来气,不就是个狐狸精骚胚子。 但是又想到马上要做一件足以让向暖崩溃的事,她就又有些兴奋了起来,既然母亲把这件事交给她,那她就得做好才行啊。 顾晚轻哼了一声,从包包里拿出一份转让协议,也不管自己还正穿着一件婚纱,就这样坐到向暖对面的沙发上,然后将那份协议丢到了向暖面前。 第一页最上面转让协议那四个大字,登时就入了向暖的眼,同时也让她的心骤然一沉。 转让协议? 见向暖就这样站在那里不肯去接协议的样子,顾晚又不屑地哼笑了一声,道,“怎么,跟我对峙的时候不是多大的嚣张气焰吗,你以为今天叫你来是为了婚纱?” 不是为了婚纱,这个向暖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的,顾晚突然找她,不是为了欺辱她,那也不会是什么好事的。 可是这次他们又要做的事,向暖却隐隐觉得,她承担不起,也不想面对。 “这是什么。”向暖身子僵硬地坐下,手缓缓覆上,将那份协议拿了过来,可是又迟迟不敢看里面的内容。 来的时候顾晚就提起了流动资金的事,可是对于平日里不问公司事的顾晚来说,怎么可能知道向氏资产还没被顾家所拿的,还剩最后一点流动资金。 所以说,这一份什么协议,不会是…… “这是什么,向暖妹妹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么,我今天主要的任务也是这个,签了它吧。” 顾晚终于找回了点主场的气派,动作优雅地端起一杯花茶缓缓喝着,说话的语气都是随意的。 苏熠秋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看向暖的脸色就知道对于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的眉头也轻微地蹙了蹙,却只是不动声色地在一旁静默地看着。 闻言,向暖的脸色也更加不好了,她缓缓翻来那份协议看着,脸色也在看到那一句流动资金全转入顾氏旗下时骤然变得惨白。 她果然没有猜错,这份协议,就是让她将她父亲最后留给她的一点钱,都给送去顾家! 捏着纸张的手都忍不住有些颤抖了,向暖心里慌乱着,怎么都没有想到顾家速度会这么快,并且会如此直白地让她转让! 可是,她还急需要这笔钱,还段亦宸和易子卿的钱,订做钻戒的,以及她打算日后离开帝国集团自己用来发展的,如果顾家连这些钱都要拿走,那她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见向暖那不敢置信地模样,顾晚面上的笑意渐渐放大,“怎么,你不会是不想签吧,向暖,你要知道你可没有选择的余地。” 向暖一身长裙,可是早已没有来时的那般优雅从容,她就算知道顾晚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可是却不知道是那些资金! 向暖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攥紧,许久才听见自己微微颤抖的声音,“你们顾家已经有那么多钱了,这些向氏最后的一点资金,就非得现在拿走吗。” 如果真的被他们拿走了,那她就真的什么都没了,而且还失去了一份筹码。 “什么叫向氏的资金?”听了这句话,顾晚的眉头不耐烦地蹙起,本来还挺灿烂的心情,顿时就又阴郁了。 “这本来就是我们顾家的钱,只是现在才实施转让罢了,总之,你今天是不想签也得签,别给我拖拖拉拉的。” 一旁的苏熠秋也更加不安了,而向暖,也紧紧抓住那些纸张,恨不得将这些印着协议条款的纸都给撕烂。 顾晚正在不耐烦地催着,可是向暖缓缓松手,又拿起笔,怎么样都下不了笔,明明只是一个名字,写下去却分外艰难。 “所以说,说什么让我来挑婚纱,只是要让我签转让协议?”向暖问道,感觉都要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顾晚则理所当然地道,“怎么,你还有意见?” 闻言,向暖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彻底的寒了下来,她还傻兮兮地不想让自己显得落魄了专门换了一身衣服,可是能怎么样呢? 没有能力,她还是没有能力,所以在他们面前,她依然是只弱小的蚂蚁。 可是真的要把那最后一点资金给顾家?怎么可能。 向暖咬了咬牙,心里的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她也突然放下笔,便踩着高跟鞋猛然往楼下跑去。 她不要签,那些资金,本就不属于他们顾家! 向暖的动作让人来得非常措手不及,顾晚还没回过神来时,她便已经推开守在楼梯口的人,冲下了楼。 而顾晚也登时反应过来,恨恨地咬牙站在身来,看着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人,道,“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去追啊!” 那死丫头居然还敢跑,反了天了她! 向暖原来是最喜欢来这家店玩的,吹着空调一边同苏熠秋绘画,可是此刻,她却第一次如此想逃离这个地方! 向暖边踩着高跟鞋下旋转楼梯,回头看了一眼,后边已然有好几个人往下追了过来,她一咬牙,也不顾自己脚疼,扶着把手便快步地往楼下走。 只要出去了,外面阳光大道,她哪里走就都行了,而且,那样的话那些资金也还是她的,所以,她不管怎么样都要冲出去! 可是,怀着希望的向暖,在冲到一楼的时候,看着大门口的方向,脚步骤然顿住,她惊惶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只感觉好像那一刻有一盆凉水将她全身的血液给浇得冰凉。 外面阳光灿烂,来往的行人熙熙攘攘,甚至门口的路边还有几辆空闲的出租车停在那里,希望就在那里,只要她出去了,那些资金就能暂时保住。 可是站在门口的顾京和杨红,以及顾家的那一排保镖,让向暖彻底绝望了。 第一百零三章 段易前往,强势对上 向暖很后悔,后悔自己真的来了这里,于是让自己处于这种境地。 “就知道小晚搞不定这个死丫头,”杨红一边咒骂着,看到向暖穿着那华丽的衣服就更气了,走到向暖跟前,便一把扯住她的衣服。 “穿着这种衣服还跑什么啊,干脆签了事也完了不是皆大欢喜,偏偏要搞这么多事,向暖,你说你是不是犯贱。” 杨红说话大声又激动,那唾沫星子都直往向暖身上喷,她咬着牙撇过了头,又表情嫌恶地往后退着,可是杨红依然紧紧揪着她的衣服。 向暖不甘心就这样被他们堵着,试图挣扎着往外面的方向走,“舅妈,我就叫你一声舅妈,那份转让协议不要今天签,行吗?” 硬的不行总得试试软的,如果他们还不松口,那就真的是丧心病狂了! 顾京倒是没有杨红情绪那么激动,让保镖们过去紧紧擒住向暖的胳膊,冷声道,“向暖,现在没有什么向氏了,我们顾家也养了你五年,这点钱,就当是抚养费吧。” 这点钱?!虽然那点流动资金对于当年偌大一个向氏来说不算什么,可是,那也是六位数的钱! 听着顾京那理所当然的话,向暖整个人本来还想软下来求情了,可是情绪立马就激动了。 什么叫他们养了她五年,原来又哪有什么顾家,当年的顾京一贫如洗,要不是趁着那个意外强行霸占了无人接管的向氏,她向暖又怎么会落到这种田地! 那些保镖架着向暖便要上楼,向暖却实在忍不住,咬着牙硬站在那里对顾京,终于说出了这五年里,她最想说的话。 “舅舅,我爸妈当年对你们一家那般好,可是当年趁人之危的可是你们,时隔五年,你们怎么能还是这样说?!” “够了!”这番话就好像是触碰到了顾京的禁忌一般,登时他那冷静的外表就破裂了。 向暖的话音刚落,顾京便突然上前来挥起手便狠狠地打在了向暖的脸上。 “啪——”这一巴掌他没有留余力,仿佛是一个极度愤怒的人做出来的一般,顾京脸一瞬间被她的话激得通红,“向暖,什么叫趁人之危,那些都是我顾京的,都是我顾京的!” 那一巴掌打得向暖整个人都是七荤八素的,脸颊上顿时就印上了红红的痕迹,她绝望地歪着头没有再动,对于这一家人,她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说了,脸也撕破了,她也不必再装下去。 只是……她却第一次那么希望段亦宸可以来解救她,那个总是如天神般,在她危急的时刻突然出现的男人。 杨红也气得呼吸都要不顺了,她恶狠狠地道,“你这个死丫头,想抢我家女儿的心上人也就罢了,还蹬鼻子上脸了,给我带她上去!这些钱,我们顾家今天就要!” 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向暖目光空洞地任由保镖们架着她上去。 而二楼,苏熠秋在向暖冲下去之后,便立马下意识地拦住顾晚,在同她僵持了片刻后,听到楼下的声响,他的脸色也骤然变了。 已经气得只能咬着牙坐到沙发上的顾晚,听到一群人的上楼声,嚣张地冷笑了一声,“苏熠秋,你以为你帮得了向暖吗?” 苏熠秋的手攥了攥,却只能无力地松开,他知道他只有不帮向暖才是对她好的,他却还是忍不住帮了,可是他现在发现,他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了。 “死丫头,还什么是你们向氏的,现在哪来的什么向氏,现在只有顾家,顾氏知道吗?!” 杨红边上楼边说着,几个保镖也架着向暖上楼,将她带到桌子边的椅子上坐下。 向暖僵硬地坐在那里,愣怔地看着放在自己眼前的那一份转让协议,却还是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顾晚看着向暖那落魄的样子,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苏熠秋的胸膛,道,“熠秋哥,你还是好好地想想我们的婚礼吧。” 苏熠秋站着没动,顾晚的目光又转向向暖,看着她穿着那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就觉得来气。 “还敢跑,向暖,你觉得你跑得了?”她走上前去,端起桌上的一杯花茶便往向暖头上泼去。 上次在顾家差点被她给跑掉,这次又想跑,被他们给拦截了下来,她看她向暖这会还有谁能来救她。 向暖没有躲闪,任由那杯冰凉的花茶尽数泼在她的头上,一头长发顿时就显得更加凌乱了,湿漉漉的,让向暖此刻如同一个落汤鸡。 而那身顶尖最新品的服装,也仿佛在衬托着向暖的落魄。 向暖微垂着头不说话,苏熠秋在一旁看着,却只能握紧了手,不能上前去帮忙。 花茶的香味还萦绕在鼻尖,可是向暖此刻整个人却冷得好像身处冰窖一般。 她最后的一点希望,真的要签吗……脑海里又浮现起段亦宸那冷峻的模样,她此刻居然还会希望他前来救她。 她平时对他也疏离,甚至怕他,他肯定都很嫌恶她了吧,怎么可能会来救她。 “快点,签了吧,签了我们也会让你走,你这死丫头,怎么就这么不懂事?”杨红说着,又走过来强行拉着向暖的手,要去握笔。 向暖被迫握住笔,可是又咬着牙,死也不肯下笔写一个字。 刚上楼的顾京看到向暖不配合的样子,冷哼了一声,正要上前去再教训教训她,一个保镖却突然紧张地上了楼走了过来。 “老爷,有个人态度强硬地闯了进来,我们挡不住了,怎么办?” 顾京心头一惊,第一反应便是段亦宸来了,可是当一道清冷森然的声音响起时,他整个人又愣住了。 “这里还真是热闹得很啊,怎么,顾老爷一个大忙人不去顾氏反倒在这里,这么大的架势,是在里头做什么呢。” 易子卿突地上了楼,冷冷说着,当目光触及到那正被强迫着无比落魄的向暖时,他的眸子也更冷了几分。 怎么都没想到易子卿会突然插了进来,顿时,所有人都愣怔住了,杨红也尴尬地松开手,而向暖则不敢置信地看着易子卿。 顾京面色有些难看,道,“不知道易家少爷突然过来打断我们处理家事是要干什么,二楼我们顾氏可是已经包了。” 言下之意就是,顾氏也不是好惹的,没事就赶紧走,易子卿自然也听得出顾京的意思。 他冷冷一笑,目的表达得非常明确,“怎么,我来带我的人走,你有意见?” 这次易子卿说的话也不客气,但顾京好歹是顾氏集团的老板,顾氏在商界里也是排得上名号的。 之前段亦宸来阻拦,那是帝国集团甚至是段家他惹不起,而且他还带了那么多的人,此刻,易子卿只不过是一个纨绔的公子哥,又是只身一人,他又怎么会怕了他? 他跨了一步,挡住易子卿的去路,道,“向暖是我们顾家的人,你可不要太嚣张了。” 闻言,易子卿挑了挑眉,面上也缓缓勾起一抹笑,只是那抹笑却是非常阴冷的,他嗤笑了一声,也不顾尊卑礼仪,一把揪住顾京的衣领。 “我告诉你,我易子卿从来都是嚣张的,你动了我的人,我难不成还要怕你?”说完,易子卿便一把甩开顾京的衣领,大步往向暖的方向走去。 早就听闻高干子弟易子卿嚣张跋扈什么事都敢做,最喜欢同段亦宸斗,可是却没想到竟然嚣张到了这种地步! 顾京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眸子,却只是站在那里,真的没有再去阻拦。 “不,你不能带向暖走!”顾晚将方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想上前去阻拦,可是又被杨红给一把拉住。 无视顾晚,易子卿紧紧盯着向暖,走上前去,将她给拉了起来,而向暖直到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走过来将她给拉起来时,才发现自己此刻脚都是软的了。 “你怎么会突然来……”向暖愣怔地开口,可是易子卿看着她浑身湿漉漉的样子,手突然触碰上她的脸,也将她还未说完的话给打断。 因为他碰的地方正是顾京所打的地方。 “看来我来得还是晚了。”易子卿缓缓放下手,一双眸子又冷冷睨向站在一旁的顾晚,他的眸子很好看,可是顾晚却感觉整个人都不寒而栗了。 “说吧,哪只手动的她?” 顾晚的背脊一阵发凉,顾京连忙道,“易子卿,那是我打的,你要动手就冲我来,不关小晚的事!” “那倒正好,听说顾总一向宠爱女儿,如果我今天对顾总的爱女动了手,顾总是不是都会疯?” 易子卿冷笑地说着,搂住向暖腰侧的手也更加紧,可是回应他的,却是另一道具有强大气场的低沉嗓音。 “你觉得,这些轮得到你来做?” 听到这个声音,向暖整个人猛地一僵,所有人也猛然转头看向那个方向,只见段亦宸不知何时已经上了楼,正在顾京身侧立着。 而站在那高大的身影旁边的顾京,早已是冷汗涔涔。 那高大的男人只穿着一身黑色衬衣,可是只是衬着那张俊美冷冽的脸,都能显得气度不凡,那双深邃的桃花眸对上易子卿的视线,顿时让气氛变得更加沉重。 第一百零四章 她是我段亦宸的女人 顾京则是最快要崩溃的那一个人,上次他打算把向暖卖掉,段亦宸来插手也就算了,可是现在这次,段亦宸和易子卿同时过来插手?! 本来他是确定了段鸿伟肯定是警告过段亦宸,才下的手,可是他却怎么都没有想到,段亦宸居然还会来救向暖。 这下算是真惨了。 向暖在看到段亦宸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松了一大口气,而易子卿则冷哼了一声,“你倒来得真是时候,段少不是消息最灵通么。” 他又看了看向暖脸上的红痕,那双上挑的凤眸里阴霾一片。 “我现在没有时间和闲情跟你废话。”段亦宸沉声说着,然后目光在向暖的沾染着花茶的脸上和头发上落定,眉头微微蹙起。 感受到段亦宸的目光正在看自己今天最狼狈的地方,向暖有些难堪,下意识地撇开头,又动了动身子从易子卿的手中挣脱开。 下一刻,她便听到,段亦宸微沉的脚步声,正在往自己而来。 可是不行啊,她太狼狈了太落魄了,她才不想给他看见……向暖兀的转过头去,却只能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段亦宸那锋利紧迫的视线紧紧盯着向暖,大步走过去,手缓缓抬起,却只是轻轻碰了碰正在颤栗的向暖的发丝。 一瓣花瓣被他给碰掉,而后,他又微微眯了眯眸子,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看着那抹红红的痕迹,深邃的眸子更加幽深。 向暖忐忑地抬眸看着他,只见他薄唇轻启,声音冷冽得好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一般,“谁动的她。” 此言一出,整个二楼的气氛顿时就下降到冰点,顾晚看了一眼顾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虽然她嘴上可以拿段亦宸来贬低向暖,但是,她也是非常怕他的。 那日段亦宸拿着手枪无所畏惧地一枪将王老板的手腕打穿,他到现在都还在医院躺着,右手都说不定永远残废,所以,她此刻更是恐惧了。 无人开口,易子卿则嗤笑了一声,一双眸子似有若无地挑了挑一旁站着面色苍白的苏熠秋,又迈着随意的步伐走到顾晚的身侧,微微俯身,凑近了她。 “你说,还能有谁?”顾晚害怕得浑身都微微打着颤,那鼻息喷撒在顾晚的耳根上,却如同非常可怕的惊吓一般,让她惊惶地往后退了几步。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她脸上的伤不是我打的……”顾晚心里头的恐惧实在是凝聚到了极点,她仓皇地看向自己的父亲顾京。 下一刻说出的话,让那个向来疼爱她的顾京,立马变了脸色。 “爸,你不是最疼我吗,向暖的脸是你打的,你难不成还要我揽着?快承认啊!” 顾晚实在是害怕到了极点,说话甚至都口无遮拦了,杨红登时就被她这番白眼狼的话给气到,狠狠拍了她一下,“怎么能这么说,真是白养你了!” 顾晚立马低下头去,不敢再出声,而心被狠狠寒到的顾京,却还是爱女心切,拉下脸沉声道,“向暖的脸是我动的手,段亦宸,你要动手,就冲我来。” 易子卿倒是嗤笑出声,嘲讽地道,“你们这一家也真是极品,顾总,您说您这女儿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脸上挂着的笑,让易子卿看起来如同一个笑面的罗刹,可是下一秒,笑意敛去,他突然抬手,便狠狠地给了顾晚一个耳光。 易子卿出手得非常突然,让人措手不及,硬生生将顾晚打得一下摔倒在地,而脸颊上,也立马有了红肿起来的痕迹。 那一耳光声音很是响亮,易子卿也是没有留什么余力的,那是比顾京一个耳光,都要狠几倍的。 “小晚!”顾京登时就被惊得大喊,大步跑过去将自己女儿从地板上扶起来,可是顾晚此刻只感觉脸颊火辣辣地疼,眼冒金星。 她从来没受过这种打,登时就扑进自己父亲怀里又疼又气地痛哭了起来。 杨红则立马气了,心疼地看了一眼女儿,大叫道,“这打也打了,你们到底还要怎么样!” 顾京安抚着自己女儿,脸都气得铁青,“很好,易子卿,你还真是当真什么都不怕!” 易子卿则懒洋洋地勾了勾唇,道,“怕?我看她不爽,还就动手了怎么着,她打向暖一个耳光,我双倍奉还,这不是挺公平的?” 向暖在一边看得早已是心惊胆战,她原来以为易子卿只是一个懒散的纨绔子弟,第一次见到他动手打人的样,顿时就有点改变看法了。 打人打得漫不经心,可是下手却又非常重,她觉得,她以后更得远离他了…… 说完,易子卿又若有所思地看向段亦宸,道,“哟,差点忘了段少,这我都出手了,不知道段少可怎么保持风头啊。”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段亦宸身上,顾京也一脸紧张地看着段亦宸,生怕他又做出什么事来。 向暖也看向段亦宸,后者的薄唇紧抿着,眸子深处暗涌着,可是却讳莫如深,让向暖看不透。 他缓缓走到桌子旁,伸手翻来那叠转让协议看了看,眉头却微微挑了挑,有点诧异,“转让协议,原来顾家还差这点钱么。” 这点钱,也有六位数了,对于顾家那庞大的资产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只是,向暖却是非常需要这笔钱的,而且,如果连这笔钱都被顾家拿走,那向氏的全部就真的都没了。 顾京的脸色变了变,没说话,只是抱着顾晚的手却紧了紧。 这时,程子希却突地带着一大群人走了上来,看了看这场面,无比讶异地吹了声口哨,“怎么样了?” 易子卿紧紧盯着程子希的这一群人,只见段亦宸却又淡淡开了口,“给我砸,把这里都给我砸烂。” 闻言,顾京倒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这是苏家的店,而苏熠秋顿时就急了,他蹙起眉,道,“这是苏家的店。” “苏家?”段亦宸冷哼了一声,“苏家算个什么东西,你一个懦夫还有什么说话的资格,程子希,还不动手?” 一句懦夫将苏熠秋顿时说得哑口无言,而程子希则带着那群人上来,开始砸东西了起来,橱柜上的相册相框全都砸到地上,一些名贵的婚纱也都被撕扯得不成样子。 整个婚纱店顿时混乱一片,服务员们都怯怯地站在那里不敢出声阻止,而苏熠秋的脸色,也更加地不好。 顾京一家人都在一边看着,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是苏家的产业,被砸了也碍不了他们什么。 “原来你还有这一手。”易子卿意味深长地看着段亦宸说着,段亦宸却突地伸手将向暖拉住,而后一双眸子又随意地睨向易子卿。 “事实上,我还能做你不能做的。”段亦宸嘲讽地说着,拉着向暖便往顾京一家人那走去,而易子卿的脸色也变了变,等着看段亦宸还要做出什么来。 他不能做到?有什么是他易子卿不能能做到的? 整个二楼也是一片混乱,向暖看着他们将那些价值不菲的婚纱给随意撕烂,光是那声音就让向暖觉得好像心在被撕扯一样,留一件给她也好啊…… 而且,那得段亦宸赔多少钱啊! 不过此刻也不是顾虑这些的时候,向暖愣怔地被段亦宸拉到顾京面前,看着顾京那难看的脸色,向暖的心就猛地跳了跳。 顾晚抬起头来,对上段亦宸那森冷的视线全身就不寒而栗,她刚刚还把茶泼在向暖身上,他不会还要把她带去浸水吧。 顾京倒是稳住心神,与段亦宸对视着,“你们也对小晚动了手,到底还要怎样?” 这家婚纱店,加上那些价值不菲的婚纱,只怕都价值千万了!他就不信,他段亦宸还能为向暖做出更惊世骇俗的事情! 谁知,段亦宸却没有再说什么让人惊愕的话,对向暖意味深长地道,“那么,你是不是想要那些资金?” 资金?段亦宸突然提那些做什么,他不会是要帮她拿到那些资金吧,可是,他的权势真的能大到干涉顾京?! 向暖心头猛然一跳,瞪大了眸子,然后缓缓点了点头,“是,我挺需要那些资金的……” 一边的易子卿闻言,隐隐猜到了什么,眉头便紧紧蹙起,冷声道,“段亦宸,你真的什么都不顾了?” 那双好看的凤眸里满是不敢置信,而更多的,则是不甘心,不甘心段亦宸比他有权势,就真的能威胁顾家,为了向暖,为了跟他争向暖?! 还是,他真的爱上了向暖?这个念头让易子卿的眸子里又转变为一片阴霾。 段亦宸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而是将那叠转让协议,都丢到顾京身上,冷冷道,“顾总,你现在应该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了吧,这些资金,你还要么?” 此言一出,顾京的面色顿时就更加铁青了,紧咬着牙,不敢置信地道,“段亦宸,为了区区一个向暖,你真能做到如此地步?” 段亦宸的眸子深了深,道:“她是我段亦宸的女人,顾总你说呢?” 第一百零五章 谁能抢过谁 段亦宸的语气是非常深沉的,可是这句话让向暖的心却猛然一震。 她以为,他会说她是他的情人的……可是却没有,那强势的语气,让向暖的心顿时有些其他的感觉涌了上来。 而顾晚则不甘心地瞪大了眸子,死都不敢相信段亦宸护着向暖,居然都会如此大胆直白!而更加让她心里感到不甘心的,则是她对向暖的嫉妒! 一时间,几个人之间也更加压抑了。 顾京咬了咬牙,道,“段鸿伟恐怕不会想看到,堂堂段少为了一个落魄千金做出这些事吧,你就不怕他知道,你做的这些事?!” 帝国集团只是段亦宸手下的产业,可他背后的一整个段氏,以及段家所有资产,却都是由段鸿伟来掌控的,他顾家跟段家也在合作。 他就不信,段亦宸能为了一个向暖而冲撞他段鸿伟! 闻言,段亦宸的眸子也更加幽深,让人看不透他的思绪,向暖也转过头紧张地看向段亦宸。 段鸿伟是一个怎样的人,向暖之前在别墅里已经见到了,那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动手打段亦宸,那个场景在向暖心里,对她的冲击力也是非常大的。 所以,她又开始担心了,难道他们段家父子之间是敌对关系?难道,段亦宸要做一些事,其实还是要被他父亲所掌控的吗,那…… 向暖隐隐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看了看周围那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的一片狼藉,又看了看正在狼狈地抽泣的顾晚,心里头隐隐有些不安。 向暖下意识地抓住段亦宸的衣角,后者的面色,却依然波澜不惊。 段亦宸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此刻狼狈的一家人,却突地扯开嘴角嗤笑了一声,“顾总觉得,这种威胁对我有效?你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还是把我段亦宸当成什么?” 一句话,让顾京方才还微微平稳了的心,顿时又开始慌乱了,他差点忘了,段亦宸本身不就正是一个疯子?! “你是什么意思,”顾京紧紧盯着段亦宸,道,“段亦宸我告诉你,我跟你家父段鸿伟还算是常有往来的,你——” 段亦宸却从腿侧突地抽出一把刀,抵上他的下颚,顿时吓得顾晚惨叫了一声,而顾京则是大气都不敢再出一声。 “聒噪。”段亦宸不屑地睨着顾京,手上的力道也微微重了一些,吓得顾京浑身微微颤抖着。 “看来我这把瑞士军刀,还是比任何招数都来得有效果啊,顾总你现在觉得呢。” 向暖在一旁看着段亦宸这非常突然的举动,差点也没吓得叫出声来,她甚至都不知道段亦宸是从哪里抽出刀的,难道,他平日里也随身带着?! 看着顾京脖子上刀尖处微微流下来的血,向暖的心顿时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捏着段亦宸衣角的手也紧了紧,生怕段亦宸一个错手真的会杀人。 她觉得,她还是不够了解段亦宸,而他,到底还有哪些她所不知道的……习惯?! “我不太喜欢废话,这流动资金,你是交,还是不交?”段亦宸冷冷说着,整个人如同一个罗刹般,让人害怕。 顾京整个人僵硬着,生怕那把尖刀真的会就这样割进他的喉咙,他转动着眸子看向向暖,后者也正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僵持了半晌,顾京才缓缓妥协,“交,资金都给她。” 一句话,让向暖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唾沫,拉住段亦宸的衣角轻轻扯了扯,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了。 “段亦宸,可以了……” 听见身侧小女人那忐忑的声音,段亦宸的眸子动了动,没有方才那般森冷,这才放过了顾京,将那把军刀又非常迅速地插入了腿侧的刀鞘里。 向暖瞪大了眸子,才发现他今天穿的衣着,好像跟那些军区里训练时穿着军服有些像,可是,他怎么会有军区里的训练服? 那把带来压迫性的尖刀终于离开,顾京喘着气,又有些不甘心了,“那些资金,我会找人处理,只是,希望段少自求多福,做事还是不要太嚣张了的好。” “什么嚣张啊,”程子希这时不屑地嗤笑了一声,缓缓走了过来,“没有能力就不要说话,你以为你顾家没了段鸿伟算得了什么,段亦宸是段家的长子,顾京你还是记好了吧。” 闻言,顾京脸色骤变,再也没有说话,而程子希的目光,则又缓缓转向苏熠秋,意味深长地道,“本来以为苏家还有些厉害,现在一见,也不过如此。” 苏熠秋紧抿着唇不说话,向暖看了他一眼,却终是又移开了视线。 段亦宸却无视程子希,意味深长地道,“那我就等着顾总处理了。” 说完,段亦宸那幽深的眸子又转向易子卿,拉着向暖,径自往他那里走去,向暖心里一惊,看着易子卿那不太好的脸色,有些忐忑。 每次段亦宸与易子卿对峙,那是从来都不会是什么好事的。 方才的一幕,易子卿也全都看到了的,而他也知道了,段亦宸指的他所做不到的,是什么,是他那费尽心思都想得到的权势。 “你还真是豁出去了。”易子卿冷冷道,一双好看上挑的凤眸却是紧紧睨着向暖的,带着晦暗不明的光,同时,还有着那让向暖心悸的占有欲。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什么是不自量力。”段亦宸的话,顿时让易子卿整个人更加冷了几分,“你抢不赢我的,易子卿。” 气氛僵得好像只能听见自己心脏快速的跳动声,向暖垂下头去,不敢直视易子卿那带着掠夺而又不甘心的目光,而紧握着她手的段亦宸,力道好像也重了那么一些。 段亦宸又不屑地挑了挑苏熠秋以及那狼狈的顾家人,强硬地拉着向暖的手转身要走,易子卿的声音却又在身后淡淡响起。 “段亦宸,你以为,没了我你就可以得到她?” 声音清冷语气晦暗不明,段亦宸只是顿了那么一瞬,便又头也不回地拉着向暖下了楼,仿佛是怕他易子卿多看了他的人一眼一般。 “今个儿还真是看了一场好戏。”程子希也悠悠地说着,转身便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在半个小时前这里还是富丽堂皇的,来自著名顶尖设计师手下的婚纱也都美轮美奂,可是此刻,这里却被破坏得一片狼藉,仿佛被龙卷风席卷过的一般。 顾晚依然后怕地小声啜泣着,杨红正在安慰着自己的女儿,顾京也不甘心地沉沉哼着气,而易子卿站在原地,一双凤眸看着向暖离去的方向,手缓缓攥紧。 为什么明明是他先跟她有的牵扯,可是每次能带走她的,却是他段亦宸。 向暖,只是一个简单的名字,一个平凡的落魄千金,怎么就能让他的心那么那么地疼呢。 易子卿缓缓闭上双眸,手抬起紧抓住自己心脏的位置,他甚至都能清楚地感受到那里的心悸跳动。 仿佛回到了五年前,被向暖视为禁忌的那些日子,仿佛,没了她,那里就会停止跳动一般。 所以,就算是段亦宸爱上了向暖,又怎么样?他段亦宸注定得不到她。 …… 脚疼,脚心疼,脚踝也疼! 旋转楼梯下得让向暖几次差点摔倒,终于一个不稳,她脚一崴差点摔坐到楼梯上,被段亦宸眼疾手快地扶住。 紧攀住段亦宸的肩,方才麻木了的疼痛这才缓缓袭上心头,尽管不是自己的本意,可是她只能无力地附在他的身上,与他紧紧贴着。 “疼,脚很疼……”向暖紧蹙起眉,感觉得到自己额上都有点点细汗了,那会神经太紧绷,以至于这会刚放松,就全部爆发。 握住女人的纤纤细腰,段亦宸垂眸看着向暖那苍白的小脸,眉头紧紧蹙起,该死,被易子卿的话影响着,他到底忽略了什么。 “脚疼?”段亦宸沉声说着,然后便将向暖打横抱起出了婚纱店。 被抱进车里,向暖坐在段亦宸的腿上,又不愿自己变成一个矫情柔弱的女人,挣扎着想强撑着起来,可段亦宸突地搂紧了她,缓缓帮她脱下了高跟鞋。 女人一般是不会喜欢自己的脚被别人如此握着,甚至是这样直接地看着,向暖最不习惯这个,并且,此刻握着她脚的对象可是段亦宸啊! “我没什么事的,你快放开我,嘶——”向暖挣扎着想下去,段亦宸却置若罔闻,握着她的脚踝轻轻一按,她便顿时疼得不敢再动。 向暖向来是不习惯穿高跟鞋的,今天为了撑场面特意找了双恨天高穿,可是光是来到这里,她的脚就已经很痛了,更何况那会想逃出来的时候,还在楼梯上崴了一次,情况更加糟。 脚心处是酸痛,可脚踝就受了伤了,那会在楼梯上跑得急,猛地崴了一下应该是伤及到了韧带。 此刻脚踝处都是红肿的,痕迹可是比先前她脸上红肿的伤要明显严重得多。 向暖又看了看段亦宸,男人此刻正目光深沉地盯着自己的脚伤看着,他的手紧握着她的脚踝轻轻抚动着,她甚至都能清楚感受到他的温热贴着自己肌肤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人的心都忍不住悸动。 第一百零六章 段少亲自服务 这种感觉其实是又微妙却又让向暖觉得可怖的,要知道,这个人可是那个强势可怕到变态,必须得远远躲开的段亦宸! 可是,纵使心里这样想,当段亦宸稍微动了动手时,她还是非常怕疼又紧张地呲着牙紧抓住他的衣服,窝进了他的怀里。 男人特有的成熟气息萦绕着她,向暖却第一次没有推拒他。 段亦宸是天神还是恶魔?她才刚在心里想着,他如果能来救她那就好了,他就真的来了。 平常如果她有这种小女人的举动,恐怕他都会直接扑倒了她,可是此刻,段亦宸垂了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女人,眸子却只是更加深沉。 段亦宸的手依然贴附着她的脚踝处,冷声对前面开车的保镖道,“开快点,能有多快就有多快,十分钟内必须到达别墅。” 感受到车速骤然加快,向暖顿时就有些慌了,段亦宸却又突地道,“你的韧带拉伤了,忍一下。” 韧带拉伤,她知道啊,而且,她也一直都在忍着痛啊…… 向暖紧抓着他的衣服,有些不知所措,段亦宸握着她的脚踝,却突然揉了一下,顿时疼得向暖差点没大叫出来,紧蹙起眉呲着牙,感觉灵魂都快疼出窍了。 可是偏偏段亦宸那丫的,又一手紧扣住她的腰,向暖只能闭着眼紧咬着牙忍着疼。 她觉得,段亦宸就是要疼死她吧! 段亦宸看着怀里的人儿紧张得好像要疼死了的样子,没说话,动作却不动声色地更轻了那么一点,揉捏推拿的手法也是非常娴熟的。 渐渐地,向暖也感觉他揉得也没那么疼了,反倒令人放松舒适了许多。 可是,段亦宸的手法怎么会如此娴熟?就好像是常做一样,向暖真是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段亦宸这个人了。 本来以为他只不过就是一个霸道强势变态的人,除了公司里的事就什么都不会的金贵少爷,可是现在看来,她却有些不确定了。 第一次没有推拒地窝在段亦宸的怀里,向暖忍不住抬眸从下面看了看他,那立体而又精致的侧脸轮廓都完美到无懈可击。 他很俊,而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向暖又再一次为他精致俊美的面容给惊叹着,冷情淡薄的唇,就如他们第一次遇见,他戏谑地调戏着她,那些轻佻的话语也都是他的薄唇里而出…… “如果你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怕我会在车上就这样强了你。”段亦宸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一道惊雷般在向暖的耳边炸响。 偷看被抓包,她的脸蹭地就红了,目光也连忙移开不敢再看,丫的,她刚刚到底在不确定什么,他就是一个强势的变态啊! 段亦宸睨了一眼此刻耳根子都是一片绯红的小女人,嘴角微微勾了勾。 揉完后,段亦宸的手却依然紧覆着她的脚踝,为免伤处受了冷,深沉的目光却从她的脚上,缓缓移到她身上穿着的礼服上。 一身典雅的白色长裙此刻早已被花茶给染脏,包括向暖的头发都还是凌乱不堪的,那双价值不菲的水晶高跟鞋也被放在地毯上。 这一身,她穿着很好看,只是他也没有漏过一个重要的点,这些衣服是他给她专门找人买的。 心情突然就莫名更加愉快那么一些,段亦宸意味深长地轻哼了一声,道,“怎么原来没发现,你喜欢的是这款,突然喜欢上的?” 闻言,向暖的身子也骤然僵住,而这次,是因为太尴尬。 完了,她怎么就忘了这茬,这身衣服可是他给买的,而他此刻也看到了! 但又想到那些可以拿到的资金,她不是本就打算利用那些资金做她想做的事,包括还段亦宸的钱吗? 向暖在心里默默地安慰了下自己,讪讪地笑了笑,“只是突然觉得这套比较好看,段少应该不会这么小气的吧……” 段亦宸的目光又肆意地打量着她,看着她裸露在外的白皙大腿,邪肆地勾了勾唇,那一脸戏谑,笑得意味深长“确实挺好看的。” 而向暖看着他的目光,顿时就反应了过来他指的什么,脸登时就更红了。 流氓! 段亦宸的人办事效率一向高,保镖边松了一口气边在十分钟内到达段亦宸的别墅,那扇雕花铁门缓缓打开,车也缓缓开到别墅前,安尘迈着平稳的步伐走过来。 “段先生,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安尘在车窗外说着,看到浑身狼狈的向暖,目光里闪过微微讶异。 段亦宸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准备跌打的外伤药剂,等会放到我的房间里。”说完,他下车抱起向暖便大步进了别墅往楼上走。 一路上经过下人,向暖都是将脸埋在段亦宸的胸膛处,不敢见人的。 丫的丫的,早知道这么让人难堪,她死也不会去那婚纱店啊! “段亦宸你先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的……”终于上了二楼,没了其他人,向暖小声地开了口。 段亦宸却置若罔闻,抱着向暖便径自进了他的房间,然后将她抱进他的浴室,而这时,向暖心里不安的预感也更加强烈了。 “段亦宸,你要干嘛?快放我下来,你别乱来啊!”向暖挣扎着叫道,可是段亦宸的手劲又大,她硬是挣脱不开,只能被他强硬地抱坐进浴缸里。 向暖挣扎着又想从浴缸里坐起来,可是受伤了的那个脚不小心碰到,疼得她顿时又跌坐了下去,她只能无奈地瞪着段亦宸,愤愤地开口, “段亦宸,你到底要干嘛?” 段亦宸面不改色,缓缓将衬衫的袖子给拉上去,“我要干什么,帮你亲自服务,怎样?” 一句话让向暖顿时面如土色,他指的,不会是要耍流氓吧! “亲自服务?我才不要你什么亲自服务,你给我出去,我自己会来!” 段亦宸看着向暖的脸红彤彤的样子,突地嗤笑出声,他上下打量着她,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闻言,向暖立马就被呛住,是什么?她猜得也八九不离十了,浴室,浴缸,还什么亲自服务,他不就是要帮她…… 想到那个词,向暖的脸顿时就更加红了,浴室的灯光明亮,她的一切表情,面上的一切变化,都被段亦宸尽收眼底。 丫的,让她如何启齿?! “怎么,说啊,怎么不说了?”段亦宸邪肆地勾着唇,手缓缓触上她身上长裙的吊带,此刻的他从那个深沉冰冷的段亦宸,又变回那个邪恶轻佻的恶魔! 向暖被他这个举动给惹得背脊一阵发麻,身子也猛然往后倾,躲开了他的手,情绪也更加激动,“你快出去,段亦宸,我一个伤残病者你都要耍流氓?!” 段亦宸的手却没有收回去,而是又触上向暖先前被花茶泼到的秀发上,眸子深了深,道,“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要拒绝我了?” 他的目光顿时就让向暖感受到危险感,她的身子一僵,说话的语气也只能软了那么一点,“我真的会自己洗的,所以,就不劳烦您段少了,呵呵……” “不劳烦,”段亦宸依然面不改色,语气也更加强硬,“那么现在,你是自己脱,还是要我帮你?” 脱?!他,他怎么能说得好像这件事是非常自然的一样?! 向暖瞪大了眸子,简直气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咬了咬牙,打算死扛到底,“不脱,我不洗了行不行!” 其实向暖是怎么样都没想到,段亦宸居然会强势变态到这种地步! 虽然她知道她的衣服脏了,头发湿了,身上也狼狈得要死,可是,她还是非常不能接受。 段亦宸看着她态度强势的模样,眉头挑了挑,却只是轻哼了一声,“不洗,也可以。” 向暖的眸子在听到他这句话时,立马就亮了,可以不洗? 只听段亦宸话锋又一转,戏谑地道,“那么,看来你是想让我用另一种方式‘亲自服务’了,你是想在浴室直接来,还是在楼下的沙发上,还是在我的床上?” 向暖登时整个人便如同一盆冷水倾盆泼下一般,而段亦宸仿佛还不够似的,继续道,“向暖,看来你还是比较喜欢另一种方式了,嗯?” 声音极尽邪恶,让向暖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等等……”向暖咬着牙,兀的开口,可是又好像说个话非常艰难一般的,缓缓道,“那你先转过去……” 段亦宸睨着她,沉声道,“我没有太多的耐心。” 闻言,向暖顿时就更加面如土色了,他们反正也那个啥过,段亦宸应该也不会对她乱来,毕竟她还有伤呢不是吗? 她紧闭上眼,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可是半晌,心里头却还是拒绝的!丫的,她受伤也是脚啊,说不定段亦宸兽性大发了怎么办?! 向暖咬了咬牙,手缓缓伸到肩带上,将长裙一点一点从身上褪下来,可是,她的手都是微微颤抖着的,动作也缓慢得很。 向暖是微垂着头紧闭着眼的,可是就算是闭着眼,她却还是能清楚感受到,段亦宸的目光一直紧紧落在她的身上。 第一百零七章 向暖心动? 他在看着她,并且目光还是那种带走强势的侵占气息的。 肩带缓缓被褪下她的裸肩,向暖刚刚还突然冒出来的勇气,却突地消失殆尽,她兀的睁开眼抱住自己,为难地道,“段亦宸,不行,我真的不行的。” 这种事,实在是太为难了,浴室里的光线也明亮,向暖发现保持着理智,她实在是做不出来这种事。 在别人面前脱衣服,甚至要帮她洗澡,并且这个人,还是段亦宸! 明亮的灯光下,坐在浴缸里的小女人单薄的香肩全露,胸前的风光被她半掩着,却依然露出一些肌肤,因为紧张,白皙的肌肤同她绯红的面颊形成反差。 此刻的她无助地微垂着头,可是这种小模样却更加吸引人。 段亦宸的喉头不明显地攒动了一下,一双眸子也更加深邃。 可是他却兀的嗤笑了一声,语气又变得万分轻佻,“原来,你这么听我的话,让主动就主动啊,嗯?” 啥?!向暖瞪大了眸子看向他,半晌才反应过来,也就是说,他刚刚让她脱衣服,只是戏弄她?! 向暖顿时就又气又羞,将衣服又提起来紧紧遮挡住自己露出来的风光,愤愤道,“段亦宸,我都受伤了,你都还要这样下流?!” “下流?其实我还可以给你看看更下流的,你想看么?”段亦宸淡淡说着,伸手将浴缸的放水开关按了一下,温热的水也缓缓流进浴缸里。 向暖感受着温热的水触到自己的肌肤,却无暇去管那些,只是仰着头紧紧盯着段亦宸。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段亦宸的招,也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他变化得太快,嘴又毒,她完全斗不过他! “把头发洗干净,也注意点伤,”段亦宸起身,仿佛很云淡风轻,说话的语气又深沉得有点不自然,方才那种邪肆轻佻的样子全无,让向暖更加看不透他。 “还有,我挺想听你说说,今天在那里跟那个苏熠秋还发生了些什么。” 说完,段亦宸便走出浴室,让向暖一个人就这样单薄地坐在浴缸里。 浴室的门被关上,向暖却并不能松一口气,因为段亦宸出去前的那句话,让她整个人顿时就又紧张了起来。 她跟苏熠秋今天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吧…… 水声哗哗地响着,而向暖的思绪却一直在今天的事与段亦宸之间,不安地徘徊着。 今天一整天的事,对她来说冲击力一样是很大的,现在一个人独处着,她才有那个精力,思索着一些心事。 她一直都在思虑着该怎么样拿到的资金,现在因为段亦宸而轻易又回到了她的手上,可是,她又要担心,段亦宸如果知道她那些资金的用处会怎么样。 这笔钱对于向暖来说是可以做很多事的,还易子卿的钱,以及钻戒,还有日后她单独做设计的主要资本,甚至……可以帮助她离开段亦宸。 段亦宸实在是令人太难以琢磨,他可以变相地用最不堪的语言来羞辱她说她下贱,也可以在她最危急的时刻的时候突然出现救她。 甚至是,可以让她的心有时候在面对他的时候,微微悸动着……可是明明,这是向暖不想的。 段亦宸太可怕,权势太强大,背景也太神秘,她怎么可以对他心动?更何况,他分明就是一个恶魔,所以,向暖也更加想逃离他。 水声突地变大,将向暖的思绪又给扯了回来,看到浴缸里的水已经漫了出去,她心里一惊,连忙将开关关上,可受伤的脚又不小心动了一下,钻心的疼痛立马袭来。 向暖紧蹙起眉,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脚踝,疼痛终于平息,她深呼了一口气,让自己不去想那些杂乱的事情。 反正现在跟顾家把脸也撕破了,她也被欺负了,就算要欺负回去,也得先把自己洗干净再说! 而一直斜靠坐在沙发上的段亦宸,听着浴室里传出来的水声,一双剑眉紧紧蹙起。 那女人也进去半天了,怎么就一直没动静了?难不成是出什么事了? “真是麻烦。”段亦宸的眉头更深,正想起身去看看,房间门却突然被人敲响,安尘的声音也淡淡传来,“段先生,东西都准备好了。” 将躁动的心压下去,段亦宸紧抿着唇,冷冷道,“进来。” 安尘端着一个方盘走了进来,将那个方盘放到茶几上,而那里面,也正整齐地摆放着一条毛巾,一盘冰块以及治疗韧带拉伤的药剂。 段亦宸冷冷地睨了一眼,目光又转向浴室紧闭着的门,道,“行了,出去吧。” 安尘面不改色,只是却并没有立马出去,而是道,“凌若说明天会……” “不重要的不必说,你最近当管家当得连我的规矩都忘了么。”段亦宸面上也愈发地不耐烦,看着浴室,心里的忧虑让他差点就要站起身去浴室里看看。 而这时,浴室的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那个穿着浴袍的小女人,也一脸茫然地站在浴室门口看着站在那里的安尘。 看到向暖突然出来,并且还是穿着浴袍的样子,段亦宸登时整个人就紧绷了一下,立马沉声地对安尘冷冷道,“给我出去。” “是。”安尘顿时就知道段亦宸方才是为了什么那般烦躁,也没敢多看向暖,微微颔首便走出了房间,顺带把房门给带上。 知道这个让他恨不得掐死的小女人没出事,段亦宸的情绪也微微松动了一些,又坐到了沙发上,对向暖道,“过来。” 向暖踌躇着,虽然忐忑,却也一崴一崴地迈开了步子,段亦宸看着她的脚,一双剑眉又兀的蹙起,起身大步走过去便将她拦腰抱起,往沙发那边走去。 向暖知道他此刻情绪好像莫名不太对,也没打算去点这个炸弹,硬是没吭声地让他抱着。 毕竟,她怕段亦宸是因为苏熠秋而莫名生气。 段亦宸抱着向暖坐到沙发上,看到她脚踝处的红肿,手抚了上去,他的眸子深了深,情绪倒缓和了一些。 “怎么情况又严重了。”段亦宸的眉头微微蹙起,让向暖顿时更加紧张。 她讪讪笑了笑,道,“刚刚不小心碰到了……” 薄唇紧抿着,段亦宸抱起向暖让她坐到沙发那头,看着段亦宸又坐到方才的位置,向暖疑惑地有些不明白他要干什么,而下一刻,他却突地握住她的脚,而后放到了他的腿上。 惊雷,猛然击中向暖,她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就要把疼得要死的脚从他的手中给抽出来。 他他他,他又在干什么?! “别动。”段亦宸低沉的嗓音让向暖整个人顿时紧绷住,大气都不敢喘地任由他握着她的脚,然后侧放在他的腿上。 向暖紧屏着呼吸,看着段亦宸将毛巾放上她脚踝的红肿处,而后将装着冰块的袋子放在毛巾上,他的动作迅速而又有条不紊,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向暖也不禁更加紧张了。 终于都弄好,向暖感受着丝丝缕缕的冰意开始渗透进肌肤,浑身冷不丁地打了个颤,却对上段亦宸缓缓移过来的意味深长的视线。 “今天,怎么不跟我说。” 向暖心里一咯噔,顿时就有些不安了,“说……说什么?” 他说的,是她跟苏熠秋之间的,还是什么……可是不管是什么,向暖都知道她很难解释。 “我跟苏熠秋没什么,而且……我也不是去见他的。”向暖忐忑地道。 段亦宸挑了挑眉,有点讶异于向暖的主动坦诚,目光打量着她,仿佛在考量她所说的话里的真实性。 “我是说,去见顾家人怎么不跟我说。”段亦宸沉声道,到现在想起在婚纱店看到她那狼狈的样子,心里都还有些烦闷。 要不是今天监控易子卿的人发现他急匆匆地往苏氏那家婚纱店而去,他是不是都不会知道,向暖正在受别人的欺负?是不是她就会被易子卿给救了? 不管是哪一个,那都是他不可能允许的,向暖也越来越胆大,会不跟他说便又一个人去傻兮兮地见那家人,顾家人不能轻易动,而他,也不会允许她去沾染。 他更想知道的,则是向暖为什么明知道去了不会有什么好事,却还是要前往,一想到这,段亦宸的眉头便又蹙得更紧了。 向暖心头一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这会倒是没问苏熠秋,可是却问她与顾家之间的事了! 那么,她该怎么说,是说她是为了钱,为了拿到那些钱,让自己的设计事业发展可以有起步,然后日后碾压他?以后能有离开他的资本,还是说为了还易子卿的钱? 不管是哪个,都不能说啊! 向暖的眸子转动着,思索着,可是想了半天却愣是没想到一个可以用的理由。 看着她那纠结的样,段亦宸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带上了一丝危险的味道,心里想的,却早已跑偏,难不成,她瞒着他的,跟她与易子卿那私底下的事有关? 第一百零八章 擦枪走火 一想到她与易子卿有他所不知道的事,段亦宸整个人也更添一丝阴霾,手缓缓抚上向暖敷着冰的脚踝处,那种危险的感觉让向暖不禁又颤栗了一下。 她觉得,她要是再不说话,肯定又会把段亦宸给惹到! 向暖紧张地思索着,脑海里,突地闪过一枚钻戒。 钻戒,她要那些资金的用处,其中之一不就是订做钻戒的费用吗?! “不是!”向暖刚想到这个,就兀的开了口,段亦宸周身那种危险的气息散去,一双讳莫如深的眸子又看向她,等着她如何开口说。 向暖微微动了动自己的脚,讪讪地想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我去是为了那些资金,因为……因为我想用本属于我们向氏的钱,去订钻戒……” 愈说愈没有底气,毕竟她的本意并不是那样,而且这种话,简直跟情话都没有多大区别,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多说了。 向暖忐忑着心虚地移开视线,却没有注意到段亦宸微微松动的面目表情。 他的眉头讶异地挑起,这个答案是出乎他意料的,原来是为了他么? “为了订钻戒?”段亦宸打量着向暖,仿佛在思索她说的话的真实性,只是,他的心里却已经接受了这个答案。 向暖面上讪讪地缓缓点了点头,心里头都要紧张得哭了,她总觉得段亦宸好像是看穿她了,可是她又只能硬着头皮这样把自己的谎话接下去。 她的脚还搁在他腿上,向暖真怕他拆穿她的谎言,发现她的意图,把她的脚给废了。 可是,段亦宸的下一句话却让向暖不敢置信,“行,我接受了。” 男人说话的嗓音依然低沉,那紧迫的气息褪去,向暖也终于沉沉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又躲过去。 “放松。”段亦宸又突地开口说着,然后将向暖脚踝上的冰块和毛巾拿开,兀的握住向暖的脚腕。 经过刚刚的冷敷,肌肤已经习惯了那种冰凉的感觉,突然被段亦宸温热的手握住,敏感的感官放大到极致,向暖脚腕处细嫩的肌肤被他触碰着,差点紧张地逸出声。 他没用力,可是那种感觉又如同一根羽毛在搔刮着她的心一样,向暖还是忍不住道,“你别……” 段亦宸讶异地睨了一眼向暖,而她的身子也兀的僵住,就这样与他对视着,可是脸又一下子红了。 若有所思,段亦宸挑了挑眉,忽的玩味地勾起唇,手轻轻抚碰着向暖她脚腕后最细嫩的肌肤,低声道,“原来,这里还是你的敏感点。” 敏,敏感点?!向暖咬着下唇,忍不住动了动脚,道,“什么敏感点,段亦宸你放手。” 段亦宸却兀的握紧,面上也正经了几分,沉声道,“别动。” 向暖看着他又冷峻下来的模样,也只能乖乖地任由脚侧放在他的腿上,而后段亦宸又拿起茶几上的跌打药剂,倒了一点在她的脚踝红肿处,轻轻抹匀着。 他的动作实在是太轻缓,轻缓到向暖看着他那精致冷然的侧脸,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那个霸道强势的恶魔段亦宸。 原来他羞辱她,以最不堪的语言来对她,接触过他之后,她只想过远远逃离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也会有一天乖乖地同他相处着,让他帮她擦药…… “对了……”向暖突地想起他那会在婚纱店里,拿刀抵上顾京的脖颈时的模样,道,“你怎么会有那些,就是军区里的东西……” 段亦宸帮她擦药的动作兀然停住,缓缓抬眸,睨向她,“那么,你是对易子卿感兴趣么?” 对易子卿感兴趣?向暖愣了愣,有点没反应过来她问他的这些,跟易子卿有什么关系。 看着向暖面上那迷惘的表情,段亦宸一双黑眸也更加幽深,眉头微微蹙了蹙,想起五年前同易子卿争斗的那些事,又伸出手,触碰上向暖的脸颊。 “其实我也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一向清冷不近女色的易子卿,为什么在见了你第一眼之后,那般迷恋上?而你,跟他以前,是不是认识。” 深沉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像一道惊雷猛然将向暖击中,五年前的事,她与易子卿,到底发生了什么? 向暖瞪大了眸子微颤着与段亦宸对视着,那晶动的眸子,让段亦宸冷不防地想起当年一个害怕得不会说话只知道颤抖的女孩,她们的眸子,居然出奇地像。 像?思绪照进现实,段亦宸看着面前有些忐忑的小女人,方才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来的画面骤然散去。 他握住她的脚腕将她的脚从他的腿上拿了下去,而后,便突然倾身吻住了她。 本来还因为他的问题而忐忑的向暖瞪大了眸子,有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的时候,他却兀然扣住她的腰,将她抱坐在他的腿上,然后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舌强硬地挤进她的,然后肆虐地侵占着,搅动着她的舌,让这个吻变得火热煽情无比,向暖却只能紧揪着他的衣服,身子无助的轻颤。 他的手缓缓顺着她的浴袍下摆伸进去,轻抚着她的肌肤又将她圈进怀里,把她的身子紧压在怀里。 “嗯……”向暖闷哼着只能被动承受着,已经不行了,他的动作太过,她应该推开他!可是脑袋迷迷糊糊的,向暖抓着他的衣服,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段亦宸看着怀里的人那绯红的脸颊,终于放开了她,却又顺着她的脖颈一点一点吻了下去,在她敏感的颈窝处,留下点点红痕。 “段亦宸,放开我……”向暖无力地说着,可是手却又是紧攀住他的肩的,这次的拒绝显得非常没有力道。 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可是,她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一样…… 段亦宸的眸子深了深,又抱起她往房间的大床走去。 向暖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攀着他的肩,当背部贴到柔软的床时,她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就猛然惊醒。 段亦宸俯身贴近她,两个人此刻的距离极近,“今天,应该没有什么借口了吧?” 借口?!向暖顿时就慌乱了,她伸手抵住他的胸膛,道,“不行的……段亦宸,你快放开我。” “放开?向暖,你觉得可能么。”段亦宸却置若罔闻,手沿着她的锁骨往下滑。 向暖又慌又急,突然想到自己受伤的脚,急中生智地一把抓住他的手,紧蹙着眉装作很痛地呲着牙,“痛痛痛,段亦宸,我的脚真的很痛啊……” 段亦宸的动作也随着她的声音兀的停下,俯身紧紧盯着她,那双幽深的眸子,依然深沉。 被段亦宸的目光看得心虚,向暖顿时又佯装很痛一般地痛叫了一声,“段亦宸,我的脚动都不能动,你今天就让我好好休息吧?” 她与段亦宸就这样对视良久,他才缓缓起身,还是放过了她:“真是个麻烦。” …… 将临十月,每天的天气依然晴朗,少有阴雨,翌日清晨,整个房间便已经沐浴在温和的阳光之中。 躺在床上,向暖一夜无梦,睡得舒适得很,她伸了个懒腰,在床上迷糊懒散地滚了几圈,猛然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 今天的床,怎么特别大,而且还睡着特别舒服?! 一些事在脑海里回放着,又想到那个万恶的段亦宸,向暖整个人一僵,然后猛然睁眼,丫的,她好像是在段亦宸的房里睡的觉! 向暖又猛地坐起来,脚经过这一动,扯痛了一下,她嘶声摸了摸自己的脚踝处,经过昨天的处理又过了一夜,看起来已经没有昨天红肿得那么吓人了,只是还是有点疼。 脚痛缓缓褪去,向暖看了看周围,确实是段亦宸的房间没错,只是,他此刻并不在房里。 可是她昨天怎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呢?段亦宸那恶魔应该没趁她睡着的时候,乱做什么吧。 一件女装正整齐地放在沙发上,向暖换好衣服弄好一切,这才又懒散地打了个哈欠,一崴一崴地走到外面的阳台上,沐浴着舒服温暖的阳光。 段亦宸的庄园里,风景还是非常优美的,只是,无视那乱入的声音,说不定向暖还能好好欣赏欣赏。 “姓安的,你有什么权利拦着我,我今天又不是来找段亦宸的,你给我让开!” 楼下,凌若正提着一盒什么东西想要越过拦着她的安尘进来,可是安尘却如一道墙一般,让凌若说了半天,都不肯松动一下。 向暖听着她的话,有些讶异,不是来找段亦宸的,那就是……来找她的?! 凌若说着,又不经意地抬眸往二楼看去,在看到站在阳台上的向暖时,顿时就激动了,一把揪住安尘的衣服,指着向暖道,“看见没,她是让我进去的!” 向暖心头一惊,有点没反应过来,凌若那么激动,这是又要来找她茬? 安尘依然纹丝不动,就这样不温不火地盯着凌若,任由她踮起脚紧揪着他的衣服。 “向小姐什么都没有说,总之,你不能进去。” 第一百零九章 当年的特写照? “不能进去?”凌若的嗓音一下子就拔高了好几度,贴近了安尘,冷声道,“安尘,你为什么每次都找我的茬,是不是就是看我不爽?” 安尘沉静地睨着她不说话,凌若冷哼了一声这才松开他的衣服,“你以为你不让我进去,我就没招了吗?安尘,你就给我看着吧。” 凌若不屑地冲他切了一声,一副大小姐的派头,又对楼上的向暖道,“向暖,你下来。” 这下向暖倒是确定了,这个凌家小姐今天,还就是来找她的,向暖有些忐忑,毕竟凌若的脾气火爆她是知道的。 但是,如果她是专门来找她的茬,可是向暖对她又是不想有敌意,所以,面对凌若这个被宠坏了的大小姐,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了一眼凌若手中提着的东西,向暖虽然不知道她又是拿的什么东西,但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下去,只好硬着头皮地转身一崴一崴地出了房间。 一早上没见着段亦宸,向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向暖缓缓下着楼,客厅里安静得很,只有厨房里传来一阵阵的响动,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味。 今天的厨房阿姨把锅烧糊了? 向暖心里头疑惑着,但看到段亦宸不在,她顿时也松了一口气,转身往外走。 外头还在同安尘对峙着的凌若看到向暖终于出来,冲安尘挑衅地嗤了一声,便大步走了过去。 看到凌若“气势汹汹”地往自己走来,向暖下意识地想后退,道,“你专程来这找我,是有什么事?” 向暖又看了看安尘,总觉得对方的脸色比平日里都更要深沉一些,好像……脸色不好。 “我能有什么事?难不成又要打你?”凌若的面色有点不自然,将手里的一盒东西递给向暖,目光又移向别处。 向暖讶异地接过那盒东西,只听凌若又有些不自然地道,“这是我自己自制的一些玫瑰蛋挞,你别多想啊,这个是我爸非要我送过来的,你别以为是我想给你的,算是赔罪了。” “赔罪?”向暖有些不敢置信,看着凌若那不自然的脸色,心里也有一点异样的感觉流动着,“这……” 她一直都感觉凌若其实性子深处没那么坏,事实证明,她还是赌对了的,看着凌若那别扭的神色,向暖缓缓勾唇笑了,“谢谢你。” “谁要你谢,我告诉你啊,今天起我们依然是情敌,我呢,也会继续追我的亦宸哥,继续针对你,你别以为这样我们的关系可以缓和,想……” 凌若的话还没说话,整个人就从后面被拉了过去,安尘抓着凌若的后衣领,声音都莫名地冷了几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出去吧,凌小姐。” 安尘还特地加重了那声凌小姐,凌若的脸色微微一变,在他手里挣扎着,“为什么要出去,安尘,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个管家而已……” “管家也可以有权让你从这里出去。”安尘的声音更加冷,他的面色也是冷若冰霜的,那是向暖都从未见过的安尘。 向暖瞪大了眸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凌若便被安尘拦腰抱起,往凌家的豪车里走去,安尘也一下将凌若给丢进了车厢里,而他也随即上了那辆车,一把将车门关上。 向暖抿了抿嘴,只得默默转过了身,后面会发生些什么,她也没那个脸继续全程关注下去…… 她对安尘的看法,也再一次改变,看来,安管家今天这一大早的是吃醋了啊,但是,向暖也实在没想到,一向平稳沉静的安尘,生起气来都会如此强势,果然真是不能跟段亦宸多待。 向暖拿着那一盒的蛋挞进了别墅,而此刻,从厨房里弥漫出来的糊味,居然也越来越浓,向暖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要炸厨房。 她将蛋挞放到桌子上,看到站在厨房门口那一脸无奈的厨房阿姨,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走过去疑惑地道,“这是怎么了,谁……在厨房?” 厨房阿姨一脸为难地道,“先生……他非要自己做早餐……” 话音刚落,厨房里也传来一声大的响动,然后段亦宸也端着一盘焦黑的东西走了出来,一脸不悦。 他一身浅色的休闲衬衫,整个人比平日那个冷峻深沉的形象,显得更加随和了一些,只是一张精致的俊脸此刻却非常不悦的,走到餐桌边将那盘成品放到桌上。 而向暖站在那里,早已看呆。 难道,她下楼到现在,在厨房捣鼓的一直是段亦宸?!而那盘……黑不溜秋的东西,不会是给她做的吧。 “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看到站在那里震惊的向暖,段亦宸的一双剑眉拧得更加深,开口道。 “怎么了……你这是,要给我吃的吗?”向暖一脸为难,缓缓走过去,又近距离看了一眼那些不明物体,顿时就感觉一大早的食欲没有了。 她原来就“品尝”过段亦宸的手艺,而这次的黑暗料理,那是真的看都不想再看了啊! 向暖又瞬间摇头,“我不饿,我真的不饿。” 那话语里浓浓的嫌弃感让段亦宸也更加不悦,他这还是第一次给人做早餐,一大早地在厨房弄了半天,虽然卖相不是很好,可是她居然还敢嫌弃?! 段亦宸咬牙,冷声道,“这是我给自己做的早餐,你以为是给你的?” 啊,原来不是给她做的啊,向暖闻言,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讪讪地笑了笑,看了看那盘不明物体又看了看段亦宸,道,“那……段少慢慢品尝,我就先上楼去了……” 向暖说完,转身就想走,段亦宸却又冷哼了一声,道,“谁准你走了,你给我坐下。” 那语气里的危险气息,让向暖打了个激灵,连忙乖乖坐下,而段亦宸也将那盘糊糊的东西,递到她面前,“我突然又不想吃了,你来吧。” 向暖看着那被推到自己面前,煎得非常非常非常焦的蛋,顿时面如土色,她抬眸对段亦宸微微皱起眉,道:“那个,真的要我吃吗?” 段亦宸勾唇笑了笑,却笑得向暖背脊一阵森冷,“你说呢?” 丫的,明明就是要“毒害”她的,那刚刚还说不是给她吃的,让她白高兴一场! 可是这也只能在心里吐槽吐槽了,向暖如就义一般地缓缓拿起刀叉,将那块焦蛋给切了一点下来,所幸的是,虽然外面看着不堪入目,但是里面还是没焦的。 又安慰着自己,人家金贵的少爷第一次下厨味道不太好,那也是可以理解的,更何况,那里面不是焦的嘛,是吧? 段亦宸看着向暖缓缓吃下一口煎蛋,冷哼了一声,好似非常不在意一般地冷声道,“怎么样。” 而向暖在嚼了几口之后,脸色骤然大变,一口将那口鸡蛋给吐了出来,然后冲到那边去倒水喝,丫的,他这是把盐当油在放吗? 简直是,咸得可以堪称是在破坏味蕾! 看到她这个反应,段亦宸的脸也一下子彻底黑了,拿起叉子叉了一块吃了一口,下一刻,他的脸顿时就更黑了。 连喝了几大口水才有所缓解的向暖,看向段亦宸,后者却黑着脸将那盘东西端进厨房,而听着厨房里锅铲又开始响动的声音,向暖的脸也更惨白了。 不会吧,他还要继续做?! 实在无奈得很,向暖坐到沙发上等着,又突然想起慕怡,便拿出手机想找她约个时间问问她最近跟程子希的事。 而打开手机的时候,屏幕上一个陌生人的短信,却让她的心都突地沉了下去。 那是一张图片,和一长段的话,可是那张图片,却是一个残缺了的贝壳项链,和她同父母以前的那张照片! 易子卿! 向暖心头猛然一惊,想到这是易子卿给她发的短信,连忙将那一长段话划出来看。 ——向暖,收到我的短信你是不是很惊讶?一大早上的,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吗,居然是当年的一张特写照。 现在再回顾回顾,却没想到当年那个青涩的你迷乱起来的样子,竟然还是那么吸引人,怎么样,或者,你并不想知道我是谁?还真是拭目以待呢。 看完那条短信的向暖,只感觉登时她的全身都被一阵冰寒贯彻,整个人坠入冰点,手都微微颤抖着,直到手机掉到沙发上,可是她的情绪还是非常激动的。 简直是,龌蹉不堪到极点! 全身冷,哪里都冷,她甚至都不愿再去触碰那个手机,不想再去面对那条短信,而那一番话,让她整个人顿时陷入不敢置信的绝望之中。 当年,他竟然能如此随意地说当年她的事?!发短信来,是想表明什么,表明她永远都逃不开那件事情对于她的打击吗?! 特写照,什么特写照,那东西是什么?!向暖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此刻的她,只感觉有无尽的慌乱袭来。 向暖强忍住心里的不安,咬牙拿住手机起身往外走了几步,却再也忍不住,直接拨通了易子卿的号码。 第一百一十章 去见易子卿 段亦宸现在还在厨房里,离客厅近在咫尺的厨房里,可是向暖此刻却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要摆脱易子卿,她必须得摆脱他摆脱那些噩梦! 当年的那些事,他又是什么人,她统统都不想去管了,为什么,五年前好不容易逃开,五年后她却还是要被那件事所打击折磨? 电话那头很快就通了,易子卿清冷的声音,此刻说话的语气又是分外轻佻的,“哟,原来你这么想我,居然突然打电话给我。” “易子卿,你别给我装了,我打给你电话是有事要找你,我要跟你把一切都说清楚。”向暖冷冷地出声,缓缓平息着情绪上的不稳定,段亦宸还在厨房里,她不能把动静给弄大了。 易子卿仿佛早有预料,随意地轻哼了一声,“嗯哼?有事说,那就别急啊,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慢慢说话的声音。” 向暖此刻气得呼吸都要不顺了,她又想起那个短信,道,“今天我一定要跟你说清楚,关于我们之间的事,等说清楚之后,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最后一句话,让那头的易子卿骤然安静了下来,不再说话,可是易子卿这样却让向暖更加不安。 向暖转过头紧张地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情绪不稳定得身子都是微微轻颤呢,这才又道:“今天下午五点,我在我们学校门口的奶茶店那里等你,你给我必须来。” 她要把一切事情都跟他摊牌,把所有欠他的东西都还给他,同时拿回本属于她自己的东西,然后,两个人互不相欠! 以及,那张特写照……那张她看了,都有可能因为屈辱而情绪崩溃的特写照…… 一想到那个,向暖整个人都是处于极度慌乱警惕的状态,“还有,你说的那个什么特写照,易子卿我告诉你,你别乱来,你……别给我乱来。” 一句乱来,向暖说得甚至都要带上颤音,那边的易子卿没开口说话,可是向暖光是跟他通着话,便感觉心里头冰冷得抽痛。 “你在跟谁打电话?” 一道低沉的嗓音在身后骤然响起,吓得向暖手一抖,手机都直接掉到了地板上,而她瞪大了眸子转过头去,段亦宸正目光冷冽地看着那掉到地上的手机。 向暖心头一惊,连忙去将手机捡起来,上面显示通话已经挂断,她松了一口气,便一把将手机丢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而段亦宸的眸子微眯,探究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从刚出厨房他就听到她情绪非常激动地在同人通着电话,那个慌乱的小模样,仿佛谁在逼着她一般。 段亦宸看了一眼她的口袋,道,“什么乱来,是谁在威胁你么?” 威胁?他一下子就猜中了一半,向暖心头一惊,平稳着自己的情绪,连忙道,“什么威胁,只是跟别人在电话里为了点小事争论起来了,没什么的……” “别人,什么人?”他上前走了一步,步步紧逼,非要问出来。 向暖因为方才那个短信的打击,又被段亦宸这么突然的一吓,腿都差点软了,她强撑着忍住心里那种渗骨的寒意,道,“没事……只是一个推销员,他话有点没说对,就情绪激动了点。” “哦,原来是这样么。”段亦宸终于放弃逼问,却若有所思地紧盯着她。 实在是受不了他的目光,向暖道,“你怎么又出来了,不做早餐了?” 段亦宸一脸风轻云淡,望着她的视线却更加意味深长,“突然不想做了,就出来了,你去做给我吃。” 刚好有个理由可以躲过他的视线,向暖讪讪笑了笑,道,“好啊,那我就进去了……”说完,她便逃也似地跌跌撞撞地往厨房快步走去,全然不顾及脚上的伤。 而她的身后,那深如潭水的目光,却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看,直到她进了厨房,段亦宸的眸子才动了动,仿佛在想什么事情,讳莫如深。 一顿早餐,吃得向暖索然无味,她煎的蛋虽然没有段亦宸那么恐怖,但味道也就那样,可是此刻她却都不想管了。 脑海里一直都是易子卿的那条短信,当年的事,还有那张什么破特写照,她真是想快点去弄清楚,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向暖边吃边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段亦宸,他好像没因为她跟别人通电话而有什么异样,除了跟平常一样冷峻如冰外,这倒让向暖松了一口气。 实在被那个短信惹得没什么食欲,向暖想上楼,可突地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稳了稳情绪,道,“那个,那些资金顾家处理过来了吗?” 段亦宸缓缓抬眸,道,“那些资金已经到你账户,怎么,你有急用?” 闻言,向暖也如释重负,看来还易子卿的钱也有着落了。 “没有,只是问问,那我就先上去了,等会我要去学校一趟,先跟你说一声……” 段亦宸却又开了口,语气随意却总让人感觉意味深长,“是吗,去学校上课?需要我下午去接吗,那就六点吧。” 去接?!那怎么能行,要是撞到了易子卿,她岂不惨了? 向暖有点慌,连忙道,“不用的,我那会还要到慕怡家里去一趟,跟她说说事,所以,我到时候会回来的……” 段亦宸微微挑眉,终于松口,道,“那就随你。” “嗯,我真的不用你去接的……” 终于说好,向暖松了一口气,眸子避开他那锐利的视线,起身便上了楼,而段亦宸的视线却一直紧紧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上楼离开他的视线。 他突然就非常好奇,她毫不畏惧地去要那些资金,究竟还要去做什么,真的只是订钻戒? 九月的天晴空万里,天气明明很炎热,可是向暖却感觉整个人都是冰凉的,那种寒意是渗透进骨髓的,她有点不想去面对了。 刚从银行出来,她将手里的一叠钱塞进包包里,看着学校的方向,却怎么样都迈不开步子。 她不敢去面对,不敢去面对当年的那些事情,不敢去面对易子卿所说的那张什么特写照,甚至,她第一次如此拒绝见易子卿! 向暖深呼了一口气,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这才缓缓往学校那边走去。 因为这件事必须得说清楚,就算她再怕,却还是要有个了结的,只要今天跟易子卿摊牌了,那么以后就再也不跟他来往。 此刻是下午三点钟,向暖特意提早来,就是想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好,不要被易子卿所看出来,她被他扰乱了。 向暖买了杯奶茶捧着后,便站到路边的电线杆旁,紧张地等待,又到处张望着,怕这次被段亦宸的人看见。 段亦宸已经警告过很多次让她不要与易子卿有来往,可是她却背着他与他有过牵扯多次,这次还差点被他发现了她与易子卿在通电话。 虽然向暖觉得她出别墅之前应该让自己显得很自然了,可是她此刻还是会很忐忑。 当年的事情是禁忌,她本来以为那件事会像尘土一样随着时间散去,如今却发现它不但没有散去,反而从五脏六腑里一点一点的侵占着她,向暖整个人都是要崩溃的。 可是向暖很快就发现,不止她来得早,易子卿也来得很早,并且来得让人毫无防备。 一辆火红色非常显眼的兰博基尼便飞驰着往这边开来,向暖远远的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易子卿,一路上,不管是他的车还是他那俊美清冷的相貌,都吸引了路边人的目光。 豪车非常准确无误地在向暖面前停下,而向暖整个人,也顿时紧僵在了那里,死死盯着他。 他一身淡蓝色polo领的上衣,就这样姿态随意慵懒地靠坐着,整个人就像一个张扬的公子哥,一双好看的凤眸缓缓上移,落到身子僵硬的向暖身上,却突地勾唇笑了。 “原来还让你等我了,向暖,没想法你居然这么着急见我啊,有这么想我?” 他那无比轻佻的语气,让向暖一片空白的大脑登时就好像被一道惊雷击中,向暖也立马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纨绔子弟,此刻到底在拿什么威胁她! 一想到那个短信,向暖的脸顿时就白了,咬了咬牙,向他摊开手,道,“照片,给我。” 易子卿却丝毫不在意地轻哼了一声,道,“照片,你要的是什么照片,不说清楚我可不知道。” 向暖的手死死攥紧,真是恨不得将手上的那杯奶茶甩到他脸上! 拿那些东西来威胁她,用她以前的事情来威胁她,此刻,却还装傻戏弄她?! 那张特写照,她怎么知道他所说的特写照,到底是什么东西! 向暖气得浑身都是微微轻颤的,她咬着牙,道,“易子卿,你别逼我,我现在没心思跟你开玩笑,你把那些东西都给我,我的项链照片,还有你说的什么特写照!” 易子卿面上的笑意缓缓敛去,眸子微微流转,不以为意地道,“那么,你上车我就给你,你敢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再次撒谎 上车?他又要搞什么鬼。 向暖立马就警惕起来,道,“我为什么要上车,你不要拖延时间,我专门约你出来,就是要把我跟你之间的事给扯清楚。” 易子卿的眉挑了挑,不在意地嗤声道,“向暖,你到底在怕我什么呢,原来想要你出来见我容易,让你将身上的尖刺收回去就这么难。” 她身上的尖刺?他拿那些足以让她崩溃的事来威胁她,还想她怎么办,难不成,和颜悦色地求他?! “先前是我的贝壳项链和照片,现在又拿另一个东西来威胁我,易子卿,你到底还要怎么样?” 周围人的目光早已经被他们给吸引过来,可是向暖却无暇顾及别人的目光了,她此刻,只想将事情快点解决。 向暖紧紧盯着他,只见易子卿面不改色,对向暖勾了勾唇,道,“上不上车是你的事,但是,我还会不会做出什么事,那就是我的事了。” 闻言,向暖却只能恶狠狠地咬牙,混蛋,他就是一个可恶的家伙! 行,上车就上车,在车上说也行,她就不信他还能把她给卖了! 想着,向暖提着包包便上了车,在坐上那豪华舒适的座椅上后,车门被他关上,下一刻,向暖就后悔了。 车里的冷气让人很舒适,可是却又夹杂着一些易子卿的气息,跟外面就好像形成了两个世界,让向暖顿时就更紧张了。 向暖刚上车,易子卿就发动车飞驰了出去,向暖看着路边瞬间掠到后面的景色,心头一惊,可是又不想流露出害怕的神情,只能艰难地吞咽了下唾沫,咬着牙。 “我今天约你出来是要跟你把事情都说清楚的,你——” 向暖一只手紧抓着座椅,一边说着,可话还没说完,易子卿的一只手便突地伸过来,以指尖抵住她的唇,登时向暖就僵在了那里。 “先别说这个,陪我去一个地方。”他的声音清清冷冷,又没有了方才的那般嚣张。 陪他去一个地方?! 向暖仿佛听到大脑里嘣的一声响,然后她也立马反应了过来,他拿那些东西威胁她,现在她想跟他把事情说清楚,他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凭什么! 向暖紧蹙起眉撇过了头,与他的指尖擦过,“易子卿,你别转移话题!我来这里是要跟你把事情说清楚的!” 她钱都准备好了,就是要跟他摊牌的! 指尖上还遗留着她嘴唇那柔软的触感,易子卿紧盯着前方的目光若有所思,又忍不住想起那日强吻她的感觉,还真是想让人再来一次。 “那么,我们就来认真地说事吧。”易子卿不在意地轻哼一声,仿佛向暖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 闻言,向暖顿时紧张地看向他,等待着他的后话,他会说什么,而那张特写照,又是什么? 易子卿却兀的睨了一眼她,而那视线,是玩味的,说出来的话也让向暖的情绪再次激烈起来,“你是不是想要回那些东西,那么,今天陪我去这一趟,我就都还给你。” “凭什么?!”向暖死咬着牙脱口而出。 只听他势在必得地浅浅轻笑,仿佛她压根就逃不开一般,“凭什么?你忘了那张你的特写照了么,所以,你觉得你有选择的余地么?” 特写照,当年的东西,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向暖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什么,可是她也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向暖正是怕,怕真的验证了她最坏的想法。 载着两人的限量款豪车依然飞驰着,车厢里也变得安静,可是向暖却是一直在压抑着的。 她接受了自己斗不过段亦宸,可是她现在在易子卿这里才发现,她同样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总是纠缠着自己,甚至拿她过往只有他知道的禁忌的记忆来压她,而她,却丝毫不知道他的目的! 车很快就开出了C城上了高速公路,而本以为只是去C城内一个地方的向暖,再次慌乱了起来。 “易子卿,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停车,我不跟你去了!”向暖激动得一把抓住他握着方向盘的胳膊,想让他回去,可是易子卿却依然一派风轻云淡。 “如果你是在担心着段亦宸的话,那还是不必了,因为,我不会停手的。” 不会停手?!向暖咬着牙瞪着他,时不时看着后方离自己越来越远的C城,眸子里的慌乱则更甚。 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如果易子卿真不让她回去,那段亦宸也肯定会知道!那么,她就是最惨的那一个! “易子卿,你不会还想段亦宸找上门来吧?后果你承担不起的!” 闻言,易子卿的眸子却更加冷然,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了紧,张口闭口就是段亦宸,而她,心里就一直都没有他?! 猛地踩下刹车,向暖系着安全带都差点因为这冲击力而撞上前面,她坐稳了后,大喘着气紧张地看着那面色都是阴沉森然的易子卿,终于知道了害怕。 她怎么就忘了,易子卿跟段亦宸一样,都是一样的恶魔! 车厢里气氛骤然变得更加安静压抑,向暖的身子都忍不住往后移着,而易子卿则缓缓伸手抚上向暖的面颊,目光清冷地紧紧睨着她。 “向暖,你就那么怕我?”易子卿轻缓地开口,声音好似平淡,却又让向暖感受到一种危险感。 向暖此刻简直都快要哭了,她为什么要上车,为什么……要让自己一个人面对他? 向暖身子动都不敢动,就这样任由他的手在她面上流连着,紧抿着唇与他对视,半晌,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向暖摇头摇得是很勉强的,可是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却好像让易子卿的心情又骤然好转一样,他轻轻勾了勾唇,俯身轻吻了一下她白皙的颈部,这才收回手坐起身。 “向暖,不要怕我,我要你深深地爱上我,懂了么?”易子卿睨着她道,这才又发动了车继续往他要去的地方飞驰而去。 而坐在那里整个人都不敢再动的向暖,情绪却都要崩溃了。 看着窗外陌生又飞逝而过的风景,她心里害怕着,却又不再敢说话,爱上他?怎么可能,如果说段亦宸是一个强势到变态的恶棍,那么他易子卿,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神经病! 她根本就那么怕他,怎么可能爱上他! 天色渐晚,向暖坐在那里再没开口说过话,而此刻的时间,也早已过了六点。 段亦宸该怀疑了。 向暖突地想到了这一点,看了看一旁周身清冷的易子卿,却又不想再说话,可是,她又是非常担心的,如果她再不回去,那么段亦宸肯定会找人查她。 向暖正在忧虑着,车却突地停了下来,易子卿也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到了?! 向暖一惊,转头看向外面,却发现这只是到了一个休息站,而易子卿,则站在那个自动贩卖机前买着东西。 原来不是到了吗……向暖有些担忧地又看了看周围,可是这陌生的环境,她早已不知道到了哪里,她知道的,只她此刻离C城,肯定很远很远! 所以,她肯定也惨了。 易子卿又拿着两瓶水走了过来,递了一瓶给向暖,向暖抿了抿唇,撇开头去,压抑着心里倒腾着的怨念,道,“易子卿,晚上了,你要是再不让我回去,段亦宸就真的会找人查的。” 易子卿却依然不在意,见她不接他的水,径自将那瓶水丢到后座上,而他也拿着另一瓶水喝了一口,身子慵懒随意地倚靠在车身上,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向暖被他这样看得更加烦闷,抬眸瞪着他,道,“你别看我,说话啊,带不带我回去?” 易子卿扯开嘴角不在意地轻笑了一声,道,“现在带你回去段亦宸会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的是,你现在要是不打个电话蒙骗过去,到了明天,那就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了。” 事关于他,他此刻还能如此淡定?! “蒙骗,你以为段亦宸可以骗过去?!” 易子卿嗤声道,“那你是觉得,还有其他办法?” 向暖愤愤地瞪着他,却只能闷哼了一声,无力地泄了气,没错,易子卿说的确实是事实,他就是算准了她,所以敢这样冒险! 此刻唯一能行的招,就是打电话,瞒天过海了。 “你还真是淡定。”向暖恨恨咬牙,却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会,这才咬了咬牙,拨出了段亦宸的电话…… …… 夜色如深,C城作为一个繁华的大都市,夜色衬着城市里的璀璨灯光,依然尽显繁华,只是繁华市区边上的一个小区里,却安静极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隐在黑暗中,往一个有些破财的单元楼里走去,那微沉的脚步声,像是踏在人心上一般。 “叮咚——”三楼的一家门铃突地被人按响,慕怡正在窄小的客厅里切着水果,听到这突兀的门铃声,心猛地一惊,起身往大门口走去,缓缓开了门。 印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高大男人,而慕怡在看到那个人的面容时,心也猛然一跳。 那如刀精心雕刻出来般的精致轮廓,配着那完美的五官以及好看而潋滟的一双桃花眸,让慕怡看得心再次漏了一拍,只是,她也更加忐忑害怕。 “那……那个,你来这干嘛?” 段亦宸看着眼前那个小女人的好朋友,眸子依然深如潭水,让人看不透,薄唇轻启,嗓音依然低沉。 “只是来问一下,向暖,在这里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骗过了段亦宸? 男人周身那强势逼人的气息,让慕怡忍不住有些害怕地吞咽了下唾沫,他说话的声音低沉得听不出喜怒,听起来客气,可是,她却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向……向暖啊,她不在我这,怎么了?”慕怡有些忐忑地道。 她早就好奇段亦宸跟自家好友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了,都能让堂堂帝国集团总裁段亦宸来她这个破旧的公寓找向暖,那么……向暖她肯定是干什么了! 段亦宸微微垂眸,面色依然冷峻,薄唇紧抿着,似阴沉了几分,让慕怡更加猜不透他此行找向暖的目的了。 “那么,我就先离开了。” 段亦宸淡淡地道,转身便要走,慕怡心里却突地莫名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又跨出大门一步道,“那个,向暖她……怎么了?不会是不见了吧。” 段亦宸却再也没去看她,脚步顿了顿,道,“没怎么,麻烦你了。” 语罢,他便头也不回地下了楼,仿佛要去做什么事情一般,而慕怡的一颗心也莫名沉了下去。 段亦宸说话是淡漠客气的,可是她却总感觉,他好像努力压抑着什么,就好似,那疏离的外表只是在遮挡着他的本来面貌一般。 这大晚上的,向暖,她到底怎么了?不会是哪惹到了段亦宸吧。 一边为向暖担心着,慕怡也只能进屋去,盘算着次日要不要去找找向暖。 而走出小区,段亦宸坐进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豪车中,却一直紧抿着唇,不说话。 坐在驾驶座上的安尘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段亦宸那阴沉的面色,眸子动了动,却还是没出声说话。 安静压抑的车厢里,一道手机铃声却突地响起,打破了这份沉静。 段亦宸拿出手机,看着上面那刺眼的名字,面无表情地缓缓接起了电话。 电话刚接通,向暖忐忑清冽的声音便从电话那头传来,好似,在害怕着什么一样,说话的声音都是带着微微颤音的,“喂……段亦宸,是你吗?” 向暖坐在车里,手紧紧抓着包包,看了坐在驾驶座上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的易子卿,又更加心虚紧张。 “嗯,是我,你现在在哪?” 听着电话那头段亦宸的声音,向暖总感觉他好像多了另一层意思,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唾沫,道,“那,那个……我现在在外面呢。” 段亦宸的眉挑了挑,手搁在一边的座椅把手上有节奏地轻敲着,道,“在外面,在外面哪里,我去接你吧。” 接,接她?!这怎么可以! 向暖手抓得愈发地紧,话都快要说不清楚了,易子卿却对她缓缓勾了勾唇,倾身凑近她,轻声道,“放轻松,别紧张。” 向暖倒吸一口凉气,瞪了易子卿一眼,身子也猛然往后倾,生怕段亦宸听到他的声音,激动地道,“不,不用了!” “不用?为什么,你不回别墅了么。” 向暖攥紧了手中的包包,手指关节都是泛白的了,而她也猛然想起来一个理由,连忙道,“嗯,是啊,我今天不回别墅了。” “今天在学校忙了一天很累……所以,所以我在慕怡家睡呢,你就让我们闺蜜俩好好待一夜吧,所以……所以我今天就不回去了……” 向暖越说越没了底气,生怕段亦宸一直是知道的只是在听她撒谎,然后狠狠地拆穿她,如果是那样,那她就更加吃不了兜着走了! 谁知,电话那头的段亦宸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道,“那行,你们,好好叙叙旧。” 闻言,向暖也终于沉沉地松了一口气,道,“那……那我就先挂电话了,不用担心我,我明天,明天会回去的。” 段亦宸轻敲着座椅把手的动作兀的停住,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缓缓将手机从耳边拿下,可是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此刻尽是一片阴霾。 安尘是目睹了一切的唯一一人,他抿了抿唇,心里为向暖叹息了一声,正要开口,段亦宸却猛然将手机砸到前面的挡风玻璃上。 挡风玻璃很坚硬,只是那个碉堡的手机,却早已经在那猛烈的撞击下摔到车厢里的地毯上,屏幕都被砸得稀烂。 安尘屏着呼吸,非常有自觉性地没去惹段亦宸。 段亦宸眸子里的阴霾却更加深沉,让他此刻显得可怖无比,在黑夜里就如同一个蓄势待发的野兽一般。 明明是在跟别人在一起,却在他面前耍这种小把戏?并且,那个人还是易子卿,她向暖,还真的是越来越大胆了。 过了好半晌,段亦宸才又缓缓开口,“让程子希过来,我要在十分钟之内见到他,另外,定位他们现在所在的地点。” …… 终于把段亦宸那边解决,向暖挂断电话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沉沉地松了一大口气,而后看向易子卿,却对上后者那双玩味的眸子。 “怎么,事情解决了?”易子卿轻哼了一声,看着向暖额上紧张的细细冷汗,下意识地伸过手去,想为她擦过,却被向暖下意识地躲开。 向暖撇过了头,将手机又放回自己包包里,她垂了垂眸,道,“这次是冒险了,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是,你要清楚我跟你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 表情动作对他是疏离的,说出来的话也是疏离的,易子卿看着她那不情愿的模样,又将手缓缓收了回来,握住方向盘,眸子里讳莫如深。 “那么你就觉得你一定能骗过他么。” 向暖不去看他,眸子一直紧盯着外面的浓浓夜色,咬牙道,“骗得过骗不过还能怎么样,易子卿,你最好是快点让我回去,然后,我们再不相欠。” 易子卿勾唇嗤笑了一声,踩动油门便开动车瞬间飞驰出去。 “向暖,我们注定要永远牵扯不清的。” 帝都,军区第一院府。 夜色茫茫,易家大宅门外的警卫员依然挺直着背恪尽职守地站着岗,老管家也在准备着上等的茶,这一切,都是因为今日易宅里来了贵客。 易家大宅采用的中式别墅的设计,连内部布局都是古色古香非常具有中式特色的,大红檀木的桌椅上都围坐满了人,茶香袅袅,别有另一番风味。 安素素一身干练的白色衬衫,面上化着精致的妆,浅浅笑着,让她整个人显得精神而又有礼。 她主动接过老管家手中端着的上好碧螺春,站起身便给易父易安康斟着茶,上等名媛的气质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一边道: “素素也是前几天刚回的国,过了好几天才跟爸妈来易伯伯这里玩,易伯伯可别说素素的不是啊。” 主座上的易安康笑着接过茶,虽是中年,但依然精神抖擞,道,“哪里啊,时间不要紧,我们易宅随时欢迎素素来,就是易子卿那小子还依然不懂事,到现在都没回来。” “没事没事……”一旁的安母面上也笑得随和,眸子流转间,却依然在看别处,道,“那……子卿他,现在在哪里?” 安素素闻言,面上僵了僵,想到前几天发生的事,面色都有点不自然了,却依然附和着道,“是啊易伯伯,今天其实我也是专门来看易子卿的,他……还没回来?” 闻言,易安康面上就笑得有些尴尬了,道,“已经让人去催他回来了,现在应该在赶回来的路上,这小子,都二十多岁了还死性不改啊……” 易安康在军区,那可谓是非常有名的,二十多岁就开始获军功,到现在四十多岁便已经获上将军衔,并且还与商界有名的安家交好,在两界里那是大名鼎鼎。 而这,也象征着易子卿的出生,必定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当所有人都关注着易子卿会不会又是继他父亲之后的栋梁之才时,易子卿,却让大家大跌眼镜。 在成年之后,便开始往纨绔子弟的路上走去,在五年前更是与商界奇才段亦宸斗得你死我活,一直不服管教,直到现在才好了那么点。 易安康说完,老管家又踌躇着上前了来,凑近了他低声道,“老爷,其实……少爷前几日还在C城又同段亦宸底下的那些人干了一架,公司近期也没听您的话去管理了……” 闻言,易安康的面色骤然变了变,差点没稳住,而离他坐得最近的安素素,也隐隐听到了一些话,紧抿了抿唇,一时间思绪飞远。 段亦宸?那难道是同那个什么向暖有关的? 脑海里浮现出易子卿迷恋地看向暖的那个模样,安素素心里就忍不住倒腾起酸涩和不甘。 她垂在桌子底下的手却拉了拉自己母亲的衣服,向她示意着,这大晚上的专程过来,安素素也不是找易子卿碰那个壁的。 要抓住男人,那就得先把婚事给定下来,所以,她也不想说些废话,只想速战速决了。 安母拍了拍自己女儿的手表示宽慰,端起那杯茶香四溢的茶喝了一口,这才不急不缓地道,“其实这大晚上的拜访您,还是有其他的事要同易上将说说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易子卿的婚约 易安康对老管家打了个手势示意让他下去,而后面色又恢复正常,道,“什么事,难道,安家最近碰到了什么事吗?” 易家与安家交好了十几年,所以,易安康作为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也是非常担心旧友的。 安母摇了摇头,笑道,“这倒不是,我就直说了吧,易上将也知道我家素素对子卿倾心已久,所以今天,我是来同您说说关于他们的事的。” 安母说得很委婉,但是易安康也是个明白人,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过来。 安素素跟易子卿从小一起长大,也认识了那么些年,这两家关系又好,所以两个人的事,其实在他们大人间就已经定下了。 只是,婚期本一直打算过两年再说,对于安母这大晚上的过来,只为说这个,易安康还是感觉有些惊讶。 易安康笑了笑,又看了一眼窗外的浓浓夜色,道,“婚约的事,那不是几年前就定下了吗。” “这定是定下了,”安母也勾唇笑了笑,那雍容华贵的面容一样不急不缓,又想到前几天素素说的话,一双美眸里闪过一丝异样。 “只是我家素素太牵挂子卿,我也想了想,决定还是让两个孩子早点订婚为好,易上将您觉得呢?” 易安康又何尝不想两个人快点结亲?只是,一想到手下人传来易子卿在C城的事情,他就隐隐担忧。 他不服管教,要是直接给他把婚给订了,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只是也不知道那小子会不会……”易安康说到一半话又戛然而止,他紧蹙起眉,不知道该如何说为好。 易安康在安素素从小就几乎是将她当自己女儿在对待,所以她一直以为,这件事情肯定会非常顺利地定下,因为易安康也是非常希望她同易子卿订婚的。 只是,见他此刻出乎意料竟有些犹豫的样子,安素素不免也有些急,道,“易伯伯,您是在担忧什么,尽管说。” 易安康抬眸看了一眼安素素,叹了口气,道,“易子卿他到现在也没什么成就,现在就让你们订下婚约,我怕是会亏待了素素你的,所以……” “易伯伯,没有所以的。”闻言,安素素又冷不丁地开口,生怕易子卿就这样从她手里跑了,“我什么都不介意,我喜欢易子卿也喜欢了这么多年,伯伯,您也是知道的吧……” “我只想能快点正式和他在一起,所以易伯伯,您就成全了我们吧。”安素素此刻也顾不得那浅薄的面子,将话直接说到让易安康拒绝不了的地步。 一旁的安母也缓缓道,“易上将啊,孩子们之间的事情就随他们去,我们,只用做好该做的就好了。” 母女俩一唱一和,如同做好了精心准备了一般,而这,也让一直想同安家结为亲家的易安康,微微动摇了。 客厅里依然茶香袅袅,碧螺春的清香萦绕着,别有一番滋味,而安母又帮易安康斟上一杯新茶,推到他面前,意思已经表达得非常明确。 易安康紧抿着唇细细思索着,半晌还是觉得这门亲事可行,于是,缓缓接过了安母那杯茶,道,“那么,就这样定下了吧……” 此言一出,安素素紧咬着唇差点高兴得笑出声,而一旁的安母则也满意地笑了,“我就知道易上将不会拒绝的,那么,明天就开始筹备吧。” 窗外的夜依然深,远处是属于帝都市区的璀璨夜景,而本来还黑暗着的易家大院里,却突然被两束强烈的车灯给照亮,一辆火红色的豪车,也打破了易家大宅的寂静。 那是徒然停车的汽车引擎声,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安素素整个人一僵,而后万分期待地看向窗外,那是,易子卿来了。 听到这声音,易安康同安母相视一笑,正打算起身出门。 一道颀长的身影便已然大步地走了进来,精致清冷的面容,一双好看的凤眸和近淡水色的薄唇,那是他们等了许久的易子卿,可此刻,易子卿却还拉着另一个女人。 向暖此刻整个人都要不好了,C城距离帝都,那是几个小时的车程啊!而这大晚上的,当她发现易子卿要带她去的地方时,整个人更加碉堡! 军区!易家大宅?! 可无奈易子卿开车又快,一到了那栋别墅前,便强硬地拉着她直接进去,当对上那惊愕地看着她的三个人时,向暖简直是恨不得去死了。 “易子卿……别闹,让我走……” 向暖小声地说着,撇过了头试图将身子躲到易子卿的身后,可他却面无表情的,一把将她又给扯到了自己面前,让她直接暴露在那三个人的视线之中。 “既然都来了,就别想着走了。”易子卿目光冷冷地看着那表情都是僵硬着的三个人,突地开口。 对于易子卿这非常“与众不同”的出场方式,易安康可谓是最不满的一个人,而且,此刻可是还有客人在家里面! 本来就因为易子卿最近在C城里做的一些事而不满了,此刻他迟到也就算了,并且现在还带了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易安康顿时就怒了。 “易子卿,你这是要做什么!”易父猛然起身怒道,安母则稳了稳性子,起身拍了拍易父的肩,道,“易上将别生气,子卿也没做什么。” “是啊,我确实没做什么,我只是想带个女人回来过夜罢了,怎么样?”易子卿淡淡地嗤声道,全然一副痞痞的形象。 向暖瞪大了眸子,不敢置信地看向易子卿,他他他——他刚刚说什么?! 向暖也是非常清楚地感受到这气氛的不对劲的,而他易子卿,现在又来将她扯出来放到风头浪尖处,他到底在莫名其妙地做些什么?! 易子卿原来虽然对她们安家的人态度也没那么好,但今天如此挑衅地说话那还是第一次,一向沉稳的安母的眉头顿时也紧紧蹙起。 一旁的安素素在看到向暖的那一刻,情绪就激动了起来,她本来就没打算易子卿能给她好脸色看,可是这次他却直接带其他女人在长辈面前这样,她就忍不了了! 而且他居然还说出那种话,并且直接大胆地将向暖给带回易家,这算什么,他把她又放在哪里?! 安素素紧攥着手,忍不住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道:“易子卿,易伯伯刚刚答应了我们俩的婚事,你以为你这样代表得了什么吗。” “婚事?”易子卿又冷冷地对上易父的视线,“我什么时候有说过,我要订下和谁的婚约么,更何况,还是你?” 那种嫌弃的语气,不仅刺激了安家母女俩,更刺激了情绪激动的易安康,平日里易子卿猖狂跋扈就算了,可是此刻有贵客在这里的情况下,他却一次做得比一次过! “易子卿,我觉得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就当真以为没人管得了你吗?!” 父子间对峙着,而卡在当中的向暖,则是最为难的那一个,易子卿又紧攥着她的手,她只能为难地看着他,小声地在他旁边说着话,“易子卿,别说了……” 她虽然从来都不想像这样卡在一种为难的处境当中,但是,她也总感觉易子卿的情绪好像突然就有些不对劲了…… 易子卿依然面不改色,连那双眸子也依然清冷,而安素素则忍不住了,她有她的骄傲,怎么可能会让她安家在这里丢了面子?! 更何况,她的男人,她不会容忍别人沾染! 她咬了咬牙,大步走过去便要将易子卿紧握着向暖的手给拉开,“易子卿,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把手给我放开。” 向暖与安素素在珠宝店里见过,她为难自己的事,她也依然印象深刻,而此刻在这种情况下,向暖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小三,抢了别人的人一般。 向暖难堪地低下头,想强硬地将自己的手从易子卿的手中抽出,后者却握得更加紧,甚至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易子卿居高临下地冷睨着安素素,不屑地嗤笑了一声,道:“我的身份?我只知道,你现在也该从我易家滚出去了。” “你!孽子!”易安康被易子卿那嚣张的话语给气得都要七窍生烟了,想冲过去动手,可安母却面色难看地拉住了他。 “我相信易上将自己家的事,会处理好的,所以,”安母咬了咬牙,意味深长地紧紧盯着易子卿身旁的向暖,目光是带着敌意的。 “所以有些闲杂人等,我也相信易上将都会处理好,那么,我就先走了。” 闻言,安母便拿起自己的包包大步往安素素那里走去,而安素素却是不甘心的,又死死瞪了一眼向暖,这才不情愿地被自己母亲拉走。 安母带着安素素离去的速度很快,显然被打击得不轻。 而偌大一个客厅里,突地安静了下来,气氛压抑着,让向暖也更加紧张,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而且她更忐忑的是,易子卿还要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永远都不会爱上你 易安康也将目光移到向暖身上,上下打量着她,而在他认为,跟易子卿一起的人,那就都是那些杂七杂八的人,语气不善地道,“你又是谁,还不赶快离开我们易家!” 果然……向暖面色难堪地想将手从易子卿的手中扯出来,可易子卿又一拽,将她紧搂在怀里不放开。 向暖又急又气,看了眼易父更加不好的脸色,死死瞪着易子卿,只见后者却依然面不改色,好像也就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一般。 “她是谁,她是我易子卿的女人。”易子卿冷冷说着,看着自己父亲的面色,都是带冷漠性的。 他的话让向暖更加感到尴尬难堪,她完了,她完得非常惨,她觉得她都不能见人了…… “闭嘴啊,易子卿……”向暖紧皱着一张小脸,易安康却猛地拍桌,气得恨不得将这个屋子都给掀了,“胡闹!易子卿,你是不是都忘了,你是易家的人!” 本来安易两家正在好好地商量着婚事,他却带着莫名其妙的女人如此嚣张地前来闹,并且,还口出狂言,他易安康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易子卿冷笑了一声,道,“爸,你是不是都忘了昨天是什么日子,你连你最心爱的女人都可以忘记,那么,你还支配着我,又有什么意思。” “易子卿!”易安康简直是气极了,可是偏偏又无言以对,又看向一旁紧张窘迫地被易子卿紧圈着的向暖,将针对点又移到了她身上。 “还有你,赖在这里做什么,我让你走没听见是吗?” 在别人家里被那家主人这样说是非常让人难堪的一件事,而向暖则更加无辜,她本来就没想过要来,是易子卿硬拉着她来到这里,现在,却要承受这些。 向暖垂下头,使劲一把从易子卿的怀里挣脱了开来,窘迫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而易子卿在一旁,却又淡漠地开了口。 “她叫向暖,想必爸你应该很熟悉吧。” “等等,”易安康兀的蹙起眉,紧紧盯着向暖,惊疑不定,“向暖?你是向景的女儿,向暖?” 向暖心头一惊,不知道易子卿为什么又将话扯到了她身上,但是,向景,也确实是她父亲的名字。 “是,我父亲是向景,您认识……?” 听见向暖的话,易安康的面色也骤然变了,变得惨白无比,而易子卿见状,又嗤声笑了,“看来,还真是被我猜中了什么,五年前向家的事,爸,您知道么?” 向家的事?一提到这个,向暖整个人都不免紧绷了起来,他们认识她爸爸吗,而易家,难道又跟向家,原来有什么关系? 可是易安康全身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空般的,一下又坐到了椅子上,那何止是跟他有关,跟那背景深厚的段家,也更加牵扯得深。 “孽子,你就这么恨我,恨到了这种地步?”易安康缓缓抬手,指着易子卿颤声道,那在外界里英姿飒爽的易将军的形象,在这里早已不见。 “既然知道,那还说什么呢。”易子卿冷冷道,“所以以后,你也别再想掌控我,我不会按着你所设想的轨道行走的。” 父子间对峙着,可是却如同仇人一般。 夹在中间的向暖,心里承受的东西,也终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她突然觉得,她所认为的事好像没有那么简单了,为什么,为什么会牵扯上那么多的人和事,让她喘不过气来。 “够了……”压抑紧迫的气氛里,向暖惶惶地开口,目光是迷惘的,迈开步子便往外面的夜色里走,“我不想再掺合这些事了,易子卿你放过我,我得走,我得走……” 她本来只是想出来跟易子卿将她同他的事情都算清楚,然后两个人互不相欠,可是,事情什么时候竟然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段亦宸她都不知道回去该怎么样面对他,而这边,又给安素素结了更深的仇,并且,大家族之间的事,也绕得她喘不过气来。 浓浓的夜色里,向暖跨出大门便大步往暗夜里走了出去,仿佛在躲避什么猛兽一般,而易子卿也咬了咬牙,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易安康一眼,这才迈步追了出去。 客厅里,一杯上好的碧螺春早已凉透,如同易父的心,也因为往事而冰凉。 …… 易家大宅出去便是一条大马路,夜深,早已没有多少车辆,凉风习习,只有路边微弱的路灯给这深夜增添一丝光亮。 有些冷,向暖出了大宅,听着后面易子卿追上来的脚步声,想也没想,便也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既然他不放过自己,强行纠缠着自己,那么她就只有远远逃离! 向暖的脚伤还未好,每跑一步脚上的疼痛都是钻心的,步伐也是虚浮的,跑得不快,身后的人也很快追了上来。 她心里一急,想加快速度,可不小心踩到了一个石头,脚一崴,便猛然摔倒在地上。 而脚上的疼痛也更加剧烈,让她全身的力气也顿时全都泄掉,只有力气摸了摸自己的脚,呲着牙忍住痛,她觉得她的伤势肯定也更重了。 易子卿追上去的时候,看到的,也是向暖坐在地上,不停摸着自己的脚那可怜的模样。 见状,他紧蹙起眉大步走过去,便伸出手要将她拉起来,可向暖却撇过了头,咬牙恨恨道,“易子卿,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让我走不行吗?” 易子卿却嗤笑了一声,径自将她从地上一把拉了起来,道,“我说过,我们之间注定要永远牵扯着。” 永远,这个词明显又将向暖给刺激到,他为什么就非要苦苦相逼,把她逼到无路可退了才行?! 向暖简直急得都快哭了,一把将易子卿给推开,道:“易子卿我不爱你,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逼到这种地步?!” 不爱他,永远都不会爱上他,易子卿紧紧盯着她,感觉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抽痛,他扯起嘴角,道,“向暖,你一直认为,我在逼你?” 难道不是吗?!向暖觉得这些日子她简直都要崩溃了,在段亦宸和他之间夹缝艰难应付着,一边威胁纠缠她另一边霸道强势,她还能怎么办? 向暖紧咬着牙,从包包里拿出准备好的那一叠钱便猛地甩在他身上。 “易子卿,这是我之前买布料欠你的钱,现在还给你,你把我的东西和你说的那个什么特写照现在给我,然后,我们两个人从此互不相欠,你以后也别再来找我!” 易子卿就这样立在那里,没有伸手去接那些钱,就这样任由那些钱散落到地上,而他,则紧紧盯着向暖,那目光冰冷,让向暖心悸。 原来,一直都是他在自作多情,而向暖,一直想着的,都只是要远离他? 受不了他那个目光,向暖忍着脚上的剧痛往后又退着,易子卿却突然倾身过来,扣住她的腰便吻上了她的唇,只是刚碰到,向暖便立马惊慌地一把推开了他。 易子卿被她推开,却也没再上前去,又看着向暖好像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擦拭着自己刚刚被他所吻过的唇瓣的样子,他冷冷嗤笑了一声。 “果然,果然一直都是我易子卿自作多情了。”那笑是冰冷的,可是,又好像带着深深的不甘。 而向暖不自然地擦着自己的唇,道,“总之,我话就摆在这了,钱我给你了,那个特写照还有我的东西,你最好也现在给我。” “特写照,向暖,如果我说,我所说的特写照,是我胡编乱造的东西,只是想让你出来,你信么?” 易子卿那仿若非常随意般地语气顿时又让向暖气极,她就是为了那个才如此冲动地过来,被迫被他带来了帝都这里,他现在又跟她说其实什么都没有,他只是耍她的?! 向暖从包包里翻找出手机,然后点出那条他早上发给她的短信,又将屏幕拿给他看,道,“易子卿,你的短信还在这里,然后你现在跟我说你所说的特写照,只是你胡编乱造的?!” “不然呢。”易子卿意味深长地盯着她,道,“难不成,你还真想你那个时候的样子,被刻在照片上?” “闭嘴!”向暖愤愤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都是戏弄她,都来威胁她,但是,为什么都要这样对她?! 向暖深呼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大脑平静下来,不再那么混乱,然后又抬眸正视着易子卿,道,“没有那些东西也最好,既然是这样,那么,现在你把我和我爸妈的照片以及项链都给我。” 然后,她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远远逃离出易子卿的范围! 此刻已经要临近深夜,凉风习习,易子卿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却径自无视了她的话,缓缓开了口。 “胡编乱造,专门胡编乱造出来一个东西,只是为了让你出来,向暖,难道你觉得我是太闲了没事做么,原来我易子卿,连想见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了?” 向暖心头莫名一跳,有点哑口无言。 第一百一十五章 欺骗的后果是什么 “可是,我并不想见你。”向暖撇过头,有些不自然地道。 而易子卿的目光则又缓缓往下移,落到她戴着钻戒的手指上时,眸子凛了凛。 又若有所思地睨向她光滑白皙的脖颈,缓缓拿出她那个残破的贝壳项链,帮她重新戴到了脖子上,而那张向暖的照片,也正安好地放在贝壳里。 “我又为什么要一直缠着你拿着你的东西不还,向暖,难道,我嫉妒一个人,嫉妒着苏熠秋有跟你的定情信物,我就不能占为己有?” 占为己有,这个词让向暖的心没由来地一沉,他的目光给她的感觉,就好像是他并不是想把她的东西占为己有,而是,想将她占为己有! 下意识地,她甚至都不想再去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要再听下去了!”向暖摇着头边缓缓往后退,却因为脚上疼痛瘫软,她整个人也猛然又往后栽去。 易子卿一惊,伸手便将她的腰一把扣住,下一刻,两束强烈的车灯突然对着他们亮起,将这一处都猛然照亮。 这道车灯刺眼得让向暖紧闭上眼得用手去遮挡,过了好半晌反应过来。 她缓缓拿开了手,看到那辆对着他们打灯的车辆前,一个身材颀长而又熟悉的男人往这里走来时,她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车灯又突地被关上,周围又突地黑了下来,而向暖的视线在路灯底下逐渐正常,在看到那个她惧怕而又熟悉的男人时,她的眸子都惊惶地猛然瞪大。 那是,段亦宸! 段亦宸此刻身上披着一件黑色长风衣,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修长而又深沉,他紧紧盯着两人,目光晦暗不明,就好像当场捉住了两个正在偷情的人一般。 而易子卿此刻紧扣着向暖的腰,两个人的姿势看起来亲密无比,向暖反应过来后,立马推开了易子卿,而后喘着气害怕地看着段亦宸一步一步地往这里走来。 他知道了,他此刻肯定知道了! 知道她骗了他,而且还是跟易子卿在一起,她居然……居然还试图用那种拙劣的谎言,来骗过他。 向暖此刻身子都是微微轻颤的,目光想躲开段亦宸那深如潭水的视线,可是,她怎么样都移不开眸子,只能同隐在阴影中的段亦宸这样对视着。 而易子卿看见段亦宸,倒是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还是有那么一丝不悦的,“你每次来得还真是个时候。” “如果不来,那么肯定会错过这一场好戏,”段亦宸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向暖,又意味深长地道,“向暖,你说是不是?不过,你说谎时候的技巧,还真是不过关呢。” 向暖的脸色登时就惨白如纸,果然,段亦宸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撒谎!而她,还一直在那里妄想着可以侥幸躲过! 段亦宸甚至都能从C城跟到帝都,那么,他的能力究竟得是有多强多深?! 向暖感觉自己都要因为恐惧,而感觉不到脚上的疼痛了,她颤栗地开口,“我……我可以解释的,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我——” “够了。”段亦宸漠然地打断了她的话,冷冷一笑,“向暖,你还要对我说谎说到什么地步,你的谎话,我真的已经听太多太多了。” 向暖的心没由来地抽痛了一下,她真的没说谎啊,她出来也就是想解决她跟易子卿的事的不是吗?可是,这些话此刻,却怎么样都说不出来了。 段亦宸不信她,他都不信她了。 易子卿看见向暖那面色苍白的模样,心里一沉,紧蹙起眉便对段亦宸冷冷开口,“够了,段亦宸。” 段亦宸置若罔闻,径直往向暖走去,伸手便拉住她要走,可易子卿却也一把拉住了向暖的另一只手,不肯放人。 向暖此刻简直都是忐忑害怕到极点的,段亦宸此刻就像一个压抑着,马上就要爆发的火山,他怎么敢还去惹他?! 她动了动手想将手从易子卿的手中抽出来,可是后者却不为所动,依然紧紧抓着她。 段亦宸见状,却兀的扯了扯唇冷笑着,“到现在还在我面前上演这一出,易子卿,你就当真以为这是在你们易家我就不敢动你了?” 段亦宸此刻都可以说是面若冰霜的,那冰冷凛冽的模样,好像易子卿再说一句话,他都能动手杀人一般。 “易子卿,你快放手啊……”向暖害怕得都快要哭了,她怕段亦宸,她怕此刻真的因为她出了什么事,她挣扎着想要从易子卿的手里解脱出来,可是易子卿,却始终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段亦宸见易子卿面不改色依然盯着自己的模样,一下轻轻笑了,冷声道,“还真是好一个伉俪情深。” 话音刚落,他便兀的放开了向暖,一把揪住易子卿的衣领,将他猛地推抵到墙上,便狠狠地一拳往他脸上砸去,而向暖也被段亦宸突如其来的力道给带到了墙边。 她的脚疼得钻心,刚无力地扶住墙,易子卿却松开了她,便也猛地挥拳往段亦宸身上去,却被段亦宸一把截住,而后,又是一拳打到了他的身上。 两个人很快便扭打到了一起,但段亦宸原来身手就比易子卿好,过了几年易子卿也没有怎么练身手,很快便落了下风,脸上身上多处挂了彩,被段亦宸紧扣着死死抵在墙上。 “别打了,你们都别打了……”向暖在一旁只能干着急,那辆车里也急匆匆地下来一个人,一个向暖所认识的人。 程子希见两个人打起来,便已经知道情况不妙了,连忙下车小跑过去拉住段亦宸的胳膊,道,“段亦宸,别冲动,这里好歹也是易家大宅,等会易上将要是出来了,你在你爸那边也不好交代!” 易子卿也不甘落下风,即使是处于如此狼狈的境地,也依然不服输,“姓程的你别劝,我易子卿就看看他段亦宸今天能到哪种地步!” 向暖忍着脚疼,往那边走了几步,说话都快要哭出来了,道,“别打了,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她今天就不该出来,就不该上易子卿的车,更不该试图骗他段亦宸! 段亦宸却置若罔闻,居高临下地冷睨着易子卿,道,“向暖做服装的那天,易子卿是不是强吻她了?” 向暖心里猛地一震,又开始慌乱了起来,这件事……难道段亦宸也知道了?!可是,程子希不是答应过她,他不会说的吗? 程子希一顿,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向暖,道,“是。” 闻言,向暖的心也骤然降到冰点,感觉全身都止不住的冷,完了,她真的完了! 易子卿嘴角溢着血,说话却依然嚣张,嗤声刺激着段亦宸,“强吻?段亦宸,你不是占有欲很强么,那我就在这里跟你说了吧,她的滋味,还真是好得很呢。” 话音刚落,段亦宸便紧揪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对着墙便狠狠地砸下去,此刻的段亦宸,就如同一个冰冷死神一般,让人恐惧。 看着易子卿那被血覆满的额头,向暖更是害怕地惊呼了一声,浑身颤栗着,看着段亦宸将半晕的易子卿给推到程子希身上。 “你去处理,把他给我绑起来送进易家大宅里,相信易上将,会很喜欢这份礼物的。” 程子希看着无力地靠在自己身上那面目全非的易子卿,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这才缓缓道,“知……知道了。” 而段亦宸说完,拿出一张纸巾擦拭着手上的血,眸子又缓缓移向一旁,此刻已经害怕得发抖的向暖,正无力地扶着墙。 见段亦宸那深邃的视线又睨向自己,向暖害怕的情绪顿时也达到了顶点,刚刚他与易子卿动手的场景对她的冲击力也太大了,她开始怕,怕段亦宸会怎么样对她。 现在,她骗他被他知道了,跟易子卿私底下来帝都也被他知道了,就连前段时间那个意外都被他知道了,向暖觉得,她肯定都死定了。 段亦宸迈着微沉的步伐缓缓向暖走去,而她则一点一点地往后退着,直到背脊抵上了墙,再无退路,她恐惧地低吟一声,只得无力地对上段亦宸。 “很好,跟了我这些天,你倒是更加学聪明了,跟易子卿相会,还敢说谎话掩藏了?”段亦宸一身黑色长风衣,让他在暗夜里显得高大而又有压迫感。 相会?虽然向暖承认她是骗了他,但是,她并不承认她跟易子卿出来是在相会,她也是被迫被易子卿带到这里来的啊! “不,我没有跟他相会……我真的可以解释的,我……”向暖身子微颤着,抬眸缓缓看着逼近的段亦宸,第一次觉得自己说什么都这般无力。 他不信她了,他都不会信她了她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向暖紧张忐忑都快要哭了,在他紧迫的视线下又低下头去,可是下一刻,段亦宸又突地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抬起头看着他。 而他的指尖,则触碰上她刚刚被易子卿碰过的唇。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从未爱上过易子卿 段亦宸一直坐在外面的车里,向暖从易家大宅出来后与易子卿所发生的一幕一幕全都落入了他的眼里。 虽然看上去向暖是一直都在拒绝着易子卿的,可是,当看到易子卿突地俯身吻住她的唇的场景时,他的情绪还是差点忍不住都要暴动了。 恨不得杀了易子卿,让他永远都不能再碰向暖。 向暖整个人僵硬着,就这样惊惶地看着段亦宸,任由着他擦拭着自己的唇瓣,然后力道越来越重,仿佛,要擦去某个人的痕迹一般。 疼痛,也越来越明显,随着心里的抽痛钻入骨髓,可是向暖却只能咬牙忍着,不敢吭声。 “解释?你打算怎么解释?”段亦宸看着她那慌乱的神色,嗤笑了一声。 这个女人还想把他当什么一样哄骗?而他更恼怒的是,明明怀疑着她,最后,却还是选择了相信她。 而她的唇,只属于他段亦宸的唇,还被易子卿所沾染过,一想到这个,段亦宸居高临下睨着向暖的眸子都更加冷冽,那视线如同二月凛冽的寒风一般,让她心悸。 他紧扣住向暖下巴的力道也愈发地重,好像要将她的下巴都捏碎一般,可是向暖即使再疼,却都只是紧抿着唇忍受着。 “大街上的都能跟他吻上,向暖,你就这么急不可耐,什么都顾不上了?” 泪入眼眶,向暖强忍住那要溢出眼眶的泪水,艰难地开口,“我没有……” “没有?是没有跟他接过吻,还是没有同他出来相会,向暖,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是爱上了他易子卿。”他的声音如死神般冰冷让人心悸着。 段亦宸的手指又从她的唇瓣上移开,眸子看着她那被摩擦得娇艳欲滴的红唇,眸子深了深,不顾她下颚还疼着,狠狠地便吻了下去。 湿热的舌如猛兽一般狠狠肆虐侵占着她的各处,搅动着她的,那是比以往任何一个都要来得更加野蛮的吻,他重重地咬着她的唇瓣,疼得向暖眉头紧皱,只能一点一点地往后倾身躲着。 可是,她又哪里躲得开? 从向暖被易子卿强迫地带来帝都后,那黑压压的天便是阴沉得很的,淅淅沥沥的雨也开始在这暗夜里下了起来。 直到愈发地大,大滴大滴的雨滴开始打在两人的身上,雨水也顺着两人的脸颊滑到了两人紧紧贴合着的嘴角边,只是,这个火热而又野蛮的吻却依然没有结束。 脚痛,下巴也痛,嘴唇更是被他咬得痛! 段亦宸好像要吞了她一般的,狠狠地一遍又一遍地,要将她唇上属于易子卿的气息给泯灭掉。 直到向暖再也强撑不住,瘫软地勾着他的肩差点滑坐到地上,他才一把搂住她,放过了她。 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脚踝处,让本就疼痛的伤更加剧烈,向暖全身也被雨水浸染得湿湿黏黏的,可是,段亦宸却依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那深邃如墨莲的眸子,依然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在睥睨着一个狼狈的蝼蚁,而她,更像一个狼狈的小丑,还试图想骗过他。 但是,但是她也是迫不得已啊…… “原来千辛万苦的想要那些资金,说什么要订做钻戒,那么现在,你所说的钻戒呢?”段亦宸强忍着想要掐死她的冲动,冷冷地说着。 资金,钻戒……向暖心头又是一惊,看向路边那散落了一地被雨水早已浸湿的钱,更加心悸无比。 她,是真的完了。 看着向暖那惊惶的眸子,段亦宸感觉自己的心又被狠狠扎了一下,果然,果然她对他从来就没有一句真话。 什么可怜,什么要给他订做钻戒?统统都是骗人的! 而他在商界里驰骋了这么几年,却被她给耍得团团转?!可是,为什么当真相都在这里揭穿,他却还是抑制不住地都要暴动了。 “还真是可笑啊,”段亦宸怒极反笑,又狠狠扼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与她对视着。 “那么,向暖,易子卿是不是也像我一样狠狠地吻过你,碰过了你身体的每一处,甚至,他也占有过你?还真是可笑啊。” 没有……都没有过…… 向暖感觉下巴上的疼痛都要被她给麻痹了,段亦宸的话让她的心莫名地一下又一下地抽痛着,她不知道她的心为什么要这么痛,但是,她真的没有对易子卿动心过,也没有像他所说的被易子卿碰过。 她很想一句句非常认真地回答他,他所说的都没有,可是,当她想开口的时候,眼泪却先一步流了下来。 那好久都没有流过的泪,此刻夹杂着雨水放肆地滑落下来。 看着她面颊上的泪,段亦宸有那么一瞬的惊愕,而在那一瞬之后,他强压住心里想为她找借口的冲动,又冷冷嗤笑了一声。 “这又是什么把戏,又是装可怜?”段亦宸的目光又从她的面上滑到她的脖颈处,那里,此刻正挂着一个放着照片的残破贝壳。 他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手缓缓移到那个贝壳上面,向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捂,可是段亦宸却已经先她一步地将那个贝壳从她的脖子上强硬地拽了下来。 “还给我!”泪水还狼狈地挂在脸上,向暖想伸手去抢,段亦宸却兀的后退一步,而向暖脚上的疼痛则骤然袭来,下一刻,她便疼得瘫坐到了地上。 黑沉沉的夜,刚开始淅淅沥沥的小雨此刻已经逐渐转为了大雨。 向暖全身湿透地坐在地上,任由着雨水冲刷着自己,再也顾不上身上的痛楚和冷意,强忍着脚上的疼痛站起来,后者却已经紧紧捏着那个贝壳看了起来。 苏熠秋,定情信物,脑海里突地冒出这些字眼,段亦宸的手缓缓攥紧,危险的冷眸又睨向向暖。 还真是好得很,原来,她跟易子卿私底下的事,就是因为那个苏熠秋?! 寒意直入身体里,让向暖感觉此刻她的周身寒冷得,好像骨髓都是冷的! 她知道段亦宸又要误会得更深了,同时,她也知道她此刻就算是说她早就不喜欢苏熠秋了,他都不可能再相信的。 但是,纵然是这样,她还是要去做完最后一件事的,这个项链,段亦宸不能毁了它。 身子冷得很,向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此刻在这倾盆大雨中,显得颤颤巍巍。 她看着正冷冷盯着她的段亦宸,咬了咬下唇,艰难地开了口,“还给我,段亦宸……” “还给你?”段亦宸冷笑了一声,“你难道还想把这种东西继续留在身边,定情信物?向暖,你都是我段亦宸的情人了,还守着这种东西,会不会太可笑了一点。” 向暖强忍着身上的寒意,身上的痛都好像更麻木了一些,她缓缓伸出手,坚持地道,“段亦宸,为什么连这个都要为难我,算我求你,还给我……” 她不可以,不可以丢了这个东西,里面还有她最珍贵的照片……她与她父母唯一一张,在自己身边的照片,更何况,她还有最后一件事情必须去做…… 求他,这是因为,为了他苏熠秋的东西,她都肯用上求这个字眼? 段亦宸的面色因为她的话而更加冷若冰霜,雨水也拍打在他的黑发和那身长风衣上,可是,却依然撼动不了他挺直高大的身体。 “你就这么想要这个东西?”段亦宸冷笑了一声,迈着微沉的步伐缓缓走了过去,而后,拿着那个项链,递到了向暖面前。 向暖瞪大了眸子,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接那个项链,可是下一刻,段亦宸却突地甩手,猛然将那个项链给扔进了一旁的下水道里,立马顺着雨水消失在了地沟里。 “段亦宸!”向暖猛地惊呼出声,下意识地要冲过去,可刚上前走一步,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脚部传来,向暖再也忍受不住这噬心的疼痛,一下瘫倒在段亦宸的怀里。 大雨还在持续,段亦宸接住怀里的女人,这才发现她衣着单薄浑身又湿又热,脸色和唇瓣苍白得吓人,而那本就受着伤的脚踝处,此刻都肿胀得不成样子,伤口感染更加激化了。 该死!他竟然忘了她的伤! 段亦宸紧蹙起眉,再也顾不得其他,将她拦腰抱起便转身往轿车那里走去。 安尘已经先一步为他们打开后座车门,段亦宸抱着向暖坐进去,安尘也立马开车,看了一眼情况不太好的向暖,道,“段先生,我们现在去哪。” “最近的酒店,医生也给我快点去找来!” 段亦宸此刻已经是心急如焚,而安尘也自然是清楚的,他抿了抿唇,车速也更加快了起来。 向暖此刻窝在段亦宸怀里,感觉全身都不舒服极了,紧抓住他的衣服,只能无力地道,“段亦宸,项链,项链呢……” 段亦宸此刻是又气又恨,恨不得掐死怀里这个不要命的女人,可是他却只能强忍着心里翻腾的情绪,抱紧了她,咬牙道:“丢了。” 向暖却叮咛了一声,大脑逐渐昏沉,没怎么听清他的话,过了好半晌,才又靠近他,无意识地小声道,“段亦宸……我从来……都没有爱上过易子卿……”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为他而订做的钻戒 段亦宸的身体一顿,向暖却又往他的怀里窝了窝,仿佛她此刻正睡在床上一般,可是,那身子却又是微微轻颤着的,好像非常难受。 不知怎的,明明刚刚还处于震怒的情绪,此刻却因为她无意识而说的话,莫名地消减了一些。 是因为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所以一直记着? 段亦宸紧抿着唇,抱着她的手愈发地收紧,沉声道:“死女人,可不要让我再发现你现在说的话是骗我的,不然,我真的会掐死你。” 向暖只是弱弱地叮咛了一声,被他抱得太紧,潮红的面上,眉头紧紧皱了皱,迷迷糊糊中只感觉身上和头也更加难受,可是,耳边是谁在说话? 坐在前面一直开着车的安尘看向后视镜,在看到向暖那不自然潮红的脸色时,思索了一会,还是开了口,“段先生,我觉得,向小姐应该是伤口感染又加上淋雨以至于现在发了烧。” 发烧?段亦宸一双好看的剑眉又紧紧拧起,手抚上向暖的额头,这才发现此刻她的身子竟是烫手得很,而她全身湿湿黏黏的,如同一条搁浅的鱼,徘徊在生死关头。 生死,一想到这个词,段亦宸的心就没由来得一震。 可是怎么可能呢?这个女人,他还没有惩罚她,她怎么可以有事。 “该死的……车开快一点!”在商界里一向如同战神一般杀伐果断的段亦宸,此刻却抱住怀里的人,手紧紧贴上她的额头不愿放下。 甚至,那双如墨莲般深邃好看的眸子,此刻竟有那么一丝慌。 慌?安尘的心动了动,有那么一些不敢置信,一向冰冷的段亦宸居然会有那种面目情绪,半晌他又回过了神,看着前面的希尔顿酒店,缓缓将车开了进去。 车刚停到那富丽堂皇的酒店大门口,便有服务优质的接待员上前打开车门,可显然段亦宸并不领情。 在酒店外的灯光下,向暖绯红的脸色也更加清楚,那细细冷汗都布满了她的面颊,身子蜷缩在他的怀里,好似非常难受一般。 雨一直持续地在下,黑压压的天偶有雷电交加,段亦宸为向暖挡着雨,便抱着她大步进了酒店。 “快点准备房间,还有医生,给我把段家的雇用医生统统都叫过来。” 去医院叫医生太过于麻烦,而段家的人都是顶尖人才,并且速度迅速,这些安尘自然是明白的,可…… 安尘的面色不再沉着,连忙追上去便顾虑地道,“段先生,老爷会察觉到的。” 段亦宸的脚步一顿,冷冷地道,“这些事不用你多想,让你去做就去做。” 两人说话间,段亦宸怀里的向暖又不安地动了动,面颊上的细汗开始往下滑。 看着向暖那难受的样,安尘也不再耽搁时间,连忙去处理着一切。 已是深夜,帝都依然是倾盆大雨,如豆大的雨滴砸在落地窗上,淡紫色的窗帘被猛然拉上,也隔绝了一些声音在外面。 温暖的房间与外面寒冷的夜,好似两个不同的世界。 柔软的大床上,向暖蜷缩着躺在那上面,微微轻颤着身子无意识地任由医生给她的脚踝做着处理。 她身子因为发烧疼痛而难受,而那个给她做着处理的医生,此刻也是如坐针毡。 段亦宸一直站在不远处,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的动作,就好像他要是不小心碰错了哪里,段亦宸就能立马将他的手都给剁下来一般。 也好在向暖的伤还没有到不可挽救的地步,以及处理及时,医生给她上好药处理完一切后,便连忙站起了身,不敢同这个女人再有过多接触。 而身后那来自段亦宸的危险目光,也骤然消退,那个医生松了一口气,便提着医药箱走到段亦宸面前,顶着他紧迫的视线。 “段少爷,伤已经处理好了,韧带没造成严重撕裂还是很好复原的,只是这位小姐近一段时间内还是好好休养不要再有剧烈运动的为好,按时上药的话,一个星期后应该就差不多了……” 段亦宸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又紧紧看向床上的人儿,道,“那她的烧怎么样了。” “轻微高烧,刚刚打过退烧针已经暂时退下去了,等会再服一次退烧药,到明天应该基本就没事了……” 医生紧张地说着,依然害怕段家这个桀骜不驯的少爷,段亦宸却没有多为难她,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你可以走了。” 医生顿时大松了一口气,连忙提着医药箱往外走,却在出房门时,差点撞上突然出现的安尘。 安尘的面色又归于一片沉静,淡漠地盯着他,道,“大半夜的把你叫过来,相信你回去后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老爷那,也知道该怎么说吧。” 安尘的语气很徐沉,让那个医生的心也骤然一沉,连忙道:“这个自然是知道的……” 闻言,安尘也不再说话,身体却往旁边移了一步,意思表达得非常明确,而那个医生,也连忙拿着自己的东西便慌忙跑了出去。 段亦宸的身体依然直直地立在那里没动,眸子紧紧盯着床上呼吸沉重的人儿,他只注意着向暖,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人犹豫的动作。 安尘站在门口踌躇了着想上前去,又细细思索了半晌,思索了半晌,从口袋里缓缓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许久,段亦宸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房门口没有离去的安尘,眉头蹙了蹙,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段亦宸本身就是一个冰冷的人,只是有时候伪装的面具太多,这一点,安尘早已习惯。 但,他却面不改色,不急不缓地道,“其实,我觉得那个项链,对于向小姐来说,应该确实挺重要的。” 闻言,段亦宸的面色顿时就沉了下去,冷冷地睨向他,道,“怎么,你难道还想将向暖对他苏熠秋的情意如何深如何重,再向我复述一遍?” 一想到那些,段亦宸方才才缓缓平息下来的怒火便又在胸腔里翻腾了起来。 向暖骗他的那些,甚至,在顾家人面前什么都不顾地只想那些资金,说什么要为他订做钻戒,可到头来却是为了什么?! “不是,”安尘握紧了手里的小盒子,往段亦宸那里走去,道,“有可能不是呢,或者,向小姐也是为了其他的原因呢。” “其他的原因?”段亦宸冷笑了一声,道,“你觉得,还能有什么原因。” “比如,是太过于在意先生你。” 安尘说着,又将手中的小盒子递到段亦宸面前,而段亦宸在看到那个盒子后,身体一顿,整个人都僵了僵。 “什么意思?”段亦宸的眉头紧紧蹙起,眸子紧盯着那个精致的小盒子。 而安尘也缓缓将那个盒子打开,里面正静静躺着一枚男式钻戒,而那镶着的钻虽然小,但是也是非常璀璨地,钻戒的款式,同向暖之前设计的,竟然一模一样。 “这是向小姐之前让我帮她去为先生你订做的钻戒,她遇上易子卿纠缠,但都是表现出疏离的情绪,所以,我觉得向小姐还是非常在意先生你的。” 安尘说这话的语气依然深沉,可是这话又是一半对一半瞎编,作为一向中规中矩的人这样说瞎话,他的心情也都是微微忐忑的。 可是不想再看到眼前这种局面,他只能以自己的方式来帮向暖了。 而段亦宸的目光,也被那枚小小的钻戒给紧紧吸引住,再也移不开,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枚钻戒,向暖居然真的去订做了。 心里莫名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段亦宸紧盯着那枚钻戒,好半晌才移开目光,紧抿了抿唇,不自然地冷冷道,“这又能说明什么,她到底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安尘垂了垂眸,将盒子又合上,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沉声道,“可是不管怎么说,这是向小姐专门为段先生你而做的钻戒不是吗。” 专为他而订做的钻戒,段亦宸的心突地动了动,而后,安尘也缓缓离开了房间。 气氛骤然安静下来,只有床上人儿那沉重的呼吸声和叮咛声,段亦宸看了眼还躺在床上的向暖,又看了看桌子上装着钻戒的小盒子,思绪复杂。 本来他亲眼发现一切时,向暖所骗他的一切时,他是恨极了这个小女人,是恨不得掐死她的。 可是她又是毒药,能轻易让他的情绪暴动起来,但,又能轻易地让他的情绪再次平息下来。 段亦宸缓缓打开那个盒子,拿出钻戒,在房间那橘色的灯光下,钻戒依然璀璨耀眼着,他将那枚钻戒缓缓圈到自己的手指上,竟意外地非常合适。 专门画出钻戒样式,又去量他的手指尺寸,原来,还真的给他做钻戒了? 段亦宸紧抿着唇,将钻戒又安好地放回盒子里,而身后的大床上,那个小人儿又不安难受地闷哼了一声,开始在床上乱动着。 “头好难受,痛……” 向暖苍白着一张小脸无助蜷缩地喊着,段亦宸也连忙走过去坐到床边,手正要触碰上她的额头时,却突地被她给抓住。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贴在她的脸颊上,无力地道,“段亦宸……” 第一百一十八章 段少亲自伺候 明明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却让段亦宸骤然屏息,就这样任由她的脸不停摩挲着自己的手,就好像她此刻正在抱着什么非常眷恋的东西一般。 她的脸颊还是有一些热的,烧没有完全褪去,让她整个人如同一个蒸熟的虾一般,身上依然覆盖着薄薄的一层细汗。 额前一撮染着汗的秀发垂在脸上,段亦宸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伸手缓缓将那撮头发别到她的耳后。 “段亦宸……”向暖又不安地动了动,就这样枕着段亦宸的手,小声喃喃了一句让段亦宸的脸色瞬间转黑,“段亦宸……混蛋……” 这个小女人,就连说梦话都还要这样记着他。 段亦宸黑着一张脸,想将手从她的脸下重重地抽出来,可是看着她覆在自己手腕上那柔软的手,动作又停住了。 她的中指上,他先前送她的钻戒还静静地戴在那里,蓝色的钻石在灯光下依然璀璨夺目,而那钻戒的本身款式,也同方才安尘给他的钻戒是一样的。 所以说,那女人还真的没说谎,给他去订做了一枚钻戒? 段亦宸的眸子深了深,手轻轻抚上她手指上的钻戒,一时间思绪更是复杂。 所以说这女人,还真的一直听着他的话,将钻戒戴着在? 明明来时的时候,是恼怒到恨不得让这个可恨的女人去死,可是还是会心软,还是看不得她受伤受痛地抱着她先去处理。 也许是她无意识时的一句我从来都没有爱过易子卿,又或许,是因为那枚钻戒。 到了现在,他的气竟然都莫名般地全都消退了。 “真是让人恨极了,你这个小女人。”他沉声说着,可是谁又知道那一向冰冷的段亦宸,现在还有说话如此柔和的时候。 向暖此刻半迷糊半睡着,自然是听不到段亦宸的话的,微微喘着气,只感觉身上依然难受。 烧没有完全退去,随时都有可能再次袭来。 段亦宸看着她面颊依然红红的模样,将手从她的脸下面抽了出来。 一向有洁癖的段亦宸,却丝毫不介意手上来自于向暖身上的薄汗,搂起她让她倚靠在自己身上,又将床头柜上准备着的温水和退烧药拿了过来。 退烧药是那种白色的药片,非常苦,向暖的唇只是碰了一下那个药片,尝到了那个苦味,便立马又紧闭上唇,段亦宸端着水几次都想喂进去,她却下意识地不肯松口。 段亦宸的眉头蹙了蹙,将手上的水放到床头柜上,含住一个药片,紧扣住她的腰,俯身便对着她红润的唇吻了下去。 熟悉的温热长驱直入着,向暖下意识地回应着他的舌,苦涩,瞬间在嘴里爆炸蔓延了开来。 向暖冷不防地皱起眉,差点被这苦涩给激醒,闷哼了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想推开在自己唇上肆虐着的人,可是手被他一把握住,下一刻,她整个人便被他压在床上,狠狠地吻着。 药片很苦,非常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尝到那个小女人的滋味后,段亦宸甚至都不想放开,就这样任由那苦涩在两人的唇齿间划开,然后,又越来越淡。 “嗯……”向暖无意识地开始回应着他的吻,甚至都没有多余的理智去想更多其他的,只是感觉自己好像夹在一种难受和舒服当中,解脱不开。 向暖的身子很热,身上还有薄薄的汗,段亦宸知道她此刻生病了,这种事不能这样太过,可是,当向暖也激烈地回应着他的时候,段亦宸差点把持不住。 他顺着她的脖颈一点一点隔着衣服往下吻着,而向暖也是从未有过的温顺,只是身子微微颤栗着,时不时叮咛出声。 可是,不行,他必须得停下手来,段亦宸强忍着想强要了她的心,直起身坐了起来,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着,沉声道,“向暖,还知道我是谁么?嗯?” 如果向暖此刻叫的是易子卿或者苏熠秋的名字,他觉得他都能立马掐死她。 向暖蜷缩起身子,眉头依然紧紧蹙着,可是却只是闷哼着,不再出声。 而段亦宸目光沉沉地盯着她,感觉自己从所未有过的不甘,他是养尊处优的少爷,什么时候还这样伺候过别人了? 并且,照看着这样一个发烧生病的女人到凌晨,这是他段亦宸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事。 甚至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会爱上一个人。 “是爱么……”段亦宸低眸紧紧盯着床上那个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的人儿,目光复杂,“如果我爱你,那么向暖,你爱我么?” 他低沉的嗓音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淡淡响起,可是这个问题,却并没有回应。 直到凌晨两点,一直折腾着的向暖才真正安静下来,身上不再出汗,呼吸也完全平稳下来。 段亦宸看着床上只盖了一个薄毯子,未着衣衫的女人,目光也越来越深沉。 向暖一身湿湿黏黏的衣服早已被他给剥了下来,可是直到为她擦身的时候,段亦宸才觉得,先前那个吻都不是什么折磨了。 向暖的皮肤很白皙,白白嫩嫩的就像剥了壳的鸡蛋,身上依然有着点点红潮,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这样也更加让她的身子增添了一丝诱惑感。 段亦宸拿着准备好的毛巾,几次都移开目光想开始擦上去,可是,一向杀伐果断的段亦宸,此刻却迟迟都没有伸出那个手去。 半晌,段亦宸这才平息下心头的冲动,拿着毛巾便缓缓往向暖的肌肤上去。 可当毛巾终于覆上向暖身前那湿热的肌肤时,向暖却冷不防地动了动,极具魅惑性地闷哼了一声。 而一向强势果断的段亦宸,也终于甩下那条毛巾,将薄毯子又盖在她的身上,便大步走出了房间。 他觉得,他此刻需要冷静一下,如果继续下去,他恐怕真的会冲动。 门口就站着贵宾套房的清洁大妈,段亦宸抬手松了松衬衫上紧扣着的纽扣,一边大步走过去,“房里有件事情要你去做一下。” …… 这一夜向暖睡得很不安稳,一会头痛欲裂一会又噩梦连连,身上也不舒服极了。 她做了许多复杂交错的梦,梦到了那年苏熠秋那年为了救她而出车祸的场景,所有人都骂她唾弃她。 又梦到了已经不在身边几年了的爸妈,他们抱着她回到了那个原本属于他们的家里,可是,却被顾家的人都给赶了出来。 最后又梦到了段亦宸,他狠狠地侵占着她,只有疼痛贯穿着身体,一边又冷冷问着她为什么要骗她…… 那冰冷的目光让向暖的心都冰凉了下来,而她也猛然惊醒,一把从床上坐了起来,后怕地大口喘着气。 雨后的帝都天气晴朗,空气中都好像渗透着外面泥土的气息,而阳光照进这个装潢华丽的房间里,可是,段亦宸却并不在这里。 那么,段亦宸呢?! 昨天晚上的事情又如电影回放般回到了脑海里,她跟易子卿的事被段亦宸知道,然后,大雨里他将她的东西丢到了沟里,再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向暖猛然发现,回想到这里,后面的事情就断片了! 她动了动,脚上一阵钻心的疼痛立马袭来,她连忙看向自己受伤了的脚,只见那里已经绑好了绷带,而显然,也没有昨天晚上那般疼了。 床头柜上放着退烧药,向暖心头冷不防地猛然跳了跳,又看向地板上自己的衣服,难道,她昨天晚上发高烧了? 可是段亦宸呢,他当场捉住了她那么多事,难道不应该是强行逼着她醒来,然后质问她,或者做出更激烈的事? 但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不同于向暖想象的,一切都很祥和,段亦宸不会还打算让她伤快点好了,再用更加恶毒的方式惩罚她吧?! 丫的,昨天晚上她昏过去的时间段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且,她的衣服不会还是段亦宸脱下来的吧,向暖裹紧了自己身上的那件浴袍,此刻坐在那里,大脑半天都转不过弯来。 当她正打算下床的时候,房门也冷不防地突然被人打开,向暖心头一惊,以为是段亦宸的时候,一身黑色西装的安尘,却拿着一套女装,端着早餐缓缓走了进来。 冷不丁地对上向暖那微微惊愕的目光,安尘也并没有太大的面目表情变化,径自将早餐端到桌子上放着,然后将衣服放到沙发上。 向暖就这样看着安尘的动作,艰难地吞咽了下唾沫,一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外面,道,“那个……段亦宸他……不在这了吗?” 安尘知道向暖在担心着什么,沉沉道,“段先生一早便出去处理事情了,不在酒店。” 还真不在这里?向暖微微错愕,他此刻……难道不是应该先质问她那些事? “可是……”向暖喃喃道,在安尘面前试探着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道,“可是这是在帝都,他一大早上的出去处理什么事?” 安尘面不改色地道,“段先生去了易家大宅。” 向暖猛然瞪大眸子,那是去找……易子卿?!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也喜欢段先生吧 雨后,军区里的兵却一大早的依然在训练,场地上训练声如雷贯耳,一直挺直着站在那群新兵前的易上将,此刻一身绿色的军装,却没有往日那般精神抖擞干劲十足。 他的眉头一直紧蹙着,目光紧紧盯着前方,脑海里想着的却是昨天夜里,易子卿被打成了那样捆着被程子希一伙人给带进家门的模样。 他都不知是该说自己儿子没用,还是那个段亦宸太猖狂! 段家和易家一向不对头,两家的势力势均力敌,可是偏偏易子卿就一直没有在段亦宸手上扳回一局过,现在又被别人给打了。 该死的,易安康垂在腿侧的手死死攥紧,以至于周围的人都不敢上前去问这群新兵训练得怎么样。 不一会儿,一个警卫员急匆匆地跑到易安康面前,附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而下一刻,这位易上将的面色,也骤然变了,然后大步便往自己的宅院别墅的方向走去。 易家的中式别墅里,老管家在门口紧张地等着易安康回来,而客厅里面,气氛早已僵持住。 易子卿的伤口昨夜处理过,此刻头上的伤处被一块纱布绑着,却并没有那么狼狈,紧紧盯着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的段亦宸,狭长好看的眸子里泛着冷光。 而段亦宸那深邃的眸子也淡然对上他的,嘴角戏谑地勾着,“没想到这时隔几年,你易子卿受伤的样子,依然这么让人愉快。” 易子卿也知道段亦宸是在嘲讽他打不过他,他却只是不在意地嗤笑了一声。 “还就真怕你什么时候不愉快了,怎么,把向暖再次抢了过去,然后今天又来这里耀武扬威?” “是啊,”段亦宸淡然接过他的话,“就算是耀武扬威,我也有那个资本,昨天晚上向暖可是同我独处一夜的,而这是你所没有过的,不是么?” 他的话,轻易地就戳中了易子卿的软肋,他的面色顿时就变了,手兀的攥紧,冷冷道:“段亦宸,你最好别告诉我你碰了她。” “碰了又怎么样,该碰的,我不也早就碰了么,”段亦宸继续勾唇冷笑道,“忘了告诉你,向暖她现在,可是我的情人。” 头痛,再次剧烈袭来,易子卿死死咬牙,感觉头上的伤又开始发作,可是,就算是这样,他心里头的嫉妒和怒火,还是忍不住泛滥燃烧着! 易子卿强忍着头痛,一把过去揪住段亦宸的衣领,可他还未有所动作,一道冷喝便猛然传来,“胡闹!易子卿,你还不长记性是吗!” 易子卿整个人一僵,抬眸看向已经回来了的自己父亲,紧抿了抿唇,又狠狠地睨了段亦宸一眼,这才松开他的衣领,直起身来。 易安康瞪了易子卿一眼,大步走过去,看着段亦宸依然面不改色,姿态随意地坐着的样子,心里头冷哼着,可是面上说话,却还是不能太放肆。 “这大早上的,段家少爷不回你段家找段鸿伟,来我易家是什么意思。”说着,易安康又睨了一眼身旁易子卿受伤的头,又道,“昨天晚上我可还没去你段家算账。” 意思表达得无比明确,警告段亦宸还是不要太过嚣张。 “我可不敢太劳烦您易上将再去段家算账,今个儿,帐就在这里一并算了吧。” 段亦宸轻轻笑着,在让人从不敢多吭一声的易上将面前也丝毫无所畏惧,手随意地在沙发边轻敲着,就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气场强大。 易子卿一双好看的剑眉紧紧蹙起,不带一丝善意地盯着段亦宸,而他身侧的易安康,同样的更加恼火。 他易家与段家水火不容,他也从来就不喜欢这个段亦宸,嚣张,猖狂,什么事都敢做!而现在,在打了易子卿之后,居然还敢上门来挑衅! “帐?”易安康冷冷道,“你说的是什么帐,在我易家,容得来你如此嚣张?” “嚣不嚣张,那就要看是否有那个能力,我段亦宸做事,还需要理由么。”段亦宸嗤声叹道,而后一双冷眸又挑向易子卿,与他紧紧对视着。 “易子卿他动了我的女人,那么易上将,你觉得这件事情,该怎么了结?” 动了他的女人,是昨天那个女生,向暖?! 易安康兀的瞪大眸子,看了看易子卿,又不敢置信地看向段亦宸,怎么样都不敢相信,段鸿伟对于这件事会无动于衷。 他们一个个的,为什么都要去跟那个向家丫头有牵扯?! 可是在段亦宸面前,他是不会问出这些的,这些得以后再好好问他易子卿,易安康想着,冷冷沉声道,“那你想怎么了结。” 易安康作为军区的上将,心自然是非常骄傲的,可是此刻,却被他的劲敌这样入门挑衅,这对于他易安康的尊严都是极大的侮辱! 他甚至都要觉得,如果段亦宸真的再说出什么过分的话,他都能直接翻脸! 段亦宸却只是淡淡勾着唇,仿佛他已经运筹帷幄,“我也没想怎么,毕竟这是你易上将的地方,只是,至于易子卿嘛。” 说着,段亦宸又缓缓睨向一旁的易子卿,后者也冷凝着一双凤眸,死死看着他。 “我只需要他交出一个东西。” …… 希尔顿酒店,贵宾套房。 奶酪面包和煎蛋的香味交杂着弥漫在这个偌大的房间中,向暖肚子很饿,可是她此刻却无暇顾及那些,甚至挣扎着便想从床上下来。 可脚刚踩上地板,那钻心的疼痛便从脚踝处传来,向暖疼得身子一软,整个人便一把瘫坐到了地毯上。 安尘连忙过来将她扶到床上,一边道,“向小姐,其实你不必这么急的,而且,你脚上还有伤,小心点吧。” “不用急?怎么可能!”向暖焦急地惊呼,她怎么知道段亦宸还会做出什么事? 安尘抿了抿唇,说话也直接地戳上向暖的心,“那么,你觉得如果先生真的要做出什么,你就算去了能阻止么?” 这次,他说话没了向小姐这种疏离的称呼,但是向暖却感觉,安尘好像是生气了……甚至,那话语里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但是也确实,她去了说不定会火上浇油,毕竟段亦宸还没消她的气吧,然后她又去阻止他,怎么可以呢…… “可是……”向暖继续犹豫纠结着。 安尘见状,说话的语气也更加冷冽,不再沉静,“为什么向小姐你就是不肯为先生想想,你心里,就一点都没有他么?” 突然提及这个,向暖整个人登时就僵住了,为他想想,他那么霸道强势,一切的一切都是由他主导,她该为他想些什么,又或者说,他需要么?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向暖抿了抿唇,揪住浴袍的一角攥在手里。 “我现在只求他别把事情闹大,至于你说的这些,他段亦宸那么强势霸道,还需要什么我为他想?又或者说,我根本就没那个能力。” “有关系的,”安尘又直起身来,语气又变得与平常一样沉静,道,“段先生不会做出什么来,而向小姐,你应该对先生还是有那么一些感情的吧?” 有那么一些感情?!向暖兀的瞪大了眸子,下意识地反驳,“怎么可能!” 她可是恨不得快点离开段亦宸那个强势脾气又不好的家伙,怎么可能还跟他有一些感情?! 安尘的目光,却总是让向暖觉得他好像看透了这一切一般,那张俊朗的面容上,总是挂着不属于他这个相貌的老成表情。 向暖咬了咬下唇,道:“我对他才不会有什么感情,虽然我知道我也有错,我不该骗人,可是我也是有苦衷的,但是他昨天……” 一想到段亦宸那好像要杀人的目光,和他与易子卿打起来的场景,向暖都愈发地觉得可怖、害怕,她甚至都不敢想她该怎么样再面对段亦宸。 安尘自然知道向暖的意思,他垂了垂眸,道,“不是么,可是段先生,他是很在意你的,这几年里,我还是第一次见他会为了一个人情绪这么激动。” 向暖错愕地蹙起眉,可是,难道她还得为此感到荣幸吗? “老爷是一个比先生更加冰冷强势的人,他不会允许先生为了一个女人去做出冲动的事,可是昨天他却一气之下动手打了易子卿,甚至今天到易家去。” 向暖的思绪忍不住随着安尘的话,回想起那天那个动手打段亦宸的,两鬓斑白但却非常强势的人。 难道说,段亦宸的父亲又会做出什么来?! 事实也确实如向暖所猜想的那样,安尘继续道,“而先生却为了你做出那些事,不顾老爷会因为此事大发雷霆,这一切的一切,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可是向暖的心里悸动着,怎么样都不肯认可那个答案! 安尘看着向暖面上错愕的表情,沉声道:“段先生,真的很喜欢你。” 向暖只感觉那一刻她的心都冷不防地一震,下意识地道,“别说了!” 可安尘,却并没有停下后半句话的打算:“所以,向小姐你也是喜欢段先生的吧。” 第一百二十章 靠着她睡觉 房间里一片寂静。 向暖瞪大了眸子,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安尘他……他刚刚说了什么?她喜欢段亦宸?!这怎么可能! 这种话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没有……”向暖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否认道,“你以后,也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毕竟,我是不想他纠缠着我的你看不出来吗?” 段亦宸,他的背景太深厚,性格太让人难以琢磨,而他这个人又太强势……所以啊,她怎么可能对他有喜欢这种感觉? 安尘却面不改色,丝毫不为她的话所动摇,这个跟了段亦宸好几年的男人,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但是看事情是最透彻的。 “是吗,那么,你敢确定自己还喜欢那个苏熠秋么,你的那个青梅竹马。”安尘紧紧盯着向暖,一派不跟她将这件事扯清楚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向暖整个人却骤然顿住,突地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苏熠秋,却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再也没有当初那种感觉了。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他们早就回不去了。 “恐怕没有了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坚持要那个东西,也许确实是因为你和你父母的照片在易子卿手里,但是我想说的是,你最好,还是忘了他吧。” 忘了他……向暖咬了咬唇,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话这么无力,道:“我一直都在做这件事情。” 安尘沉沉地叹了口气,道:“有些话我也不想再多说了,段先生真的是很在意你的,而至于向小姐你,有些感情还是不要逃避得好。” 语罢,安尘便离开了房间,偌大一个房间又变得安静,空气里还夹杂着奶酪面包的奶香味,可是向暖的心却混乱得很。 有些感情还是不要逃避的好?她逃避什么感情了…… 向暖抓紧了浴袍的一角,脑海里依然回想着方才安尘说的那些话。 他还是第一次为一个人情绪这么激动,段先生,真的很喜欢你。 向暖又忍不住想起那些她的危急关头,段亦宸总是会突然赶来解救她,虽然又霸道强势,总是说些话羞辱她,可是……他有时候又总有柔和的一面。 她原来总是不信段亦宸说的这些话,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信了,难道段亦宸真的喜欢上了她? 那……向暖纠结地咬了咬下唇,心里冒出的问题,居然是一个月期限到了后,段亦宸要是不放她走该怎么办! 如果他真的喜欢她,那难道她就也必须得喜欢他吗?这种霸王条款,凭什么?可是,对于段亦宸,好像确实是有哪里变了…… 昨晚折腾了那么多,大病初愈,此刻向暖的肚子也有些饿了,她小心地避开脚上的伤穿好衣服后,便迅速地将桌上安尘送过来的早餐给吃掉。 看着地毯上自己的那些衣服和桌上的退烧药,向暖感觉自己的脸顿时又烫了起来,丫的,昨天晚上不会是段亦宸帮她换的衣服吧? 发了一夜的烧,身上肯定会出汗,那么,不会还是段亦宸给她擦的身吧?! 一想到这些,简直都要难以直视自己的衣服了,向暖紧蹙起眉,房门却突地又被人敲了敲,而后安尘的声音在外响起。 “向小姐,段先生已经在酒店再等着了,我们要回C城了。” 同安尘说话没有压力,可是他的话让向暖顿时压力突生,段亦宸回来了! 昨夜的一幕幕好似还在脑海里清晰地记着,她甚至记得段亦宸逼问她的一字一句,以及那个火辣夹杂着疼痛的强吻,还有……他把她好不容易找易子卿要来的东西给丢了! 真是太多麻烦事了,而现在,她还得解决这个烂摊子! 如果段亦宸还生着她的气,要惩罚她,她该怎么面对?! 自己作的孽,就自己去解决吧。向暖在心里叹了口气,打开房门,便慢慢地一崴一崴地在安尘的搀扶下,下了电梯往外走着。 酒店门外,一辆黑色的保时捷正停在那里,这种色系深沉的豪车是与段亦宸最相衬的。 而此刻后座车门正打开着,西装随意地放在一边,段亦宸一身白色衬衫随意地靠坐着,那深邃紧迫的视线,从向暖出酒店时,就一直未离开过她。 段亦宸穿着白色时,整个人显得是没有往日那般冰冷的,反倒更加优雅从容,就好像一个漫不经心的阔家少爷。 可是此刻,向暖感受着那道视线,心里头却比往日更加紧张。 安尘带着向暖到了段亦宸跟前,便上了前面的驾驶座,而向暖垂着头一个人站在段亦宸的面前,总感觉她的全身都被这男人给一点点地看穿看透。 段亦宸上下打量着她,一身卡其色短T配淡色宽松长裤,保守而又带少女气息,这是他亲自挑的衣服,果然她穿上还不错,没露多少肉。 目光又落在她的脚踝处,在看到那一层层的绷带后,微微地颤着,好像在忍受着什么非常辛苦的事情一般,他的眉头蹙了蹙,道,“怎么,就这么怕我?” 哪能不怕啊!她真怕他对她也动起手来,像昨天晚上发疯了那般,向暖闭了闭眼,道:“没啊……” 话音刚落,他却突地猛然拦腰将她抱起,向暖惊呼了一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他做出什么来,可是段亦宸却只是将她抱坐到身旁坐着。 车门下一刻便被关上,安静的车厢里,向暖后怕地喘着气,感觉身旁就好像坐着一个猛兽一般,立马就能吃了她。 正当向暖紧张地坐那僵住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段亦宸却只是碰了碰她的脚踝,而后,头一歪便靠在了她的肩上。 肩上……等会!段亦宸居然靠在了她的肩上?! 本来就僵硬的身体,顿时就更僵硬了,向暖简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而段亦宸却微阖上双眸,竟然就这样打算一直靠着她的肩……睡觉?! 安尘只是抬眸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面的情况,便非常自觉地开动了车,缓缓驶离了酒店。 段亦宸昨天晚上弄到了凌晨,几乎是一夜未合眼,而今天又一大早地去了易家,再铁打的身体,也会累。 可是向暖是不知道这些的,她的目光在车厢里上下打量着,感受着男性那独有的成熟气息和温热,心里头想着该怎么样躲开段亦宸…… 虽然她怎么样都没想到他会给什么样的“惩罚”,但这种事也太让人措手不及了吧,这可是那么强势如同帝王一般的段亦宸,此刻却靠在她的肩上睡觉,她不能接受啊…… 向暖艰难地吞咽了唾沫,试图动了动肩,而后,一道低沉的嗓音便立马打断了她的动作:“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段亦宸发了话,向暖也不敢再动,而且在一次试探后,她也没那个胆了,其实想想,只要不把他段亦宸又给惹到了那就什么都好。 气氛总感觉有那么些不对,而向暖也都不知道,段亦宸为什么会这么平静,难不成……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吗。 段亦宸的短发碰上自己的脖颈,短短的黑发竟有些柔软,那种感觉有些微妙,而且气氛……也莫名的非常和谐。 段亦宸他……就这样睡着了? 向暖刚想着,垂放在腿上的手却冷不防地被他握住,向暖的心一惊,而后他却握着她的手,就这样细细地把玩了起来。 丫的,他压根就没睡着啊! “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吧?”段亦宸揉捏着她指尖的嫩肉,突然意味深长地道。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睡得一点也不好!她甚至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她昏睡过去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而段亦宸突然问这个,难不成有什么用意? 果然暴风雨要来了吗……向暖的眸子动了动,小心翼翼地道:“昨天晚上啊……还行吧。” “是吗,那么,有没有梦到谁?”段亦宸微眯着眼,就这样感受着身侧人身上的清香,又道。 “梦到谁啊……”她还真做了梦,梦到了许多人,当然,还有那一个劲虐她的恶魔段亦宸,可是这话向暖自然是不敢说的。 “没梦到谁啊……”向暖讪讪笑了笑,决定转移话题,“昨天……后面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你觉得呢。”段亦宸说着,手冷不防地碰上她中指上的钻戒,又将一个冰凉的硬物放进了她的掌心。 向暖心头莫名一跳,连忙摊开手去看,只见一枚精致的男式钻戒正静静地躺在她的手里。 看到那枚钻戒,那个她所熟悉的款式,向暖兀的瞪大了眸子,这是……她画出来的,那枚钻戒?! 可是,她不是让安尘帮她去订做吗,怎么此刻在段亦宸手里了。 “你这个是哪里来的?!”向暖错愕地道,又看了看驾驶座上的安尘,惊疑不定。 看见她的反应,段亦宸勾了勾唇,坐直了身,好整以暇地盯着她,道:“你还要问我吗,向暖,有关于钻戒的问题你难道不应该是最清楚的么。”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以后都别再骗我 她最清楚?!向暖愣怔地又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安尘,怎么样都搞不懂,难道安尘也暴露她了? 手心里的那枚钻戒正在熠熠生辉着,同她手指上的钻戒无比地相衬,她那天随手画出来的钻戒样式,此刻真正做出来,竟然意外地非常好看。 向暖紧蹙起眉,一时间哑口无言。 难道,段亦宸要跟她算账了?安尘不会将那天她遇到易子卿的事都给说了吧,丫的,他不会程子希一样吧! 段亦宸一直都不想听到她同易子卿有任何事情的话,所以,她该怎么说?! “清楚……清楚什么?”向暖忐忑地抬眸看向段亦宸,感觉一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她还是怕啊…… 可是段亦宸却丝毫没有生气的表情,微勾着唇又覆上她紧捏着钻戒的手,沉声道:“既然订做了钻戒,那么怎么都不跟我说,现在又来这一出。” 说着,他又淡淡地睨了前面的安尘一眼,道,“不过这枚钻戒,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吧。 向暖瞪大了眸子,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什么这一出,还勉为其难地收下,她什么都没做啊? 可是见段亦宸此刻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向暖又抿了抿唇,隐隐反应过来了一些东西,看了一眼安尘,目光复杂。 难不成,是安尘又做了些什么让段亦宸的气都消了?不然,她做出的那些让段亦宸震怒的事,怎么可能就这样过了一夜就原谅了她。 又或者,段亦宸其实很大度?丫的,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段亦宸温热的手还覆在自己手上,向暖咬了咬下唇,想将手抽出去,可是段亦宸却又冷不防地握住,道:“帮我戴上。” 此言一出,向暖整个人又猛然僵住,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段亦宸说的是钻戒。 “噢……”向暖沉沉地吸了一口气,反握住段亦宸覆在自己手上的手,而后看着他那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将那枚钻戒圈进了他的右手中指里。 车厢里的气氛又变得安静了下来,段亦宸看着那无比紧张,一脸认真地盯着自己的手看的小女人,就好像,为他戴钻戒是一件非常郑重的事情一般。 郑重?这个词,倒还挺好。 他的手指尺寸还是先前向暖帮他量的,此刻戴上去,也分外地格式,两个人的手就这样贴在一起,两枚璀璨的钻戒配在一起,就如同他们两个人是一对非常亲密的恋人一般。 难道,他是因为这枚钻戒所以才没生她的气吗?那……还挺值吧。 向暖一边想着,又回过了神,深呼了一口气便放开了他的手猛然抬头,可是却冷不防地近距离对上段亦宸那张放大的俊脸。 而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居然离得这般近! 段亦宸的呼吸浅浅打在她的面上,向暖甚至都要感觉段亦宸要是再微微倾身,她都可以吻上他的唇! 向暖心里猛然悸动了一下,下意识地要坐直身退回去,一边撇开头讪讪笑着刚要张口说话。 可下一刻,段亦宸便突地扣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而他的薄唇也冷不防地就这样吻上了她的。 向暖闷哼了一声,那熟悉的触感立马侵占进自己的唇齿间,他的手也由她的腰,开始顺着不断游走着,让她逐渐瘫软在他的怀里。 什么时候好像不那么抗拒他的吻了,而又是什么时候……好像两个人吻得可以如此自然了? 向暖大脑里闪过这些问题,可是她又不想去思考这些,攀上他的肩便开始生涩地回应着他的吻。 可是段亦宸昨天晚上可是忍了一夜,此刻又怎么能再忍得住她这种撩拨。 感受到她的回应,段亦宸吻得也更加激烈,翻身将她压在后座上,便开始沿着往下深吻着。 可是,这还是在车上啊,并且安尘还坐在前面开车,她到底干什么了?! 背脊抵靠在柔软的座椅上,向暖却从他的火热中猛然惊醒,连忙以手捂住自己的胸前不让他在深入下去,“不能继续下去了,段亦宸……” 段亦宸却置若罔闻,她以手挡住,他便拉住她的手轻吻着,而向暖却如同被烫着了一般,连忙抽出手,身子也开始连连往后退着。 向暖紧捂住自己胸前的衣服,微喘着气又看了一眼前面的驾驶座,难堪地撇开头,道:“段亦宸,这还是车上,不行的……” 一向喜欢对他张牙舞爪的小女人,只有在此刻才会有这样的一面。 段亦宸却不动,而且紧抓着她的手,依然压在她的身上,两个人的身子就这样紧紧贴着,安静不语,可是向暖又能清楚感受到,段亦宸好像在忍着什么。 她也不敢再乱动,就这样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抓着,自己则紧张地就这样躺着。 好半晌,段亦宸才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又俯身近距离地盯着她,那深邃的目光让向暖心里凸生紧张感。 “向暖,以后都不许再骗我,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又骗了我任何,我会让你万劫不复,你信么。” 他的嗓音很低沉,近距离地在她耳边说话,总让人有种魅惑而又沉醉人心的味道,可是他此刻说的话,却让向暖莫名打了个寒颤。 万劫不复,怎么样才是万劫不复,她想知道,可是,她是不敢去试的! 向暖在他那紧迫而又深邃的视线下缓缓点了点头,又艰难地吞咽了下唾沫,才道:“我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闻言,段亦宸像是得到什么承诺一般的轻轻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仿佛那一刹那,他整个人对于向暖昨晚的事,芥蒂全无。 而在别人口中眼里一向冰冷杀伐的段亦宸,此刻却莫名变得柔和了几分,他缓缓直起身,终于放开了向暖。 可是,她的一句话,就这样解决了这个大问题?! 向暖也坐了起来,心里依然没回过神来,段亦宸依然紧握着她的手,那一对钻戒在车厢里柔和的阳光下,更加炫目璀璨,而他们两个人,总有种情侣的感觉。 “我……”向暖呐呐着,看着自己仍然被他紧握在手中的手,想开口说话,却又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她总感觉他们两个人之间,好像真的变了点什么。 “听说,钻戒戴在中指上,是象征着两个人订婚了。”段亦宸把玩着她的手,又碰了碰她的钻戒,“所以,你也是这个意思么。” 安尘就坐在前面淡淡地听着,他的目光沉静地看着前方,好似在认真地听但又好像并没有认真地听,可是,非常轻微的,他轻轻叹息了一声。 向暖却顿时面如土色,钻戒戴中指代表着这个吗?可是她当初量他的手指尺寸的时候,并没有想这么多啊…… 不等她开口回答,段亦宸便又微微勾了勾唇,又抬眸看向她,道:“其实,这个钻戒我还是挺喜欢的。” 哈?一向毒舌挑剔的段亦宸居然说喜欢吗……还真是神奇的一件事啊,思绪骤然变化,这种感觉是很微妙的,又难以言说。 向暖怔怔地也看着段亦宸,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可是两个人对视着,之间的气氛又变得更加奇怪。 近距离的看着段亦宸,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向暖甚至都要觉得他又要倾身吻上来……可是下一刻,他的手便抓着她的手,整个人再次靠到了她的肩上。 “别动,我要睡一会。”向暖整个人骤然再次僵硬住,段亦宸却突然出声道,而后便真的闭上了眸子不再说话。 装睡还是又是一个戏弄她的招吗?向暖紧绷着身子,转过头看着段亦宸阖着眼的侧脸,他的呼吸平稳,就好似真的睡着了一样。 可是,这究竟又是什么状况?! 她还有好多事没跟他说,包括被他丢了的那个贝壳和照片,她的东西她可不能丢啊! 向暖心里咆哮着,试图动了动肩,坐在前面的安尘,却突地开了口,“先生昨天晚上一夜没有休息,所以,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 他的出声立马打断了向暖的动作,而向暖感受着身上人真的越来越自然,也不敢再动,怕打扰着段亦宸。 原来是真的睡着了?可是,又为什么一晚上没休息,向暖心里头突地冒出一个念头,脸登时就红了。 “不会是段亦宸一晚上都在照顾我吧?”还是忍不住,向暖不敢置信地小声开口问道。 安尘淡淡地睨了一眼后视镜,轻轻嗯了一声,事实上,他还是第一次见段亦宸能如此自然地靠在一个人身上睡着,那应该是全部的信任了吧。 “噢……”向暖涨红着脸愣愣然地开口,便不再说话,可是,这种微妙的感觉,又总让她的心感到异样,但是又说不上来。 那么,段亦宸真实的内心,究竟是什么样的呢?而他这个莫名其妙又神秘的人啊,究竟在想些什么? 漫长的车程里,车厢里坐着安静舒适,向暖也渐渐歪着头仰头靠着沉沉睡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怀好意的一餐饭 好似时间过去了很久一般,向暖是被肚子里的饥饿叫起来的,而且,阳光也逐渐地大了起来,晌午到了。 晌午?那么现在是几点了? 向暖的思绪混乱着,大脑里闪过了很多东西,可是……她现在在哪里?! 向暖猛然睁眼,神智还没完全回来,她愣愣地浅灰色的车厢顶部看了半天,在看到那个轮廓精致的下颚时,这才反应过来她还在车上,只是,好像有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等会等会?她睡着前不是段亦宸靠在她身上着吗,那么现在,为什么她会躺靠在段亦宸的腿上?! 向暖瞪大了眸子,此刻后脑勺下的是段亦宸那精瘦的大腿,而她正躺在段亦宸的身上! 完了完了,这下真糗了,她睡相不好啊,为什么那会没醒过来,怎么就熟睡过去了呢?! 感受到向暖的动作,段亦宸垂了垂眸,那如墨莲般深邃好看的眸子睨向向暖,道:“醒了?” “嗯……”向暖的脸色变了变,缓缓坐起身,莫名地都不敢去看他的眸子,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突地变和谐了,她都有点……有点不能习惯。 为了驱散心里的这种尴尬感,向暖目光带掩饰性地看向车窗外,这才发现车好像已经停了下来,她开口道,“已经……到了?” 驾驶座上安尘也已经不在了,向暖顿时就更疑惑了,道:“既然到了,那我们为什么还坐在这里啊?” 段亦宸却淡淡地挑了她一眼,道:“也不知道是谁睡得像一头死猪一样。” 死猪,她?!向暖瞪大了眸子,此刻真是又恨极了段亦宸这张毒舌的嘴,他还真是永远都改不了! 可是,也确实是因为她睡得太熟,其实换个方式想想,他段亦宸也是说不定是在等她呢……丫的,这怎么可能,她为什么要把段亦宸想那么好! 想到这,向暖的心稍微宽慰了下,咬牙切齿道:“是吗,那我也没要你等啊。” 段亦宸的目光却只是淡然地看着向暖,甚至还能回想起那会靠在她身上,闻着她身上的馨香,那种感觉竟意外地非常好。 “走了。”段亦宸说着,薄唇却缓缓勾起,推开车门便下了车,而向暖也只能跟着他下了车,她的肚子还饿着,需要快点补充能量。 脚伤还没好,向暖此刻走路都依然是有些疼的,但小心翼翼的走路倒也还好,段亦宸却突地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走。 向暖整个人愣了一下,也没吭声,就这样任由他拉住她往别墅里走去,可是一路上,她的脸都是莫名微微泛着红的。 刚走进别墅,正当想着等会要不要下碗面吃的时候,段亦宸的脚步却突地停住了,而气氛,也骤然冷冽了下来。 向暖讶异地看向前面饭厅的饭桌处,可是此刻,那偌大一个桌子边却正围坐着一群人,一群向暖怎么样都不想再去见到的人,可是,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心头一惊,下意识地便将手从段亦宸的手里抽了出来,垂下眸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而段亦宸的面色也顿时变得凝重,他的眸子与那群人里,气场最强大的段鸿伟对上,又看了看站在一旁脸色同样不好的安尘,薄唇抿得更加紧。 安尘是先下车的,可是,面对这种他没想到的情况,他也不能来同段亦宸说,毕竟,段鸿伟来了,而且,他肯定是知道了昨天在帝都发生的事。 除了段鸿伟之外的那一群人,却是向暖最恨的顾家父女俩! 顾家人此刻都一身正装,顾晚也姿态从容地端着一杯红酒一边小啜着,一边又如同观看小丑一般地盯着向暖,嘴角也噙着一抹嘲讽的笑,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好戏。 客厅里安静得很,饭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可见他们也不是刚到了,可是此刻,向暖不仅觉得尴尬难堪,也更加忐忑! 她今天早上才听安尘说起段亦宸的这位父亲,可是为什么他现在就突然过来了,难道是为了什么事? 并且还是跟顾家那些人来的,他难不成也认识顾京,又或者,是顾晚他们前来找她的麻烦! 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事,向暖觉得,这次麻烦算是惹大了。 段亦宸的目光却沉沉地看了那一桌丰富的菜肴,又看向一眼正紧盯着向暖看的段鸿伟,冷冷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段亦宸自然也猜到了那最不好的一件事,而段鸿伟却面不改色,反倒意味深长地笑了,表面上一派随和的样子,“这还看不出来吗,当然是来这里吃饭了。” 此刻顾京有了段鸿伟撑腰,也不再怕段亦宸,扬了扬眉,道:“是啊,这可是你父亲专门找的顶级厨师来做的一桌,段少爷也赶紧入座吧?” 段亦宸却冷哼了一声,冷冷道:“不用。” 段鸿伟对于段亦宸这种态度却没有多大的反应,目光反倒是一直盯着向暖,而向暖也终于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挪动着步子便想从一边默默上楼去。 段鸿伟却突地叫住了她:“你就是向暖吧?” 向暖整个人猛然一僵,面对这种情况她也不能躲了,只能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段亦宸,道:“是,我就是向暖……” 她跟段亦宸的父亲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他肯定是知道她是向暖的,可是这次,为什么还要强调一次? 段鸿伟却放下手中的筷子,将双手交叠着放在餐桌上,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道:“既然都来了,那么就一起吃餐饭吧。” 吃饭?!向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眸子,又看了看餐桌边的顾京和顾晚,后者也正一脸戏谑地看着她,跟他们一起吃饭?怎么可能! 向暖现在算是确定了,这突兀的一餐饭,是不怀好意的! “是啊,这离上次一别也过了好几天,我也想同表妹你叙叙旧呢。”顾晚也动作优雅地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而后一双美眸冷冷地打量着她。 可是,她跟她顾晚能有什么好叙的?!向暖紧张地站在那里,看着段亦宸的父亲,想拒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拒绝了,肯定情况会更加糟的吧。 段亦宸的眉头紧紧蹙起,一把攥住向暖的手便不动声色地将她往他的身后带了带,道:“没有什么好吃的,我们还有事,至于这一餐饭,你们还是自己吃吧。” 说完,段亦宸拉着向暖便要往外走,只听身后段鸿伟的声音又淡淡响起:“向暖,我相信你是一个很懂事的女孩,如果不想让矛盾激化,该怎么做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此言一出,向暖的脚步立马顿在了那里,再也不敢跟着段亦宸走动一步,而段亦宸却不耐烦地抿了抿唇,转过身正要发作,向暖却突地拉住了他。 段亦宸讶异地看向她,而向暖则缓缓摇了摇头,拉着他便往回走,然后忍住情绪,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平静。 “既然段老爷您都开口了,那么这一餐饭,我们也肯定是要吃的。”说完,向暖便低着头,缓缓走到了一个离他们远一点的座位上坐着。 这个笨女人!段亦宸简直要被向暖气死,可是饭桌上的那群人的目光又移向他,段亦宸却只能深沉地看了一眼向暖,也走过去坐到了她身侧。 见状,顾晚也满意地勾了勾唇,主动站起身来拿起红酒给段亦宸和向暖倒满,一身紫色紧身裙的她,化了精致妖艳的浓妆,看起来美艳又妖娆。 “这早点过来坐下,不就少费了那么些口舌吗,”顾晚轻哼了一声,说着,目光又挑向段亦宸,道:“那天的事,段少可还记得吧?” 向暖心头猛地一震,不明白她突然提起这个的用意,而段亦宸却面不改色,冷笑道:“怎么,还想再体会一遍?” 闻言,顾京面上过不去了,那天段亦宸拿着那把瑞士军刀抵着他脖子的触感到今天都还能清晰地回想起来,此刻他这番话,也让他更加觉得愤怒。 可是此刻段鸿伟还坐在这,他也就没有说那些话的能力,只能明里暗里嘲讽几句。 “怎么可能呢。”顾晚倒没多大表情变化,又缓缓坐了回去,一双美眸又在向暖身上流连着,意味深长地道,“只是妹妹你也瞧好了吧,我可一直都记着在呢。” 向暖顿时就面如土色,甚至害怕坐在这里的段鸿伟会怎么样说,可是,这里有段鸿伟在,顾晚怎敢把话说得如此直白?! 段鸿伟却并没有多说什么,目光来回在几人之间打量着,一双眸子深不见底,仿佛全局都掌握在他手中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父子间无言地对峙着,段亦宸也依然随意的姿态,话里话外都是在把向暖从风角浪尖处给拉回来,“是吗,什么时候你们顾家的人在我段家的地盘说话如此大胆了?” 他的声音冷然,两句话带着主场者的气势,让顾京和顾晚登时愣住,脸色骤变,哑口无言。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只为了她向暖 顾晚也面色难看地看向一旁的段鸿伟,确实感觉自己方才说话有点过,毕竟真正的大头在这里,她怎么能表现得那么猖狂呢? 顾晚心里顿时又是懊恼又是担心,生怕把段鸿伟真给说得不高兴了,她又狠狠地瞪了向暖一眼,表达着自己的不悦。 而向暖则是一直关注着段亦宸的父亲的,虽然她不知道段鸿伟为什么总是盯着她看,但是,那种目光让她忐忑尴尬。 那根龙头拐杖就静静地搁在座椅旁边,向暖看不透段鸿伟此刻正在想什么,但是,她生怕段亦宸的话又将他激怒,然后他再次拿起拐杖便狠狠地打在段亦宸肩上。 上次那个情景一直都在向暖脑海里深深地记着,而且,段鸿伟的脸色,也并不好。 向暖觉得,段亦宸的性格真的应该大半都是遗传的他父亲的吧,两个人气场一样强大,性格一样的冰冷强势,就连说话做事,也给人的冲击力非常大。 段亦宸此言一出,顾家人不说话,段鸿伟也沉着声,而饭桌上,又骤然变得安静,桌上那些丰盛的菜肴都摆着,可是都没有那个心思去吃。 安尘则站在一边看着这种路线,思绪复杂。 气氛僵持间,段鸿伟却突地出声打破了这个气氛,“听说向暖,是段亦宸的情人?” 他刚说话,剑锋就直指向暖,这一个问题让向暖整个人顿时僵硬住,她怔怔地看了一眼段亦宸,甚至都不想去看顾家父女俩此刻的表情。 为什么要在这种情况下提起她的身份,而情人这种字眼,此刻在向暖听来,也那么令人难堪! 向暖紧咬着唇没说话,段亦宸那双潋滟深邃的桃花眸冷冷地盯着段鸿伟,仿佛他要是说出什么让人不堪的话来,他都能直接动手。 一旁的顾晚也又忍不住开始添油加醋地道:“段伯伯啊,这件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她向暖都住这了,用着段亦宸的吃着他的,还能是什么身份?” “你闭嘴。”段鸿伟又淡淡开口,只不过这句话,是对她顾晚说的。 闻言,顾京瞪了自己女儿一眼,顾晚的脸色也变了变,而后再也不敢做声。 虽然段家和顾家在合作,并且有着另一层关系,但是,段鸿伟也不喜欢这种没脑的女人在耳边聒噪着。 向暖艰难地吞咽了下唾沫,明明回来时在车上肚子很饿的,可是此刻看着这满桌的菜肴却没了半点食欲。 心凉,在这么多人面前,甚至是顾家人面前如此直白地提起她与段亦宸的关系,这让人,更加难堪。 而段鸿伟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睨了睨一脸冰冷的段亦宸,又看向向暖,意味莫名。 “听说你跟顾晚的未婚夫苏熠秋还一直在来往,以前的青梅竹马现在有点旧情这倒是可以体谅。”段鸿伟说着,可愈说向暖的心就愈凉。 “但是既然都收了我段家的钱和帝国集团设计师的身份,那么做了段亦宸的情人的同时,却还跟易子卿搞在一起,那又是什么意思。” 最后一段话,让向暖的心顿时跌入谷底,整个人寒得好像落入了冰窖,那种极致的凉意渗透进皮肤,直达心底里! 段鸿伟的语气听起来好像非常随和的,可是,向暖听着那些话语却愈发地觉得,他就是在冲着她,针对他来的! 跟易子卿搞在一起?为什么要这样说,为什么要以这样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些…… 本来心里头还因为段鸿伟刚刚对她的不善语气有些委屈,可是此刻看着向暖那苍白的小脸,心里头又觉得痛快极了! 段亦宸也兀的瞪住,手死死攥紧,强忍着情绪,道:“够了。” 看到段亦宸的这种表现,段鸿伟也更加不高兴,他完全无视过他,又淡淡地对向暖道。 “所以女孩子,还是矜持点,有点羞耻心的好,这样,就显得不知廉耻了。” 外在好似非常平淡的语气,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在侮辱着向暖的尊严。 字字钻心。 “我没有……”向暖低着头不敢去看那群人的目光,“我没有跟易子卿搞在一起,也没有……” “没有什么?”段鸿伟的语气突地冷了一些,“看来你还是不醒悟。” 向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麻木疼痛得感觉不到了,可是她面对着段亦宸的父亲,想说一些话,却又怎么样都说不出。 她现在算是知道了,段鸿伟这次来的目的,不像上次那样浩浩荡荡阵仗大。 可是,这次却就是要以这餐饭,用那种平静的语气以那些平淡的话来直击她内心最不堪一击的地方! 并且,他做到了。 向暖此刻,简直觉得他要是再多说两句,她整个人都会崩溃。 表面上明明是一餐饭,可是,一桌人却始终没有动那些菜肴一筷子。 段鸿伟也没有再继续围绕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话锋一转,又意味深长地转到顾晚身上,“听说,顾晚和苏熠秋的婚期就在不久之后了?” 顾晚一顿,点了点头,道:“是呢,时间又提前了一下,就在几天后。” 几天后,向暖下意识地心头一震,只听段鸿伟又淡淡地道,“是吗,那么我就先在这里祝福一下了,至于向暖。” 没说两句,话题又转移到向暖身上,听到段鸿伟突地再次叫自己的名字,向暖简直都不敢应声。 “你对此,应该心里是没有太大的波动的吧,毕竟,从小喜欢着的青梅竹马要结婚了,可是,你此刻的身份,是段亦宸的情人。” 向暖紧抿着唇,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您……究竟是什么意思?” 段鸿伟冷轻轻笑了一声,终于不再那般平静,而是冷冽到极点。 “我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看清自己是什么身份,站在这里站在段亦宸身边的时候,要多想想自己有没有资格,懂了么?” 顾家父女看着向暖这幅样子,心里头就解气,而段鸿伟则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不过是一个落魄千金,还是向氏的千金,能站在这里都不是你应该做的,更何况还是做段亦宸的情人,在五年前你就该——” “段鸿伟,给我适可而止。”段鸿伟的话还未说完,段亦宸便猛然拉着向暖站起身,冷冷道。 段鸿伟做人处事一向严格,对于段亦宸也更加,此刻段亦宸却直呼其名,让他顿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眸子,紧紧盯着段亦宸。 “你刚刚叫我什么?” 一旁的安尘差点因为段亦宸这突然的举动而冲上去,他稳了稳心神,在心里为段亦宸捏了一把汗。 刚刚段亦宸那句够了,恐怕就已经让段鸿伟心里有气了,而此刻段亦宸的举动,恐怕更加在火上浇油。 段鸿伟一向见不得他为一件事情而冲动,更何况,此刻还是个女人,并且还是个对于段家来说非常特殊的女人。 向暖的情绪此刻早已临近崩溃状态,她的目光愣愣地看着一边,任由段亦宸拉着,泪入眼眶,却死死忍耐着。 段鸿伟紧盯着段亦宸,握起那根龙头拐杖缓缓站起身,忍着心里翻腾着的怒火,道:“段亦宸,你难道还想反了天?!” 一旁的顾家父女俩早已被这架势给吓得站起身连连往后退,生怕被段鸿伟那根龙头拐杖给波及到。 段亦宸却依然冷冷地直视着段鸿伟。 “那么你呢,是要封锁集团还是封锁我的一切,也对,反正我对于你段鸿伟来说也只是一个工具,反正我的存在,对于你来说也不过是个错误不是么?” 一对父子,说话的方式却如同仇人! 段鸿伟浑身气得直发抖,手抬起来指着段亦宸,好似要站不稳的样子,顾京连忙上前来要扶,却被他猛然挥开。 “给我走,你们两个给我走!” 段鸿伟怒道,而顾京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也只能讪讪地带着顾晚离开。 明明是一场看似和谐的一餐饭,段鸿伟方才说话时也是非常平静的样子,可是此刻却被段亦宸的一番话给轻易激怒。 向暖在一旁也顾不得自己,拉着段亦宸想让他别继续同段鸿伟对峙下去了,可段亦宸却直直地立在那里,置若罔闻。 而顾京离开后,段鸿伟的目光又死死地移向段亦宸,看着他那坚持的样子,怒气顿时又冲上心头,甩手一巴掌便狠狠地打在了段亦宸的脸上。 向暖被段鸿伟突然的动作给吓得惊呼,段亦宸却依然直直地站在那里,被打的脸侧到一边,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可是一向强势任性的段亦宸,为什么此刻就偏偏不肯躲一下! “孽障!当众顶我的嘴,还直呼我的名字,段亦宸,你真是要反了天了!” 段鸿伟丝毫不顾虑向暖还站在这里,仿佛她只是一个物品一般的怒吼着。 “为了一个情人,还是她向家的孤女,你知道你做了些什么吗!作为我段家的独子,你段亦宸就这点出息?!” 向暖感觉自己的心顿时又沉到深渊之下,寒冷到极点。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情愫暗生 气氛愈发地不好,而自顾家人离开后,段鸿伟就好像将自己真正的情绪给爆发出来了一般,方才随和客气的形象全然不在。 向暖紧拉着段亦宸,着急地在一边想让他不要再继续僵持下去了,可是这对父子俩此刻冷冷对视着,段亦宸的眸子也毫不畏惧。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她是我段亦宸的女人,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闻言,向暖兀的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眸子,有些惊愕于段亦宸的这番话,又惊惶地看了看段鸿伟,感觉对方的怒气好像也因为段亦宸的这句话而更加汹涌。 “别吵了……”向暖垂下头咬着下唇,试图挽救着这种局面,可段亦宸又反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给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你别说话。”段亦宸冷冷地出声,而后目光又紧紧盯着段鸿伟。 闻言,段鸿伟握着龙头拐杖的手更加紧,他本来对于看到段亦宸为了她向暖做出那些事而愤怒。 此刻他却还三番四次地为了她顶自己的嘴,并且又完全没有悔改的意思,段鸿伟也更加怒了,指着段亦宸的手都是微微轻颤的。 “你,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为了一个向暖,就真能做到这种地步?!” 一旁的安尘蹙着眉担忧地看着这种紧迫的局面,却没有办法上前去帮忙。 段鸿伟一向控制欲强,对于牵扯到段家利益的看得尤为重要,所以,他肯定也是知道了段亦宸为了向暖做的那些事,才安排了这么一出。 恐怕为的就是要让向暖自己知难而退,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段亦宸对于向暖,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而作为段家的主管人,段鸿伟不仅是段亦宸的父亲,也更加是唯一一个能掌控他的人。 向暖此刻一颗心都为段亦宸今天的举动而提到嗓子眼上,段亦宸紧抿着唇不说话,可身体挡在向暖前面一直未曾动过,一样的强势,却又多了些坚定。 段鸿伟的手又缓缓放下,不善的目光转移到向暖身上,充分地表达着他对向暖的嫌恶,他们段家人说事,怎么可以让她在这里? “还有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言语里,无不显示出了段鸿伟作为段家主人的气场,就好像她向暖只是一个下贱的东西,想勾搭上段亦宸一般的。 “只不过是一个情人而已,你以为你是什么?给我马上离开这里!”段鸿伟怒着,脸都被段亦宸气得通红,立马下了逐客令。 在这种情况下,向暖只感觉浑身更加冰凉,心里头的屈辱也更加深了,她以现在的身份在这里,让她整个人站在这里,都好像是一个污点。 所以,她怎么还有尊严站在这里…… “我知道了……”向暖难堪地看了面若冰霜的段亦宸一眼,缓缓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而后,又垂下头往别墅大门口的方向迈开步子。 段父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她,可向暖的脚只是刚动了一步,一个强劲的手掌便突地扣住了她的胳膊,向暖还未反应过来,一股强劲的力道便猛然将她给扯了回去。 向暖的后背也兀的抵上他精瘦的胸膛,而段亦宸的声音也冷冷地自头顶传来,“我有说过让你离开了么。” 向暖瞪大了眸子,看了看段鸿伟的脸愈发地变黑,她的脸色也变了变,只能尴尬地挣扎着,焦急地低声道:“你在干什么,快松手啊……” 他到底在想什么,没看到此刻局面这么僵硬吗,他父亲针对着她,他不会还要对着干吧?! 段鸿伟紧咬着牙,一双眸子满是阴霾地盯着段亦宸,手里那根龙头拐杖都恨不得要被他捏断的架势。 “段亦宸,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段亦宸那张冷峻精致的面容上,面无表情,握着向暖胳膊的手微微收紧,薄唇轻启,沉声道。 “那么,我现在也清楚地跟你说了吧,从现在起,她,不是我的情人了。” 一句话,就像是在向暖耳膜里炸响的一般,让她整个人都再度僵硬住,同时心脏的跳动也猛然加速。 她不是他的情人了?什么意思,这可是在他父亲面前,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闻言,段鸿伟的面色更加阴沉得厉害,难道,段亦宸还真对这个女人动心了?可是,这还偏偏是他向家的女儿,当年那个幸活下来的向暖! 他怎么样都没想到,段亦宸会说出这种话,这,也让他的计划全盘打乱! 死死咬着牙,段鸿伟一想到段亦宸为了这个女人所做的事,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气愤过! “你这个孽障,她区区一个向家的孤女,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段亦宸却只是讥讽地勾了勾嘴角,道:“知道啊,从你想着要掌控我的时候就知道了,是吧,父亲?” 他的语气是意味深长的,让段鸿伟的脸色顿时再次大变,就好像段亦宸叫他父亲,是一个非常禁忌的事情一般。 “你给我闭嘴。”段鸿伟死死地盯着段亦宸看了,又看了向暖一眼,却没有更加过激地举动,身体微微颤着,好像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般。 而向暖也紧张地看着他,生怕场面再次控制不住。 可段鸿伟只是咬着牙,仿佛因为段亦宸方才的那句父亲,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半晌,他强忍下自己心里要翻腾起来的火气,握着那根拐杖在地板上狠狠地抵着,而后无比阴沉地道。 “那就等着吧,我迟早要让你明白,什么才是现实。”说完,段鸿伟冷哼了一声,转头便出了别墅。 等会,这就……离开了吗……那么强势的一个人,精心准备的一场餐宴,可是,段亦宸的父亲今天就这样不大发雷霆,而是离开了?! 直到段鸿伟同他的私人保镖真正离开,客厅里又变得安静,向暖却始终没有回过神来。 她以为,她今天会死定了的…… 而那紧扣着自己胳膊的手微微松动了一下,向暖也猛然回神,看向身侧的男人,又正对上他那双深邃好看的眸子。 两个人冷不防地对视上,向暖的心猛地一跳,再也无暇去整理方才的事,脑海里又想起方才他的那句——从现在起,她不再是我的情人了。 只是这么一句话,就让她的心都再次悸动起来。 可是,她却不敢问他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目光触及到他脸上刚刚被段鸿伟打过的地方,那里已经浮现出一抹痕迹。 这种刺眼的东西此刻挂在那一向不可一世的段亦宸脸上,倒真是违和得很。 在向暖心里,段亦宸是一个强大的存在,她还就从来没想过那般强势霸道的一个人,也会被别人动手,纵然那是他的父亲,可是…… 她竟然有些心疼了。 那么高大强势的一个存在,此刻却为了她……是为了她吗? 段亦宸紧抿着薄唇不说话,就这样盯着向暖,而向暖也怔怔地与他对视着,一时间竟移不开视线。 她的手像魔怔了一般的,缓缓抬起兀的触碰上他的脸,段亦宸的身体僵了僵,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却也还是任由着她触碰着自己的脸。 那双如墨莲般深邃的眸子一直紧紧盯着她,向暖此刻却不想再去管那些,第一次没有害怕没有忐忑,她主动地触碰上他。 “疼吗……”向暖的指尖轻轻碰上他的脸,对上他的目光,忍不住道,“为什么要帮我,这种屈辱我早就受多了,而你……” 而他,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段亦宸,怎么可以为了她一个落魄千金被打…… 心里涌动着那异样的感觉,连带着愧疚和心疼的情绪都忍不住流露在眸子里。 段亦宸看着她的眸子,她的一切面目表情和眼神都落入他的眼底,薄唇轻启:“原来,你也会心疼么。” 他的嗓音依然低沉,一样的熟悉,可是这句话,却让向暖的心没由来地抽痛了一下。 说得好像她是一个冷血动物一样,可是说起来,她对于段亦宸,好像一直都是害怕或者疏离,从没有过……其他的情绪? 向暖看着他脸上的那抹痕迹,身子微微颤栗着,心里突地就冒出了一个这样一个念头——她想吻一下他。 就允许她这么一次,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就当是为了补偿这次的事情…… 这些想法刚浮现在脑海里,向暖就立马照做了,她的手轻扶上他的肩,忍不住掂起脚,便在他脸上的那处地方,落下一个吻。 而段亦宸的身体,也瞬间紧绷住,仿若有些不敢置信。 这一吻之后,向暖顿时就羞红了脸,下意识地要退开一步。 可是下一刻,他的手却突地扣在了她的腰上,然后将她整个人又拉进了怀里,紧紧搂着,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身体里一般。 被他这突然的举动给吓到,向暖在他怀里僵住了身子不敢动,感受着那独特的男性成熟气息,她觉得她此刻的脸肯定红得跟个苹果似的。 而段亦宸的声音又在耳边沉沉响起:“你难道不觉得,你吻错了地方?” 第一百二十五章 跟着我或者爱上我 向暖微微一愣,疑惑地蹙起眉,而反应过来后,心里猛地一咯噔,脸顿时爆红。 他!这个时候还说这种话! 丫的,她刚刚为什么要有那个念头,为什么要突然冲动,这下作死了…… 见状,在一旁的安尘也非常有自觉性地进了一旁的厨房,而向暖则更加碉堡了。 她抬起头正要说话,可段亦宸却已经突然俯身,吻住了她的唇,湿热的舌立马滑进了她的口中。 他紧扣着她的腰让她贴近着自己,两个人的身体也贴合在一起,突如其来的吻像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莹润香津在舌间缠绕。 即使是吻过很多次了,可是每一次的吻向暖整个人颤栗不已,而这次的吻也不像往常那般激烈,反而是从所未有过的缠绵。 “嗯……”慢慢地变得不一样,向暖攀住他的肩,而段亦宸也紧贴着她,将她又一把压在了墙上。 直到他终于放过了她的唇,向暖微喘着气,这才发现两个人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变成十指相扣,这种牵手方式,令人的心都忍不住悸动。 惊羞早已浮现到了面上,向暖想将手给抽出来,可段亦宸又紧紧一握,让两个人的手相扣得更加紧,他的身体也缓缓倾了过来。 “没想到你主动起来,也还是挺可爱的。”段亦宸暧昧地轻咬住她的耳垂,摩挲着,又沉声道。 可,可爱?!向暖的脸顿时更红了几分,感觉她活了二十一年,都没有像此刻这么窘迫过! 丫的,这种话从段亦宸口里说出来,那还真不是那个味,总觉得……更加拨动着人的心弦。 “你住口……” 向暖撇过头,试图让自己的耳朵离他远一点,可段亦宸却并不打算放过她,更加沉沉地道:“那么,你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向暖的心骤然又僵了僵,安静下来等着他的后话,可是为什么她此刻却隐隐地有些拒绝听他的问题…… 可段亦宸却是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的,他的手紧扣住她的腰,已经充分表示着占有权。 “如果我爱你,那么,你会爱上我吗?” 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却像一颗惊雷一般,在向暖的心头猛然炸起,她瞪大了眸子,在段亦宸的怀里动也不敢动。 她,会爱上他吗? 段亦宸也微眯着眼,注视着向暖的每一个面目表情,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生,破这种格说爱这种字眼,可是,却也更加期待着她的答案。 甚至,第一次会为了这么一个答案而烦躁,不想去听,不想听到她说一个不字。 向暖呐呐地想开口,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脑海里回想起安尘的话,又想起方才段亦宸在他父亲面前的话,更加心乱如麻,难道,他真的爱上了她? 可是,纵然那样,她会爱上他吗?她不知道啊! “我……”向暖刚忐忑着开口,段亦宸紧扣住她腰的手,力道却突地加重,而他,也兀的打断了她的话。 “别说了。”段亦宸冷冷开口,“我给你时间选择,一直跟着我,或者,爱上我。” …… 简直不敢置信。 向暖呆愣地坐在房里,手愣愣地轻抚上自己的唇,脑海里又不断回想着方才段亦宸的话,心乱如麻得找不到头绪。 她到底在干什么,而她现在,是不是都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了? 本来是非常害怕甚至讨厌段亦宸,为了夺家产才想着靠帝国集团和资金,然后做了他的情人。 可是,为什么慢慢地偏了,她偶尔对他的心动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更加让她不知所措的,则是段亦宸对她兴趣越来越浓这种事。 像段亦宸那种如天子一般高高在上的阔家少爷,不会对她这种平凡女有爱这种情感吧? ——跟着我或者爱上我,她,不再是我的情人了。这种话,也让向暖又是错愕又是忐忑。 她难道就只有那两个选择了?这算选择吗?怎么样,也都是得被绑在他身边,那照这样看来,她开始担心,十几天后到了期限,他要是不跟她两清该怎么办。 就算她偶尔会心动,就算有时候他的吻火热得让她心悸,可是,她还是得离开他段亦宸啊! 更何况,他的父亲段鸿伟也太可怕,甚至是专门针对着她,向暖都不敢想他所说的现实是什么,她只知道,如果她真的不离开这里,段鸿伟恐怕还会做出什么的。 今天的那一巴掌对她的冲击力太大,向暖甚至都不敢再去回想…… 突地,一阵手机铃声在房间里响起,将向暖杂乱的思绪给拉回现实,向暖猛然回过神,然后将自己的手机从包包里拿出来。 是慕怡的电话。 向暖心头猛然一跳,然后接过了她的电话,“喂,小怡?” 两个人好久没有相聚过,此刻,向暖才发现她那么想念自己的好友。 电话那头,慕怡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好似担心了许久的事,终于安定下来一般。 “原来你在啊,暖暖,之前段总裁来找我问你在哪里,我打几个电话你都没有接,我还以为你真不见了呢!这两天,你又怎么了啊,居然能让段亦宸来我家找我哎。” 闻言,向暖的心更是猛然一震,原来,段亦宸是去慕怡家发现的,那她还……她之前还拿慕怡当理由,这下真是囧死了! “我啊……我没事啊,只是到外省去了两天,段亦宸,真的去找过你?”向暖尴尬地直咬唇,感觉她以后都没脸去见段亦宸了! “是啊,”慕怡依然纯纯地道,“搞得我还担心了你好一阵呢,你最近到底在干嘛啊?顾家那边怎么样了?” 向暖此刻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她得掩饰着她同段亦宸的关系,只能道。 “啊,我最近只是公司那边有些忙,工作上的事没处理完所以,他才去找我,没什么的……”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感觉你跟段亦宸好像很熟的样子,暖暖,快从实招来,是不是有什么啊,不会是跟你上司总裁有一腿吧?” 慕怡在那头坏笑调侃着,终于问出了之前在马场便想问的问题,可是她此刻却看不到,向暖的脸真的瞬间爆红。 因为,她还真猜中了! 可是,情人这种事,她始终不敢跟慕怡说,而且慕怡要是知道她跟段亦宸不仅关系“特别”,她还住在他的别墅里,肯定会发疯的…… “哪有啊……”向暖讪讪地笑了笑,掩饰着自己语气里的不自然,“只是认识了,一起出去吃过饭所以……所以就,有一点熟吧……” “啊,懂了,”慕怡呐呐地叹道,“不过要是能有段亦宸这种朋友,那还真的好高大上啊……” 高大上?向暖嘴角抽搐了两下,她觉得,慕怡要是看到了段亦宸真正的一面,肯定会非常惊愕的,虽然,他也确实有那种气质和资本…… 那头,慕怡又叹了一口气,想着最近的事,想见见向暖跟她说说。 “那个,暖暖啊,我可以有个请求吗?”慕怡犹豫着,还是缓缓说出了最近的一个难题,“就是你不是跟段亦宸很熟嘛……” 闻言,向暖心头猛然跳了跳,轻轻嗯了一声,道:“没事,小怡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那我就说啦?我们美术系里最近实在差模特,但是,那种有气质的身价高的又难请,所以……你可以试着问问段亦宸吗?” 模特,段亦宸?向暖原来就想过,段亦宸要是去做模特肯定可以成为那种时尚圈顶尖,可是……这个任务,也未免太艰巨了吧! 她甚至都不敢想,她要是真去请求他,段亦宸嫌弃地又贬低她该怎么办,他的情绪阴晴不定,应该也不会答应吧? 见向暖沉默,慕怡也顿时叹了口气:“也是,确实好麻烦吧,那种天天时间都排得满满的大总裁,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小事,暖暖,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闻言,向暖顿时也急了,她见不得自家活泼的好姐们叹气的样子,连忙道:“没啊,我可以去试试的,说不定,真的能行呢?” 电话那头的慕怡,顿时又忐忑了起来:“能行?暖暖,还是算了吧,我想了想,这种求人的事,太委屈你了……” 段亦宸是业界顶尖的人物,俊美而又有气质,如果真能请来他做模特,那可真是可以载入美术系史册的吧……为了自家好友,向暖决定得去试试。 向暖宽慰道:“没事的,你就别担心了吧,等我好消息,如果成功了,你再请我吃一顿学校门口那家关东煮就好啦。” “好,想吃什么都没问题!” 听着慕怡那期待的声音,挂了电话后,向暖的心情都高兴了一些,刚刚那些心事顿时烟消云散,她要去为自家好友冒冒险了…… 也不知道此刻段亦宸的心情,是好是坏。 看着外面天际的红霞,一转眼已经到了黄昏了,向暖想着,房门又突地被人给敲响,而后安尘的声音也沉沉传来。 “向小姐,先生让你下去吃饭。”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这次你可以给我什么 原来,都到了吃饭的点了?向暖想了想,觉得也正好,顺便跟段亦宸说说这个事。 换了两次药,脚上的痛逐渐好转,向暖也能稍微稳当地走路了,她跟着安尘往楼下走着,一边又思索着她等会该怎么样同段亦宸说。 “段亦宸他现在,心情怎么样?”下楼梯时,向暖忍不住,低声向安尘问道。 安尘的脸依然如同一个千年不变的大冰块,俊冷得很,此刻却兀的说了一句让向暖摸不着头脑的话。 “先生的心情,是随着向小姐来变化的。” 向暖愣了愣,看向楼下的方向,面上表情复杂,段亦宸的心情跟着她变?这,难道不是因为他很任性吗?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着,向暖决定还是不去问安尘了,果然是跟段亦宸待久了,连性格都会变得那般莫名其妙。 走到楼下,可是餐桌上却空无一物,段亦宸此刻正慵懒地靠坐在座椅上,那双潋滟的桃花眸也跟着她的脚步缓缓动着,目光深邃地紧盯着她。 向暖硬着头皮顶着他的视线走上前去,看了看餐桌又看了一眼段亦宸,心里头疑惑着,道:“不是吃饭吗,饭……呢?” 段亦宸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手缓缓指了指厨房,道:“这不就是叫你下来做的么。” “我做?!”向暖讶异地瞪大了眸子,又看了看一旁面不改色的安尘,简直都后悔下来了…… 她做饭难吃啊…… 向暖脸色变了变,踌躇着道:“可是我……” “怎么,不想做?”段亦宸的眸子微微眯了眯,那目光顿时又让向暖紧张了起来,她脑海里兀的闪过一个想法,整个人就又僵了起来。 等会,她可以这样顺便把慕怡的事跟他提一下啊?指不定就答应了呢,他既然让她做,那她就更加不能让他不高兴了。 想着,向暖那闪着灵光的眸子动了动,面上为难的表情也骤然变了,她连忙笑了笑,道:“哪里啊,做,当然做了。” 说完,她便飞也似的跑进厨房,而一直看着她的面部表情的段亦宸,眉头则微微蹙起。 明明非常不情愿,怎么就突然变了?那小女人的心里,到底又在琢磨些什么。 对于一个只会做面的女生来说,向暖有时候真觉得自己不像个女生,哪有女生会厨房无能到这种地步? 向暖一边切着肉片,一边松了一口气,这可是她的压箱底了,要是不能哄着段亦宸,那她就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 说起来,向暖以前还是向家千金的时候,其实是非常挑食的,也从来不愿意进厨房。 还是有一次苏熠秋在她闹脾气不吃饭的时候,亲自端着一碗细面去哄着她吃,她才肯吃的,可是,那么挑食的她为什么会这么喜欢面食? 她记得好像是因为苏熠秋说了一句喜欢吃面食,所以一向不愿意进厨房的她,才第一次去动手学习厨房里的一步一步,一次次地尝试着用不同的食材下面。 不过她也实在是厨房废材,只是为了一碗对于常人来说非常简单的面,她却学了几个月,到最后除了差点把厨房烧了几次之外,也就只下得一手好面了。 回想起那些早已在时光里昏黄的往事,向暖握着刀的手冷不丁地停了停,沉沉地叹了口气,继续做着自己手上的事。 反正也都过去了,她现在的心里,只用想着向氏和那可恨的顾家就好。 向暖在厨房里弄了半天,到最后出锅的,也就是两大碗面条了,那香油弥漫在汤里,两片番茄和肉片覆在上面,再加一点香葱。 虽然简单,但向暖看着自认为还是色香味俱全的。 可是就这样端出去,会不会显得寒酸……上次是面条,这次又是,说真的,她突然就觉得好囧啊…… 向暖有些犹豫,末了却只能叹一口气,管他呢,不喜欢就算了,她自己喜欢就好。 想着,她端着两碗面便走了出去,放到了段亦宸面前,内心忐忑却好似非常不在意地道:“我只会下面,你自己非要我做的,就凑合着吃吧。” 段亦宸讶异地挑了挑眉,向暖却只是径自拉开他旁边的椅子便坐下,将自己的碗挪到自己面前,就不管不顾地埋头吃了起来。 可是她吃了两口,心跳就跳得更快,身旁的人一直没动静,她都更加忐忑了。 难道还真的又耍脾气了?她就算不会做饭,可是,也不至于这么嫌弃吧……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下的面没那么差的,可是,此刻在段亦宸面前,向暖就是觉得非常忐忑,而段亦宸的看法,在现在也第一次变得这么的让她在意。 她缓缓抬头,看向段亦宸,而后者则正沉沉地盯着她看,向暖心头猛地一跳,呐呐地开口:“你盯着我做什么,不吃就算了,真是……” 向暖说着伸手便要将他面前的那碗面端过来,可后半句够了还没说出来,她的手便突地被他给抓住。 “我有说过不吃么。” 向暖错愕地对上他的眸子,只见段亦宸却抓着她的手缓缓从碗上移开,而后眸子又看向向暖刚刚吃过的那碗面,道:“我要你的那碗。” 哈?两碗有什么区别吗? 向暖看了看自己那碗筷子还放在碗里的面,抿了抿嘴,好像……还真有那么点区别,她的口水,还在里面…… 这难道是,段亦宸的恶趣味?! 向暖讪讪笑了笑,有些为难,道:“这个都被我碰过了,要不……” “要不什么。”段亦宸勾了勾唇,邪肆地道,“我连你都尝过了,难不成还介意这个?” 五雷轰顶! 向暖猛然僵住,脑海里一直回响着他那句极度不要脸的话,连她都尝过了……这种话,他怎么说得出口的?! “随便你了!”向暖的脸再次红透,一把将自己面前的碗推过去,将他的那碗挪过来,便埋头吃了起来。 看着脑袋都快埋到碗里的向暖,段亦宸笑意加深,拿起筷子便也慢条斯理地开始吃起了向暖的面。 而向暖此刻,窘迫得都不想做人了! 丫的,调戏她调戏她,她都后悔给这个禽兽下面条了,寒酸又怎么样,一根都不给他吃! 可是……一想到慕怡那会拜托自己的事,向暖整个人便又泄了气…… 又缓缓抬头,撇了撇身侧的男人,向暖琢磨着该怎么跟他说,可是边想边看着他,向暖真是越看越感觉这个男人好看。 侧脸轮廓,精致完美到无懈可击,那高挺的鼻梁,深邃潋滟的桃花眸,配着那慢条斯理分外优雅的动作,向暖作为一个女生在他一个男人面前都要感到自卑了。 矜贵这种词,用到段亦宸身上也是最合适不过,他好像生来就是这般自带高贵气质一般,就连吃东西都具有一种美感。 看着他此刻吃着自己下的面的样子,向暖心里总有种异样的感觉,那种……成就感? “一直偷看我,是觉得爱上我了,还是有什么话要说?”段亦宸边从容地吃着面,边开口沉声道,而他这非常突然的话,将向暖也吓得连忙移开了目光。 丫的,他怎么就看出来她在偷看他? “咳,那个……”向暖捏着筷子假装无聊般地搅动着碗里的汤,道:“你那个啥,明天有空吗?” 段亦宸此刻也吃完了碗里的面,拿起一旁的餐巾便缓缓擦拭着唇,挑眉,道:“怎么,如果你是要约我的话,那些行程还是可以推掉的。” 行程?那也就是说,他明天还是有事的了? 向暖的脸色变了变,一方面作为喜欢绘画的,她个人也想他去做一次模特,一方面,她也不想让自家好友生气,可是,那就要耽误他的事了吧? 看着她复杂的表情,段亦宸心里也猜到了几分,假装不在意地道:“如果你没事的话,那就这样吧。” 说着,他正要起身,向暖却突地扯住了他的衣袖:“等会……” 段亦宸微勾起唇,回身看向她,淡淡道:“我去洗澡,你难不成,也要跟着我去?” “才不是!”这种时候,向暖虽然因为他这句调戏的话而惊羞着,可是,手却依然拉着他的衣袖,“那个,慕怡她们系里缺模特,你可以去试一下吗……” 说着,向暖又生怕他误会一般,连忙添道:“我也会去的,就一天,只要一天时间!” 闻言,段亦宸挑了挑眉,有点意外,他方才便知道这小女人有话不敢说,终于逼了出来,可是这种事情,倒真令他意外。 “为了你好友么,”段亦宸看着她紧张的小模样,假装非常棘手一般地道:“可是我也很忙,如果你不能给出我想要的报酬,那我为什么要去呢?” 报酬?向暖脑海里立马就浮现出,原来他所指的报酬的意思,吻?可是之前是吻,那么这次是什么,这次不会就是……那个啥了吧?! 段亦宸好整以暇地盯着她那惊羞的小模样,嘴角玩味地勾起,又道:“所以,这次你可以给我什么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有一种恋人的错觉 段亦宸说着,又缓缓倾身,两手撑住座椅的两边把手,将她固定在椅子和他之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而他的这个动作,也让向暖冷不防地僵住,她看着对方面上戏谑的笑,猛然反应过来,他是在戏弄她! 丫的,他肯定是知道她有求于他,所以才故意这样的,而她,则傻兮兮地跟着他的话,被他带跑! 想着这样向暖就气,可是,箭在弦上,她此刻是发也得发,不发也得发了! 向暖盯着他,随即,又讪讪地笑了笑,手轻轻放在他强有力的臂膀上,试图将他推开:“报酬,什么报酬?” 这个小女人,还想躲? 见状,段亦宸也不慌不忙,眸子淡淡地挑向她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感受着她掌心那柔软的触感,却任由她怎么推都屹立不动,面上戏谑的笑意加深。 “你不是都有过一次经验了,我想要的,你不是最清楚吗。”段亦宸看着向暖那躲闪的眼神,身体更加贴近她,“上次的是吻,那么这次,你觉得呢?” 她觉得?她觉得,她只想走! 向暖艰难地吞咽了下唾沫,整个人在他紧迫的压制下都要喘不过气来,不会吧,难不成上次的是吻,这次的就得那个啥了? 她的脚也差不多没那么严重了,可是,这次恐怕也不可能拿脚伤来挡了吧? 向暖简直欲哭无泪…… 她抬眸又看向段亦宸,看着他那玫瑰色的薄唇,勾着好看的弧度,他长得也不亏,吻起来的感觉也好……如果一定要那个,那就……那就豁出去当做了一次梦吧! 段亦宸的唇也离她的越来越近,向暖咬了咬牙闭上眼,便微微努起嘴身子往前倾着,准备接受着狂风暴雨。 可是等了半天,她紧闭着眼身子都要僵硬了,那熟悉的吻却没有攻上来。 诶?这是怎么了? 向暖疑惑地睁眼,却见段亦宸正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仿佛在看着什么好戏一般,他们两个人此刻的距离也是极近的,可是…… 可是他居然再一次地戏弄了她! 脸,再一次地爆红到极点,向暖整个人愣愣的,都不敢去想她刚刚的举动是有多糗! 她以为他要吻她了,然后主动闭上眼,可是……可是! 段亦宸嗤地笑出了声,玩味地眸子肆意地打量着她,“原来我还没发现,你居然这么欲求不满,向暖,你刚刚在想什么啊?” 欲求不满?! 向暖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戏弄,她气得红着脸直瞪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泄气,看准他的肩膀,攀上他的肩便一口咬了下去。 她一定要咬死他,为自己的脸皮子泄气! 她是用了死劲的,可是段亦宸却一声也不吭,就这样任由她这样咬着,手甚至还轻浮暧昧地滑上了她的腰,凑近了她的耳。 “原来对我的怨气都这么深了么,那就再咬重点吧,过几天等你的脚不碍事了,我一定夜夜满足你,怎么样?” 夜夜满足这四个字,向暖差点一口老血给喷出来,可是她也深刻地明白了过来,以她现在的功力,还是斗不过段亦宸! 牙关突地松开,向暖一把推开他便要往楼上跑。 段亦宸就是个无赖,咬他没用,她得躲! 可她推开他还没跑出几步,整个人就被他又猛然给拉了回去,下一刻,她整个人便被他给死死禁锢在了墙上。 感受着男性那成熟的气息,向暖还是决定服输:“段亦宸,我不要你去了,你也放过我这次吧,行吗?” 段亦宸微勾着唇,沉沉地道:“既然我也答应了,为什么不去,那你在你好友那边,不就也不好说了吗,嗯?” 向暖知道她就算倔强也犟不过他,只能堪堪妥协,试探着道:“那你要的那个报酬,是什么?” 问出这个问题后,向暖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段亦宸所说的,真的如她所想一样! 段亦宸勾唇戏谑地笑着,却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又俯身轻吻上她的锁骨,唇舌暧昧地在上面流连着。 让本来就紧张的向暖,此刻更是忍不住轻轻颤抖了起来,以排解心上那种莫名的颤栗难耐感,就像有电流流过一般。 “段亦宸,你倒是说啊……”向暖紧咬着牙,撑起手臂无力地推着他,试图让他转移注意力。 她的肌肤白嫩而又柔滑,让他吻过后都不愿离开,他又沿上逐渐吻上她的脸颊,这才沉声道:“把你下个星期六的时间给我,我要你的一整天。” 一整天?下个星期六,向暖的思绪游离着,想了好半晌才想起来,那天好像是十天之后,十天? 每天都数着日子的向暖又猛然响起,那天好像是她和段亦宸期限到期的前一天?所以,段亦宸要干什么? 可是一直试图抵挡着段亦宸那细细密密的吻的向暖,此刻也没心思再想那些了,她现在只想能快点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知道了……我脚疼,得去休息了,你现在可以先让我上去了吧?”向暖的手抵着他的胸膛,撇过头说着。 段亦宸却按住她的手,低声笑了笑,道:“上去?向暖,你这里我还有一个东西刚刚没兑现,附赠品,我怎么可以不领呢,嗯?” 向暖心头不安地一震,疑惑地抬眸看向他,而他也不等她反应过来,俯身便狠狠吻住了她,弥补着刚刚那个他没掠夺的吻。 …… 向暖想了一夜,真是越想越觉得自己做了亏本生意,而且还送出去了一个吻! 一整天的时间,可是她怎么知道他要干什么,如果,是什么非常不好的事呢? 脑海里,又忍不住想起段亦宸的那句夜夜满足你,满足她?! 呸!向暖摇了摇脑袋,将脑袋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给甩出去。 车依然在平稳地在前往C大的路上行驶着,坐在一旁的段亦宸则注意到她的动作,淡淡道:“怎么了,头疼?” 向暖的面色骤然僵住,是的,她头疼,她的头很疼!可是,为了自家好姐妹……她忍。 向暖讪讪笑了笑,道:“没有啊,只是……额,昨天有点没睡清醒吧。” “没睡清醒么。”段亦宸微微挑眉,看着向暖面上那僵硬的笑,突地伸手按住她的肩,便强压着,将她按进了自己怀里,让她靠着他的肩。 向暖还没反应过来,头便已经靠上了段亦宸那宽厚的肩,感受着他的气息和身体上的温热,向暖兀的瞪大了眸子,都有点错愕。 不是吧……她现在靠着的,是段亦宸?可是还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正提醒着她,确实如此。 她现在真的是越来越能明显感觉他们之间的变化了,可是,这种感觉也让她不安。 “马上都要到了,我没什么的,你别……”她的身子动着,试图挣脱他的手,可是他却按得更加紧。 “就这样靠着。”段亦宸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让向暖顿时也不敢再动,只能安分地靠在他的肩上。 而段亦宸的手,也自她的肩缓缓上走,抚上了她的太阳穴,而后便按揉了起来。 “嗯……”向暖有点没接受过来,叮咛了一声,身子也不安地动了动,可段亦宸的手却依然揉动着,力道适中,倒也让人分外舒服。 心,也突地就静了下来,她就这样安静地靠在段亦宸的肩上,感受着他的手不断地按揉着,她也任由自己的心快速跳动着。 还真是……亲密举止什么时候越来越多,并且越来越自然了?这种情况,不太好吧…… 她原来甚至都没想过,有一天居然可以同段亦宸如此依然亲密地相处,而她,甚至莫名有种她不是他情人,两个人就是一对自然的恋人的错觉。 停! 向暖被自己这种惊世骇俗的想法给惊到,呸呸呸,她刚刚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看着车窗外熟悉的校区风景,向暖猛然便坐起了身,为了掩饰着自己内心里的尴尬,连忙道:“原来已经到了啊,我才发现……” “嗯。”段亦宸淡淡地应了一声,看着向暖脸颊两侧不自然的绯红,眉头兀的挑起,嘴角也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下了车,向暖带着段亦宸到画室那边去,而此刻,画室门口都早已挤满了人,门口挂着红红的横幅,而慕怡竟然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条红地毯铺了长长一条。 看到这个场景,向暖的尴尬症都要犯了,这一种像是动物园游行的感觉,也不知道段亦宸会不会同样有所感觉。 不过段亦宸却依然从容地走着,他今天穿了一身银灰色西装,整个人看着没有往日那般冰冷,但却也更加衬托了他周身的气质。 矜贵优雅,仿佛就是此刻段亦宸的代名词一般,他俊美而又精致,整个人就是天之骄子,让原本还激动着的所有人都不禁噤了声。 所有人看向向暖的目光,又都是带着八卦的光的,而向暖站在段亦宸旁边,也猛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她等会该怎么说她跟段亦宸的关系?! 第一百二十八章 是女朋友呢 恐怕,这里所有人心里都在八卦着这个问题! 之前段亦宸那么大架势地现身C大为她解围,还让人把设计学生手腕都给掰折的事情,早就传遍了C大每一个人的耳朵。 而此刻她又将段亦宸给请来,他们……肯定会多想些乱七八糟的吧! 慕怡是领头,所以此刻最先迎上来的也是她。 她笑脸相迎,非常有礼貌地道:“段总我们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您 现在渴不渴,要不要先喝点什么啊?” 段亦宸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那么冰冷不近人情。 他说话很客气,却也疏离得很,“不用了,既然要绘画,那就开始准备吧。” 慕怡愣了一下,连忙应着,领着他们走进画室。 又挽住向暖的胳膊,便开始同向暖咬起了耳朵,可是跟向暖说话,她的本性也都露了出来,兴奋得很。 “暖暖,没想到你真的把段亦宸给请来了啊,真是爱死你了,跟你说,为了有跟段亦宸说话探讨的机会,金融系都来了不少人!” 金融系的?向暖疑惑地道,“金融系的为什么也来,他们……也喜欢这些?” 慕怡看了一眼正在同系里学生交谈,正优雅笑着的段亦宸,少女心顿时也被他那好看的笑给触动了一下。 “你想啊,段亦宸作为帝国集团的总裁,又是商界大头段家的独子,在业界里那真的可以说是没人不知道的,所以啊,同作为一个行业的,谁不想同大触说说话探讨探讨啊。” 说话的同时,慕怡的目光都是紧紧落在段亦宸身上的,又忍不住啧声叹道: “不过啊,段亦宸长得也是真帅,又多金,暖暖啊,我看段亦宸对你好像真有那个意思,有机会的话,那必须得把他给抓在手里啊!” 向暖愣了一下,被她那一句段亦宸对她好像有意思给弄得整个人都尴尬了,抓在手里?她可没那个心也没那个胆。 “好了别调侃我了,人我帮你请来了,赶紧去做正事吧。”向暖转移着话题,说着,可是目光也忍不住又看向那个身材颀长,气场强大的男人。 他的存在就如同一颗耀眼精致的钻石,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一举一动都是充满着美感的。 而没有原来对她的那强势可怕的一面,他此刻很优雅随和,唇都是自然地微勾着,足以让所有女生都动心,而她的心,都忍不住微微悸动着。 她差点都忘了,段亦宸也确实如慕怡所说的,商界奇才,也是帝国集团的总裁,所以,其实也是有很多人崇拜着他的? “真的非常感谢段总能抽时间来啊,其实说起来,也真是我们美术系的荣幸啊。” 一行人走进画室,人顿时少了许多,而一个男生则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兴奋,表达着自己对段亦宸的敬仰,而段亦宸也一边淡淡地笑着沉着应对,又若有所思的模样。 感受到向暖的视线,段亦宸突地转过头看向她,看着她那不自然的小模样,面上的笑意加深,又好似不在意地转过头。 “今天你们是画素描么?”段亦宸淡淡道,慕怡顿了一下,连忙道:“啊,是的,主要是想画那种有成熟气质的成功人士,可是大人物都难请,所以……” 向暖一直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可段亦宸的视线又冷不防地落到她的身上,道:“那么,你也画吗?” “哈?我?”向暖瞪大了眸子有点没反应过来,看了看周围人那错愕的表情,逐渐回神,讪讪地道:“不啊,我只是来,来旁看的……吧?” 向暖刚说完,段亦宸的眸子就深了深,慕怡脑瓜子运转得最快,她是最觉得段亦宸和向暖之间有什么的。 这次段亦宸肯定是因为向暖来愿意抽空来,如果向暖不画,那这位大总裁的心情肯定也会有所影响,说不定任性地走了呢? 想到这些,慕怡连忙挽住向暖的胳膊,道:“什么旁看啊,向暖可是顶尖级画手,当然也要参与了,对吧,暖暖?” 说着,慕怡面上笑着,手却暗暗地推了推向暖,向她示意着。 向暖对着段亦宸那双深邃的眸子,脑子里也突地闪过了一些什么,一向迟钝的她,也因为慕怡的动作而骤然反应过来。 丫的,段亦宸那么强势任性,问这个问题的潜在意思肯定就是要让她也画。 “啊,对,我也会画的……锻炼锻炼,呵呵……”向暖讪讪笑着道。 而段亦宸也再次勾起唇,仿佛他愿不愿意来做模特,一切都是看向暖一般,意味深长地道:“行,那就开始吧。” 闻言,慕怡一下子松了一口气,生怕段亦宸任性地要走,而一直在心里八卦着段亦宸和向暖关系的美术系学生,此刻也不禁更加八卦了。 一群人陆陆续续地到自己的画架前坐好,可目光却是一直在段亦宸和向暖之间来回走着的。 向暖刚在一个画架前坐好,拿起铅笔,可一个男生突然冒出来的问题,让她整个人都猛然僵住。 “段总,我可不可以冒昧地问一个问题,你和向暖……是什么关系啊?” 那个男生一副好学宝宝的模样,这个问题一出来,整个画室里的学生们也都沸腾了,而一些女生也更加好奇地紧盯着段亦宸看。 方才是都不敢问,所以才都不敢做声,而此刻终于有人做了出头鸟,顿时所有人都开始问起了一些心里的问题。 “对啊,听说段总一向难请,现在却可以来做绘画模特,是不是……真的是因为跟向暖关系非常好?” “哎呀,不能这样说,还是直接问了吧,向暖是不是段总的女朋友啊?” “等会等会,段总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啊?” 几乎是瞬间,画室里女生们的问题都层出不穷,而话题的女主角向暖,此刻则是最窘迫的一个,面如土色,只能求助地看向好友慕怡。 完了完了,她就知道肯定得问这些问题,可是……她该怎么解释?说完全没关系他们肯定是不会信的,但是,难不成她说她是段亦宸的情人?! 那要她还怎么在这个学校有脸面待下去,而且……段亦宸会怎么说? 段亦宸则依然从容地站在那里,目光深深地看着一脸窘迫的向暖,薄唇淡淡地勾着。 一些媒体记者有时候也会问他这种问题,而他一向是非常厌恶这种的,可是此刻,却突然觉得他一向讨厌的这类问题,又不是那么讨厌了。 女朋友么,这个词,还真是意外地听着非常顺耳呢。 向暖紧张地看着段亦宸,生怕他的口中会说出情人两个字来,他也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淡淡道:“那么,你们觉得呢?” 见段亦宸居然会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那些犯着花痴的女生也更加激动了。 此刻向暖却急得都想站起身冲上去捂住段亦宸的嘴,让他不能再说话,可是,她却只能紧张地盯着段亦宸,担心着。 要是……要是她跟段亦宸的关系在校园里传开了,那她可就毁了! 谁知段亦宸却又突地嗯了一声,玩味地笑看着向暖,道:“是女朋友呢。”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整个画室里的人都炸开了锅,以女生为主,激动得都快要尖叫出来,而其中,竟然还有一些遗憾的喟叹声?! 向暖整个人都兀的僵住,女……女朋友?段亦宸刚刚说的不是情人,而是,女朋友? 她又惊又疑,心脏也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为了掩饰心里的不自然,她红着脸就猛然站起了身,“都胡说些什么,不是来画画的吗,那就快点开始啊!” “暖暖,还害羞个什么啊,”慕怡也调侃着凑上她的耳,道:“原来都已经抓住了啊,都不跟我说说了,回头一定好好跟我说说细节啊。” 而向暖的脸也兀的更红了,只能瞪着段亦宸,道:“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到底还画不画了……” 见向暖真羞愤了,慕怡也点到为止,平息着画室里的火热氛围,道:“好了好了,大家安静,不准再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了,好好画。” 慕怡说完后,一群人也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可是因为刚刚那个问题的“暖场”,画室里总让向暖有些异样的感觉。 她捏着铅笔低着头不敢再去看段亦宸,只能在画纸上随意地画着,可是段亦宸刚刚的那句是女朋友,一直脑海里回响着,经久不散。 他昨天那句她不再是情人,就已经让人心乱如麻,可是今天又说她是他女朋友?女朋友跟情人,其实真的区别非常大吧…… 那么为什么,他居然真的这样承认了呢? 向暖心乱地想着,无意识地抬头,却看到段亦宸已经倚靠着墙,摆出了一个动作,就那样定在了那里任由学生们画着。 段亦宸一身银灰色西装,明明是非常正统的服装,体现出他身上那种成熟气质的。 可是此刻那样慵懒随意地靠着,那似笑非笑的深邃眸子,衬着他这个姿态,竟让他又有另一种诱惑感,靠在那里,比杂志上的一些超模都更加具有美感。 安静的画室里,向暖捏着画笔愣愣地看着倚靠着墙的段亦宸,目光,却被他吸引住,再也移不开。 第一百二十九章 被他吸引 天之骄子这个词,恐怕就是用来形容段亦宸的吧。 向暖总是会看国际时装周的最新动态,那些时尚模特她也会关注的。 可是不管是看真人还是杂志上,她都从来没有觉得有哪一次一个男人,能让她脑海里,浮现出吸引这个词的。 段亦宸的眸子也似有若无地紧盯着她,那深邃的目光让向暖的心又是一紧。 她立马假装成正在调整比例的模样,竖起手中的铅笔闭上一只眼假装在对比,而视线,却一直在细细地打量段亦宸的全身。 以这种幌子来如此直接地看段亦宸,向暖的目光也就不掩饰了。 著名设计师独家设计裁剪的名贵西装,此刻穿在他的身上非常合适。 看着他那修长精瘦的身体,也只有向暖才知道,他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而且,还非常令人赏心悦目。 而她甚至都能回想起,他的薄唇是如何吻着她,而他的肌肉又具有怎样的美感,触感也还不错……等会! 向暖整个人猛然一个激灵,回神,这才她捏着铅笔的手举在半空中,也非常长的时间了,而此刻,段亦宸也眉头也微微挑着,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五雷轰顶……向暖连忙又低下头去,可是心里的尴尬症都犯到了极致,她刚刚想的东西到底跑偏到了哪里去了,都太平洋去了! 这种情况了,她居然还看段亦宸看怔了,想到那些污污的东西?还是对段亦宸,丫的,该掌脸啊…… 回过神来之后,向暖也开始认真地绘画了起来,安静的画室里,顿时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唰唰声,而段亦宸也如同一个雕像一般,竟也非常认真了。 做这种人体模特,要保持一个动作很久,向暖本来以为以段亦宸这种金贵的大总裁,是撑不了多久的,可是,他此刻竟然倒真的在那站了许久。 “暖暖,今天真的谢谢你了。”慕怡和向暖坐在最后头,此刻,她边画着边小声开了口。 向暖一愣,视线顿时移到了慕怡身上,她撇了撇嘴,同样低声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不是说了我们之间不要说谢这种字眼吗。” “哪有啊……”慕怡垂了垂眸,想到最近在她生活中不断来回纠缠的人,叹了口气。 “最近实在是缺资金,所以连个像样的模特都请不来,而且这次的课题还特殊,要不是暖暖你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向暖笑道:“这不是都解决了嘛,就别想着那些烦心事了,我还期待着以后出一个著名大画家呢。” 说完,向暖便又认真地开始描绘了起来,她身旁的慕怡应了一声,面上也淡淡地笑着,可是眉间的愁云却一直散不了。 天气有些转凉,外面微风习习,从窗户吹进画室里,只穿着一件薄长裙的向暖裹了裹身子,又认真地描绘着,可画室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这里就是画室了,你们就在这练习吧,我去找——”一阵娇媚熟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向暖听见这个声音,身子下意识地一僵,而后猛然抬头看去,却看到顾晚身后跟着几个服装设计系大一新生站在门外。 而此刻顾晚看着画室里的情景,又看了看正倚靠着墙当模特,一脸淡漠的看着她的段亦宸,后半句话登时又给卡了回去。 顾晚也立马在坐着的一群人中找到向暖,两个人的视线对上,向暖也不禁更加警惕了。 她怎么会突然闯入,这次是有备而来还是真的只是个意外? 慕怡心直口快,她知道顾晚和向暖的事,心里头讨厌着顾晚,立马就开了口:“你怎么又来这里了,又是来找茬?” 顾晚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收起刚刚面上那错愕的表情,略带嘲讽地笑了笑:“说话注意点,我还就不能来了吗,不过,看来这里被段总承包了嘛。” 说着,顾晚的视线又转向段亦宸,可段亦宸却只是淡漠地睨着她,仿佛她只是一个空气一般,连话也不想开口同她说。 见段亦宸搭都不想搭理她的样子,向暖也冷声道:“是,这里我们今天要用,所以你要是有事的话,就换地方吧。” 顾晚心里头也难免有些尴尬,可这么多人看着在,面子上过不去,她也不想就这样离开。 顾晚冷哼了一声,纵然是怕段亦宸的,却依然想逞一下一时口快,道:“地方自然是要换的,有个我厌恶的人在这里,你以为谁想进去。” “是么。”段亦宸突地开口,一双深邃的桃花眸此刻却带着危险的气息,若有所思地盯着顾晚看,“那么你是不是忘了,上次所受的?” 那不屑的目光,仿佛在提醒着顾晚之前在婚纱店,他是怎么对她们一家的。 而想到这些,顾晚那嚣张的气焰也顿时全消,手兀的攥紧,顾晚恨恨地看着向暖,更加不甘心,那群新生还在她身后站着,这让她以后脸往哪里放? “既然长眼了,还站在那里做什么,给我滚。” 段亦宸说这话时的语气都没有加重,可就是让画室里所有人包括向暖更加紧张,甚至有种压迫感。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盯着顾晚看,关注着这位在校园里总是非常猖狂的大小姐接下来会不会有什么举动。 可意外的,顾晚只是死死地咬牙,虽然心里头非常不甘心,可是此刻,也只能冷哼了一声,然后转身便踩着高跟鞋大步离开。 气氛终于又平缓下来,段亦宸也回归方才那种姿态,又慵懒地倚靠到墙上,可是再看着段亦宸,向暖却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刚刚那种冰冷危险的他,让人感觉害怕,可是这才是段亦宸的本来面貌,那么,他对别人都是这样的话,对于她,好像确实……是不一样的? 剩下一半的人物绘画,此刻又因为心乱如麻,而不知道该如何结束。 …… 安静的走廊上,一阵高跟鞋的脚步声由远逐渐极近,苏熠秋看着那气得直咬牙的顾晚,又看了看紧张地跟着她的那几个大一新生,讶异地微蹙起了眉。 “出什么事了吗。”顾晚走上前来,愤愤地将他手上她的包包拿过,苏熠秋则不动声色地问道。 顾晚身后那几个本来是想练习素描的新生,此刻在这位脾气暴躁的千金大小姐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在收到苏熠秋的眼神后,这才敢讪讪地离去。 顾晚原来在苏熠秋面前还是会保持着温婉的形象,可自从最近这些事情发生后,她也不想去装了。 在苏熠秋面前表露着那个脾气不好的顾晚,也不管了。 一想到方才的事,让她面子全无的场景,顾晚就气得直咬牙,恨不得立马让向暖去死。 “什么事什么事,你说还能有什么事,原来你也会关心我吗?”顾晚气得什么话都直接往外说,猛然推了一下苏熠秋,便提着自己的包包大步下了楼。 苏熠秋看着她的背影,知道顾晚是在跟他闹脾气,可是,此刻他却没有追上去。 目光转向画室的方向,苏熠秋猜测着顾晚在这里能碰到的,并且让她又大发雷霆的人,心里头却一直浮现出来那个人。 那个他一直想去问一些事,知道所有的人,向暖。 向暖的绘画底子还在,所以描绘起来速度也是非常快的,可是到顾晚走后她慢慢吞吞画着,到后面竟又忍不住融入了进去。 初步画好后,埋头便又进行着简单的改善,只是,她却没有注意到身旁人的动作…… 终于画完最后一笔,向暖兴奋地放下笔搓了搓手,正要拿下画板欣赏欣赏自己的作品,可冷不防地,她的画板便突地被人给抽走。 “哇,不愧是我家暖暖,画得真比我好太多了……果然设计过东西的,都比我这种半吊子要好得多啊。” 慕怡拿着向暖刚画好的成果看着,那不大不小的嗓音顿时就吸引了周围的人们,以至于一群人都起身围上来嚷嚷着要看。 “小怡别闹了,快给我!” 向暖被挤在人群当中,被他们夸得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伸手便要去抢,可手刚抓住画板的一角,那另一边,又冷不防地被另一个人给抓住。 刚刚还咋呼的一群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而向暖捏着画板的那一角,尴尬地盯着段亦宸,讪讪笑了笑,道:“可不可以……给我?” “怎么,画出来还不敢给人看了?”他淡淡地说着,向暖却只能苦着一张脸,缓缓松开了手。 正是因为她画的人物是他,所以才不敢给他看啊…… 段亦宸则玩味地微勾着唇,垂着眸便认真地看起了画纸上,向暖所画的他自己。 而向暖则窘迫地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又无比哀怨地看向慕怡。 始作俑者慕怡尴尬地咳了两声,不敢看向暖,只能假装没注意到的移开了视线。 虽然向暖原来也画过段亦宸,可是,两次的心境不同,那怎么能一样?这次她画得也匆促,谁知道阴晴不定的段亦宸,会怎么样评价。 而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次……好像也更加在意段亦宸的看法了,或者是,期待? 第一百三十章 总是想偏 而段亦宸这次,又会像之前那样,评价不好吗?而且,周围还都围着人啊…… 段亦宸长相是非常冷峻而又俊美的,一双深邃的眸子专注看着一个东西的时候,也更加让人紧张。 段亦宸的手拿着画板,正专注地看着她的画,以至于正近距离站在他对面的向暖,目光又忍不住落到他的手上。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段亦宸的手,她觉得男生的手大多都是那种非常糙的,可是段亦宸的手却是可以用好看这个词来形容的。 修长而又骨节分明,指甲也剪得非常平整,简单干净,让人都忍不住想起被他牵着的感觉,那温热的触感和指心处淡淡的薄茧,每一处地方都让人忍不住微微心悸。 她忍不住想,段亦宸要是拿起画笔画画,会是怎样的情景?有的人手好看,就算不会弹钢琴,可是就那样摆在上面,看着也赏心悦目。 向暖突然就非常好奇,段亦宸会不会弹钢琴? “啊,对了,听说段总您原来也是会画画的吗?虽然公司涉及领域众多,但也有几个兴趣爱好吧?” 周围的人一直都屏息看着段亦宸的动作,可冷不丁的,一个男生突地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 段亦宸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只是那么一瞬,倒没急着开口,目光又落在了画板上,看着向暖这次所画的他。 画纸上面穿着西装的男人,严谨而又成熟,那身衣服倒被向暖也非常仔细地勾勒了出来,可他的五官,却看得出来是最用了心画的。 上面的男人五官精致立体,一双邪肆的眸子似有若无地看着人,可是嘴角微勾,又多了一丝不羁的味。 向暖以前有专师辅导,画画也是炉火纯青,只是,原来在她眼里,他是这种样子的?那么,这幅画,是不是最能凸显她心中的他呢。 那么在向暖心里,他段亦宸又是怎样子的。 就在那个提问的男生在这安静的氛围里,都快要尴尬死的时候,段亦宸却突地勾起唇,淡淡地开了口,“嗯,原来是有画过。” 听到这个意外的答案,向暖猛然讶异地瞪大了眸子,段亦宸以前……还真的画过?她居然都不知道! 而那个提问的男生也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发挥着好奇宝宝的特点。 “那么,为什么……段总您现在好像没画了呢?” 都是些没入社会的学生,对于段亦宸这种已经在社会里经历了好几年的这种成功人士的过往和个人爱好,也特别好奇。 现在有了近距离提问的机会,也自然不会放过。 听到这个问题,一时间向暖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关注着段亦宸的表情变化。 “为什么没画了么。”段亦宸的面上却依然没什么变化,只是眉头微微挑了挑,淡淡道:“为了跟一个人的比拼呢,既然赢了,也就没了画下去的意义了。” “诶,原来是这样吗……”男生叹道,居然都没有大的爆料呢。 可是向暖却兀的愣住了,脑海里猛然闪过一些什么。 为了跟一个人的比拼?易子卿吗? 她记得原来易子卿也非常懂这方面的东西,甚至都能一下指明她的缺陷,而段亦宸跟易子卿又一直是死对头,那么,他所说的跟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易子卿吗? 猛地想到这些,向暖有点没能反应过来,想继续深想又没了头绪,可是,她却突地更想知道,段亦宸画画是怎样的? 看着面前那小女人那千变万化的表情,段亦宸的唇悄然勾得更深,又突地伸手,将她的手给一把握住。 被段亦宸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到,向暖猛然回神,却只听周围人也一阵惊呼,都看着段亦宸和向暖紧紧握着的手。 “你干嘛?!”向暖惊羞地开口,可是手却又被他紧紧握着抽不回来。 被这么多人看着,还那么高调地在周围起着哄,向暖感觉自己的手被段亦宸握着都是发烫的,而她也恨不得找个地洞立马钻下去。 丫的,公共场合,他段亦宸不会都还要玩调戏吧?!不过这下倒好了,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周围的人都在起哄地低呼着,而慕怡也还趁乱把向暖往段亦宸怀里推。 “段亦宸,你到底要干嘛?”向暖紧咬着牙忍着,抬眸瞪着段亦宸,感觉莫名其妙。 “我要干嘛,当然是非常正经地跟你讨论问题了。”段亦宸面不改色地淡淡说着。 一句话就将周围的起哄声顿时压了下去,都等着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说起来,段亦宸也是C城的一个大人物,却如此近距离地同自己认识的一个人这般,也难怪只是突然一个握手,他们就那么激动了。 而向暖也只能强忍,感受着他掌心的温热,就那样任由着段亦宸握着她的手,然后牵引到画纸上,指尖点到一处地方上。 向暖也只能脸红着看着那处地方,此刻的心,随着他的动作而提到了嗓子眼上。 丫的,他要是…要是又干出什么当众耍流氓的事,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可是段亦宸却真的没有再动,深邃的眸子只是盯着她的指尖点着的那处地方,非常正经地开口:“这里,你太加重了,阴影部分没处理好。” 诶?真的……只是非常认真地要探讨问题吗? 向暖整个人兀的愣住,看着段亦宸所说的那处地方,有点没回过神来。 “啊,可是我觉得这里处理得挺好的啊……”慕怡看着段亦宸所说的地方,忍不住开口。 “是么。”段亦宸睨了一眼身侧那红着脸的向暖,淡淡道:“那么,你觉得呢,阴影,是太加重了吧?” 那是嘴角轮廓的一处地方,画上的段亦宸薄唇微勾着,显得邪肆得很,而向暖画着那处地方的时候,确实想偏了地方,然后忍不住多添了几笔。 可是……可是这种细节居然也被他给看出来了? 向暖想到那会自己想的东西,就忍不住面红耳赤,可是愣怔着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可一直紧紧盯着她的段亦宸,却发现了些端倪。 “那么,”段亦宸放开了她的手,又冷不防地触碰上向暖的嘴唇,沉声道“画这里的时候,你在想着什么呢?” 安静的画室里,段亦宸的声音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而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向暖身上。 而她在想些什么? 这个问题在她的脑海里炸响,向暖也被他的手再次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到,身子猛然往后退,躲开了他的动作。 “我…能想些什么?当然是想该怎么画好,”向暖避着段亦宸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咬着唇,第一次这么语无伦次,都不该怎么解释。 可是,她能怎么解释?都是段亦宸,最近动不动就吻她,惹得她也总是想偏! “只是一个地方没处理好,等会我再修一下就是了,”向暖呐呐地说着,“不跟你们说了,你去看他们的怎么样吧,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向暖转身便落荒而逃,而身后,段亦宸却勾着唇看着她的背影,笑得意味莫名。 …… 完了完了,向暖觉得她简直都不能见人了。 洗手间里,向暖拿着自己的小镜子看着自己的脸,可是后知后觉的她,到了现在才发现她的脸竟红得吓人! 都是段亦宸,被人都看她笑话了吧,慕怡肯定日后也会缠着问她的。 向暖沉沉地叹了口气,收起小镜子,在心里将段亦宸给从头到尾喷了个遍,然后又就着水龙头捧了一捧冷水洗了把脸,这才感觉平静了许多。 动不动就调戏她戏弄她?她向暖迟早要给还回去! 向暖气哼哼地想着,走出洗手间,正打算回教室再重新找回自信时,转弯处,一个正靠在墙上,好似在等着谁的男人,让向暖整个人都猛然愣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就转身又进了洗手间,然后到处看了看,可是都没有看到顾晚的身影。 没有啊,那么,他这会在C大,又恰好在这个地方,等着谁呢? 向暖深呼了口气,紧抿着唇,又淡定地走了出去,想假装没看见苏熠秋,可是看到她出来,苏熠秋却直起了身,一双清亮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向暖看。 完了,这回怕是专门来找她的。 向暖移开视线想看远处的风景,又越过他想走过去,可冷不防地,苏熠秋又直接站在了她的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苏熠秋一身休闲款的衬衫和卡其色的长裤,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更加温和了几分,在这校园里都多了几分文艺气息。 看着还试图着躲避的向暖,他心里莫名有些愧疚,抿了抿唇,道:“别躲了,我是来找你的。” 闻言,向暖心知躲也没用了,她索性不装了,大大咧咧地佯装非常惊讶地道:“表姐夫?你怎么在这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实在是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应付无理取闹的顾晚了,所以,对于苏熠秋,她也不敢再去纠缠,或者说,她不想再纠缠了。 苏熠秋看着一脸假笑的向暖,苦笑道:“向暖,你就一定要这样对我说话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表姐夫,放开我吧 向暖一愣,假装什么都不懂般地又道:“我怎么了,很正常地打招呼啊。” 说着,她又往动了动眸子,看向画室的方向,向暖也不想同苏熠秋多纠缠,笑了笑便打算找个借口回去。 “我画室那边还有事呢,如果你是来等顾晚的,那就慢慢等吧,我先走了。”向暖说完,不顾苏熠秋还要开口说话,径自便往画室的方向走去。 越过苏熠秋,向暖在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可整个人突然从背后被抱住,而后,她便感觉自己的背脊抵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而扣在她腰间的手,也紧紧的。 他这是做什么?! 向暖也忍不住了,再也装不下去,激烈地挣扎着想脱离他的怀抱:“苏熠秋,这里是学校,你究竟想干什么?!” 苏熠秋俯身抱着她,怀里人儿身上的气息也都涌进鼻息。 那淡淡的香味不是香水,可意外的让人心里舒适,也非常好闻,让苏熠秋都有种不想放开她的感觉。 “向暖,我有事要找你。” 苏熠秋沉沉地说着,此刻说话的语气,已经不再是原来那般冷淡和嫌弃,甚至让向暖有种他们已经回到了从前的感觉,可是,向暖心里却总有些莫名反感。 一会儿是跟顾晚要结婚挑婚纱,一会儿就是跟她有话说,举动还如此越矩,他这是换了个方式,想继续玩弄她的感情? 可是,她现在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向暖紧蹙着眉一下便挣脱了他的怀抱,而后立马同苏熠秋离得远远的,警惕地看着他。 “表姐夫,你到底要做什么,不要忘了,过一段时间就是你同我表姐的婚礼了,现在又找我,就不怕再生什么事端?” 那句表姐夫还被向暖有特殊意义地加重了说,仿佛是在提醒着他什么。 看着向暖那冷淡的模样,苏熠秋心里骤然莫名一痛,他的心里也越来越确信,向暖对于他来说,肯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只是,那些记忆他却丢失了! 而向暖呢?她原来,是最喜欢缠着他,总是说着要给他揉一揉头部,自言自语着会不会记起来什么,总是问着他还喜不喜欢她。 就算是被顾家的人责骂,她也依然,总是喜欢黏着他跟他在一起,可是现在,却好像变了。 “我说了我事找你,可是,你难道连跟我待着的这一点耐心都没有了?” 苏熠秋说话的声音依然是醇和的,这种嗓音说起情话来,也最让人动心,可是,此刻的向暖却没有半点感觉。 向暖自嘲地笑了笑,道:“苏熠秋,不要再这样了,马上你就要跟我的表姐结婚了,我都已经放弃了你又要开始玩什么呢?这样,也只会带给我困扰罢了。” “所以,还是走吧,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向暖平静地说完,可话音刚落,可冷不防的,苏熠秋这次却直接抓住了她的手,然后将她给猛然拉到了栏杆边,困在他与栏杆之中。 这一下,来得毫无预兆,将向暖都给再次吓到。 “向暖,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那么,现在呢?”苏熠秋紧抓着她的手,终于问出了一直以来,他最想问的一个问题。 向暖的变化太明显,让他都开始不安了。 那么现在呢?向暖顿时就忍不了了,为什么他可以如此堂而皇之地问这种问题,她不是最喜欢她吗?是啊,原来是这样。 可是呢?再爱一个人,也经受不起那一次又一次地打击更何况,顾家做的一系列的事也让她心死了。 她不想再去缠着苏熠秋了,也不敢去了。 时隔五年来的第一次他主动握她的手,可是,向暖却莫名有一些嫌恶感。 她咬着牙想挣扎着自己的手,苏熠秋的身体也逐渐贴近了她,让向暖不得不往后倾尽量远离着他。 “表姐夫,我们之间怎么可能提喜欢这种字眼,而你,也还是快点放开手吧,不然,顾晚要是来看见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向暖冷冷说着,又猛地想到了段亦宸,他此刻还在画室里,要是出了画室转弯往洗手间的方向过来,那么肯定会看到这一幕,到时候也肯定又要出事! 想到这些,向暖的语气不由得也慌了一些,连忙又道:“还有,段亦宸也在这里,你不会想被他撞见吧?要是被他撞见了,情况会更加糟糕。” 听见她说段亦宸,苏熠秋的眉头下意识地一皱,手也微微松了松,可是却依然没有放开向暖。 一双温润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向暖,那探究的目光,没由来地让向暖都更加慌了,她咬牙道:“苏熠秋,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段亦宸真的会来的。” 看着向暖那焦急的样子,苏熠秋也沉沉地开了口:“向暖,你是不是…喜欢上段亦宸了?” 啥?! 向暖整个人骤然僵住,有些没回过神来,他为什么……也突然说这个话? 安尘说也就算了,可是这突兀的情况,苏熠秋突然说这种话,让向暖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喜欢上段亦宸?才不可能! “苏熠秋,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能不能放开我!” 越来越不耐烦,向暖挣扎的动作也开始更加激烈了起来,此刻不能多说,赶紧离开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苏熠秋握住她手腕的力道也愈发地重,让向暖都忍不住皱起眉来,他的语气也变得不再温和。 “果然都是事实吗,那么告诉我,向暖,我跟你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我,是不是丢了些什么?” 苏熠秋情绪激动地问着,这两个问题,让向暖的心都猛然一震,她跟他……以前发生过什么? 两个人这些年来的日日夜夜,她又为了什么?而这五年,他也终于问了这个问题! 可是现在,一切早就变了,他问了,又能何妨?她的熠秋哥哥,她既然决定给了顾晚,就不想再继续要了。 有些人,注定缘浅。 向暖无力地摇了摇头,目光里一片决绝,“没有,我跟你之间什么都没有,我跟你的事情,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么,所以,放开我吧。” 放开她? 苏熠秋看着向暖那眸中决绝的光,心里莫名地抽痛了一下,就好像,他同她之间本不是这样的,可是,却被硬生生地给改变了。 向暖的唇紧抿着,手上也不断使着劲想要挣脱他,可是,越使劲他就压得更紧。 苏熠秋的身体也贴近了她,向暖惊惶地瞪大了眸子,可是身后抵靠着栏杆,无处可躲。 “向暖,我们之间,就真的什么都没有吗?”苏熠秋紧握着她的手,逐渐贴向他的唇,“可是,为什么有时候我梦到的,却跟你说的,不一样?” 什么?!向暖此刻都没有心思去细想他话的意思,目光紧紧看着自己的手,眼看着苏熠秋要吻了上去。 可是下一刻,腰部却突地被人扣住,一阵强大的力道随之传来,向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人猛地拉离了苏熠秋的怀抱,而后,背脊又贴上另一个精瘦的胸膛。 向暖瞪大了眸子愣怔地看着那脸色难看的看着她后方的苏熠秋,不用想都能猜到,来者是谁了。 完了。 “不一样么,”段亦宸的手紧扣着向暖的腰,手如同一个坚硬的铁钳,让向暖不敢再动,而他的声音也是森冷无比的,淡漠地看着苏熠秋,可是危险气息十足。 “那么我倒是想听听苏少爷说说,你跟我的女人之间,能有些什么不一样的。” 闻言,向暖的身子也更加僵硬了,一句我的女人,可是让她的身子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对峙得如此平静?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啊。 苏熠秋此刻的脸色也非常难看,目的都还没有达到,倒是把这么个人给引来了。 而且,那句我的女人,也让他心里,真的是非常不爽啊。 之前那些事情,就在苏熠秋心里积压着,婚纱店的事也让他大受打击,他也更加的,敌对着段亦宸。 苏熠秋在外界的形象,一向都是温润如玉,随和而又温柔的,可是此刻对段亦宸,他却一改形象,不善地道:“你想听?我跟向暖的事,你想听什么?” 这种话,说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可是段亦宸听着,就多了那么些暧昧的成分了。 他扣着向暖腰部的力道也更加重,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给捏碎一般,向暖紧皱着眉忍着,又不敢开口说话,她知道段亦宸肯定又误会了。 不过向暖刚才和苏熠秋的姿态,也确实容易让人浮想联翩,而对于段亦宸这种占有欲强的人,也更甚。 这才出来了多长时间,立马就和苏熠秋又勾搭上了?又是在栏杆上亲昵地抱着又是低声低语,要不是他来,那么他们两个人是不是还要亲上了? 整个人真是,都要被这个死女人给气死! 段亦宸冷冷地睨着苏熠秋,嗤声道:“我想听什么?我想听的,恐怕还没有资格轮到你说。” 闻言,向暖的心里突地就更加不安了,她为什么总感觉……她马上又要面临一场煎熬的灾难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段亦宸生气了 两个男人对峙着,没有太多的激烈动作,可是,仅仅是视线和自身气场,却比激烈起来,还要让人觉得紧张。 也只有向暖才知道,此刻的段亦宸是有多么危险,那腰间紧扣着的手,就告诉了她一切。 接下来肯定又不好解释了。 苏熠秋同作为一个贵公子,怎么又能咽得下这口气?他看着段亦宸搂着向暖的动作,仿佛她是他段亦宸的所有物一般,那般让人心生不甘。 他长相和气质是儒雅的那种,此刻在冰冷如死神的段亦宸面前,更加占不了上风,更何况,苏熠秋现在的权势也远比不了段亦宸。 现在的苏氏还有一些地方需要扶持,他此刻,也是不能够去惹着段亦宸的。 想到这些顾虑,苏熠秋看着向暖,那想从他怀里将向暖给抢过来的念头,也不得不压制了下去。 只是这专程来找向暖的目的没达到,还真是不甘心啊,如果现在就这样走了,那么再有机会找向暖问,恐怕真的是非常难了吧。 苏熠秋紧盯着向暖,还是有些不甘就这样离去。 看着苏熠秋看向向暖的目光,段亦宸心里就更加气了,扣着向暖的力道更是一紧,又意味深长地道:“听说,近日苏氏的一个大项目,还缺了些资金?” 闻言,苏熠秋眉头一紧,警惕地道:“这些跟你段亦宸有什么关系?” 上次婚纱店被砸,给他苏家带来的损失就已经够多了,也引得苏父勃然大怒又不敢吭声,而段亦宸现在又突然提苏氏的事,又意义何在? “跟我有什么关系?这倒是没有。”段亦宸淡淡地说着,可是那双潋滟的眸子,又是带着嘲讽的光的。 “我只是想说,既然都已经靠顾家吃着软饭了,那么,还来不自量力地跟我段亦宸的女人有牵扯,苏大公子你说你是不是来闹笑话给我看的?” 言下之意,就直接将他与顾晚婚姻里的性质给指了出来,他苏氏得靠着顾家发展。 听到那句吃软饭,向暖心头一紧,一时间思绪复杂,他们的婚礼,难道还牵扯着这些?而段亦宸他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而且,这些事情,段亦宸是怎么知道的,而段亦宸,究竟又知道多少事情? 向暖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段亦宸,突地又感觉自己看不懂这个男人了。 苏熠秋的脸色也大变,手死死攥着,强撑着那表面上的温润尔雅,道:“段亦宸,你不要太嚣张了,要知道,向暖也不是你的,你难道就不是胁迫着她的?” 说着,苏熠秋的目光又落到向暖身上,希望她可以说两句话,因为他觉得,向暖肯定是被段亦宸胁迫着的! 向暖兀的瞪大了眸子,感受到身侧人的目光也落到自己身上,那种焦点聚集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也真心不好。 更何况,段亦宸恐怕现在还误会着她呢! 段亦宸看着向暖那愣怔的模样,冷笑了一声,松开对她的钳制,便冰冷地将她往苏熠秋的方向推去。 “是吗,那么向暖,你倒是说说,我有没有胁迫你?” 腰间没有了那强劲的力量威胁,向暖被冷不防地往前推了一下。 看着面前的苏熠秋,又看了看身后那面无表情的段亦宸,向暖总有种自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的感觉。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为什么又要面对着这种事?! 苏熠秋看着那一脸犹豫的向暖,目光也带上了一丝焦急,他要赌,要赌向暖对自己还有没有那么一些感情。 “向暖,就那么难说实话吗,你并不喜欢段亦宸的,不是吗?” 可是他的这番话,让原本也非常淡漠,势在必得的段亦宸,面色也不禁沉了下去,一双桃花眸染上了一些阴霾。 向暖此刻则是最悲催的一个人,苏熠秋两个问题让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她喜欢段亦宸吗?如果是原来,她肯定会非常肯定的回答,并且还会说自己厌恶段亦宸,可是现在,她好像不那么确定这个答案了。 她原来等了五年的苏熠秋,此刻就在自己眼前那么期待地看着她,但是,到了现在她才发现,苏熠秋所期待的话,她说不出来。 “我……”向暖甚至都不敢再去看段亦宸,只得深呼了一口气平息着自己心里翻涌的思绪,“我没有被段亦宸胁迫,苏熠秋,你想多了。” 这个意外的答案,让段亦宸眸子里的阴霾也微微散了一些,而苏熠秋此刻,则错愕地瞪大了眸子。 “没有?”他不敢置信地上前抓住向暖的手腕,道:“怎么可能,向暖,你明明不喜欢段亦宸,那么为什么……” “够了。” 段亦宸再也忍不下去,在苏熠秋出手之后也果断将向暖给扯了过去,而后目光冷冷地看着苏熠秋。 “有什么用呢,她向暖还是我的不是么,所以,苏大少爷还是回去好好守着你的娇妻吧,不然,那苏氏可就得不偿失了。” 娇妻,顾晚?苏熠秋目光恍惚地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还残留着向暖手腕肌肤的触感,那般美好,让人忍不住心动。 也让他对顾晚,愈发地嫌恶了起来。 可是这次,他却没有再说话,而段亦宸也在冷哼了一声之后,拉着向暖便往画室那边走。 直到两个人的背影消失不见,苏熠秋才慢慢回过神来,咬了咬牙,颓废地一拳打在墙上,发泄着近日里一直憋在心里的莫名情绪。 可是他的动作,并没有谁能看到,而向暖,也不会再心疼。 ……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向暖自从跟着段亦宸这些日子,手就总是受到暴击伤害,她忍着手腕上的紧迫疼痛,不敢吭声地被段亦宸拉着走。 与其说不敢吭声,倒不如说是不敢面对,她怕段亦宸又问关于喜欢的问题,恐怕,他此刻也就是因为这些在闹脾气吧? 而段亦宸也紧蹙着眉不说话,就这样拉着向暖进画室。 一行人还在画室里讨论着一些理论知识,见段亦宸和向暖终于回来,都兴奋地围了上去。 “段总终于回来了啊,这里我刚刚修改了一下,您帮看一下吧?” “段总出去一趟这么久,不会还跟向暖干啥了吧,我还以为段总您不回来了呢……” “段总……” 有人半开玩笑地调侃,可段亦宸一改之前的随意,此刻拉着向暖,面上也依然冷意一片,让画室里本来还闹腾的气氛,顿时又压抑了下来。 慕怡看着段亦宸的脸色,又看了看向暖面上那难看的笑,知道肯定是出事了,连忙笑了笑,帮着打圆场。 “你们就别调侃段总了,都是天气有点热的原因,谁去开一下空调啊?” 天热?众人面色为难地看了看外头的阴天,慕怡这话也说得太牵强了。 向暖也紧张地看着段亦宸,生怕他把情绪带到这里来,可下一秒,段亦宸面上的冷意敛去,又归于一片平静。 而后,他松开向暖的手,接过那个男生手里的作品,便语气淡淡地开始指出那个男生的缺陷。 画室里的人,顿时都松了一口气,气氛,也开始暖了回去,一群人拥着段亦宸都开始提问着,而向暖则不安地看了看段亦宸,被慕怡拉到一边。 慕怡紧张地拉着向暖,小声道:“暖暖,你跟段亦宸怎么样了,这只是去个洗手间,你不会把他给惹着了吧,刚刚他那个脸色……真的好吓人啊。” 吓人,何止是吓人,向暖苦笑着,她们甚至都没见过段亦宸发怒时的模样,这算什么? 向暖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又转过头看了一眼段亦宸,男人的薄唇淡淡地勾着,就如来时一般,好似很平静的样子。 不像原来,向暖一跟别人有接触,就好像要杀人一般的,质问、强迫,现在却通通都没有,可是,这样平静的段亦宸,则更让向暖不安。 就好像,他此刻将所有的情绪都积压着一般,再释放出来时,她肯定会承受不住。 可是,到底会怎么样?向暖都不敢想,到时候她该怎样去面对。 “不知道?”慕怡握着她的手,低下头,却冷不防地看到她手腕处的红痕,她低声惊呼着,后怕地看了一眼段亦宸,又将向暖拉远了些。 “暖暖,这是……段亦宸弄的?”慕怡看着向暖那难看的脸色,都快要心疼死自己的好友。 “这不行啊,我之前还不知道,暖暖,那你必须得离开段亦宸啊,他还对你动手了?” “没有没有,小怡你别说了,别说了。”听到她那句离开段亦宸,向暖下意识地就慌乱了,看了一眼那边的段亦宸,确定他没有听到这句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后她拉着慕怡,连忙道:“没什么的,有些话,你也不要再说了,我真的没事。” 闻言,慕怡的面色变了变,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段亦宸,道:“别骗我,暖暖,你……真的没事?” 有事没事,不都只能这样吗。 向暖抿了抿唇,看向段亦宸,后者,却一脸淡漠,仿若看不见她一般的,只是说话,却没有看向她。 第一百三十三章 是谁吃醋 这一次生气,好像真的跟以往不一样了。 安抚完慕怡,让她终于稍稍放下了些心后,向暖则百无聊赖地坐在画室的边上的椅子上,想着方才的事。 不明白段亦宸到底是为哪件事而生气,也不知道自己等会儿该怎么说。 为什么这次段亦宸不是直接将脾气发出来,而是这么平静呢,是他压根就没有生气?不,不可能的,段亦宸现在肯定是生气的。 向暖看着那如天之骄子一般的男人,他精致的面容以及颀长的身形,都是那么完美,就那样淡淡地说着那些学生的作品缺陷,连声音都依然低沉好听。 可是,她却是能清楚地看到,他眸底的冰冷的,而且,这还是对她的。 她这是被冷落了? 向暖咬着唇,如同一个怨妇一般的坐在画室边上,看着围在段亦宸周边的那些女生,那一个个笑得春心荡漾,目光迷恋。 明明是在请教问题,却笑得一个比一个媚,而且目光还时不时来回地在段亦宸身上打量着,直接无视了那会她们所知道的段亦宸和她的“恋爱关系”。 丫的,往哪看呢?向暖纠结地看着其中一个女生,那女生此刻明明是在虚心请教问题,可是目光越总是看着段亦宸的下半部分。 这是在看裤子?她向暖才不会相信!视.奸也是犯法的好不好,还是个女生,还是个学生! 向暖咬着牙,看着那个女生,可是又如此挫败,不得不说,她确实比不过人家系花。 而且,一向不近女色的段亦宸,此刻居然都没有避开她们那亲昵的动作。 仿佛是知道段亦宸和向暖之间“闹别扭”了一般,她们的动作,都还是非常直接的,让画室里一些男生,都时不时有些担忧地看向向暖。 说好的不近女色呢,男人都是一个胚子! 向暖撇开头,避开那些目光,自己则闷闷地坐在那里,等着段亦宸的“好事结束”。 慕怡也担忧地看向向暖,道:“暖暖,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闹别扭了,段亦宸有可能只是为了气气你……” 向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紧蹙起眉,道:“都说什么,看什么呢,我什么事都没有,段亦宸干什么,不关我什么事,他看上了别人,那还倒好呢。”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他的女朋友,只是一个情人,不是吗?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这样想,向暖心里却莫名更难受了,她做了什么?她也挣扎着想从苏熠秋的怀里出来,她根本就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他段亦宸没看见,刚好看见苏熠秋要吻她的手那一幕不是吗?真是不可理喻。 向暖在那里闷闷说的话,段亦宸却一字一句地都听见了,而他的脸,也霎时间更黑了。 慕怡为向暖抱不平,看着段亦宸被那群女生肆无忌惮地围着,性质渐渐由请教开始变了的时候,她刚站起身想要冲过去。 可段亦宸却紧蹙着眉,突地推开那些快点要趴到他身上的女生,大步就往向暖那走去。 “诶,段总……?”那个系花还有些不死心,想跟着过去,却被慕怡冷不防地给拦住了去路。 “有些事,还是点到为止吧。”慕怡冷声说着,系花也只能不甘心地停下脚步。 向暖则抬眸看着段亦宸大步往自己走来,心头猛然跳了跳,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 不是吧,她才刚在黑了他几句,这就要爆发了? 段亦宸走过去便将向暖给拉起来,而向暖也不甘地道:“你又要干嘛,刚刚不是都跟别人调情调得好好的吗?” 段亦宸冷冷看着她,而向暖则不甘示弱地回瞪着,凭什么她就得被他任意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刚刚还跟别的女生那样暧昧,现在又要来干什么,她向暖也有脾气! 画室里一群人也都紧张地看着段亦宸,男人却对于向暖的话置若罔闻,沉声道:“今天也该结束了,我跟向暖就先走了。” 闻言,慕怡担心地看了一眼向暖,只能道:“好,那……段总回去的路上小心。” 向暖也要小心啊…… 段亦宸却没再应声,拉着向暖便离开了画室,而看着向暖的背影,慕怡也只能担忧地叹了口气。 …… 安尘此刻也早已在楼下等着了,为他们打开豪车后座的车门,向暖被他拉着,兀的就心慌了起来,他要干嘛,心里的怒气要爆发了?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向暖一把甩开他的手,不甘地道:“段亦宸,你自己明明就也在那跟别的女生玩暧昧,现在又要干嘛,惩罚我?” 一想到方才他同那些女生的举动,向暖就来气,明明可以推开的,却还任由那些女生来,现在凭什么又给她摆脸色。 她那会儿跟苏熠秋也不是自愿的,做错什么了吗? 段亦宸这种大人物,长相也俊美,有钱多金,一举一动都能迷倒千万少女的心,原来肯定也有很多各色美女贴上他吧。 而段亦宸呢?他又这么下流,无耻……肯定也是那种来者不拒的吧,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些,向暖心里就更不是个味儿了。 向暖咬了咬牙,道:“要我认为,您段少啊,还是放我这种没脸蛋没姿色又下贱的女人走吧,反正您段少要什么样的,一大把不是吗?” 段亦宸看着正说这话的小女人,那没心没肺的姿态,整个人都要被她给气炸了。 他要什么样的女人都一大把?她又知道些什么! 而他又为什么要一个人在那里别扭着,不都是拜她所赐,本来想看看这个死女人会不会有什么其他情绪,这可倒好了。 张口闭口都是让他放她走! 向暖恨恨地还要说话,也不顾周围路人惊愕的目光,段亦宸突地便伸手扼住了她的下巴,目光森冷地盯着她。 而向暖整个人也猛然回神,下巴被扣着不得不抬头愣愣地看着他,身子僵住不敢动,刚刚还想说出来的更刺激人的话,也全都又倒回了肚子里。 “说啊,继续说,让我看看你的胆量,嗯?”段亦宸冷声说着,就好像她要是再说一句话,他都能立马吃了她。 向暖心里头的害怕情绪,兀的就蹿了出来,她盯着段亦宸,艰难地咽了下唾沫,道:“好,我说……” “我说,段亦宸你就是个混蛋!” 向暖鼓起勇气猛地叫着,一把推开他就要往回跑,想上去找慕怡,可下一刻,她整个人就被人猛然抱起,然后被丢进了光线暗淡的车厢后座内。 背脊猛然撞在了柔软的垫子上,向暖下一刻便回了神,看着段亦宸也随即上车,然后安尘便非常自觉地把车门给带了上。 车厢内光线非常暗淡,空气中总让人感觉夹杂着段亦宸身上的气息,让人更加紧张。 向暖看着车窗外,校园里的人们都自己做着自己的事,再没有人注意这边。 她的目光又忍不住看向还在外头站着的安尘身上,可后者却并不看车内,也没有进来的打算。 向暖心头不安地一跳,她觉得,她这回真完了。 “段亦宸,你到底要……”向暖这才看向那面色阴沉的段亦宸,可是看着他那冰冷的表情,她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怎么,不说话了?”段亦宸的手缓缓抬起,轻抚上她的脸颊,然后语气沉沉地说着。 暧昧,而又让人忍不住害怕,向暖忍着心里的情绪,又后悔刚刚说那句话了,什么叫做火上浇油,什么叫做作死…… 向暖讪讪地笑了笑,道:“我话都说完了,没了……段少您就大人有大——唔!” 话未说完,嘴就被他给狠狠堵住,段亦宸的手抬着她的下颚,便狠狠地掠夺了起来,舌强硬地撬开她的贝齿,开始长驱直入了起来。 丫的,他难不成还想玩车.震?!这可是校园里啊! 向暖兀的瞪大了眸子,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想推开他。 可是两个人亲吻得愈发地多,身体也就愈熟悉,她就越发地无力推开他,倒显得像欲拒还迎了。 两个人吻得“如胶似漆”,段亦宸好像要将她的唇都给吃进去一般,让向暖都有点招架不住。 他的手也在她的身上到处游走揉捏着,一阵阵酥麻感侵袭着身体,让向暖都忍不住要低吟出声,背脊抵上冰凉的车窗,向暖的神智这才回来了一些。 她的身子颤栗着,这才撇开头,结束了这个长久火热的吻。 “这么热情,看来,你并不想要我放了你嘛,嗯?”段亦宸却依然将她囚禁在车窗边,凑近了她的耳廓,暧昧地说着。 向暖整个人猛然一个激灵,这才发现,她的胳膊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了他的肩。 脸,骤然爆红,她连忙收回手,靠着车窗,愤愤道:“刚刚没掌握重心,自然就随便找个东西攀着了,怎么地?” 看着她那嘴硬的样子,段亦宸就恨不得再堵上她的嘴一次,然后狠狠地侵占着她。 他冷哼了一声,“看来你今天还倒是非常大胆了,那么,有没有想过惹着我的后果?” 第一百三十四章 试着喜欢上我 惹着他的后果? 向暖再次紧张地吞咽了下唾沫,简直都不敢再继续污污地想下去,惹着他,会有什么后果?他不会,真的要玩车.震吧! 刚刚还来了个情.欲氛围浓厚的吻,接下来,不就是那个啥? 一想到两个人坐在车里,在这神圣的校区内,做着那档子时的情景,向暖就一阵恶寒。 他段亦宸,不会真的爱玩到这种地步吧! 想着,向暖决定还是不再惹段亦宸,毕竟那会在上面他估计还生着气,她要是再激他,那还真说不定将她给就地正法了。 向暖妥协地笑了笑,强忍着那一身的鸡皮疙瘩,手顺从地又轻轻搭上了段亦宸的肩。 “您段少权势通天,我哪敢啊,呵呵……所以,今天这些事,就让我们和平解决,忘了它,好不好?” 说着,她偏过头,手又不动声色地滑到他的胸膛上,推了推,想将他从她身上推起来,可那高大精瘦的男人,却依然纹丝不动。 段亦宸的身体依然压制着她,与她的身子紧紧贴合着,感受着她的曲线,撩人而又暧昧。 而他那一双深邃的眸子,也紧紧盯着她看,向暖此刻是没脸看着他的,偏过头侧向一边,可两个人近距离的,让他更加直接地看到她耳根子处的绯红。 这是害羞了? 又想到那会她在教室里别扭的样子,段亦宸突地想到了什么,而后眉头挑了挑,薄唇也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温热的指尖冷不防地捏住她的耳垂,反复暧昧地轻搓着那片软肉,又俯身舔吻了上去,向暖的身子骤然一僵,兀的瞪大了眸子。 这这这,他还真的要开始前戏了?! 这种亲密而又让人全身酥麻的动作,向暖是有些招架不住的,她强让自己无视耳垂上那湿热舒服的感觉,咬着牙道: “段亦宸,这可是校园里,你别…别乱来啊!” 她边说着,腿也猛然抬起要往他的小腹处猛地撞去,可他的腿也突然一动,而后巧妙而又强硬地将她的腿给压下。 “怎么,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时,你用过的招数么,现在又要来一次,你觉得还有用么。”段亦宸终于放过了她的耳垂,在她耳边沉沉地低声说着。 而向暖的手脚都被他给压着,脸涨得通红,第一次感觉自己被人嘲讽得,这么让人脸红心跳! “没用我也要做,你放开我,段亦宸,这个游戏,我不玩了!这可是校园里!” “校园里,校园里又如何,向暖,你难道不觉得,你越这么大声地叫,就越吸引人?”段亦宸嗤声笑道,话里话外都充满着嘲弄的感觉。 “或者说,你还更希望别人参观着?” 一番话,说得向暖更是面红耳赤,她还就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 向暖咬着牙,索性闭上眼不说话,而她的一切面部表情也自然都落入了段亦宸的眼中。 他看着她羞红了脸的模样,面上那邪肆的笑缓缓敛去,那种不正经的感觉,又缓缓变回了平日里的深沉。 车厢里骤然变得安静了下来,这也让紧张的向暖稍稍松了松心,可是压在她的人,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丫的,他今天还真跟她要死磕到底了? 向暖闭着眼,呼吸也没那么紊乱了,正想着要不要睁开眼看一看段亦宸时,下巴突地被他给捏住,然后让她的脸正对着自己。 向暖心头猛然一惊,刚挣扎着睁眼,却冷不防地对上段亦宸那双深邃的眸子,而方才还带着戏谑的笑的段亦宸,此刻却又变得非常深沉了。 向暖是最不敢与严谨起来的段亦宸对着的,虽然不冰冷,可是气场太强,太让人有压迫力。 段亦宸的手指在向暖的下巴上缓缓摩挲着,视线对上她的,沉声道:“那么,现在也该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了。” 果然。 暴风雨……要来了? 她就知道,方才的事,他不会就这样算! 向暖的眸子转了转,大脑飞速地思索着,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脱身,可是想了两秒。 她才发现,她压根就不知道段亦宸到底在为哪件事,她说的哪句话而生气,或者说,她压根就不知道他现在的情绪是怎样的! 向暖讪讪地笑了笑,道:“那……你要问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段亦宸的手又从她的下巴,缓缓移到她的脸颊上,眉头微蹙着,让向暖也不禁更加紧张了起来,可是冷不丁地,他又兀的勾起了唇。 “那会在画室里,你的表现,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是吃醋?” 嗓音低沉,话语里又带上了一丝玩味,让向暖心头一震,而后身子僵着,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丫的……突然搞那么严肃,却又问了个这种问题?!向暖忍不住屏着呼吸,甚至都能听见自己心脏的剧烈跳动声。 吃醋? 向暖想着那会自己在画室里,看到段亦宸同别的女生亲近的那一幕时,心里那种酸涩愤恨的情绪,和说的那些话,心里头想否认,却又不能否认。 可是面上,向暖却还是愣愣着,下意识地否认道:“什么吃醋啊,段亦宸,我怎么可能会吃你的醋。” “原来没有么……”段亦宸勾起的唇,又缓缓敛下,看着向暖的目光,也冷冽了下来。 什么叫怎么可能,她的意思就是,现在没有可能,以后也没有可能?那么,是没有可能吃他的醋,还是没有可能,对他也有感情。 那种,她对苏熠秋所有的感情。 本来想到了她会为他吃醋这种事,心情而稍稍好了点的,可是现在,却又阴郁了下来。 “那还倒真是好,”段亦宸冷声说着,感觉心里都要被那种莫名的嫉恨感给充斥得爆炸。 拥抱,亲吻,她跟苏熠秋就可以那么自然,可是,对于他段亦宸,就永远都没有。 向暖自然也听出了段亦宸突然间的转变,心里有些异样的难受,但向暖却还是强忍下这种不该有的情绪,在心里头安慰着自己,不再说话。 她本来就没有那种情绪,本来就没有…… 而段亦宸也冷笑了一声,道:“那么,不可能吃我的醋,不可能爱上我,也不可能跟着我,向暖,你就是坚持着要喜欢那个苏熠秋了?” 这番话,说得向暖心头莫名又是一震,向暖缓缓摇了摇头,道:“我没有……” “没有?”段亦宸更加紧迫地压制着她,又想到那会苏熠秋问她的问题,眸子里更是染上了一丝阴霾。 “那我再问你,向暖,你喜欢我吗。” 接连两个问题,让两个人的气氛顿时又下降到冰点,而向暖,也因为他这又突然冒出来的问题,而僵愣住。 如果是原来,她想,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直接说,她不喜欢他,可是现在再面临着这个问题,她却突然发现,她已经无法回答了。 而这个问题,不就正是这几日,一直困扰着她的吗? “我……”向暖愣怔地看着段亦宸,那天之骄子般的男人,俊美而又有魅力,让她又恨,可是……心又悸动着。 她……喜欢他吗。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有可能就能将这种冰冷的气氛改变,可是,就只是喜欢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向暖却怎么样都说不出来。 脑海里,冷不防地想起段亦宸的父亲,那个同他一样强势,并且权利更大的人。 她只是一个落魄千金,一个下贱的……情人,他段亦宸是天之骄子,段家的独子,并且,还同凌家千金凌若要订下婚约。 他们这种名门望族之间的事,她又怎么有能力,又那个脸插进去? 更何况,就算她抛下所有去将赌注放在段亦宸身上,她又怎么能确信,段亦宸对于她,就不是一时兴趣? 她只是一个为了夺家产,而注定要到处打拼的落魄千金,所以啊…… 她不敢,不敢再去拿自己的一切去赌,她同段亦宸之间,也只能是有一场交集的过客,还有不到十天,她就要离开的。 段亦宸紧紧盯着向暖,眸子里,冰冷阴霾一片,仿佛,早已猜到答案了一般。 向暖佯装无所谓地笑笑,轻声道:“没有,段亦宸,我不喜欢你。” 语罢,段亦宸的面色,也逐渐变得更加黑沉,他紧紧盯着向暖,试图在对方的表情上,找出一些与她的话不符的地方。 可是半晌,向暖的面色却依然是沉静的,就好像,她刚刚说的真的是实话一样,没有半点不对。 实话吗。 段亦宸的唇紧抿着,恨不得掐死身下这个,能轻易影响着他的女人! 他从来都没有输过,可是现在在一个小女人身上,输得如此彻底,而她呢?她甚至,对他连那么一点点的情绪都没有。 向暖一直都在等着段亦宸生气,然后爆发,可是半晌了,车厢里只是压抑得安静。 向暖咬了咬唇,强忍着心里那莫名的抽痛,淡笑道:“段亦宸,我们之间……只剩十天了。” 手死死攥紧,段亦宸的唇抿得也更紧,仿佛在强忍着什么极大的情绪一般。 就当向暖以为,他又要对她发火的时候,他却突地沉声开了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压抑。 “那么,你就不能试着喜欢上我吗。” 第一百三十五章 很好,你很好 这是段亦宸从未说过的话,对于他来说,喜欢这种字眼,应该是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的。 可是现在,他甚至强忍着情绪,放软态度的这样说话。 还真是惊世骇俗,也更加,不敢置信…… “什么……” 向暖瞪大了眸子,却不敢看他,两个人之间渐渐地变了,让她本来就很不安,而段亦宸的这句话,也让她更措手不及。 按照正常步骤,接下来的,难道不应该是他发火,然后再羞辱她或者像在帝都那夜那般可怕的,强迫着她,可是现在,他却突然说了这么番话。 这一番话,让人都不想再说出否定的答案。 刚刚一句喜欢,差点就说出了口,可是现在,他又接二连三地说这种让她的思绪混乱的话来…… 原先,她确实是很讨厌段亦宸的,为了能让自己有夺回家产的基础资本,才同意做他的情人。 段亦宸太优秀,太耀眼,让她……都在这些天发生的事里,一步一步地陷了进去,就连向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她只知道,她跟段亦宸之间,绝对不可以再牵扯得更加深…… 段亦宸紧盯着向暖,一双黑眸深不见底,步步紧逼,“难道说,我段亦宸就那么没有魅力,让你始终都没有感觉?” 还真是第一次这么挫败,可是怎么可能,他不信,不信向暖就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向暖的心顿时又提到嗓子眼上,艰难地咽了咽唾沫,维持着面上那惨淡的笑,“够了,段亦宸。” “希望你不要忘了,我们之间只是利益关系,而十天后,我也会离开,所以,别这样了,段少,也该是那个冰冷无情的段少……” 心愈发地疼痛,说着这番话,就连眼眶鼻头都是酸涩的。 就好像只要她没忍住,眼泪就能立马流出来,可向暖,也依然维持着笑,将这些话看似平静地说完。 段亦宸依然紧紧注视着向暖面上每一个表情变化,可是,她说这番话时,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松动。 就真的,对他这么冷情吗? 手紧握成拳,段亦宸感觉自己心里头的火都要翻涌得倾泻而出,他缓缓坐直身,冷笑了一声。 “是吗,那么向暖,你会不会太天真了,你以为,真到了那一天,我不放你走,你就真能走得了吗?” 他冰冷的话语,让向暖心头猛地一惊,果然,他要毁约?! “你什么意思?!”再也无暇顾及其他,向暖又死死看着他,不敢置信地道:“什么叫,不放我走……?!” 什么叫她天真。 之前她也担心过这个问题,所以一直疑惑不定,而今天段亦宸第一次如此正面地同她说这种问题,难道说……他压根就没打算放她走? 可是,怎么可以,先不说她光是做段亦宸的情人,就惹来了那么多事端,如果继续待在他身边。 那么……她对他那种逐渐悸动的感觉,还能怎么压抑着,她不能继续任由那种情感继续滋生下去了。 看着向暖那惊慌失措的样子,段亦宸那挫败的感觉终于消散了一些,找回了自己的主场。 他睨着她,又沉沉地道:“我说过,惹上了我想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 向暖气极,道:“可是,我们当初明明是说好了的,我说一个月!” 说着,她甚至都不想再去听段亦宸说话,径自将手上那枚精致的蓝色钻戒给摘了下来,然后递给他,强忍着心里那种慌乱的情绪。 “这个给你,同时,你的那一千万,还有我在帝国集团的工作,我的那些设计,统统归属于你,十天后,让我走。” 实在是太过于慌乱,她甚至怕自己未来的所有都被段亦宸给影响,以至于说话也有些激烈了起来。 可这,无疑也让段亦宸的面色又阴沉了下来。 他目光冷冽地盯着向暖摊平着的手掌,而他之前送给她的钻戒,也正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依然耀眼夺目,此刻却刺人得很。 而她向暖,就这样毫不留恋地能说出这番话,能如此直接地摘下他给她的钻戒? 或者说,他送给她的东西,对于她来说,就从来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可以这般随心所欲地对待? 是他对于她来说,就没有重要过吧。 他的右手中指上,还能感觉到向暖送给他的那枚钻戒的戒身,可是原来让他的气一夜之间全消的钻戒,此刻触碰起来,那般讽刺! 她一心只想逃离他,而他呢,他才是最可笑的那一个吧。 “很好,向暖,你还真是好得很。” 段亦宸冷冷笑着,也不顾向暖正忐忑着,伸手拿起那枚钻戒便甩了出去,而后,砸到前座车窗上,不知道掉到了车厢里的哪一处地方。 清脆的撞击声,将人心里的不安都给挑了起来。 向暖瞪大了眸子心头一惊,可还没反应过来,手心里的钻戒便被段亦宸甩了出去。 她连忙倾身在驾驶座前的地毯上看着,可是,不仔细找哪里是找得到的?但现在这种情况,她又没有办法抽开身去找。 毕竟,段亦宸还在这里啊! “段亦宸,你到底还要怎样?!”实在气不过,向暖又坐了回去,愤愤地对段亦宸道。 有钱任性,可有他那么任性的吗?一言不合就扔东西,甩东西?! “你不是都说这些东西是我的了么,那么我想怎么样,也跟你无关了吧?” 段亦宸的面色依然阴沉着,继续冷冷着:“一次次地提醒着我和你的关系,不就是想走吗,向暖,你越是惹火我,我就越不放你走,你能怎么样?” 现在,即使心里头再不忍,也因为气愤而恼火了。 向暖微喘着气试图平息着自己的心情,可是,却怎么样都平息不下来,段亦宸,依然就是一个强势到变态的混蛋! “我能怎么样?那我就告诉你,段亦宸,”向暖狠狠咬着牙。 “你就算不让我走,我也永远都不会喜欢上你段亦宸,你也最好不要对我动了真感情,不然,我就算是跟你拼一辈子,也要想尽办法离开你!” 向暖的情绪是激动的,可段亦宸又哪里不是? 如果说,他们两个人此刻就是一个即将爆炸的炸弹,那么向暖现在的这番话,就是引爆炸弹的导火索! 段亦宸手死死攥紧,向暖话刚说完,他倾身,便狠狠攫住了她的唇。 “唔,你——!”向暖拼命挣扎着,不给他任何趁虚而入的机会。 “混蛋,你放开我!” 向暖强忍着,用劲全身的力气才推开他,然后用手捂住嘴怕他再次偷袭。 眼里有泪光闪动,她的情绪也不稳定到极点,“任性的是你,要我做一个月情人的也是你,现在,破坏规矩的又是你,段亦宸,你要我该怎么办?” 段亦宸那似盛着寂夜的冷眸,紧紧盯着她,在他那压迫的目光下,向暖的心颤抖了一下,继续开口,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求饶的意味。 “你给我的东西,给我的一切我都还给你,你就当这场游戏腻了,放我走好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没有任何意思,段亦宸,算我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嗯?”段亦宸冷笑着,冰冷地眸子死死盯着她,而后突地倾身,手重重地扣住她的后颈。 “你越想走,我就越来劲,我也可以一辈子就这样跟你耗下去,或者,拿那个苏熠秋出气,你觉得怎么样?” 拿无辜的人出气?! 向暖心头一惊,惶然地摇头,“不行,你不能这样……” 后颈被他扼得生疼,向暖尽全力地挣扎,可他只用一只手,便将她整个人都给压制住,让她动不了他丝毫。 而后,将她抵在座椅上,俯身,强吻。 可她却没有任何能抵抗的能力,面对段亦宸,永远都是这样,向暖此刻感觉自己都不用活了。 完了,她真的完了…… 向暖无力地闭上眼,在那一瞬间,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反正抵抗也抵挡不过,她还能怎么办? 而段亦宸的吻,又沿着细细密密地往上走,轻吻着她的脸颊,这种感觉,也更加让向暖觉得屈辱。 眼泪,逐渐顺着眼眶打转,而后,又缓缓滑下。 向暖也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情绪,索性僵直了身子不再抵抗,就这样闭着眼,开始哽咽了起来,所有委屈一起上来,眼泪夺眶而出。 既然抵抗都没有什么用,那么就这样吧,她放弃了。 段亦宸的动作一顿,看着向暖,此刻,她的脸颊上挂着两道泪痕,而她的眸子,也都是湿润的。 哭了?段亦宸眉头蹙起,心里本来还翻涌着的怒火,却又忍不住压了压,手也触碰上那两条冰凉的泪痕。 本来都气到不想再怜惜她,可是突然见到她哭了,段亦宸发现,他还是会忍不住压抑住心里的气。 向暖,简直就是毒,而他,也深中此毒! “你这是什么意思,哭?那么,又为什么要哭。”段亦宸咬着牙,甚至,都不想听到答案。 讨厌他的触碰到这种程度?还是,实在是太想逃离他? “不要再这样了,段亦宸。”向暖摇着头,眼泪依然往外溢着,哭得她迷惘而又难过,可是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哭了。 不要这样了?段亦宸的脸顿时又阴沉了下去,所以说,她还是在抗拒他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怕我会陷下去 可是没等他再次动作,向暖又哽咽着开了口:“我喜欢的人,明明就应该是苏熠秋的,我等了他五年,今年是第六年,我本该继续喜欢他的。” 手紧握成拳,段亦宸的心顿时又被她的话给刺激得猛然一痛,她到了现在这种地步,都还要提醒着他这件事情?! 向暖还依然闭着眼任由着眼泪流出来,她再也不顾心里头那些顾虑,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的说着话。 而这些禁忌一般的话,一旦说出口,就再难停下来。 “可是,我觉得我好像变了,我的心变了。”向暖紧皱着一张小脸,继续语无伦次地道,“都是你,段亦宸,都是你扰乱了我!” 闻言,本来又要爆发的段亦宸,又蹙着眉等着她的后话,“我扰乱了你?什么意思。” 向暖却只是无力地摇头。 “就这样让我走不行吗?我本来就已经够困扰了……我怕,我真的怕…我怕我再不走,就真的再也走不了了,我不想陷下去,你放我走不行吗……” “走不了了?”段亦宸的心猛然一跳,手也紧抓住她的,道:“什么陷下去,向暖,你继续说!” 他好像,好像突地知道了向暖内心里的什么东西,难道,她一直想走,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 那么,她在怕什么?不会是……怕她爱上了自己? 这个突然在脑海里冒出来的答案,让段亦宸整个人都顿住,心里方才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他紧抓着向暖,等着她的下话,可是说完那句,向暖就不再流泪,闭着眼,再也没了声,同时,呼吸也平稳了下来。 车厢里,安静得只有心跳声,和向暖那平稳的呼吸声,段亦宸紧盯着向暖,可是,她却真的不再动了,也不再说话。 睡着了?! 段亦宸紧蹙着眉,就这样盯着向暖看了半晌,可是后者只是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在座椅上翻了个身,真的继续平稳地睡起了她的觉! 而段亦宸的脸色,也逐渐由惊喜不定,转变为阴沉的黑。 这个女人,让他瞬间气消,给他留了个悬念,就这样睡着了?她还真是心宽! 可是,面上即使是黑着的,可是心情,又莫名地好了许多,甚至,还有些期待,期待着,她是不是喜欢上了他。 睡着了么,那他就等,反正,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想着,段亦宸勾起唇,脱下自己的西装将向暖裹着,又将她抱起来,让她躺到他的腿上睡着。 同时按下车窗,对外面站着的安尘道:“开车,回别墅。” 安尘看了一眼正沉睡着的向暖,抿了抿唇,便立马上了车,只是……刚刚明明车内情况好像很紧张的啊,向暖又是怎么解决的? 可惜现在,这两个男人,都是猜不到向暖的心的。 而车厢后座上,段亦宸看着正静躺在自己腿上平稳睡着的向暖,手动作轻缓地碰了碰她的脸颊,心情,也是从所未有的好。 直到天色逐渐暗了下去,到了别墅,向暖却还是依然平稳地睡着。 段亦宸将向暖抱到她的床上,然后看着接触到柔软的床的小人儿那舒服的模样,唇也悄然勾了勾,却是势在必得的笑。 “是会喜欢上我么,那…还真是期待呢。”段亦宸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便关灯出了房间。 直到房间里的光线暗了下来,房门关上,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可也只是一会儿,床上的人儿便动了动。 向暖警惕地将眼睛眯开了一道缝,看着昏暗的房间许久,直到确定段亦宸真的不在房里了,这才大松了一口气,然后放松下来。 丫的,天知道她装睡着装那么长时间,得花费多大的心力! 段亦宸的西装还裹在自己身上,闻着那熟悉而独特的男性气息,向暖愣怔了一下,这才抱着那件西装缓缓坐起身。 看来,段亦宸还真没发现她是装睡的,可是,她怎么就说出了那种话了? 向暖看了看自己身上被段亦宸粗暴地撕扯得不成样子的衣服,沉沉地叹了口气,要不是她机智地装睡着,恐怕段亦宸还就真不会放过她了。 又想起他临走前的那句话,向暖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催眠自己?她不喜欢他,不喜欢他,一点都不喜欢他! “还有十天,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向暖看着手里的那件西装,将它放到床上。 她对段亦宸,是绝对绝对不能有感情的,向暖,一定要记好了,不可以再说那种话了,你负不起那个责。 在心里又警告了自己一句,向暖这才起身去找睡衣,然后打算去浴室里好好洗个澡。 明天该怎么样面对段亦宸?还是再想办法吧! 一夜无梦。 到了翌日上午,向暖听着房门被敲响,决定沉默着不予回应。 可安尘作为一个管家,也负责得很,大有一副你不开门,我就一直敲到天黑的架势,直到向暖洗漱完之后,都还持续着。 “向小姐,你起床了吗,先生让你下去吃早餐,向小姐……” 末了,向暖才不得不应了声,“我知道了……” 而后,那一阵阵的敲门声也终于消失,向暖看着窗外那阴沉的天色,果断加了一件针织衫。 然后这才打开房门,决定出去面对那个恶魔。 事实上,她是非常不想去面对的,段亦宸会说些什么?无疑是继续昨天那个话题。 可是她如果说话过激点,那么今天她身上衣服的下场肯定跟昨天那件衣服一样。 但如果她真的顺着说自己对他怎么怎么样了,那么……那么再想离开,肯定就会更加难了,甚至,还会再继续被段鸿伟针对吧…… 所以等会儿,她该怎么样说? 缓缓下了楼,餐桌上正放着一碗白粥,以及那种小碟小碟的一些中式小菜,而本来不打算吃早餐,想直接偷溜的向暖,顿时就来了食欲。 糖醋排骨,可是她以前最喜欢让自己母亲做的啊…… 向暖心里头忍不住犹豫着,可又看向坐在餐桌边的男人,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她的心冷不防地猛跳,而后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呃……嗨,早上好啊。”只是尴尬了那么一秒,向暖立马进入演戏模式,装作什么事都没有,淡然地走过去坐下。 “今天的早点真丰富,你怎么不吃?”向暖拿起调羹抿了一口粥,又佯装非常讶异地说着。 看着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的向暖,段亦宸的眉头微微挑了挑,这才缓缓拿起调羹,漫不经心地道:“因为有心事呢,一直在想着,昨天的事情。” 果然! 向暖的心跳骤然加速,强装着镇定,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眸子,只能睁眼说着瞎话。 “昨天的事情?昨天的什么事情啊,我都有些忘记了。” “忘记了么。”段亦宸轻笑了一声,仿佛根本就不在乎这件事一般,“那就这样吧。” 就这样了?真的?向暖捏着调羹的手僵了僵,有点不敢相信,段亦宸居然真的……就这样了。 段亦宸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那僵硬的动作,勾了勾唇,仿佛一只正在窥伺着猎物的猎豹。 而向暖却是没察觉到这些的,她松了一口气,便开始小心翼翼地吃起了早餐。 两个人面对面着,段亦宸的视线却是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这,也让向暖压力山大。 她十分快速地便吃完了一碗粥,虽然桌上的那些早点小菜,她真的还想再继续留恋留恋的,可是,对面那个男人的目光,她也实在招架不住。 试想吃饭的时候,一个男人坐在对面,那目光就好像在剥你的衣裳一般,是个人都会受不了吧! 向暖抽出一张纸巾擦着嘴,别扭着拿起包包便要走,“那个,我还得去接着做我的设计,先走了……” 说完,她起身刚走了两步,身后男人那低沉的嗓音,又淡淡响起,“等会。” 向暖心里一咯噔,停住脚步,生怕他又是说昨天在车上的事,缓缓转过头,试探着道:“怎么了……” 段亦宸依然一副漫不经心的调调,道:“别忘了,我之前说过的事,下个星期,你有一天的时间,是全部属于我的。” 向暖没细想,微微松了一口气,应道:“没忘,我先走了……” 看着那简直跟逃跑都没什么区别的背影,段亦宸缓缓勾唇,划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逃跑么,惹上了他,她怎么可能逃得掉呢。 …… ——亲爱的,今天有时间吗,我工作不是很忙,出去吃个早餐吧。 ——不了,我这边还有很多事要做,你自己去吃吧。 秒回的短信,可是,看着那上面冷淡的话语,顾晚的手死死攥紧,手机都简直要被她给捏碎一般。 苏熠秋对她倒还真是越来越冷淡了,顾晚心里头对向暖的怨恨,也越来越深。 她咬了咬牙,将手机放进套装的口袋里,又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随手翻看着手里的文件,却冷不防地,看到了易氏两个字。 心头猛然一跳,顾晚又停住脚步,将文件翻到那一页,看着刚刚的位置,那上面真的就是易氏集团几个字。 易氏,易子卿? 第一百三十七章 易氏,易子卿? 这马上要见的,怎么会跟易子卿有关系呢,段亦宸跟他,不是死对头么。 顾晚开始思索着,向暖跟易子卿,还有段亦宸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又想起那天段亦宸那般敌对易子卿的样子,难不成,两个人此刻正在争向暖?! 这个想法冷不丁地从脑海里冒出来,将顾晚都吓得心上一惊。 这两个男人,争向暖?怎么可能呢! 她向暖要姿色也只属于中等,面容也只能说得上是清秀,身世也平平,还是一个落魄千金,他们两个大公子哥,怎么可能同时喜欢上向暖。 可是,想着段亦宸为了向暖出头的那样子,又想了想之前易子卿护着向暖的模样,顾晚那心里是不猜测出一些想法,都不行了。 好她个向暖,五年了迷着她的熠秋哥不放也就算了,现在都勾上了这两个男人,都还不放过她跟苏熠秋? 她还就偏要给她折腾出一些事来。 段亦宸和易子卿不是死对头么,向暖现在也跟着段亦宸,那她就给向暖那死丫头和易子卿,再制造一些见面机会,让段亦宸误会吧? 然后,她就看他们之间还能闹出什么事来,最好,是让段亦宸误会向暖,再把她给一脚踢开! 想着,顾晚勾了勾唇拿着那份客户文件便进了经理办公室。 顾晚是顾家的千金,这件事,公司里一些有些中层职位的人都是知道的,并且对她,也不敢太放肆。 更何况,顾家跟段鸿伟还有那么一层特殊关系。 所以顾晚就算是对着经理,也都是趾高气扬的样子。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便大步踩着高跟鞋走了进去,那妖娆的身段引一路人忍不住回头注目,她径自走进去,然后将文件扔到经理办公桌上。 “今天下午的行程,杨经理你就看着安排人吧。” 顾晚淡淡说着,杨经理也连连点头,目光在她那白皙的大腿上流连着,道:“知道了,那顾小姐你……” “我什么?”顾晚嫌恶地睨了那中年男人一眼,道:“当初可是我爸找关系让你进来的,所以,你也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知道……”经理连忙把目光收回来,说着,可又猛然回过了神,疑惑道,“怎么做?什么怎么做?” 难不成,顾晚还有什么特殊安排? 顾晚好像想到了什么让她愉悦的事情,勾了勾唇,道:“怎么做啊,我想托杨经理你,让向暖今天跟我一起去见易氏集团那边的人。” “向暖?”杨经理心头一惊,又想到向暖跟段亦宸的“特殊关系”,顿时就有些为难了。 “可是向暖她……是设计部那边的人啊,段总没开口,我也没支配权啊,顾小姐为什么要她跟着你去啊?” 顾晚立马就有些不耐烦了,冷冷道:“很麻烦么?当初让你进帝国的时候,怎么没嫌麻烦。” “你在这里也有些人脉了,让你支配个人很难么?更何况,今天段亦宸不是没来么。”说着,顾晚也不再管杨经理,冷哼了一声便走出了办公室。 外面的一群人见她出来,也不敢多看,又各做各的事了,顾晚也只有刚来公司那几天表现得乖巧一点。 时间长了,那高傲的本性就出来了,再加上,她还有隐藏身份在这,所以在办公间里,也没多少人跟她是朋友,愿意跟她交往。 顾晚也不介意,她冷眼扫过那些小职员,冷哼了一声,便往办公间外走去,可冷不防的,迎面便走来了她的死对头。 向暖记得她明明是把握着时间出门的,可是到了公司,却迟到了半小时,直到急匆匆地赶到,也补救不了了。 打过了卡,向暖一边想着这个月大概有多少工资,一边往办公间里走着。 可偶然间的一个抬眸,看到那正嘲讽地笑着,迎面走来的女人时,她的心猛然跳了跳,有点没做好准备。 这几天没来公司,刚来,怎么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她?! 向暖心里头不爽着,打算无视她径自走过去,可顾晚又停住了脚步,冷眼看着她,道:“果然是有后台的人,这几天不来公司,都没事啊。” 她的嗓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办公间里的人都听见,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向暖身上。 果然,又是找茬。 向暖深呼了一口气,平静地同她对视着,道:“脚伤,我是请过假了的。” “脚伤?依我看,是哪里伤,还不一定吧,跟总裁的二人世界过得怎么样?” 顾晚不屑地上下打量着向暖,那目光,仿佛在提醒着向暖昨天画室里的事。 向暖抿了抿唇,依然丝毫不为她的话所动,冷声道:“我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容你可以这样评判,还有我要过去,别挡路。” 说完,她便不再管顾晚,径直越过她要过去,可顾晚又冷不防地叫住了她,“等会。” 向暖没有转过身去看,只是停住脚步,等着顾晚的后话。 顾晚咬了咬牙,怨恨地瞪了一眼她的背影,冷冷道:“今天你就别做设计了,刚接到通知,你今天,要跟我一起去见客户。” 本来以为顾晚会说什么讥讽的话的,却没想到说的是工作上的事,但向暖也立马反应过来,她是设计部的人,为什么要去见客户? 向暖立马蹙起眉,道:“我是设计部的人,为什么要去见客户,你说的是什么通知?” …… 直到真正接到经理通知,向暖这才不得不认,她今天,确实要跟顾晚去见客户了。 可是……为什么是跟顾晚一起?! 前往饭局的车里,向暖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心情却依然是阴郁的。这是段亦宸安排的?难不成,这就是对她的惩罚? 要知道,向暖跟顾晚,那是见面就得撕,不撕就不行的仇家,她们两个人现在要一同去见客户,他段亦宸就不怕今天谈的这件事谈翻了? 身旁那个换上一身黑色雪纺短裙的女人,正姿态随意地靠着涂着指甲油,也幸好她顾晚涂的不是什么廉价品,不然,向暖觉得她都得直接吐在车里。 思索了半天,向暖觉得,她还是得问问。 “我们今天要见的,是什么人?这次要谈的是什么?”向暖也不看顾晚,就这样沉闷地开了口。 顾晚依然认真地涂着她的指甲油,冷哼了一声,道:“也亏得你第一次问我问题,去见个客户,连对方是什么人,哪个公司的都不了解了解?” 说起这个,向暖的气也不打一处来,“是吗?那我还想说呢,我是设计部的人,你为什么不一个人去?” “设计部?你以为你不靠段亦宸,能这么快在设计部有设计师的职位?哎哟哟,还刚参与了公司的一个最新服装设计呢。” 顾晚这是在质疑她的能力? 向暖抿了抿唇,冷笑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做姐姐的,还将妹妹的作品直接搬去学校,结果呢?” “向暖,你给我适可而止啊!”顾晚顿时也忍不住了。 “我适可而止?可以啊,那表姐你,也请好好说话。” 顾晚冷哼了一声,将自己昂贵的一瓶指甲油放进包包里,不再说话,这次,她理亏,就让她向暖一回! 两个人见了总是撕,那也显得没气质。 顾晚想着,清了清嗓子,又摆出一副高傲的模样,良久,才冷冷道:“今天要见的,是易氏集团的人。” 一听见易这个字,向暖心头就猛然一惊,她愣了愣,下意识地就想到了易子卿。 可是,这天底下那么多姓易的,而且段亦宸和他还是死对头,她们这次是去见客户,怎么着也不可能是易子卿吧? 见向暖的面色微微变了变,顾晚的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道:“到了,下车吧。” 闻言,向暖这才猛然回神,抬眸看着车窗外不远处那家酒店,心里头依然有些忐忑。 应该没那么巧吧? 这是一家韩式风格的餐厅,面积不像大酒店那般,但非常有韵味。 整家店有一种优雅的风格,白色的简约加上独特的设计,看上去非常高雅,采用了素雅的浅色花纹墙纸,营造了一种田园浪漫的风格。 轻音乐淡淡地回荡着,一楼里有很多正在用餐的人,看着还是非常热闹地,两个人走进去,便立马有服务员迎了上来。 向暖还未说话,顾晚便已经递过去了一张名片,微昂着头目光随意地打量着周围,姿态高傲地道:“带我们去易氏的包场。” 服务员也不介意,笑着领她们往二楼走去,踩着那一节节的木质楼梯,到了二楼,便兀的安静了下来。 还真的……包场了? 向暖在后面走着,到了一个房间外,那个服务员也停住了脚步,道:“易总是觉得二楼太吵,所以才包了全场,但这个大包间才是主场。” “嗯,”顾晚应了一声,推开房门便走了进去,而还没做好准备的向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包房里围坐了两大桌的人,可见来参加这个饭局的人还是很多的,向暖第一件事就是小心翼翼地扫视着这一群人,心也逐渐放了下去。 果然是她多虑了,幸好没有易子卿。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又见易子卿 两个人一进去,那笑着讨论闲聊的一群人,顿时都站起身相迎,都是一群穿着西装的中年人,看着却都像是老总一般。 “顾小姐,我们可等你好久了啊,”那一群人笑着道,目光有移向她身后的向暖,疑惑地道:“这……这个是?顾小姐的助理吗?” 向暖一愣,兀的瞪大了眸子,她是顾晚的助理?! 她正要开口否认,顾晚却已经先她一步开了口:“嗯,是啊,她就是我的助理。” 闻言,不等向暖错愕地开口,那一群人便都跳过了这个话题,无视向暖这个存在感超低的“小助理”,便同顾晚落了座。 向暖也只能郁闷地坐下,看着顾晚同那群老总谈笑风生的样,心里那个憋屈,她是助理?她顾晚还真会说! 不过,她倒也能宽宽心了,毕竟,不是易子卿就好,而且谈事情跟这群老总打交道这种事,她也不喜欢。 看着满桌的韩式料理,可向暖却怎么样都没有食欲,周围那群老总边同顾晚说着这次项目的事,目光还一边时不时落到向暖身上。 那种目光,手上又端着酒,就好像只要随时准备着灌她酒一般。 等会儿,她怎么就忘了!她现在,可是跟顾晚一起出来的,不可以不防备着她啊! 一想到这,向暖的目光顿时也变警惕了,看着那些老总手上的酒,越看向暖就越觉得说不定,那些酒里有一杯就被下了药呢? 反正她过来也只是“旁听”的份,没什么意思,倒不如出去待待。 刚想着,向暖就立马站了起来,笑了笑,道:“那个,肚子有点不舒服,先去一下洗手间。” 闻言,那些老总连忙笑着应声,而顾晚则嫌恶地睨了她一眼,道:“就你事多,快去了赶紧回来。” 丫的,她去个洗手间她顾晚都要说两句。 向暖心里咒了她几句,便离座出了包房,耳边骤然变得清净,气氛也比里面的要让人感觉好很多。 向暖沉沉地松了一口气,这才在二楼随意地走动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家餐厅的环境也确实弄得不错,一个人走走,也挺清净,空气里还有种淡淡的薰衣草香。 向暖顺着拐了个弯,正要下楼,却冷不防地看到一小群人正往她这边边说笑着边上楼,而她一眼就看到玻璃栏杆边的男人,楚期年! 突然在这里看到旧友,向暖立马就忍不住兴奋地叫出了声,眼里直接将其他人无视,连忙走过去。 “楚期年?你怎么也来这里了,真是好久不见啊!” 楚期年一身西装,让他整个人从那青涩的少年慢慢在往成熟的气质上转变,看到向暖,他也有些惊讶,而下一刻,面色又有些尴尬了。 他看了看身侧的一群人,尴尬地笑了笑,道:“好久不见,你……也在这啊。” 其实,这种时候是真心非常尴尬的,别人刚刚有说有笑的,而且这样子肯定也是去谈生意的,可是……她突然就蹦了出来。 向暖也立马愣住了,看着那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向暖的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放,“额,是啊……” 人家都是来谈事情的吧,她怎么就没脑子地直接这么土里土气地打招呼了呢! 那一群人也同时愣怔了一下,楚期年看了一眼身后的方向,又连忙打着圆场,道:“我们还有事情要去谈,那就先走了啊,暖暖,下次再找个时间找你。” 闻言,向暖也连忙点头,道:“好,那我就先走了……”说完,她便连忙尴尬地转身就走。 而楚期年也松了一口气,对身旁的人尴尬地笑了笑,道:“经理,只是突然碰到一个朋友,那我们就快点去吧,他们……应该也要等久了。” “等久,就让他们等去。”冷不丁地,一道清冷的声音淡淡从后面传来,易子卿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步伐从容地上楼,目光,却一直盯着向暖离去的方向。 “只是,刚刚那个女生,你认识?”说着,易子卿的目光又意味深长地转向楚期年,打量着他。 一行人愣了愣,楚期年看着易子卿那饶有趣味的样子,道:“是啊,她是我大学里的好朋友,易总,您……也认识她?” 易子卿勾了勾唇,说话的语气淡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嗯,是认识呢,并且,还挺熟。” 只是百无聊赖地被易安康叫来,他发现了什么?还真是个惊喜呢。 不过,段亦宸这次居然会让向暖过来?他难道愿意让她来见他易子卿么。 “你们先去,我还有事。”说着,易子卿迈步便往向暖离去的方向走去,留下一群人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 糗死了简直!今天,难道是她的倒霉日吗?! 站在洗手间里,向暖是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二楼整场被包场,所以连洗手间也没什么人,可是,向暖也猛然想起,二楼包场,那么楚期年他们,为什么来二楼? 易氏,易氏?楚期年原来说,他就在易氏上班啊! 一想到这点,向暖感觉自己脑海里的思绪都理清了,当初不就正是因为易氏进不去,所以她才想着去帝国嘛。 也就是说今天,她跟顾晚是要跟他们谈事情的? 想着,向暖也越来越担心,她总感觉,易子卿跟易氏,会不会真的有什么联系? 一想到易子卿,向暖脑海里又想到在帝都那夜,他被段亦宸打得满头是血的模样,如果真是他,那还就真不好面对了吧。 向暖抬表看了看时间,才发现她已经出来了一段时间了,如果再不回去,恐怕顾晚又会说东说西的。 她叹了一口气,正要走出洗手间,却猛然发现,女生洗手间入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正站着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也是她刚刚还在想的! 向暖身子猛地一僵,看着男人那似笑非笑的样子,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易子卿的手依然随意地插在口袋里,一双好看上挑的凤眸带着戏谑的笑意盯着向暖,看着她那尴尬的模样,面上笑意也更加深。 “怎么,见到我,就这么惊讶?” 易子卿轻笑了一声,缓缓朝她走去,而他这个举动顿时就让向暖慌了,她连忙道:“你别动!这是女生洗手间,你是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进女厕?!” 易子卿一双好看的剑眉微微挑了挑,依然步步逼近着她,向暖也紧张地一步步后退,直到背脊抵上洗手台,她也再无路可退。 而易子卿,也自然而然地将双手撑到洗手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道:“那也正好,别人进来要是看到了,误会了我们两个,不也挺好的么。” 挺好?!向暖愤愤道:“你简直就…就无耻到极点!” 向暖词穷到不知道骂什么好,只能上手推着他,易子卿却冷不防地捉住她的手,然后轻轻揉捏着她手心里的软肉。 “我额头上的伤可还没全好,这可是因为你而受的伤,你不安慰安慰我,反倒还这样对我?” 易子卿说着,捉着她的手,便轻轻触碰上他额头上的伤处,向暖瞪大了眸子,整个人都僵硬着不敢动,目光也落到了他之前伤着的地方。 那是在发际线上的一道伤口,现在缝针后已经在愈合了,可是触碰上那道浅浅的疤,向暖的心还是忍不住漏跳了一拍。 易子卿的皮肤是偏白皙的,面容也那般完美,可是此刻因为这道疤,也多多少少缺失了一些美感。 而他的这个伤,是因为她才有的。 向暖还是有些不忍,手碰了碰他的伤口。 易子卿依然紧按着她的手,为她的这种犹豫的表情而有些讶异,饶有趣味地盯着她,等着她的下话。 可向暖又咬了咬牙,将手给抽了出来,道:“可是,我能说的,也只有一句对不起,我们之间,还是不能再有牵扯。” 易子卿的眸子瞬间变冷,紧盯着向暖,又将她给搂紧了,道:“不能有牵扯?为什么?” 可是,她不仅要远离他,也要离开段亦宸的啊? 向暖垂了垂眸,依然推拒着他,道:“易子卿,你赶紧让我出去,我来这里是有事要谈的,我也不能让别人等我太久了,而且,这里可是女厕。” “向暖,你到底在怕些什么。”易子卿微眯了眯眸,试图将她整个人都看透,“跟我在一起,就那么让你为难?” 她怕,怕段亦宸发现了再一次发飙,怕自己又惹来什么事端,怕她的以后都会再也逃不脱他们! 这些话,她却是怎么样都说不出口的,只能抿着唇不断摇头,背后靠着洗手台,一片冰凉。 而易子卿也戏谑地冷笑了一声。 “那行,你不是想出去跟别人谈事情吧,那么我就跟你说了吧,你们帝国集团今天谈项目的客户,就是我易子卿,懂了么?” 此言一出,本来还不懈地推着他的向暖,动作立马就顿住了,瞪大了眸子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什么,什么意思?!” 易子卿又淡淡道:“那么,你是想跟我在这里谈呢,还是跟我一起去包间,我想,别人都会误会什么的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更无耻的地方 谈项目的客户,是……易子卿? 怎么可能! 向暖又是慌乱又是惊疑,她方才才担心的事情现在冷不防地变成了事实,但是,她根本就不能接受! 那她为什么要跟顾晚出来?! 不过,也仅仅是慌乱了那么一秒,向暖便又强忍着,强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她使劲全力将易子卿给推了开,同时她的身子也不稳了几步,这才堪堪扶住洗手台站稳,而后,一双眸子又是惊疑不定地看着易子卿。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跟帝国集团谈事情,或者说,段亦宸又怎么可能跟你谈项目?!” 易子卿的唇依然勾着,即使被她推开,但依然有种从容的矜贵感,他也不再逼迫着向暖,一双上挑好看的眸子,也戏谑地打量着她。 “不可能?你以为他段亦宸是什么神话般的人物,而他又怎么可能不把企业往别的领域伸展,今天,跟帝国谈事情的,还就是我易氏。” 易氏,这两个字从易子卿嘴里说出来,就格外让向暖压力莫名的大。 楚期年也在易氏工作,而她,原来不也本打算去易氏求职的? 难道,冥冥之中,她就必定要跟段亦宸和易子卿牵扯上?! 心里头慌乱得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向暖见易子卿迈着步伐还要朝他走过来,下意识地就胡乱挥着手,不想让他过来。 “你走,这里可是女厕,你快点走啊!” 易子卿的目光却若有所思地又落在向暖的右手上,也不顾她此刻的歇斯底里,眸子里的冷光敛了敛,上前便突地抓住了她的手。 “易子卿,你给我——”向暖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正要尖叫,可身子又冷不防地僵住。 她微喘着气,瞪大了眸子看着易子卿,而后者此刻握着她的手,轻轻抚着她白皙纤细的右手中指,仿佛正在端详着什么非常有意思的东西。 他……看手干什么? 脑海里猛然划过什么东西,向暖的心一震,这才记起,她的钻戒此刻没戴在手上了。 并且,那枚钻戒还在段亦宸的车里,不知道踪影! “啧啧。”易子卿面上的笑意加深,手轻轻揉捏着她的,抬眸看着她那僵硬的面容,淡淡道:“看来,你跟段亦宸之间出什么问题嘛,钻戒呢?” “要你管,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妄自下定义,赶紧让我出去,不然等会要是有人进来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一枚钻戒,怎么就惹出了这么多的事? 向暖咬着牙要将手抽出来,可易子卿又紧了紧,仿佛故意的要这样戏弄她一般,紧抓住她的手就是不放开,并且玩味地笑看着她那窘迫的样子。 “你——”愈发地不耐烦,向暖瞪着他,又要开口,却突地听到洗手间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和正笑着说话的女声。 有人要过来了! 向暖猛然低声惊呼,可易子卿却依然从容,一副随意的样子还紧紧拉着她的手。 丫的,这都这个情况了,他还能这样从容淡然?!他易子卿就分明是要让别人误会他们两个吧! “有人来了,你快放开我!” 向暖急得简直要跳脚,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又看向一边的厕所隔间,下意识地拉着易子卿便躲近了里面,然后立马关上隔间的门。 同时,外面的两个女生也都走了进来,依然笑着交谈着,讨论最近餐厅里的一些事。 见她们都没有发现自己和易子卿,向暖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而后才发现,她此刻跟易子卿在这个隔间里的姿势,是多么亲密! 刚刚因为太激动,又避免碰到马桶,她关上门便将易子卿推到墙上紧靠着,同时,她的身子也半倚在他的身上,手还紧紧地正被他握着! 这种事情,她记得原来就跟段亦宸经历过一次,可这次,居然又来了一次…… 易子卿却慵懒地任由她靠着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上那窘迫又担心别人发现的紧张表情,另一只手又悄然扣住了她的腰。 向暖此刻紧张得不敢动,感觉这安静的洗手间里只剩她的呼吸声,而那两个女生,也貌似都进了旁边的隔间。 实在受不了了,向暖抬眸狠狠地瞪了易子卿一眼,便想直起身来站着,可一只手扣在她腰间,将她冷不防地一按,向暖又毫无防备地靠进了他的怀里。 丫的!易子卿这个无耻之徒! “易子卿,你放开我,听见没有!”向暖被他紧按在怀里,身子同他的贴着,无奈,只能抬眸咬牙小声说着。 易子卿面上挂着满意的笑,低下头凑近了她的耳,道:“为什么,不是你主动对我投怀送抱么,现在又让我放开你,欲拒还迎?” 欲拒还迎?!那紧紧握着她的腰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向暖咬牙,易子卿又接着提醒她,“而且,你可别忘了,可是你主动拉我进这个隔间的,难道不是你想跟我在这里面做些什么?” 魔音,简直是魔音! 向暖紧咬着牙,心里头又紧张又气,生怕他的声音被那两个女生听见,可是,又想让他闭嘴! “易子卿,你无耻……” 向暖小声恨恨道,易子卿又轻笑了一声,手沿着她的腰线逐渐往上滑,暧昧地道,“那么,你还想见见我更无耻的地方吗?” 向暖兀的瞪大了眸子,一手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另一只手便猛然捂在他的嘴上,同时愤愤地瞪着他。 让他还说! 易子卿也不慌不忙,凤眸里带着戏谑的笑,就这样任由她那柔软的手盖在自己的唇上。 两个人无言对视着,洗手间也安静了下来,只剩哗啦啦的水声,而冷不防地,另一阵不同于马桶里的水声又突地响起,并且,还是在另一个隔间里…… 这阵水声,在洗手间里听着,显得格外的清晰和突兀。 向暖是个女生,第一反应就知道那是什么,而脸也兀的红了。 那是别人女生在那啥的声音,而他……向暖惊惶地抬眸看着那安静了下来的男人,两只手抬起便猛然盖住了他的耳朵。 “不准听,你不可以听!”向暖小声说着,生怕易子卿听见,这不就等于变相占了别人女生的便宜? 向暖也是女生,要是她,一想到自己解手的声音被别的陌生男人听去了,肯定羞耻得想撞墙啊! 她今天就不该来洗手间! 而此刻,她的手紧紧贴着易子卿的耳朵,他的手还紧搂着她的腰,以至于两个人的距离再近点都可以成为负的。 易子卿依然从容,仿佛这些事对他什么影响都没有,而他一直在意的,却是向暖那别扭羞耻的表情。 他的手紧扣着她的腰,俯下身,轻轻吻上她的脸颊,又低声道:“就这么紧张,这么怕我占了别人的便宜?” 五雷轰顶,易子卿是不是误会她意思了?又或者是,他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 “你!”两个女生的事也终于结束,向暖紧蹙起眉,身子往后倾着躲开他的吻,一边按着他的手,不允许他继续乱来。 听着声音,外面的两个女生此刻也都到洗手台处洗起了手,一边小声说起了话。 “哎,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啊……” “好像是啊,难道是有情侣在这?” “我也觉得是,咱们还是赶快走吧。” 两个人终于离开,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而向暖也噤了声,碉堡在了那里。 情侣?上次被顾晚听到,可这次,居然还是被听到了?! 都怪易子卿! 她恨恨地瞪向易子卿,而后者,却依然勾着唇,面上挂着玩味的笑。 被他那玩味的笑给刺激到,没了顾虑,向暖猛然挣脱开了易子卿的怀抱,决定不再继续跟他多说。 刚打开隔间的门打算出去,可易子卿面上的笑意骤然敛去,猛然将她又给拉进怀里,下一刻,便将她给强行压在了墙上。 “既然这调戏也调戏完了,那么现在,我们也该来说说正事了吧。” 易子卿沉声说着,而向暖被他猛然压到墙上,半晌才回过神。 她惊惶地看着那大开的门,又挣扎着,可这次易子卿却显然真的是认真的,就好像,不再打算放开她了一般。 可是,他到底要做什么! 向暖的火被他也给激了起来,既然挣扎也是挣扎不过的,她索性不再白费力气,死死瞪着他。 “什么正事,易子卿,我跟你之间没有什么正事!”向暖怒着道,“你到底还要玩到什么时候去,总是这样纠缠戏弄着我,你难道就不觉得自己太无耻了吗!” “无耻?”易子卿挑了挑眉。 “动不动就说我无耻,那么你说说,我是哪里无耻了,在街上强吻你无耻,还是跟你在女厕里玩暧昧无耻,要不,你去跟段亦宸告告状?” 向暖简直气极了,手紧握成拳,却只能愤怒地瞪着他。 易子卿却丝毫放开她的意思,反而将她囚困得更紧,让两个人的身体更亲密地贴合着。 “我说过的,我还有更无耻的地方,或者说,你真的想在这里试试?” 第一百四十章 选择段亦宸还是我 无赖,流氓! 向暖死死咬牙,她总算是看清了,他易子卿也同样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下流胚子! 并且还说出那种话,向段亦宸告状?他这是再一次地拿段亦宸威胁她吗?! “易子卿你放开我!”向暖咬牙说着,抬脚狠狠踩在他的脚上,不遗余力,而易子卿却只是闷哼了一声,不退让也不松手,就这样任由她踩着。 向暖咬着牙,可她踩得却用力,易子卿扣住她腰的力道也愈发地重,他凑在她的耳边,沉沉地开了口。 “再用点力,让我看看,你为了远离我,究竟还可以做到哪种地步。” 声音依然清冷,可那个语气,却让向暖莫名不寒而栗,就好像他一直只是个旁观者,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里头也是非常清楚一切的。 腰部被他握得难受得紧,向暖心猛跳着,踩着他脚的力道也不禁松了松。 可是,他明明一直都非常清楚她是想远离他的,却又为什么要苦苦相逼? 难道是为了五年前的事,可是,他总是纠缠着,能有什么好处? 向暖莫名慌乱着,正要开口说话,易子卿的薄唇却猛然覆上了她的,而后舌尖也抵上她的唇瓣,向暖下一刻就反应了过来,紧闭着牙关不允许他胡来。 靠!又来一次?!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来得非常没有防备,向暖的手也死死抵着他的胸膛,不允许他再一步攻占进来。 可他的手却从她的腰间离开,而后又紧握住她的手腕,死死固定到了墙上,没有了手的抵挡,两个人的身体贴合得也更加紧密,可是,向暖却莫名地排斥。 而且,这里可是女生洗手间,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进来! 再也没有抵抗的能力,向暖紧蹙起眉,咬紧了牙关决定跟易子卿死扛到底,而易子卿也不慌不忙,又轻咬着她的唇瓣,撩人得很。 麻,头皮发麻,向暖心里一想到此刻她正在女生洗手间里被易子卿强吻着,便头皮发麻! 混蛋! 向暖心里头愤愤地怒着,脚再次踩上他的脚,而这次易子卿却没再中招,避开了她的脚,下一刻,膝盖也突地抬起,将向暖的下身也压制住。 随后他也终于放过了她的唇,舌尖妖冶地舔了一下嘴角,目光紧紧盯着正愤恨地瞪着自己的向暖。 “易子卿,你赶紧放开我,要是再乱来被别人给看见了……要是段亦宸知道,又会惹出一些事端的!”向暖使劲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别急,你也别总是把段亦宸挂在嘴边,我不喜欢。”易子卿面不改色地淡淡道。 不喜欢?他不喜欢,跟她能不能说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还要掌控她说话的权利?! 向暖死死地瞪着易子卿,而后者也淡淡地同她对视着,没有半点要退让的意思。 半晌,向暖即使心里头再气,也没了办法,她现在手脚都被压着,放不放也都在于易子卿,所以,她的思绪也只得回到易子卿强吻她之前的话题上。 想到易子卿那会说的话,向暖只得咬牙认了,道:“那好,你那会说的正事到底是什么?” 易子卿挑了挑眉,有点惊讶于她的妥协,勾了勾唇,“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只是想问出一直以来都在想的问题。” 只见他面上的笑意兀的敛去,捉住她右手的手,又缓缓抚上她的中指,那里,曾戴过段亦宸给她的钻戒。 向暖屏着呼吸,心里一咯噔,隐隐猜到他要问什么,而下一刻—— “啊——” 他还未开口,外面一道尖锐的叫声便猛然响起,向暖被这非常突兀的叫声吓得一颤。 猛地推开怔住的易子卿,只见顾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这个隔间的外面,同样瞪大了眸子看着他们两个。 女生洗手间,易子卿和她。 这怎么想都是一对情难自制的男女,打算到洗手间来那啥一番吧?! 想到这,向暖心头一惊,便已经知道自己肯定被她误会了,说不定,还会再添油加醋地乱想! 顾晚看着易子卿,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般,而后者,在看到她后,手随意地再次插入口袋里,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向暖,你……” 顾晚指着她,不敢置信地开口,而向暖也非常迅速地打断了她,“等会!” 顾晚蹙起眉,疑惑地看着她,只见向暖拉着易子卿便往外走,同时又非常坚定地对顾晚道:“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最好,也不要到处添油加醋。” 语罢,她拉着易子卿便急匆匆地出了洗手间,而顾晚则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直到洗手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什么关系都没有,添油加醋?!”顾晚咬牙自言自语着,又拿出手机,找出一个她早已保存的号码。 她向暖以为她这种时候进洗手间,是为了什么,向暖半天都不回去,易氏的人又只缺了易子卿,她还能怎么猜。 可没想到啊,还真的被她给碰到了,激.情时刻都不关门?向暖啊向暖,那就别怪她了,她最喜欢做的,不就是添油加醋么。 短信发送出去,而手机上方显示的,赫然是段亦宸的名字。 短信发送完毕,顾晚满意地勾起唇,唯恐现在还不够乱似的,她倒要看看,向暖会怎么解释? …… 慌,非常的慌! 安静的走廊上,没有顾晚,也没有服务员经过,向暖这才松开易子卿的胳膊,恨恨地瞪着他。 “现在好了?被顾晚给看到了,易子卿,你就非要这么任性是不是,我说过的,不要纠缠我不要跟我有牵扯,算我拜托你了好不好!” 他们刚刚怎么看都怎么暧昧,而更糟糕的是,被顾晚给看到了!她会怎么样?到处说?要是,被传到段亦宸那里去了怎么办。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一直都想逃离,不想惹这么多事出来,可是,这些破事却偏偏找上她! 向暖此刻的情绪激动得很,而易子卿却依然一副淡然的模样,看着向暖,淡淡地开了口,“那么,你到底在怕些什么呢?” 这句话,让向暖愣了那么一下,而易子卿也紧迫性地倾过身,一双凤眸带着探究的光,“怕段亦宸么,那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怕段亦宸?” 为什么要这么怕段亦宸?因为她跟他有着不可说的关系,并且,他很可怕,不允许她跟他易子卿有来往! 向暖咬了咬牙,愤愤道:“要你管?总之我警告你,不要跟顾晚说什么,不要让段亦宸误会,后果我是承担不起的。” 说完,她转身便往包房的方向走去,而易子卿在听到那句不要让段亦宸误会时,眸子也瞬间变得冷冽了。 这算什么?她以为他三番四次地纠缠她,是为了什么? 眼见着向暖要进包房,易子卿大步走过去便死死擒住她的胳膊,然后将她给扯了过去。 向暖心头猛地一跳,而后便被易子卿给推到了包房门旁边的墙上,此刻他们离包房,只有一步之遥,而里面,正在进行着气氛火热的劝酒模式。 还来?向暖下意识的便猛地挣脱开了他,可易子卿紧攥着她胳膊的手,此刻又不松了。 两个人,就保持着半米的距离,可她的胳膊,还在他的手中。 “你到底……”向暖刚开口,易子卿却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甚至是爱上了你,那么,你还要拒绝我吗?” 清冷的声音,语气沉沉,让向暖也瞬间愣在了那里。 她刚刚听见了什么?简直是……不敢置信。 “嗯?那么现在,你是选择段亦宸,还是我?” 易子卿又步步逼近了她,试图问出这个答案。 可下一刻,身旁的包房门突然被人打开,向暖又是一惊,楚期年便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他也吓得登时顿在了原地不敢动。 “易总……暖暖?!”楚期年看了看向暖,又看了看易子卿,而且,此刻易子卿还拉着向暖在,他们……这是什么情况?! 向暖下意识地便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尴尬地道:“别乱想,下次我再跟你好好解释,我先进去了。” 说完,她便进了包房,而楚期年则愣怔着点头,又看向易子卿,此刻他目光阴霾,仿佛他惹到了他一般。 “这……易总……”楚期年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包房,又看向他,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易子卿冷冷看着他,半晌才开口,“暖暖这两个字,也是你能叫的?别再让我听到。” 说完,他越过楚期年便进了包房,留下楚期年一个人在那里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跟向暖都好几年的好朋友了,这样叫,难道有哪里不对吗?或者说,易子卿这是因为他叫得亲密了? 向暖跟易子卿又是什么关系,别乱想,可是,他们刚刚那般,怎么能让人不乱想?最近向暖和慕怡的事,好像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神秘了。 楚期年看了一眼紧关上的包房门,一时间思绪复杂。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是我的了 向暖回到包房里后便匆匆坐下,两大桌的气氛依然激烈,各大公司老总们都在互相劝着酒,她现在也没有那个心思去想其他的问题了。 她现在所想的,只有方才的烦心事。 在女生洗手间里跟易子卿动作那么暧昧,虽然她也是被迫的,可是在外人看来,恐怕就不是那样了吧,更何况,两个人的亲密姿态被顾晚看到,又被楚期年看到。 她甚至都要开始想,如果段亦宸又知道了今天的事,她该怎么说。 可是,如果说段亦宸明明就知道今天易子卿要来,那为什么还要她跟顾晚过来,这不就冲突了吗?难道,段亦宸心里又在琢磨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他那个人也非常神秘,情绪阴晴不定,她也摸不清楚,那么现在,她要怎么应对?不不,现在她该想的,是如何离开这场饭局! 向暖坐在座椅上想着这些问题,而后易子卿便也推开门走了进来。 与向暖进来的随意态度完全不同,易子卿一进来,那些人便纷纷站起身来相迎,笑着拉开周围的座椅想让易子卿落座。 可易子卿的面色却一片阴沉,看也不看他们,一双凤眸就紧紧盯着坐在一边的向暖身上,然后,迈着步伐便往那边走去。 见状,那些老总也都好奇地看向向暖,不知道易子卿为什么不是顺着落座,而是往那个不起眼的助理那走去。 而向暖看了一眼身旁那本属于顾晚的位置,心头猛地一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是吧……她可不想成为这场饭局里的焦点啊,那只会让她跟易子卿今天的见面,更快地传进段亦宸耳里吧?! 想到这,向暖下意识地便站起身,低着头躲避着易子卿的目光,打算坐到别处去,可易子卿却突然按住她的肩,而后便强硬地将她又给按坐了下去。 “你就坐这。”易子卿淡淡地开口,而后自己也拉开她旁边的座椅,非常自然地坐了下去。 两个人这种不自然的气氛,周围这些经历了几十年风浪的老总自然也都看得出来,这个小助理跟易子卿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可也有一个没长心的,讪讪地开了口:“那个,易总,那里是……帝国集团那边过来的顾晚小姐的位置……” 气氛变得开始怪了,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在易子卿和向暖身上来回扫着。 “哦,是吗。”易子卿缓缓推开顾晚的碗筷,又拿过一副新的过来,淡淡地道:“那么,你觉得我坐在这里,是有什么问题吗?” 易子卿在商界里,只不过是有一个将军父亲的纨绔子弟,易家的公司他平日里也只有易安康必须要他去,他才会去,这也是这里所有人都知道的。 易总,不过是挂名的,可是此刻,易子卿身上那种清冷的气质,让他有些不寒而栗,就好像原来的一切只是表面现象一样。 向暖坐在一旁,不敢再动,也不说一句话。 方才开口的那个人愣愣地看着易子卿,咽了一下唾沫,刚要开口,包房的门又突然被人推开,顾晚和楚期年打破了这份尴尬。 只是看了一眼,楚期年便有些尴尬地坐到自己位置上去,而顾晚看到自己的位置被易子卿坐着的模样,又看了看一旁表情僵硬的向暖,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呀,各位老总们都喝酒啊,气氛可不能冷,来来,咱们再来继续聊啊。” 顾晚也算是练出了一些眼力和口才,自觉地坐到另一个位置上,便非常自然地缓和着气氛。 有这一个台阶下,一群人顿时又放松了下来,气氛从一触即发变得非常自然,好似方才的尴尬从来没有过。 楚期年是最不明白的那一个,他坐在向暖对面,不断地给她眼色询问,而向暖也只能对他无奈地摇摇头。 捏着筷子的手突然被人握住,向暖的心立马提到嗓子眼上,而后便放下筷子抽出了自己的手,低声道:“易总自重。” 周围人都看到了方才的那一幕,却都装作不知道地继续谈笑风生着,而易子卿则更加过分地凑近她,目光清冷地睨着对面的楚期年。 “你跟那个男人,很熟?叫得那么亲昵,你们是什么关系,也是你跟段亦宸的关系?” 易子卿沉沉地说着,半晌,又加了一句,“哦对了,我还不知道你跟段亦宸,具体是什么关系呢。” 呼吸都能喷洒在耳朵上,而且此刻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饭桌上,向暖真是想扇旁边人一耳光,让他知道,什么是廉耻。 “我跟他是什么关系,跟段亦宸是什么关系,无可奉告。”向暖义正言辞着,装出一副跟他不熟的模样。 “是么。”易子卿的目光移开了楚期年,而后又落到顾晚身上,打量着她。 见易子卿在看自己,顾晚也勾起唇非常自然地回以一笑,似挑衅,也似礼貌。 向暖不再说话,易子卿也百无聊赖地坐直了身不再说话,饭桌上,又只剩下商场上的事以及劝酒声,这场饭局也有一些时间了。 “那么,帝国集团跟易氏合作开发房地产,顾小姐你知不知道段总是怎么样想的呢,”酒过三巡,一个老总突地开了口。 “毕竟,这一行业风险很大,而且我也知道,帝国集团的品牌服装在国际市场上,都非常受欢迎,所以说,段总把握有多大呢。” 顾晚笑了笑,垂下眸子,可目光那是一片不耐烦,这些烦人的老东西,她怎么知道段亦宸怎么想? 以她听闻的来看,这些好像都是段鸿伟的决定,可是,她连段亦宸都看不透,怎么可能揣测那个变态人物的心思?! “这个,既然段总做了决定,那应该是有几分把握的,作为下属的我,也不能猜透上司的心啊。” 向暖看着顾晚那笑着自如地应对那些问题的模样,真是愈发地觉得她自己没用了,在这里坐了大半天,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可是,顾晚明明在这方面比较擅长,却偏要选择服装设计系,只是为了跟她争? 不自觉地叹出声来,向暖这幅沉思的模样也自然而然地被身旁的男人给看了去,易子卿不喜欢这些生意场上的事,所以,目光也一直没有从向暖身上离开过。 他勾着唇,看着向暖那好似非常累的样子,手搁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冷不防地开了口。 “听说,你们帝国集团的向设计师,设计的作品,要在法国那边,上时装秀了?” 清冷的声音,让顾晚也不禁愣了愣,向暖也猛然回神,而后错愕地看向易子卿。 顾晚诧异地看了一眼向暖,点了点头,一个老总也顺着易子卿的话疑惑地开了口,“向设计师?帝国的著名设计师里,有姓向的吗?” 向暖顿时就紧张了,正要说话,易子卿却又淡淡地开了口:“原来没有,现在不是有了么,就是我身边的这位呢,是吧,向大设计师?”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错愕地在顾晚和向暖之间来回着,那个人也不明白了,“可是,她不是顾晚小姐的助理吗?” 此言一出,顾晚瞬间面如土色,紧蹙起俏眉诧异地紧盯着易子卿,而他身旁的向暖也紧张得很,易子卿无缘无故地突然提她做什么? 而且,顾晚也说了她是她的助理了,他这要是当众打脸,那顾晚可就没面子了,毕竟,这各大关联公司的人都多多少少的来了几个。 可是,他又没有听到那会顾晚的话,那么,易子卿此刻的用意,又是什么? “哦是吗?”易子卿不以为意,只是微微有点惊讶,无视向暖面上的紧张,若有所思地盯着顾晚,嗤声道,“那还倒被我突然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 顾晚抿了抿嘴,周围人的探究目光让她尴尬得很,就好像她是一个满嘴谎言的女人一样。 向暖也紧张得几乎要出也声阻止他说话,却只能在桌子底下拉了拉他的衣角,警告着他。 虽然顾晚的表情让她觉得痛快,但是,这有关帝国的面子,顾晚也算是今天帝国那边过来的主要人物啊! 顾晚保持着形象,佯装很平静的样子,道:“那么,易总到底想说什么?” 易子卿此刻就等着她这个问题了,满意地勾起唇,他突地抓住向暖揪着他衣角的手,猛然抬起,两个人的手相牵着,就这样落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我想说,回去告诉你们段总,从现在起,你们的向设计师,是我易子卿的了。” 整个包房里,顿时一片哗然,都不敢置信着。 而向暖也被易子卿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下意识地想抽出手,可易子卿却紧紧抓着,仿佛势在必得一般。 丫的,他知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么! 向暖惊惶着,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这是在干什么,公布着她跟他有什么关系还是像段亦宸挑衅,反正这些她是不确定的。 她确定的是,她这次真的要在段亦宸那吃不了兜着走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就算是倾尽我所有 一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个的身份其实是帝国的设计师,而另一个,却是易家的公子哥易子卿。 此刻,他这是明摆着要跟段亦宸抢人了! 仿佛非常满意这种效果一般,易子卿面上笑意更深,道,“不知道向设计师,你怎么想?来易氏,也比在帝国的待遇,差不了多少。” 一场商量合作的饭局,却硬生生被易家公子哥给扯成了公众抢人的地方,而且,他要抢的,还是帝国底下的设计师?! 段亦宸和易子卿一向就不和,这次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要合作,却被易子卿又给搅了局。 此刻,那些易安康底下的人,面色也非常不好了。 虽然没想过易子卿来能有什么帮助,可是,这种局面也是他们不想见到的啊,易子卿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他们预想的合作该怎么办? 所有人都看着向暖,她此刻也成了全场的焦点。 易子卿势在必得地盯着向暖看,仿佛借着这次机会,公布了一件什么事情一般,而这件事情的最终答案,也在于向暖的一句话。 可是,这次,她又会怎么说? 周围的那些目光让向暖全身都要不自在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即使非常不想面对,可她还是强迫自己面对着这场闹剧。 实在是受不了了。 又是洗手间里的调戏,又是被人看见,又是现在的闹剧,他易子卿到底还要做到什么地步! “你给我……”向暖紧咬着牙,态度强硬地要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给抽出来,一句话还没说完,包房的门就猛然被人给踹了开。 “段总,您先停下好吗,有什么事好好说,这里是要求安静的,您这样也让我们不好做,段总……” 一个面露难色的服务员步伐不稳地栽了进来,终于站稳。 看了看那全场安静的人们,又看向此刻正在门口站着的男人,局促地站在那里,尴尬得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出。 这下好了,都进来了,她还阻拦着有什么用? 段亦宸一身黑色法式衬衣,正统的衬衫,衣领挺直而优雅,此刻穿在他的身上让他如同一个撒旦一般,危险又气场强大。 他此刻冰冷的目光,也紧紧落在向暖和易子卿身上。 “段总……”顾晚面色惊惶,转过头看向向暖,可是那一瞬,唇也忍不住勾了勾,又唯恐还不够乱一般地道。 “段总,我真的已经阻拦了,我……” “闭嘴。”段亦宸冷冷地开口,目光没有看过包房里的其他人,而是,一直盯着那两个人紧握着的手上。 向暖感觉此刻她浑身的血液都是冰凉的了,愣愣地,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手颤颤着,心里头只有一句话反复地响着。 她完了…… 可是,他怎么会突然出现的,这种法式衬衣一般是配正装的,可是却只穿了这么一件过来,就好像是突然出发,没有半点准备一般。 难道是……他知道?! 向暖惶惶地看着段亦宸,本就已经冰凉的心仿佛被他那深邃的黑眸给重重刺了一下一般,疼痛,想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又被他捉住了一次,这个女人,还真是可恨得让人都想杀了她。 段亦宸目光冰冷,没有一丝感情,猛然夺过身旁服务员手里的瓷盘,便往向暖身上砸去。 “啊——”向暖被他这突然的吓得惊呼了一声,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易子卿便猛地将她推到墙上,躲过了那个瓷盘。 她后怕地喘着气,周身不再那么冰凉,可是,心里那种感觉,又让她觉得害怕,觉得好像她马上都要因为这种恐惧而死掉。 看着被砸到地上粉碎的瓷盘,易子卿顿时也怒了,“段亦宸,你疯了是吗!” “我疯了?是啊,我早就疯了,我现在恨不得杀了你们两个,反正你们这么想在一起,那么就一起去死如何,嗯?” 段亦宸冷冷地说着,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紧盯着易子卿拉住向暖胳膊的手上,沉沉道:“把她,给我放开。” 整个包房里的人,都站到一边去看着这个场面不敢出声,此刻的段亦宸,让所有人都觉得可怕。 易子卿却与他紧紧对视着,握着向暖胳膊的手,也不肯松开。 见状,段亦宸冷笑了一声,目光森然地看着向暖,大步便往那走过去。 而向暖却被他这个举动给刺激到,她知道段亦宸过来肯定又要发疯的,强忍住心里的惧怕感,向暖猛然推开易子卿便过去死死抓住段亦宸。 “段亦宸,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别这样……” 这还是两大公司的饭局,不可以因为她而搅了! 段亦宸的脚步也猛然顿住,看着向暖抓住自己的胳膊说话的模样,心里头却只有钻心的疼痛。 现在还真是,总是有这种莫名的感觉从心里冒出来,这种时刻被人给影响的感觉。 段亦宸怒极反笑,胳膊猛然从她的手中抽出来而后死死掐住她的脖子,便将她强行扼到了墙上,目光冰冷,连说话的语气也是冰冷的。 “你跟易子卿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那么你们为什么会牵着手,会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任由他说出那种话?!” 段亦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扼着她脖颈的力道也更重,任由向暖瞪大了眸子手死死抓住他的,一阵一阵地干咳着。 到了此刻,他的心里都还期盼着,方才他看到的那一幕都只是幻象,可是,易子卿的那一番话,也确实在所有人面前说了出来! 一旁的易子卿也没了方才的矜贵从容,看着向暖那涨红了脸的样子,冲过去便将段亦宸的手拉了开。 “段亦宸,要争就跟我公平正大的争,不要对向暖动手!”易子卿扶着涨红了脸的向暖,冷冷说道, “公平正大?”段亦宸冷笑了一声,眸子满是阴霾地看着易子卿扶着向暖的手。 “向暖她是我段亦宸的情人,什么叫做情人?她本就是我的人,而我段亦宸的东西,什么时候又轮得到你来染指,那天晚上还没让你长记性是吗?” 情人!包间里那群人顿时又是一片哗然,看着向暖的目光也更加不同了,而且,每个人都好奇着这三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而顾晚也满意地勾唇,事情乱了她也最高兴,这下倒好,估计到了明天,向暖是段亦宸情人的事都会传遍整个公司了。 她看她向暖还怎么有脸在帝国集团继续工作。 向暖的心也骤然更加凉了,她自然知道段亦宸这番话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人面前说出来代表着什么,她的名声估计也得完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却还要当众这样说,就算他生气,就算她做错了事,那为什么还要这样说! 手紧握成拳,向暖愣怔着,感觉方才对段亦宸的惧怕感也消散了几分,心里剩下的,只是无尽的冰冷。 听着段亦宸的话,感受到向暖的僵硬,易子卿咬着牙,却哑口无言。 他是知道段亦宸和向暖的关系的,可这么直接地说出来,他却发现他还是不能接受! “所以,现在你就算碰到了她,拉着她,又有什么用?”见易子卿紧咬着牙不说话,段亦宸又淡淡说着,目光也紧盯着易子卿握住向暖胳膊的手。 本来还非常热闹的包房里,鸦雀无声,那些喝醉了的老总们连酒都醒了几分,而安尘站在门口看着刚才发生的种种,无言。 段亦宸和易子卿一向是死对头,这是谁都知道的事,现在虽然没有以前斗得那般凶,倒也还是对着干的,可是这抢女人,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向暖的眸子里冰凉一片,紧抿着唇不说话,一旁易氏过来的人忍不住开了口。 “那个段总,现在还正商量着合作的事呢,为了避免伤了和气,咱们要不说完正事,再私下解决?” 这个人的话刚说完,围观的所有人便忍不住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段亦宸,生怕他一气之下把那人又给干了一顿。 段亦宸如同全场的中心点,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他不敢吭一声,而他也突然冷冷地开了口。 “合作?跟易氏?”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他这两个反问句,那种鄙夷的语气,让所有人的心也不禁跳了跳,就好像段亦宸根本就没赞同过两方合作这事一样! 可是,这次合作可是段鸿伟要求执行的,在易氏那边也直接经过了易安康的同意。 虽然不知道一向对着的两家为什么突然要合作,但是,段亦宸他说这话的意思,难不成还是要跟段鸿伟对着干?! 向暖的眸子动了动,也细细想着,可是却不知道周围的人为什么反应都这么大。 她愣怔地看向段亦宸,只见段亦宸的眸子依然看着她这边,只不过,目光从易子卿,移向了她。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合作,并且从今天开始,帝国集团将对易氏进行收购计划。”段亦宸说着,末了,又冷声地添了一句。 “就算是倾尽我段亦宸所有。”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向暖,跟我在一起吧 收购计划?!众人再次一片哗然,并且这次,也更加惊愕,甚至都是非常不敢置信的。 虽然段亦宸权势大,背后更有段鸿伟段家的庞大背景,可易氏也不是什么小公司啊,更何况那易安康还是上将, 段亦宸如果真要收购易氏,确实是有那个能力的,可他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并且这还是直接性地挑战易上将的权威。 只是这么一个女人,就让段亦宸做出如此冲动的决定,让众人都更加好奇向暖这个女人的来头了。 向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手都是冰凉的,感觉不到丝毫的存在,她甚至都有种恨不得立马死掉的念头,那样,就不会面对这些事情了! 段鸿伟,易安康,这无论是哪一个大人物她都亲身体会过他们带给她的压力,要是段亦宸真的做出那些冲动的事,她肯定也是其中的最大焦点吧! 一想到以后又会有各种事情,各种人物找上她的样子,向暖心里头就没由来地一阵阵慌乱。 事情,怎么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易子卿也冷着一张脸,紧抿着唇不开口,一个小职员忍不住开了口,道:“段总,这件事情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闹翻了,对您也不好啊?” 都说段亦宸是商界奇才,驰骋商界,如同战神一般杀伐果断,做事雷厉风行总是能精准地做出正确判断。 那么一个为外界所惊奇的人物,不可能为了个女人就如此冲动,毁了一切吧?! 可是谁又能真正相信,段亦宸还真的是因为妒火而这般冲动的呢。 段亦宸一双如墨莲般深邃的黑眸紧紧盯着向暖,而向暖则愣怔地摇着头,不敢置信地喃喃着,“不行,不行的……” 易子卿也挑向她,想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去,可向暖咬着牙,猛地一把甩开了他的胳膊,“放开我,姓易的,我真的受够了!” 这一举动,更是让包房里所有人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丫头,常人不敢做的事,不敢惹的人,她倒都做齐了…… 一直站在人群里静观着的顾晚也被她这突然的动作给吓了吓,虽然非常嫉妒她,但也强忍着没出头。 也不知道这向暖到底是走了什么运,还真可以让那段亦宸为她做到这种地步?纵然顾晚对那两个男人没兴趣,可也忍不住嫉妒了。 本来心里还非常火大的段亦宸,看到向暖这个举动,讶异地拧了拧眉,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如果,她还能识相地远离易子卿,主动地到他这里来,那么他就放过她今天做的这些事,不再追究,所以,她会怎么做? 段亦宸等着她主动过去,可向暖在推开易子卿后,目光又非常坚定地看向段亦宸,仿佛做出了一个什么决定。 对上段亦宸那深邃的目光,向暖咬了咬牙,开口道:“你不能这样做。” 所有人都愣住了,有点没反应过来。 对易子卿那般推拒,好像非常不喜欢他的纠缠一般,让众人都以为她要顺向段亦宸那边,现在却又对段亦宸说出这种他。 这又是什么意思?! 心软的感觉骤然在心里消失,段亦宸的面色又沉了下去,有点不敢置信地道,“什么不能这样做?” 向暖深吸了一口气,又面向那一众人,面上是从所未有过的平静。 “我是帝国集团的设计师,但是我也确实是段亦宸的情人,就是那种被他用钱买去,以帝国一个设计师的职位来上.位,住在他豪华的别墅里的那种情人。”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点没反应过来,而楚期年,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眸子。 非常平静的语气,让段亦宸本来还火大的心,顿时又莫名地开始有些慌了起来。 他紧蹙起眉,下意识地便冲过去拉住她。 “向暖,你知不知道到底在做什么?!” 向暖那种无所谓的样子,让他开始慌了。 可向暖却只是回看了他一眼,便又态度强硬地挣脱开了他,又转过身面向众人。 “所以,我应该也算是段总身边的女人了吧,虽然这话有点可笑,毕竟我只是个情人,但是,我还是要继续下去。” 易子卿的手也早已紧握成拳,怕向暖再说出什么能刺激他的话,精致好看的面容上,清冷一片。 段亦宸也不敢置信地紧紧盯着向暖,可她却依然非常平静,好像再也不会被他所影响一般。 “收购易氏这种事,是不可以发生的。”向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所以现在,我以段亦宸的名义,收回刚才的话。” 以他的名义?!段亦宸咬着牙,一把便将向暖给拉了过去,冷声道:“给我适可而止!” 这个蠢女人,知不知道这样说,会让外界更加激烈地议论她,以至于名声全无! 段亦宸此刻也全然忘了,是他先开的头说她是情人。 向暖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淡笑了一声,似讽刺,“适可而止?段总这是您先起的头,我只是在把这件荒唐事,帮您处理好。” 她这种讽刺的语气也将段亦宸成功刺激到,他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她,真是要被这眼前的女人给逼疯。 但是,这里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也不好发作,冷冷扫了一眼全场,拉着她便大步出了包房。 然后无视所有惊愕的服务员,将向暖拉到另一个包房里,便狠狠将门给关了上。 安静的包房里,没了那一大群人的打扰,一扇门将外面与这里隔绝成两个世界一般,向暖能听到的,只有段亦宸那不平静的呼吸声,和自己激烈的心跳声。 段亦宸还死死抓着她的手,可是她却觉得没那么痛了,都已经麻木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么,我做的决定,需要你来插手?!” 段亦宸试图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声,冷冷说着,可是话语间,却还是掩饰不住他情绪上的激动。 她方才添油加醋地说那些,对她也会有非常大的影响。 “我在做些什么,段亦宸,你难道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我在帮你啊。”向暖面对着情绪激动的段亦宸,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可是两个人对峙良久,她也再也忍不住地开始卸下自己身上那沉重的盔甲,无力地靠着墙,不能保持平静。 泪光在眼角边闪现着,她强忍住鼻头的酸意捂住嘴,躲着段亦宸的目光,便开始语无伦次地说话:“我在做些什么,段亦宸,连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我真的是好累好累啊,我一边还要躲着易子卿的纠缠,一边还要小心翼翼地顺应着你,段亦宸,你以为我在易子卿和你之间就很好做人是吗?!” 看着她眼角噙着泪的模样,段亦宸顿了顿,一向成熟的男人,此刻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到底是逼她逼到何种地步,竟会将她逼得卸下所有盔甲在他面前流下了眼泪。 段亦宸紧攥着她的手愣怔地松开,手下意识地上前去想为她擦眼泪,可这个动作做到一半,向暖又撇过头躲了开。 “抱歉,我只是一个下贱的女人,你的情人,有些动作,还是不要做的好。”向暖吸了吸鼻子,将自己方才无意识流露出的情绪又收了回去。 猛然意识到她和他的距离,她又开始疏离了起来。 他身上那种成熟的男性气息,让人真想埋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她,可是向暖却又是深刻地明白着的,那里并不属于她。 就算心里再悸动,就算……她可能真的对他有了另外的一种情感,她也必须压抑着。 段亦宸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他看着那瞬间又变疏离的女人,紧抿着唇,又隐隐确定了些什么。 总是好像有一些话想要对他说的样子,却偏偏压抑着,她的心事,又究竟是什么?! 向暖抬眸对上他深邃的视线,心跳又差点漏跳了一拍,推开他便欲走,道:“你冲动之下说的话,还没有完全解决,段总,我得去说清楚。” 那句段总像是在刻意提醒他,他们之间的关系,段亦宸紧抿着唇冷哼了一声,却以手撑住门,不让她打开,迎上向暖那错愕的视线。 “我觉得,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得先说清楚。” 闻言,向暖的心没由来地不安了,她缓缓往后退着,有些不想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可段亦宸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那天在车里你说的话,其实是因为对我有了另一种情感吧,所以向暖,你是喜欢上我了吧。” 不是问句,而是十足的陈述句,让向暖的脚步也骤然停住。 她对上段亦宸那认真的视线,想否认,这次一个简单的不字,却怎么样都说不出来。 他是段亦宸,是权贵的象征,而你是什么?向暖,你只是一个落魄千金,你不配! 脑海里做着斗争,向暖抿了抿嘴想开口否认,刚发出一个音节,段亦宸却冷不防地捂住了她的嘴,而后沉沉地看着她。 那好看又深邃的眸子,让向暖的心再次漏跳一拍。 “向暖,跟我在一起吧,不是情人,而是,正式的身份。”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从现在起约定解除 段亦宸的手紧紧捂着她的嘴,仿佛是怕听到她会说出什么话一般。 向暖瞪大了眸子,还没来得及为他所说的话而纠结,思绪便又被门外的动静给拉去。 “段总……别冲动啊,有话好好说,先出来说啊?” “我觉得……我们还是别打扰段总了吧……” 包房外传来动静,那一群人都到了门口,紧张地说着话,这突兀的声音将两个人安静的气氛给打破,同时也打断了段亦宸的话。 关键是,他们两个人才刚说到最重要的地方,向暖还没有回答他! 这不就又给她一次逃避的机会了吗? 段亦宸的面色立马就沉了下去,紧紧盯着向暖,而向暖,则抿了抿嘴目光躲闪,她的手握住门,道:“不能再冲动了,我得出去解释。” 而段亦宸又怎会轻易让她再逃避一次,他撑着门不让她离开,“你先回答我这一个问题。” 向暖深呼了一口气,盯着他愤愤地道:“我没有什么好回答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处理好你那会说的话!” 门外的人们仿佛因为向暖这一句激烈的话更加担心了,外面的声音顿时更加嘈杂。 房内,向暖微喘着气同段亦宸对视着,却总感觉自己的气场依然差了那么点,段亦宸紧抿着唇盯着她,沉沉地开了口。 “那么,你这又是在逃避着什么?” 向暖的心微微一颤,又佯装非常好笑地嗤笑出了声,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段亦宸,道:“我为什么要逃避,你连你自己的公司都不管了,我有什么好逃避的?” 她看着段亦宸的喉头非常轻微地攒动了一下,满是不信的沉沉地笑了一声,带着自嘲的感觉。 “是吗,可是如果我连自己所爱的女人都得不到,那我还守着一个小小的公司,有什么用呢?” 所爱的女人……向暖惶然地,被他这一番话给惊愕到。 段亦宸一向都是冰冷的代言词,任性,可怕,冲动起来做出的事也是不计手段的,在向暖的印象里,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如此温情过。 可是此刻,那个冰冷的段亦宸,却说出了这种话! 向暖愣怔地看着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可该死的却是,段亦宸就算是说出这样一番话,都是非常吸引人的。 说爱这个字的时候,更甚。 他原来也说过他好像爱上了她,但是那个时候向暖却没有现在这种感觉,那种非常认真,非常情深的感觉。 向暖艰难地咽了咽唾沫,脚依然颤颤着想抬起离开,段亦宸却依然不放人,大有不问出一个结果就不死心的架势。 “所以现在,你还要逃避?” 逃避?她确实是在逃避,可是突然间,她却连逃避的勇气都没了,她突然感觉,她好像真的逃不开了,就算,她以后真的离开了他。 “逃避,我逃避什么了我?我才没有逃避,我只是在…在帮你收拾烂摊子。”向暖嘴硬地道,强忍着让自己同他对视着。 来时的初衷也全忘了,向暖方才的一番话早已让段亦宸的气全消,两个人此刻在意的,只有段亦宸说的那一段话。 “是吗,”见她也装不下去了,段亦宸勾了勾唇,“那么,情人和我段亦宸正式的女人,你选哪个?” 心跳也骤然加速了起来,向暖似不在意地移开视线,道:“为什么要选,这两个,不都一样么,不都一样是你的情人。” “你觉得一样,但我可觉得不一样。” 段亦宸说着,另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竟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东西,在向暖眼前晃了晃。 “戴上它,我们的一个月约定,也随之解除,怎么样?” 看着那个款式熟悉的钻戒,向暖的眸子亮了亮,下意识地便将那枚钻戒给抢了过来,冰凉的触感也告诉着她,这枚钻戒又真实地回到了她这里! 可是下一刻,她又猛然反应过来,讽刺地道:“解除?可是,你不是说这是我情人的象征吗,戴上了,一个月约定也不能解除吧,这可是你堂堂段亦宸说的话,你要反悔?” “我可没说过我要反悔。”段亦宸的一句话让向暖的心顿时又跌入谷底,可没等她失落,段亦宸的面上又勾起一抹笑。 “听说一枚钻戒,才能代表一段完整的爱情,这枚钻戒,是我在第一次动心的时候找人订的,所以向暖,你舍得丢掉?” 事实证明,男人都是油嘴滑舌的,擅长甜言蜜语,第一次见识到这个样子的段亦宸,只是这么短短的一段话,就已经让她的脸又红了。 第一次动心,这种肉麻的话,是段亦宸说的?或者说,她眼前的这个人,是段亦宸吗! 非常想将钻戒再次戴上,也非常想答应他,段亦宸正式的女朋友,就算是别的女生,恐怕这句话都会非常吸引人吧。 更何况,喜欢上他的自己。 可是究竟是一场华丽的泡沫,还是一场可以修成正果的感情,她没有把握去面对,去再试一次。 “听说,你听谁说的?我还没说我要戴上这枚钻戒。”向暖咬了咬牙,将那枚钻戒又塞进了段亦宸的手里,再次迈步想出去。 “钻戒是你自己之前要丢的,我不要了。” 段亦宸却面不改色,将房门直接锁住,包房里的灯突然熄灭,还没反应过来的向暖惊呼一声,便感觉强大的压迫感突然袭来,她也被段亦宸冷不防地给压到了墙上。 沉重而又热烫的呼吸直灌进她的耳,只听段亦宸那低沉危险的嗓音也在自己耳边响起,“不要?向暖,你确定?”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和房外那群人模糊不清的声音,可是,段亦宸给的压力也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向暖的身子僵着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靠,这是威胁,这是威胁啊! 那种好像她只要说一句确定,他立马就能掐死她的感觉是什么鬼?! “不确定,不确定……”向暖撇开头,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威胁这是威胁,妥协地道,“我考虑考虑,这样总行了吧……你得给我时间啊?” 房间内突然又明亮了起来,被那突如其来的光线给刺到,向暖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着段亦宸按在灯光开关上的手,半晌都没敢再说话。 段亦宸也满意地勾着唇,将钻戒给圈进向暖的中指上,“从现在起,约定解除。” …… 明亮的走廊上,一群人都围着不再说话,也只有易子卿不善清冷的目光,在段亦宸和向暖之间徘徊,打量着他们两个人。 向暖也自然是感受得到他的目光的,可此刻,她也只能躲避,再躲避。 没有关系的,一直都是他纠缠你,绝情一点,态度坚决一点,会好的。 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而在向暖身后,顾晚看着段亦宸和向暖紧牵着的手,一双美眸里满是不敢置信。 她好不容易精心制造的机会,就这样……什么事都没闹起来? 怎么可以! 段亦宸不是很生气的吗,易子卿不是很不服吗,为什么现在这么平静?! 真是……不甘心啊。 众目睽睽之下,段亦宸和向暖的手紧紧牵着,两个人手上的钻戒也熠熠生辉着,让他们显得更加相衬,虽然,向暖一直在暗暗使劲挣扎…… 段亦宸此刻心情大好,握着身侧人的手,力道再次加重,让她再也没法使劲挣扎,而他的面上,看起来却是非常沉稳的,一如往常的冰冷。 即使是说着为方才所说的事解释的话…… “所以,我的话也说到这里,酒喝多了说了几句醉话,各位也别见怪。” 段亦宸说谎不打草稿,即使是说着解释的话,气质都是非常从容的,语气淡淡,仿佛根本就没有什么尴尬的。 而向暖在一旁却是尴尬得很,要知道,此刻别人都在看她的手,这让她如何能好好面对,冷不防地,又听到段亦宸说起她,向暖的心也忙提了起来。 “至于我跟向暖的关系,此刻应该也都能清楚地看到了吧,”说着,段亦宸又抬起同向暖紧牵着的手,好似唯恐某个人看不到似的。 众人都讪讪着不敢说话,楚期年整个人依然是懵逼地不敢置信。 安静的氛围里,只有易子卿淡淡地开了口,带着些许的不屑,眸子紧盯着两个人戴着的钻戒,阴霾愈发地重。 “是啊,看到了,牵个手而已,有什么,段总你想表达什么?” 好似非常不屑一般,可是那种语气,却又给人一种他非常嫉妒的感觉。 “是啊,只是牵个手,也没有什么,”段亦宸淡然接招,不在意地轻笑了一声。 “只是想让你们不要误会了,从现在起,她不再是我的情人了,明天我会准备新闻发布会,所以,我也不想听到任何诋毁性质的造谣,都懂了么?” 向暖的心此刻早已提到了嗓子眼上,听着段亦宸那随意的口气,紧张到极点。 易子卿的脸色,也在段亦宸说出这一段话的同时,完全黑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公布关系 新闻发布会,这代表了什么? 段家在C城甚至是帝都都是可以撑半边天的,作为段家的独子,帝国集团的总裁,段亦宸也一直处于新闻媒体的关注点,时刻都会处在风口浪尖上。 只是他的身边也一直没有什么绯闻女友,就连女人倒贴上去他都能冰冷地推开,以至于几年了媒体都没有抓到关于段亦宸的一点绯闻。 可今天这么一个大爆料,对段亦宸自然也会有非常大的影响,对于向暖,也是非常不好的。 说不定那会话才刚说出来,就已经到了媒体那边,可现在段亦宸这一段话,恐怕就非常直接地将他们的爆料给掐回了编辑部里。 而新闻发布会呢?段亦宸总不可能专门开个发布会,表明他有个情人,让别人不要攻击她吧? 所以,唯一的一个可能就是,他们的关系……不只是情人雇主那么简单了。 想到这,易子卿的手也死死攥紧,不肯承认这个事实。 只是,段亦宸他怎么敢?段鸿伟还没有下台,一切都在他掌控中,他段亦宸就真敢带个女人去挑衅他?! 段亦宸的话一出,众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了,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尽是为难。 那要是消息真放出来了,他们会不会吃不了兜着走啊? 易子卿咬着牙,冷笑道:“段亦宸,你还真豁得出去,你以为你跟向暖,真能有什么以后?” 又是钻戒、又是当众牵手、又是新闻发布会的,他易子卿就不信,不信段亦宸能做到那个地步! 段亦宸也讥讽地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是吗,可是起码,我现在拥有着你不能拥有的,这又怎么说?” 向暖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看易子卿的脸色,捏了捏段亦宸掌边的肉,示意让他别说了快走。 再说下去,她都快站不下去了啊…… 两个人对峙着,不发一言,气氛也愈发地压抑。 易子卿盯着段亦宸看了半晌,又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向暖,轻哼了一声,缓缓笑了。 “那好,我只能说祝你们二位,日后可以成功步入婚姻的殿堂,到时候,我易子卿一定会参加祝福。” 易子卿皮笑肉不笑地说着,话语里尽是嘲讽,向暖再也忍不住,开口道:“好了,事情也都说完了,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她拉着段亦宸转身就走,段亦宸也冷冷地睨了易子卿一眼,跟着转身,而身后,易子卿的声音又冷不防地响起。 “等等。” 仿佛是非常不甘心一般的,易子卿突然叫住他们,也让向暖本来都已经松下去的心又紧张了起来。 她有些不敢面对地侧头看向段亦宸,而段亦宸却面不改色,侧过身去淡然地应对,“怎么,你还有话要说?” 一边的一群人简直汗颜,好好的一场饭局,一个合作,现在却突地变成了这样,这该怎么说啊…… 易子卿一双好看的凤眸紧紧盯着向暖,手也紧攥着不肯松开,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下一刻就要冲上去将她拉开一般,让气氛更加紧迫。 半晌,易子卿才咬牙开口,象征性地勾了勾唇,目光淡淡挑向他们手上的钻戒,“钻戒挺好看的,问一下在哪订做的。” 真的只是要问这个问题吗……向暖心里汗颜。 段亦宸勾唇,又抬了抬与向暖紧牵着的手,看着两个人的钻戒,道:“你也想要?那抱歉,这是向暖她自己设计订做出来的,恐怕是没有这种款式了 。” 语罢,他拉着向暖便头也不回地下楼离开,顾晚也面色不好地跟了上去,走廊上,一群人的气氛终于松泄了下来,大松了一口气。 这还真是,有史以来让人最大压力的一场饭局啊…… 易子卿却站在原地,目光阴沉,任由心里头的怒气妒火翻腾。 向暖订做的?他这是想表明她有多爱他,还是他跟她相处得多深?还真是让人嫉妒得很啊。 …… “段总,段总,等一下……” 停车场里,顾晚边喘着气边追上前面的两个人,怕他们立马就要走,连忙拦住段亦宸上车的去路。 顾晚微弯着身子喘着气,穿着恨天高的脚刚才也因为赶得急而崴了一下,此刻的她,简直是要多恨向暖,就有多恨她。 就这样要走上段亦宸身旁的正位?她才不允许! 向暖看着顾晚,抿了抿嘴脸色也一下沉了下来,突然赶上来,肯定来者不善。 段亦宸也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女人,冷冷道:“怎么,你又有什么事?” 他知道向暖的事,所以对眼前这个欺负过她,又心机深重的女人,实在没什么好感,若不是段鸿伟硬要将她安排进帝国,恐怕他早就将这个女人给踢出去了。 本来还非常怨恨地想报复的顾晚,在对上那气场冰冷强大的段亦宸后,也只能无奈压下心里的怨,讪讪着道,“没有……我只是想问,这次的合作怎么办?” “这怎么说也是段老爷亲自下达的合作命令,就这样了,恐怕也不好吧……” 说着,顾晚不甘心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向暖,话锋又忍不住变了,“其实,向暖身为设计部的人,却偏要过来,我也不知道居然会碰上易子卿,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硬要过来……” 闻言,向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眸子,简直为她说谎还面色不改的本领感到吃惊! 丫的,她怎么能如此不要脸?! 顾晚这一番话,将她说得无辜得很,却把向暖来这里的原因说得很暧昧,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向暖同易子卿的关系。 顾晚说完,便好似非常难堪地低下头,她觉得,结合段亦宸冲进来时向暖和易子卿的那一幕,以及易子卿所说的话,应该可以让段亦宸再次发火吧?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段亦宸的面上却并没有什么变化,反而不说话就这样冷冷地盯着她看,一双幽深的黑眸看得她心慌。 为什么她总觉得,段亦宸好像知道些什么…… “段总,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顾晚忐忑地开了口,心里头莫名的自信再也消失不见。 向暖也忍不住心里的火,道:“顾晚,你还要不要……”一个脸字还没说出口,段亦宸便将她往后拉了拉,把向暖的话也给打断。 向暖错愕地看向段亦宸,只见他终于淡淡地开了口:“这件事,我自然会去公司找外交部经理问清楚。” 顾晚松了一口气,幸好……到时候还可以让那个人给瞒天过海,她也没什么损失。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般,段亦宸又轻哼了一声,“当然,如果真的被我查到了什么其他的,你也让顾京做好准备,我会送一份大礼给他。” 这一番话说得顾晚头皮莫名地发麻,她深呼了一口气,在心里宽慰着自己,反正顾家背后有段鸿伟在,她也不用怕他段亦宸! 想到这个大人物,顾晚也没有方才那么紧张了,她清咳两声,勾了勾唇,道:“那段总就放心吧,我可不会做什么其他的事,而那份大礼,你也还是不要准备了吧。” 向暖在一旁不服气地冷哼了一声,她顾晚不就嘴会说嘛?那着急了,不也怕得连爸都不要了,她看到时候她还能怎么办! 段亦宸目光沉沉地挑了向暖一眼,看着她那气哼哼的一面,嘴角勾了勾,面上看着不那么冷了,而顾晚看到段亦宸罕见的柔和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会吧,她向暖那个婊子,都真能让段亦宸喜欢上她?! 可是,苏熠秋呢,她就这样忘了?怎么可能,又是段亦宸又是易子卿的,像她这么水性杨花的女人,恐怕她心里还一直想着她的苏熠秋呢吧? 想到这,顾晚心里又是嫉恨又是不甘心,想着苏熠秋对她日渐冷淡的样,低声冷哼了一声,又趁两人想走之前冷不防地开了口。 “对了段总,”顾晚看着向暖顿住的脚步,假笑着说。 “一个星期后也是我的婚礼了,到时候您也得给向暖放一天假啊,当然,段总要是来,我也是欢迎的,只不过啊,我的婚礼向暖估计是肯定要来的了。” 闻言,向暖的心猛地一跳,有些警惕地看向顾晚,不明白这个女人又要说什么,“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绕来绕去的。” 顾晚总是喜欢这样绕着弯说话,而每次这样暗含深意,就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段亦宸的面色依然亘古不变,冰冷着让人看不懂他的心思,微微挑眉,似有点讶异,“哦?那么为什么,向暖一定要去?” “这个啊,就得看她了啊,”顾晚笑盈盈地说着,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一脸警惕的向暖。 “我跟我未婚夫苏熠秋,同向暖可以说是从小一起到大,她跟我未婚夫关系好,这是不争的事实啊,我——!唔!唔!” 顾晚还没说完,嘴就从后面被人一把捂住,都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人扛起,扔进了不远处一辆车的后备箱里。 向暖看着这毫无防备的一幕,又看了看那面无表情的安尘,那毫不留情的动作让她瞪大了眸子,只能有些错愕地看向段亦宸。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段亦宸却只是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便丝毫不在意地往车子那走去,“真是聒噪。”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再次见段父 “唔!唔!快放开我,你们——!!”顾晚挣扎着要从后备箱里出来,安尘面无表情地拿着绳子将她紧紧捆住,而后又用胶布堵住她的嘴,这才将她要说的所有话给堵了回去。 顾晚不敢置信地看向安尘,唔唔着还想挣脱出去。 这种好像要贩卖人口一样,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堂堂一个大小姐,怎么可以落得如此地步?她不允许! “顾小姐你还是别多费力气了的好,等会儿我自然会将你安然送回顾家,只不过,不是现在。” 安尘平静地说着,仿佛刚才捆绑她的人不是他一般,然后将后备箱给关上,让顾晚开始了黑暗里的独处时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向暖呐呐着跟着段亦宸走过去,看着安尘那波澜不惊的样子,又看了看已经关上的后备箱,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真是又惊愕……又大快人心! 她讨厌顾晚讨厌了那么多年,此刻自然是非常痛快的,可是想着,她又不明白了。 刚才顾晚暗示段亦宸,一定是想让他再一次地误会她与苏熠秋,可是为什么这次他却没有半点关于这方面的怒意,而那个新闻发布会,他也来真的? 想着,她大步便跟上段亦宸,想开口问他,可是又难以启齿。 如果问他真的要发新闻发布会这种问题,或者是他有没有多想她和苏熠秋,那肯定会自恋地说她是不是心里在意他这种话吧? 想到这些,向暖抿了抿嘴,也只能把这些疑问给憋进肚子里,难道说,他没有相信顾晚的话? 思想斗争到这里结束,向暖边讶异着又看向段亦宸,却谁知他正意味莫名地盯着她看,视线冷不防地对上,那种仿佛正在打量洞察她的感觉,也让向暖更加紧张了。 她又不想让段亦宸知道她在忐忑,于是清咳了一声,躲开段亦宸的视线,“那个啥……” 犹豫的三个字,可是接下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段亦宸也淡淡地出声,“走,先上车。” 他这平静的样倒让她更加不平静了,这段亦宸,为什么突然之间就非常反常了? 以女生在感情方面一贯喜欢纠结的特性,向暖这种爱多想的人,更加将这一点给凸显得淋漓尽致。 上了车,她看着段亦宸那眉头紧蹙,目光深邃的样子,就隐隐更不安了,难不成?说什么正式在一起,新闻发布会,都是他新的戏弄她的把戏? 不然,为什么又突然摆这么个死鱼脸,难道属性又从暴躁变成闷骚,心里想着顾晚说的话,面上却不表现出来? 一想到方才顾晚说的那些话,向暖就来气,还真是自己的好表姐,颠倒黑白倒学得挺好,这几年性子也越来越刁蛮。 有时候向暖都甚至忍不住去想,为什么自己的亲舅舅,那么亲的一家现在却能如此反目成仇,顾京还是她妈妈顾伶的亲哥哥。 如果当年没有那两场车祸,说不定现在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思绪转了好几个弯,回过神来,向暖看了眼身旁的男人,抿了抿嘴,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有些突兀。 “你说的那些,是真的吗。”向暖又想到段亦宸的父亲,那个比他还要神秘强大的男人。 “其实易子卿也说得挺对的,一场新闻发布会,关系变正式,代价肯定是很大的。”说着,又忍不住有些不自然了,“要知道,你跟凌家小姐的婚约还在那里。” 前面淡定开车的安尘听了这话立马就有点不淡定了,眸子微微流转,隐约知道了什么,同时也知道段鸿伟为什么突然通知让段亦宸回别墅。 看来这下向暖倒是开窍了,不过,这下也得面临最大的难题,段鸿伟。 段亦宸却讶异地挑了挑眉,打量了她两眼,又看着她那不自然的样子,戏谑地轻笑。 “怎么,很关心这些问题?可是我记得某人不是只说考虑考虑的么,那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果然,她就知道他要这样说! 向暖嘴硬,“我也只是为你段少着想,可别为了个女人折了本,有些事得想清楚。” 如果他能承认他确实是在戏弄自己,那她也正好下定决心断了这萌芽起来的情感,如果他说些别的话,那…… 向暖心乱。 段亦宸却只是勾了勾唇,手指再次勾住她的,让两个人手指上的钻戒碰到一起,“想不想清楚,这不就说明了一切?钻戒戴在中指,代表了什么含义,嗯?” 她仿佛都能感受得到他的鼻息,那种温热的感觉,好似让空气都顿时暧昧了几分,提醒着她此刻加速的心跳有多么危险。 真的要把一切都赌在他身上? 安静的氛围里,安尘的声音突然将两个人打断,向暖也一惊,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指给拉了出来。 此刻是红灯,车也停在了路上,前面则是一个去往不同地方的岔路口。 “先生,现在要回别墅吗,老爷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安尘简洁的话语让向暖也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段亦宸的面色也瞬间沉了下来,再次变为方才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回。” 安尘不再说话,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向暖的脸色,紧抿着唇,又发动了车。 而向暖看着那熟悉的道路,自然知道他们现在这是要前往哪里,只是,她却还没有准备好这么快去见段鸿伟! 突然在别墅里等着他们,这代表了什么?向暖一下就能想到。 段鸿伟势力强大人脉也广,一些消息肯定也会第一时间得到,更何况还是他一直派人暗中关注的段亦宸,所以,方才在饭店里的事,他也肯定第一时间知道! 所以,段鸿伟突然等着他们,这会是为了什么,反正,肯定是她不想面对的事! 之前那次突然而至的餐宴,就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打段亦宸的那一巴掌,以及他羞辱她的那些话,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还有那句会让他知道什么是事实,而事实,又是什么? 这一次,恐怕会比上一次对她的敌意更重! 向暖忐忑着,直到车缓缓驶近段亦宸的庄园,看着那两排面无表情,背手而立的黑衣人,向暖则更加紧张了。 这阵势……不会是打算等会好随时让人进去把她给丢出去吧,还真是有可能,反正东绕西绕,她今天肯定是逃不脱了。 “老爷这次应该也是为了先生跟向小姐的事,所以,我觉得还是别把老爷再给激着了吧。”安尘说着,目光又转向不远处的那栋欧式别墅。 闻言,向暖也紧张兮兮地跟着安尘的目光看去,这就要面对了? 段亦宸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打开车门下了车,而向暖也只能跟着下车,却随着心里的忐忑,忍不住轻轻拉了拉段亦宸的衣袖。 “哎,要不我不进去了吧……”向暖打算临阵脱逃,有些为难地看着段亦宸,“反正最终结果也是会被赶出去,那倒不如我自己走。” 此言一出,段亦宸的一张脸也成功的黑了,什么叫做自己走,这小女人一直面色为难,就是想的这些?! 段亦宸反握住她的手,拉着向暖便大步往别墅里走去,边冷声道,“你以后也别想走。” …… 书房里,那几大排的书架上本来整整齐齐的书,都被人拿下来翻动过,香炉的烟正袅袅地飘着,空气里散发着阵阵清香。 而那个两鬓斑白的中年人,此刻正一手背在背后,一手握着沾了墨的毛笔,在宣纸上有劲道地挥洒着。 那是非常方正的正楷字,却又非常有力道,一撇一捺都彰显了中年人的张扬。 就这样看去,段鸿伟紧抿着唇的样子,依然严肃,却少了几分冰冷,也没有那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突地传来,然后书房的门也突然被打开,段鸿伟的随行助理连忙道,“老爷,少爷来了,带了那个女人,只是,他们来势汹……” 他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段亦宸便拉着向暖猛然闯进了书房,让那个助理再也不敢说话。 段亦宸紧牵着向暖的手,仿佛在挑衅着什么一般,目光冰冷地盯着自己那所谓的父亲,还没开口,书房里那本来还非常雅致的气氛便骤然冷了下来。 段鸿伟却不慌不忙,淡然地将最后一个字写完,那沉稳的样子,仿佛根本就没有半点敌意一般,“这都急什么呢急,我一个老头子都不急。” 可是那一句老头子却像是在嘲讽一样,如果不是总感觉有些异样,恐怕向暖都会觉得,段鸿伟是真的对自己没有敌意了。 向暖看着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有些紧张地吞咽了下唾沫,手心里都忍不住冒着汗,可偏偏段亦宸又紧紧握着不肯放开,就好像专门要做给谁看一样。 做给谁看?丫的,她不想啊! 感受到段亦宸看自己的目光里的冰冷,段鸿伟这才缓缓抬头看向他们,对两人紧牵着的手视而不见,轻笑了一声。 “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没说一定不会让你们在一起。”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同向暖单独交谈 那平和的声音就好像真的对向暖没什么意见一般,此刻他说的话也让向暖有些不敢置信了。 明明上次还贬低她,对她“缠着段亦宸”也好像意见非常大的样子,并且丢出一句会让他们看清什么是事实的话,可是这次怎么就突然变了?! 难道,段鸿伟还真的让她跟段亦宸在一起?! 可是这也太不真实了吧,她一直担心的最大问题,竟然就这么不攻自破了? 不,应该不可能,虽然话这么说,但段鸿伟那语气里,依然带着对她的敌意! 想到这,向暖抿了抿唇,心里顿时更加忐忑了起来。 “急,这里谁急了?”段亦宸紧紧握着向暖的手,丝毫不为他的话所动,仿佛根本就没有相信过一般,“我只是想说,这里,是我的书房,你没有权利进来。” 闻言,本来还气定神闲的段鸿伟立马就不稳了,眉头紧蹙手握了握,鼻息也沉重了一些,而向暖也不禁冷汗直冒。 不用尊称,甚至说话还是这种语气,她真是越听越觉得这两个人不像一对父子,反而更像一对仇人了! 段鸿伟沉了沉心里的气,又忍不住冷声道,“你还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就真以为区区一个帝国集团,就能抵得过段家那么多年的权势吗。” 果然!可是这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可为什么连势力都分得这么清?向暖真是越听越想去捂住段亦宸的嘴,还就真不怕火上浇油! 段亦宸紧抿着唇不说话,可那一片冰冷的面色便已经将他的心情一览无遗,段鸿伟又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也是,我这个老头子也一天不如一天了。” “只是稍微干涉一下,提出了一个合作想法,便能立马被你给直接打断取消,哼,我段鸿伟的话,也全都越来越不当个数了。” 完了完了,果然全都知道了,听了这些,向暖只感觉背脊一阵发麻,都有点不敢面对下去。 这明显地就在说那会在饭店里的事,可是分明是上午才发生的事,怎么立马就传到了段鸿伟这里,段鸿伟的人脉消息,究竟得是布得有多广?! 向暖低着头不敢面对段鸿伟的目光,而段亦宸则又沉沉地道:“这个合作,本就不能实行,段家跟易家,就从来没有能合作的事。” 段鸿伟恨铁不成钢地咬了咬牙,终于被他这种态度给激怒,忍不住怒声道:“不能合作?怎么就不能合作,我就是要试试你对我段鸿伟的态度怎么样,可是没想到,可真让人心寒!” 这就爆发了吗……向暖身子被他那突然激烈起来的话语给吓得一颤。 “心寒?不都心寒了十几年了么,还在意今天?”段亦宸依然语气不变。 闻言,段鸿伟的脸色骤然变了几分,有些不甘又有些愤怒,可却好像无言以对。 他紧抿着唇,稳了稳情绪,只能又将目光移向一旁的向暖身上,“闹了这么一出,你们不就是想在一起么,我今天来只是要跟向暖单独说一些事。” 冷不防地听见自己的名字,向暖心头猛地一惊,错愕地抬头看向段鸿伟,又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段亦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知道今天不安的预感有来源点,这不就马上要来了吗!可是为什么要单独跟她说一件事,好事还是坏事?她觉得肯定是后者! 本来还能从容应对的段亦宸,在听到他这番话后,脸色也立马降到冰点,他不动声色地将向暖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在这里说?你确定?”段鸿伟冷笑了一声,又缓缓坐到身后的皮椅上,打量着向暖,“本来我还打算说完我想说的,就再也不干涉你们之间的事,看来啊……” 段亦宸的目光更加警惕了一些,只听段鸿伟的语气又骤然变得阴沉,“让她留下来,不然,我会让你那心爱的女人,下半辈子都过得绝望而没有希望。,你信么。” 这番话明明是对段亦宸说的,可是向暖却冷不防地打了个冷颤。 下半辈子都过得绝望而没有希望,这会是种怎样的感觉? 她原来就听说过,有一种地方,是专门将捉去的女人丢在那里,逼迫她们用各种卑贱恶心的方式服侍着别人,逃不走,活得也没有希望直到麻木,难不成……段鸿伟指的这? 天……那得多可怕,不会是这样吧?! 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大不了……她拼了! 段亦宸手紧紧攥着,握着向暖的手依然不肯松开,而向暖却咬了咬牙,开口对段亦宸道,“好了,没什么的,你也出去吧。” 说着,她又在段亦宸那深不见底的黑眸下,硬着头皮将手从他手里一点一点抽出来,然后佯装不在意地样子松了一口气,道:“行了,出去吧。” 表面不在意,可是向暖的心脏此刻那真是紧张得都直跳,她觉得,段亦宸此刻心里肯定在想,好,女人你有种。 她能怎么办,舍小取大,她也算是帮他解决一个麻烦嘛…… 段亦宸讳莫如深地盯了她半晌,又看了一眼段鸿伟,这才有些不甘心地紧抿着唇走出书房,动作非常任性地将房门给甩上。 书房里就这样沉默压抑了良久,段鸿伟的小助理也在一旁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又非常尴尬地清咳了两声。 他缓缓打开房门走了出又非常自觉地将房门轻轻带上,一个回头,却冷不防地差点撞上一张臭臭的脸,并且那张脸,长得还挺帅。 魂都差点被吓掉,他惊恐地看着一向高高在上、姿态或优雅或成熟的段亦宸,此刻非常low地紧贴在墙上,仿佛在听着什么一般的样子,差点将剩下的魂给吓了出来。 “段少爷,您这是……” 助理讪讪地开口,却被段亦宸一记冷冽的眼刀给吓得立马噤了声,段亦宸缓缓直起身,立马又变回平日里那个高高在上的段亦宸,高贵而又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闭嘴,给我滚下去。”他冷声道,那个小助理也立马头也不回地下了楼,不敢再回头看上一眼。 而在终于看不到第二人的人影之后,段亦宸则又立马紧贴到墙上,做着此生他第一次觉得如此low的事。 …… 书房里,却没有什么动静。 香炉早已燃尽,向暖看着宣纸上那苍劲有力的字迹,和段鸿伟握着毛笔那严谨的模样,思绪却早已飞过了太平洋。 丫的,为啥跟她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不是谈话吗,没有激烈的羞辱,此刻竟异常的平静,而且,她的脚都有些麻了啊…… 段鸿伟面色平静地练着书法,冷不防地淡淡开了口,“你父母好像是五年前死的,然后,你和苏家公子苏熠秋出了意外,之后寄住到顾家,由他们照顾你。” 她出了意外他都知道?那么他不会还知道她出的什么意外吧。 向暖的心猛地跳了跳,下意识地答道:“我爸妈确实是五年前去世的,之后的事,也确实如您所说。” 语气平静,可是同段鸿伟对话,让向暖的心也莫名地累,这种好像自己所有的事都被他所知道,但又好像不知道的感觉,真心不好! “那么,你喜欢段亦宸么?”段鸿伟依然面无表情,又淡淡说着。 一句喜欢差点说出口,向暖的眸子有些逃避性质地转了转,一时语塞,段鸿伟却看也不看她,轻哼了一声。 “我段家跟易家,可以称得上是C市的两大家族,知道我最想让你明白的是什么吗。” 向暖有些愣怔地看着段鸿伟,明明是平静的气氛,却总让她有一种她就是低他们一等的感觉,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得摇摇头。 段鸿伟这时又再次放下毛笔,抬眸淡淡地看向她。 “我最想让你明白的,就是你跟段家之间的差距,跟段亦宸之间的差距,本来我是打算强行让你离开的,可是现在,我又不想了。” 心里头早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向暖只知道此刻她自己的心肯定特别特别冷,凉飕飕的。 她就知道,她怎么可能会有跟段亦宸在一起的机会。 向暖勉强扯了扯嘴角,笑道:“那……为什么又不想了,让我离开段亦宸,不就没有这些事了吗。” “你父母,当年是因为出车祸才死亡的吧。” 话题突然跳转,向暖有些没反应过来,可听着死亡这种字眼也愈发觉得刺耳。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是去世,他们当年,确实是因为一场意外而去世……” 得知那个消息的前两个小时,她还在她的公主房里同苏熠秋一起绘画着后花园里的风景,突然得知那个噩耗,她差点激动得都要晕厥过去。 回想起当时别墅里所有人都手忙脚乱的情景,以及那两具被白布盖上的冰凉的躯体,她的心都是冰凉的了,再也没了温度。 一切事情都是从那之后开始混乱的,那么,段鸿伟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只听他突然淡淡道:“那么,你就不想知道你父母为什么会突然出意外?” 第一百四十八章 把肩膀借你靠靠 为什么会突然出意外?为什么?难道不是意外交通事故吗。 看着段鸿伟那讳莫如深的模样,说话语气又如此奇怪,向暖都不禁有些更加紧张了。 以他这种话,难道方面她爸妈的意外还有什么隐情?仇家暗算然后将当时的车弄故障或者是精心准备的那场交通事故?可是怎么可能! 那种狗血又雷人的剧情,还有仇家什么的,怎么可能会发生在又亲和待人又好的她爸妈身上。 段鸿伟风轻云淡地盯着她,仿佛她这惊惶的表情真的验证了什么一般,让她的心也更加不安。 向暖抿了抿嘴,忍不住道:“想知道什么,难道当年那场事故,是人为的?” 说出人为这两个字向暖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么重大的交通事故,而且还是她爸妈一场饭局后喝多了超速行驶导致的车祸。 遇难的也不止她父母两个人,难道不是意外?她可不想知道,是有人蓄意谋害她爸妈! 想到这,向暖就不禁更加感到有些可怖了,就算顾家那些人非常可恨,被眼前利益蒙蔽做了那些事,可是在向氏变成顾氏以前。 顾京一家人每天做着小生意,也时常来做客,虽然那个时候她就不是很喜欢自己那势利的舅舅了,但也没有说到现在这种恨的地步。 难道,是舅舅早就对向氏那庞大的资产虎视眈眈,所以才专门设计出这些事? 这可是她原来想都没有想过的事,简直是小说电视剧里才会发生的事,现实中怎么可能发生,而且就算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事,那段鸿伟怎么会知道这些? 想是这么想,但向暖心里也有几个猜测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段鸿伟,都有点怕他说话,只见段鸿伟却只是意味莫名地哼笑了一声,缓缓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但是我也很惋惜,事实就是那样,当年那一场意外,确实是人为的。” 段鸿伟似感叹又似不屑地轻叹了一声,仿佛想起了什么事,目光却冰凉一片。 “但是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知道那么多事,我只能说,你是没有那个资本和条件接触到我们几大家族之间的事的。” 没有资本和条件,那跟方才说她配不上段亦宸这种话不是都一样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事情她越来越摸不清楚了。 向暖咬了咬牙,道:“那当年我爸妈那场事故,又是谁做的?” 这个问题才是她现在最关心的,如果真的是顾家,那她就一定拼了命也要他们一家人都不得好过! 段鸿伟仿佛很满意她这个样子一般,轻哼了一声,“谁做的,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什么都做不了。” 向暖垂了垂眸,手紧握成拳,只听段鸿伟却又冷冷地转了话锋,“反正有些话我只说到这里,我说过会用现实来让你知难而退,段家的门也不是你想进就进的,以后后悔的只会是你。” 语气冷冽如寒风,再给心里头迷惘又冰冷的向暖的心再扎上一刀,可也让她那纠结的心,也被他这番话给刺激得确定了一些事。 向暖紧紧抿着嘴,心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一些想法,而段鸿伟看着她那沉默不语的样却觉得她是害怕了。 “这次与易家的合作被你今天闹的这些事给闹翻,但是你也别觉得你暂时迷住了段亦宸,就真能掀起什么风浪来,我也告诉你,段家你是永远都别想进的!” 段鸿伟终于说出今天此行的目的,他一副获胜者的姿态,只见向暖却也稳了心神,一脸平淡地看向段鸿伟,“那么,为什么您的表情告诉我,您是在担心着什么的?” 向暖的心里话,却让段鸿伟本来仿佛信誓旦旦的脸色,骤然变了。 他的面上不自然地抽动了两下,紧咬着牙,冷冷道,“担心?我能担心什么,担心你一个小丫头会做出什么?!” “我可没有这样说,只是您给我的感觉就是那样。”不知为何,此刻向暖竟意外地平静,“明明说的如此骇人,却只是一直在警告我,您究竟,又在担心着什么?” 仿佛一语道出什么一般,段鸿伟顿时面红耳赤,气得直拍桌,“向暖!你就真以为我给你点脸面,你就能蹬鼻子上脸了?!” 可是,她说的也确实只是心中感觉啊?向暖被他那激烈的动作给惊得身子都忍不住一颤,可是不知怎的,她也愈发地不怕了。 就好像,她抓住了什么重要点?! 心里想着,向暖继续道:“我还没有那个胆量,只是既然您的话也摆在了那里,那么我也就等着现实来让我后悔了。” 怒到极点,段鸿伟却还是强压下心里那种往让这死丫头去死的冲动,道:“你就继续猖狂吧,我看你们所谓的爱所谓的喜欢,能不能被现实打败。” 语罢,段鸿伟冷哼了一声,便大步打开书房的门走出去,同时又将门摔得震耳欲聋,向暖也在那一刹那大松了一口气。 全身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向暖抬手摸了摸额头,那里早已布满冷汗。 天知道方才她大着胆子跟段鸿伟说那些话,真是费了多大的心力?!丫的,强装一次淡定,让她都有种想去跳楼的感觉。 …… 门外,段鸿伟跟段亦宸父子俩面对面正碰上,四目相对,同样的僵持着场面尴尬到极点。 段鸿伟出门正对上的就是段亦宸,看着他那紧蹙着眉,仿佛要分分钟冲进去的姿态,真是恨不得将他连同那女人都扔大海里去喂鱼。 “我段鸿伟的儿子,还真是有出息。”段鸿伟被向暖气得一口气没泄出来,忍不住开口说道,“为了个女人,你还真连段氏都能不要了?!” 段亦宸是独子,段鸿伟要是下位了他必定也是唯一的继承者,那么庞大的资产,可段鸿伟到时候要继承给谁,那也是看他的。 这父子俩对峙起来永远都像敌人,段亦宸不在意睨了他一眼,冷声道,“对于你来说,段氏不应该是属于你的东西么,我要不要?还真是讽刺人啊。” “连我都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那么我所谓的父亲,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段鸿伟脸色骤然煞白,不敢置信地盯着段亦宸,仿佛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都要说不出话来。 那一句话是他在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夜里,差点将段亦宸给错手摔死后,一气之下说的话,可没想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他却用这些来刺激他! 段亦宸方才只听见了书房里段鸿伟那猛烈的拍桌声,此刻他也只在意房里那个蠢女人现在会不会是在哭,如果是,那他就真是要疯了。 想到这,段亦宸也不管段鸿伟的脸色如何,冷哼了一声,看也不再看他,大步便进了书房。 而段鸿伟一个人站在那良久,目光也由愤怒转为无奈,却仿佛再也没了气力为段亦宸的话而做出什么一般,半晌后才转身缓缓下楼。 二楼终于又归于一片平静,欧式的装修非常典雅,走廊上一些有名的油画也静静挂着。 书房的门半掩着,向暖面向窗外立着,那单薄的背影衬着她的姿态,让她显得就好像在哭泣一样。 段亦宸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向暖的头微低着,一只手抬起仿佛在擦着什么一般……就好像,一个人默默擦着泪一般。 一向冰冷又总是对着她乱吃醋发怒的心,突地就变了,有些异样的感觉流过,那是心疼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品尝到这种感觉,心都泛着微疼。 段鸿伟肯定是跟她说什么了。 刚刚他听到的,便是段鸿伟那激烈的拍桌声和怒吼,而他又对向暖说了什么才会让她这么伤心,难道是拿什么威胁她让她离开这里,或者是更加卑鄙的事?! 段亦宸紧抿着唇,缓缓走上前去,第一次想安慰一个人,可手抬起想将她搂进怀里,一个做过很多次的事,此刻却莫名有些难做了。 “他刚刚是不是对你说什么了,你这是…在哭?”第一次想安慰人,段大总裁表现出了非常的生疏感,语气也非常不自然。 向暖本来还微耸的肩却骤然僵住,她的眸子转了转,手揉着眼,甚至都不知道段亦宸是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后的! 她只是到窗边来找找伤感的感觉,外面却突地起了一阵风把她眼睛给迷了,谁成想正揉着眼揉得快意,却听见段亦宸那低沉的声音猛然在身后响起。 这简直都可以堪称年度恐怖片啊! 段亦宸见她动作僵住,却依然不说话的模样,心里顿时拧得跟麻花似的,这个蠢女人,真的被段鸿伟给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如果真想哭,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把肩膀借你靠靠吧。”段亦宸别扭地偏过头,别扭地说着他觉得人生中说过的最low的话。 而向暖的身子也顿时紧绷得更加厉害了,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段亦宸在说什么。 第一百四十九章 逗弄段亦宸 哭?她为什么要哭? 向暖想着方才段鸿伟说的话,又想了想段亦宸此刻说的话,立马就反应了过来,段亦宸不会是以为她被他父亲给刺激得站在这哭吧?! 简直哭笑不得,更觉得这种别扭的段亦宸莫名地可爱啊,丫的不是对她多坏呢嘛,原来还会担心她啊? 还勉为其难,他咋不上天呢,安慰个人都要装酷! 想到这,向暖那心里的恶趣味就起来了。 她也不理段亦宸,面上又佯装深受了什么打击一般的样子,脑海里立马脑补了N部琼瑶阿姨的离别剧,迅速酝酿了泪光。 “是啊,我就是在哭,可是又能怎么样?你知道你爸他刚刚说的什么吗?”向暖眼神决绝,缓缓转头,本来没有在哭的,还真被她装得像在哭一样。 段亦宸心头一沉,果然,他就知道段鸿伟对向暖说什么了,这蠢女人还偏要一个人跟他说,这下真有什么了吧! “他说什么了?”段亦宸沉声开口,伸手想碰向暖,却被她给避开了去,向暖如临大敌一般地避着他的样子更让段亦宸心中一沉,隐隐更加不安。 “没什么,只是我得走,段亦宸,我不能留在这里,我必须要远远地离开你……”向暖决绝地摇着头,缓缓往后退着一副要离开的姿态,“我马上就回去收拾东西。” 那凄凉的语气,决绝的表情,向暖在心里都给自己的演技打了十分,说着,她故意无视段亦宸那好像下一秒都要激动暴走的样子,转头便要走。 段亦宸却突然伸手猛然拉住她,语气里都是压制不住的激动,那是对未知事情的不确定,他的情绪还就从来都没有这么激动过,还是为了个女人! 可她要走,还是如此嫌弃他要远离他的样子,他怎么能不激动,并且他都不知道原因,这种好像她要永远地离开他的感觉真他妈不好! “别走,段鸿伟到底说了什么,你说啊?向暖,我告诉你,你别想走,你一辈子都是我段亦宸的!” 段亦宸一双如墨莲般的眸子,此刻却不再沉着,布满了激动的神色,就连向暖都被他这突然的话语给吓得心头一颤,丫的,她是不是还真把他给激着了……? 向暖瞪大了眸子看着自己被他紧紧捏住的手腕,看着段亦宸那近乎歇斯底里的样子,让气氛凝固了好半晌,这才突地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书房里一下也安静了下来,段亦宸看着向暖那恶作剧成功一样的笑,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眉头也紧紧蹙起。 “段亦宸原来你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哈哈哈,”向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眸子都笑得弯弯的,“开个玩笑嘛,你不会还真的信了吧?”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段亦宸的面色逐渐由激动转变为冰冷一片,感觉额上的青筋都突突地要爆开。 他刚刚那么激动,听她说要收拾东西离开,差点都要暴走,可是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个死女人逗弄他的把戏? 书房里只有向暖的笑声,而向暖拍着他的肩笑着笑着,也慢慢尴尬了起来,她清咳了两声,道:“你爸他……啥也没说,那个啥,我只是开个玩笑嘛,别介意别介意。” “很好笑?”段亦宸勾了勾唇,仿佛死神的冷笑一般。 “额,你难道不觉得好笑吗?”向暖终于察觉到了什么,硬着头皮道,丫的,她的突发奇想不会还真把段亦宸给惹着了吧。 “好笑,还真是好笑极了!”段亦宸冷冷甩下这一句,转身就往外走,而向暖也立马急了,连忙追出去,一边拉着他的胳膊,一边说话。 “哎,那个啥,我也没别的意思啊,你也逗了我那么多次,我逗逗你不行啊?” 向暖追着他下了楼,碰着他的胳膊多少次,段亦宸就能甩开多少次,面上也是保持着那冰冷的模样,紧抿着唇不说话。 靠,丫的还真生气了? 向暖从楼上追到楼下,见他不理自己,心里的气顿时就起来了,索性站在客厅看着他往外走,就气哼哼地瞪着他的背影再也不打算去哄。 而段亦宸也明显地真生气了,头也不回地就往车库走去,直到一辆黑色兰博基尼飞驰了出去,向暖才全身泄了气,气哼哼地找了个椅子坐下。 还气得跑了,她干什么了吗,原来欺负她的时候,怎么就不生气? “还跟我傲娇上了?真是……”向暖一边气哼哼地自言自语,在那边仔细地擦拭着名贵瓷盘的安尘,听了她的话,头也不抬地淡淡开了口。 “向小姐,有件事我也现在跟你说了吧,段先生从来都没有安慰过人,也从来都没有被别人这样逗弄过,向小姐是第一个。” 沉沉的语气夹杂着另一层含义,向暖一惊,立马看向那边的安尘,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于是连忙走过去,道,“顾晚她……被送回去了吗?有没有闹?” “嗯,被丢进顾家的时候,确实狼狈到极点,妆花了眼泪也流了满面,估计现在正在闹吧。” 安尘一脸平静地说出这些话,明明只是个管家,可是他周身却总有另一种傲然的气质,并且,他好像对于这几大家族的人事和性格,挺清楚的? 心里总算解了点气,向暖撇了撇嘴,道:“也该她,就知道血口喷人。” 安尘似有若无地冷哼了一声,“我觉得向小姐现在该想的,是怎么将先生给哄好吧。” 一想到段亦宸,向暖的脸色也立马变了,丫的,差点忘了那傲娇货。 可是,这次该怎么哄? 其实仔细想想,她也确实过了,段亦宸担心她,她却拿他担心她这种事来调侃他,甚至……还说好笑,可是这次她该怎么哄? 想着,向暖的目光就移到了一旁的安尘身上,讨好似地凑近了他,低声问道,“好心的安管家,求助你呗,你最了解段亦宸了,来,帮我支支招啊?” 终于擦好东西,安尘将那个瓷盘又放回玻璃支架上,目光淡淡地睨向她,薄唇轻启,“你可以洗好了在先生的床上等他,一夜之后,什么事都会没有。” 靠靠靠!! 此言一出,向暖顿时面红耳赤。 丫的,本来她还以为安尘算是男人里唯一一个“纯洁”点的,可是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更加刷新了向暖的三观! 虽然说这个办法确实行,但是……她可以选择拒绝吗? 向暖咬了咬牙,看着安尘那漫不经心,好像什么话都没说一般的样子,心里头冷不防地冒出一个问题,她勾了勾唇,邪恶地开了口,好像真的考虑他的提议一样。 “是吗?好像还真的可以啊,听说安管家好像喜欢凌若,那么对于一向沉稳的安管家来说,如果凌若在床上等你,安管家会不会高兴?” 在这番话说出后的那一刹那,向暖清楚地看到,安尘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 暗夜。 黑压压的一片天,雷电在云层里翻涌着,好像夹杂着暴雨,马上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临近深秋,天气也越来越冷。 没有一丝光亮的道路上,两道车灯突地打破了这层浓浓的黑暗,转了个弯,终于有两排路灯照明,远处,顾家别墅里的灯也全都亮着。 一群人都出来迎接着苏家人的到来,那辆灰色路虎缓缓开进去,苏家人缓缓步入,顾京同杨红也在客厅门口笑脸相迎着。 苏母提着礼交给一旁的仆人,笑着上前去挽住杨红的胳膊便往里走,“今天来啊,就是专门来看看小晚的,小晚呢?” “这大晚上的来看咱们家小晚,也是咱亲家母有心了,不过我家小晚今天……情绪也是有些不好,正在房里发脾气呢。” 苏父面色有些不好,听了杨红这番话,拧了拧眉,连忙道,“发脾气?小晚这是又碰着什么不好的事了吗,苏熠秋没来陪她吗?” 一提到苏熠秋,顾京的面色明显地就有些不好了,“没有,是跟段家那边好像有了些矛盾,就是那个段亦宸,你也知道,段亦宸就是这么张狂,不过苏熠秋呢,他今天怎么没来?” 苏父的脸色有些尴尬,只能含糊地道,“他有些事,就没过来……” “哼,这都要婚礼了,天天不知道人影的,要是婚礼都缺席了可怎么办?” 听了顾京这番气话,杨红连忙撞了撞他,又笑道,“我家老头子他就这样,别介意,咱亲家母不是要见小晚吗,现在也正好,说不定啊,亲家母能把小晚给劝好呢。” 说完,一群人便往楼上走,一个下人头发凌乱非常惊惶地直往下跑,好像被人狠狠扯过一般。 却冷不防地撞上这两家人,面上一惊便想躲过去,被杨红给叫住。 “你等会,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楼上便传来顾晚歇斯底里的叫声,“都给我滚下去,听不懂人话是吗?我不吃饭,把向暖给我找过来,我要杀了那个死丫头!” 第一百五十章 苏熠秋的去向 向暖这个名字冷不防地充斥在每个人的脑海里,两家人面面相觑,有些愣了愣。 一向疼女儿的顾京脸色也最为不好,心里头恨极了那个段亦宸和向暖。 今天下午是段亦宸的管家安尘将顾晚送回来的,可他们也眼睁睁地看着安尘将顾晚从车子后备箱里丢出来,就好像丢垃圾一般。 而他那可怜的女儿被人紧紧绑着,嘴也被胶带粘住,一副被人绑架的模样,泪流满面好像受了非常大的打击刺激一样,回来后情绪就一直这么激动。 一想到那一幕他顾京就气得恨不得杀了段亦宸为自己女儿解恨! “小姐她不吃饭也不让我们靠近,一直在房间里面砸东西,夫人您们还是做好准备吧,房间里……已经乱成一团了。” 那个仆人仿佛惊魂未定,闻言,杨红示意让她走,她这才快步离开,杨红也面色尴尬地对苏父苏母开口道。 “这真是让亲家公亲家母见笑了,我们小晚平时很有涵养的,今天被那可恨的向暖给刺激到了,所以……” 一说起向暖,这两家人的面色都不好,因为向暖,是让他们都会尴尬的一个人。 原来向暖还是千金的时候,苏氏也是要靠着向氏来运转的,所以那个时候苏父苏母也对向暖那般好,甚至非常希望苏熠秋同向暖日后能有结果。 可谁也不知道那年的那场意外,会让所有事都变了,虽然顾京的行为也非常无耻,但他们苏家,也不得不再换一个人依靠。 也幸而顾晚当时一直爱慕着苏熠秋,一场意外再加上催眠,两家人让所有的一切全都转变了并且非常合理。 婚约依然有,苏熠秋同顾晚也相爱了,苏家人也有了依仗,只是向暖变成了落魄千金,被所有人欺负,承受着最不堪的一切,所以,她也让苏家父母最尴尬。 “没事的,我们赶紧上去看看小晚吧,得让小晚情绪稳定下来才行。” 语罢,一群人便又往楼上走去,越与顾晚的房间越近,她那不稳定的情绪愈发显露无遗。 “都给我滚出去,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静,信不信我让我爸都扔你们去喂鱼,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顾晚的尖叫声依然存在,杨红的脸色也愈发不好,她笑了笑,同众人推开门走进去,而那本来装饰还非常华丽的公主房,此刻早已一片狼藉。 化妆台都被推倒在地,那些顾晚原来最珍爱最喜欢的名贵化妆品此刻也全都摔的摔破的破,那些出自著名设计师的服装也都成了一对脏物被随意地丢到地上。 始作俑者顾晚,却目光惘然地看着这偌大的房间,依然语气不甘地自言自语着,“向暖都没死,我到现在都要斗不过她了,要这些东西还有什么用?” 所有的话都不离对向暖的怨恨,唯一一个剩下的仆人紧张地看了眼走进来的几个人,惶惶地低了低头。 杨红对她使了个眼色,道:“去找人把小晚的房间重新换新布置一遍,再找那个小晚最喜欢的法国大厨来掌厨烹调,直到小晚吃饭为止。” 那个仆人闻言,点了点头便连忙走了出去,生怕顾晚情绪再一个不激动就扑上来打她一般。 “不!”顾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爸妈进了房,连忙委屈地扑进杨红怀里,“妈,你知道我今天受了多少屈辱吗,我不吃饭我也不要这些东西了,我只要向暖她下地狱!” 平时说这些话也就罢了,可是现在苏家的人都在这里,顾京连忙道,“小晚,住口。” 他刚开口,杨红就一个眼色让他住了嘴,自己则安慰着顾晚,“好了好了,今天饭也得吃向暖也得得到她应有的报应,爸妈会帮你都还回去的,小晚先别急,先看看谁来了?” 顾晚的情绪明显地被哄好了一些,她直起身看向后面,而一直在后面看着的苏父苏母此刻也连忙过来。 苏母连忙说道,“今天我们是特意来看小晚的,看到小晚受了委屈,我跟他苏爸心里也都难受啊。” 顾晚的表情却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话而有所松动,她的目光看了看他们身后,道,“苏熠秋……他没有过来吗?” 又提到苏熠秋,苏父的表情更加尴尬了,连忙笑道,“他最近有点事,所以就没过来……不过小晚也别在意,他是真有事。” 有些不甘又有些怨恨,顾晚却也只能幽幽地移开目光。 “今天我被那个段亦宸和向暖欺负了,我的未婚夫却都不来安慰我,谁心里难受,今天只有我顾晚最难受。” 听着顾晚那幽怨的语气,苏母顿时就急了,有些埋怨地看了苏父一眼,连忙道,“哪有啊,今天我们就是因为苏熠秋的话才专门看小晚你的。” 闻言,顾晚的眸子立马就亮了一点,道:“是吗?他说了什么话?” 苏母见顾晚感兴趣,心里也高兴了起来,看来,顾晚对苏熠秋永远都是最在意的,只要两个人感情不变,那苏氏也就还有依仗,还有发展起来的机会。 “他说啊,知道最近他是有些冷落你了,想快点让小晚嫁入我们苏家,所以才让我们过来跟亲家商量商量婚期再提前的事,就提前到这两天。” 听到现在的顾京突地意味莫名地轻笑了一声,“是吗,那也倒还是苏熠秋突然有心了。” 苏母有些尴尬地笑笑,顾晚却明显为这件事真的高兴到了,她连忙走到苏母身侧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道,“伯母,这是真的吗?!” 见苏母笑着点头,顾晚也终于笑了。 “这几天苏熠秋一直都对我冷冷淡淡的,也算那家伙心里还有我,我的熠秋哥也终于要回来了。”说着,她又看向杨红,“妈,我们下去吧,我肚子饿了。” …… 顾京的人办事效率很快,才一会儿顾晚砸的那些东西,便全都运出运进,换新了一遍,而满桌的佳肴,顾晚也吃得津津有味。 想着以后爸妈要帮她报今天这个仇,她就高兴!等着看她向暖哭着求她! 大晚上的,两家人就这样围坐在桌边,边看着顾晚吃饭边同她说话,都想把这个刁蛮的千金给哄高兴。 “伯母,熠秋哥他还说了什么啊?”顾晚半句不离苏熠秋,一直问着他对自己的心,“他说他还喜不喜欢我?” 苏母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道:“傻孩子,咱们熠秋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啊,怎么尽想些这种问题,我跟他爸都喜欢你,熠秋自然也是非常喜欢你的。” “这样啊……”顾晚低了低头,面上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这种话对于她,是不管谁说她都信的,“那熠秋哥最近都在忙什么啊,总是说他有事。” “他……”这些事苏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父倒连忙接上,“跑业务呢,你也知道,他自己的公司最近新上市,事很多,所以到处跑呢。” “原来是这样……那还倒真好。” 顾晚心里头想着自己心爱之人那为了他们以后的生活勤奋的景象,心里头就止不住的高兴。 原来她之前还真的误会他了?或者,他想起以前的事,全都是她的错觉? 一晚上几个人都其乐融融,却只有顾京阴沉着脸色,好像有很多心事。 终于有了个安静的空当,顾京端着手中的茶,蹙着眉,沉沉地开了口。 “虽然那小子最近的公司新上市,作为岳父的我很高兴,但是,总不至于大晚上的都没时间来看我家女儿吧?” 一番话让气氛顿时又凝了凝,苏父苏母本来还笑盈盈的面色也立马有些变了,一旁的杨红连忙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嫌他这番话说得不好。 “怎么说来说去一直围绕这个说,人家不都说了是工作忙吗,你还要怎么样啊?真是……” 看着苏家人那讪讪的脸色,顾京的心里也更加确定了一些事情,冷笑了一声,将一叠照片都丢到桌上。 “是吗,可是为什么在前三天的时候,我的人告诉我苏熠秋从C大出去后就不见了,并且到现在都没有踪影?” 顾晚的脸色也有些变了,她爸还调查苏熠秋了?! 她连忙拿起那些照片看了看,那上面也确实是苏熠秋从C大出来后上了一辆车的照片,那辆普通的轿车她也从没见过,但是,她父亲又想说什么? 苏母也惶惶地拿起那其中一张照片看了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转头看了看身旁的苏父,示意让他解释。 苏父的面色尴尬,却也没有苏母那般慌乱,清咳了一声,道:“那么,不知道亲家公想说什么?” 顾京冷哼了一声,道:“这也是临近婚期,所以我为了提防着出什么事,才特意关注了下苏熠秋,这是为了避免婚礼上新郎到时候又因为什么工作上的事而缺席。” “所以在这里,我也直说了吧,”顾京又伸手将其中一张照片推到苏父面前,“还请告知一下,苏熠秋他现在的去向。” 第一百五十一章 如何哄好段少 顾京的说话声音不大,却能让几个人全都紧张起来,而顾晚心里也更加不安了。 她紧张地拉了拉苏母,道,“伯母,那熠秋哥他……到底去了哪里?难道不是为了工作吗?” 苏母一脸为难,纠结半天,这才对顾京开口,“亲家公你就一定要这么坚持吗,也许,那个时候熠秋他就没事了呢。” “哼,我难道还要拿我女儿的幸福去赌吗,要是他们婚后感情不稳定,我女儿嫁了个行踪总是不定的男人,那还嫁了有什么用?!” 顾京的语气突然就激烈起来了,让顾晚心里头又更加惶然了,以伯母说的话,难不成……她的熠秋哥现在有什么事?! “那……亲家公要是听了,可别说我们做父母的荒唐。”苏母缓缓低下头,终于说出了她来到这里便一直想说的事。 “其实,熠秋他在三天前……就失踪了。” “失踪?!”顾家人同时异口同声,满是不敢置信,这个答案也大大地超出了顾京的预料。 一旁的苏父叹了口气,接着道:“反正,自从那以后,就哪里都找不到熠秋了,那天从C大出来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所以今天来这里,其实我们也是想问问熠秋他的行踪……”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不见?真是……真是荒唐至极!”顾京为这件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那你们来谈婚礼,说什么他在工作不能来,岂不是无稽之谈!” 一旁顾晚的情绪则又开始有些慌乱了,她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可是思绪却早已飞到了三天前。 C大?为什么是从C大出来后就不见的,那天她先他一步离开,然后呢,后面发生了什么? 顾晚猛然想起,那天段亦宸和向暖还在C大! 又是向暖,又是段亦宸!那么那天,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婚礼……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苏母依然只能尴尬的笑,而顾晚,也突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情绪又是不稳定至极,语气都是不稳定的。 “谁又能预测不会出什么问题?!总之,都给我找,找遍全城都得给我把我的熠秋哥找回来,谁也不能让向暖抢走我的人!” 几个人看着顾晚那目光狠毒的样,虽然有些不知道这件事跟向暖又有什么关系,却也只能连忙起身去调人手出动…… …… “向小姐,请你还是别跟着我了吧,小心先生回来看到了更加生气。” 别墅里,安尘紧紧抵着自己房间的房门,阻止着门外的女人进来,可向暖却依然坚持不懈地推着门,试图让门的缝隙更大一些。 此刻的安尘很无奈,这几年来的第一次无奈。 自从向暖问了凌若那个问题,他有些松动的表情被她看到之后,她的注意力顿时就从怎样哄好段亦宸转移到了他和凌若的过去往事上了。 事实证明,女人的八卦之心一上来了,他也确实抵挡不住,以至于向暖现在都怀疑他的房间里有没有放着什么关于凌若的东西,来证实她的猜测。 “为什么不跟着你!安尘,我就不信你不喜欢凌若,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向暖大有他不开门就不走的架势,边以身体推着门边说着,丫的,这个安尘平时看着沉着冷静的模样,肯定是闷骚型的。 喜欢一个人都不承认,切!她今天非得让他承认了! 安尘此刻也更加无奈了,只能沉沉地叹了口气,“向小姐——” “还有还有!”想着这里也没有段亦宸,向暖也有点肆无忌惮了起来,“都认识了这么久了,还叫我向小姐,安尘,你就是故意的吧,果然是闷骚型?!” 闷骚型?安尘脑袋顿时就疼了起来,他觉得向暖的性格简直堪比凌若的火辣性子。 “这只是保持礼貌。” “是吗?”向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那安管家来有礼貌地告诉我,你所说的话,确定就没有一点谎话?比如你说你不喜欢凌若!” 终于被向暖给激得忍受不了了,安尘再次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将房门打开,而向暖也刚好打算再来一次猛烈的撞击,却一下子差点撞翻在地。 “看吧,一个大男人的房间,你想看就看,什么都没有。”安尘看着差点摔进来,堪堪扶住墙的向暖,淡淡道。 纳尼,这就让她进来了? 向暖瞪大了眸子,站稳了身子,看着这偌大一个房间,却发现真的如安尘说的什么也没有。 非常整齐的床,一个简易的书桌还有一排书,再加上衣柜,就连一点简单的装饰墙纸也没有,真的如安尘这个人一般,清清淡淡。 “你还真是……”向暖有些哑口无言,绕着这个房间转了一圈,却真的连一些实质性的东西也没发现,再看看安尘,后者的面色依然淡然。 等会儿!反正她为的也是抓出他喜欢凌若的一些蛛丝马迹啊? 向暖又狐疑地睨了睨安尘,道:“那……真的是我想错了?” 安尘那凝固的表情仿佛在跟她说:你说呢? 向暖也一下泄了气,不应该啊,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凌若?那只有看向凌若时才会柔情的目光,对她格外不同地在乎态度,而且还多次帮她救场。 向暖在心里头小声嘀咕着,又走到书桌旁随意地看着上面的书,都是些分析商场和金融方面的书,除了书,就什么也没有。 向暖又有些疑惑地转头看了安尘一眼,随意翻开着最上面的那本书,却冷不防地看到一张让她目瞪口呆的照片! 丫的,这这这!终于被她找到了! 向暖惊得连忙拿起那张照片看,却更加错愕地倒吸一口凉气。 照片上面的人正是凌若,可一向骄傲美丽的凌若,却衣衫不整面色通红地闭着眼,仿佛正做着一个甘甜的梦,而这种场景……怎么看怎么像那啥后的倦累模样。 而且她那白皙的脖颈处还有淡淡的吻痕,向暖也被下过药,她觉得怎么看这张照片上的凌若,就怎么像那天的她啊! 天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以这样看,拍这张照片的人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啊! 可这照片,为什么会在安尘手里,难不成……他就是那个不安好心的人?! 心里头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向暖都还没来得及转身去质问安尘,他便突然过来抽走了她手中的照片,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冷了几分。 一向沉稳的面容上,此刻竟有一些不自然,好像真的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事被向暖所知道了一般,他冷声道:“行了,先生也快回来了,向小姐还是先走吧。” “走?都被我找到这种东西了我为什么要走,你到底对凌若做了什么?!” 安尘移开眸子,并不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什么也没有做,我只能告诉你,我跟向小姐你在一些方面是一样的,过着同样的生活做着同样的事,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丫的,这特么说的话她完全听不懂啊! 向暖不敢置信地瞪着他,愤愤地伸手要去夺他手中的照片,却被安尘躲开,而她也不甘心地再次伸手直接抓住他的手腕,不死心地依然要抢照片。 靠,做了这种事还不承认,她本来以为他是喜欢凌若,难不成,安尘是那种一直窥伺着美女的坏蛋?!天知道他将凌若看去了多少! “你赶紧把这张照片给我,凌若知道这件事吗,你又把她置于何地,就不怕毁她名声吗!我跟你说你今天——嘭!” 向暖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门口猛地一声踹门声给吓到,剩下的半句话只能又塞进肚子里,回过头愣愣地看向正站在门口一脸冰冷的段亦宸。 而刚才那声满含着怒气的踢门声,也正是段亦宸任性的证明。 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向暖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喘,看着段亦宸紧盯着她抓着安尘的手,只能讪讪地松开了手,冲他讨好地一笑。 这下又惨了,本来就把段亦宸给惹着了,现在又让他看见她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 她觉得,段亦宸很有可能将她当那扇门再来回踢个N次? 那双阴沉的冷眸充分显示了段亦宸此刻的不爽,他很不爽。 可段亦宸却只是冷哼了一声,转头便离开,而向暖也暂时松了一口气,再狠狠地瞪了安尘一眼。 她现在对安尘的印象很不好,非常不好。 向暖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照片,又想了想段亦宸那边,决定还是先把段亦宸给哄好再说。 “你别想跑,我迟早得弄清楚,你也最好别是把凌若的清白给毁了!!”向暖说完,这才气哼哼地出门然后将房门给甩上。 可下一刻,她就立马想暴走了。 靠靠靠,这凌若的事她都没弄清楚,现在又把那位大爷给再次惹到,得了,哄去! 站在段亦宸的房间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向暖知道段亦宸此刻就在里头,可怎么样都不敢推开门进去。 原来发脾气还是直接对着她发火,现在倒好,升级成傲娇闷骚等你去哄型了,向暖简直欲哭无泪,难不成真得用上安尘的提议? 第一百五十二章 第一次关心一个人 丫的,豁出去了! 向暖也不再多想,缓缓推开门便走了进去,却突地对上段亦宸那双如墨莲般深邃的冷眸。 门口的玻璃柜里放着一些著名的红酒,而段亦宸正站在门口拿着一瓶红酒倒着,冷不防地同他对上,向暖的一颗心脏吓得都快要跳出来。 段亦宸站在那里冷冷睨了她一眼,看到她,握着红酒瓶的手只是微微一顿,便又好似非常从容地开始倒起了红酒。 看着高脚杯里那猩红的液体,向暖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没话找话题地乱扯道:“这大晚上的,你还喝酒啊……” 又缓缓将酒瓶放进去,段亦宸看也不看她,直接无视地端着红酒便进去浅品了起来。 不理她??! 向暖暗暗咬了咬牙,在心里喷了他几句后,也只能不甘心地跟上去,她就不信他能一直无视她! 桌边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段亦宸好像还有什么事没有处理完,向暖也不管,跟上他便讨好性地拉住他的胳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憋得显得委屈一点。 “你还在生我的气啊?我说我错了还不行嘛?”向暖一边拉着他的胳膊,一边拦住他的去路,紧巴巴地盯着段亦宸瞧,试图在他面上找出一丝松动。 可段亦宸端着红酒睨着她,面上依然是紧绷绷的,没有一丝表情,一双黑眸也深不见底,然后便听他耳边正戴着的蓝牙耳机里隐隐传来一丝声音。 然后段亦宸的目光便从她身上离开,将胳膊毫不留恋地从她手中抽出去,便通起了话。 “嗯,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媒体那边封锁了么……嗯,那就这样……还有……”段亦宸走到桌边将红酒放到上面,操作着笔记本便非常认真地同人商量着事,真的完全无视了她! 向暖真是又不敢置信又气,只是不甘心地盯着他,气愤地走到沙发上坐下,然后一直看着他那颀长高大的背影,她就不信他真的永远都不理她了! 真是……这算她自己作死吗? 时间缓缓过去,可段亦宸却还真的就没再转过头看她过! 好不容易等着他跟那个人通完电话,向暖的目光又在他的房间里乱转着,看向浴室的方向时,眸子就兀的亮了。 如果把安尘说的那个方法适当变一变,要不……她服侍他洗澡? 丫的!向暖猛然摇头,她这到底是在想什么啊,为什么能突然这么污,还帮他洗澡,这思想得改一改! 可她心里还正纠结着,只见段亦宸合上电脑,转头便要往浴室走去,向暖心头一惊,没思索就猛然起身冲过去拦住了他的去路。 “等会,你要洗澡了?”向暖的眸子晶亮晶亮的,仿佛非常期待他洗澡一般。 段亦宸本来还冷着的眸子,却暗暗划过了一丝讶异,这个小女人心里又在打什么小主意? 冷哼了一声,段亦宸故意让自己的语气更加冷然,“怎么,你难不成要陪我一起洗?” 一起洗?这比帮他洗还更过啊,而且到时候要是又擦枪走火怎么办,向暖衡量了一下,还是觉得帮他洗比较保险,而且……还能欣赏欣赏他的身材呢? 想到这,向暖愈发地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划得来了,说不定还能把段亦宸给哄好。 她讪讪笑着,手也顺着拉住他的衣角,讨好地道:“对啊,我可以帮你洗啊?怎么样?” 这小女人还真转性了?难不成,还真的铁了心要把他哄好? 这还是向暖第一次如此软着性子提出这种要求,但对于段亦宸,也非常受用,可段亦宸却只是勾了勾唇,装作嘲讽地哼笑了一声。 “帮我洗?你现在不防着我了,”段亦宸微微倾身,手抬起碰了碰她的脸颊,暧昧无比,“就不怕我,直接在浴室里把你给强了?” 强?!靠,不会吧,这到底是他心里的打算还是吓她的? 向暖看了看浴室又看了看他,咽了下口水,硬着头皮道,“行了,别闹了,到底洗不洗?” 丫的,他要是再跟她死扛下去,那她就直接走,再也不管他生不生气了,靠,这跟自己的身体都有关啊。 “洗,既然你要伺候我,那当然洗了。”段亦宸的手也缓缓移开,转而又覆上她拉着自己衣角的手,抓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裤子皮带上,有些邪恶意味地开口。 “但是一会儿,这里,包括里面的那条,都由你来负责帮我脱。” 靠靠靠!五雷轰顶,可怕至极! 触碰着手指底下的那坚硬的皮带扣,向暖瞪大了眸子,有些艰难地再次咽了下口水,包括……里面那条?内裤? 靠,她能说她后悔了吗,这下是不是玩得有些大了啊! 果断地,向暖决定先跳过这个话题,烫手般地立马收回手便大步进了浴室,在浴缸里放着水,可此刻,脸早已红通了。 帮他洗澡这项任务,是不是她想得有些过于轻松了? 段亦宸也邪肆地勾了勾唇,迈步走进去,看着那半蹲着的背影,仿佛在躲着什么一般,便又淡淡地开了口。 “我喜欢淋浴。” 简单的五个字,却又让向暖整个人如同五雷轰顶,丫的,淋浴?那不就……不就连水的遮挡都没了?她还没那么厚脸皮可以直接地面对他站着的裸.身啊! “淋……淋浴?”向暖有些尴尬地站起身,大脑一片空白,“那要…要怎么做?” 看到她那面色绯红,无比窘迫的样,段亦宸的心情就更加舒畅了,他满意地勾唇,“接下来?帮我脱衣服。” 脱衣服,总之,总之都不离要脱衣服了?! 向暖边战战兢兢地伺候着这位段少爷脱衣,过了好半晌才艰难地帮他把衬衫纽扣解开,将衬衫给脱下来,可接下来的裤子,她简直都不敢面对。 段亦宸的肌色是接近蜜色的那种,肌肉线条非常优美,触碰着手感也特别好,让向暖帮他脱衣服的时候,都忍不住多摸了两把。 可这裤子,那就不同了啊…… 向暖的手有些艰难地触了触他那坚硬的金属皮带扣,可是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偏偏段亦宸就像要一直看好戏一般地,就是不肯开口指点指点她。 向暖深呼了一口气,让自己的目光在上移的时候无视他上身那吸引人的肌肤,对上他那一直戏谑地看着自己的眸子。 “皮带我不会解,你还是……自己来吧。”说着,向暖便连忙收回了手。 “不会解?”段亦宸讶异地挑挑眉,有些玩味地轻笑了一声,手再次抓住她的,拉着她的手覆上他的皮带扣,声音低沉,就像在诱惑人一般。 “不会解,难道不能学么,以后,说不定还会要你帮我解第二次,第三次呢?” 靠,以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向暖心尖子都被他这低沉好听的嗓音给激得颤了一颤,那暧昧的语气,绝对是足以让人崩溃的! 而不等她反应过来,他便带动着她的手开始在他的皮带上动了起来,抓着她的手指非常细致地,仿佛要将这一切步骤都慢动作地让她记住一般。 暗扣,抽出,每一个动作都缓慢无比,而向暖都感觉自己的指尖都是发麻的,直到,他的皮带被放到了她的手里,她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这小女人还以为这样就完了?看着她那终于放松的面色,段亦宸邪恶地勾了勾唇,第一个逗弄他的人,惩罚怎么着也得要回来够本才行。 “完了?”段亦宸面上佯装非常不满一般地,依然不放过她的手,继续抓着她的手紧紧按在他的小.腹上,几乎再下一点,就能碰到那啥。 “刚刚你的服务我很不满意,接下来,裤子应该会脱了吧?” 靠……向暖看着他那条黑色长裤,手就放在他的小.腹处,却怎么样都不敢再下手了。 要是真光溜溜了,她怎么有脸面看,还怎么洗?更何况,一会到了内裤,她更下不了手吧! “那个啥,我真的下不了手,什么叫脸皮薄,我……”向暖有些为难地抬眸看向段亦宸,可后者眸子里的戏谑笑意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脸皮薄?”段亦宸一双黑眸深不见底,将她一步步推到墙上,语气低沉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但今天也是你惹的我,惩罚都不做完,怎么能行?” 终于说起今天白天的事,向暖也一下回过了神,下意识地顶嘴,“可是,你原来也逗弄了我那么多次,我逗弄你一次不行啊?” “但是,那是我第一次关心一个人,你知道么。” 这……气氛怎么突然就变了? 他这句话,让向暖直接愣住,就这样看着段亦宸,视线移不开,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实上,这种煽情话从段亦宸嘴里说出来……让人也非常心动。 向暖的心里微微动容着,可下一刻,她心里那种心动的感觉便被段亦宸给立马打破,“所以,你要怎么补偿我?” 段亦宸那特别吸引人的低沉声线,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让向暖立马想暴走。 第一百五十三章 段亦宸是大醋缸 靠,本来她还为段亦宸突然的话语而感到动容,可那一句要怎么补偿他,立马就让向暖观念转变了,让她觉得他前一句话简直是在逗她! 补偿,她才不想补偿什么! 向暖此刻心里头直后悔着,她刚刚为什么会有段亦宸生气了那种念头,以他现在这种话来看,丫的又是在玩她! “补偿?”心里头暴走着,面上向暖却还是讪讪笑了笑,“补偿就是伺候你洗澡啊,等会,我先出去帮你拿浴袍……” 说完,向暖推开他便连忙想往外走,可脚都还没迈出去,那身子便被人猛然推到了一边的柜门上压着,段亦宸从后方凑近了她的耳,暧昧而又动作轻柔地咬着她的耳朵。 “拿浴袍?可浴袍,不就在这里头么。” 胸脯紧紧抵着硬质的木板,那低沉喑哑的嗓音让向暖顿时就有些慌了,而她身前的柜子里,便是放置浴巾和浴袍的! 那宽阔热烫的胸膛正紧紧贴着她的脊背,而向暖此刻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袖,两个人相贴着的那种感觉,她都能感受得非常清晰! 靠……他还真的不肯放她走了?! 身子被他压着动弹不得,向暖咬了咬牙,微微侧过头只得向他软声求情,可她的话还没说出来,段亦宸的薄唇便突地覆了上去。 那她所熟悉的男人气息灌入唇齿间,向暖猛然瞪大了眸子,想抵抗着,他此刻明明压着她的力道也放松了,可是她却怎么样也使不了力。 浴室里有点闷,可是向暖贴着柜子,却感觉身子有些冰冰的,思绪朦胧着,身子也似有若无地贴了贴他的身体。 这种接吻姿势无疑是有些累的,只是一会儿向暖便感觉脖子酸得很,而且段亦宸很高,她还得掂着脚,向暖微喘着气,偏过头结束了这个吻。 可此刻被她给撩拨起来的段亦宸又哪里愿意放过她,他的吻顺着往下细细吻去,一把将她给抱起便往房间里的大床走去…… 明明是时刻防备着他的,可是真到了情浓之时,向暖却发现自己是想推拒他的,可怎么样也使不上力了。 被他抱着躺到柔软的大床上,柔和的灯光下,向暖能感受到他灼烫的目光正紧紧盯着她,仿佛要灼伤她。 向暖有些别扭地下意识想抬手推开他,可手触及到他的胸膛上,却被那热烫的温度给吓得缩回了手,丫的……他的衬衫在浴室里脱了! “这次,你应该没有理由可以逃了吧?”段亦宸自然将她方才的动作给尽收眼底,有些戏谑地勾唇,俯下身子凑近她低声说着。 听着他那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向暖感觉耳根子都是发麻的。 她好像以好多个理由躲了过去,可是这次……好像是真没理由躲了啊! 向暖有些惶惶地看着他,段亦宸的手却触碰上她的上衣下摆,打算脱.下,而向暖也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有些慌乱地摇头,“等会,你不是要洗澡吗?” 段亦宸却势在必得地挑眉,手指又轻轻触碰上她牛仔裤的皮带,“洗澡?可是洗澡也要脱吧?难道,你想先脱这件?” 丫的……她说的是他洗澡!他还故意邪恶地歪曲她的意思! 向暖连忙又抓住他要帮她解开皮带的手,可下一刻她整个人又猛然僵住,感觉有一阵熟悉的热流自那里而流出…… 这种熟悉的感觉…大姨妈?!向暖也猛然记起,方才她的下腹部都是冰冰的,有些不舒服! 向暖心里头顿时是又惊又喜了,果然是自家亲戚好啊,她抓着段亦宸的手,看着他的目光都有些不自然,“那个,我现在跟你说一件事可以吗?” 段亦宸看着她那怪异的脸色,微微挑了挑眉,心里头也隐隐好像猜到了什么,而向暖紧抿着嘴,目光无比怪异地看着他,终于忐忑地开口。 “就是刚才的事,我家姨妈……她好像来看我了……” 此言一出,向暖便非常清楚地看到段亦宸的脸,黑了,而且这次还黑得非常彻底。 “是吗?那让我看看!”果然事情再一次地被打断,段亦宸紧咬着牙盯着身下的小女人,语气非常不爽地开口,手甚至还真的试图探进去,却被向暖连忙再次给扯住。 “你还真要看?!这种事,怎么可能骗人!” 向暖吓得从他身下爬起来,捂好了裤子便连忙下床,看着依然赤果着上身的段亦宸,又有些狡黠地笑了,“段少爷,咱们还有事没做完呢,还要我帮你洗澡吗?” 真是惹火!段亦宸紧紧盯着面前这个让他恨不得掐死的小女人,冷着声开口,“女人,你死定了。” …… 一夜无梦,这一觉睡得很沉。 向暖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是非常阴的,这些天的天气好像一直都不怎么好,阴雨绵绵。 但是向暖这一大早的心情确实很好,确定了一下自己的亲戚没有漏到某暴君的大床上,她看着自己身旁的位置,冲着恶趣味地吐了吐舌。 丫的,亲戚来了还要她陪睡,要不是她实在是困,这一夜被人抱着也不知道该怎么睡着,只是,这一大早上的那暴君却好像起得很早,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给气着了。 想着他脸色臭臭的模样,向暖噗地一声便笑了,还真是解气。 洗漱好下楼,却刚好碰上上楼的安尘,向暖这一大早的好心情顿时就消散了,凌若的事还没问清楚呢! 向暖面色不好地拦住他的路,正要开口说话,可安尘却依然淡然地打断了她,“先生正在楼下等向小姐用餐,我觉得向小姐还是先下去应对先生的为好。” 语罢,他便再次迈步往楼上走去,留向暖一人站在原地瞪大了眸子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还挺有理?这是在拿段亦宸压她?! 向暖心里头那股气顿时就起来了,她以为她就问不出这个事了,一定怕段亦宸?她还就要问段亦宸去! 安尘跟着段亦宸也有那么些年了,段亦宸肯定也是最清楚这些事的人。 想着,向暖气哼哼地看着他的背影,转头便大步往楼下走去,段亦宸正坐在餐桌边,一双深邃好看的眸子依然紧盯着她,只是这次,那目光却是冷冷的。 那双冷眸好像在提醒着她昨晚的事一样,让向暖心里头莫名地一阵发麻,总感觉他以后要还回来?! 但想到她要问的事,向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找了个离段亦宸比较近的位置坐下,然后讪讪地冲他笑了笑,“那个,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吧?” 说实话,向暖觉得她这句话真的是没有含其他意思的问候,可段亦宸却更加冷然地睨了她一眼,目光危险,冷哼了一声,“很好,好的不得了。” 无论是眼神还是声音,让向暖感觉整个人好像处在冰窖里一般冷,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觉得她恐怕都被段亦宸给千刀万剐了一遍! 向暖呵呵笑了笑,身子又讨好性地往他那边凑了凑,决定直入主题,“跟你说,我突然感觉安管家那个人,他好像不太是个好人。” “哦,是吗?”段亦宸有点讶异地挑眉,睨了睨面前这个小女人,不知道她心里头又在捣鼓着什么,“不是好人,那你还专门跑别人房间里,拉着别人?” 向暖有点无语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果然,她就知道他肯定会一直记着那件事…… 可是,表面上明明对凌若非常冷漠地,但凌若那种照片居然会在他手里,她觉得安尘不是变态就肯定是什么有着特别癖好的! “可是我那是有原因的啊!”向暖看着段亦宸那淡漠的模样,顿时就有些急了,直接地道,“哎,你说……安尘会不会对凌若有什么企图?我观察他好久了,肯定是!” 本来还只是淡淡听着的段亦宸,却在听到她观察好久了这句话时,脸色顿时就更加冷了。 可向暖却没有察觉,依然说着自己的,“真的,我原来还以为他喜欢凌若呢,可是他居然还……” 想到那张偏私人的照片,向暖决定跳过,“反正我就是觉得,安尘对凌若肯定有什么企图。” 说完,她便定定地看着段亦宸,可后者睨着她,却是冷笑了一声,“原来我还从来都不知道,你对安尘都这么熟悉了。” 都有闲心那么细致地观察别的男人,那么,对于他呢? “熟悉?这倒谈不上,我只是……”向暖下意识地便说话,可后知后觉地听出他语气里的异常,然后才有些忐忑了,“只是有点好奇他跟凌若的……额……感情?” 她越说话,段亦宸紧抿着唇看她的目光就越冷,她难道……说错什么了?而段亦宸这到底是生气了还是……吃醋了? 段亦宸又冷哼了一声,在向暖听来,那语气里满满的都是酸意,“只是好奇?又是跑他房间又是拉他的手,原来你好奇一个人,就这么主动?” 向暖咬着下唇看着段亦宸那万年不变的臭脸,有些忐忑地开了口,“也没有主动啊,你就……这么在意昨天那件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她是他唯一的女人 问完这个问题,向暖就在心里脑补千万句,肯定是绝对是!并且,段亦宸这次肯定是吃醋了! 一想到段亦宸这是在吃醋,向暖顿时就没那么怕了,她有些讶异地扬了扬眉,再次凑近了他,低声道,“段亦宸,你不会是连你管家的醋都吃吧?” 闻言,段亦宸那本来就冰冷的面容顿时就紧绷住了一下,看到她面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心里头都微微顿了顿,吃醋……他? 吃醋这种字眼,是从来都不存在于段亦宸的字典里的,可向暖这样说,顿时就打破了段亦宸的原则。 “吃醋?向暖,你也别太抬举你自己了。” 段亦宸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那精致的侧颜,让他的唇更显薄情,可在向暖看来,段亦宸这种样子还真是越来越让人觉得可爱。 她故意轻叹了一声,“哦?不是吃醋?那为什么你就一直记着我跟安尘那件事,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吗?” 说着,向暖又假装很惋惜地叹息了一声,大着胆子将手覆上了段亦宸的手,“其实我一直有句话想对你说的,可是没想到,居然一直是我自作多情了。” 闻言,那本来是别扭着的段亦宸,似因为她主动覆上他的手,似因为她的话,身体都难以察觉地紧绷了一下,可也只是紧绷了一下,他却还是面无表情着不说话。 还不破功? 向暖不信这个邪,身子更加凑近了他,以至于她同他的距离近得,她都能非常清晰地看到他面上的一切细微,她笑了笑,道:“你就不好奇我想说什么?” 近距离的,她非常清楚地看到段亦宸的睫毛都颤了颤,好像因为什么而隐忍着,薄唇动了动,可就是不开口。 还不开口? 向暖勾唇笑了笑,道:“我想说的话啊,就是……” 段亦宸终于不自然地撇过头看了她一眼,好像隐隐期待着她说什么话一般,而向暖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甚至连星点唾沫都近距离地喷到了段亦宸脸上。 “我想说的是,段亦宸你真的越来越可爱了啊!哈哈哈!” 将那天的事再次重演了一遍,向暖丝毫不顾及后果地大笑着,直到段亦宸冷冷看着她,那目光越来越像要杀人一样的,向暖这才清咳了两声,憋住笑。 “好了,我们说正事,你还没告诉我安尘到底对凌若做了什么呢?” 餐桌上的吐司面包还散发着奶香味,可段亦宸猛地站起身,再也没了食欲。 很好,惹了他一次还不够,现在又来惹他一次。 向暖也被他这突然的动作给吓得怔住,愣愣地看着他,只见段亦宸居高临下地冷冷睨着她,“我觉得你想这些,倒不如想想一个星期后?” 说完,他冷哼了一声便往外走,留向暖一个人坐在那里瞪大了眸子不敢置信着,靠,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 不回答她的问题,还丢下她一个人走了,这下好了,又要迟到了! 还这么经不起逗,她说错了什么了吗?可爱明明是一个褒义词嘛,说什么一个星期后,她就算一个星期后……也有理由挡住他! 公交赶不上,出租车也没拦到一辆,要不是她不想去找安尘和段亦宸的司机,哪里用得着走路去公司! 向暖换乘了另一辆公交车,又徒步走了近半个小时,才到达帝国集团大厦,可远远地看到那熟悉的建筑,但今天帝国的大厅门口却好像围了很多人。 这是怎么了,帝国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难道是段鸿伟真让人对段亦宸的公司做了什么? 疑惑着,向暖也逐渐走近,可走近后她才发现,那些人居然全是各大媒体的记者?! 也不知道那边是谁眼尖看到了向暖,大叫了一声便拿着话筒同人搬着摄像机跑了过来,只是一会的工夫,向暖都还没反应过来,人便被那群媒体大军给层层包围住。 十几个话筒全都对着向暖,那些各大媒体的标志牌也让向暖有些晃眼,面对着那些镜头,她整个人都有些不安了。 “这位小姐,你就是帝国集团总裁段亦宸的情人向暖了吧,听说你在昨天对着十几个各家老总公开你跟段亦宸的关系?请问这些是否属实呢?” “请问你跟段总裁确实是金钱交易吗?听说你并且还直接地同段总裁的未婚妻第一候选人,凌家的凌若小姐有过多次争吵,而这些也是真的吗?” 一时间,这几个问题不断地由那些记者向向暖炮轰着,向暖听着他们的问题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他们这次是为了什么事! 这下好了,果然她的冲动真把媒体都给惊动来了,而段亦宸又是怎样的一个人物,竟然真的连媒体都关注着! “情人,这个……”向暖想着那天段亦宸说她不再是情人的话,有些忐忑不敢说,往后退着,可是后面依然是围满了人,让她甚至无路可退! “我跟凌若没有争吵了……”向暖喃喃说着,可是这些丝毫抵挡不了那些媒体记者的疯狂,更加带攻击性的问题也不断炮轰过来。 “听说你原是向家的千金,现在在顾家暂住,可是听闻你跟顾家小姐顾晚关系不好请问这是真的吗?并且她好像已经说出不会再在帝国上班了,这些也同你有关吗?” “请问向小姐你在帝国这么快得到设计师的职位,并且第一次设计的服装就非常出彩,这到底是上位原因还是抄袭了你的表姐顾晚?请向暖小姐给我们媒体一个答案。” 不同的记者,各大新闻媒体,问的问题也一个比一个犀利,让向暖无法招架,她看着那些记者,简直都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 并且,她都不知道这些话他们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她抄袭顾晚?怎么可能,这明明是颠倒黑白! “我……不是……”向暖堪堪后退着,可是那些记者像是怕她跑了一般,紧紧地堵着她的路,不让向暖离开,并且一个劲地质问着。 看着那不断摄像的摄像机,和紧紧逼过来的话筒,向暖简直都想直接冲出人群逃走,可是她知道她此刻不能跑,那些问题都太过分了,她必须得解释! 向暖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气,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好好解释那些问题,却听外围猛然传来一阵巨响,好像有人的摄像机被人给砸了。 向暖都没反应过来,一个颀长高大的身影便突地挤进人群,猛地便挥开了那群过分的记者们,然后拉住向暖的手,看着那些人的目光冰冷而又骇人。 可是见到段亦宸出现,那群记者非但没有被吓到,甚至一副冲着新闻头条的架势,继续蜂拥上来,“段总裁您终于出现了,请问您跟向暖的关系……” 一个小记者刚近了段亦宸的身,话筒却被他猛然夺走,然后往那群记者狠狠砸去,人群顿时一阵惊呼,终于有点被吓着了,往后退着不敢再上前来。 本来段亦宸突然出现就够让向暖惊愕了,可他的这个动作,无疑更加让向暖错愕,丫的……他还真不怕这种行为更加成为新闻头条? 段亦宸却丝毫不在意,只是冷冷地扫过那群人,“谁开口说话,我段亦宸就让那家媒体公司明天在C城永远消失,不信的,你们可以现在挑战一下我的底线。” 段亦宸的势力大吗?背景深吗? 当听到他这番话,连向暖都忍不住又是倒吸一口凉气,乖乖,这种事她连想都不敢想,段亦宸居然还真敢说,他段家的势力究竟得有多大啊。 而那群人果然就不敢再开口说话,场面顿时鸦雀无声,那台被段亦宸给砸了的摄像机也静静躺在地上,被毁得不成样子。 “答案,你们想要什么答案?”段亦宸紧握着向暖的手,便非常明确地说明了他同向暖的关系。 “向暖,她不是我的情人,而我跟凌若的婚约也是无稽之谈,从现在起,向暖是我段亦宸身边唯一一个女人,以后也是,所以,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手被他紧紧握着,听到这番话的向暖心里头都是微微一颤的,情话从段亦宸嘴里说出来,那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强! 她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可以成为段亦宸正式的什么人,并且当众这样公布关系,还……被他护着? 那群记者们依然有些惶惶地看着段亦宸,仿佛真的怕他封锁了自己所在的媒体公司一般,一群人顿时竟连个问题都真的不敢问了。 “那些有关于向暖的舆论,我会在新闻发布会上一一澄清,而你们,”段亦宸的冷眸没有一丝感情地扫过那群人,“告诉我,那个让你们都过来炮轰向暖的人。” 一时间,那些记者都面面相觑,好像真的有什么被段亦宸猜中了一般,却不敢说话…… 而向暖则更加惊愕了,难不成,还真的是有人透露给那些媒体这些事的?那会是谁?她心里头,立马就冒出来了一个人。 立马,一个小记者有些忐忑地回答,也证实了她的想法,“是……是顾家的顾晚小姐给我们提供的这些事情……”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是她,都不是她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氛围糜烂而又暧昧。 正中间那张柔软的红色大床上,一个小人儿身上衣服的布料都不足以遮挡她,手脚被人分开用绳索绑在床头床尾,她的眼睛也被一条黑色的布给蒙住,只能无力地轻吟着。 “救我,救我啊……我真的很怕……” 易子卿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手脚莫名一阵隐隐的疼痛,这种痛是他好久都没有尝过的了,就跟……那年一样? 可是看到面前那个明明非常青涩,可身上却布满异常红潮的女孩,他整个人都猛然僵住了。 女孩仿佛感受到了有人在这一般,却只能强忍着想减轻那种磨人的感觉,大腿交叉摩挲着,“放了我啊……你们到底是谁,你们到底是谁……” 声音一模一样,连说的话也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心里头那种快要把自己给煎熬得要爆炸的思念终于袭来,一向对人清冷从来冷漠的易子卿,却忍不住上前去,轻轻触碰上那可人儿细嫩的肌.肤。 “唔——别碰我!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明明被身体这种异样的感觉给折磨得快要疯了,可是在被人触碰上,她还是倔强着不肯让人碰,一下子就激烈了起来。 而易子卿也被指尖的细滑触感给震撼到,这是在做梦吧?可是为什么,这个梦如此真实,让他对这个人儿的想念也无尽地爆发出来。 他有些恍惚地环视着这个房间,可无论是装饰还是什么,都确实是一模一样。 而床上那个可人儿白皙的手腕也早已被磨得通红,她实在是受不了了,也不管眼睛上还被蒙着,就这样哭了出来,忍不住放软态度,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这位哥哥,你放了我好不好,我爸爸妈妈没了,熠秋哥哥也出了车祸甚至不知道他怎么样,我真的都已经哭了啊,我都这么伤心绝望了,为什么你偏偏要抓我,放了我好不好……” 跟当年的情景,简直完全重合。 再也抑制不住对她的想念,易子卿坐到她身旁手便在她那肌肤细嫩的面容上触碰了起来,他第一次如此渴望一个女人,可明明,他一向那般清冷淡漠的…… 那人儿还在哭,易子卿温柔地为她擦去泪痕,忍不住低声喃喃着。 “放了你……我会吗?不会,永远也不会,向暖,你是我的,我再也不会让你从我身边溜走了,留在我身边,好吗?” “不……”小人儿死命地摇头,情绪也激动了起来,“易子卿,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跟你在一起,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 绑着她的绳索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断了开,她猛然坐起身便将他往后推去,而身后,是无尽的深渊万丈…… 猛然惊醒时,KTV包间里的音乐还在响着,两个人正对唱得不亦乐乎,可眼前,哪里还有那可人儿的景象? 本来还以为可以再次拥有她,却没想到竟是南柯一梦。 易子卿斜靠在沙发上,自嘲地一笑,身体又放松了下来,可是抬了抬指尖,却总感觉那细滑柔嫩的触感还遗留在上面。 他竟是想念她,到了这种地步,但是在梦里,她却依然要不断地离开他,为什么。 “向暖……”易子卿低声念着她的名字,清冷而又精致的面容上,那双微阖的凤眸无比妖冶,心里想再好好回想方才梦里的可人儿,可耳边,那震耳欲聋的音乐扰人得很。 易子卿不耐烦地紧咬着牙,猛地拿起一瓶啤酒便朝那正在唱歌的人甩去,这突然的动作将所有玩得正嗨的人都吓得惊呼了一声。 啤酒砸到了墙上,酒瓶被砸破,酒也迸发得到处都是。 而一直坐在易子卿身旁的沈文也被他这突然来的脾气给吓到,惊愕地看着易子卿,又看了看那群已经停下来玩乐的人,被突然安静的气氛都给弄得有些懵了。 “这……易少你不是睡得好好的吗,这是咋啦?” 沈文看着易子卿那阴冷的脸色,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这易子卿从来只是参加他们的活动却不参与,所以跑过来睡觉也是常事,可这次也爆发得有点吓人了。 “太吵了,都给我安静。”易子卿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光,冷得他们只得立马坐下,而本来气氛还非常火爆的包厢里立马就压抑了下来。 沈文嘴最巧,一副精明像,他一看易子卿这样,便知道这无缘无故就能引他情绪这么激动的人是谁。 “易少这是不是又想向暖了?得,咱今天不让易少空想,我昨个儿啊,刚找到一个跟向暖那丫头长得挺像的女孩,要不要见见?” 闻言,易子卿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却没有说话,沈文立马就笑了,“今天我就让她服侍易少,来个人,把那暖雅给我叫过来!” 立马便有人连忙出去,而易子卿面上却一直清冷着,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而那沈文还一直说着,“那丫头,纯得很,肯定能让易少您开心,昨天别人想要她,我都没让呢,绝对的干净……” 巴拉巴拉的,易子卿却没听进去他的话,目光只是淡淡地看着门口的方向,而当一个青涩腼腆的女孩终于推开门走进来时,他的眸子也变了变。 那女孩不像这里的其他女人一样妖艳,一身简单清爽的衣服,面上也是素颜的,可是那眉眼,也确实同向暖十分像。 眼睛里有些胆怯的光,好像很怕这里的人,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白皙的肤色,小巧的樱唇,这样看着有那种清新寡淡的美,可那双眸子又是清亮清亮的。 看到她,沈文的眼睛立马也亮了,连忙道,“那个丫头,叫暖雅的,过来,让你陪陪易少呢。” 叫暖雅的女孩闻言,身子都有些惶恐地抖了抖,看到易子卿,眸子里有些惊艳的色彩,愣愣地看着易子卿,便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你…你们叫我有什么事吗……”被这包厢里所有人看着,也难免她怕了,可是看到易子卿,无疑这女孩也是隐隐有些期待着什么的。 待她走近了,易子卿微扬着头,目光意味莫名地看着她,“暖雅?暖字,是谁帮你起的。” 紧盯着易子卿,她觉得这真是她看过的最好看的男人了,暖雅抿了抿嘴,可这简单的一个动作,让易子卿眸子里的神色又是一变。 那暖雅刚开口想说话,易子卿就突地伸手,一把将她给拉入了怀里,让她坐到了他的腿上,同时手也轻轻触碰上她的唇,眸子里深不见底,让那女孩的心跳顿时加速。 “你的唇,我很喜欢。” 这简单的一句话,叫包房里所有人都有些愕然了,这还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易子卿对哪个女孩这么有兴趣过,难道,她还真的可以取代向暖?! 而沈文无疑是最得意的一个人,果然他一出手,那找来的人就让易子卿感兴趣啊。 可是,喜……喜欢? 暖雅近距离看着易子卿,呆呆地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任由着他的手迷恋地在自己唇上流连着。 她的唇,就这么让他喜欢?她很需要钱,但不会这么快,就会被这种大少爷看上吧…… 但是被这个人看上,好像还是挺好的吧?毕竟,他也长得很好…… 易子卿身上的气息也让她觉得喜欢,暖雅有些害羞,只能喃喃地低声道,“是吗……” 那双眼太过于清亮,清亮到有些不像向暖了,易子卿没说话,却以手掩盖住她的眼,看着那相似度接近一百的半张脸,易子卿的心头都猛地一震。 向暖……他真的太想太想她了,可是这样,应该能帮他缓解一下心里因为想念而生的疼痛吧? 那完全相似的樱唇微微动了动,而易子卿俯身便轻轻吻了吻她的嘴角,可是,却也只是嘴角。 “不喜欢我么,为什么,就是不能喜欢我呢,为什么?” 他低声喃喃着,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一般,让所有看着的人都更加愕然了。 可是当他的鼻尖滑过她的脸颊,轻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时,被那种浓烈的香水味给刺激到,易子卿也猛然再次惊醒,一把将她给推到了地上,眸子里也变为了浓重的厌恶。 被这种突来的变化给吓得都没反应过来的暖雅则摔坐在地上,不解地看着易子卿,甚至有点不舍他的怀抱“怎么了,我……喜欢你啊……” 同样不明白这几秒中发生了什么,让原本对她感兴趣的易子卿态度骤变,但听到暖雅这样说时,他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女孩不会说话啊。 “喜欢我?我要你的喜欢有什么用。”易子卿微微眯了眯眸,说话的语气顿时又有些冷了起来,“滚,都给我滚出去!” 那个女孩只能受了屈辱地捂着脸站起身便往外跑,包房里的人也全都不敢惹这位情绪暴躁起来的爷,连忙都往外走,不一会儿,包房里便又只有易子卿和沈文两个人。 沈文看着易子卿,一时间不敢开口说话,而易子卿也目光阴沉地拿起桌上的啤酒便一瓶一瓶地开始灌。 可脑海里想的,心心念念的却只有那一个人。 不是她,就算像又能怎么样,全都不是她。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爱她,爱她向暖 看着易子卿这近乎癫狂的样,沈文心里头也忍不住暗自咋舌。 这易子卿和段亦宸斗了这么些年,易子卿也从来对段亦宸的东西最为感兴趣,这次他也独独对段亦宸身边的向暖给上了心,可有一件事他就是怎么着都想不明白。 这向暖到底有什么地方可以引这两个人如此上心,以至于争抢的地步?并且,好像易子卿第一眼看到向暖时的样子,就感兴趣了吧? 这到底是不是巧合。 易子卿依然一个人喝着酒,凤眸里暗光一片,让人看不懂他的思绪。 五年前因为一次意外,注定让这三个人永远都牵扯不清楚,可是向暖他会放弃吗?不可能,他段亦宸是得不到向暖的。 “你知不知道,五年前向家突然出事的具体情况?”易子卿喝着酒,突地出声问沈文,语气冰冷一片,却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向家?”沈文愣了愣,五年前的事,他哪知道得那么清楚,他愣怔着道,“向家……向家的财产当年是被顾京给趁机独占的啊?我就知道这一件事,怎么了?” 趁机独占么,剩下的一瓶啤酒没喝完,易子卿放下瓶子,眉头却蹙得愈发地紧,“独占,可是,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沈文有些听不懂易子卿在说什么,只能诧异地道,“什么意思,巧合?” 易子卿想着什么非常混乱的事情一般,脸色也更加阴沉,五年前向暖被绑,向家刚好又是那段时间出事,可是一场车祸,怎么可能这么巧就撞上向家夫妇? 这一切又跟谁有关? “你有没有想过,那场车祸有可能是人为的?”易子卿仿佛抓到什么重点一般,眸子紧紧盯着沈文,期待着他们说出让他更加确定的话。 人为?沈文这就更加懵了,那五六年前,他还比现在更加纨绔,年轻气盛一天到晚地到处泡妞飙车,哪里有心思管那几大企业的事情? 可易子卿的唇却缓缓勾起,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让沈文一身鸡皮疙瘩,“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那只有他知道的几件事情串联起来,那场事故是谁做的? 如果是外人,肯定会觉得是顾京做的,但是那时候没势力没钱的他,怎么可能设计出那一场类似报复一般的事故?! 他段亦宸注定不能拥有向暖! 易子卿冷冷笑着,站起身便要往外走,沈文也连忙跟上去,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等会,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是又要去哪?” 易子卿冷笑了一声,一双波涛暗涌的眸子盯着手里的车钥匙,“去哪?今天那段亦宸不是要公布他和向暖的正式关系么,我当然得去砸场子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便进了电梯,而沈文也只能懵逼地停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砸场子?他易子卿不会是又要发疯了吧! …… 这种场合,真的是从来都没想过可以参与的! C城最气派豪华的酒店里,向暖站在那帘子后面看着前面那非常盛大的排场,还有那大片的闪光灯和无数记者们,简直都不敢相信段亦宸居然真的要为这小小的一件事开新闻发布会! 本来她还在想,丫的又不是什么明星超模,就算开了会有人来吗? 可是令她掉大牙的是,那几百个座椅不仅全都满了,而且还有不少媒体记者没有邀请函也挤在外面等着机会。 这也太不现实了吧…… 向暖看着前面那些媒体记者,简直不敢想自己一会该怎么出去面对那些人。 其实说起来也是,凌若和段亦宸的这种大婚约在全城人都是非常关注的,而她又和之前轰动全城联姻的苏顾家有关系,想想……也确实让所有媒体记者都想拿大爆料头条? 段亦宸是谁,C城著名的黄金单身汉,而她呢?落魄千金外加情人上位…… “别想了,都等着你上场了。”段亦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那鬼魅般低沉的声音冷不防地将向暖都给吓了一跳。 她有些惊惶地回过身,又看了看外头那场面,顿时就有些胆怯了,“我觉得……要不还是不开新闻发布会了?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而且……” 段亦宸微微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而向暖的目光也躲闪着,心里头想着该怎么说,“而且……我只是说的考虑考虑啊!” 终于想到了这么一句,向暖忐忑地看着段亦宸,而后者勾着唇,却一脸玩味,“是吗,原来这场新闻发布会只是我单方面的了?” 单方面?向暖有些讪讪地偏过头不说话,而段亦宸的眸子也愈发深邃,轻笑了一声。 “那行,今天我就单方面地宣布你是属于我的了吧,段太太这个头衔,在C城可是无数女人都想要的。” 啥?段太太?!向暖还没反应过来,手却突地被抓住,一股强大的力道拉着她,下一刻,她便被段亦宸给拉到了台上,面对上那无数的镜头和记者。 “段总出来了!”见段亦宸中午出来,全场所有人都有些沸腾了起来,记者们都有的按捺不住要从座椅上站起来。 面对着那些摄像机和闪光灯,向暖的身子都是紧绷的,甚至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好,手暗暗掐着段亦宸手上的肉,提醒着他现在他到底在做什么。 可段亦宸面上却是淡淡的,重重将她的手一捏,向暖顿时忍着疼狠狠瞪了他一眼,却不敢再动。 靠,他还真敢下这个毒手! “今天我的段太太不太喜欢嘲杂的环境,所以也希望今天到场的所有媒体记者或者其他人物,能安静。” 段亦宸拿着话筒,淡淡地便开了口,可一句段太太,又让全场记者的表情立马就亮了,气氛是安静的,可所有人都蠢蠢欲动,希望拿到什么大的爆料。 “那么,段总可以解释解释,今天这一句段太太吗?”一个坐在前排的记者忍不住小声开了口提问。 段亦宸淡漠地睨了那人一眼,一身黑色正装让他更显沉稳的成熟气质,可也更加冰冷,他正对着镜头,无比的优雅从容。 “前几天只是因为一场闹剧,就引出了另外一些荒谬的谣言,现在我在这里可以表明,向暖,她曾经确实是我的情人。” 他的声音无比低沉迷人,可说的话却让向暖的心都忍不住一抖。 “但是现在我可以非常确定的说,她是我段亦宸这辈子唯一一个女人,并且,以后还会是我的太太。” 段亦宸紧攥着向暖的手,第一次肯为了一个女人在公众镜头面前露面,薄唇紧抿着,仿佛将要说什么非常重大的事一般。 “我爱她,实实在在地承认,我段亦宸爱她,爱她向暖。” 心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向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梦境中一般,因为,这实在是太不真实了不是吗? 这么多镜头面前,那么多记者,他段亦宸竟然……真的说了爱她!还有段太太什么的,这简直是……太不真实了! 她难道真是走霉运走到了尽头,才真的再次迎来了爱情? 向暖瞪大了眸子不敢置信地看着段亦宸,仿佛他下一刻会立马反悔一般的,有可能,他下一刻就会戏谑地看着她,说这一切不过是场他逗弄她的笑话, 可是,真的没有。 “而那个传出谣言的人,我段亦宸也不会让这件事就这样过,”段亦宸转头睨向向暖,眸子里的光第一次那般柔和,可是下一刻说出来的话,又那般肃杀! “从今天起,我段亦宸宣布开始同顾家对立,直到收购它的所有资产,就算是让帝国集团走向覆灭,就算是让我毁了所有,就算是两败俱伤。” “为了你。”这三个字是对向暖低声说的,四目相对,可段亦宸眸子里的光始终是坚定的。 可为什么要同顾家对立,这一切,也只有向暖最清楚! 而这场新闻发布会到底……不只是宣布他们的关系这一个目的吧?! 这一段话,无疑让所有媒体记者更加沸腾了起来,这是什么,头条啊! 顾家在C城里也是大名鼎鼎的,可是段亦宸却要宣布同它对立,这下C城恐怕近期商界里又要有一番腥风血雨了吧? “可是……听闻与段总您订下婚约的,应该是凌家小姐凌若才对啊,这样的话……为什么段太太的位置,又成了向暖?” 这一个问题问出了重点,也问到了向暖的心坎,她的表情一下子便又微微松动了,对啊……与段亦宸有婚约的可是凌若。 而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取代凌若吧,一个是凌家小姐,而她是……落魄千金…… 闻言,向暖的手都开始微微挣脱起了段亦宸的手,她太自卑,自卑到,只要有一点风浪就不敢同段亦宸站到一起。 可段亦宸的冷眸只是淡淡地扫过所有人,便更加将向暖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那就更好说了,我与凌若的什么婚约,取消。”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向暖不见了 “不行!” 段亦宸话音刚落,一声愤怒的女声便猛然响起,凌若突然冲开所有人站起来便往台上冲,然后猛地夺过段亦宸手上的话筒。 这个场面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想过的,凌若的出现让向暖有些措手不及,却让所有媒体记者都更加惊愕和惊喜了。 这下好了,大爆料都有了,而且说不定还有一场他们所期待的旷世撕逼?! 几乎是同一时刻,向暖立马便挣脱开了段亦宸的手,可又被他给捉住,她只能咬牙瞪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面对凌若,让她总有一种抢了别人的男人的感觉! 许久没见,凌若变圆润了许多,没了浓妆,素颜的样子更显可爱俏丽,看着便像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一身简单的淡蓝色连衣裙,让她也显得不那么艳俗。 她夺过话筒,紧紧盯着向暖,眸子里意味莫名,半晌才又恨恨地看向段亦宸。 “这些年,你对我爱答不理让我总是丢面子也就算了,可以,我不再喜欢你了,可是现在呢?特么解除婚约也是你提出,凭什么啊?” 话筒被抢走,段亦宸也依然不慌不忙,淡淡地盯着凌若,等着她的下话,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更让凌若大火。 “我这个暴脾气,装嗲我也装不下去了,娇滴滴我也装不下去了,身材我都不想保持了!婚约也不让你解除!” 凌若怒然地一段话让向暖又是不明意思又是心惊,可她还没来得及有更多反应,只听凌若拿着话筒,便对着那一众记者开了口。 “现在,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不是段亦宸解除婚约,是我凌若!不要他段亦宸了!我要解除婚约!” 这突然的变化让记者们又是一阵哗然,现场的安静顿时就因为凌若这大嗓门给保持不了了,气氛开始混乱,向暖不敢置信地看着凌若,目瞪口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凌若要解除婚约?可她不是……不是也喜欢着段亦宸的吗? “等会,凌若……”向暖不敢置信地看着凌若,目光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凌若面对着向暖,两个女生,态度倒是没那么火爆了,她又瞪了面色不改的段亦宸,道:“借用你未来太太几分钟,真是,要是以后面对着向暖还是这冰山脸,我一定不饶你。” 说完,她拉着向暖便下台往外走,而段亦宸则目光淡淡地盯着她,在看到一脸担心的向暖不断回头看的样子,薄唇不自觉地勾起。 阳台边,外面微风阵阵,天依然是阴的。 直到这里,听着那内厅里逐渐又安静下来的声音,她便知道那里肯定不会出什么乱子了,于是也沉下心来。 “好了,不用管他们了,那男人什么场面镇不住?” 凌若拉着向暖,却触碰到她手指上的钻戒,她顿了一下,捧起来看着,微风吹着她本就凌乱的头发,为凌若平添了几丝恬静美。 “其实原来还真是又羡慕又嫉妒你,我追了段亦宸那么几年,都没有换来他一次正眼相对。”凌若看着那枚钻戒,没了方才那女汉子的一面,沉沉地叹了口气。 闻言,最后一句话让向暖的心里莫名有些堵,“那……你还要解除跟他的婚约?或许,得到了会……” “没有什么可能的,他喜欢你,就算我真能嫁给他,又不能幸福。”凌若趴在阳台上,目光望着远方,说着,“但是你也不用担心我,我啊,又要开始追另一个人了。” 向暖的眸子微微一动,道,“另一个人?介意跟我说一下……是谁吗?” 不知怎的,说到那个人,凌若的面上便是又气又恨的,好像对那个人还有很大意见似的,等那复杂的脸色过去,她咬了咬唇,终于决定跟向暖说。 “其实……就是安尘啦,不过我突然发现那家伙比段亦宸还难追,他不是不理人,他对每个人都平平淡淡的,真是……” 看到凌若一说起安尘就一副小女人的样子,向暖就是一阵心惊,安尘?不会吧,也就是说,凌若喜欢的人是安尘?! 可是,一想到昨天她发现的事,她就不知道要不要跟凌若说说了,说不定,安尘是坏人呢? 但也不对啊,任是谁知道了自己喜欢的男人收藏自己的照片,应该都会高兴的吧,而且,说不定也能让凌若警惕警惕。 想了想,向暖还是忐忑着开了口,“其实关于你喜欢安尘,有件事我想跟你说说,我发现他……收藏了你一张照片,不是普通的照片,就是那种有点……” 看着凌若那俏皮可爱的小脸忐忑的样子,向暖叹了口气,还是直接地说了出来,“好了,就是一张你喝醉酒,衣衫有点不整的照片……” 可谁曾想,向暖才刚说完,凌若便猛然捂住了她的嘴,然后瞪大了眸子示意她别说了。 向暖懵懵地点头,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凌若这才放开她,面上顿时都浮上了一些不自然的绯红,“我也知道了,他不是坏人的,他只是……” “应该是也在意我的吧……”向暖紧盯着她,可后面的凌若却是小声嘀咕出来的,发觉向暖一直八卦地看着她,这才清咳了两声,正了正面色。 “咳,那个啥,还是希望你以后能跟段亦宸幸福吧,今天我来这场发布会也只是为了取消婚约,所以才跟你说这些,总之……你可别把我跟安尘的事说出去啊。” 闻言,向暖也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她原来又怎么会想到,自己还能误打误撞地跟凌若交朋友?但是她这种直肠子的性子,其实她也挺喜欢。 这时,一个服务员突地过来,对向暖道,“向小姐,段总让我叫您过去。” 向暖看向凌若,凌若见状,连连摆手,“我就算啦,我要在这吹会风,才不想再见到那个臭冰山呢,你就先去,咱们回聊。” “嗯……”那个服务员一直盯着向暖看,总让她心里头突然有些不安,但想着段亦宸那个臭脾气,她抿了抿唇,还是跟着往里走去…… …… 内厅里,发布会接近尾声,今天发布会的目的也达成,可这看似和谐的氛围,却突然被外面的争吵给打破。 “让我进去!我的未婚夫都被那贱女人给抢走了,她还有脸在这里跟段亦宸公布关系?!” 顾晚尖锐的声音传来,下一刻,正门也被人突然推开,顾晚同杨红领着一群人冲破了保安线,便气冲冲地往台上的段亦宸的方向而去。 “姓段的,你把向暖藏哪去了?让她出来!”顾晚怒气冲冲,丝毫不顾及这种举动会再次惹了段亦宸。 更何况,之前那些记者那也全都是她爆的料,并且段亦宸在半个小时前才说过,他将与顾家全面对立,可这立马,顾家的人就来了? 那些记者无疑是今天最受益的人,见那气势汹汹的顾晚,又联合了方才她在外面大吼的话,那群记者站起来便往顾晚那涌去。 “顾小姐,请问向暖同你的未婚夫苏熠秋到底有什么关系?而你刚刚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向暖在段亦宸之外,还同苏熠秋有所关联?” “对于段总方才才说的,将与顾家全面对立,顾总又是怎样的看法?” 这些层出不穷的问题全都朝顾晚那涌去。 跟在后头一向疼女儿的杨红顿时就看不下去他们挤自己女儿了,提起最近一个摄像师手中的摄像机,便狠狠往那群记者身上砸去,一连挥退了一大群。 “都给我滚开,我们顾家跟段家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女儿她受了委屈,现在来讨公道!” 那一群记者被杨红这种行为给吓到,有的人甚至被她给狠狠打中,顿时都不敢再上前去,而顾晚也趁这个机会,便冲上台去。 “姓段的,苏熠秋呢,苏熠秋到底被向暖那个贱丫头给骗到哪里去了,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们过两日就要结婚了,向暖那个贱人到底做了什么!” 顾晚一身名牌服装早已因为她此刻的狼狈,而显得低俗不已,同那高高在上的段亦宸,形成鲜明对比,段亦宸睨着顾晚的目光,也是不屑冰冷的。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顾晚,冷哼了一声,“我觉得你说话之前,最好还是先去把嘴臭的毛病给治了,而且,向暖也没做什么,你最好做好为刚才的话承担责任的准备。” 顾晚咬牙,恨恨地怒看着他,“段亦宸!我告诉你,向暖她现在肯定就跟苏熠秋在一起!什么叫做承担责任,我根本就没有说错!” 看着段亦宸那依然不变的脸色,她顿时就更加气了。 “好,你不信是吧,我马上就让你看看,你所爱的,所说的要成为段太太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货色!向暖呢?!” 段亦宸讥讽地勾了勾唇,“是吗,那就去找吧,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样。” 他话刚说完,凌若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这混乱的现场,可最终还是慌乱地一把抓住段亦宸。 “向暖,向暖她不见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暖暖,我回来了 没有,哪里都没有,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在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派人在这家大酒店里找了足足一个小时,一个个细微地方每个人都排查,可是,都没有向暖的踪影,就连监控摄像头也没有找出任何异样! 凌若在一旁早已哭成了一个大泪人,原来那般刁蛮的千金小姐,此刻却不计较形象地在一旁大哭着,只能干着急。 “怎么就不见了呢,那个服务员是穿着这里的衣服的啊,就是他把向暖给带走了,我听着是你的人,就没在意了,可谁知道……要是向暖出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服务员?恐怕是别人有备而来的吧,既然是有备而来,说不定向暖现在都要真出事了! 想着这些,段亦宸心里就止不住的烦闷,差点被心里这些想法给惹得静不下心来。 可那顾晚见状,气焰就更嚣张了。 “不见了?依我看,是同谁相会去了吧,指不定还就是我的未婚夫!段亦宸,你不是说她什么都没有做么?信誓旦旦,我现在倒要看你怎么收场!” “妈,我们回去接着找熠秋哥,找遍全城也要把他跟向暖找出来!” 顾晚说完,便同杨红气势汹汹地离开,可段亦宸一人在那,额上的青筋突突,情绪都要接近暴乱。 大厅里终于安静,凌若哭着哭着也默默地小声了下来,所有人看着段亦宸都不敢近身,他们只知道,这下子C城的腥风血雨,算是要开始了。 不远处的大厅外,目睹了那一切的易子卿,眉头也一样紧蹙,本来是打算来砸场子的,现在倒好,场子没砸成,意外倒出了。 可是,向暖到底被谁绑走了?他想来想去,答案也就只有那么一个。 目光再次转向段亦宸,他的唇缓缓勾起,既然都这么乱,那他就等着继续添乱好了,反正向暖,只能是他的。 …… 头痛欲裂! 整个人都仿佛睡在云里一般,浮浮沉沉,脑袋也又是疼痛又是神智模糊。 身子紧绷着,好像下一刻一个不小心她就会从云里掉下去,掉进深渊万丈的地狱里,再也爬不起来。 “暖暖,你快醒醒啊,我是熠秋哥哥,我回来找你了……” 熠秋哥哥?声音还是那般的温柔,带着青涩少年的感觉,这个……真的是她的熠秋哥哥吗? 不对,她没有熠秋哥哥了,她早就没有了熠秋哥哥啊! 身子猛地一个痉挛,好像身体猛地落下,马上要落进深渊万丈里一般,可脚猛地一动,向暖也立马醒了过来,身体接触到的不是什么深渊,而是一张柔软的单人床。 这个房间里光线昏暗,外面的天气本就阴沉,黑白格子的窗帘还紧闭着,更加让这个房间里显得昏暗无比。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周围摆着一些医学仪器,简单的一张办公桌和座椅,而她所睡的床边,还有一张半拉着的帘子。 完全像是医院里一般,可是,她又怎么会出现这里?她难道不应该是同段亦宸在那场新闻发布会上吗,然后碰到了凌若,再然后他跟着一个服务员…… 等会!她就是跟着那个服务员走了,然后那个服务员突然便制住她,拿出一根针管给她扎了一针,输入了一些液体! 那么,她不会是碰到了绑架吧,然后……谋杀?! 向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身体除了无力而且头有些疼之外,就没了大碍了,只是……她的手指上居然是光溜溜的了! 她的钻戒呢?!难不成,那个人是专门劫财,然后再谋杀?! 向暖简直要被自己心里的猜测给吓死。 她正打算下床,房间的门却突然被打开,那个服务员此刻一身白袍走了进来,看到向暖醒了,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倒了杯水过来递给她。 向暖一脸警惕地看着他,道:“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我来这里?” 她看了看他手中的水,纵然很渴,却一副拒绝喝的样子,只是警惕地看着这个陌生男人。 “绑?看来你好像有点误会我了,我只是应一位朋友的请求,将你带过来。” 那个人见向暖不喝,自己则将整杯水给喝下,然后又拿了个杯子倒了杯水递给向暖。 “水可没有毒,你就放心吧,现在很渴吧?我只是给你打了一点点麻醉药,你睡了一夜,现在喝点水整个人会好点。” 看着那个杯子,虽然向暖心里头很怕那个杯子沿口被下毒,可又实在很渴,耐不过,只得接过水喝下,然后又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那你专门给我打麻醉药,不怀好意地将我带过来,现在却又说我误会你了……”向暖想了想,突然发现一个重点,“你那个朋友是谁?” 那个男人微微挑了挑眉,只是一阵意味深长的笑,“我觉得,你得自己见了他,才会知道所有,我去把他叫过来。” 说完,他转身便走了出去,而向暖坐在那里,又怎么会安分?她转头看了看窗外,本想跳窗逃跑的,却又发现她所处的绝对不是一楼。 丫的,就只能坐以待毙了吗? 不会又是顾家那伙人吧,上次他们也绑了她一回,那么恨她,不可能这次就这么柔和啊? 心里乱想着,房门也再一次被人给缓缓推开,向暖的心也随即提到了嗓子眼上,紧紧盯着那扇门,生怕进来的真是顾家的人。 可是下一刻,看到进来的人,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苏熠秋面上淡笑着走进来,一身白衬衫普通黑裤,衬着那眸底的柔和,让他整个人都多了一分青涩少年时期的温和味道,他进来后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向暖。 可是那目光,却让向暖总觉得好像哪里不一样,就好像,他们回到了五年前一般。 而苏熠秋就这样看着向暖,面上的笑意逐渐敛去,看着向暖的目光里,尽是缠绵的想念,开口,声线温润如玉。 “暖暖,我回来了。” 这简短的一句话,让向暖心头都猛地一震,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苏熠秋,嘴巴缓缓张开,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或者说,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如果是原来,这一句话或许只是非常普通的一句话,可是现在由骤变的苏熠秋说出来,让向暖心底里,都感觉到那种深意。 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顾晚的熠秋哥,而是,她以前的熠秋哥哥。 “你……”向暖瞪大了眸子看着苏熠秋,而苏熠秋看着她这个反应,便知道她这是知道了。 他勾唇温柔地笑,终于走过去,在向暖身旁缓缓坐下,看着向暖的目光里,尽是柔情和想念,伸出双手道,“我回来了,暖暖,你就不抱抱你的熠秋哥哥吗。” 如果是原来,向暖听到了这句话,肯定会欣喜若狂,可是现在,她却怎么样也难以伸出这个手回抱他。 苏熠秋的双手就这样僵持在半空中,半晌没有回应,他也不尴尬,只是微微地笑笑,又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向暖的头,“我知道这很突然,但能恢复记忆,我也非常高兴。” “你……真的恢复记忆了?”向暖愣怔地看着苏熠秋,后者缓缓点头,而她也抿了抿唇,道,“那这五年里的事……” “依然记得,只是原来被那些人给编出来的记忆,我都想起来了,我的青梅竹马不是顾晚,而是你。” 苏熠秋说着,又缓缓拉住向暖的手,“熠秋哥哥这五年里让你受委屈了,暖暖,对不起。” “等会……”向暖下意识地就将手从苏熠秋的手里给抽了回来,目光也不自然地躲闪着,“这个太突然了,我实在是没有反应过来……” “我知道,这五年里你一直都在竭尽全力地想要让我恢复记忆,我也都记得,然后你放弃了……这个我也知道,” 说到这里,苏熠秋垂了垂眸,道:“但是幸好,我的潜意识驱使我来寻找记忆……” 听着他说这些,明明应该高兴的向暖,此刻心里却只有一团乱麻,她摸着刚刚被他触碰过的自己的手指,却猛然想起来一件事。 向暖抬起头猛地又看向苏熠秋,“等一下,我的钻戒呢?不会不见了吧?” 见让她情绪最激动的居然是段亦宸送的那枚钻戒,苏熠秋抿了抿唇面色有点不自然,语气也隐隐没方才那么柔和了,“在我这里,没有不见。” “幸好……”向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终于笑了,“那快点给我吧,如果不见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苏熠秋看着向暖那一说起段亦宸的东西还在,就如此轻松的样子,心里就一阵不舒服,在原来,她的这种笑是只属于他的…… 记忆丢失的这几年,他到底还丢了什么? 苏熠秋装作放松地一笑,“对,没有不见,只是那枚钻戒我现在没有拿在手上,一会再给你吧,暖暖现在可以陪我说说话吗?我真的很想你呢……” 闻言,虽然心里头总是隐隐有些不安,可向暖还是勉强地点了点头,“好……” 第一百五十九章 是,我喜欢段亦宸 总是觉得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向暖看着面前的苏熠秋,他淡笑着说话的样子也非常温柔,一直说着以前的事,想要逗她笑,可是除了强颜欢笑,向暖是真的笑不出来。 虽然她原来是非常想要她的熠秋哥哥回来的,可是现在苏熠秋真的恢复了记忆,时隔五年,就算他再怎么想回到青涩时期的样子,向暖也觉得怪。 这五年里苏熠秋一点一点地变成熟,对她也嘲讽厌恶过,都五年了,这五年让他们越来越远,以至于苏熠秋恢复了记忆,向暖也还是觉得他们之间很远。 纵然,他就在她面前这么温柔地说话。 “我记得暖暖你最喜欢绘画了,现在还画吗,要不要来一起练练手,我这里有备好了的画纸……”苏熠秋的声线温润,可是却仿佛在强行拉近他和向暖一般。 “我还记得两个月前在奥菲广场上的事。”向暖终于淡淡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让苏熠秋的面容也冷不防地一僵,向暖看着他这样,在心里叹了口气。 两个月前,他和顾晚连同苏父苏母碰到她,以为她对苏熠秋还有什么念想,便砸了她的所有东西,已经也有些时候了,那些东西向暖也没在意了。 可是,那件事却像一根刺一般,一直杵在向暖的心里,消散不去。 “我已经没在意那件事了,只是想说,苏熠秋,恢复记忆了,顾家那边呢?我们不可能一直在这里说着以前的事。” 苏熠秋的手攥了攥,面上依然强颜欢笑着。 “没想到原来记忆断片了,还真的让我们远了很多,可是我现在明明已经在努力想要让你跟我更加近……暖暖,你一句都没有再叫过我熠秋哥哥。” 向暖无力地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然后非常认真地看着苏熠秋,“好,熠秋哥哥,我们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有你的事和婚约,而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去做。” “自己的事?跟段亦宸的事吗。”苏熠秋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他看着向暖,第一次这么无力,“暖暖,听我的吧,顾家那边我会解决,而也只有我,才能让你看清事实。” 事实?什么事实,向暖觉得她真是越来越听不懂苏熠秋的话了。 不行,她得走,不然都不知道段亦宸又会做出什么来,把C城翻个底朝天来找她?也不是不可能啊! 向暖深呼了一口气,试图下床,“过些日子再聊吧,我得先走了,苏……熠秋哥哥,现在……可以把我的钻戒给我了吗?” 她看着他,可是苏熠秋却移开视线,“事情还没有开始,而有些东西我得一点一点跟你说,所以,你不能走,同样你的钻戒我也不能给你。” 不能给她?!她不会又要……变相地再次被人给囚禁了吧?而且这个人还是苏熠秋,恢复记忆后的苏熠秋! “为什么?”向暖此刻大脑里一团乱麻,她摇着头推开他想要下床,“什么东西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马上要跟顾晚结婚,而我也必须得回去找段亦宸!” 一想起段亦宸经过这一夜有可能已经在C城里到处寻找她,甚至会做出什么,她就心慌…… 苏熠秋见她这样在意段亦宸,心里也更加不舒服了,那枚钻戒此刻就在他的口袋里,可是他却更加不想还给她。 他一把拉住向暖,便道,“暖暖,你爱上段亦宸了,是吗?” 向暖下意识地便挣脱开他的手,看着苏熠秋目光里受伤的神色,抿了抿唇,没有选择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苏熠秋,你跟我表姐马上要结婚了,还是注意点吧。” 见向暖一直强行地要将两人距离拉远,苏熠秋也再装不下去那种淡然放松的样子了,他紧紧抓着向暖的手,一把便将她拥进了怀中。 “暖暖,你明明知道的,这五年里我喜欢顾晚的意识和她的过去,是那些人强加给我的,我心里只有你,而我,已经失去了你五年!” 一说到五年这种字眼,向暖心里头就莫名地一抽,然后更加无力。 感受着苏熠秋怀抱的热度,她知道他情绪的激动,可是,她还是挣脱他的怀抱。 她试图推开苏熠秋,可他依然紧紧抱着她,无奈,向暖只能就这样任由他抱着,开口,“意识不可能是被强加的,就算是有那么一丁点,但是,你对顾晚一定也是有过感情的。” 这五年里,每每她去找苏熠秋的时候,看到他目光里对顾晚的温柔,那么真挚那么让人嫉恨心痛,现在告诉她那都是假的,怎么可能? 而且,她也不相信她以前的熠秋哥哥,会对人虚情假意。 怎么可能就这样对朝夕相处了五年的人没有一些感情,她不信。 “你不信我是吗,暖暖,你不信我?”苏熠秋终于放开她,看着她。 表面上他是翩翩公子苏熠秋,可是他是懦弱的。 在那么喜欢他追求了他五年的向暖,被两个男人争相抢夺时,他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可是他并没有出头去做什么。 在发觉向暖成为别人的,并且不再喜欢他时,他隐隐有些察觉到了自己好像丢了什么,终于忍不住出击做出什么,可是没有用。 以至于到现在,终于恢复了记忆,他却总是觉得他就这么失去了她,再也无法挽回。 “不是不信,你是我的表姐夫,是马上要同顾晚新婚的苏熠秋。”向暖努力推开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转过身移开视线。 “纵然我恨顾家,可是你又能让顾晚再体验一次我这五年来的感觉?我觉得我的熠秋哥哥不是这种不负责任的负心人。” “借口,这都是借口吧。”苏熠秋看着她的侧颜,轻笑了一声,“暖暖,你这是为了段亦宸,才找出这么多理由,只为摆脱我?” 摆脱?向暖深吸了口气,心里矛盾到极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才承认自己喜欢上段亦宸这个事实,苏熠秋却突然恢复了记忆,让她也更加矛盾,一句摆脱,更加让她心里也复杂得很。 此刻她只想快点离开,然后好好静一静,整理整理思绪。 向暖抚了抚额,这才对上苏熠秋的视线,叹了口气,终于决定面对,“是,我喜欢上段亦宸了。” 闻言,本以为苏熠秋会非常激动的,可是却没有,他面上微微震惊也有受伤,可更多的……却是无奈? “原来真的是这样吗,”苏熠秋自嘲地轻叹了一声,垂了垂眸子,“果然我做错事的这五年里,真的失去了这么多。” 看着他那略带颓废地神色,向暖心里又有些不自然:“所以,熠秋哥哥你也安心回去做你的新郎吧,有些事有些人,总是会变的……” 她宁愿将自己说得残忍一点,这样,起码做坏人的是她,她心里也心安一点。 本以为说得非常清楚了,她就可以走了,谁知,苏熠秋却又不放弃地拉住了她,神色认真。 “可是,就算是都变了,我也不会让你喜欢段亦宸,跟他有什么牵扯,暖暖,如果你知道了真相,恐怕你不但会恨段亦宸,并且会非常后悔自己喜欢上他!” 什么?! 向暖惊愕地对上苏熠秋的视线,有点不明所以,心里也莫名涌上来一丝不安,“这是什么意思?” 苏熠秋拉着她便往外走,“你跟我来,我会一点一点地,将所有事都同你说。” 房间之外,是一间非常明亮而简单的客厅,地板干净得一层不染,每个东西装饰,甚至是家电家具都被整理得非常整洁清爽。 向暖此刻没心思多看这些,苏熠秋依然拉着她,上了楼梯进了另一间房,而向暖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那个在酒店里给她打麻醉药,将她带来的白袍医生。 见他们进来,那个医生有些讶异,笑着冲苏熠秋挑了挑眉,“怎么,这么快事情就解决了?和好了?” 苏熠秋抿了抿唇,面色有点不太自然,而向暖也自然反应过来了这个人的意思,只能尴尬地将手腕从苏熠秋的手中抽出来。 苏熠秋看了眼向暖,沉沉地叹了口气,无视他方才说的话,道,“暖暖,这个就是帮我恢复记忆的人,我的朋友,江回。”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同苏熠秋接下来要跟她说的有什么关系,但向暖还是礼貌性地道,“我叫向暖。” 江回尴尬地笑笑,有点没反应过来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气氛这么怪,“我知道的……” 他看着苏熠秋那沉下来的脸色,顿时也不敢说话了。 气氛突地就更加有些莫名其妙了起来,向暖忐忑着,心里一直被苏熠秋方才说的话给缠绕忐忑,终于开了口,“所以,你要说什么?” 苏熠秋顿了顿,仿佛在回想着什么事一般,“暖暖,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失忆是五年前那场车祸导致?” 向暖心头猛地一跳,隐隐更加不安,怎么又突然跳到这个上面,难道,这些事都是有关联的? 第一百六十章 让我带你走 五年前她逃脱出来,可是所有的一切却全都破碎,本以为该面对的是自己爸妈的葬礼和一团乱的公司,可是,只是那么短短的一段时间。 所有的一切,全都天翻地覆般地变了。 等待她的不是苏熠秋的安慰和陪伴,而自己的家里也没有变得一团乱。 他们都变了,莫名其妙地变成了自己舅舅顾京的所属物,顾京以暂养她的名义,直接将向氏产业据为己有。 她爸爸的大别墅变成了顾京的,她的公主房变成了顾晚的,而她也一夜之间从高贵的千金大小姐变成了落魄千金,更甚的是,她最喜欢的熠秋哥哥,也成为了顾晚的所属。 他们一家人就这样站在本是向暖父亲的别墅大门前,同淡漠的苏熠秋一起,不允许她进门,一直辱骂着她,顾晚也差一点对她动了手。 可苏熠秋就这么看着,只是看着,从顾晚辱骂她的一些话里,她才听出了两件事。 是她害苏熠秋失忆了,而向氏也成为了顾氏。 苏熠秋与向暖认识了几年,相知了几年,他同顾晚就认识了多么长的时间,在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之前,顾京一家的家庭条件是不太好的。 而顾晚在见到苏熠秋同向暖一起的第一眼时,就对苏熠秋一见钟情,并且记恨上了向暖。 有些人好像就是这样,第一眼见着不喜欢心有芥蒂,从此以后这种厌恶的感觉便会会愈发浓烈,直到对立,而顾晚和向暖便是这样。 向暖一直都没有与自己这个表姐多交涉,同样的,顾晚也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过话,可是两个人互相就是讨厌着。 直到那一夜以后,所有的一切全都变了,而顾晚对于向暖的记恨也直接地摆放到明面上。 一场重大事故,同她爸妈出意外的事故一样,苏熠秋就这样失去了记忆,而他醒来后,向暖也被顾晚推着,离他越来越远。 只是失忆嘛?可以让他再恢复记忆想起来吧。 向暖就这样执念地想着,执着了五年想要让他恢复记忆,可是苏熠秋不但没有任何要恢复的倾向,反而对她越发地厌恶讨厌。 “所以……”向暖动了动唇,终于忐忑地开口,“难道不是吗?” 这五年里,都是她害了苏熠秋这种想法在她脑海里根深蒂固,所以苏熠秋的记忆一直不恢复一直讨厌她,在向暖看来,应该也是上天对她做错事的惩罚。 可是突然告诉她,这一切不是因为那一场车祸,她有些难以反应过来,确切地说,是对未知事情的忐忑,而且以苏熠秋说的看来,还同段亦宸有关? “那场车祸后我头部产生血块,导致间歇性失忆,可是那个时候,我还是记得暖暖,恍惚中记得一些事的,那个时候国外的深度催眠手法,已经达到了可以让人失去一些记忆。” 催眠?如同做梦一般地,让向暖更加不敢置信,“催眠……不可能吧?催眠难道不是一种解压的治疗吗?你不会是想说,是顾家人找来催眠专家替换了你的记忆?” 而且,她更加不明白苏熠秋想说什么了。 “确切地说,也不是替换,那个时候的我遭遇了一些让自己非常痛苦的事,手术后一直半梦半醒,顾家的人才这方面的专家来,让我忘却了那些痛苦的事,而我,也成为了顾晚的男朋友,现在暖暖你懂了吗?” 忘却?这该怎么忘却? 向暖有些不安,“难道你是想说,顾家的人是好心的?而且,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荒谬的事……” 闻言,苏熠秋苦笑了一声,“暖暖,他们怎么可能是好心,而且,有什么是有钱有权做不到的,我只是想说,那个时候的顾京,怎么可能将所有事情安排得如此密不透风?” “事情?什么事情?”向暖惶惶着还是想要走,她下意识地不想听这些东西,“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先让我回去吧,我们下次再说,好吗?” “暖暖,你还要躲吗?”苏熠秋的情绪也更加激烈了起来,“我找到江回医生,帮我恢复了记忆,可是暖暖你知道我当年看到的事情是什么吗?” “你爸妈的死……”苏熠秋欲言又止,可外面却突然传来非常急促的汽车引擎声,而江回的脸色也骤然变了,“看来,你不想见的那群人现在到了。” 这么快就找上来了?向暖心提了提,她不知道那是段亦宸还是顾家的人,反正她只知道,今天恐怕是要大闹一场了。 苏熠秋面色一变,“我从后门走,你多保重。” 说完,他拉着向暖便快步往外走,到客厅拿出两个准备好的行李箱便递了一个给向暖,道,“暖暖,你身份证带了吗?” “什么?”向暖提了提手中的行李箱,还有点重量,旅行的节奏?!“我们这是要干什么,拿行李箱干嘛?” “我早就准备好了,C城是不能待了,跟着我去外省吧,我会将一切事情都同你说,还要躲躲这些人才行。” 去外省?这实在是太让人没有防备了! “等会……”向暖瞪大眸子,有点不知所措,“我大脑里还是一片混乱的,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去外省?” 段亦宸那里不用解决吗,而且过两天就是他与顾晚的婚礼,要是她跟着他躲出去了,那一切不是都要混乱的吗? 仿佛是知道向暖在想什么一般,苏熠秋非常坚定地看着她,拉着她的手便拖着行李箱往外走,“暖暖,你的一切我都会帮你解决,而现在,让我带你走。” “解决?苏熠秋,你到底在说什么?”愈发地慌乱,向暖却只能被动地被他拉着走,大脑一片混乱。 外面的天依然阴沉沉的,闷热无比,一场大雨也不知道会什么时候来临,这是一所在郊外的旧宅院,可两人刚出门,还来不及到后院去,一大群人便已然站在了外面。 顾晚咬牙切齿地站在那里,又是怨恨又是不甘心地看着苏熠秋拉着向暖的手,“果然是你向暖把熠秋哥给骗走了,现在倒好,我要让段亦宸看看,他爱的那个女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烂人!” 说完,顾晚冲上来便想对向暖动手,苏熠秋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顾晚看着苏熠秋那面无表情的模样,不敢置信。 “熠秋哥,你挡我?你为了这个女人挡我?!”顾晚瞪大了眸子看着苏熠秋,目光里尽是怨恨,“我等了你那么几天,你给我玩失踪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呢?!” 庭院里站着一大群人,苏家父母,顾京和杨红,以及那一大群保镖,这种架势让向暖更是心寒。 她就知道,一切的一切都会归咎于她,而苏熠秋他们也都会说是她将他以各种手段骗来,多么寒心? 苏熠秋紧抿着唇不说话,而顾晚也一把将手从苏熠秋的手中抽出来,又恨恨地盯着向暖,“向暖,你就这么卑鄙下贱?有段亦宸易子卿了还不够,还要勾引苏熠秋?!” 向暖咬牙忍着心里那种怒气,平静地看着她,“请你搞清楚,我什么都没有做。” “什么都没有做?我找了一夜,现在你又为什么会跟苏熠秋在一起?!” 苏熠秋吸了一口气,有些不耐烦,“顾晚,你够了。” “熠秋!”苏父本就对苏熠秋跟向暖待了一夜有些意见,现在见他还要为向暖说话,便立马开了口训斥道,“你给我闭嘴!” 顾晚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人,嚣张的气焰顿时更甚,“我被段亦宸和向暖联起手来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而现在,你身为我的未婚夫,马上要跟我结婚的新郎,却跟别的女人——” “我说够了!”苏熠秋再也忍不了,冷冷地开口。 向暖感受着那瞬间冷下来的气氛,看着有些镇定不下来的苏熠秋和顾晚,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没说话。 顾晚一双美眸瞪得大大的,心里也突地不安了起来,苏熠秋是从来都没有这样冰冷地对她过,除了这五年之前…… 苏熠秋的眸子没有任何温度地扫过这一群骗了他五年的人,“这场属于你们的游戏也该结束了,而我,也不是顾晚的未婚夫。” “什么意思?”顾晚惶惶着,更加不安,“我们可是订下婚约,订过婚的,你要反悔?” 顾京也紧紧蹙起眉,冷冷地开口,“苏熠秋,恐怕你得时刻想想自己的身份,想想苏家的处境吧!” “是吗?”苏熠秋冷笑一声,再也不似这五年里的犹豫不决,懦弱至极,“没想到顾总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会说到这种地步,可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会幸福吗?” 不爱自己?今天的苏熠秋,让顾晚真的越来越不安忐忑了,她总感觉有什么变了。 都是向暖,肯定都是向暖使了什么诡计让苏熠秋变成现在这样的,顾晚看着向暖,心里的火一下就上来了,“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女人,你到底做了什么!” 顾晚冲上去想打向暖,向暖心头一惊防备着,可苏熠秋却冷不防地挡在了她的身前,冷冷地开口,“顾晚,我都记起来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怀孕了 顾晚的手高高抬起,却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瞪大眸子看着对自己面无表情的苏熠秋,惊惶着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记起来了……”顾晚逃避着,又有些不敢置信地笑了,“什么记起来了,苏熠秋,你这是开的什么玩笑?” 苏熠秋冷眼看着他们,看着跟顾家一起骗了自己五年的自己父母,他们的面色也全是不知所措的。 顾京算是比较沉稳的一个人,他也知道苏熠秋恢复记忆对他们来说是非常无利的一件事,可是他还是非常不敢相信地,“苏熠秋,你到底在说什么?” “骗了我五年的你们,难道不该是最清楚的吗,让我失忆,催眠失忆后的我爱上顾晚,让我误会向暖,以及跟顾晚的婚约,这一切你们难道不该是最清楚的吗。” 顾晚抬起的手缓缓放下,放到苏熠秋的胸前,无力地紧揪他的衣服,可是自己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事实。 他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所以,五年前的苏熠秋也回来了?五年前的苏熠秋,要多嫌恶她就有多嫌恶她,所以,现在又要变成那样了?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什么催眠啊,你是爱我的,你就是爱我的!”顾晚缓缓摇头,手垂下想要抓住苏熠秋的手,却被他猛地挥手甩开。 顾晚也大受打击的后退着,被苏熠秋打到的手隐隐作痛,眼眶里都忍不住溢上泪水,她无比委屈地看着苏熠秋,又万分恨恨地看向向暖。 “向暖,你到底做了什么?你这个该死的,现在终于奸计得逞了?!” “她什么也没做,你该说是你们做了什么,”苏熠秋没有一点怜惜地对顾晚冷眼相对,对于这个他原本就不喜欢,又误导了他五年的女人,他再无好感。 “熠秋!”苏父这下也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了,他大步走过去便想要将苏熠秋带走,“今天的闹剧也真该够了,你给我闭嘴,回去好好静静心,后天就是你跟小晚的婚礼了,难不成你还想闹出什么来?” 可是现在的苏熠秋,一想到他们这五年合伙对他做的事,又怎么可能温和懦弱? “婚礼,我从来都没说过我要进行什么婚礼!”苏熠秋紧抓着向暖的手便往后退了两步,“他们顾家做的歹事,难道我就必须得为了自己帮衬着吗!” 还真是越来越乱了……向暖下意识地便将手从苏熠秋的手里抽出来,无奈地道,“我觉得关于婚礼的事,还是你们回去好好地说吧,苏伯父。” 说着,她便将行李箱推还给苏熠秋,而苏熠秋见向暖这样,顿时就把握不住了,他怎么可以让向暖再误会了? “既然你们非要拿我同顾晚的婚礼来逼我,那我也就在这里说了吧!”苏熠秋的目光毫无感情地看着顾晚,决绝地开了口。 “从现在起,我跟顾晚的婚约解除!我苏熠秋,一辈子都不会娶她!” 一辈子都不会娶她,这种话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的,对于一个女孩子,打击性又是多么强? 顾晚错愕着,眼泪登时就止不住地往下流,“混蛋……” 而顾京顿时也镇定不了了,大步上去便是要动手的架势,“婚约你说取消就取消?苏熠秋,你把小晚当什么,把我顾家又当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是混乱的,顾晚也沉浸在他那句话里,边抹眼泪,边怨恨地看着苏熠秋和向暖。 向暖在一旁愣怔着看着这混乱的场面不知道该怎么办,而情绪激动的顾晚也愤怒地冲上来,一把将向暖给推摔到了墙上。 “向暖,你现在开心了吧,终于把我跟熠秋哥拆散成功,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熠秋哥哥,可是你以为你现在如愿了?!向暖我告诉你,就算你得到了苏熠秋,我也不会让你跟他好过!” 背脊猛然砸靠到墙上,连同摔到的后脑勺都是阵阵痛着的,向暖好半晌才站起身反应过来。 呲着牙摸着自己的背和头部,如同看疯子一般地看那已经歇斯底里的顾晚,再也忍不住去,“什么如愿,顾晚我说了多少遍,我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做!” 她还有段亦宸那里得解释,为什么顾晚时时刻刻都觉得她是要抢苏熠秋的? “苏熠秋,我怀孕了。”场面一片混乱,那已经哭成了泪人无比绝望的顾晚决绝地看着苏熠秋,开口说的这一句话,让全场骤然安静下来。 两家长辈都停下动作,惊愕地看着顾晚,而对顾晚没有丝毫感情的苏熠秋,目光也划过一丝错愕。 “怀孕?”苏熠秋惊疑不定地看着顾晚,又有些不安地看了眼向暖,“什么怀孕,为什么我不知道。” 向暖一手摸着自己被撞疼的背,动作也僵在了那里,她的目光落在顾晚那平坦的小腹上,不敢置信。 果然不仅是她自己,就连上天都已经不给她和他机会了嘛? “两个月了,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本来我也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可是你不见了,消失了四天。”顾晚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第一次有这种无比落寞的神情。 “别人怀孕,都是无比幸福的,可是我怀孕,却如此悲伤,本来刚才我就已经没打算生下这个孩子了,可是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顾晚那一双美眸无比凄凉地,又无比怨恨地看向向暖。 “你们就在一起吧,我成全你们,可是我也要把你苏熠秋的孩子生下来,将我对向暖的恨也全都转移到这个孩子身上,让他在长大以后折磨着向暖,直到向暖死!” 说着说着,顾晚那双通红的眸子便又流下了泪,“我说过的,向暖,我要让你跟苏熠秋在一起都不能好过!” 话刚说完,她便再也无法支撑悲伤过度的身体,差点要倒在地上,还是顾京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她,看到自己女儿这样,做父亲的他自然是最为愤怒的。 这是苏熠秋所没预料到的情况,他终于有些惊慌的神色,他稳了稳心神,这才镇定下来,看向向暖,后者却仿佛是看着陌生人一般的目光。 向暖有些欲言又止,看着苏熠秋,开口道,“难道,你就不打算对顾晚负责任了吗。” 青梅竹马时的约定也好,可是旧年又哪里抵得过今日,更何况,顾晚怀了他的孩子,要是苏熠秋不负责任,她觉得她对自己的熠秋哥哥,就真的要改观了。 与个人感情无关,在向暖的记忆中,她的熠秋哥哥是温暖的,温和的一个人,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又不负责任! 苏熠秋欲言又止,顾京此刻也再也顾不上向暖,一心只在自己女儿和那个只存在这个世界两个月还在腹中的孩子。 顾京气极了,却只能心疼地抱着自己女儿,紧紧盯着苏熠秋质问,“苏熠秋,我现在问你,就算是我的女儿怀了你的孩子,你也还是要跟着向暖走?” 记忆中,好像两个多月前,确实是有两个人在没有安全措施的情况下做.过那么一次,这个事实,让苏熠秋心里又是一沉。 可是他是不爱顾晚的,不爱她,又怎么跟她在一起?更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刚恢复记忆,他只想同向暖好好在一起,补偿他欠她的这五年。 心里混乱着,苏熠秋又抬眸看着顾京怀里的顾晚,缓缓摇了摇头。 “我不爱顾晚……”这几个字终于艰难地说出口,后面的话,苏熠秋也直接什么都不顾地开口说了出来,“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同向暖在一起,我要带她走。” 向暖不敢置信地瞪大眸子看着苏熠秋,怎么样都无法相信他居然真的说出了这种话,这种……丧心病狂不负责任的话! 苏家父母在一旁干着急,而顾京也终于冷笑决绝地开口,“很好,苏熠秋,从现在起,你也不配再做我顾家的女婿!都去给我把这一对狼狈为奸的东西绑起来,带回顾家!” 顾京身后的保镖们立马就有了动作,拿着备好的绳索便大步上前去,将苏熠秋和向暖给制住动手。 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对自己动手,向暖非常直接地就放弃了挣扎,可是她就更加错愕了,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又要把她给绑回去?! 上半身被绳索捆绑着,绳索勒得胳膊都有些疼,庭院里微风阵阵,向暖和苏熠秋被那群保镖推着往大门外走,外面是一条宽阔的公路,微风里夹杂田野的气息。 几辆轿车正整齐地停在公路边,可此刻,倚靠在一辆车边男人的存在,却让所有人都冷不防地愣住。 安尘目光平静地看着那一群人,面上没有表情,可站在他身侧的那个男人,微勾着唇,随意却又仿佛势在必得。 “今天还真是又让我看了场好戏,可是顾总,该绑的人你绑我不阻拦你,这绑走我的人,是什么意思?” 只有两个人,可是气场却完全压住了顾京的这一大群人,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顾京看着这又要来扰他事情的段亦宸,面色骤然就阴沉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你要去负责任 段亦宸如同一个冰冷的帝王一般,看着那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寒流一般,一样精致俊美的面容,那下颚上冒出点点青茬,为了找到向暖,他一夜都没睡,可是这样倒给他更添成熟的气质。 两边对峙着,顾京将半昏迷的顾晚给苏母扶着,他目光不善地看着段亦宸,冷冷开口。 “我能有什么事情,当然是整治我顾家的事了,段亦宸,你不会又要来管吧?” “哦对了,我记得段亦宸你好像已经说过要与我顾家全面对立,那么现在,我到底是要任由你来干涉,还是该阻拦着?” 顾家与段家的关系就摆在那里,可偏偏段亦宸又宣布要与顾家对立,所以这才矛盾了,而恐怕现在整个C城的人都会知道,段亦宸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是吗,”段亦宸面色不改,“可是我的女人被你女儿的未婚夫给绑走,我都还没说什么,你又凭什么将她带走?安尘,还不动手?” 语罢,他身旁的安尘也立马动了,面无表情地往顾京那走过去,而顾京一时也有些慌了,移过一步立马拦住安尘,自己则不敢置信地瞪着段亦宸。 “我原来还恭敬地叫你,可是现在难道你真的要撕破脸?”顾京咬着牙道,好像生怕什么事情被段亦宸给捅破一般。 “段鸿伟现在还没发怒,为了个女人惹怒你父亲,还有与我顾家对立,这可不是一件聪明人会做的事!” 向暖在一旁被一个保镖紧紧拉着,只能紧绷着身子看着那依然淡漠着脸的安尘,期盼他快点将自己解救过去。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两个人对N个人,其实她还是挺为安尘捉急的,段亦宸明知道顾京带了一大群人,自己却只带了个安尘,真的扛得住? 这次段亦宸却还没开口说话,安尘平静地正对着顾京,淡然开口,“其实细细说起来,应该根本就没有这顾家吧,顾老爷,有时候做人骄傲还是不要太满。” 说完,他也不管顾京的脸色如何难看,径直便走向向暖,拿出一把小刀要切断绑着她的绳索,顾京看了看自己那悲伤过度而虚弱的女儿,又看了看这种混乱的局面,简直气极了。 “都真是好极了,段亦宸,你要把事情捅破,可是你就确定向暖知道一切以后,不会恨你?!” 此番话又让向暖愣住,有些没听明白,她恨段亦宸?为什么? 段亦宸那势在必得的姿态微微变了变,而安尘依然面不改色,一下便将向暖身上的绳索给切断,又淡漠地看了顾京一眼。 “我觉得顾总你还是少说两句的为好,这样对自己才更好,不是么?”说完,他又以不卑不亢的姿态,带着惘然的向暖往段亦宸那走。 顾京的脸色在安尘那句话后降到冰点,向暖有些不解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依然不安。 看到向暖相安无事,段亦宸的面色终于缓了缓,可还被顾京的人给制住的苏熠秋顿时就急了,立马叫道,“暖暖,你不能跟段亦宸走!” 气氛骤然变了,向暖跟在安尘后面,看着离自己只有几米距离的段亦宸,面色也微微僵了僵。 段亦宸带着敌意地看向苏熠秋,而后又微微讶异地看着向暖,好似在等着她要会怎么做一般。 “怎么,你还要管他吗,”安尘也停下脚步,好心地回过头对向暖道,“先生会吃醋的。” 向暖犹豫着,有些讪讪地看了段亦宸一眼,然后小声道,“我就过去说两句话,不会有什么的,可以把你的刀借我用用吗?” 安尘紧抿着唇,终究还是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手里的小刀递给了向暖,而后看她打算做什么。 向暖接过那把小刀后,转过身便缓缓往苏熠秋那走去,顾京又气又急地盯着向暖,而苏熠秋则是非常期盼的。 有可能,他的暖暖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呢?难道暖暖要选择他? 在期盼的目光下,向暖终于走近自己,而苏熠秋又喜又急,动了动自己被勒酸勒疼的胳膊,道:“暖暖,你要跟我一起吗?” 向暖垂着眸不看他,只是非常迅速地帮他把身上的绳索切开,然后又有些担忧地转头看了一眼那隐隐有些生气的段亦宸。 “不,我不是要跟你走。”向暖开口道,又好似道别地抬头看着苏熠秋,“被绑着回去,有点毁了苏家公子的形象,现在我帮你解开,以后你还是你的苏家公子,是顾晚的未婚夫。” 闻言,苏熠秋的神色立马也变了,他不敢置信地要伸手拉向暖,道,“暖暖,就算是我为你不要所有,你也还是要跟段亦宸走?” 他还没碰到向暖,便被她惊地一下打开手,段亦宸还在那里,她怎么敢跟别的男人有丁点亲密的举动? 向暖抿了抿唇,道,“不管我是跟谁走,你都得负责任啊,你也毕竟是顾晚未出生孩子的父亲,以后,你得担起这个责任,这种孽不能造。” 说着,向暖仿佛是怕苏熠秋再冲动一般,又道,“我们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苏熠秋,你懂吗?” 苏熠秋只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不说话,向暖也不想再继续心乱地待下去,转身便往段亦宸那走去,看着向暖那决绝的背影,苏熠秋感觉自己心头那最后一根弦都要断了。 脑海里的记忆,一直都在他与向暖的过去里回旋着,可是这还只是刚恢复记忆同向暖待的第一天,他就要面临她决绝的离去? 不,不行,他不允许! 心里头那股子劲起来,没了绳索的捆绑,苏熠秋猛地冲上去便从后面将向暖紧紧抱住,“不可以,暖暖你不能离开我,你不可以走,更何况,你也不能跟段亦宸在一起!” 苏熠秋这个举动是非常突然的,让人毫无防备,向暖也来不及挣脱,可下一刻,段亦宸过来便猛地给了苏熠秋重重一拳,直接将他给打翻了在地。 而还没回过神来的向暖,反应过来时,整个人便已经被段亦宸给搂着了,她微喘着气看着半跪在地上的苏熠秋,惊魂未定。 这是……这是发生了什么? 段亦宸紧搂着怀里的人,心里的酸意涌到极点,他如看一只弱小的蝼蚁一般地看着苏熠秋,冷哼一声,“不知好歹。” 苏熠秋睁大了眼看着地面有些恍惚,缓缓撑起身体站起来,他抬手碰了碰自己已经肿胀起来的嘴角,那里一阵阵灼烧的疼。 “我不知好歹?”苏熠秋的目光缓缓上移,毫不畏惧地落到段亦宸面上,“那你要怎么样,强迫暖暖现在跟你在一起,那要等什么时候才让她知道一切?然后那个时候才让她痛苦伤心?!” 什么一切,她又为什么要痛苦伤心? 莫名地,心里那种不安更加放大化,向暖有些惘然地看着苏熠秋,“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一切?” 段亦宸面上微微僵了僵,拉着向暖便想转身上车离开,冷声道,“他自己胡言乱语而已。” 可是这回向暖又岂会察觉不出其中的不对劲,她也倔强,挣脱开段亦宸便继续道,“苏熠秋,你说清楚,什么一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京的脸色也有些变了,安尘面色沉静地走过去便道,“向小姐,我们该走了。” “不,今天我不弄清楚这一切,坚决不离开!”所有人的异常,让向暖更加不安,她只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苏熠秋,“苏熠秋你要说的,究竟是什么?” 她的心底里,隐隐约约好像知道,原来段鸿伟说过会用现实来让她明白,而且还提到她爸妈的死,现在苏熠秋也三番四次提到,这一切,究竟是什么? 而为什么现在所有人给她的感觉,都是他们全都知道某些事,可偏偏就她不知道?! 苏熠秋强忍着嘴边的痛,正要开口,可段亦宸却又冷着脸,高大颀长的身体突地挡在他身前,拉住她,道,“向暖,够了。” 可破天荒的,向暖这次没有怕他,反而非常认真地将自己的手腕慢慢从他的手中拿出来,继续问苏熠秋,“苏熠秋,你回答我的问题。” 一旁的安尘沉沉地叹了口气,而苏熠秋也深吸了口气,道,“暖暖,你听了以后有可能情绪会非常不稳定,但是,你一定不要太激动……” 向暖猛然打断他的话,非常认真地看着他,道,“够了,苏熠秋,说你要说的,你一直想要告诉我的,到底是什么!” 气氛压抑到极点,而苏熠秋垂了垂眸子,终于道,“其实,你爸妈当年的那场车祸,根本就不是一场意外,确切地来说,这全部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意外。” 所有,全部?向暖的心跳在那一刻提到最快,仿佛心脏都要跳出来一般。 终于说出了多年被压抑在记忆深处的事,苏熠秋也非常激动,他又带着恨意地看向段亦宸,道,“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有预谋的,都是一场仇恨的起源!” 第一百六十三章 往事如梦 五年前—— 梅雨季节,C城近几天都是阴雨绵绵,好不容易一个雨后天晴,可是远处的云层依然是有些灰的,好像有什么大的暴风雨即将袭来一般。 空气中夹杂着湿润泥土的气息,向暖穿着一件卡其色长袖,站在窗户边感受着微风,依然有些冷。 一头柔顺的长发披在身后,面上未施粉黛,可她却总有一种安静恬静的美,不是完美精致,反倒有些清新寡淡,可就是这种感觉,让人看着她,都无比地心安。 她总感觉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滴雨滴顺着窗檐要滑落下来,她下意识地伸手打算去接,肩膀却突然被人给揽住,窗户也在下一刻被人给关了上。 苏熠秋眉宇间尽是担忧,仔仔细细地将窗户关上,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小暖,你已经有点感冒了,不能再吹冷风了,身体很容易受冻的。” 向暖被他给吓了一跳,然后这才长吁了一口气,道,“真是的……熠秋哥哥,难道你觉得这点风就能冻到我吗?而且,现在也快六月份了,真的没那么冷了。” 苏熠秋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那好吧,我的小公主,你在那里思考人生思考好了吗?” 向暖狡黠地笑了笑,道,“这个嘛,我觉得思考人生前还得把肚子填饱,走啦,咱们也别画了,下去吃东西。” 房间里还摆放着颜料和画板,还有他们未完成的作品,苏熠秋有些无奈地笑笑,也只能任由向暖拉着他出去。 “那些我想吃的菜式,熠秋哥哥你上次回去学了吗?”宽阔的木质楼梯上,向暖边拉着他边说,俨然一个话唠俏丫头,“要是今天味道我不喜欢,我就……” 说着说着,向暖的脚步就在楼梯骤然停住,她拉着苏熠秋的手力道也变重了,目光不善地看着大客厅里站着的那一家人,顿时就不高兴了。 看到自家小姐下楼了,底下的仆人面色也变了,连忙上楼梯,小声道,“小姐,他们非要进来,说是有事要说……” “有事?他们来能有什么事。”向暖不爽地瞪着那一家人,看着自己那所谓的舅舅,和一直喜欢着苏熠秋的顾晚表姐,她就有些说不上来的嫌恶。 说起来那个男人是她舅舅,是她妈妈的哥哥,但是她才不想承认,她妈妈会有那样的哥哥呢。 看着他们向家有钱有势,就动不动来借钱,说什么做生意,可是哪次借的钱做生意不是亏得再来借,有哪一次是还了的,再者,她那个表姐还喜欢自己的熠秋哥哥, 所以,她要是欢迎他们一家那就怪了! 向暖周身的气质都是与他们不同的,她就像是一个高贵的小公主,缓缓下着楼梯,依然非常不善看着顾京,道,“你们突然来这里干嘛,我爸妈今天不在家,我也不想听你们说什么。” 她一下来就将态度摆得明明的,让顾京的脸色顿时都有些不好了,顾晚傲气高,今天的她也意外地比平日更加嚣张,“向暖,今天你不想听也得听。” 向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眸子,想上前去,顾京下一刻便将顾晚给拉到了身后,道,“行了,暖暖,我们这次来是真的有急事要跟你说。” “别这么叫我,别以为你是我舅舅,就能跟我很亲,”向暖继续下达着逐客令,“都给我出去,别想着等我爸妈回来。” 闻言,顾京顿时就更急了,连忙道,“我今天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个啊,暖暖,你爸妈他们出事了!” 出事?向暖的心登时就差点漏跳了一拍,在他们面上一向从容高傲的小公主第一次流露出一丝不知所措。 她有些错愕地转头看向苏熠秋,可后者的眉头蹙起,也是非常疑惑的,向暖不敢置信地道,“你刚刚说什么?我爸妈今天早上还跟我一起吃早餐,什么出事?你们最好别开这种玩笑。” “唉,怎么会是玩笑呢,”顾京终于把话给说了出来,一时间也非常急了,他拉着向暖便要往外走,“就是新南路那边十字路口一个车祸,走吧,再不去医院估计都要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到底出了什么事!”向暖此刻也顾不上挣扎着自己的手,只能慌乱地跟上顾京的脚步,别墅外,一辆车也早已停在了那里。 看到这种情景,向暖的心顿时也沉了下来,甚至都不敢去面对接下来的事,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跟我说说,我爸妈他们,究竟怎么了?” 顾京着急地将她给推上了车,道:“你爸妈他们出车祸了!” …… 对于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女生来说,她能一个人承担的事情,有多少? 冰冷的房间,坚硬冰凉的单人床,还有两条白布,向暖就这样瞪大了眼看着静静躺在那里再无生息的两个人,冰冷的白布盖在他们身上,残忍地告诉了向暖这个事实。 向暖那一刻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如同被冰冻了一般,心痛是什么感觉,可心像是被人在用刀子一点一点的凌迟,那又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可是怎么可能呢?她真的不敢相信,早上还亲昵地跟她开玩笑的爸妈,说出差这两天让她照顾好自己的爸妈,她那么好的父母,怎么可能说没了就没了呢。 向暖愣怔地站在那里,却始终不敢上前去揭开那层白布,面对这个现实,她轻轻笑了笑,不敢置信地摇头,道,“熠秋哥哥,这是开玩笑的吧,我爸妈怎么可能就这样没了呢?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吧?” 苏熠秋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办说,他只能转头看向顾京,后者有些不自然,道,“这种意外,也确实让人心痛……” “不可能的,”向暖兀的打断了他的话,她一把捉住自己舅舅的衣服,道,“你告诉我,这个事情就是我爸妈给我开的一个玩笑对不对?他们就是要逗逗我,不可能会出现这种事的对吧?” 苏熠秋紧抿着唇,将激动的向暖给拉了过来,虽然不想再提及这个事实,可是他也非常无奈,缓缓道,“暖暖,伯父伯母,是真的已经不在了……” “我不要听!”向暖猛地推开他便跑了出去,走廊上很安静,安静得她更加难过,她无力地靠到墙上,以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想要泪水流下来。 向暖从小就觉得,她的爸妈是全天下最好的爸妈,向暖虽然有些不懂事,平时像个任性的小公主,可是她永远尊敬的,就是她的爸妈。 她跟苏熠秋青梅竹马,从小认识,而在学校里,他们也是最令人羡慕的一对,她高一时他高三,那一段时间一个学校里,每天一起吃饭一起复习,日子美好得如同一场梦。 可是梦也有不好的,班主任就是向暖在学校里最讨厌的人,她记得有一次她的班主任实在看不过去她小小年纪谈恋爱,打个电话便向她爸爸告状。 她的班主任将向暖的行径恶劣一百倍来警告,甚至将她每天换过的什么短裙换了什么新指甲油都说了个遍,说什么再早恋下去她会成为堕落少女。 可是她的好老爸怎么说的? “我给我女儿培养几个兴趣爱好,到底有什么不行的了,青春就只有这么几年,我的好女儿我不好好宠着,等着你来宠啊?你都没宠过,现在有什么资格说我女儿?” 几句话将她班主任直接说得哑口无言,而在那个时候,在向暖心里,她的父亲就是不可超越的重要存在。 向暖记得他们家以前生活是不怎么好的,可凭着她爸爸的一步一步努力,才让他们家现在生活得这么好,而后来她也才认识了苏熠秋。 她爸妈对她是最认真的,他们说,努力了半辈子只是想让向暖她生活得更好,这也让向暖懂得了感恩这个词。 可是呢,现在,她却没有了感恩的机会。 想着以前和爸妈相处的种种,向暖无力地靠在墙上,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 “小暖……”苏熠秋静默地站在她身侧,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无声地陪伴在她身旁。 向暖抬眸看向他,可是那一双清亮的眸子里此刻早已水光一片,她扑进苏熠秋的怀里,便紧紧抱着他,无力地开口。 “熠秋哥哥,我真的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爸爸妈妈没了,我什么都没了……” 她才十六岁,用向暖爸爸的话来说,是最该享受生活看看世界的花季时期,可是现在,上天却没有任何预兆地,直接将她爸妈给带走。 怀里一向高傲的小人儿早已哭成泪人,苏熠秋的心情此刻也是非常沉重的,他缓缓抬起手回抱住向暖。 “有时候老天爷就是喜欢这样开玩笑,可是小暖,你不能被它给打败,伯父伯母肯定也不会想看到你这么伤心难过的样子,小暖,我们要尽快振作起来啊。” 说着,苏熠秋又垂了垂眸,同样的无比哀伤,“小暖,总会好的,往后的一切,由熠秋哥哥陪你一起面对。”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的所有都是我的了 葬礼是在一天后举行,那两天里,向暖都不知道她是如何度过的,她父亲的公司里股东们早已闹成一团,可是她却完全不懂公司里的事情,不知所措。 因为那场交通意外,本就悲痛欲绝的她还得分心去应对那些警察。 听说那场交通事故肇事者原来也有过醉酒驾驶前科,不过这些关她什么事呢,意外还是发生了。 向暖有时候真是恨不得让那天肇事的人全都去死。 那两天一直都是阴雨天,如同向暖的心,一直都在下雨,阴沉沉的。 苏熠秋陪着她到处奔波着,可是向暖以为事情迟早会变好,可是她却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并没有结束。 在外面到处收拾着烂摊子,那天夜里,苏熠秋送向暖回去,可是这两日都是非常清冷的向家别墅里,意外地热闹非凡。 “这些东西,统统都要给我丢出去,明天我可是全部要换新的,这些废品我也不想再看见了!”远远的便传来顾晚那嚣张跋扈的声音。 听着那些话,向暖心里顿时就有些不安了,她连忙走上前去,却猛然发现她家里的一些家具,以及她的衣服饰品全都被丢在了庭院外面。 这几天她本来就非常心力交瘁,可这个无良表姐还敢过来瞎闹?! 向暖一向就对她有意见,走上前去便一把夺过顾晚手上拿着的她的东西,狠狠道,“姓顾的,现在我爸妈都出来这种意外,你还敢闹到我向家来,谁给你的这个胆量,还不给我滚出我家!” 顾晚被突然过来的向暖给吓了一跳,但这次她却没有像原来一样真的离开,而是反瞪着向暖,反而气场更加嚣张。 “你家?向暖,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里已经不是你家了,你们的别墅,现在都已经成为我的了。”顾晚嗤笑了一声说道。 不是她家了?这是什么意思。 向暖有些惊愕地转头看了一眼同样不解的苏熠秋,又看了看客厅里那些全部换新的家具电器,道,“顾晚你是脑子进水了吗?你以为你私自把我家的东西换了一遍,我家就能成你的了?” “哟,你还别说,现在啊,这栋别墅以及你爸爸之前的所有,”说着,顾晚还意味莫名地看了眼苏熠秋,“还有你的一切,以后都会是我的了。” 什么?向暖错愕,转头却看到顾京同她那一直不讲理的舅妈杨红缓缓同楼梯上走下来。 她的舅妈走上前来,笑道,“原来是暖暖回来了啊,怎么又吵起来了,难道是小晚还没给你表妹解释清楚?” 向暖一向不想同她说话,她看向一脸不自然的顾京,指着外面那些被丢出来的东西,冷声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如果说你们要强行霸占我向家,那我就不得不采取法律手段了。” “呵呵,这个……怎么能说是强行霸占呢,”顾京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可那态度依然变了一些,“暖暖你还小,有些事情你无法承担的,所以啊……” “所以?所以你们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向暖的情绪兀的就激动了起来,瞪大了眸子恶狠狠的,苏熠秋在一旁也连忙担心地拉了拉她,然后抿了抿唇,脸色同样不好的看向顾京。 “伯父,我知道您一向是讲理的,强行霸占别人的财产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您好好地跟我们说一说,你们的这些举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熠秋性格温和,虽然他也不是很喜欢这个顾晚,但是对于长辈,他还是能保持最基本的礼貌的。 向暖的脸色依然非常不好,顾京为难地终于开口,道,“向暖,从现在起,这里的一切确实是不属于你了。” …… 这两天里向暖的情绪本就处于崩溃边缘,可是现在,看着面上的那一纸合同,向暖瞳孔空洞着,连坐在她对面的律师说的话都没有听进去。 向氏集团被顾京收购,被收购…… “所以从现在起,向家的所有资产,包括一切的不动产,都是属于顾京先生的了,集团公司也正式为顾氏旗下。” 律师一直说着话,可是在向暖心里头回响着的,只是不敢置信。 只是这么两天啊,为什么她爸爸的公司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却完全都不知道呢。 而且,那个趁人之危的卑鄙的人,她所谓的舅舅,还正坐在她旁边距离只有一米的沙发上,顾氏,还真是可笑,这到底哪里突然出来了个顾氏。 “不可能的……”向暖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那个律师的话,然后目光紧紧盯着表情不自然的顾京。 “你们家不是什么都没有吗,既然没钱,那么怎么可能收购那么庞大的资产,顾京,这些全都是骗人的吧,包括这个什么律师,估计全都是你低价找来的演员吧!” 对啊,外面一点风声也没有,就算是收购,凭顾京,他不可能做到让她完全不知道的地步,他没有那个能力的! 更何况,还是收购!在这C城之中,他们向家本来就是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了,那么庞大的公司和资产,怎么可能说收购就收购呢,并且还是两天时间! ——记好了,这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所以所有的事,你也都揽身上吧,别忘了是我给了你想要的,你也最好,别把事情给搞砸。 脑海里又回响起这一番话,顾京深呼了一口气,终于摆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 “有时候,人就是该接受事实,你懂吗,向暖?这些东西,我也不可能造假,就算你倾尽所有告我,那我也可以非常直接地告诉你,这些东西已经都是我的了,况且,好像你现在也没有那么多钱支付昂贵的律师费吧?” 这一句话,彻底打碎了向暖的自信,让她愣怔地待在那里,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求助般地抓紧苏熠秋的衣服,又转过头对他道。 “熠秋哥哥,这些事你是最懂的吧,你来说说,那个合同肯定都是假的吧?” 苏熠秋哑口无言,这一切的一切突如其来,让他也没有防备,环环相扣,让人接不了招。 他只能紧蹙着眉看向顾京,道,“伯父,暖暖的妈妈原来也算是你的妹妹,就算这些我们暂且认为是真的,可是,你真的能做出这种事?” “什么做不做得出,”顾晚突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咄咄逼人地针对向暖说道,“不管怎么样,事实总是要接受的,我爸爸也不可能不管法律的乱来吧?向暖,你就接受了吧,你的一切现在全都是我的了!” 向暖的手死死攥紧,恶狠狠地瞪着顾晚,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却就是不允许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她爸妈前天才出意外啊,明天就是葬礼,可是现在呢,她连她爸爸妈妈留给她的最后一点东西都没能保住! 面前那些纸张上的字,如同一把刀,不停地扎着她的眼一般,让向暖更加无法接受。 “不可能的,我不相信,我死也不相信!”向暖情绪激动地一把将桌上那些纸张给撕碎,然后便猛地跑出了房间,径直就下了楼。 她的动作非常突然,将顾晚都给惊了一下,苏熠秋反应过来的时候向暖已经跑了出去,而他也连忙跟了上去。 外面的天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仿佛有更大的暴风雨要袭来,让人心里更加慌乱。 向暖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助冰冷,到了大马路上,甚至都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能去哪里?寻找这些事情的真相,可是连她都不知道,顾京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暖暖!”苏熠秋很快便追了上来,一把拉住向暖,急道,“暖暖,你要去哪里,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别冲动,我跟我爸妈说说,你今天晚上在我家住一晚上,我们明天再想办法,好吗?” 向暖无力地摇了摇头,挣脱开了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两步,道,“不……你就别担心我了,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哪里都不想去,我只想一个人找个地方静静……” 说完,她转身便头也不回地沿着马路边走去,苏熠秋想追上去,马路上一辆打着强光灯的车却猛地冲向暖的方向开了过去。 那强光照得苏熠秋下意识地遮上眼睛,往一边闪去,可下一刻,他心里的慌乱也提高到最高点。 那辆车在向暖身旁停下,车门便立马被打开,几个人以非常迅速地速度捂住向暖的嘴就将她给拉上了车。 这一连串动作让向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呼救的机会,等苏熠秋激动地吼叫着追上去,那辆车已然开远。 可是向暖呢,向暖被他们给带走了! 该死的,苏熠秋咬了咬牙,冲过去便上了自己的车,极速发动跟了上去。 虽然他不知道这一系列事情到底是不是巧合或是意外,但是他现在只想做的事,就是保护向暖,那些人不管是单纯地为钱绑架还是受人指使,这些他统统都不想管。 向家已经出事变成了现在这样,他不允许向暖再受伤害! 第一百六十五章 把向暖送给他 黑暗,周围的一切都是黑暗的。 向暖第一反应就是睁眼,可是后知后觉地才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好像是被什么布条给紧紧蒙住了,而她现在眼睛根本就没办法睁开。 双手也被背到身后紧紧绑住了,全身有点僵硬,裸露出来的肌肤接触到的是冰冷的地面,并且手腕还被绳索勒得很疼。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她睡着了,可是好像不应该啊。 自己的家被那群无耻的人给占了,并且还说出那种荒谬的话,她无法接受地跑了出去,然后呢…… 然后她好像刚出去就被一辆突然开过来的车给带走,被迷晕了过去……等会,熠秋哥哥呢? 大脑里一片混乱,许多事情都拼凑不起来,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多太让她受打击了,并且现在,她还遭到了绑架! 她都没钱了,绑架她有什么用呢。 向暖觉得等会那些绑匪来了,她一定得好好跟他们说说,她爸妈的葬礼还没有进行,向家现在也不知道被顾京那一群强盗给弄得怎么样了。 她得回去。 眼睛看不见对人的影响真的是非常大的,因为不了解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该从哪里逃跑,甚至都不知道,此刻这个房间里到底还有没有人。 向暖僵硬地依然以那个姿势躺在地上,动都不敢动丝毫。 她没有刀,地板上也没有个钉子,她甚至都无法让自己的手重获自由,在那里躺了半天向暖算是确实这里没人了。 可是,她又开始担心的是,那些不安好心绑她来的人,不会把她给丢到了这里吧。 心里一瞬间有无数可怕的念头冒出来,如雨后春笋一般无法遏制,向暖甚至都怕自己就这样默默死去被抛尸永远都无法被人给找到。 也不知道这样不安又忐忑地待了多久,向暖才听到外面有人走了过来,她激动地动了一下,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声响。 好像还不止一个人,难道就是之前绑她来的那几个人? “少爷,那小子已经中招了,您打算接下来怎么做,他恐怕现在还是不安分的,您……” 后面的向暖没怎么听清楚,眼睛也看不见,她凭着本能挣扎地往那边挪了挪,想听清楚那个被叫少爷的人会怎么说。 少爷?少爷也会缺钱?不然为什么要绑她来。 先前说话的那个人听声音就让人感觉是非常普通的那种,向暖屏息听着,接下来说话的人,声音却意外地低沉好听,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动人。 “怎么,难道你觉得我斗不过他?” 那个人显然有点慌乱,道,“这个绝对没有……” 男人冷笑一声,又道,“都说易家这位高干子弟清高,我倒要看看,今个儿,他在床上还能不能摆出那种清高的样子,去给我找个女人给他,记好了,给他找个纯的。” 高干子弟? 向暖心里正琢磨着,却又听那个人突地开了口,“老爷今天让人绑了个女人回来,您要不看看这个女人行不行?” 闻言,向暖的心就猛地一惊,又慌又急了起来,不是吧,就这样要把她给卖了? 男人嗤笑了一声,显得非常不以为意,“女人?难道这么大岁数了,他还想折腾一番?”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您要不,先看看这女人可不可以?看着还挺嫩的……” 不是吧,还真的要来真的? 听见了他们对话的向暖,此刻又怎么能不急,她坐起来靠到墙上,就用手腕不断地摩擦着墙,企图可以在这几秒内把绳索磨断,可是这又怎么可能磨得断? “怎么能这样……”向暖慌乱地低声喃喃着,可下一秒,房间的门就被人给打开了来,她的动作也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咦,怎么还坐起来了,估计是醒了吧,”那个人语气里总有种惧怕的成分,好像非常怕自己在那个少爷面前会说错话一般,话里总有种讨好的味道。 向暖就这样靠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动也不敢动,她知道那些人就在她的面前,并且还看着她,她全身僵硬着,生怕他们真的对自己做出什么来。 她感觉得到那个男人的目光此刻就在自己身上,那目光肯定是淡漠的,是冰冷的,不然,为什么她在他的视线下,都是颤栗冰凉的? “少爷,要看看这丫头的长相吗?我去把那布条给摘了……” “不用。” 男人淡淡说着,边缓缓往她这里走去,脚步声就像是一步一步踩在向暖的心上一般,让她的心一时间更加提到嗓子眼上。 既然都是个少爷了,有钱有权,不可能做出这种恶心的事吧?她念的高中也都是些贵家公子小姐,可是那些人都是优雅的,家庭一向注重培养气质,从不会做出这种事,可是这个人…… 冷不防地,一只温热的手突地触碰上自己的脸颊,向暖吓得一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可后背贴着的就是墙,她还能缩哪去? 向暖此刻怕极了,颤抖着声音忍不住开口道,“放了我吧,我也没哪里惹着你们,放了我好不好?” 与她距离极近的男人突地哼笑了一声,仿佛听见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一般,顿时让向暖更加觉得害怕了。 这个神秘的男人,她根本就不了解他。 “你很怕我?” 他又开了口,向暖艰难地吞咽了下唾沫,缓缓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道,“如果我有哪里惹了你们,我现在向你们道歉可以吗,放了我……” 纵然非常怕他,可是她感觉,这个男人应该是有权利放她走的,毕竟,好像绑她来的人并不是他。 男人冷冷一笑,手又触碰上她的脸颊,感受着她的细嫩肌肤,又缓缓上移,隔着布条轻轻玩弄她紧闭着的眼睛,而向暖却只能紧靠着墙,没有退路可走。 这种好像她是什么玩具一样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 向暖的肌肤非常柔滑,肤质令人爱不释手的好,并且,这个看起来年龄非常小的小东西还挺有意思,但是,一想到这是他父亲弄来的女人,他又顿时没了什么兴趣。 不过,她应该挺适合那个家伙? 男人嘲讽地勾了勾唇,又戏谑道,“你现在对我有用,我为什么要放了你?不过作为一个礼物,我相信他应该会非常喜欢你。” 什么?她是礼物?! 这一番话让向暖的心顿时沉到谷底,男人的手也离开了她,她想拉住他,可是手被绑住只能无力挣扎,抱最后一丝希望。 “不行的,放了我吧,世界上女人那么多,会有人接受这件事,可是我不能接受,我求你,放我走,我根本就没惹你们啊……” 没有回应,那些人都不发一言,都走了出去,当然,那个男人应该也是非常冷漠地头也不回地离开的吧。 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让向暖彻底心碎,房间里又归于平静,一片死寂。 …… 下雨天是非常不利于跟踪的,一路上数不清有多少次差点跟丢,但万幸的却是,他还是找到了。 近两个小时,到了目的地,竟然是近外郊的一些别墅地带,这里住的都是些享受生活的有钱人,也有一些人买了别墅但空置着。 但这下苏熠秋倒也知道了,绑向暖来的人的身份。 难道向家最近惹了什么人?不然为什么,这些事全是这两天接二连三地发生,就像是谁预谋好了的一样。 那栋别墅大门口有人守着,苏熠秋也不能直接进去。 他绕着转了一圈,找了个隐蔽一点的位置,打算爬墙进去,可刚艰难地爬了上去,还没来得及跳下去,就见这边庭院里居然正坐着个人看着他。 木质躺椅上,他悠闲地躺在上面,仿佛在享受这个雨天,很显然,苏熠秋是那个突然打断的人。 他只在一些宴会上段家这个性格古怪事业却非常成功的男人,没有同他说过话,段家的人都是高高在上让平常人只能远观的那种,这一次如此正面地以这种方式碰上,苏熠秋无疑是非常尴尬的。 可是既然已经翻墙进来了,他也不可能再回去,只能尴尬地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往段家老爷那走去。 段鸿伟淡漠地看着他,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今天还倒真是个意外的一天,什么风把苏家公子给吹到我这来了,我的这栋别墅,可没什么人知道。” 苏熠秋尴尬地笑笑,道,“在这边找一个朋友,然后…然后有东西不小心掉到了这边,本来想捡的,所以……” “说谎也不说全套,这里的地产几乎都是我的,你的这个朋友,难道还是我不成,”段鸿伟毫不留情面地打断他,冷哼了一声,“你是来找什么人的吧。” 闻言,苏熠秋也不好再装下去了,他只能紧抿了抿唇,点头道,“是,我的女朋友向暖她被人给绑走了,我追着才来到这里的,好像是被人带到了这里,请问,您有见过她吗?就是向家那个向暖。” “当然见过。” 段鸿伟的话让苏熠秋的眼睛立马亮了,可不等苏熠秋继续问,他便冷冷道,“就是我让人绑架的她。”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切事情的幕后人 苏熠秋登时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可猛然惊醒,不敢置信地看着段鸿伟那个驰骋商界的男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是……你绑架的向暖?”苏熠秋都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来面对面前这个男人,只能愣愣地道,“不可能吧,这是你向我开的一个玩笑吗?” 段家,在帝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了,不少人都在军区有着或高或低的头衔,而段鸿伟作为主事人,更是一个人打拼出来了那些庞大的资产。 但是,据他所知,段家跟向家并没有什么交涉过啊,那么也就不认识向暖的吧,所以怎么可能绑架向暖? 思索了这些,苏熠秋依然是狐疑的。 “那么你觉得,在C市这座城市,有谁能做到,在短时间内将向氏给全部瓦解收购?”段鸿伟说着,又莫名意味地冷哼了一声。 “不过说来也是可笑,只是死了两个人那里就完全乱成一团,那群股东们全都看中了那一块利息,可是鹬蚌相争谁会得利?那群人也真是傻,现在好了,什么都得不到。” 这一番话非常突然,让苏熠秋也更加震惊,段鸿伟正值中年,可是说的这些话,细细想来,又让人毛骨悚然。 苏熠秋的思绪都已经要完全混乱了,“可是,那些不是被向暖的舅舅给……不对,你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而且,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年轻人,你问的问题太多了,也太深了。” 段鸿伟依旧是那副随意的模样,淡淡地说着,好像他压根就没做什么事一般的,“想做,就做了,什么事情,都得有个结果。” 结果?苏熠秋现在就觉得,外界所评价的雷厉风行做事果断的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疯子! 而他现在,也总感觉自己好像是落进了什么圈套之中,他得先走。 “结果?那么,你所指的结果就是,将向家的资产都纳入你的手里?那么你又知不知道,向暖的父母才刚刚遭遇意外,她受的打击已经够大了,你又为什么要绑架她?” “打击?难道你以为,我要的只是那份财产?我段鸿伟最不缺的是什么,”说着,他又阴沉地笑了,“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那场车祸,本就是他们两个人该受的。” 苏熠秋的心兀的沉了下去,随即一种可怖的冰冷感由内而外地散发着,浸染到五脏六腑。 他的心里突地就冒出来一种可怕的想法,那场车祸以及这两天突然发生的事,还有向暖被人带走,这一连串的事情,该不会……全都是段鸿伟做的? 苏熠秋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是冰凉的了,也是,只有这个男人才有这种能力了不是吗。 只是,这是该有多深的仇恨,才能做出这种事情,那可是两条活生生的命啊,而向暖只有十六岁,她要怎么面对未来的一切。 向暖呢,向暖该不会也要…… 猛地想到了向暖,苏熠秋的心又猛然惊了一下,他握紧拳头强行让自己稳定下来,然后紧紧盯着段家这个可怕的男人,道,“那么,向暖呢。”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为什么要做出这些可怕的事,向暖只有十六岁,她还小,十六岁经历的事情是会影响一生的……所以,放了她吧。” 十六岁……段鸿伟闭了闭眼,然后冷冷地笑了一声,原来,都过去十六年了么。 他处心积虑,一心只想得到一个人,可是呢,她又是怎么做的? “放了她,可是我又为什么要放了她,那个叫向暖的丫头,估计早就被我的人丢到了大海里喂鱼了,他们都得死。” “不可能……”最后一句话简直让苏熠秋慌乱到极点,“我前几个小时就一直跟着那辆车来到的这里,向暖肯定就在这里!怎么可能会……” “不可能?果然苏家小公子就是单纯,”段鸿伟不以为意地冷哼,“她不在这里,早就被转移走了,你就这么想去见她吗?” 不只是见,他得去把向暖带走,带到安全的地方。 心里实在担心向暖,即使再怕眼前这个男人,苏熠秋也还是点了点头,“是,带我去见她。” 仿佛是觉得挺有趣的,男人冷冷地笑了笑,轻叹了一声,“果然都是可怜人,既然你这么想见向暖,那我就带你去见好了。” “只不过,是去阴曹地府见她。” 只见段鸿伟突地就从身后抽了一把枪出来,抬手对着他就扣动了扳机。 苏熠秋心下一惊,转身就跑,而那颗子弹也打进了墙壁里,他沿着进来时的地方,踩上旁边的一颗树,就一把跳上了墙。 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是会爆发潜力的,在这种情况下,也轮不到苏熠秋多想了,伯父伯母都被这个可怕的男人给害死,他又怎么可能不跑。 只是该死的,他却没找到向暖在哪里,他压根就不敢想的可能性就是,向暖已经被这个男人给害死了! 慌乱之中,苏熠秋回头看了一眼,只是躺椅那里,却再也没了人,他也没时间多想,跳下墙就沿着来时的路往公路上跑,他的车在那里,只要上了车,他就暂时安全。 突然知道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冲击力是非常大的,他同向暖认识了那么些年,跟向父向母也非常熟悉,可是平时那么好的两位长辈,就这样被人给比处心积虑地害死,他无法接受。 可刚跑上公路,他就措不及防地撞上了一辆正停在那里的车,而段鸿伟就坐在那辆车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是……这么快就被找到了?! 苏熠秋艰难地咽了咽唾沫,第一次这么恐慌,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他无法想象,但是他此刻只知道,现在他得争分夺秒! 他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的路边,苏熠秋抬脚就往那里跑,可驾驶座上的人速度也更快,毫不留情地加速到最大马力就冲了过来。 可是人又怎么可能跑得过车?苏熠秋连躲避都躲避不及,只能在段鸿伟开着那辆车要撞上来的前一秒,往路边侧身扑了过去。 可他的身体却还是被车身给碰到,整个人被带动着,飞身摔到了一边,而头也正中地面。 脑海里只剩嗡嗡声,大脑一片空白半天都无法集中意志,苏熠秋躺在被雨水打湿的地面上,一双眸子无神地看着地面,头部是麻木的,可是头部之下是缓缓有血液溢出来的,与雨水搅在一起。 他知道自己此刻肯定很狼狈,那鲜红的液体无不刺激着他。 居然,还是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恍惚中,段鸿伟好像缓缓地踱步到他的身侧,此刻他应该正怜悯地看着他吧,可是既然无法做出什么,那还有什么用呢,苏熠秋闭上眼,已经接受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既然向暖有可能也九死一生,那么,作为她的熠秋哥哥,他就去陪她吧,这样也挺好…… “等等——”一阵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顾晚从车上下来,看到地上的那一幕,叫得嗓子都要哑了。 “段伯伯,我求求您,放了苏熠秋吧!”顾晚半跪到地上,用手捧着自己心上人的头,可是不知怎的,血却流得更多了,她也更急。 段鸿伟就这样冷眼地看着赶来的人,又睨向顾京,道,“我好像记得,我跟你的约定里,除了把向氏的资产给你,好像没有义务该做别的事吧。” 顾京有点尴尬,他本来也只是找段鸿伟商量事情,可谁知道正碰到这种事,她的女儿又喜欢了苏熠秋这么几年,怎么可能会不激动。 顾京讪讪地笑了笑,道,“这…… 可苏熠秋是局外人啊,而且苏家那边到时候也不好交代,再说了,就算苏家可以摆平,可是……要是事情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办,依我看,苏熠秋得留着。” 恍惚里听着顾京说的这些话,苏熠秋也隐隐知道了什么,可意识逐渐混沌头开始疼得厉害,他的眼皮也越来越重。 段鸿伟居高临下地睨着苏熠秋,冷冷道,“我本就没打算留他活口,将事情都告诉了他,那么你们说,他还能不能留?” 一听这话,顾晚立马就急了,她连忙道,“段伯伯,放了苏熠秋吧,他不会泄露事情的!所有的恶名都由我们担着,我求求您……” 顾京一向爱女儿,见自己女儿这么心急,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这个……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顾京低头看着苏熠秋那恍惚的模样,狠了狠心,道,“我去同苏家人说说,现在向家倒了他们肯定也要乱成一团,那里好处理。” “只是,苏熠秋知道的这些事,也不该存在于他的意识里了,可是,我们也只能压制着,他现在头部肯定也有了一些损伤,在这种情况下成功几率也会更大。”顾京想了想,又看了眼顾晚。 那么,还有什么办法是既可以让苏熠秋将这些事情忘记,又能成就他女儿幸福的?所有的一切,那么顺理成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段亦宸,你还要怎样 苏熠秋说,十六岁经历的事情,会对以后都造成很大的影响。 而向暖这五年里,每每回想起五年前的那些事,整个人都有一种近乎绝望的阴影笼罩着自己。 一瞬间从一个美好幸福的世界,跌落到另一个可怕绝望的世界里。 那一年,她失去的不只是向家那些资产那些物质,她失去了爸妈,失去了失去了五年的快乐,也失去了她自己。 她也被这五年给磨砺着,逐渐坚韧,可是每每想到那年在医院里只能看着自己已经没了气息的爸妈,却只能独自哭泣的冰冷场景。 想到那种令人无法呼吸的绝望感,想到她唯一一个空荡荡的家也被别人给霸占时,那种无助的感觉。 更想到,后面那些不堪回首让她嫌恶自己了一年的事情,她就恨这个世界,恨自己。 她同顾家的人一起住了这几年,每次受了欺负,她都会绝望地想,为什么老天爷要给她出这么个玩笑,为什么世界上那么多人,可是偏偏只有她的爸妈出事。 她本是喜欢绘画的,顾氏主要涉及的领悟是服装,她便学习服装设计,希望有一天可以有足够的能力来把那些被抢去的东西给夺回来。 只是,这又多么艰难,多么遥远?有时候向暖都要放弃了,她觉得自己做不到,她觉得自己非常倒霉。 倒霉到意外只发生在她身上,所以,她一直以为她爸妈的死是个意外。 一直这么单纯地想,甚至也信了顾晚的话,单纯地以为,苏熠秋会失忆,全都是因为追她追出去被车撞到。 那个时候,她的熠秋哥哥看她的目光,多么冷啊,她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可是,却面对那些,顾晚每天都会咒骂她,说她是害人精,让她跪着道歉。 而她也傻傻地认为,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她的错,她是灾星。 可是突然有一天,在她以为她的春天终于要来了,以为倒霉日子都要过去,苏熠秋突然恢复记忆了,告诉她,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荒谬,全都是荒谬不是吗?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临近深秋的风是有些冷的,向暖就这样呆呆地站在那里,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气氛,死一般的寂静。 向暖的眸子空洞地睁大着,听着苏熠秋平静地将这些事情诉说给她听,她看了看周围人那沉沉的脸色,竟没有半点被这件事情给震惊到的神色。 只有她,是震愕而又不敢相信的。 天呐,这些事情,都是他编出来的吗?为什么那么荒谬,这种事情,人为的?处心积虑的?! “不可能吧……”向暖嘲讽地轻笑了一声,神色僵硬地冲自己舅舅顾京笑了笑,又对安尘笑了笑。 “你们信吗?他刚刚说的这些事情,你信吗?安尘你告诉我,这一切全都是谁做的,是意外啊对不对?” 安尘看她这种反应就知道向暖此刻的情绪不稳定,他只能紧抿着唇不说话,而段亦宸的脸色也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可是,向暖自己问的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怎么可能是意外呢……”向暖又无助地拉住苏熠秋的衣角,无助地道,“可是为什么啊?我爸妈做了什么坏事吗,不然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暖暖……”苏熠秋也不知道段鸿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知道那些事,知道这些幕后的事情。 向暖听过后,也不知是有意无意,便再没有看过段亦宸一眼,反而主动贴近苏熠秋,这个动作让段亦宸的心里也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够了,向暖,跟我走。” 两个人站在一起太刺眼,段亦宸上前去便想将向暖从苏熠秋身边拉开,却被向暖冷不防地猛然将他给挥开,看着他的目光都是带着陌生的疏离感。 而段亦宸就这样抬着手,表情僵硬地站在那里,可是此刻,向暖早已不在他身旁。 他觉得自己好像马上要失去她了。 “我以为,我五年的霉运要走了,五年的煎熬,迎来了春天,我以为我马上要收获美好了,可是现实却突然告诉我,这份梦想里的美好,又是一个上天给我开的玩笑。” 向暖无比平静地说着,可是这种平静却让人感觉,她在压抑着,等待更激烈的爆发。 她的这种样子,无疑让段亦宸也愈发慌了。 “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处理好一切,”段亦宸试图补救着这不在他预想中的情况,“所以现在,跟我走吧,向暖。” 说着,他还想上前去拉向暖,苏熠秋却兀的挡在了她的身前,目光带着敌意地看着段亦宸,“怎么,难道你还想伤害向暖不成?” 所有事情全都被眼前这个男人给打乱,段亦宸对于他没什么好感,冷声道,“给我滚开。” “我不走,只要暖暖一天在我身边,我就一天都不会让你们段家人伤害她!” 情况又变得激烈,两个男人之间一触即发,而靠在苏母怀里的顾晚终于缓缓醒了过来。 可是刚醒过来,听到的就是苏熠秋的这句宣誓,她也缓缓流下了泪,就这样看着那边的对峙,看着向暖,目光憎恨。 所有的一切全都被揭露了吗,苏熠秋也真的恢复了记忆,以后,属于她的熠秋哥,就真的又要被向暖给抢回去了?她不甘心…… 淅淅沥沥的雨依然下着,让人哀凄。 “不走?你还要怎样?”段亦宸冷笑了一声,决绝得很,他本身就比苏熠秋要高一些,此刻两个人对峙着,周围人都看得出来两个人谁的气场更占上风。 向暖此刻的心里也乱得很,突然知道这些事,她完全无法接受,那么,原来绑架她的也是段鸿伟?可是,后面那些事情是谁对她做的…… 听着段亦宸那冷冷的声音,向暖的心里冰凉一片,纵然思绪混乱,可她一件事情还是清楚的,最后的最后,还是她被人玩弄了。 那么段亦宸现在在这里说这些话又究竟是什么意思,继续把她当玩物,要把她玩到死? “那么你到底还要怎么样,段亦宸。” 向暖的声音,让情绪激动的段亦宸,也骤然停了下来,向暖紧紧盯着段亦宸,又开了口,“要记得,你可是段家的人。” 现场一片死寂,而这里的所有人,全都知道这件事情,就她一个人傻傻的,想着夺家产以为所有都是她的错,殊不知,这一场处心积虑,牵扯了这么多人。 想到这里,向暖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她前几天才刚承认自己喜欢段亦宸,鼓起勇气想要光明正大地跟他在一起,可是呢?多么可笑啊。 “为什么,”向暖憋着心里那一股酸意,眼眶里有泪水打转,可是她却强忍着,不允许自己在这里落下泪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这些事情,段亦宸,你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吧?” 段亦宸的薄唇紧抿着,没有一点表情,他无话可说,可是也非常紧张,那种好像要失去她的感觉,愈发强烈。 “包括这里所有的人,你们全都知道这件事情,全都是帮凶,看着我们向家的悲剧发生!”向暖激动地说着,又恨恨地看了顾京一眼。 她以为她跟他们的仇恨只有这些家产,谁又知道,造化弄人,这么多的人,全都处心积虑地要害她一家,可是她们一家三口,究竟做错了什么啊。 “不是的,”段亦宸低着声音沉沉地开口,可是一向运筹帷幄的段亦宸,此刻却在这么一句之后无法解释。 “不是?段亦宸,那么你敢说,所有的事情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吗!” 向暖控诉着,可越想到自己逐渐确定的那些想法,她的心也就越冷。 怪不得呢,段家跟顾家的顾京为什么会认识,甚至参加宴会,而段亦宸又是那么冷血无情的一个人,还喜欢玩弄别人。 他们初见,他就认出了她吧,然后起了戏弄的心,他一直都知道一切,知道那些事,随意地把她给玩弄于手中。 而她也傻傻的,认为他有帮她的能力,就主动送上门去,可是,作为段家的人,他怎么可能真的帮她? 现在好了,她什么也没了,什么事情也没有改变,反倒是,将自己的心给了一个不该给的人,一个高高在上如同天之骄子一般的男人,怎么可能真的爱上她呢? 也是她可笑了。 如果心可以不要的话,那么她宁愿,将她现在正在抽痛的心给挖出来。 “玩弄我,戏弄我,看我一心想要夺家产,还傻乎乎地惹上你的样子,就把我玩弄于鼓掌之中,段亦宸,你敢说不是这样吗。” 说着,向暖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缓缓流了下来,她却咧开嘴冲段亦宸笑了,泪水夹杂着雨水,让她显得狼狈无比。 “伤害我,继续啊,既然对我们家有那么大的仇恨,策划这么多事情,那么继续啊,让我也去死啊!” “不是这样的……”段亦宸缓缓摇着头,再一次地想要伸手触碰她,然后将她拥入怀中。 可是向暖却无比嫌恶地,仿佛要远离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地挥手打开了他的手,“别碰我!” 第一百六十八章 用一生时间来恨你 向暖对于段亦宸,一直都是软弱被动的,这还是她第一次,将自己全部的情绪,与这些事情夹杂在一起对段亦宸爆发出来。 嫌恶,就好像段亦宸是什么令她恶心的人一般,不过也是啊,突然得知这些事情,并且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以玩弄一个人的心来接近她。 这种事情,向暖真的是越想越觉得恶心! 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她什么都不想去相信了。 明明是一起同流合污,合谋做出的那种事情,却还摆出一副要帮助她的模样,说什么与顾家对立这种话。 可是他姓段,纵然他与段鸿伟不合,但他是段家的人,更何况,她压根都不知道她所看到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她所了解的段亦宸,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思绪越发混乱,一些事情也都紧紧缠绕着向暖疼痛的心,她冷不防地想起了几年前,那个她从未见过面的少爷,她甚至隐隐想到,那个人有可能就是段亦宸! 所以说,她也是这样被人给设计了五年?一直在顾家与段家中来回着,从来就没有脱离过他们的掌控! 向暖决绝地看着段亦宸,摇头嘲讽地冷笑,“不是这样的还能是哪样的,你难道还想说,这一切都是我在做梦?段亦宸,你给我的噩梦已经够多了。” 段亦宸的手垂着,微微动了动,手背上还遗留着向暖刚刚用力打过的痛感,麻木着,可是第一次,他的心会这么疼过。 段亦宸从小在帝都长大,因着段家背景,也算是一个高干子弟,养尊处优矜贵极了,可因为恨极了他的父亲,一开始是本着想做出点让他生气的事,所以一直都是非常高傲顽劣。 与易子卿从见的第一面起,两个人就互相看不顺眼了,都是同样的傲慢同样的桀骜,两颗炸弹碰到一起,自然会爆炸。 所以那个时候两个人总是会在帝都里干出点事来,就要斗个你死我活。 年轻气盛,二十岁那年,也是两个人斗得最凶的一次,仿佛不把生命当回事一般的,变着法子地要整对方。 暗斗变成明斗,到了极度恼火的时候,甚至是驾驶着豪车对着撞这种惊世骇俗的事都做过,直到后来两个人才慢慢平息。 可是二十多年了,他从来都没有对谁低过头,就算是那时候他父亲把枪抵在他太阳穴上,他都没有低过头。 但是现在,高大颀长的男人第一次如此慌乱,额上的青筋微微突着,段亦宸第一次如此卑微地对着向暖低下了头,“能不能别走……” 所有人全都为段亦宸这意外的话语而惊愕,顾京是又气又急的那一个,如果段亦宸真的爱上了向暖,那以后恐怕事情就不好办了! 氛围是安静压抑的,可是听到段亦宸说这种话,向暖却讽刺的笑了,“你觉得我以后,还会再信你们了吗,不会的,段亦宸,我向暖此生永远永远都不会再信你说的每一句话!” “从今天开始,我向暖倾尽我生命的所有,以后只会去做两件事情,我要让你们所有造就了我痛苦的人,全都得到你们应有的报应,全都去下地狱!” “暖暖……”向暖的情绪眼看着就要激动得压制不住,苏熠秋忍不住担心地叫了一声,向暖却置若罔闻。 风吹得人不止身上冷,心也更冷。 向暖强忍着心脏处的疼痛,目光冰冷地又看向段亦宸,“而第二件事就是,我向暖将永远地恨你段亦宸,用我一辈子的时间来远离你,永远都不会再信你段亦宸的一句话,用一生来恨你!” 狠毒的宣誓,仿佛在那一瞬间抽走了向暖全身的气力。 所有人都是沉默不语的,顾京后面站着一大群人,可是场面他也控制不住,只能这样沉默地僵持着。 可是段亦宸却在听到她那一段决绝绝望的话以后,身体表情全都僵硬住,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向暖,低声喃喃道,“你刚刚说,你要远离我?要离开我吗?” 全身气力仿佛被抽空,向暖的眼泪也全部宣泄而下,她往后退着疏离他,恨恨地哽咽开口,“是,段亦宸,我恨你,我要永远地离开你。” 说着,她又眼神空洞地环视着这里所有的人,却仿若又受了什么刺激般的,冷不防地握住苏熠秋的手,她的手是冰冷透骨的,就如同他的心。 “这里全都是我恨的人,带我走,带我走吧,我不要待在这里了,我要离开这里……” 段亦宸的面色一瞬间又变得难看冰冷得很,苏熠秋抿了抿唇看了他一眼,却还是坚定地握紧向暖的手,道,“好,暖暖,我这就带你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说着,他拉着向暖转身就往车子那里走,段亦宸又怎么可能就这样让向暖跟别的男人走? 几乎是下一秒,他便立马伸手拉住向暖,然后将她从苏熠秋的手中给拉了过来。 向暖几乎都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段亦宸拉着就抱进了怀里,熟悉的男性气息环绕着自己,让向暖的心都微微一颤。 “向暖,既然你说一辈子要远离我,那么我也就追你一辈子,你是属于我的,你也同意了要做我的段太太,我怎么可以让我的未来新娘就这样跟着别的男人走?跟我回去,向暖。” 低沉喑哑的嗓音自头顶响起,让向暖的心更加抽痛,多么好听的话?这又是段亦宸的新招式吗,见所有的事情都被她知晓,然后换了个方式? 紧咬着牙,向暖紧蹙着眉,便挣扎着想从段亦宸的怀里挣脱出来,段亦宸不肯放手,一个人影却突地冲上来,对着他便重重地砸了一拳。 这一下来得非常没有防备,段亦宸往后连退了两步,这才站稳,他微弯着身子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抬起手触碰上自己疼痛得麻木的侧脸,冰冷的目光缓缓对上苏熠秋的。 终于为自己和向暖出了一口气,苏熠秋又示威性地更加握紧了向暖的手,“我说过,不会再让你伤害向暖,并且她刚刚说的话,难道你没听见吗?” “伤害?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她,并且今天,向暖也必须得跟我走。” 段亦宸隐隐觉得,今天他要是让向暖走了,那他就会永远失去她,所以,他怎么可能会轻易地让向暖离开自己。 段亦宸不肯让她走,向暖也隐隐开始慌了,难道,今天她就必须得跟着段亦宸走?她不要,她真的不想再同段亦宸多待上一分一秒了!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而另一边,一双怨恨到极度恶毒的眸子也正紧紧盯着苏熠秋与向暖紧紧握着的手。 两个人相牵着,仿佛在像所有人宣告他们又回到了过去一般,两个人青梅竹马,感情美好。 可是,她呢?她该怎么办? 她花了五年的时间来爱这个男人,为他做了那么多,甚至为了让他更加爱她,千方百计地终于怀上了他的孩子,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告诉她,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五年的努力全部都白费,苏熠秋还是被向暖那个贱人给抢了回去,她甚至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那未出世可怜的孩子。 顾晚向来是疯狂的,而现在,她的脑海里也想到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她的眸子顿时就亮了,带着狂热的味道,仿若一个疯女人一般,看向那边自己的车。 那辆玛莎拉蒂还是苏熠秋原来陪她一起去挑的,而现在,反正她也活不下去了,她要让那狼狈为奸的两个人也陪着她一起去死! 所有的人全都没有注意到顾晚,她找了一个到旁边坐坐的借口,就安抚了一心关注自己儿子的苏母。 而这个时候,这边剑拔弩张的场面还没有缓解,苏熠秋差点同段亦宸打起来,而向暖也只能在一旁咬着唇拉着他,直到那边一直没敢上前来的一群人突地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苏熠秋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一辆熟悉的玛莎拉蒂朝着他们俩直直撞过来! 那车里坐着的驾驶者,却赫然是一脸阴狠笑意的顾晚! “小心!”那一刻,苏熠秋只来得及将向暖给推开,车子便已经撞了过来,“砰”的一声发出刺耳骇人的声响! 站在路边的段亦宸也只来得及将被推过来的向暖拉到怀里护住。 没有撞到向暖顾晚不甘心地咬牙,疯狂的她此刻眼睛都是血红的,她又挂了倒档往后退,再次朝着这两人撞了过去。 段亦宸搂着向暖,在车子将要撞上的时候敏捷地往旁边闪去,而路边,却正站着那惊呼慌乱的一大群人。 他们四处逃窜着,顾晚也在差点撞到自己爸妈时,猛地如梦初醒,打着方向盘便换了个方向,却轰地一声巨响撞上了庭院边的墙。 整个场面顿时更加混乱起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尖叫声、哭嚷声、车辆报警声,还有报废地几乎镶进了墙壁里的车头,乱成一片。 第一百六十九章 现在不爱,以后也是 这一带没有很多人来往,当时附近只有一些居民远远地看着,所以没有造成非常重大的人员伤亡,可向暖被段亦宸紧紧护在怀里,依然惊魂未定。 她方才是眼睁睁地看着车子撞上苏熠秋的,所以苏熠秋呢,他不会出事了吧! 几乎是下意识地,向暖推开段亦宸便往路上跑,在看到路边躺在一片血泊里的人时,她觉得她的心脏都要猛地骤停了。 “苏熠秋!” 向暖奔过去,看着那大半张脸上都是血昏迷了过去的男人,心里又急又手足无措,她不敢碰他,她怕她要是碰他会更加加重他的伤势,可是现在救护车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 这种慌乱心凉的感觉,就如同那一年她在医院里那种绝望的感觉一样,她真的不想再看到她身边的人有事了,可是老天爷为什么就是要给她开这种玩笑! “为什么要推开我,该死的人明明是我才对啊,谁来救救他,都来救救苏熠秋啊……” 向暖手忙脚乱地用手擦拭着他脸上的血,可是却怎么样都擦不完似的,心里的慌乱更甚,向暖捧着苏熠秋的脸,甚至都狼狈地大哭了起来。 可另一边,段亦宸冷着一张脸静默地站在那里,终于没了动作。 任是谁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如此在意一个人,都不会有好心情,更何况,还是段亦宸。 他甚至想直接去将向暖带走,就这样让那个苏熠秋去死,然后将向暖一辈子留在他身边,一生妥藏,可是现在,她却为了另一个男人在哭。 他又有些不敢这样做了,他怕她那个熠秋哥哥要是真的死了,她会更加难过更加恨他。 现场不知道已经有多么混乱了,一大群人都聚集在顾晚那边,那辆耀眼的玛莎拉蒂此刻成了什么都不是的报废车辆,车头完全毁坏,甚至差不多都要镶进墙壁里。 车门好死不死地打不开,顾家那一群人全都想着办法想将里面痛苦的顾晚给救出来。 她没系安全带,当时头部肯定是撞上了挡风玻璃的,现在额头上几乎全是血,甚至连腹部都有可能受到了重击,现在只能痛苦地边流着泪边低声呻吟。 顾京急得手都要颤抖了,只能将手从那开了一半的车窗里伸进去,紧紧握住自己女儿的手,安慰道,“别急小晚,爸这就来救你,爸一定要把你救出来,不会有事的!” “爸……”顾晚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做了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她后悔了,她疼得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去一般,只能发泄疼痛般地死死抓着自己父亲的手。 “爸,快点救我,我头好痛,肚子也好痛,我的孩子会不会没了啊,爸,我不想就这样去死,我真的不想死……” 看着顾晚那痛苦的模样,顾京也心如刀割,只能一边安慰着她一边等待自己的人将车门弄开,而顾晚也终于支撑不了的昏死了过去。 向暖边哭着边为苏熠秋擦干净他脸上的血,悲痛欲绝的苏母冲上来拉开她就挡在了自己儿子跟前,不允许向暖再碰他。 “你这个害人精!世界上那么多男人你不去祸害,偏偏害我的儿子!向暖啊向暖,这下你高兴了吧,给我滚,给我从熠秋身边滚得远远的!” “不是的……”向暖狼狈地站在一边,眼睛哭得红红的,却只能这样看着昏迷的苏熠秋,不敢再上前去。 如果苏熠秋今天真的因为她出了什么事,那她也不可能继续苟活下去。 段亦宸如同陌生人一般地站在一旁,向暖也真的没有再看过他一眼,看着一心只在苏熠秋身上的向暖,段亦宸觉得他的心都要疼得麻木了。 警车、救护车和救护人员陆续赶到,被救出来的顾晚和苏熠秋被抬上救护车,向暖也想跟着上去,却被此刻恨她恨到了极点的苏母给一把推下了车。 被雨水给打湿的公路上,向暖差点被推得摔倒在地,雨水早已将她淋湿,可是她此刻却没了心思再管自己的形象。 她看着坐在救护车里冷眼看着她的苏父苏母,道,“伯父伯母,让我跟着去医院看着苏熠秋吧……” 苏父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你还想去看熠秋?我告诉你,你就给我等着吧,要是我们家熠秋真出了什么事,你也别想给我安然过完这后半生!” 救护车的门被关上,向暖就这样看着那两辆救护车离去,心也瞬间沉到了冰点,可是,他们不让她去看,她就不去了吗,苏熠秋因为她而出事,如果她不自己守着他,恐怕这一辈子心都会不安。 她必须得去医院! 秋风冷得人心尖都是打着颤的,第一波寒潮要来了吧,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冷。 向暖吸了吸鼻子,又回头看了一眼,却冷不防地发现此刻路边上只剩下了段亦宸和安尘。 对上那双深邃的黑眸,她的心都差点要漏跳了一拍,可下一秒她便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更加冰冷,目光决绝地看着他。 段亦宸总是最能影响她,那深不见底的眸子她压根就看不透,于是,向暖下意识地转身便想跑,可段亦宸却更快地从身后一把将她抱住。 “混蛋,你赶紧放开我,我要去医院!”向暖立马挣扎着,可段亦宸将她也抱得更紧,仿佛怕她走了后会真的再也不回到他身边一般。 “跟我回去,向暖,我是真的爱上你了,跟我走,我会将一切都跟你好好说清楚……” “啪——”回应他的,是非常响亮的一巴掌,向暖挣脱了他便猛地甩手挥了过去,大喘着气,目光嘲讽地看着他。 段亦宸没有躲开,就这样让她打了一耳光,他静默地看着向暖,紧抿着唇。 向暖也喘着气看着他半晌,这才讽刺地轻笑了一声,“段亦宸你说你爱我?” 这句嘲讽的问句让段亦宸的心再次刺痛了一下,而向暖接下来的话更像是千万把刀一下下地扎他的心。 “那又怎么样,段亦宸,感情游戏我已经不感兴趣了,我不爱你,从始至终,我从来都没有爱上你过,之前不爱现在不爱,以后也是。” 说完,她转身便走,随即又像是担心段亦宸还不死心一般的,又回头警告了一句,“还有,我告诉你,我要去医院,别想着阻拦我,不可能的。” 段亦宸就这样僵硬静默地站在那里,没有再追上去,脑海里一直回荡着的是向暖方才说的那些话。 她……从来都没有爱上他过。 原来,心真的会这么痛啊。 安尘担心地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言地沿着向暖离去的方向跟上了她,而死寂的环境里,突地又响起一阵鼓掌声。 段亦宸的眸子终于有了反应,冷冷地睨向来人,没有一丝情绪。 易子卿勾着唇从庭院边的墙后走出来,边缓缓地鼓着掌,边淡淡地开口。 “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听见了吗段亦宸?她说,她不爱你呢,你现在,应该心如刀割吧?终于体验了一次我每天都在体验的,这种感觉怎么样?” 易子卿缓缓地走近,段亦宸也冷冷开口,“是啊,心如刀割,可起码我有站在她身旁的机会,而你,只能站在阴影里看着了,不是么?” 闻言,易子卿面上的笑意加深,“是吗,难道你以为,以后也会是这样?” 段亦宸的眸子动了动,终于正视着易子卿,可下一刻,易子卿面上的表情骤然变得狠戾,猛地抓起段亦宸的衣领,便一拳挥了过去。 “说什么现在爱上她了,姓段的,你他妈原来还真的是抱着玩弄她的心思来对她的?既然不是因为爱她,那么为什么还要三番四次地强迫她!” 那一拳正中段亦宸的侧脸,易子卿不遗余力,让段亦宸直往后连退了几步,他抬手擦了下自己的侧脸,那里一阵火辣辣的疼。 可是他却没有把这一拳打回去,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她在意她,所以来跟我抢,可是段亦宸,你有那个资格吗?我是爱向暖所以想得到她,可是你呢?从今往后,我也不会再将向暖让给你了。” 易子卿冷笑了一声,“不过我又想起来了,她现在应该是恨极了你的吧?恐怕你都已经没有机会再来跟我抢了,段亦宸,你知道我下一步打算做什么吗。” 段亦宸一双布满阴霾的眸子死死看着易子卿,心里那种不安的预感更加强烈,他咬着牙道,“你想做什么。” 易子卿满意地勾唇,面上只有清冷的笑。 “你以为我们之间,你才是跟向暖第一个有牵扯的人,可是你却忘了,你口口声声说着的所爱的人,曾在五年前亲手被你推到了我的身边,我的怀里。” 这一段话让段亦宸的心都差点骤停,一种窒息的疼痛缓缓朝着五脏六腑里扩散。 而他,甚至都不想承认易子卿所说的话,可是他也在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所有的事真的朝着他没有预算到的地方逐渐偏离了轨道。 第一百七十章 我会对她很好,比你好 段亦宸的表情全部僵硬住,愣怔的模样让易子卿的笑意也更加加深,他这种狼狈的模样,真是让人快意得很不是吗! “非常的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吧,可是段亦宸我现在告诉你,事实就是如此,你跟向暖,永远都没可能了,不要再自欺欺人地只会使用你那种强迫手段,没用的。” 侧脸还一阵火辣辣的痛,段亦宸这才收回了思绪,紧咬着牙,“易子卿,你到底要做什么。” 两个人争斗了这么几年,一直都是易子卿占下风,可是,他输了这么些年,却将所有的一切全部在这一刻又赢了回来。 那么想看到段亦宸狼狈的模样,现在终于做到了,天知道他有多么激动,并且他心心念念了五年的人马上就要属于他了! “我要做什么,你不是一直要带向暖走么,不是只想让她待在你身边么,”易子卿冷哼了一声,加重语气地咬牙道。 “我要做的,自然是你想做的事,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对她很好,比你好。” 向暖走了半天,这才发现她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去市中心医院。 周围是一片田野,清冷的公路上只有偶尔几辆车经过,她压根就打不到车,偏偏附近人家还在另一个方向。 雨水也从起初的淅淅沥沥的小雨,逐渐演变成能将人给淋湿透的大雨,向暖孤单地站在路边,焦急地看着来往车辆,却没有一辆出租车。 现在不只是身上冷,心里也冷透了,向暖环抱着自己,摩挲着自己的胳膊,却还是驱散不了心里的那种寒冷,仿佛是从骨髓里散发出来的一般,带着刺痛。 这种孤单无助的感觉,真的是好久都没有体验过了,不敢去想苏熠秋会有什么事,也不敢去想她突然得知的当年的那些事,也不敢去想她同段亦宸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与她的种种。 一切全都是那么的伤人,能让她遍体鳞伤的。 她该怎么去医院?现在她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是打电话给慕怡她们都不知道这里是哪儿,难道,得回去找段亦宸? 不,这绝对不可以。 向暖就这样绝望着,一个转头,却正对上走过来的安尘,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段亦宸过来了,于是往后退着便做好了第一时间逃跑的准备。 可安尘却仿佛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缓缓抬手像她示意了一下,道,“先生他没有来,你先别激动,好吗?” 一向沉稳的安尘在这雨中也显得有点狼狈,那张不符合他的性格气质,却格外俊秀的脸,在雨水的浸染下显得更为清秀。 可向暖还是稍稍放松了些警惕,依然带着敌意地看着安尘,只允许他站在离自己两米距离之外。 “你来干什么?段亦宸让你来的?他又要说什么?” 向暖这一连串的三个问题,让安尘也感受到她的紧张紧迫,他轻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是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有话要跟她说?向暖可不觉得她跟安尘还能有什么话说,回想起原来每一次他与她的交谈,好像几乎都是在为段亦宸说话。 想到这里,向暖也不禁冷笑了一声,“你觉得你现在跟我之间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吗,今天苏熠秋所跟我说的那些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吧?包括段亦宸一开始是出于什么来对我的,你也是知道的吧!” 安尘来时便知道现在的向暖对于他肯定是有敌意的,果然,此刻的向暖,恐怕把同段家顾家所有有关系的人,全都划分到她的敌人圈子中了吧。 可是,事实也正如她所说的,安尘确实在一开始就知道一切。 “是,正如你所说,我全都知道。” 怎么样都没想到安尘真的会如实回答,并且还能回答得如此堂而皇之,向暖顿时就气了,她咬着牙恨恨道。 “知道,知道你还真的做了这个帮凶?!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爸妈是怎么——”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安尘没等她说完,便沉沉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所以,也希望你听我说一说可以吗,段亦宸,他对你的所有感情,全部都是真的。” 这一次倒是没有再用段先生这三个字。 可是,向暖心里却嘲讽地冷笑出声。 是真的又如何,是假的又能怎么样?难道说,他段亦宸是真的爱上了她,她就得原谅这所有的一切? 可是怎么可能呢,冤冤相报何时了这句话她依然也知道,但是有些事情,她觉得就算是用尽一辈子时间,她都得将一切还给他们,将她所受的痛苦都还给他们! 更别说,段家说不定还会不会放过她呢? 向暖自嘲地想着,可是却还是噤了声,沉默下来等着看安尘如何说,纵是再痛恨,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自己那一颗心,想听一听那些解释。 “你知道的,段亦宸和他的父亲一向不合,而作为一个富家子弟,段亦宸以前也将纨绔这个词演绎得淋漓尽致,于是他霸道偏执,爱玩弄一切他感兴趣的,甚至还总是不肯透露自己心里真正所想。” 向暖的眸子动了动,忍不住将这样的段亦宸同她一直以来面对着的段亦宸结合,全中,而安尘也淡淡地继续。 “可是你又知道吗,在他年幼的时候,他的父亲不止一次想要将他给弄死,不顾一切,甚至是不肯承认他是他的儿子,多少次想将他给赶出段家。” 向暖一直是觉得段鸿伟的脾气非常暴躁古怪的,突然得知这些事情,她都忍不住惊愕了一下,一句为什么差点想问出声,可还是忍住了。 可是越想,她又有些愤然了,能有让自己亲生儿子去死这种想法的人,怪不得能策划出那种意外,做出害死她爸妈这种事了! “他一方面不只是为了跟易子卿作对,也是同他父亲作对,当初那些事情是他父亲做出来的,这我知道,可是向暖,段亦宸他是真的爱你的,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说着,看着向暖面上那瞬间有些僵硬的表情,安尘继续道。 “就算是最初是有那么一些因为感兴趣所以想玩弄的成分,可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啊,段亦宸也是恨段家的,所以向暖,再相信他一次吧,相信他真的会帮你处理好一切,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对一个女人这么认真过……” 一长段话终于说完,两个人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安尘以为向暖是要回心转意,可是她的手悄然攥紧,思绪早已到了另一个地方。 话说得她都差点真的想再相信段亦宸一次了,可是谁又知道,她的心里永远都会有一道跨不过去的坎? 五年前那些事,就算她没有见过那些人的样貌,可结合现在她知道的,也能知道当初那个少爷是谁了! 苏熠秋当初也真的说得没错,十六岁,她完全无法承担一切,甚至那一年发生的事情,也真的在她心里成了一个阴影。 良久,向暖轻轻地讽笑出声,安尘也骤然愣住。 “不可能的安尘,不管你怎么说,我也不可能改变我的主意,相信没有用,我跟段亦宸也不会再有可能的,”说着,向暖又抬眸决绝地看这安尘,“我说过的,我恨他们所有人。” 闻言,安尘沉沉地叹了口气,再也无话可说,只能道,“那好,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现在?”向暖这才回过神,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一辆车经过的公路两边,想着她面临的这个难题,然后目光又落到安尘身上。 “安尘,最后帮我一件事吧,你帮了我,我就原谅你瞒着我的那些事。” …… 医院里,走廊上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刺鼻不已。 急救室里手术正进行着,外面围了好几个人,都焦急地来回走着等待,向暖赶到的时候,苏母正坐在走廊长椅上抱着苏父抽泣着。 即使知道自己此刻过去肯定会惹他们骂,可是看了看急救室上面亮着的红灯,想到因为她而出事的苏熠秋向暖还是不假思索地走了过去。 “伯父,伯母……”向暖缓缓开了口,可现在情绪激动的苏妈妈是最痛恨向暖的,看到她还不要脸地跟了过来,立马就猛地站起了身。 “都是你这个不要脸的,把我们家熠秋害成了这样!向暖,苏熠秋都进去两个小时了,他要是真的因为你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得给我去陪葬!你倒好,还有脸过来!” 说得实在气不过,苏妈妈扬起手便要打向暖,却被一旁的人连忙给拉了住。 苏熠秋是因为她而出事,向暖就这点是良心不安的,她就这样站在那里,不躲不避。 以前和苏家那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放了一放,现在苏熠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苏母本来哭了半天坐了半天,已经非常累了,此刻也经不起什么折腾,被人扶着又坐回了长椅上。 苏父脸色也非常地难看,冰冷冷地开口,“我们不是让你别过来了吗,还死皮赖脸地过来干嘛,我们不想见到你,熠秋也更不想,你还是走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要爱上段亦宸 可是向暖又怎么可能真的就这样走了,今天她如果不见上苏熠秋一眼,她觉得她这后半辈子都不会安然度过。 如果不是苏熠秋推开她,恐怕现在在急救室里的人就是她了! 即使心里原来对于这两位长辈这五年来,对她所做的事是有过一些怨的,可向暖却还是始终不肯相信,以前对她那么好的苏伯伯,会真的那么冷血。 “苏熠秋是因为我才出意外的,赶我走的这些话伯父就别接着说了,我是不会走的,并且不用你们说,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自己也不会让我自己好过,为什么就不能让我看看苏熠秋……” 向暖依然不肯离开,倔强地说着,苏父面色不好地看着她,却终是只能叹息一声。 哪有人是完全没有感情的,就算是他再爱权利爱钱财爱势力,可是这向暖,也毕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以前向家出事,他的公司也跟着岌岌可危,只能以苏熠秋和顾晚,来让两家结亲,转而依靠着顾家,所以对于顾家上下讨厌着的向暖,他也只能疏远。 原来对向暖脾气那么不好,又哪里全部是他的本意? 这五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担心着以前的那些事情败露,苏熠秋会恢复记忆,如果真是那样,那苏熠秋和顾晚一旦破裂,一气之下的顾京会怎么样对他的公司? 苏家的名气资产没有那么大,背景也远远没有那么深,他能怎么办。 沉默地看着向暖,苏父最终还是让了让道,默认她过去。 向暖冲他点了点头,缓步走过去坐到长椅上,他却又提醒意味地开了口,“顾晚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向暖,你要知道,她可是怀了我们熠秋的孩子了。” 纵然对她的态度缓和了那么些,但提防依然还在。 向暖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深吸了口气,她道,“这个伯父就放心吧,我早就放下了,等苏熠秋平安无事,我会劝他和顾晚安然顺利地进行婚礼,不会再插入两个人之间。” 闻言,苏父也稍稍松了一口气,道,“你知道就好。” 一旁的苏母还是气得没忍住,恨恨道,“要不是今天这个破事,熠秋恐怕早就在准备婚礼的事宜了,要知道,他们两后天就要婚礼了!” 语气里尽是怨恨和对向暖的针对,向暖抓着自己衣服的手紧了紧,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而苏母也气哼哼地安静了下来,全都焦急地等待着。 也不知道是等了多久,走廊上安静得可怕,身上湿热的衣服都要干了,向暖靠在墙上昏昏沉沉地多次差点睡着,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几个做完手术的医生终于从里面出来。 等了几个小时的向暖立马惊醒,跟着上前去,苏父焦急地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病人腿部受到撞击,造成了右小腿粉碎性骨折,头部应该是也受到了撞击,有脑震荡的迹象,左臂也严重骨折,其他地方都是擦伤,没有大碍,现在手术已经顺利完成了。” 向暖的心都是提到嗓子眼上的,闻言,这才长松了一口气,一旁的苏父忙不迭地道,“那就好,谢谢医生您了……” 医生交代了一些看望时要注意的事后便离开了,而苏家长辈全都急忙进去着急着看苏熠秋的情况。 向暖被人慌忙之中推到了一边,她也不恼,就这样扶着门看着里面静静躺在病床上的人,怔松着,终于感觉全身那种无助的冰凉感散了一些。 …… 这一天无疑是向暖过得最糟糕的一天,夜晚是非常冷的。 坐在病房里,向暖这才感觉自己身体的温度回升了一些,好像有点小感冒了,不过这也没关系,比起苏熠秋所受的,她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她坐在这里对于苏家人来说是非常碍眼的,可骂也骂了赶也赶了,到现在他们也只能让向暖待在这里。 麻醉药效终于过去,苏熠秋也醒了过来,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就有警察敲门进来了,询问着白天那件事故。 苏熠秋有些迷惘,看了向暖半晌这才渐渐清醒,刚想同她说说话,可还未开口,病房的门又被人大力撞开。 接着顾晚的母亲杨红就冲了进来,扑到他身上直接激动地大叫大骂着。 “苏熠秋,你不得好死,你害得我女儿好惨,她孩子都两个月了啊!你却抛弃她了,你知道这场车祸给我女儿带来的痛苦有多大吗!” “医生说这个孩子都很有可能以后会保不住!你知道她现在身体虚弱成什么样了吗,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你害死我女儿了!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 苏熠秋刚做完手术,腿部被吊起来固定着,头上也缠着绷带,手臂也被打了石膏,整个人就跟木乃伊一样动弹不得。 杨红冲进来,他只来得及认出她是顾晚的妈妈,身上的拳头就雨滴般落下来,让他懵了头,刚做完手术的身体顿时被打得疼痛不已。 警察也没想到会遇上这一幕,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去把歇斯底里的顾妈妈给拽住,可她太气愤了,大力之下直接甩了警察一巴掌,挣脱开就又要冲上去打苏熠秋。 向暖被这突然的情况也给惊得懵了,反应过来后,立马挡在苏熠秋身前,杨红被警察拦在了苏熠秋病床外围进不去,于是只能咬着牙恨恨地看着向暖,仿佛恨不得立马杀了她一般的。 “你这个不要脸的死丫头,狐狸精!有那么多男人不去折腾,非要天天缠着别人的未婚夫,缠着别人孩子的爸爸!今天怎么没被撞死,你真该在五年前就跟着你那爸妈一起去死了!” 一旁的苏母手足无措,心思放在自己儿子和那未出世的孩子上,不知道该先顾哪个才好,只能焦急地拉着她,道,“亲家母,小晚的孩子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杨红丝毫不给面子地将手一甩,然后指着床上的苏熠秋就大叫道,“你们这一家人都是这个货色,我们家小晚那么可怜,你怎么就不心疼心疼我们家小晚!你以为这个孩子以后是你们苏家的吗,我告诉你,你们姓苏的,不配!” 向暖愣愣地站在那里,当下脑子里一嗡,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激动得一直破口大骂的杨红被警察边劝慰着带出病房,病房里这才安静了下来。 苏母担心孩子的安危,跟了出去,病房门被带上,向暖呆呆地站在那里,可是脑海里却是静不下来的,始终回响着杨红方才所说的那一些话。 “暖暖……现在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苏熠秋的声音响起,带着忐忑而又担忧的意味,将向暖的思绪终于拉了回来。 她愣怔着转身,静静地看着苏熠秋,道,“这个问题,你应该等伤好了以后去问顾晚,现在我对不起你,而你,对不起她。” 苏熠秋面上弯起一抹苦涩的笑,“够了,是我对不起了你五年……” 向暖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听着外面走廊上还传进来的妇人的骂声,她沉沉地叹了口气,“今天你不该推开我的,该死的人,明明就是我才对,现在仇还没报,欠的却越来越多了。” “没有欠,一切全都是因为我……”苏熠秋沉沉地道,“我伤害了你五年却不自知,甚至在你每次试图要让我记起来的时候,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你推开,我真的——” “好了。”向暖打断他的话,此刻意外地平静,“这种事情,就不用再说了,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伤,还有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顾晚和你的孩子安危还不知道。” 苏熠秋有些逃避意味地偏过了头,又叹了一口气,终是对上向暖的目光,“你说让我得负责任,可是我还是想说一句不负责任的话……暖暖,以后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说着,他又忍不住伸出手握住向暖的,然后道,“真的……这五年的一切都是错误的,真正的我的意识根本就没有爱过顾晚,暖暖,你相信我吗……” 手被他握住,向暖立马像被电触了一下了,猛地站起身抽开了手,有些难以置信。 “可是,这根本就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了吧,她现在怀了你的孩子,你得去负起责任,并且我以后都只想把你当哥哥来对待了,确切来说,我们真的是没有可能的了……” 苏熠秋摇了摇头,仿佛根本就没把她的话听进去一般,自嘲地笑道,“是因为段亦宸吗,因为现在已经又爱上了一个人,所以,才没有可能的吗……” 冷不防地想起那个她压根就不想去想的人,向暖深呼了一口气,仿若想竭力与什么撇清关系一般的,道,“不,跟他没有关系,也不是因为我爱上了谁。” “是吗,那么暖暖,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你答应了,我就和顾晚安然结婚,听你的承担起这个责任。” 向暖的眸子动了动,认真地看着苏熠秋。 “答应我,暖暖,有生之年,不管怎么样,爱上谁都不要爱上段亦宸,拒绝他,以你所说的,一辈子都要恨他,好吗?” 第一百七十二章 等着我回归吧 他的这番话也是向暖一直在心里对自己所说的,她对段亦宸说她不爱他,现在不爱以后也是,可是真正的内心深处,又怎么可能真的将一个人说忘就忘的。 承诺的性质就更加不一样,苏熠秋问的这个问题,让向暖愣了一下。 “我说过的,我没有爱上谁……” “暖暖,”苏熠秋打断了向暖,非常认真地看着她,好像她的一个承诺对他来说万分重要,“不管有没有,答应我好吗,恨他就一直恨下去,永远都不要和他在一起……” 在一起的话,是本来就不可能了的吧。 向暖抿了抿唇,缓缓点了点头,终于道,“好,我答应你……” 听到她的承诺,苏熠秋松了一口气,笑了笑,“真好,终于感觉和我的暖暖又近了一点,等我伤好了以后,我带你走好吗,我们一起去想办法去打拼,然后帮你把这一切全都夺回来……” 闻言,向暖本来放下去的心顿时就又提了起来,他还是没有将她方才说的话听进去。 “不行。” 向暖纵然恨顾家那三个人,可是对于那个未出世还非常无辜的孩子,她是铁不下心来的,她失去了五年的父母,知道那种悲伤落寞的感觉。 如果一个孩子从出生后就没有得到完整的父爱,那会是有多大的影响,并且,这还是一件可以补救的事情。 向暖移开了眸子不去看苏熠秋的目光,道,“认真地把我的话听进去一次吧,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永远都得不到父爱啊,并且……我与他们之间的恩怨,我自己也会去解决,不想把你再给拉进来。” 苏熠秋苦笑了一声,“解决,你打算怎么解决?先不说段家背景那么大,以你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把顾氏那些资产给夺回来。” “总能找到办法的,不管怎么样,苏熠秋,你还是要为那个孩子负责啊,我的那些事我自己会去解决,而你现在最该做的事,就是养好伤,然后顺利同顾晚结婚。” 向暖说完后,两个人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苏熠秋逃避性地撇开头,向暖也有些尴尬了,难道她刚刚把话说得太重了?可是还能怎么说,这些事情实在是太棘手,让她都有些心乱如麻。 一件事情没处理好,更麻烦的事就接踵而至。 安静的病房里,向暖缓缓起身,又开口道,“你先休息,我去给你买水果吃……” “暖暖……”苏熠秋想叫出她,这时,外面本来已经寂静一会的走廊上,却又冷不防地喧闹了起来。 “熠秋呢,我要进去找他,都别拦着,让我进去!” 房门被猛地推开,一群人都蜂拥而至,小小的病房里顿时拥挤了起来,一群人都拉着顾晚,想将冲动的她给劝平静。 “小晚,你的身体还那么虚弱,不能这么折腾啊,点滴都没有打完,听伯母的话,赶紧回病房去休息……”苏母拉着顾晚的手,劝慰着,却被她猛地甩开手。 顾晚穿着一身单薄的病人服,显得她的身体都是那么的瘦弱,头发是凌乱的,受伤的头部用绷带绑着,嘴唇苍白得吓人,更让人感到有些可怖的是,打点滴突然拔针头后没有什么止血措施,手背上的血液还正不停地往下流。 顾晚却仿佛还不知道疼痛一般,颤抖着抬起手指着向暖,恨恨地开口,“贱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猩红的液体刺眼得很,让向暖觉得有些瘆人,终于有护士进来,连忙过去处理着顾晚的手。 顾晚仿若周围人全都不存在一般地,目光怨恨地看着向暖,语气却终究软了一些,“我的孩子都差点出事,你还敢来?还要来折磨我是吗,向暖,放过我好不好,我求你放过我啊!” 向暖无奈地深呼了一口气,平静的道,“我觉得我从来都没有做什么事情,顾晚,一直不放过你的是你自己,我也没有要插入你们两个之间。” “暖暖……”被她最后一句话给有点伤到了,苏熠秋忍不住开口说话,而顾晚的目光也移到了他身上,看着苏熠秋这同样狼狈模样,兀的笑了一声。 “苏熠秋啊苏熠秋,你看吧,自己要充当那个英雄保护向暖,结果倒落得自己这么个境地,你说你何必呢?” “你以为你把所有事情公布于世,就能跟向暖在一起了?你以为你保护向暖,当这个英雄你就能如愿以偿了?”顾晚冷笑了一声,气极地大怒道,“我告诉你,永远都别想!” 顾晚怀了孕,身子本来就该好好养着,却还出了这个意外,本就贫血的她,身子也更加虚弱,腹部受到撞击,连孩子都差点没保住。 现在她气血攻心,大吼这么一声,顿时感觉有些晕了,往后不稳地退了两步,差点摔倒,多亏身后的人急忙扶住她。 一直在后边紧张地看着女儿的顾京就忍不住了,他扶住顾晚,恨恨地看着向暖,道,“向暖,你究竟还要怎么样!就算当初的事现在被你知道了,可是要知道,那都过去了五年,现在早就没有什么向家了!” 冷不防地提到这个事,向暖一愣,有些嘲讽地笑了,“然后呢,然后你想说什么?说你是我的舅舅,是我妈妈的哥哥,所以这一切就堂而皇之了?” 顾晚虚弱地站着,思绪终于又回来了些,她拉了拉自己父亲,道,“爸,我的孩子,婚礼……” 听着自己女儿那微弱的声音,顾京更加心疼,冷冷地看着向暖,索性破罐子破摔,“堂而皇之又怎么样,,你以为你现在可以天真地想着夺家产?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我告诉你,苏熠秋和小晚的婚礼依然会继续,你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就给我从这里离开!” 所有的人突然就针对起向暖,此刻这个病房里的所有人,她仿佛就是一个应该待在外面的人,碍了他们的眼,在他们看来,向暖做什么事都是想插手苏熠秋和顾晚之间。 向暖的面色依然沉静,淡淡地看着顾京半晌,这才动了身,拿起自己的包包,而苏熠秋也忍不住焦急了,叫道,“暖暖,别走……” 苏母立马就急了,气道,“苏熠秋你给我闭嘴!” 向暖自嘲地笑了笑,转头看向苏熠秋,道,“我来也是为了看望你有没有事,现在知道你没事,我也就安心了,听我的吧,马上就是婚礼了,多想想那个孩子,我先走了……” 闻言,苏熠秋挣扎着想去拉她,却因为伤还是动弹不得,苏母恨铁不成钢地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便按住他,不允许苏熠秋再出声。 而所有人看着向暖,都等着她快点离开。 向暖隐忍着,紧抿着唇往门口走去,却在经过顾京的时候兀的停了停脚步,冷声对他道,“现在说结果还为时尚早,舅舅,等着我回归吧。” 顾京的脸色骤变,向暖头也不回地离开,她离开得迅速,以不屈的姿态,身后,病房里传来顾晚歇斯底里的不甘心的叫声。 …… 易子卿的突然出现和那番话,无疑让一向运筹帷幄的段亦宸,顿时更加焦虑了。 他想去找向暖,可是又怕面对上她那疏离冰冷的表情和能让他痛彻心扉的话语,原来他什么都不怕,可是现在却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揪心。 并且,他猛然反应过来,向暖就是当年那个女生! 这是让他最后悔的地方。 帝都,段家宅院。 段鸿伟正在会客厅里与来造访的客人商量着事情,房门就猛地被人给踢了开。 茶香袅袅,段鸿伟波澜不惊地看着大步走进来的段亦宸,对客人道,“今天家里有些事得解决,我们还是下次再约个时间商量吧。” 外人离开,段亦宸也更加不客气,面色难看地冷冷开口,“为什么,当初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要做出那些事情出来?” “怎么,从来没关心过你父亲我,怎么突然就关心起我的事了,”段鸿伟仿佛什么事都洞察于心了一般的,沉稳无比,“终于明白现实了?” “现实?还真是可笑,原来你所说的现实就是指,用你犯下的罪过,来让所有人都帮你承担痛苦?” 段鸿伟不在意地冷哼了一声,“说这种话,你又有什么资格!别忘了你也是段家的人,那个叫向暖的,你以为你们以后还有可能?” 这个问题让段亦宸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他以前一向玩世不恭,对段鸿伟的敌意让他确实没关注过他所做的事,可是,却酿成了这么多的错! “没有可能又如何,你以为你可以拿这些段家的资产来威胁我?我宁愿什么都不要,原来做出那些事情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这些事你就先别管了,你不是很爱那个向暖么,那么,做给我看?据我所知,易子卿回帝都以后,威胁易安康好像都快要威胁成功了。” 段鸿伟又嘲讽地一笑,“好像是婚事,你知道是跟谁的婚事吗?”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为了向暖而跪 婚事?这句反问,不仅仅是段亦宸愣住了,就连一直站在门外的安尘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心里隐隐不安了起来。 易子卿一直想得到的人,他们一直都知道是谁,可是他又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如果真的是向暖,那先不说向暖会不会答应,易子卿压根就没有那个能力吧! ——她现在应该是恨极了你的吧?恐怕你都已经没有机会再来跟我抢了,段亦宸,你知道我下一步打算做什么吗? 段亦宸脑海里再次回响起易子卿当初说过的话,他下一步打算做什么?该死的,他就能这么自信,认定了向暖会同意跟他在一起?! 可是此刻,先不说易子卿有没有自信了,他段亦宸第一次如此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阻止这件事情。 看着有些不能保持镇定的段亦宸,段鸿伟又嘲讽地笑了,“为了个女人还真是什么都能豁得出去,那么,她会跟易子卿走吗,段亦宸,你还能有自信吗?” “什么走不走的,”段亦宸面若冰霜,冷冷地道,“易子卿根本就不会有那个能力。”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吧,看看你为了那个女人,到底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不等他说完,段亦宸转身气势雷厉风行地出了会客厅,满室茶香,可看着自己面前一向非常钟爱的名茶,段鸿伟也再忍不住心里的怒气,甩手就将杯子给甩了出去。 作为父子,可他这父亲在他儿子眼里,倒还一天不如一天了! …… 同样的,此刻易家大宅中也正“热闹非凡”。 客厅里,易安康坐在大沙发正中间,黑着一张脸无比愤怒,安素素坐在一边窝在安妈妈怀里小声抽泣着,易子卿一脸淡漠地站在一边,不发一言。 “凭什么,易伯伯我不要取消婚约,我就要嫁给易子卿!这个婚约不是早就订下来了的吗,怎么可以说取消就取消,易伯伯你让我以后一个女孩子的脸搁哪啊!” 易安康坐着不吭一声,他也为此事非常的焦虑,可始作俑者易子卿倒还不怕死地淡淡开了口。 “搁哪,你脸不就搁你身上呢么,既然都知道一个女孩子要矜持,别人都主动退婚了,还说这种话,恐怕脸都早就没了吧。” 安妈妈的脸色顿时就愈发地不好看了,易安康更是勃然大怒,猛地拍桌,“畜生!怎么说话呢,你有种再说一遍!” 易子卿冷哼了一声,“我是畜生那你是什么?别忘了你可是我爸,这样骂我恐怕不太好吧。” 怎么样都没想到易子卿竟然还敢还口,易安康怒得起身拿起茶杯就要往他身上砸,却被一旁的安素素连忙给拉了住。 “易伯伯,您消消气,我今天不想让你们父子俩之间有什么,只希望能不取消婚约,伯伯,我也喜欢易子卿喜欢了那么多年了啊。” 安素素平时嚣张跋扈,可有时候还是非常聪明的,这么软下来一说,易安康的脸色顿时缓和下来不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易子卿。 “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个纨绔!传出去也不知道是个笑话!” 安妈妈对易子卿没什么好感,可耐不过自己女儿那么喜欢,也只能忍着对他态度的不满,开口道。 “那易上将,这婚约……到底是为什么要取消?我女儿喜欢易子卿喜欢了这么多年,这几年一直都是在等他,女孩子最美好的青春时期也在他身上耗过了,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啊。” 一说起这个,易安康顿时就想起了几个小时前的事,没好气地看了易子卿一眼。 明明表面上那么纨绔堕落的一个人,天天就知道在外面到处跟那群狐朋狗友鬼混。 他的本意是想锻炼易子卿的经商能力,便时常让他去公司里处理一些事情,自己也没多管,可是谁又能知道,表面上非常不情愿管公司一切的易子卿,竟然将公司近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都掌控在了手里! 想起这些,易安康甚至都要怄得吐血,拿着股份来威胁他,如果不退婚就把手上股份卖掉,可一年年看着自己的公司越做越大的易安康,又怎么可能会看着它混乱起来毁于一旦。 于是,也就有了现在这种场面。 现在一想起来,易安康也终于知道这小子是深藏不露的,也就是退婚嘛,他一个战友的女儿他也很中意,到时候给两个人说说也是可以的。 想着,易安康正要开口找个理由,一旁的易子卿却又冷不防地开了口,“我要娶向暖,娶我爱的女人。” 三个人同时愣住,有些震惊,安素素瞪着易子卿,满眸尽是不敢置信。 那一刻易安康是没有反应过来的,可下一刻,他的脸色立马更加黑了下来阴沉沉的,道,“你说什么?你要退婚的理由是要娶谁?易子卿你确定你没在开玩笑?!” 易子卿淡然而对,“确定,非常确定。” 安妈妈也见过向暖,自然知道是谁,可这时,她感觉她的脸她安家的脸都在被这一家人狠狠地打了。 安素面色难看,怎么样都没想到易子卿真的会为了别的女人而要向她退婚,安妈妈拉着她便从沙发上站起来,面色不善地看着易安康。 “还真是好极了,易上将我一向尊敬你,你却这样对我们?为了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退我女儿的婚,你当真就以为我女儿没别的更优秀的人喜欢了吗!把我们安家当什么!” 易安康也不知道易子卿要退婚会是因为向暖,早知道他就问清楚再说了,如果知道是向暖,那他就算不要公司也不可能让易子卿娶她! 可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事也说了,这场婚约算是黄了,而且以后与安家的关系恐怕也不会那么好了。 易安康尴尬地道,“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要不我们再继续商量商量,你看怎么样?” “商量?你觉得还会有可能吗!”安妈妈气极,拉着安素素便往外走,易安康连忙跟上去,可她们早已不听他说话了。 两个人离去,客厅里顿时又变得安静无比,易安康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脸色逐渐变得黑沉,难看无比。 今天他的脸算是丢大了! 实在耐不住心里那个火,易安康转身看着面色还不改的易子卿,上前去扬手便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力道用得狠,可易子卿却硬生生地挺直背脊,动也不动。 “易子卿!你把你老子我到底当什么了,向暖向暖就知道向暖,你就钻女人堆里去了是吗!段亦宸的就那么让你想要是吗!” 今天易子卿确实把他气得够呛,先是拿卖公司股份来威胁他,又是让他退婚丢面子,最后还告诉他他要娶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易安康感觉全身火焰都烧起来了。 易子卿淡然而立,道,“她不是段亦宸的,她是我的,我说了,她是我爱的女人。” “爱字能当什么用还是能当饭吃?”易安康气极,“我告诉你,你今天不管怎么样,都别想让我同意!” “没有想让你同意,只是要让你接受这个事实,”易子卿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嘴角微微勾了勾,“你拦不住我的。” 易安康的性格也是倔强要强的那种,以前年轻的时候,就因为这个死也不放弃的性子,才让他获了那么多军功,而好死不死的,易子卿却把他这一性格完全地遗传了过去。 认定了的事认定了的人,永远都不会改变。 可此刻,易安康也是恨极了他这一点,他咬牙恨恨地看着易子卿,知道他是怎么样都拽不回来了的,可是心里又是不甘心的。 “说什么向暖是你最爱的女人,我倒要看看你为了能娶她,到底可以做到哪里去!” “那就等着看吧。” 易子卿这淡然的一句话也算是彻底激怒了易安康,他握紧了拳头,便道,“是吗,那就不等了,你现在就做!” 他看着易子卿那傲然的模样,道,“你今天要是肯为了那个向暖跪下,我就接受你们的婚事!” 他就不信,他易子卿那么恨他,永远都是跟他对着干的,还真的会在他面前低下头! 可易子卿却依然没有退却,而是沉声道,“当真?” 易安康咬牙道,“一定。” 话音刚落,那一直是直直站着的男人,却猛然屈膝跪了下去,膝盖撞击地板咚的一声,将易安康的心都震了震,可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易子卿真的跪了下去,以这种卑微的姿势。 易子卿的眸子深如潭水,带着往常的清冷味道,依然挺直着背脊。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现在却连这黄金都不想要了。我从没找爸你要过什么,可是现在我只想换向暖能在我身边,您…就许我这一件事,行吗?” 易子卿从来没有这样认认真真地叫过他一声爸,此刻,易安康感觉他全身的气力都泄掉了一般,内心是震撼的,愣怔地坐回到沙发上。 “约个时间,找个吃饭的地儿,见一见吧,商量婚约这种大事总得找个有面子的地方。”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有时候男人也是毒 向暖直到出去的时候,才发现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夜晚繁华,晚上有很多人出来逛街,可向暖站在街道上,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甚至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她只穿了一件非常单薄的夏装,带着一个装着零钱小包包,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的所有东西全都在段亦宸那里,包括银行卡身份证这种小东西,所以说她现在,真的是同街上的流浪汉都差不多的了。 向暖悲催地想着,大学里她也好几次重要课没去了,帝国集团也不可能去了,简直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着,向暖又兀的触碰上手指上的钻戒,她愣了一下,感觉在这冷风中,心又更加凛了凛。 这枚钻戒,真的是让她和段亦宸之间发生了好多事了吧。 蓝色的光泽还在,它还是那么的耀眼,足以让每个女生看了都为之心动,她记得她的包包里好像还有三十块钱,看着马路对面快要关门的一家快递公司。 向暖有些犹豫了,三十块钱应该……够把它给送回去了吧? 头发虽然干了,可还是让人觉得湿腻得厉害,身上也非常不舒服,但向暖此刻已经没心思管外在形象了。 找了一家面馆解决完肚子的问题,看着包包里最后的十块钱,向暖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老天有眼,让她小钱包里的钱刚刚好啊,刚好够她打车去慕怡家。 向暖刚出面馆,谁知这时慕怡的电话就心有灵犀地打了过来,向暖连忙接起,正想顺便说说她要借宿的事,那边却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完全盖过了慕怡断断续续的声音。 等会,这不太对劲啊…… 向暖的心惊了一惊,连忙道,“小怡你这是在哪里啊?!” “暖暖,我在……”那边慕怡的声音依然是被音乐声盖住了,向暖隐约猜到她肯定在酒吧,而下一刻慕怡的答案也证实了她的所想。 “我在XX酒吧……暖暖,你来找我好不好,我现在真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知道该找谁倾诉倾诉了……” 听着她这伤心的语调,浓浓的鼻音,向暖就知道她已经喝醉了,心头一惊,“等会,我马上就到,你等等我,别到处跑啊!” 说完,向暖立马便挂了电话,到路边焦急地拦了辆出租车便迅速地上了车,心里一直担心着慕怡一个人在那里醉酒出什么事,要知道那种地方鱼龙混杂的不安好心的那么多! 十五分钟后—— 霓虹灯在外面装饰牌边闪着,让向暖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个酒吧,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忐忑,可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上了楼。 绚烂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以及圆台上热舞的辣妹永远是酒吧的代名词,这里的人很多,空气也闷得慌,向暖不习惯待在这里,可还是只能无奈地在人群中艰难地挤过去。 所幸的是她一会就找到了慕怡,她正趴在吧台上喝着一瓶威士忌,而她的面前,还摆了很多空酒瓶,整个人被浓浓的颓废感笼罩着。 感受过这种酒,向暖看到这种情景时,心头立马便不安地跳了跳,丫的,那丫头好像酒量也不怎么样吧,还真不怕喝到胃出血啊! 想着,她紧蹙起眉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手上的酒瓶给夺了过去。 喝醉了整个人都有些迷糊的慕怡却立马惊醒,伸手就想去抢酒瓶,却在看到向暖时,这才笑嘻嘻地放松了开。 “原来是暖暖来了啊,暖暖也要喝酒吗?那不用抢啊,来来来,姐请你!”慕怡说着,拿过吧台上一瓶开了封的酒便递给向暖,却被她再次一把夺了过去。 “慕怡!你给我清醒一点好不好!”向暖无奈地将两瓶酒放到吧台上,伸手捧着慕怡的脸试图将她摇醒,可后者却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清醒?我很清醒啊,暖暖你知道吗,我原来就听人说喝醉酒可以忘了一切悲伤的烦恼事,今日一体验,果然是真的哎!暖暖你伤心吗?要来一点吗?” 向暖愣了愣,从她的话里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慕怡笑着笑着,却又忍不住了,趴在向暖身上就痛哭了起来。 “烦恼是没了,可是我还是好伤心啊,都是骗人的,全都是骗人的,酒根本就不能解千愁!” 向暖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喝了,酒一下子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来跟我说说吧,你最近到底出了什么事?跟程子希有关吗?” …… 事情真的和向暖想的一样,真的跟程子希有关。 从那日程子希充分地表现出来对慕怡的兴趣时,向暖就有些担心了,并且后来他们两还有着能让慕怡对向暖隐藏的关系。 看着慕怡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向暖简直都不敢想象,她口中所说的那个温柔体贴到极点的程子希究竟是什么样的,而那个冰冷的程子希又是什么样。 同每个与富家子弟有关,那恶俗狗血的故事情节一样,慕怡面试的公司非常巧的是程子希家开的公司,他也顺理成章地成了她的上司,并且在每天的调戏以后,又顺理成章地对她开始了追求攻势。 慕怡是那种性格泼辣媲美女汉子的女生,起初当然拒绝,可后来,也忍不住陷到了程子希的温柔攻势里,她开始会对比,会比较他和楚期年谁更加好。 但是事实上,程子希御女无数,懂得如何套住女孩的心罢了,而还是大学生的单纯姑娘慕怡,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暖暖,你知道我当时发现他不只一个女人时那种心凉的感受吗,他真的太完美了,完美到我都忘记了一切,直到真相被揭穿,面对他那冰冷的表情时,我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场梦。” 向暖叹息了一声,其实那时在马场她就感觉到慕怡和程子希的不对了,她为楚期年担心,那时就想问问一切,可没想到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楚期年呢?” 慕怡边哭边摇着头,道,“其实我和他……早就分手了。” “是他提的还是……” “是我提的,”慕怡道,“我不想耽误他,所以说了一切,可是现在我的一切都没有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也觉得自己有强大的承受能力来承受这一切,可是到现在我才发现,我根本就没有……” 向暖在心底里叹息了一声,一段可悲的感情故事,跟她都一样,她也想把她的事情都跟慕怡倾诉一番,可是,又还是忍住了。 现在先安抚她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 慕怡哭了很长时间,仿佛要将这一辈子的眼泪全都哭出来一般的,更可悲的是,她觉得自己还是忘不了程子希。 都说女人是毒,有时候一些有着不良居心的男人又何曾不是。 她不也是这样一步一步地,被段亦宸给套住了吗,可是明明知道他一开始就只是抱着兴趣来逗弄自己,可是每次想到他对自己说爱这个字的时候,心还是会忍不住悸动。 眼泪流完以后慕怡的情绪稳定了很多,只不过已经半昏睡了过去,向暖艰难地把她半抱着回了她的屋子里时,已经是累得够呛。 可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又想着今天发生的那么多的事,她的心又是非常地平静。 结束了吗?没有,这还是所有的开头,她得好好地睡了这一觉,以后还会有很多事需要她面对。 …… 事实证明,麻烦事还真的是没完了! 慕怡一大早地醒不过来,向暖也没打算吵醒她,随便弄了点早餐吃之后,她便去了学校。 没带背包,什么也没带,一些东西她也暂时没钱买,就这么又忐忑又轻松地前往大学学区,可直到被叫到校长室,向暖才接到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 她被退学了。 接到退学通知书的时候,向暖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口,整个人都是不敢置信的,手也凉得吓人,甚至都不敢相信这个什么通知书真的会是真的。 不会吧,她不过是几节必修课没来,就要被退学?那还有一些比她玩得更过火的同学怎么没有被这样处分! 她都大四了,熬到明年就有正式毕业生身份出去工作打拼了,怎么可以现在就被退学,毫无理由?! 向暖拿着那张退学通知书,大脑一片空白,冲进校长办公室就把那张单子猛地拍在了校长的办公桌上,不敢置信地道,“校长,我需要您解释清楚这件事情,我什么事情都没做吧好像!” 如果真的是因为旷了几节课就要被退学,那她一定要拉横幅在学校门口讨公道才行! 校长蹙着眉拿起那张通知书看了看,又抬眼看了看向暖,好像非常不屑她一般地,道,“我给你看几张照片,你就知道原因了。” 说着,他便从抽屉里拿出来几张照片丢给向暖,向暖连忙接过,却在看到那几张照片时,感觉整个人的血液都登时凝固住了,冰冷刺骨的。 那是几张艳.照,上面打了马赛克,可人脸却清晰可见,正是她自己!可是,这些地方,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她,这几张照片明显地有PS的痕迹!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的心不会不安吗 向暖立马就发现了那些照片的不对劲,可是她却更加心凉!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谁以这样的恶意来对她,做到逼她不能上学的地步! 向暖将那几张照片死死捏在手里,然后递给校长看。 “不是的啊,这个上面的人根本就不是我!校长,你随便去找一个计算机系的学生过来,都知道这张照片是合成的,是谁给弄的这种照片出来,是有人在陷害我啊!” 校长抿了抿唇,态度更加强硬了些,一把夺过那些照片便扔进了抽屉里。 “什么合成不合成,你难道觉得会有人骗过我?我们学校也不会不讲理,这些我们都是在几天前去找人证实过,只不过那时候你不在罢了,怎么那个时候不出来说呢!向暖同学,自己行为不检点,就不要还不承认了!” 向暖决绝地摇着头,道,“不可能的,我可以发誓没有做出这种事,真的不能让我退学啊,我就最后这大半年了,校长,到底是谁做的?你说啊,我会去找那个人要个公道。” 校长脸色不好地不说话,向暖脑海里下意识地划过顾晚的脸,她瞪大眸子,冷冷道,“校长,是顾晚做的吗?你告诉我,我绝对去找她过来澄清这件事情。” 顾晚跟她同系,又跟她一向不和,之前的抄袭照搬事件以后,昨天又出了那件事,是她做的这件事情?! 闻言,校长顿时就不耐烦了,道,“事情都已经定了下来,你找谁都没有用了!还扯上别人顾晚?别人是千金小姐你又是什么,做出这种事还一直不承认!你的学籍已经转了出去,不要再说了!” 看着校长一直不正面看她,却激动地大吼的模样,向暖也兀的安静了下来,不知怎的,刚听到他说顾晚是千金小姐的那一刻,她突地就觉得没有了意思。 不过是个势利的人吧,她算是看出来了,有人故意设计她,她是没有办法扭转局面的了。 向暖心里又隐隐猜到了是谁,她也不想再多待在这种让她恶心的地方了。 “那好,我最后再说一句话,身份高地位高没关系,但是再怎么高但还是做的别人一条走狗,那就是已经没用了。” 向暖这番话说得非常狠,让那校长站起身便气极地拍桌大吼,可向暖却已经头也不回地决绝离开。 怎么样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学生涯会就这样结束,走在校区里熟悉的道路上,向暖死死捏着手里那份退学通知书,咬着牙,想要将自己的眼泪给忍下去。 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原来总是听说一些黑幕,可是没想到今天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就是要逼她完全没有路走是吗,要逼死她? 她才不会让他们如愿! 大家族大势力又怎么样,她向暖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就没天理了! 走出了大学校区,校门口,向暖买了一瓶水喝了几口,缓和着心里的焦虑感,又将那份退学通知书丢进垃圾桶里,看着路上的车水马龙,却又迷茫了。 现在学也没得上了,全部的东西还在段亦宸那里,工作也没有了,也没有人可以帮她,这要让她以后该怎么办。 向暖无助地想着,也是正在这时,她看到了正坐在路边轿车里的段鸿伟。 今天的事情瞬间在向暖脑海里炸响,段鸿伟也正看着她,明明看着不是非常阴沉的一个老爷子,可是在向暖看来,他的脸就是臭臭的。 并且,他还是她现在咬着牙根子都在恨的人。 若说原来她还有忌惮这老头子的理由,可是现在,破罐子破摔,她还怕个什么?先不说五年前的恩怨,一想到自己今天被退学的事,她心里的气就涌了上来。 段鸿伟今天就是来找向暖的,他想要更加将这个丫头给打击一番,可是还没等她走近,他那淡然的姿态就先被向暖给惹破了功。 向暖拿着她那瓶没喝完的水,大步走过去,便对着车窗猛地泼了进去,直接将他给泼了个全满贯。 这种事情,不说段鸿伟是几十年第一次碰到,向暖也是第一次对一位按岁数来说是自己长辈的人做。 段鸿伟登时就黑着脸僵在了那里,前面的司机忙不迭地拿着帕巾递过去,而向暖却面不改色,将手中的水瓶也给扔进了车窗里。 “既然你做得出那么多恶心的事情,那么我这也算是小事了吧?”向暖紧攥着手道。 “现在我也抛开以前的恩怨不说,把我逼退学了也就算了,却以那种龌蹉不堪的理由,段老爷,您这么大岁数了心还这么毒,你的心就不会不安吗。” 向暖质问着,而段鸿伟动作从容地用帕巾缓缓擦拭着自己面上身上的水,抬眼对上她,嘲讽地一笑,“龌蹉不堪?我做什么事对什么人,这种理由很适合你,不是吗?” 向暖气极反笑,道,“是吗,依我看,是什么人就做什么样的事吧。” 段鸿伟细细地看着向暖的眉眼半晌,突地冷笑出了声,“你知道吗,我本来心里是萌生了一种想要让你去死的想法,所以现在才专程来找你。” 他的话让向暖心头猛地一惊,忍不住有些慌了,不会这老头还这么记仇吧,她就对他泼了次水就要杀她? 这种杀一个人好像非常轻松一样的感觉,真心让人瘆人。 段鸿伟说完,又停顿了一下,好像要感受向暖这种慌乱起来的感觉一般,勾了勾唇。 “本来打算让你退学了,就让人找个机会把你解决掉,就像当年你爸妈死的那样,没有人会知道是一场由人安排的车祸。” 听到这里,此刻向暖心里都不是可以用瘆人来形容的了。 她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个变态,能够将杀一个人,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甚至是觉得这是一件应该的事情。 “但是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我要看看日后到底还会有些什么事,而你,又会怎么样不自量力。” 向暖不甘心地咬牙还击,“有时候人还是不能太自大了,你就以为你能完全只手遮天?不可能的,老天有眼,恶人迟早会有恶报!” 段鸿伟终于沉不住气,活了几十年,却第一次被这么一个小丫头挑衅,他咬着牙冷冷道,“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 向暖第一次能如此痛快,既然他们的报应还没到,自己也没能力,那就得从嘴上给争回来一些气啊! 想着,她依然伶牙俐齿地回击:“我是野丫头,可也总比你这个古怪变态的死老头要好。” …… 同城的快递速度很快,次日中午就到了地方,段亦宸也刚到C城,拿快递的人是安尘,他一向没被允许看段亦宸的快递,所以这次也是看都没看都去给了他。 段亦宸此刻是非常焦虑的,被派去去向暖大学找她的人回来有了个消息,向暖被退学了,此刻不在学校里。 而能做出这件事情的还能有谁?他想都不用想都能猜到了。 一个上午段亦宸都是黑着脸的,医院也没有向暖的人,包括所有有可能的地方,她难道是专门为了躲他,所以故意在C城里到处跑? 一张俊脸上此刻有些倦意,想着向暖和那些事,他一夜未睡,烦躁地拆开安尘刚拿过来的快递,他本以为又是文件,将里面的东西抽出来,一枚小东西却冷不防地被带了出来,滚了一圈在他脚边停住。 段亦宸有些惊愕地愣住,将钻戒捡起来,又看了看手里的纸张,连忙将那张被整齐折叠起来的纸给打开。 寄钻戒给他做什么,还送信?她到底又是在搞什么鬼。 心里有些不安地想着,段亦宸看起了那张纸上几行字的内容,也是那一刻,他的全身血液都瞬间凝固了。 ——钻戒还给你了,就在快递件里放着,物归原主,以后它就不是我的了,但是我的所有东西都还在你那里,希望你可以让别人帮我送过来。 情人期限明天就到,你的一切我都会还给你,从此两个人互不相干,最好再也不要见到,向暖。 非常简短的一段话,将她要说的一切全都非常短小精悍的表达了出来,并且丝毫没有想要同段亦宸多说,也丝毫没有留恋的感觉。 而段亦宸,也狠狠地将那张纸给揉烂,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就这样想与他快点撇清关系,快点离开他?来真的?! 她就真的以为他没有办法了吗! 手里还静静躺着他送给向暖的那枚钻戒,此刻这枚钻戒在他手里,却是那么的碍眼! 该死的,就算是把东西都还给她,那也该是他去才对,让别人去是个什么意思,怕他把她给强行带走?霸王硬上弓? 向暖这种疏离的态度,是完全让段亦宸要疯了。 安尘在一旁看着,看到那枚钻戒又看到段亦宸这种反应,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并且很明显的,向暖成功将段亦宸给激到了。 实在耐不过心里的那种焦虑感,段亦宸将快递件上面的地址扔给安尘,沉声道,“我要这个时间段这个路段的街边和道路上的监控摄像,给我全部弄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他给不了你的,我可以 向暖原来是非常忌惮害怕段鸿伟的,在她看来,他就是电视剧里那种背景深厚得神秘的豪门老爷,一个不小心别人就会惹到他,所以她一直不敢去惹他。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在她眼里,他只是一个让她有些滔天大恨的人,一个古怪变态的老头子,她管他生不生气呢,她心里的气就是要出回来! 向暖与段鸿伟隔着一道车门对视了半晌,而后者,则是被她给气得不行的。 “几天不见,你倒还越来越无赖了,能说出这种话来!”要想想,他段鸿伟活了几十年都是呼风唤雨,可是谁敢对他说这种话!变态,古怪,这种字眼,又怎么能不让他生气! 向暖同样回以冷冷一笑,“过奖过奖,比起段老爷您,我所做的所说的,真是比不上您万分之一的恶毒呢。” 段鸿伟冷哼了一声,不想再跟她在这里周旋,关上车窗,便让司机开了车。 看着轿车缓缓驶离,向暖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一回算她赢吗?其实她刚才还真心挺怕,要是他一怒之下真要把她给暗中解决了,那她是真没能力应对的。 现在她什么都没有,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两大势力。 想着,向暖又看了一眼的学校,咬了咬牙,这才不甘心地离开,迟早有一天,她要华丽地回来,狠狠地把那些人一个个地踩扁! 回到慕怡的小住宅时已经是中午了,慕怡此刻也终于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站在厨房里准备她的早餐,看到向暖回来,她的眸子兀的就亮了,只不过,是带着担心焦急的。 向暖也是垂头丧气的,进来喝了一杯水,坐到小沙发上沉沉地叹了口气,慕怡赶紧坐到她的身旁,忧心地问道,“暖暖,你学校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向暖点了点头,又自嘲地笑了,“是啊,我被退学了,非常莫名其妙什么都没做,就被退学了。” 说着,她又想起来什么一般的,看向慕怡,道,“等会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闻言,慕怡大叹了一口气,道,“刚刚我有一朋友打电话过来问你呢,现在你在咱们学校都要火了,全都知道你那个……等一下,暖暖你如实告诉我,那些照片那些疯传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向暖感觉登时她的大脑都瞬间凛了一下,全身血液兀的冻住,身心凉透。 也就是说,她不仅仅是被退学,连这个虚假消息都被传到学校到处都是了? 想到这,向暖攥紧了手,恨恨咬牙,“我能做什么事?那些东西全都是假的,有人故意害我!” 并且,这个人她还知道是谁! “有人害你?不会吧,虽然我也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但是有那个嫉妒你的人能有这么大权利!”慕怡想了想,有些诧异地道,“又是顾晚?” 心里乱得很,向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但是学生被退学,还是因为这种事,肯定会被传出去的吧,不过也是他段鸿伟狠,让她不能在那里上学了都要给她留这么一个污点。 “不是顾晚,不过也算了吧,风头过去也就好了,反正以后我也不是那里的学生了,咱们以后……都不要提这件事了,有些事,现在太难解释清楚。” “啊,难道是暖暖你惹上了什么人?我说呢!”慕怡想到了什么一般,突地大叫道,把向暖的注意力顿时又吸引了过去。 只听她又道,“刚刚就有可疑的人敲门问我你在不在这呢,果然就是你的仇家啊!幸好我机智地说了一句不在这,不过……你那会也确实不在。” 闻言,向暖的心立马就不安地一阵猛跳,这种时候会来慕怡这找她的人,还能有谁? “是段亦宸吗?!”向暖慌乱地站起身,又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一定是他派的人,他居然还要纠缠吗……” 慕怡有些不明所以,却也跟着向暖紧张了起来,跟着站起来道:“怎么了,段亦宸怎么了?” 向暖慌乱地摇头,拉着慕怡,道,“小怡,我现在真的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只有你才能帮我了。” 看着她这个模样,慕怡安慰道,“没事没事,有什么事总会过去的,你说吧,什么忙,只要我可以做到就一定尽力帮!” “借的身份证帮我买张去A市的车票,还有……借我一点钱。” …… 不想再牵连着慕怡,向暖买了车票,买了点必需品借了慕怡两件衣服,背着一个背包便一个人前往了车站。 火车飞机是不可能的了,向暖现在只能坐大巴,下午三点钟的车,两个小时,就能到A市。 那里算是她的故乡,记忆里小时候和爸妈回去过几次,只是后来爷爷奶奶都去世了,就鲜少再回去了。 她记得她五年前还打算一个人自力更生,自己在A市住老房子一个人打拼,可是现实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于是只能作罢,但是现在,她还是要回去了。 向暖随便买了点东西便安分坐着等车,一边提防着段亦宸找到她,可是段亦宸倒是没来,另一个不速之客突地来了。 易子卿找到向暖的时候,她正背着一个大背包,坐在人堆里默默地啃着面包,天依然是阴的,只不过阴得闷热,看着向暖闷热得直流汗,那狼狈的样,让易子卿的心都忍不住刺疼了一下。 他段亦宸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任由着她这样受苦! 向暖肚子很饿,两块面包对于她来说已经很好了,可是她正吃得心里放松了的时候,手里的东西突地就被人一把夺了去。 她抬眸,冷不防地对上易子卿那双好看清冷的凤眸。 怎么样都没想到会突然在这里碰到他,向暖的心猛地一跳,突地就觉得自己这个样子非常地狼狈。 可是她还是扯出一个尴尬的笑,下意识地道,“嗨,好巧。” 突然见到,向暖突地就记起,她跟他好像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上一次见面,是那次在饭店,他一如既往地纠缠她,也是那次,段亦宸与她的关系公布,然后她和易子卿就再也没见过了。 现在的她这么狼狈,被别人逼得没路走,还为了怕段亦宸的人来了看到她,找了个人多的地坐着。 易子卿是矜贵的,带着公子哥气质的那种,突然站在她旁边,让向暖都有种他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感觉,那种违和感,就好像是穷人与富人之间的对比一般,让人窘迫。 易子卿清冷的眸子在她身上停了很长一段时间,又看了看她手上袋子里的几袋面包,道,“你打算去哪?一路上就吃这个?” 在向暖听来,他的这个问题,就好像是富人在问穷人,你这么没钱? 她的面色顿时就有些难看的,抿了抿唇,道,“是啊,但是我去哪里恐怕跟你无关了,把那半块面包还给我吧。” 末了,这种对比明显的感觉实在让她,对着全身行头加起来直接上了六位数的易子卿,她又添了一句,“你不用急着嘲讽我,我是很穷酸。” 易子卿嗤笑了一声,可看着向暖的目光都是有些无奈地,在她心里,他永远都是坏人? “你觉得我突然出现在这里是巧合?我就是来找你的,跟上。”说完,他不给她准备地突地伸手就提起她的背包,然后一把背在了自己的身上,转身就往外走。 被这个状况搞懵了的向暖愣了愣,瞪大了眸子就小跑着跟了上去,道,“喂,你到底要干什么,离我的车次检票出发的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了,你别浪费我时间,快把东西还给我!” 易子卿置若罔闻,出了客运站便径直走向自己那辆火红色的兰博基尼,然后一把便将向暖的背包给扔进了车,刚跑过来的向暖大喘着气就想把东西拿出来,衣服后领却被易子卿兀的拉住。 实在搞不清楚这个易子卿又想搞什么鬼,向暖气愤地往后退一步便甩开了他的手,愤愤道,“我现在真的没有闲心跟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能不能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让我走!” 易子卿看着她,淡淡道,“是啊,让你走,跟着我走怎么样?” 向暖冷笑一声,道,“这位易家大少爷,我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还背负着家仇的落魄人,我不想跟你们这群人玩感情游戏,我玩不过你们,行吗?放我走可以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玩感情游戏了,”易子卿哼笑一声,“你一直觉得我是坏人,可是其实,我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呢,起码,段亦宸给不了你的,我可以给你。” 向暖不置可否地呵了一声,抬眸直直地看着他,好像要当面打他脸一般,“好啊,那你现在来跟我说说,你可以给我什么?能给一个笑话吧!” 仿佛就是在等她这个问题,易子卿勾了勾唇。 “只要你现在同意,我可以立马带你回帝都,立马去民政局,你信么?”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跟易子卿在一起了 民政局三个字,让向暖面上那嘲讽的笑立马僵住,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刚刚听到了什么,民政局?! 易子卿的家在哪,回帝都代表着什么,而去民政局又代表着什么?! 面上的表情缓缓敛去,向暖不敢相信地摇着头,狐疑地看着易子卿。 “又是新的调戏方式?易子卿你以为你可以骗到我吗,我是不会相信的,就算是真的,但也只是个幌子吧,你父亲他会让你胡来?” “不相信?”易子卿轻哼了一声,那面上的笑有着妖冶的味道,“可是今个儿,我还就是认真的了,至于担心我父亲那的问题,你去见一见他不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听了他这种语气,向暖突地就更加有些不知所措了,易子卿明显是有备而来。 她移开目光不去看他,道,“那又怎么样,我自己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为什么要跟你走为什么要去见你父亲,更何况还是这种大事,易子卿,你想太多了。” 果然还是被拒绝了么。 易子卿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向暖不再想跟他说话,转身便想将自己的背包从车上拿下来,易子卿却又冷不防地开了口。 “想太多吗,可是现在只有我才能帮你了,难道不是吗?” 这番话,让向暖兀的愣在了那里,她的动作顿了顿,可下一刻还是依然想伸手去拿背包,易子卿也再一次地将她的背包夺了过去。 “你打算去哪里,你觉得换一个地方就可以了吗?那么换一个新的城市你打算怎么做,人生地不熟的你想拼出去?向暖,这是不可能的,甚至,现在顾家段家想要在对你做什么都轻而易举。” 易子卿硬生生地说出了向暖一直不愿意承认的现实,她没有再去抢背包,而是目光悲哀地看着他,“是啊,这些我都知道,甚至于,他们现在没对我做什么都是为了看我的笑话。” 这是今天几个小时前,段鸿伟才对她说过的话。 “我全部都知道,可是我能怎么样?” “只要你同意,我立马带你回帝都,然后准备婚礼婚宴,从此以后你将是我易家的人,以易家人的身份来对付他们。”易子卿认真地看着她,“好吗?我也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以易家人的身份……向暖瞪大了眸子,愈发不敢置信。 她知道,易家的地位很高资产也很多,并且很多亲戚包括他父亲都在政界有着军衔,高干家庭,如果有他的帮助,那么她…… 向暖摇了摇头,有些如梦初醒,这些根本就不可能不是吗,他父亲怎么可能允许,也许她去了,又只是再次闹的一个笑话罢了,怎么可能帮她…… 并且,婚姻是一件大事,她如果真的答应了,那么不仅仅是接受他接受易家的帮助,也是……赌上了自己的后半生。 如果与爱情婚姻有关,她宁愿一个人孤独独行,她到现在想到段亦宸心都还会隐隐作痛,不敢再轻易触碰这些东西,更何况,她不爱他,会耽误他的。 想着,向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摇头道,“我不能同意。” 易子卿一双剑眉紧紧蹙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说到了这里,她还是不同意。 难道,是因为太不能接受他?就这么不想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接受,你也不要管我的事了。” 如果说易子卿的心早就已经因为向暖遍体鳞伤,那么现在,她就是再次给她的心狠狠刺了一刀,比凌迟都还要痛彻心扉的。 易子卿紧紧抓着她的背包,还是不肯松手不愿给她,“向暖,段亦宸快要来了,我最后问你,你真的就算是这样都不肯跟我走?” 突地提到段亦宸,向暖的心都没由来地猛然一惊,她差点忘了,段亦宸恐怕现在都在到处找她了,说不定都已经在来的路上! 向暖有些忐忑地看了看两边的方向,突地就有些慌了,逃避性地道,“你快点把东西还给我,我快要发车了,真的得走了,再不走就真不行了,易子卿,你快点还我吧……” 向暖伸手想将自己的背包抢过来,易子卿却突地拧起眉目光定定地看向一个方向,低声道,“看来,这下你不想同意,也不得不同意了。” 向暖正对着他,看着他这突然紧迫的样子,心也猛地一缩,甚至都不敢回过头去看。 这下好了,看来乌鸦嘴显灵了。 段亦宸的人脉关系广,道路的监控摄像非常轻松地就调了出来,可天知道,他看到向暖昨夜半夜进酒吧的时候,那心里是有多么抓狂? 跟她的好姐妹一起,到了半夜才出来,还是顺着她去的地方这些线索,段亦宸才知道向暖此刻去了那里,客运站。 他一路都担心着昨天半夜她有没有碰到什么,在酒吧里会不会惹上谁,可当他到了客运站,看到那正在一辆颜色惹火熟悉的豪车旁说话的两人时,心里的担忧顿时就没了。 他昨天才得知易子卿威胁他父亲他的婚事,而今天,他就看到了向暖同易子卿在一起,背着一个大背包好像是要去哪里的样子。 这让人该如何联想?他觉得他都要发疯了! 段亦宸下了车就大步走过去,易子卿立马牵过向暖的手,然后将她拉到身后,仿佛自己是向暖什么人一般的,淡淡看着段亦宸,“哟,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这来了,我跟向暖正打算走呢。” 向暖此刻也只能任由他牵着自己,然后躲在易子卿的身后,偏过头不去看段亦宸,可段亦宸的目光却是紧紧盯着向暖的,危险而又带有紧迫性。 “走?你们这是想走去哪?”段亦宸步步逼近,却在要接近向暖时,被易子卿给拦了住。 “保持距离,她现在可不是你的了。” 段亦宸冷冷地睨着他,无视易子卿,对向暖道,“把钻戒又还给我是什么意思,互不相干,再也不见,你觉得,这可能吗?你觉得你可以就这么轻易地甩开一切?” 向暖深呼了一口气,终于转过头正视着他,装作不在乎地笑了一声,“那你还要我怎么样,要我对我仇人的儿子不计前嫌让他玩弄,跟他在一起?!” 易子卿的眸子动了动,淡淡地看着他们,不发一言,以这个情况看来,恐怕都不用他出手了。 向暖,他绝对能带走。 段亦宸从来都不允许自己在乎上一个人,可是现在,他当初是有多冷漠,现在就能有多后悔。 “没有玩弄……从来都没有,从我送你钻戒的时候,一切就开始变了,第一次会在乎一个人到疯狂的地步,向暖,你感受得到的,你明明知道我是爱上了你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向暖心里混乱成一团,只能让自己将话说得决绝一点。 “而且,就算是那样又如何,就算是你对我的都是真的,那又如何?段亦宸,我想我都说清楚了的,我又不爱你,何必把自己的身价拉那么低,你是段亦宸,应该继续保持着冷漠骄傲。” 段亦宸紧抿着唇,心脏都是抽疼的,“冷漠,骄傲?我现在,要这些有什么用,我只要你跟我回去,不管怎么样,今天我不会再允许你离开我。” 说着,他想伸手将向暖拉过来,将两个人牵着的手分开,却没曾想,向暖又回握住易子卿的手,躲避地往后退了两步,“段亦宸,你难道到现在都还没看到吗?” 那声音里带着一些不确定的颤音,向暖不太会撒谎,她只能尽量让自己装得像一点,紧紧看着段亦宸,“我跟易子卿在一起了,我马上,就要跟他去帝都了。”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段亦宸伸出去的手顿时就僵在了那里。 闻言,易子卿倒是勾起嘴角,看着段亦宸那僵硬的表情,从所未有的兴奋,从此以后,他终于要拥有她了吧。 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激动。 “去帝都?” 段亦宸重复着她的话,向暖紧紧看着他,生怕他一气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是,现在你还不懂吗。” ——据我所知,易子卿回帝都以后,威胁易安康好像都快要威胁成功了,好像是婚事,你知道是跟谁的婚事吗? 段亦宸不敢置信地看向易子卿,后者只是好整以暇的笑,而此刻,两个人紧紧牵着的手是那么碍眼。 “去帝都,去做什么?”段亦宸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布满危险而又阴沉的光,“你难道觉得你就算是把她带去了,你就能如愿以偿?” “去帝都还能做什么,领证,举办婚礼,我还要带她去选对戒挑婚纱,不知道你问的是哪一件事?不过到时候,我大概还是会邀请你来参加的。” 易子卿带有挑衅意味地淡淡说着,半晌,又停顿了一下,“哦对了,恐怕你还不知道吧,你所担心的易上将那边,早就已经同意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宁愿死掉 这简直就是荒谬! 要让段亦宸信易安康会真的同意易子卿这种事,那是绝对不可能。 易安康性格强势大男子主义,一向是他让别人干什么别人就得干什么,身为上将的他部队里的兵都是百分之百的听他话,可自己生的儿子,就偏偏不听话了。 父子俩一年365天几乎有360天都是处于怄气当中,易子卿性格又清冷高傲,平时在家压根是理都不理他的,所以也就让两个人之间越来越僵。 而婚姻这种大事,易安康肯定是想自己替易子卿做主,以他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同意易子卿胡来,让他娶自己看不中的女人。 这是段亦宸听了段鸿伟说的消息之后,心里的想法,可是此刻看着向暖也是那么认真的模样,他突地就不确定了,突然,就愈发沉不住气。 这才多长的时间,仅仅两天,他的女人就要成为别人的,他怎么可能允许! “骗我的吧,这些,应该全都是假的吧,”段亦宸冷冷开口,“我不会相信的,而今天,向暖也必须跟我走,安尘,给我把她带回去!” 不行就来强迫的?!向暖瞪大了眸子,看着安尘面无表情地同身后两个保镖径直就往她这边过来,急得连忙挣脱开易子卿的手,抓起背包便想往客运站里跑。 这样一来,易子卿更是没了护住她的机会,两个保镖很轻易地就将向暖抓了住,拉着往回走。 易子卿咬了咬牙,想上前去帮忙,手却被安尘突地擒住,他的力道很大,平时表面平和可动作迅速得就像练过,然后猛地反身将易子卿的手扣到身后,顺势将他整个人给压在了车窗上。 易子卿咬着牙被迫着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向暖一边无力挣扎一边被那两个人带着走到了段亦宸身边,怒道,“姓段的,有种别来阴的,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 段亦宸的目光只落在向暖身上,看也不看他,而向暖也是非常不甘心的,她咬着牙被人带着到段亦宸面前,却突地对着段亦宸便呸了一下,喷了一连串准备好的唾沫星子出来。 “段亦宸,强扭的瓜不甜,这样有意思吗,到底有意思吗!” 好好讲道理可以,可是这种方式,她不能接受! 段亦宸无动于衷,伸手轻轻触碰上向暖的脸颊,流连着,他不仅仅是想触碰着她,他还想吻她,狠狠地吻她,拥有着她,这样,才能赶走他现在心里那种空洞的感觉。 “就算强扭的瓜不甜,但我喜欢就好,带段太太回去。”段亦宸终于收回手,又淡漠地睨了易子卿一眼,转身便要带着向暖走。 可这穷途末路之时,向暖也更加急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她猛地挣脱开两个保镖的手,摔靠到车身上,便颤抖着手去拿背包边的东西,两个保镖再想过来的时候,向暖紧紧握着一把刀,颤抖着对着他们便胡乱挥舞了起来。 “给我滚,全都给我滚啊!段亦宸,我不要做什么段太太,你到底该听不懂我说的话是吗!” 非常突然的情况,可就算她拿着一把刀,那两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就会怕她?他们想去夺她手中的刀,可这时,段亦宸又开了口,“给我住手。” 向暖此刻就像一只惊弓之鸟,被段亦宸的话给吓得愣了一下,看着退走的保镖,手上挥舞着的刀又对上走过来的段亦宸。 “你别过来,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强迫我,我就杀了你!”向暖激动得声音都要叫破了,紧紧盯着缓缓走过来的段亦宸。 “你以为我不敢是吗,我早就准备好了的,我就知道你会来硬的,要强带我走,所以我早早地准备了这把刀,段亦宸,我告诉你,你逼急了我,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看着向暖那激动慌乱的模样,易子卿紧咬着牙恨不得冲上去将段亦宸狠狠地揍一顿,可上半身被压制着不能动弹,他也只能急红了眼看着。 段亦宸却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自然缓缓往向暖那里走去,直到距离越来越近,近得向暖整个人身体都紧绷住,抬高了刀对着他。 她以为段亦宸会对她动手,或者把她手上的刀给夺去,可是并没有,他做了件更加让向暖接近崩溃无助的事。 他挺直了背,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走近刀尖,然后,让刀尖直直抵上他的喉咙。 向暖那一刻的心简直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她下意识地握着刀往回缩了缩,可段亦宸突地握住她的手,然后带着那把刀,抵上自己的喉头,目光深沉地看着向暖。 “来,动手,向暖,杀了我吧,这样我也不用这么煎熬,每天都被一个人给影响了。” 段亦宸淡淡地看着她,又带着那把刀往他喉咙里去,可向暖又紧紧抓着想缩回来,于是两个人的动作就这么僵着,他又淡淡道,“怎么,下不了手?” 段亦宸丝毫不惧怕的,好像非常清楚她就是在吓他一般的,道,“动手,只要你真的动了手,我就选择放弃,一辈子都不会再纠缠你,动手啊。” 向暖的手都是颤抖着的,她看着段亦宸那丝毫不畏惧的模样,就知道她是做不出来的。 她根本就下不了手,就算只是微微划破他的皮肤,她都动不了手。 向暖突然就觉得自己很悲哀,到了这种地步,都还是被眼前这个男人给深深影响的。 向暖迟迟不动作,也不说话,段亦宸终于放开了她的手,几乎是下一刻,她的手就无力地垂了下去,仿佛都没有力气握住那把刀。 “既然动不了手,不舍得真的杀了我,那么,就跟我走,跟我回去。” 段亦宸一副十分有把握的模样,硬生生将向暖给刺激到,她缓缓摇了摇头,依然不肯跟他走。 段亦宸又讶异地挑了挑眉,而易子卿也一直紧张地关注着,生怕向暖会被段亦宸给突然强行带走。 “我都已经说过了,我不想跟你走了,为什么还要苦苦相逼。”向暖悲哀地出声说着,抬眸目光决绝地看着段亦宸,“你知道我现在有多么厌恶,不想跟你在一起吗,我宁愿死掉。” 厌恶,这是心底里的话,还是气极了说的话?段亦宸紧抿着唇,心却还是被她那一句话给重伤。 向暖绝望地说着,又缓缓举起手里的刀,对上自己心脏的位置,一时间,几个人的心都因为她这个动作,提到了嗓子眼上。 “要么,放过我,要么,就带着我的尸体回去,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要以为我做不下去,”向暖决绝地说着,“我就算死,也不要被你强迫着和你在一起!” 段亦宸本以为自己今天是绝对能将向暖带回去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了起来,同时,更是不甘心的。 “你就那么讨厌我,到死都不肯跟我走的地步?”他咬着牙逼问。 向暖深呼了一口气,冷声道,“是,就算是死,也不想跟你在一起。” 这个回答是他已经做好准备接受了的,可是冷不防地听到,心还是猛地一疼。 “真好,真是好极了,宁愿死都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段亦宸怒极反笑,突然的冷笑将向暖都差点吓到,她现在就是一只惊弓之鸟,他的一点举动都能轻易让她激动。 “既然你那么想走,想跟易子卿走,那我就如你愿。”段亦宸缓缓走近她,冷冷开口,“我让你走,并且从此以后放过你,不再纠缠你。” 闻言,连一边的易子卿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眸子,就这样妥协了?怎么可能,这还是那个强势到变态的段亦宸吗?! 不知道为什么,段亦宸此刻说的每一句话,总让易子卿觉得不能相信。 可偏偏,向暖就真的信了,她握着刀的手都微微颤了颤,可她还是有些警惕地,缓缓站直身往一边退去,道:“你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放我走——” 她的一句话还没说完,段亦宸就突然迅速出手,向暖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腕就被擒住,然后一阵剧痛突地自手腕袭来,带着僵麻的感觉,她就不自觉地松开了手,手上的刀也掉到了地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她没有什么这方面的经验,到底只是一个只会拿着刀乱挥舞的小女生,怎么可能斗得过段亦宸,等向暖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然被拉进了段亦宸怀里。 “混蛋你放开我!” 向暖下意识地挣扎大喊,可后颈突然就传来一阵疼痛,她眼前一黑,整个人已经瘫软在了他的怀里。 神智模糊了下来,而她的耳边,却依稀传来段亦宸的声音,如同呢喃一般地响起,“对你,我永远都不可能放手。”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让易子卿的心立马沉了下去,他咬着牙试图挣脱安尘的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段亦宸打晕了向暖,然后抱着她离去。 “王八蛋……安尘,你到现在都还分不清形势吗!” 等段亦宸上了车,安尘这才松开他,然后冷冰冰地开口,“这些事情不是我该管的,我只能忠告你一句,这样继续下去对你是没好处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把孩子打掉吧 C城市中心医院—— 经过一天的调养滋补,顾晚的气色总算是好了那么点,腹中的胎儿也稍稍稳定了下来,只不过,医生说她不能再受刺激,腹部也不能再受到大的撞击,不然这个孩子肯定会保不住。 得知这个消息的两家人,都松了一口气,可病房里,苏熠秋想着的,却是另一个人。 向暖一个人就这样离开了,他甚至担心着,她出去会不会碰到什么事情,段鸿伟是一个记仇的人,他担心他会对向暖做出什么来。 而每每此刻,他就恨自己身上的伤,也愈发地厌恶顾晚,如果不是她那天的冲动,恐怕他现在早就已经带着向暖远走高飞了。 也不用待在这里,每天听着他们商量着婚礼的事,想逃也不行,只能被他们看着。 顾京现在对苏熠秋也充满了警惕,其实他已经非常不想要这个女婿了,他不可能给顾晚幸福,可顾晚却还是一心只想嫁自己的这个心上人,顾京也只得无奈同意。 出了这次意外,差点失去孩子和自己未来老公,顾晚也终于懊悔了,只不过,是想求得苏熠秋的原谅。 她觉得,就算是苏熠秋以前和向暖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可她好歹也跟苏熠秋过了五年,每次想起他对她的每一个温柔瞬间,顾晚就心软了。 她认为苏熠秋不可能完全忘记她,只要她哄哄他,说不定就回心转意,一心一意待她了? 毕竟以后也是要过一辈子的,她还怀了他的孩子,就冲这个孩子,他都不可能真的抛下她不管。 顾晚就这么想着,耳边又有她苏伯母的柔声相劝,那本来非常嫉恨的心,慢慢地就变得柔和了下来,马上就要婚礼了,两个人总得把之间的结给打开。 顾晚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想进去,苏妈妈却突地递了一罐保温盒给她,笑着柔声道。 “对了,这是你伯母我啊特地回去给你炖的鸡汤,味道可鲜美了,你啊,一会儿进去就说是你专门准备的,跟熠秋两个人一起喝,那气氛柔和了下来,什么话都好说了。” 顾晚笑着应声,接过那罐保温盒,推开病房的门便走了进去,苏熠秋躺在病床上目光望着窗外,好像在想事情,见顾晚突然进来,他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 “你进来做什么,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待会儿,”苏熠秋又看了眼她手上提着的东西,冷冰冰地道,“而且我现在不饿。” 刚进门还没说话就遭他这么冷淡地对待,顾晚登时脸色就有些挂不住了。 可又想了一想,她还是沉着性子提着保温盒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将里面的鸡汤端了出来,表现出来无比贤惠温婉的样子。 “不饿的话一会儿总会饿的,这是我专门给你准备的,总得尝一尝吧?” 说着,顾晚端着碗盛了一调羹鸡汤到他的嘴边,可苏熠秋的脸紧绷着,就是不肯松口,而顾晚心里窝的火顿时更多了。 “那行,不饿就算了吧。”顾晚敛去面上的笑,将碗放回到床头柜上,认认真真地看着苏熠秋。 “我今天是有话要跟你说,婚礼虽然推迟了一段时间,可是我们也迟早是得朝夕相处的,所以熠秋,我想跟你谈谈心。” 苏熠秋面色不改,依然冷漠得很,“我觉得我现在跟你之间,应该是没有什么话好说的吧,想想五年前,其实那个时候,我就从来没有对你有好感过。” 放在腿上的手死死攥紧,顾晚强忍着,面上却勉强勾起一抹难看的笑,“可是,这不就是五年后了吗,更何况咱们还有了宝宝,以后我们一家三口,总得好好过日子吧。” 听到她提那个孩子,苏熠秋沉默不语,而顾晚也继续道,“我知道五年前我们做得不对,也不该那样对你,可是,我也是为了救你啊,如果不是失去了记忆,恐怕,你早就死在了那里不被人所知……” “相处了这五年,我跟你之间也挺好的,而且我也不觉得我比向暖哪里差……五年前我是做错了,那么现在我在这里向你道歉,可是我也想熠秋你知道,我是因为太爱你,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 “我现在只希望,以后我们还是可以和好如初,好吗?”这么一段话,顾晚表现得如此温柔,尽量表现出一副可怜委屈的模样。 她以为苏熠秋会有所动容,可他却轻蔑地笑了一声,然后盯着她质问道,“和好如初,顾晚,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可能和好如初?” 许是他这种语气成功地刺激到了顾晚,那种温婉的样她再也装不下去,咬着牙道,“可是,你也别忘了,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你不对我负责任也就算了,难道对你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负起责任吗?” 每次提到这个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孩子,苏熠秋的心情就变得非常沉重,他又沉默了片刻,合了合眸叹了口气,然后说了一句让顾晚几乎心碎的话。 “现在也就两个月吧,顾晚,算我求你,去打掉这个孩子吧。” 别人女人怀了孕,哪个不是老公好好疼着爱着,像供菩萨一样,可是她呢? 老天爷就不好好对她,他居然能狠心地说出这种话,让她去把孩子打掉! 顾晚不敢置信地站起身,痛彻心扉到不能自已,半晌被激得说不出话来,登时就激动得头又有点眩晕了,她往后退了两步,扶住墙,可下一刻,眼眶里就噙上了泪。 “我都怀了你的孩子,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顾晚指着苏熠秋,恨恨地大叫道,“苏熠秋,你他妈就不是个男人!” 苏熠秋无奈地偏过头,任由她骂着自己,而外面的人听到里头的动静,都连忙跑了进来,杨红进来看着两个人这种样子,心里顿时就不安了,道,“怎么了这是,苏熠秋你又说什么了?” 顾晚登时就立马扑进自己母亲怀里,痛哭道,“妈,刚刚苏熠秋说让我去把孩子打掉!” 此言一出,两家的女主人脸色全都变了。 “什么?!”杨红立马就怒了,她不敢置信地瞪着苏熠秋,一旁的苏母连忙走过去又气又恨地道,“熠秋,你刚刚真说了这种话出来?” 苏熠秋抿了抿唇,轻描淡写的一个是字。 而登时,那杨红就气得忍不了了,拿起桌上的那碗鸡汤就往苏熠秋身上泼去,怒道。 “苏熠秋,你还是个人吗!我女儿的身体现在这么虚弱,保住个孩子都已经非常勉强了,你让她现在去打掉孩子?你是想害死我女儿吧!” 苏熠秋紧抿着唇不说话,而杨红也立马明白了什么,怒不可遏地开口,指着他道,“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巴不得这个孩子没了,就可以没了负担,跟那个向暖在一起吧,我告诉你,你休想!” 病房里,一直响彻了杨红的怒吼声。 “我劝你还是尽早打消了这个念头,你跟小晚证都已经领了,过段时间就是婚礼,我告诉你,你永远都别想全身而退!你要一辈子为我们家小晚负责!” 一旁的人知道苏熠秋理亏,只能任由着杨红破口大骂着,没有人去阻拦,而苏熠秋却紧绷着一张脸,看着窗外,可目光却越来越冷。 一辈子……这绝不可能,他得去找向暖,谁都不能阻止他! …… 当向暖醒来的时候,印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她的头有点昏昏沉沉的,从床上坐起来,缓了好一会儿。 后颈处疼得很,火辣辣的,她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看向这周围的家具时,整个人都猛然愣在了床上。 等会,那墙纸,珠帘,还有这柔软熟悉的床,这不就是她在段亦宸别墅里的房间吗?! 脑海里她昏睡前的事情,如电影回放般地快速划过,等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后,向暖愣怔着坐在那里,感觉全身血液冰凉。 到底,还是被他给带回来了吗。 “都回想起来了?” 房间里突然响起那熟悉低沉的嗓音,让向暖的心猛地一震,然后缓缓转过僵硬的脑袋,看向此刻一身黑色浴袍正随意靠坐在落地窗边沙发上的男人。 外面的黑色夜幕衬托着他,让段亦宸显得危险无比,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她强忍着自己想要夺门而出的冲动,不动声色地往后移了移,尽可能的远离他,“让我走,你不要忘了,我们现在是仇人,你是我的仇人。” 段亦宸不急不忙,只是眉头不露痕迹地蹙了蹙,然后冷哼了一声。 “是啊,既然我是你的仇人,那么,为什么今天我给你机会可以杀掉你的仇人,你却迟迟不动手呢?” 想到白天的事,仿佛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一般的,向暖怎么样都不敢相信,那个歇斯底里敢做出那么疯狂事情的,居然会是她。 可是他的这句反问,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段亦宸却兀的起了身,缓缓朝她走去,一双黑眸带着潋滟的光紧紧盯着她。 “让你逃的机会已经给你了,是你自己没有把握,所以现在,向暖,我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第一百八十章 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他的步步紧逼,让向暖全身骤然紧绷了起来。 她警惕地盯着段亦宸,身子一点点地往床里头退着,直到后背抵上床头再无退路,她这才慌了。 房间里只有壁灯浅浅亮着,暖黄的灯光带给向暖的却是无尽的冰冷,段亦宸一身浴袍,胸前线条优美的胸肌都清晰可见,莫名添了丝暧昧感,这种暧昧感,让向暖的心里更加抗拒。 向暖偏过头去移开自己的视线,沉着声音,试图同他讲道理。 “段亦宸,你究竟要我说到什么地步才肯放手,算我求你,放过我,我都说了我跟你已经是没有可能的了,苦苦纠缠对我们谁都不好。” 到了这种地步,她只想走只想逃离他们,可是明明是这群人做了伤害她的事,做了那罪大恶极的事情,为什么却连她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同意! “放手,让我放了你的手转而看着你投入别人的怀抱?”段亦宸摇头冷声说着,“我做不到。” 投入别人的怀抱?向暖想起了白天她说的那些话,可是,她明明是为了逃开段亦宸才找的理由,但谁又能知道,现在局面变成现在这样! 她试图找易子卿当挡箭牌,却让段亦宸变得更加偏激! 向暖不甘地咬牙恨恨道,“你强行把我留下来,我也一样会逃,倾尽我一辈子我都一样地要远远逃离你,你又是何必?!” “那就逃吧,”段亦宸与她之间的距离逐渐越来越近,而他说的话,也让向暖如同坠入深渊,“只要,你能从我身边逃得掉。” 那一刻,她感觉她的全身血液甚至心脏都直接冰冷凝固了起来,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她没有那个能力,现在的她,没有能力做任何事。 “不,我不要,我死也不要……” 向暖慌乱地摇头,转头看向紧闭着的房门,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就往房间门跑去,却从身后被人突地给一把拉了回去,摔到了床上。 她几乎是立马反应了过来,伸手抓起旁边的枕头便往段亦宸身上砸去,可明显,这对他根本就造不成任何影响。 向暖几乎要绝望了,她根本就逃不掉的。 可是她还是不想就这样,撑起身子便继续往床里头移去,目光决绝地看着段亦宸。 “段亦宸,为什么你还不清楚,我跟你是不可能的,你就算把我这样囚困在你身边能有什么用?我恨你,我会恨你一辈子!” “你还不知道吗,我的痛苦全都是你段家的人赐予我的,我这后半生就只会为了报复你们而活着,我要报复的是你们!你能给我什么?你能给我我想要的吗?!” “那你想要什么,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都可以——” “不,你给不了我的!”没等他说完,向暖就猛然打断了他的话,“我要你去死,我要你们所有人全都为你们所做的罪行下地狱赎罪!这些,你能给我吗?” 段亦宸紧抿着唇,面色难看地看着她,确实,这些事情非常棘手,可偏偏,错已经酿成,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可以补救。 或者说,根本就补救不了了。 向暖的歇斯底里,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些恨,而是,对自己此刻无能的发泄,面对着自己恨的人,却无法做什么,这是她最大的悲哀。 “那就报复我吧,恨我吧。”段亦宸低声说着,声音喑哑无比,“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不可能看着你跟易子卿在一起却无动于衷,只要你在我身边,就算恨我一辈子都没关系。” 向暖彻底绝望了,无力地瘫软在了床上,就这样无声地流泪。 “我后悔了。”她低声喃喃着。 “段亦宸,我后悔了,我后悔在客运站的时候,没有一刀杀了你,你把那把刀还给我,现在,我一定不会心软。” 她没动手,可是这话语却已然如同一把刀,让他遍体鳞伤。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段亦宸沉沉地开口。 向暖的心抽痛着,抓起另一个枕头,猛地坐起身就往他身上一下下地发泄性地打着,而段亦宸就这么立着,任由着她。 “混蛋,段亦宸你就是个混蛋!” 一个枕头而已,对于他而言打在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力道,更伤人心的,是她的话。 段亦宸低眸看着她,突地一把抓住她的手,倾身就将她给压到了床上,然后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湿热的舌重重地就侵占了进去,重重吮.吸、搅动着。 仿佛怕她逃走一般,他又捉住她的手,不给她一丝喘息抵抗的机会。 这个混蛋! 向暖紧蹙起眉,想激烈地挣扎却有力没处使,手脚被擒制住,她就如同一只待宰的小羊羔,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将满腔愤怒憋着。 而她的唇,又是他多么想着的? 想狠狠地吻遍她,侵占着她,让她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填补他现在心里那个巨大的空洞感! 可向暖此刻的心,是复杂而又悲伤的,爱恨交加着,让她抗拒段亦宸,也抗拒他的触碰。 她闭上眼,绝望如同一个木板一般紧绷住身子,就这样不动了,任由着他逼吻着自己,却又有一种绝望无助的感觉。 段亦宸拧起眉,眼角余光却蓦地看到她脸颊上的泪水,心兀的绞痛了一下,终于放过了她的唇,松开她的手微微撑起身体。 “你就这么厌恶我,到这种地步?”他冷声说着。 向暖就那样绝望地躺着,半晌,才缓缓睁开眼,目光疏离而又痛恨地看着段亦宸,“岂止是厌恶,又岂止是这种地步。” 段亦宸紧抿着唇,就这样看着她不说话,而向暖也终于火了,重重地推着他,将他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滚,你给我滚!” 段亦宸没阻拦着她的动作,向暖轻而易举地就将他推下了床,然后向暖又猛地缩回了床里头,紧紧抱自己,目光恨恨地盯着段亦宸。 “没听懂是吗,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这次,段亦宸倒没有再强迫她或刺激她,高大颀长的男人站在那里,他是天之骄子,此刻在柔灯下,却给人一种卑微感。 “洗完澡下楼,我在客厅里等你。”沉声说完,男人便出了房间,偌大一个房间,那让向暖紧张害怕的压迫感终于消失,可是此刻,她又觉得自己冷得很,是心冷。 她突地就觉得,她这一生都要报不了仇了,段亦宸这种架势,分明是要把她囚困在他身边,她什么都没有,根本就无法逃离。 可段亦宸本身就是段家的人,并且以他现在还是继承者的身份,完完全全就是被段鸿伟所压制着的,所以说,难道她爸妈被段鸿伟给害死,她这一生也要在段亦宸手里,永远都逃不开? 不,这绝对不行。 向暖慌乱地想着,起身下床便找出自己的行李箱,想将自己重要东西都装进去,可是打开衣柜,她兀的发现,她的所有东西全都不见了! 一些衣服还在,可是,她的包包,包括银行卡身份证,全都不见了!段亦宸甚至连一根充电器都没有给她留,那她的手机怎么充电! 等会—— 向暖猛然惊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可是兀的发现,她的手机也不见了! 完了,全都完了,他段亦宸就是摆了明地不给她留一丝机会! 该死的! 向暖咬牙,目光又看向了房门,她刚刚记得,段亦宸出去以后,她好像没有听到房门锁上的声音,那么,她可以偷跑出去? 外面一片浓浓的夜色,很适合逃跑。 看着那个门把手,向暖试探着握上去,轻轻的扭动,然后……门把手真的被她给扭动了! 向暖的心脏都要激动得跳出来,她轻手轻脚地将房门打开,暗自高兴地刚要出去,一个人却突然出现在房门前,面色平静地看着她。 “向小姐,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做?”安尘淡淡地说着。 看到安尘的那一刻,向暖的心立马就随着他的出现沉了下去,果然,她就知道段亦宸不可能就这么让房门开着! “是,”向暖恨恨地咬牙,道,“我要离开这里,你让吗?” 安尘面色不改,“向小姐你的活动范围是这栋别墅,我不可能让你出去,但是平时你在这里面是可以随意的。” 呵!这难道还算是段亦宸的特别恩赐? 向暖冷笑了一声,道,“我就不信了,难道你还能每天二十四小时全部守着我?段亦宸还真把你当机器人了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在这二十四个小时里,迟早会找到机会! 可安尘淡然一笑,说的话让向暖愈发心凉,“这个向小姐倒是不用担心,晚上八点之后就会换成两个训练有素的保镖来代替我的位置。” 平时里安尘那平和淡然的笑,此刻在向暖这里看来,是那么的讽刺! 她咬牙切齿着,猛地就关上了门。 还特别强调训练有素这四个字?他段亦宸就这么狠!专门派人守在门口,那她就偏不信了,她一定要想尽办法! 第一百八十一章 向暖,你舍得我死吗 向暖站在那里思索了半天,却硬是找不到一个突破点。 段亦宸丧心病狂,她来软的来硬的全都不放她走,她还能想得出什么办法? 向暖咬了咬牙,目光又看向房门,现在起码还有一个安尘是她认识的,要是等一会儿换了人,那她就连最后一个突破点都没了。 更何况,之前她让他找人送她去医院,用其他理由骗过段亦宸,他也是帮了她那个忙的,说不定,这次他也会帮呢 想着,她又试探性地打开房门,果不其然,安尘立马就站到了门口,紧紧盯着她,“向小姐是又有什么事要做?” 向暖扯起嘴角立马变了脸,呵呵笑道,“好歹也认识这么久了,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怎么着也算是朋友了,就别向小姐向小姐的叫了,你觉得行吗?” 安尘的眉头微微挑了挑,却也只是那么一瞬,他的面色就又恢复如初,淡淡地睨着她,道,“向小姐,没有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马上要到换人的时间,并且,我是不可以跟你闲聊的。” 向暖又连忙拉住他,不允许他走,道,“等会,我有事,有事行了吧?” “那向小姐请说,我好立即去做。” 听着他这刻意疏离的说话方式,向暖直暗暗咬牙切齿,要不是她实在没办法才找到他,肯定不会想找这个闷葫芦帮忙! 不可以跟她闲聊?恐怕是段亦宸的命令吧! 可是现在不管怎么样,也只能试试了。 “刚刚你应该听到了,段亦宸是怎么对我的,你也知道我最近发生的事情还有我向家的事,我现在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我怕我再这样下去会被逼疯……” 向暖紧紧拉着安尘,试图同他在此刻亲近一下关系。 “安尘,算我求你,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我受的痛苦已经够多了我真的不想待在这里,也不想见到段亦宸了,你也帮过我一次,应该不会介意帮第二次吧?这一次,帮帮我,行吗?” 安尘依然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无动于衷,“这些不在我能做的范围之内,向小姐你应该去同先生说。” 闻言,向暖还不死心,道,“怎么可能,你能做的事范围那么大,现在真的只有你能帮我了,我求求你,帮帮我,你真的忍心看着我被折磨?” 安尘将自己的胳膊从向暖的手里抽出来,面上的表情兀的就变得淡漠了几分,“向小姐应该去跟先生说,这个忙,我帮不了。” 看到他脸色的变化,向暖想求安尘帮忙的心瞬间也死了,她缓缓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无助地喃喃自语了起来。 “全都残忍,看我好欺负,所以都这样欺负我?我的一整个家都被你们毁成了这个样子,现在还要将我整个人都毁掉……” 看到她这样,安尘的心都忍不住动了动,道,“向暖,再相信他一次吧。” 向暖嘲讽地轻笑了一声,“相信谁,段亦宸?他是段家的人,是迟早要继承段家的资产,迟早要与人商业联姻的,你要我信他?我怕我什么时候被他骗得卖了都不知道。” “他现在对于他父亲的压制确实无能为力,可是,他已经在开始行动了,只要他在段家掌权,我想到时候,不仅仅是顾氏,只要你想要,他甚至都可以将整个段家都给你……” “够了。”向暖兀的打断他的话,冷冷开口,“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想表达什么,我说过了,我跟段亦宸永远都不会有可能,我要自己亲自报仇!你就说你帮不帮我离开这里?” 安尘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无能为力。”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向暖重重关了上,房间外头,安尘再次叹息了一声,他也开始不明白了,当初段鸿伟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以至于现在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再也无法补救。 向暖一个人又回到了安静到死寂的房间里,心里头窝着火,难道,她真的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洗澡下楼?她凭什么,她要坚决抗议下去! 向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想着,看向落地窗,眸子兀的就亮了,原来被顾家抓回去她是怎么逃下去的来着,现在照样的可以再做一遍啊? 拿性命威胁,实在太不明智,她还有那么多恩怨家仇没有报。 房间里的刀具都被段亦宸找人收了起来,想着向暖便开始到处翻找着,找出了几条床单,然后将它们紧紧绑在一起。 这些事向暖都是轻手轻脚做的,她怕段亦宸随时都会来,于是便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不过幸好,没有意外。 外面也没有人,向暖给自己在心里打了打气,推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蹲下身子便将床单的一边紧紧系在了上面。 成败在此一举了…… 深呼了一口气,向暖翻过栏杆抓着床单,踩着墙就一点一点地往下去。 也就二楼,没什么高度的,别心慌别害怕,要想想,只要下去了,就可以摆脱段亦宸了,更何况,原来也爬过一次。 向暖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紧咬着牙忍住自己那一颗正在害怕的心,如果段亦宸此刻正在下面等着她呢?一想到这些,她就愈发心慌。 不行了,她不管了! 实在太害怕自己心里头的念头,向暖手兀然一松,整个人就这么跳了下去,摔到了草坪里。 后背还是撞击得有些疼,好像还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扎进了肉里,可是那一刻,向暖的心却完全放了下来,无比地解脱,她觉得,这些疼都不算什么。 因为她下来了,她真的下来了,她可以离开了! 客厅里的灯是亮着的,不时有人走过,好像里面在安排着什么,向暖也不想管那些,她只知道,段亦宸不在这里! 向暖忍着后背上的疼,咬着牙站起身便往树林边走,此刻她最感激的,就是现在的她对这个地方的熟悉。 这个庄园的边缘是高墙护栏,只要翻过去她就解脱了,可高度不用说,她还得避开大门处守着的保镖,绕到这后面来。 向暖想也没想,一手握住栏杆,脚就踩了上去,后背上传来尖锐的疼痛,向暖嘶的一声,登时疼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有什么东西扎进肉里了,现在她那里的肉只要稍微动了动,就疼得厉害。 该死的,她还偏偏倒霉到这种地步?掉到了玻璃碎片里了? 再忍忍,只要出去了找人帮忙,伤处就能处理了。 向暖咬着牙,忍着疼痛,手抓着铁栏杆的边缘,艰难地想将脚抬上去,可是那高度,她压根就没有办法。 只要一只脚上去了,人就好翻过去了。 向暖一心同这高墙护栏做着斗争,却不知道,段亦宸早已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她的身后。 房间里的针孔摄像头,他将向暖的一举一动全都看了进去,包括她找安尘求助的那一段,在她找出那些床单时,他就像去阻止她了,可是让他痛彻心扉的那种心脏绞痛感,让他还是强行忍住了自己的冲动。 他要看看,为了离开自己,她究竟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可是,她却真的连一点留恋都没有。 “混蛋,上去啊……”向暖急得都快哭了,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身高还有自己的腿,为什么她的腿就这么短。 再不走,恐怕段亦宸就该来了! 她的心里刚这么想着,身后就冷不防地响起段亦宸的声音,低沉冷冽,“你上不去的。” 如鬼魅般,骤然在身后非常近的距离内响起,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吓得向暖的心都差点骤停,她的动作也猛地僵在了那里。 段亦宸就这么看着她一动不动僵住的背影,又道,“怎么,不信?” 他就不信,她还不放弃。 可偏偏,向暖还就真的要跟他杠上似的,没说话,下一刻动作更加激烈地要蹬脚上去,甚至都要跳了起来,可是那脚尖还是离边缘差了那么一截。 而段亦宸的脸也立马黑了下来,冷冷道,“你就算在这里试一夜,都不可能出去,就算真的出去了,不出一个小时你也会再回到这里,不信你可以在这里继续试。” 再回到这里,他是指她还是会被抓回到这里?!这番话,说得向暖翻墙逃跑的心瞬间心死,可立马,又触发了她积压已久的怒火。 她咬着牙,终于放开了紧抓栏杆的手,却兀的转过了身,反手对着段亦宸就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你混蛋,你不是人!” 段亦宸直直地立在那里,就这么看着激动愤怒的向暖,面色不改,甚至伸手紧紧抓住了向暖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继续,继续打。”他冷声说着,话锋却又兀的一转,“除非我死,不然你只能是我的,只能待在我段亦宸身边,向暖,你舍得我去死吗?” 向暖的手微微颤抖着,可段亦宸还紧紧抓着,不允许她抽离,仿佛非要逼她回答这个问题一般。 可是更让她觉得悲哀的是,对于这个问题,她舍不得。 第一百八十二章 陪陪我,好吗 寂静的夜,外面的夜风冰凉透骨,向暖看着段亦宸,目光没有一丝温度。 “用什么威胁你都没有用,段亦宸,你的心为什么就那么狠,你的存在对于我来说,只会是让我心里仇恨更加深的。” “那也没有关系,”段亦宸贴着她的手,继而握住,紧紧攥在手心,“恨我也没关系,我只要你不属于别人,能待在我身边。” 向暖冷笑了一声,后背上的伤远远没有心里来得疼,疼得苦涩,“你真残忍,从一开始对我到现在,都是如此,我知道我多么后悔吗,我五年前就不应该留在顾家,我应该早早离开,躲开你们这群人。” 段亦宸紧抿着唇不说话,向暖一把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然后越过他就往别墅那又是,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这寂夜里响起。 “既然逃不掉,那就不逃了,我也累了,可是段亦宸,你就算把我留在身边,我也会一直恨你。把一根刺握在手里,受伤的,也不仅仅会是那根刺而已。” 她决定了,既然他偏要将她留在身边,那么她就要倾尽全力地去报复,把她现在感受到的心痛和痛苦,让他段亦宸也通通都感受一遍。 那栋熟悉的别墅,客厅里的灯正亮着,安尘正站在那里,更让向暖觉得自嘲。 果然,一切都在段亦宸掌控中,这座囚牢她逃不走的。 这一切都是预料之中的事,安尘平静地向段亦宸和向暖点头示意,段亦宸的表情是难看到极点的,他淡淡道,“都准备好了吗。” 安尘点头,“都准备好了,那些您吩咐的顶级厨师也都在准备了……” “让他们离开。”段亦宸突地说道,让安尘都有些愣了,看着段亦宸那冰冷的脸色,他也不好问为什么,只得应了声,转身往厨房走去。 顶级厨师?向暖心里有点没明白段亦宸又在搞什么,而当她看到与平常不一样的饭厅时,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灯光是与平时不同的淡色系,唯美的暖光映照着欧式烤漆餐桌,一大束的鲜红玫瑰正放在餐桌中间,烛火摆放的位置恰到好处,红酒餐盘正整齐地摆放在两边。 这是……烛光晚餐? 原来他那会让她洗完澡下楼,就是为了这个?向暖的心里,只是冷笑。 既然烛光晚餐都要准备好了,那为什么要中途把厨师支走。 “难道你觉得,用这些就能改善什么?段亦宸,不要告诉我你真这么想,我现在没有什么心思来跟你进行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 向暖的话语不带一丝感情,她现在就是能让段亦宸有多伤,就让自己显得多么冰冷。 可是这一次,像并不在她所想所预料的当中。 段亦宸面色冰冷地坐到其中一个椅子上,“你还记得,原来我跟你说,今天你一整天是属于我的吗。” 向暖愣了那么一下,反应了过来,有些不明白他突然提这个干什么,“然后呢,到现在这一天难道还能有什么意义么?” “今天我生日。” 向暖登时呆怔住,咬了咬牙,道,“那又怎么样。” 段亦宸缓缓抬手端起面前的红酒,摇晃着里面猩红的液体,那里面就好像是他心里的血一样,他捧着送到向暖面前,她都不想要,他第一次觉得红色是如此落寞。 “陪陪我,好吗。” 气氛安静无比,向暖看着他,同样残忍地回答,“我不要。” 说着,她又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移向别处,“我现在不饿,也不想吃东西,不想跟你一起吃。” 段亦宸的面色更加冰冷,他忍着,沉声道,“那就下一碗长寿面给我吧,最后一次,我只想要你陪我过这第一次生日。” 向暖不想和他同处一室,她差点就想进厨房了,可她还是忍着,想要最大地激怒他,“我不。” 段亦宸冷冷道,“你不会想要我用强迫手段的。” 安尘这时也从厨房走了出来,为两个人缓解气氛,“向小姐,材料已经在厨房准备好了。” 向暖恨恨地看着段亦宸,终于抬起脚,往厨房里走去。 安尘是在厨房里听到外面两个人说的话,才将东西准备好的,他看着向暖面无表情地走进厨房,忍不住低声开了口。 “向小姐,其实你没必要这样,他的改变难道你还没有看到吗,段先生真的很爱你。” 向暖置若罔闻,只是径直走向料理台,此刻上面材料齐全,挂面、鸡蛋、香葱……长寿面?呵。 向暖无视安尘,面无表情地就弄了起来,一边冷冷道,“改变?爱我?有什么意义吗,他们这一群人我都恨极了。” 安尘一向话少,可在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他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两个人这样继续下去了。 “也许他原来确实是因为感兴趣而故意逗弄你,可是慢慢的,他也爱上了你啊,向小姐你现在也惩罚他了,为什么就不能试着让两个人冰释前嫌……” “那你的意思就是,他爱上我我还要感谢他的恩赐了?”向暖打断了他的话,冷笑,“抱歉,我做不到。” “对于你来说好像没有什么,不过也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又怎么可能完全体验到受伤害那个人的痛苦,他甚至连那个人的十分之一都体会不到,然后在一旁以自己的角度说话。” 安尘无言以对,静静地看着向暖。 “他明明知道他父亲就是造就我向家这场意外的凶手,他也知道他们段家就是我真正的仇家,却还给我一种他会帮助我的错觉,让我做首席设计师,可是呢?作为段家的人,他可能去帮我报仇?如果我想他的父亲死,你觉得他会做吗。” 说着说着,向暖自己都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虽然我说得有点异想天开,可是他毕竟真的不可能去做不是吗,瞒着我一切,把天真的我带到天堂,然后又亲手推到地狱深渊。” “安尘,你说让我和他冰释前嫌,可是啊,他就算真爱上了我又如何,他还是段家的人,是我仇家的儿子,更是给我那么多甜蜜糖果吃,却又亲手将我推到地狱里的人,你觉得,可能吗?” 安尘哑口无言,向暖嗤笑了一声,动作麻木地开始切葱,“所以,你还是出去吧。” 他还是有些不甘心,道,“就算是这样,但是向暖,今天晚上还是好好陪他一次吧,就当做最后一次的温柔不行吗。” “他从小就在他父亲的仇视中长大,从来都没有过过一次生日,可是再冰冷的人,心怎么可能是完全冰冷的,他还是第一次想要一个人陪他过生日,从之前就在让我准备了,就算你恨他,但是今天晚上再例外一次可以吗?” 向暖握着菜刀的手顿了顿,然后就这样僵在了那里,安尘以为她回心转意了,于是道,“我先出去了,你好好想想。” 语罢,他便出了厨房,可向暖,心尖子上都是颤抖着的,她突地就想到了一个大胆的行为。 她动作僵硬地继续切着香葱,可面上,那笑意几乎是掩饰不住的了。 期待越大失望与绝望就越大,她原来,不就总是体验着这种感觉吗。 他段亦宸给了她那么多羞辱,现在,她也要还回去,让他放弃,最好是激怒他,让他能放自己走。 想着,向暖更加加快了手里的速度……不一会儿,一碗冒着热气的面便出了锅。 向暖想着等会自己要做的事情,忍不住勾了勾唇,她端起那碗面,有点扯动了背后的伤,但她还是咬牙忍着,想到接下来的事,就算身上疼她的心却都是愉悦的。 向暖缓缓走出了厨房,安尘正站在一边,一直看着她。 似松了一口气,向暖心里冷笑。 看到向暖端着面出来,段亦宸面上冰冷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些,目光紧紧盯着向暖,隐隐期待着。 “你要的长寿面。”对上段亦宸的视线,心里憋着气,向暖勾唇笑了笑,缓缓走了过去,“听说,过生日吃长寿面的时候,面不能断。” 她走到段亦宸的面前,压低了声音,道,“祝你生日快乐。” 那一刻,段亦宸的心都是激荡的,他抬眸看着向暖,有千言万语想说,可下一刻,向暖的举动让他的表情立马就僵冷在了脸上。 那碗面还没递出去,可就在她说完那句祝你生日快乐之后,兀的松手,将那碗面给摔到了地上。 瓷碗就这样摔碎,热汤四溅,面条也散落到地板上到处都是,一碗面就这样被向暖扔到了地上,有点点汤汁溅到了向暖脚上,可她的心情,却是无比畅快的。 段亦宸就这样坐在那里,缓缓攥紧拳头,紧抿着唇黑着脸不发一言,安尘的脸色也骤然变了,此刻,只有向暖最是痛快。 “现在整碗面都毁了,段亦宸你还怎么长寿?逼我啊,继续逼我啊,我迟早要你死!”向暖冷笑着说,兀的又敛去了笑意,咬牙切齿着。 “让我给你做长寿面?段亦宸,你没有资格。”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你痛吗,我比你更痛 人在极度绝望的环境下,做什么都是不管不顾直接豁出去了的,向暖做这件事也是,她什么都不想管了,她此刻只想自己的心能痛快! 原来她那么惧怕段亦宸,现在,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恨恨地看着段亦宸,看着他的脸色从阴沉转变为冰冷,安尘沉沉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便离开。 这下,向暖想要的目的算是彻底达到了。 饭厅里的气氛由起初的唯美,转变为让人心悸的阴冷,安静无比,就让人的心压抑无比。 段亦宸缓缓抬眸,那双布满冷意的黑眸从地上的一片狼藉,转而看向向暖,向暖抿了抿唇,“怎么?难道不是你活该吗,你还想怎么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段亦宸就猛地起身,如同发了疯的猛兽一般,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便一把将向暖推到墙上死死按着,激烈地就吻了上去。 没有温情,也没有缠绵,这个吻就如同惩罚一般,比惩罚还来得疼痛激烈,带着浓浓的侵占气息,只是要霸占她一般的! 向暖被他这突然的激烈强吻,吻得眼前直发黑,可她的理智还是在的,不挣扎,下意识地就也去咬他的嘴唇,下死劲地咬。 可段亦宸还是不放开她,她咬得越凶,他的力道也就越大,握着向暖腰部的手劲也很大,仿佛要将她给捏碎在手里一般。 他紧紧压着她,本就受伤了的脊背被如此用力地抵在墙上,让向暖的伤口一时间更加疼痛难忍,仿佛骨头都要被先前还在肉里的玻璃片给扎破一般。 她紧紧蹙起眉,前后被夹击,疼得忍不了,闷哼了一声,却就是不肯开口求饶。 听到她的这声闷哼,段亦宸也终于放开她,可身体还是紧紧压着她的,将她困在自己的胸膛与墙壁之间,喘着气低声咬牙道, “吻你吻得痛吗?向暖,你可知道,现在的我,这里,比你此刻感受到的痛,要更加痛上千倍万倍!”说着,他抬起手狠狠地戳着自己心脏的位置,一双深沉的黑眸紧盯着向暖。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向暖突然就非常想哭,她想一头埋进他的怀里,卸下所有大哭一场。 可她还是忍着,没心没肺地道,“痛?痛点好啊,段亦宸,我巴不得看到你这样!” 话音刚落,他的吻便又铺天盖地地下来,将她的话全都狠狠地堵了进去。 向暖紧蹙起眉,一边唇齿间激烈抵抗着,一边用手无力地捶着他的后背,可这男人似铁,她打他咬他全都没用! 后背的伤肯定更加恶化了,到最后,向暖疼得连打他咬他的力气都没了,终于忍不住放松了抵抗,而段亦宸也终于放过了她的唇,可怀里的人,面色苍白如纸。 向暖感觉现在她一说话后背就疼得厉害,可她还是强忍着冲段亦宸冷冷笑了,“继续啊,你要是现在不趁着怒火收拾我,我会继续下去的,各种方式,报复你。” 段亦宸面色僵冷着,无暇顾及她此刻说什么,手触碰着她背部,感受到的,却是一种异常的湿润感。 而此刻,向暖的脸色也非常异常,难道—— 段亦宸的脸色登时就变了,他放开向暖,拉着她让她背对过去对着墙,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她的背部时,心瞬间一阵收紧。 她就穿着一件薄薄的淡蓝色睡裙,可此刻,那背后上好几处地方全都是触目惊心的血红色,段亦宸缓缓抬起手。 指尖上,一片血红。 …… 房间里,灯光调到最大,房间的每一个细微角落都清晰可见,可那张大床上,却有人要忍不住因为这灯光发飙了。 床上,向暖被迫躺在上面,睡裙也被撩到了最上面接近脖子的地方,无奈地将整个背部呈现在段亦宸的面前,她多次羞愤地想起身,却被段亦宸又给压了下去。 此刻的她可是近乎全果了啊!就这样将自己后半边身子,如此直接地展现一个男人面前,还是她恨的男人,她实在无法忍受! “段亦宸,你去把灯关了行不行——嘶!”手指兀的抓紧枕头,向暖被这突然的一下疼得感觉整个人下一刻都要立马疼昏过去。 而那最后一块玻璃块,也顺利取了出来,段亦宸将镊子放回到医用工具箱里,便给她擦拭起了背部上的血迹。 一共四处伤口,伤口不大,玻璃却扎得很深,段亦宸又忍不住想起了他方才暴怒之下将她压在墙上激吻的情景,恐怕,就是那个时候恶化的吧。 她也倒真能忍,就这么一声不吭地任由情况恶化,但是,幸好处理及时。 那种心脏猛地收紧,极度担心恐慌的感觉,他真的再也不想体会一遍了。 向暖的皮肤是很白皙的那种,整个背部光洁得没有一丝瑕疵,现在添了四个触目惊心的伤口,显得可怖,却又更加具有美感。 段亦宸看着,手就忍不住触碰了上去,“为了逃走,还真是连这种疼都能忍着,向暖,你就这么恨我厌恶我?” 疼痛刚刚稍微缓解的向暖,冷不防地感受到他的手指触碰上自己伤口边缘的肌肤,整个身子都忍不住轻微地颤栗了一下,她咬牙,“这个问题我回答得太多了,你不是最清楚吗。” 段亦宸的眸子暗淡了一些,低声沉沉道,“我不想伤害你的。” “那就让我走!”向暖冷冷说着,挣扎着就要起身,想将睡裙弄下去,他却兀的在她伤口边缘轻轻一按,向暖立马疼得差点跳起来,愤愤道,“段亦宸,你到底还想干什么,还嫌我被你害得还不够?” 段亦宸低眸,目光就这么在她的背部上来回流转着,眸子一暗,弯下身子,就吻上了她背上的一处伤口,而后,轻轻舔噬了起来。 向暖心里本就不安,登时就激烈地挣扎了起来,可段亦宸仅仅一只手按住她的腰,她硬是没能挣扎出什么来,只能慌乱地道,“姓段的,我劝你别乱来啊,我都被你害受伤了你还耍流氓呢!” “耍流氓么,原来你觉得,我是在耍流氓?”段亦宸意味莫名地轻笑了一声,“我是在想,要怎么样可以让你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 向暖不安地继续挣扎,“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吧,那是永远都不可能的!现在伤都处理好了,你出去,给我出去!” “不,”段亦宸沉沉地打断了她,“现在我想到了。” 说着,他便起了身,而向暖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坐起来紧张地盯着段亦宸,却见他缓缓解开自己浴袍的腰带就要脱下! 这个举动,真的让向暖兀的不安了,她节节后退,警惕地看着他,道,“你要干什么,段亦宸我警告你别乱来!我现在还有伤,你不能这么做……” “可是我现在,只能这么做,我想顺理成章地娶你,我想让你做我的太太。”段亦宸说着,又步步逼近。 向暖恐惧到了极点,她无助地摇着头,决绝地道,“不可能的段亦宸,你会后悔的,我告诉你你这样做,绝对会后悔的!结局不会是你想看到的,我也不可能是你的谁……” “可是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向暖我快被你逼疯了,我没有你我会死,难道你要我放你走然后看着你走向易子卿?我做不到,我怕我一放手你就属于别人了,我就再也捉不住了。” 向暖慌乱着,想往房门那跑,可还没下床就被段亦宸给拉住,然后他倾身而上,便吻住了她,向暖胡乱地拍打着他,却没有任何作用。 她绝望地发现,在这种比力气的时候,女人永远都比不过男人。 “段亦宸,如果你再不停下来,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向暖死死掐着他,最后做着抵抗,试图让他放手。 他低声沉沉道,“只要能让你永远在我身边,受什么惩罚我都心甘情愿。” 向暖闭上眼,任由泪水肆意,感觉绝望到无力,那种极致的感觉夹杂着疼痛席卷着她,这一夜,也注定是疯狂却又痛苦的。 …… 夜凉如水。 几辆豪车汇集在这座繁华都城的市中心,在路边停靠着吸引路过人的眼球,这是一个高档小区,里面住着的通常都是有身份有钱权的人。 易子卿就这么随意地坐在他那辆法拉利的驾驶座上,这么一段时间里,那俊美的外表清冷的气质,已经吸引路过无数女人的目光。 可他此刻却很焦虑,修长的手指没有节奏感地敲打着方向盘,一双剑眉蹙得紧紧的。 几个人终于从小区里走出来,易子卿忍着心里那股子期待劲,冷声道,“怎么样,是这里吗?” 期待越大失望就越大,而今天,他已经失望到了现在,要是再听到一无所获的消息,恐怕他都得疯掉。 沈文上前去,讪讪地道,“不是这……段亦宸在C城的住宅位置太难找到了,他把关于他的消息也封得死死的,恐怕就是怕易少您找上去呢,但是先别急,我啊,刚刚又听他们说有人知道向暖被带去了哪……” 第一百八十四章 疯子,两个人都是疯子 “砰——”沈文的话还没说完,易子卿就几近要崩溃的,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轰的一响,沈文也僵在了那里,与自己那群兄弟们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找了这么长时间了,他们自然是最清楚此刻易子卿的情绪的,他就像一个炸弹,让人不敢去触碰,并且,他们也是惊愕的。 易子卿一向清冷随意,从不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近乎崩溃的样子,而且还是为了个女人,那个叫向暖的女人。 易子卿大喘着气,一双好看的凤眸此刻是通红的,他刚刚用的力道很大,可是,手却一点都不疼,他的心里只想着向暖,现在对什么都是麻木的了。 “到底在哪,C城的富人区就那么几处位置,难道还就找不到了?” 他喃喃自语着,一个沈文底下的人忍不住开口道,“其实,这C城还是有些范围的,要不,我们明天再找吧……” 他话音刚落,腹部就被沈文用胳膊肘狠狠一撞,沈文瞪了他一眼,又换了个脸色对脸色阴沉的易子卿道,“易少咱别急,我多让几个兄弟去到处打探打探,一个住处它只能在那里待着,也不可能跑了,起码,段亦宸不可能这么快带着向暖离开C城啊……” 沈文会说,终于让易子卿的脸色缓和了些,易子卿紧抿着唇不说话,沈文又道,“我再跟他们进去看看,如果不是这里,那咱们就再去下一个地方。” 说完,他讪讪着转身,拉着那几个人就往小区里走去,可在转身之后,他的面色也变了,笑意敛去,面无表情。 怪,还真是怪。 那最近他们这两个人跟向暖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就是一个女人,他就不明白了,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长相虽然还可以但又谈不上倾国倾城,怎么就让两个人为她做到了这种地步。 想着,沈文嗤了一声,摇了摇头,他算是搞不懂这两个人,疯子,全他妈是疯子,从几年前就开始疯了! 昏暗处,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站在那里,将方才的一切尽收眼底,看着路灯下坐在车里面色冰冷的易子卿,他面无表情地将鸭舌帽按得更加低,然后迈步便走了过去。 脑海里全部都是向暖被段亦宸带走前,握着刀对着自己心脏的场景,每每想起,他的心脏都是猛地一阵收紧,可是,他却没有能力把她给留下来。 手死死攥紧,易子卿咬着牙,对着方向盘又是狠狠的一拳,可是不仅仅手上是疼的,他打得自己心里更加是难受的,也是这时,车窗外,一个人走了过来。 “自责,甚至自虐,易家少爷难道不会觉得,这种行为让自己显得很没用吗?”非常低沉醇厚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让易子卿登时就愣在了那里。 他顿了顿,转过头抬眸看向那个人,却只能看到鸭舌帽阴影下的半张脸的轮廓。 易子卿冷冷开口,“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说话前,最好是给我把舌头捋直了。” 男人冷哼了一声,“可我要说的,就是这样呢?” “明明自己先与她有的牵扯,可却被别人硬生生捷足先登,明明那么爱她,却不能帮助她,给不了她想要的一切,到头来,就连硬抢,都没能力将她抢过来。” 他的话如同一把冰锥,狠狠地扎他的心,要他想起之前的一切,易子卿咬牙,握紧拳头,不发一言。 而那个男人依然在继续,盯着他,依然面无表情,“爱了那么久,近在咫尺却就是得不到,我都替你感到悲哀。” 易子卿深吸了一口气,却被那句悲哀刺激到,再也平息不了自己的情绪,推开车门便下车,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将他猛地按到车身上。 “你是谁,说这些又想做什么?嗯?专门来打击我,刺激我?” 他觉得,他那最后仅存的一点骄傲,都被这个人给摧毁! 男人盯着暴怒的易子卿,轻笑了一声,“这就对了嘛,没有这种情绪,怎么去面对段亦宸面对一切?” 易子卿冷冷地盯着他,道,“别给我拐弯抹角,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是谁你不用管,我要做什么你也不用在意,你只用知道,我是可以帮你找到向暖的人就行。” …… 一夜荒唐,可向暖,却是在事情完了以后,一夜都没有睡。 她就这样侧躺着无比安静地看着外面,看着天边从黑暗到一片鱼肚白,没有吵闹也没有再激过段亦宸一句话。 段亦宸紧紧抱着她说了很多话,她记得他说要娶她,可向暖却没有听进去多少,她也不想说话,安静得如同一个瓷娃娃。 空气里都是那种气息,让向暖觉得恶心,可是又是无比的心累,这次,是真累了。 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让她实在是太过于心累,段家,一想到这两个字,向暖心里就只是无力的冷笑。 她难道真的会认为,段亦宸会娶她,会为她抢回一切? 怎么可能啊,他可是段家的人,她的仇人还是他父亲,那种从天堂一瞬间跌到地狱的感觉她也再也不想来一次了,那倒不如直接不给自己希望呢。 她一直装着睡,直到段亦宸离开,她觉得好冷啊,从血液里到骨髓,全部全部都是冷冷的,冷得她感觉自己好像下一刻就要死掉一般。 这么多问题,为什么要去想呢,干脆不想算了。 向暖放了一满浴缸的热水,将自己整个人泡在里面,都还是改变不了她的那种冷意。 她不断用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身体,想洗去段亦宸留下的痕迹,可是没用,那种触感每一个细节,全都仿佛在身上重现一般,她就算是将身上用毛巾搓红了都没有用。 她终于选择放弃了,就这么抱着自己坐在浴缸里痛哭了起来,祭奠着自己彻底死去的所有,直到浴缸里的水全都凉了下来。 向暖才边冷得发颤边走出浴缸,这才发现自己的身子虚弱得厉害,大脑也是昏沉的,鼻子不舒服得厉害。 一场重感冒席卷了她,向暖找出抽屉里的药,却不想吃,她突地就有了一个念头。 她翻出了衣柜里一件宽松的秋季长外套,然后穿上,就这样没有梳整地就打开了房门,安尘看到她的那一刻都有些愣了愣。 向暖脸色非常苍白,目光平静得决绝,特别是,一件秋季的外套就这么直接地套在了睡裙外面,还拉上了拉链,这样的穿法,非常显得怪异。 可是安尘又不知道是哪里奇怪,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不安些什么,他还是忍不住道,“段先生他去了帝都,去找谁,以及原因,你应该知道吧。” “原因?”向暖平静的笑,“他干什么,关我什么事,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她便出了房间往楼下走,安尘连忙跟上,一把便挡在了她身前,“你要去做什么,向小姐,你得先同我说一声才行。” “我?我要报复你们啊。” 向暖这突然的话让安尘的心猛地一惊,随即她又立马推开他,继续往楼下走,道,“开玩笑的,我肚子饿了,想煮一碗面吃,这总行吧?” 安尘还没反应过来,向暖便已经快步进了厨房,看着她那好像什么事都没有般地背影,安尘的心隐隐还是有些不安。 他现在只想看到事情慢慢变好,真的不想再看到什么意外了。 安尘进了厨房后,看到的便是向暖站在那里对着后院的方向发呆的景象,他抿了抿唇,上前去,道,“又是怎么了?” 向暖看向他,目光里带着期待,“安尘,后院的木槿花应该开了吧?现在,也都十月份了。” 怎么着都没想到她会是说这个,安尘愣了愣,缓缓点了点头,那种眼眸里带着光的向暖,让他有一种什么事都没发生的错觉,而向暖,也还是原来那个她。 “是……前几天刚开。” 闻言,向暖仿佛非常期待似的,一把拉住他,道,“那你去帮我摘几朵花回来,好吗?” 按理说,安尘是必须随时看着她的,所以,他有些犹豫。 而向暖的面上划过一丝失望,道,“你连这么一点信任都不给我吗?不让我出去也就算了,房间里闷,我想放几朵花罢了,你连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应我?” “我在这里能做什么,我煮好了面自然会上楼去,你又是在担心什么。” 向暖这一番话,说得安尘无言以对,他深呼了口气,压下自己心里的那股不安,道,“那好,你在这里煮面,我出去一会,马上就回来。” 向暖连连点头,“你放心吧,我就在这里,你快点回来。” 向暖笑着说,直到安尘出了厨房,她面上的笑才缓缓敛去,转变为清冷一片,没有任何表情,跟这厨房里的温度一样。 这信任,还真是难拿到,不过幸好,她还是把他给骗到了。 向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目光看向墙壁上挂着的一把水果刀,然后伸手拿了下来,将那把水果刀小心翼翼地藏进了衣袖里。 第一百八十五章 向暖,跟我走吧 安尘进去的时候向暖正坐在餐桌边吃着,表面上好像真的什么事都没有般的,就这样安静地坐在那里,只是,却太过于安静了,就连他走近,她都没看过一眼。 手中是几朵白色的木槿花,连带着枝叶都折了下来,团团锦簇着,安尘将那木槿花放在桌上,道,“给你摘回来了。” 他的花终于让向暖有了反应,她的眸子动了动,抬眸看向他,又看了看桌上的花,淡淡地笑了,“啊,谢谢你了。” 面上是笑着的,可是安尘却总感觉,这不是她发自内心的笑,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又移开视线。 “只不过,我现在又好像不是那么喜爱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向暖起身,便要越过他往楼上走,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身,道,“段亦宸他什么时候回来?” 安尘紧紧看着她,想要探到她此刻的内心深处一般,可是却又看不出此刻向暖到底在想什么,他道,“大概是晚上吧。” “噢……那就好,我上去了,想睡个午觉,不要来打扰我。” 向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安尘立在那里,一向沉稳隐忍的男人,此刻却忍不住了,走到电话机旁边,拨出了段亦宸的私人号码。 今天的向暖,实在是太异常,给人一种豁出去了,什么都不管一般的决绝,就好像,她要干什么非常不好的事一般。 …… 段亦宸是在去帝都的半路上接到安尘电话的。 他只想着回段家,向段鸿伟摊牌,可是一个电话,让他的心都猛地一沉,一般来说,安尘会打电话给他,只会是向暖出了什么事。 可是什么事也没有出,安尘只是说向暖非常异常,异常得让人不安。 几乎没有思考的,段亦宸调转车头便往回极速开了起来,心也跟着慌了起来。 他真的怕,怕向暖做出什么事情来,心里甚至都不敢想她会做的事情。 ——段亦宸,如果你再不停下来,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脑海里,兀的回响起向暖说过的这一句话,让他后悔一辈子,这句话,此刻变成了无尽的恐惧,环绕着他的心! 只不过,刚到庄园大门前,段亦宸先见到的不是安尘,而是一个不速之客。 看到段亦宸开着车终于回来,易子卿勾唇笑了笑,踩动油门便开着车一下横在了路中间,他的面前。 “还真是让我一顿好找啊,段亦宸,你藏着掖着是做什么呢,这么害怕我抢走她?可是你不是挺运筹帷幄呢嘛?”车窗滑下,易子卿坐在车里冷笑着对段亦宸说着。 段亦宸的脸色冰冷紧绷到极点,薄唇轻启:“给我滚开。” 易子卿冷哼了一声,“到现在还在耍帅?如果我今天还就非不让了呢,有些人要有自知之明,你跟她是永远不可能的,这样做只会让她更恨你罢了。” 段亦宸紧抿着唇,一双黑眸只有冰冷,睨着易子卿,猛地踩下油门,就轰地一声撞了上去。 只是那么一下,段亦宸便踩了刹车,可那巨大的冲击力,依然将易子卿的车撞得移了个位置,易子卿整个人也被那冲击力直接甩到了旁边的座位上,头狠狠地撞上了车窗玻璃。 大脑一阵嗡嗡声,有那一刹那的空白,易子卿缓缓睁眼,感觉到头部一阵湿润,他忍着疼缓缓抬手去摸,指尖鲜红一片,血流得还不是很多,可是,这一下彻底激到他了。 “这个混蛋……”易子卿咬牙低声说着,撑死身体看向段亦宸,此刻后者已经下了车,看也不看他这边,径自往别墅那走去。 易子卿又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他不顾此刻的狼狈,推开车门下车便大步走过去,拦住段亦宸的去路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道,“段亦宸,你他妈到底是不是疯了!你到底要把向暖逼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段亦宸紧紧睨着他,一把将他甩开,目光紧紧盯着向暖房间的位置,冷声道,“我到底是不是疯了,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我疯了,我从跟她有牵扯起就已经疯了!” 易子卿一双眸子都是通红的,顺着段亦宸的目光,看向向暖房间的方向,牙咬得更紧。 他挡在段亦宸身前,不肯让开,“你还不明白?你这样下去,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那我该怎么做,亲眼看着她成为别人的,成为你的?!我告诉你我做不到,所以你最好现在给我滚开。” 易子卿闻言,嗤笑了一声,“你不会有机会的,她不爱你甚至是恨你,你永远都得不到她。” 段亦宸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性,狠狠扯过他的衣服,逼近,冰冷地低声道,“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废话,你最好也别阻拦我,如果再不过去,恐怕我们两个人谁都不会有机会了。” 说完,他不再看他,一把将易子卿推开,大步便走了进去,而易子卿也登时愣住,一双凤眸里满是错愕和震惊。 谁都不会有机会了? 目光转向向暖的房间,他的心也在那一刻沉了下去,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然后再也无暇顾及其他,急切地便紧紧跟了上去。 段亦宸还是第一次觉得进别墅的这条路,是这么长。 他的目光紧紧看着二楼向暖的房间,窗帘从里面被拉了上,沉闷的感觉让段亦宸更加心慌。 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向暖说过的话,她说,她要让他后悔一辈子,可是他压根就不敢去想,她所说的要让他后悔的办法是什么。 如果他一辈子都失去了她,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如果,她出了意外。 想到这里,段亦宸的心脏都是猛地一阵收紧,他大步进了别墅就要上楼,脚步却在要踏上楼梯时顿住,然后,心松了下去,却又随即立马提了上去。 向暖没有出事,可是她此刻正站在楼梯上,拿着一把刀对着站在她上方的安尘,看那样子,好像是想下楼。 看到段亦宸进来的那一刻,向暖的心再一次地沉了下去,可是她又是不甘心的,见段亦宸想上楼,连忙挥着刀在他和安尘之间来回着。 “别过来,你要是过来,我就真动手了,这次,可跟上次的情况不一样了,别以为我这次会犹豫!” 向暖激动地叫着,目光警惕地看着段亦宸,她真不甘心啊,眼见着威胁安尘快威胁成功了,她马上就可以下楼离开了,可是段亦宸却突然回来了。 段亦宸同样紧紧盯着向暖,停住了要上楼的脚步,对安尘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段亦宸所指的,是安尘和向暖此刻对峙的情况,以及,她手上那把刀的来源。 闻言,安尘垂了垂眸,道,“这次,是我的失误,没有察觉到她在厨房里藏了一把刀。” 故意穿了一件外套,恐怕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吧,安尘不得不承认,心软这种东西,实在不该在他身上出现。 段亦宸紧蹙起眉,目光又移向他,只听安尘又道,“我感觉到不对,进了房间才发现……她要割腕。” 割腕这两个字让段亦宸的心又是猛地一惊,他下意识地看向向暖的手腕,可所幸,那上面没有什么伤痕。 看来,是安尘进去阻止了她,向暖激动之下,有了一把刀做威胁,才同安尘到了这种对峙的地步。 目的没达到,向暖是非常不甘心的,见安尘又提起这件事,立马激动了,“够了,什么都不如我愿,我只是想自己来个了结你们都不允许,到底是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才可以适可而止。” 段亦宸忍不住沉声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要逼你……” “没有逼她,段亦宸,可你做的所有,全都是在把向暖往绝路上逼!”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地自门口传来,向暖又是一惊,连忙看去,易子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可平日里清冷矜贵的那个易家少爷,此刻额头上全是血,狼狈到极点。 但那双凤眸,却依然是带着傲气的,恨恨地看着段亦宸,“你给予她的,只有痛苦,你把她强留在你身边,跟看着她被凌迟有什么区别,段亦宸,不要忘了,你本身就是段家的人!” 那头上的鲜红一片,让向暖的心都忍不住猛地收紧,她都不敢去想,方才在外面,这两个男人,到底又发生了怎样激烈的争斗。 然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她。 向暖第一次如此唾弃自己,什么用都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却总是将别人拖下水。 她忍着情绪,握着刀的手都有些不稳,微微发着颤,直直地对着段亦宸,“你都已经把我逼到了最后一步,还想要怎么样?我要做的事情,不会是你想看到的……你最好是让我走……” 易子卿抬眸看向楼梯上的向暖,那紧张近乎歇斯底里的模样,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连心脏都是一阵一阵绞痛的,也让他忍不住开了口。 “向暖,跟我走吧,跟我回帝都……”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甘心吗? 段亦宸的脸色冷到极点,没有任何表情,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地不甘心,如此地无能为力。 他知道他现在与向暖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但他却还是自私地只想将她留在身边,如同易子卿所说的,将她往绝路上逼。 可如果让他放手,亲眼看着她成为别人的,他做不到,他爱她爱得疯狂,他甚至都不敢想她与易子卿相拥着站在一起的样子。 他强忍着心里的疼痛,紧紧看着向暖,道,“你要跟他走?” 整个客厅的气氛是压抑到极点的,向暖就这样紧张地握着刀,愣怔地看着易子卿,那一向高高在上清冷高傲的男人,此刻却如此狼狈地,只是为了她。 可是,她的心里却涌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落魄人,什么都做不了,明明那么没用却又总是影响到别人,让别人受到伤害,但是,这一切又根本就不是她想看到的啊。 易子卿头上的伤,深深地刺激到了她,让向暖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 她不想继续待在这个让她痛苦的地方了,也不想与他们继续牵扯下去,她想一个人离开,跟这些纷争躲得远远的。 所有人都等着她的回答,而向暖却决绝地道,“我不要……” 听到这句话,易子卿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就算是这样,就算只有他能带她走,她都不愿意跟他? 段亦宸在那一刻,整个心都激动地提了起来,他下意识抬步便要往上走,向暖却更激动了,“你别过来!” 段亦宸停住脚步,忍住心里的欣喜,颤抖着声音,道,“向暖,你这样选择,是想留下来吗?是这样吗?留在我身边……” 向暖紧张地盯着他,此刻他与她的距离只有几步台阶,她甚至都怕他一个突袭就扑了上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后退,刀尖却还是对着他的。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在谁身边,跟谁走……”向暖突地感觉说句话都如此艰难,情绪达到了极点,激动到了极点,说句话,便感觉胸腔都跟着难受。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息着自己的情绪,道,“我要一个人走,你放了我,我们也不会到这种地步。” 安尘一直在旁边静观其变着,见场面越来越僵,他看着一直紧张地盯着段亦宸怕他上来的向暖,微微动了动,往她那里逼近。 而这边,段亦宸看了眼安尘,深呼一口气,为了平息向暖激动的情绪,道,“好,我让你走,我不逼你了……” “真的?”向暖的眸子在那一刻微微亮了亮,握着刀的手下意识地松动,可下一刻,安尘便突地从后面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然后夺过了她手上的刀。 向暖惊呼一声,又立马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一把将安尘推开,眼角余光却又看到段亦宸冲了上来,她此刻手上也没有了东西。 极度慌乱中,向暖想往后退,扶住护栏,却兀的踩空,脚重重地扭了一下,一阵尖锐的疼痛突地自脚上传来,向暖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便摔了下去。 “向暖!” 台阶是非常宽的那种,段亦宸扑过去的时候,向暖整个人已经栽了下去,滚下台阶,后脑勺重重地撞上了护栏下边缘的坎。 易子卿就在下面,他第一个惊慌失措地冲过去,抱起向暖,手触碰到她的后脑勺,摸到的也是湿润一片,可是他受伤没有什么,他怎么忍心看到向暖受伤! “向暖,向暖!别睡着,你醒醒,我这就送你去医院……”易子卿慌乱地抱着她便往外冲,可又怕她就这样出了事,一边跟她说着话,平时那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只有慌乱。 脚上疼,后脑勺上更疼,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昏昏沉沉的,好像还有人抱着她在她耳边说话。 缓了一会儿,向暖的意识终于慢慢回来,她撑起眼皮看着前面的路,却依然不能思考。 她感觉自己要死了,浑身没有力气,可是终于……要解脱了啊。 “段亦宸,我真的好累了,真的好累啊……” 向暖低声喃喃着,易子卿也没有听清楚,但见到她还清醒着,心终于微微放了放,终于出了大门,却兀的发现,他的车此刻还同段亦宸的车“亲密连接”着,驾驶座那里的车门都变了形。 “该死的……”易子卿惊慌失措着没了办法,另一辆车从庄园里面急速开出来,然后在易子卿身边停下,只见段亦宸此刻正坐在驾驶座上,面上也只有焦急。 “上车!” 易子卿此刻对于段亦宸是又气又恨,却只能抱着向暖立马上了车。 “我告诉你段亦宸,今天向暖要是因为你出了什么事,我他妈永远都不会放过你!” 段亦宸强忍着自己心里头那种恐惧,怕向暖真的出事的恐惧,开口道,“要是今天她死了,我也会陪着她去死。” …… 医院病房里,洁白的病床上,向暖头部被包扎好,安静地躺在床上依然昏睡着,手上还打着点滴,可兀的,她的手指突地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一片白色,向暖那一刻以为她是到了天堂,可随着眼前逐渐清晰,她才发现自己是躺在病床上。 头疼,疼得好像要炸了一般,太阳穴突突地隐痛着,向暖下意识地想抬手捶捶自己的头,却发现自己正打着点滴。 于是她换了另一只手,僵硬地抬起,触碰上自己的头,她愣了愣,因为指尖触到了一圈硬硬的纱布。 大脑在一片空白之后,她终于回想起自己受伤之前的事,原来只是被送医院了吗,她以为她要死了呢。 缓缓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向暖愈发痛恨着这没用的自己,可偏偏,又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病房房门突地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一瓶药水过来换药,向暖开口叫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医生……” 那男人带着一个口罩,可那双眼睛确实深邃得很,没有一丝情绪在里面,开口,声音低沉醇厚,“怎么?” 不知怎的,向暖就莫名有些忐忑了,夹杂着不安,“我头疼得厉害,是不是头部受了损伤了?” 那男人没有看她,道,“轻度脑震荡,头疼正常,以后,你会更疼。” 更疼?难道不应该是慢慢好吗? 向暖微微蹙了蹙眉,觉得这个人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想想医院的医生好像都这样冰冷冷的,于是也释了怀。 她看了眼门口的方向,道,“那……外面没有别人了吗?有没有两个……” 男人给她换好了药,却是就这样站在了那里,讳莫如深地看着她,“你不是最应该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吗?我说段亦宸和易子卿为了你激动地在外面要打起来,你信吗?” 向暖的心兀的一惊,对于这种事情,问她信吗?信,她真的信他们会做出这种事,可是此刻向暖惊愕地却不是他们,而是此刻正站在她身旁的男人! 这个人不对劲!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他们的名字……”向暖不安地盯着他,忐忑问道,看着他的眼睛,大脑使劲地去想,这个人她是不是认识,可头太疼,她压根就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她好像并没有见过。 向暖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坏人还是好人,段鸿伟那边的人?不然为什么对她那么冷冰冰的,向暖再次开口,狐疑地道,“你不是这医院里的人吧?” 男人意味莫名地哼笑一声,道,“看来你还挺警惕,但是我是不是这个医院里的人,有什么关系?如果我说,我就是专冲着你来的呢。” 冲着她来的?不会真是段鸿伟派来杀她的吧。 向暖忍不住回想起那天段鸿伟说过的话,把她解决掉,甚至都不会有人知道…… 想着,向暖的面色顿时也冷了下来,她就算是自己动手,或者出意外,都不想以这种方式被人害死。 可没等她说话,男人仿佛洞察了她的心思般的,又淡淡道,“别紧张,我是来帮你的。” 向暖愣了愣,感觉有些无法理解,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 “帮我?帮我什么……” 男人坐到一旁的病床上,看了一眼门外的方向,一双眼眸永远都是那么不带一丝感情。 “你说能帮你什么,分明自己是受痛苦最多的那个人,到头来知道真相却还什么都做不了,向暖,你现在也觉得自己很没用吧,你甘心吗?” 向暖的心微微一震,被他这番话说得有些激动。 甘心吗,她甘心吗?她不甘心!顾家那群人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还有害她父母的段家,她简直不甘心到极点! 向暖紧紧看着那个人,不说话,而那个男人又缓缓道,“想逃走吗,想狠狠地报复回去吗,我们有那个能力帮你。” 我们? 向暖强行压下自己又要激动的情绪,沉声道,“你到底是谁,而我,又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是有人要见你,”说着,见向暖还在犹豫,那男人嗤声提醒道,“想清楚,段亦宸可是要过来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能娶我吗? 段亦宸和易子卿从认识以来就是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如果在一个地方,那就没有不乱的,可现在,倒意外地反常了。 易子卿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双手扶着额,面无表情地看着地板,而段亦宸也无言地站在一旁,倚靠着墙,一向不抽烟的他,此刻指尖捏着一根烟,烟雾袅袅。 两个人都沉默着不说话。 良久,易子卿才冷声开口,“她的伤全是因为你受的,你倒还真是忍心。” 段亦宸紧抿着那冷情的薄唇不语,可喉头却是忍不住轻微的攒动了一下。 他忍心吗,他怎么可能忍心。 “以后不要强迫她了,我也不跟你硬抢,我们公平竞争。” 段亦宸掐灭手中的烟头,没有丢掉,而是紧紧攥在手中,一双冷眸睨向易子卿,他终于开口,“怎么个竞争法。” 易子卿深吸了一口气,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的情况太复杂,恐怕,向暖以后都会有阴影,会恨极了所有人。 他挫败地咬了咬牙,清冷的声音夹杂着深深的无力,“这还真是麻烦,当初,为什么要害向家,为什么偏偏是向家?” “你以为我就不想知道这个原因么,”段亦宸的目光变得深邃,思绪仿佛回响起了什么事,“可偏偏,我们谁都没有那个能力去知道这一切。” 一个医生从向暖的病房里走出来,经过他们,段亦宸终于直起身,转身走向病房,丢下一句冰冷的话,“公平竞争什么的算是不可能了,而且,我离不开她。” 段亦宸进了病房,易子卿也恼火地站起身,恨恨道,“你他妈就以为我离得开是吗,我比你更先爱上她,五年!” 他的话没有人回应,而易子卿也喘着气站在那里,半晌,他兀的反应过来什么一般,身子骤然僵住,然后回过身看向刚刚那个医生过去的方向。 等会,那个人…… 易子卿下意识地冲过去,却在经过男洗手间时,目光无意看到里面随意被丢在地上的白大褂和口罩,那一刻,他猛然惊醒,拔腿便往那个男人离去的方向冲出去。 那个男人,为什么又出现在了这里?是巧合吗?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越神秘的人,就越让易子卿不安,他冲出医院,外面来回进出的熙熙攘攘的人,却让他找不到目标。 易子卿大喘着气,一个一个地看着每一个人,那个人却没了踪影! 可是,那个神秘人那天晚上为什么要帮他,又为什么此刻会巧合般地出现在这里,他的目的是什么,而他,又是谁?! …… 病房里,向暖沉默不语地躺在床上,目光淡淡地看着天花板,就连段亦宸进来,她都没看一眼。 段亦宸站在床边,目光深沉地看着床上的人儿,没说话,而是突地伸手,触碰上她的秀发,然后移了移,帮她轻轻按揉着头部。 向暖本来是做好了准备的,可这一下,她还是忍不住僵了僵。 “我头很痛。”向暖淡淡地开口。 这还是这些天以来,向暖第一次如此平和地同他说话,段亦宸顿了顿,薄唇紧抿着。 “我都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又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步,这几天,我真的是受够了,我们不要继续下去了,行吗。” 向暖的眸子终于动了,看向段亦宸,“我跟你在一起,我们好好在一起,我不想这样下去了,段亦宸,可是你能娶我吗?” 为她按揉着的手兀的僵住,段亦宸的表情也凝固在脸上,那是错愕的,不敢置信的。 他以为她又是情绪过激到了极点然后说的话,可是没有,她看着他的目光那么认真,好像是真的在确认某件事一般。 他能娶她吗?这不就是,他一直以来都想要的吗。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段亦宸的手缓缓滑下,然后握住她的,第一次表情是那么认真且凝重。 “只要你愿意,就算所有人都阻拦着,我只随你。” 段亦宸,不可一世了那么多年,却在那一刻,彻底为一个女人沦陷。 向暖的表情有刹那的变化,却还是沉静了下来,轻笑了两声,“真好……” “我有些渴了,去帮我买一杯柠檬汁回来吧,我想喝医院旁边那家的,我要你去买。”向暖缓缓将手从他的手里拿出来,移开目光说着。 她的手在抽离的时候,不知怎的,他下意识地想去抓她的手,却也只能虚晃了一下。 他莫名有些隐隐不安,看了眼门口的方向,他的人在外面。 稍稍稳了稳心,段亦宸沉声道,“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他便出了房间,病房里又归于一片平静,向暖目光沉静地看着窗外,可下一刻,一滴晶莹便顺着她的眼角流下,然后眼泪便像决了堤地崩溃而下。 天知道段亦宸说那一句我只随你的时候,她是有多么想紧紧拥住他,有什么事情,是比爱恨交加更要让人揪心让人痛苦的。 她多想刚才的事情成真,多想那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这些却都是不可能的。 向暖就这样任由着眼泪,起身,看着自己还在打着点滴的右手,伸手便将针头给拔了出来。 头还在隐隐作痛,向暖胡乱按着手背,紧紧盯着房门口,跌跌撞撞地便往洗手间走去。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只有这么一次了。 向暖现在无比庆幸,她所在的楼层是在一楼,窗户下是一些花花草草,还有一圈花坛,可向暖此刻却无暇顾及那些了,她此刻就希望,在医院后门那里,段亦宸没有派人守着。 脚也在之前崴到了,疼得厉害,特别是头疼得像要炸掉一般,向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脑震荡的感觉,头痛欲裂,她真怕以后还会有后遗症。 看着紧闭的窗户,向暖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它打开,然后搬了个凳子过来做垫脚的,一点一点地爬了上去。 她的时间很紧迫,本来就在一楼,段亦宸最快很有可能会在两三分钟之内回来,而她爬得又很艰难,她甚至都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有没有骗她,如果她出去了可是外面什么人都没有,那就是真的惨了! 咬牙死死忍着,向暖终于爬了出去,却在跳下去的时候受伤的脚不小心又扭了一下,疼得她登时直接叫出声来。 她连忙捂住嘴,紧张地回头看了病房一眼,看着医院后门的方向,向暖扶着墙沿着这边缘的路走过去,然后便忍着疼快步走了过去。 这一路她都是紧张到极点的,怕段亦宸已经知道了正在后门口等着她,怕他的人在附近转着,发现了她,向暖低着头就这样一个劲地往外走,却冷不防地撞上一个人。 她以为是段亦宸过来了,吓得登时就连连往后退,目光惊慌失措地看向横在她前面的人,紧张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那男人带着一顶鸭舌帽,整个人显得低调万分,而他的面容也如他的眼睛一般,深邃得很,却也带着冷情的味道,这是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男人,身上有那种成熟沧桑的味道,却又给人一种非常沉稳的感觉。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两边,这才拉过向暖,带着她上了车,那是一辆颜色深沉的普通轿车,在车流里都不会引起人注意的那种。 “等会,你要带我去哪?”向暖没有放松警惕,上了车后握住车门把手,做出随时要下车的姿态,“你要先全部告诉我,我才跟你走。” 男人却显然并没有打算理她的意思,他发动车,面无表情地转动着方向盘,便将车开出医院转了个方向。 “你现在没有退路可走,也没有选择可以选,至于我要带你去哪里,一会自然会跟你说,现在你最好是将车门关好,不然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负责。” 而此时,病房里,段亦宸紧紧握着手里的那杯柠檬汁,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以及那还在不停滴着药水掉在地上的针头,咬着牙,狠狠地将手里的果汁杯子给捏变了形。 他上当了,他上了向暖的当! 知道他最想要什么,便假装妥协来骗他出去?向暖啊向暖,为了离开,她还真的是什么都可以装出来!而他呢,却还真的傻傻以为她回心转意,就这么信了! 有人递上来一条毛巾,想给段亦宸擦手,却被他狠狠甩开。 段亦宸走向洗手间,在目光触及到放在窗户下的凳子时,情绪彻底失控,他一把扯过一旁人的衣领,恼怒道,“人呢,这么多人看着一个人,向暖她人呢!” 那个人被段亦宸这气势吓得直发着颤,他咽了口口水,讪讪道,“刚刚有人传消息过来,向暖从后门出去了,我们的人追出去的时候,她已经上了一辆陌生的车。” 陌生的车?而那个与向暖里应外合的人,又是谁?! 段亦宸那一双黑眸迸发出冷光,一把推开那个人,大步便往外走。 “都给我追上去,给我找,追到天涯海角不管是谁带走了她,都给我把人找回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事态转变 公路上,两辆车正紧张地比拼着速度,一前一后,却始终保持着那个距离, 气氛紧张到极点,安尘开着车,他的目光紧紧看着前方那辆车,车速已经非常快了,可还是追不上,段亦宸在一旁脸色早已阴沉到极点。 “开车的那个人应该是非常精明的,远远与我们保持距离,却又不会转弯到处躲开我们,反倒像是,在故意吊着我们一样。” 安尘紧紧握着方向盘,缜密地分析着,可身旁,段亦宸早就没了耐性,目光同样地盯着就在他们前方距离二十米的车。 “那么还能是谁有这个本事从我这里抢人,还会有谁?” 能带走向暖的人肯定也是有权势的人,可易子卿不可能,而苏熠秋也不会有那个本事,那么,这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人这股势力,究竟是谁? 安尘也是不解的,他微蹙起眉,道,“我不解的是,他现在是要去哪。” 段亦宸冷声道,“这样直着开下去,是通往哪里的?” 说起这个,安尘更加不安,他顿了一下,道,“前面,是海边,我担心……他真的要害向暖。” 而与此同时,坐在车里的向暖也有些后悔了,她一直紧紧抓着车门把手,时不时看着后面紧跟着的车辆,又急又慌,大脑一片混乱。 头还在隐隐作痛,她忍不住心里的慌乱了,对身旁开车的男人道,“他们要过来了,你继续开快一点啊,要是我们两个都被捉了回去,那就惨了!” 她可是孤注一掷,把自己的所有都压在他身上赌,要是这次逃跑再次失败,那就真完了! 男人却不慌不忙,始终不加速,也不甩掉他们,“不这样,目的又怎么能达到,你别急,重头戏还没来。” 重头戏? 向暖忍着心里的恐惧,紧紧盯着那个男人,她真怕自己上了一辆贼车! “什么重头戏,你到底要带我去哪,而你又是谁?段鸿伟派来的人?”想着这一系列的可能性,向暖简直手足无措,她不会还真的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吧。 “段鸿伟?你还真是会想。”男人冷哼了一声,仿佛对他也有非常大的恨意一般。 “这么害怕段家,那又谈何报仇?我看你,还是早点放弃算了,怀有恨意的人,身上根本就不该有软弱这个词存在。” 闻言,许是被他这番话给激到,向暖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我才没有软弱。” “没有软弱?没有软弱那就不要有胆怯的情绪。”男人不屑地冷笑一声,“每次看到你这副柔弱的模样,我都替你感到悲哀,权利势力都没有,什么都被限制住,你打算怎么报仇?” 每次?向暖真是觉得,她是不是从一开始,所有的行为都在这每个人的眼中。 她不甘心地道,“可是你都不告诉我你究竟是谁!而现在,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不然我怎么知道到底要不要相信你?” “不知道那就不要想了,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男人又沉声问道,“你演技好吗?” 两辆车的追逐逐渐由公路上转移到周围一片荒芜的小路上,海风冷冷地透过车窗吹进去,让向暖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以现在的天气来看,那海上恐怕都是一片翻腾了吧。 远处的海滩上没有人,天际是乌灰一片,征兆着一场暴风雨即将袭来。 向暖坐在车里,看着前面的一圈护栏,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而护栏外那悬崖下面,她甚至都能想象那海浪是怎么样翻滚着。 “我会不会死啊……”眸子里还是忍不住染上一丝恐惧,向暖忍不住开口问着。 男人睨了她一眼,看向后面追上来的车,冷声提醒道,“他们过来了,准备动手吧,你不放手一搏,以后会更有麻烦。” 向暖下意识地僵了僵,然后缓缓回过头,此刻段亦宸的车果然已经在他们后面停住,而段亦宸和安尘也迅速下了车,那后面,还有好几辆的车已然跟了过来,那全是段亦宸的人。 向暖看了男人一眼,紧张地握住他给她的一把枪,推开车门下车便举起枪对上打算过来的人。 那把是真枪,让向暖都更加莫名恐惧,她握着枪的手都是微颤着的,害怕到极点。 “别过来,我告诉你们,都给我退后!”向暖紧紧盯着他们,兀的大吼着。 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同时也冻结了段亦宸的心。 来的一路上他就在不停担心,他怕向暖会出事,怕带她走的那个人是图谋不轨才专程去的海边,而现在,这一切的担心全都随着冻结在了他的心脏处。 枪,她哪里来的? 想到那个陌生的人,段亦宸的眸子染上一丝冷意,他缓缓向她伸手,道,“向暖,别闹,这种东西不是你可以轻易碰的,你现在还受着伤,跟我走……” 向暖却置若罔闻,道,“你给我后退,我让你后退你没听见吗!” 实在没有办法,也不甘心,段亦宸紧紧看着她,却只能一步一步地往后退,而安尘和他的手下,也只能跟着段亦宸一点点的后退。 向暖看着段亦宸,脑海里不停回响起男人的话。 ——记住,把戏做足一点,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自己受的伤害,不要心软,爱情这种情感什么用都没有,如果现在不照我的做,我们谁也走不了。 她艰难地咽了下唾沫,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说过……你要是真的那样做了,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段亦宸愣了愣,一双黑眸就这样凝住,一丝恐慌和不安顺着骨髓,缓缓往五脏六腑扩散去…… 她要做什么?她说这种话,是想做什么? 向暖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一般,缓缓摇着头,边往后退着,头上还裹着的纱布,让她显得憔悴极了,脸色苍白。 “我说的所有话,全部都是要做的,如果我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么,你会后悔吗?我马上就要这么做了……” 所有的不安在这一刻仿佛汇聚到了心脏处,然后猛地爆炸,她的这句话,瞬间让段亦宸的恐惧提升到最高点。 段亦宸看着向暖后退到车门边,他下意识地要冲上去,可向暖却已然上了车,然后下一秒,那辆车便猛地驶了出去,冲向了护栏! 可是,下面就是骇人的巨浪!他不允许,不允许她用这种方式惩罚他! “向暖!!”段亦宸大步冲过去想挽救这一切,可那辆车在撞上护栏之后没有冲下去,竟再次将马力轰到最大,直直地冲了出去。 段亦宸急得眼都红了,他飞身扑到悬崖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浪瞬间席卷了整辆车,可向暖还在里面啊! “向暖,向暖!我不允许你死,我不允许!”段亦宸紧紧抓着土壤,咬着牙便要跟着跳下去,却被紧冲上来的安尘一把给拉了住。 面对这种情况,安尘也不能保持冷静了,就这么亲眼看着一个人去寻死却又无能为力,他的心里也是感到非常悲哀的。 “不会有事的,及时救向暖她不会有事的,现在绝对不能冲动,”可安尘稳住情绪,对后面的人沉声道,“全都给我下海滩找人,迅速搜救!” …… 向暖从来都不知道,临近死亡会是这种感觉,无尽地绝望,拼命地想呼吸,手胡乱划动着,触及到的却只是冰冷的海水,无能为力。 胸腔难受得厉害,她也被海浪一次次地拍打着,在海水里挣扎着浮浮沉沉,可是这一次却没有救命稻草可以给她抓住。 直到要死的时候,向暖才发现,她是那么不想离开,身上的疼痛和恐惧席卷了她,在这黑暗之中,她觉得她的身体都被这海水不断挤压着,直到慢慢失去意识。 黑沉沉的天,让这片海滩显得可怖得很,海浪不断拍打上海滩,可兀的,一个黑色的人影抱着什么东西从海里潜出。 不一会儿,便有早已等候着的人,接过那个女孩,然后警惕地离去,那迅速的动作,就像是早就有备而来。 一群人用简单的医疗设备给女孩做着检查,有人将一件黑大衣给男人穿上,低姿态地道,“凌总管,段亦宸的人马上要下来了。” 凌肃睨了躺在地上的人儿,道,“怎么样,人死了吗?” “呛了些水,身上温度很低,心率也低,但还可以抢救过来。” 闻言,凌肃的面上也没有一点松动,道,“救得过来就行,通知给君董事,计划顺利,向暖我也会很快给她带过去。” “凌总管,我们不是即刻启程吗?” 凌肃看了眼还在昏迷的人儿,意味深长。 “关注着她的人太多,事情得更加完美,日后才会更有意思。” 凌肃又看向一边他们早就准备好的被装在黑袋子里的人,目光里没有一丝怜悯,“这个向暖的替死者也扔进海里吧,记住,别留下了痕迹,段亦宸他们要下来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真真假假,孰是孰非 易子卿是在翌日早上才收到的消息,还是沈文听到风声然后通知的他,说段亦宸像疯了似的,一整夜都带着人在海滩那边找着谁。 说这话的时候,沈文还是用着开玩笑的语气,他只当段亦宸是抽疯了。 可听完之后,易子卿却登时愣在了那里,一种摄人的恐惧不安顿时在他的心里蔓延了起来。 找着谁,段亦宸他还能找谁? 易子卿登时就打电话去医院,可得到的结果,更让他心凉,向暖出事了,逃了出去,而刚好段亦宸又在海边发了疯的找人,那么还能是出什么事? 几乎是当时就冲了出去,一路上也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易子卿却什么都顾不上了,开着车一路飞驰到了海边的位置。 他真的怕,他怕向暖出事了,更怕到时候现实给他更重的打击。 他远远地就看见海上有很多人乘着船在打捞着什么,那一刻,他的心整个都冷凝了起来,而段亦宸正坐在海滩上,整个人都被一种颓废感笼罩着。 段亦宸在海里几乎是找了半晚上,一身名贵的衣服湿漉漉的,不成样子,下巴上冒出凌乱的青茬,那个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一夜之间变得凌乱颓废。 想着那些可能性,易子卿看到他这样,扯起嘴角轻笑了一声,走过去道,“姓段的,向暖呢?” 段亦宸的目光一直看着那片大海,听到易子卿的声音,眸子动了动,终于有了反应,可他却只是抬眸看了易子卿一眼,没有说话。 易子卿却兀的被逗乐了,弯下腰一把拉住他的衣服,声音却冷了几分,“我说,你在这里装木头有什么意思,我问你向暖呢?!” 向暖。 听着这两个字,段亦宸终于像是回了神的,却只是挣脱开易子卿的手,起身,往海边走去。 见段亦宸一直不说话,心里窝着火的易子卿终于再是忍不住了,他猛地扑上去,紧紧抓住段亦宸的衣服,强迫着他面对着自己,“你他妈是聋了是吗?我问你向暖她在哪,向暖她人呢!” 段亦宸目光沉沉地看着易子卿,道,“你说呢?” “我说?我怎么知道她怎么样了,你不是逼她吗,强迫她吗,怎么她现在在哪了你都不知道了?!” 易子卿被他这句话硬是逼得来了气,他急红了眼,怒道,“她是不是出事了,你说,告诉我向暖没事,她没事,她是不是什么事都没有现在被你送了回去?你倒是说话啊!” 段亦宸就这样看着失控的易子卿,喉头微微攒动了一下,终于开口,可原本那低沉好听的声音,此刻就像一个破的拉风箱。 “她死了。” 在来时的一路上,易子卿就想到了无数个可能性,可是,每一次都被他在心里的安慰给推翻,有可能,向暖没事呢? 可如此直白地听到这三个字,易子卿感觉那一刻像是有一把锤子猛地砸在了他的头上,让他登时呆愣住,说不出话来。 “死了?怎么可能啊……”易子卿扯起嘴角笑了,他紧抓着段亦宸的衣领,如魔怔了般地,道,“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啊,段亦宸,你是在逗我吗?” 说着,他又指了指海上的那些人,还有海滩边的人,道,“是谁,是谁害了她?你说啊,难不成,还是无缘无故出的事?” 一说起这个,段亦宸脑海里就浮现向暖握着枪,歇斯底里地说要让他后悔一辈子的场景,包括那骇人的巨浪席卷了向暖时的场景,如同梦魇一般。 这是惩罚吗,惩罚他的?如果是,那么,她真的做到了,她用她的死,来让他后悔愧疚一辈子。 他在浅海区找了大半夜,即使知道她有可能都被海浪卷到了深处,却还是不死心地找着,直到体力耗尽,这么艰难难熬的一夜,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过来的。 段亦宸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为了一个人,到了这种地步,可是这次,他就算再怎么努力,都挽留不回来了。 见段亦宸不说话,易子卿也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无力地松开手,一双眸子带着恨意的死死盯着他,轻笑出了声,“好,真是好极了,段亦宸,你的心真狠,就这么一步步地逼着她步入了绝境。” 他甚至都不敢再去想,他心心念念了五年的人,好不容易再一次碰到了她,终于找到了她,可是他都没有拥有过她,然后两个人就这么阴阳相隔了。 他易子卿从来都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对于女人,他从来都是保持清冷淡漠的态度,以前年少轻狂,他甚至都不懂什么是感情。 可直到那一次意外,她那软软糯糯无比胆怯的声音,她所有美好的一切,硬生生将他冰冷的心给软化。 他等了这么几年,终于再次遇到了她,可是呢?他本来都已经有了可以让她正式属于他的机会,却硬生生被段亦宸给打破,然后,将她给逼入了绝境。 想着这些,那一向清冷的男人,就这么红了眼眶。 易子卿缓缓抬起手,指向那片大海。 此刻天已经晴了过来,天际的朝霞美极了,可是易子卿现在却是无比的痛恨着这个地方。 “段亦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看到她,不然,我绝不相信向暖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 一大早上的,易子卿能知道消息,那一直都关注着向暖的人,也自然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后花园的亭子里,顾京捏着一颗白子,看着面前的棋盘,却只是一个劲地流冷汗,不知道该下哪里为好,而给他压力的来源,也正是坐在他对面的段鸿伟。 他实在是不明白,这大早上的把他给叫过来,不是因为别的事却只是为了下棋,这让顾京他怎么可能不忐忑。 “你听说了吗。”紧绷着张脸下了半天的棋,直到顾京都快要紧张疯了,段鸿伟这才不慌不忙地开口,而顾京也连忙紧张地看着他,等着下话。 “今个儿一大早的传来消息,向暖出事了。” “出事?!”顾京错愕地瞪大眸子,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而震惊,可心里,又隐隐是喜悦的,“这是哪里来的消息,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被人带走,开车开进了海里,也不知道是被人害的,还是自己寻的短见,”说到这里,段鸿伟又忍不住微蹙了蹙眉,连他都有点矛盾了。 “自寻短见这种事不可能,那么唯一剩下的,恐怕就是别人出手了,只是我好奇的是,这究竟……是谁下的手?”他终于抬眸,看向顾京,“是你找人做的?” 顾京愣了愣,整个人还在这令人震惊的消息里没回过神来,冷不防地反应过来,连连摇头,“这怎么可能呢,您都没有说话让我出手,我怎么敢这么轻易地出手……” “不是你?”这一下,段鸿伟的眉头蹙得更深了,连下棋子的动作都慢了几分。 “那么到底会是谁,不过,这尸体没找到,现在也不能这么快下定义,但如果是真的,那也倒是一件好事,起码这老天爷还帮我解决了向暖这个麻烦,本来,我还想再留她些时日的……” “是是是……”顾京随声附和着,心里却是高兴到极点,向暖要是真出了事,那是件好事啊,一个危险隐患没了,并且,她女儿和苏熠秋日后的婚礼也没人再搅乱了。 “那……您家段少爷那,岂不是都乱成一团了?”顾京突地想起了段亦宸,试探着问道。 段鸿伟冷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那又怎么样,他能闹出个什么,向暖这个祸水没了也好,他也该联姻了,只不过凌家那丫头突然就取消了婚约,还得重新物色各家名媛了,不过倒是可惜了,我们段家跟凌家要是结成亲家,对生意场上的帮助可是大得很。” 闻言,顾京连连点头,却在心里忍不住直为段鸿伟的冰冷程度感到渗人。 连自己亲生儿子的婚姻都好像在处理一桩生意一般的,这得是整个人完全没血没肉没了情感,那才能做出这种事吧。 顾京忍不住就想起了五年前,一个杀人都可以不眨眼不心软的人,那心恐怕早已硬得跟石头似的了吧? “这几天我们就静观其变,看看这个意外到底是不是真的。”段鸿伟继续下着棋,却微微眯了眯眼,发现了突破点。 顾京想着向暖的事,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段鸿伟便已然将一颗黑子放下,结束了这盘棋。 “你输了。”他淡淡说着,却缓缓勾嘴笑了,“我这一辈子,最喜欢胜利的感觉,什么都不重要,包括什么情感,全都是狗屁,你说,有什么是比拥有了一切更叫人踏实的?” “对了,要是这向暖出事的意外是真的,记得给她好好安排一场葬礼,提醒提醒段亦宸,也是时候该从这场梦里醒过来了。” 顾京应着声,冷汗却又忍不住直冒。 第一百九十章 再也没有向暖了 向暖这一觉睡得非常难受,感觉自己整个人浮浮沉沉的,头难受得厉害,想醒过来,眼皮子却异常沉重。 她以为自己还在海里,已经快要死了,可神智意识缓缓回来,她抬起沉重的眼皮,入目的不是而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还有一串紫色的风铃正静静地挂在那里。 那一刻她下意识地以为自己还在医院的病房里。 思绪还没有完全回来,向暖就那样僵硬着呆怔地看着天花板,思绪混乱,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她做的一场梦?根本就没有人救她,而她,还在医院里? 可后知后觉,她又觉得好像不是这样,她记得她上车之后那男人就立马开动了车,然后就落进了海里,她甚至还清楚地记得冰冷的海水贯彻进喉咙口鼻里的窒息感觉,她都以为她要死了。 这里不是病房,而她,也没有死。 她试着抬起手,可全身僵硬着,无力极了,这是睡太久了吗…… 手脚还是冰凉的,向暖试着蜷缩起身子,抱着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她感觉得到自己现在虚弱无比,后脑勺还是疼的,伤没有好又跳了次海,恐怕这下元气难恢复了。 向暖非常轻地叹了口气,可是就算身体虚弱难恢复,她也甘愿了。 房间门兀的被人推开,向暖闻声望去,是那个救她出来的男人,此刻他正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 看到他,不知怎的向暖立马就激动了起来,她挣扎着坐起身,道,“这里是哪,是你把我救起来的?” 凌肃对于她的醒来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将手上的一杯水递给她,淡淡道,“是,你被救了,昏睡了两天,我们现在还在C城。” 向暖接过,松了一口气,道,“那谢谢你的帮助了,不然,恐怕我都没有退路可走了……” “你不用谢我,我也只是要帮一个人把你带过去。”凌肃站在那里,一双深邃的眼眸看着窗外,“而我帮的,也只是她罢了。” “她?是你之前说的那个要见我的人?”向暖愣了愣,想起他之前说的话,更加疑惑了,道,“可是,我好像都不认识你,而且,也不认识你说的人吧……” 而且,她都不知道自己又是什么时候,惹到了谁还是受到了另一方的关注。 “不认识那才是对的,以后你就会慢慢知道,而现在,段亦宸为了你恐怕都要疯了,想看看吗。” 突地听到他提起段亦宸,向暖猛地惊了一下,登时就想了起来,慌张地道道,“那段亦宸他们现在在哪?我们待在这里,他们不会找过来吗?” 向暖简直都不敢想,要是他们看到她被别人带走,会怎么样疯了般的在这座城市里寻找她。 看到她这种样子,凌肃冷哼了一声,“怕?我劝你,以后最好还是不要有恐惧害怕这种情绪在你身上,现在在外面,你向暖已经死了。” 死了?向暖登时愣住,僵在那里没明白过来,“我明明就在这里,为什么……死了?” 她现在突然感觉,她不是逃了出来,而是陷得更深。 “为什么,有人替你去死了一场,做给他们看,那个你的替代者恐怕都已经被他们给打捞起来了,向暖,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向暖了,跟我去见那个人,你自然会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你不是,想报仇么?” 心乱如麻,向暖震惊错愕着,有点无法接受消化这种事情。 可凌肃面不改色,继续道,“你的葬礼估计要开始了,想去看看吗?看看,你的段亦宸为了你的意外有没有疯掉。” …… 附近海域都搜寻了个遍,也把周围居民给找了个遍,可向暖,却依然没有消息。 直到意外发生后的第三天,他们才终于搜寻到了一具泡得浮肿得不成样子的尸体。 太平间外,在那具尸体被放进去之后,段亦宸已经在那外面坐了好几个小时,没有表情失魂落魄,就连形象什么的也全无,狼狈不堪。 一旁的地上散落了许多的烟头,易子卿也一改平常,仿佛一夜之间成熟沧桑了,抽了许久的烟。 他需要一些东西来压制住自己心里的躁动,压制住那股子疼痛,而此刻,害了她的始作俑者,正在他的旁边,他不相信,不相信向暖就真的这么没了,。 可偏偏,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向暖,她就这么离开了,生命悄无声息地被那片大海吞噬。 想着这些,易子卿掐灭手中的烟,狠狠地丢到墙上,冷冷地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原来的段亦宸是强势得摄人心魄的,可是现在,却失魂落魄的,仿佛失去了生命,他那一双眸子都没有波动,道,“什么。” 易子卿不知怎的,突地就怒了,他指着太平间的门,道,“你不知道?里面躺着的人是谁,那是向暖,而她以后不会醒来了,再也不会了!这一切,全都是拜你所赐,拜你们段家所赐!” 一直在段亦宸身侧沉默站着的安尘,忍不住动了动,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就这样看着易子卿,对于向暖的死,他也是觉得非常悲哀而又可惜的。 易子卿愤怒得大喘着气,发泄情绪,吼着吼着眼眶就兀的红了,“她做错了什么吗,这一切她才是受害者,你是怎么做的?我爱了她五年,我易子卿他妈还就从来没有这么爱一个人过,可是她就这么没了……” “你以为,我就不爱她吗,”段亦宸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 “我也爱她,从爱上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以后都会没办法将自己解救出来了,我也后悔过,可是没有用了,她要离开我,那么决绝的,我怕她走了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离不开她。”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认认真真地对向暖说过一句情话,一句认真的心里话,他不懂爱,一直都别扭着,到了现在,却已经晚了。 易子卿咬着牙,怒火却更加更盛,“你说你爱她,可是段亦宸,你有那个资格吗!” 他有资格吗,没有。 段亦宸兀的起身,眸子终于动了,对上易子卿的,开口,“杀了我吧,让我去死,我要陪着她一起离开。” 那一刻,易子卿的情绪因为他这一句话兀的爆发到极点,他攥紧拳头,狠狠地一拳便要朝段亦宸挥去,安尘登时一惊,立马上前去紧紧拦住了易子卿。 他是最沉稳的一个,到现在起码理智还能保持,“冷静,现在你就算把他给打死都已经挽救不回来这个事实了,逝者已逝,难道你们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都不让她一个人安心吗?” 易子卿通红着一双眼,因为他这一番话,思绪终于逐渐平息了下来,带着恨意地看着段亦宸,道,“你想死?段亦宸,我不会允许你就这样死的,我不允许!” “我不会允许你就这样解脱,我要你一辈子都得为了向暖的死愧疚,让你一辈子活在这种痛苦里,永远不能解脱!” 这番话说完,三个男人之间便陷入了沉默之中,许久,还是安尘终于打破了这份死寂。 “葬礼,也该要准备了,就让向暖安心地走吧。” …… 顾京听着段鸿伟的,为了葬礼而准备着,向暖这个麻烦被别人给解决掉,也让他们倒省了一些破事。 而无疑,对于这个消息,顾晚是最高兴的,她甚至,感觉自己兴奋得睡觉都要笑醒。 要问她有多恨向暖,那是恨得巴不得她快点死掉,而现在,她一直希望的事情,终于实现了,她觉得解恨极了。 苏熠秋这些天,就没给过她好脸色,把她都憋了一肚子气,他们的宝宝的情况也终于稳定了下来,现在又来了这么件好事,顾晚兴奋得直接就奔着苏熠秋的病房而去。 这几天她一直都在跟他怄气,就没找过他,顾晚真希望苏熠秋对她能突然就变好了,满怀期待,顾晚推开房门便摆出骄傲的姿态进了病房。 苏熠秋这几天一直都是心神不宁的,焦虑地躺在病床上看着书,他正想着心里的那个人,房门就突然被人推开,看到顾晚,他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去,难看到极点。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都说过不想见到你了吗,出去,我要一个人待会儿。” 纵使婚期将近,苏熠秋对顾晚的态度,却还是愈发不耐烦。 刚进门就遭到人冷眼对待,顾晚本来还雀跃的心,立马就感觉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的,她的面色也顿时阴沉了下来。 依然还是为了那个向暖,所以才一直不肯接受她?向暖啊向暖,死都死了,还不让她如愿! 顾晚不甘心,站在那里冷笑了一声,道,“让我出去?苏熠秋,我好歹马上就是你的妻子了,你打算让我去哪呢,又是在想着你的那个向暖?” 看着苏熠秋那淡漠的脸色,又想到向暖的死,顾晚又感到无比解气了,她嗤声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劝你还是别白想了吧,你还不知道吧?你的那个向暖,她现在已经死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很好,你就这么狠 听到顾晚这番话,苏熠秋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的,他冷淡地看着她,道,“顾晚,你是被恨意给折磨疯了吗?昨天晚上又做了恶毒的梦了?” 他一直都知道顾晚讨厌向暖,恨向暖,从以前就知道了,所以以前他就不喜欢这个女人,现在更加讨厌,一想到他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还同这个女人相处温存过,他更觉得嫌恶。 那是只有怎样的人,才能恨一个人恨到恨不得她去死的地步。 顾晚死死攥紧手,情绪又开始不稳定了起来,“恶毒?疯了?苏熠秋,我疯了,我是疯了,我确实巴不得向暖去死,原来也总做那种梦,可是现在,我的梦成真了!” 苏熠秋僵了僵,心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安,他却还是忍着,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她。 顾晚的眸子里尽是恨意,仿佛又想到了向暖,那个让她痛恨了这么些年的死丫头。 “你不相信是吗,那么你知道我爸这两天都在忙什么吗,他在安排向暖的葬礼!全部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就只有你不知道,我倒是觉得现在连葬礼都不用给向暖弄,就应该让她死在海里!现在苏熠秋你还不相信吗?” 顾晚的这番话和她此刻激动的样子,让苏熠秋的心更加沉到谷底,垂着的手不安地紧了紧,却依然不肯相信,“不可能的,她前几天还好好的,顾晚,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前几天好好的?”顾晚冷笑了一声,“她知道自己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自己寻了了断,海滩边那处悬崖的护栏还断开着,苏熠秋,你要去葬礼上瞧瞧吗?向暖死得可真惨啊,差点尸体都找不回来了,就连死,她都没有了本来的面貌,可是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高兴得要疯掉!” 说着说着,顾晚就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苏熠秋终于镇定不下去了,“疯子,你就是个疯子,把我妈叫过来,我是不会信你的话的。” 顾晚冷哼了一声,“你妈?你以为现在他们还在这里吗,我说过了,现在就只有你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们都去向暖的葬礼了,只怕现在,向暖都被火化了!苏熠秋,你注定连向暖最后一面都见不了!” 闻言,苏熠秋的脸色骤变,也顾不上自己的胳膊和腿,挣扎着就要下床。 “我不信,把我的轮椅推过来,我要去你说的葬礼,带我去!” 顾晚看着他那终于慌乱了的样子,勾唇笑了,想跟她抢?这最后,该属于她顾晚的,怎么可能抢得走。 …… 向暖出意外的这件事情,甚至将媒体那边都给惊动了,他们本来都关注着帝国集团段亦宸和向暖的后续,期待着一场能轰动C城的盛大婚礼,可现在,向暖却突地就出了意外。 没有任何征兆的,却让媒体那边越传越凶,有的说段亦宸是不爱向暖,向暖为情伤心自杀,有的传出向暖又移情易子卿,被段亦宸知道,向暖不堪他的压力才跳海。 这些事情传得轰轰烈烈,本以为当事人会出面说话,可这一次,段亦宸和易子卿却都没有露过面,并且保持着沉默。 快到十月渐下旬,天也一直都是阴着的,连续好些日子天都是阴沉沉的一片,仿佛在哀悼着谁一样。 来参加向暖葬礼的人不是很多,她只有那么几个朋友,在遗体要火化之前,哭得最凶的人却是慕怡,拉着工作人员不允许他们将向暖推进去,生生闹了半天。 而段亦宸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他和易子卿仿佛已经将最后一点精力都给闹完了一般,没有针锋相对,这一次两个人只有无尽的沉默。 慕怡难过,可以用眼泪将心里的悲伤发泄出来,可男人不能哭,只能生生将所有会让自己崩溃的情绪,全都压在心里。 苏熠秋赶到的时候,是在墓地,阴沉灰暗的天,他远远就看到一群人都是一身黑衣,沉默地站在一块墓碑前。 登时,他的心就兀的沉到谷底,呆愣地看着,却再也无法动一步。 他不敢过去,他怕顾晚所说的真的是事情,可是这种事情,他根本就是无法接受的啊。 他才刚恢复记忆多久,本来是想好好同向暖在一起的,可是,怎么就出了这种意外?假的吧…… 顾晚站在一旁,看着安尘那呆楞的样子,心里就痛快,她刻意地道,“去啊,你不是不相信吗,等你过去了,你就知道这些是不是真的了。” 苏熠秋愣怔地摇头,推着轮椅想要往回去,一个人自言自语道,“不……这不是真的,向暖怎么可能死呢,顾晚,你带错了地方吧。” 顾晚见他还不肯承认,咬着牙强行拉着轮椅不允许他离开,“苏熠秋,你就认了吧,这都是事实,你就算逃避,她向暖也是死了的!” 顾晚的声音很大,惊动到了那边的人,顾京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连忙去看,却看到苏熠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过来了,他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走过去。 其实他是没打算让苏熠秋知道的,本来打算着赶紧把向暖这破事弄完,再把婚礼给顺利解决,等事情都定下来了再让苏熠秋知道,可现在却没有办法了。 见那边的人注意到自己,苏熠秋也只得停下了动作,顾晚冷哼了一声,推着苏熠秋便走了过去。 “小晚,你怎么不好好休息,突然就来了呢……”顾京说着,又看了苏熠秋一眼。 可此刻,苏熠秋却是谁也没有去管,他的目光,只是紧紧地看着立在那里的一块墓碑,那上面的向暖两字,在那一刻直直得刺着了他的眼,也灼伤了他的心。 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他愣怔着,道,“这是一场游戏还是一场闹剧?假的吧?” 他的目光触及到站在那里的段亦宸,可此刻,那一向高高在上无比矜贵的男人,却如同失魂落魄了的,仿佛失去了此生最珍贵的东西一般。 他一直都不想承认的,就连方才在远处看到这种场景他都不愿意承认向暖走了,可是此刻看到段亦宸这种样子,他觉得他的心像是猛地被一把锤子狠狠砸了一下一般的。 生疼。 全场沉默,还是顾京最淡然的,开口,对苏熠秋道,“既然来了,那就这样了吧,你也看到了,虽然事情确实非常突然也非常令人沉痛,可是,向暖她也是的的确确地就这么离开了。” 苏熠秋没有看他,依然紧紧盯着墓碑,道,“沉痛,可是顾伯父,我可并没有在你身上看到沉痛的情绪啊,向暖不可能就这么没有征兆地离开。” 顾京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苏熠秋面无表情地,再次开了口,“在这里,想要害向暖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你一个了吧。” 苏熠秋的话说得是有根据的,突然听到这种噩耗,他自然而然地第一个想到是顾京害的向暖。 可顾晚登时就忍不住了,“苏熠秋,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想要害向暖,我爸要是想害向暖早就下手了,用得着精心准备这么一出?更何况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胡言乱语,你把我爸的面子往哪搁呢。” 顾京因为苏熠秋那句话,面色有些难看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敢随意发作。 顾晚不高兴了一路,此刻找着这么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继续对苏熠秋恨恨道,“更何况,向暖她都死了,你能怎么样,你可以怎么样?要是为了一个死人来得罪活人,那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不知道为什么就到了这种局面,两个人就这么说了起来。 苏熠秋面无表情地冷冷道,“是吗,不明智?那又怎么样,就算没有了向暖,我永远都不可能真正接受你,也永远都不可能爱你,就算向暖出了意外,可她永远都在我心里。” 这一番话,让顾晚骤然如同被雷击中了一般,瞪大了眸子站在原处,缓缓抬起手指着苏熠秋,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在微风中,那身子都像是被打击得随时要倒下一般。 顾京连忙扶住自己女儿,怒道,“苏熠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苏熠秋面不改色,“心里的实话。” 顾晚被气得直发着抖,眼眶立马就湿润了,指着苏熠秋恨恨道,“苏熠秋,你就算是这样都不肯接受我,全都是为了向暖那个死丫头?!” 说着,她看着苏熠秋冰冷的面容,那面色早已给了她答案,顾晚兀的就怒了。 全都是为了向暖,都是因为向暖! 而这个死丫头,到死了都还不让她如愿,都不让她好好的过! “好,苏熠秋,你很好,你就这么狠心!” 顾晚死死咬牙,噙着泪的眸子转向向暖的墓碑,手紧紧攥着自己手里提着的包包,推开自己父亲便突地往墓碑那里去,提起自己的包包就发泄性地狠狠朝着那块墓碑打了下去。 “到死了都不让我好过是吧,向暖,我顾晚今天一定要把你闹得不能安息才好!”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只因为她是向暖 在墓地这种场合,一向都是肃穆的,可此刻,顾晚的尖叫和行为,硬生生将这份死寂的气氛打破。 她的动作太过突然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而顾晚却愈发歇斯底里,憎恨地盯着墓碑,拿包包打得没有力道,便狠狠地用脚踢。 “起来啊,不是不让我好过吗,向暖,你给我活过来再继续跟我争啊!死了就是活该,你这个害人的死女人——” 顾晚如同一个疯子一般,失去了理智,就这么疯狂着,而下一刻,段亦宸却突地过来,一把重重扣住她的手,便将她给猛然拉开,以往那种冷冽的强势气息在这种时候终于回来了那么些。 “给我适可而止。” 顾晚不甘心,一把将自己的手给抽出来,一双眸子里尽是恨意,指着墓碑,歇斯底里地道,“全都爱她,全都喜欢她,她不就是一个什么用都没有的死丫头,到底有什么好,你们告诉我,她到底哪里好!” 向暖这几年,一直隐忍,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得低低的,是在大街上混进人群里都没有人注意得到她的那种,可顾晚觉得她不一样。 她高傲,她比向暖清秀的容貌要更精致,她顾晚自认为已经要比她向暖强千倍万倍。 可偏偏,所有的人都只围着她一个人转,什么都不是的向暖偏偏就能让这么两个男人爱上她,一个天之骄子,一个高干子弟,凭什么,凭什么! 到了最后,她连死了,都不让她顾晚跟她爱的人好好在一起,明明她跟苏熠秋可以就这样好好的过下去,可是呢?这一切,全都要怪她向暖! 顾晚死死咬着牙瞪着那块墓碑,她觉得向暖就根本不配!她真是恨不得,将向暖的骨灰都全给扔海里去,让她灰飞烟灭永远不能安息! 段亦宸冷冷地开口,一句话,更是给顾晚更加沉重的打击,“只因为她是向暖,而你,永远都没有资格跟她比。” 只因为她是向暖…… 这一句话,让顾晚的情绪骤然冻结,整个人就这样呆愣在了那里,情绪爆发到极点,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我比不上向暖,我比不上她?” 她刚开始单恋苏熠秋的那几年,苏熠秋对于她也是冷眼相对的,她那时候只能穿着地摊货,而向暖却像一个小公主一样。 那个时候,她心里是又嫉妒又不甘心,因为她在向暖面前,总有种让她自己都无比厌烦的自卑感,她觉得她比不上向暖。 后来出了那些事,向暖从小公主一下子跌落谷底,她顾晚成了光鲜亮丽的顾家千金,她这几年,一直在把自己以前对向暖的嫉恨发泄在她身上,以此来填补自己心里那要把人逼疯的空洞自卑感。 可现在呢,她顾晚却还是比不上向暖,她永远都比不上向暖。 麻雀就算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可她的本质本身,也不过是一只麻雀罢了。 顾京看着自己女儿这么发狂的样子,心疼无比,他想上去将顾晚给拉过来,可在一旁冷冷看了半天的易子卿,先一步上前去,一把拉住顾晚,毫不留情地将她给猛地推到了顾京那里去。 “我劝你们顾家,还是把这个疯女人拉进疯人院里去吧。” 所有人对她都是冷眼相对,顾晚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却也再也没了在这里继续闹下去的勇气,她强忍着心里的恨意,拉着自己父亲就抽泣了起来。 “全都欺负我,全都讨厌我,爸,你要给我做做主,我难道连给自己出气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顾晚边哭边说着,顾京心里对于段亦宸方才的举动,和易子卿说的话而有些隐隐动怒,可此刻却只能憋着。 他安慰顾晚道,“好了,向暖现在也死了,等以后,爸再为你一一把气给出回来……” …… 另一边树木茂盛的隐蔽位置,向暖站在后面看着方才的那一切,面色看去是平静的,可垂着的手,却是攥紧的,她在忍着心里的恨。 一个人,是要狠毒到什么程度,才会连人死了之后,都还能做出这种地步的。 高大挺拔的男人一身黑衣立在她身后,一双深邃的眸子同样看着那边,淡淡开口,“恨吗,连你死了都不放过你,恨他们顾家的人吗。” 恨吗?怎么可能不恨,向暖现在真是恨不得冲过去将顾晚给她的都狠狠还回去,她想给他们来个打击,将一切都报复回去。 可惜她现在还什么都做不了,就连她这具身体现在都是相当于废的,头部的伤没有好,脑震荡的后遗症非常明显,总是会有隐痛,每次头痛发作,都让她疼得恨不得死掉。 加上落海,受了寒,身子都是虚弱的,向暖觉得这就是老天对她的惩罚,惩罚她惹上这些事情,只是一个头痛都能让她快疯掉。 向暖看着那边,目光却在触及到段亦宸时,还是微微变了变,她马上,就要离开了,终于要离开了。 她忍住又开始隐痛的头,艰难地咽了下唾沫,终于开口,“我想好了,我跟你走,但是,你也要像你跟我说的那样,帮助我,我要报复我要报仇。” 这些,都在凌肃预料之中,他淡淡道,“决定了,可就改变不了了,我们会带你离开帮助你,可是你也要保证,完全忘了段亦宸,要恨他,完全的恨段家。” 向暖不知道他们跟段家之间究竟又有什么样的恩怨,她也不想去问,目光坚定了些,她道,“一定。” 闻言,凌肃那千年不变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些微的变化,微微勾唇,“那么,现在你就记好这个场面吧,记好他们是怎么对你的,记好他们给你带来的痛苦,以后,一定要加倍还回去。” 向暖深吸了一口气,攥紧手,她不想加倍还回去,她要千倍万倍的还回去。 “以后,世界上就没有向暖这个人了,向暖已经死在了那里,而有关于向暖的一切,你都要完完全全的替换改变,包括以前你认识的所有人,他们跟你再没有任何关系。” 闻言,向暖的眸子还是忍不住些微的动了动,看着慕怡,有些动容,可也只是那么一瞬,她便郑重地点头,目光再次变为冰冷。 “我知道。” 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那个什么用都没有,只能被打压欺负的向暖了,她要改变,要成为另一个强大的自己。 凌肃睨了她一眼,又意味深长地道,“那就记住吧,只有舍弃和冰冷,才能让一个人强大起来,等你归来的时候,才能给你恨的人最沉重的打击。” 过去的这些事情这些恨,以及现在墓地里的场景,已经完完全全深种在向暖的心里,以后,她只会记得这些恨,然后将仇恨全都报回去。 “我们走,也是时候该离开C城了,君董事还在等着你,我也该带你去见她了。” 再也没有任何留恋,向暖转身便跟着凌肃离开,微风吹走向暖留下的最后一丝痕迹。 而此刻,墓地里,顾京想带自己女儿离开,可顾晚却还哭着不肯就这样离去,一直在那边闹到了现在。 没有人再去在意她,易子卿拿着一捧白菊,缓缓放到了向暖的墓前,终于还是承认了这一切,忍下心里的不舍,做了这个最后的告别。 向暖,真的永远地离开了。 段亦宸看着这一切,还是不能面对,沉默地转过头看向别处,可只是这么一眼,不远处茂密的树木后,突地闪过一道熟悉的倩影。 只是那么一瞬,却让段亦宸本来一片死寂的心,骤然提了起来。 那个人影,那道一闪而过的侧颜,向暖?! 他下意识地抬步便往那边冲过去,可过去之后,又哪里有什么人影? 可是不知怎的,他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刚刚他没有看错,一定没有看错,那个人影一定就是向暖。 可当他将附近一圈都仔细地转了一遍之后,激动起来的心,终于又沉了下去,没有人,哪里都没有人。 他差点忘了,向暖已经没了,她早就已经离开了他,可是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痛感,却又开始了起来。 方才的那种狂喜感,那么让人心悸,他差点以为自己又可以再次触碰到向暖,紧紧拥抱她,甚至以为,向暖根本就没有死。 错觉吗,原来他竟是那么想念她,到了产生错觉的地步。 全身的气力像是在那一刻被泄空一般,段亦宸面无表情地靠到一颗树干上,许久,缓缓阖上眸子,低喃着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名字。 “向暖……” 而不远处,向暖躲在一颗大树后面,看着同样警惕起来的景区,心有余悸。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原来那般强势冰冷的男人,此刻却这么的狼狈,整个人被一种伤感笼罩。 凌肃也淡漠地望了一眼,低声道,“该走了。” 向暖回了回神,点头,然后跟着凌肃轻声离开,这一次,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头也不回地,决绝无比。 第一百九十三章 再无向暖,她是君离 机场内,到处都是熙熙攘攘来往的人,候机室里,向暖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将自己裹得紧紧的,一顶帽子加一副大墨镜将她那一张小脸遮去了近一半,唇紧抿着不说话,显得冷冷酷酷的。 外人看去,都只当这个姑娘是在装酷,可只有向暖身旁的凌肃才知道,她此刻是多么痛苦,压抑着。 那双眉头蹙着,唇瓣都是苍白的,而此刻她那被帽子遮去的额头上早已布满冷汗。 头疼得厉害,阵阵隐痛,医生开的药吃了都没有什么用处,可向暖却一声不吭地强忍着疼。 凌肃抬手看了看表,距离登机时间很近了,他拿出止痛剂递给她,道,“先忍一忍,等到了,我们会找国外专业医生给你单独做恢复治疗。” 向暖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顿了顿,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他,缓缓接过,“谢谢……” 凌肃又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淡淡道,“你不用对我说谢谢,我只是不想你的这具身体到时候什么都承受不了,那样,可是我们得不偿失了。” 向暖抿了抿唇,思绪浸染着疼痛,开始放远,事实上,她还压根都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救了她要帮助她却又一副冷冷的样子。 他所说的一切,她都是一知半解的,不知道他所说的她要承担的事情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所说的那个君董事到底是谁,而现在,他们要带她去国外,去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地方。 想着,向暖又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缓解身上的冷意,可兀的,身旁的凌肃又突地开了口,“过段时间,恐怕C城就要有两场能轰动全城的婚礼了吧。” 向暖愣了愣,第一个就想到苏熠秋,眸子动了动,问道,“一场是苏熠秋和顾晚的婚礼,另一场呢?” “另一场。”凌肃看向她,紧紧看着她的面目表情,目光意味深长,“恐怕,段家少爷马上要商业联姻了。” 那一刻,向暖的心里下意识有那么一瞬的刺痛感,可也只是一瞬,面上是异常的沉静,“那又怎么样。” 商业联姻,其实,本来她就知道迟早会这样的不是吗。 盯着她,凌肃继续道,“这么淡然?你就不想知道是跟谁的吗。” 向暖面色依然沉静着不说话。 跟谁的,她在心里告诉她自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谁的,”向暖说着,唇又动了动,添了句,“只是一天时间,你不会是专门拿这种问题来试探我吧,我真的已经完全不在乎了,你这样做也没什么意思。” 闻言,面色永远都是万年冰山的凌肃突地笑了,道,“不在乎了那倒最好,不过你怎么就知道,我说的话完全是假的。” “以段鸿伟那个人,在你出了事后,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商业联姻是他强大自己的商业帝国的重要机会,你说,段亦宸会同意吗。” 闻言,本来是不信他说的话的向暖,心里一惊,此刻,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话。 而她,也越来越确信他跟段家之间,肯定是有什么事的,或者说,是他所说的那个君董事跟段家有什么,可是,她却不知道,凌肃居然会如此了解这些事情。 他们,到底知道了解得多深? 话题结束,而凌肃盯着登机口的方向,拉着行李箱起身,淡淡开口,“该登机了。” 向暖也不再想那些让她更加头疼的事情,她边揉着头边跟着起身,拉着行李箱正要跟上凌肃,脚步却顿了顿。 她回身看向来时的方向,人潮依然拥挤。 这座城市伤了她太多,现在,她终于要走了,而等她回来之时,她一定要像凌肃所说的,给那些人,来一个最沉重的打击。 …… 头等舱,十几个小时里,向暖在飞机上是睡过去的,不过这一觉,睡得不是那么安稳,不仅仅是身体上不舒服,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梦魇困住一般的,噩梦连连。 等惊醒的时候,早已是一身冷汗,而身旁,凌肃正表情淡漠地看着她。 一觉像是睡过了一个世纪一般的,向暖有些惊惶,撑起身子坐起来,看向窗外,云层是极美的,给人一种梦幻的感觉,并且还是白天。 “要到了。”凌肃在一旁提醒着她,“你睡了十几个小时。” 向暖透过窗户看向高空下的地面,那一大块地区,此刻看去非常非常小,如同蚂蚁一般,可也告诉向暖,她马上就要到了。 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向暖忍不住问道,“那个君董事,到底是谁?” 凌肃淡淡道,“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面对这个问题,他永远都是这句话,可此刻,向暖已经有点淡定不下去了。 她不知道凌肃口中的君董事到底是谁,也不知道她的姓名,她只知道那个人是个女人,并且同样的针对段家的。 向暖一直觉得君这个姓氏是给人一种强势感的,而等她出了机场,她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势。 一辆加长版劳斯莱斯直直地停在机场门口,黑衣保镖分列对峙站成两排,整齐笔直,是安静肃穆的气氛。 车窗是紧闭而又黑沉的,向暖紧张地站在那里愣愣看着,可硬是看不到,坐在里面的是什么人,那个人,仿佛就是要她感受到这种压迫感一般。 许久,车门兀的开了,一条修长的长腿先下了车,那双黑色的高跟鞋凸显着性感,向暖的心也随着提了起来,一头大波浪卷发配上一身紧致皮裙。 向暖从未想过,自己心里以为会是非常严肃古板的中年女人形象的那个君董事,风格居然会是这种的,而她也不敢相信,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居然也可以如此强势霸气。 一身都是顶尖名牌,女人戴着一个大墨镜,她下了车,盯着向暖,终于缓缓摘下墨镜。 “你就是向暖?” 她的皮肤很显然保养得非常好,没有很明显的松弛,只是说话间眼角有着岁月留下的痕迹,精致的妆容,更给她添了那种成熟女性的魅力。 女人看着向暖,走上前去,上下打量着她,而后,目光在她的面容上定住。 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向暖更是感觉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她强忍着,让自己显得淡定,“是,我是向暖。” 闻言,女人微微扬了扬眉,目光依然在向暖的面上细细打量着,仿佛,在看一个久违的非常熟悉的人。 向暖不动,她也就这样看着,目光却是没什么温度的。 半晌,她缓缓抬手,轻轻触碰上向暖的脸,意味深长地开口,“我是君伶,你还记得吗?” 君伶?这就是她的名字吗。 向暖忍不住僵了僵,道,“不记得,我不记得我认识你。” 君伶置若罔闻,手指在向暖的眉眼上触碰着,自言自语般地开口,“不认识没关系,我认识你就行了,真像,你的眉眼,真像她,果然是自己的孩子么。” 向暖微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简直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你这是在说我妈妈吗?以前的确有很多人说我跟我妈妈像。” “是啊。”她开口道,只是这次目光却莫名冷了一些,“我确实在说我当初无比痛恨的人。” 痛恨?向暖没明白,她却收回了手,轻笑了一声,“以至于,恨到了现在,你也不用在意,我恨所有人,跟你一样,就是个可怜人。” 可怜人,向暖更加觉得有些听不懂了,她抿了抿唇,看向凌肃,后者却再也不看她,淡淡地对君伶道,“人我给你送过来了,那边的事也都处理好了。” 君伶睨了他一眼,道,“段家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动?那家伙,察觉到了么。” “没有。” 向暖听着他们的交谈,感觉自己简直就像一个局外人,什么都听不懂,他们神秘无比,以至于她什么都无法揣测到。 “那倒不错,我还真是越来越期待了,你说,以后他们会怎么样迎接这一份大礼,这份报复。”君伶满意地勾了勾红唇,又看向向暖,意味深长地道,“你想报复吧?顾家,段家,那些给予你那些巨大伤害的人。” 向暖一顿,而后点头,“是。” 一说起顾家,她就想起在墓地上,顾晚歇斯底里地边大骂着她,连那个墓碑都不放过的场景,心里的恨意更是深。 君伶面上冰冷的笑意加深,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事一般,“那我还真是越来越期待了,期待到时候,段家那家伙会怎么样,绝对会很精彩。” “C城你近期是不可能回去的了,向暖也永远地死在了C城,我们会给你做一个假的身份,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君离,我们会好好的训练你,训练出一个全新的君离,而以往的那些仇,以后你也可以通通亲手还回去,怎么样?” 闻言,向暖的心里是惊愕而又不敢置信的,可她还是沉重地点头,“好。” 君伶面上的笑意敛去,转身便往轿车那走去,“那好,跟我走吧,我会慢慢地将一切都同你说。” 第一百九十四章 要以最高的姿态回归 是夜。 坐落在半山腰的巨大别墅,更像是森严的城堡,肃穆寂静得让人压力倍增,可黑暗的山路上,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的女生却气喘吁吁地负重跑着步。 已经是近晚上十点,而她,也已经沿着上下山的公路跑了近两个小时的步,向暖怕黑,可她却咬着牙,硬生生让自己完成了这第一个任务。 看着那栋近在咫尺的巨大别墅,向暖突然就觉得,这是一些势力比段家都还要强大的人。 而那个女人,给她一种强势而又独立的感觉,向暖都不敢想象,这里的全部都是她的,包括那个凌肃,居然都是她手下的人。 而她,现在是君离。 终于到了别墅大门口,凌肃正站在门口等着她,向暖脸色发白地扶着墙,气喘吁吁着。 因为那次的意外,现在她的精神很不好,体质也大大下降,头很痛身体很累,她这一路上都几次眼前发晕差点晕倒,可幸好,幸好还是到了。 向暖咬着牙,道,“我到了。” 凌肃面色冰冷,抬手看了一眼表,道,“确实到了,可是你晚了半个小时,差劲得很,基础锻炼达不到,你十年后都不能去报你的仇。” 向暖抿了抿苍白的唇,没有拿自己的身体找借口,道,“对不起,我尽力了。” “不用对我们说对不起,”大殿内,君伶的声音突地传来,她刚洗完澡,就穿了一身白色浴袍,没了那精致的妆,倒给她添了一丝中年的倦容。 她端着一杯热牛奶走了过来,然后递给向暖,淡淡道,“第一天就不那么苛刻了,尽力就行,就怕你被影响,多想想自己的仇恨,你会更快获得成功。” 向暖身子虚,接过那杯牛奶喝了下去,这才感觉冰冷的身体回暖了一些,十月的夜风,确实很伤人。 君伶又睨了凌肃一眼,道,“你先下去,我跟君离单独待待。” 向暖还不太习惯君离这个名字,有那么一瞬的愣怔,看着凌肃沉默地离开,她兀的就想到了安尘,不过凌肃比他可要冰冷不近人情多了吧。 向暖跟着君伶走到大殿内,纯羊毛地毯衬着这里金碧辉煌的装潢,还有墙上的名贵油画以及真皮沙发,让这里就像欧洲皇室的宫殿一般。 向暖看着坐到沙发上的君伶,有些欲言又止,君伶一直都知道她有话想说,道,“没事,有话就直说,以后都直接一点,优柔寡断欲言又止不是什么好习惯,你的性格也要改变过来。” 闻言,向暖也不憋了,正如她所言,她确实要改变性格,道,“我一直都想知道一件事,你为什么恨段家?” 这是她来这里的第二天,这一天她都在做恢复治疗,然后就是像刚才的锻炼,一整天都没有见过君伶,而对于她的身份,向暖已经好奇到了极点。 怎么样都没想到她关心的是这些问题,君伶微微挑眉,道,“原来你在意这些,只不过这种问题,是你现在不该知道的,等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说着,她又起身,缓缓往向暖那踱步过去,“从一开始我就知晓你的一切,知道你爸妈的事,也知道你这几年在顾家的情况,我等了几年的时机想给那群人一个大惊喜,现在好了,他们都以为你死了,等以后,你就是那个惊喜。” 向暖震惊的眸子动了动,道,“可是,我还是不知道你是谁……” “我不是谁,我是君伶,你只用知道我和你是站在一边的,这就行了。”君伶走近了她,看着她震惊的样子,又道,“收起你的情绪,君离,你要记住你是冰冷的,等以后回了C城,你就是那个冷血的收割者。” 向暖微微深吸了一口气,收回自己面上所有的表情,又道,“那么,既然你也是恨段家的,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报仇。” 君伶冷冷地笑了一声,道,“为什么?因为我觉得让你来做这件事会更有意思啊,向暖,你知道段家那些人有多么残忍吗,段鸿伟又是多么冷血吗。” “口口声声的爱一个人,却去伤害一个人,这种爱算是爱吗,几年前我目睹你爸妈出事的全部经过,他们死得可真惨啊,明明那么幸福,却硬生生被别人给毁灭成了那样,而你,也差点就要去陪你爸妈,你知道吗?” 向暖是最不想提起这件事情的,她在顾家那五年,每次顾晚拿她爸妈的死来刺激她,她都是隐忍的,死死攥紧手忍着想动手的冲动。 而现在,这件事却又被血淋淋的拉开来展现在她面前。 说这些话的时候,君伶是越说越激动的,可语罢,她的所有情绪全都一瞬消散,一双眸子意味深长地盯着目光变了的向暖。 “所以啊,为什么只能由别人来欺负自己?将这些仇恨裹在自己身上,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等以后,一定会强大起来。” 君伶冷冷说着,又缓缓伸手触碰上向暖的那头长发,微微眯了眯眸,“长发太显柔弱,明天就剪了吧,也等同于,剪去你那些卑屈的过去。” 这头长发,是向暖原来一直仔细保养着的,她喜欢长头发,可现在,她却没有半点犹豫,非常直接地道,“是。” “你的身体太弱了,凌肃以后就是你的负责人,体能训练由他来管,身子不调养好,以后的高强度训练你也会受不了。” 君伶又道,“还有,我的公司也会慢慢交由你来管理,我也会教你公司里的事,等以后时机成熟了,你将以最高的姿态回归。” 向暖的面色微微一变,更是不敢置信,可她又将情绪强压了下去,让自己变得淡然冷漠,道,“是。” 君伶终于勾唇笑了,“期待吗,你想变强吗,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们日后得到你这份惊喜时,会是怎么样的表现,肯定非常让人愉悦。” …… C城。 海滨花园里,芳草地上,一场盛大的婚礼正在进行着。 宾客们都坐在两边的座椅上,全都期待着见证这场惊动C城的盛世婚礼,顾京穿着一身正装,面上挂着笑,他转头看了一眼正挽着自己笑得甜美幸福的女儿,心里不禁又动容了。 顾晚一袭洁白的婚纱,面上明艳动人的笑让她更显优雅,身后两个小花童跟着,她正视着前面在轮椅上坐着看着自己的苏熠秋,目光更坚定了几分。 她逼了苏熠秋这么多天,这些天里,她拿了无数事情来威胁他,可苏熠秋都不肯松口,直到两天前从墓地里回来,他突然跟她说想进行婚礼,顾晚那一刻才感觉,自己的一个梦,终于圆了。 天知道她有多么开心,自己跟自己爱的人终于能如愿以偿,还没有了向暖的扰乱,顾晚高兴得连睡觉都是笑着的。 她知道苏熠秋不爱她,可不爱没关系,只要他能松口,那么她觉得,她总有一天能让他爱上她。 顾京领着自己女儿一步一步地走到苏熠秋面前,然后扶着顾晚上了台,他心里虽然高兴,可面对着自家这个女婿,还是非常不喜欢。 “苏熠秋,我今天把我女儿交给你了,你以后可一定要好好对她,别让我知道你再做对不起她的事。”顾京低声警告着。 苏熠秋面无表情,只是淡漠地看着顾晚,开口,“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她。” 这句话听着是承诺的话,可由苏熠秋这样说出来,却总让人不安,顾京看着他那表情就有些窝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多说,只能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台上的婚礼主持人说着早就准备好的台词,苏熠秋看着对面面上正娇羞温婉笑着的顾晚,面无表情,谁都不知道他此刻心里的想法。 而与此同时,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这对新人。 台下座席的一角,一个面容俊美冷冽的男人,全程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的,他周身给人一种非常阴沉的感觉,可又好像不是冲着这对新人的,而是,本身就是如此冰冷一般。 坐在一旁的段鸿伟倒一改往常,面上一直挂着笑,鼓着掌,他睨了一旁死寂一般的段亦宸,淡淡道,“不过是让你来参加一场婚礼,没必要把脸给我板得这么死。” 段亦宸紧抿着唇,面色愈发低沉,他不说话,一旁的段鸿伟今天逼着他来,本就不是单纯地为了让他来参加这场婚礼,所以此刻也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只是死了一个女人而已,你也别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葬送自己的未来,这不是一件理智的事,还有很多与你相配的女人,我这两天就给你物色了一个,一会你就去跟那家千金见见。” 段鸿伟冷声说着,又紧紧盯着段亦宸,想看看他会说什么,可后者还是一脸冷漠,面若冰霜。 他也没好气了,又继续道,“这次对于段家可是一次机会,要是可以联姻,对段家日后的好处只会多不会少,你这次没有选择的余地!”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切都从现在开始 浪漫的婚礼音乐正在进行着,可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却凝固到极点。 段亦宸冷着一张脸,终于开口:“所以说我对于段家,对于你,就只是一个盈利性的工具吗,以前那么恨我却不直接让我去死,就只是因为这些?还真是可笑啊。” 段鸿伟的面色铁青,低声怒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说的是事实,我一直都不知道你五年前为什么要那样做,可是现在我也不想知道了,因为你本身就是个疯子,所以只会做疯事。” 段鸿伟气极,“段亦宸!你就这样对你父亲说话?!” 段亦宸冷笑了一声,一双黑眸里尽是讽刺,“原来你还知道你是我父亲?可是你有一点说错了,向暖,她对于我来说不是不重要的人,她是我的一生。” “那个什么千金我是不会去见的,这场联姻,也不可能有。” 语罢,段亦宸又兀的起身,看也不看他,也不顾正在进行着的婚礼,转身就往外走,气得段鸿伟愤愤地站起身,想发作,看了看周围的宾客只得忍住。 可又咽不下这口气,只能对着他的背影怒道,“段亦宸,联姻是迟早的事,你也最好给我安分点!” 可段亦宸却愈行愈远,置若罔闻。 段鸿伟一向喜欢掌控人,可段亦宸越来越嚣张越来越不可控制,也让他隐隐不安了。 与此同时的台上,婚礼主持人带动着宾客让气氛也达到最高点。 “今天,可以说是高朋满座,各位的到来也给这场盛大的婚礼带来了欢乐,同时也使这里显得蓬荜生辉,充满了幸福的气息,现在,我就代表在座的各位来宾问这对新人一个问题。” 苏熠秋一直沉默地坐在轮椅上,听着这段话,握着两边把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苏熠秋先生,无论贫贱与富贵,您愿意娶您身边这位顾晚小姐做为您的妻子直到永远吗?” 此言一出,台下所有宾客都忍不住安静了下来,等着苏熠秋的回答。 可苏熠秋却紧抿着唇,就这样不说话了,一直站在他身旁的顾晚面上本是洋溢着幸福的笑的,这一场沉默,让她的表情也顿时凝固,气氛尴尬到极点。 顾晚面上的笑敛去,心沉到了极点看了眼身旁的男人,手也忍不住攥了攥,甚至有些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的可能性。 她安慰着自己,苏熠秋突然要进行婚礼,应该不可能只是为了给她这一个羞辱吧。 苏熠秋就这样面无表情地坐着,可思绪早已万千,心里想着的人,只有那个单纯的可人儿。 五年的仇恨,可是她却连报都没有报,就这样被害死,这场死亡,怎么可能是意外?除了这顾家,又还能是谁害了她。 既然你没办法报仇,那么熠秋哥哥,就帮你报复吧。 苏熠秋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我愿意。” 这三个字,让现场凝固起来的气氛顿时转变,宾客们激动地鼓起掌,而顾晚攥紧的手,这才缓缓松开,可那脸色却还是非常难看的。 为方才的局面捏了一把汗,婚礼主持人又继续道,“那么顾晚小姐,无论贫贱与富贵,您都愿意嫁给您身边这位苏熠秋先生做为您的丈夫始终如一吗?” “我愿意。”顾晚冷声说着,可方才那种幸福的感觉早已荡然无存。 主持人继续着接下来的台词和活动,可这对新人之间的气氛,却僵冷到极点。 几小时后,婚宴结束,是夜。 “为什么?苏熠秋,你成心要让我出糗是不是?!”新房里,所有的家具装饰全都是焕然一新的,婚纱照上两个人笑得那般甜蜜,可刚回房间后,顾晚就忍不住发飙了。 床头柜上的一个婚纱照被顾晚狠狠扔到地上,相框摔得破碎不成样子,苏熠秋却一样的淡然,坐在轮椅上冷漠地看着顾晚发疯。 苏熠秋的不发一言,终于让顾晚接近崩溃。 天知道她当时心里憋屈着,面上却只能保持微笑的那种焦心感,天知道他沉默的时候,她看着台下那些宾客的表情时,是多么窘迫,她那一刻觉得她就是个笑话。 她以为苏熠秋是回心转意,她以为他是忘了向暖想跟她重归于好,可是她却忘了另一个可能性! “你知道别人在底下会怎么议论我吗,之前段亦宸向暖那些事,就已经让我在C城里被议论纷纷,你今天这又是什么意思?苏熠秋,我顾晚不是玩偶可以让你看心情,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顾晚气得身子颤颤着,指着他,“突然要立刻进行婚礼是因为你想跟我好好过下去吧?苏熠秋,你说啊!到底是不是这样,我都要被你磨得接近崩溃了!” 当时苏熠秋说想快点进行婚礼的时候,根本就不是这个脸色,她当时有多激动,可此刻,苏熠秋那冰冷的表情如同一把利刃,正在狠狠地刺着她的心。 而苏熠秋的下一句话,也让顾晚彻底心碎。 “顾晚,知道报复两字的意思吗?” “什么?”顾晚愣怔地道,不敢置信着。 苏熠秋则勾唇轻轻笑了笑,还是如同以前那般温和一样,可是此刻他的笑容在顾晚眼中,是那么冷漠陌生。 “你不是爱我吗,千方百计地想嫁给我,现在我如你愿了,怎么,你还不开心吗?还想要什么。” 说着,苏熠秋的表情又冷了下去,“你想要这场婚礼,我给你,这场婚姻我也给你了,可是顾晚,你对向暖做的那一切,我是不会忘记的。” “而这场婚姻,也绝对是我报复的开始,现在你开心吗?往后的每一天,你绝对会无比后悔今天的这场婚礼,这,就是我给你的礼物。” 这段话,仿佛将顾晚一下子打入了万丈深渊一般,她惊惶着脱了力,情绪激动到极点,却也只是无力地瘫坐到婚床上,然后眼泪也随即滑落下来。 “苏熠秋,你混蛋,你不是人,你忘了我们的孩子了吗……” 苏熠秋淡然地推着轮椅便往外走,全然无视她,而满室的浪漫氛围,还有那喜庆的大红色,此刻却讽刺无比。 …… 所有的一切,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国外,训练室内,向暖却已经累到快要脱力。 身子已经比初来时要好很多,可头痛却仍然剧烈,向暖一身紧身衣早已被汗浸湿透,头疼并且浑身是伤。 此刻她累得,连看着站立在眼前的男人,都是恍惚的,可两个拳头还是握得紧紧的,抬起对着他。 凌肃的训练接近变态,只是这么些天,她的基础训练就已经被他提升到要与他单独对打,可是,她又怎么可能打得过这个高大并且专业训练无数年的男人,每天就只是上演着被虐的戏码。 “弱,太弱了,难怪原来连谁都斗不过,两下三下就被压制住,君董事说你在公司里处理事情挺有经验,可你如果继续这么弱下去,难道以后回去了,还是想继续被压制?” 凌肃看着面前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的女人,沉声说着,可此刻,向暖的嘴唇都是接近苍白的。 原来她是连跑八百米都恨不得要死了半条命的那种,可现在却每天训练到脱力。 向暖紧抿着唇,被他这番话又给刺激到,压住沉重的呼吸便猛地挥拳朝他挥过去,却被凌肃轻松接住,他突地一手握住她的细腰,一把便将她提起甩到了地上。 不管是身高还是力气或是招数,他占了太多上风,以至于向暖在他面前,就如同一只蝼蚁。 大脑里只剩嗡嗡声,向暖感觉自己的后背整块都是疼痛得要麻木的,她紧蹙起眉嘶声着,不甘心,她明明是那么想强大起来,可又痛恨自己这具身体这么没用。 凌肃一脸淡漠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冷哼了一声,“我再告诉你两个好消息吧,苏熠秋和顾晚的婚礼顺利进行了,而你的段亦宸,段鸿伟给他安排了各种见面,估计婚宴也要不远了。” 向暖脱力地躺在地上,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心里还是下意识地一震,紧抿着苍白的唇,“跟我有什么关系,只是个婚宴,又不会影响我的复仇。” “是吗。”凌肃微微挑眉,看着她这种淡然的样子有些意外,“我只是为你感到同情,两次深刻的感情,可最后不过却不是场玩笑,一个旧人,也也终究比不过新欢。” 向暖攥紧手,咬牙道,“我的仇恨不会改变,你不必拿这些激我。” “不会改变也不行,你的仇恨还需要继续加深。” 说着,凌肃又睨了她一眼,嘲讽地道,“如果你继续这么弱下去,恐怕等你回去之后,你要面对的不只是段亦宸,还有段太太吧,期待那个场面吗,期待段亦宸的婚宴吗?” 段太太三个字,如同什么禁忌一般,将向暖的情绪成功激到最顶点,她猛地起身便一拳往凌肃面上挥去,她这次的速度很快,凌肃也只是堪堪躲过。 可下一刻,一把匕首便抵在了喉间。 “给我闭嘴。” 凌肃整个人也顿在了那里,紧紧盯着极度激动得眼眸都是一片红色的向暖,又睨了睨横在自己喉间的匕首,反倒满意地笑了。 “终于醒悟过来了?就是这样,更加仇恨一点,速度更快,不要犹豫,下一次面对段亦宸时,也要这般决绝,到时,就是你成功的时候。” 向暖大喘着气,眸间冰冷一片,她想改变,她迫切地想快点改变,而一切,都从现在开始! 第一百九十六章 回归,第一次相遇 C城。 六月临夏,梅雨季节过去,阳光透过云层照着大地,空气清新,带着雨后泥土的湿润感。 繁华街道,街边的人熙熙攘攘,目光却都惊愕地看着一辆迈巴赫飞驰过去,然后停在不远处的路边,黑色的车身,如同冷锋却又非常典雅,这款千万豪车,让路人都纷纷驻足。 可这辆车的主人,却又非常低调。 车门打开,一个戴着大墨镜的女人下了车,她一身黑色皮衣皮裤,将紧致姣好的身材裹在里面,却又引人遐想,一头简单利落的短发,俏丽无比也冷漠无比。 大墨镜下的樱唇紧抿着,没有一丝情绪弧度,她是沉默的,可却有一种内敛的吸引人的气质,刚下车,便有倚靠在路边栏杆上的混子冲她调戏性地吹着口哨。 她却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不可察觉地冷哼了一声,踩着高跟鞋便往街心的一个报亭走去。 “老板,给我一份报纸,财经新闻报。” 微风吹乱了她那一头利落短发,女人终于摘下墨镜,抬手随意地将额前的发别到耳后,而墨镜下的那双眼眸,一如她周身气质那般清冷,眸子深处,总有种肃杀气息。 报亭老板转过身拿报纸,而女人的目光在接触到面前摆着的最新娱乐新闻报纸时,一双冷眸微微眯了眯,然后拿起那张报纸,目光直直锁定上上面最大的头条版块。 ——又一场盛世婚宴来袭,帝国集团段亦宸与宁家千金顺利订下婚约。 而那个版块上的图片,是一个娇小可爱的女生,正一脸娇羞的笑,挽着那个面容俊美冷冽的男人,接受着媒体的采访。 女人的目光一直是冰冷的,毫无波澜,可捏着报纸的手,却是微微用力的,以至于那份报纸的一角都被她不自知地攥皱。 “哎,这位小姐你不能这样啊,我的报纸要是皱了,可卖不出去的啊!”报亭老板连忙过来阻止着,而女人却依然面无表情,拿过那两份报纸,冷冷开口,话语里尽是隐忍着的恨意。 “两份我都要了,现在你告诉我,这场婚宴,是什么时候举办?” 报亭老板有点被她这幅样子给吓到,摇了摇头,道,“我这种小百姓,怎么可能知道他们有钱人的事情,我不知道……” 闻言,她也缄了口,目光依然看着那一份报纸,整个人比初过来是更加让人感到森冷。 而她不知道的是,一个早已盯上她的混子,目光猥琐地盯着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和那双修长的长腿,走到了她的身旁,可是他的目的却并不是她,而是她手上拿着的名牌包包。 豪车配美人,那个包包里肯定也有不少钱啊。 想到这里,那男人不怀好意地笑着,当机立断猛地夺过她手中的包包转身就飞奔了出去,往人群里冲去。 立马,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而她下一秒也立马反应了过来,冷冷地睨了一眼那个男人飞奔出去的方向,动作敏捷更加迅速地便追了出去。 那个男人是这里的惯犯了,他算着那个女人穿着高跟鞋肯定也追不上来,一口气跑出去几百米,心里沾沾自喜着,便躲到了这条步行街上一家饭店门口的柱子旁,打算数数那个包包里的钱。 可下一刻,他的衣服后领便猛然被人给提了过去,他甚至还没时间反应,整个人便已经被人一个过肩摔摔到了地上,这一下直摔得他眼前直冒金星,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那男人挣扎着还想爬起来,女人不屑俯视着他,一脚便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胸口处,高跟鞋的尖后跟也准确无误地正踩着他的心口。 他在这一带还就从没失过手,跑步也最快,可就是这么一次被狠狠地给打击了,这一下也顿时疼得那个男人直惨叫,痛苦地想挣扎却又使不上力也没法摆脱,只得乱叫着。 “我错了,我真错了,女侠,美女,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个大人物,您就放过我吧——” 女人依然面无表情,也不动,冷冷道,“你还知道你没长眼睛,可是今天,我要是不放过你呢?” 周围有不少路人围了过来,可又不敢凑近,只得远远驻足看着她惩治这个惯犯小偷。 男人还躺在地上用手试图把她的高跟鞋后跟挪开,可却毫无办法,只能忍受着痛苦。 她的目光也缓缓移开,直视上面前这家饭店正对着自己的一个单间,此刻那个单间内的桌上正摆放着各种菜式,里面的窗帘没全部拉着。 可冷不防地,透过落地窗,她的目光触及上里面的人,整个人下意识地微僵,而后眸底也骤然变得更加森冷。 那是,她方才还在报纸上看到的人。 一纸威胁而来的婚约,一场并不愉快的饭局,坐在桌边,面对着身旁女人的温柔,段亦宸一直都无动于衷冷漠无比。 “阿宸,这里的海鲜其实还真的挺好吃的,你尝尝?” 宁清冉恬静温和的笑着,将段亦宸一直以来的冰冷淡漠无视到极致,然后将手里那只虾仔仔细细地剥好,放进段亦宸的碗里。 如流水一般的轻音乐在这间房间里环绕着,将外面那条街上的喧闹繁华隔绝在外,这里的环境一直是段鸿伟所喜欢的,可此刻,他的心情确实不怎么愉快的。 他好不容易给段亦宸挑好了一个自己满意的千金,费劲心思才将这场婚约定下,可段亦宸呢?这些天,一直都是这幅死样子,让他也窝了一肚子火! 他就不信,都四年了,他还能把那个向暖记得那么牢,还真能为了她一生不娶,连他段家那庞大的资产也可以不要! 实在忍不住,段鸿伟阴沉地开口,“你看人家清冉都为你做到了这个份上,你就真能一直一句话不说?像清冉这么温柔的女孩子可不多了,你最好给我认清楚你此刻自己的身份!” 他窝了一肚子火,此刻说着说着就有些激烈了起来,宁清冉倒是不慌不忙,依然淡笑着,道,“伯父别这样,我没什么的,刚开始相处,总会有些不习惯,我会理解阿宸的。” 见宁清冉如此懂事,段鸿伟也宽慰地笑了笑,可段亦宸,却突地冷哼了一声,转过头看向窗外,“一唱一和,究竟有什么意思。” 闻言,段鸿伟更是忍不住了,怒道,“一唱一和?段亦宸,你到底知道你在说什么话吗!” 一句一唱一和,就连宁清冉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了,可她还是忍着,保持着一向恬静单纯的模样,不让自己的深沉心机表露出一点。 “段伯父,消消气,”宁清冉说着,连忙递过去一杯水,表现得贴心无比,“这一场饭,也不能吃得不愉快了,今天就不计较所有的事了,可以吗?” 段鸿伟对自己这个儿媳妇是特别满意的,他接过宁清冉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这才感觉胸口处的气通顺了不少,盯着段亦宸,等着他能回心转意。 可段亦宸置若罔闻地看着窗外,却在看到那一抹倩影时,心脏都差点漏跳了一拍,他紧紧盯着那个女人,而当她转过头看向这边的时候,他的一颗心脏瞬间提到了顶点。 段鸿伟才刚平息了下情绪,等着段亦宸的后话,可突地,段亦宸猛然起身,不发一言地拉开座椅便迅速冲了出去。 没有任何解释,将两个人就这样留在了那里,仿佛碰见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一般,段亦宸飞速地冲出饭店,入目的,却只是那不断来往的人群。 而窗前,只有一个混子般的男人痛苦呻吟地躺在那里,此刻,哪里还有那个女人的身影? 段亦宸不敢置信地走过去,错愕地到处看着,可是没有,哪里都没有她的身影。 饭店里,宁清冉也跟着冲了出来,安慰地拉住他,道,“怎么了?阿宸,我刚刚就看到你一直看着窗外,又出现了错觉吗,什么都没有,平静下来,这一次也只是错觉,什么都没有的……” 错觉?这一次又是错觉? 可是他根本没有看错,他绝对没有看错,刚刚那个女人,分明就是向暖! 段亦宸攥紧了手,站在那里,整个人又陷入了激动之中。 …… 而饭店一旁的旧巷子内,女人紧贴着墙,看着方才的方向,将刚才的一切都落入眼底,眸子里冷光一片,没有一丝感情。 方才她看到段亦宸的那一刻,他也正好对上她的视线,在他冲出去的那一刻,她就立马反应过来,躲到了一边。 可这一次的相遇,也确实让人有些措手不及,这还是她回国后,第一次和他见面,以这样的方式。 手兀的攥紧,向暖微扬着头让整个人靠着墙,然后缓缓阖上眸,手攥紧。 不过,还真是让她也越来越期待了,以后的精彩。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巷子里传来,由远至近,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缓缓走了过来,向暖微微睁眼,淡漠地看着来人,也看了眼他手里拿着的女式大衣。 凌肃将手里的衣服丢到她的怀里,沉声开口,“君离,你该回去了,君董事找你。”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参加段亦宸的婚宴 向暖接过那件大衣,却没有穿上,她冷笑了一声,“我又不冷,带衣服给我是什么意思。” “你太招摇了,而现在,还没有到时机。” 凌肃紧盯着向暖,她的唇瓣已经有些苍白的迹象,他知道她不能受寒,不然头痛又会发作,可担心这种情绪,不是他们该有的。 “什么时机,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时机,”向暖冷哼了一声,一双眸子冷睨着他,又道,“还有,你怎么又跟着我?” “你不该随便出去。” 不该?向暖在心里又是一声冷哼,她这四年,压抑得太多了。 “我想做什么想干什么,要你管,四年了,我好不容易达标了,等到了回来的时机,现在只是想呼吸呼吸C城的新鲜空气,你又要管着我?” 向暖站直了身子,挑衅性地仰头看着他,“不要忘了,你现在不是我的管理者了,我们平起平坐。” 这四年里,向暖甚至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一次一次地同凌肃对练,还要兼顾公司里君伶交给她的重要任务,每一次受伤,甚至训练得连骨头都断了,可是,她却还是咬牙坚持着。 那一段日子对于她来说,是痛苦的可又是激励人心的,天知道,她那段日子每天用自己的仇恨激发着自己的潜能,每完成一次任务的时候是有多么激动。 而她现在,也终于逐步地变强了。 她被压抑了四年,等着报仇等了四年,而现在,终于可以开始了。 凌肃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向心里毫无波澜的他,还是忍不住有所变化,他是亲眼看着,训练着她从那个柔弱的向暖,一点一点蜕化成眼前这个样子。 她顺利地按照他想要的,所预想的成了那个冰冷强大的君离,甚至,比他还要强。 “你变化得比我想的要更大,更多,也更冷情,可是你说,这是种完美,还是缺陷?”他突然就有些不想了,不想把她也完完全全变成他们,只被仇恨所笼罩着的。 “凌肃,突然说矫情的话可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向暖随手将大衣披在自己身上,继续冷冷道,“四年了,我就是要等现在,而你,最好也是尽全力地帮我。” 闻言,凌肃的面容也终于恢复平常,面无表情,“这是一定。” 近郊,黑色迈巴赫正往湖边的别墅群那边开去,这一带景色优美,空气也清新,所以君伶将国内的住址定在了这里。 别墅的泳池里,波光粼粼之中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正在里面畅游着,那身姿就如同一条美人鱼,让人看着她的泳姿就觉得赏心悦目。 直到两个人走了过来,女人这才尽兴,从清澈的水里出来,君伶接过一旁保镖递过来的毛巾,抹了一把脸,又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头发,这才看向向暖。 “你终于来了,说好的半个小时内到,君离,你迟到了五分钟。” 向暖低下头,沉声道,“因为一些事耽误了点时间。” 君伶勾唇,以优雅的步伐走了过去,然后躺到躺椅上,拿过旁边的一杯红酒小抿了一口,微微摇晃着里面的液体,道,“说起来,我们也回来几天了。” 向暖的眸子微微动了动,道,“是。” “那么我问你,为了复仇,你什么都可以,都愿意去做吗?” 君伶这番话问得很有深意,可向暖却毫不犹豫,“是,都愿意。” 闻言,君伶面上的笑意加深,又抬眸看向一旁的凌肃,“那么你呢,你不是说,会帮我一直帮到底吗。” 凌肃面无表情不说话,而君伶则又笑了,道,“怎么,气氛为什么要这么严肃,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去死。” 她说着,可下一番话,让两个人都登时愣在了那里,“以后会需要到,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们以后对外就是夫妻了吧,假结婚,有什么问题么?” “假结婚?”凌肃第一个开口,“什么意思。” “放心,不会让你们真的结婚,都出击了,那么不好好玩一场,又有什么意思。”君伶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转着。 “只是对外宣称,顺便把君离那些以前感情上的拖油瓶都给解决掉,君离以后就是我君盛财团的董事长了,现在懂了吗?你们就去来一场大的,给君离恨的所有人,都来一个大惊喜。” 闻言,凌肃也终于不再说话了,他经验丰富,一下就反应了过来,也默认了这件事,而向暖也随即沉声道,“那么现在,请给我第一个任务。” “参加段亦宸过几天的婚宴。” …… 顾家。 后庭院里静谧极了,可形成鲜明反差的别墅里,所有的人此刻全为了一个人乱成一团。 “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我爸雇你们来是做什么的!药剂量放多了,还有,景锦他还在哭,你怎么不快点去哄,我告诉你们,今天我家宝宝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们每一个人!” 楼梯上,顾晚插着腰看着在客厅里忙来忙去的下人们,情绪暴躁激动到极点,穿着一身松垮的睡衣,面上没了妆容,显得老了好几岁。 而房间里还传来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气还没发泄完,顾晚心里又急又慌,只得将心里的火又给憋了回去,连忙回了房间。 床上,一个小男童哭得脸都是通红的了,顾晚连忙坐到床边,用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却还是烫得很,顾晚也忍不了了,抱着孩子就哭了起来。 “景锦,你到底怎么了啊,妈妈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都要急死了,快点好起来啊……” 她明明照顾孩子照顾得很好,可是睡了一夜也不知道干了什么,今天孩子就发起了高烧,怎么样都退不下去。 这个孩子她从生下来后身体就是带着病的,现在要是真烧出了什么,那她都不想活了! “小姐,我觉得你还是带少爷去医院看看吧……”一个下人实在担心不过,忍不住上了楼站在门口说着,而顾晚也立马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般的,大吼。 “滚,给我滚下去!谁让你上来的,都想抢我的孩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全都居心叵测……” 她这一声将孩子都给吓着了,苏景锦哭得更加厉害,顾晚的情绪也接近要崩溃,却只能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跟苏熠秋结婚后,怀着孩子时一直都是尽心尽力地在生意场上帮助着他,利用自己顾家的钱权帮着他把生意一步一步做得更大。 她希望等他的公司大了,就能感激她,更加爱她,可是现实却狠狠地伤了她的心,他在四年前说过会用这场婚姻来报复她,而现在,他苏熠秋也真的做到了,他让她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 权利越大,苏熠秋对她就越不好越冷淡,连她爸妈都再也不怕,甚至在她生下这个孩子以后,就将孩子给强硬地带回了苏家,不再让她见一面。 都三年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现在好不容易可以跟孩子相处两天,可是孩子却生了病。 她不想去医院,如果去了医院,苏熠秋肯定会将她的孩子再一次从她身边夺走,更加长时间地不让她见一面,所以,她怎么可能去医院? 可是现在,她却又心疼自己的孩子,顾晚无助得,想到这些甚至直接痛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候响起的汽车引擎声,等到苏熠秋上楼,大步冲进房里来时,顾晚才惊惶地反应过来,抱着全身发烫的孩子尖叫着缩到床角。 “你怎么来了,我告诉你,我死也不会让你再带走我的孩子!”顾晚歇斯底里地尖叫着,苏熠秋却直接无视她,强硬地直接将孩子从她怀里抱了出来。 接触到孩子的体温,苏熠秋的眉头更加紧蹙,眉宇间尽是担忧与焦急,看着顾晚的目光却是厌恶的,“顾晚,你就真不怕景锦出什么事!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说完,他转身就想走,顾晚却又一把扑过去抱住了他,边流泪边道,“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熠秋我只是太爱你了啊,我们好好过不行吗?为什么就是不能好好的,你以为我想我的儿子出什么事?” 怀里的孩子哭累了,脸色通红地直接在苏熠秋的怀里晕睡了过去,苏熠秋也更是着急,一把甩开顾晚,将她推到了冰凉的地板上。 “我说过,从一开始你就不该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来,而我为向暖的报复,也从来都没有结束,我跟你之间,也永远都不可能安然过下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决绝离开,而顾晚瘫倒在地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泪流成河。 “向暖重要,我永远都不重要,可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爱一个人就是做错了吗,苏熠秋,我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就是爱上你。” 喃喃自语着,顾晚的手又不甘心地攥紧,“可我不会放弃的,我就不信,我连一个死人都争不过,苏熠秋,给我等着,你们都给我等着,我不会放弃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向暖回来了? 三天后,金陵五星级酒店。 今天,全城都在期待着一场盛世婚宴,而这场婚宴,此刻就在这里进行着。 婚礼还没开始,受段家邀请的宾客们都陆续到来,酒店外豪车云集,都是些名人大腕,可此刻,酒店大厅后的休息室里,硝烟四起。 化妆台前,宁清冉正坐在那里补着妆,她身着一袭由顶尖设计师定制出来的婚纱,长长的裙摆上点缀着晶莹剔透的钻石,她本来是那种小家碧玉的恬美,可此刻面上化着浓妆,让她显得美艳无比。 此刻的她一脸淡然,可身后,凌若却已经气得要发狂。 “姓宁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问你,是不是你取消的我的伴娘身份,你到底是有什么权利,还退了我凌若?!” 宁清冉面不改色,依然自顾自地补着自己的妆,象征性地轻哼一声,“不然呢?” 不然?凌若咬着牙,都快被她气死,要不是为了接近安尘,她以为她愿意求自己父亲让自己做上这个伴娘,还是做她宁清冉的! 两个人都是名门闺秀,原来就认识,可在原来那就是水火不容的,而凌若也一直最了解宁清冉的为人。 “我去,要不是因为安尘,你以为我要做你的伴娘,宁清冉,不过是仗着自己现在马上要嫁给段亦宸,你不要太嚣张了!你以为就你这没朋友的死女人,除了我会有人想做这个伴娘?” 宁清冉不说话了,对着镜子做自己的,凌若见她直接无视自己,顿时又火了,冲过去便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东西,然后丢到地上。 她凌若也是个暴脾气,如果有人要跟她抬杠,那她也是不会让的。 凌若这个举动也终于成功将宁清冉给激到了,她的脸冷了下来,看了眼地上自己那被凌若扔到地上的化妆品,缓缓站起身,终于直视上凌若,却嘲讽地笑了。 “我说,没素质的凌若大小姐,你到底在这里发什么疯呢?”宁清冉保持着优雅姿态,就连说这番话时都带着一种高雅的感觉,可面容单纯,她的心里,城府心机却是深得很的。 “我知道你以前也喜欢着段亦宸,也确实做过他的未婚妻,但是没得到别人,就别来我这里撒泼啊,很抱歉,你没得到他,而现在,我马上要得到了,他就要是我的了,我劝你啊,要发疯还是赶紧到别处去吧。” 宁清冉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又把凌若心里的火顿时给激了起来,她瞪大了眸子,不敢置信地叫道,“我靠,你说什么?你有种就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宁清冉勾着唇轻蔑地将视线移到别处,凌若又愤愤地开口。 “宁清冉,你别以为你装成白莲花,我就看不穿你那婊子的内心了,要不是向暖原来出事,你以为现在这个位置是你的?恐怕你连段亦宸的面都见不到吧,现在在这里跟我拿这个说事?可笑!” 闻言,宁清冉的脸无疑直接黑了下去,目光也冷了下去。 凌若这几年一直都在追着冰山安尘,而安尘又跟段亦宸离不开,所以她这几年还就真是看着宁清冉如何追着段亦宸直到现在的,加上原来她就知道这宁清冉的为人,那她可真是看得最真真切切的一个了。 先是主动讨好段鸿伟,装出那副温婉贤淑的样子,攻克了公公这关,然后又以温柔来对待段亦宸,即使被他冷眼相对了四年,也依然不变。 不过凌若也不得不说,她这套路也确实可以,连段鸿伟那种古怪的老头子都能攻克。 而估计,向暖也是宁清冉现在心里唯一的一根刺了,毕竟,哪个女人天天看着自己爱的男人从不正眼看自己,却深爱着另一个女人,那都不好受啊。 宁清冉的面色也只是变了那么一瞬,然后又恢复平常,冲凌若冷哼了一声。 “那我起码,马上就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男人了,而你呢?凌大小姐,追了一个小管家追了四年都追不到,作为一个女人没用到这种地步,我也是无话可说了。” 凌若拿向暖来激她,而宁清冉也成功地拿安尘刺激到了凌若。 此言一出,那凌若的面色就骤然变了,她恨恨地瞪着宁清冉,咬牙切齿,“姓宁的,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把安尘追到手给你看看,马上!你给我等着啊,我今天非要狠狠打你脸不可!” 宁清冉冷着一张脸不发一言,看着她愤怒地走出去,然后重重地将门摔上,可她就这样立在那里,想着她方才拿向暖刺激她的那一番话,手,死死攥紧。 …… 段亦宸这场婚宴,几乎将整个圈子都给惊动了,包括易子卿那群人。 酒店大厅内,边上的真皮沙发上,易子卿姿态随意地靠坐在沙发上,微阖着眼似在闭目养神,那样子像不羁浪子也如同翩翩公子,又吸引着受邀过来的名媛们。 还是以前那般清冷的气质,却又多了些成熟的味道,他靠坐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再动过,一群男人从酒店门口进来,他们刚到,可经过大堂时,其中一个人便眼尖地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易子卿。 沈文跟自家弟兄们打过招呼后,边点上了一支烟,边往那边走去。 “怎么来半天了还在这里睡上了,今天可是易少你三十岁生日啊,咋的,还真打算参加这段亦宸的婚宴过去?这也有一段时间没见着你了,还真全都忙过去了,我说,咱也不用这么拼了吧。” 易子卿没睡着,所以沈文刚过来他就听到了脚步声,缓缓睁眼,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一双凤眸里清冷一片。 “你怎么来了。” 沈文耸了耸肩,道,“怎么,我就不能来了?那你怎么不说你为什么要来,参加这死对头的婚宴,可不太正常啊。” 正常?易子卿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自嘲,他这四年里都没正常过吧。 “段亦宸他违反了当初的约定,才四年,我要来看看,他会不会真的连一点愧疚都没有。” 闻言,沈文若有所思地嗤笑了一声,“是么,不过那个宁清冉长得还不错,挺有味道的一个女人,你说,段亦宸这次是不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宁清冉?我当初还以为他会为了向暖终生不娶呢。” 易子卿的眸子冷了冷,紧抿着唇。 当年的事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一根刺,他为了向暖终生不会再娶另一个女人,更不会再爱上,可如今,当初从他身边亲手抢走向暖,又亲手造就了她的死亡的段亦宸,却要结婚了。 易子卿冷声道,“他最好是别给我爱上了别人,如果真是这样,就冲当年的事,我会要他去下地狱。” “那难道……你以后还就真打算一辈子单着了?那易上将最近不是为你的婚事正愁着呢吗?” 易子卿冷哼一声,“不然呢?” 一直看着他的沈文,咧了咧嘴,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疯了,为了个女人真是疯了,而且啊,还要疯一生,得,我就不管您易少了,先进去了。” 说着,沈文转身就往后厅的方向走去,而易子卿不发一言着,视线直视着前方,看着不断进来的宾客,目光没有一丝感情。 一个人坐在那里,如同等待着谁一般,但他等的人,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可这一次,一个黑色的身影却冷不防的,走进了易子卿的视线,让他的心那一刻登时猛然收紧。 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让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向暖? 他的眸子动了动,紧紧看着那个女人,身体忍不住都微微僵直了。 那是一个给人感觉非常特殊的女人,戴着一顶黑色的遮阳帽,挡住了眼眸以上的部分。 可易子卿还是在那一刻将她的侧颜落入眼中,然后一直沉静着的心就这么激荡了起来。 那一身紧致的露肩裹身长裙,将她的身材线条完美的勾勒出来,黑色的裙摆让她每一次的步伐如同绽放着黑色曼珠沙华一般,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吸引男性的魅力。 易子卿紧紧盯着她,起身,在她要看向这边之前,侧身站到了一旁的柱子后,在那里如同一个偷窥者,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她是同一个男人一起走进来的,两个人一边说着什么,两个人好似非常亲密,而她偶然一次抬手,也让易子卿看到她手上拿着的包包,以及,那无名指上的钻戒。 婚戒?易子卿的眉头微蹙,然后看着两个人分开,往不同的方向走去,可易子卿却早已不能平静下来。 除了那一头利落短发,那个女人的身高,长相,以及各种全部,与向暖完全相同,可是她身上的气质和那种冷漠的表情,却并不是向暖所有的,一个长得与向暖百分之百相似的女人? 如果是名媛,可他不可能不知道有个与向暖长得非常相似的女人的存在,并且,是在今天,段亦宸的婚宴上刚好出现。 巧合吗? 易子卿看向那个女人走去的方向,想也没想,抬步便紧跟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正面对上易子卿 后厅里,宾客早已来得差不多了,优雅的轻音乐萦绕着,让人心旷神怡,人们都端着香槟聊着天边等着今天的重头戏。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女人,快步躲进了一边帘子后面的隐蔽处,然后贴着帘子站在那,微微偏过头,看着随即跟进来的男人。 易子卿是看着她的背影跟进来的,可到了后厅,入目的却是大厅里的满堂宾客…… 他走进人群里到处张望着,试图再次找到那个女人,可是却没了她的踪影,易子卿一双剑眉深深蹙起,不甘心地越过人群到了大厅中心,而女人站在那里,将这一切都落入眼中。 向暖面色淡漠,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看着这满堂宾客,非常轻地冷哼了一声。 婚宴,她在四年前错过了一场,但这一次,她准时出席了,而这场重头戏,也马上要拉开帷幕。 她从刚进来就看到了坐在那边的易子卿,相遇突然她也没有料到,所以只有顺其继续淡然地,装什么都不知道地往里走,却没想到,易子卿还真的认出她来了。 后厅里的冷气有些伤人,向暖缓缓抬手,将脸颊边的秀发别到耳后,然后转身淡然地往一边的走廊上走去,一身黑色长裙,步伐平稳,冰冷让人无法接近。 这四年改变的不只是她的身手,更是她的性子,淡然,保持冷静冷血,可四年前的那些意外,也给她留下了不可治愈的剧烈头痛。 今天的重头戏还没登场,她在这里也没有必要。 安静的走廊上,空无一人,这里没有后厅里那么冷,向暖拐了一个弯,然后就这样靠到墙上,微微放松,伸手环抱着自己的胳膊,低下头微阖上眼打算放松些神经。 可冷不防地,她才刚平静下来,裙摆就突地被人给扯了一下,她猛然睁眼,防备地退开一步看向来人,入目的却是一个长相可爱的小男童。 那个小男孩约莫三岁左右,小小的个子,穿着一身小西装,怀里抱着一个玻璃瓶,他的皮肤很是白皙,眼睛长得极漂亮,他抬着头眨着眼看着向暖,突地笑了。 那个小男孩笑起来也非常可爱,脸颊边两个小酒窝。 看到来人只是这么一个小孩子,向暖微微松了一口气,睨了他一眼,转身就想离开,可兀的,那个小男生突地开了口。 “大姐姐为什么不多穿一件衣服啊,你看起来好像很冷。” 这一句听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的话,却让向暖的脚步登时愣在了那里,小男孩的声音是奶声奶气的,话语也有些不清楚。 可不知怎的,向暖听了他这句话,心里突地有点复杂,转过头看向那个小男孩,开口道,“很冷?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的啊,大姐姐你的嘴是白白的,景锦生病的时候也是一样,”苏景锦说着,将怀里的瓶子递给向暖,“有时候景锦也总是冷,爸爸说用这个暖一暖就不冷了,姐姐,给你吧。” 看着小手递过来的玻璃瓶,向暖的眸子有些动容,缓缓伸手接过,又看了一眼那个小男孩,他正单纯地盯着她看。 可是这些年她从不为人知的细节,却在此刻被这个小男孩发现,他的身体也有什么隐疾? 玻璃瓶里的水还是热热的,对于向暖此刻的体温来说已经很暖和了,向暖看着手里的瓶子,目光还是忍不住微微柔和了下来,只在这个小男孩面前。 那年,从楼梯上摔下后加上在冷天里跳海,她的身体那一段时间非常不好,即使脑震荡后遗症已经治疗得差不多了,记忆力也没有怎么再退化了。 可是她现在只要稍微受点冷,身子就会受不了,头疼也会发作,那是种噬人骨髓的疼痛。 这里没有人,向暖第一次卸下防备和冰冷,破了次例。 她蹲下身子,将手里的热水瓶非常郑重地放进他的怀里,又抬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道,“你叫苏景锦?那么告诉我,为什么要跟着姐姐过来?” 苏景锦抱紧了怀里的瓶子,一双大大的眼眸转了转,想着问题的答案,道,“我也不知道,看到姐姐,总感觉有点眼熟,好像在家里看到过,就跟着过来了。” 好像在家里,爸爸的房间里,就有这个姐姐的照片吧?苏景锦盯着向暖看,想将她的样子印在心里。 可向暖是不信他这些话的,她的照片,怎么可能在他的家里?向暖只当他这句话是小孩子的乱说。 想着,向暖又站起身,拉着他,往后厅那里走,对于这个小男孩,语气都是微微柔和的,“小孩子是不能到处乱跑的,我带你回去,不然,你爸妈会着急的,知道了吗?” 苏景锦点了点头,却又不愿意走,“可是我爸爸妈妈总是吵架,我不想过去,他们今天一起过来了,等会肯定又要吵架的,我真的很怕,前几天景锦生病了,爸爸就又欺负妈妈了,可是爸爸妈妈景锦都喜欢啊……” 向暖心里微微疼了一下,有点看到了以前的自己的感觉,可是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例破了这一次就不能再破了。 向暖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又恢复平常,道,“走吧,我带你去找你爸妈。” 说着,她拉着苏景锦走着便想往后厅那里走去,可她刚转过一个弯,却冷不防地正对上此刻正倚靠在墙上的男人。 易子卿已经站在那里许久了,从她和那个小男孩说话时,就候在那里等着,倚靠在墙上淡淡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可是那时,他的心里都是汹涌澎湃的,声音是她,这个女人的声音都跟向暖的完全一样!天知道他站在那里是有多么想直接上前去紧紧抱住她,可是他还是忍住了。 他怕他是在做梦,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看错了人,或者从梦里惊醒,每一次,都是错误的。 向暖死了,向暖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可是当他今天看到这个女人,他认为了四年的事情,在这一刻直接被推翻。 她是向暖,她就是他的向暖,就算不是,那么她也是上天再次赐予他的一个惊喜! 易子卿缓缓站直了身,睨着她,强忍着心里汹涌的情绪,面上轻哼了一声,道,“找?你这是打算去哪找呢,这偌大一个酒店,你让我都差点要找不到你了。” 怎么样都没想到他会这么迅速地找到自己,向暖在那一刻对上的时候心里惊了一下,看来她在这个小孩子身上耽误的时间太多了。 可立马,她便保持了镇定,松开苏景锦的手,没有一点表情地看着他。 “找我?先生,我跟你好像并不认识。” 一旁的苏景锦不明白两个人发生了什么,只能抱着自己的瓶子怯生生地站在那里看着,而易子卿却看也不看他,一双眸子只是紧紧盯着向暖,再也没有离开过。 像,她和向暖虽然长得完全一模一样,声音也一样,可是她面上这种冷漠的表情和周身那种冷艳的气质,却是向暖不曾有的。 “不认识我?”易子卿勾着唇一步一步地往她那里逼近,“那你认识段亦宸吗,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段亦宸,那么今天这场婚宴,你又是为什么要来?” 向暖的计划里,是没有易子卿的,而此刻他的意外介入,无疑也是个麻烦。 “跟着一个朋友过来玩玩,而且,我的事情,好像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吧。”这几年她也是专业训练过的,这种紧急情况,她也自然知道如何应对。 向暖稳了稳心神,淡定面对,“先生还请你让开,我要过去了。” 朋友?易子卿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深意,又看向她无名指上那枚钻戒,道,“朋友么,可是就算是这样,如果我今天还偏不让你走呢?” 紧抿着唇,向暖大步走过去,越过他就想强行过去,可易子卿却突地拉住她,将她拉了过来,然后一手扣住她的腰。 熟悉的清香气息窜入鼻内,她身上的气息,就跟向暖的都是一样的! 多久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有多久没有拥抱过他心心念念的人,他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可是此刻,这种久违的熟悉感突地回来,他那一刻甚至差点忍不住,就要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告诉我,你的名字。”易子卿贴近了她,忍住自己声音的颤抖,问着。 对于他这突然越矩的举动,向暖紧蹙起眉,登时面上就沉了下去,腰部被他一手紧紧扣着,以至于她的背部现在都是紧紧贴着他的。 可是现在,他以为她就没了还手的能力?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向暖了。 “无可奉告。”向暖冷哼了一声,手肘屈起便猛地往身后撞击过去,易子卿也立马反应过来,越过身体躲了过去。 可下一刻,向暖却突地转过了身,屈起膝盖便往他的下身重重地撞击了过去,易子卿心头一惊,伸手便一把拦住了她那修长的大腿,然后讶异地挑眉。 “想让我断子绝孙?够狠啊,向暖?” 第两百章 你是我易子卿的了 四年了,向暖有四年都没有听过别人叫她这个名字了。 向暖,就好像她的前世一般,那是另一个自己,以前无比痛恨的自己,现在突地听到这个名字,向暖的心都兀的一震。 可下一刻她紧蹙起眉,抬起的脚便往他的脚狠狠踩了上去。 这一下倒猛地正中,她穿的是一双后跟极高又极细的高跟鞋,这一下不遗余力。 易子卿吃痛地闷哼了一声,剑眉紧蹙,扣着她的力道松了点,而向暖也立马一把推开他,往后退着,同他保持距离。 “不要靠近我,否则,我不只是会要你断子绝孙这么简单,登徒子。”她的眸子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吃痛的易子卿紧紧盯着她,这才终于发现,这个女人跟向暖,确实是有实质性的区别的。 可是他还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她,一定就是向暖。 而易子卿甚至都忍不住去猜测,四年前那具尸体到底是不是向暖,不可能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吧,原来她的一头柔顺长发现在变成了利落的短发,除了让她显得冷情一点。 两个人,真的完全根本就是一个人吧。 “四年不见,向暖,你倒是越来越狠心了。”易子卿哼笑着说,那面上的笑添了几丝妖冶的味道,目光又睨向怯生生地站在一旁的那个小男孩。 “如果你不是向暖,那么为什么四年我都没有见过你,可偏偏今天在段亦宸的婚宴上看到你,而且,你还跟苏熠秋的宝贝儿子在一起,这一切,难道是巧合么?” 苏熠秋的……宝贝儿子? 向暖有那一刹那的错愕,看了眼那个叫苏景锦的小男孩,眉头微蹙,目光更加冷了几分。 “我说过,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不是?”易子卿面上的笑意更浓,又迈着沉沉的步伐往她那里走去,“那好,不是也可以,今天我就当你是另一个人。” 向暖冷漠地看着他,第一次如此讨厌身上的礼服,实在非常束缚人,了即使是这样,面对着易子卿,她也是毫无惧怕的意思,就这样站在那里。 可易子卿则继续步步逼近,突地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道,“不管你到底是不是她,从现在起你只用知道,你是我的了。” 向暖没有退后,就这样淡然地任由着他勾着自己的下巴,而她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却兀的勾唇笑了,嘲讽无比,“是吗,那你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和本事。” 这番话让易子卿也讶异地挑眉,不明意思,可下一刻,他的手腕就被她迅速地反扣住。 他心头猛然一惊,可向暖却身手敏捷地将他的手一把拉到身前,肩头突地顶上他的胸膛,屈身手臂猛地一用力,便将他整个人给侧摔了出去。 易子卿那一刻甚至都是没反应过来的,整个人重重地摔到地板上,耳边一阵嗡嗡声,大脑一片空白,他紧蹙起眉疼得低哼了一声,感觉整块背部都是摔麻了的。 大理石地板,第一次让人这么讨厌。 他对于向暖从来没有防备,或者说,他从来都不知道,她这么娇小的个子身体,力气却如此之大,竟然轻松地将他给甩了出去。 而动作熟练地做完这一切,向暖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脸颊上有碎发垂下来,她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微转过身,只留给易子卿一个完美冷艳的侧颜。 她将凌肃第一次成功过肩摔摔出去,用了两年的时间,这一套动作,已是熟练无比。 “你最好别打扰我,后果不是你想面对的。”向暖目光冰冷地看着躺在地上,意识终于稍稍回来的男人,道,“不自量力。” 易子卿依然紧蹙着眉,身体微微动了动,可向暖却不再管他,淡淡睨了一旁早就吓得小身体缩起来的苏景锦,轻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可苏景锦却抱着玻璃瓶,步伐颠颠的就跟了上去,又怯生地回头看了易子卿一眼,道,“姐姐,我跟着你走……” 知道他是苏熠秋的孩子后,不知怎的,向暖的心就柔和不下来了,苏熠秋的孩子,那不就是顾晚的孩子?一想到她那个好表姐,她怎么可能还能笑得起来。 苏景锦不明白这个大姐姐为什么不看自己,他伸手就要去拉她的手,道,“等等我,大姐姐,等等我啊……” 向暖面色淡漠,径自往后厅里走去,此刻,婚宴恐怕要开始了,她可不想把时间在这个孩子身上浪费太多。 “走开。”她冷冷说着,可苏景锦却依然非常倔强地紧跟在她身后,一张可爱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一心只想跟着向暖。 看着向暖缓缓走远,易子卿躺在地上,意识终于完全回来,他紧紧盯着向暖逐渐远去的背影,忍着身上的疼站起身,背部却还是疼得近乎麻木的。 一双修长的剑眉此刻蹙得紧紧的,明明身上很疼,可易子卿缓缓抬手触碰着自己被她握住过的手腕,仿佛,在触摸她一般。 她好像不是向暖,可是,却又给他一种她就是向暖的感觉,这一切是巧合吗,不是吧,可是为什么她会跟向暖,差别那么大呢?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直到向暖离开走廊消失不见,易子卿才低喃着开口。 这四年里,他过得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心心念念的人全是她,有时候夜晚惊醒,想起向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时,那种噬人的落寞感,都好像要将他的心脏都吞噬掉一般。 可是四年后的今天,奇迹却出现了,一个跟向暖近乎完全一样的女人出现了,或者说,她回来了。 回想着方才的一切,易子卿的心里,却一直都是激荡着的平静不下来,是向暖不是向暖,那又如何? 不管怎么样,她是向暖,她就是向暖,他此刻只知道,他要得到她,而这一次,他也绝不会将她让给他段亦宸! …… 后厅里,婚宴马上开始,一条红毯从入口处到满堂的桌席沿穿至前,两边摆着心形的花器,整个场面都是富丽堂皇的,宾客们都边谈笑风生着边看着一身婚纱无比惊艳的宁清冉。 入口处,以金色为主色的半月型拱门下,宁清冉正捧着一捧花,面上幸福的淡笑着,挽着段亦宸的胳膊。 两个人站在那里,郎才女貌,可段亦宸却冷着一张脸,一双黑眸里没有一丝感情,仿佛这场婚礼根本就不是他的一般。 全场所有的焦点全在这对壁人身上,婚礼马上开始,可台下的一角,却已经混乱不堪。 苏熠秋焦虑地站在那里,一身西装都有些皱了,可是他此刻却没有心思在管那些,看着坐在座椅上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女人,他就更烦了。 “顾晚,你到底把景锦弄到哪里去了,这场婚宴,我有让你来吗?来了也就算了,把景锦就交给你那么两分钟,孩子就不见了?顾晚,你说你到底在干些什么?!专门把孩子弄没了,报复我?是这样?!” 顾晚来的时候那是精心打扮过一番的,一身晚礼服和完美的妆容,本来已经让当年顾家千金的风华绝代回来了一些,可这么哭了半天,顾晚此刻整个人都不能用狼狈来形容了。 “你以为我想吗,那不只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是我当年拼了命护住,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他就这样走丢了,我急得恨不得去死,你想我能好过到哪去?!” 说着,她想着那会的情景,眼泪更是忍不住,之前在人群里,上一秒苏景锦还在亲切地叫她妈妈,可下一秒孩子就不见了。 她当时差点都要急疯了,一边哭一边大叫着找他,可这么一个酒店,叫了那么多人去找,一个孩子硬生生就这样不见了。 一直在旁边同样的只能干着急的顾京和杨红,一样的焦虑得不行,顾京一边紧皱着眉不发一言,站在那里抽着烟,杨红听了苏熠秋那话,顿时就忍不住了。 “苏熠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杨红为着自己那外孙着急,却也更加护着自己女儿。 “你以为小晚她想这样吗,她不同样地急成这样,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景锦,你就知道冲我女儿出气,你还是个男人吗!” 苏熠秋沉着一张脸沉默,一直没说过话的顾京也终于受不了了,开口道,“行了行了,都别说了,我再派人继续去找,孩子不可能那么短时间被人给带走,一定还在这酒店里!” 顾晚边抹着眼泪,起身便想继续去找苏景锦,可刚往出口处走了几步,就听到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突地传来,“妈妈!” 顾晚整个人登时一惊,连忙循声望去,却看到自己一直在找的苏景锦正往她这里跑来,那一刻她的心都是惊喜的,她着急地连忙过去,一把将苏景锦抱了起来,紧紧抱到怀里,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你这个野孩子,到底跑哪去了,都要担心死妈妈了!” 苏景锦从顾晚挣扎着下来,然后拉住她的手,笑道,“妈妈,我碰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姐姐,她跟爸爸房间照片里的姐姐长得一模一样哎,我带你去见她好不好!” 第两百零一章 抱歉,段总你认错人了 “你爸爸房间照片里的姐姐?”顾晚心冷不防地一惊,第一个就想到了向暖,然后有些毛骨悚然地往周围看了看,道,“这大白天的,景锦你别乱说些话啊。” 苏熠秋这些年一直都记挂着向暖,这她知道,可向暖她早就死了,这大白天一个小孩子突然说这种话,让顾晚本来就压迫的神经更加紧绷极了。 “哪来的什么姐姐,从来都没有什么姐姐,景锦,一定是你看错了,肯定是这样。”顾晚蹲下身捧住苏景锦那可爱的小脸蛋,正视着他。 “我们不说这些了,现在你外公外婆都担心着你呢,景锦,告诉妈妈,你刚刚到底跑哪去了?怎么半天都找不到人,妈妈都说过多少遍了,人多的地方不要一个人乱跑,知道了吗?” 苏景锦眨巴着他那双大眼睛,怀里抱着玻璃瓶,显得无比可爱无辜。 “可是不是妈妈问我去哪里了吗,我说了啊,我在跟那个大姐姐在一起,她真的好厉害哦,一下子就把一个大男人摔到了地上……” 顾晚终于忍受不了这种诡异感,也压根不想去管景锦所说的那个姐姐,她站起身,道:“好了好了,景锦你饿了吗,妈妈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说着,她想拉着苏景锦往宴会那里走去,可一向乖巧的苏景锦却第一次不愿跟着顾晚走,而是自顾自地要往走廊里走去。 “不行的,那个姐姐肯定也还饿着呢,妈妈我去把她叫过来好不好?” 侧门后的走廊是通往客房部的,那里的光线没有这里明亮,顾晚想将苏景锦强行拉过去,可苏景锦却立马颠颠地往那里跑了过去。 “苏景锦!” 前一刻还经历过孩子丢了的那种恐慌感的顾晚,此刻又怎么可能任由苏景锦一个人跑过去。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抬步跟了上去,可苏景锦却在侧门处停了下来,然后笑着向她指了指走廊上的方向。 “妈妈,你看啊,那个就是我说的那个很厉害的姐姐!” 顾晚有些忐忑,试探着往那边看去,可走廊上却空无一人,但她却莫名紧张了起来,走过去拉住景锦的小手,语气已然有些焦虑。 “景锦听话点,快点跟妈妈回去,别吓妈妈了好吗,哪里有什么姐姐,妈妈什么都没看——” 最后一个到字,硬生生地卡在了顾晚的喉咙里,她拉着苏景锦的小手抬眸看向侧门的门后,一双美眸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是惊恐。 就那么近距离的,向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身黑色长裙衬着那冰冷的表情,如同地狱里走出来的,也如同鬼魅,让顾晚登时心脏都骤然一震,差点骤停。 她颤颤巍巍地抬手指向她,整个人僵在那里没反应过来,动也不敢动,心里的恐慌升到最高点,语无伦次,“你,你——” 向暖贴着墙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双清冷的眸子里尽是仇恨与冷意,没有任何表情地盯着顾晚看了那么几秒,却兀的开口笑了,笑得让顾晚毛骨悚然。 “姐姐,别来无恙啊。” …… 婚宴上,所有的一切全都顺利地进行着,没有任何人打断,唯美的氛围,宁清冉在浪漫的音乐中挽着段亦宸的胳膊走上红毯,一切全都那么如她的意。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尖叫响彻整个大厅,甚至一度盖过了音乐声,那一刻,所有人全都被这尖叫声给惊动了,座席上的宾客们一时间全都骚动了起来。 所有人寻声看去,却看到顾晚踩着一双高跟鞋,狼狈地跌跌撞撞的从一边跑过来,并且一路尖叫着,时不时看向后面,好像有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要追着她一般。 婚礼被她给打断,顾晚却什么都顾不上了,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步伐一个不稳,整个人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鬼!有鬼!向暖的鬼魂回来找我来了,救我,你们都快点救我啊!”她倒在地上,挣扎着还想爬起来,好像不立马离开这个地方,她就永远不能摆脱什么一般。 所有人不明所以,如同看一个疯子一般地看着她,还是杨红发现自己女儿说着疯话扰乱这边婚礼,这才连忙上前去将她给扶了起来。 “小晚你这又是怎么了,哪里来的向暖,赶紧跟我下去,别闹了小晚!” 顾晚终于忍不住崩溃的情绪,眼泪肆意,紧紧抓着自己母亲的胳膊,道,“妈,我好怕啊,向暖她真的回来了,我刚刚看到她了!” 顾晚此刻的情绪很激动,说话的嗓音非常大,一句向暖她回来了,立马吸引了段亦宸的注意力,他紧蹙起眉看向顾晚,一直紧绷着的面上终于有了情绪。 他身旁的宁清冉忍不住了,她想要的是一场毫无瑕疵完美无比的婚礼,所以此刻怎么可能让顾晚这个小插曲给影响。 她冷着一张脸刚想开口说话,只见情绪激动的顾晚指着一个方向,再次尖叫出声,“向暖!向暖她真的回来了,妈你快看啊,她回来找我报复来了!” 所有人全都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却兀然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裙,面容冰冷的女人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缓缓踱步走了过来。 女人是一头利落微卷的短发,身材高挑得很,面容俏丽却有一种由内而外的冷漠感,周身的气质跟当年那个向暖是完全不一样的,可那张脸却真真切切是向暖! 认识她的人此刻全都认了出来,这个女人,真的是向暖!而她此刻牵着的,赫然是苏景锦! 登时杨红都被她给吓得差点瘫软在地了,可顾晚又看到苏景锦此刻竟被向暖给牵着,她立马歇斯底里了起来,却又不敢上前去将自己儿子给抢过来。 向暖却若无旁人地走过去,轻轻摸了摸苏景锦的头发,淡淡道,“这是怎么了,听传言堂堂顾家千金可不是这样的啊,此刻怎么竟像个疯子了。” 她这一开口,让顾晚更加惊恐,她边哭边摇着头,语无伦次地叫道,“你当年的死又不是我做的,你给我走,向暖你给我走啊,别害我儿子,为什么死了都不放过我!” 闻言,向暖的脸色都更加冷了,意味莫名地哼笑了一声,所有人全都不明情况地围了上来,可突兀的,她的胳膊被人猛地拉住,然后身子就被人给硬拉了过去。 熟悉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向暖的心有那么一瞬的僵硬,可下一刻,她的目光便淡然对上段亦宸那双尽是急切,深不见底的黑眸。 “向暖?你……是向暖?”低沉的嗓音,声线都是微微颤抖着的,他紧紧扼住她的手腕,仿佛他只要微微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他本来以为顾晚只是发疯,可看到向暖真的出现的时候,那一刹那他的心整个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下意识地便冲了过去。 那细嫩的手腕是有温度的,而此刻他面前的人,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她剪了短发,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冷冽,如同上流社会里的贵家名媛,此刻,那双好看的眸子就这样与他对视着。 可下一刻,她却强硬地将手腕给抽了出来,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开口,说话的语气也是陌生疏离得让人心冷。 “抱歉段总,我好像跟你并不熟,并且,我也不是你们说的什么向暖。”向暖冷冷开口,目光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已经吓得战战兢兢的顾晚,“你们认错人了。” 段总?认错人了? 段亦宸有那么片刻的愣怔,可眼前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几天前他看到的那个女人,她真的存在着,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觉,可是,为什么她却不是向暖? 他再次不敢置信地开口,“向暖,你刚刚叫我什么,段总?” 而她那完全陌生的目光,好似真的完全不认识他般的样子,如同一把刀刺着段亦宸的心。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宁清冉也连忙走了过来,她目光狐疑看着向暖,有些不敢相信真的会有跟向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可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的意外存在对于她,没有什么好处。 “好了,都是意外都是误会,阿宸,我们还是赶紧进行婚礼比较好吧。” 宁清冉想将场面给挽救回来,而向暖也勾起唇,突地笑了,“对,婚礼还得继续呢,段总,新婚快乐。” 一句新婚快乐,让段亦宸的心登时就狠狠抽痛了一下,他紧紧盯着向暖,却不肯再回到红毯上。 “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不是向暖,那到底是谁。” 此言一出,所有人全都安静了下来,包括顾晚,顾晚一双眸子通红着,紧张地等待着她的后话。 可向暖就这么立在那里,缄了口。 宁清冉急得不行,她最怕自己的婚礼在这种时候被人给破坏,可此刻又不敢随意乱说话,怕毁了自己的温婉形象,所以只能不善地紧盯着向暖。 她是谁?半晌,向暖终于淡漠地开口,“这个问题,恐怕你们管不着,我无可奉告。” 第两百零二章 正牌段太太,你说呢? 一句无可奉告,让所有人全都压抑了起来,不发一言,一场精致盛大的婚礼,此刻安静到极点,他们全都不确定,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又到底是不是向暖,可是,向暖分明在四年前出意外了啊! 甚至都不像是巧合,如同挑好时间挑好场地一般,在这种时候,丢给所有人这么一个炸弹。 安尘同凌若赶过来的时候,看到向暖,就连一向波澜不惊的安尘都震惊了,不明所以。 凌若更是忍不住,她瞪大了眸子指着向暖错愕了半晌,硬生生上下打量了向暖半天,这才后知后觉地开口:“这……你是向暖?!” 可是,又好像不是向暖啊,她印象中的向暖是从来都不会穿这种性感的长裙,以及恨天高的,而且,还化了妆剪了短发,凌若觉得她就是向暖,却又觉得她不是向暖。 并且,她所认识的向暖面上,是永远都不会有这种表情的! 那种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非常阴沉的表情。 凌若的惊呼没有人去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向暖身上,打量着,试图看出她的身份。 还是向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眸子里暗光流转,刻意道,“向暖?我不认识这个人,她跟我有什么关系么?” 有什么关系?那关系大了好吗,她凌若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神似的两个人!可是凌若却没再开口,她纠结地看向安尘,一脸惘然。 看这种情况,她好像真的……不是向暖? 而且,死而复生这种事,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段亦宸面色冷冽,薄唇紧紧抿着,似是忍着什么冲动一般,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一直盯着向暖,仿佛想将她看穿看透,看进她内心深处。 “我不记得今天的婚宴邀请过跟段家无关的人。”他兀的开口,打破这份沉寂,“所以,今天你是怎么进来的,而到这场婚宴上来,又是为了什么?刚刚,你叫我段总,但是我可不记得,我跟你认识。” 他认识的,从来都只有向暖而已。 向暖微微扬眉,有些讶异,而段亦宸也将她面上这点小细节落入眼底,“所以,你确定还要继续装下去吗,向暖。”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长得如此之像,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的人,难道向暖多了个双胞胎妹妹?这不可能,他甚至都忍不住开始想,四年前会不会向暖根本就没有死。 几天前的那次,也压根就不是他的错觉吧,而是向暖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那一次,只是他们的擦肩而过。 但是,不管怎么样,段亦宸这一刻觉得,他这丢失了四年的心又回来了,他只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再丢失她。 顿时,所有人看向暖那惊愕的目光,又变得疑惑,这个女人,真的是向暖? 可向暖却依然淡然而立,淡漠地看着他,兀的嗤笑了一声,在这沉寂的氛围里显得格外刺人。 “是吗,不过这次段总你倒是错了,我不是你们所说的什么向暖,况且,你怎么就确定,我来是另有所图?我只是突然想来这场全城关注的盛大婚礼看看,难道,不行?” 苏景锦站在那里看着说话的众人,不明所以,人群里,他的身体也显得小小的,他想再去拉向暖的手,可整个人却突然被人抱了起来。 顾晚一边恐惧谨慎地盯着向暖,抱紧了苏景锦的身体,说话的声音依然是微微颤抖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慌乱。 “景锦,刚刚那个女人有没有对你做些什么,她有没有害你,啊?” 苏景锦不明白自己妈妈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顾晚看,始终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平时,只有妈妈和爸爸吵架的时候,妈妈才会有这种表情,然后抱着自己哭,可是现在,为什么妈妈还会怕那个姐姐? “没有啊,景锦觉得那个姐姐也挺好的……妈妈,你怎么了?”苏景锦撅着嘴巴,举起小手帮她擦了擦眼泪。 可顾晚听了他的话,却更加激动了,道,“什么叫挺好的,景锦,你喜欢她?你也喜欢那个女人?你觉得她比妈妈好了是吗,景锦,她是个坏女人,是坏人,她是回来欺负妈妈的,你怎么可以觉得她好!” 苏景锦被顾晚给有些吓着了,到底是个孩子,他吓得愣了一下,瘪了瘪嘴便想哭,而顾晚也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情绪有多激动,连忙懊悔地拍着他的背,轻哄着。 “妈妈错了,都是妈妈的不好,别哭别哭,可是景锦,那个女人,你不可以喜欢的,知道吗?喜欢谁也不能喜欢她,她就是坏人啊,景锦一定要讨厌她的……” 苏景锦委屈地用手捂着眼睛,不说话,顾晚又看向向暖,惶惶着。 苏熠秋一直都站在人群外看着方才的那一切,整个人处于震惊中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没有激动地冲上去,而是走向顾晚。 “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是向暖?!” 说她是向暖,可是整个人跟向暖又截然不同,说不是,可是,她却跟向暖有一张完全一样的脸。 他们分别了一个五年,又一个四年,当她都要沉淀在他记忆中的时候,她却又以这种方式突然出现,不知道怎的,苏熠秋竟更觉得她就是向暖! 顾晚没说话,而是惶恐地紧紧盯着向暖,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心里,却早已汹涌一片。 这个答案,恐怕这里只有她才知道了! 这个女人,就是向暖! 天知道方才她那一句姐姐,对于她来说是有多么可怕,仿佛真的是从阴间上来的一般,她向暖就是回来找她报仇的,带着满腔仇恨! 这四年里她过得焦虑不安,时常在梦里就梦到向暖回来找她报仇,无数次说要让她去死。 而那一句,姐姐别来无恙,对于她来说又是怎样的打击?顾晚甚至都觉得她要疯了,原来都是做梦,可现在,向暖真的回来找她报仇了! 大厅里金碧辉煌,华丽唯美的灯光依旧,向暖的那番话之后,整个场面再次陷入沉默。 一直在段亦宸身旁等候着的宁清冉早就忍不了了,她不善地看着向暖,语气终于开始不好了起来,道,“既然这位小姐来参加婚礼,那我宁清冉也是欢迎的,但是现在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婚礼继续。” 向暖淡然迎上宁清冉的视线,面上扯起一丝意味莫名的淡笑,“是啊,今天可是段总的大喜之日,怎么能因为我这个无关人而影响了。” “段总,可别让新娘等急了。” 此言一出,人群又开始有些躁动了,宾客们等这一场盛世婚礼已经等了很久,看了这么半天甚至都没弄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媒体记者们都在外面等半天了,今天我们的婚礼可不能出什么问题,阿宸……”似挑衅似提醒,宁清冉软下声音说着。 又看了眼向暖,想伸手挽住段亦宸的胳膊表明身份,可她的手才刚碰到他,却冷不防地被段亦宸给冷漠地甩了开。 这个举动所有人都看得真切,宁清冉尴尬地僵了一下,面子有些挂不住,她却还是忍着,看向段亦宸,试探着道,“阿宸……?” 段亦宸的面容冷峻着,一身私人订制的西装让他显得更加矜贵俊美,却也更冷漠,开口,说的话更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扎着宁清冉的心。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这场婚礼是我的,也从来没有允许你这样叫过我。” 宁清冉愣了,面容上尽是不敢置信,她依然不肯去细想他说的话,道,“为什么这样说,阿宸你是怎么了,又生我的气了?” 向暖倒像是个旁观者,看到这一幕,只是微微讶异地挑眉。 一双幽深的眸子紧盯着向暖,如同锁定着自己马上要捕获的猎物一般,段亦宸也再次沉声开口,“我在这里宣布,今天这场婚礼,取消。” 这句话如同一个炸弹,丢出去之后,瞬间引得全场一阵哗然,宾客们全部惊愕到极点,这么一场全城瞩目的盛世婚礼,就这样因为一个女人,而取消了? 向暖的眸子动了动,暗潮流动,她睨了眼脸色瞬间苍白的宁清冉,扯了扯嘴角嘲讽一笑,“段总这样直接做决定,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新娘可是很伤心呢。” 段亦宸轻哼一声,缓缓踱步朝她走去,步步逼近,可向暖却丝毫不畏惧,就这样直直地立着,对上段亦宸的视线。 此刻,两个人的气场,竟都不输对方。 想到自己确定的想法,段亦宸微勾了勾唇,微微俯身凑近她,低声道,“我的正牌段太太回来了,我还能怎么决定,你说呢,嗯?” 声线还是那般低沉,贴近了,那更加成熟的男性气息也随之而来,让向暖的心还是忍不住稍微提了提。 四年了,不得不说,他也比以前要更加成熟了。 也更加能吸引女性的目光,周身夹杂着以前没有的淡淡烟味,却意外的摄人心魄。 第两百零三章 就算不是向暖也只要她 向暖挑眉,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淡淡道,“段总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正牌段太太,段太太可是今天的新娘,我可不敢高攀。” 说着,她又睨了他身后的宁清冉一眼,那外界传的一向温婉恬静的宁家小姐,此刻却脸色阴沉到极点,好似隐忍着什么极大的情绪一般,紧攥着手。 周围的宾客们全部都看着这对峙的三人,议论纷纷。 可段亦宸却依然面色不改,他此刻还就认定了,她就是向暖。 “是吗,”他丝毫不顾躁动起来的所有人,仿佛这场婚礼什么都不是一般,眸子里只有眼前的人。 “向暖,你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去。” 他的话,让向暖面上的笑缓缓敛去,面色又归于方才的那般冷。 装?他们就这么确定,她就是向暖?向暖早就死了。 她扯了扯嘴角,道,“那抱歉,我只有一句话,你们认错人了。” 站在不远处的宁清冉紧紧盯着向暖,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谁又知道,当她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这样对另一个人说话时,那心里的煎熬感? 而且,那个人还是向暖,就算不是向暖,可也是一个跟向暖长得一样的女人! 作为贵家小姐,宁清冉这些年一直都暗恋着段亦宸,直到向暖死了之后,她才出手,费尽心机哄好了段家那个性格阴晴不定的倔老头,然后才换来了这场婚宴。 可段亦宸,这几年一次正眼都没有看过她,甚至,跟她说过的话都不超过十句,她委曲求全,费尽心思都无法攻破的这道最后的城池,此刻却在她面前,如此轻松的向另一个女人轰然倒塌。 所以,宁清冉此刻是有多么嫉妒,多么恨向暖? 向暖这个名字,在四年来一直是宁清冉心里的一根刺! 是扎在她心里,恨不得把她给连根拔除的刺,可是此刻,这根刺却几乎要威胁到她的生命,威胁到她花了四年时间和心机得来的一切! 这四年里,她对段亦宸的感情早已从以前青涩的暗恋逐步变为深沉的爱,更何况,只要她如愿嫁进了段家,两家联姻,那她宁清冉的势力发展,还用愁吗? 眼见着几年的美梦此刻就要成真,却在这种时候被打断,周围的宾客们不断窃窃私语着,目光似怜悯似同情的看着她,这些一切,无不刺激着宁清冉。 感受到来自宁清冉的敌意,向暖看去,却正对上宁清冉气得通红尽是仇恨的目光,她又戏谑地对段亦宸道,“你的段太太好像生气了,段总,还是继续进行婚礼的好吧。” 宁清冉的骄傲支离破碎,她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去恼怒地开口,捍卫着自己的地位。 “你到底是谁,到这里来捣什么乱!” 一向温婉的形象在此刻消失殆尽,众人又是一片惊愕,看着这场突生的闹剧。 明天估计又是一场大新闻。 “我们这场婚礼,筹备了这么久,我也等待了那么久,你又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为了让我出丑,捣乱?”周围人的目光让她愈发觉得难堪,宁清冉也直接破罐子破摔了。 不管怎么样,她此刻得护住这场婚礼才行! 向暖微微挑眉,哼笑了一声,“宁家小姐这是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了,如果我说,我还真是得了邀请函来的,你信吗?现在这样,恐怕不是我捣乱,而是你宁家小姐自己扰乱了这场婚礼吧。” 宁清冉闻言,整个人一惊,看了眼周围,只感觉本来非常盛大唯美的婚礼场面,此刻一团糟! 对,她现在不能发火不能破罐子破摔,如果真的任性起来,那婚礼就真的不可挽回了,不管怎么样,这场婚礼才是此刻最重要的,不然婚礼没保住,她宁清冉的名声也得毁! 宁清冉强压住自己心里翻腾着的怒火,紧紧抓着段亦宸,把所有的委屈咬牙憋着往肚子里吞,然后拉着段亦宸,软下声音开口。 “阿宸,今天这场婚宴不能不继续,真的得开始了,难道,筹备了这么久你真的说取消就取消?伯父都答应我了,举办完婚礼,我们就领证,你不能这样……” 这世上,恐怕还就没有婚礼上像这样的,宁清冉觉得今天简直糟糕透了,可也只能将一切都忍在心里。 段亦宸面若冰霜,对于其他女人,甚至一句话都不想多说,手抬起便强行将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拉了开,动作决绝无比带着嫌恶,没有任何情感。 而宁清冉睁大了眼愣怔着,感觉自己的骄傲和心在这一刻被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她第一次如此爱一个人,甚至是在这种场合上委屈自己求一个人,全身心地把自己献出去,可是,别人却连看都不想看一眼,就好像她是什么垃圾一样! “这场婚礼,本来就不该存在,你们自己设计的闹剧,就该你们自己收场,我说过,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这场婚礼是我的。” 段亦宸冷声开口,一番话让宁清冉的面色瞬间煞白,刹那,眼眶便忍不住的湿润了。 她看向一直似在看着什么好戏般的向暖,强忍着泪,颤抖着抬起手来指着向暖,目光愤恨地看着段亦宸。 “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这个死女人?!”宁清冉歇斯底里着,甚至不等他开口,便又恨恨地道,“可是你要知道一个事实,向暖死了,她早就死了!而这个女人,她根本就不是向暖!” 向暖的眸子动了动,又移向段亦宸,她还是想看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一个向暖而已,死了的一个女人而已,再怎么样,怎么可能抵得过他们马上要打造的商业帝国,两家联姻,事情就更加水到渠成。 不管是为了证明什么,她赌,他肯定不会真的轻易放弃这种好机会。 向暖的目光一直抓着段亦宸面上的每一个细节,心里想着,可冷不防的,那双摄人心魄的黑眸兀的便对上她,那一瞬,她的心猛然一震。 他还是同以前一样,偶尔一个目光,那种深沉强势的感觉,都让人毫无防备的心悸动,以前他能吸引她,时别四年,她只是出了那么片刻的神,心便还是忍不住的悸动。 但也只是那么一刻,向暖便立马敛了敛心神,同时在心里警告着自己。 她的心还是不够强大,还不够冰冷,居然,依然这么轻易的对一个人有其他的情绪! 而段亦宸盯着她半晌,终于开口,“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是向暖吗。” 这个问题问得似有深意,宁清冉也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她,生怕她就说出一个是字,如果她不是向暖,那么事情就好解决了! 向暖冷下一张脸,淡淡回答:“我也最后再说一遍,你们认错人了。” 一个简单的回答,让宁清冉顿时松了一大口气,也让周围站着的人微微松了松心。 凌若始终都是震惊的,她那目光在向暖身上上下左右打量了无数遍,听到这个答案,终于稍稍放下心来,她差点都以为真是向暖鬼魂回来了! 所有人都担心着这场婚礼,无疑,大部分人都是希望这场婚礼能顺利继续的。 宁清冉听到这个答案,深吸了一口气,她扯起一抹笑,又对段亦宸道,“你听到没有阿宸,她说她不是向暖,我们也不要这样了可以吗,婚礼还得继续呢,我们……” “就算不是向暖,我也只要她,这场婚礼也不可能继续,我更加,不可能要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段亦宸冷冷打断,一番话,让她顿时绝望心死,宁清冉的面色难看煞白着,呆愣在那里,那番冰凉的话也在他的心里回荡着。 不要她,她就算是做到这种地步,他居然都还是不要她?!委曲求全步步为营,这几年她甚至连勾引都用了上。 可是,他现在却依然说,他不要她! 宁清冉觉得她这心,在今天这一天里,被人给伤透到了极点! 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围得更加近了,看着这场愈发乱的闹剧。 而刚刚段亦宸的话,也让她微微讶异了,她倒还真没有想到,他会真的做这种选择,让人出乎意料。 可是,这样能让她动容么?怎么可能。 今天露了面,她的目的也达到了,也是时候,该走了。 向暖不留痕迹地勾了勾唇,想转身退进人群,可此刻什么美梦都被毁的宁清冉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 她看着向暖的动作,目光决绝地看向一旁桌上的名贵红酒,心里登时便划过了一个念头,她颤抖着手拿起红酒,嫉恨的目光看向向暖,举起酒瓶便尖叫着朝她猛的丢了过去。 “你这个死女人,给我去死吧!” 她尖锐的声音响彻大厅,这一下也是用足了力道。 所有人全都没有反应过来,向暖反应过来时,已经没有了躲闪的机会。 那一刻,她下意识地抬起手便要挡,一个高大的身影却在一刹那挡在了她的面前。 第两百零四章 凌肃的过去 那个人出来的很突然,像是一直站在旁边的人群里,准备好了一般的,东西被扔出来速度实在太快,向暖甚至都没有时间去躲,只知道那一刹那有一个人站在了自己身前。 她紧闭上眼抬着手挡在自己头上,意料中的疼痛却并没有从自己身上传来,身前传来一阵闷响,然后只有酒瓶摔在地上的尖锐声音。 她的心里惊着,缓缓睁眼,抬眸看去,却近距离地直接对上凌肃那双冰冷肃杀的眼睛,而他此刻也是正对着她的,高大的身体如同一堵坚硬不破的墙。 刚刚……是他用背帮她挡了那个酒瓶? 他身旁地上的满地狼藉证明了一切,酒瓶碎片满地,那猩红的液体在地上如同血液一般。 所有人全都惊愕着,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秘男人。 一瓶红酒要是真砸人身上,那也是非常疼的,而他,刚刚居然一声都没有吭,如同什么事都没有。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凌肃如同一个保护墙一般挡在向暖的身前,在向暖错愕之际,冷冷地低声开口,“露个面这一件简单的事都弄成现在这种局面,真是差劲。” 他的声音,让向暖兀的就回了神,突然清楚到自己此刻的目的,而她,确实多留了也说太多了,才导致脱不开身,她深吸了一口气,没说话。 所有的人全都错愕地不敢出声说话了,宁清冉看着地上的狼藉,缓缓往后退着不敢再继续任性,而段亦宸在这个男人突然出现时,心里兀的就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所有人都在疑惑着这个问题,而他的背影,又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力,竟跟段亦宸不相上下,并且,他跟向暖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可下一刻,那个男人竟直接握住了向暖的手! “说什么来捣乱,可我倒是不知道,我凌肃带着我太太来这段少的婚宴,难道,不行?” 凌肃强硬地握着向暖的手转过身,可只是这一个动作,便回答了众人心中所有的疑惑,也表明了,他此刻跟她的关系! 看到他的那一刻,凌若立马惊呼出声:“小叔?!” 这一次,几家的人全部都在这里,看到这个人,又听到凌若这句惊呼,此刻,是要多震惊就有多震惊,段亦宸的脸色更是瞬间难看到极点。 她已经结了婚,并且,还是跟凌肃?! 要说凌肃,在这权势滔天的几大家中也是一个厉害角色,但身份,却是最特殊最不可见人的,现在的凌家的境况在走下坡路,可十几年前,权势却是能只手遮天的。 凌肃是凌家的人,可是,却是因为一段孽情而出来的。 凌家算是军官世家,那年一个刚进凌家大院做下人的丫头,情窦初开,只是一眼便爱慕上了当时器宇轩昂的凌阎。 可那时凌阎家庭幸福美满,有门当户对的名门闺秀为妻子,并有了一子,又怎么可能会有她插入的份? 可那个丫头却死了心的想一生跟着凌阎,一次酒醉,一场不该有的荒唐一夜,她如愿圆了自己的梦,可在那以后,便开始了噩梦。 苦恋永远都不会有结果,更何况还是以前那个年代,那个丫头很快便被当时凌阎的太太发现,毒打了一顿赶出了凌家,而凌阎经历过那么多,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在意真的一个无颜也没有身份的小丫头? 所有的人全都没有她,因为那一夜,那个小丫头也成为了被所有人唾弃最可怜的一个人,后来被人发现怀了孕,凌阎才又让人带她回凌家。 可过的,那也不比外面凄惨,凌家的人都容不下她,睡的是柴房吃的是冷饭,可幸好,孩子总算是顺利生了下来,而这个孩子,便是凌肃。 在所有人眼里,他是这世上最不该存在的孽子,是因为这世上最不耻的一段关系而出生。 可怜那个丫头只幸福了那么一夜,从后便一直受尽屈辱,在生下凌肃之后便因病去世,而凌肃,也一直受尽人鄙夷和羞辱。 凌太太所生的大少爷,从小便是含着金汤匙长大,他一直看不起自己的这个弟弟,从小便想着让这个凌家的耻辱去死,可真的十几年,凌肃还是顽强地一点点长大了。 后来凌家逐渐落魄,凌阎也去世,凌家失去了顶梁柱,而凌家大少爷接起家里的重任,那时,凌肃便被凌家赶了出去,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在外面无法自力更生而死。 可在所有人眼里就是那么一个孽子的凌肃,却得到了一个贵人相助,他进入了军区,从最底部开始训练,一步步的强大起来,一路获军功晋升,一步步的从最底层晋升为中校军衔,到了最后,甚至组建了自己的精锐特种部队,成为军政两界里边独特的传奇。 所以也可想而知,后来他满含着对凌家的恨意回到凌家时,造成的是怎样的轰动,权贵世家几乎就没有不知道他凌肃的。 所有人以为他会报复让自己掌所有的权,可在他巅峰的时候,凌肃却突然退了役,在那两年内总是不见踪影,只是偶尔被人撞见同君家千金在一起,到后来甚至直接失踪不见。 可偏偏,凌肃又是跟这几家全部都是有关联的人,当年君家的所有一夜之间全部倾覆,被君家的女婿给夺取,而君家小姐大受打击也伤心欲绝的离开,再也消失不见。 有人说,是因为段鸿伟一向冷落妻子,君家小姐太过孤单同凌肃结识,两人有那种不正当关系,所以凌肃才刚好在那个时候失踪不见随君家小姐离开。 而那个君家小姐,不又正是段亦宸的母亲? 所有人全部知道这几个权贵世家中关系复杂,当年流言蜚语也是胡乱飞,凌肃跟段亦宸本就关系对不上,所以说,此刻的轰动又怎么能不大。 当年那个凌肃,竟然在时隔十几年再次回到了这里,并且,同太太一起在段亦宸的婚宴上出现。 可是,为什么那个太太,竟然会是跟向暖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凌若这一声惊呼后,所有宾客在一片震惊的哗然后全部都噤了声,不敢说话只是看着这一场好戏。 凌肃回来了,恐怕这C城近期,又要掀起一场大风雨了。 向暖的心也提了提,因为凌肃这突然的举动和突然说的话而稍微有那么片刻的呆愣,兀的她才反应过来,想起君伶说的话。 那一大片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宁清冉更是面色惨败,脚步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凌肃,差点稳不住身子,只能扶住旁边的桌子。 段亦宸面若冰霜,同凌肃的眸子对上,那森冷的目光又看向两个人紧握着的手,两个人手上的那对对戒,却如同一根针,狠狠刺着他的眼。 他刚才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她的无名指上,戴着一对婚戒! 妒火都像是被打翻了的,在心里翻腾着,段亦宸甚至都忍不住想起自己这几年来一直妥藏的那对钻戒,心如刀割,四年后她倒是又出现了,可是,却是跟另一个男人一同出现,戴着一对婚戒! “太太?向暖,这种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段亦宸终于开口,那话语如同寒流,冷得人心惊,就好像她今天要是真的说了一个是字,他就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一般。 可凌肃还没说话,向暖却淡淡笑了,似是有意的一般,她抬了抬手,让自己手上那枚钻戒在耀眼的灯光下,更加熠熠生辉,她只笑。 “本来是觉得没必要在这里做自我介绍,可是现在,我突然又觉得有必要了。” 看到她的动作,段亦宸危险地眯了眯眸,不明她的意思,但是,他却觉得她这动作像是故意做给他看的一般,炫耀着自己此刻的幸福? 还是说,她真的已经嫁给了凌肃! 半晌,向暖勾着唇又笑了,带着不屑嘲讽的味道开口道。 “我,压根就不是你们所说的向暖,此刻在这里我就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百世财团的副董事长君离,也是这次跟段氏合作项目的负责人,今天跟我的丈夫,也就是凌肃,久仰大名才来到段少你的婚礼,而并不是要捣什么乱。” 说着,她又似强调着什么一般的,又道,“另外段总,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她的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个炸弹,突地丢在了人群,将所有人猛的炸了开,现场顿时全部都嘈杂了起来,震惊的看着向暖,上下打量着她,讨论她刚刚所说的话。 而这几大家的人,脸色无疑全部都沉了下去。 这个女人,居然真的不是向暖?!今天已经有好几次的天大消息来让他们震惊了,可是,这最后一个,更加惊爆全场! 百世财团要说,是他们所有人就没有不知道的,这几年在国外发展迅速,发展领域一度跨了几个国家,在两年时间内跻身进去全球两百强,如果是在这C城,只怕是都能排上首位的了! 第两百零五章 来日方长,你等着我 只是这几年百世的总领导者却非常神秘,从来都没有露过脸,所有人只知道是女人,只知道她有属于自己的精英团队,却不知道她是谁。 而这个女人,却是百世财团的副董事?!那么她跟凌肃有关系,真的都不意外了! 不远处一直看着的顾晚,更是更加慌乱,她紧紧拉着苏景锦的小手,面色苍白,苏熠秋的面色也难看到极点,他一把将苏景锦抱到顾晚怀里,转身就离开。 单纯天真的苏景锦还什么都不知道,他看着自己妈妈脸色苍白的样子,不敢开口问,只得转头看向自己外婆,问杨红道,“外婆,怎么了,那个姐姐她干什么了啊……” 杨红此刻心乱如麻,心里纠结着,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向暖,如果她真的是向暖,那恐怕就不好了! 她实在没心思去理苏景锦,转身看向顾京,道,“这下可怎么办,百世财团到底是什么来头,很大吗?那个女人如果真是向暖,那我们该怎么办!” “她居然是这个来头……”顾京也慌乱得没了主意,可到底是男人,没有女人的反应那么大,他稳了稳心神道,“这次恐怕有些麻烦了,我去跟段鸿伟说,这一切,恐怕还得他来才能解决了。” 而这边,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有段亦宸同他们对峙着,紧紧盯着向暖,脸色更是前所未有的阴沉。 她说什么,这个女人,她刚刚说什么?! 不管是她说的什么话,都在狠狠扎着他的心,别人都关注着她所说的百世财团副董事之位,可段亦宸关注的,却是那一句丈夫,她,此刻在叫别的男人丈夫! “君离?”段亦宸强忍着,开口,“我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不知为何,段亦宸依然觉得她就是向暖,可是,因为觉得她是向暖,所以她的话对于他的冲击力也足够强大! 这次,向暖倒是没有再说话,而且而是凌肃冷哼一声,开了口。 “怎么,没听说过,难道很奇怪吗?我觉得段总现在还是先顾好自己的婚礼吧,也管好自己的女人,别让她像个疯狗一样的出来乱咬人,我们来参加婚礼,可不是找不痛快来的。” 凌肃说话一向都是不给人留情面的,他做过特种兵,身为军人,气场自然足,同段亦宸两方立着,气场不相上下。 闻言,那宁清冉更加激动了,他刚刚说什么,那个男人,竟然说她像疯狗?! 她宁清冉活了这二十几年,别人从来都说她有高高贵名媛的那种气质,可是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说疯狗! 她咬着牙,可目光一对上那向暖的,气焰顿时就低了,向暖的目光如同在看什么一个好笑的小丑,冲她勾唇,顿时,宁清冉吓得全身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段亦宸目光一直盯着向暖,却紧抿着唇不再说话,仿佛隐忍着极大的情绪,那目光,依然像看什么猎物般的,好像下一刻他就会上去将向暖给抢过来。 可凌肃又怎么可能会给他这个机会,他仿佛是嫌打击还不够多一般的,又道,“这场婚宴我们也该走了,还有段总如果想做些什么,但也不要忘了,她,可是我的凌太太。” 最后一句话顿时提醒了他,段亦宸的心一沉,眸子里暗光涌动,却不得不忍住心里的冲动,他想占有向暖,想将她抢过来,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听了凌肃的话,向暖也心知他们该离开了,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宁清冉一眼,道,“今天我们就先走了,但是宁家小姐,希望你也记好今天这个酒瓶,我君离,可是很记仇的。” 宁清冉被她这句话吓得心一惊,可向暖下一刻,却挽着凌肃头也不回地离去,同来时一样,以高傲尊贵的姿态,就好像方才那句话根本就不是她所说的一般,可宁清冉的害怕着,心里一直回荡着她的话。 段亦宸紧攥着手没说话,也破天荒地没有如所有人想的一样追过去,安尘等人此刻也这才敢走过去,可向暖,却早已出了人群。 …… 缓缓走出人群的时候,向暖的心情,是不可言说的激动,整个人的心久久都不能平静下来。 她真的越来越觉得,她离报仇要更近一步了,她马上,就可以如愿报仇了! 她保持着那高傲的姿态,挽着凌肃的胳膊一步一步走出人群,却在众宾客外,再次看到了一个熟人。 此刻顾晚正抱着那个小男孩站在人群外,目光惶惶地盯着她,好像她是什么吃人的怪物一般,害怕着。 不过那个眼神,向暖却意外的很喜欢。 害怕她?真好呢。 她兀的就停住了脚步,立在那里看着顾晚,凌肃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微微眯眸。 顾晚的一颗心登时就提到了嗓子眼上,她紧紧抱着苏景锦,惶恐地盯着向暖,总觉得她面上正对自己诡异的笑,实在忍不住,她开口道,“你……真的是向暖吗?” 向暖微微勾唇,道:“你说呢?” 顾晚受不了她勾唇的样子,头皮一阵发麻着,她觉得?她觉得她就是向暖!就是向暖的鬼魂回来了! 向暖冷哼了一声,面上的笑又缓缓敛去,丢下一句让顾晚的心瞬间爆炸的话。 “姐姐,来日方长,你等着我。” 那一刻,顾晚感觉这句话猛然在她的脑海里炸起,让她大脑里只剩下嗡嗡声,她愣怔地看着向暖同凌肃离开的背影,抱着苏景锦,半晌,惊恐地大叫出声。 而向暖在走出大厅以后,听着身后惊恐地尖叫声,微微笑了,似自言自语地道,“看来,这四年没把她的嚣张气焰给涨起来,倒让她非常怕我了。” 凌肃斜眼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今天太啰嗦了,事情没处理好,还得我出手,你觉得自我感觉良好?很差劲。” 差劲差劲,这四年,恐怕这就是他对她说过的最多的话了吧,向暖轻哼了一声,没说话。 只要能报仇,只要能痛快,难道一定要按计划来?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在近十年之后,她也终于要将一切还给他们了! 出了酒店,她的那辆黑色迈巴赫正在外面停着,她面上淡笑着走过去,一个意外的人却突地从一旁走了出来,目光盯着她,走到驾驶座的车门旁站着,目的尽显。 向暖停住脚步,微微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苏熠秋,道,“怎么,这是个什么意思?” 苏熠秋目光复杂地看着她,道,“你…就是向暖吧。” 闻言,向暖嗤地笑出声,斜眼看了看凌肃,道,“今天怎么就这么多人问我这个问题,很重要吗?我说过,我叫君离,我根本就不是你们说的什么向暖,让开。” 苏熠秋一直都怀疑着,此刻见她还这么坚持,根本不认识他的样子,心里有些失望。 难道,她真的不是向暖? 可是,他却还是站在车门边不肯让开,又深吸了一口气,正视着她,道,“我很想你。” 向暖兀的就想起方才的那个小男孩,她冷冷道,“那抱歉,你想错人了,如果你再不让开,恐怕,我丈夫就要动用强制手段了,那种事,可不是我们都想看到的。” 听到她这话,凌肃微微讶异地看了向暖一眼,依然没开口说话,可苏熠秋顺着她的话看向凌肃,揪心着,却只得退了一步让开。 向暖冷哼了一声,同凌肃看也不看他地上了车,车迅速退出车位,开了出去,苏熠秋看着那辆车愈来愈远,目光也更加复杂了。 他不觉得世界上会真的有毫不相关,但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可是,此刻这种事,竟然真的出现了,而且现在,她还结婚了…… 想到自己煎熬过过来的四年,又想到当年那个单纯的小女孩,苏熠秋一时间,心里更加难受了。 而此刻,大厅里,混乱一团。 那个叫君离的女人终于离开,宁清冉不甘心地想继续婚礼,可是段亦宸竟真的铁了心地要取消这场婚礼。 看着场内的东西被他派人一点一点地搬走,宁清冉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她努力了几年,费尽了几年心机才好不容易要得来的东西啊,此刻竟然要在这里毁于一旦! 一袭美丽洁白的婚纱早已脏乱得不成样子,她却不顾形象地拖着婚礼,一个一个地求着搬东西的工作人员,可是所有人,没有一个人听她的! 宾客们逐渐离去,带着那遗留着的震惊,大厅里慢慢安静下来,宁清冉哭红了眼睛,目光又转向那个狠狠伤了她的男人。 “段亦宸,你不是人!”宁清冉尖叫着冲过去,扑在他身上激动地拍打着他。 段亦宸嫌恶地紧蹙起眉,强硬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决绝地推开。 宁清冉被这巨大的力道推得撞在了坚硬的墙壁上,脊背生疼,她疼得眼泪都沁了出来,可看段亦宸,他却如同碰了什么脏东西般的,蹙着眉,抽出一旁的纸巾擦着手! 第两百零六章 打翻醋坛子 那冷冽的目光深深地伤着她的心,宁清冉一把瘫坐在地上,不甘心地忍着泪看着段亦宸,恨恨道,“你就这么狠,就这么狠!” “你刚才,就不该妄想着动她。” 段亦宸目光冰冷地睨着她,开口,只是简短的一句话,让宁清冉的心轰然破碎。 她再也忍不住,也不顾形象,趴在那红毯上便不甘心地痛哭了起来,可段亦宸竟真的看也不看她,一双冷眸又转向站在一旁的凌若。 登时凌若就被他那目光给吓到了,她战战兢兢地往旁移着到安尘身旁,紧紧拉着安尘的衣服,对段亦宸道,“我告诉你啊,别动我,不关我的事,我可没有对向暖做什么,你别打我啊,我跟向暖可是好朋友!” 刚刚那场面对于她的冲击力,那可真是太大了好吗,先是一个跟向暖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突然出来,再是她失踪十几年的小叔凌肃突然出现,然后!向暖居然跟凌肃结婚了,还有那么高的一个身份! 她简直……到现在都还无法接受这些事实啊。 可段亦宸却并没有要对她动手的意思,而是冷冷道,“把你的小叔,那个凌肃的所有都告诉我。” 当年只有那些流言蜚语,段亦宸那时候只有十几岁,只知道外界传那个凌肃跟他母亲关系不正当,可是,却并不知道实情,甚至,跟自己母亲都没有多少接触过,毕竟,段鸿伟是偏执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的。 但是,他知道,那个男人一定不简单。 段亦宸现在一想到方才向暖和他牵着手的样子,以及说他是她丈夫的样子,心里就是止不住的怒火翻腾着,确切来说,是妒火,他在嫉妒,嫉妒那个男人! 结婚了,证明了什么?那对钻戒,又证明了什么? 段亦宸紧攥着手,一想到方才的情景,恨不得将那对婚戒摘下来扔得远远的,再将他们的结婚证给撕烂,脑袋里想象的一切,都快要将他给逼疯! 凌若冷汗直冒,她抓紧了身旁安尘的衣服,讪讪道,“虽然我是凌家的人,但是,我对我那个小叔真的不熟悉啊,他十几年前离开的时候,那我才七八点岁啊……” 凌若这话还就真是真的,她只听说过自己这个小叔的事,只知道她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小叔,却怎么样都不知道,今天自己这个失踪了十几年的小叔会真的突然出来! 闻言,段亦宸的目光又转向安尘,“刚才她所说的话,是真的?百世财团最近最大的一个计划项目,是和段氏要进行合作?” 安尘垂了垂眸,思绪一样的复杂,这几年里,段亦宸和段鸿伟之间愈发地激烈,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而段鸿伟也没有将段氏里的事情同段亦宸说,此刻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他沉声道,“关于这个……我也不知道。” 段亦宸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冷声道,“只不过是一个快死了的人罢了,还能做出什么来?你让人去安排,这个计划项目,我要接手。” 他就不信来日方长,他不能将她给抢回来? 说完,他转身便决绝地离开,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二楼护栏边,易子卿慵懒随意地靠在一旁的护栏上,将方才发生的混乱的一切尽收入眼底。 沈文在一旁看了易子卿半晌,见他一直都没什么大的表情,啧声道,“这还真是一件稀奇事,一个跟向暖长得一样的女人突然冒了出来,这易少居然不激动的。” 听了他的话,易子卿终于有了反应,动了动眸子缓缓睨向他,扯起嘴角意味深长地冷哼了一声。 他沈文挑了挑眉,倒更加诧异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易子卿早已在所有人之前,先同向暖有了交涉,也先一步,确定了一些事情。 易子卿微微扬起头,慵懒地阖上眸子,淡淡地来了句,“你说错了一件事,她不是跟向暖长得一样的女人,而是,她就是向暖。” 不管她是换了发型,还是换了性格,亦或是换了所有,可是他就是清楚,这个女人不是跟她长得像的女人,她就是向暖! 沈文凑近了他,观察着他面上的面目表情,可易子卿面上竟真的什么表情都没有,仿佛这一切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一般。 沈文是人精,最会见风使舵,对于关注的事情,也最会侧面八卦。 他这下是真来了兴趣,他用胳膊肘撞了撞他,道,“那你怎么就不着急啊,我看那底下的人都为了向暖可是要疯了,这为了一个向暖都疯那么多年的易少竟然没什么反应,这可诡异了啊,不正常啊。” 易子卿没说话,心里思绪沉沉,半晌,才开口。 “那么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阖着的眸子又微微睁了睁,睨向楼下,此刻的大厅里,安静一片,再无方才的混乱。 可易子卿,却莫名地不想离开了。 向暖才刚在这里待过,而这空气里,这个地方都仿佛还遗留着她的气息,那般让人忍不住沉醉的气息。 易子卿不知道四年前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他甚至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感,可幸好,她没死。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他还就等着,等着收那个利,他守候一个人守候了九年,也是时候,该让他得到了。 …… 帝都,段家大宅后院。 后院的花也陆陆续续开了一些,趁着一个阳光晴朗的日子,一个头发几乎全白的老年人坐在轮椅上,动作缓慢地给那些花浇着水。 一阵脚步声急促地传来,打破着这份宁静,那个老年人微微蹙眉,沉声开口,道,“我不是说了,这几天不要来打扰我吗,是没听懂我说的话,还是没记在心里?” 四年了,即使身上带着病,但段鸿伟还是一如以前那般强势,几乎是强势到变态。 顾京拿着一个公文包,听着这话脚步微微顿了顿,有些迟疑,却还是缓缓走了过去,道,“我这次……是真的有急事要跟您说才来的……” “有什么急事,再急能急到哪里去,我这几天,心情不太好。” 要说,这顾京平时要是真没事,怎么可能到这里来触霉头?可这次,是真的有大急事啊! 他自然也是知道段鸿伟心情不好的原因的,这四年来,他的身体越发的不好,在以前他的腿脚就是不方便的,所以长拄着那么一根龙头拐杖。 而这几年里,大病小病,加上以前腿脚上的病,让段鸿伟的身体就这样每况愈下,甚至到了现在要用药物维持的境况,而他的头发,都在这几年里迅速白完,明明才五十多岁,却如同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子。 前几天更是旧疾突发,不得不再次坐上了轮椅,所以说,这要是心情好,那就真是出了奇迹,可是,要不是那婚礼上突发的情况,他又怎么想来找他段鸿伟呢! 想到婚礼上那几件轰动的事情,顾京甚至都能想象得到一会他要是跟段鸿伟说了,他会是如何大怒。 顾京艰难地咽了咽唾沫,道,“段少爷的婚礼……出事情了。” 段鸿伟看起来倒意外地很平静,他冷哼了一声,“听人说了,婚礼毁了,宁家那丫头的心也被他伤了,并且,他好像还宣称以后都不会进行婚礼?这些,难道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非常重要的事?” 顾京心一惊,目光更加忐忑了,难道,来汇报的那个人没有把婚礼上那几件轰动的事情跟他说? 这下惨了,要是他突然说这个震惊人心的消息,恐怕段鸿伟一气之下,会直接把气全都撒在他身上吧。 想到这里,顾京心里又暗暗叫着倒霉,可是这不说吧,就怕危机来临啊。 “不是……”思虑了半天,顾京还是决定直说,他忐忑地道,“婚礼上,还发生了另一些状况,向暖……向暖她回来了!” 果不其然,闻言,段鸿伟握着喷壶柄的手猛的一僵,面色立马就变了,“向暖回来了?顾京,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一个死人,怎么回来?” 顾京看着他这个反应,心里就更紧张了,他硬着头皮,道,“是有一个跟向暖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突然出现在婚礼上,自称是百世财团的副董事,我正在想……她到底是不是向暖。” “你说,这世上难道真的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并且,所有事情还这么巧合!”没忍住,顾京又继续激动地说着,又道,“而且…我们好不容易拿到了跟百世合作的机会,难道,那个女人真是百世的副董事?” 百世财团权大势大,在国外声名赫赫,现在拓展国内市场,段氏才拿到了同他们合作项目的机会,可是所有事情全都是他们的精英团队解决,还就真没同那边神秘的最高领导者见过,如果现在真是这样,那就怕出意外。 段鸿伟脸色沉沉地思虑着,道,:“当时婚礼上还发生了些什么,说,全都跟我说!” 第两百零七章 跟她是什么关系? 要说顾京此刻有多么忐忑,那真是一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一边同段鸿伟说着昨天婚宴上的事情,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 果不其然,那脸色越来越黑。 顾京说出凌肃两个字时,段鸿伟甚至怒得直接将手里的喷壶摔到了地上,喷壶摔到了他精心栽培的花草上,水溅得到处都是,看到这一幕,顾京战战兢兢地只得噤了声不敢说话。 后院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可是段鸿伟的情绪却是非常激动的。 他身上带着病,专人医生嘱咐过是不可以动怒生气,要保持心情平和,可是此刻段鸿伟却没忍住,重重地呼吸着,脸涨得通红。 顾京不知道提凌肃怎么了,只得又开口讪讪道,“这……您消消气消消气,要是身体给出什么问题了那就更加不好了……” 段鸿伟冷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解决不了,那我还要我这废身体做什么,反了,他们全都要反了!” 顾京吓得冷汗直冒,不过他跟了段鸿伟这么些年,一直依附着他将顾氏撑起来,那在他这里受的气又怎么可能少?还幸好是早已习惯。 他早就知道段鸿伟这接近病态的强势,但如果不是太偏执,又怎么可能做出那么多疯狂的事情,并且只是为了报复恨的人,都可以报复做到那种地步。 可顾京却不得不巴结着他,他经营公司不善,花销又大,顾氏几次遇到危机,那都是段鸿伟给帮着他们渡过难关的。 所以,顾京是从来都不敢惹他的。 “您势力这么大,只是区区一个向暖一个凌肃,那不算什么,所以,这不,我就来找您商量对策了啊……” 段鸿伟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平稳了心里的激动,目光冷冷地,沉思着,顾京不清楚一些事情,可是有些事情,他是最清楚的。 可是这次也是他失策了,没想到那个女人没有死,反倒是慢慢起来了,那么这次,是要回来对付他?她也不想想她怎么可能会有这个能力! “那个女人,绝对就是向暖,我以前还在怀疑,怎么就那个时候突然出意外死了,也疑惑那个带她走的男人是谁,看来,这一切都有了答案!” 顾京有些似懂非懂,听懂了一半但是又好像没懂,这……可是说不通啊,那个时候他们都是确定了向暖死了的,怎么可能突然就没死呢。 可是他又怎么可能猜的透段鸿伟的心思,段鸿伟当初设计所有人可以只手遮天,而她君伶,又怎么不能做到瞒天过海? 顾京不太懂,可又不敢多问,只得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我是觉得跟百世的合作不能继续下去了,如果真进行下去,恐怕——” “跟他们继续合作。”顾京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段鸿伟冷冷打断。 “继续合作?可那要是出什么意外……”顾京不知道他的打算,犹豫着。 “我说了,继续合作,你去安排,安排人同他们的负责人见面,等有机会,我则去见见那个向暖,我倒要看看,她们到底要搞什么鬼!” 顾京讪讪地点头,段鸿伟冷哼了一声,他的目光看着那些他平日里喜爱的花草,此刻却没有了任何感情。 以为东山再起就有能力回来报复?想得倒是天真!他十几年前可以毁了她的所有,现在也一样! …… C城瑞华酒店。 走廊上,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踩着细长的高跟鞋正在那大理石地板上焦急地走着,她的速度很快,就好像后面有人在追一般。 向暖咬着牙,想着方才在车上同凌肃不愉快的交谈,心里窝着火。 那个男人,永远就是一个死古板,说她对段亦宸还是会轻易地有情绪上的波动?说她太差劲?她还就不信了! 3302房间,她大步走了过去,拿出卡刷过门后,扭开房门就要进去,可下一刻另一只大手却突然从后面拉住了门把手,然后强硬地将房门给关了上。 处在房门门板和他之间的向暖深吸了一口气,压制着心里的火。 还真跟着上来了? 向暖转过头去,近距离地对上凌肃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眸,冷声道,“怎么,难道凌总管今日还真入戏了,想跟我共度良宵?” 凌肃只看着她,道,“我们今天应该回去,君离,你该服从命令。” 向暖扯起嘴角冷笑了一声,“服从命令,我会,可是我现在该服从的不是你的命令,凌肃,你不要管太多了,别以为你以前训练过兵,现在就能完全指使我!” 闻言,凌肃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他沉声道,“所以,你还是被段亦宸影响了,是吗?你依然太浮躁了,浮躁到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连我都看得出来,然后让你恼羞成怒了?” “闭嘴!”向暖瞪着他,抬手便要重重打过去,却被凌肃一把抓住了手腕,动弹不得,他扯起嘴角,哼笑了一声,“没想到这种小女人擅长的事,你居然还会激动地做出来,就这么几天,你倒是倒退回几年前了。” 向暖大喘着气,手腕被握得生疼,可她还是忍着,目光恨恨地看着凌肃,这个男人,居然这么直接的将她心里的一切弱点给说了出来,依然那么不留情面到让人恨不得杀了他! 凌肃盯着她那倔强的眸子,终于放开了她的手腕,向暖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目光移向别处。 这四年来,她跟凌肃还就从来没有对过头,他说话永远都是这么不留情面,将她最不想承认的一些弱处,全都剖析出来,让人难堪。 可是这次,他竟然直接说出来,那些她最不想承认的事情。 没错,她确实是被段亦宸影响了,本来只是应该露完面造成轰动就立刻离开,可是她,却到了不得不让凌肃出来救场的地步。 走廊上安静得很,向暖不甘心,又睨了他一眼,想到了些什么,道,“那么你呢,你跟君董事她到底又是什么关系?” 君伶是一个很神秘的女人,强大独立,虽然现在近五十岁,可却从来没有祥和这种词在她身上有过,向暖跟她相处了四年,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并且从没真正了解过她,她喜怒无常,一直都扮演着强大的领导者的角色。 此刻她这个突然的问题,让凌肃的面色微微兀的划过一些异样感。 他自然知道向暖这个问题包涵的意思。 向暖见他不说话,勾了勾唇,手缓缓抬起,动作勾人而又轻缓地抚上他的胸膛,顺着他西装的纽扣往上走,刻意压重了声音。 “怎么,不会真有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所以不敢说吧?别忘了,现在你可是我‘丈夫’,我有权利知道吧?” 凌肃的目光下移,落到她放在自己胸膛的那双葱白的手上,淡淡道,“这些,不是你该问的,也不是你能问的。” 话音刚落,向暖的手便突地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动作迅速而又强硬,同方才的妖娆感截然不同,她抓起他的衣领,同时身子也往前倾,目光冷然。 “是吗,那你现在还跟我摆这种架子会不会不太好了?刚刚我也叫了你那么多声‘丈夫’,怎么说也是你占了我便宜,怎么,又是摆架子又是事情瞒着我不说的,凌总管啊,那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自己人?” 向暖的动作很迅速,紧紧抓着凌肃的衣领,抬眸盯着他,两个人近距离地贴着,凌肃面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就这样睨着她,气氛愈发地怪异,甚至,有点莫名暧昧的感觉。 向暖又挑了挑眉,将气场给抢了回来,道,“怎么,说话啊,哑巴了?” 凌肃看了她半晌,才开口,“你,就这么想知道?” 向暖微微愣了一下,以为他会继续嘲讽自己,跟自己对着干的,可是却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正面回应这个问题? 她想知道吗?其实,她对于这个问题,压根就不感兴趣,问出来只是想着能让他难堪,毕竟那些流言蜚语她也是听说过的,这几年凌肃对君伶又是绝对的忠心,所以,她也不禁有些疑惑了。 可是,只是疑惑而已,并没有多么想知道,此刻凌肃,却这样说了。 向暖哼笑了一声,顺着自己的话道,“不然我问你这个问题做什么?你……不会真的一直对君董事,有那种感情吧。” 其实仔细想想,君伶近五十,同凌肃可是相差了十几岁的,如果要真是这样,那倒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了。 可她话音刚落,凌肃便突地伸手将她抱了起来,一把扛到了肩上。 向暖甚至都没有时间反应过来,心头猛的一震,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就失去了重心,凌肃便又将房间的门给打开了来。 他没有关门,房间里的窗帘严严实实的,房间里很黑,向暖的胃被他的肩给重重顶着,只觉得难受得很。 她的手紧抓着他的背,咬牙恨道:“凌肃你到底要做什么!” 第两百零八章 凌肃,对她感兴趣? 她的直觉告诉她,此刻很危险,她的处境很危险! 凌肃从来都不会喜欢跟人有身体上的接触,不是洁癖,而是单纯地对人的防备,他平时就是很警惕谨慎的,此刻突然对她这样,让向暖都有些措手不及了! 他的手紧紧扣在她的腰间,让她动弹不得,那手上的灼热触感让向暖的头皮都是一阵发麻的! 这个男人此刻,到底要做什么! 下一刻,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凌肃给重重地扔到了大床上,背脊刚接触到柔软的床,向暖便无比警惕地立马坐起身,保持谨慎地连忙往里退,目光不善地盯着凌肃。 高大颀长的男人正站在床边,黑暗的房间里只有外面走廊上的灯光照进来,给房间增添了一些光亮,而就是这种氛围里,凌肃那一双眸子,如同夜里的狼,让人忍不住就紧迫了起来。 说实话,凌肃有着十几年的身手,向暖如果真跟他对着来,那还真是打不过他的。 向暖咬着牙,道,“你到底要做什么,跟我内斗?” 凌肃淡漠地盯着她,那张无比冷峻深邃的面容上只是冷冷的,缓缓抬手,竟开始一颗一颗解起了他西装上的纽扣! 他这个动作让向暖整个人猛的一惊,更加警惕,纵然她可以训练身手,可以训练性格,可到底是个女人,而凌肃这种举动,也自然而然最能激到女人最不好的预感。 他这是想干嘛?! “姓凌的……”向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一点点将自己衣服的纽扣全部解开,然后将西装脱下来的动作,心里直起鸡皮疙瘩,如果他真想对她做什么,那么,她是真的打不过他。 “我问你和君董事,你这是想做什么?”她稳了稳自己的心神,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凌肃是背着光站的,他的眉头不留痕迹地微微一挑,看着面前这女人鲜少对自己展现的紧张表情,突地冷笑了一声,随手将自己的西装扔到一旁的沙发上,然后开始解起了自己的领带。 “我想做什么?你不是问么,那么我就让你看看,看看我跟君董事,到底是什么关系,让你看看我到底喜不喜欢她。” 向暖就这样看着他动作轻缓随意地将领带扔到沙发上,又抬手解着自己的衬衫,实在是忍不住了,道,“我问你跟君董事,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到底喜不喜欢她,这种方式怎么让我看?!” 说着,向暖又深吸了一口气,紧咬着牙,“我告诉你,最好不要乱找借口对我乱来,别以为我真的打不过你。” “哦?是吗。”凌肃又是若有所思地哼笑,缓缓将自己的衬衫也脱了下来,衬衫下的部分,向暖借着外面的光亮可以看出他的肌肉线条,无疑,他的身材锻炼得很好,所有的肌理完美到毫无瑕疵。 可是……她此刻却是完全没有心思去管这些! 说着,凌肃又缓缓走到床头柜边,同向暖的距离更加近,向暖强忍着,让自己显得毫不畏惧,对着他的目光,也不退让,就这样保持着警惕地姿势,看着凌肃的动作。 凌肃缓缓倾下身,凑近了她,又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 向暖的眼睛很漂亮,在这种氛围里如同星辰,清亮清亮的,并且带着一份倔强,死也不肯退让的倔强。 恨恨地紧咬着牙,向暖冷哼了一声,“我今天就看看,看你到底能对我做出什么来!” 闻言,凌肃微微眯了眯眸,捏着她下巴的力道更加重了重,低声哼笑了一声,“那么你要不要看看,我到底是对君董事感兴趣些,还是对你更加感兴趣?” 向暖一惊,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这是她几年都再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她从来没有觉得过她和凌肃之间会有暧昧这种词出现,可是此刻,她却莫名突然产生了这种感觉! 凌肃,对她感兴趣?! 心里不敢置信着,而凌肃的薄唇也越来越近,眼见着就要落到自己的唇上,向暖紧攥起手,下意识地就要朝他的胸膛上猛然砸过去,凌肃却在那一刻猛然起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而下一刻,房间里的灯也突地被他按亮。 眼睛本来是适应了黑暗的,灯突然亮了,向暖没有防备,她蹙起眉下意识地抬手遮了遮眼睛,终于适应后,这才睁眼,看向那个刚才企图对她乱来的男人。 而凌肃,却不知道何时已经又走到了沙发处,拿起了沙发上的衬衫,一双深邃无比的眸子盯着她,依然淡漠,就如同刚才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凌肃睨着她,道,“没想到你真的还有这么小女人的一面,君离,我劝你最好是早点把这些情绪,给我收起来。” 语气又变回了平日里那种冷漠,向暖听着他这话,心一沉,面上立马冷了下去。 “什么意思,试探我?” “也并不是试探,只是确定某件事。”穿好衬衫,他身上那种冰冷肃杀的气息总算消散了点,可是凌肃周身,却总是有一种铁骨铮铮的铁血气质,强硬无比。 他淡漠地看着她,如同看着什么陌生人,方才两个人之间那种突生的暧昧感骤然消失,或者说,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向暖觉得她的心都是冷到了极点的,看着凌肃的目光没有任何感情,方才那些小女人的一面,也在他说试探两个字时,全部收了回去,收到了心底。 “有些事,不是你该问的,就不要问,你也不要忘了,你的命包括马上要拥有的一切,也全部都会是君董事给你的,君离,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要忘记了你坚持这四年的目的。” 他愈说一句话,向暖的心便愈冷一分。 她的目的,她的身份,她的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她们给她的。 “一个男人而已,难道四年时间还没让你忘了他?君离,你是冰冷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复仇而来的,君董事对你可是抱着很大的期望的,最好,不要辜负了她的期望才对。” 说完这些话,凌肃也穿好了所有的衣服,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向暖一眼,似还有些话想说,可最后,还是止住。 “你自己好好反思,明天的会议需要你去,我说了,君董事对此是抱着很大的期望的。” 语罢,他抬脚便走出了房间,可出去后,却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贴到了一旁的墙上,思绪复杂地听着房间里面的动静,良久,一片死寂。 …… 次日,阳光明媚,段氏大厦。 所有都已经为这场会议准备好,段氏的精英团队全部都在段氏大门口等着百世的人到来,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一辆迈巴赫从远处飞驰而来,停在了路边。 向暖一身职业套装,将凹凸有致的性感身材紧裹在里面,一头短发利落简单,更显职业白领的风范,她从车里下来的时候,立马便有人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公文包。 她动作优雅地摘下大墨镜,好看的眸子看着面前那栋大厦和大厅外站着迎接她们的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段氏,真是久违了的两个字。 顾京被段鸿伟派过来作为段氏这场会议的负责人,不管是准备了多少次,可看到向暖的时候,他那心还是不安的。 看着向暖同她的人迈着步往这里走来,顾京还是忍不住紧张了。 这两个人,怎么就这么像,怎么能这么像!他潜意识里可是认为向暖已经死了认为了四年,此刻就这么看着一个跟她完全一模一样的女人朝自己走来,总有些毛骨悚然。 向暖看着他的目光是完全淡漠陌生的,这让顾京的心终于是稍稍安了安,好像……还真的不认识他? 即使是参加这么一场重大的会议,她的面上也还是没什么表情的,就好像这场会议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什么都不是一般。 顾京笑了笑,主动伸出手,道,“君小姐你好,我是段氏这场会议这次的负责人,顾京,同时也是顾氏产业的总裁。” 向暖依然没有什么表情,睨着他伸出来的那只手,目光又落到顾京面上,始终没有伸出手同他相握,半晌,才开口淡淡道,“嗯,顾氏,我听说过。” 顾京此刻简直尴尬到极点,他讪讪笑着收回手,即使面上挂不住,可还是点了点头,道,“是……原来君小姐听说过啊,那真是……我顾某的荣幸之至。” 向暖淡漠地看着她这时隔几年没有见的舅舅,看着他面上那巴结的表情,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这还真是第一次啊,她还记得以前的时候,她这舅舅是如何对待她的,他们家所有人那副尖酸嘴角她到现在都还深刻地记着,只不过是换了个身份,就这么恭敬了?真是讽刺至极。 顾京面上挂不住,心里有了情绪可却不敢表露出来,他抿了抿嘴,又道:“那么,我们这就去会议室进行这场会议吧,君小姐,请这边请……” 第两百零九章 段总请自重 会议室内,所有的一切全都准备就绪,顾京在向暖的右手边坐下,看着坐在一旁主座上的向暖,心里可是恨不得将这个女人从这里给丢出去的。 可是没有办法,百世财团的地位高,并且财权大,这场合作对于段氏也是极为重要,更何况,就段鸿伟,还不知道心里又是打了什么主意。 反正是给他下了死命令,这场会议,必须毫无差错地进行,完美结束! 向暖面上的表情从到这里后就没有变过,一直都是冷漠的,给人一种目中无人的感觉,可是,段氏的所有人却不得不压下心里的意见。 会议室里安静极了,随即便有秘书端上茶水走了进来,顾京这时轻咳了一声,对向暖道,“那个,君小姐,可以开始这场会议了,而我们,也对这次贵公司的这个项目,非常期待。” 向暖不说话也不看他,仿佛是刻意地要让他在段氏的精英团队面前丢脸一般,直接无视他,目光看向会议桌边的众人,终于开口。 “那么,在进行这场项目的会议之前,我先在这里做一个自我介绍,我叫君离,是百世财团的副董事长,同时,也是这场项目的总负责人……” 她边说着话,可一旁的顾京,那脸色更是黑得同锅底都没有什么区别了,他自然是发现了,她就是故意在针对无视他! 顾京沉了沉心里的气,细细地打量着她,他开始怀疑这个女人真的如同段鸿伟所说,就是向暖,可是,她说话的那种语气,和此刻面上的表情,却又同以前他所熟悉的那个向暖截然不同。 实在忍不下心里的气,顾京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君小姐,我觉得你还是直接开始会议吧,对于你的身份,我们已经非常清楚了。” 闻言,向暖停下了话,目光冷然地看向他。 会议还没正式开始,场面便已经剑拔弩张。 顾京终于找回了那么些面子,毕竟,他也做了这么些年,气场还是有的,可向暖却丝毫没打算给他留面子,道,“那么顾总,这场会议上该说的项目,是由你来说,还是由我来说?” 顾京心里还没得意那么几秒,就立马被她这句话给说得哑口无言,脸色又是一变。 这个女人,摆明了就是要他在下属面前丢脸! 可是,这场项目,确实得听她的。 顾京忍着心里怄的气,只得道,“由君总你来说。” 向暖勾唇讥讽地笑了,“那么就给我闭嘴。” 她这句嚣张的话终于引起了会议室里的一些骚动,毕竟是段氏的精英团队,此刻见她的态度如此恶劣,一直忍,又怎么可能会忍得下去? 向暖却依然冷着脸,没有任何变化,反倒是拿着手里的文件,目光一扫全场,道,“怎么,都还有什么意见?有意见就直接大声说出来,没有,就都给我闭嘴。” 顾京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却只能压着气,道,“好了,都安静下来,听君总的。” 场面终于再次稳定下来,向暖看了眼手里的文件,又抬眸认真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终于开始了项目讲说。 “这次雅水静苑的楼盘项目,是由我们百世财团重点打造的新项目,如果能和段氏一起合作成功,那么预计收益利润最高几乎可达百亿,下面我来给大家讲说一下这个项目的数据分析以及具体规划……” 会议室里,所有的人全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而就在这时,会议室外却突地传来一阵骚动。 所有人循声望去,一群人突地就闯进了会议室,都是些守在外面的秘书,可最先进来的那个人,却让所有人都兀然错愕了。 “段总,段总!这里正在进行一场非常重大的会议,您先跟我出去好吗,您不能进来!” 一个秘书焦急地跟了上来,想拦住段亦宸却又不敢对他动手,只得慌忙说着,而段亦宸却对她们说的话置若罔闻,目光直直地落在此刻那坐在会议桌主座的人身上。 “都给我出去。”段亦宸冷声道。 一直都没有管这些躁动的向暖,却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心兀的一惊,差点就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她微微吸了一口气,紧抿着唇,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冷漠。 “可是……可是这场会议……”那群秘书忐忑地看了看顾京,又看了看向暖,这里的气氛让她忐忑。 段亦宸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仿佛这里就是他的主场一般,道,“怎么,难道我不能参加这场会议,还是你觉得,以我的身份没有资格来这里?” 那群秘书顿时就为难了,还是顾京适时开口,道,“行了,都下去吧。” 闻言,那群秘书面面相觑着,犹豫片刻,也只能转身离开,会议室里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似有意的,向暖依然看都不看他,只是看着自己的文件,完全地当段亦宸是空气,倒是其他人全都诧异惊愕地看着段亦宸,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过来。 众所周知,他跟段鸿伟关系并不好。 段亦宸盯着向暖那淡漠的表情看了半晌,意味深长,而后迈着沉步径直走到她的对面坐下,冷声道,“不用管我,继续。” 一众人莫名觉得这个气氛有些诡异了,却都不敢吭声,只有向暖是面色不改的,翻着文件,终于抬起头来,再次淡淡开口。 “这次的雅水静苑项目,我们挑选的是C城的黄金地段,建筑由意大利著名建筑师亲自参与设计,而众所周知……” 整个会议室安静极了,大屏幕上是这次项目的整个规划,向暖有条不紊地说着,面色沉静,语气平淡,只是,目光却一次都没有看过段亦宸。 而段亦宸全程一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盯着向暖,不放过她面上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细节,可时间愈长,他面上表情便愈发地冷。 这个女人,还真的完全无视了他! 段亦宸的眸子里划过一丝阴霾,可向暖也滴水不漏地将项目的全部解说完毕,直到了最后结束的时候,她都没有去看过段亦宸,好似完全不在意一般。 两方团队全都做好了记录,最后做完商讨,起身边说着客套话,边往外走,段亦宸同向暖的目光在那一刻碰上,可下一刻,向暖便移开了目光,清冷无比。 段亦宸的面色更加阴沉。 很好,他的存在对于她,在整场会议里,真的只是如同空气的存在。 两方团队陆续往外走,早已受不了这个气的顾京大步出去,向暖将文件收入公文包,起身踩着高跟鞋便要离开,可段亦宸却在那一刻挡在了她的身前,将她的路拦住。 会议室里此刻也没有了几个人,剩下的两个人有些八卦地看了两个人一眼,却也只能拿着东西离开,顿时,会议室里只剩下他和她。 向暖面色不改,冷冷地迎上他的视线,“怎么,段总这是对这个项目有什么意见?” 段亦宸看着她那面上的冷漠表情,强忍着,道,“是,我有很大的意见,不知道君总有没有时间,我们探讨探讨。” 她还真是很可以,他是想看看她在他面前是不是真的会没有一丝动容,可是,会议全程她竟然真的一直都没有在意过他! 段亦宸此刻心里的火,简直要将他整个人都给烧成灰烬,她在意谁?在意她的丈夫凌肃? 对此,向暖只是轻笑,带着嘲讽的味道,刻意地道,“抱歉,我很忙恐怕没有时间,不过,这刚新婚就赶着过来进行会议,段总这么忙,可别冷落了娇妻啊。” 冷落娇妻?她明明知道一切的! 段亦宸压抑着心里的火,压低了声音冷冷道,“向暖,你明明知道的。” 向暖装傻,继续激着他,“知道?段总这是在说什么呢,我能知道什么?” 此刻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所以向暖说话,也不再遮掩。 “我只知道这一个房间里,孤男寡女的,别人要是看到刚新婚的段总此刻跟我单独在一间会议室里,可是会有很多闲话的。”说着,向暖又勾唇一笑,刻意加重了语气,道,“所以,段总可得注意身份啊。” 段总,段总,这个女人就是故意的,每次就一定要刻意地咬字激他?! 段亦宸怒极反笑,突地伸手便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然后身体直直地逼近过去,“闲话?你觉得,我现在还会在意这些?” 他的呼吸沉重着,压抑着心里那翻涌着的激烈情感,又凑近她沉沉地低声道,“向暖,我都快要被你给逼疯了。” 他的呼吸尽染上她颈间的细嫩肌肤上,让向暖的心那一刻都忍不住微微颤栗了一下,他的身上是她最熟悉的气息,成熟的男性气息,并且,这句话又是那么的触动人心。 可心里也只是动荡了那么一下,向暖便强行压下,任由他压制着自己,不屑地轻笑,“我说过了,我不是什么向暖,而且,我可是有夫之妇,段总请自重。” 第两百一十章 你就一点都没有想过我 这句话说完,向暖甚至都能清晰感觉到,那握着自己手腕的力道都重了几分,好像要将她的骨头给捏断一般,而此刻与她近在咫尺的男人,也激动到极点。 一句段总请自重,让段亦宸的情绪激动到极点。 他居高临下地紧紧盯着面前这个不断以话语来伤着他心的女人,呼吸变得愈发沉重,体内的怒火都要抑制不住,而此刻,这个女人却依然是事不关己的淡漠表情! 就如他所说,他真的都快要被她给逼疯了,他真是恨不得立马,把这个女人给吞吃入腹,让她再也没有办法用这些来刺激他! 她的身上是他想念了几年熟悉清香,她的触感她的一切都跟向暖一样,如果说她不是向暖,怎么可能?! 段亦宸紧紧扼着她的手腕,冷笑出声:“自重,你觉得可能吗,至于你是不是向暖这个问题,我尝尝味道,不就知道了?” 向暖的心惊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整个人便被他打横抱起,往会议室的沙发处走去。 即使是做好了准备,知道他一气之下会对自己强来,可落入他温热熟悉的怀抱那一刻,明明对这一切都该冷淡的她,心跳却还是忍不住加快了起来。 那抱住她的坚实臂膀,她甚至能清楚感受到上面的灼热的触感。 下一刻,她便被他给抱到了沙发上,接触到底下沙发上的皮垫,向暖的思绪被猛的拉了回来,她翻身便坐起来,可男人却突地倾身下来压住她,将她的身子给强行固定在了沙发与他之间。 外面时不时便有人走过,会议才刚结束,向暖知道所有人都在外面等着她,而所有人,也都知道她和段氏的少爷段亦宸正单独待在这一间会议室里。 整个人被他给压制住,向暖只是那么一瞬有些惊愕,可立马,便镇定了下来。 她的心里突地就想到了另一个应对的法子,直直迎上他的眸子,伸手抵着他的胸膛,突地笑了,“段总刚刚说的话,我有点没听懂。” 若是以前,向暖这样被他禁锢在怀里,只是会慌乱只能被动,可是现在,却依然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仿佛,他根本就给她构不成威胁一般。 他强忍住心里想强行占有她的冲动,一双布满侵占气息的眸子只盯着她,开口道,“没听懂?那是真没懂,还是装不懂?” 向暖依然淡笑着,笑得狡黠,抵住他胸膛的手,竟是缓缓绕着打起了圈,戏谑且撩人,低声道:“可是我这都是一副有夫之妇的身子了,段总,你确定?” 她这一句话,如同一颗炸弹一般,立马在段亦宸心里炸起,火花四溅,他不敢置信地盯着此刻就在她身下的女人,怎么样都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如此直接地将这种话说出来。 她这些话表明了什么?她如果是跟凌肃结婚了几年,那么,这几年里,她跟凌肃都…… 剩下的,他简直都不敢继续想下去,只是脸色越来越黑,心脏感觉都要爆炸,而那目光,则愈发地冷,凛冽无比。 看着他的面色变了,向暖的目光也有了那么丝变化,她动了动身子,可下一刻,他的手便一把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压身下来。 那一瞬,向暖以为他是要吻她,可他的唇在离她只有最后一点的距离时,却兀的停住。 他依然忍着,将所有的心痛所有的怒火,在这一刻都依然忍着,“跟凌肃在一起很幸福是吗?嗯?你就一点,一点都没有想过我,同凌肃在一起时,你想过我吗?” 这番话说得向暖那一刻心都痛了一下,她已经四年都没有过心痛的感觉了,可是此刻这种久违的感觉,竟比她的头痛都还要怕人措手不及。 她看着他布满了阴沉的眸子,没开口说话,可下一刻,他的唇便突地吻了下来,准确地擒获住她的,霸道地侵占着,那熟悉的气息,顿时浸染她整个人。 这是四年来,他们的第一个吻,他攻占着她的唇齿,夹杂着那淡淡的烟味气息。 向暖紧蹙起眉,却鬼使神差地,内心底里竟有些想沉沦在这个吻里,她恨他,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她对他的触碰还是会有感觉,而且,还是跟以前那般地让人悸动! 她是可以反抗的,凌肃做过特种兵,将她训练得自然很好,可是这四年来不断训练的格斗技巧,此刻,竟然派不上一点用场。 向暖是做好一切准备的,她改变自己的性格,改变自己的柔弱,可是一个人,还是改变不了由心到身的意识,她以为她足够强大可以面对段亦宸的一切,可是此刻只是一个吻,便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的吻一如以前那般火热,扫遍她的每一处,可向暖却微微僵着,一时竟忘记了怎么样回应,内心深处却又有些贪恋。 段亦宸也感受到她的生疏,他的眉头意外地挑起,终于放开了她的唇。 他低声道,“君总的反应跟刚才说的话,可并不一样呢,既然身经百战,那么,为什么反应,会这么的生疏青涩?” 生疏青涩到……就连他的心都又忍不住开始隐隐期待了起来,难道……她在撒谎?或者说,她跟凌肃之间没有什么? 他的话在她的脑海里炸起,将向暖凝固的思绪拉回,顿时有种心底里的事被戳破的羞愤蔓延上心,段亦宸也继续哼笑道,“君总不要告诉我,结婚几年却连接吻都不会?” 这句话里带着淡淡嘲讽,向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情绪,生疏青涩?说她?她倒要给他看看,她到底生不生疏! 向暖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也勾起一抹俏笑,而后手刻意地抬起,揽住他。 “刚刚段总好像说,要尝我的味道?” 向暖贴近他,故意在他的耳边呵着气,感受到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浑浊,身子竟是与他的更加贴了贴,也不知是在撩身,还是撩情。 “既然话都说了,那么就这样吧,只要你今天做到了,我就都随你,怎么样?”她在他耳边低声着,眸子里划过一丝狡黠,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那一刻,段亦宸的心却仿佛被她这句话给猛然击到一般,心里只是回荡着她这句暧昧的话,沉声道,“当真?” “当然,只不过……”向暖勾唇淡淡说着,脚踩着沙发的边缘,却猛的翻身,一把将他给压在了沙发上,而此刻,段亦宸被她压着靠坐在沙发上,在他身上的,却成了向暖。 一瞬间的事,便成了向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好看的眸子里带着戏谑的味道,手依然放在他的肩上,道,“只不过,这次,是我在上。” 一句我在上,让段亦宸的眸子都更加深沉,她笑得很狡黠,像是在布置着什么陷阱在等着他跳一般。 “既然君总喜欢这种姿势,那么,我也就只能随君总你了。” 向暖微微挑眉,有那么丝讶异,她勾着唇,一双葱白的手缓缓下移主动握住他的两只手,她笑着,心里思索着一会儿要做的事情,那双清亮的眸子里便划过一丝狡黠。 “是吗,都随我?” 她只是笑,握着他的手,带着缓缓下移到了他的皮带上,指尖触到那皮扣坚硬冰凉的触感,她带着他的手覆上,道,“既然都随我,那么这碍事的东西,段总难道不先解开吗?” 段亦宸的目光紧盯向暖,她面上的每一丝表情,他都落入眼底。 喉头不留痕迹地微微攒动了一下,段亦宸到了此刻才发现,他竟是如此想要她,想要到全身都是疼痛的。 他紧抿着唇不说话,手却反握住她的,而后,紧紧看着她,一边却带着她的手,触碰上那根皮带。 只见段亦宸这才开了口,低声道,“这种事,应该君总你来吧,嗯?” 他的声线低沉,每次低声说话,都分外地撩人,向暖看着自己手底下的东西,勾唇便淡笑着,竟真的握住了他的皮带扣。 “也行,这段总都开口了,那我就勉为其难……” 还没说完,她的后半句话就卡在了那里,好看的俏眉微微蹙起,突地就发现了一件非常突然意外的事情,她的动作也随即僵在了那里。 她猛然发现,她……没有解过男人的皮带。 其实要说刚才段亦宸说向暖青涩生疏地话,他还真的说对了,这么些年,除了四年前同段亦宸有过那种亲密接触之外,她在这种方面的经历,几乎为零。 而男人的皮带,她也根本不会解,印象里只觉得男人的皮带麻烦得很,可是这是在段亦宸眼皮子底下,她如果露出那么一丝生疏出来,不就…… 于是,向暖的动作就这样停顿在了那里,手覆在他的皮带上,单单这样看去,养眼暧昧得很,可偏偏,她就这样握着不动了。 段亦宸讶异地扬眉,眸子里波光流动,意味深长,“怎么,勉为其难地,继续?” 第两百一十一章 不会解皮带! 继续?这要她怎么继续! 四年来,不管是哪一方面,她向暖都做得完美无瑕,可是这种事情,这种久违的尴尬感,也是四年来第一次体验! 她,真的不会解男人的皮带。 向暖紧紧盯着手上这个烫手山芋,第一次如此恨自己,给自己挖了这么个坑,如果是翻过去仔细看看,她可以立马找出其中的暗扣在哪里,可是她偏偏不能让自己表现出一丁点生疏出来。 可向暖又哪里知道,一直盯着她看的男人,早已发现了其中的异常。 向暖的眸子动了动,想翻身下去,可段亦宸的手,却先一步突然握住了她的腰,这回,力道大得吓人,仿佛是猜出了她的意图刻意不允许她下去一般。 “刚刚君总不是表现得非常轻车熟路么,身经百战,那么,现在怎么不继续了?” 他勾唇嘲讽地笑着,手又从她的腰上滑下来,紧紧握住她的手,而后,开始带着她的手,给自己一点一点地解起了皮带。 向暖也咬着牙将心里那股气忍着,就这样将一切过程都看进了眼里,直到最后那根皮带被他抽了出来握在了向暖手里,段亦宸靠在沙发上,才终于找出了那种主场的气质来。 他紧盯着向暖面上的每一丝细微,再次开口,哼笑道,“看来,这身经百战的君总还是太生疏了点,原来连男人皮带都不会解,那么接下来,你应该会了吧?” 向暖坐在他的腿上,闻言,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她扯起嘴角微微笑着,缓缓握住他的手,而后,慢慢地摩挲起了他的手指。 “听说,段总这一身的行头,可都是世界款的顶尖名牌?” 闻言,段亦宸意外地挑眉,不说话,等着看她的下一步,向暖笑靥如花,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又道,“那么,不知道段总这根皮带,质量怎么样呢?应该是那种,十个人都拉不断的吧?” 听到这里,段亦宸便隐隐猜出了什么,可没等他反应过来,向暖便拿着那根皮带,动作迅速地将他的两只手给紧紧绑在了一起。 而她的身子也立马从他的腿上翻身下来,却不离开,而是用膝盖顶住他的腿,两只手紧紧拉着皮带系着的死结上,将两边拉着,不让他轻易挣脱。 段亦宸的脸色,也终于变了。 他怎么样都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 但是段亦宸也不反抗,竟是并没有什么动作,而是微蹙起眉睨着她,道,“君总这是什么意思,刚刚不是还进行得好好的么?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呢,这种玩笑,我可不喜欢。” 此刻他的双手被她用皮带绑着,身上的衣服也微微凌乱着,一间会议室里,沙发处的这一块,却暧昧到极致,如果此刻有人突然闯进来,无疑,又会是一场意外的好戏。 向暖冷笑了一声,方才那种小女人的模样荡然无存,她再次扯了扯手里的皮带,看着他的手腕边缘被勒红的痕迹,膝盖抵着他。 “我都已经说了,我是有夫之妇,段总自重啊,要是传外面去,别人可不知道会传段家的少爷对我这个女人要强做些什么。” 段亦宸垂眸睨了睨自己的手腕,道,“是吗,可是现在这种场景,怎么看,都像是君总你要对我强来,要对我做些那种事情吧?” 闻言,向暖愣了那么一下,看着两个人此刻的姿势动作,突地发现,这样看去,段亦宸倒真的像受害者了。 她面上的笑立马便冷冷敛去,在这种事情上面,她永远都斗不过他段亦宸。 她冷笑了一声,道,“那我们就不要管是谁对谁做了什么,我现在就期待着,这等会进来的人,要是看了堂堂段总这幅模样会是什么表情?恐怕那一幕,会很精彩吧。” 闻言,段亦宸的脸色终于再次黑了下来。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会议室外,却又突地传来一阵骚乱,而下一刻,会议室的门便被人推了开。 “我告诉你们,今天,谁都没有权利拦我,我是来找段——”宁清冉突然推门而入,话说到一半,便兀的戛然而止,看着段亦宸此刻同向暖的姿势,那张清秀的面容上,立马布满了震惊。 后面有人想要跟着进来,宁清冉惊愕地瞪大了眸子,猛然将会议室的门给关了上,而一切的嘈杂,又给关在了会议室之外。 向暖依然拉着绑住段亦宸的皮带,膝盖还暧昧地抵在他的大腿上,看着宁清冉那不敢置信的目光,突地嗤笑了一声,道,“看来,这还真的说什么来什么,段总,你的娇妻来了呢,我是不是该退避退避?” 她说是这样说,嘲讽着,可手上的动作依然,目光也淡漠地睨着突然闯进来的人。 宁清冉自然知道她这话是在同段亦宸说,可是她的目光不停地在两个人身上来回着,呼吸愈发地沉重,心里的震惊,逐渐转变为怒火。 本来她从段鸿伟那里听到了这场会议的消息,就听段亦宸来了这里,就隐隐猜到说不定会发生些什么,可突然闯进来的她,却怎么样都不会想到,会如此直接地撞上这么暧昧的一幕! 一个,是她深爱了那么些年的男人,而另一个,则是她心里多年的那根刺,此刻,她的心里那种愤怒,又怎么可能压制得住,而且,几天前还是这个女人毁了她期待了那么久的婚礼! 她紧咬着牙,对向暖恨恨道,“你这个女人,我劝你给我立马放开手,不要忘了,段亦宸才是我的人,你都结婚了还想要怎么样?!” 宁清冉的长相明明是那种俏丽清秀的,可是此刻愤怒起来,甚至和发疯的顾晚都没什么两样。 向暖心里冷笑,道,“我可没想要怎么样,宁大小姐也管好你的人,我啊,这可只是正当防卫。” 说着,她又看了眼身侧的男人,道,“段总,你说是吧?” 正当防卫?段亦宸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深沉,回想着方才的种种,心里就是止不住的激荡,刚刚,她可不知道有多么主动,撩他的人,再撩他的情,可这会儿,竟转眼间就能翻脸不认人了。 外面那些因为宁清冉而好奇,过来想看热闹的人都在外面,甚至有人还想透过百叶窗看里面。 宁清冉自然也是知道的,唯恐事情闹得还不够大似的,她的声音忍不住更加大了几分,“我跟阿宸可是前几天才刚举行完婚礼,你一个结了婚的女人,还来勾引他?没安好心,不要脸!” 此言一出,外面顿时隐隐约约传来更大的骚动,向暖看了一眼窗外,一双眸子里尽是不善,她终于松开了手,却解开了绑住段亦宸手腕的那皮带,而后拿着,缓缓往宁清冉那走去。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那高调的脚步声,让宁清冉的神经都忍不住有些紧迫了。 她忍不住看了眼依然在沙发上的段亦宸,可后者,却依然面不改色,好像刚才那条皮带根本就没有什么,只是两个人之间的玩笑一般。 他缓缓站起身,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看着她们那边,一边整理着自己有些褶皱的衣服,可是,却丝毫没有要帮她说话,或者帮她的意思,仿佛她的突然出现对于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 宁清冉终于有些后悔了自己的冲动,她看着缓缓逼近的向暖,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硬着头皮道,“你想干什么?难道,我说的有错?” “没错,这堂堂宁大小姐说话,自然什么错都没有。”向暖面上讥讽地勾唇,缓缓踱步走到宁清冉的面前,手里握着那根皮带,就好像下一刻就要往她身上抽去一般。 “只不过,我是不是记得我好像说过,让你记住我说的话?”向暖看着宁清冉那害怕的目光,哼笑着,缓缓抬手,握住那根皮带,触碰上宁清冉的面颊,这个举动吓得她立马连连后退。 冰凉的触感让宁清冉心悸,她甚至怕向暖一气之下拿皮带打她的脸,甚至怕她毁自己的容,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恨向暖的同时,又会这么怕她。 盯着宁清冉那好似很柔弱的样,再次冷笑一声,“我好像说过,我很记仇,可是好像,那个酒瓶没有让你记住什么,甚至,还让你更加嚣张了?” 宁清冉心里又是憋屈又是怒气的,却又不敢发泄出来,平时在段鸿伟面前装出来的温婉恬淡形象全无,此刻她就是个撒泼无用的千金小姐。 会议室外面的骚动终于暂停了一些,宁清冉有些不甘心地看了段亦宸一眼。 “可是我说得不对吗?结了婚的是你,勾引段亦宸的还是你,而现在,嚣张的也还是你,并且,我跟他也确实是有婚约的,婚礼被你给捣乱,你究竟还想怎么样?” 说着,宁清冉像是要豁出去一般的,又对上段亦宸那冰冷的目光,心顿时如同被刀刺了一下的。 “我是有资格说这些话的,而你呢?不过一个不要脸,下贱的女人罢了,有什么资格在段氏的会议室里,这样跟我说话,别忘了,我可是段亦宸的正牌夫人!” 第两百一十二章 强势打脸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顿时完全安静了下来。 宁清冉惶惶地盯着向暖,有些害怕,也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方才下意识地说了些什么话。 而她的那些话,对于向暖来说,又是怎样的禁忌? 不要脸,下贱,这种字眼她向暖是有多久没有听到了。 ——你这个害人精,你的爸妈被你给害死了,熠秋哥也因为你出了事失忆,你还有脸回来?你这个下贱的女人,你这个灾星,向暖,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向暖兀的就想起以前顾家那群人说她的话,那么刺骨的话语,如同冬日里最冰的冰锥狠狠扎在她的心,鲜血四溅,那个时候她的好姐姐啊,整日害人精害人精地喊她。 突地想到这些,向暖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看着宁清冉的目光都染上了一丝森冷。 宁清冉激动地说完方才那番话便没有再开口,她微微颤抖着看着向暖,抿着唇有些不敢说话了,向暖扯起嘴角冷笑了一声,手里坚硬的皮带几乎都要被她捏到变形。 “说啊?宁清冉,继续说。”她冷冷开口,平日里只嘲讽地叫她宁家小姐的,此刻却直接直呼其名。 宁清冉有些忐忑地咽了咽唾沫,倔强地瞪着向暖,索性破罐子破摔,再次恨恨地开口。 “怎么?我怎么就不敢说了?我说你不要脸,你就是个下贱的女人!不管你是不是向暖,你就是个——” 她的话还没说完,向暖的手便猛然抬起狠狠地朝着她的脸挥了上去,向暖是不遗余力的,一个响亮的耳光,宁清冉的后半句话硬生生被这个突然的耳光给打了回去。 她偏过头瞪大了眸子不敢置信地盯着地板,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宁清冉半晌回过神,手僵硬地抚上自己的脸颊,只感觉那里又辣又疼,几乎到感觉不到自己半边脸颊的存在。 而向暖依然直直地盯着她,目光阴冷,同那日在婚宴上看顾晚的目光几乎都没有什么区别,仿佛在看什么最恨的仇人一般,那个目光,立马就让宁清冉的心微微一颤。 看着宁清冉那惨白的面色,向暖嗤声笑了,道,“说?继续,我就是个什么?” 宁清冉的眼眶里有些湿润了,她的目光越过向暖看向她身后的男人,可是此刻段亦宸却依然漠然地看着她,丝毫没有要帮她出头的意思。 就这样在自己爱的人面前被打,宁清冉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她捂住自己的脸颊,颤抖着声音对向暖开口,“你敢打我?我刚刚说的难道不是对的吗,你是什么,你就是个祸害,害所有人,现在还来害我!” 她话音刚落,向暖抬起手另一个耳光便再次重重地抽了上去,这次打的是她另一边脸颊,狠狠地打上去,没有半点怜惜。 这突然的一下,打得宁清冉的眼前发黑,脑海里只剩嗡嗡声,过了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眼眶不禁都更红了,她紧捂着疼痛的脸颊,咬牙恨恨地看着向暖。 “继续,再继续说!” 向暖冷哼了一声,这一下宁清冉终于忍受不了了,连忙往后退着,哽咽着,低下头终于不敢说话。 见她的嚣张锐气终于消了下去,向暖冷笑了一声,将手里的皮带摔到地上,对身后的男人道,“段总,我记得凌肃好像说过,让你管好自己的人,别让她再像一条疯狗一样出来乱咬人,可是现在,倒还又将这条疯狗给放出来了!” 闻言,段亦宸的目光终于顺着看向宁清冉,可那眸子里一片冷光,而向暖也失去了所有的兴趣,又不屑地上下睨着宁清冉,讥讽地哼笑。 “外界都传这宁家千金宁清冉温婉大方,是名门闺秀,今天一见,也不过如此,这场闹剧,也是时候收场了,你啊,就在这里慢慢自娱自乐吧。” 说完,她抬步推开会议室的门便往外走,外面一直等候的人立马就噤了声,只能看着站在会议室门口,眼眶红红的宁清冉,目光同情不敢说话。 听着向暖的脚步声逐渐远,宁清冉这才微微缓了过来,冷下脸对外面的人道,“都看什么看,不做事了是吗?是谁给你们权利在这里乱哄的,都给我走!” 她的话一出,外面的员工都只能悻悻地散去,宁清冉心里委屈着,看向段亦宸,可后者却紧抿着唇面色阴沉地盯着她,好像她惹到了他什么禁忌一般。 段亦宸冷哼了一声,看也再不想看她,抬步便也要往外走,可刚刚在向暖那受了委屈的宁清冉又怎么可能就这样让他离开,他会去做什么?恐怕只会是去找向暖的吧! 宁清冉连忙拉住他,扮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道,“别去……别追上去,她刚刚还打我你没看见吗?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向暖啊!” 宁清冉此刻眼眶湿润着,脸上还有方才向暖那两巴掌的痕迹,自然显得更加可怜动人,可是不知怎的,越看她,段亦宸就越觉得嫌恶。 他不动手,却也不看她,而是立在那里,漠然地睨着她,“我是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再碰我?宁清冉,在我面前这样,难道你不会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了吗。” 他的话让宁清冉整个人猛的一僵,感觉全身瞬间冰冷,他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这几年,她在段家里包括段亦宸面前,扮演的一直是贤惠温婉的形象,她知道段亦宸不喜欢她,可是这几年里,段亦宸只是不理会她,宁清冉也一直认为自己还有机会。 可是此刻,那层窗户纸直接被他给捅破,这让宁清冉的心登时便冷了下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刚刚是我受了委屈啊,为什么说我多此一举,我做作?” 宁清冉还想继续装下去,可段亦宸却冷笑了一声,抬手便重重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开口说话,声音极冷,“你再继续这样说下去,信不信我可以立马让人把你的舌头给割下来?” 他这番话说得极为阴沉,就好像只要她说一句不信,他立马就能让人做出这种事情来。 宁清冉不敢置信地瞪大眸子,恐慌终于被他这个动作这些话给激了出来,僵硬着身子动也不敢动,而段亦宸目光冰冷地睨着她,大手一挥,便将她整个人给甩了出去。 宁清冉重心不稳地往后差点摔过去,步子不稳地扶住墙,惊惶地抬眸看着段亦宸,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更加让她心凉。 “我说过,她不是你能妄想动的人,别以为有那老家伙撑着,你就可以继续猖狂下去,那所谓的婚约,也根本是子虚乌有,你最好,是给我注意点。” 冷冷说完,段亦宸头也不回地便走了出去,而宁清冉也保持着那个狼狈的姿势站在那里,眼里尽是不敢置信和憎恨,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来这么一趟,结果,就换来他的这些话,和那个女人的欺负?而为了她,他段亦宸竟然真的能对她到这种地步! 凭什么,她明明才是跟段亦宸有白纸黑字婚约的人,凭什么,她要受到这种对待?她可是努力了四年才好不容易得到的这些报复啊,可是,却抵不上一个走了那么几年的女人…… 外面还有想八卦的人时不时凑过来看,而宁清冉却已经什么也顾不上了,就这样任由他们看着自己这种狼狈的模样,心里,酝酿着更狠毒的报复。 …… 闹了那么一出,所有人对于今天,最期待的已经不是这场重大的会议了,而是段亦宸同百世财团副总经理君离的绯闻情事。 向暖大步从会议室里出来的时候,脸色冰冷到极点,立马便有秘书走过来递上墨镜过来,不断有段氏的员工八卦地看着她,向暖的俏眉不耐烦地蹙起,抬手便将墨镜戴了上。 “君总,顾总提议出让今天进行会议的所有人出去进行用餐,您觉得呢?” 向暖的步伐很快,那个秘书大步跟上,一边看着今天的行程,一边说着,向暖的脸色登时更加难看了,无疑,方才宁清冉的话是刺激到她了的。 一想到不要脸、下贱这种词汇,她就想到了顾家,也更加地恨,可是此刻,偏偏又不是报复的时机。 那双好看的眸子里在大墨镜下,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也看不出她的心思,向暖冷声道,“推回去,就说我们忙,不进行用餐,让所有人都回去,我单独有事情要做。” “是……”秘书说完,便转身离开,而向暖也依然迈着步子往外走,刚走出段氏大厦的大厅,外面的路边,凌肃却正坐在车里等着她。 看到凌肃突然过来,向暖有些讶异,她摘下墨镜,朝他走了过去。 “还真是意外,不是说今天的会议交给我吗,怎么,还担心我在段氏出什么事了?”向暖没有立马上车,而是倚着车窗,戏谑地睨着凌肃,说着。 凌肃淡淡地睨着她,道,“是啊,担心着才过来,听说段亦宸还为了某个人专程到场今天的会议,难道,没发生些什么?” 第两百一十三章 特意来问姐姐一些事情 发生些什么?向暖下意识地就想到方才会议室里的事情,想到那个吻。 又想到凌肃昨天晚上说过的话,向暖的心顿时又冷了下来,道,“那倒是想多了,我还能发生些什么?还是你凌肃连自己训练人的能力都不相信了?” 凌肃有些意外地挑眉,意味深长地道,“是吗,我的能力我自然是相信的,我只是不相信,某个人的心。” 果然,他还是怕她会心软?还是怕她会因为段亦宸做些什么? 向暖冷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却见凌肃的目光越过她,直直地看向她的身后,嘲讽地笑了,“看来,事情果然跟我想得一样,这下,你这些烂摊子,还得花些功夫解决了。” 闻言,向暖的心一惊,顺着他的话回头看去,却正对上段亦宸那冰冷的目光,可是此刻,他却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车里的凌肃。 “真是意外,没想到你们两个人的感情还这么好,不过是一场会议,还亲自过来接人,真是情深到令人羡慕。”段亦宸唇边噙着冷笑,缓缓往他们那里踱步过去。 凌肃淡然地看着他,道,“是啊,不来接人,我怕我的夫人,会出什么事。” 他这番话说得意味深长,暗指着某人。 而向暖也直直地迎上他的视线,听着凌肃的话,又刻意地道,“不过,段总突然出来是有什么事吗?我们的会议,好像已经结束了吧。” 段亦宸压下心里的气,沉声道,“没事,只是来向君总你道个别。” 道别?向暖在心里嗤声笑了。 “原来是这样,那既然这别也道了,我也就先走了。”向暖面上只笑,打开车门便上了车。 看着她那优雅从容的动作,段亦宸心里窝着火,忍下自己想将她从凌肃车里拉出来的冲动,看着她的一切动作。 凌肃在旁边沉着不说话,而向暖也不管他,坐在车里对段亦宸微笑着,“段总,也希望以后能合作愉快,都能像今天一样,愉快。” 段亦宸的目光又看向她身旁的男人,目光里尽是敌意,他自然是知道她话里的深意的,却只能冷笑出声,“是,愉快得很。” 凌肃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今天肯定不简单,他若有所思地轻哼一声,踩着油门便发动了车。 而段亦宸依然站在原地,就这样看着那辆车逐渐驶远,一张俊美冰冷的面容愈发阴沉,整个人都隐隐染上了肃杀的气息。 …… 顾家别墅。 客厅里,鸡汤的香味从厨房往外蔓延,飘香满屋,顾家的下人们却只能紧张地站在一边不敢动,看着顾晚端着一碗鸡汤从厨房里走出来,生怕发出一点生响惹着顾家这位千金小姐不开心。 顾晚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大,甚至是只要是一些细微都能将她给惹着,以至于谁都是小心翼翼的。 可顾晚现在不高兴,情绪激动的源头,除了那整日不找她的丈夫苏熠秋之外,还能从哪里来? 苏景锦的身体现在又开始不好了,整日体虚得很,顾晚更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操碎了心,以前从来不进厨房的她,此刻甚至学会了熬多种的补汤,会做精致的饭菜,只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楼上房间里,苏景锦很安静地坐在床上,玩着自己的玩具,那一张小脸此刻,竟白得近乎病态了,他很安静,不哭也不闹,一个人玩着自己的。 看着顾晚进来,苏景锦终于浅浅地笑了,稚嫩的童音清脆得很,可是却还是听得出其中的虚弱的,“妈妈,你看,我终于把积木搭好了,这是火箭呢……” 其实,苏景锦也没有得什么很重的病,也没有什么绝症,可是,却偏偏是需要长期调养的贫血,让顾晚焦心得很,她一直都将苏景锦现在遭受的一切的责任,都归咎到自己身上。 苏景锦只有三岁,先天性贫血,原来顾晚的身子虚,加上那么多事的刺激,一直都没有将身子补回来,她当时确实怕自己的孩子生下来会不会得什么隐疾,可是,事情还就真的顺着她怕的事情上发展了。 苏景锦的贫血,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性贫血比普通的轻度贫血要更严重得多,顾晚有时候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就怕他血液上会引出什么其他的疾病来,于是这些日子来,一直想着办法给他调养。 顾晚笑了笑,坐到床边,哄着他,道,“景锦真棒,现在先吃饭,乖乖地喝鸡汤,好吗?” 苏景锦乖巧地点了点头,顾晚刚喂两口,一个下人便突然走了进来,忐忑地看了看顾晚,道,“小姐,那个……有个自称是宁家小姐宁清冉的女人,要见您。” 闻言,顾晚的动作兀的顿住,她疑惑地蹙起眉,道,“宁清冉?她找我做什么。” 她跟宁清冉没怎么打过交道,只是参加过她那被搅乱的婚宴,而那场婚宴,还给她顾晚留下了很不好的回忆。 苏景锦听着,突地开口道,“妈妈,是那天那个非常厉害的姐姐吗?她来找景锦了吗?” 苏景锦这话一出,顾晚的脸色便立马阴沉了下来,那个下人有些忐忑地看看苏景锦一眼,不明白他说错了什么。 顾晚忍着心里的气,柔声对苏景锦道,“景锦,妈妈不是都说过吗?那个姐姐,她一点也不厉害,她是妈妈的仇人,你不能想着她了,听见了吗?” 苏景锦有些忐忑地盯着顾晚看,瘪了瘪嘴,回忆起那天在宴会上顾晚吼他的模样,木讷地点了点头不说话。 顾晚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却只能压下心里的不安,深吸了一口气,对那个下人道,“行了,让她过来找我吧。” 宁清冉怎么说,也算是她这边的人,突然造访,恐怕是找她有什么事情帮忙。 过了片刻,一阵高跟鞋的脚步声便有节奏地传来,顾晚知道是宁清冉上来了,她整了整衣服,让自己保持着名媛的形象,目光直直地看向房间门口。 不一会儿,宁清冉便款款地走了进来,一身修身的丝质小礼服,乌黑的头发蓬松的散在一侧,好似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她第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的顾晚,盈盈地笑了,主动地走进去,亲切地道,“姐姐,好久不见啊。” 苏景锦依然坐在床上玩着自己的玩具,看到有陌生人进来,只是睁大了眼看着这个自己并不认识的女人。 而顾晚手里还端着鸡汤,若有所思地看着宁清冉,兀的笑了,道,“是啊,的确有几天没见了,不知道这宁家小姐突然造访特意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让宁清冉有些微地愣了愣,她看了眼苏景锦,见顾晚直接开门见山,也不继续装下去了,笑了笑,走到顾晚身侧坐下。 “既然姐姐直接问了,那我也就说了吧,我知道姐姐因为前几天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女人心里有些憋屈,我也一样,这几天啊,我在家里想着婚宴上的那些事情,就实在忍不住,所以今天,就特意过来,想问姐姐你一些事情。” 那个女人,顾晚登时就反应过来宁清冉所指的女人是谁,只是兀的提到向暖,顾晚的脸色就立马变了。 一想到那天向暖离开前对她说的那句,来日方长,你等着我,顾晚心里就是止不住的惊惶。 并且这些天,苏景锦一想起来就会问她,那个厉害的姐姐会不会来找他,自己的孩子喜欢上自己最恨的人,顾晚那心里,又怎么可能不难受? 她这几天憋在心里想着那些事,觉得自己简直就快要得抑郁症了。 想到向暖,顾晚的声音顿时就冷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自己心里的怨恨,道,“你要问些什么?我最近情绪很不好,如果是些刺激我的话,或者是那个女人现在怎么样了,那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晚的语气很生硬,架子摆得很大,宁清冉心里有些不爽,可那面上却还是盈盈笑着的,她覆上顾晚的手,笑道,“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可是为了姐姐好才专程前来,为什么要刺激你啊。” 宁清冉的语气倒是很柔和,终于稍稍安抚了顾晚那焦灼的心,顾晚抿了抿唇,道,“那你就直说了吧,想要问些什么?” 见话题终于回到了轨道上,宁清冉继续柔和的笑,怀着心思,道,“我是专门来问些,关于向暖的问题的,不过,我可真不是为了刺激姐姐你才来的。” 说着,宁清冉又继续道:“以前我没有同她接触过,所以,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当初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只知道后来跳海出意外死了,而现在,她突然冒了出来,其实,我也是非常难以置信的。” 一说起这些,顾晚的脸色就兀的煞白了,当年的事,是她最不想去回忆的。 向暖死后,顾晚本来以为这会是她幸福生活的开始,可是谁又能知道,她的这些痛苦,全部都是她向暖赐予她的。 第两百一十四章 想跟君总合作合作 自从向暖死后,苏熠秋同她结了婚,可是婚后,他便从来没有跟她再相处过,一点温存都没有,并且连苏家都不让她去,一个孩子好不容易保住,却在生下后,身体一直不好。 她顾晚也因此大受打击,从此情绪就一直是不稳定的。 看着顾晚煞白的脸色,宁清冉知道她这次是找对人了,她勾了勾唇,安慰地拍了拍顾晚的手背,道,“姐姐你也别紧张,什么都没有的,我只是来问问,那个向暖,是不是真的在四年前死了?” 顾晚的目光有些不安,她看了眼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的苏景锦,道,“你突然问这些做什么,我几年前是确定了她真的死了的,可是谁又知道,她会突然出现!” 一说起这个,顾晚的情绪就忍不住有些激动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道,“她是回来害我的,她恨我,她见不了我好所以回来害我,什么君离,她是鬼,她是向暖的鬼魂回来找我了啊!” 安静的房间里,顾晚激动的说着,整个人就如同一个疯子一般,宁清冉看着这样的顾晚,有些难以置信她真的是那个风华绝代的顾家千金。 她紧握住顾晚的手,继续道,“那么姐姐啊,你想报复吗?向暖她害了你几年,把你给害成了这个样子,你……就不想报复吗?” 闻言,顾晚的目光里立马划过一丝惊愕,她看着宁清冉,有些忐忑却又有些期待,“报复?怎么报复,我还可以报复回去吗?” 见她感兴趣,宁清冉面上顿时就忍不住有些笑意,她扯起嘴角,道,“对啊,姐姐,我今天是专程来跟你说的,我啊,有了帮你报复她的法子……” 听了她的话,顾晚微微愣了一下,宁清冉则继续哄劝道,“她害了你这么多,现在还要继续回来害你,姐姐,难道你就不想让她痛苦,不想让她去死吗?她那种女人,怎么可以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啊!” 顾晚闻言,眸子里染上更大的期待,可是,她整个人也更加害怕,道,“可是……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人是鬼啊,她如果真的是鬼,那么我该怎么报复回去?我担心……” 见她还在迟疑,宁清冉顿时就有些急了,声音也更加焦急,道,“都现在这种时候了,姐姐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这世界上哪里来的鬼,她是人,她是活生生的人啊!” 顾晚整个人直接僵住,而宁清冉则不甘心地咬了咬牙,目光又落到坐在床上的苏景锦,兀的就站起身,道,“那么姐姐,难道,你还想看着那个死女人,就这样害你的孩子?!” 这句话像是猛的将顾晚给击到一般的,她整个人猛的一颤,目光便惶惶地看向苏景锦,道,“什么?什么害我的孩子?!” 宁清冉咬着牙,目光里尽是憎恨,道,“你要是再不报复,再不振作起来,那么她向暖,会做到什么地步?就这样等着她,拿走你的所有,甚至到最后,害你的孩子?!” 顾晚还在犹豫,而宁清冉也等不了了,又走过去握住顾晚的肩,道,“就算不想想其他的,难道,你不会担心孩子的安全,还要葬送自己的幸福?” 顾晚不敢置信地瞪大眸子,有些不知所措,目光里又是恨又是复杂的,道,“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见她终于快要被自己劝服,宁清冉勾了勾唇,话语,似蛊惑人心。 “这个啊,我早就替姐姐你想好了,姐姐你别急,一切都听我的,只要你同意,我啊,一定会帮助你,把那个女人给整死,让她永远也没有办法回来影响姐姐你,这顾家千金,也该回来了。” …… C城,奥菲广场。 一大群白鸽在广场边自由飞舞着,时不时吃着人们给的食物,这里处于市中心,繁华无比,来这里的人很多,向暖此刻坐在花坛边,一双好看的眸子淡漠地看着这里的一切。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这里,这熟悉的一切,有很多自由画家给人画着像,挣一些外快,看着这一切,向暖的目光终于有些微的变了。 她忍不住又想到了四年前,她在这里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就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现在再回想起来,已经没有了当时的感觉,只是,那些人和事,却刻骨铭心。 她还记得那群人在这里是怎么欺负她的,也记得为了凑钱,她是如何找上段亦宸,而到现在,竟已经过去了四年。 向暖垂了垂眸,突地,一个阴影笼罩住了她,替她挡住了阳光,头顶上,一道清冷的声音也兀的传来。 “没想到每天这么忙的百世财团副董事,此刻居然还有闲心来这里,怎么,欣赏风景还是怀念旧人?”易子卿低着眸看着眼前坐着的女人,薄唇微勾。 听着他的话,向暖的眉头兀的蹙起,只是突然想来散散心,居然还会碰上他,恐怕这不是什么巧合,而是刻意的吧。 向暖不想理他,起身越过他便想走,可易子卿却移了一步,直直地挡在她的面前,意思表示得非常清楚,他盯着面前女人那冷漠的表情,面上玩味的笑意也缓缓敛去。 “我才刚来你就想走,会不会太不给面子了点,而且,我可是花很大的工夫才找到了这里,君总,总得赏个脸我吧?” 向暖的目光终于迎上他的视线,道,“没时间,也没兴趣。” 易子卿面上清冷的笑,道,“难道,你来这里,不是怀念我的?这个地方,好像还有你的许多回忆吧。” 向暖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不耐烦,“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现在,最好给我赶快让开。” “急什么,”易子卿继续淡淡说着,“放心,我可不是来关注你是不是向暖这种问题的,百世财团盛名远传,我易子卿也想来同你合作合作,不知道,可以么?还是说君总太过于高傲,连小小的请求都不肯同意?” 他这种不耗到底就不会放弃的架势,让向暖终于忍不住了,冷声道,“那行,你就说说,你要合作些什么?” 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各怀心思,易子卿的视线又缓缓移开,看向一边的一家饭店,轻笑了一声,道,“我想跟你合作的,那可多了,不知道,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向暖盯着易子卿,似在猜测他的心思,易子卿却一脸无害的笑,又缓缓凑近了她,在向暖耳边低声道,“我只要一餐饭,我们谈谈合作的事,此后,我一定再不打扰君总你,怎样?” 向暖的目光顺着他的,也看向那边的饭店,那是一家法式料理店,环境还不错,向暖思索着,眸子里暗光流动,半晌,终于再次看向他。 “那好,至于你说的什么合作,可别让我失望。” 易子卿勾唇玩味的笑,道,“那是自然。” 而一直站在不远处报亭后,紧张地听着两个人对话的凌若,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再也顾不上自己新买的各种名牌衣服,心跳瞬时飞快! 天啊,她这是发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只是出来这么一趟,倒给她碰上了这么一出! 凌若动作匆忙地将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递给一旁随行的管家,拿出手机便立马拨出了她最熟悉的一个号码。 与此同时,别墅饭厅内,安尘正候在段亦宸身侧,看着一直缠着段亦宸的宁清冉,目光依然沉静,让人猜测不出他的心思。 段鸿伟这次直接出了头,将宁清冉送来了这里,逼着两个人共进这么一餐,宁清冉一直在旁边扮着优雅娴静的小女人,给段亦宸切着牛排,可段亦宸面色却一直冷冷的,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矜贵并且冷漠。 餐桌上的两个人都沉默着,而就是这种空当里,安尘的手机突然响了。 安尘拿出手机,可那上面显示的来电人,却让他万年不变的面色突地就变了,他看着段亦宸,不知道该不该接电话,段亦宸睨着他的神色,终于开口,“接。” 见段亦宸终于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宁清冉也兀的笑了,对安尘甜着声音道,“对啊,接吧,没事的。” 安尘紧抿着唇,只得按下接听键,也是这时,那边凌若焦急的声音便立马传来。 “安尘,安尘!你赶紧听我说,你知道我刚刚看到了什么吗,重大新闻啊!” 此刻的环境是非常安静的,安尘没有开免提,可是凌若那激动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却还是隐隐约约传进了两个人的耳朵里。 安尘的脸色终于完全变了,他下意识地想出去,可段亦宸却示意他站住,沉声道,“开免提。” 安尘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将手机免提打开,道,“怎么了,先生正在吃饭。” 闻言,那头凌若的语气兀的就变了,手机开着免提,她的声音在这环境里显得突兀无比。 “是吗,他吃饭你就不能接电话了吗,哦?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想接我的电话是吧,安尘,你到底是喜欢段亦宸还是怎么的,他比我还重要?!” 安尘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段亦宸,没说话,凌若冷哼了一声,道,“行了,你赶紧听我说吧,就是刚才的事情,你快猜猜我看到了什么,我刚刚看到啊,易子卿跟向暖在一起哎!” 第两百一十五章 再次吃醋 话音刚落,段亦宸便猛的站起身,一把将安尘手里的手机给夺了过去,声音如同极冷的寒流,刺骨得很,“你刚刚说什么?” 宁清冉也跟着站起身,看着面色阴沉的段亦宸,不敢说话,而一直站在一旁的安尘,在心里为凌若暗暗抹了一把汗。 他方才接到凌若这个电话,听着她那激动的语气就隐隐猜到她肯定是碰到了什么事情,可是没想到,那神经大条的丫头,遇到这种事情竟然如此直接的说了出来。 他的心里也是错愕的,不明白向暖怎么会又跟易子卿在一起,看来这次,凌若算是得惹出事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就变成段亦宸的,这下可把凌若给吓着了,她的心脏猛的一惊,拍着胸脯给自己顺气,惊惶地道,“你……怎么是你突然接的电话啊,安尘呢?” 段亦宸此刻有哪来的耐心跟她说安尘,他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心里的焦灼,道,“你刚刚说,易子卿和向暖在一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着安尘,凌若可以随意地说事情,能大大咧咧的把那大小姐的刁蛮尽显无遗,可在这段亦宸面前,她就怂了,那男人一个眼神都恨不得像要杀人的,她平时都是让着走的。 并且,他的语气还这么吓人,亏她还打算打小报告来的呢,真不应该打这个电话! 她看着向暖离去的方向,有些纠结,半晌还是道,“什么怎么回事……就是我说的那么一回事啊,我刚刚不是在奥菲广场这边逛街嘛,然后……然后就看到那一幕了啊。” 段亦宸的手紧紧攥着,恨不得将手里的手机捏爆,“你看到了什么,广场上,向暖跟易子卿两个人在做什么?” 他差点忘了,忘了易子卿的存在,他也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让段亦宸都差点忘了,向暖的出现,他怎么可能有所动作?想到这里,段亦宸就恨不得立马从手机里穿过去,将那两个人给拆散开来。 一想到他们两个在一起的那种场景,段亦宸感觉他的心都激动到要爆炸,四年后的今天,向暖会选择他易子卿? 一旁的宁清冉一直站在一边,听着段亦宸和凌若的对话,隐隐猜出了什么,眼眸里波光流动,划过一丝讶异。 看来,这下倒又有事情要发生了。 段亦宸说话的声音是冷冽至极的,隔着手机,凌若都能感受到他情绪上的激动,整个人也被带着更加忐忑了。 “我就是来跟你说说……两个人也没做什么,就说什么要合作,然后……然后就去了那边新开的那家法式料理店……” 说着,她的心又更加不安了,道,“你要做什么?哎,段亦宸你可别太冲动了啊,我刚刚看着两个人也没做什么,所以你——” 凌若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边便被挂断了,凌若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眸子,看着已经回到主界面的手机屏幕,呆愣在那里没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情况?段亦宸那家伙不会还真生气了吧,她还没说什么就这样要发发飙了? 凌若紧紧握着手机,眸子里划过一丝不安,焦急地看向那家料理店的方向,此刻,向暖同易子卿已经进去了。 她刚刚还把地址给说过去了,这不会,段亦宸马上还得过来吧? “我去,我刚刚那个电话,不会真打错了吧……向暖啊向暖,我真不是故意对不起你的,完了完了,这下可真惨了……”凌若焦心地自言自语着,终于意识过来自己做了件多么冲动多么错误的傻事。 此刻,凌若心里就期望着事情不会太糟糕,也希望着要是向暖知道是她心血来潮给安尘打的这个电话,能够不要太恨她…… 凌若给自己和向暖保佑着,而那边,段亦宸的情绪已经暴躁到极点。 挂完电话,他面色阴沉地一把便将手里的手机扔到了安尘的手上,就这样立在餐桌旁,不发一言。 整个气氛顿时从先前的安静,变为压抑。 段亦宸看着桌上那些没怎么动过的精致菜肴,压制着沉重的呼吸,道,“奥菲广场,十分钟能到么?” 安尘的目光里有些忧虑,眉头微蹙,“那里大概最快得半个小时……” 宁清冉站在一旁,俏眉微挑,惊愕着,心里怀着鬼胎,依然不说话。 可安尘的话刚说完,段亦宸便突然伸手,一把擒住了身旁宁清冉的胳膊,紧紧捏着,仿佛要将她的骨头给捏断一般,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也直直地盯着她。 宁清冉被他这突然的举动给吓得惊呼了一声,胳膊上剧烈的疼痛袭来,她有些难忍,只得抬起另一只手连忙拉着段亦宸,试图让他停下,“这是怎么了,我……我又是哪里做错了吗?” 这个女人的声音此刻在段亦宸听来,只觉得刺人得很,可是,他的心里却冒出了那么一个非常幼稚的法子,他紧攥着她的胳膊,冷声道,“你不是一直都很想以我未婚妻的身份跟我出去么?” 他这个问题,让宁清冉的心猛然一惊。 她不惜一切手段,这几天甚至几次去段鸿伟那里求,不就是只想得来一个跟段亦宸相处的机会?他这个问题代表着什么,他要做什么? 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她强忍着疼,对上他的视线,艰难地咽了咽唾沫,道,“我想,一直都很想。” 段亦宸扯起嘴角冷笑了一声,盯着她的目光却如同在看什么仇人一般,让人心悸。 “那好,我今天就给你这个机会。”说着,段亦宸的目光又移向安尘,“让人安排车,二十分钟后,我要到那里。” 宁清冉的目光惶惶着,被他拉着,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却只能忍着一切,跌跌撞撞地被他强硬地拽着走出去。 …… 餐厅里,优雅的轻音乐正轻轻回荡着,这里环境清幽,来这里的客人都很安静地进行着用餐,偌大的饭厅里只有刀叉轻轻碰撞的声音。 暖色系的灯光下,沙发座椅上,向暖随意地靠着,娇小的身子都似镶嵌在了沙发里一般的,她端着一杯葡萄酒,目光淡漠地盯着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易子卿坐在那里,一双长腿交叠着,整个人显得慵懒却又带着华贵的气质,清冷的眸子看着桌上那些没被人动过的菜式,却又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向暖身上看去。 “唯一赏脸一次肯跟我吃饭,君小姐就只是喝酒?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他终于淡淡开口。 两个人已经在这里坐了半晌,可向暖却丝毫不动桌上的各色料理。 向暖的指尖触碰着冰凉的杯沿,眉头微挑,道:“这易家贵公子请我吃饭,我怎么敢先动。” 易子卿的目光在向暖的面上肆意着,又落上她端着酒杯的手上,那上面,一枚钻戒正熠熠生辉着。 四年时间,她就这样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没有防备,而这次回来,就立马给他这么多的‘惊喜’,让他也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可以让她在四年之内改变这么大,隐藏得这么深。 还成为了百世财团的副董事,甚至,结了婚。 一想到结婚这个字眼,易子卿的眸子里不可察觉地划过一丝冷意,同时,他也再次开口,“听说,君小姐结婚了,只是我倒是很好奇,你跟凌肃,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闻言,向暖微微顿了一下,别人没察觉的问题,他倒是清楚的察觉到了。 “这些跟今天你想说的合作有什么关系?如果没有,那我想我有不想告知的权利吧。” 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上移,让无名指上的钻戒显得更加耀眼,也更加让人觉得刺人。 看着那枚钻戒,易子卿微微眯了眯眸,意味莫名地哼笑了一声,“没有,只是好奇,我听说这凌肃原来失踪了十几年,所以有些惊讶,君小姐是怎么跟他认识的?” 向暖的脸色终于微微变了,而易子卿也继续道,“我原来认识一个女人,她同样有着一枚让我印象深刻的钻戒,并且,她跟君小姐你长得也完全一样。” 有些事情两个人没有说出来,可是,却悄然间只剩下了那层窗户纸。 向暖兀的就想到了那天酒店走廊上的事情,心微微沉了沉。 易子卿这又是来的哪一出? 向暖放下手里的酒杯,冷声道,“你所说的合作,就是用这种语气打听我的事情?如果你今天是要跟我说这些,那么我想我现在可以走了。” 易子卿微微挑眉,兀的笑了出来,方才那种神色敛去,如同一个隐藏极深的笑面虎,“君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况且,我能打听什么事情,不用这么紧张。” 向暖冷冷地睨着易子卿,道,“是吗,但这种玩笑,我可不喜欢。” 易子卿唇边的笑意更加加深,盯着向暖,眸子里的深沉更浓。 “不过,我现在更好奇的是,君小姐突然这么紧张,到底,是因为什么?” 第两百一十六章 只拒绝他一个人 “不过只是好奇问一些问题罢了,难道说,君小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说,你同凌肃之间,有着不能言说的秘密?” 这些话,让向暖的面色更为冰冷,她冷着一张脸,道,“既然你也说了是秘密了,那么我为什么要说,况且,我现在在这里,可不是为了听你所谓的好奇的问题,易大公子,你所说的合作,在哪里?” 见向暖一直不正面回应自己的问题,易子卿的心里也隐隐确定了某些事情,看来,她与凌肃的婚姻,肯定是有些问题的。 想到这里,易子卿那双凤眸微微上挑着,眸子里划过一丝深意。 “如果我说,我只是单纯地想跟你共进这么一餐呢?” 向暖的呼吸都忍不住有些沉了,闻言,她直接拿起包便站起身,睨着他,道,“真是荒唐到极点。” 桌上的精致菜色都已经有些微冷,可两个人却丝毫没有动过。 向暖起身,易子卿则同样地紧跟着起身,在她转身要走的前一刻,越过身便按住了她,凑过去低声道,“说我无聊,可明明知道我的目的,你又为什么要跟我过来?” 向暖冷笑一声,“为什么,为了过来看看你到底耍的什么把戏,难道不行么?不过现在看来,你也真是无聊至极了。” 易子卿低声哼笑了一声,道,“原来只是这样么,可是有些我不确定的事情,此刻不也都知道了么,向暖,结婚这个幌子有些太假了。” 闻言,向暖的神色微变,有些惊于易子卿的敏锐,沙发一侧,两个人就这样近距离地站着,而易子卿的一只手,还正按在她的肩上。 向暖不说话,而易子卿又嘲讽地道,“我还正想呢,你跟凌肃究竟得多有缘分才会同他有可能,可是我突然就想到了,恐怕你还不知道吧,我易子卿哪里都不好,还就只有观察力最好,四年前救走你的那个男人,恐怕就是凌肃吧?” 他,什么都知道。 向暖眉头瞬时紧蹙起来,心头更是一凛,她的手紧握着手里的包,不动声色地触碰上放在夹层里的刀,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外人看去,两个人就如同一对依偎着说悄悄话的情侣,易子卿在她耳边低声哼笑,“我想做的想要的,你不是一直都最清楚么?我也没想要什么,就想你能在这里,陪我说说话聊聊天,比如,探讨探讨关于感情的问题。” 说着,易子卿的声音,又突地变沉,再也没了方才那种轻佻的语气。 “我最想要的,不就是你吗,向暖,我已经等了你九年,我不想再煎熬第十年了,我已经等不了了。” 表面上易子卿有多随意多浪荡,内里,他便有多深情。 二十岁到三十岁,这场内敛的感情经历了这么些年,也让他再也无法爱别人,现在向暖又回来了,一个惊喜从天而降,他,又怎么可能不全力以赴地得到她? 一生只有这么一次的爱,他怕自己再不出击,便要后悔一辈子。 向暖怎么都不会想到,第一个真正识破她身份的不是顾家的人,不是她恨的人,而是她从没有算在计划内的易子卿。 她压住心里的惊愕,触碰上隐藏的刀的手,也缓缓移开,再次冷声开口,“我可没有那个时间跟你耗。” 他却依然不慌不忙,“是吗,四年的隐藏,只是为了回来报仇吧,向暖,就算你不相信我,但你就不怕,我打乱你们的计划?” 打乱计划这种字眼让向暖兀的就激动了起来,她眸子里迸出冷光,咬牙道,“你敢!” 见她一直都是冰冰冷冷的情绪,终于因为自己而激动起来,易子卿的唇边再次勾起一抹笑,看来,她也并不是完全变了。 “我敢不敢,试试不就知道了?”易子卿眉头微挑,淡淡说着,目光无意间瞟向餐厅门口的方向,凤眸兀然微眯,看到走进来的那雷厉风行气场无比强势的男人时,目光突地就变了。 “看来这次是没机会试了,他速度倒真是快。”易子卿意味深长地冷哼了一声,向暖看着他突变的神色,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便想回头看去。 可那一刻,她便没有防备地被易子卿猛的按坐了下去,沙发上,向暖刚坐下去,易子卿就紧贴着在她身侧坐下。 易子卿这突然的举动让向暖有些措手不及,并且,两个人还贴得很紧,向暖立马便紧皱起眉,下意识地要站起身。 可没她有所动作,一旁的易子卿便突地伸手扣住她的腰,直接将她给揽入了怀里,低声道,“别动。” 别动?这种情况,她怎么可能不动! 向暖紧咬着牙,刚想开口,这时,一道低沉并且冷冽的嗓音,如同夹杂着极冷的寒冰,突地响起,“还真是巧,竟然在这里撞上你们两个人。” 听到这个声音,向暖的身体便下意识地僵了一下。 这个声音是,段亦宸! 脑海里立马就反应过来刚刚易子卿这些举动的意思,向暖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的不悦敛去,就这样任由着易子卿揽着自己,抬眸,佯装淡然地迎上段亦宸的视线,道,“原来是段总,真巧。” 说话的同时,向暖的目光又落在了段亦宸身后还紧紧跟着的女人身上,这个女人,是她昨日还打过的,可此刻,被段亦宸紧紧牵着,面上的巴掌印也早已消退。 说是巧,可这真的是巧合?向暖不是傻子,宁清冉那急促的呼吸已然说明了一切,段亦宸面色阴沉着,像是为了什么才突然将她拉来的一般。 一旁的易子卿倒是显得很不在意,丝毫没有移走胳膊的意图,反而更加紧地揽着向暖的腰,淡淡道,“这气势汹汹的,我还真没看出来是什么巧合。” 这种样子,让段亦宸显得倒像是去捉奸的,可这次,还竟真被他给捉到了,只是,他心里恼火着,可那个女人,却没有丝毫影响! 面对他的时候,百般生疏着,恨不得每句话里都带着有夫之妇这种字眼来刺激他,可现在呢?转眼就同易子卿在一起了,并且,还是这么亲密! 段亦宸的冷眸盯着依然淡定坐在那里的向暖,目光又落在易子卿揽着向暖腰的胳膊上,死死攥紧拳头,恨不得将易子卿那条胳膊都给剁了。 可他还是强忍下心里的妒火,冷笑道,“突然看到君总了,所以有点太高兴了,正好跟我的未婚妻出来吃饭,君总不介意我们坐这里吧?” 话里话外不离向暖,那未婚妻三个字也特别咬重了说,向暖的目光落在两人那紧紧牵着的手上,突地就觉得眼睛像被什么刺了一般的,带着心都有些刺痛感了。 向暖本想说介意的,可那一刻,也不知怎的,话便没有说出来,而段亦宸也非常直接地拉着宁清冉在两人对面坐下。 四目相对,气氛格外凝重。 宁清冉是个有心机的女人,她自然知道段亦宸突然拉她过来是因为什么,即使手被他攥得生疼,可在听到未婚妻那一句时,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有些荡漾了起来。 向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在这种情况下,宁清冉也非常自觉地选择了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就这样静静看着,正面同向暖对视。 先前那两巴掌的仇,宁清冉一直在心里记得清清楚楚的,她的目光在易子卿同向暖之间来回着,心怀鬼胎。 段亦宸和宁清冉突然来了这里,让向暖也不好直接离开,桌上的菜被撤走重上,餐厅里的轻音乐继续着,可气氛,却截然不同。 看着对面距离极近的两人,段亦宸一想到方才两个人那种亲昵的样子,便压抑不住自己接近暴动的情绪,忍不住冷冷地道,“君总同别的男人这么亲近会不会不太好。” 如同醋坛子打翻了一般的,这些话一说出口,心里那些话便全部如同开了闸的,“又是一起坐又是搂腰的,难道君总就不怕你的凌肃知道?毕竟你也说了,你可是有夫之妇,凌肃知道了,就不怕他做些什么出来吗。” 怕他做些什么出来?恐怕现在,就只有他段亦宸情绪最为激动了吧,看着段亦宸面上那怪异的神色,向暖微微挑眉。 段亦宸一向强势并且任性,她还是第一次见段亦宸这种有气却强忍着不说的样子,倒意外地有趣,明明最生气的是他吧? 易子卿动作慢条斯理地切着盘里的东西,一般淡淡开口,“我跟君总,刚刚只是在谈合作,难道你有什么意见?” 谈合作?段亦宸觉得自己简直恼火到要疯,若不是顾着现在这一切的事情,他甚至恨不得直接使用强制手段将向暖给带走,还允许别的男人碰她?! 并且方才向暖甚至都没有拒绝易子卿的意思,所以,她只是拒绝他?还是说只拒绝他段亦宸一个人?! 段亦宸冷笑着,紧盯着向暖,“是吗,原来君总谈合作居然是这么个谈法?” 第两百一十七章 餐桌上的交锋 话,永远都不离她向暖。 向暖正坐在段亦宸对面,她是最能清楚看到段亦宸的表情的,也最清楚他这些话的意思。 向暖知道段亦宸突然过来的目的,她同样知道的是,现在段亦宸拿她无可奈何。 两个人的关系太过于复杂,就连一向霸道任性的段亦宸也不能轻易对她做出什么,并且,她还‘结婚’了。 想到这里,向暖微微勾唇笑了,抬眸淡然地迎上段亦宸的视线,故意道,“是啊,但是跟关系好的人谈事情,难道,不能亲近一点吗?” 关系好?向暖身旁的易子卿倒是有些意外了,她的目的他心知肚明,可他意外的是,为了气他段亦宸,她还真是什么话都能说。 她这句话一出,段亦宸的脸色就明显地更加阴沉了下去。 他倒是没想到,她竟然可以承认得如此大大方方的! 跟易子卿关系好?! 段亦宸气难抑制地攥紧手,而向暖依然面不改色,继续不怕死地开口道,“况且,我跟凌肃之间这种问题,也不劳烦段总关心。” 此言一出,就连宁清冉都能感觉得到段亦宸情绪上的变化,身上那种气息,就好像……想杀人一般的。 段亦宸紧紧盯着面前的女人,整个人处于极怒的状态。 她还真的是什么话能激他,就什么话往外说!可他偏偏,却还只能强忍着! 听到她和易子卿在一起的消息时,他便是盛怒的,却脑子抽了的把宁清冉拉来,说什么来吃饭巧合这种话,专程坐下,企图刺激她!可是呢?这个女人,却丝毫不在意! 一旁的宁清冉,眸子里波光流转打量着向暖和易子卿,唇微微勾起,终于开了口,打破几个人之间这种僵持尴尬的气氛。 “这吃个饭,为什么我们要一直说着这种问题呢,突然遇到是巧合,那也是一种缘分,这其他的事我们就先不管了,聊聊开心的事情岂不是更好?” 她站起身,边拿起葡萄酒酒瓶,给对面的两人倒着酒,动作优雅从容,尽显名媛姿态。 向暖的眸子里划过一丝讶异,看着那深红色的液体被缓缓倒入自己的酒杯,心里头思索着宁清冉的意图。 毕竟,她可不觉得宁清冉和她,能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可聊。 向暖勾唇意味深长着,端起那杯酒,道,“宁小姐说得对,我们啊,还是得说说高兴的事情才行。” 说着,她又淡笑着对段亦宸道,“这娇妻在身边,段总可别生气了,要是把娇妻给惹生气,那可就不好了。” 听着她的话,宁清冉握着酒瓶的手顿了顿,一双美眸意味不明地看了向暖一眼,这才缓缓坐下,而后手刻意的亲昵地挽住段亦宸的胳膊。 段亦宸有明显地一僵,下意识地就想将身侧这女人的手给抽走,可看着对面的两人,又忍住了自己心底里嫌恶的冲动。 他就不信,向暖真的能完全不在意她。 他紧抿着唇轻哼了一声,装出非常关怀的模样,看了宁清冉一眼,又对向暖刻意地道,“小冉早就想来这家新开的餐厅吃饭,我刚刚也确实没有顾着她的情绪,让君总见笑了。” 他的目光从不离向暖,仿佛,这话根本就不是对身旁的女人说的,而是故意说给她向暖听的一般,可这些话,还是让宁清冉的心都忍不住荡漾了起来。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话,这一句小冉,是段亦宸故意说给她向暖听的,可是一句小冉,那么低沉的嗓音,让人听了,心跳都忍不住。 可向暖的面色,却并没有什么变化,反倒是易子卿嗤笑了一声,低声道,“真有意思。” 这话里带着嘲讽的味道,向暖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也低声哼笑了一下,道,“没想到,段总和您的娇妻原来这么恩爱。” 宁清冉听出她话里的讽刺,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为那句娇妻而激起粉红泡泡。 即使清楚是一场戏,可这种感觉,却是非常影响着人的,就好像……她真的是段亦宸最爱的人一般。 心情兀的就微微晴朗了起来,宁清冉拿起刀叉,轻轻切着盘里的鹅肝,看了身旁那面容俊美冷冽的男人,面上忍不住浮起一丝小女人的笑。 “是啊,其实他平时虽然冷冰冰的,可对一个人好起来,还是挺让人心动的,不然,我为什么那么爱他?” 说着,她又将切好的鹅肝递到段亦宸的嘴边,仿佛,要刻意装出那种亲密的感觉给对面的女人看一般,又道,“阿宸,鹅肝挺好吃的,你尝尝?” 向暖看着宁清冉那娇羞的样子,在心里只冷笑着。 说得跟真的似的,她还没看出来,这宁清冉的演技还这么好? 心里嗤之以鼻着,可看着段亦宸面前叉子上的那块鹅肝,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涌起另一丝感觉了。 对一个人好起来,还是很让人心动?向暖忍不住就想起,以前他冷漠的偶尔,别扭地对她好的模样,段亦宸强势偏执,可宁清冉还就真说对了,他对一个人好起来,真的会让人忍不住要爱上他。 向暖也兀的想到,这一切,宁清冉马上就要拥有了,握着高脚杯的手忍不住有些紧了紧,看着宁清冉叉子上的那块鹅肝,也不知怎的,向暖忍不住就开了口。 “宁小姐恐怕还不知道吧,段总,他不吃鹅肝这种东西。” 这句话,让整个气氛又骤然凝结。 段亦宸本就没想过要真的吃宁清冉递过来的东西,向暖的话,立马将他的目光又给吸引了过去,易子卿的面色沉了下去,而宁清冉,无疑是脸色最不好的那个。 她的手就那样僵在那里,有些后悔了自己这个举动,而段亦宸目光深沉地看着向暖,将宁清冉的手给推了开。 “是吗,可是我怎么不知道,这君总对我的了解,比我自己都还更清楚?” 可向暖知道吗?她只知道,以前同他相处的那段时间里,他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东西,而向暖又为什么要说刚才那句话?她只是下意识想给宁清冉一个下马威看看。 可向暖却不知道,这句话暴露了她内心。 看来,她心里还是在意自己的? 这个想法让段亦宸的心突地就不那么阴郁了,他哼笑道,“还是说,原来君总一直关注,在意着我么。” 宁清冉的手还紧紧捏着叉子,整个人仿佛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到了地狱,全身冷冰冰的,她怎么就忘了,段亦宸的一切举动,全部都是为了向暖? 而她,刚刚竟然真的自以为是,傻兮兮地做出那种举动…… 餐桌上,段亦宸同向暖一直都是主场,到了这个时候,就连易子卿的面色也有那么些难看了,清清冷冷的没有任何表情。 段亦宸和向暖之间,恐怕只有他看得最清楚了,包括现在的整个局面,也只有他这个局外人是最明白的。 一个处境难堪,却深爱着她而不得,一个想要报仇,却只能将心里的感情压抑,所以两个人相爱相杀着,可他呢?他易子卿呢? 他没想到的是,向暖还是在意着段亦宸的,并且,对他的感情,貌似也从来没有变过,感情压积久了迟早会爆发,可他易子卿,难道要等着他们两个人爆发的那一天? 向暖还没说话,易子卿便先她一步开了口,“不过是突然的一句话罢了,这样说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况且,那句话也是君总的猜测罢了。” 说着,他又意味深长地看向向暖,道,“对吧,君总?” 闻言,向暖的眸子动了动,看了看脸色难看的宁清冉,扯起嘴角轻笑了一声,道,“是啊,只不过是猜测罢了。” 她又刻意地对宁清冉笑了笑,道,“宁小姐也不要想多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看段总半天没有接过你递的鹅肝,所以猜测性地说了这么一句,宁小姐可别在心里说我什么啊。” 这句话说得很直接,似是某种暗示,宁清冉不甘心地看着向暖,却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 不在心里说她什么?这怎么可能,她恨不得咒死这个女人,让这个女人快点去死,要不是她,她跟段亦宸的关系怎么可能恶劣化! 天知道她现在是有多么尴尬,作为未婚妻的身份,递东西给段亦宸吃,却被他亲手给推开,还是在自己情敌面前,这让她宁清冉怎么忍得了。 宁清冉坐在那里,故意都是恨恨的,沉重的,而她身旁的段亦宸也是不肯相信向暖这番话了。 那句话,怎么可能是猜测?她了解他的喜好,甚至直接这么说了出来,这代表了什么? 气氛成了现在这种样子,餐桌上那些精致可口的法式料理,几个人也没动几口,向暖兀的就有些后悔自己先前下意识说出的那句话。 如果这些被凌肃知道,他恐怕又要说自己是被段亦宸给影响了,或者直接说,她忘不了段亦宸还爱着他,可是这种事,有可能性吗?她才没有…… 第两百一十八章 一个吻来交换 一想到凌肃那冰冷的模样,向暖心里就是止不住地火大。 总是一副好像她已经被看透了的样子,这种感觉,让向暖也是由内而外地讨厌着,她压根就不想承认凌肃所说的那些,可偏偏,她又真的是被他所压制着的。 坐在对面的段亦宸一直看着她,那种目光很深沉,就好像在探寻她内心深处地东西,更像是在看着什么非常想得到的东西一样,只属于他的东西。 这种目光向暖很不喜欢,她深吸了一口气,沉着心直视上段亦宸的目光,两个人的视线相交着,目光都是讳莫如深的。 这时,包里的手机却兀的震动了一下,向暖移开眸子,伸手去拿包里的手机,屏幕已经是亮着的了,上面显示刚接收到一条新消息,可那条消息,却让向暖兀的就愣在了那里。 那是一条来自凌肃的短信,也是一条让向暖感觉自己的血液瞬时凝固起来了的短信。 ——跟段亦宸的午餐进行得可好,恐怕很是愉悦吧,时间到了,也该收心回来了。 易子卿察觉到她这个动作,斜过视线想看她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什么,可那一刻,向暖便立马警觉地将手机给收了回去,然后突地站起身。 她这个动作有些突然,顿时所有视线全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可向暖的面色却还是冷漠的,甚至,比方才的脸色还要冷,好像突然碰到了什么非常不悦的事情一般。 “突然有事,我该走了,你们继续慢用吧。”向暖拿起包包,淡漠地说了句,便又对坐在沙发外围的易子卿递了个眼色,示意让他赶紧让开。 易子卿讶异地挑眉,见她接到个短信便立马要走,唇不留痕迹地勾了勾,抬眸对上她的视线,故意不让。 “是什么急事让我们的君总这么急着要走,如果……我不让呢?” 闻言,段亦宸意味深长地微微眯眸,紧盯着向暖,有些意外,难道……是心虚,不敢面对他?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段亦宸便立马在心里否认了,可这到底是借口,还是真的有急事? 方才他清楚地不着到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之后,突变得面色。 虽然只有那么一瞬,可还是很让人好奇,那究竟是什么,会让一直从容不迫的她立马就要离开,段亦宸盯着向暖,若有所思。 见易子卿这么说,向暖顿时也失去了所有的耐性,她冷声道,“我说了我有事,那么就是有事,我现在没有工夫跟你在这里开玩笑,让开。” 她话音刚落,一边的段亦宸却突地也跟着站了起来,道,“既然君总这么急,那么今天这场饭,也就到这里吧。” 他的话让向暖一顿,微皱起眉看着段亦宸,而段亦宸也好整以暇地回视着她,又道,“不知道君总现在是有什么事,要去哪里,刚好我现在也有时间,可以送君总过去,怎样?” 闻言,向暖心里顿时警铃大响,怎样?不怎样! 她的眉头也更加紧蹙,凌肃找她,所以怎么可能会让段亦宸送她? 向暖看向还坐在那里面露难色的宁清冉,哼笑了一声,道,“那倒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过去,段总现在,还是先陪好你的娇妻吧,刚刚段总不也说了自己没顾着宁小姐,现在,机会不就来了吗?” 段亦宸淡然应对,道:“那怎么能比得过君总的事情急,我先送君总过去,毕竟,可不能让君总觉得段氏怠慢了才行啊。” 两个人相视而立,话语上没有一丝漏洞丝毫不让对方,就像一场完美的双簧戏,易子卿挑了挑眉,为他们的对话而感到有些惊讶。 而向暖焦虑着,目光兀的就落在了做着观众看着这场戏的易子卿身上,她的眸子动了动,仿佛又酝酿出来了什么法子一般,勾唇。 她冲段亦宸淡淡一笑,伸手便将易子卿给拉了住,道,“其实啊,我还真不会觉得段氏怠慢什么这些,段总也不用这么想,也不用段总这么麻烦送我过去。” 易子卿还没反应过来,衣服被向暖一拉,他立马顺着她的意思站起来,而向暖的手,更是直接地再次挽住了他的胳膊。 这下,段亦宸的眸子里火光顿时四起,向暖看着他,面上的笑意加深。 “段总也看到了,我是有人送的,这易大少爷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所以啊,今天段总你也就放心吧,我想,易大少爷会将我平安送到的。” 她这话一出,易子卿立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看着段亦宸再次沉下去的脸色,一双凤眸微微挑起,顺着接话,故意压重一些词来说话。 “我开车的技术也是很好的,这段总啊,还是放心地把君总交给我吧。” 说完,易子卿又对段亦宸意味深长的笑,如同一只笑面狐狸,说的话非常客气,可那心里头,是恨不得给对方最沉重的打击的。 看着他那样,段亦宸紧攥着手,不想让向暖同易子卿走,可他们说的话完美得找不出一丝破绽,他也没有理由可以继续接下去。 向暖则再次轻笑一声,道,“那我们就先走了,段总还是在这里同你的娇妻继续慢用吧。” 说完,她又冷冷地看了一眼宁清冉那难看的脸色,转过身,挽着易子卿的胳膊,便同他往外走去,头也不回的。 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段亦宸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可却硬生生只能憋着,无法发泄出来! 他故意拉着宁清冉来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专门过来,却什么都没有做,竟还让向暖同他易子卿走了! 宁清冉面色同样的难看至极,她清楚地感受到向暖走后,段亦宸身边那种冷冽的气息,可她不敢说话,只能强忍着坐在那里。 气氛尴尬到极点,她抬眸看了眼段亦宸,终究还是忍不住,想开口说话,可下一刻,段亦宸迈开步伐便要跟上去。 宁清冉不敢置信地瞪大眸子,也顾不得这里安静的环境,猛的站起身,面色煞白地叫住段亦宸,道,“段亦宸!你难道真要把我一个人再丢在这里吗!” 段亦宸却置若罔闻,只留下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那背影是高大颀长的,光看他周身的那种强势的气质,让人都能感受到这个她爱的男人是有多么优秀,如神祇一般的,可是,她却什么都得不到。 但她凭什么几次眼睁睁看着他去追别的女人?第几次了,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从那些错觉开始,她便无数次被他给绝情地甩下! 宁清冉不甘心地再次开口,怒道,“段亦宸你给我站住!” 可那个男人已然出了餐厅,她的叫声引起周围的客人的注目礼,有服务员过来提醒着她,宁清冉咬着牙再次颓然地坐了下去,目光狠毒地看着桌上那些精致的菜色,如同在看向暖一般,狠戾得很。 半晌,愤恨地挥手,将餐桌上的餐盘尽数挥下,让餐厅里顿时一片混乱…… …… 停车场上,向暖挽着易子卿刚走了过去,她便立马毫不留情地将手给抽了出来,然后拉着他便往那一排排的轿车快步走去,在餐厅里那种优雅从容的姿态全无。 “哪辆是你的车?”向暖冷声问着,拉着他的衣袖,看向易子卿,却对上他那双含着戏谑的笑的凤眸,向暖兀的就不耐烦了,“给我认真点,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我问你哪辆是你的车!” 易子卿低声哼笑着,睨了睨她抓皱着的自己的衣服,道,“让我送你,可是我易子卿的报酬可是很高的,你这样的态度,会不会不太好?” 向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自己想对他动手的冲动,道,“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见她是认真的,易子卿也终于正经了起来。 “行,送你走。”将自己的衣服从向暖手中解放出来,易子卿带着向暖便往自己开了那么几年的法拉利走去,一边道,“就算是过了四年,可我的车你应该是很清楚的吧?但你居然都忘了,真是伤人心。” 那清冷的声音,说话的语气却是非常轻佻的,就好像在调戏着什么小丫头一般,让向暖也更加不耐烦了。 “你要是再说话,信不信我把你嘴都给缝上!” 谁知,这句警告意味十足的话,在易子卿这里,却什么都不是一般。 他轻哼了一声,转过身,勾着唇对向暖道,“行啊,那我就站在这里,等着你来缝我的嘴,一个吻来交换,怎样?不过这也值了啊,你觉得呢。” 话音刚落,一把细长非常尖锐的小刀,便兀的横在了他的颈间,冰凉的触感紧紧贴着他的皮肤,让易子卿立马僵住。 向暖握着自己那把随时备着的刀,横在他的颈间,冷哼了一声,道,“四年没见,你倒是越来越无赖了,到底还走不走?” 凤眸微挑,易子卿意外地看着向暖,又看着她包包上打开的夹层,若有所思地道,“只不过,你这刀应该先放下我才能走吧?” 第两百一十九章 段亦宸他就有那么好 直到终于上了车,缓缓驶离奥菲广场,向暖一直提起来的心,这才算是放了下来。 那一直不正经的易子卿,却破天荒地安静了下来,面色沉沉地开着车。 四年,他这才突然发现,向暖也是变了许多的,当年那个单纯的小丫头,变成熟了变冰冷了,也变得多了那么些警惕。 当年他好不容易征得了自己父亲的同意,可以娶她,在汽车客运站外,那个歇斯底里的姑娘握着刀,对着自己的脖子威胁段亦宸的模样,他倒现在都还记得。 印象深刻。 这也是这几年里他一直都懊悔着的,他总是忍不住想,要是当年他真的斗得过段亦宸,要是真的那次把向暖带回自己易家,那么局面会不会不是现在这样了,而向暖会不会……已经成了他的人。 四年让当年那个颤抖着握着刀,威胁人都不会的小姑娘,成了眼前这个身手敏捷如同特种兵一般的成熟女人。 可不管是哪一个,他都爱到发狂。 易子卿斜眼睨了身旁女人一眼,那头利落干净的短发衬着她那张脸蛋愈发的小,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以及锁骨,相比以前的那种清秀寡淡的美,此刻的她更加多了一份精致和俏丽。 “一个女孩子出行都随时这么带着刀,这种习惯,是谁教你的,不会是凌肃吧。”车厢里,易子卿终于开口,对向暖说着,语气依然似漫不经心的。 向暖挑眉看了他一眼,又看着前面的道路,听到那句凌肃,依然有些微的讶异。 他倒是什么都猜得到,可她却不是什么都会跟他说。 向暖冷哼了一声,道,“如果不是那把刀,那我刚才对于你那种无赖的行为,该怎么做?” 易子卿扯起嘴角嗤笑了一声,道,“像上次一样,把我再摔一次,上次不就挺厉害的么?” 说着,他又实在忍不住,接着低声开口道,“不过相比于四年前,你这握刀的手法和动作,还确实成熟许多了,要是以前像现在这样,恐怕——”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向暖整个人便兀的冷了下来,他微微一顿,而向暖也再次森冷了下来,冷冷道,“给我闭嘴,我在你面前承认一些事情,可不是任你来得寸进尺的。” 以前的事情对于她来说,都是禁忌。 易子卿也反应了过来,噤了声,斜着眼又看了她一眼,“总这么冷冰冰的,这些,都是凌肃教给你的吗?包括你的那些身手。” 向暖感觉自己越来越想一刀杀了这个男人,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易子卿的智商还这么高?什么事情都能猜出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说过我说了一次的话不想再说第二次,你最好给我闭嘴,得寸进尺不是什么好习惯。” 听着她这冷冰冰的语气,易子卿还想说话,可却还是欲言又止了,他很少会犹豫。 凌肃神秘,可那个叫君伶的女人又何曾不是,轻易地帮助向暖报仇,那么,还有呢?她还想做什么,莫名的,易子卿觉得向暖此刻的处境就像是在悬崖边,只要一个轻举妄动,就能随时被人给推下去。 可一些事情,他理不清楚,也不好说。 易子卿开着车,沉默了那么半晌,再次低声开口,叫她,“向暖……” “我等了你四年,也想了你四年,这次,你总该考虑考虑我了吧,段亦宸,他就有那么好吗。” 最后一句话,让向暖的心猛然一震,她咬着牙,立马冷声开口,“停车!” 但这里不是可以停车的位置,易子卿继续往前开着,向暖则愈发地不耐烦了,“我说停车,我要下车。” 前面是一处比较大的商场,繁华地带周边车水马龙,人群密集,易子卿在路边停下车,向暖便立马打开车门下了车。 快要临夏,外面的天依然晴得很,微微习习吹得人很舒服,可向暖却已经顾不上那么多,拿着自己的包下了车,她一把关上车门,咬着牙看着还坐在驾驶座上的易子卿。 易子卿讶异地挑眉,道,“怎么,这突然有急事,结果急事就是来这里?难道还打算购物一场再去办什么急事?” 他的话里带着淡淡的嘲讽,向暖冷笑了一声,道,“这就不劳烦你挂心了,我自己心里有数,也谢谢易少爷今天带我的这一程,总之,你现在可以走了。” 敢情,这还是利用他,来躲人? 以送她走的名义带她出来,离开了段亦宸的范围,然后中途下车,就是她的目的了?易子卿低声轻哼着,不过,今天这一出,倒还挺值。 他上下睨了向暖一眼,道,“那行,我就先走,改天,我再同君总继续我们今天这场午餐。” 向暖勾唇冲他继续冷笑,直到看着易子卿开着车离开,她那面上的笑这才缓缓敛去。 继续,谁跟他继续? 不仅仅是因为要提前下车,刚才易子卿那句话,也无疑不刺激到了她向暖,让她无法再同易子卿继续坐同一辆车,她怕她继续坐下去,会被易子卿接二连三的话给气疯。 段亦宸,他就有那么好吗? 脑海里回荡着易子卿的这个问题,向暖又忍不住回想起段亦宸的每一个模样,深呼吸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好不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吗?现在凌肃恐怕正等着她,她得赶紧回去才行了。 看着周围不断来往的行人,向暖正想离开,胳膊却突地被人给拉住,然后她整个人便被扯了过去。 没有一点点防备,她被猛然拉着转过身,兀的就对上了段亦宸那双深不见底,无比冷冽的黑眸,那一刻似有惊雷在脑海里炸起一般的,让向暖整个人都猛然一惊。 居高临下地睨着那面色骤变的人儿,段亦宸扯起嘴角冷冷道,“君总这是要去哪,要办的急事,难道,是在这购物中心里办?” 向暖故意以易子卿为挡箭牌,同他离开,就是为了躲段亦宸,本来以为离开了那里,便是离开了段亦宸的范围,所以向暖才中途在这里下车,打算自行离开。 可是她怎么样都没有想到的是,段亦宸居然会跟上来!并且,恐怕方才的一幕他都已经看到了吧! 可立马,向暖便压下了心里的情绪,沉着脸,装作非常惊讶的样子。 “真是意外,段总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现在,你不应该是正在同娇妻好好地用着餐么。” 娇妻,用餐?这一场戏,他们全部都心知肚明,可她此刻还在装,还在拿宁清冉来刺激他! 段亦宸紧盯着面前着面色依然沉静的女人,沉声道,“到现在你都还要继续演戏下去吗向暖,现在这里可没有别人了。” 向暖却继续装傻,看了看周围的行人,道,“没别人了,段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周围不都是人呢吗?” 还装?他跟着一路过来时,目光便在易子卿那辆车上没有一刻离开过,一直都忍不住去想,易子卿和向暖单独两个人会在车里做什么?会说什么? 段亦宸生平第一次体验到跟踪狂的滋味,明明是恨不得将向暖立马带走的,却只能开着车跟在他们后面。 不过现在他明白过来了。 向暖是在躲他,故意让易子卿送她离开,表现出跟他关系很好的样子,但其实并不是,他以为她还是在意他的,可此刻,她却还是这种样子,刻意生疏,刻意地叫他段总。 “再继续这样装下去可就没有意思了,说什么有夫之妇让我自重,可你今天跟易子卿又是怎么回事,别以为我会信,你们真的是在谈什么合作。” 既然他也觉得装下去没有意思,那也更好了,那她为什么还要继续微笑着跟他说话了呢,直接甩脸色啊! 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很重,向暖微微蹙起眉,睨了一眼被他捏得生疼的手腕,直接语气生硬地道,“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段亦宸怒极反笑,扼着她的手腕便将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如同一个强势的帝王一般,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既然不关我的事,那为什么要在这里提前下车,故意上易子卿的车都是故意做给我看的,你自己心里都是在意着我的,那么你说说,现在到底还关不关我的事?” 这周围不时就有人经过,也有人惊诧地忍不住多看两人几眼,段亦宸同向暖此刻的姿势在外人看去,就如同一对闹脾气的情侣,而段亦宸则是在以强硬的手段来哄着她。 这种如同动物园里的猴子被别人观赏的感觉,让向暖觉得非常厌恶,一双俏眉更加紧地皱起。 可偏偏是她失策了,怎么样都没想到段亦宸会跟上来,这次,恐怕难逃脱了。 想着,向暖冷哼了一声,迎上他的视线。 “堂堂段氏的大少爷,帝国集团的总裁,现在却在这里对我说这种话,甚至还是丢下娇妻专程跟着我,要是被人知道了,可是又会在背后嚼舌根子的。” 第两百二十章 原来凌肃竟还不如我 闻言,段亦宸的目光晦暗不明地盯着她,面上所有的表情缓缓敛去。 他紧紧捏着她的手,感受着手心里那细嫩的肌肤,全身那汹涌的情感都近乎要喷涌而出。 “你觉得我现在还会在意这些吗,向暖,我的娇妻是谁,段太太是谁,你也最清楚不过不是吗?” 向暖心头一震,同他对视着,忍不住就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可明明,他是她的仇人,是她马上要去报复的人,并且,凌肃不也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吗。 想到这里,向暖的心又立马一凛,冷笑了一声,“段总这又是在想什么啊,我能知道什么,但是如果你执意要这样纠缠不清下去,那么我也没办法了,不过不管怎么样我只希望段总不要忘了,婚戒,此刻还正戴在我手上呢。” 段亦宸兀然一僵,整个人的气息瞬间便冷了下去,而向暖也不将自己被他握住的手给抽回,眸光流转看向自己手指上的那枚钻戒,反而故意将手抬起,凑到段亦宸跟前。 “婚戒代表了什么,恐怕段总也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吧,所以啊,有些时候,还是不要太越矩了的好,就算是段总什么都不怕,但我可不想背上什么不好的名头,你说呢?” 向暖面上俏笑着,看着段亦宸的脸色因为自己的话而越来越黑,可他的脸色越难看一分,她面上的笑意就越浓一分。 她知道她的话对于他来说那份打击是有多么沉重。 这下,他段亦宸还能怎么办? 段亦宸迟迟不说话,向暖则又开了口,她看着段亦宸握着自己手,目光死死盯着自己手指上那枚钻戒的模样,道,“怎样,我的婚戒,段总欣赏够了么?要是欣赏够了,那么,也该放开我的手了吧。” 可段亦宸紧抿着唇不说话,目光深沉冰冷着,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但向暖却知道,他在生气,并且是极怒的那种。 但她现在,还就特别喜欢激他生气,那分分钟好像恨不得要吃了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的,让人看着心里就觉得痛快。 段亦宸盯着她那枚璀璨的钻戒看了半晌,终于开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钻戒挑的如此精致的款式,想必,你跟凌肃的感情也非常好,非常恩爱吧。” 见他不是爆发脾气,而是说这种话,向暖微愣,眸子动了动,下意识地道,“是啊,怎么?” 此刻段亦宸还正紧紧攥着她的手,两个人这样看去,让人只觉得亲密得很。 段亦宸冷笑出声,“婚戒是吗,还真是刺人得很,那么就让我看看,你跟凌肃能有多恩爱!” 语罢,段亦宸握着她的手,强行便要将那枚钻戒给摘下来,向暖心头没由来地一惊,“你要做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阻止,手指上一阵锐痛蓦地传来,而下一刻,段亦宸摘下她的钻戒,顾也不顾其他,冷着一张脸,便直接往车水马龙的路中间扔过去。 向暖即使再淡然,可此刻也淡然不了了,她瞪大了眸子,错愕极了,只看到那枚钻戒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然后直直地落进了车海里,不知道掉到了哪一处。 这里处于市中心,这个位置更是最为繁华的地段,来往的车更是数不胜数,现在,又怎么可能过去捡?! 可这一次,她是清清楚楚地看到钻戒被扔了过去! 向暖错愕着,终于被段亦宸这个举动给激到,回头看去,那个男人立在那里,却没有半点表情,她咬着牙道,“段亦宸,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的女人身上,怎么可以有属于别人的东西,看着她手指上空荡荡的,段亦宸的心里都只觉得舒坦了不少,就好像拔了一根刺一般的。 他睨着向暖,道,“我做什么,当然是做我想做的事情。” 说着,他又看着那不断有车辆开过的道路,扯了扯嘴角,冷笑道,“怎么,去捡啊,这可是凌肃送的婚戒啊,你们不是非常恩爱么,那你能看着那么珍贵重要的婚戒,就这样让别人给扔了?” 这真是……让人无语至极!向暖咬着牙,觉得自己的三观再次被刷新,没想到她刚说他幼稚,他就真能做出这种幼稚至极的事情来! 其实这枚君伶给的钻戒,只是特别需要,对于向暖来说根本就没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说白了,就是当个摆设。 可此刻,她却是实实在在地被段亦宸这个举动,以及这番话给激怒了,确切来说,她的倔强性子让她无法无动于衷,纵然,那个钻戒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向暖咬着牙盯着他,又看了那无比拥堵的车流一眼,思绪混乱。 她那激动的模样,让段亦宸也终于又找回了自己那一向强势的感觉,他勾起唇,又对向暖道,“不捡?看来在你心里,那所谓的丈夫也没有那么重要。” 一双黑眸里暗潮汹涌,他兀的就想到了什么,似是要确定什么一般的,深沉的笑意更深,又低声道,“你以前,为了我送的钻戒,可是在水里找了那么久,原来凌肃,竟还不如我……” 他的话一出,向暖整个人便如同被某个禁忌击中一般的,兀的瞪大眸子,猛然怒道,“段亦宸!” 可她这种表现,却正中段亦宸的下怀。 他的眸光深了深,似是知道了什么事情,唇依然勾着,哼声道,“这会倒怎么不叫段总了,是不是,还是觉得叫段亦宸要更加亲切?” 如果说之前段亦宸是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向暖的话,那么,此刻这个问题被她这下意识的反应给直接攻破,还有什么是比人的下意识要更加诚实的。 向暖也愈发地焦虑,她紧攥着手,看向马路中间,咬了咬牙,猛然冲过去,便作势要翻过马路边的护栏,段亦宸的心登时也猛的一惊,紧蹙起眉,立马便将刚攀上护栏的人儿给一把拉了回来。 她这个举动让人意想不到,被他给拉了回去,向暖却依然激动,一把挣脱开了他的手,段亦宸看着她那依然倔强的模样,声音一下便冷了下来,“你还真去捡?!” 向暖冷笑着,道,“你不都说了,这可是我丈夫送给我的婚戒,最珍贵的东西,这如此重要的东西,我怎么能不去捡?” 看着段亦宸的脸色再度有转黑的迹象,向暖再次冷冷地笑了:“这次是我的不对,我给段总你赔不是,是我话没说清楚,至于刚刚那些话,凌肃不如你什么的,我只能说,是段总你想太多了。” 这些话,无疑让段亦宸再次恼火了起来,额头上青筋突突作痛,可眼前的女人在说完这些之后,竟转过身还要往马路上去! 他伸手猛然握住她的肩,便将她整个人再次给强行按着转了过来,男人那极冷的声音如同从地狱里传来的一般。 “向暖,我们就一定要这样下去是吗,继续这样,你的心里,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许是他之前的话着实将向暖给激恼了,此刻面对着他的话,向暖竟没有先否认她不是向暖,而是直直地正视上他的问题。 向暖扯起嘴角,不屑地轻笑,“段亦宸,我又不爱你,你不会真的天真地以为,我的心里也会不好受吧,我说了,你想太多了。” 周围行人都好奇八卦地看着一直在这里闹着别扭的两个人。 向暖的这番话,也终于将段亦宸心里压抑着的所有情感给激了上来,按着她肩头的手猛然攥紧,而另一只手则突地抬起,强硬地扼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同他直直地对视着。 他的呼吸灼热着,丝毫不顾周围的行人,冷声沉沉道,“向暖,四年了,你的心还就真成了铁石心肠!” 她把他伤得透透的,可偏偏,他却还是爱她爱到不可自拔! 向暖也不慌,亦不恼,所有的激动似在那一刻全部消失殆尽,她的目光变得淡定无比。 她扯起嘴角轻笑了一声,刻意道,“是啊,可是不铁石心肠,怎么能让我们的段总这么激动?” “向暖!”段亦宸咬牙低声叫着她的名字,捏着她下巴的手紧了紧,眸子里火光四起。 眼前人儿那绯红的樱唇娇艳欲滴着,可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刺人,段亦宸的黑眸里划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实在恼火到极点,俯身便要强硬地吻下去,可向暖却突地偏过头,躲过了他的吻。 “这大街上的,段总又要上演强吻的好戏?我可没有像什么展览品供人观赏的习惯。”向暖冷哼了一声,挣脱开他的手,便立马往后退了两步,离开了他的范畴。 两个人的这些交锋中,无辜躺枪的,也只有那枚钻戒了,可此刻向暖却再没有心思再去管那些。 她看着段亦宸的面色再度阴沉,还嫌油浇得不够多的,故意俏笑着开口。 “至于那枚钻戒,段总也不用担心能不能找得回来,回头啊,我会让凌肃再订一枚更大更精致的给我,我也保证,今天这枚钻戒,不会影响我跟凌肃之间感情的,所以段总你就放心吧。” 第两百二十一章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说话的语气又变生疏,就连说的话也更加刺人无比,这个女人,就是什么话能足够刺激他,她就挑什么往外说! 她足够了解他,也知道什么是他的软肋,所以,才能伤他到最深! 看着段亦宸的脸色愈发地黑,向暖也更加笑靥如花,道,“不过现在,我就没有时间继续跟段总你说下去了,我说了,我还有急事。” 说着,她又刻意地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道,“凌肃现在应该等我也要等急了,所以啊,我也就先走了。” 可这番话,不就是在暗示着,她的急事就是凌肃?! 看着她俏笑着转身离去,段亦宸的额头更加突突作痛。 “向暖!” 他低声怒着,可向暖却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充耳不闻,依旧决绝地便要往人群里走,段亦宸冷着脸,迈开步子便要冲上去。 而此刻的向暖,背对着男人,在他看不见的角度,一双俏眉都是紧蹙着的。 其实有句话她没有说错,此刻,凌肃恐怕真的等她都要等急了,他知道她在和段亦宸在一起,那条短信表明了一切,可谁又知道,段亦宸会跟上来? 可她此刻却又难以脱身。 心里刚想着,身后一道强势的气息兀的袭来,她心中一凛,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胳膊便被人狠狠一扯,旋即,她整个人便被强行给拉了回去。 “这一次又是谎言吧,面对我,你究竟还有多少谎话,说什么急事,你这究竟是逃避,还是在怕着什么?” 男人那低沉冷冽的嗓音在耳廓响起,向暖紧蹙起眉,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被拉得生疼,可对上他那双没有任何温度的冷眸,她又将这些咬碎了往肚子里吞! 面对着段亦宸,向暖冷笑,“段总,我说过了,做人不要太自以为是!” 又是一句段总,真是让他想将她的嘴都给封掉!狠狠堵上! “自以为是?明明对我还有感觉,现在又说我自以为是,你是不是太心口不一了点。”段亦宸怒极反笑,扯起唇道,“向暖,你还是爱着我的吧?” 这句话如同一把锤子狠狠在向暖头上敲了一下一般,让她的脑海里不停嗡嗡作响着,就好像什么一直隐藏得极深不愿意承认的东西,就这样被人拉开,展露在外。 那一瞬,向暖下意识地有刹那的愣怔,而段亦宸也再次冷笑出声,“怎么,被我说对了?” 兀的反应过来,向暖不屑地哼笑,“这是什么话,我只想说,段总你这自信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时间也耗得差不多了,继续下去,对我们两个可是都没有什么好处可言的。” 段亦宸眼底一片冰凉,握着她胳膊的手也缓缓攥紧,更是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你就这么想走?那么要走,也是跟我走!” “段少这是想把我太太带走到哪里去?” 一道万分冰冷的声音,兀的在向暖身后响起,那一刻,向暖的心都猛然一跳,然后回过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到那里的凌肃。 凌肃竟然已经来了! 那么他看到了多少,又知道了多少?想着前一刻自己同段亦宸的对话,向暖冷下脸,压抑住自己狂跳的心,冷声道,“这下段总应该看到了,我所说的急事到底是不是谎言了?” 凌肃的出现很突然,段亦宸的脸冷到极点,又听到向暖这一番话,攥着她的胳膊同凌肃对视着,却依然不肯放手。 “这还来得真是及时。” 凌肃扯起嘴角微微一笑,却笑得没有一丝温度,“不来,我还真担心我太太被居心叵测的人给拐走。” “那么现在,段少应该可以放开手了吧?我可不想由我来动手。” 感受着手心底下的光滑的肌肤,段亦宸紧抿着薄唇,就这样僵持着,一双阴沉的眸子盯着向暖,道:“凌太太实在吸引人,让人都不想放手了。” 凌肃淡漠地挑了一眼不说话的向暖,随即意味深长地轻笑一声,“但这不放手可不行啊,不知道,段少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 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段亦宸的身体兀然一僵。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一直静静站在马路对面的宁清冉,看着发生的那一切,整个人气到微微发抖,脸色煞白。 她就如同躲在暗处的小丑,一直看着别人的独家大戏,可却永远改变不了自己是小丑的现实,从段亦宸追上向暖,她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纵然心一直痛到极点,可却还是一直看着。 直到凌肃在马路边停车,然后走了过去。 可多么讽刺啊,向暖都结婚了,他却还是不要她,她宁清冉的尊严,为什么可以这样任人践踏? 一颗心疼痛到连眼泪都要流不出,宁清冉死死盯着马路对面的女人,就这样颤抖着手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那是顾晚的号码。 “喂,是姐姐吗……” 那边,面色苍白的顾晚正给苏景锦换上新衣服,马上要带他去苏家,而桌上,一张离婚协议书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哭了很久,可协议书她始终没有签字。 跟她朝夕相处那么多年的男人,说走就要走,只是为了一个回来没几天的女人,苏熠秋就能将他们这些年抛弃,甚至连其他的话一句都不想说,便直截了当地将离婚协议书丢给她。 他势力大了,就什么都不用管了,事业得到了,女人也回来了,就能把她顾晚当炮灰一样扔掉?凭什么。 “是我……我是顾晚。”接过电话,顾晚这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沙哑难听到一种地步,只有小小的苏景锦一直不明所以,眨着一双大眼睛在那里看着她。 一听到她的声音,那边的宁清冉立马就激动了起来,语气里带着哭腔,尖声道,“姐姐,你得帮帮我,现在只有你才有那个能力帮我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那个女人?顾晚知道她在说向暖,本来因为那张离婚协议书而阴沉着的脸色,愈发地冷。 又是向暖,每次都是向暖,她就这么阴魂不散,一直要来打扰她的生活!她的儿子,她的男人,她的一切都因为她向暖在离她而去,而她向暖究竟还要做到什么地步?! 顾晚深吸了一口气,道,“怎么了,向暖她又做什么了?” 了解了一切事情,听着那边宁清冉断断续续,夹着哭腔的话,顾晚心里的恨,心里的气逐渐涌上来,到了最后,竟愤恨得气都要喘不上来。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张可笑的离婚协议书上,咬着牙,道,“她向暖还真要把我们所有人全都害个遍?我都被她害成这样了,她到底还要怎么样!” 她突然的激动嗓门将一旁的苏景锦吓得一惊,怯怯地看着自己妈妈,可顾晚的激动情绪,早已抑制不住。 现在阳光明媚,可电话那头站在路边的宁清冉,也感觉自己整个人连同身体里的每一寸,都是冰冷至极的。 “姐姐,向暖她都做到这种地步了,难道,我们还要坐以待毙下去吗?她的所作所为,将来,可是要我们两个人的婚姻都葬送,凭什么让她这么猖狂啊?” 宁清冉想着自己一直都在准备的计划,继续道,“姐姐你帮我个忙,我们得让那个女人去死才行,狠狠折磨她,把她折磨至死,不然受罪的可是我们了!她这个祸害要是不除,我恐怕我一直会寝食难安!” 说着,宁清冉的目光逐渐变得狠辣阴毒,“姐姐啊,你只用帮我这个小忙就可以了,一切的事情都由我来办,你就放心,我不会让向暖继续在我们的视线里久待的,明天,等明天,我就让她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难道,还怕再死一次?她不管四年前向暖到底因为什么没有死成,这一次,她一定要她永远都不能翻身! …… 直到到了酒店大门口,下了车,向暖这才微微回神。 下午的阳光依然大得很,她推开车门下车,那一刹那竟有些站不住,脑袋兀的一阵眩晕,她难受地蹙起眉,扶住路边的护栏,眼前的一切这才慢慢浮现过来。 抬眸,凌肃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那冰冷的目光深深刺着她的骨髓,心里莫名有些疼,可头更加疼。 外表高傲光鲜,她保持着冷漠,可是谁都不知道,那一头短发下,她的后脑勺上,几年前的疤痕一直遗留在上面,同时也留给她无法根除只能缓解抑制的磨人头痛。 每次头痛的时候,仿佛把她心里的恨都带着一般,整个人好似又回到了几年前跳海的时候,无尽的冰冷和黑暗卷席着她,冰凉的海水灌进去,不仅刺激着她的头痛,并且还带给她窒息的阴影。 “这种时候头疼,该不会是装的吧。”凌肃递过来一瓶止痛药,冷冷说着。 向暖紧咬着牙,一把将他的手挥开,“我有没有装,你派来监视我的人,不都应该清楚地告诉你了吗?” 凌肃看着她那倔强的样子,道,“明明不行还硬撑,既然有这个力气,刚刚在段亦宸那里,怎么连他的手都挣脱不开,是不想,还是舍不得?” 第两百二十二章 不怀好意 向暖知道他话里讽刺的意思。 又想起方才离开时,段亦宸那晦暗不明的面色,她的头就愈发疼了起来。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多么贴切的八个字。 她的眉一直都是紧蹙着的,就没有放松过,忍不住抬手轻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抬眸看着凌肃。 “你这一整天难道就只关注着我?总是不厌其烦地讽刺着我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堂堂凌总管,会不会太无聊了点。” 凌肃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整天真无聊到那种地步,是君董事有事找你。” 听到是君伶找她,向暖那眸子里的嘲讽终于褪去一些,语气也微微变了,“君董事找我?是出了什么事么。” “这倒没有,只是本来我是打算带你去见君董事的,可看你现在这么忙,突地就改变主意了,就让你继续玩玩。” 这家伙,不嘲讽她几句心里就过不去是吗,向暖知道他是在说她同段亦宸之间的事。 她沉了沉心里的气,只听凌肃又道,“事情得快点处理完,君董事她等不及了,让我直接带话给你,别为了一些不重要的人损失太多,跟段氏那边的项目计划得快点安排好。” “段鸿伟那个老狐狸,怕是察觉到什么了,事情开始有点棘手了。”凌肃说着,又睨了她一眼,道,“总之,你最好不要因为你这些扯不清的感情浪费太多时间,君董事已经有些不高兴了,别惹她生气。” 向暖抿了抿唇,道:“知道了,不过你也最好给我把你那些人给撤走,与其监视我,你还不如让你那些人去监视段鸿伟的一举一动。” 看着她那冷硬的模样,凌肃兀的笑了,“你什么时候能在段亦宸面前有这种表情,那才是真正往前走了一步。” “给我闭嘴。”向暖冷冷睨了他一眼,而后转身,要往酒店里走去,身后的男人淡漠的声音却再次传来。 “怎么,不是头疼吗,还就真不吃点药抑制一下?” 可那倔强的人儿却置若罔闻,一直到走进了大厅,再也看不见她的人,直到这时,凌肃面上的所有表情才缓缓敛去,微微垂眸看了眼手中的止痛药,面色复杂。 段亦宸对她的感情这么深,他就不信,她能一点都不动心? 向暖的脑震荡后遗症,要比平常人要来得更加特殊更加激烈,有时候精神恍惚,但更让她抓狂的,是那种让人窒息的疼痛。 许是那一次受的伤受的打击太多,脑部的伤没有完全好,便紧接着迎来那些事,好不容易从大海里捡回来一条命,而后面一些治疗,对于她的头疼没有一点帮助,情绪激动起来,头就疼得好像要炸了一般。 她用这些疼痛,来让自己将那些恨更加铭记。 到了自己的房间,向暖翻找出止痛药吃下后,靠在床上阖着眼闭目养神,这才感觉那疼痛感缓缓褪去。 这大半天的发生了这么些事,安静下来,向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倦得很了,闭目养神着,困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涌了上来。 半睡半醒着,大脑昏沉得很,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电话铃声将她吵醒,向暖睁了睁沉重的眼皮,看向窗外,天已经微微黑了。 而手机还在不止不休地响着,她微微蹙起眉,接起那个电话。 “君小姐这一个下午过得可还好啊?” 电话那头娇媚的声音,立马将她身体上的疲倦驱走,宁清冉? 这上午才刚出那么一出,下午就特意打个电话过来,向暖可不会傻兮兮地觉得,她是真的来问候她的,有目的性的吧。 向暖冷哼一声,道,“宁家小姐专程打电话来,我怎么敢过得不好,这突然打电话给我,是还想跟我继续探讨探讨上午那些问题?如果是,那么抱歉,我还没有时间跟你扯这些。” 宁清冉倒不急不恼,说话依然保持着那种淡淡的语气,道:“君小姐先别急呀,我啊,只是想约你出来喝喝下午茶呢,今天我也想了一天了,希望能跟君小姐你和谐相处相处。” 下午茶?向暖看看外面的天,这都快晚上了,这一杯茶,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向暖冷冷一笑,道,“宁清冉,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我可不会天真地认为,我跟你之间可以和谐相处。” 见向暖开门见山,宁清冉索性也不装了,语气都冷了下来,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也没什么意思了,我就直说了吧,专门打个电话给你,我也不是闲着无聊。” 向暖挑眉,只听电话那头的宁清冉狞笑了一声,道,“想约你出来到个老地方见见面,你还记得四年前那个海滩吗,我啊,现在就在这里等着你呢,向暖,你敢来吗?” 宁清冉认死了她就是向暖。 向暖挑着的眉僵了那么一秒,随即微微拧起。 “宁清冉,你今天脑子是进了水了?”兀的一句话,让那边的宁清冉有些没反应过来,向暖嘲讽地笑了,扯起嘴角。 “你让我去我就去,真把全世界人当傻子了,在海滩边吹吹冷风,把你脑袋里的水吹干也挺好的,不过这种无聊的游戏,宁大小姐你还是一个人自娱自乐去吧。” 说着,向暖正要挂电话,那边的宁清冉却气急败坏了,怒道,“是啊!我脑子进水,我已经被你刺激到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了!你就真不怕,我对苏景锦做出什么来吗!” 苏景锦?向暖愣了一秒,大脑里闪过一些什么,可是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人是谁,但,心突地就不安了。 “你在说什么,苏景锦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么?”她冷声问。 见向暖真的问,宁清冉冷笑了一声,道,“原来你连苏景锦是谁都不知道,那天宴会上你牵着的那个孩子,他此刻就在我这里呢,海滩边的风可真大啊,那孩子的脸色白得我看了都心疼!” 她这话似警告,似提醒,让向暖心里的不安逐渐清晰放大,那天那个孩子?! 那个单纯到连她的心都忍不住要放柔软的男孩。 一想到他有可能正被宁清冉捉住,受着欺负,向暖的心忍不住紧了紧,连声音都没有察觉地夹杂上一丝不安了,“宁清冉,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能做什么啊。”宁清冉的声音也没了平时那种恬静温柔的感觉,这样听去,只让人觉得她是一个疯子。 “我知道就这样让你出来你是不会出来的,所以我能怎么办,只能稍微用了点手段呀,这孩子贫血好像还有些严重,你说我要是稍微虐待虐待,他会怎么样?一会,海边的夜晚,可有些冷啊,你要不要听听他的声音?” 她话说完,似是真的将手机拿到了苏景锦跟前,而那头,小孩子那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姐姐,你是那个厉害的姐姐吗,真的是姐姐吗……” 只说了这么两句话,宁清冉便将手机给拿了开,又媚笑道,“怎么样,听着他的声音,是不是很激动,他一听到我说你要过来找他,就高兴得不得了呢。” “宁清冉!”听到苏景锦那熟悉的低低的声音,向暖的大脑那一刻像是被惊雷劈中一般,声音激动起来,“他只不过是一个无辜的孩子而已,你就真能下得去手?!” 可是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向暖是不确定的,她宁清冉都能这样逼她了,那么真对他做出点什么,怎么不可能? 宁清冉知道直接让她出来是不可能的,所以才准备了这么一手,要是她不如她的愿,指不定就真对苏景锦做出着恶毒的事情,拿小孩子来逼她,她宁清冉还真是狠! 那边,宁清冉愈发兴奋,说话的声音却瘆人得很。 “你放心,我现在还没有对他做些什么来,但也快了,你要是不过来,我可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安然无恙,指不定,明天早上你就会收到苏家的小少爷在海边出意外惨死的新闻呢。” “你还就真豁出去了?如果你真这么做了,恐怕会什么都得不到!”向暖咬着牙说着。 宁清冉不屑地轻笑一声,语气里尽是怨恨,“这恨一个人恨到极致,有什么是做不了的,我啊,性格极端,恨一个人,那还就真是放弃一切都不能看着她好过的。” 向暖死死攥紧手,四年来第一次这么痛恨却又无能为力,她现在才发现,宁清冉还是个狠角色,还是比顾晚要更丧心病狂的! 可这次,她能去吗?宁清冉不知道都精心准备了什么等着她吧!可她又不可能就这样放任那个孩子的安危不管。 “怎么样?你要是不来,我可就要动手了,想想简直刺激啊,马上就要有一个孩子因为你而死了,向暖啊向暖,你不是挺厉害的吗,那么我就让你这后半辈子都活在后悔和梦魇里怎么样?” 听着她那些丧心病狂的话,向暖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海滩边的哪个位置,你别动他,我现在就去。” 第两百二十三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按理来说,顾晚的孩子苏景锦,向暖应该也是很恨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孩子,向暖心里总是留有那么一块柔软的位置,纵使只有那么一小点的柔软,可也是存在的。 那个孩子干净纯洁得让人心颤,让向暖只要一想到他心都忍不住放软。 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就算是顾晚的孩子,可是他也是无辜的单纯的,更何况,如果他因为她而出事,那么她向暖跟当初伤害她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宁清冉的心思她也是最清楚的,那里恐怕早准备好了深渊陷阱正在等着她。 此刻是夜,外面的天已经是暗暗的了,天际再不见一丝晚霞。 向暖换好衣服,又穿上一身大衣,将所有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又睨了眼手里的手机,眸子里划过一抹深沉。 如果要是凌肃知道,那么恐怕是不会允许她去的,顾晚的孩子,生死如何与她何关?想着以凌肃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向暖的神色便更加凛了凛。 她此刻,可顾不上那么多了。 坐上车便迅速驱车前往,夜里的冷风透过微开着的车窗缝吹进来,有些那么些微的瘆凉。 半个小时后,向暖到达海滩附近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远远的,她都能感受到海风的气息。 下了车,她看着前面那一片林子,又看了看自己手机上面五分钟前收到的短信,冷冷眯眸。 不是海滩边,而是附近的林子里?这大晚上的伸手不见五指,摆明了的要阴她吧。 宁清冉的心思她都知道,向暖甚至都能想到她的一些招数,她将大衣紧了紧,将手机放进自己衣服的里层,手从大衣口袋里摸进去,兀的,将一把黑色手枪从里面摸了出来。 她宁清冉不是要跟她玩吗,可以,那她就跟她好好玩玩。 …… 海水不停翻涌着,海滩那边有很多游客,气氛热闹得很,可像是一条分界线一般的,黑压压的树林这里,安静得带着可怖的味道。 微冷的海风继续着,宁清冉靠在一棵树的树干上,看着手机上刚刚发过去的一条短信,隐隐的手机亮光映照着她的面容,红唇微勾。 “宁小姐,怎么样了,告诉她具体位置了吧?”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凑近她问道,看到屏幕上的短信,面上扯起一个满意的笑,又给周围的同伴们递了个眼色。 周围隐藏着的,是宁清冉特意雇来的人,却都是些社会上的混子,身上气质痞痞的,让宁清冉忍不住心生嫌恶。 她皱起眉往后边微微退了一步,道,“我让你看了吗,怎么样我心里自然清楚,你们给我好好准备着,那个女人狡猾得很,要是没抓住,我一分钱都不付给你们!” 那个领头的男人讪讪笑了笑,心里微微有点不爽,可想着完事后宁清冉要付的重金,又想到一会儿的好事,只得拉下脸。 “是我越矩了,可我这不是关心嘛,要是不多了解着情况,让那个女人给逃了怎么办?我这还不都是为了宁小姐你想……” 听着他油嘴滑舌的腔调,宁清冉心里就更加觉得恶心,她冷哼了一声,道,“你觉得她能逃得掉吗,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那男人再次笑了笑,道,“苏少爷啊,苏少爷刚刚安稳地睡着了。” 睡着了?宁清冉微微挑眉,看来那孩子还真是挺喜欢向暖那女人啊,听到她要来,还真听她的睡一觉安安稳稳地等她来。 只是恐怕,明天这世界上就不会有向暖这个女人了吧,一想到向暖被她折磨而死的样子,宁清冉心里就痛快! 而她又为什么不特意雇能力更强的保镖,而是雇这种她平时看都不屑看一眼的混子? 这一切,全都是为了足够的折磨羞辱她向暖啊,让她死肯定不够解她的气,她要折磨羞辱向暖到后悔招惹她宁清冉! 还说什么她会失去一切,真是可笑!等她死了,她如愿嫁给段亦宸,没了她这个垫脚石,她才是拥有了一切的那个人吧。 心里想得激动,面上宁清冉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让人把苏景锦送回去,他可是苏家的心头宝,可别把他给惹出什么事来,还有,给我小点声,那女人估计马上要到了,一会下手可千万别给我怜惜,使劲地虐就行,这么多人,别到时候给我连个女人都抓不住。” “是是是,这是一定的。”那男人嘿嘿笑着,又低声道,“那一会儿……那个女人,宁小姐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这猥琐的语气,宁清冉一听便知道这男人心里在想着什么。 不过只要是能让向暖受尽屈辱,这些又算什么,她心里,可是有着更狠的想法。 宁清冉冷哼了一声,道,“一个贱人而已,等我把气给出完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等明天,我要她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心里想着,宁清冉又往海风吹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这片海,不就正是四年前向暖跳的那片海,而她又为什么特意选的这个地方? 四年前她没有死成,但肯定在向暖心里留下了很深刻的阴影的,那么她这次,还就偏要她在这里再死一回,所有的蓄意,只是为了给她更大的打击! 海风微微大了些,吹得人心底里那么一瞬莫名有些冷,那男人看了眼大海的方向,继续道: “这大海让一个人死得毫无声息多容易啊,然后再制造个意外现场,事情不就完了,宁小姐你就放心吧,明天,我们一定把那女人给解决掉。” 黑暗静谧的林子里,响着那个男人低低的声音,夹着风声,格外引人注意。 闻言,宁清冉忍不住冷笑出声,“等她向暖死了,我看谁还来阻碍我。” “是吗,看来,这宁家小姐还真是挺有自信呢。”向暖的声音突然在身后的黑暗里响起,似在不远处,却又似就在身后,让宁清冉的心登时猛然一惊。 向暖! 宁清冉惊惶地回头看,触目的却是一片漆黑,可刚刚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向暖什么时候来的,他们居然全都没有发现! 方才运筹帷幄的气势全然不在,此刻宁清冉被这她突然的话给吓得如同一只惊弓之鸟,那群混子也都是惘然的,这里没有光,他们本来是打算算计向暖的,可没想到却被她给不知不觉地接近了,刚才放松了警惕! 她看向那个领头的男人,道:“手电筒呢,光线打开!” 也不知道是谁立马打开了手电筒,周围的事物依着光线依稀可见,宁清冉敛着眉看了看周围,再看向那个领头男人时,却发现他正惊惶着一张脸看着自己,确切来说,是看着自己的身后。 宁清冉的身子下意识地一僵,正要转头,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突地抵上了她太阳穴的位置,宁清冉登时保持着那个姿势愣在那里不敢动,手死死攥着,咬着牙,却觉得心比这风还冷。 因着手电筒的光线,宁清冉的身后,站着的赫然是向暖,此刻她一身黑色大衣,身体隐在阴影处,如同地狱里走出来的一般,手上的手枪,让所有人都忌惮着不敢动。 气氛顿时死沉如灰。 “怎么,说话啊,继续啊,刚刚才说要我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怎么现在都不敢说话了?” 向暖冷笑着轻蔑地道,看着宁清冉惨白的脸色,道,“说了那么半天,结果连人来了都不知道,你们这暗算可真失败啊,你这宁家小姐有钱有势,竟连高素质高水准的杀手都请不起,看来,还真是十分有把握呢。” 话里带着嘲讽,让宁清冉更是气得直咬牙,刚刚她就不该大意,反被她给暗算了! 可她懊恼的同时,那手枪冰凉沉重的触感,也让宁清冉心里隐隐害怕着,虽然她不知道向暖怎么会有这东西,但是,她是真怕向暖真的会一枪崩了她! 宁清冉忍着心里的惧怕,色厉内荏地道,“向暖,你别忘了现在苏景锦还在我们手上,我劝你赶紧把枪放下,要是我出什么事,那孩子绝对不可能好好的!” 闻言,向暖的眼眸里划过一抹讽刺,敢情,这宁清冉还真把她当傻子了,更何况,她自己都将自己方才说的话都给忘了吧,方才的两句对话,便让向暖明白了这一切。 她哼笑着,握着手里的枪更加重地抵了抵她的脑袋,吓得宁清冉直身子僵硬冷汗直冒,头却又不敢动半分。 “一个无辜的孩子都能被你们利用,这心,还真是毒到了极点,只是可惜了,宁大小姐啊,你这场戏实在是太无趣了,无趣到我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了。” 她这番话让宁清冉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向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精心安排的陷阱对于向暖来说,只是一场戏?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小丑一般,让人觉得屈辱。 宁清冉咬着牙,不顾还抵在自己太阳穴上的枪,下意识地恨恨道,“你以为我就真不敢做出些什么来吗,我要杀了你,我迟早要杀了你!” 第两百二十四章 只记得段亦宸的号码 宁清冉说这话时,身子都还保持着僵硬害怕的姿态,话音刚落,气氛再次冷了下去。 她慌乱地瞪大着眼看向自己请来的那些混子,可所有人全都忌惮着向暖的枪,只能那么讪讪地站着,全都不敢上前来。 说完那些冲动的话,宁清冉就后悔了。 而向暖抿着唇,阴影下,目光愈发地冷,如同深渊里的寒冰,低声道,“想杀我?宁清冉,你打算怎么杀我。” 宁清冉的心害怕地颤抖了一下,不敢说话,可她心里又是气又是恨的,却只能这么被动。 “是不是想把我凌虐一遍,然后丢进大海里尸骨无存?”向暖冷笑着将她方才的话复述一遍,又道,“这个方法还挺不错的,既然你这么想让我死,也可以啊。” 语罢,还没等宁清冉有所反应,向暖便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狠狠扯着,将她的脸重重地摁在粗糙的树干上。 这个突然的举动把那边的男人也全都给吓到了,他们如同惊弓之鸟吓得往前走了一步。 而向暖一手抓着宁清冉,一手抬起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向他们,冷声道:“谁敢再动一步,我先打爆他的脑袋!” 宁清冉吓得低声呜咽了一声,差点哭了出来,脸蛋就这么重重地被摁着在树干上,不只是被拉扯的头皮疼,脸上也疼得很,可向暖却像是还不够似的,仿佛,要将她的脸都给镶进树上一般! “你既然知道我是向暖,那么,也应该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吧,是,我没死,我又回来了。”在此刻,向暖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是向暖。 似要做什么让人恐惧的冲动事情一般,她此刻语气里的森冷,什么都不在意的决绝,更加让宁清冉心慌。 “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吗?凤凰涅槃,我回来要报复你们所有人,这难道你还想不明白?这么喜欢往枪口上撞,宁清冉,你的勇气,会不会太过头了点,你觉得,我接下来会怎么做?” 向暖接下来会怎么做,她怎么知道!宁清冉只知道,这个女人压根就没有她所想的那么好对付! 头皮上的疼痛让宁清冉痛苦着,她感觉自己的头皮就像是要被向暖给生生扯下来一般,可她却只能忍着,不敢出声。 这个女人的隐藏面压根就是一个疯子,她害怕……怕她真的会先一枪崩了自己,可是此刻自己又完全没有脱身的机会! 向暖的动作没有一点怜惜,见宁清冉不吭声,她冷哼了一声,紧紧抓着她的头发又往后拉扯,直奔今天她最想了解的事情,“把苏景锦当诱饵,是顾晚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这一切,都是宁清冉设计的,顾晚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允许她带走孩子,可此刻这种情况,宁清冉又怎么敢说实话? 她艰难地咽了下唾沫,声音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道,“主意,全部都是顾晚出的,我…我也只是实施罢了。” 闻言,向暖的眼眸里划过一丝冷意,“是这样?”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顾晚,还就真丧心病狂到不是人了,为了害她,她顾晚还真是什么都豁出去了,就连自己无辜的亲生儿子都能利用! 又看了眼那边同样吓得不敢动的混子一眼,向暖也没了继续的兴趣。 “把那个孩子安然送回苏家,明天我会让人去问,至于你宁大小姐,最好给我别太过了,否则,我这枪,可不只是今天这么仁慈了。” 宁清冉心里虽然害怕,却又夹杂着那么些不甘心,面上连连点头,心里盘算着以后怎么将今天受的屈辱给报回来。 向暖冷睨着她,抓着她头发的力道终于微微松了那么些,打算离开,可这时,一道稚嫩惊喜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所有人紧绷的思绪打乱。 “姐姐,你真的来了啊!” 向暖心头一惊,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苏景锦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此刻站在那群混子身后,看到她,那一双澄亮的眼睛里尽是兴奋。 苏景锦的突然出现让人措手不及,他正要迈步往向暖这里跑来,宁清冉猛然对那群人叫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孩子捉住啊!” 闻言,向暖的心下意识地一震,松开宁清冉便要往苏景锦那冲去,可离他更近的那群混子的领头人,一把将苏景锦给抱起,同时拿刀抵上苏景锦小小的身体。 只是这么一个变故,让几人之间的上风,全部落到了宁清冉那里,苏景锦被他们给钳制住,向暖警惕地站在那里,依然举着枪直直地对着他们。 那个领头人知道宁清冉的意思,手上有了底牌,也不再惧怕向暖手上的枪,冷笑了一声道,“赶紧给我放下枪,不然这个孩子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失去了压制,宁清冉连忙跌跌撞撞地往他们那边跑去,到了苏景锦身旁,她这才放下心来,头皮上还疼痛不已,她恨恨地瞪着向暖,方才软弱恐惧的样子不再,转眼又嚣张无比。 “姓向的,你不是挺嚣张吗,不是挺猖狂吗,继续啊!”极度地想报方才的仇,宁清冉笑得一脸狠毒,“你有种,就开枪,别光拿着枪当摆设!开枪啊!打死我,今天你要是开枪,我要这姓苏的孩子去陪葬!” 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苏景锦,不安地在男人怀里,被横在自己身前的刀吓得说不出话来,被宁清冉这一吓,更是吓得直接大哭了起来。 “姐姐,你们都是坏人,我要姐姐……”在手电筒的灯光映照下,将苏景锦显得更加可怜无辜无比,横在他身前的刀锋利得很,让向暖终于紧张了起来。 她怎么样都没有想到,苏景锦会突然出来,这下麻烦了。 向暖紧紧盯着宁清冉,握着手枪的手一刻也没有放松下来,冷声道:“你以为,我会觉得你真的会动他?” 可现在形势变了,情况又怎么会一样,宁清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拿过男人手上的刀,任由尖锐的刀锋划过苏景锦那苍白柔嫩的小脸,这举动看得向暖心惊无比。 “我说了,这一个人恨到极致,是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就好比顾晚为了让你去死,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冒险一样,更何况,这又不是我的孩子,我管他死活做什么?情况已经到了现在这样,你就真觉得我不敢做是吗。” 说着,宁清冉对向暖展露出一个恶毒的狞笑,“我知道你有很多本事可以离开,你也大可以走,但是不管怎么样,今天这孩子我是死也不会放过的,我要把对你的恨意,把我刚才所受的屈辱,一丝一毫千倍万倍地施加在他身上!让他替你承担一切痛苦!” 握着手枪的手因为心里的情绪,而微微颤抖,向暖微微扣动扳机,手指关节泛白,却怎么样都下不了那个手。 “很难抉择是不是,没事,大不了对你的仇我以后再慢慢还,只不过今天你要是走了啊,这个孩子,我可是不会送回他苏家的,我的目的只在于你,只要你乖乖束手就擒,那么这个孩子也会什么事都没有。” 意思表示得非常明确,宁清冉那决绝的模样,好像她要是今天真的就这样脱身,她真的不会放过这个孩子。 苏景锦睁着一双泪眼看着她,那双眼眸纯净得让向暖的心兀的一紧。 向暖冷冷道,“宁清冉,你最好是给我信守承诺。” 语罢,向暖咬着牙,一把将手上的枪扔到了地上,动作决绝无比,而宁清冉盯着她,面上的笑意逐渐加深。 …… 林子一角,废弃的旧仓库内,潮湿安静无比。 向暖咬着牙,被他们带走的一路上都忍着心里的气,不发一言,这一次,宁清冉倒是准备十足,将她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搜了出来,手脚全部绑住,就连眼睛都被他们用布条紧紧蒙住,好像生怕她挣脱了一般。 被他们重重地推到地上,背脊撞上坚硬的水泥地面,生疼,向暖却不肯吭一声。 宁清冉早已是迫不及待地想开始自己的报复计划了,可这时,顾晚一个电话却打了过来,她冷冷地看着一直没再开过口,就这样被他们制住靠坐在墙边的向暖,拿着手机走出仓库。 “我出去处理事情,你们给我把她给看好了,可别让人给跑了。”宁清冉对站在仓库大门口的男人说着,径直离开。 向暖一直屏息听着他们的动静,听着那几个男人应着声,将仓库大门关上锁住,黑暗的环境里,她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个电话,还真来得是时候。 向暖缓缓勾起唇,微微弯过手,指尖触上袖口,悄然从布料里面摸出了一个锋利的小刀片出来。 两下三下便将绑住自己手腕的绳索割开,向暖却不急着将自己全部解脱出来,宁清冉马上就会回来,她可不打算这样逃跑。 这宁清冉还真以为自己把准备都做好了,幸好她留了一手,不过不得不说,这个办法还真行。 从胸衣里摸出手机来,向暖点开通讯录,却兀的发现那里面竟然只有君伶那边的人的号码。 此刻让她打电话给凌肃? 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孩子,让自己陷入困境这种事,绝不能让他知道,更不可以让君伶以及她的人知道。 这倒是个麻烦,向暖想着心里记得的号码,却兀然发现,此刻除了段亦宸的电话号码,其他人的居然一片空白。 第两百二十五章 段亦宸你现在有时间吗 这个认知让向暖觉得非常无奈,可脑海里,对于其他人的联系方式,真的是一片空白的。 以前就没有什么朋友,她离开了这么几年,跟所有人全部都断了联系,连慕怡的联系都给断了,更何况,是记别人的号码? 仓库外那些男人正在聊天,向暖的心终于忍不住紧了紧,深吸了一口气,将心里记得的那串号码输入了进去。 其实就连向暖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想电话号码的时候,段亦宸的电话会自然而然地出来,可是她此刻知道的是,现在除了打他段亦宸的电话,她别无它法。 终于觉得这件事情棘手了起来,这是碰到什么麻烦不行,却偏偏是要打电话给他段亦宸?那么,一会儿她该怎么说,更何况,此刻他们的关系还应该是对立的。 宁清冉随时都会回来,向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按下了拨出键,电话里转换发出的嘟嘟声,在仓库那一角里低低响起,那有节奏的声响如同打在向暖的心上一般。 她紧盯着手机屏幕,兀的,显示接通了。 “喂,我是段亦宸。” 手机里立马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那一刻,向暖的心下意识地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的眸子睁得大大的,竟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种情况,她能怎么说?说自己陷入了困境,让他来帮她,可是,她是向暖,怎么可能让他段亦宸来帮她! 向暖的脑袋里简直是一团乱麻,而此刻正坐在车里准备前往一场会议的段亦宸,听着电话里安静无比的那边,眉头微锁。 “说话。” 那头,还是没人说话,安静得让人觉得有些异样,段亦宸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深意,道,“我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不说话我挂电话了。” 电话那边男人的声音已然有些不耐烦,向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是我。” 她的声音让段亦宸整个人骤然僵住,他握着手机的手都忍不住紧了紧。 果然。 这果然是她打来的电话。 终于开了口,后面的话有了个开端,好像也没有那么艰难了,向暖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冰冷无比,低声道:“段亦宸,你现在有时间么?我现在,大概有个麻烦需要你帮个忙。” 时间?事实上,现在段亦宸正要赶去邻省,参加明天一场非常重要的会议。 可他还是忍着心里翻涌的情绪,道:“我永远都有时间。” 正在前面开车的安尘听着,有些讶异,忍不住看了一眼后视镜,这是向暖打来的电话?不然,为什么段亦宸的情绪会突然这么激动。 闻言,向暖的心微微松了松,非常无可奈何,可是她只能说出来,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有条不紊:“我现在遇到了些麻烦,在海滩这边的位置,海滩旁边林子里一个废弃仓库,你,现在让人来救我吗。” 说着,她又似要掩饰什么一般,接着道,“当然,你也可以帮我通知凌肃,谢谢。” 听到海滩这两个字时,段亦宸的心那一刻猛然收紧。 又是海滩,她在海滩边遇到了麻烦?那么,这究竟得是多大的麻烦,才能让她主动打电话来求助他,段亦宸简直不敢去想。 而此刻,她都给他打了电话,竟然还说让他通知凌肃,这个女人简直是要气死他才罢休吧。 段亦宸忍着心里的情绪,咬着牙冷声开口,“那好,我一定尽快通知凌肃。” 说完,他便将电话给一下挂断,车厢里立马又归于平静,可是他心里的火,却又是烧了起来的。 安尘继续平稳地开着车,感受着车厢里逐渐变冷的气氛,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段亦宸冷着脸,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心里就像是有火在灼烧,疼痛,焦灼。 “向暖出事了。” 果然,他的变化,以及他们方才的对话,让安尘隐隐猜出了一切。 “那么,我现在是去通知凌肃吗?” 想着刚刚段亦宸说的话,安尘再次开口。 “你说呢,我的女人出事了,要让别的男人去救?” 想着向暖此刻有可能正在遭遇的意外,段亦宸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是遇到了什么事,又是被人给绑走,跳海?更何况,现在已经是晚上! 那个地方对于他来说是个禁忌,是他永远都不想去想到的! 安尘也意识到现在这个事情的危险性,道:“可是,今天的会议……” 这句话像是导火索一般,终于将段亦宸心里一直压抑着的炸药给点燃,此刻爆发。 “会议取消,海滩,立马前往海滩!向暖就在那里,把所有的人手都给我派出来,沿着海地毯式搜索,不管怎么样,不能让她出一点事!” 四年前他就体验过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感,这次,他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让她再出什么事! …… 黑暗的仓库里,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电话挂断,向暖的心微微沉了沉。 她有些后悔刚才打了这个电话。 也是她多想了,段亦宸那么忙,怎么可能会来救她?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喜欢激怒他,跟他毫不相关的人。 这个电话不该打,倒让她显得有些做作了。 她刚刚到底在想什么? 向暖微微攥紧手,平息着心里的情绪,兀的,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高跟鞋的脚步声,宁清冉回来了。 她的心登时凛了凛,关上手机再次放进胸衣里,然后动作迅速的用布条将眼睛给蒙上,将断开的绳索在自己手腕上围了两圈,做出还被绑着的假象,然后背到身后。 与此同时,仓库大门被打开,那尖锐的声音像是要刺破人的耳膜一般,冷冷的海风瞬间灌进来。 高跟鞋的脚步声逐渐走近,向暖冷着脸,屏息等着,下一刻,一只冰凉的手触上她眼上的布条,尖锐的指尖重重划过她眼睑边的皮肤,毫不留情地一把将布条给扯了下来。 此刻仓库里已经亮起了几个手电筒,不再那么黑暗,向暖缓缓睁开眼,冷冷对上宁清冉那双美眸。 宁清冉随手将手里的布条扔在地上,看着向暖被绑住的样子,心里只觉得解气,她冷哼一声,道,“怎么样,这种憋屈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又体验了一把几年前,被你姐姐凌虐的滋味。” 向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目光又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那些男人,此刻他们手里都拿着刀,有一个甚至还正拿着她的枪把玩,这里的地形,以及她此刻的情况,不允许她直接动手。 向暖嘲讽地扯了扯嘴角,目光再次转向宁清冉,讥讽地开口,“宁清冉,你难道不觉得这种话由你说出来,太可笑了吗,不瞒你说,我啊,现在还真是轻松得很呢。” 看着她那依然不屑一顾的姿态,宁清冉气极,怒道,“到这种时候了还嘴硬!” 向暖照样还击:“怎样?” 那双眼眸里永远高人一等的感觉,让宁清冉觉得抓狂,就好像她不管怎么样,永远对她造不成影响,永远都只是蝼蚁一般! 她盯着向暖的眼眸,恨恨地开口,“我真是恨不得……你这双眼睛,我迟早得给你剜出来!” 宁清冉的恶毒程度,向暖也是现在才发现,丧心病狂,跟她那婉然的外表,截然不同。 想挖她的眼睛?她宁清冉做梦! 向暖冷笑了一声,道,“行啊,别光说不做,既然说要剜我的眼睛,那就别干站着,动手啊,不然,这话可就显得更加可笑了。”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便冷了下去,向暖睨着宁清冉,只见她的脸色,僵硬了那么一瞬,盯着自己的目光,似要杀了她一样。 但向暖知道她还有时间,宁清冉不会现在杀了她,她宁清冉不是要耗吗,她可以陪她耗下去。 宁清冉咬了咬牙,却生生把自己心里想将这个女人直接杀死的冲动给抑制住,转身,往那些男人那里走去。 高跟鞋踩在这坚硬的水泥地面上的声音,让人心忍不住微微收紧,那些男人紧张地看着宁清冉,只见她缓缓走近一个人,将他手中的匕首给拿了过去。 指尖触碰上那把匕首的刀刃,只是微微用力,便立马割破皮肤,沁出鲜红血滴。 宁清冉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冷意,如同活在梦魇里一般,“向暖,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你吗,我现在真是恨不得,将这把匕首狠狠地捅进你的心脏,看着你死去。” 向暖就这样紧紧盯着她的动作,不发一言。 “可是我现在还不能让你死,现在离深夜都还有几个小时,你说说,这几个小时,我可以干些什么?那可以做的事,多了去了啊。”宁清冉勾着唇,拿着那把匕首,步步往向暖这里逼近。 “你放心,那个孩子我已经让人送回去了,所以你就安心吧,我啊,绝对会让你死之前,非常非常痛苦的,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宁清冉背着光,一张脸尽在阴影之下,显得可怖无比,她盯着向暖,微微俯身,将匕首贴着她的脸,轻轻滑动。 “就是你这张脸诱惑的段亦宸吧?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一张脸这么重要,你说,要是我今天毁了你的脸,你会怎么样?” 第两百二十六章 礼尚往来 冰冷的刀面贴着面颊,那上面的冰冷温度带着心都凛了一下,向暖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手指悄然拉住并未绑住的绳索,做着准备,同时,目光抬着依然紧盯着宁清冉。 宁清冉现在情绪歇斯底里,做出这一切俨然将所有都豁了出去,心毒到极点,既然苏景锦被她送了回去,那她向暖也不用担心其他了。 想虐她?想得倒美! “一个人的心怎么能毒到你这种地步?宁清冉,你现在就像一个发了狂的疯子。”向暖不动声色地将身后围在自己手上的绳索扯下,面上同她周旋着。 宁清冉却浑然不知,沉浸在自己即将报仇的兴奋之中,她微笑着勾唇,手上握着刀微微用力,便真的在向暖的面上留下一丝血痕,沁出淡红。 “疯子?还真是可笑,我之所以走到这一步,不都是拜你所赐?我那么爱段亦宸,眼看着就要拥有一切,结果你突然出来毁了我的所有,我能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做?!” “她顾晚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利用,我这些又算什么,这还只是第一步,等我以后成了段家的夫人,等我底下的资产逐渐强大起来,那就不只是你,我还要让所有跟你有牵扯的人通通都去死!” 面上微微的刺痛感和这些话让向暖的心兀的一冷,眼眸里划过一抹杀意。 宁清冉刚刚那一下没怎么用力,但那抹痕迹还是让她愈发地兴奋,她面上的笑意逐渐放大,盯着向暖那倔强冰冷的面色,冷笑。 “是不是紧张不安到了极点?这还只是个开始,等以后段亦宸找到了你的尸体,看到你那面目全非的脸,我看他还怎么能好好地爱你!只怕是恶心得要吐吧!” 向暖冷哼了一声,背在身后的手已经完全解脱,道:“是吗,我看你才会让人恶心到要吐吧,宁清冉,你难道就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一个笑话?” 笑话?宁清冉登时僵了僵,面上的表情就这样凝固在面上,笑意缓缓敛去,握着匕首的手,愈发握紧。 她刚刚说,她宁清冉就是一个笑话? “看来我们的向暖小姐还真是等不及要体验一下我给她准备的礼物了。”宁清冉扯起嘴角冷笑着,弯过身子凑近她,一手重重地捏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刀,再次贴近她。 向暖的目光波澜不惊,就好像她所做的一切对她压根什么威胁都没有,却任由着她抬起自己的下巴,将刀逐渐再次贴到自己的面上。 宁清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视线冰冷而刺人:“这光滑的小脸真美,怪不得把段亦宸给迷得守了你这么几年,不过接下来,这张脸可得惨了,知道我打算怎么做吗?” “我要先毁了你的脸,让你疼痛得恨不得去死的时候,把你扔进欢堂里,你应该知道C城这有名的欢堂是个什么地方吧?让你的身子在那里任由别的男人凌辱,再挖了你的眼睛割你的耳朵!让你你体验了生不如死的感觉之后,再让你去死!” 这番话,说出来之后,让后面那些大男人听了都莫名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心微微抖了一下。 宁清冉这番话,让向暖的心里觉得更加冷然,她重重地捏着她的下巴,尖锐的指尖像是认不得刺破她的皮肤一般的,可向暖,却依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如同在看什么戏 “方法还挺不错,果然符合你宁大小姐的恶毒本质。”向暖嘴角上扬,即使以这种姿态在人的面前,可气势却丝毫不输她,带着挑衅意味地勾唇,道:“那么,动手,不要多说了,来做给我看看。” 向暖的反应完全在宁清冉意料之外,心里也涌起一股无名火,这个死女人,还真以为她不敢?! 宁清冉捏着她下巴的手愈发用力,举起刀便对着她的脸狠狠划去。可下一秒,捏着她下巴的手,被向暖给狠狠握住。 那一刹那,一阵剧烈酸麻的疼痛感兀的从手腕处传来,仿佛全身脱力了那么一秒,宁清冉吃痛地叫出声,随即右手便不受控制地松开,那把匕首也掉到了地上。 这个情况非常意外,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后面那些男人一时间都愣住没反应过来,而离向暖最近的宁清冉,则遭了殃,更何况,她现在是真真切切地惹火了向暖。 向暖狠狠握着她腕骨的位置,力道重得似要将宁清冉的骨头都给捏碎一般,而宁清冉疼得冷汗直冒,惊慌失措地盯着向暖早已经解脱的双手,语无伦次着。 “你,你的手怎么——” “是不是很好奇我的手怎么解脱了?宁大小姐啊,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呢。”向暖勾唇,可眼眸里的冰冷更甚,旋即再次开口,“你的想法挺好的,恶毒到令人心悸,可惜了,你还没那个资格能力可以动我!” 语罢,宁清冉惊惶地瞪大眸子,手腕生疼,可下一秒,向暖便一脚重重地踹在了宁清冉的腹部,硬生生将她踢到旁边两米远。 这个举动让那群男人终于猛然回神,拿着枪的那个男人同样惊慌地端起枪对着向暖,可后者不慌不忙,走到躺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痛苦呻吟的宁清冉身旁,便一脚踩上刚刚才被她重击了一下的腹部。 “疼,好疼!”宁清冉疼得感觉自己的肠子都在打结一般,腹部还没缓解便被向暖毫不留情地踩上,她边痛苦地叫着,用手无力地抓着她的腿,可无法将她的脚给推开。 那群男人紧张得直咽唾沫,想上前来,却被向暖一个冷如刀锋的眼神给吓得犹豫了。 “怎么,一个个拿着刀都怕什么,上来啊。”向暖淡淡地说着,又睨了一眼正举着枪,让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的男人。 那个男人面色难看,握着枪的手都是颤抖的,那种实打实的硬东西,就算是普通人接触心里都会有些紧张,更何况,还是这种特殊情况。 握枪的动作都不对,还在她面前嚣张? 向暖轻蔑地冷笑一声,道,“有种的就开枪,对着我开枪,是不是连怎么开枪都不会了?你们要是再不动手,这宁大小姐可就要疼死了啊。” 躺在地上被向暖压制住的宁清冉虽然身上疼,可思想意识却还是在的,她看了一眼那群男人,心里差点气死,甚至忍不住艰难地开口,道,“开枪,给我开枪啊!” 听着底下女人的叫声,嘴角缓缓勾起,脚却愈发地用力,顿时,疼得宁清冉更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痛苦地呻吟着,抓着她的腿,道,“向暖……你不得好死!” 向暖的眼眸动了动,终于移开脚,宁清冉也在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可下一刻,她的心便随着向暖的动作而提到嗓子眼上。 只见向暖捡起那把掉到地上的匕首,便再次朝她走了过来,宁清冉想到方才自己说的刺激她的话,头皮一阵发麻,甚至不顾身上的疼痛挣扎着坐起来一点一点往后挪着。 她不敢想,不敢去想自己所想的那些恶毒,要是向暖在自己身上实施,那会是种什么样的场面!毁容,挖眼?她拿刀是要做什么,是要在自己身上做什么?! 可向暖却丝毫不管她情绪上的变化,依然冷着一张脸走了过来,宁清冉忍不住,对那些胆小的男人道,“我花那么多钱,都是为了让你们过来看好戏的?过来啊,帮我,杀她,杀了她啊!开枪啊!” 到底不是有职业素养训练过职业杀手,那些在社会最底层的混子除了打架,又哪里真的动过枪杀过人?在这种情况下,自然只为自己考虑,他们犹豫忐忑着,却始终不敢过来帮宁清冉。 宁清冉话音刚落,一把刀突然从她脸颊边飞速擦了过去,她吓得尖叫一声,心脏差点骤停。 宁清冉僵硬着缓缓偏过头,只见那把刀此刻竟插进了地面一公分!她的心兀的上提,惊魂未定。 手颤抖地撑在地面上,宁清冉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脱力。 再次瘫软在地上,她后悔了,她后悔刚刚做的那些了,也后悔刚刚说的话,她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分明可怕得很! “宁大小姐这么想杀我,你说,我要不要给你这个机会?”向暖冷冷地看着她,走过去,在她身前蹲下身,一把扼住她的脖子,逼近了她。 宁清冉害怕地颤抖着,那扼着自己脖子的力道愈发地重,疼痛窒息,她挣扎着抬手抓住向暖的手,却丝毫不能动半分。 “宁大小姐不是挺能干的吗,计策那么多,别慌啊,既然你想了那么多招数对付我,那么我是不是也该礼尚往来,也那么对对你?” 看着她那害怕的目光,向暖勾唇只笑,语气森冷地提醒她,“别忘了,我脸上还有你留下的痕迹,我可是很想将这份来自宁大小姐的礼物,再加倍还回去呢。” 闻言,宁清冉的眸子惊慌地瞪大,开始剧烈地挣扎了起来,艰难地道,“别动我的脸,我求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第两百二十七章 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我 见宁清冉这么快就求饶,向暖着实有些意外,俏眉讶异地挑了挑,却刻意无视她的话,漫不经心地将地上的刀给轻轻抽出来,然后动作随意地在宁清冉脸上比划了起来。 顿时,躺在地上的人儿脸色煞白,一张脸都是绷紧了的,害怕的神色布满她的面容,瞳孔不断放大,紧紧盯着向暖手中的刀,反应过来后只能绝望地摇着头。 她的脖子被向暖扼住,压根不能往后仰,只能压抑着冰冷恐惧的心,感受着面上那坚硬冰冷的刀面贴在自己面上。 刚刚她才这样对过向暖,可谁能知道,立马自己就得体验一把这种可怖的感觉。 “不可以,你不能动我的脸,向暖,我求求你,今天我真的错了,放过我,别对我的脸下手……”声线激动到颤抖,她睁大了惶恐的眼看着向暖。 要是被毁容了,那她身为宁家的大小姐,以后该怎么见人?她一直为自己的脸引以为傲,要是真的毁了,那都不用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了! 向暖却依然不在意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手拿着刀在宁清冉面上比划着,淡淡道,“你说,我是先割开你的脸颊,还是先割你的眼睑,如果一条长刀疤横跨一整张脸,那个样子才是最可怕的吧,宁小姐,想试试吗?” “不想,我什么都不想,别动我的脸,向暖,我求你……”宁清冉害怕得呼吸都要不顺畅了,她大口呼吸着,目光随着她拿着的刀不停转着,生怕那锋利的刀刃落在自己精致的五官上。 “丧心病狂,也得有个限度,想对付我,什么招数没有,偏偏拿最无辜的孩子来威胁我,宁清冉,你还有没有个下限?”向暖的目光变冷,不屑地看着她。 “不是想激怒我么,刺激我,现在做到了,又向我求饶,宁清冉啊宁清冉,你说你上演这么一出,不是专门给人笑话的?”说着,向暖又冷哼了一声,随手将手里的刀给扔到了一边。 “我对你的脸还没有什么兴趣,宁大小姐可别吓得失禁了。” 闻言,宁清冉惶惶地看着那把她丢出去的刀,惊魂未定心跳依然飞速,可还没等她松一口气,向暖的话又让她的心一下给提了起来,那面上的表情,更加让宁清冉心冷。 只见向暖又冷笑一声,道,“以后做事情都动动脑子,别什么都不知道就跑出来闹笑话,我都没兴趣跟你折腾,不过啊,提醒宁大小姐你一句,我,可是很记仇的。” 那随意的语气,可话语却是无比的冷冽,让宁清冉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有些不安。 她将心里的一切想法情绪都忍着往肚子里憋,目光躲闪,可这时,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男人,宁清冉一眼就认出他是她派去外面守着的人。 那男人惊慌失措地冲进来,焦急地大喘着气便叫道,“宁小姐,外面……外面有一伙人包围过来了!” 除了仓库里手电筒增添着光亮,外面的夜色浓浓,静息听去,竟真的隐隐可以听到有人的脚步声逐步逼近,并且,不是一个人。 难道,是凌肃知道了她的行踪,让人过来了? 这个想法让向暖的心兀的一凛,宁清冉的眸子不安地转着,同样的不明所以,她挣扎着想爬起来,道,“是谁…是谁过来了!” “我也不知道啊……”那个男人同样的慌乱不已,一群男人面面相觑没了主意。 可这种情况下,还能是谁?不是顾晚的人,那么就是凌肃监视她得来的行踪,她今天才让他撤走他的那些人,还给她监视着?这个凌肃,未免太过分了点吧,她还偏不让他如愿。 想着,向暖心里的火涌上来,松开扼住宁清冉脖子的手,便站起身,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突然,外面灯光大亮,顿时周遭的一切全都被照亮,宛如白昼。 甚至有一道强灯光从仓库大门的方向直直地射进来,被那突然的灯光给照得睁不开眼,向暖下意识地抬手遮眼,心头一冷,恍惚中眯着眼看过去,一个高大的黑影缓缓走了过来。 那个人没走近,向暖便隐隐感觉出了来者是谁。 渐渐的,那几束强光终于缓和了下来,向暖紧紧蹙着眉,手依然抬着,心微微提了起来。 怎么是他? 段亦宸一身黑色呢子大衣,更加凸显着他高大颀长的身型,更具强势的压迫气息,海风微微吹乱了他那精心打理过的黑发,冷峻完美的五官没有一丝表情,一双冷眸紧锁向暖。 那摄人心魄的眼让向暖的心兀的一紧,那一通电话好像是二十分钟前打的吧?她压根就没想过段亦宸这么会来,并且,竟然速度这么快。 向暖凝了凝心神,看着他的人动作迅速地进来,包围这里的一切,轻哼一声,道,“没想到这段少竟然还真来了,真是意外,不过很可惜啊,这么大费周章的,却没有机会让你做些什么了,喏,事情已经解决了。” 段亦宸顺着她的眼神看了眼那群被这场面吓得脸色惨白的男人,又淡漠地看了眼瘫软在地上的宁清冉,脑海里已经能想象得出,向暖是怎么一个人对付的他们。 那没心没肺的模样和语调,也足够打击人。 本来因为听到有人过来,而微微燃起希望的宁清冉,在此刻看到段亦宸时,一颗心立马便又死了下去。 她那苍白的唇微微嚅动着,想开口说话,可段亦宸淡漠扫过来的冰冷眼神,就足够让她体验凌迟的感觉。 精心计划了这么多,却全部搞砸,她还受了向暖的羞辱,结果呢?这一切都是为了段亦宸,可是此刻,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了他的眼底下,他会怎么做?! 她完了,这下是真完了。 宁清冉感觉自己此刻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在人面前的乞丐,是最让人觉得鄙夷嫌恶的,狼狈不堪,失去了所有。 “是吗。”段亦宸一双眼眸波澜不惊,将所有情绪都压抑在内心,他脱下身上的大衣,递给一旁的安尘,做这些事的同时,目光却是一直盯着向暖的。 “不过我倒是知道了一件事,原来,你在危险时刻,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我?” 闻言,宁清冉错愕了,而向暖的心突地咯噔了一下,面上有那么一瞬的变化,她这下算是彻底后悔之前打给他的那个电话了。 鬼迷心窍。 向暖咬了咬牙,旋即冷声嘴硬道,“你想多了,我说了,是让你通知凌肃,这段少自己要自作多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本想找人帮忙罢了,却没成想,倒给自己找了个麻烦过来,向暖现在真想打自己一巴掌。 段亦宸看着向暖那一副淡漠的模样,心里又阴郁了起来。 那一路上他担心她都快要担心疯了,怕她又出事怕她又被卷入大海,看到她没事,他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可此刻,她却依然臭脸相对,就好像他做这一切对于她而言都是麻烦一般,这让人的心情怎么可能好得了? 自己是不是又被这个小女人给耍了? 想到这里,段亦宸背着光,脸色在阴影下显得更加阴沉,他看向宁清冉,目光冰冷刺骨,语气冷漠,道,“把他们都给我带回去,包括这位宁家小姐。” 这种话总让人觉得有特别用意,宁清冉的心立马就不安了,眼见着那些黑衣人走过来要拉她,宁清冉挣扎着往后退,慌乱地道,“我不走,我死也不走!段亦宸,你要带我去哪,你要干什么?!” 可这种情况,还能是什么? 看着宁清冉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向暖的眉头微微蹙起,似刻意要跟段亦宸作对似的,开口道,“这跟我有仇的人,起码应该由我来解决吧,把她带走,我允许了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纷纷愣住,诧异地看向向暖,段亦宸紧睨着她,开口,说话的语气听不出喜怒,“都没听到吗,住手。” 闻言,那些刚将宁清冉架起来的保镖,都动作迅速地将宁清冉给放开,身上还疼痛的宁清冉差点没站住,连连往后退了两步,扶住墙。 她的眸子惶惶地盯着那两人,又动了动,目光不安地转着,目光却兀的落到了脚边那之前被向暖随手扔掉的匕首上,眼里顿时划过一抹光亮。 手缓缓颤抖着,宁清冉咬着牙,目光又憎恨地看了向暖一眼,决定给自己拼一把。 而此刻,段亦宸的薄唇紧抿,足以让人看出,此刻他的心情,很不好。 可没等他说话,向暖便又立马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挑着眉,眼眸随意地在安尘和其他人之间来回着,却就是不看他,缓缓踱步走到宁清冉身侧。 刻意气他,扭曲事情。 “这不就挺好嘛,我啊,其实还真不用段少你帮忙,看到我脸上的痕迹了吗,就算这段少护妻心切,可她宁大小姐在我脸上留下了一道痕迹,我怎么可能会任由她跟着你走呢?所以段少,您还是该回哪就回哪去吧。” 第两百二十八章 开枪啊宁大小姐 说着,向暖无视段亦宸的脸色,微笑着转过头,看向脸色惨败的宁清冉,淡淡道,“宁大小姐,你说对不对?这段少还真是对你用情至深呢,这么大的排场专程来找你。” “向暖!”段亦宸冷声低吼,额头突突作痛,可眼前那个女人,却依然将他对她的在乎,刻意说成是对另一个女人的在乎,将他和她的关系撇得明明的! 向暖讶异地挑眉,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佯装疑惑,道,“怎么,别激动啊,我说的难道有错?” 段亦宸咬着牙,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几乎要被这个女人给气炸。 之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她又是怎么说的?语气里那夹杂着的不镇定,以及那声是我,都无不让他的心尖颤动,可是此刻,麻烦解决了,这个女人便又变回了那没心没肺的模样! 她就这样将他的在乎,推到别的女人身上,心里头就一点其他的感觉都没有?他不信。 段亦宸深吸一口气,冷声刻意地道,“那好,把这位君小姐也给我带回去!” 什么?把她也给带回去?! 向暖意外地扬了扬眉,他这还打算来强迫的?她要把宁清冉留下,他倒好,还想把她也给带走?想法倒挺好! “这大晚上的,段少这是在做梦?!”向暖冷笑一声,可那些黑衣人却已经动起手了来,去拉宁清冉,还有两个人朝她迅速地走了过来。 向暖心头一冷,还没有所动作,那身后的宁清冉,便已然剧烈挣扎了起来,同时手上拿着一把刀挥舞着,胡乱大叫着,“别过来,我警告你们别乱来!我可是宁家小姐,你们想带我去哪里,都给我去死!” 宁清冉情绪激动着,连连挥着刀,歇斯底里地叫着,目光又看向向暖,骤然变得凛冽,恨恨地盯着她挥舞着刀便冲了过来。 “向暖,我杀了你,你这个该死的贱女人,给我去死吧!” 宁清冉的距离同向暖的很近,那一刻,段亦宸的心都猛然惊了一下,“向暖!让开!” 眼见着宁清冉挥着刀对着向暖冲过去,他猛然迈步想冲上去,目光紧紧盯着那把刀,生怕它真的落到向暖身上那个部位! 向暖眉头兀的紧锁,冷冷地盯着宁清冉离自己愈发地近,手上的刀要挥下来,低声冷哼了一声,猛的抬脚,一个侧踢便一脚将她给踢了出去。 宁清冉的手扬着,毫无防备的腹部被正中,她疼得惊叫了一声,整个人便被踢了出去,摔到了那群混子的脚边,手里的刀也脱力飞了出去。 “宁小姐!”那群混子即使再害怕,可此刻人落到了自己身侧,也不敢没动作了,其中一个男人连忙扶起宁清冉,道,“宁小姐你没事吧?!” 宁清冉脸色煞白,脸颊刚刚重重地摔地,现在面容都是脏乱不堪的,头发凌乱,她颤抖着站起来,目光带着浓烈恨意地盯着向暖。 向暖同样回视着她,不屑地轻哼一声,道,“还瞪?看来宁小姐是想尝尝第三脚了,其实啊,我还是挺喜欢我自己这条长腿的,这滋味,怎么样?就这样冲过来,还想杀人,我看,是玩过家家才对吧。” 她刚刚那个动作,连一直站在段亦宸身后没开口说话的安尘都有些看得惊愕了,他都不敢相信,刚刚宁清冉真的是被向暖给踢飞出去的。 段亦宸的脚步也顿在那里,一颗心微微放了下去,深邃的眸子紧盯向暖,又多了一丝探究。 他现在算是知道向暖是怎么一个人制住他们一群人的了。 “这些,都是凌肃教给你的?”段亦宸的目光转向那群混子,落在其中一人手上无力握着的手枪上,微微眯眸,意味深长。 又是一个这样的问题,之前易子卿知道一切,已经让向暖心生不悦了,又碰到这个问题,愈发让她觉得自己的一切慢慢地被他们所有人所知。 这种感觉她不喜欢。 向暖嘴角嘲讽地上扬,冲他只笑,缓缓吐出四个字:“关你屁事。” 这句话却意外地没有让段亦宸生气,听着这四个字,他那一双黑眸又动了动,转向向暖,再次迈着步子,径直往她那里走去。 他一边逼近过来,一边淡淡地说着,这淡漠的语气却让向暖的心有那么些不安了起来,可此刻这种情况,她不能又一丝其他的情绪以及要退却的表现。 她硬着头皮迎上他的视线,道,“怎样?” 强势内敛的气息外放,段亦宸高大的身体立在她身前,睨着她:“既然你非要跟我撇清关系,那么我也不介意再用点其他的方法了,让你明白,你跟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向暖的心猛然一惊,这个无赖,又想做什么?! 他的面色让她觉得无路可退,这里几乎全是他的人,如果她要突破出去,几率几乎为零,难道…… 向暖的心刚沉下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回击,那边的宁清冉,便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出声。 “够了,我受够了!” 她突然的爆发,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向暖也顺着看去,可宁清冉下一个动作,突地让所有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包括向暖。 宁清冉绝望地盯着两人,突然就将身旁人手上的手枪给抢了过去,不等黑衣保镖阻止,便立马往后退着,举起枪对着众人胡乱指着,将他们给逼退,然后便将枪口对向向暖。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了什么要受到你们这样的对待,我只是为了我一直想要的东西啊,为了我所爱的人,可是现在,我马上就要失去一切,我不要!” 宁清冉绝望地说着,又猛然往后退了一步,举着枪对那边还想过来的人怒道,“都别动!我说了别过来,退后!” 段亦宸不动声色地往向暖身前移了移,对宁清冉开口,声音冰冷刺骨:“把枪放下,不要让我把话说第二遍。” 可此刻,宁清冉什么都豁出去了,又怎么会怕他的威胁? 她绝望地笑了笑,道,“段亦宸,你以为我现在还会担心,还会为你而想吗,你不要我,我又为什么要一直仁慈,你以为,到这种地步,一个段太太的位置,我还会想要吗?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宁清冉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手微微颤抖着,却还是将枪坚定不移地对着他们,仿佛正在做什么决定。 “我宁清冉做起事来,是非常决绝的,我没有顾晚那么没用,就像向暖她所说的,我恶毒,恶毒到丧心病狂,可那又怎么样呢,大不了让我去死啊?我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这次要是让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以后我都不会好过,与其这样,那我还不如让自己解脱呢?!” 看着她这决绝的样,向暖的目光冷冷,紧盯着她。 宁清冉的极端性格,向暖是深刻体会到了的,外表温婉文静到极致,可疯狂起来,那是比谁都可怕,这种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宁清冉这枪,也极有可能会开。 可此刻,向暖却意外地不怕。 听着宁清冉激动的话语,她微微挑眉,嘴唇上扬,不是劝她安抚她的情绪,反倒是戏谑地激她:“行啊,宁大小姐想解脱,我们谁拦得住啊,开枪吧,开啊。” “不过今天你这一枪开了,我可以保证,你宁清冉这一生都会毁,生不如死,怎样,反正我也不怕死,有种的,你今天就开枪。” 她的话让所有人更加错愕了,不知道向暖竟在这种情况下,还对宁清冉说出这种话,段亦宸更是眉头紧锁,下意识地立马抓住她,可向暖的话,已然说了出去。 宁清冉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眼眸里染上晶莹,这个女人,到这种情况了,她都拿枪对着她了,竟然还是不怕她?! 她心里不甘心,其他人也不是傻子,向暖的目光动了动,看了一眼警惕地绕到宁清冉身后的安尘,笑意更深,也更加讽刺。 “我也说了,什么本事都没有,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又是绑架又是要杀人,现在还想动枪,宁清冉,宁大小姐,你,知道怎么开枪么?” 不屑的话语,甚至是刻意加了一句宁大小姐来刺激她,宁清冉浑身忍不住地颤抖着,心脏几近要爆炸,这个女人还真当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敢?!她要疯了,她真的要疯了! “贱人,你这个不要脸的,向暖你去死吧!” 尖锐决绝的声音响彻整个仓库,几乎要划破天空的架势,宁清冉大吼着,握紧了手对着向暖正要开枪,可那一刻,一个人突然从身后扑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然后强制性地按住转了个方向。 “砰——” 一声巨响,在所有人的惊愕中,子弹没有打中向暖,而是换了个方向打中了墙壁! 安尘一手擒住宁清冉,而另一只手,则紧紧扣着宁清冉握枪的手的手腕,语气淡漠地开口:“放手吧宁小姐,这样下去,受伤害的人也只是你罢了。” 第两百二十九章 手别拿开,我疼 好不容易酝酿出来勇气开了枪,可此刻,却又被人给生生打断! 她今天,难道还就做不成一件事情了吗! 安尘说的话听来像是劝告,可语气冷漠得很,更可以说是警告,可这种话此刻对于宁清冉来说,莫过于更大的刺激, 她用力挣扎着手,可丝毫挣脱不过安尘的力气,而他的目标,赫然是她手上的手枪,但现在,宁清冉怎么可能会把那把枪给他?! 这把枪现在是她唯一的筹码,要是她连这唯一的筹码都没了,那就真的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她不要! 宁清冉气急败坏,呼吸沉重,人处于极端的情况,无限潜力也跟着爆发出,宁清冉的手紧握着枪,同安尘做着紧迫的斗争,虽然没有挣脱开他,可一时间竟跟安尘僵持着不相上下! “放手,你觉得事情到了现在这个份上,我还有放手的余地,而段亦宸和向暖,他们又会放过我?!”宁清冉咬着牙恨恨地说着,“你们逼我的,全都是你们逼我的!” 一个发了疯的女人,让头痛不已。 看着她那疯狂的样子,向暖没说话,只是微微挑眉,段亦宸冷冷地看着她,道,“都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绑起来带走。” 闻言,那些黑衣保镖立马动手,往宁清冉走去。 段亦宸这句话让宁清冉更加绝望,她的眸子兀的瞪大,不安地看着那些逐渐逼近的人,惶恐不已。 果然,她就知道! 她做了这些事,为了向暖,段亦宸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到时候就算向暖不做什么,他段亦宸会做出些什么来?要是她今天真被他们带走了,那就真的永无翻身之日了,说不定,连整个宁家都会受牵连! “不,不行,你们别过来……都给我滚开!” 安尘擒住她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宁清冉心里又急又怕,激动地大喘着气,狠毒的目光转向安尘,近距离看着这个坏她事的男人,她一狠心,张口便死死咬上他的肩头! 这一下可是不同于平常朋友间开玩笑的咬,宁清冉那是下死力,仿佛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的咬! 到底不是铁打的身体,宁清冉这一口,仿佛将全身痛感都激醒了般的,肩头剧痛,平时不苟言笑沉静无比的安尘,面色都瞬间变了,闷哼一声,紧蹙起眉,虽然手上依然紧抓着她,可力道却终究松了松。 眼角着那些黑衣保镖见状立马冲了过来,宁清冉松开口,一把挣脱开安尘,手上紧握着枪便跌跌撞撞地往后退。 可这种旧仓库,她就算是逃,也是没有退路的,身后两米处,便是坚硬的墙。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死路一条,或者拉着向暖去死! 宁清冉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也终于决定放弃抵抗,微颤的手抬起,将手枪上膛,然后扣动扳机,便将枪口再次对向向暖。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他们不给她活路走,那也不能怨她宁清冉丧心病狂了,与其被他们带走,以后过生不如死的生活,那么还不如自己拉着向暖一起去死! 她宁清冉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她死了,也要让段亦宸为向暖痛苦后悔一辈子才行! 段亦宸的人这次倒没有任何犹豫,见到她这个举动,依然毅然决然地冲上去,企图在第一时间抢下她手上的枪,而现在,离宁清冉最远的向暖,只能被动地成为宁清冉的活靶子! “混蛋,你们这群人全都给我去死!!”宁清冉目光憎恨地盯着向暖,在那些黑衣人马上要冲过来的前一刻,愤愤地大喊出声,扣着的扳机也重重地按了下去! “砰——”巨大的枪声响彻,所有人的心都随着这声突然的枪声,紧提了上去。 可在宁清冉扣动扳机的前一刻,一直站在向暖身侧的段亦宸,猛然一把将她拉了过来,自己高大挺拔的身躯则挡在了她的身前! 子弹的速度是一瞬的,向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都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子弹打入血肉之中的声音,身前的男人闷哼一声,却依然直直地站在那里! “段亦宸!”向暖下意识地惊呼出声,立马扶住他的胳膊,看着他受伤的腹部,心惊无比。 丫的,这男人是疯了还是傻了,不是什么事都知道吗,不是什么都能运筹帷幄吗,平时那么冰冷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就傻了?!帮她挡枪,他是傻到家了,竟然帮她挡枪?! “姓段的我告诉你,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跟我可没关系,混蛋……你是疯了吗!” 刚刚她又不是躲不过去,他真是傻到家了突然过来插这么一脚,真是自己没事做找罪受! 向暖焦急地看着他腹部不断汩汩流血的伤口,又气又急,咬了咬牙,伸出手捂住他腹部的伤口,试图将他的血给止住,可那温热的液体却依然不断地顺着指缝流住。 段亦宸穿的是一身黑色衬衣,鲜血打湿在上面看不出来,可一染到手上,那猩红的鲜血就明显得瘆人了,血压根就止不住! 而前一刻还立在那里岿然不动的男人,在她上前去扶之后,竟缓缓靠在了她身上,伤是非常疼的,可此刻他的面色却让人看不出什么来,只是额上的冷汗暴露了他此刻的疼痛。 到底是血肉之躯,就算忍耐力强大,可也不可能完全无视这钻心的疼痛。 向暖焦急得近乎慌乱,段亦宸微靠在她身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抬眸盯着她面上的每一丝表情,身上的伤分明疼得钻心,可唇边,却勾起一抹弧度。 段亦宸的头靠在向暖的肩上,这种突然的情况让向暖一时焦急得竟忘了自己,同样的,也忘记了自己同段亦宸的动作,是过了那条界限的。 两个人此刻的姿势,让他的薄唇贴近着她的脖颈,开口,声音沙哑无比。 “向暖,你暴露了。” 简单的几个字,让向暖的身体骤然僵住,她的心猛然震了一下,旋即脸色骤变。 混蛋,她就不该担心他,怎么就鬼迷心窍地为他焦急?! 向暖咬着牙,作势便要将这男人从自己身上推开:“暴露?什么暴露,我后悔了,你这种混蛋就该自生自灭去。” 鲜血还在汩汩地往地面上滴,段亦宸按住她覆在自己伤口上的手,深吸一口气,说话的语气里终于染上了疼痛的微微颤音。 “手别拿开,我疼,你应该不会狠心到想要看着我疼死吧?”段亦宸终于压抑不住,按着她温软的纤手,似在吃着豆腐却又好像是因为疼痛而轻握着,让向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抽出来。 得了,就看在这家伙给自己挡枪的份上,就当是为了他因她而来的伤吧! 而此时,所有人都因为那一瞬间的事情,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因为,中枪的不是向暖,而是段亦宸! 看着向暖扶着段亦宸的模样,安尘心里同样着急,却只能强迫自己冷静地开口,对那些手下道:“赶快查看段先生的情况,速度将段先生送去最近的医院,还有,把宁清冉给我捉起来!” 那些混子一个个脸色难看,不敢置信,而宁清冉惊惶地看着那段亦宸身上不断往下流的鲜血,吓得一把将手上的枪给扔到了地上,崩溃地轰然瘫坐在地,目光慌乱地盯着段亦宸腹部的伤口,不知所措。 宁清冉再也没有方才那种疯狂的架势,如同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布娃娃,任由着那些黑衣人将自己架起来,只是一个劲地惶然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要杀的人明明是向暖,可是怎么会这样,段亦宸居然中了弹,她完了,她这下真的不可能翻身了,要是段亦宸出什么事,那性质就变了! 场面终于完全被控制住,段亦宸的伤口很快做了专业性简单处理,终于没方才那么可怖,可段亦宸却还是因为那噬骨钻心的疼痛而近半昏迷过去。 宁清冉以及她那伙人被擒制住,还屈辱地站在破旧仓库门口,宁清冉颓然、如同失了三魂七魄般地站在那里,而向暖在走出去看到她时,冷哼一声,对安尘道:“等段亦宸到时候醒过来了告诉他,宁清冉,谁也别想动。” 听到她这句突然的话,宁清冉第一反应不是觉得她要大发慈悲放过自己,竟然是打了个寒颤,有种不好的预感。 段亦宸刚被送上车,安尘站在车边,目光转向她,不明意思。 “为什么?”安尘开口道,又看了眼车内的段亦宸,刚刚失血太多,导致他有些虚弱,那一向强势无比的男人,此刻无力地靠坐着,身上气势全无。 向暖目光清冷地盯着宁清冉,道:“没有为什么,她既然要跟我仇恨惹这么深,那后果也得她自己承担,这位宁家小姐,也最该由我来处置。” 没有具体说要怎么做,可这种话却还是让宁清冉再次打了个冷战,由心至身的冷,目光凄惶,却不敢说话。 “是,这是当然。”说着,安尘的目光,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车内的男人,开口道:“那么,向小姐要跟我们一起去吗,毕竟,他最想见的人是你。” 第两百三十章 深更半夜的去做什么了 话题兀的提到段亦宸身上,让向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边的车,一辆天价豪车,可此刻那里面的毯上,都沾了血,触目惊心。 这让向暖的心又冷不丁地一揪。 可脑海里又想着安尘这个问题,想到方才自己下意识担心段亦宸的焦急表现,她强行压下自己的心,让自己的情绪显得冰冷无比。 今天已经太过那条界限了,她必须,必须得同段亦宸完全划分出界限来才行。 移开视线,向暖似嘲讽地冷哼一声,道,“你这个问题压根就不用问,他受了伤,关我什么事?” 作为刚才将向暖表现完全看入眼里的人,看到她突然变化的脸色,以及说出的这些话,安尘有些意外。 刚刚,她可不是这么表现的,他可是清楚地看到,刚刚那焦急得都几近要哭出来的人,可正是她向暖,现在怎么说变就变了?就如同两个人一般。 安尘开口还想说话,还是希望她去,可向暖已然不耐烦了,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便道,“得了吧,依我看,你在这浪费时间,还是赶紧把他给送去医院吧,别到时候人死了,让我受什么牵连,我啊,带走这宁大小姐就行了。” 又兀的听到牵扯到自己,宁清冉心头猛然一惊,惊愕地看向向暖,只见向暖说完,便径直朝她走来。 对着宁清冉,向暖勾唇笑了笑,又看了安尘一眼,似表明着什么,拉住宁清冉的衣服,便对安尘道,“你还是守好段亦宸的命吧,这宁大小姐,我就先带走了。” “等会……”宁清冉惊惶地瞪大眼,第一反应便是不肯跟向暖走,可表面上随意无比的向暖,在拉着她转身后,冷冷地低声警告道,“姓宁的,你最好给我闭嘴。” 可真到了这种时候,宁清冉又怎么可能完全地任人宰割,向暖的警告让她再次不敢说话,可是,难道她不应该是安尘让人带走吗,为什么是被向暖带走,要是她落在她的手里,那向暖会怎么对她?! 她转头看向安尘,可后者,却已然上了车从另一条路驶了出去,段亦宸的伤势刻不容缓,安尘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跟向暖继续耗下去。 见宁清冉还在挣扎,向暖径直往林子外走,冷哼一声,“怎么,心里是不是觉得,被段亦宸的人带走,都比被我带走好?宁大小姐,天底下可没这么好的事。” 向暖的车就停在林子外,宁清冉被迫走着,一路上心里窝着火,眼见着向暖打开后座车门,宁清冉立马就忍不住了,开口想说话:“姓向的,你最好是——” 话音未落,向暖紧抓住她,便一把将她给推进了车,整个人没有一点防备地摔进车里,宁清冉难受极了,偏偏浑身被紧紧绑着,动弹不得。 向暖拍了拍手,仿佛是在拍去宁清冉身上的脏东西,居高临下地盯着狼狈的宁清冉。 “最好是什么?是不是最好放开你?得了吧,宁清冉,接下来你若是再开口说一句话,我就割了你的嘴!我这浑身上下,可到处是你没搜出来的刀片,给我安分点。” 那最后一句话硬生生将还想说话的宁清冉给吓到了,她心里憋着火,却忌惮着,只能怏怏地以那种难受的姿势躺着。 见她终于安分下来,向暖也懒得继续跟她扯,打开驾驶座的车门便坐了进去,踩上油门便轰足了马力开了出去。 宁清冉一路上倒真的没有再说话,车厢里安静极了,可愈安静的环境,就愈让人心思混乱。 向暖这一路上,脑海里都不断地重复着段亦宸中弹受伤的那个画面,鲜血不停地流着,那声微颤的我疼,意外地颤动人心。 向暖看着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那上面还遗留着方才的血迹,在这暗夜里显得瘆人无比。 一个人的下意识是最诚实,最能体现一切的,向暖甚至忍不住去想,自己心悸的,究竟是他的话,还是他下意识为她挡枪的举动,一个人得多在乎一个人,才能真的不顾自己,甚至是有可能豁出生命,都毅然决然地做一件事? 内心柔软,是向暖这几年最痛恨自己的一点,她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将自己内心的柔软给剔除出去,可此刻,只有以前才会有的那种感觉,现在又悄然冒了出来。 这些年的仇恨,以及和段亦宸的感情,让她深陷其中,来来回回没有路可走。 可是,要是段亦宸今天死了呢? 脑海里突然就冒出这一个想法,向暖心头一凛,猛然便踩了刹车,公路上,寥寥几辆的车辆超了过去,向暖瞪大了眸子看着前方的道路,直到周围逐渐变得安静。 靠,混蛋! 为什么,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影响她的心?她,明明是要毁了他段家所有的人! 又在鬼迷心窍! 向暖咬着牙,推开车门下车,便将后座的车门打开。 一路上没说话的宁清冉,在向暖突然刹车发疯时,也一直没有开口,可突然她就下了车,并且打开自己身旁的车门,直冲自己而来时,宁清冉那心就冷不防地颤抖了一下。 这个向暖又发什么疯?! 可没等宁清冉开口说话,向暖不由分说地一把拉住她的衣领,下一刻,便将宁清冉强行从车上拽下来,一把推到了地上,并且,用绳索将她的脚给绑了住。 深夜的地面,冰凉得很,路灯昏暗的光线只照了这么一块,远处就显得可怖无比,这里还是市区外围的范围,宁清冉被她吓得脸色立马就白了。 她该不会,是想深夜郊区杀人,然后抛尸吧? “向暖,你又要干什么?!” 向暖给她弄完一切,便站起身,脸色冷得很,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这样看着她。 “今天姐姐我还有事,就不跟你继续浪费时间,你还是一个人在这里自求多福吧,等着什么时候有好心人来救,至于我,就先走了。” 丢下这一番话,向暖转身就要上车,宁清冉立马就急了,先不说这里车少,大晚上的估计都不会有人注意到她,要是真被丢这里待半晚上,那不是吓死就是被冻死了吧?! 西北风吹得宁清冉心尖子都是冰凉的,她咬着牙,气急败坏地道,“姓向的,有种,你就现在把事情给我了结了啊,这样玩我,有什么意思?!” 闻言,向暖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微微挑眉,道,“有啊,当然有意思了,怎么,你还有什么意见?有意见就直说,我也算是个好说话的人,既然有意见,那么我现在把你给扔欢场去,怎么样?” 那意思,表达得无比明确。 她宁清冉今天,要么是在这里待着等人救,要么,就是被她带去欢场,受侮辱!在这里说不定撑到天亮了就有人救了,可要是被扔欢场,那只要是个女人,都不会选择这一条吧! 行,她狠! 但这句话宁清冉是不敢说出来的,她紧咬着牙不吭声了,向暖嗤笑一声,便转身上了车,毫不留情地直接将车开走。 车里,想着刚刚宁清冉的脸色,向暖方才混乱沉闷的心,终于感到顺了不少,脸色也好了一些。 她强迫着自己想些别的事,想着以后该怎么一一在宁清冉身上报复回来,车刚开进市区,正减速转弯,一辆停在路边的车,突然开动,对着她便猛然开了过来。 眼见着向暖的心猛然一惊,刚踩下刹车,那辆车便同时刹住,紧迫地停在了她的车前,而此刻,两辆车相距紧紧就只有那么一掌的距离。 丫的,这大晚上的,谁找死?! 对方那辆车的车窗缓缓滑下,看到凌肃时,向暖的脾气立马就上来了,这家伙,专程挑衅她?!他不怕死,她还怕死呢! 向暖愤然地下车,走过去站在他的车窗外,眸子里似要喷火,冷冷地盯着凌肃,可后者却依然风轻云淡地坐在车里,目光波澜不惊。 他这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立马把向暖心里的火给激了起来,她俯身,手直接伸进车窗里,便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动作强势无比。 “敢情这大晚上的,凌总管专程在这里等我,还来这么一出,是要跟我同归于尽不成?我说凌肃,我是跟你什么时候结仇了还是怎么?!” 本来心里就闷,在这节骨眼上,凌肃还冒出来撞枪头,她这火,不对着他发,对着谁发? 凌肃不急也不恼,一双深邃的眼眸只是就着这近距离地盯着她,似想看穿她心里的心思一般,缓缓的,视线又下移到她那染了许多鲜血的手上。 此刻,她的手还正抓着她的衣服。 “我还倒要问你,这深更半夜的,出去杀人了?”凌肃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满手的猩红,唇缓缓勾了勾,“如果真是,那这杀人的手法还挺不错,你是直接把手给捅人心脏里了?” 话语里带着深意,表面上听来是在调侃着开玩笑,可暗里,却是在指着什么。 第两百三十一章 医院,你去吗 看着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的手,向暖的眉兀的皱起,将自己的手给拿了开。 她最讨厌的,就是凌肃这种说话的语气。 就好像明明是知道一切的,却偏偏要用这种玩味的语气装不懂,把话给说出来,并且还带着嘲讽的味道。 他这一说话,向暖便知道他知晓了一切。 向暖冷哼了一声,睨着他,道,“你说呢?这凌总管不是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吗,现在还来跟我玩文字游戏,有意思吗凌肃。” 凌肃勾起的嘴角缓缓敛去,让他整个人显得不近人情了几分,凌肃将视线移开,淡漠地看着她的那辆车,可这次说出的话,却让向暖意外了。 “宁家那边,这次我帮你解决。” 向暖讶异地挑眉,怎么样都没想到凌肃会说出这种话。 若是平时,肯定是警告她,就算好点,那也是语气不好地同她说话,向暖怎么样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帮自己。 还真是头一次。 向暖突然就来了意思,她再次俯身,饶有兴趣地倚靠在车窗边,道:“突然这么好?可不像你凌肃啊。”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凌肃淡淡开口,那一双深邃眼眸谁也看不透。 “君董事那边,我这次不会说,但是你也最好注意点,动作别太大了,我可不想再从我手下那里,听到任何你和段亦宸的消息。” 向暖道:“不就是仗着有几个人,就天天监督着我,看着我,有什么意思。” 她话是这么说,可那心里却终究是舒服了一截。 看来这凌肃平时像个冷冰山不解人情的,关键时刻,还是会帮她的,也算是一个团队。 看着向暖那嗤之以鼻的模样,凌肃又不合时宜地冷哼道,“没什么意思,难道任由你一个人胡闹出事情来?那医院,你还去吗?” 闻言,向暖便知道凌肃是在说段亦宸,想到他此刻正在医院里急救室里,本来终于微微稳下来的心,又是冷不防地一紧。 凌肃这是担心她会去医院看段亦宸? 向暖抿着唇,又睨了他一眼,刻意抬高声音,道:“你觉得,我可能去吗?他段亦宸就算是死了,那也不关我的事。” 听她这话,凌肃这次连眼皮也没抬,淡淡道:“看来你还有救,也没病入膏肓到不能挽救的地步。” 向暖愕然,什么叫她还有救,他这是在变相地说她有病?! 可还没等向暖回击,凌肃便发动了车,往后倒车,一边淡漠地看了向暖一眼,道,“我去收拾你的烂摊子,接下来的事,我可不会再帮你,你也最好想好君董事那里,该怎么交代。” 语罢,凌肃开着车转了个弯便立马开走,留向暖一个人站在原地,错愕地看着他逐渐驶远,心里头不服气。 靠,她留了什么烂摊子了,她自己就没能力解决还是什么?! 向暖实在气不过,愤恨地对着空旷的马路,咬牙叫道:“谁需要你帮忙了?!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臭男人,不要脸!” 可马路上再无人回应,只有她一人,同一辆车作着伴。 …… 一天后。 冷天过去,天气渐渐转暖,繁华的C城,阳光明媚。 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轰动了城市里上流社会的几大名门家族,马上要同段家商业联姻的宁家,破产了。 公司一个地方的运转突然就出了致命问题,一夜之间,商界名人宁家老爷,成了负债累累的穷光蛋,而所欠的那一方,赫然是百世财团。 这一条消息,算是轰动了全城,谁都不知道百世为什么突然对宁家下手,也不知道这几年究竟有什么内幕,这一次,段鸿伟都没有出声,而其他家族,也不敢帮孤立无援的宁家了。 宁家大宅里算是闹翻了天,先不说宁家大小姐一天都没回来,这百世那边的人,立马就过来搬家产了。 宁妈妈不知道具体怎么会成这样,但是她隐隐从自家老头那里听来了一些事,一直处于激动状态。 “你们凭什么搬我的东西,这是我宁家的东西,给我滚,你们给我滚啊!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们设计的,故意给我们下了套,要让我们家破产!你们这群强盗,我们家女儿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竟要如此对我们宁家,一点活路都不留!” 凌肃却一直淡漠地睨在宁家大门口,看着宁家夫人发疯,没有任何表情,冷声开口道:“你们的宁大小姐也没做什么,她不过是,惹到了一个不是她能惹的人罢了。” 听到风声的凌若,那是一大上午就赶着过来看好戏了,宁家保安都被解雇,大门大开可以随意出入,她就这样站在大门处,看着混乱的宁家,那心里只觉得解气。 让她宁清冉天天跟她作对吧,还企图抢走向暖的男人,打算发展自己未来的事业?想得倒美,这下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吧。 凌若远远地看着自己那从没说过话,无比强势的小叔,心里顿时都有些崇拜他了。 不行,这种好消息,得赶紧赶去医院告诉安尘才行,让他也高兴高兴。 凌若想着,转身就要离开,却眼尖地看到一个熟人被人搀扶着缓缓往这里走过来,她眉头一挑,兴趣立马就又起来了。 宁清冉在马路边一直躺到了第二天上午,才被好心人救起送去医院。 那天她衣服穿得也少,吹了一夜冷风,冻出了重感冒,在医院里昏昏沉沉了一天,第二天才找人将自己送回来。 向暖下手非常重,那绳索将她的手脚紧紧绑了半夜,宁清冉到现在走路都有些无力,还得让人扶着,嘴唇苍白,如同得了什么绝症一般,昔日宁家大小姐的高傲全然不在。 远远的,宁清冉就看到自己家平常非常安静的豪宅,此刻闹翻了天,她的心兀的一沉,不顾脚上的伤便快步走了过去,可刚到自家大门口,一个碍眼的人突然挡住了她的路。 看到凌若,宁清冉的脸色更加难看,她目光阴郁地上下打量了凌若一眼,道:“我们宁家,什么时候欢迎你这种闲杂人等了,还有脸站在这里,给我让开!” “哎哟哟,宁姐姐我好怕怕啊,我不知道马上要破产的宁家这地盘我不能占,宁姐姐可别怪我啊。”凌若这番嘲讽的话,让宁清冉的心愈发的不安。 “你是什么意思,什么马上要破产?!” 她没回来的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向暖,不会一天内弄出了什么大事吧?! 凌若嗤声笑了,道:“还真是有意思,自己家出这么大的事,这大小姐竟然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宁清冉你现在是哪里来的自信让你摆出这种架子来的,我说,你们宁家都垮台了!” 垮台?!宁清冉兀的一惊,不敢置信地瞪着她,怒道,“姓凌的,你别在这胡说八道!依我看,要垮台的是你们凌家才对吧!” 见她还强撑着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凌若嗤之以鼻地切了一声,道,“自己家出事,对着我发什么脾气,我啊,也不过是个路人,也只是来看好戏的而已,要我说宁大小姐你还是别在这里跟我斗嘴了,赶紧进去看看有什么东西能拿就拿,别到时什么也没了,又在我跟前哭。” 宁清冉攥紧手,气得说不出话来,凌若又火上浇油地笑靥如花,道:“哦对了,瞧瞧我这记性,我都差点忘了,你啊,已经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了!” “你!你给我等着!”宁清冉焦急着自己家里的情况,丢下一句狠话便跌跌撞撞地往自己家里冲过去。 “谁怕谁,还真以为自己还有那个能力?”凌若站在那里嗤声说着,继续看着宁家的好戏。 宁家的这场闹剧并没有持续很久,看到自己家变成一片狼藉的宁清冉,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她争着抢着想将那群人都给赶出去,却丝毫没有办法。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宁清冉凄惶着拉住凌肃,不甘心地道,“是我自己做的事情,别牵连到我们宁家啊,她向暖不是对我有仇吗,那就冲我一个人来啊,有种就杀了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宁家!” 凌肃面无表情地将她一把推开,看着被自己母亲扶住的宁清冉,他冷冷地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宁小姐应该懂这个道理,惹到了你不该惹的人,下场,也应该承担。” “什么承担不承担的,你们给我赶紧走,我警告你,别刺激我,不然,小心我做出极端的事情!” 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宁清冉,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打击。 先是婚宴被打乱,然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受打击,想报复回去反遭了一顿委屈,而现在,她整个家都要受到毁灭性的打击!这让她怎么能不激动,她简直都不敢想象以后的生活。 宁妈妈在一旁早已哭成了泪人,而宁清冉还不肯死心,不愿接受现实,拿出手机,便拨出了顾晚的电话,打算求助。 第两百三十二章 苏景锦出事 顾家别墅,这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家里的佣人都是惶惶不安的,客厅里坐满了人,而顾晚此刻正躲在洗手间里,一个人委屈地哭,这时,宁清冉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外面苏家她所谓的公婆在大声地说她的不是,话语不堪,她就算躲到这里都清晰可见。 顾晚颤抖着吸了下鼻子,忍住眼泪,接起了宁清冉的电话,电话刚接通,那边宁清冉慌乱的声音便立马传了过来。 “姐姐,是顾晚姐吗,我是……我是清冉,姐,你这次一定得帮帮我,只有你们家有那个能力可以帮我了,我求你,救我啊……” 宁清冉语无伦次地说话,顾晚此刻心乱如麻,压根就听不进她的话,宁家这两天出的事她知道,可是她根本就无法分心去在意! 并且,现在一同宁清冉说话,顾晚心里的怨气就忍不住上来了,语气冷冷地道:“我救你,我现在自身都难保,怎么救你?!我的孩子他不见了!” 那边宁清冉顿时就错愕了,不敢置信,甚至心里担心自己惹了更大的麻烦出来。 “什么?姐,什么孩子不见了?” 一说起这个,顾晚的眼泪就又止不住地往下掉,她现在是要多后悔就有多后悔,为什么那天不快点将苏景锦送回苏家,反而真的鬼迷心窍地让他随宁清冉走,为什么要深夜将他送出去。 那天深夜宁清冉的人将苏景锦送回来,顾晚眼睁睁看着他下车,刚打算过去接他,可下一刻,他就被路边一伙突然出现的人给抢了去! 已经快两天了,顾京用各种人脉手段去调查,去找,甚至托关系将城市监控都调了出来,可是,那伙强行抢走苏景锦的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任他们用尽办法,都找不到! 风声瞒不住,今天苏家的人就找上门来了,顾晚被责怪得实在委屈,想到苏景锦心里就悲伤,所以才找借口进洗手间,躲着哭。 苏景锦可以说是她支撑下去的唯一希望了,要是他出事,她顾晚该怎么活? 可是孩子是她亲眼看着被劫走的,顾晚此刻又不能完全将气撒在宁清冉身上。 她咬了咬牙,恨恨地道:“什么都没有,你也别问了,总之,以后我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们宁家的忙,我帮不了!” 说完,她便挂了电话,将手机扔进了洗手池里,可是心里的气,却还是发泄不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最近要出这些事?她顾晚这一年,是倒什么大霉还是怎么样? 外面两家长辈交谈的矛盾更加激烈,一些言语更加刺人地传入顾晚的耳里,她洗了把脸,让自己的脸色和红肿的眼睛可以显得不那么狼狈,然后这才走出洗手间。 “什么叫我说话难听,我难道说得不对吗?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就在你们顾家不见了,让人给抢走了,还是在顾晚眼皮子底下,不是顾晚她没用那是什么!她顾晚就是个灾星,这都才几天,就把孩子给丢了两次,要是孩子不见了再也找不回来,你们顾家就给我等着吧!” 苏伯母平时最疼爱苏景锦,此刻情绪也最激动,嗓门大得几乎要把这栋房子都给震塌。 顾京杨红两个人脸色难看得很,顾京冷声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们顾家就给你等着,这孩子不见,是小晚她想的?她这几天都快崩溃了!” 四年前顾晚跟苏熠秋结婚的时候,那苏家对她可是百般关怀,现在就愈发恶劣了,苏家依附着顾家,公司独立出来,势力大了之后,两个长辈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逆转。 对待顾晚的态度,也一天比一天恶劣,如同将以往被顾家压着时的怨气都发泄出来一般,苏父苏母说的话简直不堪入耳,而苏熠秋则沉闷着坐在沙发一边抽着烟。 顾晚听着这些话,眼眶立马就又红了,她低着头走过去在自己妈妈身旁坐下,可她出来,却并没有让苏母打消了轰炸她的想法。 苏景锦可是他们苏家的心肝,现在就这样被她顾晚给带不见了,那要是谁,心情都无法平静下来! “我告诉你顾晚,你别给我不说话,这件事情,逃避是逃避不过去的!”说着,苏母实在是气不过,指着她道,“我们苏家到底是倒了什么霉,孩子因为你从小病弱不说,你想见孩子,我们把孩子交给你带两天,现在倒好,你还把景锦就这样给带没了!” 说着,苏母激动得,眼泪都几近要掉下来,“我们苏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究竟是怎么了!要我说,今天你跟我们熠秋这婚,必须得离!孩子找回来了,就立马去离婚,我们苏家不要你这个女人!” 闻言,顾晚心里的气涌动着,痛哭了起来,哽咽着激动道:“你们苏家,什么时候要过我?可是,可是我好歹为了苏熠秋受了那么多委屈,你们就这么绝情!你们就以为苏景锦不见了,我很好受是吗!” 见她还不服,苏母更加激动,嗓门盖过她:“那你说这是出的什么事,谁现在心里好受,可是孩子,是你给弄没的,罪孽深重的人是你!” “都给我闭嘴!”桌子被顾京伸手猛的一拍,那巨大的声响将两个女人吓得一颤,看着他,顿时噤了声,而顾京气得满脸通红,怒气冲冲。 喧闹不安的客厅终于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顾京,闭了嘴。 “这样吵来吵去,有什么用,咋咋呼呼的,我们顾家不是菜市场!”顾家的权威终于稍微压住了气势汹汹的苏家,苏父苏母沉着脸不说话。 顾晚沉默地抽出两张纸巾,低下头抹眼泪,顾京到底是心疼自己女儿,他看了眼顾晚,面色难看。 “行了,这件事情,也不全是我们小晚的错,现在世道上那些人贩子方法层出不穷,我们小晚当时也没有防备,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把孩子找到!这件事,我会尽快给你们一个交代,但我顾京不允许,你们继续这样辱骂我们家小晚!” 没人说话,客厅里继续保持安静,这种事情,任谁的心情都是不好的,话也说到了这个份上,谁都不想再说话,气氛压抑。 顾晚同苏熠秋相对而坐,她看向苏熠秋,可后者面色冷漠,压根看也不看她,那种冰冷的感觉,深深地伤着顾晚满目疮痍的心。 她紧抿着苍白的唇低下头不说话,甚至感觉有些愧对于自己父亲对自己的好。 整个人也没方才那么着急了,思绪逐渐沉静下来,顾晚隐隐便感觉,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她突地就想起,那些针对自己的人来。 好歹是顾家这附近,就算是人贩子,也不会在这种高档的地段蹲点抢孩子,更何况还是她顾家小姐的孩子,况且,当时再怎么样,她们顾家大门口的保安可是明明的,可是那群人还是冲出来抢,并且动作迅速地上了一辆飞驰过来的车,就算是人贩子,怎么可能如此高效率? 这一切越回想起来,就越让人感觉,是一场经过人策划准备过的事情! 顾晚突然就想起这么一种可能性,说不定……说不定是针对她的人,故意这样做的?! 想到这里,顾晚的脸色瞬间就煞白了,这天底下,还有谁跟她有着滔天的仇恨?! 那时候,宁清冉的事情压根没有完成,向暖恐怕是知道她和宁清冉设计的那么一出,心怀仇恨,刻意报复!! 脑袋里越胡思乱想着,顾晚就觉得她的手脚,越冰凉,心越寒,这一切越想,越怕越让人觉得就是那样! 顾晚的嘴唇苍白蠕动了一下,猛然从沙发上坐起来,睁大了眼惶然地看着所有人,道:“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谁带走的苏景锦,只有她最恨我!只有她,会恨我恨到对孩子动手了吧!” 闻言,客厅里所有人的心猛然一惊,第一反应便猜到了她所说的人是谁,可更多的,是不敢承认。 苏熠秋这时紧蹙起眉,目光终于看向她,沉声道:“是谁?” 顾晚看着苏熠秋那样子,嘴角兀的扯了扯,尖笑了两声,声线沙哑无比:“我就知道,我早就该猜到的!是谁?还能是谁那么恨我!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把景锦给要回来!” 说着,顾晚拿起自己的包,便立马往大门口匆忙走去,担心她的杨红连忙站起身,慌乱地道:“小晚别冲动,我们先把事情弄清楚才行!” 向暖现在今非昔比,要是顾晚去,闹出什么事情,那可怎么办? 忌惮着百世财团,那是这两天顾京都没敢去问的!可现在,还不说顾晚的情绪是有多么激动! 可顾晚现在哪里还听得进别人的话? 看着她的背影,苏熠秋锁着的眉头更深,他知道顾晚是要去找向暖,可牵扯到向暖,他怎么能让顾晚一个人去。 于是豁然起身,一言不发地迈着沉步,便立马跟了上去! 第两百三十三章 去给段亦宸烧纸! 温泉度假中心,热气腾腾,云雾氤氲。 丝毫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的向暖靠在岩石上,只穿了一条浴衣的身子泡在温泉里,一头短发紧紧包住,那线条优美的颈部肌肤,带着淡淡潮红,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具吸引力。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有些多,向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并且悠闲地泡上了温泉,但是神经轻松下来,舒缓情绪的效果倒意外的不错。 感觉外界的所有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向暖感受着这宁静的环境,浑身舒适极了。 她好像好久,都没有这样放松过了,思想逐渐放空,就连这两天不断扰乱她思绪的那个混蛋段亦宸,都似逐渐随着她的思绪涣散着。 可这时,身后不远处,突地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这种时候,谁来打扰她? 向暖眉头微微锁了锁,惬意闭着的眼动了下,可却没有睁开,本来还漂浮着的心沉下去,她屏息听着来人的动静。 这一潭小温泉后,是专人特别设计的一排竹子装饰,按理说,平常有人泡温泉,是不可能有心怀不轨的人能越界过来。 那一排竹板边,一个同样穿着浴衣面容清秀的女生,小心翼翼地凑过头来,一双灵俏的眸子悄悄打量着,看到里面正在泡着温泉那熟悉的人,她的目光兀的就亮了! 凌若动作紧张地又转过了身,有些纠结。 到底该不该过去,这还是这么几年来,她第一次跟向暖的单独见面,本来变化极大的向暖就够让她不敢面对了,更何况,她此行的目的还是来撒谎。 要是这种事被她发现,会不会被打死? 可这也不是她想来干的啊,想想凌若就后悔,之前看宁家好戏,她兴致冲冲地就跑去找安尘,结果,撞段亦宸的枪口上了吧! 让她来踩这个雷,把向暖给叫过去,她怎么叫?还是挤尽脑汁才想出来那么个馊主意,都不知道有没有用,光是偷偷进来就费了她不少精力了。 可是现在人也进来了,又不可能就这样走…… 想了想安尘,陷入纠结的凌若一咬牙,下定决心转身,踩着小心翼翼的步伐想要进去,可脚刚迈进去,本来还应该在温泉水里的人,此刻,却不见了! 纳尼,见鬼了??! 凌若心头一惊,连忙走进去到处看着,甚至往热气腾腾的泉水里看,可刚刚还在里面泡澡的人,此刻竟然真的不见了! “我还是今天知道,凌家千金,竟然有偷看别人泡澡的兴趣。” 清冷的声音陡然从身后响起,那一刻,凌若感觉自己全身汗毛都登时竖起了,她心头一咯噔,僵硬地转过身。 而她上一刻还以为凭空消失了的向暖,此刻一身浴衣,正站在她身后的竹板边,凌若觉得她整张脸登时都是一阵青一阵白的。 这怎么,没按套路出牌啊! 凌若僵愣着,大脑一阵空白,她有些局促地抓着自己的衣角,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浴衣,尴尬地笑了笑,道:“这个这个……走错地方了,这不,也打算来泡澡的呢,你怎么在这啊,真的好巧啊!” 看着凌若面上那不自然的笑,向暖讶异地挑了挑眉,淡淡地看着她一个人自导自演着。 凌若见向暖只盯着自己看,也不说话,那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刚下定的决心立马烟消云散,她嘿嘿笑了笑,迈着步子便往外走去:“那我就不打扰你泡澡了,继续,你继续……” 得,什么把向暖给叫去,她凌若不干了,想见向暖,自己来找! 凌若简直要难堪死了,微微低头便要越过她,可向暖也懒得跟她耗时间了,她抿了抿唇,语气微冷,道:“说吧,这处心积虑的,来找我做什么。” 闻言,凌若的脚步立马愣住,面色都微微变了变,原来,她都知道的! “这这这,什么叫处心积虑,我也是有事,才来找你的啊,”凌若终于硬着头皮,对上向暖的视线,眸子动了动,索性顺着自己的话继续说,“而且,我是为了一件急事才来特地找你的!” 闻言,向暖的眉头微微拧起,这凌若找她,能是为了什么急事? “急事?” 凌若见她主动问,连连点头,道:“对啊,真的非常急,你不去,就来不及了!” 说着,凌若往前走一步就想拉她,向暖蹙起眉,避了开,警惕地道,“我可不觉得,有什么事是能跟我有关的,并且这么急,到底是什么事?你,总得说清楚吧。” 凌若急得简直都要哭出来,姐姐啊,她不会撒谎编不下去啊! 凌若苦着一张脸,继续道:“什么叫没有事情跟你有关,难道……你忘了两天前为你挡子弹的段亦宸了吗,他……他伤势加重了,有可能会出事啊!” 伤势加重,有可能会出事?! 向暖的心兀然一惊,面色微微变了变,她紧抿着唇,试图让自己显得波澜不惊。 “他的伤口不是在腹部么,就算加重,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危及性命吧,况且,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早就说过了,他就算死了都跟我无关,你来找我有什么用?” 向暖那清冷的语气让凌若顿时更急了,这跟她来时想的压根就不一样啊,向暖竟然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可是,可是他真的很严重,失血过多加上伤口感染了……现在正重度昏迷呢,然后,还一直念着你的名字,我是实在没办法所以才过来找你的。”说着,凌若又忐忑地加了一句,“说不定……这是最后一面了,你就真的不去吗?” 一句最后一面,让向暖的心兀的一惊。 那个混蛋,竟然真的就这样要死了? 手缓缓攥紧,向暖有些无法相信,却也压抑着自己不安的心,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道:“我说过了,他就算死了都跟我没关系。” 看着她的面色真的没有什么变化,凌若还是不死心,道:“他可是为了你才受的这个伤啊……” 温泉里的依然云雾萦绕,向暖的目光看着那边,衬着显得她的目光,凌若都有些看不懂了。 凌若微微垂下头,语气也有些低了,“那,我先回医院,希望过几天,段亦宸的葬礼你可以来,我去跟他说说,这最后一面,怕是不行了……” 说完,凌若转身便要走,可向暖,却突地出声叫住了她,“等一下。” 凌若转过身,有些不明所以,而向暖冷着脸,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的,再次开口:“那家伙在哪个医院。” 闻言,凌若陡然一僵,有些愣。 这是……要去?! 见凌若愣住,向暖顿时也不耐烦了,走过去拉住她的胳膊便往外走,“行了,你带我去。” 凌若怎么样都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去,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晕乎乎地被她拉着走,道,“等会等会,可是刚刚你不是……” 向暖咬牙,冷声道:“好歹是因为我受的伤,怎么样也得去给他烧烧纸吧!” …… 医院上,安静的走廊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病房里,段亦宸躺靠在床上,一张冷峻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 还是如平常一般,可那微显苍白的嘴唇,却显露了他此刻的身体还是虚弱的。 伤口在腹部上,子弹已经做手术取出,但手术完醒来后,段亦宸就没有说过话,也没有吃过东西,但身体虚弱的他此刻是不能这样折腾的。 段亦宸这一天脸色都是难看的,安尘知道他心里有小情绪。 凌若之前过来,就直接撞了他的枪头,那丫头也不知道会不会把事情搞砸,可偏偏段亦宸偏执,非得看看向暖到底会不会担心他。 要说,这不是自己找不开心是什么?安尘觉得,向暖她应该是不会来的。 安尘将床头柜上凉了的饭菜收走,只听段亦宸终于开口,声音冷得似冰:“向暖来了吗?” 安尘顿了一下,看着他的脸色,还是说了实话:“没有。” 此言一出,安尘都能清楚看到他的脸色更黑了。 段亦宸狠狠攥紧手,感觉自己不只是伤口疼,心也疼,受伤昏迷前,向暖还是担心他的,她都几乎要以为,她回到了从前,她下一刻就会回到他身边。 在意识混沌的时候,他的心里都是想着她的,可是醒来后,却得知那个女人竟然就这样不见了踪影! 心从天上一瞬间跌到深渊是什么感觉。 “应该会来的,先生先休息一会儿吧,伤口还是应该好好养的。”看着他的面色,安尘说着违心话。 段亦宸眉头紧锁,那削薄的唇依然苍白,可他还是不肯好好睡下休息。 他就不信,不信他要是死了,她都不会过来看他一眼? 这时,一个焦急的人儿冷不防地推开病房的门,扶着门把手,在门口大喘着气。 凌若看着病房里的人,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紧张得跳出来,她也不浪费时间,连忙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啊,准备准备啊,向暖她来了!” 第两百三十四章 真情流露 向暖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又是鬼迷心窍,竟然真的跑到了医院里来。 如果那家伙没有死,她要是来了,恐怕又会说什么她还在乎他这种话吧?而她前天才刚跟凌肃说,段亦宸就算是死了,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今天就打脸了。 凌若一进医院就没了踪影,向暖站在人群熙熙攘攘的电梯旁,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她觉得今天她压根就不该来,可是,人竟然已经到了这里。 向暖转身便要往外走,这时,凌若突然从楼梯上下来了,看到她,连忙往这边走过来。 向暖紧锁起眉,看到那面色慌乱的丫头,心里立马微沉了下去,她咬了咬牙,问道:“那家伙死了没?” 凌若为了通风报信,这上下跑得几近没气,她扶着腰累得直喘气,道:“完了完了,你快上去吧,他不行了,是真不行了!现在上去说不定还能见着最后一面,我太累了,我……我得先歇一会……” 闻言,向暖的心陡然一惊,眉头蹙得更深,电梯前的人很多,她迈开腿便往楼梯走去,而身后的凌若实在是跟不上她的步伐了。 她扶着腰找了个长椅坐下,看着向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长松了一口气。 这下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不关她事了,她就只能默默地,祝福段亦宸了。 楼梯上,凌若不在,向暖的心急终于外露了一点,她上楼的步伐很快,到了段亦宸病房所在的楼层,她匆忙地冲向护士站,便询问着段亦宸的病房所在。 那家伙,不会真的死了吧? 一想到死这种字眼,向暖的心便兀的一紧。 她四年前得知一切真相的时候,是那么恨他段亦宸,巴不得他去死,可是现在他真的要死了,她竟然会有些不想他去死了!只是不致命的枪伤,老天爷就这么爱她,突然以这种方式要夺走他的生命? 那种混蛋,就算死也得是她来了结,怎么可以是这种方式,夺走他的生命。 问出病房的房号,向暖转身便立马往走廊上快步奔过去,而病房前,安尘就站在那里,可面色不似平常那般沉静,是非常不好的。 病房的房门紧闭,让向暖的心都愈发不安,她停住脚步,竟有些不敢推开那扇房门,她沉着脸问安尘,道:“那家伙,就这样死了?” 安尘的嘴角敛着,面上沉沉,缓缓点头,道:“先生他伤势恶化了,失血过多,医生说已经挽救不回来了,向暖,你来晚了。” 一句你来晚了,让向暖整个人登时如遭雷劈! 她的心猛然一震,瞪大了眸子看着他,情绪也掌控不了的立马就压抑不住了,她不敢置信地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咬着牙道:“怎么会,只是弹伤,那个位置不是致命伤,怎么可能会出这种事?!现在的医疗机构,连这种伤口都处理不好?我不信!” 安尘看着向暖,缓缓闭了闭眼,似是同样不能面对这个事实,“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他刚走……” “事实,什么狗屁的事实,你们都是在骗我,那家伙我还不了解?你们以为,我会相信?!” 说着,向暖伸手便要去拉开房门,可安尘却突地拦住了她,道:“你镇定一点,这种事是我们谁也不想见到的,可是事情,它就是这样出了,逝者已逝,给他一个安静的环境上路吧。” 安尘这种话,让不肯相信的向暖,心再次冷了下去。 她推开房门,心里希望着这说不定是段亦宸给她开的一个大玩笑,想着这些说不定都没有发生,可是没有,病房里的空气让人如坠冰窖,可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人,真的没有了声息。 可是怎么可能,那个以前一直喜欢戏弄打击自己的男人,那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竟然就这样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即使是她进来了,也没有声息。 向暖缓缓走近,目光紧紧盯着他的面容,想着说不定等她过去了,他就会突然醒来,邪肆地对她笑着说你还是来了,可是什么都没有。 向暖一直走到床边,段亦宸都再也没了动静,那好看削薄的唇苍白得让向暖的心兀的一疼。 这是老天爷在跟她开的一个大玩笑吗? 怎么会,怎么可能啊! “段亦宸,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你这种混蛋,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是你跟这家医院跟我开的玩笑吧?”向暖的声音喑哑,微微颤着,开口,可床上的男人却依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那双深邃冷冽的眼眸此刻闭着,刚刚向暖说话,睫毛都没有动过。 安尘就这样站在房间门口,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 眼泪不安分地已经有了要往外溢的势头,可向暖却压抑着,不允许自己为了这个混蛋掉眼泪。 可是心,为什么还是非常疼的?她明明打算淡然的来,淡然地走的。 向暖不死心地触碰段亦宸的手,一片冰凉。 向暖突地就急了起来,她用两只手紧紧握住段亦宸的手,试图让他暖起来,可掌心里的手,却怎么样都是冰凉的。 站在门口的安尘终于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道:“没有用的,先生,他已经……” “你闭嘴!”向暖冷冷出声,手又抚上他的面颊,触及的又是一片冰冷,向暖不肯死心,她不肯相信。 “你这个混蛋,我允许你死了吗,就这样说死就死,我们之间的事都还没有了结,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给我死了,起来啊!段亦宸,你不是非得跟我斗下去吗,仇我都还没有在你身上报回来,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 向暖直接在床边坐下,用两只手紧紧贴着他的面颊,可不管她怎么样,男人都再也没有了气息,向暖愈来愈慌,到了最后,眼泪早已压制不住。 “谁让你帮我挡枪的,我说过我需要你为我挡枪?段亦宸,你怎么就这么傻!” 一滴眼泪滑落下来,更多的泪,便随即而下,向暖甚至都顾不上擦,任由着自己的泪滑下,她抚着他的脸颊,可是事实不断地告诉她,没有用,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挽救不回来了。 四年来的第一次落泪。 她得是要多恨眼前这个混蛋?他伤了她那么多,甚至夺走了她的心,本来以为四年的沉淀,不会再让她对他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可是没有,此刻,她还是会轻易地为他流泪! 这个混蛋! 就这样说走就走,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都不会有一个叫段亦宸的混蛋了?! 她还清晰记得他叫她段太太时的模样,明明冷得像冰有时候霸道强势得让人讨厌,可是深情起来,以前为她敷药,帮她挡枪的那些瞬间,还是让人的心忍不住悸动起来,她还清晰记得,段鸿伟用龙头拐杖狠狠打他的那一下。 可是现在,这个她又恨又爱的混蛋,竟然真的死了。 她本该开心的。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有着无尽悲伤? 向暖的眼泪决了堤,像是要将这四年来压抑的眼泪都一次性流个完的,本来她是无声的落泪,可是到了后来,在终于明白事实之后,她俯身抱着他的脖颈,便咬着牙痛哭了起来。 那一枪,分明就该她中,可是却由他段亦宸,替她承担了一切。 向暖咬着牙,不允许自己太过狼狈,可眼泪,却汹涌不止。 可向暖却丝毫没有察觉,他的脖颈下的皮肤,是温热的。 手脚冰凉嘴唇苍白,是因为伤势原因,血液流动和营养恢复没有完全,可向暖,此刻已经没有了理智来细想这些。 段亦宸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为他流泪。 自己深爱的女人此刻就俯身在自己怀里,若不是她微微压到了他的伤口,段亦宸觉得,他肯定是要完全将她抱入怀里的。 可是只能微微动了动手臂,将她半搂着。 伤口依然疼,可是,值。 “我爱的女人怎么就这么喜欢哭呢。”耳边冷不防地响起段亦宸的声音,向暖猛然一震,眼泪也戛然而止。 仿佛突然变了气氛,本来还无限伤感的病房,气氛突地就冷了下来。 向暖清楚地感觉到,她的腰被人揽住了,她猛然抬头,正对上段亦宸那带着邪笑的眼眸。 那一刻,她的心立马就沉到了谷底,面色,更是一瞬间冷到了极点。 要是这时候她还反应不过来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那她就真不用活了! 看着她,段亦宸勾了勾唇,道:“怎么,是不是突然发现你男人没死,太高兴了?” 眼泪还遗留在她的脸颊上,两个人就这样近距离对视着,向暖咬着牙,冷笑出声:“对啊,高兴,我很高兴,我高兴的是,说你段亦宸混蛋,果然是混蛋!” 话音刚落,还没等段亦宸有所反应,向暖咬着牙胳膊肘重重对着他被子下他的伤口猛然一撞,只听段亦宸疼得闷哼一声,随即也松开了手。 向暖来时就是怀疑是不是假的,失血过多伤势恶化,怎么可能?而凌若和安尘的演技,竟然让她真的相信了这个杀千刀的! 第两百三十五章 拿了我的东西 一想到刚刚自己的眼泪,还有所说的那些话,向暖真是恨不得狠狠打自己的脸,竟然为了这个混蛋哭,并且还是在他面前! 刚刚自己急的时候,好像还傻兮兮地握他的手,试图让他的身体暖起来? 呸,她怎么就这么傻! 如果说段亦宸一直都是醒着的,那么,恐怕她刚刚做那些说那些的时候,这混蛋一直在心里偷着笑吧! 向暖咬着牙,此刻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剐,刚刚那下她就该更使重一点! 安尘此刻还站在房间门口,面色已经如初的他让向暖更觉讽刺,她冷笑一声,道:“专门做这么一出让我过来,你们还真是闲得很!” 段亦宸忍下腹部的疼,看着向暖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勾唇:“可是你还是来了不是吗,向暖,你终究还是在乎我的。” 段亦宸最初的初衷,只是想看看她到底还会不会在乎她。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死”会让向暖反应这么大,那些眼泪,他现在都还能清晰地感受到,灼着他的心,也让他确定了一件事。 向暖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向暖咬牙再次冷笑出声,道:“在乎你?段亦宸你想多了吧,我啊,只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好给你烧烧纸!” “你刚刚在哭。”段亦宸再次开口,即使是受伤躺在床上,可却还是能让向暖情绪激动,“可是,既然不是在乎,那么又为什么要哭呢?” 果然,她就知道他会拿那些来说。 “你死了,我高兴得哭!既然你没死,那我也不用继续待了,我啊,就祝福你失血过多伤势加重,给我快点去死!”不想在这里继续跟他耗下去,向暖冷笑了一声,转身便要离开。 可身后,段亦宸却又淡淡开口。 “拿了我的东西,就这样要走,不太好吧?” 拿了他的东西?! 向暖兀的停住脚步,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 她忍着想将他打死的冲动,转过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道:“看来你不仅腹部受了伤,这脑袋也残了吧,我拿了你的东西,你说说,我拿了你什么东西?!” 她刚刚碰了什么,不过是碰过他的手还有脸,难不成她专门捡他的一根头发拿走?呸! 她倒要看看,这混蛋又要搞什么鬼。 可段亦宸的面色却是非常认真的,眼眸只盯着她的手,就连嘴角边方才勾起的弧度都缓缓敛去。 “把东西给我,我就让你走。” 向暖这下倒觉得有意思了,她挑眉,嗤笑了一声,这下倒是她走不走得由他了?还什么东西,她压根什么都没拿好吧! 他这话,让向暖顿时也不急着离开了,面上扯起一抹嘲讽的笑便往他那里走去,也不跟他说,而是直接上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俯身冷声道:“那要是,我今天没拿你东西呢?你得给补偿我!” 还真是好笑了,将她说得像小偷一样,本来就出了个糗,现在又突然说这种无厘头的话,她拿他东西,如果是什么贵重东西,她还不稀罕好吗? 清者自清,她今天还就偏要狠狠打他的脸!顺便把刚才的气给发出来! 衣领被她抓着,段亦宸也不急,就这样看着她,缓缓开口,道:“不,你一定拿了。” 向暖挑眉,手里更加紧了紧,道:“行啊,那你倒是说说,我拿了你什么东西?!” 段亦宸的眼眸深邃得如浩瀚星辰,他抬眸同她对视着,也不说话,而是抬手,将她抓住自己衣领的手紧紧握住。 他的这个举动让向暖意外,她挑起的眉兀的紧蹙起,立马便要抽出手来,可段亦宸紧紧握着,丝毫不放。 向暖被他这个莫名其妙的举动给激得有些不耐烦,她咬牙,继续同他做着手上的斗争,冷声道:“姓段的,你到底要做什么!给我松手!” 可段亦宸面上表情不变,手上的力道丝毫不松,“是你自己要主动抓我,那么我也有权利不松开。” 向暖恼火地深吸一口气,道:“你到底要搞什么!” 她今天不该做的事情已经太多了! “我今天也没想做什么,只是有一样东西,想找你要回来。”段亦宸继续沉沉地开口。 “我的心都被你给拿走了,你就这样走,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可是我现在又不想找你要回来,向暖,你应该对我负责才行。” 向暖整个人登时僵了僵。 这家伙,还真是,让人想打死他。 方才恼火的情绪烟消云散,向暖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道:“看来段少这又是脑袋抽了吧,什么负责不负责的,这种话,你应该对宁清冉说才对,段少还是别对我这种有夫之妇开这些玩笑了,让人听了,会很可笑的。” “宁家,不都已经被你给毁了么,向暖,现在再拿宁清冉当挡箭牌已经没用了。” 感受着掌心里那柔嫩的触感,段亦宸的喉头都微微攒动了一下,他怕这是假的,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永远地离开他。 “我已经失去你一次了,那一次,差点要了我的命,可是老天爷没有真的让你永远地离开,你又回来了,向暖,你知道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是有多么激动吗。” “我已经等不了了,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会再一次永远地失去你,你原来说我玩弄你,是啊,我狠狠地伤过你的心,可是我的报应也来了,最后我将我整个人的心都给陷了进去。” 向暖整个人愈发地僵硬,紧闭着嘴不说话。 这算什么,告白?她注定,就得一直跟他牵扯下去。 “快十年了,从十年前我们那次意外的相遇,到四年前的牵扯,我们相爱相缠相杀了近十年,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一辈子的,可是没有,既然上天给我这个机会,那么我为什么不抓住,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给你,向暖,我们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重新开始,这种相杀的日子,已经让人实在是太倦累了,整日被仇恨所蒙蔽。 表面上强大可是内心极度脆弱,向暖现在改变了,她有了资本,可以得到很多,可是他不一样,四年前四年后,他只有她,也只想要她。 后面的话,段亦宸没有说出来,一直站在病房外的安尘听到这些话,极低地叹了一口气。 可下一刻,向暖便语气僵硬地出声,“不可以。” 这三个字,直接截断了所有的千言万语,病房里的一切氛围,又降了下去。 向暖紧攥着手,才能忍着自己内心里翻涌的情绪,这么些年,累吗?累,她有时候累到,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 可是她不可以,不可以将自己的一切都寄托在这什么用也没有的感情上面,她怕了,怕这一切又是温柔陷阱,所有的计划已经进行到了重要的地方。 她……跟他势不两立,是永远都不可能有机会的。 “可是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段亦宸的心被她方才那句冷硬的不可以,给重重伤了心。 “向暖,你分明还爱我。” 不然,为什么那么担心他,为什么会为了他哭,而又为什么,会因为他心软。 向暖扯起嘴角冷笑一声,“那是你的错觉,我,怎么可能会对我的仇人动感情,段少,你想太多了。” 段亦宸的面色瞬间冷了下去,而向暖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冷漠。 “今天的玩笑一点意思也没有,段少好好养伤,我可没有那个时间继续陪段少你玩下去了。” 说完,向暖转过身,也不看安尘,径自便出了病房大步离开,病房里,一片死寂。 医院大厅里依然人潮拥挤,嘈杂得很,凌若还在底下坐着休息,看到向暖面无表情地下来,那心里立马就不安了。 丫丫的,不会是事情败露了吧?等会,这肯定败露啊!那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结果应该是不太好的。 虽然尴尬,可凌若还是起身,忐忑地走了过去。 看到凌若,向暖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目光冷漠了几分。 凌若此刻简直快哭了,怕自己以后都被划分为她的黑名单,她硬着头皮道:“那个……你,都知道了吧?” 向暖淡漠地看着她,冷声开口:“故意骗我来,是为了什么,这样很好玩?” 这种语气这种话,分明就是生了很大的气啊! 凌若咬了咬下唇,目光躲闪着,委屈巴巴地道:“我也是希望你能和段亦宸……我,我错了,可是他真的也是很想见你的啊!” 向暖沉了沉心里的气,看着她,无奈地抿了抿唇。 “行了,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以后也什么都不会有,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什么意思都没有。” 说完,向暖看了她一眼,转身便往大厅外走,而在后面的凌若还想叫住她,可看着那决绝的背影,又犹豫了。 这还奇了怪了,两个人,她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明明互相喜欢,怎么就成这样了,难道就完全没有可能? 凌若看着向暖越走越远,摇了摇头,转身便往楼梯走去。 第两百三十六章 算我求你,你放过我 外面的天有些阴了下来,空气里带着湿润感,预示着一场大雨将至,向暖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感觉身上又开始有些冷了起来。 连带着头都有些疼了起来。 向暖在出了医院后,脚步便放慢了,表面上那些坚硬的外表卸下,她非常轻地吁了一口气,思绪飞远。 她这些举动,也不知道有没有再给凌肃的那些人看到。 鬼迷心窍,再一次鬼迷心窍地,竟然过来了。 向暖攥紧手里的包包,想打自己脸。 可段亦宸那些话,还是一段段地出现在脑海里,如同最吸引人的梦魇,一旦踏进去,就永远没有退路。 我的心被你给拿走了,你得对我负责才行。 微风中,她紧紧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负责,负毛线的责!那个家伙,真是自作多情到极点! 向暖在心里将那个扰乱她心的男人骂过一整遍后,这才感觉心里发泄了不少,缓缓睁眼,她直直地看着前方,却兀的看到两个不速之客正往她这里来。 向暖眯起眼睛,等着他们过来。 顾晚四处打听,花了很大的工夫,才知道段亦宸的所在点,段亦宸住院,她猜想向暖应该会去看,就想来看看会不会凑巧碰到向暖。 可今天,幸运总算眷顾了她这么一次。 她和苏熠秋刚到,便刚好碰到站在医院大门旁的向暖。 顾晚登时激动得便往她那里奔去,苏熠秋担心顾晚的情绪会做出歇斯底里的事,连忙快步跟上,他看着那许久没见的人儿,还是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情。 事实证明,苏熠秋的担心是正确的。 刚冲过去,顾晚激动得扬手一耳光便对着向暖挥去,却被向暖面无表情地一把给捉住了手,然后狠狠甩开。 向暖冷冷地看着自己这个姐姐,又看了眼她后面的苏熠秋,不屑地哼笑一声,对顾晚道:“我的疯狗姐姐这又是怎么了,精神病发作了又来找我出气?” 顾晚此刻心里就是认定了事情是向暖做的,孩子也是她抢走的,一巴掌没打中,顾晚压抑住自己恨不得杀人的激动情绪,道:“我是疯狗,是啊,向暖我都要被你给逼疯了!” 被她逼疯?向暖微微挑眉,她还什么都没开始做,怎么就开始被她逼着了,难不成她的出现还能给他们这么大影响?她可不这么认为。 向暖看向苏熠秋,后者此刻面色难看,同样有些欲言又止,她冷哼一声。 “有话就好好给我说,一出场就是一甩手,我可没有让自己无故背黑锅的兴趣!” 苏熠秋看着向暖那面无表情的样,知道她心情不好,可现在,苏景锦才是当务之急,并且他也不确定,孩子到底是不是向暖让人带走的。 此刻面对着自己的心上人,苏熠秋的焦急这才稍微缓和点,犹豫着问道:“苏景锦,是你带走的吗?” 他话音刚落,顾晚便尖叫出声,“还问什么,她就是在装!姓向的你别给我装,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孩子?她们这是又误会了她什么。 向暖隐隐猜出了什么,可顾晚这两天在苏家公婆那里得来的气,早已压制不住,她气得眼睛都红了,抬起手指着向暖,举动和话语顿时吸引了来往的人的注目礼。 “向暖你不就是恨我吗,知道前天的事情是我跟宁清冉策划的,你就想报复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能不能别对孩子下手,我知道我不该用苏景锦威胁你,这一点,确实是我做得不对。” 说着,顾晚的语气逐渐又软了下来,悲愤着,却确实在求情了,“可是我也后悔了,当时那一切都是宁清冉出的主意,宁清冉一手做的,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做了那么一个决定,现在,那个决定还让我这么痛苦这么后悔。” “向暖,你把孩子还给我好不好,你现在也没出什么事,也没有受什么伤,我求求你,你放过我!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是把景锦还给我好不好!” 她越说一句话,向暖的眉头蹙得越深,丝毫没有因为此刻顾晚苦声求她,而高兴。 要是听到这里,她还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那她向暖就真是傻子了! 她隐隐知道,是苏景锦出了事,并且顾晚因为那天的事,以为是她要报复她,所以将苏景锦给抢走。 可是这一切,压根就不是她做的。 想到这里,向暖也能想得出,顾晚为什么会激动得过来对着她就是一巴掌的举动了,但是,她想得出就不代表她能理解能原谅,所有事情跟她无关,可是却因为顾晚,而强行扯上她。 向暖可没有让自己无故背黑锅的习惯。 她看着顾晚那几近崩溃的样子,冷笑一声,“真是好笑,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血口喷人,顾晚,我既然会去想救那个孩子,又怎么会把他给抢走,这事情跟我无关,你找我我也没有办法!” 闻言,顾晚更加激动了,心里就认定了事情就是她做的,“什么叫没有办法,你得给我个交代,除了你,没有人会有动机做出这种事情!” 所以说,这抢走孩子的帽子,他们就是要强行扣在她向暖的头上了?! 向暖盯着顾晚,那表情瞬间便骤冷,阴沉得如同暗夜寒风,说话的语气也更加不近人情。 “你要强行说我是抢走孩子的人,那我也无话可说,是啊,孩子就是我抢走的,苏景锦,他就是我带走的!” 此言一出,向暖便清楚地看到,两个人的表情瞬间就变了,顾晚更是急得要哭出来,想开口说话,却被向暖冷声截断! “我告诉你,今天这孩子就算是我带走的,我也不会还给你,永远都不会还给你,你想怎么样,顾晚?你能奈我何?” 顾晚不敢置信地瞪大眸子,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颤抖的手再次抬起指着她,可看着她这举动,向暖再次嚣张挑衅地笑了。 “指啊,再瞪啊,一个人没用在这里撒泼是没有用的,有本事就来打击我,狠狠地再打压我,不然,我不只是苏景锦,我连你顾晚迟早都要折磨!” “你!向暖!”她话音刚落,顾晚的精神情绪便达到了顶点,一口气直冲脑门,她眼前一阵发晕,下一刻便激动得晕倒在了苏熠秋的怀里。 顾晚这两天受的刺激实在太多,现在又因为向暖这些话,气血翻涌得止不住,此刻才昏迷了过去。 向暖刚刚那些话,极度难听,让苏熠秋都有些觉得难堪,况且,他不知道他的儿子,此刻是不是真的在向暖那里,并且还是在受折磨。 可对于向暖,他永远都留有一份美好在心里。 苏熠秋扶着顾晚,面色复杂地看着向暖,还没开口,就听向暖嘲讽地开口:“怎么,连你也要找我算苏景锦的帐是吗。” 苏熠秋抿了抿嘴,语气同样的复杂无比:“向暖,你真的变了好多,变得我都要不认识了。” 对于苏熠秋,向暖已经是没有多少感觉的了,她已经同自己的过去告了别,以现在的她来看以前那些人,早已丢失了许多她不允许有的情感。 向暖也不掩饰,大方地默认,她就是向暖。 “那我该怎么做,依然和四年前一样,什么事都不做,在段家和顾家里来回着,任由他们打击?任由你们欺负?如果你今天也要来找我算苏景锦的帐,那么我只能说,你们的孩子我还不了。” 顾晚误会她,她索性也不想解释,就顺着她的说,来气她,但显然,苏熠秋还是有理智的,所以向暖说话,也还是缓和了那么些。 她可不是顾晚那种疯狗。 苏熠秋沉声道:“她跟宁清冉做的事,我也知道了,而苏景锦,就是那天半夜被人送回来的时候,在顾家别墅大门口,被人给抢走的,他们速度很快,像是有准备而来,我们通过各种关系寻找了几天都没有结果,所以……顾晚才想到了你,情绪有些激动。” 大门口把孩子给丢了?向暖眉头紧锁,突地想到了什么。 “既然不是你,那我也不会不讲理地找你强要,如果你知道孩子的下落,那就及时通知我们吧……这两天因为苏景锦,我们两家人都要急得崩溃了,顾晚也因为这些情绪太过歇斯底里……” 可后面的话,向暖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凌肃。 他那天晚上说要替她解决事情,所以,不会他顺便让人把苏景锦给解决了吧?只有向暖了解他们的性格,苏景锦影响到了她,那么苏景锦肯定会成为第一针对对象。 想到这里,向暖愈发地不安,她随意应了苏熠秋两声,便拿出手机走到人偏少的地方,拨出了凌肃的号码,可那边,却是无人接听。 向暖又打了几次,可每次都是这样,她的心里陡然就想到了更不好的想法! 完了。 向暖面色骤变,将手机放回包里,转身便匆忙往自己停车的位置走去,不一会儿,黑色迈巴赫绝尘而去。 目的地,君伶的湖边别墅! 第两百三十七章 还想瞒天过海? 天阴沉得很,湖边这一带环境秀美,现在却显得,远处高山边都是黑压压的,有些死寂。 黑色的迈巴赫逐渐驶进别墅大门里,停好车下车,别墅门口已经有一位管家爷爷等在了那里,那是君伶的随行管家。 这里安静得很,平时优美的景色在她眼里此刻都有些异常感,向暖莫名觉得压抑得很。 “君董事现在在哪里。” 她问那个管家,只见那管家爷爷笑得很慈祥,可是却也非常疏离,他恭敬地道,“君小姐,君董事已经在泳池那里,等你许久了。” 又是泳池?并且还是一直在等她。 向暖的心兀的沉了下去,知道不会是有什么好事等着她,恐怕,就是同苏景锦有关。 这种天,她可不会觉得君伶还会有心思游泳戏水。 “知道了。”尽量让自己面上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向暖迈着忐忑的步伐往后院泳池的方向走去。 两名黑衣保镖在泳池前的走廊尽头挺直地站着,没有任何表情,搜过向暖的身后,他们便站到了原处,向暖愈发不安,转过弯进了泳池。 入目的,是波光粼粼的大片水面,向暖转过头,便看到那边两排的黑衣保镖,以及慵懒地躺在躺椅上喝着红茶的君伶,而凌肃,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她的身后,动也不动。 表面上看去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可向暖,却更加不安,她总感觉,气氛非常沉闷。 她稳了稳自己的心,走过去,到君伶面前,恭敬地道:“君董事。” 君伶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原来是君离回来了,我没有任务要你去执行,怎么突然到我这里来了?” 这个问题,向暖很难说,毕竟她也不能直接问,苏景锦是不是在这里。 她抬眼飞快地看了凌肃一眼,试图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消息,可凌肃却面无表情,丝毫不看她,向暖的心更加忐忑。 “我是有些事想来……” “有什么事,就一会儿再说。”君伶兀的打断了她的话,一双美眸抬起,若有所思地在她身上打量着,淡笑着说,“既然来了,那就正好解了我最近的疑惑,我挺好奇的,什么时候,你跟凌肃关系居然这么好了?” 突然说起她和凌肃,向暖的心冷不丁地一咯噔,看着君伶面上那笑,总觉得笑得非常有深意,令人不寒而栗。 并且,凌肃今天也特别怪。 向暖抬眸再次看了凌肃一眼,可还是接收不到丝毫信息,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君伶的话,如果有丝毫出错,那么…… “是,最近因为会议上的事,确实同凌总管总在一起交谈……” “我不是说这些,我是说,前天夜晚,你去哪里了?”君伶一句淡淡的话,让向暖的心再次一惊。 前天的夜晚,她收到宁清冉短信,去救苏景锦,而后,便是同段亦宸的事,可君伶这话又与凌肃有牵扯,那么,怕是所有事她都知道了。 向暖紧抿着唇,不说话,君伶挑眉看着她的神色,冷冷低哼一声,抬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一叠照片,然后甩手便扔到了向暖的脚边。 “这才回国多少天,你这变化就越来越大了,是想摆脱我呢,还是越来越不把我君伶放在眼里了?!” 君伶一向有气场,如同女王,此刻如此凛冽的说话,让人的心尖都猛然一颤。 向暖没有去捡地上的那些照片,她低下眸子就这样看着那些照片,只是细看了其中的一章,就感觉浑身的血液都瞬间冰凉,整个人如同被一盆冰凉的冷水从头浇下。 那些照片,是她在仓库灯光大亮的时候,同段亦宸交涉的模样,以及段亦宸受伤她惊慌失措给他捂住伤口的模样,还有深夜的路边,同凌肃说话的照片。 看到这些,向暖的心里立马就明了了,怪不得……怪不得凌肃会这么反常,恐怕他也受到责罚了,而君伶,就是捉了苏景锦等她来! 明白了一切,向暖索性也不再装了,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这一切都是我的过失,与孩子无关,我愿意一个人承担所有一切。” 闻言,君伶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去,她怎么样都没想到,都到这种时候了,她竟然还会第一个为那个孩子说话! “君离你让我实在是太失望了!他是谁的孩子?他可是顾晚的孩子!你现在到底该明不明白你自己的身份?又明不明白现在的处境!” 向暖不说话,君伶看着她,重重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手边的桌子上,又看向站在自己侧后方的凌肃,冷哼一声:“现在都长本事了是吧,全都把我不放在眼里了?凌大总管帮着,你们就想瞒天过海?!” 一句瞒天过海让向暖的心兀的就钝痛了一下,就好像她一直不想承认的事情,此刻被人赤裸裸地翻了出来,直白地说。 她,确实是在瞒着君伶,并且也是怕她知道。 她以为没有风声,君伶是不会知道,可是,向暖不知道的是,君伶会了解事情了解得那么清楚。 两人都不说话,君伶这心里就更恼火了。 “你喜欢孩子是吧,喜欢那个叫苏景锦的孩子?”君伶斜过眼,又挑了向暖一眼,语气终于是没那么激动,却夹杂着阴冷的感觉,让人莫名不寒而栗。 就好像她如果承认这些,亦或是有一点否认之外的犹豫,她就会立马对苏景锦做出些什么。 “没有。”向暖下意识地道。 君伶讳莫如深地勾起唇嘲讽地冷笑,她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着,道:“没有?没有也好,如果你喜欢啊,我倒是可以直接使点手段让那个孩子一直跟着你,你不是喜欢吗?” 使点手段?向暖一直沉着的眼眸兀的动了动,染上一丝不安。 君伶的后半句话,立马验证了向暖的不安,只听她又冷笑着道:“我的意思,是会让人把那个孩子给杀了,然后将他的尸体送给你,你还喜欢他吗?” 闻言,向暖的眼眸惊愕地对上君伶的视线,手下意识地握紧,差点就要出声问她,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不会……不会为了惩罚她,已经这样做了吧! 向暖惊疑不定,看着她骤变的脸色,君伶面上的笑缓缓敛去,转眼又换上了一副淡漠的表情,对身旁的保镖道:“把那个孩子给我带过来。” “是。”两个保镖转身离去,而向暖的目光则一直紧张地看着那个方向,紧握着的手,掌心早已被汗沁湿。 等不及他们过来,向暖咬着牙,深吸一口气,终于决定开口,将所有事主动全盘托出:“这些天的事,确实是我……” “给我闭嘴。”君伶冷冷地将她的话给打断,此刻她的心情极度恼怒。 “你所做的事,我们一件一件结算,现在我就跟你算那个叫苏景锦的,你说说,你那是做的什么事?我多希望你接到那个电话,是可以采取强硬手段,反转威胁那个宁清冉,而不是真的过去,可是,你还是去了!” 话说完,整个泳池,顿时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沉默着,包括向暖。 向暖再次沉默,目光看着那光洁的大理石地板,感觉心是从所未有过的冰凉。 不一会儿,一个小孩子的哭声,便隐隐传来,由远即近,那虚弱的哭声,让向暖陡然紧张了起来。 就好像喉咙被人掐住了一样,一口气都喘不上来一般,可却还是害怕地不停哭着。 向暖紧紧地看着那两个保镖先前离去的方向,这时,他们将一个浑身被紧紧绑住的小孩子给带了出来,看到苏景锦的那一刻,向暖差点惊叫出声! 向暖知道那孩子好像有什么隐疾重病,却不知道是什么,此刻看到苏景锦那可怜痛苦的模样,心兀的一揪! 那小小的身子被绳子紧紧绑住,身上手脚像是刚被松绑,可上面还有着暗红的勒痕,他的脸色和嘴唇都是微微发紫的,精致漂亮的脸上,毫无平常孩子该有的活力,就连哭,都是有气无力的。 向暖瞪大眸子,简直不敢置信那个孩子到底是受到了什么样的对待,她还没开口问,君伶像是洞察了她的心思般的,淡淡开了口。 “是不是很想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好像有什么病呢,这才快两天,就成这幅模样了,其实啊,我也没对他做什么,就是这两天一直给他关着禁闭,让人不给药吃罢了,如果你再晚来点,他恐怕,都要撑不住了。” 向暖全身微微颤抖着,差点就想冲上去给苏景锦松绑,不顾一切地带他走,可是这些,却是不可能的。 一个孩子而已,为什么要受到这种对待?向暖怎么样都没有想到,她豁出去去救的孩子,最后竟然会被君伶给带走。 她早就该想到的! 向暖终于开口,强压着自己语气里的不稳定,“君董事,放了他吧。” “放了他?!”君伶冷笑着怒道,“为了一个孩子,还是那顾家的孩子,做出这么多,你还真是很可以!去两个人,把那孩子扔到泳池里面!” 第两百三十八章 你跟他不会有可能的 此言一出,那些保镖立马便动了起来,向暖心头猛然一惊,立马冲了过去:“住手!” 天气最近阴冷了下来,在这种天气,更何况还是身体病弱的苏景锦,这要是被扔下去冻着了,以后说不定会造成更加无法挽救的后果! 想到那个孩子会因为她,以后落下一辈子的病根,向暖立马就忍不住了,即使是知道君伶会因此迁怒于自己,她却还是要去阻止。 那些保镖拉起苏景锦,本来都已经要往冰凉的水里扔了,却被大步过去的向暖给强行阻止。 向暖紧皱起眉,将孩子一把拉入自己怀里,蹲下身便给他解开了身上的绳子。 看到是向暖,一直断断续续地哭着的苏景锦,终于停了下来,睁着一双泪眼看着向暖,放松下来身体依偎在向暖怀里。 “姐姐,景锦好怕,好冷……” 向暖抱着他冰凉的小身体,连忙低声安慰道:“没事了,姐姐来救你了……” 凌肃看着向暖的这个举动,只能无奈地在心里叹气,将目光移了开,在心里替她节哀。 她,实在是做得太错了。 而怎么样都没想到向暖会直接去救苏景锦的君伶,愈发恼火,这些年来,还就没有人能三番四次地忤逆她! “我看你还真是什么都不要了!”她咬着牙,气得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抄起旁边桌子上的茶杯,便要往苏景锦身上砸去! 向暖登时紧闭上眼,下意识地将苏景锦的头按进自己怀里,将他给抱紧了,而那个茶杯,则砸到了她的背脊上,发出一声闷响,里面还没喝完的茶,则尽数泼到了她的身上。 本来等着向暖来,就是想看到她悔改的样子,只要她能冷漠一点,对于苏景锦再绝情一点,就能脱身,可是她却朝着反方向去做,甚至是,直接在君伶的面前! 心软,仁慈,这种词汇,在君伶面前是压根就不该有的,可是,偏偏向暖全占了! 此刻,君伶气得全身都发起了抖,一口闷气不上不下的,就是发泄不出来! 她花了几年时间,将她救回,想着重塑她,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在此刻功亏一篑?! 向暖依然半跪在地板上,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君伶气得一咬牙,恶狠狠地道:“你就这么想保护那个孩子?行,我让你保护,你去好好地保护他吧!” 向暖依然闭着眼,不说话,君伶拿起桌上其他为了美观才摆上去的茶杯,一个一个地便往向暖身上狠狠砸去,这几下,都是用尽了全力的。 可向暖只是闷哼着,强咬牙,忍着。 但她越是咬牙苦撑,君伶就越愤怒越想要她妥协,桌上只剩下一个花瓶,她想到向暖的后遗头痛症,拿起那个花瓶,便重重地往向暖头上砸了过去。 这一下倒是没砸着向暖受过伤的后脑勺,而是砸到了她的额前。 被重击的那一刻,向暖只感觉自己额前好像被一个大砖头砸了一下一般,一阵剧烈的灼痛袭来,额头又麻又疼,大脑被震得都有些不清晰了起来,眼冒金星。 怀中的苏景锦吓得差点又要哭,他抬起头看向向暖,看到的却是她头上一片鲜红,鲜血顺着被打破的伤口汩汩地流了下来,蜿蜒地滑过向暖闭着的眼眸。 “姐姐你流血了,姐姐,你醒醒啊……”苏景锦以为她是昏迷了过去,立马又哭了起来,抬起小手给她摸着伤口,稚嫩的声音都是带着哭腔的。 闻言,向暖终于睁眼,右眼因为流进的血液看东西有些朦胧,她对苏景锦扯起一个宽慰的笑,道:“别哭,没事的。” 看着她受了伤,君伶心里的怒火这才平息了那么一点,可看着向暖的目光,还是带着愠怒的。 她气恼地坐下,可心里,却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向暖骨子里的柔软,根本就没有完全被她剔去,即使名字换了,她一直不将她当以前的向暖看,可内心深处的性格没有变,那是不争的事实! 她还是那个会心软会有柔情的向暖,骨子里的东西都是在的,只是隐藏得深,顾虑的东西太多,这样下去,可不是好事,她的计划,不能出一丁点的差错才行! 她看了一眼还倔强地在那里的向暖,冷冷地道:“为了那顾晚的孩子,你就真能豁出去到这种地步,你是不是傻了,还记不记得你这几年,究竟是为了什么?!” 向暖听得出君伶没有方才那么愤怒了,她也不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藏着掖着,淡淡地道:“仇要报,可是一切,跟无辜的人无关。” 君伶咬了咬牙,硬生生被向暖给气得没话说,今天向暖就要跟她犟下去,她能怎么样,难不成,真的将她打死? 君伶心里窝着火,却只能道:“行了,你给我起来,那孩子我也准你带回去!” “谢君董事。”向暖说着,抱着苏景锦起来,面上血迹斑斑,她却没有抬手去擦一下,反倒是苏景锦刚刚担心地擦着她头上的血,两只小手都被沾着红。 这让向暖的心又软了软。 可这些,却是让君伶心情更不好的,她想着最近向暖做的那些破事,就恼火。 “你今天,是不是还去医院了?”君伶开口,语气终是好了一些。 可向暖却知道她还是生着气的,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她会非常清楚最近发生的事,但听到这种问题,她的心还是兀的一沉。 看来她这段时间的一举一动,是都在君伶眼中了。 既然事情已经被知道,向暖也不掩饰。 “是。” “去找段亦宸的?”君伶的声音又沉了几分。 “是。” 向暖那淡淡的语气,让君伶咬着牙,心里刚才才稍微平息下来的气,又翻涌了起来,向暖莫名觉得,提到段亦宸,她的情绪就格外激动。 “段亦宸不是你可以去想的,你已经没有那个权利了,难道不知道?计划完成了吗,那些资产,你夺回来了吗?没有吧,所以啊,你还能拥有感情?” 这句话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将向暖的心脏骤然紧握,几近爆炸,那一刻,她觉得她心疼到无法呼吸。 是啊,她怎么可以去想段亦宸,什么都没有完成,感情这种东西,她怎么可以去想?况且,还是段亦宸这种宿敌。 向暖面色淡然着,可握着苏景锦小手的手,兀的紧了紧。 君伶看着向暖那没有什么变化的表情,知道她心里肯定是不平静的,她在心里冷哼了一声,面上,又表现出,是为了她好的样子来。 “我当初救下你,是想拯救你,是不忍心看着你被他们那样欺负,可是你现在让我很失望你知道吗,我花了四年时间在你身上,可是你又是怎么做的?段家就先不提,可是区区一个顾家,你却迟迟不下手,你告诉我,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些话却像是最诱惑人的毒药,安抚着向暖的心,逐渐给她驱走心里那些柔软的东西。 说着,君伶又变得逐渐冷硬了起来,“君离,你太慢了,进度让我非常不满意!我要看到你的变化,还有你可以给我的成果,去,去做给我看。” “我马上就要成为老女人了,我已经等不下去了!还有,你最好跟段亦宸保持距离,四年前的事别忘记了,你跟他,是不会有可能的,而他,也不会真的爱上你!最好是给我擦亮眼睛看清楚!” 这些话,让向暖如死灰般的心,陡然一震,然后一阵刺痛。 一瞬心死。 许久,安静到压抑的浴池,向暖才听见自己那哑然的声音:“是。” …… 此时此刻。 易氏大楼,顶层办公室。 易子卿坐在转椅上,正看着桌上放着的一些资料,可越看,那双修长的剑眉就蹙得更深。 一旁站着的沈文,看着他那脸色越来越不好,心里同样的是七上八下的,此刻的易子卿那就不是清冷了,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冰冷了。 从他找来这些资料开始,就没有说过话,反倒是脸色愈发地不好,可是,他也没觉得自己找了些什么来啊? 易子卿一页一页仔细地翻看着,一双凤眸逐渐暗了下来,终于失去了耐性,将资料扔了出去,自己则靠到椅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满心的烦躁。 “这到底是怎么了?”沈文有些忐忑地看着桌上被他扔出去的资料,问道,“所有能查到的东西都已经在这了,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突然要调查百世财团?” 甚至,连带着将那整个团队都给调查了,那工作量大得,这几天沈文都快吐血了,这才整理出来。 易子卿闻言,眉头皱得更深,终于开口,声音清冷,“难道你觉得你找来的,是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这些,全是假的。” 资料上,他最关注的,是那个君伶以及那个凌肃,可是他们的资料背景上的一切都是假的,说什么君伶以前是海外华侨一个家族的千金?怎么可能。 而向暖,也就是那所谓的君离,竟成了那个君伶的女儿,这一切,太假了。 第两百三十九章 十年回忆再现 纵然他们准备得非常齐全,所有的一切都让人钻不了任何空子,可易子卿就是知道,这些都不是真的,但那个君伶,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们的针对点肯定是段家,但是一牵扯上向暖,他就担心了,帮向暖夺家产吗?可是,为什么呢。 易子卿缓缓阖上眸,思绪回到四年前。 他到现在,都能清晰地回想起四年前,他得知向暖死亡后地那几天,他总是会去海滩边,不休不止地试图寻找她的尸体,他不死心,那几天一直坚信着向暖没有死。 后来,是那具尸体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他终于相信了。 可是后来想起来,却还是可以发现,当时那些疑点的,现在结合起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便能想得出这大致的一切。 凌肃是个重要人物,他在百世财团有着很好的地位,势力那么大,那么能做到的事定是很多。 如果他们是准备了许久的,那么也不难想出,向暖几年前是怎么在他们所有人面前,瞒天过海的。 可是他可不觉得,那伙人会无缘无故地帮向暖。 想到这里,易子卿的思路就像是卡了壳的,再无进展,他抬手再次揉着眉心,感觉额头隐隐作痛。 君家以前的事,他根本不清楚细节,所以压根不知道这一切的内幕,但是,他又是那么地想将向暖拉到自己身边来,他……那么地想得到她。 想到这些年那种让人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的崩溃感,易子卿的心猛然刺痛了一下,猛地站起身,攥紧手。 现在也只有他一个人是局外人了,这么些年,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向暖受伤害却没有能力帮她,可是现在,现在不一样了。 他绝对不是看着她受到任何伤害。 冷着一张脸,易子卿迈开步子便要往外走,全程被一直无视的沈文这就忍不住了,连忙跟上去走了两步,道:“你这又是要去哪?” 易子卿冷冷地丢下一句:“出去。” 沈文简直觉得心累无比,只能连忙跟着他走出办公室,边匆忙地道,“我还没跟你说,你家易上将他安排了几场相亲给你,让你赶紧回去!” 相亲相亲,又是相亲。 易子卿的面色更是冷了几分,带上了疏离的感觉,让沿途闻言的员工,都只能远远看着,私底下偷偷说着八卦。 “既然安排那么多场相亲,就让他自己给自己相去,我说了我不感兴趣,以后这种事,不要跟我说。” 大厅外,沈文终于停下脚步,而易子卿则头也不回地离开,沈文一个人站在那里瞪大了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错愕得很。 敢情他把烂摊子全丢给他了?这种话,让他怎么去跟人家上将说?! 直到易子卿上车,绝尘而去,那沈文才失了兴趣地,转身往回走。 都快十年了,沈文一直都非常不明白一件事,那就属易子卿的感情了。 二十岁前他们认识的时候,易子卿不近女色,这个可以啊,没碰到喜欢的,可听闻他二十岁碰到了个喜欢的,可是却得知那女人他找不到了,这是不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念着一个没见过容貌的女人,还听闻是个小丫头片子,沈文本以为他是玩玩而已,可没想到,这一念,就是五年。 而后来终于找到了那个叫向暖的女人,却得不到,一守,便又守了这么四年多。 想到这里,沈文冷哼了一声。 得,他也懒得管了,那家伙,活该单身一辈子! …… 深夜的酒店房间,淡紫色的窗帘紧紧合着,不漏一丝夜色进来,前半夜一直都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到了后半夜,雨倒是停了那么些下来。 床上,向暖沉沉地熟睡着,可此刻,也不知是不是房间里的闷让她睡得有些不安稳,向暖额上一直冒着细汗,面色微显苍白,眉头,则一直是紧蹙着的。 “走,都走,别过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走啊……”向暖低声不安地梦吟着,时不时不安地微微摇着头,仿佛在梦中碰到了什么非常令人可怕恐惧的事情。 忽然,她的身子兀的一颤,登时全身绷紧,而下一刻,她惊叫一声,便猛然惊醒。 入目的,却是一片黑暗,哪里还有要害她的人? 向暖大喘着气,惊魂未定地从床上坐起,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擦去额上的汗,而身上上半部分的睡衣,早已被汗给沁湿。 房间里的温度不高,但莫名的闷,向暖的手往旁边的位置触了触,却发现那个小人儿也睡得额上点点细汗。 她沉沉地松了一口气,打开床头柜上的灯,然后下了床走到窗边,将窗帘打开又将窗户开了个缝,给这个房间透透气。 外面的小雨停了,房间里安静得很,只有孩子那沉稳的呼吸声,向暖又坐回床上,靠在床头,却再无了睡意。 怎么会,又碰到那种梦? 那么可怕的梦。 可现在能让向暖觉得可怕的,还能是什么? 她又梦到自己回到了十六岁的时候,梦里,她亲眼目睹了自己爸妈的车祸惨象,向暖知道里面一些不是现实中发生过的,可那种真实的感觉,却让人有些后怕。 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亲的亲人离去,她却没有办法去救,甚至被一群人给捉走。 她又梦到了自己被绑到了床上,双眼被蒙住,根本就不知道和自己所处的人是谁,以及长相和年龄,可是能做出那种事的,不是什么好人吧? 她当时就认定了,那伙人,肯定会派又老又丑的男人,来做这种事,他们,不就是要侮辱自己吗?那一段时间,她都不知道自己被下了多少药,她差点想咬舌自尽,可幸好,后来她逃了出来,那个男人也什么都没有对她做。 想到以前那些不堪入目,她从来不想去回想的经历,向暖感觉全身发冷,忍不住环抱住自己的身体。 她不是傻子,那个男人是易子卿,她知道的。 她后来什么都想出来了,可是却不想承认不想面对,想让那些事情埋在心里,可是那个时候,她又哪里知道,易子卿竟然会缠上她。 而这,也是她极力想摆脱他的原因。还有段亦宸。 那些她从来不愿去回想的过往,此刻就这样以这种方式,被强行拉了出来,血淋淋地告诉着向暖,它一直存在。 有些事,会让人留下很深的阴影,本来还是小公主的她,那么高高在上,却一夜之间落魄,甚至……被人下药,丑态尽显。 那段时间里,她被折磨着,药效失去作用了就会有人给她下药,强行将掺了药的水喂她喝。 可幸好,那时同样被人压制住的男人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向暖还能记得他帮她逃出来时说的话,他让她离开以后在他所说的地方等着他,他会去找她,还说要对她负责。 可是向暖又怎么会真的,那么傻地等着他?负责,她只当他是那些人的人,她留了个心眼,没有告诉那个男人她的一切,离开以后,便逃了回去,逃回自己家。 后来,她就发现自己的家,已经成为了,自己那所谓的好舅舅一家的。 一直被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些过往此刻在十年之后翻了出来,想到这里,向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阖上眼。 额上被包扎好的伤口,一直在灼烧般的疼着,仿佛在提醒着她,不能感情用事。 君伶白天的话就在耳边不停地回响着。 段亦宸不是她该想的,她向暖,根本就没有拥有感情的权利,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她,早就失去爱一个人的权利了。 她现在,应该将精力,放到报仇上面,她绝对不可以,就这样功亏一篑,那些段鸿伟所做出来的事情,她一定要全部还回去! 这时,身旁的小人儿突然动了动,顿时将向暖的注意力给拉了过去,向暖兀的睁眼,看向还在沉睡的苏景锦,思绪沉沉。 后半夜向暖都是闭目养神着,压根睡不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隐隐有了睡意,好不容易浅眠上,却被面上一些痒痒的触感给惊醒。 她猛然睁眼,却兀的对上面前苏景锦那放大的小脸蛋,苏景锦对她笑,柔软的小手还放在她的额头上,看到向暖醒来,他开口道:“姐姐,景锦只是想看看,看看有没有流血,不过好像没有了哎。” 昨天从君伶那里回来后已经是下午,向暖带他到医院里去做了简单检查,又买了药,这才回到酒店,而苏景锦的脸色以及精神,也恢复了很多。 看着他那纯净简单的样子,向暖心里突然涌起一些异样。 虽然他的贫血相比于平常人是比较严重,但现在还是可以慢慢调养的,可如果以后出什么意外严重,那就是随时会转变为危及生命的病。 怪不得顾晚这几年过得这么不如意,那么痛苦,恐怕苏景锦也占了一部分原因吧,可看苏景锦那么天真的样子,顾晚应该是没告诉她的孩子,他的身体是不好的。 第两百四十章 争锋相对 向暖抬手微微揉了揉发痛的额角,看着苏景锦那单纯的样子,她叹了一口气,道:“你肚子饿吗?” 苏景锦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道:“饿,姐姐,我想吃包子。” 他每次叫她姐姐,都会让向暖听着有些怪,姐姐,这难道不是叫少女的吗?但她可不认为自己还年轻了,一转眼,她都二十六岁了。 向暖抿了抿唇,动了动身子便要起身下床,一边道,“以后不要叫我姐姐了,我已经是阿姨了。” 苏景锦爬起来,跟着她下床,一双白皙赤裸的小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他却抬着头,如同一个好奇宝宝一般的,睁着大大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向暖。 “为什么啊?” 向暖有些无奈,她垂下眼看了他一眼,伸手将他再抱到床上,然后将床头柜上的药都收进包包,“你别问为什么,我就带你去吃包子,做得到吗?” “好啊,景锦想吃肉包子!” “你想吃什么都行。” 房间里一小一大对话着,虽然向暖的语气平淡,可苏景锦那兴奋稚嫩的声音,却莫名给这房间里不那么显得孤冷了。 连向暖自己都有些意外,她本来根本就没有打算理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可是此刻,这种简单的对话,她竟然还真的有耐心进行下去。 向暖帮苏景锦换好衣服后,便带苏景锦到浴室里洗漱,她忙这些的同时,苏景锦那双清亮的眸子,一直都盯着她看。 向暖给他挤着牙膏,苏景锦那方才一直就没有停过的嘴,便又开始了。 “其实我有些奇怪哎,妈妈总是说姐姐你是坏人,让我要讨厌姐姐,可是我又觉得姐姐很好啊,为什么要讨厌啊,”苏景锦似在跟她说这话,却又似自言自语着,这些话,终于再次吸引了向暖的注意力。 向暖那波澜不惊的眼眸动了动,只听苏景锦又问道,“姐姐,你跟我妈妈真的认识吗?我觉得妈妈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向暖听着他的话,沉沉地呼了一口气,微咬着牙将手里挤好牙膏的牙刷塞到苏景锦手里,道,“刷牙,闭嘴。” 见她的脸色突然变了,苏景锦立马闭嘴,专心地刷牙。 原来顾晚还真是恨她恨到这种地步,还想让自己的孩子也一起恨她? 向暖敛着眸,突然就想去回顾家看看,看看那以前他们一直欺压她的地方,现在成什么样了,看看她即将拿回来的东西,是否完好无缺。 向暖弄好一切后,便带着苏景锦离开酒店,驱车直接前往顾家,苏景锦坐在一旁啃着包子,一路上都没闭过嘴,直到向暖的脸色愈发不好,他才小心翼翼地,问出自己一直想问出的问题。 “姐姐,其实景锦一直想说了,我可以……雇姐姐到我家当景锦的保镖吗?”苏景锦紧张地看着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甚至像蚊子嗡一样,好像生怕向暖拒绝他。 “我觉得姐姐你好厉害,我也特别喜欢姐姐,所以姐姐回我家专门保护景锦好不好?” 闻言,向暖有些无奈,这小家伙什么都不懂的,嘴倒是喋喋不休。 这是让她去苏家做保镖呢,还是顾家? 车厢终于再次安静了下来,向暖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别墅豪宅,微微眯起眼睛。 她倒想看看,她将她顾晚的孩子给带回去,他们会怎么样? 这已经是苏景锦丢失的第三天,顾家上下,已经不是最初的急翻天,那是慢慢往绝望上转变了。 顾晚颓废地坐在自家客厅沙发上,自身形象已经几天没有在意过了,没有妆容和精心挑选的艳丽的衣服,让顾晚整个人显得憔悴了万分。 那天天新闻上说哪里的孩子被拐了的,可是谁又能知道,这种灾祸竟然有一天会发生在她顾晚身上?这三天,她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哭,也被向暖刺激得晕倒被送医院过。 可是没有用,她多希望自己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孩子回来了,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苏景锦是心头肉,是身上血,没了他,顾晚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死了一般的! 顾京和杨红同样面色难看地相对而坐,焦心无比,可自家女儿都已经这么难过了,他们难不成将满心的难受怨念都发泄到她身上? 整日寻找苏景锦,顾京都已经多天没有去自己公司处理事情,整个顾家,如同被一种浓稠的绝望给笼罩住一般,死寂。 顾晚身体愈发虚弱,这些天不仅伤她的身更伤了她的心,她缓缓起身,转身便又要往外走,“不行的,爸,妈,我得继续去找,不然,我后半辈子都会寝食难安!” 见顾晚身体虚弱着还要出去,担心她的顾京猛然站起身,大步走过去便扶住她。 “不行,小晚,你得好好休息,我已经让人去找了,这C城这么大,你一个人去没有目的的找,只会更加伤身,这绝对不行,你回房去休息。” 顾晚摇着头,还想说话,这时,一个保安焦急地从外面奔了进来,“老爷,小姐,向……向暖来了!带着小少爷!” 那个保安急得大喘着气,话都说不上来,语无伦次着,仿佛是遇到了什么非常震惊的事情。 顾京紧皱眉头,道,“什么向暖带着小少爷,给我好好说,把舌头捋直了再说!” 那个保安咽了一大口唾沫下去,情绪这才没有那么激动,他喘着气,惊慌地道,“老爷,向暖她来了,并且还是带着小少爷来的,小少爷找到了!!” 他的话,让客厅里三个人心头猛然一惊,顾晚立马反应过来,更是急得不顾一切便往外冲,而顾京也连忙惊疑不定地跟了上去。 刚出别墅门,只见向暖牵着苏景锦的手,两人正站在前面院子里。 看到自己担心了几天的孩子失而复得,又出现在自己眼前,顾晚激动得大叫一声,可又看到他身旁站着的女人,她整个人猛然一惊,冲过去抱起苏景锦,便警惕地连连往后退着,谨慎地盯着向暖看。 那眼神,像是看着什么偷了她东西的恶人,害怕,并且憎恶。 看着她的眼神,向暖讶异地微微挑眉,又看向随即跟上来的顾家夫妇,嗤笑一声,“怎么,姐姐,我把你孩子给带了回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景锦也不明所以地待在顾晚怀里,丝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见顾晚咬着牙,盯着向暖像是盯着什么血海深仇的仇人。 “你这个贱人,什么叫带回来,我就说了吧,我的孩子,根本就是被你给抢了过去!你这几天看到我崩溃了,住院了,所以心里爽了,就把孩子放回来了?你怎么就这么铁石心肠啊!” 顾晚突然的怒吼,把苏景锦都吓了一跳,他有些害怕,看了看向暖,挣扎着要从顾晚怀里下来,开口道,“妈妈,不是这样的,姐姐是好人!” 从后面过来,听着顾晚刚刚歇斯底里的话的顾京,同样不善地盯着向暖,道,“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带着我们家景锦?!” 顾晚此刻又哪里会信苏景锦的话?她又抱紧了苏景锦,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撕扯,疼痛欲裂,完全当向暖是那个恶人。 她紧紧看着向暖,颤抖着道,“爸,你说还能是怎么回事,她,就是带走苏景锦的人!” “你这个女人,这几天,到底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蛊惑人心,你分明就是要把我的孩子从我身边夺走吧!” 来时就知道他们面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好的表情,不会有什么好话,可此刻听到这些话,向暖还是隐隐有些不爽。 她看着那如同惊弓之鸟的一家人,冷哼一声,道,“没想到这几年时间,让我的好姐姐想象力变得这么丰富,我夺你的孩子,我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做这种事吧,嘴巴最好是给我放干净点?” 说着,她看着顾晚那色厉内荏的样,又嘲讽地勾了勾唇,“况且,就算是这样,我的好姐姐,你能怎么样呢?” 闻言,顾晚顿时面如土色,顾京面上挂不住,又护女儿,怒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做出这种不耻的事情,此刻还敢如此张扬的,在我顾家大门口这样嚣张,你到底有没有把我——” “把你这个舅舅放在眼里?”向暖再次不屑地冷笑,接过他的话,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就是向暖。 “我的好舅舅,我现在连你整个顾家的资产都不放在眼里了,你觉得,我该怎么对你呢?把你们这栋别墅给砸了如何,不要忘了,你们顾家这栋豪宅,原来可是应该属于我的。” 顾京被她这话说得哑口无言,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又气又恨却又无法接这个话。 苏景锦虽然小,却还是能清楚感受到此刻气氛的不对的,他只觉得此刻自己妈妈和外公可怕得很。 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 苏景锦心里害怕,却还是忍不住拉了拉自己妈妈,为向暖说话,“是那个姐姐救了我,妈妈你们不要跟姐姐吵架了……” 第两百四十一章 我,可是很记仇的 顾晚在一旁同样气得不行,此刻苏景锦的话却终于让她的神智清醒了一些。 她方才在客厅里一直想着苏景锦会不会被坏人捉走残忍地对待,越想越慌所以情绪逐渐激动,可向暖又刚好在她情绪激动时,带着苏景锦出现。 一出门看到她牵着苏景锦的情景,她心里的气和火一股脑地便直上脑门了,直接默认她就是将苏景锦带走的人,并且全然不顾地直接说那种话。 可此刻听着苏景锦说是她救了他,她的思绪也逐渐稳定了下来。 只是心里对向暖的火却还是在的。 刚刚说的那些话,会不会让向暖心里记恨上了? 本来知道她是向暖时,顾晚就知道,她的目的肯定是冲着她们顾家来的,刚刚那番话,又让顾晚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她真的同话里所说,直接对她顾家出手。 再仔细想想,那前几天宁家的事,在C城不是还一直轰动着,没有平静下来吗,宁家的下场都那么惨,向暖现在又背靠百世财团,说不定…… 心里越想越慌,顾晚咬了咬牙,终于没了方才对她的不善,可看着向暖的目光却还是隐隐带着惧怕和担忧的。 “是你救了景锦?那抢走苏景锦的那些人,又是谁指使的?”顾晚开口忐忑地说着,给自己刚刚的不雅举动来了个台阶下,装作误会。 可没想到向暖却不领情,她挑着眉,面上划过一抹嘲弄,道,“谁指使的,姐姐你说还能是谁指使的,刚刚不是信誓旦旦说我是贱女人,做了不耻的事情么,你们家这个孩子,当然是我抢走的了?这顶帽子已经被你们盖在了我头上,那我也只能接受了不是吗。” 这番反话,让顾晚面上又有些挂不住。 刚刚那番话真是不该逞一时之气说出来,这下好了,惹到一个难摆脱的麻烦了。 顾晚磨了磨牙,深吸一口气,强硬地摆出顾家千金的气场来。 “行了,既然是你救了我们家景锦,那我也在这里向你道个谢,孩子没事就行,多的我也再问了,日后我们顾家一定会重金酬谢你,那么现在,我先带着景锦进去,不多待了。” 将向暖这个麻烦丢给自己爸妈解决,顾晚将苏景锦从怀里放下来,牵起他的手转身就想离开,可这时,向暖又淡淡开了口。 “这重金可就不用了,我啊,是个念旧情的人,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进去坐坐就行了,姐姐难道就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闻言,顾晚的脚步登时停顿在那里,感觉一阵寒流如电击般地登时从自己身体里滑过去,而她,也整个人直接僵住。 念旧情?恐怕不是什么善意的旧情吧。 一直将向暖视为整个顾家禁忌的顾家夫妇闻言,也有些愣,面上表情僵硬得很,竟有些不愿开口让向暖进去。 这要是让她进去了,那算什么?这几年来,他们都没有再让向暖正式进过这栋房子,原因是为什么?嫌弃她,想直接借机抛弃她。 这一切,向暖都知道的。 所有的一切,她都牢牢地记在心里,每天都让自己回想一遍,只求有一天可以洗刷他们所带给自己的耻辱。 所以,现在她就要回来开始展开报复了? 几年前他们说过,以后都不会再让她进这栋房子一步,而现在,这个他们这条视为界限的话,马上就要被打破了? 三个人面色都僵硬得很,一句客气话怎么样都说不出来。 顾京面上不自然得很,半晌,对上向暖那冷得似冰的目光,终于硬着头皮开口,“这样啊,恐怕……不太方便啊,我们一家正打算出去呢,实在是不好意思,要不,我们下次……” “不用下次了。”向暖面色不改,他们厚脸皮,而她,也直接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我也不会浪费舅舅你很多时间,只是想回来看看,喝杯茶,我立马就走。”向暖表面说着这种客气话,却看也不看他们,径自便踏上别墅前的台阶。 几人面色一变,只得连忙跟上。 踩着以前的木质地板进屋,入目的,是装修独出心裁的客厅,家具由以前的换成了复古式家具,整个屋子由以前的富丽堂皇改成了暖色系的温馨范十足的风格。 墙上的壁画换成了苏景锦的照片,似是想哄苏景锦,桌上地毯上随处可见各种玩偶。 若不是亲身体验过他们的绝情,向暖倒真要以为,这家的主人,是什么十分懂生活无比优雅的人。 向暖目光冷冷地扫过这里的一切,一边走着,手轻轻抚上红檀木的桌椅,若有所思地道,“家具都挺不错,这舅舅过得是越来越会享受生活了啊。” 她说的每句话,都让人听得出嘲讽的意味来。 顾京在身后点了头,冷汗微冒,只是说话的语气稍微保持着这家主人的气场,“没有,这些都是别人送给我的,稍微装修了下,是还不错。” 顾晚牵着一直不安分的苏景锦,而一直看着没说话的杨红,也隐隐不安地走到顾京的身旁,看着向暖的目光敌意十足。 她低声在他耳边道,“这是怎么让这个女人进来了?多晦气,赶紧让她走啊!” 顾京左右为难,他倒是想出声赶向暖走,但是没有适合的理由啊! 杨红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可还是一字一句地传入了向暖的耳朵,她背着他们,嘴角划过一抹残忍的微笑。 晦气?她过几天就会让他们看看,到底这个词,用来形容谁才是最合适的! 一点一点地将这偌大的客厅走过,像是故意耗时间般的,每走一步向暖就会说些非常平淡的话,说着最近C城的天气,以及一些无聊的话题。 这让如临大敌,一直紧张着的顾京,神经更加紧迫,他是能感受得到向暖的敌意的,却又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到了最后,顾京实在忍无可忍了,直接开口道,“我们的时间也不够了,得赶着出去,实在不够招待,你还是先走吧,我们下次一定再邀请你来这里好好用一餐,怎么样?” 这番话还说得算是客气的,他等着向暖的回答,可她却冷不丁地嗤笑了一声。 向暖戏谑地回过头来看着顾京,道,“想撵人就直接说,舅舅什么时候对我得这么客气了,这样,让我可不习惯啊,毕竟,我也不是一次两次被你们撵走了不是吗,这有什么呢?” 闻言,几人面色变了变,对于她的直接有些没有防备,可向暖笑着,下一刻,脸上的表情,又变得非常冰冷。 “想让我走,你们直接说就是了,不过,我可是很记仇的,你们赶了我多少次,我啊,都清清楚楚地放在心底里放着呢,没事的,大不了,以后我一次性还给你们啊?” 她的话,让后面暴脾气的杨红立马就忍不住了,她恼怒着,上前去就要对向暖动手,同几年前一般,直接拉着她,赶她出去。 “你这个女人,给我赶紧走,我们顾家又不欢迎你,你厚着脸皮进来做什么!就你向暖,我们顾家的门槛,也是你能踏得了的,真是可笑至极!” 杨红吼着,上前去便如同泼妇地要拉住向暖的胳膊,可手还没碰到她,就立马被向暖给重重扼住。 向暖面无表情地抬手将杨红的手腕给捏住,同先前对宁清冉一样的,不遗余力地狠狠掐着她手腕的骨头,立马,杨红便疼得惊叫出声。 “妈!”顾晚吓得连忙松开苏景锦,扶住杨红,握着她的手腕就想从向暖手中抽出来,同时焦慌地对向暖道,“你有本事就别对我妈动手,对我动手啊!” 向暖冷哼一声,便一把将两人给甩开,对上顾京那震惊气愤的目光,扯起嘴角再次冷笑一声,“赶我走,行,我今天就如你们的愿,离开这。” 说着,向暖面上的笑,却愈发冰冷得近乎残忍,“只不过,下一次我再来到这,那么就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了,这栋房子,以前是属于我向家的,现在,也是属于我向家的!” “等着吧,很快的,不仅仅是你们其中一个人,你们所有人,我都会一个一个地报复!” 如同地狱里传来的话,在这死寂一般的客厅里回响着,向暖说完,看也不看他们难看的脸色,转身便大步离开。 死寂的客厅,顾晚和杨红身子僵硬地站在那,感觉身体像是一瞬间被冷水从头浇到底! 良久,顾晚面色煞白地全身脱力,一下子滑坐到地毯上,她的手紧紧抓着自己母亲,后怕地道,“妈,怎么办,她真的回来报复了,我们该怎么办啊?这里的一切,我不给她,我不想给她!” 顾京沉声开口,“别说傻话,她向暖就算再有本事,我这么大的家产,她还没办法拿走!我会找个办法,将她给解决的,都别担心了。” 说着,顾京又宽慰地拍了拍顾晚的肩,面色依然凝重。 向暖这块心病,他必须得尽快解决了才行! 第两百四十二章 易子卿和向暖的过去 夜晚已至,市中心某高档公寓内。 轻音乐淡淡地回响着,巧夺天工的洋房内,布置非常优雅,柔软的羊毛沙发上,一个穿着衬衣,面容俊秀精致,浑身气质却非常清冷的男人,正阖着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眸,闭目养神。 额头还是在隐隐作痛,易子卿微蹙起眉,忍不住抬手揉着眉心,房间里舒缓的轻音乐,都完全抚平不了此刻他心里的焦躁。 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就非常的烦闷,好像整个人被一种戾气给笼罩住。 咬着牙,他拿起遥控便将那进行着的轻音乐给关掉,然后将遥控一把扔了出去。 坐起身,这装潢华丽的房间,却让他觉得陌生得很。 那种空虚的感觉又出来了,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没了,绝望孤独,这是他这几年,一直都在体验的感觉,本来因为向暖的回来而烟消云散了的,可是此刻竟又冒了出来。 向暖。 他想她想得浑身发疼,心脏的位置更甚。 易子卿找出自己的钱包打开,抽出里面夹层的照片,上面的女孩笑得非常甜美,那俏丽清新的样子,单纯天真极了,如同一个没有被任何人破坏侵染的琥珀。 那是向暖几年前的照片,她的长相只能称之为清秀,算不上非常美,可她所有的一切,那柔和的五官,捕获着他的心。 “向暖……” 外界所传一向清冷对人疏离的易子卿,此刻却吻住一张旧照片,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眷恋,仿佛此刻在他手里的是什么绝世珍宝,而他,此刻在吻她。 暖黄色的灯光下,易子卿将照片从唇上移开,然后抬起手,让灯光映照在那照片上面,他斜靠在沙发上,一双凤眸清冷不在,眼里只有照片上的那个女孩。 他那么想她,那么爱她。 可是却又无数次错过她。 十年前,是他和段亦宸斗得最不可开交的一年,他是纨绔,是不服管教的公子哥,而段亦宸,则是帝都段家的大少爷。 像是命中注定了的要成为死对头,两个人从十几岁第一次碰上,便成为了对立关系,两个人的性格都是极端的那种,所以每次干上,方式都无比极端。 在一个学院里,易子卿做的事,参加的活动,他段亦宸永远都是要去插一脚,而段亦宸感兴趣的东西,易子卿则非要去搞破坏。 说起两个人幼稚,可偏偏又确实是那样,闹得最大的时候进过警局,参与过群驾,几次撞车,两个人相斗相缠,水火不容。 可易子卿,又是怎么样会与向暖认识的? 灯光下,易子卿再次合上双眼,思绪飞远,回到了那年,那年他一想起,永远都会觉得遗憾的事情。 两人斗得太凶,可凑了巧的是,两人当时,都对女人没有任何兴趣,身边更是没有过一个女人,一个强势冷漠,一个清冷疏离。 并且都是一样的极端性子,让女人们都是只敢在私底下偷偷爱慕,压根不敢直接去追求。 一切的因素结合起来,外界慢慢地便有了其实段亦宸和易子卿是一对的传言。 传言到底只是传言,事实不是这样,两个人也懒得管,可不知怎的,段亦宸便想到了一个法子整易子卿。 他想看看,易子卿对于女人是不是真的没有兴趣。 一次聚会,被下药的易子卿落入了段亦宸的圈套之中,就这样被绑住带去了段家一处闲置的别墅之中。 那时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一醒来,所处的是一间昏暗的房间,手脚被紧紧绑住,他将绳索弄开,却突地发现,房间里的床上,正躺着一个人儿。 他本以为又是一个不长眼的女人要主动爬他的床,可那个人儿,却被蒙住了眼睛,手脚大开被紧紧绑在了床上。 房间里的光线很昏暗,他甚至都看不清床上女孩五官的模样,但是他知道,那个女孩被人下了药。 她的双腿不断交缠着,却紧咬着唇,死也不肯叫出一声,并且,她此刻非常怕他。 一身白色的睡衣,衬得她娇嫩的肌肤无比吸引人,他可以看出她的年龄很小,一副稚嫩未脱的样,如同一块纯净无暇的白玉,而他,则是第一个看到她这幅模样的人。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易子卿突地就来了兴趣。 他缓缓迈着步子,朝她走去,手才刚触碰上她的肩头,就引起那女孩恐惧地低叫声,娇小的身子不断往那边躲避着。 “放了我,我求求你,我爸妈才刚出意外,我得去找熠秋哥哥……放了我吧……” 那如同小猫一般的声音,撩人无比,撩着他的心,直接到了顶点。 “你叫什么,怎么会被下药,在这里。”似是刻意地要逗弄她,易子卿甚至还戏弄了她一阵,最后,手伸过去捏住她的下巴,“你是那家伙的人?” 他问她问题,她却又不说话了,只是强行憋着自己身上的不舒服,任他怎么问,都咬牙不说话,只是会一个劲地求他放了她,有时候他问的关于她的问题太多了,为求自保,只告诉他,她喜欢画画。 易子卿不是傻子,跟段亦宸斗了的这么些年,他了解段亦宸比了解自己还清楚,这个女孩是无辜的,恐怕就是他段亦宸故意捉来,要刻意戏弄他的。 易子卿知道恐怕会有人监视着自己,他本打算带她走,却被迫被留在了那间屋子里。 段亦宸想要看他的丑相,可易子卿却偏不做,并且,他的心里不想这个稚嫩的人儿更多的一切,被其他的人看到,那是只有他能看到的。 可易子卿当时是有带她走的想法,却再也没有实施的机会。 仿佛铁了心地要看他的玩笑,那几天里,他被段亦宸的人胁迫着,也是那么一句话,彻底激恼了段亦宸。 “你回去告诉你们家少爷,让他寂寞了要看活春宫,就自己让人找资源回去一个人看,我易子卿没有这个兴趣。” 而段亦宸的人又是怎么将他的话带回来的? “也行,那么我不看,我会让我的人将你易大公子的活春宫拍几百部几千部,然后各种地方转卖,估计,到时候会造成的轰动应该会很让人兴奋吧?” 段亦宸的手段即是如此,变态得令人咋舌,可偏偏他易子卿中了圈套,不得不被他的人所制住。 可他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在这些混蛋面前,让那个人儿的一切给他们看到? 他没有想到,段亦宸的手段竟然会真的变态到让人搬摄像设备进来,强行制住他让他做。 他最心疼的便是那个他从未谋面稚气未脱的人儿,从始至终她的眼罩他们都没有摘下来过,而他也没有了看她的容貌的机会。 易子卿不服,他们便给她下药,每每看到她强忍着迷乱,死也不肯动不肯叫一声,也不肯让他们碰自己衣服一下的样子,易子卿便更加不可控制地心动。 昏暗的光线下,他被绑住被迫躺在床上,一个男人架着摄像机,而两个男人,强行摁着她坐在他的身上。 易子卿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浑身因为忍耐药效而布满潮红,睡衣湿透,那嫣红的嘴唇一直是微张着的,像是在忍耐,双眼一直被蒙住,可是他能想象得出,如果当时摘下眼罩,那双眼眸会是有多么迷离多么动人。 她的忍耐力很强,自尊心也很高,易子卿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驱使着她真的忍了过去,从头到尾都没有屈服在药效之下让自己失去意识。 他只知道,面对那么纯净那么无辜的她,他竟然可耻地有反应了。 有时候深刻地爱上一个人没有那么难,从最初的感兴趣逐渐变了,易子卿只知道,他对她着了心,他自私地想要那个最无辜的女孩属于自己。 视频最后没有拍成,那些保镖倒是失去了戒备心,易子卿想要带着那个女孩逃出去,可最后被捉住前的重要关头,易子卿将她从围墙之下顶了上去。 他让她在一个地方等着自己,所有的一切,包括路线他都详细的交代,可那么焦急的时刻,他却忘记了问她,她的一切。 一直压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回想到这里,易子卿的心猛然抽疼,他兀的睁眼,却被眼前的光线给微微刺了刺。 周围的一切以及那些熟悉的家具告诉着他,此刻他还在自己的公寓里,并没有回到以前,可心里那一瞬间的抽疼感,却依然残留着。 他见到了她所有最初稚嫩的美好,却唯独失去了最重要的。 找不到她,后来他还是做回了那个清冷孤傲的易家公子哥,依然的不近女色,只是别人调侃着问他到底有没有喜欢的女人时,他会玩味地回一句,有啊,当然有了。 可是谁也不知道,只是因为她当初说过的喜欢的一个兴趣,他学习了几年的绘画设计,只是想着有一天他找到她了,可以与她更近一步。 五年了,他再次奇迹般地找到了她,在公司大厅,他立马便听出了她的声音,也是在KTV里,他一眼将她认了出来。 可是他却不知道,他早已失去了她,让当初那个混蛋,将她给夺了去。 第两百四十三章 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五年前,段亦宸为了戏弄他易子卿,找了那么个女人送给他,却不允许他带着她离开,五年后,他眼见着要拥有她,可是段亦宸,却又横插一脚。 他守着当初那份第一次心动的感觉守了十年,等她等了快十年,可是他却硬生生错过了她两次! 每次想到那次让她一个人离开,易子卿便后悔,当初应该死守着她,不应该离开一步。 每次想到在客运站前,她受尽伤害,只有他能拯救她的时候,可是只差那么一点,他就能带走她,娶她,让她永远成为他的人。 可是就是差了那么一点,他跟她,永远差了那么一点。 心里的烦闷感更甚,易子卿咬紧牙关,起身,便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了起来。 到底要怎么做,要他怎么做她才能在他身边?十年的孤独,他都已经要忍受不了了,可是偏偏他的解药是她,也只有她! 易子卿强行让自己定下心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坐到沙发上,随意拿起电视遥控便按下开关,壁上的液晶电视打开,此刻正在播放一则新闻。 易子卿想也没想便想调台,可那一刹那,电视上突地便冒出了百世财团这种字眼,他心头兀的一惊,下意识地再次按动遥控,将台调回方才那个。 那是C城本地的电视台,财经频道,此刻正在播放关于C城名门宁氏破产的新闻。 “宁家这次突如其来的意外,对与宁家小姐有联姻的段家,有不小的影响,股票的持续下跌,段家又会变成什么局面?而与宁氏素来没有交集的百世财团,又为什么会突然针对宁氏?接下来我们会继续关注……” 看着新闻上的画面,易子卿整个人兀的僵住,新闻主播后面的话他已经没有心思听下去了,此刻易子卿的所有思绪,全都在震惊着这条消息! 这一切,都是向暖做的? 可是不太可能,这种冲动的方式,以那么小心谨慎的她是不可能做出来的,那么是谁,凌肃冲冠一怒为红颜? 额头又在突突作痛,易子卿站起身,眉头紧蹙着,关上电视,拿起自己的车钥匙便大步往外走。 百世的做法他越来越弄不清楚了,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夺家产?那么这种方法,他们又能得到什么。 向暖啊向暖,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昏黄的路灯照着宽阔的马路,不一会儿,一辆黑色豪车便从那个高档小区内行驶出来,绝尘而去。 江边,向暖斜靠在护栏边,任由着夜风吹乱着自己的发丝,远处的灯火璀璨如星,这一块的夜景很好,有许多人前来散步散心,江上波光粼粼,映着街灯。 也是这时,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号码莫名有些熟悉,她微微思虑了一下,还是接起。 那边的声音清冷熟悉,却没有往日那般轻佻,竟意外地低沉了一分。 “向暖,告诉我你现在所在的地方。” 风突地有些大了起来,吹得人清爽得很,向暖微微眯起眸子,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渔船,“易子卿,你会不会是太无聊了点?吃饱了撑着了,不要找我。” 语罢,她便挂了电话,随手将手机扔进包包里。 对于影响她赏景心情的人,向暖不想多浪费时间,与其跟易子卿说话,她倒宁愿多看看经过的这些路人。 可向暖却显然低估了易子卿的厚脸皮程度。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兰博基尼直接停在了她身后的路边,易子卿的张扬程度,立马给向暖吸引了不少侧目。 她头疼地深吸一口气,只是看了那么一眼,转身便沿路往那边走去,易子卿推开车门下车,大步便跟上了她,一把拉住向暖的胳膊,将她扯过来面向着自己。 “向暖,你就这么不想见我?”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嘲讽。 躲也躲不过,向暖索性大方面对,她抬眸对上易子卿那双潋滟着灯光的凤眸,扬眉冷声,“我都挂电话了,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她可不觉得,这家伙可以让自己手下在十分钟之内把C城给找了个遍。 易子卿看了一眼那波光艳艳的江面,道,“你难道不知道,夜晚的江风很大?” 闻言,向暖立马便明白了,她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易子卿挑着眉,用目光示意着自己此刻被他还握着的胳膊,道,“那行,现在总该放开我了吧,我很忙,没时间陪你易少爷。” 看着她那随意的模样,易子卿觉得自己心里压抑着的情感,又在翻腾了起来,就快要压抑不住。 他压制了十年,本想一步步地让她习惯自己,爱上自己,可是,却一步步地将她从自己身边推离! 他将她往自己怀里更加带了带,道,“宁家的事,是你让人安排的?以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 向暖只知道凌肃帮她解决了,却没有去了解过,他是以什么方法让宁氏垮台的,这两天的事让她无暇顾及其他,此刻听到易子卿的话,她立马便反应过来了什么。 那个凌肃,什么时候这么不沉稳了? 向暖心里想着,面上却不改面色,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啊,就是我,看那个宁清冉太不爽了,所以就下手了,请问,关你易少爷什么事吗?” 她疏离的语气,立马便将易子卿心里的气给激了起来,他贴近了她,咬牙道,“不关我的事?向暖,从十年前我们有牵扯开始,就注定了你以后的事,就都跟我易子卿有关!” 十年前这种字眼突地从他口中提出来,向暖的心随着猛然一震。 “你在说什么?”向暖下意识地,便不想提那些事情,她装不懂地便挣脱开他,语气冷硬地道,“姓易的,有些话别乱说,十年前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很忙,还有,别纠缠我。” 语罢,她转身便要离开,却突地从背后被人给猛然抱了住,她心头一惊,下意识地紧抓住他的手腕便想脱身,可这次易子卿却像是豁出去了的,紧紧抱着她,任她如何做都不松手。 顿时,周围的人八卦的目光都落了过来。 向暖烦躁地咬牙,几乎快要被他的行为给激怒,“这大街上的,你要发疯给我滚回你易家发疯!” 易子卿的鼻息重重地喷撒在她的脖颈处,在她的耳边低声说话,语气激动狂热,带着浓浓的眷恋。 “向暖,十年了你都不肯承认?我现在就告诉你吧,十年前那个男人是我,第一个跟你亲密接触的男人是我,而第一个发了疯等着你等了你十年的男人,也是我!是我易子卿!可是那个要拍下你和我的人是谁,把你送给我本打算做我女人的人又是谁?是段亦宸啊!” 这些话,让本来还激动着的向暖立马便停下了所有动作,就那样僵在了易子卿怀里,而周遭的一切嘈杂,仿佛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终究,她一直试图掩藏,试图遗忘的那些过往还是被拉扯了出来吗。 其实向暖只是不敢面对,一切,她后来都想出来了的。 她原先不知道自己爸妈的死,以及自己的遭遇,是与段家有关的,后来知道了,又与段亦宸纠缠上,一切她都想能想到。 她没见过容貌,听人叫的那个段少爷,就是段亦宸,而她也就这么头脑清醒地听着自己即将被人送走,却无法做出什么。 被下药后的记忆那么深刻,深刻到她觉得屈辱,可是偏偏可笑的是,她又爱上了那个把她送走的男人,却怎么样也爱不了这个深爱她的男人。 所有的一切被翻了出来,向暖也只能承认。 感受到她不再挣扎,易子卿的心也微微松了松,深吸一口气,外表一向清冷随意的男人,此刻压抑了十年的深情,终于爆发。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十年,我等了你十年,我爱了你十年,我都快要疯了你知道吗向暖?我觉得我再忍下去,我会死掉我会疯掉,告诉我你想要的,我给你你一直想要的,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这种近乎是乞求的表白,让向暖本来凄冷的心,又有些抽疼了起来,可是,却仅仅只是会心疼罢了,再无其他。 向暖索性也不挣扎了,眼角莫名有泪溢出,她看着江面,任由着夜风吹干自己的感伤。 可是除此之外,她给不了他更多的,只是到这里,再也没有更多情绪能给他。 她没办法。 “可是能怎么样呢。”向暖终于淡淡开口,说出的话让易子卿心冷无比,将他终于爆发的情感,直接一盆冷水浇了下去,不留一点火星。 “有些人,注定喜欢不上,注定没有感觉,第一个遇上,印象最深刻那又怎么样呢,易子卿,我注定跟你没有可能。” 说完,她便缄了口,身后的男人还紧抱着她,可是他的心却是冰凉透骨的,那是种比绝望还要更让人心死的。 十年的感情,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可是只绚烂了那么一瞬间,便再次陨落,就连丁点星火都不留给他。 第两百四十四章 只是很简单的原因 有些人的爱,不顾一切,飞蛾扑火。 易子卿即是如此,向暖也是这样,可向暖觉得自己早就失去爱一个人的能力了。 她在原来孤注一掷将所有的一切都给了段亦宸,包括她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喜欢,可是她又永远都不会跟他在一起,他们两个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 向暖知道她昨天晚上的话肯定是将易子卿伤了个透的,她离去时没有回头看。 她能怎么样呢? 谁让老天爷不喜欢她,将所有的悲哀都集中到她的身上,身处艰难的困境,就如君伶所说的,她还能拥有感情?她不配拥有感情。 与其继续,不如早点来个了结。 两个人那一次的相遇相缠就是错误的,他成了她多年的阴影,每一次她夜晚被梦魇折磨的时候,就注定了一切。 C城市中心,百世分公司,地下停车场。 向暖刚将车开到停车场里停好,只是偶然瞟向一个方向,便看到了坐在不远处一辆车里,正淡淡地看着自己的凌肃。 梅雨季节,最近的阴雨天让向暖的心情都是非常不好的,可这个时候,他偏偏要给她看见。 向暖挑了挑眉,见凌肃依然面色不改,不下车也不说话,便自己推开车门下车,缓缓踱步到他驾驶座的车门旁,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这一个人坐在这里闷着,不会是等着跟自己私底下哪个小情人相会吧?” 凌肃那波澜不惊的眼眸抬起,淡漠地看着她,“那不就是你吗,我的君夫人。” 向暖冷哼一声,道,“这个玩笑可不好笑,说吧,在这里等我做什么?” “来找你就一定非得有理由吗,如果,我只是想见见你呢。” 他这话,让向暖在心里直翻了个白眼,敢情现在有事没事都喜欢来调戏她了? “真是无聊。”向暖嗤声丢下这一句便想转身离开,可身后的男人一句语气平淡的问话,又让她的脚步登时停在了原地。 “昨天晚上你又找易子卿了?碰巧经过那里,看到你们好像还挺亲密。” 闻言,向暖面上的表情一下子又冷下去了,碰巧,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她可不信。 君伶前几天的话,以及在泳池里的事还历历在目,印象深刻。 向暖转过身,看着他,微笑地道,“是他找我。” 凌肃突地扯起唇,莫名地笑了一声,推开车门缓缓下车,走到向暖面前,同她对视着,看着她面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气氛变得莫名有些沉闷,向暖却不卑不亢地挺直着,没有一丝畏惧的保持那个姿势表情,在凌肃的面前,可他说的话,却让她又意外了几分。 “你应该知道的,君董事现在最关心计划的进度,近期还是小心一点吧。” 面上的表情还是那般淡漠的,可说出来的话,又是偏向关心的? 向暖眉头微扬,讶异地看着他,一双清亮好看的眸子里划过什么,终于问出自己这两天一直想问他的,“让我小心点,那你呢,你那天受了什么责罚吗?” 凌肃虽然帮她瞒天过海不成功,但对宁家的打击又确实是他做的,知道一切的君伶,肯定会迁怒于他,那个时候她便察觉出气氛和凌肃的不对劲了,可此刻,凌肃却又好像恢复如常了? 她总觉得,凌肃这家伙表面上看上去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喜欢打击人,可是内里,却还是会关心帮助她的? 凌肃却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他只是淡淡地睨着她,“你不用想我会怎么样,先担心担心自己,我可不想看到,你头上的上依然给不了你教训。” 突地提到自己头上的伤,向暖再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是这样,转眼又变回那个毒舌冷漠的凌肃了。 可莫名的,此刻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竟没有方才那么僵硬怪异了。 “只是伤而已,我可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倒是你,”向暖扬着眉,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道,“我挺好奇的,凌总管既然背景这么深厚,能力又这么强大,君董事她脾气也这么不好,那么为什么,为什么凌总管还是一如既往地在百世待下去?” 甚至,面对君伶交代的一些艰难任务,一些过分的责罚,都压根不会有不满或者其他的情绪,每次,几乎是百分百无异议完成。 虽然向暖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是非常唐突的,他有可能很讨厌这种八卦问题,但是向暖还是想问,她就是好奇。 凌肃那深不见底的眸子只盯着她看,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直盯得向暖头皮发麻。 她嗤了一声,随意地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就当我没问,不说算了,我也没那么感兴趣。” 这种问题,她也侧面地问过他很多次了,每次都没有一个回答,向暖也习惯了,可是这次,她的话刚说完,凌肃就突地开了口,“我也没说,我不愿意说,只是知道了这一切的你,最好做好一切准备。” 那特有沙哑的声音,让向暖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上,她的面色兀的就变了。 这从来都是密不透风的家伙,这次还真能开口了? 停车场里安静极了,偶尔有一两辆车开进来找停车位,两个人坐进了凌肃的车里,向暖还没缓过来,便听凌肃缓缓开了口。 从向暖四年前刚跟着他们开始,她就好奇他们的关系。 为什么凌肃会对君伶言听计从?外界都传,凌家私生子凌肃跟百世集团君伶有染,可向暖却又不这么觉得,君伶再怎么样,也是快五十岁的女人,可凌肃现在也只有三十五岁。 两个人光年龄上就差了十几岁,更何况,就向暖平时观察,两个人就没有什么异常的,平淡得很,完完全全的上司下属。 她以为两个人是有什么隐层关系,可凌肃的第一句话,便让她登时反应了过来。 “其实事情并没有外界所说的那么复杂,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原因罢了,君伶,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凌肃依然面色不改,向暖却猛然僵住,脑海里突地便想起来一件事,凌肃在被赶出凌家后,不就是遇到了一个贵人,所以才会进入军区,一步步地起来吗? 而这些,却被他们所有人都给忽略了! “所以君伶就是……那个救过你的人?”向暖错愕,可仔细想想,又好像是合理的,而凌肃,也慢慢说了下去。 那时,凌肃在十几岁时就被凌家给赶了出去,就在严冬之际,他本来是应该要在大街上被冻死的,可却偏偏被君伶给遇上。 君伶是赫赫有名的君家大小姐,但偏偏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男人,怀了一个不该有的孩子,豪门世家之中的事情总是复杂无比的,她救下了凌肃,并且托了不少关系,将他送入了军区。 她那时就告诉他,她过得很辛苦,如果有朝一日他可以强大起来,等她遇到了麻烦,一定要帮她,她将她的一切希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他拼死想要成为最出色的人,每次都接最危险的任务,时间磨炼着他让他成功出彩,而在二十岁以后,他回到了凌家,也是这时,君家出事了。 君家的资产在私底下被大量转移,所有的一切被暗中设计,到了矛盾爆发的那一天,君家一夜之间一无所有,而所有的资产,却成为了君家小姐女婿段鸿伟的。 君家小姐的父母被活生生逼死,段鸿伟成了间接凶手,她到段家讨公道,可他们本就是商业联姻,就连君家的资产段家都得到了,除了一纸离婚协议书,他还会给她什么? 凌肃带着君伶离开,在国外一步步地坚持着,终于在十几年后,东山再起。 可这么些年的时间,君伶的怨恨也逐渐变了,不仅仅是想要报复,她还想要她恨的所有人得到更加极致的痛苦,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内心上的谴责。 所有的开始都是因为最懵懂的感情,那在君伶眼中可笑的爱情,可一切的最后,都演变成了这种局面。 听完这一切,向暖睁大着眼看着一个方向,身体僵硬,久久说不出话来。 车厢里安静得让人感到压抑郁结,向暖感觉自己的心跳跳得飞快,竟有些不愿意听接下来的话。 本来她以为这会是一个别人的故事,可到最后,竟然……跟自己的仇恨莫名扯上了关系?! 那是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都有那么庞大的资产,那么强大的企业,在夺走了一个家庭的幸福之后,还要毁掉她向暖一家的幸福?她们向家,到底哪里招惹到了段鸿伟那个可怕的人? 向暖处于震惊之中,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半晌,凌肃的声音才再次在车厢里响起。 “所以,你还想接着听下去吗?” 他的话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将向暖的思绪兀的拉了回来,她睁大了眼看着那面无表情的男人,竟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听下去。 震惊的同时,她又莫名觉得,君伶对她也是恨着的,所有人,对她都是恨着的。 第两百四十五章 要谈的事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不知道的事情又到底还有多少。 如果说君伶是当年的君家小姐,然后嫁给了段鸿伟,那么,那么这一切……究竟该怎么串联在一起,孩子,怀了什么不该怀的孩子? 向暖的眸子不安地动了动,有些无法接受这一切,可下一刻凌肃便又淡淡开了口,“其实你都已经猜到了吧,君董事,她是段亦宸的母亲。” 一句话将向暖心里不安的东西给点明,向暖心头登时猛然一惊,她都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心跳是有多么快。 “可是为什么……” 君伶,竟然就是段亦宸的母亲,怪不得,怪不得她总觉得那精致的眉眼,冷傲,同莫名同段亦宸相像无比,那么她当年得是遭遇多少事情,才能有这么深厚的仇恨怨念。 忍了十几年,才开始实施计划,所以自己被他们带走,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那么又算什么,她有些不明白了,甚至总是感觉,君伶偶然间对自己流露出来的恨意,都是有原因的。 “没有为什么。”凌肃回着,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多大的表情,多激动的语气,只是淡淡地说着。 “所以你知道,君伶为了报复准备了多少年吗,你不能有任何的松懈,对于她来说,这场报复有你才完美,她已经被仇恨积染了太多年了,这些事情,早就该结束了。” 向暖抿着唇,不语。 似是要完全将她打击到最低点一般,凌肃的话句句扎心,直立重点。 “不仅仅是因为你跟段家之间的事情,就单单她是段亦宸的母亲,所以,你跟段亦宸,永远也没有机会。” 他知道向暖的矛盾点,看得出她一直被那些感情所缠心,想到君伶的计划,他不得不选择这样。 凌肃那深邃的眼眸里悄然划过一抹暗然,带着残忍。 向暖整个人僵坐在那里,再也没有说过话,她强忍着平息着自己的思绪,咬着牙开口,“没事,我早就已经没允许自己跟段亦宸有任何可能了。” 凌肃睨了她一眼,道,“那样最好,事情我也跟你说了,她十几年前救了我的命,所以是我欠她的,她要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去帮助,只是,我更希望事情能快点结束。” 这一场跨了那么多年的仇恨,已经到头了。 “我知道。” “那么顾家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即使是提起顾家,向暖面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立刻,马上。” 凌肃意外地微微挑眉,只见向暖推开车门,动作迅速地下了车,整个人如同被一层阴霾蒙上了一般,此刻向暖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 “既然你们这么着急,想看我能做的事,那我也不等了,就现在开始吧,楼盘项目的工地交给你,两天后,我会做出来给你们看,我的好舅舅那一家,早该将一切还给我了。” 向暖冷冷地说完,转身便往停车场外走去,只留下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凌肃的眸子逐渐更加深,讳莫如深。 …… 次日,天际隐隐出了一点晴,顾家上下处于一种焦虑之中。 顾京一早便匆匆出了门,而顾晚则一大早上地便坐在梳妆台前,给颓废了一些天的自己梳妆打扮了起来。 因为苏景锦的失踪,顾晚这几天都没有一个人样,狼狈颓废无比,直到苏景锦被送了回来,她这才好了一些。 虽然那天向暖来顾家说的话还是给她造成了很大的阴影,但顾晚还是强撑着,打起了精神来。 苏景锦专心的在一旁看着自己妈妈非常认真地给自己涂着唇彩,乖乖地不说话,他知道,妈妈这是要带自己去见爸爸了。 得知苏景锦被找了回来,那天向暖一走,苏家的人便立马激动地过来,想要带苏景锦回去,还是顾晚说着求着,这才得来了同自己孩子更多相处的机会。 今天就该将他送回去,可苏熠秋却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要见她一面。 苏熠秋同顾晚这几年,关系已经愈发不好了,如同战争一般,一触即发,这段婚姻顾晚也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可今天苏熠秋却头一次如此温和地同她说话。 这要顾晚如何不激动? 就好像回到了几年前,两个人相恋的时候,仔细想想,苏熠秋真的已经几年都没有这么柔和地同她说话了,让顾晚都忍不住想,是不是苏熠秋回心转意,想要好好跟自己过日子了? 到底是内心细腻柔软的女人,顾晚又是真真切切爱着苏熠秋的,就算他伤她至深,可两个人总是结了婚的,顾晚这几年又那么希望他的态度可以改变改变。 现在突然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以前的怨恨消了那么些,顾晚充满期待地,便一大早上地顾起了自己的形象。 苏熠秋特意约她出去吃饭见面,会是什么?是想要跟自己道个歉,以后跟自己好好过?还是想同自己,一起带着景锦出去玩一天,不管怎么样,顾晚都觉得很好。 那柔和的声音不停地在她脑海里响着,顾晚终于化好了妆,又对着镜子整了整身上素雅大方的长裙,微笑地扬起一个笑,拉着苏景锦便出了房间。 她连穿衣服的风格都慢慢改成了向暖喜欢的,今天,应该能加分吧? 今天整栋别墅里都安静极了,顾京出去处理什么急事,自家母亲杨红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但顾晚也没多想,带着苏景锦便出了门。 苏熠秋约她的是一家市区比较高档,有浪漫气氛的主题餐厅,纵然带着苏景锦会有些不方便,可顾晚又觉得,过过三人世界也挺好的。 没有那个向暖,一想到苏熠秋回心转意,以后说不定自己就能过上久违的幸福生活,顾晚就又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她更要把握这次机会,捕获住他的心才行。 餐厅内,是优雅回荡的钢琴声,苏熠秋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身西装革履,温文尔雅,一个侧颜清隽无比。 苏景锦刚看到他,便下意识地叫着爸爸,松开顾晚的手跑了过去,苏熠秋转过头来看,对着跑到面前的苏景锦笑了笑,伸手将他抱入怀中,再抬眸,又正对上顾晚的视线。 那一刻,心跳飞速。 顾晚对他展露出一个自认为甜美无比的笑,佯装不在意地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去,一双高跟鞋更显她身材的高挑。 顾晚走到他的对面坐下,压下心里久违的紧张感,道,“突然这么郑重地约我出来吃饭做什么,还穿西装,不用这么正式吧。” “商量正式的事情,总得正式的着装,而且,等会我还要去公司处理事情。”面对着她,苏熠秋面上还是没有对苏景锦时的暖笑,话语间依然带着一抹疏离。 顾晚应了一声,垂了垂眸,让自己无视这种异样感,毕竟他现在公司大了,业务多了,本就很忙不是吗,她本来就知道的。 她现在的心思,更多的在那句商量正式的事情上面。 果然,特意约她出来果然是有话要说的。 顾晚又忍不住隐隐期待,他一会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那……你要说些什么……”顾晚的话刚说完,便被苏景锦突然激动的叫声给打断,只见苏景锦那清亮的眼睛直盯着一个服务员端盘上的果汁,兴奋极了。 他摇了摇苏熠秋,道,“爸爸,我想喝那个,可以吗?” 话被突然打断,顾晚隐隐有些尴尬,可看苏熠秋的面色好像没有在意,她扯起嘴角干笑,没说话。 苏熠秋对于苏景锦永远是温和的,他摸了摸苏景锦的头,认真地道,“等景锦长大了再喝冷饮料,现在就喝热牛奶吧,听话。” 苏景锦到底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一杯牛奶很快便堵住了他的嘴,他安静地坐在一旁喝着牛奶,只是眨着一双大眼睛诧异地看着自己爸爸妈妈。 为什么……总感觉今天爸爸妈妈之间有些怪啊? 两个人相对而坐不说话,苏熠秋抿了抿唇,将菜单给她递了过去,道,“点菜吧。” 顾晚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有些紧张地接过,看着上面的菜品,心思却不在上面,一直被苏熠秋方才的话所萦绕着,放不下。 想了想,顾晚微微深吸着,放下手中的菜单,便认真地看着苏熠秋,道,“熠秋,你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说吗,我们说完事情再吃饭吧,不然,我这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苏熠秋面色淡淡,没什么变化,似是思虑着,他出声道,“既然你想直接说,那么,就做好准备,这些话,是我一直想跟你说的,但是一直不想让自己显得太绝情。” 说话的声音好歹没有原来那么冷漠,顾晚的心兀的划过一抹不安的预感。 她强撑起一个笑,心里依然抱着希望,道,“说吧,我想,你特意约我出来,应该是有特别的话要跟我说,没事,我都做好准备了。” 说完,她看着苏熠秋,又忍不住将手主动覆在了他放在桌上的手上,“熠秋,我等一些事,已经等很久了,我们早就该好好谈谈了。” 第两百四十六章 我们之间也该结束了 苏熠秋的眸子动了动,看着她那纤细白皙的手,那无名指上的钻戒,正熠熠生辉。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顾晚的意思,以及她的心思,看到她特意打扮了过来的样子,本来想全程冰冷的他终究还是微微软下了心,脸色没那么差,对她却也是没有多少表情的。 她对他有情,可是没办法,他只能伤她。 顾晚期待地看着他,苏熠秋盯着她的手,缓缓将手给抽了出来,然后反握住她的手。 那一刻,顾晚简直激动得快要落泪。 他已经,多久没有主动碰过她了?此刻男人掌心的温度,让她的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 “熠秋……”顾晚的眼眸里,有些激动,水雾氤氲,可下一刻,苏熠秋的举动又让她的心,瞬间冰凉沉到谷底。 他握着她的手,却突地将她无名指上的钻戒给摘了下来,然后突地扔到了地上! 眸子兀的瞪大,本来都要流出来的眼泪就这样瞬间凝固住,她浑身僵硬地看着被他扔到地上的钻戒,手还被他握着,整个人却如坠冰窖。 “顾晚,我们之间,也该结束了。” 他的话语,让顾晚不敢置信,她面色僵愣地看着他,觉得自己的血液正在一点一点变冷,“什么?” 苏熠秋放开她的手,又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抽出几张纸张,然后放到她的面前,看到那上面最大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字,顾晚瞬间便明白了这一切。 “我说,这场错误的婚姻,是时候该结束了,我也不想事情变得太僵,可是没办法,这纸协议书你终究还是要签的,就在这个地方吧,我们把事情都说清楚,离婚以后,资产协商处理,我也不想,太过于伤你。” 原来苏熠秋同她结婚,便是因为向暖,所以想要报复她,可是现在向暖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他对她的恨也自然瓦解,对于顾晚,如果不看其他,他始终是愧对于她的。 所有的一切转变得太让人没有防备。 顾晚目光凄然的依然盯着地上的钻戒,没说话,可眼里方才还是激动的泪水,此刻变成冰凉的缓缓滑落下来。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她顾晚又自作多情了,他特意约她出来,不是要说什么和好的甜言蜜语,也不是要约她同苏景锦一起度过这么一天,而是,特意约在这种地方,跟她商量离婚的事情? 一场想象中温暖的一餐饭,却粉碎她所有粉色幻想,让顾晚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嘲讽无比,经过的服务员看着两个人这怪异的一幕,那疑惑的目光在顾晚看来,都是对她的嘲讽! 嘲讽她顾晚,你就是全世界最傻最天真的女人! 苏景锦在一旁不明所以着,他不知道爸爸妈妈到底在说着什么,有些字眼在他耳中是完全陌生的,苏景锦只知道自己爸爸妈妈又吵架了,爸爸又惹妈妈哭了。 他非常自觉地不说话,默默地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小胳膊越过餐桌递向顾晚,苏景锦小声地开口,稚嫩的声音让顾晚更加难受,“妈妈,你别哭了……” 苏景锦一直都是很懂事的,这几年苏熠秋和顾晚没吵架,从什么都不懂,每次他们吵架只会哭的苏景锦,慢慢地就学会不说话了,他只知道自己爸爸妈妈总是吵架,所以每次他就做那个给顾晚拿纸巾的那个。 顾晚的目光空洞地看着钻戒,眼前的一片逐渐被泪光浸染模糊,又逐渐清晰,良久,她的眼眸终于动了,像魂魄终于回来了一般,看向苏景锦递过来的纸巾,手缓缓接过。 面前的离婚协议书已经是他第二次给她了,上一次的离婚协议书被她撕掉扔了出去,也正是因为那一次,她冲动地听从宁清冉的话,用自己的孩子威胁向暖。 她以为苏熠秋会回心转意的,可是第二次了,他不休不止地要跟她离婚,如果她这次不签,那么第三次,第四次,直到她被他羞辱到麻木? 可即使心里再清楚,这个婚姻已经到头了,她再怎么艰难维持也维持不下去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与自己心里想的全然不同。 “我不会签的,所以,我也不会离婚的。” 顾晚冷声开口,攥紧手,紧紧按压着手里的纸巾,同时,目光看向苏熠秋,同他对视着。 离婚,怎么可以,她顾晚的骄傲,是可以由别人碾压的?更何况,她为什么要同意离婚,眼睁睁看着苏熠秋去找向暖,去再次追求那个死女人? 她做不到,她宁可让这场婚姻折磨两个人! 激动的情绪已经快要漫出来,可顾晚却强压着,不让自己表面上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闻言,苏熠秋拧起眉,道,“你没有理由不签,顾晚,离了婚对我们两个人都好,可以让我们两个人都解脱,今天这纸离婚协议书只要你签下,我甚至可以将我现在所有资产分一半给你,可如果今天你不签,那么你什么都会得不到,我什么都不会给你的,但这个婚,我是一定要离的。” “威胁我?”顾晚扯起嘴角冷笑一声,紧握着的手疼痛无比,指尖狠狠嵌进肉里,可顾晚却感觉,她不疼,这还不够疼。 一句威胁,让苏熠秋的面上有些挂不住,他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 “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你,顾晚,你可以想想,这场婚姻对于我们来说——” “给我住嘴!”顾晚突地吼出声,冷不防地打断了苏熠秋的话,就像一只愤怒积累到极点,将全身的刺都迸发出来了的一只刺猬。 “说什么不伤害我,可是你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无时无刻不在伤害着我,苏熠秋,我的心都在滴血你知道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要离婚,不就是为了她向暖吗,到现在,甚至用上了威胁!” 顾晚这突然激动的话语,将餐厅里其他客人的目光顿时都吸引了过来,她甚至忍不住站起身,就那样红着眼睛,一字一句地控诉着他。 这种局面到这里就有些尴尬了,更何况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平常人,说不定此刻就有隐藏的记者正在拍着自己。 苏熠秋深呼吸着,安抚顾晚激动的情绪,同时将一旁的苏景锦搂在怀里,担心他哭,安慰地拍着他的背,可他的目光却又是一直看着顾晚的。 “你冷静一点,我希望的,是这件事情我们两个人好好谈谈,冷静协商,而不是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形象地大喊。” 看着他逐渐变冷的脸色,顾晚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她咬着牙,眼泪大滴大滴地流下来,却不肯坐下。 “好好谈谈,冷静协商?苏熠秋,这种事你要我怎么好好地跟你谈,你以为我想要的是你苏家的资产吗,你苏家能有今天,能做起来,不都是当初靠的我父亲?现在又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你以为我顾晚是为了这些是吗?!” 她的话不留一点情面,虽然是想为了自己说话,可还是让苏熠秋的脸色挂不住。 苏熠秋冷下脸,看着周围人看自己那八卦探究的目光,已有些不悦,就连最初那份温文尔雅的气质,都烟消云散。 “这是为什么,我顾晚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你要这样对我,就算我原来害过向暖,就算我跟她是仇人,可是苏熠秋你有没有想过,我顾晚,才是你真正明媒正娶回去的!我们还有了一个孩子,再怎么样,你对我就连一点感情都没有,你的心,就是这么冷血无情?!” “解脱,你苏熠秋就算是把你全部的资产都给我,我也不会解脱,我顾晚这后半生没有你,让我怎么解脱!我就告诉你吧,想离婚去找向暖?没门,我连让你光明正大追求她的机会都不会给你!苏熠秋你就给我死了这个心吧!”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却多是偏向于顾晚,此刻在别人眼中,苏熠秋已然成为了一个为了小三,要抛妻弃子的男人。 这也给顾晚长了气势,苏景锦在一旁瘪着嘴,对于自己爸妈的争吵都快要哭了起来,可两个人的战况不但没有结束,反倒有愈发升级的趋势。 苏熠秋握紧拳头,冷冷地看着顾晚,道,“顾晚,你到底够了没有?” 顾晚冷笑了一声,道,“够?我永远也没有够,你不死心,我永远都会闹下去,而且,我一辈子都要待在你身边,折磨你,让你跟向暖永远都没有可能!” 她话音刚落,苏熠秋便赫然起身,大步朝她走过来,拿起桌上的笔,强硬地塞入她的手中,紧扣住她的手腕,便要强迫她强行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不签字?行,我帮你签!” 苏熠秋也是盛怒到了极点,顾晚吓得尖叫一声,死也不肯下那个笔。 可女人的力气又怎么敌得过男人的,周围的人立马惊得想要上前来帮忙,可挣扎不过的顾晚手腕被他扼得生疼,最后只能被迫在那协议书上歪歪扭扭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第两百四十七章 我直接送你下去吧 平日里的温和气质此刻全然不在,苏熠秋怒极了,实在忍不下去,才动起了手。 而这种举动不仅仅是为了让她自己签下离婚协议书,更是为了表明,自己要离开的决绝。 顾晚的名字签了上去后,苏熠秋便一把甩开了顾晚的手,冷冷地睨着她,随即站直了身,周围本想要上来帮忙的围观群众,也只得在一边站着,继续看着情况。 可是顾晚现在,还有那个心思顾得了这些吗? 刚刚苏熠秋用的力气极大,让她感觉自己的腕骨疼得好像要裂开了一般,他一放开她,顾晚便颓倒在沙发座椅上,看着坐在对面大哭起来的苏景锦,自己也狼狈的哭了起来。 “苏熠秋,你就不是个东西!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有离婚协议书又怎么样,我不离婚,这个婚我死也不离!” 顾晚嘶声痛哭起来,而苏熠秋却面色不改,只是冷漠地盯着她,如同盯着什么路边的乞丐。 “这个婚离不离,由不得你,你不离也离,我本来还想跟你和平商谈的,可你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我也没办法,如果你还要继续固执下去,以后每天我的律师都会到你们顾家去。” 他的话,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地插在她的心上,顾晚哭得眼前一片模糊,她看不清苏熠秋此刻的表情,可是她又能感觉得到,他的目光,肯定冷到让人心死。 她爱了个什么样的男人,这些年她到底坚持的什么? 可是她十几年的光阴都没了,从青春时期开始她就对他一见钟情,浪费了一个花季,浪费了二十岁的大好时光,到了现在,她已经要成一个快三十岁,什么都没有了的女人了。 他要是不要她,那她该怎么办? 顾晚只哭着,不说话,苏熠秋对周围的指指点点视若无睹,充耳不闻,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离婚以后,苏景锦跟着我,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同意离婚,我的一半资产都归你,但是你不同意,婚我迟早要离,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会给你,包括孩子,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苏熠秋说完这些,拿起离婚协议书,又抱起坐在座位上哭着的苏景锦,便转身离去,顾晚则如同一个废人一般,狼狈不堪地瘫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面上的妆花得不像个样子。 周围围观的人唏嘘不已,却只能唉声叹气地散开,等到眼泪慢慢干在脸上,顾晚这才又像活过来了的一般,动了动哭红了的眼。 她感觉全身都冷到了极点,冷到她的心,她的骨髓一起都是冰凉的,好像身体内部都是冰渣子,刺骨得很。 手腕上还一阵阵的疼,她却任由着疼痛蔓延到五脏六腑,抱紧了一旁自己的包包,动作僵硬地从里面摸出自己的手机。 一半资产,她要吗,她稀罕要吗? 她顾家千金骄傲了这么多年,人前一直是风风光光的,永远都是别人羡慕的对象,可是有朝一日她落入深渊,怎么可以把自己的屈辱,给别人看到? 这个婚,她死也不会离,他的资产,她永远都不会要,她现在最痛恨的,就是原先在跟苏熠秋结婚后,极尽全力心血的,帮他将事业一步步地撑起来。 那个时候她以为等他的事业起来了,他就会多看看自己,然后她就会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她想错了,苏熠秋的公司事业越做越大,对她也愈发地不耐烦。 天知道她这些日子是怎么过过来的? 都觉得她是最坏的坏人,可是哪有完全坏的人,她最开始是因为嫉妒向暖,所以疯狂的想要她的东西,可到了后来,她只是想要维护这一段感情啊。 她也丢了那么多东西,她丢了时间,丢了青春,甚至丢了心丢了爱,丢了那么那么多,可是最后,不是一样的什么都没有吗,明明身体那一段时间车祸失血,虚弱得很,却还是冒着危险给他生下孩子。 顾晚觉得她过得不比谁好,就算她是坏人,可是她也是受尽足够的苦难,天底下最可怜的坏女人,可她一直费尽了心思想要害死的那个女人呢? 那个向暖,却在最后,拥有了那么多,十几年前她羡慕嫉妒她,可到了现在,一切都没有变。 想到这些,眼泪便又有了要流下来的趋势,顾晚早已经受够了,她抹了一把面上的污渍,拿出手机,便拨出自己父亲的电话。 她要哭诉,她要倾诉,她要将苏熠秋刚刚伤害她,做出的一切都跟自己父亲说,让自己父亲帮助她。 可电话刚接通,她的话还没说完,顾京那头焦急的话,让顾晚的脸色再次骤变,要说的话就那样又僵在了喉咙里。 顾家的楼盘项目出问题了! …… 雨声淅淅沥沥,雨中的C城别有一番风味,一些老街的青石板的路,给这座孤寂的城,添了一些文艺的风味。 向暖一边百无聊赖地站在报亭边,边看着最新出来的报纸,一边喝着咖啡,这时,一辆深黑的轿车,缓缓从一旁的路边开过,向暖随意地瞟了一眼,看着那辆轿车一点一点地开离自己的视线。 她手上拿着的是一份财经报纸,上面一个大标题,便是最让向暖感兴趣的。 【顾氏集团楼盘项目出现重大问题,股票市价严重下跌。】 看着新闻内的内容,向暖满意地勾了勾唇,然后随意地丢下报纸,将未喝完的咖啡扔进垃圾桶里,沿着刚刚那辆从身边开过去的车的离开方向,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那边,是市中心的一家大医院。 私人病房里,段鸿伟坐在轮椅上,一身病人服让他显得更加憔悴显老了几分,可那严谨冰冷的表情却依旧,一个主治医生姿态恭敬地站在他的轮椅让,低着头听他说话。 “我在医院里浪费的时间已经太多了,今天,我必须要出院!” 段鸿伟的话坚决得很,那个主治医生显然非常为难,“段老爷,您的病情虽然控制住了,但是还是得继续做恢复治疗,现在还不是出院的时候,我们等病情完全好转了,一定会立马安排您出院的。” 段鸿伟雷厉风行了几十年,第一次身体出病住进医院,只是待了几天便已经耐不下去了,可让他心急的不是在医院里的孤独无聊,而是那外面最近发生的事情! 段亦宸为了向暖挡枪住院的事,早已有专人来跟他说了,那天,他气得病情差点恶化,可忍下来之后,便又得知宁家破产垮台的消息,他不能出去主持大局,可今天,顾家又相继出事! 段鸿伟在这里第一次尝到了心急如焚的滋味,可偏偏,病情没完全好转,不能出院! 那外面发生的一切,他怎么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切都是相继发生的,现在,他们又将针对对象转移到了顾家上面,偏偏他那逆子被向暖那女人冲昏了头脑,他现在还能让人回击? 顾家完了之后,再是什么,就是他段鸿伟了! 一想到这,段鸿伟便感觉心里那些气,那些火涌得更加厉害,让刚做完手术后几天的伤口都更加疼了起来。 人老多病,这几年他只有腿脚不便,可偏偏这种时候,被查出身体出了问题,虽然不是什么致死的重病,可段鸿伟就担心,那个女人趁虚而入! 想到这,段鸿伟怒气冲冲地拍了拍轮椅,道,“不行,你们现在就得让我出院,我就算出院出什么意外死了,也必须去亲自处理那些事情,今天手续你们就给我办下来!” 那医生不知道该如何说,为难得很,他接了这么多年病人,就算这个人特殊身份,可也没有为了公司把身体置之度外的啊,他还真是好奇,这到底得是什么事情,让他能豁了出去的? 这才刚做完手术,进行恢复的第二天,出院对于身体是根本不行的,那个主治医生为难着,正想开口说这些,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突地从病房门口响起,将两个人这种僵境给打破。 “行啊,既然这段老爷死都不怕了,那我今天就直接送段老爷下去吧,如何?” 向暖淡淡说着,边走进房间,听到她的声音,段鸿伟的脸色一瞬间就变了。 他立马警惕地侧目看向来人,却正对上那正微笑着的向暖,后者淡然地无视他的脸色,道,“段老爷,真是别来无恙啊,这四年不见,你还真是老得跟死人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闻言,那段鸿伟更加火了,瞪着她,狠狠地再次拍着轮椅扶手,气得脸都是通红的,“死女人,你说什么?!” 死人,这种话不论是对谁说,都是大不敬的,她的意思,不就是暗示着他老了,马上就要死了?! 一旁的主治医生面色尴尬着,惊愕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口出惊言的同时,又小心谨慎地看着段鸿伟,生怕他对着自己发火。 第两百四十八章 质问 向暖倒是没怎么将段鸿伟此刻发的火放在眼里,她睨了睨一旁的那个主治医生,勾唇笑了笑,道,“我跟这位段老爷有话要说,麻烦你先出去一下,行么?” 那个医生唯恐他们两人之间的事牵扯到自己,加上被段鸿伟实在磨得没了耐心,连连点头便立马转身出了病房,关上了房门。 病房里,立马安静到极点,段鸿伟一双阴蛰的眸子则面露不善地紧盯着向暖,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向暖微微挑眉,倒显得漫不经心,仿佛只是过来游玩一般的,看着这同别的普通病房格外独具匠心的私人病房,慢悠悠地围着踱步了一圈,最后手轻轻触碰上书架上摆满的书籍。 “看来这大人物果然就是不同,住个院都与众不同,像是把自家房间搬来了的一般,只不过,过得这么享受,不知道段老爷过段时间,还有没有那个心思顾及这些?” 向暖随手拿下书架上的一本书随意翻阅着,直接无视段鸿伟那愈变愈阴沉的脸色,他紧握着手,额上青筋都是隐隐突着的,显然,对于向暖这个不速之客,没有什么好感。 “你来做什么,给我滚出去!”终于压抑不住心里这些天累积起来的怒火,段鸿伟出声怒道。 可向暖却丝毫不为他所动,面色淡淡着,挑了他一眼,完全不将他当大自己那么多岁的长辈看待,“别动不动就滚啊滚的,都这么大岁数了,要知道平心静气,总是这样。可是会缩短寿命的。” 这几天被病魔折磨着,段鸿伟表面上虽然急躁得很,可那心里同样是非常害怕死亡这个字的。 他花了几十年,处心积虑夺来的那偌大一个段氏,怎么可以就这样因为他突发的病,就被眼前的女人那一伙给抢去? 段鸿伟咬着牙,终于没有方才那么暴躁,声音却还是非常冷的,“你来这里,只是为了说这些话?” 向暖微微挑眉,嘴角微微勾起,终于将手中的书放了回去,然后转过头正视着他,笑得一脸无害,她只笑,不说话,段鸿伟警惕地盯着她,却只见,下一刻,向暖的手上便多了一把尖锐的刀! 段鸿伟心头猛然一惊,看着那尖锐的刀尖,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色厉内荏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向暖不急也不恼,只是拿着刀缓缓踱步到他的身旁,一脸无辜的道,“我能做什么,刚刚进来的第一句话,我不就说了吗,我啊,今天是来送段老爷你提前下去的啊?你不是特别着急出院吗,与其这么着急着死,那不如,我现在就一刀给你了结了?” 她说话的语气,还带着一丝俏皮无辜的味道,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专门查到他的位置,特意拿着刀过来,段鸿伟可不会觉得她这些话只是单纯地开玩笑! 一向没怕过的段鸿伟,此刻心里终于第一次有些畏惧了,他咬着牙,却还是强撑着面子,不肯说半句软话。 看到他隐隐还是有些畏惧,向暖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看来这一向雷厉风行,天不怕地不怕的段老爷,还是挺怕死的嘛,放心,现在我可不会动手,这么早就把事情给了结,那还有什么意思?” 这么年了的骄傲自尊被人给挑衅,段鸿伟终究忍耐不住,沉声道,“宁家的事情,和这两天顾家的意外,都是你做的吧,还是说,这最近的一切,都是那女人安排的?” 这几天的事情,一直都在让段鸿伟担心焦虑着,风生水起了这么多年,却头一次遭遇这么大的打击,偏偏他又遇上这个时候出变故,这火压在心里,却硬生生只能被憋着。 此刻向暖却主动找了上来,虽然隐隐忌惮着她,但段鸿伟又怎么能忍得了不问? 向暖睨着他,嘴角边的笑嘲讽无比,一想到他和君伶的恩怨,她那心里这几天一直烧着的火便又刮了起来。 这些天她表面上看着好像是云淡风轻,可是怎么可能?那些事情无时无刻不在像万只蚂蚁在她心里爬,告诉她,这些事情她必须得去弄清楚,为什么,为什么他要丧心病狂地做这些事情。 她今天,还真是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害了那么多人的老头子给一刀杀了。 可是她又知道她不能这样做,恩怨不会这样一笔勾销,她得先将事情弄清楚,不然,即使这个人死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想着,向暖恨恨地冷笑,“你说呢段老爷,谁最恨你,当然就是谁做的了,我啊,就是要一步步地打击你,你不是要跟宁家联姻让自己的事业更加庞大吗,行啊,我把她宁家都给直接端了。” “你不是要扶持着顾家,让他做自己的后盾吗,我啊,还就偏偏要一点点地让顾家也跟着垮台,怎么样,这种滋味是不是很好?” 向暖越说语气就越冷,看着段鸿伟那渐变阴沉的脸色,再次冷哼了一声,“那些东西都不是你的,我们只是在拿回本属于我们的东西罢了,你可不要忘了,那顾家现在所有的一切,原来可都是通通属于我向家的!” 段鸿伟那双浑浊的冷眸里蒙上了一层阴蛰,他气得坐在轮椅上浑身都是微微颤抖着的,就那样紧紧盯着向暖。 “你以为你们算什么,那么多年了,我既然能一步步地拿到那么多,你就确定,我现在不能再将你们所有的给夺过来吗,你们这群人,我当初就不应该留下!” 向暖若有所思地微微挑眉,缓缓走向他,看着段鸿伟那逐渐警惕的样子,面上笑意更甚,讥讽的味道更甚。 “是啊,你当初就应该把我们所有人全部都杀了,都害死,结果到了现在,自己住进了医院,你当初所要害的人,却过得好好的,反而要回来拿你的东西,段老爷啊,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呢。” 段鸿伟的情绪被她这些话给激了起来,握紧拳头,不甘心地瞪着她,可突然,向暖突地动手,将手上那把尖锐的刀,一下插进了段鸿伟轮椅靠背垫上,就在他的身侧,登时,将他惊得兀的僵住。 而那刀面,此刻正贴着他,让段鸿伟的心都忍不住紧迫地提了提。 “这种紧张又害怕的感觉特别好吧,”向暖笑着,说话的语气却是冰冷到极点,“但是你不要忘了,在那么多年前,我的爸妈,包括君董事身边人,体验的可都是死亡!” “而你,大名鼎鼎的段家掌权人,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究竟是暗中踩着多少人的血,夺走了多少人的幸福才得来的,这几十年,你就真能过得安安心心?我就不明白了,我的爸妈到底哪里招惹了你,在害了君伶一家以后,你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才对我向家下得了手的!” 这些天,向暖一直都在被这些问题所折磨着,她思考,沉虑,却始终想不出来,他做这一切的理由。 仅仅是因为贪婪?可那得是变态到什么程度,向暖简直不敢去想,这世界上,恐怕没有那么残忍的人吧,难道说是因为无聊,所以要做出那些事情? “那些名利金钱,还有权利,对于你来说,就那么的吸引人?!段鸿伟,我尊你是长辈,所以叫你一声段老爷,但是啊,你这种人,就应该下地狱,就应该永生永世都不得翻身!你残忍,嗜血,永远都不会有好报应!” 向暖说到这里,已经是近乎激动地攥紧了手,目光带着恨意地紧盯着他,咬牙说出那些话。 段鸿伟面色阴沉难看,紧抿着唇不说话,而向暖则深吸了一口气,平息着自己的情绪,终于问出了自己这些天,最想知道的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出那些事?究竟是我爸妈哪里让你看着不顺眼了,还是单纯地为了名誉权利金钱?你现在心里,就压根没有那么一丁点地愧疚?这些年,你就真能心安理得是吗?!为什么,你告诉我这些事,到底是为什么啊!” 向暖充满恨意,以及愤怒的声音,在这间病房里回荡着,在段鸿伟的心里经久不散着。 仿佛是将心里这些年来所有的压抑,这几天所有的累倦焦虑都给发泄出来一般,说完这些,向暖便微喘着气,再没了话,只是紧紧看着段鸿伟,等着他的回话。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凝固住了一般,段鸿伟面上隐怒的表情,也因为她后面那些话,而逐渐敛去,面无表情。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绝对邪恶绝对坏的人,经过无数件让人变得极端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不会有变化,我是残忍,有时候自己都会在心里唾弃着自己,可是我段鸿伟,只是有一个叫做过于偏执的病而已。” 良久,段鸿伟才开口说话,声音像坏了的破拉风箱,嘶哑无比。 “你们恨我想报复才做出这些事,可我又何曾不是因为恨,才那般歇斯底里?这些年,我恨我自己的儿子,恨你,恨所有人,可是难道你们就以为,我这些年活得不累吗?” 第两百四十九章 过往 在向暖的印象中,段鸿伟永远都是强势的冰冷的,做事雷厉风行不留情面,并且手段狠辣,从来让人只有惧怕的份,她以前,也被他那种气质给震慑过。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段鸿伟这种人,也会有面色软下来的那么一幕,那一张可以称得上是苍老的脸,第一次有了感伤的表情,并且说话的语气也再不是冷硬的。 看起来,就好像真的因为她的话而动容了一般。 向暖的目光依然冷然,冷冷地盯着他,道,“这种话从你的口里说出来,就不会觉得很好笑吗?” 是啊,说得好像他没有那么十恶不赦一般,说得好像他也有苦衷一般,可是他做的那些事情那么血腥残忍,怎么可能呢。 再怎么样,他能有什么理由? “你说偏执是病,你是因为过于偏执所以才做出那些事来,那么我还就觉得非常可笑了,有些问题,这四年来我在心里想起来无时无刻都想立刻冲到你的面前,问你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做,我们向家,到底做了什么惹着你的事情,要招来这样的灭顶之灾!” “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说得好像你有苦衷的,段鸿伟,你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再怎么样,你凭什么害那么多的人!你以为那么两句话,就能抵消你的罪过?!” 闻言,段鸿伟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忍着什么汹涌的情绪,可那些,却并不是针对着向暖的。 “是啊,我为什么要做那些,为什么?是什么让我在这几十年间,对君家以及向家做出这一系列的事情?”段鸿伟那浑浊的眼眸里染上一些阴霾,似是回想起,他那许多年都不再回想,却记忆深刻的事情。 “可是明明最初,我才是被伤最深的人,就是因为现在困扰着我的儿子段亦宸,那最深刻最让人痛恨的,可笑的该死的爱情!” “难道你就觉得,我段鸿伟这一生中从来没有感情吗,不是,我段鸿伟曾经付出过真心,我几乎是倾尽所有的去爱一个女人,可是我所付出的真心,却亲手被人给摧毁,她踩着我付出的一切所有,把我伤到最深!” 他抬着眸,边激动地说着,边似控诉一般地对向暖说着,仿佛他才是这一切事情,最深的受害者。 向暖的面色依然清冷,可已经不平静的呼吸,已经表明了她此刻情绪同样的激动。 “从那时到现在都快要三十年了,一转眼,竟然都要这么多年了,可她对我所做的一切一切,到现在都还在我的脑海里充斥着,告诉着我,我段鸿伟身上所有的感情,都在那个时候用尽了,而她又是谁?向暖,你说她是谁?” 段鸿伟紧紧盯着她,反问她,向暖紧抿着唇,心里隐隐有些知道这其中的牵连,却又不知道,只见,他又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能是谁让我做出那一切,向暖,那个人,就是你的好母亲,当年大名鼎鼎向总裁的贤内助,向太太!” 一句向太太赫然成为导火索,猛的将向暖心里那根线给点燃,那一刻,向暖的心里似被一个炸弹给炸了一般的,整个人立马震惊地僵住,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她的好母亲,向太太……? 向暖怎么样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眸子盯着他,她的母亲……曾是段鸿伟所爱过的女人?! 等等,那么段鸿伟跟她妈妈究竟是什么关系,而当时他和君伶,以及她爸妈,都是有关系的?! 这些消息来得太让人猝不及防,向暖的下意识便是不愿意相信他这些话,她摇着头,道,“怎么可能,姓段的,我知道你狡猾,我爸妈怎么可能会跟你有关系,你不要在这里胡编乱造的骗我!你胡说!” “我骗你,是你想知道的一切,我现在只是告诉你了而已,你想知道你那好妈妈,当初是怎么对我的?而一颗心究竟是要被伤到怎样的程度,才会做出那些事情!” 又说起他所做的事情,向暖的面色瞬间便又变了,她恨恨地咬着牙,一提起自己爸妈,眼眸都因为激动而通红,强忍着泪。 “可是再怎么样,我爸妈也不可能做了把你家里人都给害死的事情吧?所以凭什么,你凭什么做出那些事,并且现在还可以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 兀的知道了那些,向暖整个人的情绪都处于一种极端的状态。 似是因为提到了以前那些事情,段鸿伟此刻也不能平息,他推着轮椅到了床头柜边,将抽屉打开,便从里面拿出一本相册,然后一页一页地翻开,看着上面的男女。 那些照片一看便能知道是八九十年代的老照片,只不过因为保存得很好,没有什么地方有损坏,而上面那些照片的,是一对年轻男女,两人相拥着对着镜头而笑,显得幸福无比。 向暖只是看了一眼,整个人便如同遭了雷击一般的,震惊地站在那里错愕着,她一把将那本相册给夺了去,颤抖着手一页一页地翻着,可上面每一张照片上的那个女人,都是她最熟悉的人。 她想念了十年的人! 照片上的两个人容貌都生得非常好,那个女人,便是向暖的妈妈,顾文秀。 向暖母亲的长相温婉清秀,是一个俏佳人,一颦一笑都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淡雅柔媚的气质,而与她相贴着的年轻男人,俊俏儒雅,仪表堂堂。 虽然那个人的气质,同现在她身边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截然不同,可这样看去,就能看出那个人便是年轻时的段鸿伟! 而这些照片,不就表明她的妈妈真的同段鸿伟有关系吗,而且,照片上的两个人还那么亲密! 这些照片,她在家里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而且也从来都没有听自己妈妈说过段鸿伟这个人,虽然仔细想想,她长大懂事之后,已经是那时过了十几年,可是……她妈妈年轻时,究竟做了些什么?! 她攥紧手,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上面的一切,“可是再怎么样,就算我妈妈做出了伤害你的事情,为什么要用那么多人的命来还?!” 她不信,她的爸妈人都那么善良,平时对人也和善,凭什么要遭遇那些?并且,就连她也差点没能幸免于难! “我说过,我得了一个过于偏执的病,她拿了我所有的感情,又狠狠地伤害,这样,就能全身而退?”段鸿伟深呼吸着说,目光看着一个方向,冰冷无比。 “不可能的,从那时起,我做的一切便是为了有一天,能再将她霸占住,可是事实又是怎样的?她在离开我以后,立马跟那个男人结了婚,生下了你,这要我怎么能无动于衷!”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我太爱她了,既然事情无法改变,那么,为什么我不直接将她给毁了呢?这样,谁也拿不到了不是吗。” 向暖边听着,感觉浑身愈发冰冷,可是事情,却并没有这样结束。 在二十多年前,段鸿伟只是一个身份特殊,被段家所有人近乎抛弃的人,他刚出生几个月,父母便相继去世了,一个因病,一个因为意外事故,而段鸿伟则成了被所有人唾弃,视为克星的人。 段家是帝都的名门世家,可段鸿伟在段家里的待遇,从小起便比那些吓人都还要低下,遭人欺负着,也从小,便养成了孤僻的性格。 可偏偏,他的相貌又生得极好,艰难地念上大学以后,便一个人打工,支撑起了自己,那时在外人眼中,他只是个简单得只剩书生气息的穷苦小子。 不像现在那雷厉风行,时刻带着冷冽的肃杀气息的段鸿伟,最初的他,身上气质其实是非常儒雅的,只是从小不爱说话,性格过于孤僻而没有朋友。 那时,段家都已经几近要同他断绝了关系。 而同样在帝都排得上名号的顾家,其二小姐顾文秀,在当时则是非常有名的。 许是因为本是江南地区所生,当时的顾文秀气质绝群,那大片大片的贵公子追求者,让她一度成了京都的名人,而年轻时的顾文秀,姿色确实生得倾国倾城。 名如其人,顾文秀,温雅并且文静秀丽,含蓄温婉而又有种骨子里的傲媚,身为顾家小姐,家里人的严格管教加上眼光极高,以至于被保护得好好的顾家小姐,在面对那些各种贵公子的追求,还未能做出丁点回应,便被家里人给直接斩断一切。 两个人在感情方面都是一样的从未经历过,可以说是单纯到极点,可也正是感情上的纯净。 两个本来毫不相干的人,却在相识以后,立马便起了意。 一个性格极端孤僻,却温儒而又简单到了极点,一个是典雅的千金小姐,淡雅无言,却只是见到他一眼以后,怦然心动。 段鸿伟年轻时的模样,剑眉星目,无比清隽俊俏,一直便是一些女孩爱慕的对象,一向内敛文静的顾文秀在喜欢上一个人之后,与其他女生的方式不同,她直接出击,主动展开了攻势。 第两百五十章 错误的感情 顾文秀的追求方式不只是诉衷情,她很聪明,不断地出现在他身边,只是同他慢慢地将关系贴近,却又不捅破那层窗户纸,不仅仅是容貌,她那如温水一般的性格,也逐渐让段鸿伟的心沉沦。 最初的感情永远都是最纯洁,最美好的,而那时简单的两人,这段感情只是因为怦然心动,全然没有其他杂物的掺杂。 段鸿伟那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后来,竟会那么那么地恨,甚至自己的性格都逐步升级,变得暴躁,手段狠辣,并且没了感情。 段鸿伟的身份特殊,是段家上下都为之唾弃的,他从未体验过温情,也正是因此,才在投入那一段深刻的感情,被伤害之后,变得极端。 顾家不允许顾文秀随随便便地同人生出感情,所以两个人后来确定关系后的见面,相恋,永远都是在暗底下进行着,有那么多因素不被允许的那段恋情,却意外的美好。 他们一周见面的时间,只有那么两次,可是他们却觉得只要见上一面就足矣,在各种不被认同的情况下,两个人竟将大学的那几年都坚持了过去,甚至约定好了,等以后一起出国离开,不让所有人找到,在国外结婚。 而段鸿伟却真的天真的信了。 他为了这个约定,傻傻地一直守候着却丝毫没有发现,顾文秀见他的次数越来越少。 她说家里人已经有发现的迹象了,这段时间只能这样,让他一定要存钱,存很多钱,等到两个月以后,她毕了业,一定随他离开。 那时,也是这样的一个梅雨季,每天都下着绵绵细雨,忧愁又伤感,却又让人充满了期待。 可他等来的又是什么?是他在一家他拼命兼职打工的餐厅里,看到顾文秀甜甜地笑着,同另一个男人亲昵的吃饭的模样。 那时她那大方美丽的笑,直直地刺着他的心。 他以为那是她的什么朋友,可是他错了,直到看到两个人手牵着手要离开时,他才发现,他真真切切地错了,错到了极点! 那是一段被顾家上下都看好的亲事,不是门当户对,可男方也是江南那边的人,他踏实沉稳,并且肯拼,年纪轻轻便在商界风生水起,未来前途一片。 段鸿伟几乎都要忘了,那个时候他是怎么样冲出去,狠狠地要打那个男人,他只是清晰地记得,在那混乱一切的时候,顾家的随从拉住了冲动的他。 而他最爱的那个女人,一耳光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将他整个人都要打懵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她最爱的女人,可是她却丝毫不看他,而是担心地扶着那个男人,关心地问他有没有伤着。 他还记得在那二十多年前,他在那个地方,是怎么样被人推了出去,狼狈地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两个人离去,上了一辆他存一辈子钱都无法买来的外国豪车。 如果那时候顾文秀是选择在一开始与他和平分手,或许就不会有后来这一系列的事情,可偏偏在那天的前一天夜晚,她还来找过他,让他一定要努力存钱以后带她离开。 可讽刺的第二天,他就发现她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那时大雨连续下了好几天,段鸿伟被所有人嘲笑,可是他却不想放弃,他想得到一个答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要在给他那么久那么深的希望以后,亲手将他给推进深渊。 他那么爱她。 他不敢相信这只是一个名门小姐,对于一个穷小子的玩弄,可事实,却正是如此。 他到顾家大门前,冒着大雨等了几天,一直想等着她能见自己,无数次被下人给驱赶,无数次被那些长辈辱骂,无数次差点要坚持不住。 那么难熬的几天他都熬过来了,他一心只想见她,无论是殴打还是驱赶,他都无动于衷,可终究,那么多却抵不过她简单的几句话,要更伤人心。 他到现在还深深地记得,她终于肯出来见他时,站在大门前,高高在上,他从未见过的那冰冷淡漠的表情,就好像只是在看一个不屑于去看的乞丐。 她只说了那么几句话。 ——段鸿伟,我跟他要结婚了。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那么你倒是说说,你能给我什么?我是顾家小姐,可你是什么,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你配不上我的知道吗。 ——我啊,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对,我喜欢钱,我喜欢地位,你能给我吗? 说完这些,她转身便决绝地,头也不回地进去,段鸿伟还在外面淋着雨,心逐渐冰凉。 那个时候,他才承认了那个事实,他最爱的那个女人,抛弃了他,去追随了那所谓的名利。 他终于还是离开了,带着满心的怨恨和不甘,回到租的屋子里,大病了一场,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可是却强撑着,挺了过来,重获新生。 顾家小姐订婚的消息,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仿佛是要将他的心给狠狠碾碎。 段鸿伟那二十几年都不曾得到过感情,可只拥有了那么一次,他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了出去,却被伤得那么惨,别人的嘲笑以及外界的压力,都没有伤着他,他只在意,顾文秀的那些话。 他带着恨,愈发地想要强大,他想让自己变得不择手段,变得冷血无情,就像当初伤他的那个女人。 碰巧,君家小姐那时喜欢他,甚至是趁机找人下药,不择手段着,一夜意外,让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 事情已经酿成,君家逼着他与她结婚,入赘到君家,段鸿伟也开始在心里,酝酿起了一个报复计划,一个用了十几年时间去做的报复计划。 君家小姐以为自己是得到了爱情,她也曾天真过曾单纯过,就是因为那天真的感情,让她这后半生都处于绝望仇恨中。 段鸿伟对于自己的那段感情始终都是偏执地,他不甘心,他无时无刻提醒着自己,告诉自己当初他最爱的女人是如何伤害他的,有一天,他要将一切都报复回去。 这些,让他一天比一天更加神经质,更加暴戾,他不爱自己的妻子,也恨自己那个本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孩子。 几年的准备时间,他设计将君家小姐的父母给害死,那是他第一次借其他人的手,去害人的性命,那几天他睡觉时都是不安的,可那一段过去以后,心就更残忍冰冷一分。 君家大乱,他趁乱掌了权,得到了君家所有的一切,并且回了二十几年都不接纳他的段家,一夜之间他成为最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君家小姐想去找他讨公道,可她能讨来什么? 她含恨屈辱地离开,也在那个时候,明白自己做了这一生的错误决定是什么。 段鸿伟用了近十年的时间,才让段家的一切都属于自己,他得到了无上的权势地位以及金钱,可那时,却发现顾家生了变故的顾文秀已经同自己的丈夫回了老家江南。 她的丈夫,正是向暖的父亲,得知这十几年,除了顾家生的意外变故,企业倒闭之外,她过得美美满满,甚至还同别人有了一个孩子,段鸿伟就按捺不住,他心里最深的仇恨。 他准备了那么多年,这些年都是煎熬过去的,可是最恨的那个人,却家庭幸福美好无比。 他恨,可到底是因爱而起,他还是想得到她。 他找到了她,看到昔日的恋人,那坚硬冰冷了十几年的心,还是立马就软了,如果那时她对他的表情,能有丁点柔和,能有那么一丝愧疚,他就会心软,将心结解开。 可是没有,他预想了再次见面的场景无数次,可再见到他,顾文秀的第一反应是什么,你是谁? 她忘记了他,忘记了那一切,就好像他在她生命里,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甚至从来没有去记过的尘埃。 他的心结不仅没有解开,甚至更加纠紧了几分,他忍耐着跟她说以前的事情,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的她,只是淡然地笑了笑。 ——哦,原来那件事情,对,是我那个时候做错了,不过过了这么些年,你应该已经释怀了吧?抱歉,那个时候是我做得不对,可年轻嘛,确实是有过一些错误的感情。 错误的感情…… 段鸿伟内心里最后一丁点的柔软,终于被她狠狠粉碎。 有过那么两次机会,不会有后来这些事情的,可惜,事情还是演变成了后面那些局面。 那一切,都是段鸿伟的报复,他是最初那个受伤害的人,一切的感情既然都不是他的,都不属于他,那么他还留着那么一份念想做什么呢? 他变得更加狠辣,设计了一场车祸,让他最爱的女人,和她的丈夫死在了那场车祸里,而他们所有的一切,他也轻松地得到了。 可是她最喜欢的东西,那些权势金钱,他通通都得到了,但,又有什么意义? 他终究想要的不是那些名利和金钱,不然,为什么向家那些资产会轻而易举的,随随便便地给了向暖的舅舅,由他来继续报复着那个叫向暖的孩子。 第两百五十一章 她真的回来了 本来,段鸿伟以为她死后,他会解脱,会高兴,可是什么都没有,他有的,只是那无尽的落寞以及深夜做梦想起年轻时的她,惊醒时,那些快要将他吞没的空虚孤独,一直到现在。 他终究还是爱着她的,却又矛盾,偏执,纠结着过去的一切不肯放开。 仿佛是在听着别人的故事一般,到了最后结束之后,段鸿伟再没说话,房间里陷入沉静之后,向暖的心震惊着,依然久久都不能平静。 她从来没有想过,在二十多年前,竟然会有这些事情,她的手依然紧紧攥着,整个人都没能从那个故事里的惊愕之中,抽身出来。 “怎么,怎么可能……” 她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着,段鸿伟看了她一眼,道,“怎么不可能,事实就是如此,我确实是坏人,我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情,可是最初的开始,伤害我的人,你想让我怎么样去对待?那些事,不也是折磨了我这么些年?” “我当初,那么爱她,甚至是被她伤害以后还是那么地想着她,可是她却忘了我,你说我绝情,可我觉得你母亲,她才是最绝情的人!做出了那些事情,说了那些话,在折磨了一个人十几年以后,却将人给完全忘记!” 向暖咬着牙深呼吸着,冷冷地道,“可就算是这样,难道就得用命来还?段鸿伟,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吗!就算我妈妈伤害了你,你口口声声说爱她,最后,却是要那样对她吗,像你这种残忍的人,你想让我母亲怎么对你?” 两个人争锋相对着,丝毫不让对方,四目相对,良久,终于缓缓平息了下来。 可最初的一切事起,也确实是因为向暖的母亲。 向暖怎么样都不敢相信,自己那温和善良的妈妈,会是一个拜金女,难道她和自己父亲,不是因为相爱才在一起的吗,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明明那么好,并且,在当年说出那种话。 “我说过,我得了一个偏执的病,当年的事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一个心结,这些年我一直都是煎熬着的,我不停的想摆脱这种绝望感,她喜欢权势和金钱,我不断地去得到,可是她没有回来,我的心结也一直折磨着我,我有病,我能怎么办?” “这些年,我同样地恨极了你,可是我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解决你,那么多次,我却下不了手。”他的话,让向暖僵硬的面色变了变,疑惑地看着他。 确实,她以前本被他捉走,可他却没有对自己下手,而是任由自己被段亦宸的人带走,他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向暖这些年回想起来的时候,是疑惑过的。 可是那时,她不知道自己母亲发生的这些事情。 段鸿伟淡淡地说着,语气第一次那么地感伤,他抬眼盯着向暖,细细地看着她的眉目,面色也渐渐柔和了下来,似是透着她,看另一个人。 “你的眉眼真像她,有时候看着你,就像在看着她一样,你毕竟是她的孩子,她死了以后,我便再也无法下那个心,去动你,是,我后悔了,我这些年一直都在后悔,可是我能怎么办,我没有办法回头,我只能保持着那残忍的外表,继续做残忍的事情。” “可造化弄人,我的儿子爱上了她的孩子,就单单不说我不允许我的儿子被那害人的感情所影响,那个对象是你,你觉得,我还会让段亦宸继续步我的后尘吗?” 向暖忍不住就抬手,触碰着自己的面容,面色依然清冷,可思绪却复杂无比。 她看过自己母亲年轻时,一个人的照片,向暖自认为自己是没有自己妈妈那么美的,可偏偏她将顾文秀那种灵气清新的气质给继承了去,眼眸流转间,总有那种韵味,可她的五官,却又不是精致的。 他说完,房间里便又归于了一片平静,这些事情太过于沉重,终于揭开,让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有绝对的坏人,也没有绝对的受害者,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那过于沉重的爱恋,爱到了偏执病态,相相纠结,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说起段亦宸,向暖就又想到了他的伤势,那个混蛋,也不知道是好了还是死了。 向暖心里思绪复杂,面上又冷冷地看着他,道,“可不管怎么样,一切都是因为你的丧心病狂,事情总得有个了结,你也会有你的报应。” “报应,我的报应现在你们不就在做着么,可我段鸿伟那么多年得来的一切,我是不会轻易地,就让出去。” 终于从回忆里抽身出来,段鸿伟的语气也变得冷硬,这么多年未解开的心结,早已让他丢失了一切。 “顾家就快要完了,股市大跌,没有足够的资金,下场迟早会跟宁家一样,这回,你可帮不了他,你自身都要难保了吧,段鸿伟,这一切你都得不到,以前的那一切,你还是全部都要还回来。” 看着段鸿伟的脸色再度一点一点的变得难看,向暖冷着脸,正要转身离开,可这时,病房里的电话突地便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将情绪极度紧张紧绷的段鸿伟都给惊了一下。 向暖讶异地回身看去,对他微微挑眉,道,“怎么,接电话啊段老爷。” 医院里他特意安排的电话,一般都是只有公司哪里发生紧急事情了,才会打过来。 段鸿伟面色沉沉,推着轮椅便缓缓过去,然后接起电话,那头,顾京的声音焦急地传过来。 “段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必须得帮我,快派些人过来,有个叫君伶的女人,她要让人杀了小晚!嘟嘟嘟——” 他的话刚说到那里,电话便断了线,只剩忙音,段鸿伟的面色惊变,手立马惊颤着,连电话都要拿不稳,直直地掉到了地板上。 刚刚隐隐听到了其中一些话的向暖,沉思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只见段鸿伟情绪激动着,立马惊愤到极点,推着轮椅便要往外出去。 君伶,君伶她真的回来了! “君伶,这个死女人,不是要报复我吗,来啊,通通都过来吧,谁怕谁?!”他似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向暖说话,情绪暴躁达到最高点。 可向暖却悠闲淡淡地跟上去,道,“这大病初愈的就要出院,段老爷还就真不怕死在了外面?” 她不知道君伶到底是做了什么,让段鸿伟的情绪这么激动,她只是隐隐听到了一个顾晚,但向暖可不认为,段鸿伟是因为顾晚情绪才这么激动。 段鸿伟咬着牙,怒道,“到了现在这种状况,你觉得我还怕死吗,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你们,看着那个女人毁了我的所有?带我去,带我去顾家,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出院!” 闻言,向暖淡淡地勾起唇,道,“行,那么我今天,就只好帮帮段老爷,助你出院了。” …… 今天的顾家别墅,同平日里的,气氛全然不同。 庭院大门口并排站了两排黑衣保镖,别墅前顶级豪车云集,一些认识顾京的人开着车经过,都是忍不住惊愕地一路看着,可那种阵仗,却并不像来了什么客人。 反而……反而像是招了什么仇家。 此时此刻,君伶一身紧致的皮衣,无比霸气地随意靠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那混乱的一切,面色淡淡,仿佛只是看着马戏团里的一场好戏。 那偌大的客厅里,边上都围站着君伶的人,可客厅沙发前的正中央,地毯上水渍一片。 面色苍白的顾晚被人强行按坐在地上,面前的矮桌上放着一盆冷水,而此刻,她的后脑勺被人按着,一下一下不停地将她往水里摁着。 她不断地呛着水,痛苦难受到要窒息,可每次要窒息的时候,他们都会松手让她缓口气,而立马,便又继续,她却只能被迫地承受着! 一边的顾京和杨红,被吓得全身都是紧张到颤抖的,杨红看着自己那一直被折磨的女儿,低声哭了起来,一边紧张的看着,生怕顾晚真的出什么事。 顾京还能稍稍保持着镇定,将刚刚那个电话打完后,便立马挂断,递给身旁的保镖,让他交给君伶。 看着手机上面的通话记录,君伶满意地勾唇,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行了,住手吧。” 闻言,那些控制着顾晚的保镖立马放开了她,脱了力的顾晚立马瘫倒在地毯上,不断地呛着水,大口地喘着气,一边的杨红立马忍不住地冲上前去,将顾晚扶起来。 “小晚,小晚你没事吧!”杨红给她擦着脸上的水渍,缓了好半晌,顾晚这才稍微好了一点,她看着自己母亲,连忙后怕惊惶地扑进她怀里,惊惧地大哭了起来。 刚刚,她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那群人一来,那个女人便指明了要捉她,甚至不断地以她来威胁顾京,让他给段鸿伟打电话。 可是,她压根就不认识这个女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着了她! 第两百五十二章 只是为了等今天 而此刻,打完电话的顾京,紧盯着坐在沙发上的君伶,同样的紧张后怕,生怕她再一个不耐烦,就下令要继续折磨自己女儿。 可是同样的,他压根就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不知道她是谁。 君伶,隐隐的他好像知道她是谁,猜得出她是百世财团的人,可是,压根就不记得自己见过她,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权利。 一来,便如同大姐头一般地坐在沙发上,指使着手底下的人对顾晚动手,然后让他打电话给在医院的段鸿伟,说出刚刚那种话,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顾家,到底什么时候惹了这号人物。 最近公司上的事就已经够让他心力交瘁了,此刻还出这种事,顾京情绪隐隐恼着,却不敢吭声。 他警惕地盯着君伶,终于引起她的注意,君伶挑起眉淡淡地看着他,道,“你就是段鸿伟的那条走狗,顾京?” 这话不是疑问,反倒更像陈述句,只是要表达一下,她对他的蔑视以及他在她眼里的身份。 走狗这种词让顾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面子挂不住,他沉声否认,“不,我是顾氏企业的总裁。” 话音刚落,便听君伶兀的嗤声笑了,而后笑意逐渐放大,在这安静压抑的客厅里听着显得由为刺人,并且带着嘲讽。 “是吗,那么这么说来,好像还真的挺高大上的,不过这些年,顾总裁一直什么大事都没有做出来,一直依靠着段氏给支撑着,这句总裁,还真是说得出口,听说顾家最近出了很大的事吧?” 她越说一句话,顾京的面色就越难看一分,连带着顾晚杨红的脸色。 这个女人有备而来,分明就是要来挑衅故意找茬的! 可君伶却全然无视他们难看的面色,只是一个人淡淡地道,“楼盘被爆出有质量问题,大批人要求退房,并且股市大量下跌,这种事情,如果没有巨大的资金支持,恐怕你所说的所谓顾氏,很快就要完蛋吧?” 终于忍不住,她的话刚说完,顾京便冷冷地开口,道,“你到底是谁,突然进我们家,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要来说这种风凉话,未免太无聊了!” 顾京的情绪终于要忍不住,他激动地咄咄逼问着,可君伶倒是丝毫不在意,平淡的面色上也看不出她的喜怒,甚至,抬起手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最近新弄的水晶指甲。 明明已经有了些老态,可她还是非常喜欢弄这种漂亮的小玩意,就如同那些少女一般,她姿态慵懒地躺着,目光盯着自己的指甲,半晌不说话,完全无视顾京的话。 让他尴尬地站在那良久,君伶这才不在意地淡淡开口,抬眸,目光带着冷意地,看向顾晚。 “你说我能来做什么,我女儿她对这个叫顾晚的下不了手,所以,只好我过来亲自动手了,来瞧瞧,你们这家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兀的听她说到自己,顾晚有些不寒而栗,上半身刚刚被弄湿的衣服都还没干,她紧盯着她,道,“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我又没有惹你……” 顾京此刻要是还不知道她是冲着自己女儿而来的,那就白活了这么些年,可对于爱女如命的顾京来说,那他真是愿意自己帮顾晚受那个伤害。 此刻的顾晚,才刚与苏熠秋那边出问题还没解决,现在又有这个陌生女人找上门来,顾京终于忍耐不住了。 “你的女儿?你的女儿是谁,我们压根就不认识你,也不知道我们小晚到底哪里惹了你!这是我们顾家,你最好是别给我乱来,故意伤人,我们会直接将你告上法庭!” 顾京色厉内荏地警告着,可这种警告对于君伶来说,又有什么作用? 君伶不屑地哼笑着,戏谑无比,道,“是吗,我还真是好怕啊,法庭上见,既然你喜欢这种方式,那我还偏想试试,这上法庭的滋味。” 顾家那三口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只见君伶突地厉声开口,道,“去两个人,把那个叫顾晚的给我捉起来!” 闻言,见刚刚的两个黑衣保镖要往自己走来,顾晚吓得登时惊叫出声,连连往杨红身后躲着,惊惧地盯着他们,生怕自己被捉了去。 “别过来,我求你们,我又没做什么,别捉我,你们要干什么啊!”顾晚尖叫着,差点就要哭出来,杨红也是帮她挡着,如临大敌地面对那两个保镖。 顾京在一旁干着急,可一副老骨头哪抵得过那身强力壮的保镖? 君伶嘴边噙着冷笑,嘲讽淡漠地看着这一幕,这时,门口突地传来一声怒吼,让客厅里混乱的一切,都兀的停住。 “都给我住手!” 这熟悉的声音,让君伶都一时惊住,看向来人。 只见段鸿伟坐在轮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门,在那里紧蹙起眉看着这混乱的一切,手紧握成拳,愤怒到极点,而此刻,向暖则面色清冷地立在他身后。 反应过来是他过来了,君伶微微挑眉,嘴角笑意更深,“哟,这大病缠身的段老爷,还真的过来了啊?” 段鸿伟一路上都是窝着火的,此刻隔了十几年再次同君伶对上,又想起最近她所做的事情,紧握着拳,咬牙切齿地道,“君伶!你到底是在做什么!” 君伶终于起身,踩着那双她常穿的高跟鞋,云淡风轻地看着段鸿伟,道,“又是这个问题,你们还能换些话说么?我能做什么,当然是在替你身旁的人,解决后患。” 而段鸿伟身旁的人,赫然是向暖! 客厅里惶然的几人,目光不断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着,有些错愕,并且,突然过来的向暖,也让顾家的那几人惊疑着。 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刚刚君伶说的是,她的女儿下不了手,所以她是替她的女儿过来动手,那么这么一来,向暖岂不是就成了君伶所说的,她的女儿?这怎么可能…… “解决后患,你还真以为,就凭你,能抢得走什么?”段鸿伟气不过,目光阴蛰着。 “看来都坐上轮椅了,你这嘴还是喜欢大言不惭,”君伶冷笑着,一边往他那里缓缓走去,淡淡地扫了向暖一眼,然后走上前去,手扶住他的轮椅靠背,显得漫不经心。 “我的女儿她心软,她迟迟动不了手,你就以为,我不敢下手是吗,我现在不就正在做嘛,宁家过了就是顾家,顾家过了,就是你段鸿伟,我只是听说这顾晚比较嚣张,所以想来消消那焰气,怎么,这就忍不了了?” 君伶的气势太过于强悍,让段鸿伟怒着,可坐在轮椅上,气场还是短了不少。 他拧着眉看着不断躲避那些保镖的顾晚,对那些君伶的人怒道,“都给我停下!” 可他这一声吼又怎么能震慑得住那些训练有素的保镖?他们没停下,倒是君伶又嗤笑着开了口,“这是说的什么傻话,那些可都是我的人,你指望,你能指使我的手下?” 一旁的向暖一直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以及顾晚那惊惧害怕的神色,也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君伶那随意的语气,残忍的话。 顾晚又气又怕地看着君伶,只见后者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顾晚那惊惧,满含怒意的目光,瞬间又激恼了君伶。 只听她扯起嘴角冷哼一声,道,“你们母子俩,都是祸害!瞪,再瞪,我让人把你那两双眼睛现在给剜出来!” 凌厉的声音如同索命的厉鬼,顾晚再也受不了刺激,尖叫一声便瘫倒在地上,边捂着耳朵边害怕地痛哭,一时间客厅里混乱无比。 段鸿伟气得额上青筋突突,满脸通红,他紧握着拳,怒吼,“你疯了吗君伶!” 可君伶又哪里不情绪激动,几乎是段鸿伟话音刚落,君伶便又将攻击的矛头转向他,一双染着恨的眼眸死死瞪着段鸿伟,咬牙切齿,似恨不得杀了他。 “我疯了,是啊,我君伶早在以前就疯透了!我等,我忍,我筹备了这么些年,就是为了今天跟你再次见到的这一天,段鸿伟,这可是我们重逢的第一天啊,不给你这么一个惊喜怎么能行?!” 顾晚不停地按着自己的耳朵,一边嘶声痛哭,一边想将两个人的声音挤出自己的脑海,顾京和杨红则一边安抚着她的情绪,一边紧张地看着那激烈的两人。 整个客厅乱成一团。 君伶的仇积压了许多年,同那冤魂厉鬼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同没有像顾晚一般愈发颓废,她忍着,表面上风轻云淡过着寻常人羡慕的高档生活,可内心,早已被仇恨所扭曲。 同样的因爱生恨,可那恨,甚至是比段鸿伟当初恨顾文秀,都要更深,更刻骨铭心。 段鸿伟两只手紧紧抓着轮椅把手,盯着她,浑身都是不停地颤抖着,可君伶步步逼近,红着眼不停走近他,似是想要将这些年心里折磨着她的那些恨,全都发泄出来。 第两百五十三章 你想要什么 “我当初那么爱你,我当初也单纯天真过,我以为我得到了爱情,可是你给我的又是什么?从未给过温情给我,甚至是将我害得那么惨,我的一切都被你给毁了,被我那全心相信的丈夫,亲手给毁掉了!你能想到,我后来那段时间是怎么过下去的吗?” 整个客厅里,只有向暖一个人是沉默着的,她就这样看着所有的歇斯底里,如同一个旁观者。 可在她印象里,君伶还是第一次,如此地激动,在众人面前说她自己的事情,再也没了那个冷情霸气的女强人,俨然一个怨妇。 “我没死,是啊,你当年带给我的那些伤害那些打击,没能把我杀死,反而让我君伶浴火重生,在多年后的今天,回来找你报仇!” 君伶越说越激动,到了后面,甚至手都忍不住抬了起来指着他,控诉着段鸿伟一切的罪行。 “我这些年一直记着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段鸿伟,你要庆幸当初我没死,当初我要是死了,肯定立马变成厉鬼,把你也给拉下地狱!” 那一字一句,到了最后甚至像是诅咒,久久回荡在每个人的心里。 到了此刻,段鸿伟已经是无话可说,他看着君伶那因为仇恨而通红的眼,眼角敛着,半晌,才低着声音开口。 “难道我就不是因为一场仇恨吗,况且,我也会愧疚……” “愧疚?”君伶打断了他的话,冷笑出声,“你跟我说愧疚,段鸿伟,我要你这愧疚有什么用,你那万分之一的愧疚,能抵得过你这剩下的罪恶?!” 君伶目光嘲讽地看着他,又道,“我又记起来了,当初我们好像还有一个错误的孩子吧?我为了你费了一些手段怀上的,让你跟我结婚,结果是我自作自受,好不容易生下那个孩子,我那可怜的生活也开始了。” “时间过得真快,我君伶也从当年绝代风华的大小姐,变成了一个老女人,变成了一个什么都没有只有仇恨的人,我们那个错误的孩子,你不是要他去死吗,不是千方百计地不想要他存在于这个世界吗,你都不爱那个孩子,要我如何爱,你以为,我还会有什么牵挂?” 听到这里,向暖的心冷不防地一惊,一直波澜不惊的面色终于微微变了。 一提到段亦宸,她就无法保持冷静。 她好像有点能猜到,为什么段鸿伟对段亦宸那么冷了,父子俩如同仇人,根本没有亲情。 也能想到,为什么段亦宸的性格一样那么冷那么偏执,从小处于那样一种冰冷的环境里,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自相伤害,甚至,自己的父亲一直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当初也有过那么多次机会,事情不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可偏偏,这全都是一群极端的人。 段鸿伟气得发颤,坐在轮椅上整个人都几近要崩溃,君伶说着,目光兀的就转到了向暖身上,仿佛想到了什么能更刺激段鸿伟的事情。 段鸿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君伶却又勾唇冷冷地笑了,道,“看看你身后的那个人吧,看看那个你又爱又恨,用了一生去报复的女人,她的孩子。” 这话,让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又转向一直站在那里的向暖身上。 段鸿伟也顺着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她,后者,依然直直站立着,可面色已然有了些变化。 “你也应该很恨她吧,自己下不了手杀她,便想借别人的手,可让你没想到的是,她被我给救下了。”君伶讥讽地勾了勾唇,陈述着当初的一些事情,讳莫如深。 段鸿伟那气到发抖却又被噎得说不出话的样子,让她兴奋。 “你那么恨她,那么恨那个叫顾文秀的女人,可你这些恨又算得了什么?知道我君伶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吗,我君伶,就是要让你最恨的人亲手抢走你这些年的事业,让你段鸿伟亲眼看着,你所有的一切是如何一点一点,被你最恨的那些人给夺回去!” 这些年,段鸿伟最看重的就是他所拥有的那些金钱权益,君伶最清楚能让他崩溃的是什么,所以做得这样绝,就是为了让她一点一点失去一切,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你!”她话音刚落,段鸿伟便再也忍不住地惊怒出声,双眼通红,可指着君伶的手惊颤着,举在半空中,在一个你字之后又没了话,如同被什么噎住了一般的。 君伶不惧不恼,微笑着看他,“我,我什么?是不是很想骂我,很想让我去死,抱歉,这次该死的人,是你。” 话说完,她随意地挥了挥手,叫来两个随行保镖,睨着在轮椅上动不了一分的段鸿伟。 “你们两个,把我们尊贵的段老爷送去医院的脑科,年纪太大了,脑袋总有些不清楚,让医院里的医生给我们的段老爷好好地做一次手术,还有,特别嘱咐过去,要认真地,好好地对待这场手术。” 脑科?可段鸿伟头部根本就没什么事吧。 向暖在一旁看着这一切,默不作声,就这样看着气到极点却只能被动着的段鸿伟,被那两个保镖抬走。 “你这个疯子,疯女人!给我住手,君伶——”声音兀的戛然而止,君伶冷笑着,看着段鸿伟的脖子被人按住,然后被强行带上了车。 这一切,让一直守在一旁不敢说话的顾家人都看得惊愕了,愕然过后,便是更深刻的惧怕。 这个叫君伶的女人,比段鸿伟要更冷血,更残酷! 客厅里慢慢安静下来,君伶又缓缓移过眸子,视线看向那边惊惶不安着的顾家三人。 见她看向自己女儿,顾京连忙开口,道,“你别对我女儿下手,一切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酿下的大错!你放了她,你放过我女儿,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 她们回来的目的,顾京又岂会不知道,可经过了这么些事情,他不敢了,他怕了。 就算是再多野心,可这么多年,这么些年心里的重压,以及对女儿过分的疼爱,终于让他决心放弃了,顾晚和苏景锦是他的心头肉,要让他眼睁睁看着她们母子俩受伤害,他做不到。 顾晚同样的惧怕到极点,她紧紧抱着自己的母亲,半坐在地毯上,狼狈不堪地盯着君伶,怕得浑身发颤。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怕这个女人,可她受够了,她真的不想继续下去,不想再这样了! “你这个死女人,我顾晚到底哪里惹了你?”顾晚咬牙切齿,终于不甘心里的怨恨,开口,“就算我原来做的事恶毒,我顾晚以前害过向暖,可都这么几年了,为什么还要死死抓着我不放过!” “甚至是……甚至是让我拖上了我的孩子,凭什么,说段鸿伟狠心,说我们狠心,可谁才是最丧心病狂的人,是你这个疯女人!依我看,该下地狱的人是你才对!唔——” 话音刚落,顾京就连忙捂住了自己女儿的嘴,惊愕后怕地看着君伶,低声惊道,“小晚,你在说什么,闭嘴,别说了!” 顾晚依然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眸盯着君伶,似还有千万句咒骂的话想说。 顾京看着君伶那冷睨着顾晚淡漠的面色,又急又慌地开口,“我家女儿她情绪有些激动,你放过她这次,算我顾京求你,刚刚那些话不是她想说的,她现在情绪实在太歇斯底里,放过她……” 那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一家人,此刻如同乞丐,让君伶看都不屑看一眼,可顾晚刚刚的话,又是真真切切地将她给激怒了。 “我恶毒,我最丧心病狂,我该下地狱,是,以后这些都会实现,可怎么样,我也得在我君伶下地狱之前,做些什么吧,既然你硬要像发疯了的一样,那么我成全你一件事如何?” 她不等顾晚有所反应,便冷笑着,对身旁的手下道,“去两个人,把我们的顾家小姐绑去疯人院,找一家条件好的地,让人好好对顾小姐,不花个几年把她的精神病治好,不准给我放出来!” 说完,立马便走出来两个健壮的保镖,一把将顾晚拉着,便要强行往外拖,顾晚惊慌失措地大叫,紧紧抓着顾京的手,却无能为力。 “不行,爸,救我,别让他们把我带去什么疯人院,我没疯,我没疯!救我啊爸!”顾晚叫得嗓子都几近要破音,顾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那些五大三粗的保镖给强行带走。 杨红最是着急,她尖叫着便跟着冲出去,顾京也想跟着出去将顾晚给抢回来,看了眼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向暖,握紧了拳便站定,强忍着才不让自己冲出去。 “你们想要什么,到底想要什么才肯放过我女儿,对我做什么都无所谓,你们放过我女儿和我外孙!”顾京气得青筋暴起,对君伶说着。 君伶倒是依然漫不经心,仿佛刚刚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我想要什么,我能要什么?我不是都说过了,我啊,今天只是为了另一个人来出气的。”君伶淡淡说着,转过头撇了向暖一眼。 “既然来了,就别一直不说话,你的好舅舅问你呢,你想要什么?” 第两百五十四章 四年了,想我吗 客厅里一团混乱,顾京紧攥着手,闻言,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立马便反应过来她是在跟向暖说话。 一时间,几个人的目光又转向向暖。 可自从同段鸿伟进来了之后,向暖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全场的混乱,一直都没有说过话。 看到向暖,顾京那心里的气,顿时就少了半截。 向暖想要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当初她父母的死,他可谓是帮凶,她想要什么,她一直不就想要这份家产吗,以及想报那个仇解那个恨,甚至亲口说过想让他们顾家三口不得好死。 而现在,她终于要做到这一切了。 以前在帝都是风生水起的顾家,为什么逐步没落破产,当时所有人都知道的,都是因为顾文秀的哥哥顾京,不学无术并且贪玩,年纪轻轻什么都没有,只学会了交一群狐朋狗友。 当时年轻气盛,又好面子,整个顾家的财产在被交到顾京手上后,便被一点一点地败光,以至于到了后来,帝都没了那顾家。 顾文秀嫁了个好丈夫,可回到了江南,顾京成了家徒四壁的穷光蛋,想做生意又做不起来,他羡慕,他嫉妒,为什么明明是兄妹,可妹妹,却过得比他好那么多? 以至于当初,他鬼迷心窍,真的帮段鸿伟将自己的亲妹妹给害死,自己直接占了那份财产,以后便依靠着段鸿伟,过上了那滋润的生活。 所以一直以来,他将向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为什么?他想让所有的事情随着时间都风化去,也带走他心里那份愧疚那份悔意。 可这一天还是来了,哪有人做了那么大的亏心事,不得到报应,这一天还是来了,可是要他看着为自己遭罪的,是自己的女儿,顾京做不到。 看着向暖,顾京紧握着的手,颤抖了一下,最终还是无力地松了开。 难道要一辈子当坏人吗?本来就是属于别人的东西,不是自己的,这些他欠他妹妹的,早该还了。 向暖的面色一直都没有变过,她就这样淡淡地看着,也将顾京那一串细微的动作,都看入了眼。 想要了那么多年的东西终于要回来了,可是心情,却丝毫雀跃不起来,反而更加压抑。 身处在这栋熟悉的房子里,向暖缓缓抬眸,让目光从天花板上一直缓缓移着,落到那吊灯上,略过这里所有的家具,将这个客厅都环视了一遍。 最后,她的目光又回到顾京身上,缓缓开口,“这栋房子。” 顾京的眼珠动了动,划过一些讶异,只听向暖又继续道,“这一切,我都会拿回来,可不是现在,现在我只想要这栋房子,按以前我妈妈喜欢的布置重新装修一遍,然后,物归原主。” 她的声音很清冷,没有一点感情在里面,可听着这话,不知为何,顾京心里那些感伤和愧疚,如波涛江水一般汹涌地流了出来。 他看着向暖,十年来,目光终于是软了一些,低着声音道,“是你舅舅我对不住你……” 向暖不说话。 是啊,对不住他,他们所有人都对不住她,可她要那些对不起有什么用? 君伶不合时宜地冷哼一声,她轻蔑地开口,道,“这还来上感情戏了。” 顾京看了她一眼,面色隐隐有些难看,道,“你想要的我都给你,我只希望你别为难我女儿,这栋房子,我也会让人重新装修还给向暖,你也最好,放了我女儿。” 说完,顾京转过身,便大步追了出去,企图追上自己女儿,将她给救回来,客厅里,只剩下君伶和向暖两人。 那些保镖都非常自觉地站到外面候着,君伶看着顾京离去,目光又嘲讽地看向向暖,“只要这栋房子,看来你还是挺容易满足?” 向暖看也不看她,面色依然毫无波澜,“我说了,一切我都会拿回来,可是不是现在。” 她这么说,却没有注意到,君伶眼眸里那戏谑的意味更深。 随手拿起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包包,君伶踩着自己的高跟鞋从向暖身旁走过,又环视了这栋房子一眼,嘴边冷笑不减。 “行,反正我也是领略到你的任性了,从今天开始,一切都随你,如何?” “只是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也给你示范了一遍,记得,多学学我的冷血,计划已经要到最关键的一步,段鸿伟欠我的,马上我就要拿回来了,你可千万,千万别做我那个绊脚石。” 闻言,向暖抿着唇压抑着自己愈发沉重的呼吸,缓缓闭上眼,听着那高跟鞋的脚步声愈发地远,垂在腿侧的手,也缓缓攥紧。 感受着周围紧张的低气压终于慢慢转变,向暖那一颗一直提起来的心,也跟着落下。 可是她却没有动,静默地站在那里,良久。 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医院里段鸿伟说的那些过往,以及刚刚顾京所说的话,这一切她都要拿回来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却没有预想的那么高兴,也没有半点满足。 内心永远是空虚的,好像缺了一个很大的空洞,永远都填不上,冷到浑身发虚。 指尖掐进掌心肉里的痛楚都缓解不了,仇报了,家产也要夺回来了,爸妈的仇她都要报回来了,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觉得比原来都还要累呢。 比那些咬紧牙关坚持下来的难熬日子,都还要累上一千倍一万倍。 君伶和她的人已经离去,现在整个别墅里,是真正的空无一人,并且绝对的安静。 “嘀————” 冷不防地,外面突地惊响起一声轿车喇叭声,刺耳得很。 向暖本来没有在意,可愣了那么几秒后,兀的感觉,那声喇叭声,好像是在提醒着什么。 人都走了,哪里来的车? 向暖紧蹙起眉,大步走出别墅,只见那庭院大门外,一辆黑色轿车正停在那。 向暖没心思去管那是什么品牌的豪车,她第一眼只看到,那坐在后座上,她所熟悉的男人。 后座的车门正大开着,仿佛在邀请她坐进去,而坐在那里穿着一身深沉的休闲西服的段亦宸,正淡淡地看着她,一双深邃好看的眼眸里,却似有千言万语。 五官还是一样的精致俊隽,面无表情,就这样单单看去,那完美的面容却教人赏心悦目,面部轮廓如同精心雕刻出来的。 他还是同原来一样是最耀人的焦点,只是因为大伤初愈,有些消瘦了,并且削薄的唇隐隐带着苍白。 伤恐怕没有完全好吧,一看就能让人知道是冲动出院的,还特意穿着这种一眼就知道是精心挑出来的衣服。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幼稚到极点。 看着他,向暖径直走过去,立在他的身前,目光清冷地盯着他,视线又逐渐下移,落到他的腹部,扯起嘴角嘲讽地轻笑。 “这伤都没好,段大少就这么着急过来找我?” 段亦宸只看着她,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半晌,向暖嘴边的笑缓缓敛去,盯着他,若有所思。 “为什么来。” 那些话那些事,他应该都看到,也听到了。 可段亦宸却面色不改,只是看着她,终于开口,嗓音依然低沉动人。 “我想你了。” 向暖微微挑眉,有些意外,随即又哼笑一声,“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医院去找人治治脑袋,无聊至极。” 可段亦宸却显然不为她的话所动,只是面上终于有了变化,微勾起唇,姿态放松地靠到座椅上,向暖看着他那样子,咬了咬牙,转身就要走,可身后,他的声音又淡淡响起。 “我这病只有你来治,向医生要现在开始为我治疗么?” 突然轻佻的一句话,让向暖的脚步顿时停在了那里。 这些天,住个院他还更加无赖了。 她背对着他,咬着牙深吸一口气,然后微攥起手转身,再次走向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随意的姿态。 “你来这里,就只是为了说这种无聊的话?那我就认真地跟你说了吧,这样下去没有任何意思,别纠缠我。” 说着,她看着段亦宸那没有任何变化的面色,又冷冷地加了一句,“别忘了我可是要毁了你一切的人,你的仇人。” 可也许是这些天被她给气得想出了新的应对方法,段亦宸不仅不气不恼,甚至,面对她这无比郑重冰冷的话,面上玩味的笑意还依然不变。 “是啊,可是这又怎么样呢,我段亦宸整个人都是你的了,你觉得我还在意那些么,所以,向医生不要总是摆着这种臭脸色,很伤人心的。” 他这轻佻的话,成功地激怒了她,向暖知道他故意摆出这种样子来给她看,可那调戏的话语,还是让人气恼得不行。 他这是什么意思?原来她故意说些气他的话,还能让他咬牙切齿却无能为力,可住个院,反倒让他越发无赖了! “段亦宸!你给我适可而止!”向暖怒着,一脚踩上去,倾过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紧紧揪着,咬牙切齿。 可段亦宸对于她这种举动,却依然漫不经心,反而,更像是如了他的意。 面上玩味的笑敛去,他的黑眸看了一眼她抓着自己衣服的手。 段亦宸就这样近距离地同她对上,微微抬头,似要吻她,却停住,暧昧地开口,“看来我的向医生还是挺欲求不满的,那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四年了,想过我吗?” 第两百五十五章 让我来戏弄你一次 说完,他的唇边又划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在她耳边刻意地道,“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那方面……” 一句问话,让向暖顿时面红耳赤,她攥紧抓着他衣服的手,恨不得将他整个人都给撕碎。 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下流!”向暖瞪着他,恨恨地咬牙着。 可段亦宸却丝毫不将她的气恼放在眼里,一副任君随意的姿态,“那我也只对你下流,现在我坐在这里,但对我上下其手的可是你,如果我是下流,那你是什么?” 上下其手?!向暖顺着他的话看了看自己拉着他的手,冷哼一声,一把便松开了他的衣服,站直了身。 段亦宸依然保持着那种懒散的姿态,靠坐在那里,潋滟着眸子上下打量着她。 两个人对视着,气氛却怪异得很。 向暖那一双俏眉拧得紧紧的,想就此离开不管他,可又不甘心。 先前的柔情攻势没用,现在又换新招数了?这家伙…… 想着,她的目光又落到他的腹部,似想给自己解气般冷冷地开口,“那天那一枪怎么就没把你给打死!” 他那一副随意的姿态就如同几年前,一边戏弄她,一边跟她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段亦宸依然只笑,意味深长,“我还没死你就哭得那么伤心,所以你说我怎么能死,更何况,我还没把我的段太太给追回来。” 一句段太太,让向暖的面色又变了变,她上下不善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什么段太太,你别给我在这里乱说话,我,可是跟凌肃结婚了的——” “结婚?”她的话没说完,他便兀的打断,剑眉微挑,“行啊,那么现在把结婚证给我看看,证明证明你跟凌肃的关系真的如你所说,不然,这理由还不够让我放弃。” 那无比坚决的态度,让人头疼不已,向暖整个人登时僵了僵,却忘了这茬。 她跟凌肃所谓结婚了,只是因为特殊原因才这样对外公开,可实际上,她跟他哪里有什么结婚证,压根就没有那些事! 向暖抿了抿唇,让面色保持着不变,“为什么我要拿出来,你段亦宸有什么资格看我的私人物品。” 闻言,段亦宸低哼一声,戏谑地道,“是真的如你所说,还是实际上,没有东西拿出来?向暖,你的婚房呢,为什么,你在回国之后都是住的酒店?还是说,跟凌肃感情生活不好,所以分居?” 他的话让向暖的身体愈发的僵硬,而段亦宸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如果是因为这样所以分居,那么我也不介意你跟他离婚,既然凌肃满足不了你,我相信,我段亦宸是有那个能力的,你说呢?” 他那面上邪肆无比的笑,让向暖面上再也保持不了,一阵面红耳赤,她冷声怒道,“闭嘴!大白天的还害不害臊了,不要脸!” 可她越被气得不行,他就越来劲。 “我还有更多不害臊的一面,你想看看吗。” “段亦宸!” 她惊声怒着,段亦宸也终于噤了声,就这样同她对视着,面上邪邪的笑,也再次敛去,他看着向暖那气愤的样,目光半晌都移不开。 “这么几年了,还是觉得你叫我名字的声音最好听。”段亦宸略带自嘲地低声开口,“什么段总段少的,我只想听你叫我名字。” “你不是说,以前我总是在戏弄你,玩弄你的感情,是,我以前将你的心都给伤透了个遍,我不懂爱,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对你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所以,以前我的所作所为,让我尝到了最痛苦最煎熬的惩罚。” 气氛的突然变化,他的话,让向暖的心下意识的一紧,手也慢慢攥紧。 “你想让我放弃,不可能的向暖。以前我玩弄你,那么现在,就换一下好了,你不需要做什么,就让我追求你,你可以拒绝我怎么样都可以,甚至是也可以戏弄我,但是,我只想要一个机会,你给我一个,可以追求你的机会。” 两个人对视着,段亦宸的眼睛本就好看,此刻那眼眸里似有千言万语,悸动人心。 向暖就这样立着,攥紧的手半天都松不开,她知道她此刻应该狠狠地嘲笑他,或者重重的一巴掌甩在他脸上,然后绝情不屑地转身离开,这才是她此刻最应该做的。 可是,脚此刻却像灌了铅一般的,抬也抬不起来。 ——向暖,你想要的是什么?我给你你想要的,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易子卿的话又回响在耳边,直到此刻,向暖才真正地面对这个问题,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你最好是跟段亦宸保持距离,四年前的事别忘记了,你跟他,是不会有可能的,而他,也不会真的爱上你! 君伶那狰狞的面容和冰冷的眼神兀的充斥在脑海里,向暖紧紧闭上眼,攥紧的指尖恨不得掐进血肉里。 向暖,他是段亦宸!他不是你可以去肖想的人,他是君伶的儿子! 可是,这份永远都不会磨灭的感情,她忍得实在是太辛苦太辛苦了。 事情都快要到了最后终结的时候,她就不能,就不能放纵那么一次吗?就算是一分钟,三十秒,十秒钟,她都想放纵那么一次,让自己一直勒得紧紧的心,喘那么一口气。 缓缓睁眼,向暖又对上段亦宸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她微微深吸一口气,冲他勾唇笑了笑。 “你早就被OUT了,所以抱歉,那个机会,我不会给你,永远。” 明明脸色缓和了下来,却说着这种话,段亦宸微微挑眉,紧抿着唇不说话。 “不过呢,既然你也这么说了,那我就体验一次戏弄人的感觉,如何?”说着,她话锋又一变,“姓段的,委屈你一次。” 语罢,不等段亦宸说话,她一只脚重重地踩上车,下一刻便翻到了车上,然后主动坐到他的腿上,再次拉住他的衣领倾身凑近他,只是这次,两个人的距离更加的近。 这一次,向暖几乎是半趴在他的身上。 她这突然的举动,让人没有防备,段亦宸扬眉,显然没有做好准备,迎接她这突然的动作。 这又是想出了什么鬼主意? 段亦宸微微抬首,玩味的看着她,“戏弄我,你这是怎么个戏弄法?” 向暖坐在他的腿上,两手抓着他的衣服,却没了进一步动作。 她以着姿势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靠在座椅上的男人,那削薄的唇微微勾着,告诉她,她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是有多么疯狂,多么难以完成。 向暖再次深吸一口气,而后一手挑起他的下巴,冲他微微一笑。 “给你一秒钟的时间,诱惑我。” 诱惑? 段亦宸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讶异,可没等他开口说话,下一秒,向暖捏住他的下巴,然后俯身,就这么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动作幅度太大,在吻上去的那一刻,牙齿甚至都不小心磕上了他的,向暖心里有些难堪,却还是紧闭着眼,如同豁出去了一般,死也不肯有丁点害羞的表现! 两个人紧紧相贴的唇,逐渐变得火热。 段亦宸惊愕地看着那近得几乎要与自己相贴的脸,她的短发有些许擦过他的脸庞,那近距离她的眼睑,不停地微微颤着。 而此刻正在他唇上生涩辗转的唇告诉着他,他,被向暖强吻了! 那么一瞬间,血涌上大脑,让段亦宸差点想将她直接摁在这座椅上,可腹上一扯动就会疼的伤提醒着,他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做这种事。 眼前人儿那近距离的脸颊泛着红,段亦宸就这样看着她,任由她在自己的唇上作威作乱。 被动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一秒,两秒,向暖不断在心里默念着,可时间早已过去很多,她咬着他的唇,却始终不肯放开,甚至,主动探入…… 就一分钟,她就放纵自己这么一次,做她内心深处一直想做的事,就这么一次,往后,她一定好好管着自己,就这么一分钟…… 直到后来,向暖也不知道自己吻了多久,她只知道的是,那身下的男人,竟一直都没有动作。 丫的,他手都不知道动的吗?她可是第一次主动吻他! 终究还是害臊地,并且她第一次这么主动,那男人竟然什么动作都没有,向暖心里一来气,放开了他的唇便猛然睁开眼,微微起身,可立马,腰就被人突然扣了住。 而后,她的身体又被他按了下去。 “不是要戏弄我吗,怎么不继续了?我还没有开始诱惑你呢,就吻这么短的时间怎么行。”段亦宸那摄人心魄的嗓音,蓦然在耳边响起。 向暖心头猛然炸起,顿时面红耳赤,丫的,她后悔了,刚刚怎么就做出了这种举动来,她到底做了什么?! 她低下头看着他,那削薄性感的唇瓣还有她刚刚蹂躏过的细微痕迹,泛着红,无比地吸引人,确实非常诱惑人。 可是…… 向暖,你的一分钟早就完了! 向暖微微咬牙,道,“是,刚刚心里有些火大,所以将你当成一个发泄工具泄泄火,现在啊,我已经戏弄完了,还有,你的服务我很满意,不用再继续了!” 第两百五十六章 情到深处 她说完,便清楚地感觉到那扣着她腰的手,更加紧了几分,将她按向他,同时耳边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是吗,可你的火泄了,我的还没有呢,你就这样想全身而退?” 这男人,还想怎么样?! 向暖真是愈发后悔刚刚的那个举动,怎么就,怎么就主动吻他了?还不仅仅上了他的车,直接趴他身上了,现在好了吧! 向暖一咬牙,以胳膊肘撑在他腹部的伤口上,道,“那你还想怎么样?更多的,我可不感兴趣!” 更多的?他就算是想,可就身上那未完全痊愈的伤,也让他不能跟她在这车上做出更多的什么来。 “我也没说,我想要更多的。”段亦宸淡淡说着,声音比方才的要莫名沙哑了许多。 他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整个人固定在自己身上,而后,保持着那个姿势同她近距离对视着,两个人的眼眸里,有着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向暖是有那个能力强硬地下车,然后离开的,她大可以对他的伤口下手,可是……却莫名地下不了手。 有些压抑许久的感情微微流泻出来那么一丁点,剩下的便想倾巢而出,按捺不住。 像是被他那双深沉的眼睛给吸引了一般的,向暖的视线甚至都移不开,同他的对视着,任由他的手扣着自己的腰,如同鬼迷心窍的,开口。 “那是什么?” 他捏住她下巴的手缓缓上滑,暧昧地捧住她一边脸颊,那动作,亲昵得很,道:“你心里有火,那么这个发泄工具我也不介意多当一当,向暖,就当作是一个例外,再借我那么一点时间,可以吗?” 这话,就跟她方才心里想的一般,就那么一分钟,她想放纵自己一次。 可现在,还能放纵第二次? 向暖真怕,真怕自己对他的感情会压抑不住,有一天就这样如同沉沦一般的,爆发出来,那她该怎么办?她跟段亦宸,明明没有一点可能。 她就这样僵硬着,没有反应,心里做着斗争,可段亦宸的吻却悄然而至,先是缓缓落在她的额头上,吻上她的碎发,而后,一点点下移,顺着眼睑,往唇瓣上落去。 可在他快要吻上她的前一刻,动作又兀的停住。 她的身子很僵硬,他感受得到,另一只手覆上她的,而后十指相扣着,可这一切,向暖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意味。 就当这是例外,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她有些不安,可心里没有回答,耳边他低沉的声音便再次响起,“我不要多的,再给我一个吻,就当这是例外,就当,是最后一个吻。” 语罢,向暖的眸子终于动了动,可她的回答,却早已被他那久违火热的吻所埋没,埋没在两个人的唇齿间。 吻,越来越深,越来越急,像是那压抑的情感最后的宣泄。 可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后方不远处缓缓开过来的一辆兰博基尼,那驾驶座上的男人,把着方向盘的手,逐渐攥紧,带着情绪地越发躁动,颤抖着。 清冷好看的凤眸里,盛满了无尽的嫉妒和怒火。 易子卿觉得他要疯了,是真的快要疯了!快要为向暖而死了! 可此刻他那么爱的女人,说什么都给不了他的女人,正跟另一个他最痛恨的男人,在那大庭广众之下那么亲密的拥吻! 他比不过段亦宸?他到底哪里比不过段亦宸! 不是说跟段亦宸有着深刻的仇恨,跟他永远都不可能吗,可是现在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都是骗人的? 易子卿觉得他都快要被向暖给逼疯了,要被她逼到心脏爆炸,疼啊,他浑身都是疼到发抖的,可是他不能拥有她,他永远都不能拥有她! “向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不好,哪里比不上他,你说啊,你告诉我,我努力改,我努力让自己像他,为什么不能是我,为什么……” 似梦呓般地低声自语着,可是他的问题,却永远都不会有人回答。 他为了她逐渐变得极端,十年苦等无果,他不想就这样放弃,原来他从来都没有出击过,没有真正争取过,这一次,他怎么样也不要再失去她。 没有她,他会疯,他会死! 强忍着心脏上的疼痛,易子卿冷冷地看着那辆车上的两个人,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你之前说的,我会考虑,是,我反悔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笑得极尽恶毒 “眼前的一切很烧心吧,我那儿子啊,被向暖这女人给迷了心,怎么着我也得将他给拉回来,既然你也这么喜欢向暖,那么我就将她给你好了,一切我也都跟你说了……坏人我来做,但你得到你想要的人以后,别再让她出现在段亦宸面前,懂了吗?” 那女人说着,笑得愈发猖狂,语气也更冷。 易子卿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等他得到了向暖,是绝对绝对不会让她,再离开他的。 “我知道,但是你不能伤害她,不能动她。” 闻言,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带上了一丝讽刺和不屑,“呵,行,都听你的,我啊也不过是希望以后再也见不着那女人,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易子卿咬紧牙关,直接挂断了电话,而后将手机随意丢到了一旁的座椅上。 他知道君伶不是什么好人,心机深得很,谁知道她心里真正计划是什么,又会暗算谁?可他真的受不了了,实在是太煎熬了。 即使是只有一丝希望,他都想拼了命地争取得到她,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她是他以后的希望,他真的再也不想,再也不想体验那种绝望的空虚感了,后半辈子,他都得那样过下去? 不行,他不想这样! 这十年来他都没有想过伤害她,可是这一次,他不得不这么做了。 再也不想看到眼前的那一幕,易子卿把着方向盘,踩下油门便发动了车,转弯,绝尘而去。 可不管怎么样,方才段亦宸和向暖亲吻的那一幕,始终充斥在脑海里,并且,向暖丝毫没有反抗的意味! “向暖……我还能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似梦游一般的自言自语着,易子卿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道路,心已经疼到麻木。 …… 郊外的精神病院,今天,这里热闹非凡。 听说来了个非同凡响的病人,让这间久久沉寂着的医院,沸腾了起来。 一间空荡荡的房间,一道铁门,将顾晚和她的父母隔绝开来,顾晚又急又慌,疯了似地紧紧抓着铁门,透过那几条缝,想向外面自己的爸妈求助。 “我没疯,我说了我没疯!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爸,妈,救我啊,我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爸,我好怕,你们快点救我出去,我真的好怕!” 门内的顾晚急得几近要哭了出来,一双通红的眼让顾京的心再次重重地刺痛了一下! 可门外,两边站着的保镖,丝毫不近人情,不管顾京怎么求,都不肯将顾晚放出来。 这间医院管着病人的医生护士也只敢远远看着,不敢上前来,顾京一看,便知道这里的人是被君伶给买通了的,那架势,就像是永远都不会让自己女儿出来一般! 顾京苦着脸安慰着房内自己的女儿,道,“别急小晚,你爸我一定救你出去,没事的!我再去找那个人说说,一定有办法的,你别急!” 顾晚慌得就差将自己的头往那铁门上撞了,不管她的父母怎么安抚她的情绪,顾晚就是平静不下来。 宁家完了,宁清冉也完了,那些人以及向暖,怎么可能放过她! 这里就是她的葬身之地,如果不赶紧出去,向暖肯定会折磨死她! “爸,你一定要快点把我救出去,我好怕,向暖她是不会放过我的,我们顾家你也绝对不能拱手让人,爸,凭什么我们要把我们的所有就这样给向暖,我不要!你去求求段鸿伟,他一定有办法帮我们的,爸你去找他啊!” 直到现在,顾晚都还期盼着可以通过段鸿伟,来将自己救出来,然后拯救他们家。 顾晚只能苦笑,他难道直接跟情绪激动的顾晚说,到了现在,即使是段鸿伟都救不了他们了? 这一切不仅仅是牵扯着那庞大的利益,更是他们欠下的债啊!欠下的,迟早要还,而现在,也是他们最后的期限了! “小晚,那些,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啊……” 到了现在,顾京也只能这样同自己女儿说,让她能够接受这一切,顾晚习惯了高贵优质的生活,习惯了做千金小姐,此刻突然从高处一下子跌落下来,她压根就无法接受。 “什么,爸,你在说什么啊?”顾晚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道,“别说傻话了爸,那些不都是我们的吗!你去找段鸿伟,爸你赶紧去啊!” 到了此刻,一旁的杨红终于忍不住痛哭了出来,将顾晚最后的希望给毁掉,“小晚,你别说了小晚,现在,就算是段鸿伟都救不了我们啊!” 第两百五十七章 段太太,我又想你了 时间就好像在那一刻凝固住一般,顾晚的耳边只剩下嗡嗡声,她抓着铁栏杆,愣怔地开口道,“妈,爸,你们在说什么傻话啊,段鸿伟那么强大的一个人,他不是挺厉害的吗,什么叫救不了我们?” “我不相信,我死也不会相信这一切,现在只有他救得了我们,爸,妈,你们快点去吧,快点让他过来救我们,我们不能让君伶和向暖那两个女人得逞的!” 顾晚这近乎癫狂的话,让顾京摇着头,面前缓缓流下两行浑泪,“我错了,是我们一开始就做错了!” 一切都是因为他太贪婪,不顾亲情,于是到了最后,她们便拿他最爱最亲的女儿来报复他。 他拼命守护着那些权势那些金钱利益,可终究不是自己的东西,怎么可能守得住,他当初就不该妄想盯上自己妹妹所拥有的,不顾一切地掠夺,到了最后因果报应,一切都得还回去! 顾京透过铁门上栏杆的缝,看着里面顾晚那焦急的眸子,泪上眼眶,“小晚,那些东西都是你姑姑的,不是我们的,你爸我做错了,我们都做错了,那些,我们都得还回去,小晚,我们放弃吧,你爸我,真的太累了……” “放弃,什么放弃,爸,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别这样,我不要这样!”顾晚依然不肯接受这一切,这是什么,是要将那一切,都拱手让人?! 顾晚依然歇斯底里的,不停地摇着那扇坚固的铁门,一时间,顾京也终于忍不下去了。 “不想这样,可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啊,小晚,你知道现在的现实是什么吗,谁也救不了我们,就连段鸿伟都救不了我们,完了,小晚,我们全都完了!” ——完了,她,全都完了! 这句话在顾晚脑海里不停回荡着,让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那里,半天都没回过神。 所有的歇斯底里,所有的疯狂好像在那一刻陡然停住,顾晚终于停止了她的激动,就这样站着,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那面上的泪,深深地刺激着她。 “完了,我们都完了?爸,是不是,永远都没有机会再翻身了,我们又要回到过去,那艰苦的日子了?”顾晚重重地紧抓着栏杆,手指关节都是泛着白的。 可是再怎么样,也比不上她的心冷。 沸腾的精神病院仿佛在那一刻再度安静下来,顾晚流着泪,浑身像是在那一刻脱了力的,慢慢滑坐下去,瘫在了地上。 直到现在,顾晚才真正明白过来那个现实,她所有的一切,真的全部都被向暖给抢了回去,她,马上要一无所有了,并且,永远都不再可能翻身! 可是凭什么,她爱的男人要跟她离婚,她连最后的资本都没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能在身边,到了现在,还要被人囚禁在这里? 到此刻,也只有顾京和杨红夫妇俩,是唯一心疼顾晚的人了,顾京蹲下身,隔着那道铁门同顾晚对着话。 “小晚你别担心,你爸我一定会救你出去,我再去求求君伶,让她放你出来,你别急啊!爸我去找人救你,你在这里待一会,就待一会!” 顾晚在房间里,抿着嘴无声流泪,她有些怕了,怕自己爸走了,她就只能一个人待在这冰冷的房间里了,她不要,她是真的怕! “爸,你别走,我……我真的很怕……”顾晚无力地靠着门,想同自己爸妈更近一点。 “景锦的病还没有好,我现在不要你去找君伶了,爸,你去苏家,把景锦带过来好不好,我想他,我现在只想见我的孩子……” 她现在太孤单了,她只有自己的孩子了,要是以后苏景锦跟着苏熠秋一个人长大,把他的妈妈给忘了可怎么办,不能这样,她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顾晚如诉如泣着,外面的顾京又怎么可能不心痛,可是就现在敌对着他们的苏家,恐怕不会再将苏景锦给送过来吧,更何况,顾家现在还处于这种岌岌可危的情况。 苏熠秋,他那个绝情的人,压根就不会允许他们将苏景锦带走吧! 可这些,顾京是不敢跟顾晚说,将她刺激着的,顾京只能尽可能地安抚着她。 “好,小晚你等等,我去带孩子来见你,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最多只是那些家产被向暖夺回去,我们人没事就行,你别担心!” 门内,顾晚缓缓点着头,可心里的悲伤却越聚越浓。 偌大的医院,再次回归寂静。 …… 转眼入夜。 酒店走廊,向暖面无表情地走进自己的房间,然后重重地关上门,上锁。 简直是要死了要死了。 向暖一下颓废地趴在床上,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没脸见人了,这下算是完了,她那究竟是做的什么事啊? 向暖,你到底在干什么,强吻段亦宸,谁给你的那个资格和胆量,居然强吻段亦宸! 她亲了他,还是在他的轿车上。 让她想想,那会顾京和君伶,是不是刚走来着?还是在别墅大门口,天啊,向暖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埋在枕头里的脸简直燥得想要燃烧起来,第一次如同一个刚谈恋爱的少女,向暖抓紧枕头,心就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过了好半晌,都无法平息下来。 如果说今天这是放纵,那么以后呢? 想着,向暖从床上坐起来,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心里那种悸动褪去。 只有这么一次,向暖,你的机会只有今天,要认清你的身份,家仇还没有报,难道你要沉沦在那些情情爱爱之中?不行!坚决不行! 向暖长吁了一口气,在心里下定决心,一个段亦宸算什么,什么都不算,向暖,你要将他当发泄工具,调戏他,只是一个吻而已,怕什么? 她的心里正做着思想斗争,冷不防的,房间里响起一声短信铃声,“叮咚——” 房间里没开灯,并且极度安静,以至于这突兀的声音,惊人得很,将一直处于害臊的矛盾中的向暖给一下拉了回来。 终于在白天那个吻里回过神来,向暖拿过手机点开短信,可好不容易缓和了点的脸色在看到那条短信时,赫然便再次变了! “段太太,我又想你了怎么办?并且,又想吻你了。” 一条短信,让向暖的脸骤然变色。 她下意识地关掉屏幕,立马将手机如同什么烫手山芋般地扔到了床上,然后,心跳如鼓。 段亦宸,那个不要脸的!居然还调戏到短信上来了! 她白天的那个吻等于什么,等于她戏弄他的,他当成是什么了,她可没有其他的意思! 向暖咬着牙想着,又拿起手机点开那条短信界面,想用不善的语气回一条短信过去,可突地,手机界面又从短信上跳转,同时响起电话铃声。 显示有个电话拨了进来。 面色在那一刻微微缓和,向暖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开口,让自己的声音再次归于平常的波澜不惊的状态,“我是君离,你是?” “君小姐,我们是XX搬家公司,已经根据您说的,将别墅里的所有家具,都给运了出去,现在打电话通知您一下,等有空您可以回去清点一下物品,如有遗失,可以及时同我们说。” 听到不是段亦宸那家伙,向暖的心也一下松了下来,面色变了变,回道:“好,麻烦了,剩下的钱我会打到你们账上。” 挂了电话,向暖看着再度归于平静的房间,想着那栋十年之后终于回到自己手里的房子,莫名有些怅然。 被那家人住了那么久的房子,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自己爸妈在时的那种感觉,那些人的东西都丢出去了? 不知怎的,向暖突然想过去看看,看看那栋别墅最初的样子,毕竟,以后按以前摆设重新装修的设计,肯定是要由她来经手的,没有她对过去的记忆,怎么将那栋房子,还原成十年前的样子? 外面天色已然非常晚了,可向暖却依然执着,想到这里,准备好东西,拿好车钥匙,起身,便出了酒店房间。 说做就做,她今天就算是连夜赶,也得把重新装修的设计图纸给赶出来,反正一个人在酒店里也睡不着,还免得被段亦宸那个大混蛋给扰乱思绪。 不就是两个吻,不就是吻?有什么,现在她有正事要做了,她一点都没有想他,没有! 夜晚总有些阴冷,向暖到达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路边路灯的光给这夜增添着一丝暖意,这里偏远,远远眺望还可以看见远处都市繁华的璀璨灯光。 别墅大门外的保安早已被她遣走,向暖拿着钥匙将大门打开,只身一人便走了进去。 顾京在家居装修上挺会安排,偌大的别墅里,即使是家居都被搬空,可将灯光按开,那欧式水晶吊灯将那黑暗的屋子点亮,整个客厅房子空荡荡的,却没有一丝冷意。 镂花的金色墙纸,以及以前的,未被运走的向暖母亲喜欢的大花瓶,都让人思绪复杂。 第两百五十八章 所以,你要放弃吗 外面夜色浓浓,向暖将后厅的窗户打开,还能依稀看到后花园里那些花花草草,浓郁的花香若即若离。 这片花园,她都得找人给重新整顿一遍。 想着,向暖拿出工具,图纸,便开始对这栋房子的装修做起初步的规划,了解起了各间房间,一边回想着以前,自己家是什么样子。 以后她住进来的时候,绝对不能有那家人遗留下来的任何东西。 别墅很大,房间也很多,许是心里还有对自己妹妹残留的些许愧疚,顾文秀的一些东西当初没有被顾京丢掉,而是全部堆放到一个房间里,久而久之,那个房间便成了一个杂物房。 经过那个房间时,向暖忍不住驻足停住,久久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她没有让人将里面的东西搬走,但向暖也有许久没有进去过了,那么几年了,她原来十六七岁的时候还会每天进去,抱着她妈妈的照片哭,到了现在,转眼竟也那么多年了。 向暖抬手握住那把尘封了许久,都上了很多灰的铁锁,拿出钥匙将它打开,然后打开了房门,开了灯。 顾京应该是会隔一段时间就让人进去打扫,过了这么多年,里面竟是没有积多少灰,向暖迈着极轻的脚步走进去,看着那些有着岁月痕迹的东西。 暖黄的灯光映照着她妈妈以前的东西,有老梳妆台和破旧的衣柜,还有一些她妈妈的小饰品,向暖甚至还看到了她小时候特别爱骑的脚踏车。 越看,眼眶就更湿润。 她拿出纸巾擦拭着柜子里翻出来的,他们一家人的照片,上面她的父亲精神奕奕,母亲温文秀气,向暖动作轻缓地擦去上面的灰尘,愈发地不敢想象,以前她那么好的妈妈,会做出那种无情的事情来? 她不信。 房间里安静极了,这里没有人,向暖的情绪也完全柔和了下来,她捧着那叠相册,面上缓缓滑下两行清泪。 “爸,妈,你们看到了吗,你们那被抢走的一切,女儿我都帮你们抢回来了,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们了,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们的女儿了……” 别人的家庭都是幸福美满的,可她,却在十六岁就失去了爸妈,失去了未来那么多可以珍惜的几十年,每每想到这些,向暖那心里就恨。 那些人,也终于要得到他们该得的惩罚了。 向暖抱着那本相册,就这样一个人无声地流泪,到了最后眼泪流干,她的情绪才平静了那么些,想将怀里的那本相册放回去,可突地,一把小钥匙,却突然从相册里掉了出来。 金属打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清脆。 向暖有些诧异,她微弯下身捡起那把小钥匙,近距离观察着。 这本相册是原先她妈妈私人最珍藏的,这把钥匙,原来翻了那么多次这本相册她都没有看见过,那么,为什么她妈妈要藏得那么深? 向暖心里错愕着,拿着那把小钥匙,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她妈妈梳妆台那一直都上着锁的小柜子上。 那个柜子,她从记事起,就没能打开过,包括她爸爸,每次她淘气偷玩自己母亲的化妆品,都会试图想要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宝贝,可是每次都没有成功。 她没有放在眼里过,她父亲也是,只是有时会打趣地说,是不是把他全部家当都给锁里面了,才看得那么紧,每次,她妈妈都是一笑而过,而这,在向暖心里也只是他们一家人一个非常不起眼的事情。 可多年后的今天,向暖突然就想将那个柜子打开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么得她妈妈的看重。 向暖将相册放好,捏着那把小钥匙蹲下身,便试图插进那把小锁里面,可非常顺利的,那钥匙和锁,竟然完全契合! 向暖心头微微一惊,有些紧张地将那把锁打开,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她十几年都没有打开过的柜子给拉了开。 本来向暖以为,里面会放着什么非常重要的金银首饰,可出乎意料的,那个柜子里,只是静静躺着一本发黄的日记本。 记账本?还是…… 日记本上放着一张纸条,像是刻意想要以后有人能看到这本日记,然后写上一张纸条放在上面。 向暖突然就非常重视了起来,她潜意识告诉着她,那本日记本里,绝对不是写着什么简单的事情。 向暖有些紧张地将那张纸条拿起来看,上面,是她母亲那娟秀的字迹,只是过了十几年,同样的有些发黄。 上面的一小段话,让向暖顿时心跳如鼓! ——有些事本想一辈子藏在心里,可是煎熬,实在是太煎熬了,现在的我,就只希望等多年以后如果有人看到这些,可以稍稍替他原谅,原谅我那些犯下的过错。 过错?原谅什么过错?! 向暖隐隐觉得,这些事跟段鸿伟和自己母亲的过往有着关系,想到这里,她浑身都紧张得近乎要颤抖,她紧紧攥着那张纸,然后,目光落到那个日记本上。 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向暖拿出那个日记本,不顾地板上的灰尘,便直接坐到地板上,靠着墙,便翻开了那个日记本,那里面的一字一句,无不体现出一个多愁善感的女人,心里那种深刻的遗憾和感伤。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而向暖,则细细地,一点一点看着那个日记本上的每一篇,越看下去,就越发震惊!到了最后,甚至忍不住地捂住嘴,直接哽咽地痛哭了起来! 那个日记本只写了一半,可每一篇,都非常详细地写了那天的天气以及心情,十几年前的日记,还是自己母亲那细腻的笔触,让向暖的心里感触无限。 那里面,大多都是忏悔回忆的话,可更多的是写以前不为人知的,描述了当年那段错误感情背后,是一个少女为了自己的初恋,多么辛苦的付出。 错了,全都错了,而最初的不是她母亲对不起段鸿伟,他们所有人都错得离谱到极点! 向暖不停地抹着泪,可眼泪像是决堤了一般地,怎么样也止不住。 全都是为了那要人命的感情,可最初的时候,谁错了?这一段纠结了几十年的感情,究竟是谁错了! 段鸿伟说是她妈妈伤害了他,可是她母亲也是受害者,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耗了那么长时间的一场仇恨,到头来是什么? 牵扯了一代又一代,难道这些死结不解开,就要一直这样让下一代也受罪吗! 不行,她得去公开这一切,她要去跟段鸿伟说,这一切,最先错的也只是他!也是为了圆她母亲的一个愿望,她必须得说出去! 想到这,向暖也顾不得这栋房子的后续装修,她紧紧捧着她妈妈的那本日记本,随手擦了一把面上的泪,拿起东西,便匆忙地往楼下赶。 段鸿伟就在医院,她要去医院! 向暖急匆匆地下楼,慌了似地想要冲出别墅,可刚到门口,便被突然出现的人,给猝不及防地拦了下! 外面有秩序地守着很多人,仿佛是知道她的下一步去向,才专门守在那里,而领头人凌肃,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大门口,拦住向暖的去路。 看到他,向暖的脸色立马便沉了下去,抱着日记本的手更加紧了紧,她冷着脸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拦我?” 到了现在,她已经不想再去问凌肃是不是又跟踪她这种问题了,是不是,这不是摆明了的?他们永远都清楚她的下一步动作,对她的监视恐怕一天都没有停止过。 而现在,这是摆了明地不允许她去医院! 凌肃没说话,而是定定地看着她,目光终究没有那么冷,“是,我是来拦着你的,医院,你不能去。” 向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眸,惊怒道,“为什么,我去医院跟君伶她要做的,又有什么冲突?!凌肃,你最好给我赶快让开!” 凌肃却一步不移,坚定地站在那,“你要想清楚,段鸿伟已经是要去死的人了,君董事要他死,你过去,有什么意义,你不想报仇了是吗,现在,可是到了最后时刻了。” 报仇?最后时刻?想到这些,向暖的心便愈发地乱,到了此刻,她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的是什么! 就好像那天易子卿所问她的,向暖,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想要的,是什么?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现在要将那些事跟段鸿伟说清楚,她要去为了自己母亲,把一切的事情都解释清楚! 向暖握紧手里的日记本,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对他道,“凌肃,你非得为了君伶做事做一辈子,永远这样下去,她让你去死你都要去死?你让开,我是为了我妈妈,那些恩怨,迟早得解开!” 直到现在向暖才真正发现,报仇,杀人,根本就不是她能去,她真正想去做的,她永远都会被那些柔软的感情给牵动,永远处于仇恨中,她不想! 有些误会,有些心结,本来就是可以解开的,最初的一切哪有谁对谁错,冤冤相报何时了,与其折磨,为什么不让所有人解脱? 可凌肃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他依然面无表情。 “所以,你这是要放弃了吗。” 第两百五十九章 我的名字叫向暖 明明凌肃的语气非常淡,可莫名的,这句话让向暖的心陡然收紧了一下,好像,将她在那一刻丢进了一个死胡同里,一个折磨了她那么久永远都走不出来的死胡同。 这陈述的话语,重击到她灵魂深处,将她隐藏包裹起来的心,一层层的剥开,露出里面她最不想让人看见的…… 放弃,向暖,你要放弃了? 向暖迎着凌肃那深沉一片的眸子,深吸气,开口,“凌肃,看来我注定不能成为你们给我强加那个头衔君离了,我的名字,叫向暖。” “现在,我什么都不想管了,也不想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我只知道,我现在必须去医院,你让开,让我过去。” 说完,向暖便想强行越过去,胳膊却猛然被他拉住。 转头去看,凌肃的面色已然有些变了。 “我从来都不想,有一天我们两个,是敌对着的关系。”他的面色有些复杂,目光里掺杂了太多她看不清的东西,“所以,我不能让你去。” 事实上,就连他都已经不知道,君伶到底想做什么,她的野心一天比一天大,让他做的事也愈发残忍,可是他却不能阻止她,只能无条件服从。 那么,不如让向暖所受的伤害,可以小一点。 他的绝对阻止,让向暖眉心紧锁。 “为什么,凌肃,我最开始要做的那一切,不就是为了我爸妈吗,我想报仇,我想让他们所有人都得到他们该有的惩罚,可是现在事情变了,我现在不想让仇恨继续蔓延,继续折磨我们这些人了你知道吗!” 凌肃紧抿着唇不说话,握着她胳膊的手却越来越紧,向暖抬头盯着他,眼眸里泪光晃动,她的声音也微微软了下来。 “我累,我真的好累,我不会想着你真的能忤逆君伶,来听我的话,我知道这不现实,可是你就放我这一回,让我过去,我知道君伶会生气,你都推到我的身上,行吗?” “我今天,必须得去医院见段鸿伟,就算君伶不想让他继续活在这个世上,是,那我就赶在最后一刻过去,那些事情总得有个了结,你难道想让君伶也一生都活在仇恨里吗?” 她已经体验过那种感觉了,一点也不好,她不想这样了,努力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知道所有的一切吗? 向暖说完,索性也不挣脱了,就这样看着他,两个人的目光相接,都复杂无比。 似是做着最艰难的决定,凌肃看着她,目光里暗光攒动,最后,还是非常无奈地,极轻地叹了口气,他微微低下头,目光深得似海。 “向暖,你不要后悔,不要后悔,若以后你能没事那最好,但如果我们敌对了,我不会再有例外的。” 闻言,向暖的心咯噔了一下,可她却还是异常坚定地挣脱开了他。 “谢谢你四年来的帮助,例外,只要这一次就够了。” 转身决绝离开,可向暖却没有看到身后男人,那复杂无比的目光。 凌肃看着向暖远去的背影,拿出手机,将上面本来想拨出去的电话,按了退出键。 事实上,他从未想同她敌对的,可从她选择放弃的这一刻,事情就已经没有转机了,他现在就期望着,事情能早点结束,君伶那被仇恨扭曲的内心,也早该改变了。 …… 公路上,一辆迈巴赫飞驰着,目标是往市中心的一家大医院而去,此刻已是深夜,可向暖却丝毫没有困意。 她的脑海里混乱一片,全都被日记本上那些语句给充斥着,那些她妈妈自述的话,脑海里浮现出几十年前,几人那曲折的感情,当时的场景。 深夜的医院里寂静得很,病人们都睡了,段鸿伟的病房在楼层偏里,是比较特殊的一间病房,可就在这安静极了的夜,突然,一阵巨响打破了这份寂静。 嘭—— 向暖以无比粗暴地方式打开了病房的门,将正躺在病床上熟睡的段鸿伟都给一下惊醒。 刚输完液的他,困倦得很,艰难睁起一双浑浊的眼看向来人,以为是什么检查的医生护士。 向暖逆光而立,站在段鸿伟的床边,目光清冷地看着他,过了好半晌,眼睛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段鸿伟这才发现,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向暖。 所有困意一下子被赶走,段鸿伟猛然一震,下意识地撑起身子,紧张地看着她,“这大半夜的,你又过来做什么,又是过来要让我下去?你们,难道还没够吗!” 白天,君伶恐吓他的那所谓的脑部手术没有实施,可她却让人直接将他困在这间房里,给他注射着不知名的液体,身体一整天都处于非常疲累的状态。 他知道君伶不安好心,更多的,是对那注射的液体的恐惧感,以至于,他现在看到君伶身边的人,都会严阵以待,紧张无比。 向暖的手上拿着什么东西,段鸿伟没看清,他看了看那被她强行踹开的门,冷声道,“不就是想害死我吗,那就来直接的,玩这种把戏,究竟有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君伶究竟想做什么,于是,情绪激动,都是对未知事物的害怕。 向暖微微咬牙,将手里的日记本一下扔到了他的身上,“难道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原来所做的事情,错到了什么地步吗。” 段鸿伟愣了愣,看着自己身上的那个发黄的日记本,有些愣怔。 “错的是你,最罪恶的人,是你!你口口声声说我妈妈伤害你,可是没有,我妈妈她最深爱的人从来都是你!可是你呢,你凭什么做出那一切,为了所谓的仇恨要祸害一代又一代?段鸿伟,看看你之前做出的那些吧!” 说着,向暖的泪便又忍不住地滑了下来,在这种情况下哭,有些难堪,可她还是忍不住。 段鸿伟看着自己身上的那个日记本,有些错愕,伸手拿了起来,在看到上面字迹的那一刻,整个人猛然僵硬住,然后,睁大眼睛激动地翻开,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上面的笔触和话语,无不触动着他的心。 以前,外界相传向家夫妇恩爱得很,是啊,和睦相处从来都没有争吵过,确实很恩爱,可谁又知道,两个人之间只有亲情和长久相处的熟悉相知,却没有那最悸动人心的爱情? 有多少人后来结婚的,是最初最爱的那个人,难,可偏偏,一系列因素,让所有的事情变成了如今。 心里总有一个人,不能在一起,却永远忘不掉。 作为被整个段家抛弃的段鸿伟处境尴尬,可顾文秀的处境,同样地尴尬得很。 身为有名的千金小姐,她的婚事受很多人的关注,更关注的,则是顾家上下。 最开始的那份感情,永远是最真实的,没有心机没有顾虑,只有心里想在一起的那份冲动,怦然心动的美好最让人印象深刻,天知道当时的顾家小姐,为了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豁出去了多少? 顾文秀的婚事象征着什么,象征着顾家以后的财路,象征着顾家的脸面,更象征着,顾家那大好的未来,得知了段鸿伟同顾文秀关系时,顾家上下都为之震怒。 那时她跟他说,你努力存钱,一定要存,等过段时间,我就跟你一起出国,我们走得远远的,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就是那番天真的话,让两个人都无限憧憬,可回到家,顾文秀面对的,就是满堂的逼问,顾家上下等着她,试图将段鸿伟那个人,从她嘴里给逼问出来。 可不管怎么责罚,怎么吼问,甚至用上了家法,顾文秀都不肯说出私底下同他的交往。 如果说出来了,就真的什么机会都没有了,她想跟他走,只想跟他在一起,所以,坚决不能说。 于是她的父母不让她出去,将她囚困在屋里,顾文秀想过自刎想过上吊,也想过跳楼威胁,可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但顾家难道不知道段鸿伟那个人?他们只是想看看,顾文秀会不会承认,她的态度,让所有人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必须得完全斩断两个人才行! 后面的事情,大多都已经可以想出来了。 为了以后的大好前途,顾家使了一些手段,强迫性地让两个人分了开,他们用段鸿伟的性命和未来,来威胁顾文秀。 到底只是一个单纯的少女,一句可以私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这种话,便让她怕了。 她的母亲则借机安抚她,说这一年太特殊了,让她去见那个安排相亲的男人,然后按他们说的做,等以后,便可以让她跟段鸿伟在一起。 可是怎么可能呢,拒绝他时,在自家大门口说那些残忍的话时,她的心在滴血,她眼睁睁看着那几天,他像是失了魂魄地等她。 她告诉自己,忍忍,再忍忍,等过去了她就可以告诉他一切,跟他在一起了。 顾家本来是真的想找人私底下,将段鸿伟给解决掉的,那个时候他们完全有能力,是顾文秀拼了全力地护他,她同意跟相亲的那个人订婚,让他们放过他。 第两百六十章 你以为事情结束了? 可最后,她的婚订了,紧接着,他同君家小姐结婚,入赘君家的消息,随即轰动帝都,顾文秀的心也跟着死了。 她只想跟他在一起,可最后却还是错过。 那场盛世婚礼她忍不住去看,君家小姐那面上幸福的笑,刺着顾文秀的眼睛,后来,她听说君家小姐还怀孕了,是啊,奉子成婚,讽刺人到极点。 到了那一刻她猛然发现,她跟他再也没有了机会。 对啊,皆大欢喜的事情,他也有了好的妻子,会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顾文秀也没了选择,将那段生生错过的感情埋进心里,做着她那温婉的顾小姐。 既然他有了妻子,有了要疼爱的女人,那么她便不能去打扰他,只是有时候在心里想想,想着当初那个斯文俊隽的男子,可是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永远都不能去妄想着什么。 她觉得是她对不起他,那几天他在雨里等着她的场景,无时无刻不折磨着顾文秀那愧疚的心,然后她才下笔写了那本日记,那本只给自己看的日记。 让顾文秀没想到的是,在那时候的十几年后,段鸿伟居然会又找上来,那时,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孩子。 他问她当年的事情时,顾文秀其实是多想,多想告诉他她当年的苦衷,想告诉他,她不爱金钱不爱名利不爱那一切,她爱的只有他。 可是她不能。 他的生活那么安稳,她怎么可以打破? 顾文秀觉得自己面对着他时,面上的苦笑,一定很难看。 ——什么啊,那些事,早就忘了呢。 那天回去后,她一个人在自己的书桌上边写着日记,边哭了起来,好像想将十几年来的眼泪都给一次性流干一般,可是那时的她却不知道,她的整个家,都即将被一场阴谋给席卷。 只能说造化弄人,一场误会,牵扯了无数人,跨了那帝都与江南遥远的距离,几十年的怀念折磨,和一辈子的遗憾。 顾文秀的日记本,将她的一切心境都给说了出来,那是她那些年一直深藏在心,从未与人说过的东西,每篇日记的时间跨度很大。 可是,她却一直坚持写着,仿佛,是自己情感的一个寄托。 向暖就这样等着段鸿伟一页一页地,将那本日记本看完,愈到最后,他拿着的手,就愈颤抖。 “到了现在,谁错得最离谱?是你,是你啊!”向暖抬手指着他,控诉着他所做的那一切。 “将君家给害成那样,只是为了那样一个执念,伤害着身边的人,最后,将我的父母给惨害,段鸿伟,你这些年坚持的不甘的,究竟是什么?” 他所不甘的,全都错了。 “你说我妈妈狠狠地踩着你的心,事实又是怎样的,她当年过得那么辛苦,就算是错误相信,可也都是为了她最初爱的那个人而坚持着,我妈妈一直都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才做的那些,可最后,却被她最爱的人,给害了性命。” 顾文秀爱的人,一直以来,也只是……他? ——我顾文秀只想解释一件事,不爱名利不爱权势,也根本不是你所认为的只爱金钱,我这辈子,只爱你,可是我又不能说,若是以后你知道了,能原谅我吗。 最后一篇的最后一段话便是如此,时间,是十年前的一个午后,那段时间之前,他刚找过她,然后在一个月之后,向家出事…… 他错了,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自私,他自以为是的不甘心,然后酿成了大错! 段鸿伟就这样睁大眼看着日记本上的一字一句,惊颤着久久不开口说话,向暖抿着唇,忍着哽咽的喉咙,哑着声音开口。 “段鸿伟,你看看你的手吧,那上面,都沾着鲜血,这么多年了,你难道就不该,将自己的灵魂都洗濯干净?” 他依然不说话,只是拿着那个日记本,紧紧地看着上面的字句,可向暖还是能感受得到,他由内而外的那种悲绝。 她妈妈隐藏了那么多年的心事,终于在这一刻,以这种方式说了出来。 房间里安静了良久,直到,一大滴泪掉在那发黄的纸张上面,随即,更多的泪滴在了上面。 可床上那头发都已经近乎全白的男人,却任由着自己的眼泪肆意,那是他几十年都不让自己流的眼泪,大片大片浸湿着那发黄的纸张。 过了许久,久到向暖的心情都已经逐渐平复,才听到段鸿伟终于沙哑着声音,呜咽开口,声音里蔓延着无尽的感伤,忏悔着。 “对不起……” 这一句有些模糊,可向暖还是听清了。 看着那冷血疯狂了几十年的男人,此刻第一次有这种柔软悲伤的一面,不知道为何,她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无限伤感跟着浮了上来。 “我都不知道,我到底要不要代替我妈妈接受你的道歉。” 说着,向暖又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了出去,然后一把将房门关上,浑身像瞬间脱了力的,她颓然地靠在门板上,目光惘然地盯着走廊上的天花板。 白炽灯正亮着,她就这样一直盯着,微微有些刺眼,然后,闭上眼。 谁能知道,事情的最后,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事情完了吗,大概,是完了吧。 即使这跨了几十年的恩怨,非常让人难过遗憾,她失去了她的父母,可莫名的,向暖的心,此刻是这四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那紧勒着她心的绳子,终于松了开。 都是一群苦命人罢了,她何苦不是,失去了这么多,过得这么煎熬,所以,她为什么不能帮所有人,都解脱出来? 那些心结,早就该解开了。 想到这,向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微勾起唇,面上缓缓溢出来一个淡淡的笑。 可没有睁眼的她却清楚地感觉到,她的眼眶是湿润的。 是啊,折磨了她十年的恩怨,终于…… “你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突地,一道阴冷的声音在走廊那头响起,将向暖那平静的思绪猛然打乱,她心头一颤,下意识地睁眼看去,正对上站在走廊那边楼梯口的君伶。 气氛陡然紧迫,君伶踩着她极具代表性的高跟鞋,阴沉着脸便径直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健壮的保镖。 向暖的后背,登时就绷直了起来,她严阵以待地站直身,而君伶也正好走到了她的身前,近距离的对视,压迫感更是扑面而来。 君伶此刻看她的目光,如同一条阴毒的毒蛇,就好像下一秒,致命的毒液就会对她攻击过来。 “这深仇大恨,怎么可能是说消就消的,你以为你让事情弄清楚,事情就能结束了?天真!” 君伶目光恶毒地盯着她,怒着,一想到向暖强行越过凌肃,即使是脱离他们,都非要过来的事,她心里就窝火! “长本事了,你们一个个的,全都给我长本事了,你想就这样让事情结束,说什么你是向暖这种话,你是什么意思?玩我?!” 君伶气得不行,向暖同样的冷着脸,不肯吭声。 君伶看着她,面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阴沉,到了最后实在忍不住,一把拉开她,拧开房门,便怒气冲冲地冲进了病房。 病房里,段鸿伟还保持着方才的那个姿势,紧紧抱着那个笔记本,目光发愣还没回过神,看到那一幕,君伶心里的火便一下烧了起来。 向暖反应过来,立马跟着冲了进去,可已经迟了一步,君伶大步走过去,一把将段鸿伟手里的那个日记本夺了过来,狠狠地摔在地上,发泄性地用脚重重的踩。 “看,我让你看,你就只记得那个女人,你的心里只有那个女人,那么深的仇恨,怎么可能是说解开就解开的,我被伤得那么深,谁来解开我心里的仇,我恨你,我恨你!” 看着她那发了疯的行为,段鸿伟瞪大眼想阻止,可因为腿脚问题又下不了床,还是向暖的动作快,冷不防地将君伶一下拉开,将自己母亲的东西给拾了起来。 向暖的动作很急,君伶被她一下拉得往后跌跌撞撞了几步,然后扶着墙,不敢置信地看着向暖。 “你刚刚在干什么,君离,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这个女人,她忤逆她,她竟然敢忤逆她君伶! 向暖紧紧抱着自己母亲的东西,面不改色,沉声开口:“我不是姓君的人,我说过了,我叫向暖。” 如果说现在让她回答凌肃的那个问题,那么,她可以非常直接的说,是,她放弃了。 当年的段鸿伟为了心里不甘的执念,花费十几年的时间计划,君伶也在国外隐忍了这么多年,都是为了报那所谓的仇。 而她,难道还要重蹈覆辙?花十几年的时间,把顾京那一家人都给杀了,或者把段鸿伟给杀了,这样做了,她的心里就会非常舒服,非常轻松了吗? 不会,这些年,她的压力只是一天比一天的大,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如果说重蹈段鸿伟的覆辙,那她做那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况且,他们一群人都是为了当年那件事而痛苦的人,报仇,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向暖的目光又微微变了,她看着君伶那狰狞的面色,忍不住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些年,你过得难道就不辛苦吗?” 第两百六十一章 三人对峙 闻言,君伶的脸色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所动容,反而是一种震惊错愕的神色,并且,冷到极点。 “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这意思,是还想拿你那套思想,来改变我?我告诉你,你在做梦!” 君伶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么深的怒气,但,她此刻看到向暖那样,想到她所作所为,就愤怒无比。 “你要放弃,你轻轻松松地就解脱了,还想让我放过这一切,让你们好过?休想!” 辛苦,她这些年怎么能不辛苦,耗费了那么多的光阴,只是为了这么一件事。 可她就是因为太恨了,太辛苦了,心里的怨气太重了,所以她要报复,她要狠狠地为自己解气! 本来她以为,段鸿伟是非常恨向暖的,所以救了她,想要让她给他们所有人来个“大惊喜”,让段鸿伟最恨的人,再抢走他那一切,可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是她十几年的执念,十几年的仇恨啊,她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看着这一切都偏离她所计划的轨道! 向暖看着她,目光又复杂无比。 这几年她虽然听君伶的话,可对于君伶,向暖永远都保留了几分疏远,她隐约就觉得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并且,每次君伶看她时,目光里浓烈的恨意,便让向暖一直感到异样。 回国后,这种感觉愈发强烈,到了现在,一切事情解开,破罐子破摔的最后时刻,向暖也同她直接对立了起来,就好像,她们本就是敌对的一般。 可那如同深潭一般的眼眸,好似怜悯同情的目光,让君伶的心又莫名烧起了一把无名火,她瞪大眼睛,颤抖地抬起手指着她。 “你这是什么眼神,嘲讽,不屑?!” 多少时候,向暖每次用她那沉静的目光看她时,她都恨不得…恨不得将那双眼睛给挖下来! 就如同,那个女人在看着她一般! 到了此刻,就连床上的段鸿伟,都忍不下去了,开口要说话,“君伶……” “别叫我!”可他只是唤了她的名字,便引起君伶极大的反应,那刀锋利刃般的脸色,目光里是浓烈的冷意。 “你们一个个,全都是最初伤害过我的人,现在想用这种口吻企图安慰我?真是可笑至极!你们全都要完蛋的,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下地狱!” 即使原来的君伶再单纯,再善良,可这么多年,她早已变了。 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管不顾,她那被仇恨完全焚烧了的内心,早就面目全非,再也拯救不回来。 当初的故事太过于遗憾悲惨,向暖握紧了手,不想看着事情,继续沿着极端的方向发展。 “停手吧……我放弃了,我们都放弃吧,不休不止,持续受伤害也只是我们自己,当初的那一切,只是个错误啊?放手吧,君伶。” 段鸿伟当初做错了,害了那么多人,她妈妈也选择错了,造就了那么多事,如果硬要追究谁对谁错,那每一个人,都是造成如今这一切的种种因素。 所以,她决定放开这一切了,想要真正地解决,唯一的办法,只有让那一切恩怨烟消云散。 可显然,此刻的君伶,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 “你闭嘴!”她狠厉地,将向暖的话给打断,“一个叛徒,一个蝼蚁罢了,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话?要不是为了我处心积虑的这一切,你以为,你现在还会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话,让向暖的脸色兀的微变,连床上面色灰沉的段鸿伟,也错愕了。 君伶眼眶通红,冷笑了一声,目光紧紧地盯着向暖,像是看着什么最恨的仇人,“你不知道吧,我啊,早就想先让你去死了!每次看着你那张脸,看着你说话的样子,我那心里就恨,偏偏,偏偏你的脸那么像她!” 她……?这是在说她妈妈? “可是我得让这场复仇完美啊,我啊,得借你的手来做那些,才能如我的愿,不然,你以为我真的肯白白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来栽培你,只是想彻底改变你?可我错了,我现在后悔了,在四年前,我就应该让你先到地府去陪那个恶心的女人!” 向暖突地就感觉,心底里一股透凉的寒气,从肺腑里浮起来,冷得她想打颤。 原来……原来她先前不是被解救,而是从一个圈子里,跳到了另一个,更为恶毒的人的圈子里? 后面的,她都能猜出来了,君伶的想法落空,她没想到,她向暖会越来越不听她的话,以至于,让她的计划偏离了原先的轨道,让她完美的计划,变得充满缺陷…… 所以,所以她才会这么愤怒,更加极端? 可她还是强忍着,紧抿着唇定定地看着她,等着君伶的后话,不让自己开口说话。 君伶指着她的手,更加颤抖着,那尖尖的指甲如同地狱恶鬼的爪子,想将向暖给拖下去,让她永生不得翻身。 “你们的心结解了,恩怨解了,都解脱了,真好啊,可这些,跟我君伶有什么关系?”说到这里,君伶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凄清地流了下来,目光又缓缓转向病床上的段鸿伟。 “你们的爱情故事里,从头到尾都没有我,在那里面,我扮演的,只有那个最无辜最悲惨的角色,那么深地伤害了我,就想直接抽身而出,怎么可能。” “我原先到底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从头到尾我都是被伤害的那一个,而你们,就是那些绝情的人,想劝解我,让我放下一切?休想,我告诉你们,这种结局,不可能是属于我君伶的!” 如果说当年君伶是被人害死,那么此刻,一定是那种怨念难除的千年恶鬼,不亲手报自己的仇,谁都无法度化,到了现在她喜欢的,只是暴戾和杀戮而已。 越听到后面,向暖的心就越冷一分,直到完全冰冷,再没有温度。 她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君伶那些话。 所以说,她这四年,一直都是被她利用,被她当作一个完美报复的工具?是这样? 向暖忍不住就想到了那天泳池里,她拼命护住苏景锦,可君伶还是残忍地不停地拿东西砸她的那个场景。 那个花瓶将她的额头砸破了一个大口子,虽然到了现在包扎好了,可还是留下了痕迹,想着,向暖感觉自己的头痛后遗症,又隐隐地疼了起来。 每次情绪一旦要激动的时候,都会发作,一旦发作,疼痛难忍,恨不得要了她的命,而现在,头又好像隐隐开始了起来。 衬着她极度混乱的思绪,扰着她整个人,她这四年来,到底是跟着一个怎么样的疯子? 心里是这么想,向暖下意识的,便冷着脸地开了口,“疯子……” 闻言,君伶随即冷笑出声,她讥讽地勾唇,缓缓拭去面上那两滴泪。 “是啊,我是疯子,我都已经疯了十几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可我这个疯子,马上就要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了。” 两人同时惊了一下,微拧起眉看着她,而向暖也反应过来一些什么,猛然记起,那被她遗忘了的,段氏和百世合作的项目。 这个女人,马上就要下手了? 仿佛是知道两个人惊愕的是什么,君伶笑得更加戏谑,唇边带着浓浓的讽刺,“放心,不可能是这两天的,不过也快了,我的人可是已经在准备了,这些,向暖你应该知道的吧。” 看着段鸿伟的面色愈发灰沉,君伶更是笑靥如花。 “你们就放心好了,等我掌了段家的权以后,一定不会让你们那么快就去死的,我会慢慢的玩,就像段鸿伟你当初的手法,神不知鬼不觉地,然后,谁也不知道,你们的死是我做的。” 说着,君伶看着向暖那僵硬的面色,又勾着唇走过去,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轻声开口。 “怎么,这是怕了?可是既然你放弃了,那么就不要怕啊?向暖,是你自己要选择脱离我的,我本来没打算对你下手,可你要这么激我,这是你自己选择的,怨不了我,知道吗?” 她自己选择的?是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所有人吧。 向暖紧紧地盯着她,病床上已是如坠冰窖的段鸿伟,突地开口。 “够了。” “你要那些资产,我给你,那一切都是我欠下你的,所以就由我一个人来还,我欠你的命,也该由我段鸿伟来还,放过其他人,我们的恩怨不应该牵扯上别人。” 闻言,向暖的心猛然一震,转头看向段鸿伟,而后者,也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那一向绝情冰冷,不近人情的段鸿伟,此刻却是真真切切的,在为她说话。 “这次,就算我求你,让我一个人,来还那些债……” 可他的话才刚让向暖的心震惊,还没说完时,君伶便嘲讽地打断了他,“好笑,还真是好笑,什么时候我想做的事,由得你来干涉了?” 君伶咬牙切齿着,垂下手攥得紧紧的,不仅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心软,反而,更加被激怒。 第两百六十二章 就这么喜欢折磨自己? “求我,原来她向暖有这么大的能耐,甚至可以让你来求我?”君伶恨恨地开口,毫不留情地戳穿着一切,“说什么不牵扯别人,说到底,就是为了那个女人才说的这种话吧!”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在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她,永远只存在着那个叫顾文秀的女人。 他们放下了那一切,可她没有! 不等段鸿伟开口,君伶便再次冷笑着道,“姓段的,你就放心吧,你我是不会放过的,可跟她顾文秀有关联的所有人,我同样的都不会放过。” 说完,君伶便失去了所有的耐性,偏过头,对房间外的人道,“把注射器和药给我拿进来!” 此言一出,跟着她的那两个保镖立马行动迅速的,提着一个医药箱走了进来,可看到那个外表非常普通的医药箱,向暖心里顿时警铃大响。 注射器,药?她这是要做什么! 向暖的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只见那两个人一进来,便将医药箱放在病床旁,然后径自便强行控制住病床上的段鸿伟! 向暖心头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地便要冲上去阻止,“你们要做什么?!” 那是什么药,什么注射器?段鸿伟的身体本就没有痊愈,就这样乱来,真的会出事的! 可那两个人同样是君伶底下特训出身,向暖只身一人根本无法阻止,其中一个人摁住段鸿伟,另一个人便打开医药箱,要拿注射器。 向暖实在是急得没有办法了,她咬了咬牙,一把拉住君伶,“你恨,就冲我来,他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好,你不能这样做!” 病床上的段鸿伟根本就没有什么挣扎的能力,那半白的白发,更衬得他如同枯老完了的糟老头子,可是,他明明也只有五十岁。 “别管我,都是我欠下的,向暖,你别管我……” 他闭着眼,任由按住他的人,将他胳膊上的衣袖给卷起来,那尖细的针头,看得人浑身不寒而栗。 向暖瞪大眸子,焦急地便想冲上去将那人手上的注射器给抢过来,可那一刻,君伶却一把将她给拉了回去,重重地甩向门口。 向暖没有防备,硬生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给甩得跌跌撞撞的,扶着房门才得以站稳,再看向病床,只见那针头已然扎进了段鸿伟胳膊上的血管中! “君伶!”向暖嘶声叫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不知名的液体,被注射进去。 君伶满意地勾起唇,眼眸里没有半点温度。 “其实啊,也没有什么的,我只是让人加了点特殊的化学物品进去,就等于慢性毒药吧,然后,加了些让人会天天昏睡的东西进去,放心,没个十天半个月,暂时死不了的。” 她斜过视线,睨着向暖,冷冷地开口,“你也别急,等我拿到了段家的资产,下一个,马上就是你了。” 这番话,说得想要更加不寒而栗,她颤抖着摇头,目光只是盯着病床上段鸿伟那逐渐恍惚的目光,仓皇地便想出病房。 “不行,他会出事的,我得救他,医生呢,我去找医生,我必须得找医生!” 向暖自言自语地说着,转身便要出房间,却听身后君伶愤怒的声音突地响起。 “给我把那个贱人拦住!” 向暖心头一惊,扶着墙走到走廊上便想跑,可突地,以前受过伤的后脑处猛然被人重击一下。 一刹那,大脑瞬间震荡空白了一下,下一刻,脖子被人迅速扼住,那个男人的速度比她借着优势,以必杀的手段将她直接摁到了地上。 脖子被人重重地掐着,向暖窒息着瞪大眼睛,试图将那只手给拿开,她不断地呛着,感觉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 可下一刻,冰冷的液体便从头浇下,甚至有不少的灌进了她的嘴里。 与此同时,扣着自己脖子的手终于离开。 向暖狼狈地从地板上挣扎着坐起来,捂着胸口呛着,被生理的泪水浸湿的眼向前方看去,只能隐约看到眼前朦胧一片中,君伶正在往她走来。 “清醒点了吗。”君伶走过去,冷漠地看着瘫软在地上,那意识还未完全清醒的女人。 头又开始剧烈地疼了起来,向暖的眼前依然是不清晰的,可她却压根不知道刚刚是谁,竟然直接打她的旧伤! 混蛋! 向暖上半身都是湿的,半晌没有回话,君伶勾唇,缓缓蹲下身子凑近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目光冰冷地看着那张让她无比痛恨的,清秀俏丽的脸。 “向暖啊向暖,你真是太傻了,就那样一直服从着我,有什么不好的,非要忤逆我,把事情演变成这种局面,嗯?你以为,你到现在还有抽身的机会吗,真是傻到了极点。” 君伶的话充斥在耳边,头也疼到了极点,一阵一阵的跳痛,向暖紧紧咬着牙,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君伶的话,却一遍遍地在脑海里重复循环。 “血海深仇永远也无法消除,你最后啊,也什么都得不到的,你想救谁?你能救谁,到最后,你不也是那个瓮中之鳖么?” “还想着段亦宸呢,他是我的儿子,你永远都配不上他的,知道吗?这段时间,好好的配合我,等到段氏底下的资金完全转到了我公司底下,那时啊,说不定我就心情好,放了你,懂你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吗?” 看着向暖的目光涣散得很,好像根本没有集中注意力听她的话,顿时,君伶也失去了意思,松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甩到一边。 起身,冷哼,说完那些,君伶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意思,只是让那两个保镖守在段鸿伟的病房前,又不屑地看了向暖一眼,转身便头也不回地往电梯处走去。 向暖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在走廊冰冷的地板上,直到君伶走了良久,她才像回了神的,终于动了。 全身像是在水里泡过了一遍一般的,冷,并且头还疼痛到极点,额头跳痛,后脑勺被打的那个位置火烧火燎地疼,而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那来自大脑深处,让人绝望的疼痛。 这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更教人难以忍受。 向暖动作艰难地从地板上站起来,又转头看了一眼段鸿伟房门紧闭的病房,那两个保镖身板挺直着站在两边,目光冰冷直视压根没有看她。 眉头微锁,向暖咬牙忍着疼,拖着疲累的身体,往电梯处走去。 …… 此刻,已经快要到凌晨一点。 路边几乎没了车经过,除了路灯那凄冷的灯光照着,没有任何行人,偏偏,今天晚上的风还冷得人透心凉。 头部的疼痛没有半点减弱,反而更加剧烈了起来,向暖刚沿着道路走了几分钟,便已经是疼得难以忍受,只能抬手微微揉着试图缓解。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终于无法忍受地微弯下身子,疼痛一阵阵地袭来,让她近乎要晕倒。 这暗夜的,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又该去哪里,可是她不想开车,也不想回宾馆,哪里也不想去。 这四年来,向暖头一次这么无助,可是明明最初的目的就是想拼了命地将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一无所有呢。 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病房里的场景,和君伶说的话,越想头就越疼,心就越冷,到了最后,她不得不蹲下身子,将自己紧紧抱着,以求缓解那种让人绝望的心悸疼痛。 向暖觉得自己像是要死了,身体上疼,心也疼。 是要死了吗?大概吧……死了也好,死了她就不用这么痛苦了,就不用这么窝囊地活着,就不用忍受这种疼痛了…… 冷风袭袭,逐渐的,眼前也开始恍惚了起来,向暖盯着自己面前放大的地面,近乎要立马晕倒过去。 而这时,一辆黑色轿车从医院的方向缓缓开了过来,缓慢行驶着,然后在她的身旁停下。 向暖目光恍惚地只盯着地面,突地,一双男式皮鞋从身旁走过,然后停在自己面前。 下一刻,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在头顶上冷冷响起。 “没想到你还有自虐倾向,大半夜的,在外面这么折磨自己?” 冷不防地听到这个声音,向暖心头一震,本来已经昏沉的大脑瞬间醒了一般,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清醒了,头部的疼痛便又开始叫嚣了起来,向暖蹙起眉,下意识地将自己裹得更紧了,然后依然蹲着,不起来,甚至看也不看他。 又碰了一次壁,段亦宸面色顿时阴了下去。 大半夜的知道她到医院来后,担心她出事才专门过来,结果呢? 居然,不理他…… 向暖此刻穿的是一件非常薄的针织衫,环抱着自己蹲在地上,在这寂夜的路灯下,显得娇弱无比,让人恨不得想直接整个抱到怀里。 她没动,段亦宸也没有说话。 良久,就当向暖快要以为他是不是要走了的时候,忽然,一件黑色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 带着她最熟悉的男性气息,还有段亦宸遗留在上面的温热感。 第两百六十三章 能不能抱紧我 那一刻,心头猛然一动。 这个家伙……究竟要干嘛。 耳廓边似有耳鸣,伴随着难忍的疼痛一阵一阵地袭来,可偏偏,身上那件温热的衣服,又那么牵动人心…… 向暖闭上眼,想继续不理他,可男人那深沉的嗓音又兀的响起,说的话欠扁无比:“死了?” 死了,他个杀千刀的才死了! 身上本来就难受得要死,还碰到那些让人绝望的事,他大半夜的过来找到她,不安慰安慰人也就算了,还在一边说风凉话是什么鬼? 让自己又开始发昏的大脑努力清醒过来,向暖撑起身子站起来。 因为长时间蹲着,刚站起来的那一刻,眼前有刹那的发黑,可她还是强装镇定地,让自己淡然地对上他的视线。 冷冷地将外套甩回到他身上,开口,“要你管,我死在这里,都不关你的事。” 说完,她迈着虚浮的步伐越过他便继续沿着路走过去,而还站在那里的段亦宸,脸色立马便沉了下去。 他方才清楚地看到她的嘴唇苍白得很,上半身也是湿透的,明明就是非常难受的吧?可那么痛苦,却还是要在他这里强装,说那种话? 这个倔脾气的女人…… 疼痛难忍,还必须得挺直了身板走路,向暖紧紧咬着牙,握紧拳头,才能忍住自己内心想回头看的冲动。 那个家伙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啊?在她这么狼狈的时候,将她最不堪的一面都给看了去。 两秒,三秒,还没追上来。 果然只是看她笑话的吧,那么凄惨,被人泼水,像一个瘸子一样大半夜的,孤零零地一个人走在大路上,难看死了。 一个人也好,反正都那么多年了不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她还能想着,他会陪她,谁能心疼她不成?那么尴尬的关系,那么多无法挽回的事…… 向暖,不准你回头看,你配不上段亦宸,你没资格在他面前柔弱做作! 眼眶逐渐湿润,就当向暖沉浸在那一个人的思绪里时,突然,身子被人猛然打横抱起。 她毫无防备,下一刻,整个人便落入了另一个温热的怀抱,被他整个抱了起来。 心跳瞬间加速到最快,向暖惊愕着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服,瞪大眼睛,看着段亦宸无限放大的那张冷峻的面容。 他什么时候竟然…… 段亦宸抱着她转身便往回走,同时冷冷地开口,“既然要折磨自己,那也该由我来折磨,倔强的女人真是让人头疼。” 怀里的人比之前又轻了一些,并且他清楚地触碰到她的衣服上都是湿的,段亦宸紧蹙起眉,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的。 在医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是那让人心悸的坚实怀抱,感受着与自己紧贴着的那坚硬健瘦的胸膛,向暖的心都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 她咬了咬牙,试图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可只是那么几步的距离,她便被他一下抱进了车里。 他的车里温度很舒适,没有外面深夜那般冷,座椅也非常柔软,背脊刚接触上去,向暖几乎都想直接在上面昏睡过去,不想下去。 可怎么能行? 她紧咬着牙,坚持不懈地想要下车,“让我下去,我说了让你别管我!” 手腕,却冷不防地被他一把捉住。 向暖心头一惊,停下挣扎,有些惊愕地抬眸看着那面色冷冷的男人,段亦宸紧盯着她,眼眸漆黑,像藏着最深的黑夜。 “向暖,告诉我,刚刚在医院里,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同他对视着,那一刻,也不知道为什么,向暖兀的就噤了声,不再挣扎,可是也没有回答。 君伶那些如针一般扎人的话还回荡着,难忍的头疼如影随形,她快要痛苦死了,谁能拯救她? 这么近距离地对视,段亦宸这才发现这女人竟然连头发都是湿漉漉的,她刚刚还这样在那冷风袭袭的大马路上,一个人乱走? 心里心疼极了,可向暖那倔强疏远的小模样,将他的脾气也给激了起来。 “只有你最会折腾自己。”段亦宸说着,又将她打横抱起,便往宽阔的后座上过去。 这是连他都没欺负的心尖上的人,什么时候可以给别人欺负了去? 这次向暖倒破天荒地,没有挣扎,第一次如乖乖小女人一般,窝在他的怀里,只是以两只纤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车厢里的车灯映照着,她的脸色非常难看,眉头一直都是微微皱着的,好像在忍着什么非常痛苦的事情,而嘴唇,则一直都是苍白的,面色难看,有些泛红。 偏偏她还非常别扭,知道段亦宸在看着她,目光一直偏过去,死也不肯看他。 段亦宸沉着脸,拿出车里常备的毛巾,便给怀里的人细细地擦拭起了湿漉漉的头发,明明脸色冷到极点,可动作却分外温柔。 向暖坐在他的怀里,紧抓着他衣服的手死也不放开,他的手时不时拂过额上的皮肤,如同一根羽毛不停撩拨着人的心。 可她怎么能在段亦宸面前有任何不舒服的迹象? 向暖忍,一直忍,等着他什么时候放下手里的毛巾,于是一直同自己头上的疼痛做着斗争,眉头越皱越紧,紧紧咬着唇。 这个家伙,到底有完没完了…… 意识有些恍惚,头疼愈演愈烈。 向暖一直低着头自己忍耐,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头顶上方,一直注视着她的段亦宸,眉心越锁越深。 疼,头实在是太疼了,她恨不得去撞车窗! 药呢,偏偏她手上没有止痛药! 抓着他衣服的手愈发地紧,手指关节都近乎发白,向暖紧咬着下唇,终于忍不住地低叫出声。 恍惚地意识像决堤了的,洪水一冲而下,将她整个人最后一点理智都给冲垮。 “段亦宸,段亦宸……” 像是发泄性地开口,她开始不停地低声叫着他的名字。 脸颊索性放纵性地埋进了他的怀里,抓着他衣服的手松开,却往身后摸索去,随即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段亦宸立马便感觉到了不对劲,放下手里的毛巾,捧起她发烫的脸,下一刻,却对上她那泛着伤感的晶亮眼眸。 他这才发现,她整个人发热得不正常。 “你怎么了,向暖,清醒一点!”段亦宸立马就急了,手贴上她的额头,这才发现。 此刻额头也非常烫,她发烧了! 向暖此刻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了,就好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整个人在云海里浮浮沉沉着。 她努力睁大了眼去看,这才模糊地看清眼前男人的面容,头疼得都要麻木了,她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腰,“我头有点疼,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反正都要疼死了,不管说什么,应该都没关系吧? 管她配不配得上他,不想管那些事情,她此刻只知道,她真的太疼了,疼得她只想窝在他的怀里,只想……只想他来安慰她。 一想到她有可能会出事,段亦宸甚至想到新闻上那些发烧死人的事例,头一次手足无措了起来。 该死的,头疼到底是为什么? “你最好别给我有事,我送你去医院……” 说着,他刚想抱着她到驾驶座上去,向暖却皱起眉头叮咛了一声,抱着他不肯他动,“不要,我不要去医院,别去医院,别去医院……” 医院那个地方,已经那么多次给她伤害,她不喜欢那里,她讨厌那里,刚刚才从那里解脱出来,她死也不想再去那个伤害她的地方了! 努力地睁大眼,她抬手搂住他的脖颈,借着恍惚的意识,自我放弃地乱来着,对着他的耳边吹气。 “段亦宸,我头好疼,疼得快要死掉了,你能不能……能不能抱紧我……” 那如小猫般柔和的嗓音,像是最动人的情话,生生地撩动了他的心,段亦宸下意识地便收紧了手,抱住怀里这个他丢失已久的人儿。 向暖的额上湿湿的,已经分不清是先前的水还是冷汗,发丝紧紧地贴合着,让她整个人显得可怜无比,段亦宸忍不住地,俯身便吻上了她的额头,安抚着她的情绪。 开口,头一次以安慰的口吻说话,声音紧张得沙哑无比。 “乖,我抱着你,我们去医院,你得去医院看看才行,好吗?” 闻言,向暖的头下意识地摇得像拨浪鼓一般,理智上的不清醒,让她说话都带上了些许哭腔。 “别,我不想去医院,我不去医院,我不去,段亦宸,我怕……” 一句我怕,让段亦宸的心兀的一颤。 向暖这次突发的生病让他心疼,可是,偏偏生病的向暖,跟平常疏离冷漠的她完全不同,让人都有些不想她清醒过来。 段亦宸紧抿着唇目光复杂,更加紧地抱住她,只能伸出一只手,给她按揉着头部,试图缓解她所说的头疼。 向暖,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他真的已经要穷途末路了…… 向暖靠在他的怀里,眼眸被生理的泪水浸湿,眼前又恍惚了起来,可是她的意识却还是知道,此刻段亦宸,正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忍不住了…… 第两百六十四章 段亦宸,我喜欢你 车里,两个人深藏已久的情愫悄然破土而出,疯狂滋生着,气氛也逐渐变味,暧昧浓郁。 明明深爱,却只能压抑着心里的情感,那么几年了。 向暖无法否认的是,她无时无刻都不在想着他,那么长时间的压抑,到了此刻,一点变动,便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情感。 她不要做那个只能拥有仇恨和冰冷,什么都不能拥有的君离了。 她想做一夜的向暖,难道不行吗?她真的要忍不下去了! 向暖将自己发烫的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口上方,闭着眼,静静地任由着他帮自己揉着头部。 就当是做梦吧,梦里她要死了,然后,发那么一次疯。 “段亦宸,我真的……” 话终于要说出口,可到了那个临界点,又莫名说不出来,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什么?”段亦宸为她按揉着的手微顿了一下,当她是身上哪里又不舒服了,“哪里又疼?” 他伸手又贴了贴她的额头,依然很烫。 这样下去不行,他还是得快点想办法将她带走。 向暖抿了抿唇,用自己的脸颊蹭着他,可即使这样,还是解不了她心里的那种急躁感。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到这个时候,话就说不出来呢。 “段亦宸……” 我喜欢你,真的只喜欢你。 待久了后,便感觉车里的车灯有些昏黄了,向暖努力地睁开眼,然后抬起头同他对视着,朦胧的一双眼睛,氤氲着水雾。 段亦宸揉着她头的手一直都没有停过,同样的看着她,一双漆黑的眸子,深邃得似要将她给吸进去。 他的五官永远都是那么精致完美,在她这种晕乎乎的时候,都能吸引着她,对啊,她喜欢他,她就是喜欢他,这有什么不对的? 向暖微微吸气,伸出一只手便捉住了他不停动作着的手。 段亦宸顿住,正想开口说话,可下一刻,她倾过身子,便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唇上带着火热的温度,就这么同他的相贴着,也仅仅只是贴合着。 向暖觉得她是脑袋烧坏了才会这么做,可更让她觉得癫狂的是,她还想更疯狂地加深这个吻。 不行不行,她可是女人,得矜持!这样做已经是最大极限了! 脑袋里思绪混乱,他的身体也僵硬着没动,下一秒,向暖便涨红着脸,停止了这个突然的吻,再次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只有段亦宸还惊愕于她那个突然的举动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那个小女人又突然亲了他……然后,低沉着声音开口。 “如果说白天的是许久以来唯一一次的放纵,那么这次,这次又是什么?” 这次? 向暖此刻简直都要后悔死了,她别扭着闷声开口,“这次,这次我头疼……疼得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不行吗?” 段亦宸深吸气,有些无奈,他也是个正常男人,温软的人儿在他的怀里,趁着生病还这样撩拨他,最后,他还得生生忍着。 不过向暖的身体已经不能继续不管了。 “向暖……去我的别墅吧,你在发烧,不能拖。” 段亦宸的别墅?向暖的心兀的一动,想到那她已经有四年没去,原来疯了般想要逃离的庄园。 真的要去吗?不过,好像比医院要让人更容易接受一点吧。 想告白的话到头来还是没说出来,反倒横生一个突然的吻。 向暖心里臊得很,却也知道自己继续拖下去得出事,于是只能不情愿地微微点点头,默许。 …… 到头来,除了烧得厉害浑身不舒服以外,那几乎要她命的头疼,在被段亦宸揉了之后,竟真的如潮水一般褪去了。 夜色浓浓,向暖躺坐在副驾驶座上,阖着眼闭目养神,感受着自己那发烫的脸颊。 静下心来后,细细想着刚刚自己做的事说的话,向暖本来就烫的脸,更加臊了。 她刚刚……竟然对着段亦宸撒娇,还亲他!那种害臊的事情,她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向暖借着不断略过的路灯,看着段亦宸那冷峻精致的侧脸,此刻他眉头微微拧着,沉默着开车的模样,无比迷人。 向暖觉得她都快成十八岁,情窦初开的少女了,心跳加速是什么鬼,为什么会越看段亦宸越觉得他帅? 想着,向暖微微咬唇,又一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闭上了眼。 可她没看到的是,下一刻,在一旁开着车的男人,视线便转了过来,看到她嘴边勾起的弧度,一直拧起的眉头,终于是微微松了松。 他在一旁着急地开着车,本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可这会,竟然还一个人乐了起来,这种荡漾的笑,就好像在心里想到了什么爱恋的人。 “还没睡。”还是忍不住,段亦宸强装淡定地开口,“这又是想哪个男人了?” 本来还异常安静的车厢里突然响起他的声音,向暖的心尖子那一刹那都惊颤了一下,笑意瞬间敛去,僵硬着面色不敢动。 想谁,能想谁,她想野男人了! 她装睡还不行。 看着她那紧绷着的样,段亦宸的嘴角悄然勾了勾,随即便专心开着自己的车,不再说话。 此刻已经是后半夜,在车上迷迷糊糊地,到后来向暖竟真的熟睡了过去。 终于回到别墅,安尘去叫医生,段亦宸想将向暖从车上抱下来,可那人儿竟挣扎着不肯从车上下来了。 一张小脸睡得如同蒸熟了一般,红通通的,诱人极了,段亦宸抱着她下车,向暖便由起先的不愿下车,到后来,索性顺从地,在他身上继续睡了起来。 “段亦宸,你这个讨人厌的,混蛋,臭人妖……”听着耳边那人儿的梦呓,上楼时,段亦宸那一路脸都是黑的,并且,她还越骂越离谱了。 终于到了主卧,被骂了一路的段亦宸,还是耐着性子,将怀里的人抱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身子刚接触到大床,向暖在上面难耐地滚了两圈,便又呼吸沉重地昏睡了过去。 这时,安尘也带着家庭医生进了房间,开始给她量着身体温度,段亦宸则烦闷地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目光沉沉地一直看着床上的人,生怕她烧出什么事。 等着温度计的同时,安尘看着床上的向暖,同样的担心不已。 他走到段亦宸身旁站着,始终不知道,这深更半夜,都凌晨两三点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上半夜段亦宸从接到向暖去医院的消息后,便匆忙地赶了出去,然后到了现在才回,并且还有发着高烧的向暖,现在时局动荡不安,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先生,向暖这是怎么了?”看着那个家庭医生给向暖做着简单处理,安尘开口问。 段亦宸睨了他一眼,头疼不已。 问他,就连他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老头子住院在那个医院,然后那个女人也去了,随即向暖便去了,他一直等,等到向暖出来,便看到了她那让人揪心的一幕。 同样的,他也非常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偏偏身份特殊,偏偏他无法去正面应对…… 床上的人儿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还是怎么,一直不安地皱着眉低声说着话,段亦宸烦闷地哼声道,“发烧了。” 一想到这,他就愈发地烦躁,那女人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在照顾自己?放任着自己身体不管,若不是他过去,那么是不是就要晕在那路边了。 到底,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此时,那个医生突地开口,打破了满室的沉闷:“这位小姐原来还受过伤?” 闻言,段亦宸心头猛的一惊。 原来受过伤?什么意思。 他起身便径自走了过去,只见向暖背对着他们侧躺着,而在那后脑勺的一处位置上,将短发拨开,确实有着一道明显的疤痕。 看到这道伤,段亦宸的身体都明显地,猛然一僵,安尘也走了过去看到向暖头上那熟悉的伤,抿了抿唇,下意识地看向段亦宸,后者脸色复杂。 那医生没有察觉到两个人的不对劲,自顾自地道,“看这道疤还挺长的,还是在后脑勺的位置,原来应该挺严重吧。” 那时,不仅仅是严重,这道因为段亦宸而受的伤,正造就了后来向暖的出逃。 段亦宸猛然记起,她跳海前,头上的伤根本就没有好!那么……那么冷的天,那翻涌着的海水……他居然没有想到这些! 心瞬间冷极了,看着向暖那难受的样子,段亦宸也揪心不已。 “是,原来她的头部受过伤,并且……后来伤口应该受到了刺激,不过过了四年多了,到现在不会有什么吧,难道,跟她的烧有关?” 看着段亦宸那紧张的样子,那医生不免也有些尴尬了,他笑了笑,试图缓解气氛。 “没有,我也只是突然发现,就问问,发烧嘛,平时不注意常人都会有,这位小姐应该是身子受了凉,平时也没注意,这才发了点烧,一会打个退烧针,再处理一下,睡一觉就会好些的。” 第两百六十五章 我该拿你怎么办 听到向暖没什么大碍,段亦宸终于稍稍放了放心,一直看着那个医生处理着,不说话。 冷不丁地再次看到她的旧伤,一种浓浓的自责感紧紧缠绕上他的心,密不透风,让人喘不过气来。 当初她是脑震荡了,那么难道,受了那些刺激,不会有什么事吗。 向暖,这些年你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一针退烧针,加上服了退烧药后,折腾了半天,到最后向暖乖乖睡在被窝里,任由着人将热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 那面上痛苦的表情逐渐缓和下来,向暖微微叮咛了一声,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睡,之前面上蒸熟似的绯红终于慢慢褪去,看着这一切,段亦宸的心也终于完全放了下去。 “烧已经退下去很多了,明天服点药,如果高烧还反复,那就到医院去打打点滴吧,平时也多注意注意,如果有要紧情况可以叫我……” 收好自己的东西,那个医生也准备着要走了,见段亦宸没说话,他也受不住这种压迫感,又道,“那么段先生,我也先走了……” 闻言,段亦宸这才看了他一眼,低声应了一声,那个医生如释重负,连忙提着自己的东西离开房间。 房门被关上,卧室里又归于平静,两个男人立在床边,不发一言。 “所以说,那些事都是她做的,这四年来,向暖都是跟着那个女人?” 沉闷的卧室里,段亦宸兀的开口,将安尘都给惊了一下。 安尘看着他,一直沉静的目光里有些微的复杂,到了现在,事情也都慢慢浮出水面了。 安尘是十五岁进段家的,一直跟着段亦宸,虽然说因为身份问题一直很恭敬,可又确确实实的。 他,是这些年来最熟悉段亦宸的人,也熟悉他所有的事。 从小生活在这种冰冷的家庭环境之中,父亲一直对段亦宸恨之入骨,可母亲,却从小便不在身边,不疼不爱,远走高飞。 从小就总有人用嘲讽的口吻,刻意问他所处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爸爸有钱有势,却硬生生把自己的家庭给拆散,逼走了妻子,他也无人疼无人爱。 也正是这些因素,才造就了段亦宸那种性格,这些年,对于君伶他一直也是避而不谈,视为禁忌,无法面对…… 所以此刻知道向暖一直跟着她,情绪才会这么沉闷。 这些天的变故段亦宸也都知道,只是因为是那个女人,所以,才一直按捺不动。 安尘微微抿唇,道,“是,她去了顾家,顾家那些事先生你也都知道,按照一切情况来看,向暖确实……是她那边的人,现在百世财团权势最大,恐怕下一个,就是……” 他说到这里,段亦宸便已经听不下去,拧起眉缓缓闭了闭眼。 下一个,就是他那父亲。 那个女人,冷血无情,没有任何感情,向暖怎么可以跟着她?她的目的是什么,这次回来,就不会对向暖下手? 段亦宸兀的就想到向暖从医院出来,那好像失了魂魄的模样,让他的心都一阵揪痛。 甚至,还被人泼了水,并且一副要死了的样子,段亦宸可不会认为,那医院里两个人同向暖,是进行了一场温和的交谈,恐怕发生了一些事情。 而向暖,又为什么会在深夜急匆匆地赶往医院。 一切事情,越想就越让人头疼,段亦宸沉重地呼吸着,对安尘开口,“你去让人调查,调查向暖在去医院前的事,还有医院里,那老头子的情况,我要知道这两天,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安尘微微颔首,沉声开口,“是。” 语罢,他转身便出了房间,然后将房门关上,此刻是凌晨,外面漆黑无比,四下安静。 安尘出去以后,这卧室里便又寂冷了几分,床上的人儿还熟睡着,之前红通通的面色,现在已经好转了很多。 没有刻意的疏离和冰冷,也没有其他的情绪,向暖就如同一个初生婴儿一般,安安稳稳地睡着,本就清秀淡雅的面容在此刻安静的环境里,显得纯净无比。 一瞬间,就好像回到了原来,而她,还是那个没有被任何人所改变,没有被任何事所浸染的单纯的向暖。 段亦宸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兀的就想起了十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那个时候她就像一只被惊吓到了的可怜的小鹿,特别的模样深入人心。 也正是她此刻不谙世事,纯净的模样,才吸引了易子卿的心。 虽然脸色好了些,可她的呼吸却还是微微沉重的,脖子上浮着细汗,整个人总有一种黏湿的感觉。 段亦宸的眸子暗了暗,在床边坐下,拿起她额头上的毛巾,便给她开始擦拭起了脖子间的细汗,这气氛,莫名柔和了起来。 “嗯……”向暖紧闭的眼眸动了动,叮咛了一声,却没有醒来,只是微微动了下身子。 “段亦宸……” 突地,她便低声叫起了他的名字,那声音低低的,模糊得很,可段亦宸却还是听得极真切,给她擦着汗的手猛然顿住,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刚刚,在叫他的名字? 段亦宸屏息等着,可在叫了那么一声之后,向暖便又昏沉地,没了声息,就好像刚刚那一声,只是段亦宸的幻觉。 等了那么一会,段亦宸僵住的身体便缓缓松了开。 果然,是他听错了?这女人……永远都能第一个影响到他…… “向暖,我该拿你怎么办?”段亦宸低低地开口,声音低沉动人,可所问的问题,却没有回答。 这么多年,唯一对她动心,可也只有她最可以,在拿走了他的心以后,还可以全身而退,让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手上的毛巾已经变冷,段亦宸起身,本打算去浴室换热水,可刚转身,向暖的声音便又突地响起。 “段亦宸……” 这一次,他听得清晰无比,她的声音很大,并且带上了一种眷恋感,让段亦宸的心都在那一刹那猛然一惊。 床上的人明明还迷迷糊糊着,可却不停地低声念起了他的名字,眉头微微拧起,一张小脸皱了起来,好像在睡梦里碰到了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 “段亦宸,你这个臭家伙……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向暖似喃喃自语,顿时,也吸引起了段亦宸的注意力。 他再次在她身旁坐下,手试探着触碰上她的脸颊,俯身,凑近了她。 “你刚刚,在说什么?再说一遍,嗯?” 他的鼻尖近距离地触上她的,两个人此刻近得呼出的热气都喷洒在对方脸上。 向暖的嘴唇无意识地微张,在段亦宸眼里,不自觉地就带上了一种诱惑力,他的喉头上下攒动了一下,然后,在她的唇上轻轻印了上去。 只是非常轻的一下,他便撑起身子,继续近距离地看着她。 似是蛊惑人心地,低声开口,“向暖,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刚刚,你在叫谁的名字?” 向暖微微皱起眉,身子被人轻轻压着走着不舒服,她低喃了一声,不安地动了动。 梦里,又回到了她睡着前的车上,她坐在段亦宸的怀里,任由他抱着,听着他低声耳语,暧昧地问她喜欢谁。 喜欢谁,她喜欢谁? 梦里,她不受控制地便主动靠到了他的怀里,说自己最喜欢段亦宸…… 而现实中,向暖迷迷糊糊地,抬起胳膊便抱住了他的脖子,恍惚着开口,“嗯……段亦宸……” 如此近距离地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段亦宸的心都控制不住地猛然一颤,他还没开口,下一刻,向暖便又抱紧了他,软着声音开口。 “喜欢你……段亦宸,我喜欢你,只喜欢你,只想你……” 以前是,现在也是,并且,她都爱了那么多年…… 可沉浸在梦里的向暖,却丝毫不知道此刻在她身上的男人,情绪是有多么激动。 段亦宸的眼眸兀的睁大,惊愕着,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有些难以置信。 她刚刚说什么,她说了什么?! 段亦宸不敢置信着,一把捉住她的手,紧紧攥着,难以抑制心里的激动,“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喜欢他,只喜欢他?! 向暖却只是难受地紧皱起眉,轻轻叮咛一声,难耐地动了动身子。 好热,还很难受,为什么身子会这么重? 梦境破碎,向暖的意识恍惚了起来,可隐隐地她还是能感觉得到现实里的感受的,但沉重的眼皮根本就睁不开,她的意识也不允许她醒过来。 于是,再次沉沉睡去…… 可段亦宸却紧紧握着她的手,惊颤着,再也不愿意松开,就如同发疯了一般。 他已经无法再受打击,不能再失去她了,第一次,生平第一次听到她如此直白地说,她喜欢他,她想他! “别骗我,向暖,千万别骗我……” 段亦宸以额头紧紧贴着她的,不停地摩挲着,而后,细细密密的吻,便落到了她的唇边,他如获至宝,一点一点地吻着她,如同上了瘾的,无法停下来。 第两百六十六章 她到底有没有告白?! 向暖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没有半点反抗,甚至下意识地,接受着他的长驱直入。 吻,越来越急,甚至沿着下巴,有着要往下的势头。 向暖低声叮咛着,头一次这么温顺,甚至下意识地抓紧了他,不停地低声呢喃着他的名字,如同热恋情深的一对恋人。 可她的身子还是微微发热的,在触碰到她那灼热的肌肤后,段亦宸咬紧牙关,强忍住。 她的高烧还没有完全褪去,不行,他绝对不行…… 可心里,却依然像是有一把火在烧。 段亦宸撑起身体,俯着身静静看着向暖那又绯红起来的脸色,然后咬牙,翻身下去,继而用被子将她严严实实地盖住。 房间里依然安静,他的呼吸却沉重得很。 他那么思念深爱的女人,此刻正没有任何防备地躺在他的床上,鬼知道他此刻有多么地想……可,不行。 不管怎么样,她此刻这种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就坚决不行。 向暖,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段亦宸看了她几秒,转身,大步进了浴室,而后重重关上门。 下一刻,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从浴室里传出来。 而床上的人儿却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翻了个身,继续熟睡。 …… 这后半夜,段亦宸是一夜无眠,向暖睡得倒是舒适极了。 一觉睡到翌日上午,并且,身子底下这床好像跟平常自己所睡的都不一样了,为什么这一觉这么舒服?而且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沉了。 向暖缓缓睁开眼,入目,却是与往日不同的天花板,深沉厚重的窗帘紧紧闭着,透着那朦胧的光线,向暖第一反应,只觉得这个房间好像莫名地熟悉。 思绪没有完全上线,向暖皱了皱眉,动了动身子,却又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僵硬,如同宿醉过后一般,好像被碾压过一样。 “嘶……” 眉心有点隐痛,向暖试探着翻过身,本想伸个懒腰,可下一刻,却猛然近距离地对上一张她熟悉的俊脸,那一瞬,心脏都差点猛然骤停。 这种感觉,就好像看鬼片,突然就蹦出来一个鬼在你面前,惊悚无比。 心跳兀的加速,向暖整个僵硬着看着此刻侧躺在她身旁的男人,眨巴着眼睛,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这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段亦宸此刻正躺在她的身侧,呼吸平静地睡着,面容还是一样的完美冷峻,如刀削般锋利的轮廓,下巴上微微冒出来的青茬,给他平添男人的成熟魅力,只是…… 只是为什么,她会跟他躺在一张床上?! 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千万种的可能性,向暖整个人都懵住了,愣愣地坐在那里,紧张着床上的男人,大脑里的记忆不停地回放着。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日记本,医院,然后大马路上,还有车里…… 思绪如慢电影一般,在脑海里回放着,每想起一点,向暖就倒吸一口凉气,丫的,她同意了他去他的别墅,然后呢?后面的事情,她印象里居然没有了! 这混蛋趁她睡着了做了什么?! 越想越慌,越想就越觉得是心里想的那么一回事,她的身子还隐隐有着异样感,不会……不会是那样吧,这个混蛋! 向暖就这么紧紧盯着他,许是感受到她的目光,男人眉头微微蹙了蹙,然后缓缓睁开眼,看向她。 看到向暖醒了,段亦宸轻嗯了一声,开口,沙哑地嗓音传进她的耳里,在向暖听来却讽刺无比。 “醒了?昨天睡得怎么样。” 她睡得怎么样?那真是好得不得了! 一想到他趁人之危,向暖咬着牙,解气性地,扬手便对着他的俊脸毫不留情地来了一巴掌,顿时,清脆的耳光声在卧室里响起。 向暖恨恨地开口,怒着,“你这个禽兽!” 这一巴掌,直接将段亦宸所有的倦意都给驱走,登时,他便僵在了那里。 昨天晚上冲了个冷水澡后,便已经是凌晨三四点,段亦宸为了她折腾了大半夜,到后来实在倦了,本想闭目养神地在她的身旁睡下,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然后,第二天他才刚醒,迎接他的,就是这么一个“惊喜”? 段亦宸的脸都被打偏了过去,保持着那个姿势僵在那里,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可向暖却浑然不知,只当是自己受了委屈,当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 她惊颤地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这才发现穿在自己身上的,还是昨天自己的衣服。 这家伙,还知道还原现场? 向暖抬手指着他便恨道,“你这个流氓,禽兽!昨天对我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说着,她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在昏睡过去后受了辱,心里气不过,手挥过去便又想来一耳光,可冷不防地,被他一把给捉住了手。 向暖立马大惊,“趁我身体虚弱,你还想乱来不成?!” 段亦宸却扯起嘴角意味深长地冷笑一声,捉着她的手不放开,指尖细细摩挲着,她手腕上那细嫩的肌肤。 “说我禽兽,乱来,也不知道昨天后半夜是谁在车上那么主动,又是抱着我又是亲我的,还让我折腾了大半夜,那么,这又该怎么说?” 又抱又亲,折……折腾了大半夜?! 兀的想到了什么,向暖的脸蹭地涨红,这么几年了,那还真是第一次脸红。 她好像还真的忽略了什么……昨天在车上的那部分记忆有点记得不太真切,可大概得她还是记得的。 她好像真的抱他,而且主动亲他,还说什么了来着,是不是让他抱紧她,然后…… 然后! 昨天晚上那会的思绪,再度如潮水般涌上来,那会她身子实在太不舒服了,并且头疼,疼到她以为自己都要死了。 然后抱着豁出去的念头,好像……好像还打算告白来着?! 段亦宸,我喜欢你…… 想到接下来的,那一刻,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一般,背脊猛的僵直了! 她睁大了眼睛,愣怔地盯着段亦宸,后者讳莫如深的脸色,让她感觉脸颊烧得更加厉害。 丫的,那些话她到底是说了,还是没说啊? 心里头情绪越激烈,身子就越颤抖,同段亦宸那双深邃的眼眸对上,不管怎样,向暖只能硬着头皮强装镇定,继续装受害者。 “什么怎么说,能怎么说?我昨天晚上身体不太行,你对我干什么了,你好意思说?!” 向暖让自己表现得情绪激动无比,段亦宸依然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看得向暖头皮发麻。 她抿了抿唇,撑起身子便要下床,“行了,现在我身体也好了,我要走,我要离开这。” 可哪想,她的脚都没沾地,身子便猛的被他给扯了回去,下一刻,他便倾身而上,生生将她再度给压到了床上。 那健阔坚硬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热度都透着传过来,而后,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昨天辛苦了大半夜,什么都还没说,这就被你打了一巴掌,你想就这样走?” 看到她生龙活虎的,段亦宸顿时也没了昨天晚上那种怜惜的样,再度变回了那个强势腹黑的男人。 她就是喜欢跟他倔,一活过来就谁也不认了,她啊,就是需要人治。 气氛突地变得暧昧,向暖顿时就后悔了,后悔那一巴掌。 丫的,她此刻身子可都没好,浑身无力的,她怎么就忘了这丫的,会趁人之危呢! 她只能咬着牙努力撑着他的肩膀,不允许他的唇凑到自己耳边,“给我起开!怎么,还不许人走了?!” 可回击的,却是他不在意的哼笑。 如同对着什么根本不具威胁的小猫,那种漫不经心的暧昧,让向暖的心咯噔一下。 “你不是说,我是趁人之危的禽兽么,那么此刻我不趁着你体虚做出点什么,实在对不住你给我的称号吧?” 心头再次一惊,向暖顿时就更紧张了。 这家伙,不会还真的不要脸吧? 晶亮的眸子慌极了地转着,她紧抓着他的肩,然后,下意识地开口。 “姓段的,我警告你别乱来,我那个……我头还有点疼……你给我起开,不然,我猝死给你看啊!” 这话,硬生生差点让段亦宸给憋笑了起来。 可他还是紧绷着脸,鼻尖贴上她的脸颊,然后沿着逐渐往下,轻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明明生了一夜的细汗,可她身上的气息,却还是那种熟悉清新的,让他喜欢得紧。 这是他心尖上的人啊。 向暖身子还紧僵着,可接下来脖子上突然的刺痛,让她突地皱起眉,闷哼了一声。 段亦宸埋在她的颈间,轻咬,而向暖那牙则越咬越紧,抓着他的肩,恨不得将指尖都抓进他血肉里去。 这个臭混蛋! “段亦宸……混蛋,你给我松开,你给我起开啊!” 丫的,等她身体恢复了,一定要把这个混蛋给碎尸万段! 向暖被那尖锐的疼痛刺得直喘气,可刺痛的同时,却又逐渐有种异样感连绵地涌上心头。 第两百六十七章 你还没有还我清白 这家伙……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还打算在她身上留下什么印记不成? 向暖紧喘着气,手指狠狠地抓着他的肩,脖子上的刺痛感明显得让人心里都是发麻的。 他也没有要放开的征兆,就好像……永远都不会放开她一般。 这混蛋到底还要来多久? 就当向暖直抽气,几乎要一口咬上他肩头时,段亦宸终于松开了她,然后撑起身子,嘴角噙着笑盯着她,削薄的唇红润极了,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浮想联翩。 那笑容瞬间便将向暖给刺激到,她恨恨地咬牙,抬手就要利用自己尖尖的指甲对着他的脸作恶。 “你这个混蛋,给我去死,啊——” 刚扬起的手腕,再次被他给捉住,并且顺势将她的手拉起,扣到头顶。 于是,两人的身体此刻变成了完全贴合。 他身上的那种热度,让人心跳飞快。 “第三次了,看来你还想尝尝刚刚的滋味?” 他的话让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看着向暖气愤的样子,他却毫不在意,俯身凑过去,低声开口。 “继续,嗯?其实你这弱不禁风的小模样,我还挺喜欢的。” 弱不禁风?丫的,就是因为她这个时候好欺负吧!这个臭不要脸的! 平时那戴着疏离的隐形面具的向暖全然不在,现在的向暖,活脱脱一只被激得炸了毛的小野猫。 向暖索性闭嘴,不理他那些无赖流氓的话,可他却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一大早上的就被你给冤枉,难道我不能做出些什么?” 段亦宸低声哼笑,意味深长,让向暖的心再次咯噔一下。 冤枉,她冤枉他什么了? 她心里正想着,突地,他的手沿着被子便伸了进去,径直而下。 立马,向暖的脸也骤然变了,她惊呼一声,再也顾不得其他,涨红着脸奋力挣脱开一只手,便扭着身子紧紧捉住了他乱来的手。 “段亦宸,大清早的,你干嘛!滚,给我滚!” 这个混蛋,这个混蛋! 可段亦宸却依然不为她的话所动,面上戏谑的笑意更深,手被她捉住却不急着抽出,而是在被子里暧昧地在她手心里划起了圈圈。 “干嘛?你不是硬要说我昨天晚上对你干什么了么,现在我只是验证看看,你所说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发生,还我自己的清白难道不行?” 验证?!这个王八蛋…… 向暖紧拧起眉,感觉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他段亦宸就是个下流胚子! 可心里将他不停地骂着,向暖一边紧紧抓着他的手,一边细细感受了一下,又确实感觉,自己的身子没有那种异样感。 突然意识到这个,一种窘迫感,顺着脊背沿上悄然浮了出来。 不会吧,难道,她真的误会了什么? 都多大的人了,居然,居然大清早的误会了他这个! 见她脸色慢慢变了,段亦宸面上玩味的笑意更深,向暖则硬着头皮,给自己扔出一个台阶下,抓着他乱来的手便想抽出来。 “你停!昨天晚上,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还不行?你给我起开,清白我还给你了还不行吗!” 边说着,向暖恨恨磨牙,咬牙切齿,趁人之危,等她身体恢复了,一定要他好看! 段亦宸那双漆黑的眸子,像盛着夜里的漫天星辰,深邃好看,讳莫如深。 被子底下,他的手悄然反握住她的,面上笑意缓缓敛去,就那样看着她,不说话了。 本来还火热无比的气氛顿时静了下去,向暖心里莫名又有些异样感,可又说不上来。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无言。 可是,他的身体还紧紧贴着她的,这种感觉别扭得很,才几秒,向暖便偏过头移开视线,看向一边,闷声开口:“行了,这大早上的,也该够了。” “才没有够。”他突地出声打断她的话,语气没了方才的轻佻,又低沉得动人。 “我的清白你还没有还给我,让我怎么起来。” 什么? 向暖有些诧异,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他,可下一刻,他便俯身下来,薄唇贴上了她的。 向暖的身子陡然一僵,睁大了眼,可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反抗,他的唇瓣只是非常轻地相贴,蜻蜓点水了一下,便离开。 而后,向暖的心才刚刚放松下来,他又低下头在她脸颊上轻啄了一口,然后埋进她的颈窝里,轻嗅着她身上的气息,这一切动作柔和得让向暖都无法反应过来。 身体变得僵硬,可是这次段亦宸却只是静静地俯首着,没有方才那么激烈的动作。 莫名的,向暖的心纠紧了一下。 这个家伙,到底又要干什么? “你——” 可这次,没等向暖开口,他的手便突地覆在了她的唇上,封住了她要说的话,随即开口,“别说话。” 别扭得很,他自己发神经病,还不允许她说话了? 实在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她刚想挣扎,可段亦宸便又开了口,打破这份寂静。 “我很高兴,你知道吗。” 这突然柔和的话,让向暖兀的一僵。 “让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离你那么近,前所未有的近,就好像马上可以得到你,你不会知道,这几年我有多么想你……我以为你死了,每天做梦都希望,那一切都是假的。” “而现在,这一切真的成了真,你就在我的身边,向暖……”他念她名字的嗓音,永远深情到让人心颤,他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她,仿佛在等着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向暖,你明明还爱我的,对吗?” 那一刻,心是前所未有的纠乱。 他这突然的,就好像是试探一般的问题,让向暖猛然想到了一个她忽略了的严重细节。 她……昨天晚上在车里好像对他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可是,到底有没有说! 他那深不见底的眸子让人心慌意乱。 向暖头一次这么痛恨,痛恨自己的头疼,可又不敢轻举妄动,怕说错了什么话,丫的,她到底有没有说那些话,究竟是在梦里说的,还是现实里也说了?! 他缓缓拿开了手,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又开口,将那让她尴尬的话题转移走。 “你昨天半夜发烧,还是从那家医院里出来,向暖,昨天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刚转走那个让她为难的话题,谁知,接下来这个问题,更让她无法回答! 昨天那浮浮沉沉的一夜,让她如置云海,好像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一般,本以为那些事离她远去,兀的提起来,又勾起向暖昨天晚上那痛苦的感觉。 有那么想死的一刻,她又碰上了他。 君伶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她又想起她那些嘲讽的话,以及,那句你配不上段亦宸。 昨天这家伙好像也问了一次这个问题吧?怎么就这么倔呢,非得问到底? 向暖想直接来一句要你管,可盯着他,刚微微提了一口气,安静的卧室里,突然响起一阵“咕咕”声,连绵不断。 两个人依然近距离对视着,向暖立马下意识收紧小肚子,可那“咕咕”声,还是刹不了车的,经久不绝。 向暖那脸,立马就绿了。 本来还非常沉重的气氛被她肚子这突然的叫声给打破,段亦宸微微扬起眉,面上忍不住浮起一丝戏谑笑意,就这么盯着她。 “你——”向暖窘迫得紧,正开口,可刚停下来的肚子,便又开始了抗议。 丫丫的,她知道她一天都没有吃饭实在对不起自己的小肚子,可在这种情况下这么不给她面子究竟是什么鬼,真心尴尬啊好不好? 向暖那脸色难看得很,段亦宸则非常不给面子的,低声哼笑了一声。 看着他面上那欠扁的笑,向暖立马就忍不住了,她咬着牙推了推他,道,“笑,笑什么笑,你就没肚子饿过啊,段亦宸你给我够了!” 可这次段亦宸倒没继续强迫,终于放开了她,向暖也连忙翻了个身,缩到墙角去,扯了扯衣服警惕地盯着段亦宸。 一大清早的出了这么个乌龙,还被他调戏无数次,偏偏这时又丢了个脸,向暖心里不悦极了。 不过知道他昨天晚上没对她怎么样,向暖那心也微微放了放。 将那些窘迫的事压到心底里不去想,她目光不善地盯着慢悠悠下床的段亦宸。 此刻段亦宸穿着一身休闲的家居服,一头黑发还微微散乱着,那宽松的衣服套在身上,有些往前松垮,露出些许锁骨线条。 可平时在别人身上绝对是邋遢的装束,此刻在他身上,却又有另一种慵懒随意,吸引人的别样气质。 漫不经心的目光睨着向暖,意味深长,“肚子饿了?” 被他盯得一阵鸡皮疙瘩,向暖没好气地冷声道,“刚刚你没听见?” 还要故意问一遍,提醒她刚刚的尴尬?呸! 向暖这几年来情绪一直都是压着的,君伶不允许她有感情,不允许有其他的任何情绪,想着将外表打造成绝对淡然冰冷的样子。 可昨天那一切,早已悄然将一切改变,这炸毛一次,就难顺回去了。 第两百六十八章 变得不一样了 段亦宸看着她,面上戏谑笑意不减。 不过,她的脸色还是比昨天晚上那像要死了一般的好多了,一想到昨天晚上她又是发烧又是头疼的那种样子,心里那揪心的焦急感又隐隐充斥。 这女人,肯定没有好好吃饭。 到底怎么在折腾自己? 终于决定放过她这一大早上的,段亦宸面上笑意敛去,又打开床头柜上的医药箱,从里拿出一根温度计然后递给向暖。 “一会,把温度测一下。” 向暖微愣了一下,看着段亦宸那认真的神色,有些没反应过来,盯着他手上的那根温度计怔了半晌,这才慢半拍地接过那根温度计。 这家伙……又是怎么了? “以后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别什么都没做,自己就不行了,如果说你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那么,还不如交给我来照顾。” 那低沉的嗓音,格外成熟动人,听得向暖心悸。 她的面色微微变了变,佯装着不屑,嗤声道,“交给你照顾?那还是趁早洗洗睡吧。” 见他还盯着自己,向暖又硬着头皮开口:“怎么,这大早上的,你还想看着我换衣服,看着我洗漱不成?” 段亦宸哼笑:“也不是不行。” 无赖! 向暖在心里又将他给骂了N遍,微微撑起身子,从另一边下床,面红耳赤地怒道,“行了,大早上还让不让人安生了,赶紧出去!” 本来以为他还要继续同自己耗,可这次,段亦宸又讳莫如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便卧室房门走去,丢下这么一句,“那行,我在楼下等你。” 向暖警惕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看着他打开房门出去,然后关上房门,紧蹙的眉头这才微微放开,狐疑地走过去。 这家伙,真走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房间门打开一条缝,探出头去看,外面熟悉的走廊上,确实没了他的人影。 向暖撇了撇嘴,终于全部放松开来,又将房门关上,吁了口气,独身处于这间久违而又寂静的房间里,环视起了周围。 这么四年,那家伙的房间倒是没有变,还是原来的华丽风格,四年前她在这栋别墅的时候,是怎样的? 向暖沉思想着,可回应她的,却是肚子又一阵的咕咕声。 她叹了一口气,浑身泄下气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肚子确实很饿,才会憋都憋不住。 这段时间知道了那么多事,并且昨天白天一整天都在到处跑,根本没顾得上吃饭,然后大半夜的,又出了那个事,发烧头疼的。 这一夜她都好像死了一次一般的,到了此刻,终于不得不正视起了自己的吃饭问题。 昨天那晃昏的一夜,到底怎么过的? 向暖抬手揉了揉额头,一边往浴室里走,走向洗脸池,看着墙壁镜子里的自己,突地发现,此刻自己的脸色还真的有些难看。 头又有些隐隐作痛了起来,向暖烦闷地蹙起眉,忍不住看向卧室里大床的方向,难道,她昨天晚上还真烧得很严重? 一放松下来,周身的不对劲便立马能感觉得出来了,直到此刻向暖才发现浑身黏黏腻腻的,昨天晚上出了一身汗,还没洗澡,不舒服到极点。 向暖忍不住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身上,立马糗得脸色绿了,丫的,自己都要馊了,刚刚那家伙还压自己身上,难道没察觉到什么不对的? 这下脸算是全没了,恐怕那混蛋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她呢! 想到这,向暖沉着一张脸便大步往房间衣柜那走去,得了,现在她还是先别想吃不吃饭了,先洗澡才行! …… 与此同时,楼下饭厅内。 段亦宸坐在餐桌边,看着让人精心准备的满桌的各色早餐,可整个人已经是等得快要焦虑死,脸色更是摆得臭臭的。 从下楼后他让人准备,到准备完毕,都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那女人到底是在干什么,竟然还不下来,不会是又出什么事,死在里边了吧? 一想到她说不定出事,他就又按捺不住心里的焦虑,想冲上楼去一探究竟。 可这时,从外面走进来的安尘,将他心里那股子冲动给强行压了下。 安尘面色凝重地走了过来,段亦宸睨了他一眼,道,“事情调查得怎么样?” 那一向波澜不惊的人,此刻往常沉静的面色都变了,安尘有些迟疑,没立刻说话。 见状,段亦宸立马便察觉到了什么,眉头微锁,“怎么,还碰上什么麻烦了?” “也不是……”安尘终于开口,道,“底下的人调查到,老爷……他在医院里被人软禁了,就在那家医院,而做这一切的,是那个女人。” 闻言,段亦宸登时一僵,有些惊愕。 “软禁?”眉心愈锁愈深,似暴风雨来临的前奏,眸子里有些其他异样情绪在里边,“他那么强势的一个人,也会被人软禁?” 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可事情好像确实是这样,前段时间老爷身体出了些状况,然后本打算进医院治疗,估计,就是因为这样才被钻了空子,”安尘看着段亦宸紧绷的脸色,愈发感觉压力山大。 “向暖,她好像也是昨天晚上在那家医院里,出事情的吧,那个女人,现在手段越来越狠毒了,如果先生再不有所动作,恐怕段氏……” 后面的,安尘没说出来,可一切,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再不行动,恐怕过几天,所有的一切都要被君伶给拿走。 因为那些特殊原因,在段亦宸面前提起君伶,都是直接默认的说那个女人,而每次说起她,段亦宸都会无比沉闷。 “那昨天晚上在医院里,向暖跟她发生了什么争执?”段亦宸开口冷冷说着。 安尘深吸了口气,道,“这个我们没有调查出来……那天晚上的监控,全部被人给关闭了,并且,老爷所在病房的范围,也不允许人靠近,我们实在没有办法。” 这次君伶显然了是有备而来,所有脸都撕破了,做事也更加狠辣,直接对段鸿伟下手,然后……等着段氏大乱,股市动荡。 这是安尘的想法,可他觉得,他应该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安尘试探着开口问道。 段亦宸依然保持着那个姿态坐在椅子上,微微仰头靠了靠,阖了阖眼,脑海里,浮现出昨天深夜路边看到向暖的景象。 然后,沉沉地开口。 “怎么做,你说,这道选择题,我该怎么选?” 是选择那偌大一个段氏,还是选择向暖?不管哪一个,都证明着,要放弃另一个。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僵硬极了,突地,一道下楼的脚步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 段亦宸下意识地睁眼,然后往楼梯的方向看去,安尘也循声而望。 只见向暖正往楼下走着,一头短发半湿半干,身上穿着一身崭新的纯白纱裙,白皙细长的长腿裸露出来,衬着那未施任何化妆品的素颜,显得清纯无比。 整个人如同将那种清新气息都带出来了一般,只这么一眼,让人忍不住眼前一亮。 没有往日那种清冷感,那头短发头一次让她显得那么纯净无邪,只是换了妆容,换了衣服,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又变回以前那个向暖。 这突然的变化,让两个男人顿时微愣在那里,没反应过来。 向暖倒是一脸警惕地看着两个人,缓缓走下楼去,看了眼餐桌上的早点,目光又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着,道:“两个大男人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悄悄话?安尘的眼眸动了动,有些错愕,而后,看向段亦宸。 可此刻,段亦宸目光直直地看着她,竟,没有半点反应。 怪不得这女人在楼上折腾了那么久,让他都差点以为她是不是出事了,可是此刻这么看去,又让他突地觉得,等这一个小时很值,特别值。 他那深不见底的眸子,让向暖顿时浑身上下都不自然了,她忍不住扯扯身上的衣服,冷哼。 “都看什么看,没见过姑娘家穿裙子啊,只是洗了个澡,至于像看怪物一样的吗?你那衣柜里都是些什么衣服,真是……” 自从跟了君伶以后,那种少女心的衣服,她便再也没有接触过,现在再次穿上,还倒有些别扭了。 她说话这炸毛的语气,让安尘更是讶异了,昨天只是跟段亦宸这过了一夜,怎么变化这么大?难不成,两个人还有了些什么? 他目光怪异地看着向暖,忍不住开口,“那是因为,向小姐今天……跟往常很不一样。” “不一样?” 向暖顿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现在跟平常,难道不是一个样吗? 安尘的话,又吸引了段亦宸的注意力,他微微眯眸,瞥了安尘一眼。 只见安尘又非常认真地点头,“是。” 可向暖却已经忍不住了,她目光怪异地打量了眼两人,嗤声着,“我今天心情不好还不行了吗,什么不一样的,莫名其妙吧。” 第两百六十九章 脱下来就让你走 话是这么说着,可向暖的心里却莫名地更别扭了,不仅仅是身上的这身装扮,更是因为安尘刚刚的话。 她变了……这是什么意思,昨天的她,包括现在的她,明明还是那样啊。 这些,让向暖忍不住就想到了昨天晚上她昏睡过去以后发生的事,难道她真做了些什么糗事,还是说了些什么话给他们听到了? 顿时,那浑身上下更是不自在了。 肚子饿得慌,桌上那些精致的早点她在楼梯上的时候就一眼注意到了,而且还是些她喜欢吃的,可此刻被两个男人一直看着,向暖即使再饿,也倔强着。 她冷冷地看了一眼段亦宸,佯装不屑地,再次开口,“一大早上的尽坏人心情,行了,今天我也感谢你段大少爷昨天的收留,可现在,我该走了。” 说着,她又睨了安尘一眼,道:“段大少爷的这位好管家,我的东西呢?” 安尘顿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她所指的,是她的包还有一个日记本,都是昨天晚上她被段亦宸抱回来后,他接手的。 可他却没动,而是看向段亦宸,等着他的意思。 向暖昨天晚上的高烧只怕现在还没完全降下来,现在就这样要走,段亦宸恐怕不会许。 见安尘没动,而是看向段亦宸,向暖立马就反应过来了,然后,沉下脸,跟着看向那个依然淡定地坐在那里的男人。 “怎么,还不许人走了不成?” 段亦宸微微垂眸,若有所思地道,“就这么走了,不太好吧?” 向暖挑眉,道,“那你还想怎样。” 她在他这都耗多少工夫了,这男人还想干嘛? “也不想怎样。”段亦宸继续说着,目光却看向那满桌的早餐,而后道,“只是想让你在这吃个早餐。” 他这话,让向暖感觉自己的肚子又隐隐叫了叫。 忍不住顺着他的话多看了那些早点一眼,向暖绷紧了脸,冷道,“呵,我还真怕你那东西把我给毒死,赶紧把我的东西给我!” 这家伙,难不成在几年以后的今天还想囚禁自己?想多了吧! 可偏偏,段亦宸那架势,就是咬定了不让她走。 “既然你这么想走,那也行。”段亦宸微微坐直了身,双手交叠着看她,然后,勾唇。 “把你昨天晚上欠的费用还给我,我就让你走。” 什么? 向暖立马紧皱起眉,用一种看智障的诧异目光看着他。 这混蛋又抽什么风?什么欠的费用,又要像上次在医院里一样,突然说那种肉麻的情话? 见向暖愣住,段亦宸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戏谑的光,“昨天晚上某人在深夜的路边发疯,然后,弄脏了我的车,那辆,是限量版的劳斯莱斯幻影,价值千万。” 啥?! 向暖惊愕地瞪大眸子,不敢置信,她弄脏了他的车,还特别强调那是什么品牌的?!等会,她怎么可能弄脏! 她错愕着正想开口辩驳,可段亦宸又淡淡地打断她,“随后某人大半夜的发烧,浪费了我几个小时,并且,医药费还没付。” 说着,他的目光又上下打量起了她身上这身衣服,“还有,现在你的这身范思哲没有付费就穿上了,然后昨夜的住宿费,洗漱费,难道你想欠着款就走?” 他越说,向暖那眼睛就瞪得越大,直到如同铜铃,浑身气到要发抖。 丫的,这家伙怎么不去打劫? “你还有没有脸了段亦宸!” 她恨不得要咆哮,可段亦宸却依然不为之所动,无视她的话,淡然地回应。 “而且,我又记起来今天早上的事,我的清白你还没有还给我,加上昨天晚上的服务费,以及刚刚我说的那些,那么你是现金,还是打款?” 一句服务费,让向暖一口心头血都差点喷出来。 一旁的安尘保持着平日淡定的面色,可听到这里,也差点忍不住一下憋笑出声。 这段亦宸要玩起来,还是挺厉害的,招数不错。 段亦宸那些话,生生地将向暖气得差点爆粗口,她咬牙切齿了半晌,却还是忍住,然后攥紧手,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故意逗她是吧?真以为她没钱?! 向暖咬着牙,恨恨地道,“行,你把具体的金额说清楚,然后把我的包给我,我现在就把钱付给你,我们两清!” “现在付钱也可以,只不过,你那身范思哲,我突然又想收回来了。” 段亦宸那深不见底的黑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面上神情不变,若不是那淡然的面色,向暖真要怀疑他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要她付钱。 她重重地吸着气,冷声道,“收回来?东西岂是你想收就能收的?” 段亦宸却兀的嗤声哼笑了一声,“怎么就不行,我也改变主意了,现在我只想要你这身衣服,脱下来,我就让你走。” 闻言,安尘默默地低了低头,垂下眼眸。 向暖要是一气之下真把衣服脱了,他可没那么多眼睛敢看。 这下,向暖算是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恼火地看着段亦宸,不敢相信刚刚那些话真是他说出来的。 段亦宸不厌其烦,继续重复着,“没听见?我说,把衣服脱下来,既然担心我的早餐会毒死你,那么也该担心担心衣服的问题吧。” 这个男人……就是成心要找她茬,以另一种方式,逼她不能离开。 向暖骨子里带着倔,现在段亦宸这么说了,她要是强行要走,可是被他摆了那么一道,就算走也是不甘心的,所以,才扛到底。 可是真脱?才不可能,此刻她如果穿这里任何一件东西,恐怕他都会用那种话来说。 但让她回去穿那身被汗浸了一夜,并且已经被她扔到了垃圾桶里的衣服?想想就犯恶心啊……难道她真得光着身子离开?! 如果说目光可以杀人,恐怕段亦宸整个人此刻都早已是千疮百孔,可偏偏,他还毫不在意地继续挑衅,“现在你就算瞪我也没用,自己选择吧。” 选择,选择他个大头鬼! 不就是一次早餐,非得这么逼她。 向暖真想来一句这样到底有什么意思,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忍了住,只是恼怒地盯着他。 “据说你在百世处理事情井井有条,是百世那伙精英团队眼中精明的女强人,既然同是商人,那么对于利弊权衡,你应该懂得怎么选择。” 段亦宸淡淡着,又伸手将身旁的椅子拉开,然后,意味深长地向她示意着。 这意思,表明了就是要她必须跟他一起吃早餐。 这种气闷又无处发的感觉,让向暖不甘心,她恨不得把那个桌子都给掀了。 可是不行,不能这样做,这样不就在那刻意装优雅的混蛋面前,显得土鳖了吗? 反正糗也出这么多了,还在乎这次?在这里吃个早餐也没什么,吃完就走,况且她现在也很饿不是?继续犟下去,确实只有弊没有益。 在心里想着,向暖面上的怒色终于算是缓和了些,却还是冷冷的。 她咬着牙瞪了眼前这混蛋一眼,又看了看他身旁被拉开的椅子,一咬牙,憋着气便坐了下去。 桌上的早点有些凉了,一碗米粥已经没了热气,段亦宸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拦过她的手,便道,“我让人换一下。” 可为了故意跟他犟似的,向暖冷着脸端着碗,便移到了另一边,不理他,自顾自地便吃了起来。 只是一口,立马将向暖那沉睡着极度饿的肚子给唤醒了,食欲大开,她挑了挑眉,一半为了赶时间,一半是真的肚子饿,便大快朵颐了起来。 可在段亦宸眼里,那就是闹着别扭,刻意不理他了。 方才他确实是刻意那样,他也算是摸清了向暖现在的性格,知道怎么样可以将她激着,却又对自己无可奈何,只是想让她乖乖吃个饭,才不得不用上那种方式。 就算她真的一气之下真要脱,他也不会允许的,可这女人,还就真跟他杠上。 目不转睛地看着向暖那慢慢近乎狼吞虎咽的吃相,段亦宸的唇边悄然划起一抹笑意。 她还装呢,装高冷装酷,要不是他逼着,一会出去了打算干什么?会乖乖吃饭? 饭厅里的气氛兀的安静了下来,向暖一个人吃得都有些尴尬了,旁边坐着那么大一个碍眼的东西,实在影响心情。 还一直盯着她看,不知道盯着姑娘家吃饭不礼貌啊,这个混蛋…… 向暖在心里咬了咬牙,只能硬着头皮,装看不见他的,可她不理他,就不代表段亦宸也会沉默了。 突地,他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你的头,还疼么?” 向暖皱眉,不理! 坚决无视这个无赖。 见她依然埋头装死,段亦宸沉着性子,再次开口:“你昨天晚上发高烧,现在应该还没完全退烧,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就说,我再叫医生过来。” 她还能哪里不舒服,被他刚刚给惹得浑身不舒服透了! 再说了,就算真的不舒服,为什么要跟他说,死也要憋着,不理,死也不理他! 于是乎,向暖继续装无视,甚至目光直接大方淡定地越过他,看向餐桌上那边的吐司,伸手拿了一片过来,全程将他当空气。 第两百七十章 你明明也深爱我 气氛愈发尴尬。 要是到了此刻段亦宸还看不出来她是生气故意这样,那就真是傻子了。 就连一旁的安尘都看得出,向暖的意思。 他不是硬要让她坐吗,是,她坐了,也吃了可就是不理他,不跟他说话,难道他还能逼着她说话不成?她赶紧吃完就走,谁理他。 向暖那意思表达得无比明确,甚至握着调羹搅着碗里的粥时,将动作都放慢了一些,刻意装得淡然无比,把一旁段亦宸那紧盯着的目光都给无视死死的。 这下,段亦宸面上最后一点笑也没了,他就这样看着她,可那女人却像故意要跟他犟到底的,竟真的管也不管他。 还就真能这么一直装下去? 那似盛着黑夜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见着她一口一口地喝着粥,目光,愈发深邃。 “向暖。”他叫着她的名字,语气已然染上些不悦的意味。 向暖却充耳不闻,就连眼皮都没抬个一下,刚刚是他逼她,于是现在,又轮到了她逼他。 段亦宸终是忍不住了,沉着呼吸,伸手便一把捉住了她正拿着调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你就非要跟我对着干?” 向暖面色依然清冷,在刚刚那盛怒之后,已经给不了他多少表情,是啊,她不仅要跟他对着干,她还挺想拿刀捅死这个无赖呢。 “什么对着干啊,不是你要我坐下来吃早餐,我是在听话地吃着啊,现在又这样是什么意思?”向暖故意问着。 段亦宸的脸也愈来愈黑,“你说是什么意思?” 他千方百计地逼她暂时留下来这么一会,可她又是给他摆脸色,又是不说话的,将他当空气? 手被他给包裹在手心里,温温热热的,向暖放开调羹下意识地就想挣脱开,可他却依然紧紧握着。 向暖立马便不耐烦了,转过头面色不善地终于朝他看过去,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逼着我坐下吃饭不就是你的意思,现在又突然发疯,我怎么知道你又抽的什么风?” 她啊,就想着快点吃完离开罢了! 昨天晚上那柔和会撒娇的向暖全然不见,如同昙花一现,这一大早上,她便又变回了那个清冷不耐的向暖。 可相对于现在的她,段亦宸还是更喜欢昨夜的那个向暖,如同又变回了四年前一般的向暖,现在,她虽然外表上看变了回去,可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冷漠。 这个女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挑战他的底线。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半晌,向暖毫不畏惧,都不说话,可在气场上她也丝毫不输他。 段亦宸也看着她的眼眸,兀的,便想到了什么,而后,轻哼一声。 “我抽风?是吗,可是昨天晚上,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向暖下意识地一僵,一提到昨天晚上,她就不安了,昨天晚上到底特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肯定有!她肯定做了些事! 关键是,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高烧将她整个人都烧得昏昏沉沉的,她睡着以后意识压根就没清醒过,怎么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唯一一个清楚一点的,便是那不知道是不是梦的告白,段亦宸这么一说,她就下意识地想到那个了。 她好像隐约知道,亦或是做梦,梦到她昨晚上在车里好像抱着他告白了,可是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梦,然后……在现实中有没有说出来。 她紧皱起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他在乱说。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什么事?我记得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做,你想说什么,别告诉,你想乱诬陷人。” 刚刚他就在那里乱说一通了,说什么她把他的豪车给弄脏了,可是丫的,她什么时候弄脏过他的东西了? 昨天她也有一段意识清醒的时候,再说了,那也是他抱她上车的,怪她咯? 段亦宸勾着唇低声冷哼了一声。 “是啊,你确实什么都没有做,可是,你说了一些,让我很吃惊的话呢,直到现在,那些话都还回荡在我的耳边,只是觉得,跟你现在的话反差实在太大了。” 他的话让向暖的心下意识地便不安地咯噔了一下。 不是做了什么,而是……说了一些话? 不会那些不是梦,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吧。 心莫名地就提到了嗓子眼上,向暖的目光不安地在餐桌上那些没吃完的早点上来回着,莫名没了胃口,同样的,她也不想听段亦宸接下来会说的话。 于是,猛然起身,打断着段亦宸接下来要说的话,她居高临下地伸手指着还坐着的段亦宸,语气不善道,“行了,闭嘴,给我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 她这剧烈的反应,让段亦宸倒是微微讶异了。 难道,她在心里还是有意识的,回想起来自己所说的话? 这嘴硬的女人啊,又偏偏爱装,明明就已经特别喜欢他了吧。 段亦宸轻哼一声,伸手去拿餐桌上的一瓶热牛奶,动作慢条斯理地倒入一个玻璃杯中,然后,递给向暖。 “突然反应这么大,会让我多想的,还要继续你的早餐么?” 看着那杯牛奶,向暖咬着牙,恨不得将那一整杯都给倒他头上。 “都现在了,还继续什么,东西我也吃了,现在我的包还有日记本应该可以还给我了吧?”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对段亦宸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并且他还知道,故意这么戏弄自己,向暖便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着离开。 不等段亦宸说话,向暖便烦闷地再次开口。 “行了,东西我现在也不拿了,不管你怎么样,反正我现在就要走,段亦宸,你别给我嚣张,等我离开以后,我会让我的属下过来拿我的东西,到时候,你最好是完整地交出来。” 越说,语气就越不善,段亦宸面上的表情也越深沉,直到说完,向暖转身便往出去的方向走去。 一旁的安尘还没反应过来,段亦宸便已然起身,冷着脸大步便跟了上去。 别墅大门,向暖前脚刚踏出去,立马,身子便被人从后面给强行拉了回去。 转身,对上段亦宸那双隐怒的黑眸。 他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拉,怒极反笑,“你这是在躲什么,我还什么都没有,这么紧张?向暖,告诉我你紧张的原因。” 气氛莫名其妙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向暖心乱如麻,对他也没了好脸色,“呵,我紧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紧张,还有你不要说错了,我为什么要躲,这才不是躲!” 见她还在嘴硬,段亦宸更是冷笑出声,“是吗,不是在躲?” 他的话让向暖愈发地没了继续同他周旋下去的耐心。 “你给我放开!” 她强硬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转身就要走,却听段亦宸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说出的话,让向暖顿时如遭雷击。 “你说你只喜欢我,你还是忘不了我的不是吗,你明明也想了我这么几年,向暖,你明明也深爱着我,昨天晚上你说的话,我听得真真切切。” 背对着他,向暖浑身僵硬,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然后,不敢面对地缓缓闭眼。 果然…… 不能装下去了吗,还是被知道了?这都是些什么事,为什么偏偏要让她在昨天深夜碰到他,就让她死在路上不是挺好的吗…… 相爱的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为什么?因为她跟他之间,注定有缘无分啊。 喜欢算什么,那爱算什么,他们之间注定隔着那一条长长的冰川山河,永远也过不去。 现在她处在那最尴尬的位置,事情全都没有解决,她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而后,君伶又该怎么办? 知道了君伶的心思,君伶的计谋,向暖觉得自己完全无法应对那铺天盖地的陷阱,段亦宸又怎么可能可以解救她? 身后的人逐渐走近,听到他走过来的脚步声,向暖又睁开眼,可泪水毫无征兆地落下,掩饰不住,沉默地顺着脸颊滑下来。 突地,他的手触碰上她的脸,轻轻地为她擦拭着脸上冰凉的泪,低沉的声音像是无尽的悲伤紧紧缠绕在她的心上,解脱不开。 “明明爱哭却还喜欢强装,你就不能相信我,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 他的反问,让她无法回答。 她回国的时候,将他和她只当敌对着的,将他和段家当敌人,可是到了现在才傻傻的发现,一直以来她都只是别人的利用品。 现在一切都撕破了,一切都知道了,最后得到一切的只会是君伶,而段亦宸终究还是她的儿子。 君伶不可能真的无情到自己的儿子都会放弃,而段亦宸最后还会是段氏的掌权人。 君伶会怎么做?她会给他安排一场极好的婚事,商业联姻,安排一个千金嫁给他,打造一个无人能及的,只属于她的商业帝国。 可她向暖呢,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最后她还是会被那极恨她的女人给抛弃,踩到脚底下,她的报复计划足够完美,将她救起来给她希望,却只是为了看他们的这场好戏。 第两百七十一章 对不起,我要放弃了 向暖就这样以着一双带泪的眼看着他,任由他抬手缓缓将自己眼睑下的泪都拭去。 到了此刻,她也装不下去了,既然事情都要扯破了,那么还装有什么意义? 她感觉自己的喉头都是微颤的,向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相信你,把事情交给你?你确定你没有说错什么?” “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更何况,你从来都没有信过我。”段亦宸沉声道。 闻言,向暖抿着唇无奈地闭了闭眼,似是无法面对什么,决绝地开口。 “那么你知不知道,最近股市的动荡?你又知不知道,宁家和顾家他们那群人现在的状况?” 段亦宸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向暖咬着牙,往后退了一步,推开他,一边绝望地摇着头。 “爱情是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向暖这辈子都是栽在那场恩怨当中拔不出来了,现在所有人全都得到了我当初想要的下场,然后呢,然后我又发现,我马上就要步他们的后尘。” 君伶从来就没有让她有一丝会拥有实权的机会,并且,她从一开始就是君伶的眼中钉肉中刺,君伶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放过她。 向暖这几年的努力都是为了报仇,可煎熬了这么几年,到最后,发现自己依然回到了原点,并且陷入深渊,越来越深。 君伶也说了,那句话永远深刻地在她的脑海里,她说段亦宸是她的儿子,她向暖永远都配不上。 “你父亲被困在医院,处境危险,现在段氏的股市最为动荡,你现在该管的不是我,而是那岌岌可危的段氏,你应该去稳固住现在的危机。” 说着,向暖又自嘲地讽笑了一声,“不过我也不该跟你说这些,就算段氏真的成为了君伶的,可最后你段亦宸不会有任何事,以后的以后资产还会由你来继承,然后,你会有比宁清冉都要更合适的娇妻,所以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的话让段亦宸的心莫名揪紧,“向暖……” 向暖却只是摇着头,决绝无比,“别叫我,什么都没用了的,我们以后都不会有任何交集,所以你说即使相爱,有什么用?” 段亦宸不会是解救她的人,而以后她也只是那个陷入深渊无法解脱的可悲女人。 事实上,她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去迎接,她也不知道,君伶会怎么样对她。 这几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太冲击了,向暖觉得她得静静,得好好地静静。 “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永远都不可能的,段亦宸你知道吗?我都已经认命了……” 她话音未落,胳膊便被他一把握住,紧紧地扼着,仿佛一松开,她就会立马消失离开一般。 他掌心温热让向暖觉得正隔着衣服布料灼着自己的肌肤,一下子,便打断了她要说的所有话。 抬眸,对上段亦宸那双深不见底,盛满了复杂感情的眸子。 “哪来的什么命,我只知道我该去拼命争取,我段亦宸,从来就不信那些所谓的天命……就算离开,你想去哪里?为什么就不能留下来。” 向暖觉得她的心都是颤抖着的,被他这些话,方才脑海里那些要说出的决绝的话,一片空白。 这种抉择,实在是太难太难了,她没有任何办法。 就当向暖面对着他,几乎要说出自己心里一直想说的答案时,可她还是在话要出口的那一刻给忍了住。 然后垂了垂眼睑,缓缓将自己的胳膊,从他那灼热的掌心里抽了出来。 这缓慢的动作,让段亦宸的心如同在凌迟。 然后,看着向暖自嘲地笑了笑,语气平静得感伤。 “那你继续拼命吧,对不起,我要放弃了。” 不仅仅是她想奢望得到的感情,也是放弃这十年里她的执着。 “向暖。”直到最后,在她要拿开手的最后一刻,他却还是不死心地紧攥着她的衣服,不肯就这样放手。 他总觉得,如果今天,如果此时此刻他真的让她走了,那么,便会一辈子失去她。 向暖最近太反常了,反常到他心疼,反常到不安。 可面对着她那平静如水的面色,他咬着牙,也只能说出简短的一句话。 “能不能别走。” 庭院深深,安尘在两人出来后便也紧随其后的出来,看着他们那揪心的一切,向暖陷入了无比煎熬的抉择当中。 而此刻,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那种气氛。 按理说,这里是有段亦宸的人守着的,平时外人不容易进来,可突地,一辆火红色张扬风格的跑车,沿着进庄园的大道,便径直飞速地开了过来。 立马,将几个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去。 而看到坐在驾驶座上戴着宽大的墨镜的女人时,向暖整个人立马绷紧,感觉浑身血液瞬间冰冷,下意识地便往后退了一小步,而后,将胳膊迅速从段亦宸的手中抽出。 段亦宸感受到了她的异样,紧蹙起眉看向来人,却在看清来人是谁时,顿时警惕了起来。 那个女人,是怎么进来的? 开着跑车闯进来的人,正是君伶,她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名牌大衣,可开着车的速度速度却同高速公路上那些飙车党都无异。 君伶的行事风格,永远都是这么张扬。 而她的车速快到,让向暖都差点以为她是要撞自己。 可是没有,君伶在离两个人五米的距离处便刹了车,她的手把着方向盘,隔着挡风玻璃看着向暖,嘴角悄然勾了勾,如同死神的微笑。 拿好自己的包包,而后保持着优雅的姿势推开车门下车,一身名媛大衣将她衬得典雅高贵无比。 可向暖却是深刻的知道,她这个人同她身上这种气质是全然不同的,昨天夜里她那残忍的模样,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向暖的心里,挥散不去。 从来时,到下车,君伶的目光一直都是紧紧看着向暖的,只是隔着墨镜,那目光便已经让向暖觉得身上的冷汗都直往毛孔外渗透。 顿时,君伶那天晚上的话,又回响在耳边。 ——你想救谁?你能救谁,到最后,你不也是那个瓮中之鳖么?这段时间,好好的配合我,等到段氏底下的资金完全转到了我公司底下,那时啊,说不定我就心情好,放了你,懂你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吗? 她还深刻地记着,段鸿伟的命此刻正掌握在君伶的手上,并且,有可能已经因为她,而有了危机,如果段鸿伟真的出事,向暖觉得她一辈子都会处于那种巨大的愧疚折磨中。 最让她觉得煎熬的就是,明明她有机会救段鸿伟,却只能被动着,可是她明明已经不想再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因为那些恩怨而逝去了。 并且,什么才是最可怕最折磨人的? 那就是压根就不知道暗中那个人的诡异和计谋究竟是什么,所以君伶此刻才会给向暖这么大的压迫感。 然后这么快,就要面对了吗? 向暖就这么僵硬地看着她,突地看到这个女人,同样没有防备的段亦宸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可明显,君伶倒是显得漫不经心。 一身名媛大衣给她添了些贵妇的感觉,君伶优雅地抬手将面上的墨镜摘下,保持着面上那让人森冷的微笑,开口。 “都让你在外面跟你心心念念的人待一夜了,这玩,也该玩够了吧?” 她说话的语气里明明带着笑意,可是却又让人感觉阴冷无比。 此言,让向暖的脸色兀的便变了。 果然,她就知道,这女人肯定是实时监视着她,并且,知道她的一切。 可这算什么?明明那么讨厌她跟她儿子在一起,不停提醒着她,又放她跟段亦宸那么亲密地相处,这算是死刑前的大餐? 向暖紧抿着唇,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不说话。 对于自己这位抛弃自己那么多年的母亲,他原来压根是听都不想听到她,见也不想见到她的,可此刻是突然情况,段亦宸不得不面对。 但,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并且向暖跟她之间,肯定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 感受到身边女人的紧张,段亦宸不动声色地将她给拉到自己身后,然后自己一人面对着这个不速之客。 可这次,浑身绷紧了的向暖,竟没有反抗地任由他拉着,而后,目光里只有眼前那个不善的女人。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段亦宸冷着声音,对着她都如同对着陌生人一般。 可被自己亲生儿子给敌对,君伶显然非常不在意,她只是哼笑着道,“看来你还真是被她给迷了眼了,让我出去?我的事情还没做呢,怎么可以现在走?” 事情?君伶来,除了针对她,还能是什么事情。 站在段亦宸侧后方的向暖,早已有了最坏的打算,而接下来君伶的话,立马便验证了她心里的想法。 “再说了,我的段少爷,我今天可不是来找你的,我啊,是专程来找我的好下属,你旁边那个女人的。” 第两百七十二章 允许她留下 这话,让向暖心里登时一咯噔。 “只不过,她临时自顾自地决定要放弃,想退出,实在让人心情很不好,并且擅自做了些我很不想看到的事情,所以,现在连该怎么叫她都不知道了呢。” 君伶说这话时一直意味深长地看着向暖,而向暖也警惕地盯着她。 君伶,就是一只笑面虎,表面可以笑靥如花,内心却残忍得很,向暖知道,看到她和段亦宸在一起的君伶,八成都想将她给杀了。 却还是保持着这种淡淡的姿态,这是什么意思? 缓缓攥紧手,向暖甚至不自知地又后退了一步,不管怎么样……她拒绝跟君伶走,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她的,她怎么知道君伶会对她做出什么来? 段亦宸的脸色阴郁得厉害,可许久以后得再次正式相见,君伶的目光,却似都在向暖身上。 她无视着段亦宸的脸色,又对向暖轻笑着开口,“我的好属下,都待了一天了,也该收心跟我回去了吧,我可是专程为你来这一趟的。” 此刻,明明天不是很冷,可向暖却莫名觉得自己浑身阴冷得厉害。 要跟这个女人走?怎么可能。 向暖处境却是尴尬到极点的,她前脚才跟段亦宸说那些决绝的话,决心做了要离开的决定,可此刻,君伶便突然找了过来。 她不能跟她走,可是也不能继续待在这里,现在,完全是骑虎难下。 难道,要让段亦宸帮她挡过去? 怎么可能啊…… 见向暖只是僵着脸,又不说话,君伶便笑得更加嘲讽了。 段亦宸最是清楚此刻向暖的僵硬和不安,眉头微微拧起。 他握紧了向暖的手,将她的身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意味表达明确,强势无比。 “既然专程来我这里这么一趟,那么你也该做好空手而归的准备,我的人,你还没那个能力带走。” 平常人对于自己母亲的尊称,在段亦宸这里直接变成了生疏的“你”,并且,说的话也完全地不留余地,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的意思。 这话,终是让君伶那一直漫不经心的面色微微凝固了一下,而后,冷笑一声。 “看来你还真是陷到没救的地步了,段亦宸,还是因为我刚刚没有提醒你,我是你的母亲?” 其实有一点,向暖想得还是很对的。 就算再怎么恨,可对于自己的亲生孩子,总会有感情的。 就算经过这么十几二十年的沉淀只剩下一丝,但,在君伶心里,还是会将段亦宸归于她那一阵营里。 所以再怎么表现的冷漠,随意,可是对于段亦宸连续两次语气不好的说话,还是为了她最恨,当做眼中钉肉中刺的女人,君伶还是忍耐不住了。 可对于她的那句话,段亦宸却依然没有给予多余的表情。 “是吗,可是我段亦宸,好像并没有母亲。” 这句话,让向暖的心都不免为之一惊。 他竟然……竟然直接在君伶面前说这种话。 再看君伶,先前脸上那虚假的笑早已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和阴沉。 有什么,是比自己的亲生儿子当着自己的面说这种话要更让人心寒的? 不过对于段亦宸来说,也确实是这样。 他从记事起,印象里便没了自己的母亲,只是隐约记得一些场景。 那些,要么便是房间里自己的母亲坐在自己身旁哭,要么,便是她同自己那所谓的父亲吵架,然后,从未给过温情给他。 更可笑的是,他的亲生父母,将他视为最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 一次醉酒,自己所谓的父亲段鸿伟甚至一气之下,想掐死他,还是那些下人以及母亲哭着拉扯,才拦了住,而后呢? 而后他以为是他犯了什么错,可在父亲气愤离开后,他的母亲指着他痛哭,说他为什么要活着害她,说他是罪孽。 再然后,自己的父亲一夜之间一举成为最有权势的人,然后母亲离去,甚至没给他半点预兆,这么一走,就是这些年。 向暖是隐约知道段亦宸这些的,可是她没有想到,这对母子俩之间,关系会这么的僵冷。 她看着君伶那黑沉的脸色,以及盯着自己那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目光,有些为段亦宸担心。 现在君伶得势,他最该的,是应该随着她,可是,却这么的激她。 只是为了她?不该,实在是太不该了…… 段亦宸面无表情,君伶也直接将攻击的矛头再次转到了向暖身上。 她咬着牙,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给杀了。 “还不动?向暖,看来你是忘记昨天晚上的事了,现在,还想赖上我儿子不成?你以为你这样做,就可以保住自己吗!” 向暖惊愕地瞪大眼,攥紧手,下意识地就想脱口而出,为自己辩驳。 可,还是忍住。 她不是,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以赖上段亦宸,而以求自保……可是又想想,好像就算说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吧? 这还是君伶第一次对她发这种火,第一次表现出对段亦宸的在意。 向暖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回答,“我没有。” “没有?”君伶冷笑了一声,正要说话,段亦宸却冷冷地将她的话给打断。 “你也该适可而止了。” 君伶登时愣住,错愕地看着他,可段亦宸那双冷眸里,没有一丝对她的感情或者其他情绪。 “再怎么样,这里也是我的地方,最终结果还没有出来,段氏,你也还没有拿到,所以,我现在还有权利,让你离开这里。” 君伶最在意的,便是段氏此刻正动荡不安的,那庞大的产业。 可,现在她的儿子,却正在用她最在意的东西威胁她,说着那种敌对的话! 君伶眸子深处是不敢置信,她到现在才发现,段亦宸对于这些事的真正意见,而他的意思,是要同她敌对! 这怎么可以允许…… 君伶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段亦宸,可良久,都没有在他面上看到有别的表情,对于她,他永远都是那副冰冷的神色! 全都是为了向暖,全都是为了那个女人的贱人! “好,很好,我君伶的儿子,可真是好极了。”君伶气极反笑,带着自嘲意味地说着,而后,目光又讳莫如深地在向暖身上上下打量着。 “既然你让我走,那么可以,你想留下这个女人,也可以。” 她这么说着,语气却是极度僵冷的,后面半句话,终于,让段亦宸那一直波澜不惊的眼眸动了动。 终于发现他对向暖感情有多么深刻的君伶,气到极点却不能将心里的气给发泄出来,她只能以目光打量,让人摸不透心思,也猜不到她心里又在想什么。 她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向暖顿时也有些惊愕了。 君伶这是在说什么,她允许段亦宸留下她?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以自己对君伶几年的了解,向暖立马便知道,她肯定又有另一番心思了。 下一刻,只听君伶的话锋便立即变了,由向暖身上,转到了段亦宸的身上,“不过,想留下她,还有个前提条件。” 闻言,段亦宸的眉头便又微锁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她,而君伶也不在意地又开口,意味深长。 “别这么看着我,我啊,也不可能一直做坏事,向暖她好歹现在也还是我的人,你想强行留下她,我要是铁了心的不允许,也是有千万种方法,带走她的。” 君伶的面上,又勾起她那招牌的虚假的笑。 “只不过,你只要同意我今天这一件事,我就允许她留在这里,可以暂时先不带走她,怎样?” 闻言,向暖的心还是往嗓子眼上提了提。 无可置疑,她跟着君伶回去,绝对是自寻死路,所以只要她能暂时逃过,便一定能有翻身的机会。 但。 她可不认为君伶那所谓的前提条件,能是什么好事情,而段亦宸……她也不想他为了她,再做出什么来。 段亦宸的面色沉了那么一瞬,他也知道君伶不会有什么好事,可他还是冷着脸,开了口,“你说。” 他的回应,让向暖的手下意识地僵了一下,而立马,他便更加紧地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团团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以这种动作为安慰。 他们两个这种亲密的举动,让君伶心里更加不悦,可是她也只能沉着性子忍耐。 为了她的大业,她只能这样,段亦宸对向暖难以改变的感情,让她痛恨,她得改变这一切才行。 不然,她处心积虑了十几年想得到的这一切,一定会生变故。 而向暖呢,大不了等她以后掌了一切权以后,再来收拾她,但段亦宸,身为她的儿子,自然必须是她事业的助力。 所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任由他继续这样下去。 “其实啊,也没有什么,我说过了,我也不是那种会一直做坏事下去的人。” 君伶冰冷的目光睨着两个人紧牵的手,愈发地觉得刺眼得很,恨不得将两个人给硬生生拆开来。 可偏偏,现在又不是那个时机。 第两百七十三章 借我一小时 于是,她冷硬地开口,“我想借用你的一小时,陪我出去喝杯茶,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跟你好好谈谈,这个条件,应该很宽容了吧?” 那说的话淡然无比,好像真的不在乎这一切了,就好像只是单纯地突然想跟自己的儿子叙叙旧。 可是,向暖却不这样认为,君伶的话,总有种隐隐的心机。 有些事情要谈谈,君伶能谈的,会是什么事情? 向暖下意识地,心里竟有些不想段亦宸去,可微微垂眸想着,还是缄默着不开口。 这些,段亦宸也自然知道,君伶这些年的行事作风他早已有所耳闻,知道她是一个城府极深,并且非常危险的人。 可,若是以他去同她谈事情这一理由,换取向暖能暂时留下来,那么事情就不一样了。 他相信只要她想,就能有无数种的方法对向暖下手,昨天晚上向暖就已经受了一些打击,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他不能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君伶不是一早就开始针对他而来的,也只是一个小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段亦宸思虑着这么几秒,也是那几秒里,君伶一直紧紧盯着段亦宸的脸色,在看到他冷着脸,似在沉思的样子,兀的嗤了一声。 “怎么,你还怕我埋伏,要害你不成?”君伶微微挑眉,一双清冷的眸子又意味深长地睨了睨向暖,哼笑道。 “你也不像某人是外人,既然是跟我君伶有亲缘的人,我是不会对你下手的,也不会说强行纠缠,我的段少爷,你就放心好了吧,我只不过是有些话想跟你说罢了。” 听到这里,向暖的心也兀的往下落了落,可不是放松下来的那种,而是带着另种莫名情绪的。 君伶的意有所指,她不是听不出来,君伶在暗讽她。 被段亦宸握着的手,都不自觉地,开始想要抽离出来。 她还在想什么?居然担心段亦宸。 不是最清楚了吗,身为君伶的儿子,她压根就不会对段亦宸做出什么来。 她这是在担心什么,明明最该担心自己才对,而此刻,她竟然直接在君伶面前同段亦宸相牵着手。 可是她明明没有,没有可以依靠段亦宸的资本。 一旁的段亦宸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抓紧了向暖的手,他侧过脸看她,却看到身旁的女人那面色复杂沉重的样子。 这女人,心里又想什么了?还是说,在害怕君伶? 想到向暖那一切,段亦宸也不免跟着更加忧虑了,于是,沉声开口,“那好,我给你一个小时,但是你,也要按你说的做。” 闻言,向暖惊愕地睁大了眼,而君伶,也讶异地扬了扬眉,就这样淡漠地看着。 向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被他握紧了手,便带着往别墅走去,随即,被按到了一直守在别墅大门口的安尘身侧站好。 “安尘,我离开的时间段里,把她照顾好,别让人钻了空子。”段亦宸握着向暖的肩膀,全然无视向暖那惊愕的目光,只是同安尘交代着。 他的话,安尘都懂。 君伶心机深重,如果说等段亦宸走了,再派凌肃手底下那些人硬闯,将向暖带走,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她现在极为针对向暖。 向暖看着段亦宸那凝重的样,一时间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后,段亦宸便又看了君伶一眼,目光深沉。 “然后,帮我备车。” …… 君伶爱酒,却也爱茶。 在C城甚至都有自己的茶馆,在宁静祥和的古镇当中,两人驱车半小时,便能到达。 段亦宸不愿同她共乘车,甚至,在下车与她步行时都保持着距离,冷着脸没有说过一句话,疏远的意思表达得非常明确。 古镇不大,但建筑民居都是以往那种朴实醇厚的风格,君伶的茶馆,就在其中。 一个单间,桌椅都是上了年代的,都极为珍贵,所有布置都非常清丽典雅,两人相对而坐,上好的龙井茶茶香萦绕,那香幽的气息让君伶的脸色都舒缓了许多。 可相对而坐的段亦宸,脸色依然没有半点变化,君伶若有所思地抬起眼皮看他,淡淡开口。 “别来一趟就像逼着你上刑场的,我们好歹还是有那一层关系在的。” 段亦宸的呼吸都是极为沉重的,十几年来的第一次相见,让他的心无比压抑沉闷。 他此刻只是想快点离开,压根就不想在这里多待。 “你刻意让我,究竟是要说什么,只是说这些?” 他直入主题,君伶却依然不急不慢,端起面前的龙井茶悠闲地小啜一口,“别这么急,在这茶馆里啊,什么都不用急。” 不用急?那也得看,同行的人是谁才行吧。 面对她君伶,段亦宸怎么能有好心情?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在这里浪费。” “是啊,段家少爷忙,平时的时间,都喜欢浪费在那个叫向暖的女人身上,现在怎么可能会想跟他那苦熬了十几年没有相见的母亲多待?” 她的话意味深长带着讽刺的意思,让段亦宸顿时身体都僵了僵,面色更是僵硬。 君伶又似丝毫都不在意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而后淡淡道,“其实我也知道,并且做好了准备,你被那个女人给迷了眼,就像当年你父亲被迷了心一样,而后,你的母亲我,又十几年没有在你身边。” “当初那些,确实是我错了,我抛弃了你,将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独自离开,可是我又何曾不是为了你所想?在我离开,独自出国的那前几年,我过得有多苦……” 她的话语突然就变得无比凄情,可只是说到这里,段亦宸便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兀然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她。 “如果你专程让我出来,只是想让我听这些,那么抱歉,我想我该走了。” 丢下她,在她没走的前几年里,他记事的时候,她又是怎么对他的?她又何曾,将他当过她的孩子? 一切明明已经那么嘲讽了,可是此刻,她却这样说话。 君伶那本来盛满悲切的眼眸深处,划过一抹晦暗,见段亦宸要离开,她沉着声音便又道: “你就算现在走了能怎么样,你走了,也泯灭不了你是我君伶的儿子这个事实!” 此言,让段亦宸浑身顿时又紧绷,停顿在了那里。 君伶强忍着情绪深吸一口气,语气再次缓和下来,“我也只是想跟你说说话,你就借一个小时给我,行吗?” 段亦宸立了良久,沉默,最终却还是再次坐下,脸色阴沉。 君伶非常轻地叹了一口气,目光移向窗外的古镇景光,似在酝酿接下来的话,又似真的在感伤。 “是我原来不对,这些年,我也一直在念想着原来那些事,总是想着如果当初可以多给你一些温情,也许现在我跟你之间的关系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你怪我,你心里一直都恨我,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又知不知道,当年你外公外婆,以及家庭为什么会发生那些变故,而你妈妈我那些年过得又有多苦?” 段亦宸一直面色僵冷地听着,却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突然冷声开口:“别说那两个字眼。” 君伶愣了那么一下,又旋即反应过来,他所指的,是“妈妈”那两个字。 她抿了抿嘴,又道,“我知道,现在你还不认我,可是我也只是想说,我做那一切,都是有苦衷的,当年在那种情况下,我同样也是受了很大伤害的人啊,你那所谓的父亲,他丧心病狂做了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我想得到势力得到权利,然后报仇,这有错吗?” “我也会念着你,可是对于我来说,有更重要的事情,我必须得去筹备,所以才没有办法找你,我也可以解释,我需要金钱,需要权势来实施我那些计划,难道,这些有错吗?” “你所做的,一点错也没有。” 段亦宸漠然地看着她,道,“人生来就是自私的这也无可厚非,所以说,因为你所说的亲情去想要报仇,却丢弃自己的亲生儿子,就那些仇恨来说,根本什么错也没有。” 他这暗着嘲讽的话,让君伶的脸色微微一变。 而段亦宸的目光又缓缓从她身上下移,落到她面前那杯还正冒着热气的龙井茶上。 “何况金钱权势的诱惑力那么大,夹杂着扭曲了的仇恨,能将一个人的心都给麻木改变,既然目的只是为了那些,既然终究是自私的,那么以那种理由堂而皇之地说这种话,有什么意义?” 段亦宸的话直截了当,竟将君伶的内心,直直地给戳穿了开来。 顿时,君伶方才那种凄情的模样,也维持不了了。 她咬着牙深吸一口气,微仰起头,然后直直地看着他,也不打算继续周旋耗时间,直入主题。 “是,我是势利,我只爱钱,只爱名利,这些年,也确实将我变得面目全非,可是我不认为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我只是想让自己拥有资本,让别人再也欺负不了我难道不行吗。” 第两百七十四章 一起联手 没了那层虚假的假装善良的面具,君伶说话都直接了许多,不再装笑。 “可是为什么我会找你,为什么我要专程拉你来这一趟,坐在这里跟你说这些,我君伶从来没有说过的,这种柔和的话?” “就像我刚才说的,你是我的儿子,我跟你之间,始终是母子,始终有那一层关系在,我不可能说对你下手,所以我这是为了什么?” 君伶一直连贯地说着,到了这里,却停顿了一下,而后移开视线,像全身泄了气一般的,又靠回到椅子上。 “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处心积虑了十几年,阿宸,你要谅解我,这一切我花了十几年才得来的……我不能容许在这最后一步,眼睁睁看着你为了一个恨你的女人,而跟我敌对。” “你父亲他现在在医院里就快要死了。” 君伶又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让段亦宸的心兀的惊了一下,一直如死沉的湖毫无波澜的眼眸,也动了动。 “宁家,顾家,全都是我一步一步打压下来的,现在那个家伙的公司也动荡了,股东们都开始不安了,阿宸,我们本来就该是一个阵营的,为什么不一起联手呢?” 直到现在,君伶才终于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那句联手,让段亦宸隐隐也猜到了什么,而接下来君伶的话,更是验证了他心里所猜到的。 “你手底下已经有一个非常优秀的集团产业了,虽然说还及不上段氏,但是以你段家大少爷的身份,接下来段氏需要由人接手的董事长之位,一定是你的,然后我们母子俩联手一起打造一个商业帝国,这又有什么不好的?” “商业帝国?”段亦宸不认为她所说的联手,会非常简单,语气淡漠地说着,“恐怕,那是只属于你的商业帝国吧。” 君伶的野心庞大,段亦宸只是听她说这些话,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她想要的不仅仅是段氏,而是举国第一的商业权势,而现在只有名利和金钱才是对于她最重要的,段亦宸不会轻易地相信,她那几句凄情的话就真的是她的内心。 君伶内心早已没了什么情感了,有的,恐怕只是被仇恨腐蚀了十几年的心。 听着段亦宸的这句话,君伶却只是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啊,也是一个快要五十岁的老女人了,而我刚刚说那些话,难道你还没听懂吗?” 她紧盯着段亦宸,不承认只有她才对那庞大的财富心动。 “还是说,你真的能一生中只要爱情,那个女人,比不上这么大的资产?你要想想,如果我们联手了,那么到时候,可是在全世界都能有影响力的。” 段亦宸面无表情,不做任何表示。 君伶那双眼看人也厉害,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打量着他,微勾了勾唇。 “你以为那个女人对你有什么感情吗,她在国外跟着我的时候,可是天天都恨不得让你去死,她对你不过是逢场作戏,一心只为了财产,现在情况变了,她处于下风了,就见风使舵想依靠你,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说起向暖,段亦宸的呼吸都不自觉地开始有些沉重了,他冷着脸开口,“够了。” 君伶却不在意地轻笑,“你别不信,那么我也放宽界限吧,这样,我也不要你现在就放弃那个女人,你也别现在就拒绝,毕竟你和我联手这才是最好的事情。” “现在段鸿伟不行了,段氏需要一个董事长,你就是那个最好的继承者,而我也可以帮助你,让你顺利接手段氏,这样一来,你不就可以摆脱那个老家伙,一个人掌权了么?” 君伶眼眸里暗光流转,尽是心机,“其实到最后我能拥有什么,我一个老女人,最后的一切不都是会给我唯一的儿子,你,我跟你联手,打拼下的一切,以后等我不行了,都会由你来继承。” “那个女人,我也可以宽限,不对她动手,只要你跟我联手,然后拿到董事长的位置,这一切的价值,可是比那个女人要多得多,你得好好想清楚,我现在想打造的,可是你的未来。” 她说这一切的时候,段亦宸都没有说话,直到现在也没有说话。 只是以那深沉的目光看着君伶,意味莫名。 让人也看不清,他是绝对否决,还是在犹豫。 这一切利益,确实非常吸引人,也确实如君伶所说,她得到了那一切以后,如果两个人合作,一步步地扩大商业领域,到了以后,旗下产业甚至都可以发展到全世界前列。 然后等以后,君伶之后,这一切,都会由他来继承。 见他良久都不说话,君伶那面上的笑意也逐渐扩大了。 第一次不是虚假的笑,而是一种贪婪的,好像马上要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而满意的笑容。 犹豫,只要会犹豫,那么一切都好说。 这一切,她在几天后一定要得到。 于是,她也不继续耗下去,拿起包包便起身,又若有所思地看了段亦宸一眼。 “我这十几年来,一直都是念想着你的,我做这一切也都是为了你好,你说这世界上哪里没有比向暖更好的女人?得到权势,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况且,你不是也很恨你那个所谓的父亲么,那么就好好想想,跟着我做这一切,没有错的,我君伶以后总得有个接手人,而且,我也想好好弥补我以前,没有给过你的那些。” 她的起身,段亦宸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是看着桌上的茶,面无表情,也让人猜不透他心里所想的。 君伶也不想去多想,这件事,水到渠成。 “你也不用急,这几天我会暗下帮助你,过几天段氏便要甄选新任董事长,那时候,你可以让人给我消息,只希望你的选择不会让我太失望,这些,可都是跟你那个向暖息息相关的。” 如果段亦宸选了同她合作,那么一切都好,但是如果没有,那么就会有更大的,不可预知的变故发生。 就君伶这个城府极深的女人,谁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到底会想什么。 而这些,也是这次君伶专程约他说的那些话,让段亦宸所知的,她不过是丢了个选择题给他罢了。 只是,这个选择题一方选择的利益,确实非常大。 也验证了段亦宸之前问安尘的那句话。 君伶旋即便踩着优雅的步子离开,嘴上说着一直念想着段亦宸,可说的那些话,和这种姿态,给人的感觉,却只像是在谈一场生意。 而在她走后的良久,段亦宸也一直坐在那里。 外面天色开始微微阴了,清风透着窗户吹进来,桌上的两杯茶早已凉透。 段亦宸沉思着这件事,却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凌肃。 仿佛刻意等他似的,在君伶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凌肃便走了进来,立在单间房门的位置,同样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段亦宸。 两个人的面容一样的深邃,气质冷漠不凡,可与段亦宸不同的是,凌肃要更加成熟内敛,并且,那种冷不同于孤傲,是一种由骨子里散发的冰冷。 对于这个扮演着向暖丈夫一角的男人,段亦宸没有什么好感,确切来说,是非常讨厌。 他们总共就见了两次,第一次这个男人跟她闯了他那场荒唐的婚宴,然后抛出两人结婚这个炸弹后潇洒离场。 第二次,是在路边,这个男人将她从他的身边强行拉走,告诉他,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缘浅?他和向暖缘分浅不浅,需要他来评断? 总而言之,段亦宸对于凌肃,是厌恶到了极点。 看到他,他连接着坐下去的心也没了,冷着脸起身往门口走去,无视凌肃,越过他便往外走。 可明显有着特别目的的凌肃,睨着他,也不拦,只是淡然的一句话,便让段亦宸的脚步登时顿住。 “其实你大可以放心接手段氏,然后,将她让给我。” 凌肃淡淡地说着,段亦宸也停住脚步,而后抬眸冷眼看向他。 “所以,你故意站在这里,是为了向我挑衅而已?” “怎么能说是挑衅呢。”凌肃低声哼笑一声。 “我说的也只是实话而已,你若是与她联手,向暖也只是处在另一个危险的位置,何不把她交给我来照顾?我跟她也相知了四年,况且,你是打算做这个选择了吧,选择段氏。” 闻言,段亦宸的面色便又沉了下去,连带着呼吸,都微沉了几分,而凌肃则紧盯着他的面色,想看看他说这些时,段亦宸会是什么样的表现。 而下一刻,段亦宸便冷声开口,“我不让这种事发生,而她,我也永远都不会让给任何人。” 易子卿与他争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放弃过,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将她让给别人? 凌肃微微扬眉,显然对他会这么说,有些意外,随后,面上意味深长的笑,缓缓敛去,他抬眼看向走廊墙壁上的一角。 那里,是一个微型监控器的位置,只是管理着这些的他,今天将所有的监视器都给关掉了。 第两百七十五章 让段亦宸把你炒鱿鱼 可是他却不提这一切,只是装作很平常的,又将目光移开。 他马上要做一件,他这十几年来都没有想过会做的事情。 “你现在对我非常有敌意吧,其实我也知道,我扮演过百世财团副董事丈夫的位置,陪她演了那么几场戏,即使,这个副董事的位置只是一个空壳。” 君伶一直都只是为了她自己想,让向暖去执行任务,可是,却什么实权都不曾给她,而向暖也一直认为,是她做得不够好,是她不够冷血。 可哪里是这样呢。 “而且,我还算是唯一一个,陪着她度过这四年的男人,即使表面看来我对她冷得很,还很苛刻,可不得不说,有些女人娇弱起来,还真是让人会动心,你说我要怎么样?” 凌肃看似漫不经心,可说的话,又让段亦宸的面色更加冷了几分。 凌肃一向不苟言笑,可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并且还是对他。 动心,他是在说向暖? “所以,趁着那女人走后专门过来,你就只是想跟我说这些?那么我也明确地跟你说吧,就算是动心,你也不可能有任何机会。” 他刚刚想的,便是如何保全向暖,他想将她保护好,同时,将她身边所有的威胁危险都给解决。 而凌肃是跟着君伶的人,并且原来也有可能是跟着君伶一起将她拉入这个陷阱,所以对于凌肃,段亦宸连任何多余的表情都不想给。 闻言,凌肃的目光有些复杂。 他自然知道他和向暖之间不会有任何可能,只会永远是这种上下属的关系,可他,也没有想过能有机会过。 想着,他又意味深长地,略带自嘲地笑了一声。 “是啊,就连我也觉得,我应该是没什么机会的,所以,我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么?她对你感情深,这么多年,只对你念念不忘,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这段话,让段亦宸的表情又微微变了。 他终于正视起突然找他的这个男人,眉头微蹙,“你到底想说什么?” 凌肃与他对视着,目光波澜不惊。 “只是想和你协商一件,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做的事情,你也不用警惕,不会让你失望的,毕竟,我才是现在而言最了解君伶的人,你只需要,再借我一点时间。” 凌肃说完这些话便没再说,两个男人之间,视线相对,气氛愈发凝重。 …… 别墅。 向暖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已经无数次往外面望着,可那个随君伶走的家伙,却迟迟没有回来,一直到现在。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外面天际,被夜色覆盖。 说好的一小时,却无限延长,成了十几小时,那家伙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向暖忍不住这么想,心也下意识地紧了紧,随后,又安慰着自己。 他怎么可能出事,君伶没理由会对他做出什么来,更何况,他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 可是虽然这么想,但心里却还是有些隐隐担忧。 说去就去,他还真以为自己神通广大,什么事情,什么突发情况都能面对?就连她都不知道君伶现在的计划,不知道她现在想要干什么,他能怎么应对? 而且君伶是针对她而来的,却是他随她走,这要让她该怎么办? 以为这样,她就会心软吗,才不会。 向暖就那样坐在沙发上已经半天了,一个人思绪混乱地乱想着,虽不承认自己是在担心段亦宸,可表现出来的焦虑,就连安尘都看得出来。 安尘将专厨准备好的晚餐在餐桌上布置好,看向向暖,却见后者又目光隐虑地望向外面。 安尘走过去,道:“向小姐,晚餐准备好了。” 向暖此刻满心烦闷,闻言,看了他一眼,将心里那些情绪在那句向小姐上面发泄。 “我不太想吃,还有,你也都认识我那么多年了,还叫向小姐?非常别扭难道不知道吗。” 其实这一点她早就想说了,安尘每次给人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可是明明他什么都清楚,什么都知道,并且最了解他们所有人,却每次表现得无比生疏。 可安尘却直接无视她这个问题,道,“向小姐的身体还没完全痊愈,还是好好吃饭比较好,并且监督向小姐按时吃饭,也是先生他交代过的。” 向暖越这样说,他就越表现得生疏。 向暖无奈得很,对于段亦宸这个闷骚的管家更是无话可说。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什么叫监督我按时吃饭,而且你也以我的原话告诉那个家伙,我的身体好得很,不用他关心,我现在不想吃任何东西。” 那家伙都没回来,事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还能安心吃得下饭? 安尘的回答也非常简单粗暴,将向暖都给噎了住,“也可以,我会通知先生,让他回来后监督向小姐你吃饭。” 向暖还没来得及回应,只听安尘的语气又微微变了,少了那么几分生疏,倒多了暗讽的意味! “而且温馨提示一下,如果是由段先生来监督,那么到时候他的方法,可不会像我这么温和了。” 闻言,向暖兀然睁大眼抬眸瞪着安尘,可刚刚说那番话的男人,此刻又没了表情,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仿佛事不关己。 丫的,刚刚是谁故意在她说那种话以后,装得更加生疏的,现在威胁她倒还不知道生疏礼貌是什么了?靠! 她已经发现了,安尘不是闷骚,他就是明着骚! 这下,向暖的气也上来了,她猛然起身,狠狠地瞪了安尘一眼,转身就要往外走。 “得,我也不继续在这里待了,你也别威胁我,都没用,那家伙爱回不回,我不等了!” 安尘就这样立在那里,他知道向暖如果想走,谁也拦不了,所以索性也不去拦,任由她往外走去。 她的心里始终是担心着段亦宸的,现在段亦宸为了她,跟君伶这种危险人物离开,他就不信,她真的会不顾一切地离开。 明天会有一场阴雨,所以现在这夜里,还是有些凉的。 向暖昨天那一针退烧针后她就拒绝任何药物,拒绝打点滴,身体也还没好,此刻刚走出别墅,肌肤接触到外面的凉风后,鸡皮疙瘩都立马给激了起来。 向暖微微打了个颤栗,可知道身后的男人正看着她,于是强忍着装作冷漠的样子依然往外走,可只穿了一件纱裙的她,在那凉风里,实际上是冷到了极点的。 因为那些原因,向暖对于冷的刺激感,比常人要更鲜明强烈。 白天那么大的太阳,明明是一个艳阳天,谁知道到下午天就变了,晚上还这么冷,早知道现在要离开,她死也要多穿点啊! 然后,现在到了这种境地。 不过也没有什么吧?她本来就打算走的,这有什么,她向暖那么多事情都坚持过来了,还怕这点冷风? 死也不能在这个闷骚的男人面前有任何柔弱的一面,她向暖才不柔弱,一点也不柔弱! 外面夜色深深,只有鹅卵石小路边的路灯亮着,向暖也不回头看,只是保持着骄傲的姿态沿着路往庄园大门的位置走去。 却在离别墅有一定距离以后,终于破功,长吁了一口气,缓解着身上的冷意。 是今天格外冷吗? 向暖终于忍不住地抬手摩擦了下胳膊,深吸一口气,更加坚定了脚步往外走。 她不要留在这里受气,不能管段亦宸,段亦宸那家伙怎么样了,关她什么事? 她现在处境这么危险,她难道不能自己找退路吗,那些争斗当中,难道她就完全没有能力应对? 庄园大门那扇雕花铁门正紧紧闭着,在黑夜里如同一只蛰伏起来的巨兽,向暖远远地就看到有两个保镖正站在两边,直直地挺立着。 看着他们那冷冽的样子,向暖顿时也忍不住了,她放下手,同样装作非常骄傲的样子,抿起唇佯装冰冷,然后踩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往那边走去。 可刚走过去,那其中一个便非常不合时宜地开口,“向小姐,大门现在是不会开的,请回去。” 一句话,妄想将她打发。 向暖扯起嘴角笑了一声,故意装作非常不屑的模样,想让自己气场强势一点,“你们这是觉得自己能拦得住我?” 两个保镖面色不变,“安管家吩咐过,向小姐你现在不能离开。” 安管家,又是那个家伙,仗着有段亦宸撑腰,还真是比原来都要更加嚣张了! “安管家?他算什么,你们若是不开门,信不信我让段亦宸把你们都给炒鱿鱼了?!” “是吗,一般只有我段亦宸的太太才有这个权利说这种话,不知道你是以什么理由,来说这些话的?” 向暖话音刚落,一道冷冽的声音,却突兀地在外响起,将她都给惊了惊。 她惊诧地顺着声音往铁门外看去,却发现自己竟没有注意到那里,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而此刻,段亦宸正立在车边,慵懒地斜过身体倚靠在车身上,指尖微弹,将半根未抽完的香烟随意扔到了地上。 第两百七十六章 把烟全部上交! 他一身黑衣,加上黑色的轿车隐在夜色里,以至于刚刚只注意大门的向暖,根本就没注意到他。 他目光淡淡地看着她,而向暖,也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了他半晌,而后,看向地上那还燃烧着丁点星火的香烟,以及地上周围那好几个烟头。 向暖从来没有见过段亦宸抽烟,只是这么一次,都得看傻了。 段亦宸看着她那错愕的样,倒是意味深长地哼笑了一声,“这么盯着我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对我有什么意思。” 他的话,瞬间拉回了向暖的思绪。 而后,她更加惊愕。 他刚刚在那里,不会一个人一直抽烟抽到现在吧? 向暖看了看那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看那两个面色不改的保镖,顿时就火了,他抽了风地把自己关在门外头抽烟,都不报个信说他回来了,此刻还看她笑话。 这男人玩她呢?! “现在你们老板回来了,总不用担心我会跑了吧?赶紧给我把门打开!” 向暖这么一说,那两个保镖这才将门给打开,而后,看着向暖气势汹汹地冲出去。 她说话的这个工夫,冲出去站定在段亦宸面前,却将男人正幽幽地看着她,而后,不急不缓地以优雅的动作,再次抽出一支烟。 向暖咬着牙,一把便将那根香烟从他手里给夺了去。 “段亦宸,你今天是脑子抽风了还是进水了,还是活得太腻了,专门在这里想寻死?!” 然后,狠狠地将手里的香烟揉断,重重地扔在地上。 段亦宸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勾起唇淡淡地看着她,“关心我?” “我呸!我这是怕你死了然后赖我头上!” 向暖此刻那真是气得不行,她在里面担心他担心得都快出精神病了,他倒好哦,一个人待着悠闲地抽烟,还一抽抽一地,把自己关大门外抽! 段亦宸却只是轻哼了一声,然后抬手,在她头上轻轻揉了揉,“乖。” 这样子,活像一个大人不上心地哄着一个不听话的小孩。 不管向暖怎么努力,可在身高上那是比不过段亦宸的,此刻的向暖,比他还是矮了一个头,以至于他揉她的头,简直轻松无比。 可向暖就更炸毛了,她一把打开他的手,怒着,“认真一点行吗,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耗!” 闻言,段亦宸面上的表情这才严肃了一点,不再倚靠着,微微站直了身,看着她。 向暖也板起脸,仰头盯着他,然后指了指地上的烟头,道:“什么时候学会的?” “四年前,你走以后。” 段亦宸的回答,让向暖微微愣了一下,本打算好好教育一顿,却在这简单的七个字以后,不知道该说什么。 段亦宸此刻给人的感觉,怪异极了,向暖突地就发现,他好像压抑着什么,或者说,被什么缠绕住了,不像平常那般。 就连此刻说话,都那么的平淡。 向暖又看了看地上那些烟头,还是忍不住,咬了咬牙,向他摊开手,然后,正经脸。 “那行,都交出来,现在你也知道了,我当初没有死,所以,烟都交出来,以后也不准抽。” 段亦宸看着面前那摊平的白皙的掌心,不说话,却缓缓抬手,将她的手给握了住,“管着我,总得有个理由吧,不然这么在乎我,可不应该啊。” 猝不及防地被他这么给占了便宜,向暖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就想把手给抽出来,可不管怎么使劲,段亦宸都像要跟她杠上似的,紧紧握着。 “都试了这么多次,你就不能习惯着把手交给我,一定要这样,更何况,我们更深的都有过了,拉拉手都还会害臊?” 这些话,顿时让向暖更火了,她气急败坏地开口:“姓段的!我现在是在跟你说正经事——” 可话音刚落,那一个事字刚说出口,她整个人便被他一把给拉进了怀里。 下一刻,脊背被人紧紧按着,段亦宸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里,沉重地呼吸着,好像抱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如果此刻放手,就会永远失去。 “你就一定要走,一刻都留不了吗?” 向暖睁大了眼,极尽全力抵抗着,可听到耳边男人那低沉的声音时,还是僵硬了身体。 丫的,后面还站有人啊,他不害臊她还害臊呢! 向暖试探着动了动身子,可整个人却被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给揉进血肉里一般。 “呃……”他的胸口抵着自己的,周围安静到,她甚至能清楚地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与自己就隔了那么一层肌肤,那么一层布料。 这个家伙……突然怎么了? “段亦宸,我在很认真地跟你说那件事,你别给我突然扯开话题。” 向暖皱起眉,依然挣扎着,段亦宸火热地鼻息喷洒在她颈后窝的位置,引起心里一阵阵的战栗。 “我也在跟你说很认真的事情,别动,让我抱抱,就抱这么一会。” 他的声音突地就沙哑了下来,带着阵阵疲倦,让向暖不知觉地,就慢慢停下了挣扎,静静地任由他抱着。 外面凉风习习,却悄无声息。 向暖不安的目光看着段亦宸身后路边那片漆黑一片的树林,眼眸不停转着,不知道该如何缓解现在这种莫名怪异的气氛。 而且……她能很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心跳如鼓。 她甚至都忍不住担心,此刻离她的胸口那么近的段亦宸,会不会听到她加速的心跳。 可是她又能感觉到,段亦宸的不对劲。 就算他抽了四年烟吧,可是她这段时间与他见的时候,是没有见过他抽烟的,所以应该是很少。 可此刻,却一抽就是这么多,这家伙,难道是有什么特别难解决的心事? 想着,向暖也忍不住开了口,“哎,你到底……抱够了没有?” 她觉得她的骨头都快要被他勒断了,就算他今天帮她出头,这个可以算是补偿,可难不成还要她赔命不成。 闻言,一直埋首在她颈间的男人,也终于动了,然后,这才微微放开她,缓缓抬头,近距离地盯着她看。 可他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道,“刚刚,你那是想偷跑么。” 突地提起这茬,向暖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一把便将他给推了开,往后退着,同他保持开距离。 又忍不住看了看还挺直着站在大门内的两个保镖,向暖语气顿时就不好了。 “什么叫想偷跑?我那是光明正大地离开,知道什么叫离开吗?” 想到刚刚她就心里乱。 先是安尘那货威胁她,再是这两个保镖死鱼脸,然后呢?然后像撞鬼一样,发现自己跟那两个保镖的一言一行,全都落入了这个男人眼里。 这糗真是丢大了。 段亦宸睨着她,冷哼了一声,然后拉着她的手,便要带着她往里走。 “那你算是走不了了,既然你也有这方面的意思,就留下来,安心做我的段太太。” 向暖毫无防备被他拉着走了两步,然后一把甩开他的手,错愕地盯着他。 这家伙,还真以为她说要让他炒那两个人鱿鱼,就真入戏了? 段亦宸也停下脚步,回身看向她,向暖瞪着他,狠狠地开口。 “我就呵呵了,你还真是说入戏就入戏了是不?我什么时候有这方面的意思了,什么时候?跟你说,别拦着我,我向暖要离开这里,你是拦不住的,还以为是在几年前?” 向暖嘲讽地说完,只见段亦宸冷着脸,便往她逼近。 她则皱起眉后退了两步,强装镇定,“怎么,你还想强来不成?段亦宸我告诉你你别乱来啊,把我逼急了小心我动手!” 看着她那小个子,并且在夜风中还泛着苍白的面色,段亦宸勾起唇戏谑地笑了,高大的身躯逼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是吗,那么看来,你还没有试过这个吧。” 向暖警惕地盯着他,就差抬手防备,可下一刻,他突然俯身,将她一把抱起,然后兀的扛在了肩上。 靠! 腹部顶在他肩膀上那种难受的感觉,让向暖那一刻差点吐出来。 可是她下午没吃东西,想吐也没有吐的,整个人半悬空着,让向暖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再睁眼,恍惚入目的是段亦宸那宽厚的背,而后,便感觉他扛着自己进了庄园大门。 这个王八蛋…… 他是不是以为他扛着的是简单的一袋大米,知不知道怜香惜玉啊靠! 在这一次之前,向暖就体验过被凌肃扛在肩上的感觉,可是那会她没一会儿就被放了下来,这次呢!回别墅特么还有一段路呢! “姓段的混蛋,我要杀了你!” 向暖的手紧紧抓着他后背的衣服,试图挣扎,可下一刻,便感觉自己的后方,被人突地拍了一下,并且力道还重得很,打得她整个人都瞬间僵硬了。 似警告,却又似刻意调戏,让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而后,段亦宸的声音也淡淡传来,“别乱动,否则,可就不是一下这么简单了。” 第两百七十七章 被段亦宸扛进屋 感受着身上人儿僵硬的身体,段亦宸的唇悄然勾了勾,而后,继续随意地扛着她往别墅的方向走。 可胃被顶得难受极了的向暖,紧咬着牙,只能强忍着,有恨不能发泄,想爆粗口不能说话。 好,很好! 这个混蛋还找到新的威胁她的方法了,长本事了! 向暖就这么恨恨地磨着牙,终于不再挣扎,憋着气强忍着自己腹部的不适,让他扛着。 别墅里的灯还亮着,安尘早已预料到一切,表情沉静地站在客厅里候着,看到向暖以那种憋屈的姿势被带回来,表情甚至没有半点变化。 向暖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便被段亦宸一把扔在了沙发上。 刚接触到那柔软的垫子,向暖立马满血复活,坐直了身便往边上坐去,目光警惕不善地盯着段亦宸。 段亦宸依然面色淡淡地盯着她,向暖咬着牙,越想越憋屈,恼火地开口,“段亦宸,你不是人!混蛋,禽兽!” 竟然这样对她一个女人,他就不是个男人! 可段亦宸却不在意地哼笑了一声,睨着她,抬手,动作优雅地松了松自己的领结,那骨节分明的手在客厅灯光的映照下,格外好看。 “我是禽兽,那么你是什么,禽兽的女人,还是和禽兽翻云覆雨过的女人,让我想想,上次是谁主动吻我来着。” 他那无赖的流氓话,让向暖脸色骤然变了! 丫的,安尘还在这里啊,这混蛋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向暖下意识地,抓起身旁的抱枕,就往他头上砸去。 “不要脸!” 一个柔软的抱枕,被段亦宸随手挥开,面上戏谑的笑隐去,那看着向暖的眸子里,有些许无奈的意味。 而后,看向站在后面面无表情的安尘,道,“我不在的时候,她有没有按时吃饭?” 闻言,向暖忍不住绷直了身子,惊愕地看向安尘,连忙以目光向他传递着信息。 丫的,那个闷骚的家伙要是真把她卖了就真惨了!她要掐死他! 接收到向暖的目光,安尘的面色却并没有什么变化,而是依然冷着脸,又看向段亦宸,如实回答着。 “先生不在的这段时间,向小姐很不配合,午饭晚饭都没有动过。” 听着安尘的话,段亦宸又看向一旁饭厅里餐桌上,那满桌已经凉了的饭菜,眸子深了深。 见安尘这么说,向暖也索性破罐子破摔,怒气汹汹地道,“安尘!我什么叫很不配合,是你非要跟我对着来,怪我了是不是?你非要夸大这么多来说?!” 安尘看了她一眼,还没说话,段亦宸便兀的接过了她的话,“是吗,可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而后,以目光向她示意着,让她看餐桌。 看到那边动也没动过的满桌佳肴,向暖的嚣张气焰顿时就消了大半,她有些不情不愿地又窝在了沙发上,不甘心地偏过头。 “这有什么,没有胃口你还逼着我吃是吗,我一直都这样,早上吃了就够了啊,真是,本来就不想吃……” 她说话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直接变成了小声嘀咕。 看着她那瘦得快没边了的身子,段亦宸无奈地轻叹了口气,然后走到她面前,沉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窝在沙发上的向暖。 她这习惯果然是保持了很久了,可是这样下去,身体迟早撑不下去,并且看她昨晚上那样子,肯定有轻微贫血,还不把身体当回事? 平时不补也就算了,可连固定吃饭都不保持? 感受到段亦宸的目光,向暖别扭极了,却死也不肯在他面前松口。 她要是现在吃饭,岂不是就等于承认她斗不过他段亦宸了?那他指不定会在心里怎么嘲讽她呢。 于是,看也不看他,斜过视线冷哼,“别以为你看我就有用了,我说了我不想吃饭就不会吃饭!” 她留下来是被他逼的,现在连吃不吃饭也要被他逼了? 这家伙,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可倔强着的向暖又哪里知道,段亦宸只是想把她这个习惯改过来而已。 段亦宸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向暖,别让我用早上的方法逼你。” 闻言,向暖就更倔了,不理他,来啊,要逼就逼,她现在也不会重蹈覆辙上他当了。 他不是要和她刚吗,那她就跟他刚到底啊! 看着向暖那紧绷着不变的面色,段亦宸也不说话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那样凝固,僵持。 良久,段亦宸的面色这才终于变了,然后,非常轻地叹了口气。 “向暖,你要我拿你该怎么办。” 听着他这似松口的话,向暖的心兀的动了动,差点就忍不住要转过头看他,可她却还是倔强着,保持着不搭理他的姿态。 突地,却听段亦宸又开了口,这次,语气莫名软了一丝。 “这次就算我输了,你就说,要怎么样你才肯按时好好地吃饭?” 他服软的话,这才让向暖那紧绷的身子微微松了松,然后,抬起眼眸,有些狐疑地看向他。 这个家伙……这次还真肯松口了?不应该啊,他不是每次都要把她欺负到顶,才肯罢休的吗。 “服输了?认错?”说着,向暖的眸子里兀的划过一抹狡黠的光,顺便,给自己的倔强找台阶下。 “那好,只要现在你承认你段亦宸斗不过我,我就听你的吃饭,怎么样?” 其实向暖刚刚,那哪是真的因为不想吃饭才跟段亦宸犟啊。 被他以那种没面子的方式扛进屋,并且还被他……把那里给打了一下,向暖心里那是气啊,她不想承认自己对于段亦宸真的束手无策,所以才会这么倔强。 所以,她也不过是想让段亦宸也没面子一次罢了,既然他现在这么说,那么也正好,不是吗? 而段亦宸也显然没想到,向暖会提出这种堪称幼稚的要求。 目光微微变了变,段亦宸就那样盯着向暖,几乎都快要将她鸡皮疙瘩给生起来。 那目光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当向暖浑身怪异得紧时,段亦宸也终于开了口,嗓音喑哑语气深沉。 “是,我输了,我段亦宸在你向暖身上,输得彻彻底底?” “这样,可以了么?” 客厅里只有段亦宸说话的声音,向暖就那样错愕地听着,一句彻彻底底,却莫名让向暖的心震动了一下。 不就是让他认个输……怎么就,说得像告白一样…… 折腾到这里,向暖也突地有些饿了,她抿了抿唇,起身,越过他便往饭厅那走去,而后,转移着话题。 “既然你也这样说了,那就这样吧,我吃饭还不行嘛。” 经过安尘时,向暖还不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位好管家,我现在都如你的愿了,还杵在这干嘛?” 安尘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语,而这时,向暖也微笑着,又加了一句。 “把那些饭菜热一热,对,我就吃餐桌上的那些,记住了,是你亲自去热,懂了吗?” 向暖现在,那还真是对安尘怎么看就怎么不顺眼,专门怄她气?她就专门差遣他。 不过显然安尘也没有什么影响,沉默着转身,便将餐桌上的饭菜一盘盘地端进了厨房。 向暖看着这一切,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这下只剩下她和段亦宸两个人,这氛围让向暖有些迷之尴尬。 她转过头看了段亦宸一眼,却正对上他那双如墨般的眼眸,似在洞察她的心。 心兀的惊了一下,向暖觉得没了安尘,这气氛还愈发尴尬了。 于是,她佯装着淡然,坐到餐桌边,拿起上面的一本杂志,便百无聊赖地翻看了起来,想让自己无视那个男人。 可向暖再怎么装得淡定,那心里都是不淡定极了,她拼了命地想让自己无视站在那里,此刻有可能还看着自己的男人。 但目光虽然在杂志上,心里想着的,却都是那个家伙。 其实她特别想问,他今天跟君伶到底说了些什么。 能让他像变了个人似的,一个人在外面抽烟,到底是为什么? 然后,又是抱又是说那些话的,总而言之,回来后的段亦宸,特别不一样。 纵然,他还是一样的讨人厌,还是一样的腹黑,还是一样的混蛋,但到底…… “好看吗?” 向暖正深思着,段亦宸的声音却冷不防地在头顶上响起,吓得向暖下意识地一把将手上的杂志拍在桌上。 然后抬眸,目光惊恐地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出现在自己身侧的男人。 段亦宸一只手正撑在餐桌上,以一种随意的姿势俯身看着她手上那本杂志,被向暖这突然的激烈举动给微微惊到,目光,又落到她的面上。 这女人,还觉得拿着一本杂志就能不理他了? 段亦宸勾起唇,若有所思地讽笑一声,“这么大反应,不会是看到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吧?” 少儿不宜他妹! 向暖此刻整个人还处在那种,本来安安静静,可他的声音突然近距离在耳边响起的那种惊悚当中,就像见了鬼的好吗! 这家伙特么走路没声音啊! 故意吓她,就是故意吓她! 第两百七十八章 以后强吻一次一巴掌 向暖差点骤停的心脏终于平稳下来,她压着火,猛然合上手上的杂志,然后将杂志封面上大大的财经两字指给他看。 “这是什么字,你连自己的东西都不会看了?还是说我们的段总,有特别癖好,喜欢在自己的财经杂志里自己加特别的东西?!” 说完,她移过视线不看他,冷冷地切了一声,便又低下头看了起来,还顺便嘀咕了一句,“就是故意吓我,还装呢,虚伪!” 虚伪?他这只是简单的调戏,在她眼里就是虚伪了? 段亦宸讶异地扬了扬眉,向暖低着头,以他的这个角度,目光只能看她那一头微微蓬松着的短发,于是面上的笑意缓缓敛去。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因为太过于尴尬了,不想跟他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独处,才故意跑到饭厅的餐桌边看这种无聊的杂志。 还看也不看他,什么时候都这么傲娇了。 见向暖不理他,可段亦宸却并没有离开,而是拉开她身旁的椅子,然后,在她身旁坐了下去。 向暖的心兀的一提,余光看了看被拉动的椅子,微微紧张。 这家伙又要干什么,还故意坐她旁边。 不理他,死也不理,她偏要看看,他要做出什么来。 向暖提了一口气,正打算专心致志地无视身边的人时,可立马,一只手突然抚上了她的后脑勺,那个禁忌的位置! 几乎是同一时候,向暖下意识地侧过身子躲开,而后错愕地看过去,怒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个男人究竟发什么神经? 段亦宸的手还抬在半空中,见她这么大反应,只是意外地挑眉,而后,将自己抬着的手收回,目光依然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只是想碰碰你而已,我也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想碰碰她?他的话让向暖不禁更加火大了。 碰哪里不好,碰她的头,那一处的疤痕,她自己都不愿意去碰。 赐予了她四年来晚上那么多场的梦靥,以及那像要死了般的疼痛的地方,她平时根本就不愿去想。 这家伙以为他是谁,真当她是他想碰就能碰的? 她冷哼了一声,站起身将椅子往那边拖了拖,然后再次坐下,“我警告你,别乱碰我,别以为我说会动手是说得好玩的。” 段亦宸也不跟着,而是以慵懒的姿势,撑起胳膊到桌上,勾着唇淡淡地看着她。 向暖生闷气的样子,倒是意外的…还挺可爱。 “今天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听安尘的吃药。” 一直盯着杂志的向暖,听着这问题,身子又下意识地绷紧了,眼眸不自在地乱转着。 他还真要全方面地管她? 一说起今天……从他跟君伶走后,她跟安尘那真是相爱相杀了无数次。 从一开始就对他那种故意装陌生的样子有些不爽,于是他不管说什么,向暖都是绝对地不配合,直到现在,所以要她吃药?得了吧。 向暖闷着不做声,不理会,段亦宸也不厌其烦。 “那就是没吃了。” 他继续直直地看着她,不转移视线,“还是说你更加喜欢打点滴?那我把医生叫过来吧,吃了饭后怎么样?” 他那平淡的话,成功地将向暖给逼得不耐烦了。 只见她咬了咬牙,一把将手中的杂志摔到餐桌上,便恼火地看向段亦宸,这次,是绝对的直视,而后者也毫不畏惧地迎着她的视线。 “段亦宸,你到底够了没有!” “没有。”段亦宸淡然回应,“事实上,如果我刚刚说的你都不能接受,那么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我亲自来让你吃药,怎样?” 亲自让她吃药?向暖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他所说的方法是什么了! 无时无刻都想着吃她豆腐的男人! 实在忍受不了段亦宸的死皮赖脸,向暖杂志这下也看不下去了,她现在就想离开这里,拒绝跟段亦宸共处一室。 “行了,我吃还不行吗,你要我吃的,我都吃!这里我也算是待不下去了,我上楼去还不成?一会你让安尘把饭送上来,反正我是不会下来了。” 说完,向暖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往楼上走,可蹬蹬蹬地踩着楼梯上楼还没几步,便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住脚步,转身,而后冷着脸又走到了段亦宸面前。 段亦宸就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她的动作,见她又折了回来,有些意外。 “怎么不上去了,不是不想跟我共处一室么,还想索个晚安吻?” 对于他无赖的话,向暖直接选择无视,只是向他摊平手,然后道:“把你全部的香烟交出来。” 她什么都能忍受,就是不能忍受烟味,并且……这家伙居然还敢背着她抽烟,这怎么能不上缴。 为了怕他又自恋地问是不是关心他这种话,这次向暖又加了一句。 “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个人不想闻到空气中有任何的烟味罢了。” 说完,她还用目光向他示意了下她正摊开了的手,提醒他赶紧交东西。 向暖的肌肤很白,在顶上那盏淡白色灯光映照下,显得她的手都白白嫩嫩的,让人看了都下意识地想握住。 段亦宸看着她摊平的手掌,眸子里划过一抹深沉,似想到了什么,而后,淡淡开口。 “这找男人上缴香烟,一般都是妻子才有权利做的吧,不知道,你是以什么理由来要的?” 闻言,向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找她要什么理由?他想要什么理由,就他心里那点小九九,她能不知道? “理由?理由我刚刚都说了,既然你非要把我留在这里,那么我这点权利总该有吧。” 谁知段亦宸面色不变:“这个理由不成立,换一个。” 向暖瞪大了眼,愈发恼火,他还又跟她杠上了?要不是她不想动手,早就直接抢过来了好吗。 可就这样直接转身就走?她都转身回来了,东西不拿过去,岂不是掉面子。 向暖窝着火,同他视线相对,却谁也不让谁。 而段亦宸就是想让她自己说说出她找他要烟的理由。 其实哪来的什么理由,只是刚刚外面那一地香烟的场景,在向暖脑海里留下了挺深刻的印象。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周身围绕着沧桑感的段亦宸,好像有着一件永远无法解决的烦心事,下意识地,便想让那个样子的段亦宸永远消失。 可此刻这种对峙的状况,也是向暖没想过的,谁让她现在一对上这家伙就自动炸毛了。 见她不说话,段亦宸不厌其烦地提醒了一声,“难道,只是闲得无聊?” 向暖赌气地看着他,死死咬牙,她难道还治不了他了? 也不知道那一刻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向暖冷哼了一声,便道:“不给我?也行,那么以后你最好是别给我来强吻,最好!” 强吻一次一巴掌!瞧把她这暴脾气给憋的。 怎么样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令人意外的话,倒是让段亦宸都愣了那么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勾起唇笑了一下。 她这几天脾气长了,说的话都让人越来越意外了。 “行,这个理由成立。” 段亦宸说着,终于慢悠悠地将自己剩下半包的烟拿出来,而后立马,便被向暖给抢了过去。 “早点交出来不就没这么多破事了,切。” 向暖嗤声着,也不想跟他多待,转过身便快步上了楼,而段亦宸则依然坐在那里,看着她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面上的笑意逐渐加深。 明明就那么喜欢他,却偏要憋在心里,只敢在梦里说说。 向暖啊向暖,到底要他拿她该怎么办。 目送着她上楼,直到楼梯上她的背影消失,慢慢的,段亦宸面上的笑意才消散,移开视线,表情又凝固了起来。 周身气息也慢慢变了,就如同方才在外面,倚靠着车身时给人的那种倦了的感觉。 那似夜一般幽深的眼眸看着一个方向,冷冽,眉头微锁,而后,又藏着那满心的心事,仰头靠到椅子上,缓缓阖上眼。 厨房里传来声响,而后是脚步声,段亦宸睁开眼,看到安尘将一盘热好的菜放到餐桌上,而后就又要往厨房里走。 “等会。”段亦宸开口,叫住了他。 安尘停住,转过身微低下头示意,“先生有什么事?” “一会送份饭上去,然后,监督她吃药。” “是。”安尘点头,转身便要去厨房准备,只听段亦宸又突然开了口。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去办。” “明天给那个女人传个话过去,由你亲自去。” 给君伶传话? 安尘的脚步顿了顿,有些没反应过来,段亦宸一向不想提君伶,可此刻,竟然主动提起? 所以说,今天他过去,君伶是说了什么话? 安尘不解,却还是按捺住心里的那份疑惑,沉着声音道:“传什么话?” 段亦宸面无表情,眼眸深邃,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似是在沉思。 “就说我同意了,同意她所说的,如她的意接手段氏,然后,和她合作。” 第两百七十九章 特殊的晚安吻 …… 楼下,两个男人说着话,而向暖在进房关上门以后,又隐隐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可是却是若有若无,非常不清晰。 向暖微喘着气,脚步兀的顿住,然后疑惑地回过身,又走了回去,将房门打开一条缝,将耳朵贴了上去。 而这时,楼下的声音也清楚了一些,向暖只听到段亦宸那家伙正在交代着什么,可又听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搞什么鬼呢这是,难不成又在跟安尘商量如何整她?她真是受够安尘了好吗。 想着,向暖冷哼了一声,然后重重地蹂躏着手中那半包香烟,再扔到地上。 不就是拿他一包烟,至于这么小气吗。 她才不想管他在说什么,洗澡才是正事! 其实昨天晚上的那一场高烧,只是一针退烧针,是压根没有将烧完全退下去的,加上向暖没有吃药,到了此刻头都还有点晕乎乎的。 可是四年里那么多更艰苦的事都坚持过来了,这也不算什么吧…… 在浴室里慢吞吞地洗了半天,终于弄好一切穿着睡衣出来,刚好同送饭上来的安尘打了个照面。 看到他,向暖自动移开视线,非常嫌弃地冷哼一声,安尘倒是习惯了,只是看了她一眼,将手上端着的热好了的饭菜放到床头柜上。 “向小姐有什么事可以再叫我,还有,先生吩咐了,让向小姐按时吃药。” 姿态倒是恭恭敬敬,可说的话却怎么听怎么让人不爽。 向暖抿了抿嘴,刚想讥讽他两句,可安尘显然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意思,转身便出了房间,还顺便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却又有另一种落寞感,这里还是段亦宸的主卧,一会,他岂不是还会来? 向暖看着床头柜上放着的饭菜,端盘上是一碗白米饭,两盘简单的家常菜,都是那会安尘自己下厨做的,虽然是二次热过的,可就这么看着,倒还挺不错。 切,段亦宸一会儿来了又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想着,向暖轻哼了一声便坐到床边,而后端起白米饭就开始扒了起来,反正是送上来的,不吃白不吃,不然一会儿怎么对付那家伙。 边吃着饭,向暖又打开段亦宸的笔记本电脑,百无聊赖地到处看着,甚至还顺带把他公司的各种情况数据都看了个遍。 可看着看着,向暖握着鼠标的右手也缓缓停顿了下来,面色逐渐凝固,突地想到了什么。 现在她跟君伶也因为段鸿伟闹翻了,事情都揭露开,一直就恨着她的君伶,又怎么可能还会让她再回百世? 段氏和百世现在的情况她也不知道了,之前她亲手策划的楼盘计划也不知道进展到了哪一步。 但原本她是想以那个计划陷害段鸿伟的,可现在,如果假设君伶拿到了段氏的股份,成了段氏董事长,那么肯定会借这个计划,将本来的陷阱改成一个盈利的方案。 接下来,她君伶会是得到所有的唯一成功者。 和段氏一直有牵连关系的顾氏,君伶肯定也会据为己有,而她……最终还是一无所有。 一边看着电脑一边想,直到这里,向暖才猜想到所有可能性,满心冰凉。 碗里还剩下一点,可向暖已经吃不下去,于是将碗筷放了回去。 这几天她一直想着段鸿伟和顾家那伙人,其他的压根没有多想,所以,她怎么就现在才想到一切呢? 那么今天君伶找段亦宸是为了什么,是威胁他交出段氏吗?或者是,交出她?不管是什么,那么……段亦宸今天做的是什么选择? 是放弃她吧。 脑海里兀的浮现起这种字眼,向暖的心,还是微微沉了沉,有点疼。 段氏恐怕现在在准备甄选新的董事长了吧,可是这一切跟她有什么关系呢?现在段亦宸让她待在这里,说不定,等他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立马就会让她离开。 沉着心想着,向暖的目光又偶然落到床头柜上,段亦宸给她准备的一大堆药上,抿了抿唇,而后,还是伸手将那些药给拿了过来。 好歹是那个家伙偶然关心自己,那么,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服下药后,向暖将电脑合上放了回去,关上灯便闷着满心心事,躺下身刚打算睡觉。 可谁曾想躺下没多久,门外,便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脚步声微沉,并且缓慢,随后,便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那一刻,向暖闭着眼面上祥静得很,可心脏却已经狂跳不止。 这个家伙……怎么这个时候来?! 她刚想着会不会是今天晚上没打算骚扰她,所以半天才没有过来,可她刚睡下,怎么就来了呢! 房间的窗帘将前院照路的灯光全部遮住,只有中间那条缝隙中透了一丝光亮进来,让这间巧夺天工的洋房没那么黑暗。 而站在床边的高大男人,沉默地看着在床上熟睡的人儿,眼眸如同暗夜,比这房间里的光线都还要漆黑。 向暖感受得到他的目光,就是那种目光,总是能让她如坐针毡,不管是几年前还是现在,都一样! 可这种氛围,莫名添了些暧昧,就连闭着眼睛的向暖都能感觉到其中的异样感。 这男人……不会就是想着要趁她睡着了打算做些什么,才故意这个时间上楼吧? 这个禽兽! 放在身侧的手,忍不住紧握了一下,向暖强憋着才能让自己装成熟睡了的样子,不出声,下一刻,便感觉自己身侧床榻的位置沉了沉。 这个混蛋……这个无赖,别乱来,他要是真的敢乱来,如果真的想对睡着了的她乱来,那么…… 她的心里思绪混乱,可突地,他温热的指尖触碰上自己额头的位置,登时惊得她浑身轻微地一颤,咬着牙,才勉强不让自己破功。 而后,却不是如向暖所想的想要对她做出什么来,他的手只是轻轻地将她额上的碎发拨开。 指尖碰着额上的肌肤,麻麻痒痒的,让人的心都像被一根羽毛不停地撩拨着。 就当向暖紧张得都要在心里骂娘了的时候,他的手又缓缓下移,而后突然握住她已经僵硬了的手,十指相扣。 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身体都不自觉地微微绷紧了,这时,段亦宸才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喑哑,在这种环境里,比平时的声音都要更教人觉得成熟。 “向暖,你说我应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才好?” 这话,似自言自语,让向暖的心都莫名沉了沉。 她僵着身子,依然不说话,只是保持着平稳的呼吸,装作熟睡,可耳朵却是竖得直直的,想听段亦宸为什么要问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可段亦宸的话还没解释,回应她的,是手指上突然冰凉的触感。 向暖心头兀的一惊,有些不敢想那是什么,可立马,他却直接将那枚钻戒,圈到了她右手无名指上。 就像是早就备好,了解了她手指尺寸特别订做,这枚钻戒戴上去,竟然顺利无比。 向暖的心一阵狂跳,却不敢直接出声,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以前,他都没有将钻戒戴上过她的无名指,段亦宸这是什么意思? 可向暖却还没来得及多想,便感觉他俯身下来,然后,在自己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吻。 “晚安。” 依然低沉的嗓音,说的话却是从所未有过的柔和。 向暖整个人都没有从突然而来的意外中回过神来,男人却又从床上坐了起来。 向暖的心更是随着再次提到嗓子眼上,担心着他会不会是发现自己醒了,可段亦宸却再没有说其他的话,只是又看了一会她,而后,便是开门关门声。 他……就这样走了? 向暖有些错愕,有些不敢置信,更多的,是意外。 她怕这又是段亦宸给她开的一个玩笑,可是又没有,只听到隐隐的下楼声,然后,庄园前院里响起一阵汽车引擎声。 直到这时,向暖才猛然反应过来,然后从床上一下坐了起来,连忙下床到窗户边,将窗帘偷偷打开一条细缝往外看,外面,段亦宸刚开着车离开。 一时间,心里竟是有点怅然若失了。 肯定是去处理段氏最近的事了吧? 她合上窗帘,又将房间的灯打开,然后抬起手去看,却赫然发现,此刻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正是四年前,他送给她的那枚。 心骤然一紧,向暖坐回到床边,目光复杂地看着段亦宸刚刚坐过的位置,刚刚同他十指相扣的那种触感,自己额上那个轻吻,都甚至还可以感觉得到…… 本来以为他是故意进来想做什么下流的事,可是,却是莫名其妙地给她戴这个钻戒?并且,还是含义特殊的无名指。 向暖看着那枚承载着她无数回忆的钻戒,咬了咬牙,摘下它便重重地放到了床头柜上。 “谁要你的钻戒,自作多情。” 关灯,翻身上床,向暖盖上被子,便紧紧闭上眼,想在心里催促自己睡觉。 可这会,困意全然消散,那脑海里充斥的,全都是刚刚段亦宸在她身侧,握着她的手说话时心里的感觉,还有那个轻吻。 就好像有一个小人,不停地将她给段亦宸筑造起的冰墙一点点打碎,即使闭上眼都忍不住去想,段亦宸到底是什么意思。 良久,心里都不能平静。 这一夜,注定难眠。 第两百八十章 易子卿的选择 此刻,是入夜后的九点。 C城的夜才刚进入繁闹,此刻,街上来往的人熙熙攘攘,大商场尽是购物的人。 而街角的一处气氛格调优雅无比的咖啡厅内,易子卿靠坐在那,双腿随意交叠,目光看着落地窗外。 一身米色衬衣虽然是暖色系,可来往经过的小女生偶尔看他,却丝毫感受不到暖男的感觉,那目光里一片死沉,目光是看向外面,却压根没有将行人落入眼底。 可即使这样,他那双好看的凤眸,以及精致俊隽的面容,依然不断吸引着来往的女生,可他就保持着那种随意的姿态坐在那,如同顶级男模,眼角微微上挑,又添另种清冷的妖冶感。 疏离清冷,一向是易子卿的代言词。 以前他在交际上处理得很好,狐朋狗友一大群,可慢慢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当初的笑面虎,愈发地往高冷的方向走去了。 这时,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由远而近,易子卿也徇声冷冷望去,而来者,正是一身名媛大衣的君伶。 看到易子卿已早早地坐在了那,君伶意外地挑了挑眉,而后淡笑着在他对面坐下,“没想到你还会比我先来,看来,你也很着急的嘛。” 这时,服务员也走了过来,道,“请问您要点些什么?” 君伶看着对面易子卿又看向窗外那种淡漠的样,不在意地勾唇,意味深长地道,“我这人原来吃多了苦,现在挺想回味一下,就来杯黑咖啡吧。” “好的。” 服务员有礼貌地应声离去,可此刻,易子卿却还是没有想理她的意思,不说话,也依然保持着那种疏离的冷漠感,偏着头看窗外。 其实要不是同意了那件事,他压根来都不想来,也见都不想见这个充满心机,城府极深的女人。 他对她的敌意,君伶自然感觉得到。 易子卿是现在这段复杂关系里,唯一的一个局外人,所以他看事情也看得最清楚,除了一个向暖,便没了能影响得到他的,君伶也知道,他对自己保持敌意的原因。 可这些,也影响不了她做事情。 想到这,君伶面上笑意加深,刻意道,“这只是想跟你说个事情,却连话都不说一句,恐怕不太好吧。” 易子卿冷冷地斜了她一眼,“我可不认为你在找段亦宸以后再找我,会是说什么很好的事情。” 闻言,君伶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意外,看来,这个易家少爷还出人意料地很会防备人,居然专门了解了她的动向么,而且她的人竟没有发现。 其实从同意这桩买卖时,易子卿就留了个心眼,更是时刻关注着向暖的动向,她此刻在段亦宸那里,他是知道的,所以也知道,君伶今天过去了的事情。 后来,却好像并不是向暖跟她走,而是段亦宸,那么君伶会在跟段亦宸说些什么后,立马找他? “最近你不应该是在忙着段氏的事么,在这个动荡的节骨眼上不立马把段氏给占了,可不像你的行事风格。” 看着,易子卿那冷硬的样,君伶意味深长地轻笑了一声,见他什么都了解,也直接开门见山。 “这不就是为了我想要的,所以才叫你出来么,段氏迟早是我的,我也不着急,所以现在啊,我就只想把那些破事解决完。” 说话间,服务员端着东西走了过来,将君伶的那杯黑咖啡放到了她的面前。 君伶端起咖啡,动作优雅地拿着小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了起来,而后,又接着提醒了一句。 “更何况你也别表现得这么无所谓,你比我更急不是么,我要的是我儿子的助力,而你,要的是那个女人,所以啊,既然我们各有所需,那么为什么气氛就不能和谐一点呢。” 闻言,易子卿也没了话。 确实,他很急,比君伶更急,现在向暖和段亦宸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往他不想看到的境地发展,他急着想快点得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不然,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易子卿面若冰霜,“所以呢,今天你约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过两天,我家阿宸便会接手段氏董事长的位置,那个时候,我可不想看到什么闲杂人等的出现,或者是他因为那个女人而不出现这种事。” 段氏不是一些小公司,君伶以外人的身份想轻易坐上董事长,还是很有难度的。 但,身为段鸿伟儿子的段亦宸那就不一样,只要他接手了那个位置,并且与她合作,那么,君伶才有一步步蚕食段氏的机会,她心机深重,早已将一切计划好。 所以,在这动荡中,段氏董事长的位置绝不能让别的股东给拿了去。 如果出现了意外呢?绝对不可能,段亦宸再怎么厉害,但他的软肋都永远存在,向暖,就是君伶一个很好的人质。 而她那么多年的处心积虑,全都在今天如她所想,一环套一环地实施着。 易子卿还没说话,只是紧盯着君伶,只见君伶从自己包包里拿出一小袋药粉状的东西,便随手丢到了他面前。 那小袋东西,看着就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易子卿伸手拿起,就这样随手捏着,目光里划过一抹深沉,而且警惕。 “这是什么?” 搅拌着咖啡,君伶端起小抿一口,目光落在那纯黑的咖啡上,淡淡开口。 “放心吧,不是些什么会要人命的东西,只是它能将人暂时麻痹,浑身无力,俗名叫迷药。” “迷药?”易子卿的面色立马便凝固了起来。 “是啊,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用这种东西对向暖?可是有了它,你才能事半功倍,不然你以为她能轻易任你带走?” 闻言,易子卿捏着那袋细粉的手都忍不住紧攥了攥。 原来他再想得到她,却都没有用过这种手段,难道今天,他要用这种办法才能得到她? 可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君伶见易子卿没有直接将那袋东西扔回来,就知道他是在心里抉择,又勾起唇轻笑了一声。 “有那么难以选择吗,你想得到她,总得用点手段的,而且这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任你随意的向暖,那种事情想想都能让人感到兴奋吧?” 易子卿的面色依然凝重,甚至因为她这带着暧昧的话而愈发冷冽,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浮现起那种场景。 而后,喉头非常轻微地攒动了一下。 真的要这样吗?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 “这种药,会对人的身体有伤害吗?或者是副作用。”终于,易子卿还是开了口。 君伶也满意地笑了,道,“自然是没有,我知道你想保护她,不想让她受伤害,既然我们是合作,我自然也会如你的意,不让她受到伤害。” 易子卿的视线只是落在那包药粉上,不说话。 君伶也继续开口,交代着她的计划。 “既然你也同意了,那么一切都好办,接下来段氏甄选董事长,我要求的只是那个女人不会打乱我的计划,只要你把她带走,那么以后她就是你的了。” 这时,易子卿却冷冷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也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顾虑,“那么你要我怎么相信,针对向暖的你,会真的如你所说的,这么善良?” 如果到时候向暖随他回了帝都,那么进了高干大院的向暖,君伶再想对她做什么就难了,君伶会轻易这么放弃? 君伶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放下手里的咖啡,而后抬眸,直直地看向他。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如果说担心我会暗下捅你一刀,这就算了吧,我君伶的能力还没有强大到什么人都不顾及,你父亲易上将,我都还没有去问过好呢,怎么可能会因为那个女人,让我和你敌对呢?” 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易子卿也同她对视着,似在思考她这些话的真实性。 “别的我都不要,我只要那个老家伙的资产和我儿子,这样说的话你懂了吗?” 在君伶心里,段鸿伟是她最大的仇人,向暖只是次要,但还是眼中钉,她现在最想的,就是将段氏给定下来。 一个女人要是极端起来,谁都比不过。 欲壑难填,君伶现在拥有的已经很多了,可是她却还是不停地想要,并且,一丝一点都不肯让给别人。 自己的儿子在她看来必须得是她事业的助力,她帮助过的人必须无条件完全服从她,原来伤害过她的人,那些仇她也一点一点的报,并且将这场报复设计得完美无比。 君伶的极端,是易子卿这几天同她说话所深深感受出来的,可心里,却又有另一种忧虑感。 越要求完美的人,在她所要求完美的事情崩盘以后,会爆发崩溃得比常人更极端,易子卿有些不敢去想,如果她的计划,出现了问题呢? “希望你能按你说的做。” 易子卿移开视线,拿起那袋药粉,起身便往外走。 而还坐在那里的君伶微微挑眉,斜了眼他的背影,讳莫如深。 第两百八十一章 你难道不该解释解释? C城的后半夜下了一场细雨。 翌日,便是雨过天晴,可卧室里的窗帘昨夜被向暖完全拉了上,以至于一上午,向暖都还依然沉睡着。 外面暖阳明媚,房间内,昏暗,并且不透一丝风,在这种闷燥的房间里,床上的人儿睡得非常不安。 身上的被子被踢了过去,向暖微微蜷缩起身子,额上冷汗直冒,嘴唇苍白着不停低声梦呓,并且不停地摇着头,如同窒息了一般的,难受无比。 “啊——”猛然,她惊叫一声,便惊惶着睁开眼,满头细汗,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后怕地看着天花板。 过了良久,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她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来,沉沉地松了一口气。 原来都是梦吗,她怎么会做这种梦? 还是有些心惊,向暖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而后,又忍不住回想起那个她怎么样挣扎都将她牢牢困住的梦。 这些年,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在跳了那次海以后,她从此以后最怕的,便是一片沉寂的大海。 刚刚她又梦到了四年前她跳海时的场景,汹涌的巨浪瞬间将她席卷,边上都是陡峭的礁石,冰冷刺骨的海水像是要将她的骨髓都给刺破。 那种无尽绝望的冷意,还有窒息感,让她又回顾了一次以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感觉。 她差点以为她要死在了梦里,手徒劳地在漆黑的海水里无力地挥着,而后,被人突然握了住。 向暖愣怔地坐在那里回想着,手也忍不住握得紧紧的,梦里,她记得她被人给握住了手,那个人的面容她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段亦宸。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对她宽慰地笑了笑。 那笑容,让向暖的心都忍不住洋溢起一丝暖意,其实她真的不想死,她也不想体验那种冰冷海水的滋味了。 她以为她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想在海水里划过去抱住他,可是下一刻,段亦宸面上的表情突地变了,变得冷漠决绝。 他握着她的手腕,重重地将她往海水深处推去,她惊慌地拼了命地想抱住他,可是徒劳,段亦宸只是将她推下去,然后自己则往海面上游去。 推她下去的人,是段亦宸。 怎么会做这种无聊的梦? 想到这里,后面便是刚刚梦里那种不能回想的绝望感以及窒息感,向暖摇了摇头,已经不愿继续往下回想。 每次一想到那时的事,头就会疼,现在头部又是一阵明显的疼痛,向暖蹙起眉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而后沉着气下床,打开窗帘。 外面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倾泄进来,立马照亮了整个房间,顿时,气氛都感觉没刚刚那么沉闷了。 向暖长吁了一口气,转身,却兀的看到床头柜上的那枚钻戒。 心,猛然一惊。 昨天那一夜睡得像睡过了一个世纪般的,现在再回想起来,她突然就记起,段亦宸还在昨夜进来,给她戴钻戒,然后,她还自言自语了一句,将钻戒给摘了下来? “一个那么久了的钻戒,居然真留到了现在么。” 向暖自言自语着,还是走了过去坐到床边,然后拿起那枚她昨天晚上无比嫌弃的东西,近距离地细细打量了起来。 那是他原来莫名其妙突然送给她的,上面那颗小小的蓝钻,货真价实价值千万。 这么说起来,好像还真是一个挺奢侈的东西,当初她怎么还傻缺地还给他了呢,就应该拿出去转卖啊。 不论是色泽,还是每个小细节的打磨,都还是同以前一般,没有半点变化。 向暖抿了抿唇,沉默了那么半晌,然后鬼使神差地将那枚钻戒拿着,竟试探着往自己右手无名指上戴去…… “叩叩——” 突然的敲门声,将向暖吓得猛然一惊,然后立马将钻戒握在手里,下意识地站起身,看向卧室房门的方向。 而此刻,敲门声还在继续着,并且外面传来安尘的声音,“该下去用餐了,向小姐。” 又是安尘那个家伙! 向暖的面色立马便冷了下去,她走过去将房门打开,门外,安尘也将抬着的手放了下去。 向暖不耐烦地道,“你还真是将段亦宸的吩咐要完成到极致?我还打算继续睡会,不行吗?” 安尘的姿态不卑不亢,淡淡道,“向小姐,是先生让我叫你下去用早餐。” 向暖顿了一下,然后微微皱起眉。 段亦宸回来了,这一大早上的就回来了? “现在几点钟,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向暖蹙眉,狐疑地问着。 “上午十一点,先生是刚回来。” “十一点?!” 听到安尘的答案,向暖错愕地又转过头看向房间里墙上的挂钟,而时针以及分针,确确实实地指在十一的位置! 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这一觉就像睡了一个世纪一样,睡了十几个小时,段亦宸居然这就回来了。 向暖皱起眉应了一声:“是是是,我一会就下去行了吧。” 说着,她便毫不留情地将房门重重关上,而后立马又在衣柜里翻箱倒柜了起来。 段亦宸本就有留她的意思,所以一些女装,早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准备好了。 向暖好不容易找出一件看着顺眼的衣服出来,正打算换上,却又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枚钻戒还被她攥紧在手心里。 一会下去了,该怎么面对那个无赖,说昨夜的事? 楼下,西装被搁在沙发上,段亦宸只着一件白色衬衣坐在餐桌边,一边看着君伶新发过来的消息,目光深邃而又冷冽。 然后,深吸一口气,随手将手机扔到了餐桌上,打到餐具上,这会,安尘刚端着给向暖准备的热牛奶过来,听到东西撞击的声响,暗自心惊。 “需要我再去叫一次吗?”立在一边,安尘说着,看着段亦宸难看的脸色。 他不知道段亦宸是在为君伶而心情阴郁还是因为向暖,但他知道的是,向暖已经在楼上又磨了接近一小时,他还就没见过段亦宸等谁能等这么长时间。 偏偏,向暖就是那个例外。 中间他去叫过两次,答案全都是在洗漱,可是,这要洗这么久吗? 如果说以前段亦宸欺负向暖欺负得多,那么现在,向暖那真是全都一次性还回来了。 “不用。” 段亦宸淡淡说道,而后,又想起昨夜。 那女人现在会是什么表情? 手触碰上右手无名指上冰凉坚硬的东西,那上面,正是以前向暖送给他的另一枚。 他正在想,那女人半天都不下来,不会是因为发现了钻戒,不敢面对他吧? 想到这里,段亦宸的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心里的阴霾顿时挥散了大半。 也是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而后,只见向暖不慌不忙地踱步下来。 “不就是多弄了一会,这段大少怎么还发上脾气了。” 向暖换上一身碎花的半身裙,显得更加俏丽优雅了几分,衬着雨后晴天,在这梅雨马上要过去的七月初,格外合适。 当初那个君离就好像完全没有了一般,即使是当初看去利落冷情的短发此刻看来,倒又添另种别样风格。 向暖就那样不急不缓地下楼,径直走到段亦宸面前站定,一双讶异的眼眸看了看桌上被扔进一个瓷碗里,同那些珍贵餐具正“亲热”着的手机,微微挑眉。 “这段少生气了可是大事啊,只扔手机怎么能行,需不需要我帮你把这栋房子都给拆了让你泄火,这可是免费的哦。” 听到她讥讽的声音,段亦宸一直凝固着的目光终于微微有了变化,而后抬眸,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儿。 向暖面上是玩味的表情,语气嘲弄。 闻言,段亦宸若有所思地微勾起唇,开口,声音低沉无比,就如同昨夜那般。 “想让我泄火,也不用拆房子这么大动干戈,其实还有更简单的方法,要不要我回房仔细跟你讲解讲解?” 嘲讽的话被回呛,向暖愣了愣,而后面色瞬间凝住,然后,紧抿住唇面无表情地瞪着那个又用言语调戏自己的男人。 本来说那些话只是想嘲讽嘲讽他,却被他反过来给将了一军,还是这种容易让人想歪的话。 这个段亦宸,最近是不是神经病高发期? “那抱歉了,我并不想知道。” 她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却立在段亦宸身侧迟迟不坐下。 她又看了看段亦宸那丝毫不尴尬的面色,自己却有些无所适从了。 装,他还装,昨天晚上偷进她房间,给她来那么莫名其妙的一出,今天还真能这么自然? 实在忍不住,向暖撇了撇嘴,假装毫不在意地,将手上一直拿着的钻戒扔到段亦宸面前。 钻戒碰撞着桌面的声音清脆无比。 “喂,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应该解释解释?” 向暖表情怪异着,即使演技非常差,却依然硬着头皮演着,只装是今天起床才发现,怕他怀疑她昨天是醒着的,末了又加了一句。 “这还是我今天一大早起床发现的,就像见鬼了一样,那个所谓的鬼,是你吧。” 第两百八十二章 臭不要脸 安静的客厅里,清脆的轻响却似环绕在耳边经久不散。 经过了这么几年,那枚巧夺天工,由顶级设计师私人定制的钻戒,还是如同新的一般,停在光滑的桌面上。 那枚完美打磨的蓝钻,如大海般的湛蓝夺目得很,只要是个有少女心的女人,恐怕都想拥有。 向暖一直盯着他,却只见段亦宸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眉头微挑,开口,语气淡然。 “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就好像理所当然,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他那毫不在意的样,让向暖兀的瞪大眸子,错愕得很。 “有什么问题?你说有什么问题,段亦宸,你昨天晚上偷进我的房间,你说有什么问题?” 要不是她昨天晚上醒着,亲身体会,那今天早上只怕是真会像见了鬼的。 原来她只是睡短短的几个小时,并且容易不安,在头疼中浅眠着,但这几天她不仅睡的时间长,还睡得越来越沉了。 可虽然说到这里来确实睡眠质量提高了很多,但如果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被他做出点什么来,那就是大事了? 可向暖却压根没想到,段亦宸还真能将他的无赖潜质发挥到极致。 “你好像忘了,那间是我的卧室。” 一句话,让向暖顿时无言以对。 这丫的……刚刚说什么? 向暖愕然地噎了住,一时间竟没有想到可以回击的话,而段亦宸见了她那脸色,也缓缓勾唇笑了,那笑,在向暖眼里无比地刺眼,无比的嘲讽。 “所以说如果你要说有问题,那么我想问,我进我自己的房间,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说得让向暖完全不得理。 不过也确实,这里是段亦宸的地方,而且她也真真切切地见识到了,段亦宸那无赖起来的样子,昨天不还让她赔衣服赔跑车了吗? 然后她还想在他的地方,跟他扯理? 呸,这个臭不要脸的。 一句那是他的房间,将向暖在房里酝酿了半天的话全给堵住,也把她心里生起来的粉红泡泡全给打破了,这丫的,又搞什么鬼? “行,我说不过你行了吧?” 向暖咬着牙,拉开一旁的椅子便重重地坐下去,而那枚钻戒还孤零零地躺在桌上,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段亦宸则依然坐在那,目光染上了点戏谑,看着向暖那别扭的样,唇边的弧度都不觉更深了。 而向暖则丝毫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就完全像跟自己恋人闹脾气的一般,小孩子样尽显。 可偏偏,段亦宸就是不捅破那层窗户纸,看着向暖一个人生别扭。 说到底,就是那一枚被戴在无名指上的钻戒搅得人混乱了,就连向暖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向暖咬着牙闷声坐那,目光看着那空无一物的餐桌,兀的就想到了安尘,抬眸看去,后者正定定地看着她。 现在在向暖眼里,那所有东西都默认带上了敌意,包括安尘那明明毫无波澜的视线。 “看什么看,既然你们要把我留在这里,难道连早餐都不让我吃了?作为一个管家,姓安的,你总该做点什么吧?” 攻击目标无故扯上自己,安尘倒是有些意外,不过向暖和段亦宸此刻的气氛,确实不太适合有第三个人在。 “我去准备早餐。”接收到段亦宸的目光,安尘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往厨房里走。 于是,又只剩下两个人。 段亦宸移回视线,一双深邃的眼眸又在向暖面上来回着,这才坐直了身,若有所思地拿起桌上的钻戒,在手里把玩着。 “今天早上怎么这么大火气,亲戚来了?” 向暖撇着嘴,斜了斜视线看了一眼他的手,此刻他手里拿着的钻戒,同他右手无名指上的一模一样,衬着他那骨节分明,细长好看的手,显得格外相配。 心兀的咯噔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剧烈跳动了起来,原来他不只是偷偷给她钻戒,还把她原来送他的给戴上了? 全是无名指,到底什么鬼…… 见她不说话,段亦宸又提醒了一声,“嗯?说话。” 向暖撇了撇嘴,看也不看他,冷冷地道,“是啊,火气大,还被你给浇了一桶汽油,能不更火吗。” 还什么亲戚来了,要不是因为他丢手机发她的脾气,她能在下楼的时候嘲讽他,然后两个人又撕起来?都怪他好吗? 只当他刚刚是生自己气的向暖,心乱如麻。 可段亦宸却意味深长地嗤笑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眸里染上些许笑意,这一次的笑,终于没了别的意思,而是单纯的,那种看自己深爱的人的笑意。 而向暖也丝毫不知道,自己那别扭的模样在段亦宸眼里,有多么让他喜欢。 他笑得让向暖更加毛骨悚然了,她忍不住道,“笑什么笑!” 她色厉内荏地说话,却惹得段亦宸更加来了意思。 “只是突然发现,你生闷气起来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那低沉的声音说起这种话来,让人心跳都会忍不住加快,也让向暖更加无所适从,她强压下自己心里的异样感,她瞪了他一眼。 “是啊,我也突然发现,你真是越来越臭不要脸了!” 可向暖却没想到,她却这样说,段亦宸就笑意更深,让她都忍不住怀疑,段亦宸这货是不是现在越来越喜欢被人骂了。 实在坐不下去,向暖咬了咬牙,狠狠地丢下一句无聊后,起身就要离开,可突地,手又被他给紧紧拉了住。 向暖兀的顿在那里,下意识地要用力挣脱,可右手腕却依然被他紧紧握在手心里。 她惊愕地看向他,却见,段亦宸面上的表情,又变回了那种非常认真的,仿佛要做一件很郑重的事一般的表情。 这样子,无比地让向暖想爆一句粗口,可她的粗口还没有爆出来,段亦宸的话就让她兀的僵住了。 “你就不想知道,那天我跟她说了些什么吗?” 那个她,是指君伶。 那一刻,心尖子都突地冷颤了一下,向暖下意识地顿在那里,等着段亦宸的下话。 其实说实话,她真的非常想知道。 想知道君伶和段亦宸那天两个人单独说了些什么,只是昨天没问,到现在也没问,因为她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身份和理由去在意,可现在,段亦宸却突地提了起来。 向暖站在那里,抿了抿唇,还是开口,“什么?” 段亦宸没有立马回答她,而是握着她的手,缓缓地,将手上的钻戒圈到她的右手无名指上,而后一点点的推上去。 他的举动,让向暖一时间心跳如鼓,却没有任何阻拦,就这样静静看着。 不同于昨天晚上,此刻是大白天,是光明正大,段亦宸面上那种郑重认真的表情,也真真地让向暖的心开始动摇了。 钻戒缓缓被戴上,两个人的手相交相缠着,无名指上的钻戒熠熠生辉,单单这样看着,让人动心。 “这些年你过得太不好,为了那些恩怨,受了太多折磨,其中,也包括我给你的,或许原来我确实对于一切无能为力,让事情走到了那种局面,可是现在,我不想再看着你痛苦了,所以,” 段亦宸沉声说着,而后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抬眸,对上她那动容的目光。 “我找她把你给要了过来。” 向暖竭力想让自己的情绪不被他的任何话所影响,可是还是忍不住的,她沙哑着声音,道,“什么?” 段亦宸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目光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可又像有什么在束缚着他,让他不能说出那些话。 而后,强忍着,连声线都微微颤抖了。 “我说,我再也不会让人伤害你了,不会让任何人动你分毫,再也不会,所以向暖,你再等我两天好吗?就两天,等到那个时候,我就有那个资格娶你了。” 再等两天,就是段氏新任董事长确定下来的日子,那天,万众瞩目。 等那个时候,段亦宸才真的有绝对能保护她的能力。 “两天,你拿什么来保证这两天,不会出任何意外?” 说起资格这种词,她不懂段亦宸的意思,可她只知道那个时候,或许段亦宸真的有了能光明正大地娶她的能力,但,他们中间还有个君伶啊? 向暖说着,语气都不知觉地有些哽咽了,“你难道不知道君伶——” 说到这里,她停住了,然后逃避性地移开视线。 君伶的怨恨极深,并且极端,她已经开始针对她了,那么就一定不会放过,而且,她也那么多次提醒过她,她向暖配不上段亦宸,配不上她的儿子。 可是这一切,向暖说不出口。 这种编织出来的梦太美好了,她怕她充满了希望以后,再次被打入绝望深渊。 是她这几年还是太天真,完全信任了君伶,以为她会帮助自己,以为她跟自己是同一个阵营,所以到最后,被她逼得一点退路都没有。 手忍不住想握紧,然后从段亦宸的手里抽出来,可这次,他紧紧握着,就好像此刻他把握着的是她这个人,永远不会放开。 “所以我才需要你再等我这最后两天,相信我最后一次,把你的一切交给我,相信我,等两天以后,那个女人就做不了什么了。” 第两百八十三章 如果你能感动我就嫁 他的话说到这里,向暖的鼻头也莫名有些酸涩了。 事实上她和段亦宸互相折磨了这么久,就算再过这么两天,能有什么变化?如果说原来她是不相信他真的对她有情感,那么现在,便是对他们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悲哀。 君伶要的是段氏那庞大的资产,就算段亦宸接手了,她也永远都不会放弃,事情到最后,不都是一样的吗。 所以既然结果还是一样,那么她就算真的期待那么两天,也没有什么吧? “所以,别跟别人走,你只用全心相信我,等着我光明正大,给你一场全城瞩目的婚礼。” 他圈着她的掌心,轻轻摩挲着,低沉的嗓音说着这些动情的话,无比让人心软,并且心酸,那种认真郑重的模样,却突地让向暖有些难过。 那么,就相信他一次吧,她实在是被仇恨折磨太久了,她太渴望幸福和安定了,既然一切都是错误,她不放开一切,怎么能让别人放开。 外面阳光晴朗,两个人相视着,气氛也缓缓变了。 向暖抿了唇,终于想出了这么一个决定,兀的,勾起一抹笑,眼角的莹光也微微闪动着。 “可是想娶我的代价可是很大的,你确定你能付得起?” 段亦宸一直无比紧张并且凝固着的眼眸,在她说这一句话时,立马便亮了,就如同一直沉寂着的深夜,在那一刹那划过无数流星,闪烁着。 “你这是…同意了?”看着向暖那释怀的样,段亦宸惊颤着声音说着,竟是有些不敢相信,惊喜会来得如此突然。 他此生最爱的人,接受他了,而那段相缠了那么久的感情,也终于要有一个结果了。 段亦宸更加紧地握住她的手,强忍下心里激动的心情,沉着声音开口,声线除了颤抖,也更加低哑。 “不论是什么代价,我倾尽所有,全都给你。” 向暖看着他,移开视线,平稳着同样激动的情绪,她冷不防地一把将手抽出来,吸了吸鼻子,撇嘴。 “那可不行,如果你有的,不是我想要的呢?” 她那又非常狡黠的模样,让段亦宸微微讶异,他坐直了身,看着她,兀的又有些微的紧张了,道:“那么你想要的是什么?” 向暖微偏着头看向别处,一双清亮的眸子不停转动着,却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其实她能要什么,她现在只想要所有事情都能有个了结,只想要当初的恩怨全部结束。 而后,她跟他也能好好的。 想着,向暖又转过头看向他,佯装非常不满意地轻哼一声。 “刚刚还满嘴情话呢,依我看,根本就不是那样吧,刚刚是谁发我脾气?昨天谁背着我抽烟?你以为只是上缴你那包烟就能解决事情了吗,想都别想!” 见她突然提起这个,段亦宸微微挑眉,有些意外。 虽然说烟他确实抽了,可刚刚他什么时候发脾气了? 段亦宸兀的就反应过来向暖这一下楼那么大火气的来源了,而后,勾起唇微微笑了。 难道是当他刚刚扔手机是在发她的脾气? 见他不仅没有要悔改的意思,还笑了,向暖顿时就更加火了,气哼哼地道,“笑,你还笑,我是很认真地在说那件事,我特别不喜欢烟味,你知道吗?” 虽然说,段亦宸抽烟的样子还真有另一番成熟气质,以及那种吸引女生的沧桑感,可是再怎么样,如果是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向暖抗拒。 闻言,段亦宸却只是笑意更深,“那好,我以后再也不在你面前发脾气,只对你笑,只对你好,烟也全部戒掉,这样你肯接受我吗?” 向暖的面色这才微微缓和了那么点,却还是有些别扭,段亦宸面上的笑,为什么总让她觉得很欠扁呢? 于是,向暖忍不住就又傲娇起来了,刻意道,“我说了,想娶我的代价可是很大的,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 段亦宸勾着唇点了点头,装作非常赞同,道,“也是,我段亦宸的女人确实没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那么,向小姐说说,我该怎么做才能俘获向小姐的心呢?” 他这说话的方式差点没逗笑向暖,让她差点破功。 但向暖还是忍了住,而后非常认真地看着他,“我可是个克星,什么都没有,是个没有人要的灾星,特别是还特别傲娇,所以我最后确定一次,就算要付出的代价再大……” 说到这里,她的话兀的被段亦宸打断,坚定无比,将向暖一下给又噎了住。 “就算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他的眼眸里不再是黑夜,只当看着她时,会闪烁着光。 “遇见一个想用尽全力去爱的人,太难太难了,我怕我要是不将你把握住,就会一辈子失去,可是一辈子太长了,我只想和你一起走,能怎么样呢。” 向暖看着他,目光复杂动容。 这男人还真是……越来越会说情话了,而且,说的还那么动情,不知道他的脸会引人犯罪吗? “那好啊,什么代价都行?”向暖拔高了声音,大声问着。 段亦宸面色依然,“只要你说。” “行,你说让我再等你两天,那么时间就定为两天吧,我所说的代价,就是你在这两天里,感动我。” 向暖一字一句地说着,段亦宸则讶异地挑眉。 “我呢,现在可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如果你不能在两天内感动我,那么一切都是泡沫,你也得毫无异议,让我离开,怎样?” 可段亦宸注意的,却并不是做不到的后果,“那么如果我做到了呢,嫁给我,怎样。” 嫁这个字眼,依然让向暖觉得遥远又陌生,这同意了,那么就等于同意了后半辈子。 她愣了一下,没立马应声,可看了看段亦宸那讳莫如深的样,不服输,一咬牙便道:“成交。” …… 一个上午,让向暖过得恍昏极了。 现在段氏动荡,段亦宸也变得非常忙,不一会儿便又赶去了公司,而向暖一个人在屋里窝着,思绪混乱着。 她坐在房里的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液晶电视,不停地换着节目,可心里还是非常别扭,到最后将遥控器扔到沙发上,抱起旁边的抱枕便将脸给埋了进去。 脑海里浮现着的,只有上午同段亦宸说话时的样子。 她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要跟他打那个赌啊,还说要娶她的代价这种话,这不就是等于变相承认了她喜欢他吗? 简直没脸见人了,也不知道安尘在厨房里有没有听到。 她又忍不住想,如果段氏安定下来以后,段亦宸会怎么样,他是认真的吗,要娶他?然后,同君伶对抗? 他真的会豁出一切同君伶对抗?她本来以为,君伶是他的母亲,他们只会是一个阵营,却不知道段亦宸会做出这种选择。 真是傻透了…… 为了她,真的值得吗。 向暖静静地待着,却突地发现,她怀里的抱枕上,居然有段亦宸身上的气息。 这个认知惊得向暖一下将手里的抱枕给丢了出去,而后,惊愕不已。 “完了,看来我真的完了。”向暖恼火地抓了抓头发,起身便往浴室里走,想接点冷水将她心里那些粉红泡泡全都浇灭。 向暖,你完了,你被段亦宸影响到都魔怔了,这种好像在恋爱的感觉到底是什么鬼?! 可向暖才刚走进浴室,便听到自己放在床上的手里,叮的响了一声,那是手机短信的声音。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向暖又走了出去,到床边站定拿起手机去看。 段无赖。 ——记得按时吃饭,还有,现在你未来老公快要忙瘫了,确定不打个电话安慰一下? 那一字一句上,完全充满了段亦宸那无赖的口吻,也让向暖忍不住嗤笑出声。 飞快地动作,向暖在屏幕上打出臭不要脸四个字,然后点击发送。 都那么忙了,还打电话,闲的他。 向暖将手机又扔到床上,可下一秒,便又传来收到新短信的提示音,向暖下意识地立马将手机捡起,可这次,却是个陌生的号码。 ——接下来的事你期待吗,我很期待呢。 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向暖差点便又以为是段亦宸换了个号给她发短信。 正要回复,可愣了一秒以后,她兀的蹙起眉,开始认真地看起了那个号码。 不对,这个给她发短信的人不是段亦宸,段亦宸对她,从来都不会这样说话。 一直沉浸在这两天与段亦宸的梦里的向暖,在收到这条短信后,整个人蓦地便如梦初醒,心也有些冷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接下来的什么事。 向暖警惕着坐下,打出了几个问题想问那个人是谁,却都没有发送出去。 只是最后,才试探着问:君伶? 短信发出去后,向暖又拿着手机坐在那等了一会,可这条短信却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没了回应,而一直洋溢着的心也兀的沉了下来。 这算是给她的一个提醒吗,君伶的提醒? 向暖放下手机,心也隐隐不安了起来,夹杂着对段亦宸的感情,复杂无比。 第两百八十四章 向暖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可接下来,她的注意力又被段亦宸新发过来的短信给吸引了去。 短信提示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着。 ——就算不要脸,也只对你不要脸。 这个短信,让向暖兀的松了一口气,刚刚的压抑烟消云散,她嗤了一声,心里又忍不住泛起了甜味来。 这个家伙,脸皮真是越来越厚出新高度了。 想着,向暖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然后长吁一口气,再次往浴室里走去。 既然那家伙让她最后相信他一次,那么就相信这一次吧,大不了等他回来让他找人查查刚刚那个电话号码。 向暖这么想着,却在百无聊赖的等待中发现她压根就没了找段亦宸去调查的机会。 自那天上午离开后,他便一整夜都没有回来,并且在翌日下午,向暖睡了个午觉后醒来,都没有看到他的人。 而手机上的短信还停留在那一条只对你不要脸上,让向暖都差点忍不住想发一条短信过去问问了。 那丫的不会在公司里出什么事了吧?向暖觉得自己等他等得都快成怨妇了。 现在商界里所有人都在等着段氏的动向,向暖也一样,她一直关注着段氏逐渐平和的股市,而百世也一样,现在竟都宁静得让人有些诧异。 昨天还对她满嘴情话的那家伙,今天就不想她吗? 向暖将段亦宸的书房都要底朝天翻了个遍,快要接近下午六点的时候,却还不见他回来,于是,向暖终于稳定不下去了。 安尘作为他的管家,总该知道他的动向吧? 向暖气势汹汹地下楼的时候,安尘正在后花园里,修剪着一些树木的枝叶,看到向暖远远的过来,他也毫不意外。 “向小姐有什么事吗?”安尘放下手里的东西,淡淡开口。 “段亦宸今天有回来过吗?” 面对她今天第N次问过的问题,安尘面色依然毫无波澜,“没有,先生公司里的事没有处理完,等处理好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自然就会回来,又是这句。 向暖突地就有些烦闷,她突然发现,现在段氏的内部情况她是压根就不了解的,包括百世财团。 “那你知道段氏现在情况是怎么样的吗?” “抱歉,我一个管家并不知道这些。” 他淡然的回答,让向暖顿时就hold不住了,她恼火地道,“是啊,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管着我?” “是先生吩咐的。” 他的话成功地让向暖哑口无言,她极度不爽地看着他,道,“我在这里都要无聊死了,现在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你总该把我的东西都还给我吧。” 闻言,安尘这才看向她,直视着,语气终于没有那种刻意的生疏。 “其实如果你实在太想念先生,可以直接打个电话过去,不用在意矜持这种问题,也不用自己一个人生着闷气,不是么?” 他的话顿时将向暖那心里的一点小九九全给戳破,心底深处的东西像被人突然一下全部扯开,公布于众。 向暖只觉得面上有些臊,恼人地道,“舍不得话费行不行,这些根本就不用你来说!” 平时不是多冷漠多生疏的吗,一提起要拿东西这种问题,就终于认真对待她的问题了?她早就发现了,这安尘,就是闷骚,骨子里的闷骚。 安尘微勾了勾唇,一直万年不变的面色这时才有了变化,似忍不过向暖的聒噪,安尘微叹了一口气。 “其实你只用安心等着消息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要想这么多呢。” 他的话里似有隐层的深意,却又似只是单纯地想安慰她。 安心等消息……她拒绝做怨妇好吗。 “不管怎么样,先生深爱着的人也只有向小姐,对于段氏这次与君伶的风波,他也自然有他的想法,知道该如何为了你去做,先生他正在争取,所以向小姐只用安心便可。” 他的话说得向暖心里又是一阵甜味上涌,她撇着嘴,依然装作丝毫不在意,下意识地跳过这个话题。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行不行,所以现在我的安大管家,可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了吗?” 安尘定定地看着她,似要做某些保证,向暖连忙道:“我发誓,我保证我不偷跑,行吗?” 见状,安尘这才微微松下心来,道:“东西被先生放在书房里书柜的夹层。” 终于听到准确答案,向暖连忙转身,便立马离开后花园,往别墅里走,刚转过身她还不忘撇了撇嘴。 这个安尘,装得再冷,还是会心软嘛。 再次偷跑到段亦宸的书房里到处翻找着,终于拿到自己的东西以及自己母亲留下来的那个日记本。 向暖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走到楼梯边,微微倾过身子看了眼后院里的安尘,这才放心地将东西放回到自己的房间,而后拿着手机便从前面走了出去。 段亦宸的别墅周围的花坛,池子,所有设计都是由设计庭院的建筑师独家设计,不管是前院还是后院,一年四季看着景色都非常的好。 此刻阳光正明媚,初夏,前院里空气夹杂着泥土的清新感,让人格外舒适,向暖微微握紧了手,感受着无名指上的那枚冰凉钻戒,嘴角忍不住划起一抹弧度。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也能有接受段亦宸的权利,离她说的两天只剩下一天了,她就不信段亦宸能不回来? 那家伙……还真的不想她? 向暖拿着手机在前院里踱步着,这才找了一个比较舒服隐蔽的地方,然后手扶上一棵树,便打开手机,拨通了凌肃的电话,而后,面色也微微凝重了一些。 虽然君伶和她敌对了起来,但她还是不死心,她就不信带了她四年的那个人,真的能同君伶一样冷血,而后跟她一起敌对她? 向暖不这么认为,她的潜意识里总觉得凌肃其实跟君伶不一样,虽然他身上有着军人身上那种冷漠肃杀的气息,但,在骨子里,他和君伶那种怨恨的冷,不一样。 所以她才想在凌肃那里试着侧面问一下,现在君伶对于段氏的态度。 尽管向暖做了多种准备面对接下来凌肃的回答,有可能他会直接回避这种问题,有可能会说她是叛徒,但是向暖想了那么多种,却万万没想到,凌肃的手机会关机…… 听到手机里非常礼貌并且毫无温度的女声,向暖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丫的,老天爷连让她问的机会不给她?! 凌肃的手机平常应该是不可能关机的。 “靠……怎么会关机的,怎么回事?” 向暖不信邪地拿开手机,想拨打第二遍,可她的手机还没再次点下凌肃的号码,突地手机屏幕便固定在了那里,下一秒,显示另一个有些熟悉的陌生号码拨了进来。 清脆的电话铃声顿时在景色秀美的院子里响起,将向暖的心都给兀的惊到。 她疑惑地蹙起眉,莫名感觉这个电话号码有些熟悉。 眼眸动了动,向暖微微思索了一下,脑海里突地划过了什么。 而立马,向暖的心尖子猛的一颤,兀的就想到,这个号码不就是昨天给她发短信的那个? 那条短信就像是君伶给她发的一般,说的话莫名其妙,让人捉摸不透。 向暖有些惊疑不定,咬了咬牙,还是硬着头皮接过电话,试探着冷声道:“你是?” 电话那边一声清冷的哼笑,嗓音冷冽并且透着慵懒的味道,可声音却似远似近。 “原来,你没反应过来啊。” 这个声音,让向暖整个人猛然僵住。 她瞪大了眼拿着手机僵愣在那里,整个人没反应过来,而那边的男人,又开了口。 “怎么不说话了,嗯?” 可这次不仅仅是电话里面,同刚才一样,向暖非常清晰地听到,男人的声音,离她近在咫尺,似就在耳边,就在身后。 易子卿! 他刚说完,向暖便立马反应了过来,瞪大了眼,曲起胳膊肘便狠狠的往后撞击过去,却被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眼疾手快地一把拦截了住。 易子卿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握着她的胳膊,嘴角噙着笑意,在向暖僵住的时候,将手机拿到她眼前轻轻晃了晃。 “看来我不找你,你还真的能把我完全给忘掉,你说,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呢?” 两个人的上一次见面已经离现在有一段时间了。 那次,易子卿不再隐藏一切,找到她将一切事情破罐子破摔,将她深藏在心的过往给挖了出来,可是十年感情的爆发,却什么都没有赢来。 向暖以为她那一次把话给说清楚了,也以为他放弃了,可是此刻这种情况让她反应过来,一切远远没有结束。 易子卿还是如原来那样,如同一个痞子,用那种给人随意无比的感觉,说最感伤的情话。 向暖咬牙,一把打开了他的手便立马退开,手机上显示正在通话中,她冷着脸挂断了电话。 “总是玩这种游戏,有什么意思?” 面对她的质问,易子卿却依然漫不经心,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刚刚被她打了一下的手,淡淡开口。 “下手这么重,你的脾气果然还是这样,为什么对我就不能稍微改变改变呢?” 第两百八十五章 我又不能吃了你 说着,他又抬眸,一双狭长的凤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眉眼间染了些妖冶的气质,他还是那个翩翩贵公子,可是现在看向暖的目光里,总让人觉得多了些什么。 说的话也还是带着调戏的意味,莫名教人心上一紧。 不知道为什么,向暖莫名觉得易子卿这次过来,来意不善。 而后,她又看了看周围,却兀的想起了什么,这里是段亦宸的地方,外面那么多保镖守着,他是怎么进来的。 而且,她都不知道他来这里多久了,所以说,刚刚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底? 蓦地,向暖看着他的目光都带上了更多敌意,又看了看他手上的手机,冷冷道,“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易子卿微微挑眉,显得风轻云淡,仿佛他能出现在这里压根就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一般。 “想见你了,还需要什么理由,想见,自然就那样进来了,难道你能不允许我想你?” 向暖冷冷地看着他,听了这话,顿时就失去了跟他继续周旋的兴趣。 易子卿就是这样,她越跟他扯,他就越来劲,所以,她就不能跟他说话。 对于易子卿对她那深沉的感情,向暖只能远远的躲,然后就是逃避。 “那你继续想,我不想管你在想谁,所以,我去找安尘来。” 看着她那冷漠的模样,易子卿面上玩味的笑逐渐变了,变得清冷无比,在她要离开的前一刻,开口。 “刚刚是在打段亦宸的电话?他不接,还是怎么样?” 他的话,让向暖又登时僵直在了那里,“刚刚我可以都看见了呢。” 都看见了,这男人自以为是吧? 说到这个,向暖这才有了那么些底气,她微挑着眉,像看一个神经病一样看着他,道,“嗯,看见了又怎么样呢,我刚才打的不是他的电话,姓易的,你说够了吗?” 她说话的样已然有些恼火,让易子卿的面色也兀的敛去,而后,微吸了一口气,终于没了方才那漫不经心完全不在意的感觉。 “对你,我永远都说不够。”那双狭长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如同一个又深又黑的漩涡,谁也看不透。 向暖愈发不耐烦,道:“无聊。” “是啊,我无聊透顶了,所以才过来找你,明明知道你对我不会有更多的表情,明明知道会碰这个壁,但我却还是过来了,只是因为想见你,可是现在,却连见这么一面都被人讨厌了。” 他的话里那淡淡的自嘲,让向暖的心冷不防地一跳,而后终于无比认真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到底,易子卿也只是因为太爱她,爱得深沉,爱到心痛,所以才会这么折磨。 他的目光一直在她的面容上流连不去,而后下移,兀的看到她无名指上的那枚钻戒,微微眯眸,整个人都隐隐染上了更多的冷意,“其实我也没想做什么,只是……” 他的话在那里停顿了一下,让向暖也跟着更加疑惑了起来,看到他的视线,心头兀的一咯噔,下意识地将手握了握。 可易子卿又若有所思地嗤笑了一声,目光紧紧看着那枚刺他眼的钻戒,“看都看到了,还缩什么呢,还是戴的无名指,这是要结婚了?” 那枚钻戒,早在他几年前就看到过,现在又出现在眼前,他们这真的是打算要确定关系了? 还真是,让人想将她给抢过去呢。 见他这么问,向暖也知道自己再掩饰也是没有办法了的,她深吸一口气,索性借这个机会,想要让他放弃。 “是,我们要结婚了,所以,你放弃吧,我在那天都已经说过了的,我跟你永远都没有可能了的。” 可她的话说完,易子卿却没有如她所想的大受打击,而是嗤之以鼻般地轻笑了起来,如同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 他这莫名其妙的笑,让向暖紧皱起眉,诧异并且不悦。 “你笑什么?” 易子卿勾着唇,“能笑什么,笑我一心一意所爱着的女人这么天真,天真到让人觉得可惜。” 天真,可惜? 他话里的嘲讽让向暖更加不悦了。 她紧蹙着眉的样,让易子卿面上的笑缓缓敛去,而后,迈着步伐慢慢往她那边走去。 “你在这里等他等得心焦,等着他来娶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他接手了段氏,一切就结束了?如果你真是这种想法,那么就真是太天真了。” 向暖的心随着他的话隐隐有些不安了起来,质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易子卿停住脚步,在离她只有半米不到的位置站定,微笑着看她。 “我说,你在等得男人马上都不要你了,而你,却还傻兮兮地在这里等他,他是不是昨天都没有回来过?” 他的话,让向暖的心瞬间便沉了下去,他的话,就好像她又处身在了什么谎言陷阱当中。 向暖沉着脸冷冷开口,声音都不自觉地更加凛冽,“你到底要说什么!” 易子卿若有所思地挑眉,“看来我的话让人很难以理解嘛,今天是段氏新董事长上任,这个,你知道吗?” 新董事上任,今天?按理说,难道不应该是才开始甄选吗…… 他的话,让向暖的脸色瞬间难看到极点,兀的便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看来,那就是不知道了。” 易子卿轻哼了一声,道,“与其在这里等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的人,不如出去看看呢,带你去看个东西,敢来么?” 向暖看着他,还惊疑不定的时候,又听他加了一句,“跟他有关的。” 怀着心里的怀疑以及不安,向暖不善地看着他,道,“你最好是别骗我。” 易子卿意味深长地勾唇,“你现在那么厉害,我对你又近不了身,我可不会自讨苦吃。” 听到这句,向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她转头看了一眼别墅的方向,确定安尘不在,这才沉着呼吸,同意了跟他离开。 …… 外面的保镖依然有秩序有规律地严谨守着,易子卿能进来,也只是用了一个很简单粗暴的方法,翻墙。 两下三下便翻了出去,看到那一向清冷矜贵的公子哥翻墙时的利落动作,向暖还是很意外的。 他的车正停在路边,怀着心事随他上车,易子卿坐在驾驶座上,却没急着开车,反而是悠悠地笑着,只盯着她看。 向暖最受不了他那种像看着什么盯上属于自己物品的目光,她冷着脸深吸一口气,道,“你最好是给我赶紧开车,我没有多少时间能给你浪费。” “急什么呢。”易子卿面色不改,提手拿起身旁的一瓶果汁递给她,“一会要渴的,喝么。” 向暖斜眼看了一眼,拒绝他所有一切的态度表示得明明的,“不用。” 易子卿的手在那里僵了一下,将果汁又放了回去。 而后斜着视线睨着她,意味深长,“这么防备我,我又不能吃了你。” 向暖愈发不耐烦,抿着唇不说话,易子卿这才不急不缓地发动了车,往市中心开去。 一路无话。 向暖沉默地看着手上的钻戒,思绪却混乱得很,不停地想着最近发生的事,以及易子卿那番话的意思。 她天真,她哪里天真了? 向暖忍不住就想将易子卿的话同前两天,段亦宸跟她所说的,叠合在一起,难道是段亦宸做什么了? 钻戒上的那颗蓝钻依然美得耀眼,它戴在她无名指的位置,彰显着段亦宸太太的身份,可是莫名的,又让她觉得这个身份离她遥远得很。 终于面对,向暖的脑海里冒出这么一个问题,难道她选择相信段亦宸一次,选择错了? 那么真诚,他在君伶面前护着她,也求过她,甚至为她挡过枪…… 还有那么多那么多事,难道现在又要突然给她一个晴天霹雳,说这一切都是假的,她又是被利用,又落入了一次情感陷阱? 她好不容易鼓起一次勇气,选择相信爱情,向暖简直不敢想,如果突然来一个事实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她所看到的这样,向暖觉得她会崩溃。 她昨天还自以为是地跟段亦宸说,只要他能感动她,她就嫁。 然后今天,他便冷漠地对她说,谁想娶你? 只是这些猜想,就已经让向暖有些无法面对,她闭上眼,深吸着气想让自己平息下来一切无厘头的猜想。 突地,身旁的易子卿又淡淡开了口,那清冷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听着格外刺人。 “这么紧张,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更要在乎他,让我都有点不忍心让你知道真相了。” 易子卿的目光还看着前面的道路,淡漠无比,向暖冷不丁地睁开眼,然后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你要让我看的,到底是什么?” “也没有什么,只是想带你看一下C城现在正在全城直播的重大事情。” 他停了一下,眼眸微微动了动,似提醒的,又添了一句,“一会你最好是做好准备,这个大事件对于你来说,恐怕不会是一件好事。” 第两百八十六章 一切又是一场骗局? 易子卿给人的感觉,越来越像一个痞子了,明明清冷随意,可又让向暖觉得他是不怀好意的。 总之非常多的异样感,可是她又说不出是哪里异样。 并且,他看她的目光都是带着另种复杂的,这种目光让向暖非常不喜欢,就好像有一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就只有她被瞒在鼓里。 可是能有什么事不能被人接受,会给人非常大的打击的? 向暖安了安自己的心,倔强地不肯在易子卿面前有紧张感,以及不安。 没事的向暖,能有什么呢?大不了就是段氏出事了,或者君伶给段氏造成了一些风波,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 她答应了段亦宸要完全相信他一次,怎么可以刚刚才相信,立马心态就被人给挑拨,有了变化? “不管是好事坏事,我都能接受,现在我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了,你最好是快点。”向暖转头冷冷地看着他,道。 易子卿微微挑了挑眉,而后又看向前方,专注地开起了自己的车,向暖也转头看向车窗外,心里忐忑着,想了无数种可能,来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她本来以为易子卿是要带她去什么地方,却没想到,他就在一条繁华的街边停下了车。 这里是市中心一片较繁华的地带,周围大商场和高楼大厦居多,路边人来人往,大十字路口上一片车水马龙。 而易子卿则在向暖的疑惑下,在街边给停下了车,却不立马推开车门下车,而是像已经到了目的地一样的坐在那,撑起胳膊慵懒地看着向暖。 向暖被他看得心里发麻,紧抿着唇看着他,冷醒地开口,“下车啊,到底要带我去哪。” 易子卿勾起唇淡淡地笑了笑,“就是这里啊。” 这里? 向暖微皱起眉,转头看了看四周,可这里商场以及高楼大厦云集,向暖实在看不出,他所说的这里是哪里。 难道说,是他故意在戏弄自己? 想到这,向暖的脸色顿时就阴冷了下去,“易子卿,我说过了你别浪费我时间,能不能别卖关子,要么就让我回去!” 实在是气不过,向暖还想来一句真是无聊至极,却见易子卿举起食指竖在自己唇瓣上,直直地看着她,轻轻“嘘”了一声。 他的模样清冷,这种动作,衬着他狭长上挑的眼眸,更添妖冶气质。 他这动作,让向暖更觉得莫名其妙了,“什么?” 易子卿嘴角微勾,放下手,淡淡道,“别说话,你仔细听。” 他的话让向暖愣住,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却还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眼眸里波光流转,听他的仔细地去听。 可这大街上的,除了马路上嘈杂的车鸣声还有街上路人说话的喧闹,还能听到什么? 向暖有些恼火,甚至都有些觉得,易子卿是不是得什么精神病了。 她眉头紧蹙,正要开口说话,却冷不防地听见了“段亦宸”三个字,登时,向暖整个人蓦地僵了僵,然后惊诧地看向周围,却什么都没看到。 哪里在放电视新闻吗? 她有些不安,再次屏息去听,这次,也更加清楚地听到了一些,里面还隐约在说君伶。 易子卿就这样看着向暖一个人神经质的反应,只感觉心里有点涩味,表面上,却还是保持着那种清冷玩味的样。 “别像见了鬼一样。”易子卿开口说着,这次语气微沉,“就在你身后马路对面,那家商场上有一个LED显示屏,你那心心念念的人就在上面。” 闻言,向暖下意识地立马转头看去,只见马路对面,商场上方的大显示屏上,正放着C城电视台的一场采访节目。 节目里,段亦宸坐在台上的沙发上,说着话,他的面容依然完美冷峻,可即使是看着镜头,面上表情都是淡漠的,一身高级定制的黑色西装让他显得高冷又禁欲。 她深爱的男人远远看着,依然让人觉得优秀异常,可这次向暖看到他,却淡定不了了。 因为此刻正在段亦宸身旁坐着的女人,是君伶。 君伶一身白领套装,显得精明能干,面对镜头笑靥如花,同段亦宸并肩而站,两人那极相似的眉眼,看上去,关系非常和睦。 可如果按她所知的,段亦宸此刻难道不应该是正在进行各种大小会议,然后甄选董事长吗,他还一夜未归。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此刻会同君伶一起? 前面他们受采访所说的话,向暖错过了,她屏息看着显示屏上接下来的。 只听那个采访主持人对着话筒问道,“众所周知君总和段总,在商界里都是赫赫有名的,对于我听闻君总同段总两人分离了十几年,那么现在再次相见,两人之间的那种亲情,有没有什么隔阂呢?” 君伶拿着话筒,面上的笑柔和极了,“这怎么会呢,亲情毕竟血浓于水,我跟阿宸的关系其实也是非常好的,所以这份从未断过的亲情,也注定了段氏在今天,会和百世联合起来。” 君伶面上那意味深长的笑,以及说出的话,登时让向暖大脑嗡的一声如同炸开,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段氏,与百世联合……合作?! 向暖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忍不住抓紧了自己的衣服,目光紧紧贴着那个显示屏,一动不动。 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段亦宸,可此刻,男人却丝毫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段氏和百世合作,怎么会……而且,他和君伶的关系什么时候竟然这么好了?! 来时路上心里的那种感觉,再次顺着血液慢慢攀爬了上来,布满了向暖的整颗心。 骗人的吧。 段亦宸说的明明不是这样,合作,合作就是等于加入君伶的阵营吧? 显示屏上,采访依然继续着。 “我想,恐怕没有什么是比分裂的亲情再次融合起来,组成一家要更让人欣慰的了吧,就像段氏和百世,两者如果真的联合起来,恐怕企业在全世界都能排的上位了。” 两者结合,这不就是君伶一直想要的吗,融合起来后,然后全部属于她。 立在一旁的段亦宸面色沉沉,没否认却也没认同,他的这种表现,让向暖心里稍稍燃起了一丝希望。 会不会,真的是因为出了什么事,而迫不得已? “是,这也是我和阿宸商讨好了的目标,段氏和百世会长期合作发展,而发展目标领域也会逐步扩大,这也是我昨夜跟阿宸昨夜一起商议出来的。” 昨夜?! 向暖的心蓦地一沉,感觉浑身温度在那一刻一点一点地下降,面色煞白。 昨夜……昨夜他和君伶一起商量事情?所以,这就是他一直没有回来的理由,跟君伶在商量合作?! 可是昨天夜里之前,他还发了个短信过来……都是玩笑话吗,又全部都是骗她的? 而坐在驾驶座上没动过的易子卿,则一直看着面色复杂,却还是不死心地看着那则采访的向暖。 明明心里已经知道结果了,明明脸色那么难看,却还是要强撑着撞破墙才肯承认?向暖,与其让自己痛苦,还不如不面对,早点结束呢。 她那错愕震惊,不能接受的样子,让易子卿有些心疼,他想抱过她,让她别看了,可一方面,他又想自私自私。 就让向暖多恨段亦宸一些吧,她多恨一些,他就更多一些机会,就能更多的剥夺她对段亦宸的爱,让她……只属于自己。 易子卿的目光深沉又复杂,可向暖却只专注着大显示屏上的人。 只是短短两天时间,便让向暖体验了这般的大落大起,在昨天,她还为段亦宸而甜蜜了那么一阵,而今天,如坠深渊。 她孤注一掷选择相信的人,竟然在表面上说会永远保护她,让她相信他最后一次的人,却背着她,同君伶合作。 保护她,这是保护她?这恐怕又是同以前一样,给足了她希望,之后故意亲手将她推下地狱! 段氏和百世合作了,他和君伶合作了,段亦宸骗了她! 她明明就该知道的,就连君伶都多次警告她,段亦宸是她的儿子,他们才是同一阵营! 眼泪在要夺眶而出的前一刻,被向暖给生生憋了回去。 她不甘心,她不相信,她不相信这一切又是一个骗局,而段亦宸早在私底下同君伶联合上。 显示屏上,那个昨天还给她戴钻戒,今天却离她那么遥远的男人就在那里,却一句话都不说。 反驳啊?他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接下来,就是君伶同采访记者一些与段亦宸无关的对话。 向暖面无表情,逐渐麻木,直到最后,采访主持人的一个问题,才将她混乱的思绪给拉了过去。 “对于君总母子二人的重聚,我们所有人在心里都是感慨万分的,也同样祝愿着,那么在节目最后,我想八卦一下段亦宸先生一个现在很多单身女人都想问的问题。” 一直在一旁没怎么说过话的段亦宸,这才动了动眸子,淡漠地看向那个想活跃气氛的主持人。 “听闻现在段亦宸先生三十岁了却仍旧未娶,作为C城无数女人的倾慕对象,段先生现在心目中未来的段太太,是什么样的呢?” 第两百八十七章 他没有对你动过情 段亦宸没立马说话,眼眸里隐隐有一丝复杂。 段太太…… 向暖愣了一下,感觉心脏在那一刻提到了最高点。 他犹豫了,所以,事情其实不是那样的对吧,君伶是不是用了某种手段威胁他? 手指上的钻戒让人心冷,段亦宸不说话,却也没有说她,全程,完全没有提她。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是一个暗下被抛弃了的人。 节目上,连气氛都有些尴尬了起来。 一旁君伶的笑也僵了一下,然后接过话头,“自然是门当户对的了。” 一句门当户对,让向暖的表情更加僵硬。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我们阿宸暂时还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那个主持人也笑了笑,道,“说到门当户对,其实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么君总作为一位母亲,以后会干涉这方面的事吗?就像电视剧里那样,儿媳妇得层层挑选那种。” 这种比喻,在向暖耳里听来,只觉得讽刺无比。 君伶眉头微动,看向镜头,仿佛知道向暖此刻正看着她一般,意有所指。 “如果说他如果有喜欢的人了,我觉得我应该是不会去过多干涉的,毕竟现在的社会也提倡自由恋爱,但是我觉得吧,这个还是得看人,最基本的要求是门当户对,然后,就是看女方受不受人喜欢了。” 在节目上,为了节目效果,君伶全然没有平常那种冰冷狠毒的感觉,这样看去,就好像真的是一位慈爱的母亲一般。 只是,她所说的话还是非常不近人情的,向暖知道她是在说自己。 那看着镜头的目光里,像带着刺,似要将她的眼都给刺伤。 说到这里,君伶面上的笑也隐隐带上了异样狠戾,“如果是那种图谋不轨的女人,那么我想,我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图谋不轨。 她图谋不轨。 向暖抓着自己衣服的手缓缓攥紧,感觉全身透体冰冷,前所未有过的冷,贯彻她全身。 君伶,这就是在说她。 门当户对,多么讽刺的一个词啊,就是在暗讽着她的身份,暗讽着她妄想得到她的儿子,不过现在也没什么意义了,什么都没意义了。 眼眶上忍不住就带上了泪,可向暖却只能生生忍着。 突地,节目上,段亦宸面无表情地突然站了起来,让主持人和君伶都有些错愕了。 向暖目光麻木地看着。 对于一直没怎么说话,此刻却突然站起来的段亦宸,主持人面色显然有些愣了,她尴尬地看了看镜头,道,“段先生?” 段亦宸紧盯着镜头,道,“我现在,只想问一个问题。” 君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目光里有些许诧异不安,可碍于这是在节目上,没有说话。 主持人汗颜,道,“段先生可以随意问。” 段亦宸眼眸深邃漆黑,似黑夜未褪,他拿着话筒,开口,语气沉沉。 “现在,段氏是已经完全属于我了吧?” 这个问题让主持人有些尴尬,“是的,段先生不是已经接手了段氏吗?” 而且他们这期节目的主题,就是君伶和段亦宸以前的故事还有最近这些商界大事,为什么段亦宸还是着重在节目上强调问一遍? 君伶倒是面色不变,兀的起身,道,“行了,这场节目就到这里结束吧,这个地方剪辑一下。” 主持人难堪得不知如何应对,看着这突然变化,她无法控制的场面,“可是,这是直播啊……” 对于她们的话,段亦宸置若罔闻,依然直直地看着镜头。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今天就以段氏董事长的身份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地点事宜已经安排好,希望C城的媒体记者都可以到场,我将在那里,宣布一件与段氏有关的重大决定。” 此言一出,向暖清楚地听到,台下一片哗然。 然后,商场上的大显示屏便被强行关闭,上一刻还在上面说话的男人,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段亦宸的声音好像还停留在脑海里,可耳边,确确实实只剩下了路上的车鸣声。 向暖呆愣地坐着,半晌没回过神来。 还是易子卿的声音将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都没有了,还看什么呢。” 可向暖却充耳不闻,依然愣怔地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那个显示屏。 易子卿也顺着看了一眼那已经换上了大广告的显示屏,隐隐有一些忧虑。 但,如果是君伶那个城府极深的女人办这件事,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毕竟,估计事情都已经定下来了。 “好奇他要说的事么?”易子卿的视线又移到向暖身上,意味深长地开口,“我想你还是别面对了吧。” 闻言,向暖这才开口,“那么你故意带我过来看这些,又是什么意思,然后现在又让我别面对。” “是啊,现在又不忍心了呢,本来只是想让你看看段亦宸和君伶在你不知道的暗下所做的事,你说,以君伶那种性格,她会怎么做?” 易子卿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向暖,你相信吗?我都要看不下去了,他几年前,包括几年后的现在,从来都没有对你动过情。” “够了。”向暖咬着牙,冷冷地将易子卿的话给打断。 手紧紧握着,心再痛,却还是不敢相信,不想去相信。 段亦宸,你到底有没有在骗人……不是说好的要保护她,说好的要娶她呢?全城瞩目的婚礼,都是骗人的吗? “他不是刚接手段氏吗,按理说应该是在整顿公司的事情才对,为什么会立马上电视节目?” 冷不丁地想到什么,向暖心里又燃起星火,转过头紧紧看着易子卿,问。 易子卿却像在看一个傻瓜一样看着她,轻轻嗤笑一声,“我的向暖啊,说你天真,你还真的这么天真,既然要骗一个人,那么表面上的一切肯定都是假的。” “什么叫私底下,他们昨夜能商讨事情,前夜,包括更早,难道就不能了么?这一切,不过都是早就安排好了的罢了,现在懂了吗?”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将向暖整个人给浇了个透心凉。 心里最后那么丁点的星火希望,也被他一下掐灭。 向暖面色煞白,好像下一刻就要崩溃的样子,让易子卿的心终究还是软了软,毕竟是他最爱的女人,他还是不忍心,继续激她。 点到为止就行,他想要的,不过是向暖对段亦宸完全放弃希望,完全的恨他,现在目的达到了,就可以了。 “要去看看么,他所说的发布会。” 易子卿移开视线,又开口说,“有可能,又是同君伶所商议的某件事情公布,有可能会让你更受打击,要去么?” 其实,就连他都不知道段亦宸要在那场新闻发布会上宣布什么,君伶没有跟他说过这个,有可能是突发事件,但,以君伶来说,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毕竟君伶想要的,已经达到了,段亦宸再怎么样,能做出什么来呢。 向暖面无表情,一双眼眸都是空洞的,好像失去了光彩。 半晌,才开口,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去。” 一路上,向暖都没有说过话。 易子卿也不知道她是在难过伤心,还是情绪处在了几近崩溃的顶点,他只是眼尖地看到,她眼眶是泛着红的。 应该是很想哭吧,但是又还是不敢相信,也碍于他在这里,才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但他也就心软这一次,带她最后去见段亦宸。 新闻发布会地点,就在段氏大楼的公司大厅内,远远看去,各种媒体的车停满了停车场,大厅外媒体记者云集。 易子卿刚停下车,向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公司大厅。 再次现实中看到段亦宸,那高大的身影熟悉的面容却让向暖心惊了一下,竟是有些不敢面对接下来的事了。 明明知道接下来的事,有可能是会给她沉重打击的,是要让她完全心死的,可是向暖却还是想来。 就算是死,也得死得明明白白吧,就算是谎言是陷阱,她也想知道清楚。 此刻段亦宸离她很近,却又让她觉得非常遥远,遥远到她有可能一转身,就是一辈子都触碰不到了。 她看段亦宸那种复杂的目光,让易子卿心里压抑。 他五味杂陈,又看向她放在腿上紧张握着的手,似魔怔了的,竟忍不住想伸手去握住。 他还从来没有,同向暖牵过手,现在他马上就要有拥有她的机会了,应该可以了吧…… 可就在他的手马上要覆上去的时候,向暖下意识地,将手给避了开。 手僵了一下,有些尴尬。 向暖此刻已经没有太多表情,看着易子卿,道,“就算我跟段亦宸怎么样,也跟你没有关系,你这样,就是越矩了。” 易子卿扯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继而帮她解开安全带,“别那么紧张,只是解个安全带罢了。” 向暖只是睨了一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却又没有立马下车,她环视了一下周围,最后看向易子卿。 “你有帽子吗?” 第两百八十八章 我和他,你跟谁走 段氏大楼底下,媒体记者都陆续进入,这时,一辆外表张扬的跑车也停在了门口,旋即,穿着一身大衣,戴着墨镜的君伶,也提着包包风风火火地走了进去。 一身正装的凌肃也迈着沉稳的步伐紧随其后。 “段亦宸这是要搞什么?”君伶一双俏眉紧皱,一路吸引不少记者拍照,她冷冷看着,一边低声同身后的男人说话,“你知道吗?” 凌肃面无表情,帮她护着不少想冲上来提问的记者,道,“不了解。” 终于走了进去,到了休息室,君伶看了眼外面簇拥着的记者,将包包放到桌上,然后摘下墨镜,面色难看。 “不知道?我现在,就怕段亦宸要搞些我不知道的,难道说他暗下策划了一些什么,不然又专程开这场新闻发布会,刻意叫这么多记者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凌肃沉着脸不说话,君伶想着,就更气了。 这眼见着事情要顺着她预想的轨道结束了,本打算等段氏尘埃落定以后,再对向暖下手,可是现在,为什么莫名就不安起来了呢。 叫这么多记者过来,一定是有大事情要宣布,但究竟是什么呢? “总之,你帮我多盯着他,还有那个女人,别让人钻了空子,现在我把段氏暂时让给他接手都是不放心的,一会你要看着他底下的人,知道吗?” 君伶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将段氏让给自己的儿子,这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她手上没有段氏的股份,毕竟是外人,想拿到段氏难度很大。 但让给段亦宸,和他合作就不一样了,到时她可以暗中下手,将段氏一点点蚕食。 所以,在这种节骨眼上,她压根就不放心段亦宸,她现在谁也不相信。 等了半天,身旁的男人都没说话。 君伶皱起眉,睨了他一眼,“听到了吗?你最近怎么那么不在状态,这种样子我可不想总是看见。” 凌肃的眸子动了动,看向她,这才点头,“是。” …… 君伶在大厅后面的休息室里,而此刻,段氏大楼早已被一大群人给挤得几近拥堵。 大厅内,一切都准备好。 段亦宸所说的马上要宣布的大事情,让所有媒体记者都准备好,严阵以待,想抢先公布一会他将说的重大决定。 而这时,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个子娇小的女人谨慎地随人群挤了进来,找到一个角落处坐下,她头上的鸭舌帽压得低低的,让人看不清她的长相。 随后,一个气质张扬清冷的俊美男人,也跟了过来,径自在她身侧坐下。 看到易子卿还跟着自己,向暖紧蹙起眉,“你太高调了,我不想被人看见,别跟着我。” 易子卿随意地在座椅上靠下,仰着头目光清冷地看着前方,淡淡道,“这又不偷又不抢,大白天的,你怕什么呢?” 怕?向暖没觉得自己的反应是因为怕,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于进来这里,这么心虚。 她怕段亦宸看见自己。 向暖不说话,易子卿斜过眼看了看她,勾着唇哼笑了一声,“这还挺有意思的,他这样对你,一个劲地伤害你,你倒还心虚地不敢见她,向暖啊向暖,怪不得,他会这么肆无忌惮呢。” 向暖的面色冷冷,“给我闭嘴。” 她怕吗,她有在怕吗? 她才不是怕,如果怕,她就不会进来了。 向暖的呼吸沉重着,足以表明了她此刻心情的紧张,易子卿又讳莫如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移开视线,不再作声。 这时,段亦宸和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走了出来,立马,那群记者一阵躁动。 前面的台上摆着发布会桌椅,而向暖则眼尖地看到那些人其中一个所坐的位置前的标牌上,正是律师两个大字。 律师?这场新闻发布会还需要律师吗? 瞬间,脑海里涌现出无数想法。 可更多的,却是台上笔直站着的男人。 那个昨天早上还说要许给她一场全城瞩目的婚礼的男人,此刻却陌生得向暖有些不认识了。 段亦宸的目光在台下一群人上扫视着,似在寻着谁,而向暖则下意识地拉下鸭舌帽,低下头,紧张感袭满全身…… 直到段亦宸终于开口,向暖才放松了下来,微抬着头,紧紧看着他。 “首先让我在这里感谢所有到场的媒体,可以帮我更多的公布我接下来要宣布的事情……” 最开始的,是一些介绍词,说这话时,他的语气同方才在电视节目上的冷硬截然不同,给人感觉多了些平和,话语里,甚至带上了感谢这种用词。 段亦宸,你到底要做什么,又要做些如何打击她,伤害她的事情? 他的介绍话语刚说完,一旁,君伶和凌肃突然走了出来,又引起媒体一阵骚动,可君伶这次却只是冷着脸,同凌肃在前排的位置坐下。 段亦宸停下了话,看向她,不停有记者想问君伶问题,却被君伶一一挡回。 她面不改色,只是以冷漠的目光对上他的视线,而后拿过话筒。 “现在不是提问时间,我希望大家能安静,然后,好好地听听段总接下来所要公布的事情,同时,我也希望段总接下来的话,能别让我失望。” 她的话如霜雪一般冰冷,透着提醒的意思。 可段亦宸却并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 而后君伶放下话筒,两人对视着,目光间暗光四溅。 两个人之间的异常,谁都没又发现,连同向暖也是,她只是尽可能地压低头上的帽子,又要避免被段亦宸发现。 但,还是忍不住多次地抬头看他,看着那高高在上,她遥不可及的男人。 “关于我接手段氏在C城能引起这么多人的关注,事实上,我是很意外的。”段亦宸终于开口,沉声说着。 “在这之前,一直是我的父亲段鸿伟来管理着这庞大的一家企业集团,但现在他因一些原因住院,由我如此轻松地就接手了段氏,在心里,我是抱有一些愧疚的。” 本来以为他要说一些不好的话,兀的听到愧疚这种字眼,向暖心头一惊,忍不住诧异地抬起头,看着那个面色复杂的男人。 段亦宸……这又是怎么了? 这可是新闻发布会,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大众关注着在,他应该像在电视节目上那种严谨冷漠,这种道歉的感觉……是她的错觉吗? 除了方才看君伶的目光非常冷漠以外,为什么他现在所说的话,同她所想的截然不同? 台上,段亦宸继续着。 “在原来,我的父亲做错了许多事,包括我,同样的也做错了许多的事,但是他现在没有办法做些什么,所以,现在就由我,他的独子段亦宸,来还以前的那些过错。” 这段话,让底下的记者们又是一阵哗然,都纷纷好奇着其中的事情。 而向暖的面色也更加错愕了,心里隐隐有了一些期待。 段亦宸他要说什么?他不是已经跟君伶合作了吗,还过错,什么还过错? 有人惊愕有人忧虑,闻言,台下君伶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浓,以及向暖身旁本来还悠闲着的易子卿,面色也微微变了。 事情在往他们不可预知的轨道上走,段亦宸……到底要做什么? 向暖忍不住就坐直了身,竖直了耳朵,可她一直紧紧看着段亦宸,兀的,他便像是有所感应地往她那边看了一眼。 登时,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向暖立马偏过头,绷直了身,再次转头时,却见段亦宸已然看向了别处。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总感觉他已经看到了她。 向暖正紧张着,身侧的易子卿却突然叫了她一声,“向暖。” 再也没了那种痞子般的随意感觉,易子卿此刻让人感觉周身充满了一种阴沉的戾气,冷着眼看着台上的男人,开口。 “如果是现在,我和他一样的坚持选择你,你会跟谁走?” 向暖有些错愕,没反应过来,“什么?” 易子卿却自嘲地扯起嘴角轻笑了一声,“是他吧,我跟他,你永远选择他吧?是吗?” 向暖眉头紧蹙,“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呢,答案我已经知道了,你继续看,不用在意我。” 易子卿说这话时,一直都是讳莫如深地看着段亦宸的,向暖莫名不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这才犹豫地再次转过头去关注着段亦宸所要公布的事情。 这时,底下骚动着的媒体记者们,有一个按捺不住开始提问了,“那么请问段先生,您所说的过错究竟是什么,而还,又究竟是什么样的还法呢?” “这一切,都是跟我父亲所管理着的这家庞大的企业有关,一切事情,一切恩怨,都是因段氏而起,所以,在我接手段氏前,就已经做了这个决定了。” 段亦宸面色复杂,向暖也瞪大了眸子看着他,下一刻,段亦宸却突地看向了她,是直直地,仿佛是知道她在那里一般,目光直指她! 向暖猛然一惊,下意识地低头压低鸭舌帽,可她这样的举动等于摆设,段亦宸的视线依然牢牢地紧锁着她。 “向暖,你还要继续躲吗?” 第两百八十九章 盛世求婚 所有人的目光,立马诧异地顺着段亦宸看向低着头的向暖。 谁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又为什么要被段亦宸直点其名地关注。 听到这个名字,君伶瞪大了眼眸,兀的站起身便错愕地看过去,可那个坐在那里无处可躲的女人,不是向暖又是谁? 君伶气得咬牙,可现在所有媒体都在这里又不能发作,“这个可恶的女人……” 一旁,凌肃毫不意外,只是看了君伶一眼,无人察觉地微抿住唇。 有人眼尖,一眼就看到向暖身旁坐着的男人,就是同样有名的贵公子易子卿,瞬时,所有闪光灯以及镜头,全部对着他们两人而去。 “易先生,请问易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同这位小姐又是什么关系?原来就一直听易先生与段总不合,那么可以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周围,混乱一时间嘈杂极了。 到了此刻,向暖即使是压低了鸭舌帽都无可奈何了,她被那些记者搅得有些恼火,一咬牙,摘下头上的鸭舌帽便猛然站起身来。 “都适可而止了行不行,这里是新闻发布会,刚刚不是都说了没有到提问的骚乱时候吗!” 她这一声吼,让媒体记者们全都愣了一下,一些有理智的记者退了回去,剩下的有些不甘心,却还是犹豫着安静下来坐下。 君伶也冷哼了一声,冷着脸坐回去。 而台上的男人看着向暖那恼火的神色,眼眸里无人察觉地划过一抹笑意。 他从一开始就看到了坐在那的向暖,同样的,他也知道那个电视节目向暖肯定是看到了,不然她不会出现在这里。 那个傻瓜,肯定没少因为节目上的话而憋心吧。 场面终于稳定平静下来,媒体记者们也安分了,被发现,向暖倒是气恼得很。 加上来时路上那些快要把她逼疯了地无数猜想,以及无数的委屈心酸,全都涌了上来,如洪水爆发一般再也忍不住。 于是,矛头直指段亦宸。 “姓段的,你到底要说什么?专门把我给指起来,又要说些什么让我难堪的话?没事,你尽管说,反正我也不会相信你了,我永远都不会相信你的!” 向暖满面怒容地看着他,本以为段亦宸能有那么点愧疚,歉意的表情,可是,他却只是笑。 笑她? “我亲爱的段太太,怎么就这么傻呢。” 向暖愈发难受,傻,他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她傻,是啊,她傻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掉进他的感情陷阱! 她刚要开口,可脑海里兀的闪过什么,猛然就僵愣在了那里。 等会……等会,他刚刚说什么,他叫她什么? 段太太?! 这三个字,在场所有人也全部都听到了,这让那些记者的摄像设备全部对准了向暖,在场焦点顿时转移到了向暖的身上。 而向暖还愣在那,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段太太,他是在叫她?可是这可是新闻发布会,他怎么可能…… 向暖心乱极了,错愕地看着段亦宸,眉心微锁,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周围的闪光灯不停打在她身上,让向暖更是心乱如麻,周围记者们对她的窃窃私语也接踵而至,纷纷猜测着她的身份。 可是……君伶还在这里啊,他这样做,就不怕君伶发怒?就不怕毁了两个人的合作? 台上的段亦宸还看着向暖,目光渐渐就变了,那种眷恋的,带着深沉的爱恋的目光。 “是,就如同你们猜测的那样,她叫向暖,是我的女朋友,也是马上要做我段亦宸太太的人,同样的,是让我最为愧疚的那个人。” 台下的窃窃私语慢慢停住,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听着段亦宸接下来要说的。 谁都没有想到,这场新闻发布会还会爆出这种八卦事件。 “我做了一件,让我后悔了几年的事情,也失去了她几年,到了现在,我最深爱的人失而复得,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了,并且,当初那些事情,那些我父亲和我所欠下的,也早就该还了。” 向暖站在人群里,震惊地看着段亦宸,两人四目相对,心情都是复杂,且深刻的。 段亦宸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不是已经选择了和君伶合作吗,都在电视节目上如此说明了,为什么现在又变得不一样了,他不是已经加入了君伶的阵营了吗,明明是骗她的吧,为什么现在又不一样了? 门当户对,母子关系和睦,不应该是那样的吗? 到了现在,向暖已然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相信段亦宸,可是内心深处却又期待着,期待着事情不是这样的,她还是可以相信他的。 所以…… 段亦宸看着她,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只是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急,两天没有到就找我了,差点就让你不再相信我,但是,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从来都没有骗过你。”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向暖动容地紧握着手,眼眶里有些涩,眼泪有些抑制不住。 可是这里是大庭广众之下,她不能哭,绝对不能哭。 “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骗你,我段亦宸在这场发布会上,在镜头前对着全城的人保证,我段亦宸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都是深爱着你的,只是我那时爱一个人的方式有些错误,才失去了你那么久,但幸好,幸好我们没有错过。” 所以说,他和君伶的那一切才是一场戏? 此刻坐在前排的君伶,早已被这个意外气得说不出话来。 向暖颤抖着,紧咬着牙忍住泪,紧紧地盯着段亦宸,“可是,你能拿什么证明?段亦宸,我已经不知道我该如何来相信你了。” 只是一些话而已啊,有可能也是骗她的呢?毕竟那场电视节目上君伶说的话,还依然回响在耳边。 “我知道,所以今天我的目的,也不仅仅是为了还当初欠下的债,更是因为太爱了,所以我想负责,对你负责。” 这时,后面的律师也拿着几份合同走了过来,第一面上,大大的转让合同几个字,让向暖的心猛然一惊,然后更加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转让合同,这是什么意思,段亦宸究竟要做什么?! 不仅仅是向暖,有很多眼尖的人都注意到了,顿时,又是一片惊愕的窃窃私语。 君伶最是不敢置信,紧紧抓着座椅上的扶手,心提到嗓子眼上,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转让合同?假的吧…… 可段亦宸的神情却认真得很,仿佛马上要做一件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既然段氏已经是属于我的,那么现在我在这里宣告,我段亦宸愿意将全部资产,段氏以及旗下的帝国集团,所持有的所有股份和一切不动产,全部都赠与向暖。” 简单的一段话,让全场震惊! 大厅内,不只是哗然了,是震撼,是不敢置信,一时间更是喧闹得近乎全疯了。 段亦宸这是疯了,是疯了才会把那么庞大的资产,把作为全城首富的那些资产,白白送人! 单单段亦宸底下的帝国集团,就已经等于几十亿,更不说C城最大最有名的段氏,以及他手下那么多套住宅别墅。 就这样,全都赠与一个女人?这男人真是疯到极点了! 就连向暖也是震撼得久久没回过神来的,整个人处在那冲击中,半天都是恍惚的。 骗人的吧,怎么会…… 向暖的心整个都是颤抖着的,她紧紧盯着律师手上的那份合同,不敢置信。 可律师手上的东西以及段亦宸的表情告诉着所有人,这一切都是真的,全是认真的! 全程,段亦宸都没有看过别人,他的眼眸里只有向暖,就好像他的世界里都只有她一个人一般。 到了此刻,他才真正有那个权利,做他一直以来想做的,说他一直想说的话。 “向暖。”再次举起话筒,段亦宸叫着她的名字,将向暖还没反应过来的思绪又拉到了他的身上。 两个人之间似隔着冰川山河,相视凝望。 “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所拥有的一切全部都给你,包括我自己,以这些作为聘礼,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全场的人不停地拍着照,震惊于这场震撼人心的求婚中。 而向暖则在他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惊叫一声,抬起手捂住嘴,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突地就想起,段亦宸昨天所说的话。 为什么毫不犹豫地答应感动她这种要求,为什么会让她等他两天,原来,原来……他早就做好了这种准备! 他知道向暖这些年的执念,全都是因为以前的仇恨,所以他想解开那些,然后,准备这场盛世的求婚! 到了此时此刻,向暖都已经顾不上眼泪了,她胡乱地擦着眼泪,可泪却还是不停地往下滑。 可是怎么可以,居然在这种场合下哭,丑死了,不能哭…… 而所有人,几乎都遗忘了向暖旁边的男人。 易子卿面色清冷地坐在那,看着不停流泪的向暖,冰冷淡然。 可是,又不能说是淡然,更准确的,是麻木。 第两百九十章 向暖,别怪我 到了此刻,他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 前面君伶的脸色也难看极了,恐怕,是计划突然偏离了轨道吧,谁都没有想到,段亦宸真的会完全豁出去,将所有的一切,全部送出去。 看这个样子,向暖是要接受的吧。 心有些疼,可还没到那种难以忍受的地步。 这场盛世求婚,看得连他都要感动了,更何况还是本来就深爱着他的向暖? 易子卿扯起嘴角自嘲地笑了一声,竟有些后悔刚刚问向暖的那个问题。 他问她,如果是他和段亦宸,她会跟谁走?只是没想到,现实会这么快给他来这个打击。 易子卿深吸了一口气,面色终于变了,他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袋白色的药粉。 凤眸里,悄然划过一抹残忍。 他没有想过要用这种方法的,但是现在,他已经没办法了,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向暖,别怪他,千万别怪他。 大厅里,媒体记者们已经全部都接近疯了,闪光灯摄像机都对准两人,更甚的,已经有一些人不停地叫着答应他答应他。 眼泪逐渐不再流,向暖目光复杂地看着段亦宸,没有立马开口答应。 段亦宸却轻笑了一声,道,“嫁吗,我的段太太。” 向暖已经平静下来了一些,她放下手,抿着唇看着段亦宸,正想说话,可这时,一道愤怒且尖锐的声音,划破这幸福的气氛。 “不行!” 一直气得浑身紧绷的君伶,冷不丁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气势汹汹地便往台上走,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到了她的身上。 而君伶在走上台以后,惊惶并且气恼地指着向暖,怒道,“你这个贱人,我给你机会你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破坏我的事?什么赠与,那么庞大的资产,凭什么赠与给你!” 君伶的突然介入,以及那歇斯底里的愤怒模样,让众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在大众媒体面前一向优雅柔和的君伶,第一次这么冲动,这么气恼,完全不顾形象,这种样子如同街头的怨妇。 面上由粉底遮住的周围都清晰可见,但君伶却完全不管那些了。 没有什么,是比她千辛万苦想得到的段氏,突然被另一个人给抢走要更让她激动的了。 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段亦宸会将一切都送给向暖。 要是真到了向暖手里,那她十几年来处心积虑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了,她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一旁的段亦宸却冷冷地挑了她一眼,道,“我以为你知道的,那些并不是你的,起码现在不是,所以你说,我凭什么可以赠与她?我的好母亲。” 他那句好母亲刻意加重,如同一把隐形利刃,狠狠地将君伶的心一刺。 她瞪大了眼眸,不敢置信地看向段亦宸,举起手指着他,颤抖着道,“什么,你说什么?” 什么叫那些并不是她的?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目的,所以才故意将计就计,同意她的,然后给她来这么一个沉重的打击? 用她最在意的东西来打击她,这种想法的确很好,而他也的确成功地做到了! 君伶愈发气恼,浑身的怒火无处发泄,“段亦宸!那加起来可是千亿资产,你真要全部都给那个女人,你疯了吗你!” “没疯,我一直都很清醒。”段亦宸沉声回应。 一直沉浸在刚刚那场盛世求婚中的各家记者,看着这场混乱,这才猛然回神,连忙记录着这一切,拥挤的人纷纷想寻着好位置。 向暖也呆站在那里,被记者们给挤得连连后退,有些不知所措。 矛盾点则一直在那些资产和她身上来回着,让向暖心乱如麻。 之前那场节目都是段亦宸为了让君伶放松警惕才答应的还是怎么样?为什么她总感觉君伶好像是被段亦宸给骗了一般。 她看向先前易子卿坐的位置,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那里了,思绪混乱着,向暖想冲上去帮着解决这一切。 突地,手腕被人从后面拉了住。 向暖转过头,蓦地对上易子卿那双清冷的眸子,而后,眉头再次皱起。 “别拉着我。”她重重地将手腕从他的手中抽出来,转身就要往发布会的台上走,身后,易子卿的声音又冷冷响起。 “我也没说要继续缠着你,就最后听我说一句话不行吗?” 这种冷,不同于平时他调戏自己是那种矜贵的清冷,而是由内而外散发的冰冷。 他又要说什么? 闻言,向暖抿起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平静。 不过也就一句话,她只给他一句话的时间,等他说完,随口应付一句转身就走。 想着,向暖这才转过身,可刚转过去,迎面,一把白色的粉末扑面而来,向暖心头惊了一下,下意识地闭眼偏过头,立马抬手拍着那些粉末。 不是灰尘,而是种散发着异香的粉末。 向暖又惊又恼地看向易子卿,紧皱起眉,“你这又是在干什么,我不喜欢这种恶作剧!” 可易子卿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抬手,将一小袋白色粉末在向暖眼前晃了晃,而后,随手扔在地上。 “那瓶饮料其实什么都没有,不该防备我的时候,你拼命防着我,该防着的时候,却又放松警惕,你说,我要不要认为这是你故意在给我趁虚而入的机会,嗯?” “什么?”向暖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可下一刻,身子一僵,然后她瞪大眸子,浑身猛然颤了一下,而后支撑不住地瘫坐在了地上。 目光里,终于染上了一些惊惶,她的心也不安着,发现了异常的地方。 她的身子,怎么没有力气了? 向暖惶惶不安地试着站起来,可四肢颤抖着,却就是没有力气能支撑着她。 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向暖错愕地看着被易子卿丢在地上的那袋粉末,不敢置信,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一些事。 “你,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她试图抬起手,却完全没有办法。 易子卿看着瘫软在地上楚楚可怜的人儿,目光复杂,却还是狠下了心。 “别怪我,向暖,千万别怪我,我也没有办法了,不这样做,我永远会失去最后的机会,可是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人?我爱了你那么久,明明我才是爱你最久的人……” 向暖转头不安地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人群,他们全都簇拥在台前,企图抢到大爆料,谁也没有注意到这里。 她惶惶地摇了摇头,感觉意识逐渐不清楚了,向暖死死咬牙,不肯让自己意识涣散。 而后,抬起沉重的眼皮对上易子卿的视线,“易子卿,那些粉末到底是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易子卿会对她来这种手段。 “那袋药粉是不是很香?向暖,记住那种香味吧,麻痹一个人,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毕竟我现在跟你单着来确实对你无能为力,但有这种药,就不一样了。” 已经明白过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的向暖,心里更是不安。 易子卿用这种手段,是要带走她! 向暖惶恐不安地摇着头,试图往人群那边爬,“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她艰难地强撑着,却感觉腰肢突地被人搂住,下一刻,她便毫无挣扎能力地被易子卿抱进了怀里。 他身上清爽的男性气息萦绕着她,那是种不同于段亦宸的,让向暖莫名害怕。 迷药的药效一阵阵涌上来,她浑身颤抖着,心里抗拒着想挣扎,却下意识抓紧了易子卿的衣服,紧得手指关节泛白。 在闭上眼的前一刻,向暖隐约听见耳边传来易子卿的声音:“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向暖,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而后,意识逐渐涣散…… 人群簇拥着的台上,战火还在不断升级,君伶被段亦宸气得举起指着他的手都是颤抖着的。 段亦宸却已然没了多少耐心,看着在人群中消失不见的人儿,他的眉头不安地蹙了蹙,想下去寻找,胳膊却被接近疯狂的君伶给拉住。 “段亦宸,我可是你的母亲!可是你,你却要把那些资产,全都给别人,那个贱女人!” 段亦宸额头有些隐隐发疼,他沉了沉心,而后目光冷然地直视着她。 “母亲?在你的计划里,我只是一个工具品吧,以前对于你来说是一个累赘,而现在,却是一个工具,现在说母亲这种字眼,会不会太可笑了点。” 君伶惊愕地睁大眼,他的话直击事实,让她无言以对,更让她恼羞成怒。 “我不管,总之,我不允许你转让,那些是属于我君伶的,你不能就这样全部给那个女人!” 要想她君伶为了这些资产,筹备了那么多年,处心积虑,暗下等待了十几年,她十几年的光阴都在这上面浪费了。 而现在呢?现在突然给她来一个晴天霹雳,她所计划的那一切,全部泡汤,全部都白白被赠与那个她最恨的女人,那可是她十几年的光阴啊! 第两百九十一章 到此为止吧 “我也不允许你和她结婚,我是你母亲,我有这个权利说这些!现在,那些合同都给我毁掉,只要她没签字一切就都有商讨的余地,那老家伙的东西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 底下,那些记者们不停拍些照,可为了自己一直执念着的东西而歇斯底里的君伶,却全然不顾自己这幅样子明天会登上报纸。 发现向暖不见人影,段亦宸逐渐不安。 他眉心深锁,看了君伶一眼,而后冷冷地甩开她的手,“适可而止吧,这一切也是时候该到头了。” “到头?这些事,那些恩怨,永远都不会到头,段亦宸,你这是在说什么笑话?”闻言,君伶似疯子一般嘲讽地笑了,可笑中又带上了泪。 “你说这是你帮那个老家伙还以前欠她的债,那我呢?我的债谁来还,受苦的不只是她,还有我啊,这样就想结束,凭什么?” 两个人的对话,让底下的记者们全然听不懂,喧闹着,都在私底下猜测。 而一身西装无比严谨的凌肃立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过话。 段亦宸没说话,君伶看着他,兀的就明白了什么,而后,缓缓后退一步。 “你是认真的,要把所有的一切全部赠与她?” “是。” “段亦宸,我最后说一句,你别后悔!” 段亦宸坚定不移,“永远都不会后悔。” 闻言,君伶深吸了一口气,平息着心里的激动,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想再次思考对策,可是此刻,一团乱麻的心却怎么样都静不下来。 她恨不得杀了那个女人,恨不得什么都不要,只想让自己解气! 君伶怎么样都没有想到,段亦宸会这样做,会什么都不要,将全部都赠与向暖,这是完全超出她计划的。 如果向暖成了段氏的董事长,掌握了那庞大资产,她君伶再想拿到一切就难了,如登天般难。 而且更多的,是君伶的不甘心,她不甘心因为自己一时没对向暖下手,而让自己失去了一切。 “段亦宸,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你最好是把段氏给我。” 君伶咬着牙,冷冷地说着,在电视节目上那种慈爱的模样全然不在,此刻她只像一个疯子,完全没有母亲的形象。 她目光悔恨地看着段亦宸,他那冷硬地表情直接就回答了她的问题,他不会给,他永远都不会让给她,那些资产,他真的要全部给向暖! “我告诉你,你就算赠给她也没用,我君伶就算再花十年,二十年,迟早也得抢回来,你以为你们能斗得过我吗!” 看着她歇斯底里地怒吼,段亦宸紧皱起眉,不说话。 “行,你要给她那也行,大不了我们争个鱼死网破,大不了我什么都不要啊,我君伶还有很多资本的,我怕什么?” 君伶颤抖着声音说着,盯着段亦宸慢慢后退,然后踩着虚软的脚步下台,扶住凌肃的胳膊。 各种摄像镜头全都对准了她,凌肃直直地立在那里。 段亦宸也没有半点慌张以及其他情绪,只是站在那定定地看着君伶,如同什么都在他掌握之中一般。 “凌肃,百世和段氏的合作取消,你给我动手,把那女人给我抓过来,他既然要把资产给她,那我就让那女人没办法接手,你去把向暖给毁了,去啊……” 君伶一边抓着凌肃惶然地说着,可说了半天,却发现身旁的男人没有一点回应。 她的眼眸里划过一抹错愕,转头看向凌肃,只见,他正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那种目光,让君伶心里兀的一沉。 “去啊,你没听见吗?我让你动手啊!” 凌肃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在君伶错愕的视线下握住她抓着自己的手,缓缓推开。 “我做伤天害理的事太久了,有些累了,适可而止吧君伶。” 没了他的支撑,君伶被他推开,踉踉跄跄地往那边跌了一步。 站稳以后,她惊愕地瞪大眸子,像看着陌生人一般地看着凌肃,“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 周围记者们有些被她那魔怔似的样子给惊到了,举着摄像设备纷纷后退,给君伶留着足够空间。 君伶看了凌肃半晌,又看了一眼台上的段亦宸,心里骤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但,她不敢相信。 手下人在她身后站了一排,君伶咬着牙恨恨地看着凌肃,而后转身,对手下人怒着,“都愣着做什么,给我动啊,事情都成这样了,都不知道动手?!” 她怎么能……怎么能任由向暖这样猖狂? 可这时,君伶发现,连那些手下人都不动了,一切,就像串通好了的一般。 那些有身手,效率快的手下保镖,全部都是凌肃训练出来的,有的甚至是他的朋友,君伶现在之所以能东山再起,大半的功劳全在于凌肃。 所以,凌肃现在不帮君伶了,他们又怎么可能帮? 只是太过于相信凌肃的君伶,从未想过他会有这种决定,会背叛她。 境况,愈发尴尬。 君伶立在那里,到了现在才猛然发现,一直以来被蒙在鼓里的人是她,被设计的人,也是她。 君伶气得发抖,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凌肃,“你疯了吗?我可是你的恩人,当初要是没有我,哪有你的现在,所以,现在你要敌对我?” 但这恩,一报就是十几年,所以到了今天,对于凌肃为她做的,君伶早就当作成理所当然,甚至,想让他为自己做事做一辈子。 但是这又怎么可能呢?更别说,是因为向暖而有所改变的凌肃,因为向暖,他发现了君伶越发病态的地方。 所以他才要阻止。 “是,当初如果没有你的善意,恐怕我早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但十几年了,你就没有醒悟过来一些吗。” 凌肃表情复杂,语气沉冷,“如果是要我继续看着你错下去,那么抱歉,我做不到,这一切不该这样发展下去,我的报恩,也不是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君伶却怒极反笑,“是吗,话说得冠冕堂皇,依我看,你就是看上哪个贱人了,所以才为了她跟我敌对吧!” “其实我早就有所察觉了,你以为我没看出来?那么多次的帮她,甚至为了帮她,第一次骗我,我早就发现了,但是我君伶傻,我太相信你,相信到把自己的一切都这样给葬送了!” 如果在茶馆那天,君伶能多留个心眼,说不定就会发现监控摄像头被关了,也能发现凌肃和段亦宸私底下会过面。 但她太相信凌肃了,她只当凌肃是帮她解决事情,丝毫没有发现,他已经和段亦宸在暗下商量事情。 于是,自己被自己的计策给毁了。 大厅里,除了那些与事情无关以外的记者,所有人,没有一个帮她的。 在百世,凌肃握有一部分股份,如果他到时候帮着向暖对付自己,那么,她只会一步步走向覆灭。 一个人若是没有了左右手,什么都做不了。 君伶此刻就是如此,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失去了一切。 “君伶,把仇恨放开才是最好的,不然你拿到了权势,拿到了金钱,可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这种生活会让你快乐吗?到此为止吧。” 凌肃对于君伶,终究还是有那么些不忍的,毕竟是一个因为仇恨而心理逐渐扭曲的可怜女人。 他依稀还能回忆起,在多年以前,他被孤苦伶仃地赶出来时,第一次见到她,君伶刚嫁人时,那良善的模样,那时她根本就不是这样。 君伶同他对视着,眼眸里有泪光闪动。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回答,都希望着她真的能就这样放下一切,包括段亦宸。 可君伶却缓缓摇头,决绝地笑了,目光里仇恨依旧。 “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的,我放不下了,我永远都放不下了,我的执念我不会放弃,包括那家伙的财产,全部都是我君伶的!” 见她依然如此,凌肃的目光愈发复杂。 “等着吧,把我的一切全毁了又怎么样,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我不会要向暖好过的,你们就给我等着吧!” 而君伶丢下这一句话以后,转身便踉踉跄跄地推开记者们,大步往外走,为了独家爆料,一群人拿着各种设备追上去提着问。 大厅空旷下来一些,看着被人群拥着离开的君伶,段亦宸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深意,又看向先前向暖站的位置,这才猛然发现,向暖已经消失许久了! 心头骤然一震,段亦宸推开上来提问的记者们,大步走过去,四处环视着,可哪里都没有了向暖的身影。 发现了段亦宸的异常,凌肃蹙着眉走过去,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段亦宸面色凝重,发现同样不见人影的,还有易子卿。 刚刚大厅内太混乱,君伶也抓着他不让他走,可他居然疏漏了这一点,忘记了易子卿,让向暖单独和他在一起! 心里愈发不安,段亦宸沉着脸,目光,兀的落到地上那包白色粉末上。 他伸手将那袋东西捡起来,仔细地看着,一个不好的预感充斥在脑海里。 段亦宸没说话,紧攥住那袋粉末,转身,大步往外走。 第两百九十二章 我哪里比不过段亦宸 向暖感觉自己睡了很久,颠簸着,却又好像只睡了几分钟。 她不想睡的,意识一会清醒一会昏沉,她隐约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她应该挣扎,应该跑,可这种想法只持续了一会,就再次消散。 直到,她被一声车鸣声给惊醒。 心上惶然极了,身体有些麻木,向暖坐在那里愣怔了半晌,意识才慢慢回来。 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正坐在一辆车的副驾驶座上,目光对着车窗外,刚刚就是那边一辆车的车鸣声把她给惊醒了。 外面,已是夜晚。 天际只有一圈淡淡的晚霞,街边路灯已经亮起,可在意识慢慢回来以后,向暖都想不起来这到底是C城的哪条街。 手酸疼到无力,包括身上也是,她有些想不起来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在这之前的事。 她试着动了动身子,转头,却毫无防备地赫然对上身旁男人那双清冷好看的凤眸,在这夜里,带着潋滟的光。 向暖的心猛然一惊,差点骤停,看着正撑着手肘,优雅地对她笑着的男人,昏睡前发生的事,慢慢地如老电影回放般充斥在脑海里。 她记得大厅里好像混乱一片,她想过去却被易子卿叫住,然后中了迷药,被他抱走……越想,心里就越惶恐惊愕。 这个男人,到底要对她做什么?! 大厅里的事都没有解决,君伶肯定会大闹,而易子卿,又不怀好意地将她带到这陌生的地方来! 易子卿将向暖那不断变化着的面色尽收入眼底,勾着唇,若有所思地开口,“你很怕我?” 浑身无力地面对一个对自己下药的人,怎么可能不怕! 向暖咬着牙,颤着被麻痹的声音开口,“易子卿,你最好是让我离开,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啧。”易子卿嗤声笑了,“被下了药说话还这么强硬,果然还是乖乖睡着那安静的样子比较可爱呢。” 向暖目光惊惶地紧盯着他,那目光就像看着什么陌生人一般的,防备,并且抗拒。 那种目光,让易子卿不悦。 面上的笑染上了些冷意,他微倾过身,想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却又被她偏着头避开。 “你每次对我都是防备的,永远都是防备的,可对着段亦宸就不一样,我始终都想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比不过段亦宸?” 向暖无力做出更多,她偏过头,易子卿清冷地说着,又扼住她的下颚,强行让她面对着自己。 她的眼眸里,隐约有泪光闪动,让易子卿的心兀的一震,差点要心软,可下一刻,他还是冷下了心。 “段亦宸明明那么多次伤害你,为什么你还是选择他?可明明我才是一直以来深爱着你的人啊。” “我也有背景,我也有钱有权,为什么就不能是我?我的十年深爱,甚至都抵不过他的十年伤害,现在你们马上要结婚了,你觉得我会眼睁睁看着吗?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放你走……” 他的面容还是一样的俊美精致,身上气质永远都带着贵公子那种矜贵感,他一直都很清冷随意,可眼前的易子卿,却让向暖只觉得陌生。 陌生到惊惧。 向暖紧抿着唇,无力挣扎她索性也不挣扎,闭上眼任由自己的下颚被他捏着。 那如同被捕猎住极度害怕的可怜模样,让易子卿心里刺痛了一下。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将她放开。 向暖又瘫靠了回去,睁眼看向他,却见易子卿从车里的工具箱中竟拿出了一截绳索来。 眼眸兀的瞪大,向暖心里那种恐慌感更重,易子卿要做什么? “不行,易子卿,你不能这样做……” 几乎是下意识地,向暖挣扎着坐起来,艰难地抬起手握上车门把手,咬牙使劲了全身力气将车门给打开,眼眸里带着期盼的光,试图从车里爬出去。 仿佛,只要从这辆车里下去了她就能永远逃开一般。 可下一刻,她整个人便毫无抵抗能力地被人从后面又拉了回去。 而后,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被她打开的车门,再度被男人给关了上。 “我说过了你走不了的,为什么就非要做无力挣扎呢,就那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耳边是易子卿的声音,他的呼吸撒在她颈部那细嫩的肌肤上,又引起她一阵寒颤。 双手被他一下捉住,而后,她整个人被他倾身抵在了副驾驶座上,抬眸,对上易子卿那近距离的目光。 两个人此刻的距离近得几乎只要他再微微俯身就能亲上。 这危险的距离,让向暖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 她不敢再说话了,不敢再惹他,她怕易子卿情绪再激动起来,会直接在这车里做出什么来。 易子卿就这样近距离地盯着她,鼻尖萦绕着的她身上的清香,让他忍不住喉头一紧。 再次开口,声音都忍不住喑哑了许多。 “而且,就算你下了这辆车,我让你一个人走,你又能走到哪去呢?先不说你现在身上药效未散尽,这里可不是C城了,这里,是帝都。” 帝都! 向暖心里猛然一惊,随即,更加慌乱。 他竟然把她带到了帝都来,他这是什么意思?而段亦宸,又该怎么找她! 看着她更加慌的面色,易子卿意味深长地笑了,将她柔软的双手握在掌心里摩挲着。 “我又不会伤害你,你也不用这么怕我。” 说着,他忍不住俯下身贴近她,削薄的唇轻轻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下,说话的声线低沉微颤。 “你不知道你睡着时的样子有多美,美得让人窒息,你同样我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有多想占有你,我等了十年,到了现在,我等不了了。” 这种压抑并且暧昧的气氛,让向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害怕感,她止不住地摇着头,躲过他的唇,而后开始拼尽全力了推他。 “易子卿,你疯了吗,你不能这样做!” “那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你才跟我在一起,嗯?你告诉我好不好?” 他那自嘲又感伤的话,让向暖拼命摇着头,眼泪也溢出眼眶,可是她却没有任何办法。 易子卿终于再度坐起身,手却紧捉着她的,拿着绳索紧紧将她的双手给绑了住,向暖受了刺激地拼命挣扎,可身体里药效没褪尽的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她到了这时才发现,这里是一家大酒店的停车场,而不远处那金碧辉煌的大建筑正矗立着,喷泉的水柱衬着灯光绚烂无比。 易子卿将她的双手紧紧绑住后,推开自己车门下车,然后走过去将她从车里给拦腰抱了出来。 向暖如同一只娇小的小猫,毫无挣扎之力。 房间是易子卿早先就安排好了的,易子卿抱着她径直就上了电梯,然后,直往楼上而去。 这是一家五星级大酒店,内部装潢富丽堂皇,走廊上是长长的地毯,水晶吊灯熠熠生辉。 一路上,向暖都希望有人能注意到她被绑住的手,而后救她,可易子卿则隐藏得很好,就像抱着昏睡过去的女朋友一样,一路面色自然,好像理所当然。 在被他抱进房,而后看着房门被他关上时,向暖终于心死了。 易子卿将她抱到沙发上,而后一手抚着她的颈,将她额前凌乱的碎发别到耳后,在她湿润的眼睑上落下轻吻。 动作温柔极了,丝毫没有方才的强硬冰冷,以及平时对外人的清冷随意。 “就这样顺从点,不是挺好的吗,我也不用那么极端。”他低声对她说着,声音沙哑。 “今天有些晚了,这一夜就在这儿过,等明天我就带你回我易家,到了大院,他段亦宸就难对你做些什么了,然后我们领证结婚,好吗?” 他不是当初年少轻狂的公子哥了,他已经三十岁了,该成家了,只想和她。 向暖紧闭上眼,抿着唇不吭声。 此刻,已是夜晚七点半。 前往帝都的高速公路上,段亦宸开着车,不停地加大油门,他脸色阴沉,如同要杀人一般,周身围绕着戾气。 风,透着车窗灌进来。 他身旁坐着的是凌肃,此刻凌肃正拿着那袋药粉仔细察看着,又感受到段亦宸的不对劲,看了他一眼。 “你也不用太揪心,检测出来了,只是会把人迷晕的药,不是那种药,他还算是有点良知。” 刚发现这袋粉末后,段亦宸就隐隐猜到这是什么东西了,恐怕,向暖就是因为这个才被易子卿给暗算了。 刚发现后,段亦宸立马动用所有关系找人调出城市监控,这才找到易子卿的去向,可即使做这一切的速度再快,但离易子卿带走向暖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 他会对向暖做什么,还是,已经做了什么?! 所以,在面对凌肃的话以后,段亦宸的面色还是没有任何好转,反而更加阴沉,将油门踩到最大。 路边景物一瞬就被甩在他们后面,足以可见他们速度多快,以及段亦宸此刻的情绪有多么激动恼怒。 事实上,就连凌肃心里也是不确定的,他隐隐担心着向暖会不会真的出什么事。 但至于易子卿,这次恐怕就算他没做什么,下场都不会很好了。 这次,他实在是做得太过了。 第两百九十三章 那个,我有点内急 向暖本以为易子卿会对她做什么的,图谋不轨,霸王硬上弓。 但,竟意外的没有。 从他带她回到房间里后,就只是将她抱到沙发上,给她打开电视,然后,便出了房间,一切意外的平静,平静到让向暖不安。 因为她是清楚地感受到,易子卿看她的目光里的那种暧昧火热,就好像是看着什么要强占的猎物,让人心悸。 恐怕,就是段亦宸的求婚将他给刺激到了,所以才会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来对她,甚至,用上下药的这种手段。 领证,结婚?如果是这样,那就太极端了。 身体还是又僵又麻的,而且手一直被绳索紧紧绑着,向暖觉得自己浑身都没有力气,但还是忍不住想要试探着挣脱开绳索然后逃走。 就算身上东西都被他拿走了又怎么样,她就不信这世界上就没有一个好人,就不信,没有一个能帮她回去的人,只要她能挣脱开然后离开这里。 远远地离开,让易子卿找不到,就有机会。 可事实证明,想象的永远是不现实的,她今天穿的衣服里没有带任何小刀刃以及工具,全身力气也没有。 向暖挣扎了半天,却依然如同一直被煮熟的虾仁,蜷缩着窝在沙发上,姿势怪异。 易子卿只是绑住她的手,所以她的脚还是自由的,可向暖却悲哀地发现,她现在全身力气,甚至都无法支撑她站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强劲迷药?! 正当向暖同绳索做着斗争的时候,房门口突地传来“滴”的一声,吓得向暖猛然一惊,不敢动了,看着易子卿提着一袋餐盒走了进来。 看到向暖乖乖地坐在沙发上,易子卿微微挑眉,表情倒是缓和了一些,而后,将餐盒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 “看来,你果然放聪明了点,这样安安静静的,不就挺好的吗。”易子卿淡淡说着,而后坐到她的身侧,伸手去拆那个餐盒。 他的举动让向暖冷不防地一惊,下意识往一旁挪了挪,防备地盯着他,依然不肯放弃希望,试图让他醒悟。 “易子卿,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段亦宸肯定已经开始找我了,你最好是放我走,不然等他找过来,事情就严重了。” 易子卿的手兀的一僵,本来很愉悦的面色也在那一刻沉了下去,而后收回手,睨向她,眸子里头清冷一片。 “好好地相处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非得提段亦宸,提这种让人恼火的事呢?” 两个人相视而对,易子卿那眼眸里的冷意,让向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处在下风的处境,有些后悔刚刚说那些话来激他。 现在的易子卿本就是极端的,而不是原来的易子卿了,她不能激他。 现在她浑身无力,把他要是惹火了,指不定对自己做出什么来…… 向暖不安地想着,而易子卿则再次冷冷地开口,“他现在就算是来了,那又怎么样呢,还是你以为,我现在会怕他?” 现在易子卿带走向暖本就是豁出去了,所以,对于段亦宸会找过来,他也不会意外。 为了向暖,易子卿就博这最后的机会了。 向暖抿着唇,不安着不再说话。 看着易子卿将餐盒打开,里面被人仔细装好的各色菜和白米饭,向暖却没有任何胃口。 易子卿端起一碗热鸡汤,用调羹仔细舀起,主动喂向她。 鸡汤很香,这家酒店的菜肴一直很有名,厨师手艺极好,可看着面前的鸡汤,向暖怎么样都张不了那个口。 更多的,是适应不了眼前男人那异常的温柔。 向暖很想说,你别这样下去了,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种话,一定会将他激到的。 易子卿则一直看着她,似非要看着她喝下自己喂的汤一般,手一直僵在那里,气氛逐渐紧迫。 “不喝?”易子卿眉头微挑,语气冷冷。 深知激硬态度对易子卿无用,向暖微微吸一口气,而后偏过头,声音压抑着,软下来了许多。 “我不是很饿。” “你白天没有吃饭。” 他的语气也跟着平和了下来,可话里的意思表明了,她没有任何条件能拒绝。 向暖莫名地,就觉得心里一阵恶寒。 这种像是被变相囚禁,却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感觉,真的极度不好。 眼前的易子卿,也变得不像她认识的那个易子卿,她真心想他别再这样逼迫她了。 眉头微微皱起,即使心里再抗拒,向暖却还是强忍着,缓缓张开了嘴。 易子卿的动作很温柔,鸡汤的味道也确实很好,可,向暖心里却苦涩难受到极点。 眉头,也皱得更深了。 易子卿自然注意到了她的抗拒,嘴角敛着,他将手里的碗放下,而后看向她,讳莫如深。 又是那种目光,那种像是看着自己的所有物的目光。 向暖心里异样,逃避着,移开视线。 下一刻,下颚又被他突然捏住,向暖心头一惊,这才惊惶看向他。 可易子卿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而后,以另一只手,缓缓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跟我在一起,就这么让你不舒服吗,为什么跟我相处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有别的情绪?” 易子卿轻声说着,像是诉说着最深的情殇。 心里的异样感更加加深,连带着不安,向暖不敢说话,怕自己一说话就把他给激着了,可他却冷不防地俯身,唇瓣落到她的眉心处。 那一刻,心尖子都因为他这突然的举动而突地颤抖了一下。 向暖下意识地闭上眼,强忍着不适感,本以为他只是亲这么一下就会离开,可没想到,更多的吻细细密密地在她眉上徘徊。 鼻尖嗅着的只有他易子卿的气息,这种陌生的气息让她愈发不安。 “向暖,向暖……” 像梦呓,他一边轻吻着她的眼睑,呼吸沉重地轻念着她的名字,里头是浓浓的眷恋,却又有一种隐忍的感觉,就好像在强忍着什么,只能用这种吻来微微发泄。 向暖想捂住耳朵,包裹住自己的脸,不让他继续下去,也不想听他的声音。 那如羽毛一般撩拨人心的吻,让人不安加剧,害怕加剧。 再忍忍,只要忍忍他就会放开自己了吧…… 可她刚这么想着,便突然感觉,他的吻落到了自己的唇上。 不行! 向暖心头一震,下意识地猛然偏过头,两个人的唇只是相贴了那么一瞬,便被她躲了过去。 易子卿也僵愣在了那里,回过了神。 而后保持着那个姿势,复杂地看着她,向暖也后怕地微喘着气,不敢动,不敢出声。 随即,易子卿的思绪也完全回来,眼眸里染上了一些落寞。 终究,她还是拒绝他了吗。 向暖有些怕,怕他会对自己乱来,而且她现在整个被压制,如果他真的那样,那么她会毫无还手能力。 气氛尴尬到极点,向暖的眼眸动了动,而后强压下慌乱,软着声音开口,“我手有点疼,你能……帮我把绳子解开一会吗?” 听她要解绳索,易子卿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深沉,近距离地看着她,似想看穿她的心思,想看看她有没有别的心思。 那目光叫向暖有些心虚。 她抿了抿唇,平稳着自己的呼吸,添了一句。 “我现在全身没力气,那药效根本就没散,就算我想逃,也逃不走的,你不用怀疑,我只是因为手实在是勒得太疼了,才想让你帮我解开的,就一会也不行吗?” 易子卿看着她,似怀疑着这些话的真实度,可垂眸看到她磨得泛红的手腕,心还是微微软了软。 “那么,你最好别做些无用的事情。” 易子卿意味深长地说着,还是伸手帮她将绳子给解了开。 在双手终于解脱了的时候,向暖的心也放了放,她感觉力气好像微微回来了那么些。 虽然还是四肢有点麻痹,但如果能离开这,外面那么黑,她躲到哪里去都可以啊。 向暖心里有着自己的小九九,而后,目光落到浴室门锁插着的那把钥匙上。 指不定他会继续给自己下药呢?所以不管怎么样,她也一定得为自己争取机会,不然等再昏睡过去后就难了。 见易子卿还想去端那些饭菜,向暖心里顿时就急了,她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胳膊,而后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易子卿疑惑地看向她,向暖的目光紧张地看向卧室,又看了看他,依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了?”易子卿的目光落到她抓着自己的手上,微微讶异,刚刚还那么别扭那么抗拒,现在怎么突然肯碰他了。 “我那个……”想到自己想说的话,面对着易子卿,此刻竟有些难以启齿。 向暖抿了抿唇,面色难堪,可想到自己的计划,一咬牙,还是开了口,“我有点……内急。” 易子卿微微挑眉,那目光看得向暖心里一阵窘迫,她还就没有这么尴尬过,跟一个与她关系复杂的男人说这个,可为了能有机会,她已经别无他法。 于是,向暖又问了一句,“行吗?” 第两百九十四章 豁出去了 易子卿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伸手便想抱她。 “我抱你去。” 他的动作,让向暖心里顿时警铃大作,她连连往后避让着,而易子卿的手也因为她突然激动的反应而愣住了。 面对着易子卿,向暖愈发尴尬,却只能忍着浑身不适,道,“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只是想你能扶我一下,我现在有点站不起来。” 易子卿则只当向暖是抗拒自己的触碰,他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深意,却还是妥协。 “行。” 易子卿同意后,向暖这才试探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刚站起来的时候腿打了个颤,可慢慢地,竟还是能支撑着的。 向暖的眸子亮了亮,心里有些激动,看来药效果然已经散了许多。 可在易子卿的眼皮子底下,向暖依然装着非常虚弱的样子,紧抓着他,缓慢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心跳声都是剧烈的,好像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一般。 向暖的目光紧紧盯着洗手间的门把手,那下面,钥匙正安静地挂在上面。 机会只有一次,她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而且,只有几秒钟,在这几秒钟里,她必须得爆发了潜能的跑。 没事的,放轻松,以前四年再难熬的都熬过来了,这种短跑她还怕了不成? 走到门口处,易子卿扶着她想要她先进去,向暖却停了停,“你先进去吧,进去扶好着我再进去,好不好?” 说话的声音和语气,向暖都是尽可能地放软,她知道易子卿吃软不吃硬,起码,她态度软下来应该是能骗过去的。 她那楚楚可怜,虚弱无比的模样,让易子卿心里虽然有些异样,却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思。 他扶着她往里走,然后立在里面等她进去。 可只见向暖却面露惊惧地看着洗手间里一处位置,突地惊叫了一声,“等会,你先出来——” 易子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里,是马桶的位置,但却什么也没有。 “什么?”他眉心微锁,有些疑惑。 向暖却依然紧盯着那里,犹豫极了,“我刚刚看到有一只很大的蟑螂爬到马桶里面去了,不行,我不想上了,还是算了吧……” 蟑螂?以这种大酒店来说,不可能吧。 向暖面色紧皱,作势便想转身,而易子卿则拉住了她,道,“等我,我去帮你看看。” 向暖面色难看地看着那个马桶,又看了看他,缓缓点了点头,“好。” 没有察觉到一丁点的异样,易子卿松开她便往里走,却在站定到马桶前的时候,突地听到身后的门猛然被关上的声音。 “砰”的一声,将人的心都给惊了惊。 易子卿立马回身去看,却见洗手间的门被她给关了上,而后,就是钥匙转动的声音。 易子卿脸色一变,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大步便走了过去。 而门外,将钥匙胡乱拧了一圈的向暖,随手将钥匙扔到垃圾桶后,扶着墙强撑着以最快速度走到房间门口,咬牙将门给打了开。 她力气不够,现在连平常简单的一件事做起来都艰难到极点,可她只有几秒,现在箭在弦上,她只能把握机会! 以普通的门,她只是那样胡乱拧几圈根本什么用都没有,从里面很快就能打开了。 所以向暖心里慌着,生怕易子卿出来了,可好在,房间的门终于被她给拧开了来。 向暖急匆匆地出去,却一个不小心被走廊上的地毯给绊了一下,摔在了地上。 那一刻,她在心里简直想骂娘,也是这时,突地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声响,她心里一惊,撑起身子爬起来便努力往电梯那走。 事实证明,人的潜能如果爆发起来,还是很有效果的,那一刻,向暖几乎要将全身力气用尽,这才以最快速度走到了电梯口前。 她按开电梯门,转头去看,却正看到易子卿从房间里出来。 心,猛然一震。 她吓得进了电梯就立马按下一楼的键。 心脏跳得极快,向暖又慌又急,可好在电梯门还是在易子卿要追上来的前几秒给关了上。 那一刻,全身泄下了气,向暖差点瘫坐到地上。 幸好,幸好她还是成功逃了出来! 向暖全身脱力地靠在电梯冰凉的内壁上,看着顶上显示的楼层不断下降,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这里是十楼,电梯要比人更快,这下,她总该有足够时间从这个酒店里出去了,等出去以后,易子卿就再难找到她了,而她,则只用等着身上药效散尽。 想着这些,向暖扬起嘴角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幸好这次计策成功了,还不知道段亦宸现在怎么样了,君伶恐怕都得闹翻天了吧。 然后她还不见了,现在恐怕段亦宸都急得满城找她吧。 向暖静静靠了一会,终于感觉呼吸不再那么急促那么累,看着显示的楼层,她站直了身,深呼一口气。 等一会电梯门开了,她立马出去,趁着外面的人群就往外面溜,现在这种时候是酒店客人的高峰期,肯定有人能掩护她的。 老天爷,保佑她,再保佑她最后一次吧。 “叮——”电梯到达一楼,向暖的心紧了紧,就等着电梯门打开。 可她满心期待,却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浑身猛然一颤,如遭雷击。 电梯门口,根本就没有能让她出去的路。 易子卿撑着两边的墙,凤眸里冰冷一片,大喘着气盯着她看,显然刚经历一场全速奔跑。 向暖瞪大眼眸绷直了身子看着他,那冰冷的目光直击她心,看到易子卿的那一刻,向暖感觉似有一盆冷水从上而下,将她给浇了个透心凉。 她本来以为十层的楼,他再怎么快都快不过电梯,可是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是追了上来! 满心期待看到出去的路,可冷不防地突然看到易子卿,那个时候,向暖吓得心脏差点骤停。 而易子卿此刻看她的目光,冷到让人心惊。 他大喘着气,额上细汗直冒,紧盯着惊惶看着自己的向暖,冷冷开口,“走,你还想走到哪去?” 他全心相信她,却压根没有想到,在那种时候了,她却还想着如何骗过他,如果离开! “而且你以为那样,就能走得了了?未免太天真了点。” 他的话,让她骤然惊颤。 向暖惊惶地靠着墙,差点吓得瘫在地上,而后反应过来,拼命地胡乱按起了楼层。 可就在电梯门要再度合上的前一刻,易子卿抓住两边电梯门便狠狠用力,而本来要关上的电梯门,就这样硬生生被他推了开。 向暖惊叫一声,踉踉跄跄地往后退着,可电梯里就这么点空间,她又能退到哪去? “别过来,我警告你你别过来!” 易子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给人的感觉优雅到残忍,“还是要继续躲我么,向暖,你觉得你能躲到哪里去?” 向暖惶然着摇头,情绪激动到近乎崩溃,“你走,你给我走啊!” 见她依然坚持不懈地抗拒他,易子卿冷着脸深吸一口气,而后气极反笑。 “看来还是我太心软了。” 向暖扶着墙,连连后退,可易子卿伸手将她的腰扣住,一把便轻松地打横抱了起来。 然后不顾外面路过人错愕的目光,抱着向暖便大步往楼梯间走去。 好不容易可以逃回去,却硬生生这样被截断,给再次带了回去。 向暖这次是彻底心死了。 上楼的一路向暖都尽可能地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可他扣在她腰间的手就像铁钳,让本就乏力的向暖,更加无能为力。 回到房间,易子卿将门关上,这才放开了向暖。 可在那一次爆发又经过易子卿的惊吓以后,向暖的脚刚着地,便感觉麻痹了一下,然后瘫软在房间地毯上。 易子卿一进房间,便是将身上外套脱下,就着一身衬衫,到酒柜前拿出一瓶红酒出来,放到桌上,慢条斯理地打开。 他那优雅平静的样子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奏,让向暖更加不安。 她不甘心,在地毯上挣扎着还想往外面爬,可才挪了那么两步,脚踝便突然被人给拉住。 她惊叫一声,立马胡乱踢着脚,可脚踝上易子卿温热的手,依然握得紧紧的,掌心里的火热温度,似要将她的肌肤都给灼穿。 易子卿将她往自己这边拉了过来,可向暖却依然紧紧抓着地毯的边缘,咬着牙不肯放松。 而后,便听身后的男人突地哼笑了一声,旋即松开了手,将她放开。 向暖再次倒在地毯上,然后拼命往墙边缩,紧张地盯着易子卿看,可刚刚易子卿那种冰冷模样,着实将她给惊到了。 她知道自己此刻是将易子卿给激了起来,所以她现在只能尽可能地拖,只要他不对她做什么,就还有机会。 “易子卿,你别冲动,我不走,我保证我不会再试图离开了,你别这样好不好?” 易子卿却没有看她,而是似漫不经心的,将那瓶红酒缓缓倒入高脚杯中,那种清雅的姿态,更叫人不安。 第两百九十五章 这种爱,我宁可不要 向暖的呼吸都是急促的,她只能尽可能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还是有些怕。 随即,只见易子卿放下手中的红酒瓶,继而端起高脚杯,将那杯红酒送至嘴边,小抿一口。 一双染着妖冶气息的凤眸,也淡淡看向她,“别这样,我做什么了么?” 他说话的语气也是云淡风轻的,可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故意要问她在怕什么。 是啊,他现在没做什么,可不代表他不想做什么! 向暖不敢去看他此刻看自己的目光,只能惶然地移开视线。 “对我,你永远都是拒绝的,不要我的这,不要我的那,就连我主动送上一切,都能被你拒之门外,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那种心疼得像要死掉的感觉,可是我还要看着你嫁给别人,多可笑。” 他似自言自语地呓说着,这些话,又让向暖心上一阵翻涌。 她忍不住就开了口,“可是你的爱,就是一昧占有吗,如果是这样,那么这种爱,我宁可不要,易子卿,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 “宁可不要,那段亦宸又算什么?”易子卿嘲讽地开口,“说起占有,他不是比我更过么,我等了你十年,到而今才开始这样做,然后我就要被标上罪人的印章吗。” 向暖紧咬着唇,强忍着心里的情绪,而后才鼓起勇气开口,“放了我吧,你这样做对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处……” 她话音刚落,他便嗤声开口,“又要拿段亦宸来说事了么,可你越说他,就越让我想快点占有你。” 向暖心里咯噔了一下,只见他将手中的高脚杯放到茶几上,抬手,便开始松起了自己的领结。 他的手细长好看,解扣的动作慢条斯理,赏心悦目,可他的这种动作,却让向暖再次警铃大作。 她在地毯上紧张地往后挪,看着易子卿步步紧逼,“你要做什么,易子卿,别这样,别这样……” “是不是只有强占你,我才有机会?” 他蹲下身子,挑起她的下颚,低声开口,“本来我还想等带你回去后,可现在,我想先让你属于我。” 强占,属于这种词,让向暖兀的瞪大眸子,惊慌到极点。 她慌了,别过头便拼命地往房间门口爬,易子卿缓缓勾起唇,搂过她的腰,一把将她抱起,往房间里走去。 “不行,你放开我,放开我!” 向暖疯了般地挣扎,在身子接触到柔软的床时,立马慌乱地往大床里头躲,紧紧环住自己,防备地看着易子卿。 可男人立在床边,却不急不缓。 他这种像是在和猎物玩游戏的感觉,让向暖近乎崩溃。 她攥紧手,道,“别这样,易子卿,就算我求你,我真的不想,我不想……” “不想怎样?”易子卿明知故问,对于向暖那近十年的爱恋爆发出来,让他变得疯狂,让人陌生。 他的反问让向暖无法回答,她该如何回答?他现在对她图谋不轨,那种事,让她怎么说! 向暖只能软着声音,说自己从来不会说的话,“我怕,我真的怕,别那样对我,算我求你,行吗?” 只要他不对她乱来,只要能继续拖,一切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你软弱下来的样子可真让人心生怜惜。”他的话让向暖的眼眸兀的亮了亮,可下一刻,他又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可我没办法,我怕我要是再不动手,就会永远失去机会。” 他的话让向暖明白,她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易子卿说完便要在她身旁坐下,惊得向暖连连往床那头退避着,“别过来,你别过来!” 她惊惶地拿起床头柜边的花瓶用尽全力地往他砸去,却被易子卿一下挥了开。 可向暖却坚持不懈地不停拿过手边能拿的东西,直到枕头都被她给扔完,周围再无其他时,她才反应过来,然后更加慌了。 地上一片狼藉,易子卿的眼神也冷冽极了,冷得向暖心惊。 不行,这样根本就什么用都没有,她得跑,她还是得跑!就算全力挣扎,也得跟他杠到底! 想到这里,向暖翻身便想下床,可易子卿突然倾身,一把将她双脚给握住,然后直接将她给硬生生拽了过去。 这次,向暖纵使手紧抓着床垫都没有用了。 身体接触到男人灼热的肌肤,惊得她不顾一切地还想挣扎,身后,易子卿清冷的声音兀的响起,“看来你还是不太清楚此刻的处境。” 说完,她便感觉他的手松了开,可向暖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继续躲,双手又再次被他给捉了住,然后下一刻,被他给带着举高至头顶。 向暖又是一声惊叫,而易子卿却径自将她的双手给绑到了床头,而后看着向暖那无力挣扎的样,眼眸里深沉极了。 “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个吻吗,这几年里,我每次想你的时候,也会想到那个吻,可我每次,也只有那唯一一个念想,到了此时此刻,我终于又拥有了触碰你的机会。” 他越说,向暖就越慌乱,她这几年还就没有这么害怕过,害怕他真的会对自己乱来…… 手腕被绑得生疼,向暖看着立在床边的易子卿,泪上眼眶,说话的声音都是压抑不住的颤抖,“易子卿你不能这样,放我走吧,为什么要这么错下去?” “错?如果这是错,那么就让它继续一错再错吧。”易子卿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嘲讽。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可是你知道那十年,对于我来说有多么煎熬吗?我已经别无他法了,再不把你从段亦宸身边抢过来,我会疯。” 眼泪夺眶而出,向暖只能绝望地摇着头。 “易子卿你现在已经疯了!”声音里染上哭腔,向暖激动地叫着。 看着她的泪,易子卿心上有些刺痛,可也只是刺痛了那么一下,这种疼痛对于他来说,早已麻木了。 他伸手触碰住她的脸颊,而后动作轻柔地为她拭去眼尖的泪,“是啊,我早就疯了,不然我怎么会忍心看着你哭,我爱你爱到要疯了,接受我好不好,向暖,接受我……” 他低声说着,目光紧锁上她的唇,手指轻轻擦过,而后眸子一深,倾身便牢牢地攫住。 相贴的唇瓣,让向暖的心猛然一震,她闷哼一声紧皱起眉想躲开,可这次易子卿却紧紧捏着她的下巴,以男人的绝对优势,不允许她躲开。 不同于段亦宸夹杂着淡淡烟草的成熟气息,只属于易子卿身上那清爽的气息,掺杂着刚刚遗留的红酒,一齐挤进她的鼻息里。 向暖紧咬着牙,死死与他抵抗着,可他的舌尖却不停地想挤进去,与她开始了攻守战。 可易子卿却放开了她的唇,继而顺着她的下颚细细吻着,手紧握着她的腰肢轻轻摩挲,房间内的温度逐渐升高。 如果说强吻她还有机会抵抗,可对于其他的,双手被绑住的向暖,根本无能为力。 感受着他的吻一点点地往下,向暖紧咬着牙,再也忍不住害怕的情绪,眼泪决堤,泣不成声。 “你会后悔的,易子卿,如果今天你继续下去,你一定会后悔的。”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绝望,让易子卿的动作骤然一僵。 抬眸,入目的是向暖压抑不住的泪水。 “后悔么。”易子卿的眼眸深了深,却依然不愿放开她,“可我觉得,让我看着你走向别人,跟别人在一起,这才是会让我后悔一辈子的事。” 向暖抿着唇不说话,已是满心绝望,她紧闭上眼,任由眼泪肆意。 易子卿的心有点疼,他俯身吻去她的眼泪,却发现身下人儿的身体依然是紧绷着的,他忍不住苦涩的笑。 “我就这么差劲,到这个份上了,都不能让你放松那么一点。” 他看着向暖紧抿着唇那决绝的模样,心里的疼痛也更加剧烈,他伸手轻轻触摸着她的脸颊,将她的发丝拨到一边,看着那张让他魂牵梦萦了那么多年的脸。 像失魂落魄的,他低声开口,“向暖,到底让我该拿你怎么办?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与此同时,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走进酒店,而领头的,则是面色阴沉的段亦宸,酒店经理早已收到消息等候多时,但看到这么大的阵势,还是微微讶异。 夜微冷,段亦宸也披上了一件大衣,他映上去还没开口,便听他冷冷地道,“帮我去查,易子卿所在的房间。” 他的面色难看到让人心惊,说话的语气就像要杀人,经理好奇着酒店里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可以把段亦宸给惹成这样。 但那个经理还是秉承着公事公办的态度,道,“段先生,客人的信息是不能随便透露……” “你说什么?”段亦宸此刻早已火急火燎,没有半点想跟他废话的意思,简单的四个字,便已是压迫感十足。 那经理冷汗直冒,立马便识相地到前台去让人查找着叫易子卿的客人,而段亦宸则在大厅内四处环视着,可越看,心里就越像有一团火在烧。 一想到易子卿有可能正在这个地方,对向暖做着什么,他就恨不得把这家酒店都让人给拆了。 第两百九十六章 她已经成为我的了 安尘也在这个时候赶到,他收到消息便赶往帝都,同行的,还有缠着他死皮赖脸地要过来的凌若。 看到段亦宸一个人浑身戾气地站在前台处,凌若不敢过去,只敢凑到凌肃身旁,小声问道,“小叔,向暖找到了吗?那个易子卿,他真的在这儿?” 凌肃睨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你看段亦宸现在的样子,不就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了吗。” 凌肃顺着他的话,又看了段亦宸一眼,顿时讪讪地不再多嘴,得,她才不敢惹段亦宸那家伙。 这时,经理也查到了房间号,过来赔着笑道,“段先生,让您久等了,已经查到了,房间号是1016,在十楼,电梯在那边,但是房卡这种东西我们就没办法了。” 面对眼前刚成为段氏董事长,堪比商界帝王的男人,那个经理半点怠慢不得。 问出了结果,段亦宸看也不看他,转身就往电梯处走去,身后的几人也连忙跟上。 这一次,易子卿可把一群人都给惊动到了。 电梯里温度莫名降到最低,最怂的凌若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得紧紧抓着安尘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盯着段亦宸。 她从来时的路上就听闻了,易子卿给向暖下药,私自将她带来了帝都。 一路上,她都惊于易子卿的胆量,竟然还真有敢明目张胆地在段亦宸面前抢人的人,不错,很强势。 她现在也只能在心里给易子卿默默节哀,期望他没有做出什么来。 段亦宸的面色冷得让人心悸,周身那种要杀人般的戾气让一行人一路都没有说话。 直到电梯终于到达,在段亦宸大步走出去之后。 凌肃停了停,微侧过身对安尘低声开口,“一会,你通知一下易安康,让他给派人过来,好送他家的易少爷去医院。” 安尘没说话,倒是凌若大惊失色,吓得直瞪眼,“等会,什么叫去医院?这么可怕,说不定易子卿根本就没对向暖做什么呢……” “他就算没做什么,段亦宸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凌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只丢下那么一句,便迈步跟上段亦宸。 而后,丢下凌若愣在那里惊愕着,半天没回过神来。 走廊上安静极了,似知道马上要有一件大事发生,此刻这个楼层都没什么人。 几乎是刚走到房间门口,段亦宸就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震怒,抬脚狠狠地踹了上去,额上青筋爆起,这巨大的声响惊动了一两个人。 段亦宸却视若无睹,目光只是紧紧地盯着紧闭的房门,而后一脚又一脚狠狠地踹着。 “嘭——”巨大的声响似要将房顶震塌,可房里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这不是普通的门,没有电磁房卡,就这样踹是不可能踹开的。 房间里一点声响都没有,让段亦宸的心更加焦躁,不安极了。 凌肃也走了过来,道,“我去找人来解决?” 他指的这扇门。 段亦宸此刻暴戾到可怕,一双眼眸总像是被染红了的,可却又没有,他没有看凌肃,也没有应声。 也是这时,房间的门突然开了。 段亦宸的心骤然一提,在看到站在门口,衬衣扣子被解了两颗的易子卿时,感觉身体血液一下冲到了头顶上。 几乎是下意识地,段亦宸疯了般地冲进去一把揪住易子卿的衣领,不等他说话,一拳将他打翻在地。 “嘶——”脸被正中,易子卿倒在地上,大脑一阵轻微眩晕,他咬着牙抬手擦了一下嘴角,那里已然被擦破见了血。 凌肃安尘等人也进了房,看到那一向矜贵的公子哥被打倒在地的狼狈模样,都没有说话。 那是玄关处,段亦宸又提起易子卿的衣领,狠狠地问道,“向暖呢?!” 段亦宸此刻是又愤怒,但又不安,如果向暖真的出事,真的被他给侮辱,那么…… 易子卿嘴边染着血,以着一双潋滟清冷的眼眸,挑衅嘲讽地看着他,意味深长。 “看来真是找了好久吧,你以为你动手我就会怕你了么,我是做好了一切准备,才给你开门的。” 他的话,让段亦宸的心骤然沉了下去。 “我问你向暖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看着段亦宸那焦急愤怒的样,易子卿笑得更是戏谑,“原来你是在问向暖啊,我也没怎么样,就是品尝了一下,味道还挺不错的。” 他的话,让段亦宸的大脑嗡的一声,如遭雷击。 “易子卿!”那一刻,段亦宸像发了疯的,一把将易子卿提起推到墙上,怒吼着,又是一拳重重砸了过去。 这一下不遗余力,将易子卿再次打倒在地。 “咳,咳——”易子卿捂着胸口难受地咳着,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而这次,他竟然咳出了血来。 鲜红染着他的唇,让易子卿整个人显得更加妖冶。 眼底,划过一抹苦涩。 可易子卿却依然不停地激着他,冷笑一声。 “继续啊,继续打啊,大不了打死我,动手,打死我。” “混蛋!”段亦宸震怒着,再次提起他的衣领,可这时,向暖的声音突然传来,让段亦宸的动作陡然一滞。 “段亦宸,别打了……” 一时间,客厅里几个人也全愣住了,段亦宸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往房间的方向看去,却正见向暖双手被绑在床上,无助地看着他。 房间里一片狼藉,显然经过一场激烈的攻守战,而向暖双手被紧紧绑在床头,那衣衫不整的模样,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将段亦宸的心一刺。 “向暖!”看到那一幕,段亦宸冲上去便立马给她解开绳索,看着她手腕上那一圈红痕,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将她牢牢包裹住。 “有没有事,哪里受伤了吗?” 一想到她已经被易子卿给侮辱,段亦宸整个人压抑不住的激动,只能紧紧抱着她,悔恨着。 向暖被他这激动的样子给有些惊到了,她现在只感觉手腕有些麻木,然后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上面段亦宸熟悉的气息让她的心安了安。 于是,缓缓摇了摇头,心里却有些意外于段亦宸比平日的不同。 向暖丝毫不知道,段亦宸因为担心她,那一路上情绪都是近乎崩溃的,所以现在才会这么激动。 段亦宸握着她的手腕,在掌心里摩挲着,紧张地问,“还疼吗,他有没有伤害你?” “没有,我没事。”向暖摇头,想到方才发生的事,心里依然有些后怕,她裹紧了自己的身子依偎进他怀里。 “就是有点冷……” 闻言,段亦宸收紧胳膊,用力地抱紧她,仿佛此刻正与他拥着的是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来得太晚了,对不起……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了,永远都不会了,这种事,我不会再让他发生第二次,对不起……” 似呢喃似诉说,段亦宸的紧张程度让向暖微微有些错愕,可更多的,却是心安。 “我没事,真的没事。” 两个人紧紧相拥的样子,深深刺痛着易子卿的眼。 心里疼到好像身体上的疼痛都没感觉了,真的是不甘心啊…… 身旁的几个人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易子卿冷冷地斜了他们一眼,撑着身体站起来,然后往房间里走去。 向暖依偎着段亦宸的动作,让他感觉全身以及胸口处的心脏冰凉刺骨。 他眼红,他嫉妒,他妒忌,他不甘心! 可刚才,又确确实实是自己心软了。 易子卿握紧拳头,冷冷地看着段亦宸,不屑地嗤笑出声,“真是可笑至极。” 他的声音,让两个人的目光又落到他的身上,向暖眸子里是复杂诧异的光,而段亦宸则似看着有深仇雪恨的仇敌。 “段亦宸,你怀里的女人都已经是被我侵占过的了,你此刻却还如此宝贝地抱着。” 易子卿嫉妒而又嘲讽地冷笑着,刻意道,“她已经是我的了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她的唇刚刚被我吻过,她的身子被我碰过!你怀里的女人,已经是我易子卿的了,你说你可笑吗!” 他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更让向暖心头猛然一惊。 全身,像是被一盆冷水由上浇下。 他在说什么?! 感受到身旁男人身体那一瞬的僵硬,继而他站起身的动作让向暖心里有些慌,她下意识地想拉住段亦宸的衣服,可手微微抬起,又没有足够底气去拉他。 于是,只能僵硬着身子,看着段亦宸往易子卿那走去。 易子卿嘴角还带着血,目光挑衅地看着段亦宸步步逼近,却毫不畏惧。 他勾起唇哼笑一声,“这就生气了?是不是感觉很恼火,感觉心里头都被愤怒给充斥着,很想让我去死?” 段亦宸的眸子晦暗不明,就如易子卿所说,他此刻处于盛怒的爆发边缘。 可易子卿却依然继续着,戏谑嘲讽。 “不过现在你就算再愤怒,就算是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她的身上现在是我留下的印记,她的唇被我咬过,还有她的一切美好,都由我亲身体验过,并且就在你来的半个小时前。” “段亦宸,你的向暖,她已经成为我易子卿的了。” 第两百九十七章 要你一双手不足为怪吧? 如同要放弃一切般的,易子卿眼眸里盛着疯狂的光,泛着因嫉妒而生的血丝,整个人全然一个疯子。 他被自己对向暖那近乎病态的爱给磨疯了。 这些话,明显地让段亦宸更加阴沉,也让向暖兀的站起身,惶惶不安。 易子卿他到底在说什么,段亦宸现在明显处在情绪要爆发的边缘,他却还要激他! 刚刚易子卿在最后一刻,明明是没有对她做出什么来的,现在却要用这种话来激段亦宸,他到底要做什么? 两个男人相对,之间火药味四起,让向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段亦宸步步逼近过去,仓皇地开口,“没有,他没有……” 易子卿泛着冷光的眼眸越过段亦宸看了她一眼,噙着血的嘴角自嘲地勾了勾,他的身高不输段亦宸,此刻与他僵持,也依然保持着骄傲的姿态微扬下颚看着他。 可下一刻,衣领被冷不防地抓住,段亦宸目光晦暗一片,呼吸沉重地冷冷盯着他,将他重重推到了墙上,而后,手逐渐收紧。 两个男人的眼都是红着的,可谁也不让谁。 易子卿那嚣张猖狂的样,是真真正正地将段亦宸给激怒了。 一身大衣被裹在向暖身上,段亦宸只着黑色衬衣,与易子卿身上的白衬衫形成鲜明对比,一个阴沉肃杀,一个清冷傲然。 “姓易的,有种就再说一遍?” 段亦宸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给杀了。 可被狼狈按到墙上的易子卿,即使形势已经处在了下风,却依然不肯就这样服输地,对他冷笑了一声,然后说话的语气逐渐激动冷硬。 “还想再受一次虐?我说,向暖已经属于我了,她已经成为我的人了!” 他话音刚落,段亦宸一击重拳便狠狠对着他砸了过去。 这一下将他的头都狠狠撞到了墙上,易子卿闷哼一声,偏过头,感觉眼前一阵金星,可他即使视线不清晰,却依然不甘心着。 喉咙里有些微腥甜的气息,易子卿冷笑着咳了一声,有些痛恨在身手上不敌段亦宸的自己。 “把我打死了也好,把我打死了向暖就会永远愧疚了,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算得到了她,但永远存在于她心里的人,也只是我易子卿。” 说着,他勾着唇迎上段亦宸盛怒的视线,嗤声着开口,道:“来,继续,继续动手啊!” 下一刻,周身已被戾气围绕的段亦宸,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然后重重提起,强硬地将他的头直接狠狠砸到墙上。 那一下,连墙都好像震了一下,连带着所有人的心都猛然一震。 这也让向暖更加慌乱。 “不行,不行……” 她不能让事情变得更加恶劣。 向暖的手紧紧抓着自己身上的大衣,惶然地摇头,强撑起自己的身子便想走过去。 可腿还是一阵阵发麻并且打着颤的,以至于在她走了两步以后,只能瘫软下来,用手扶着床。 易子卿故意这样,不会就是要寻死吧? “段亦宸,住手……”易子卿根本就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做过啊。 向暖焦急地看着两个男人,可她的话却直接被置若罔闻,而易子卿的异常疯狂,让她更加害怕。 头被摁在墙上的易子卿,疼痛地喘着粗气,可段亦宸却依然没有半点松手,反而更像是疯了魔了般地,更加用力,似要将他的头皮都给掀起来。 “动我的人,嗯?属于你?你说向暖属于你了?” 段亦宸每说一句,就提起易子卿的头重重往墙上砸一下,那力道大得惊人,易子卿浑身脱力地只能任由他发疯般地摁着。 一下又一下,他每次像是抓着什么不重要的玩具一样,狠狠地往墙上砸着,似要把屋顶都给震塌。 在一次次以后,易子卿的额上都已经是鲜红一片,段亦宸先前的重击加上此刻的,已经让他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 段亦宸魔怔了般地行为,让站在门口的每个人都看得心惊,他打得暴戾极了,却没有一个上前来帮忙的。 凌若害怕得紧紧抓着安尘的胳膊,而安尘则面色复杂地看着,终于明白了凌肃那句话的含义。 照这样下去,恐怕真得出人命的吧! 平常她只是头不小心磕到都疼得要死,这段亦宸力气又那么大,都这么多下了,恐怕那易子卿都是半昏厥的了吧。 想着,凌若终于看不下去地将头埋进自己的掌心里,可房内的单方面虐打却还在继续。 “动她哪里了?”段亦宸冷声问着,可手下的男人却只是一个劲地咳着血,没说话。 墙上,已经全是鲜血,而易子卿的半张脸都已经是鲜红一片,血染上了他的眼,让平时那双好看的眸子此刻却血迹斑斑,让人心惊。 易子卿就以着模糊不清的视线看他,终于咳清了嗓子里的腥甜,看着他,冷冷嗤笑了一声,“你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吗,你的女人,她全身上下都被我碰遍了。” 这个回答,让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气,并且清楚感受到,房间里的温度一瞬间降到最低,向暖整个人也感觉如坠冰窖。 她惶惶不安地摇着头,不敢置信又错愕地看着易子卿,“没有,明明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易子卿偏偏要这么倔强? 她目光惶恐地看着段亦宸,却见后者缓缓放开了抓着易子卿头发的手,而后站直了身,睨着无力滑落在地的易子卿,周身气压叫人只觉得压迫。 段亦宸,他要做什么? “段亦宸……”向暖忍不住低声念着他的名字,可陷入疯狂嫉恨中的男人,又哪里听得到? 段亦宸的目光里死沉一片,就像在看着什么死人。 而满头是血的易子卿,在地上忍着疼痛微微蜷缩起身子,前几分钟还是翩翩贵公子的他,此刻狼狈不堪。 房间兀的就安静了下来,外面的凌肃是最冷静的人,这种场面他见过很多,早已见惯不怪,可突地,便见段亦宸对他开口。 “把你的刀给我。” 他这突然的话,让其他人再次一愣,而房里还软着身子在床边的向暖,更是心头一咯噔,瞪大眼眸看向段亦宸,一种不详的预感升了起来。 他要刀做什么? 凌肃微微拧起眉,道,“要刀做什么?” 段亦宸的目光冰冷得残忍,看着地上那情况已经非常惨淡的易子卿,“既然他不知好歹非要动他不该动的人,那么,我要他一双手,应该也不足为怪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心里都冷不防地一震! 一双手,这得是多么可怕! 凌若坚持到现在,早已忍不下去,拉着安尘就想离开,低声对他道,“我好怕,这种场面我不敢看,要不我们带着向暖走吧?这种事,他们几个男人在就行了……” 安尘都被段亦宸这话给惊到了,看着地上的易子卿,目光复杂,却也没有出手阻拦。 要怪,就算易子卿他自己做得太过,到了此刻,他也帮不了他,段亦宸这话说了,就等于一定会做的,谁还拉得回他? 可这么想着,安尘的目光又忍不住落到了向暖身上,说不定,只有她可以了吧…… 房间里的气氛僵硬,段亦宸见凌肃没应声,又看了他一眼,道,“不过是一把刀而已,我相信这种东西你应该是随身带的吧,不会这种时候,就舍不得借给我了?” 闻言,向暖紧抓起床单,目光紧张地看向凌肃,试图让他看懂自己目光里的意思。 不行,不能把刀给段亦宸,不能给,这种事他要是真做了,就完了! 易子卿虽然是给她下了迷药,将她带来这里,向暖那会确实在心里恨过易子卿。 可在最后关头,他自言自语了那一句,终究还是没有下那个手时,她心里对他的恨,也随之消散。 不管怎么样,易子卿没有伤害她,他只不过是爱错了人,做错了事,最后既然没有酿成什么大错,她为什么不能原谅他? 向暖面色焦急着,在凌肃看向她时,慌张地摇了摇头。 段亦宸的这个要求,绝对不能答应她,事情不能更错下去。 事实上,易子卿也只是爱得太凄凉了,十年里的漫漫长夜,最终才使他极端了这么一次。 可驱使他做这些的是什么坏念头吗?只不过是对向暖那深沉的,足以要他命的爱罢了。 房间里气氛愈发压抑,凌肃在接收到向暖的目光时,深邃的眼眸微沉,目光冷然地看着倒在地上全身脱力的男人。 终究,还是将自己的折叠刀抽了出来,然后丢到段亦宸手上。 那一刻,他的举动让向暖的心沉到了谷底。 折叠刀拉直起来,刀锋尖锐闪着凛冽的光,向暖扶着床往那边挪着,却眼睁睁看到段亦宸蹲下身,然后一手将易子卿的手腕给拉了住。 易子卿满面是血,看着段亦宸的举动,眼底死寂一片,竟没有半点挣扎。 他疯了,真要寻死不成?! 向暖急得近乎崩溃要哭,嘶着声音对段亦宸开口,“住手,段亦宸,住手啊!” 第两百九十八章 爱得苦涩,苦到凄凉 她的声音,让段亦宸的动作陡然一僵,一直死沉的眼眸竟有那么一瞬的变化,可下一刻,眼底立马被一片阴霾覆盖。 阻止么,这是在帮易子卿说话? 还真是意外,帮易子卿说话的不是别人,却是向暖。 又想到易子卿方才的话,段亦宸的心抽痛了一下,看着易子卿的手腕,眼底里划过一抹残忍。 身后的向暖,则一直紧张地看着段亦宸,她强忍着自己眼里的泪,一点点地撑着身子走过去。 可这时,她却猛然惊惶发现,段亦宸紧握着手里的刀柄,对准易子卿的手腕作势便要刺下去。 “段亦宸!”她心头一震,下意识地便扑了过去,一手抓住段亦宸的胳膊,而后将自己的手覆在了易子卿的手腕上,为他挡着刀尖。 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顺着她的动作提高到顶点。 谁都没有想到,向暖会为了救易子卿而选择以自己帮他挡刀! 而段亦宸整个人就那样僵住,他紧紧握着手里的刀,微颤,不敢置信。 可此刻正覆在易子卿手腕上的,却又确确实实是她的手,向暖竟主动为易子卿挡刀! 向暖知道自己的举动,会让段亦宸更加愤怒,他有可能还会有其他的情绪,会做她更加意想不到的事,可她却还是选择这样做了。 此刻,段亦宸的表情阴沉得让外面看着的人都心生不安,可偏偏她紧抓住他的胳膊,依然为易子卿求情,语气甚至染上了哭腔。 “他什么都没做,他也没有对我乱来,那些话都是他故意激你的,我们就让这件事情这样过好不好,段亦宸,你信我好不好……” 她怕,她现在是真的怕了,要是这里染上了血,要是易子卿的双手真的没了,她觉得她以后都会在噩梦里醒来。 到了此刻,她已经不希望任何人再出事了。 向暖怕他还是要对易子卿动手,于是手一直覆在易子卿的手上不拿开,可殊不知,她这种表现在段亦宸看来,更让他觉得心上泛疼。 可对于她的身子有没有受侮辱,段亦宸此刻更在意的,是她的心。 段亦宸握紧手里的刀,感觉向暖与易子卿此刻相贴的手刺眼得很,即使心知她或许只是因为心软才这样做,可还是无比刺人。 “所以,在我面前为他挡伤,是因为心疼他,还是单纯的心软?” 段亦宸终于开口,周身那种让人压迫感十足的肃杀冷冽气息消散。 此刻同向暖说话的他,似终于回来了那么些神智,说话的语气也变了,就好像受伤害的人,是他。 “你知不知道刚刚如果我一刀刺下去,后果是什么。” 他的眼眸动了动,看向她,那眸子里却什么情绪都没有,让人又觉得他好似什么都没有,可偏偏那种同他近距离面对面的压迫感又是在的。 向暖抿了抿唇,眼里泪光依然闪动,“可是我怕我不这样做,以后会后悔,易子卿……他真的没有做什么,就算他逼迫过我,可我们之间真的什么事也没有。” 依然是为易子卿求情的话。 段亦宸移开视线,然后微微深吸一口气,想将自己满心的疼痛发泄出来,但,什么用也没有。 兀的,他嘲讽地轻笑一声,“所以,你这是心疼他了?还是喜欢上他了?然后我的满心焦急,一路像疯了似的赶到帝都,却发现你是喜欢上了他?” 他的话让向暖的心钝痛了一下,向暖紧抿住唇,摇着头,眼泪便毫无预兆地滑落了下来,“不是,真的不是,我没有……” 她不是因为心疼,也不是因为喜欢上易子卿,她喜欢的人只有他段亦宸啊。 可,她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将事情解释清楚?这些心话,她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说不出口。 向暖现在只觉得自己心里一团乱麻,压根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事情,她怕,她怕段亦宸再也不相信自己,同样的也怕他会真的将易子卿的手给毁了。 到底该怎么做,她要怎么做才行? 在段亦宸那复杂的目光下,向暖就像哑了一般的,眼泪决堤,泣不成声。 段亦宸见不得她哭,终是心软了,抬手给她擦着眼泪,那温热的触感让人眷恋,向暖透过一双泪眼看着段亦宸,心里的难过如泉涌出。 段亦宸细细地将向暖面上的眼泪拭去,看着她那通红的眼,自嘲地敛了敛嘴角。 心里的恼火,滔天的愤怒,此刻因为她的眼泪,而全部如潮水慢慢褪去。 他很无力,心也很疼,可不能否认的,向暖是唯一能影响他情绪的人。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行?” 过了良久,向暖的眼泪才终于止住,似下定了决心般的,她握着段亦宸拿着刀的手,将之缓缓给移开。 “段亦宸,你相信我吗?” 向暖看了一眼满头是血狼狈至极的易子卿,眼角还遗留有泪,目光复杂,“我想和易子卿最后说两句话。” 她的话,让段亦宸又是一僵。 知道他现在心里气还没有消,向暖还是有些慌的,连忙道,“既然事情因为我而起,那么就让事情给我解决吧,行吗?我不会有什么事的,你相信我吗……” 闻言,站在客厅里的凌若又是最先忍不住的,抓紧了安尘,她沉沉地叹了口气。 都这种时候了,还跟易子卿说什么呢?真不怕再把段亦宸那家伙更给惹着了,还不如就让他把易子卿打一顿呢。 傻啊…… 段亦宸面色沉沉,紧攥着手里的刀柄,那一刻,他甚至有想直接将向暖带走,不再给易子卿看一眼的冲动,可最后,却还是忍住。 然后将手里的刀折叠起来,再次向凌肃扔了过去,这次,所有人都意外了。 可段亦宸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躺在地上狼狈得面目全非的男人,而后站起身,丢下这么一句,“我只给十分钟。” 以他现在余怒未消的心情,十分钟已是最大限度。 向暖在那一刻松了一口气,而后看着段亦宸大步走出房间,头也不回。 安尘毕竟是段亦宸的人,他担忧地看了向暖一眼,然后也跟着走了出去,凌若有些纠结,对向暖道,“你自己把握好时间啊,我怎么觉得段亦宸现在还有点在生气呢。” 向暖苦笑,他现在岂止是生气,她以自己的身体去为易子卿挡刀,他着急地赶过来本想救她,却被她给阻止,恐怕,段亦宸此刻心里早已是恼火极了吧。 向暖冲凌若点了点头,而后待凌若出去后,这才发现,凌肃还立在那。 但他也只是讳莫如深地看了她那么两秒,丢下一句“自己小心”后,便一言不发地转身跟着离开。 这四个字,让向暖的心微微提了提,那里面的深意,让人有些不安。 她知道他们都在指段亦宸,可是,她也没有办法,这件事,不能用暴力来解决。 房间再度安静下来,向暖复杂的目光落到身旁那满头是血的男人身上,此刻,只剩他们两个人。 易子卿虚弱地躺在地上微微睁着眼,向暖也不知道此刻他的意识还在不在,有没有看清自己。 她只知道,他面容上血迹斑斑,足以说明刚刚段亦宸下手是有多么重,也能说明他现在情况的严重。 向暖感觉好像前一秒他还在那里凄冷地诉说着对她的爱恋,一边逼迫着她,但现在,那高高在上的公子哥,此刻被打得如此狼狈。 那会她真是恨透他了,觉得他变得可恨无比,可现在,又觉得他是最可怜的人,并且,是因为自己而起的。 向暖走到床边抽了两张纸出来,而后又到他的身侧蹲下,给他擦拭起了面上的血。 他头上的伤口还在汩汩冒着血,向暖越看越心惊,沉沉地叹一口气。 “为什么要这样做,到最后,受伤的也只是自己,为了一个不可能的人,值得?易子卿,这次,你是真的做错了啊。” 眼前模糊不清,头也疼极了,可她的话却还是清晰传进自己的耳里。 易子卿以着血红一片的目光,看向那刚刚护着自己,在段亦宸面前不断流泪的人儿。 她的话,让他心里的疼痛又如针扎般的,一阵一阵涌上来。 一时间,竟比身上都还要疼。 为什么刚刚要护着他?就让他去死,永远都不能来骚扰她,不会再念想着她,也不会再给她造成困扰,不是挺好的吗。 他的眼眸有些空洞,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这些思绪在心里冒出来时,连带着眼泪都抑制不住的从眼角溢出。 泪缓缓滑下,与脸侧的血混合在一起。 他悲哀地发现,纵是如此,他还是很爱她,停止不了地爱着,只是这次,却好像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向暖……” 他下意识地抬手,握住她给自己擦拭血迹的手,而后声音虚弱却又带着浓浓苦涩地开口。 “如果我认错,那么你可不可以别走,别跟段亦宸走……”如果这次她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了吧。 向暖拿着纸巾的手攥了攥,看到他眼角边的泪,心上一阵收紧。 第两百九十九章 以后,再也不见 易子卿说话的样子那样卑微,就好像把最后一点希望,最后的赌注全都压在这个问题上了一样。 那挂在眼角上的泪,让向暖的心兀的沉痛了一下。 向暖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哭的样子,那一向高高在上,性子清冷的贵公子,此刻却低声下气地以最后的力气拉住她,这样求她。 他以最后可以和她独处的时间,做着最后的争取。 向暖心里有些难过,却也只是难过,再也给不了他多余的任何。 看着易子卿那非常虚弱却依然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向暖抿着唇,强忍下心上的感伤,颤着声音开口,“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她攥紧了手里的纸巾,就那样在易子卿的目光下,动作缓慢地,将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 下一刻,易子卿像是失去了一切一般地,手无力垂下。 眼睑上带着血,易子卿就那样目光空洞地看着向暖,声音喑哑地道, “所以最终,还是拒绝我吗……十年前拒绝,十年后,结果依然是这样,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不直接跟段亦宸走,反而要这十分钟留下来?” 向暖心里压抑极了,她咽下一切不适情绪,一字一句地回答着他:“我要这十分钟,只是为了跟你将这一切都说清楚,将我们之间的一团乱麻,都纠正回来。” “我不想你继续误会下去,易子卿,我所做的这一切,只是因为不忍,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情感,并且从来都没有,这些,你明白吗?” 易子卿的眼眸动了动,感受着额上伤口处的温热流下,他紧紧看着向暖,想将她此刻眼眶通红的样记在心上。 “所以呢,你是想说,现在留下来,只是为了让我放弃?” “是。” 易子卿紧抿着唇,然后移开视线,阖上了眼,不肯面对向暖接下来要说的话,他总有种预感,向暖要说的,肯定是会给他绝对打击的话。 “如果我不想听呢,你就那么地,那么想让我放弃?” 他的坚持不懈,让向暖愈发难过,她攥紧了手,语气悲伤地开口,“你非要这么执迷不悟下去吗,为了一个永远都不可能的女人,为了一个,从来都没有对你动过心的女人……” 从来,都没有对你动过心。 这句话,让易子卿的心骤地震痛。 向暖感觉鼻子酸涩了一下,想到这些纠缠了这些年的感情,有些莫名想哭。 她拿着手里的纸巾,一点点地又给他擦拭着从伤口处流出来的血,一边无声流泪。 “这样根本就不值得啊,你浪费了那么多东西却是为了一片虚无,有什么意义?易子卿,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了可以吗?” 易子卿紧闭着眼,又感觉一阵温热湿润了眼眶。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他若是能放弃,就不会折磨自己这么多年了,有的爱,只有一次,一次一生。 易子卿这个人便是极端的,虽然同段亦宸极端的方式不一样,却也爱得极端,如果没感觉,便永远都不会动心,可一旦动心,一辈子只此一人。 可偏偏,他爱错了人,又错过了两次机会。 “就像你对我的感情一样,我的所有感情,同样的付出到了段亦宸身上,在那样错误的环境下爱上他,我又何曾不痛苦?我四年里一边恨他,却又一边无法抑制地想念着,我明明清楚他是个坏蛋,可就是那样一个坏蛋,叫人动了心,我也爱了他几年,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她又想到在万众瞩目下他不要一切地求婚,眼泪更是流得汹涌。 “在以前,我知道一切极度地想逃离他的时候,其实我也确实是想过,跟你在一起,让你帮助我,可是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我觉得我一辈子都不会真正开心。” 她的每一句话,像重拳一下一下砸在易子卿身上,也将他的所有希望全部击碎。 易子卿缓缓睁眼,一双通红的眼,没有任何神采。 “不要再一错再错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受伤害的也只会是你,我是个坏人,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你的爱,所以,放弃吧易子卿,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有人出事了。” 易子卿就这样面无表情地听着她诉说这些话,心也逐渐麻木。 向暖说起段亦宸时那眷恋的语气,以及劝解自己的话,似利刃,生生将他全身筋络都给切断。 他觉得她真傻,以为这些话就可以改变他,可同时,他又觉得自己很傻,在这场感情里,他是最傻的那一个。 向暖用纸巾给他按着伤口,到此刻,他的伤处也不再流血了,先前的血凝固在他脸上,让易子卿原本精致好看的面容显得有些可怖,那些泪,也悄然干涸。 良久,他才再次开口,“我只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就放手,永远放手。” 说着,他的眼眸动了动,移向向暖的脸,紧紧看着她,似要将她的相貌模样都深深刻进心里。 “你有没有对我动心过?” 向暖顿了一下,而易子卿则缓缓抬起手,再次覆在她的手上,即使染着血,也紧紧握着。 “就那么一瞬也够了,向暖,你就连一瞬间的动心,都没有过吗……” 如果有,如果有那么一瞬,他便拼了命地也不会放弃,如果可以…… 易子卿的心颤抖着,就等着向暖那一个回答,她垂眸看着他颤抖着的手,心上惊疼了一下。 一瞬间的动心,有过吗? 没有,悲哀的事实,是没有。 在与段亦宸初识时,她一心念着自己的青梅竹马苏熠秋,在与段亦宸相缠时逐渐爱上他,这中间,易子卿扮演着的角色,只是那个喜欢调戏她的浪荡少爷。 她原来只当易子卿只是喜欢调戏她而已,从未想过事情会到现在这样,以至于,两人的轨道从一开始就是相错开的。 一错便错到现在。 向暖顿了那么两秒,目光复杂地看着易子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他这个问题,看着她的表情,易子卿立马便明白了一切,然后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果然是连一瞬间的心动都没有过吗,我本知道的,这个问题,就不应该问出来。” 他那惨淡的笑,让向暖心里有些更加压抑,她微微握紧手里的纸巾,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苦声开口。 “易子卿,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放手,是祝福,你明白吗。” “就算不行,以后我们也可以做朋友,可以做很好的朋友,并不是非要这样苦苦相逼下去,你心里难受,我也过得不开心,这样真的好吗?” “所以,与其这样,不如放手,对吗?”这一句,是易子卿接过的她的话。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而后,无力地放开她的手,强撑起身体从地上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靠到墙上,与她主动保持起了距离。 “我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以后,我会听你的话,永远都不会再纠缠你,我会让自己将对你的一切感情全都抛弃,所以,你走吧。” 他的话语里染上了几分清冷的意味,那种冷,是对生人的疏离淡漠。 向暖有些沉重,可同时,却又为易子卿能放手,有些松了一口气。 可易子卿头上严重的伤让人看来有些触目惊心,向暖抿了抿唇,将手里的纸巾递了过去。 “你能明白过来就好,伤口也先处理一下吧,一会,我会让他们找人送你去医院……” “不用。”她话音刚落,就被他冷冷截断,易子卿的目光看也不看她,“我这种小伤,不用段太太关心。” 这种话由他说出来,让向暖的心情有些复杂,可想到此刻段亦宸还在外面等着她,她也不好继续多说。 “那你一定要到医院里去处理伤口……我先走了。” 说完,她握紧了手中的纸,收回视线便要离开,可易子卿却又突地开了口,叫她的名字,“向暖。” 向暖心头一惊,顿住脚步看向他,以为易子卿是又反悔了。 “以后,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所以你最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易子卿面对前方,倚靠在墙上,目光沉得让人看不清他的心事。 “我也不会和你做朋友,永远都不会,这次我放手,以后,再也不见。” 一句再也不见,让向暖的心莫名一惊,一种说不出口的苦涩,蔓延上心。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向暖紧抿着唇,轻嗯了一声,转身便往外走,然后就是她开门关门的声音,接着,房间安静下来,再也没有任何声响,以及她的任何。 易子卿就保持着那个姿势,以他易少爷的清冷姿态看着她离开,却在她真正走了以后,浑身脱力。 强装出来的冷漠外表破碎,他滑坐在地,无声流泪,明明是一个大男人,却失魂落魄地流着泪,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他最后还是选择放手,让她走,让她跟她最爱的人在一起永远幸福,可是突然反应过来她是真的离开以后,那种近乎绝望的悲伤缠绕上他整个人。 刚见到她的时候,他二十岁,是最让所有人头疼的纨绔子弟,他的圈子广,清冷傲然的性子以及那精致俊隽的外表,给他吸引了不少爱慕者。 可他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从不在哪个女人身上多看一眼。 只是那么一次,他就这样记上了那个段亦宸送给他的,那个单纯纯净的女孩。 于是,苦心寻找,万般宠爱都只想给她。 可,她不要,十年前他想帮助她,她不要,十年后他把满心爱恋给她,她一样的不要。 外界人都以为他极度花心最是滥情,却不知道他的爱是最纯净漫长的,易子卿爱得极端,要么不动心,要么就爱到死。 一生一次的爱,可如今,他这场长达十年时间的苦恋,在这一刻结束,曲终人散。 第三百章 他生气了 临走前易子卿的那几句决绝的话,在向暖出了房间以后,都依然在她脑海里盘旋着。 向暖带上房门,立在那里有些愣怔,然后沉沉地叹了口气。 或许以后再也不见才是最好的吧,她以后也只能在心里祝福他,希望他可以慢慢释怀,慢慢忘记这一切,然后找到自己适合的那一半。 剩下的,她能给他的,也只有祝福了。 染着他鲜血的纸巾还被向暖握在手里,她回过神,转过身去看,这才发现凌若正担心地站在电梯口。 看到向暖看向她,凌若慌张着过来扶住她,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担忧地道,“怎么样了,易子卿那家伙应该没对你做什么,没有威胁你吧?” 突然有了她的安慰,向暖浑身泄下气来,身上还是有些无力,却比方才好了许多,因着凌若的搀扶,她轻叹了一声,然后往前走着。 “事情都说好了,他也没说什么,我只是跟他把扯不清的一团乱麻都给解清楚了,没事的。” 事实上,就算他如果不放手,依然执迷不悟,以他那么可怖的伤,他也做不出什么来。 但,幸好他想清楚了。 想到这,向暖又有些释然,然后想起了什么,道,“他们呢?就你一个人在这等我吗?” 说到这,凌若表情有些怪异,一点点地将她扶进电梯。 “我就是为了想跟你说这个呢,他们跟段亦宸下去了,但是……我可不知道他们大男人之间会说些什么,反正啊,段亦宸现在肯定是生着闷气的,一会你可得小心点。” 一说起段亦宸,向暖的心冷不丁地一惊,这才想起,自己差点把他给忘了。 那家伙,现在指不定一个人躲哪生着气呢。 电梯往一楼而去,想到自己刚刚冲动所做的举动,向暖的心更是七上八下的。 于是,她抓紧了她的胳膊,试探着问凌若道,“段亦宸他有没有说什么?” “这种情况能说什么啊,我看他脸色那么难看,根本就不敢上去跟他搭话的,刚刚那情况我都看得心惊胆战的,你说段亦宸要是没收着手,那你的手可就废了啊,怎么就想不开呢。” 凌若说着,又叹了口气,“虽然说易子卿被段亦宸打得确实惨,可你也不能太心软啊,毕竟他也对你干了那么多坏事呢,反正,一会你好好哄着,应该没事吧。” 向暖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两人说话间,电梯也到了一层。 凌若扶着向暖走出去,刚出电梯,向暖的目光就在大厅里到处转着,可除了在大门口看到安尘和凌肃的身影以外,段亦宸不见人影。 发现这一点,向暖的心咯噔了一下,却还是压抑着不安往门口走了过去。 看到向暖,一直在酒店门口立着不知在说什么的两个男人看向她,凌肃看了一眼电梯的方向,道:“要说的话都说完了?” 向暖抿了抿唇,点头,“嗯,事情都解决了,我也跟他说好了,一会就麻烦你们上去把易子卿的伤处理一下吧,毕竟他的伤还是挺严重的。” 看着她那如同大病初愈的模样,凌肃的目光复杂,可面色却还是凛冽的。 “真没想到我训练出来的人,还会出被下药这种事。” 他的话里含着深意,向暖在心里叹了口气,而后接过他的话。 “是啊,很差劲,其实我也知道我差劲透了,犯了你定下的那么多条规矩,或许,我命中注定就是一个差劲的人吧。” 说着,她又对上凌肃的视线,深吸一口气:“所以,在这里我对你说一句对不起,同时,也想对你说一句感谢你。” 闻言,凌肃一直冷着的面容微微僵了一下,看着她,眼眸也更加深邃,那里面蕴着让人看不透的东西。 一旁的凌若有些愣了愣,诧异地看向安尘,不明所以。 可这些,他们是不能理解的。 对于向暖来说,凌肃不仅仅是救命恩人,她感谢的,是他能带着她度过这四年,感谢在君伶的压迫中,他偶尔看似微不足道,却至关重要的帮助。 凌肃其实一点都不冷血,而这些,只有向暖知道。 凌肃移开视线,一向波澜不惊的他,此刻竟莫名给人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现在说这些,你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将段亦宸处理好。”凌肃语气沉沉,提醒地道,“他在外面已经等了你许久了。” 闻言,向暖心头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外面,夜色中,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喷泉边,可她却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反正情况肯定不会很好了。 一想到段亦宸此刻一个人生气的模样,向暖的心差点漏拍了一下,她对他们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们处理易子卿了,我先过去一下。” 向他们示意后,向暖提了提心里的气,忍下心里的异样感,往那边走过去。 越走进了,她隐约间也可以看清车窗内的情况,段亦宸好像正沉默不言地坐在后座上。 光是那道黑色剪影就足够让向暖心里紧张了,可冷不防地,车门被人从里面给打了开。 向暖惊了一下,紧绷着身子登时停在那,看着车门被突然打开后,正坐在后座上目光深沉看着她的男人,更是心惊。 段亦宸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在打开车门以后,便是缄默地坐在那,移开视线看也不看她,可光是从侧面看去,向暖就能清楚感受到他眉宇间的愠色。 表面上装得这么冷,其实心里愤怒得要抓狂吧。 向暖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在生气,可莫名的,刚刚还非常紧张的心,到这会他打开车门后,竟有些落了下来。 要是段亦宸真的处于极怒的状态,看到她这艰难缓慢的脚步,肯定是忍着也不会管的,继续生着气。 可这会,知道她身子没缓回来,明明气得不行,却还耐着性子给她开门。 这家伙,心里还是很心疼她嘛。 想到这,向暖兀的就有应对的方法了,知道段亦宸正生着闷气,却更加装得虚弱无比,一点一点地走过去,然后扶住车门,道:“可不可以扶我一下,我腿有点麻。” 段亦宸没动,更是连面色都没变。 向暖见状,也跟着不说话了,而后沉默着一手又扶住座椅,咬着牙佯装药效没散,极度艰难地想往上爬,突地脚一滑,她一下子摔到了地毯上。 “嘶——好疼……” 段亦宸不动,而向暖则又装出非常疼的样子,忍住,继续试图上车。 这时,段亦宸终于看不下去了,睨了她一眼,沉着气伸手将她给拉上了车。 手腕上的是他掌心温热的触感,向暖心里泛着甜地乖乖上车,可在成功坐上去以后,男人的脸色却再度冷漠,在她坐好以后,便没有一点留恋地收回了手。 向暖看了他一眼,抿着唇不动声色地往他那边挪了挪,让两个人的腿紧紧贴着。 可平时总爱占她便宜的男人,此刻在她示好如此明显的情况下,竟真的没有任何反应。 那冰冷的面色,是平时对着陌生女人才会有的,这个认知,让向暖心里有些吃味。 还装?生闷气,让你学安尘的闷骚。 车里安静极了,只剩下呼吸声,向暖斜了他一眼,然后轻轻撞了撞他的肩,“哎,我把事情都解决好了,跟他也把关系都给扯清楚了。” 段亦宸那削薄的唇紧抿,一双漆黑的眼眸依然没有任何波澜,可他的面色却又像浮着一层冰霜似的,冷到极点。 向暖心里有些吃味,撇了撇嘴,软着声音道,“我腿好麻,你都不关心关心我吗,刚刚脚滑,腿给刮着了,疼。” 说着,她抬眸直直地看着他,可身旁的男人却怎么样都不肯理她了,原来是直接把气给发出来,这下倒好,还会闹别扭了。 “你倒是说两句话啊?” 向暖不死心,目光落到他的腿上,一咬牙,扶着他起身便坐了上去,然后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 “真生我气了?可就算是生气,也得两个人说出口,好好协商解决吧?” 段亦宸冷冷地移开视线,终于开口,可声音却又极度深寒,“没有。” 他那面无表情的样,让向暖真真觉得热脸贴了冷屁股,可此刻的情况是,她还必须得把他给捂热。 难道,这哄都还哄不好了? 两个人的身体贴得紧紧的,他的怀里暖和极了,可第一次主动坐他怀里的向暖,却怎么样都不是个滋味。 她就不信她还没办法把他给整好。 见他还冷硬着,向暖也拿开手,然后故意屏着气,从他的腿上下去,又坐到座椅上,紧紧地盯着他看,半晌,又抿着唇,移开视线。 “我就知道。” 向暖哽咽着开口,这种语气,让段亦宸一直冷硬紧绷的面色,兀的僵了一下。 “你不信我,你已经不信我了,我明明应该知道的,却还厚着脸皮地过来找你。” 向暖抿着唇,语气伤感自嘲,“你是怀疑我的清白没了吧,是啊,被下了药,带到了帝都的这好几个小时,谁又知道在这段时间里,我跟他发生过什么呢?” 第三百零一章 为你禁欲了几年 “那么长的时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任谁都不会多么好想了,更何况,他还说了那种话,所以,现在你是怀疑我的清白吧?” 向暖越说越起劲,而身侧的男人,那脸色则越来越黑。 可她却似上了劲的,一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的脸色,一边表现着自己精湛的演技。 “其实如果你是因为这个,也可以直接说出来啊,何必闷着不做声呢,难道我还会缠着你不放吗?说不定,刚刚在心里一直想的,就是如何摆脱我吧,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越这样故意反着说,段亦宸的面色就更凛了一些,被她这话给说得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傻女人究竟在说什么?她知道,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段亦宸被她这番话简直气得没法忍下去,心里还是恼火着,却依然不说话。 向暖看着他那终于有了变化的面色,眼眸里也划过一抹狡黠。 “既然你不信我,不相信我的清白,也不要我,那么我继续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我还是走吧,也免得碍了你段少的眼。” 说完,她作势要下车,那决绝的态度终于让段亦宸忍不住了,大手一伸,搂住她的腰便将她又给强行拉了过来。 而后,终于肯看向她,只是面色却还是冷并且愠怒的,“我段亦宸已经内定好了的老婆,你想走哪去?” 这个女人,非得气死他不可。 闻言,向暖心里有些喜滋滋的,终于破功了吧,这家伙。 但她面上却不敢有一丁点兴奋的神情,只能抿着唇憋着。 “那我能怎么办?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是怀疑着我清白没了,我知道你们男人在意这个。” 向暖努力地把话题给带偏,看着她那委屈可怜的样,段亦宸是又气又无奈,原本那滔天的恼怒硬生生被她给这么磨没了。 外面的路灯昏黄的光照进来,段亦宸背光而坐,在阴影处,那面色略显阴沉,可向暖又能感受到,他好像没有刚刚那么生气了, 一双眼眸似盛着外面的黑夜,他就这样紧紧盯着那个快要气死他的人儿,沉声开口。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因为这个而生气。” 一句话,直接将向暖演的戏给说破。 向暖愣了一下,而后直直看着他,两人对视,他那深邃的目光看得向暖心里发虚。 原来他知道她心里那点小九九啊,真是,知道还让她一个人自导自演,就像一个小丑一样。 她别扭地抿了抿唇,道:“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刚刚那些话都是为了让你理我吧。” 说话间,气氛兀的就变了,没有玩笑的成分,变得正经认真了起来。 其实对于刚才的事,向暖还是挺自责的,不管怎么说,这些事情都是因为她而起的,她也能想到,那几个小时里,段亦宸得是急成什么样。 他快要疯了的担心她,可她却还帮着易子卿,并且,以自己的身体帮易子卿挡刀。 这种事情,她简直不敢想,刚刚段亦宸得是费了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忍着一切冲动真的让她和易子卿独处,一个人离开。 想着,自责感又一阵阵的涌上来,她有些心虚,像犯错事了的小孩子一样,主动将身子靠进他怀里,两手环抱住他,顺便在他怀里拱了拱。 这个举动让两人亲昵极了。 向暖知道,段亦宸只吃软不吃硬。 “这次……我承认错了还不行吗?我也没有那些意思,我知道你生气的原因,所以我才想把你给哄回来啊。” 向暖在他怀里闷声说着,又道,“这次是我错了,所以,你别生气了,我跟他真的不会有什么,你信我吗?” 她说完,车里便安静了下来,再无声音,段亦宸也没有说话,这种气氛让向暖紧张极了,生怕他还生着她的气,不接受她的道歉。 她主动窝在段亦宸怀里,心里七上八下的,可突地,他的手主动揽住了她的腰,向暖下意识地僵了一下,而后便感觉他收紧了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如同对待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 段亦宸特有的低沉嗓音,在头顶响起,那种认真的语气似诉说着最深的心事。 “我从来都没有不信你过,也没有怀疑过你,我只是生气你用自己的手帮他挡刀,生气你会关心他,会在乎他,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心疼他。” 他的话让向暖的心有些异样,而后,被他抱着逐渐放松了下来。 “我也承认我怕过,我怕易子卿那个混蛋真的对你下了那个手,我也怕你不再完完全全属于我。” “可如果真的那样,我想我会杀了他,但你还是我的,并且只能是我的,那些我都不在乎,我更在乎的,是你会爱上别人,会对别人有那些情绪,而且那个人还是易子卿。” 是那个与他差不多同时认识向暖,并且与他争了这么多年的易子卿。 他怕,他是真的怕,在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要觉得向暖是喜欢上了易子卿,所以才会以身试法。 可更确切的来说,他是太嫉妒。 这种词汇在段亦宸身上从未有过,可此刻他却不得不承认,他嫉妒易子卿。 刚刚他都清楚地看到了,向暖为了他而流泪,为了他求情,替他挡下一切,只求自己能放过他。 并且,他也真的心软了。 段亦宸说的这些话,让向暖心里五味杂陈,可在酸涩的同时,更多的,是暖意。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如此光明正大地和自己深爱的人相拥,再也不用假装冷漠,再也不用抗拒,而是直接地回拥着他。 嘴角划起一抹笑,向暖忍不住抱紧了他,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那不是心疼也不是在乎?只是因为,我觉得我应该那样做而已,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对我下了药,并且疯狂地把我带到这里,其实我那会也挺恨他的,可是,后来他还是停了手啊,他没有对我做什么,真的,所以我才觉得,受那么重的惩罚实在不应该,你可以当我是理智的阻拦啊。” 身上披着的是段亦宸的大衣,被他抱着,向暖连带着心都是暖烘烘的,柔声说着,而后抬眸,再次对上段亦宸那双漆黑的眸子。 柔情战术停不下来,她紧紧握住他的手,道:“而且,我刚刚跟他把事情都说清楚了,从此以后我跟他都是路人关系了,难道这样都哄不好你吗?” 四目相对,段亦宸面色沉沉,刻意道,“想哄好我,总得有些行动吧。” 向暖眼眸里是狡黠的光,她知道段亦宸心里早就没气了,已经被她给哄好,就是故意要这样说。 这男人,腹黑的本质永远不变。 于是她笑了笑,道:“那你说,我该怎么行动才行?” 段亦宸的目光在她面上来回着,思索着该如何谋取福利时,突地,向暖仰起头便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这突然的举动让段亦宸一惊。 而后,下意识地搂紧她,可似早已料到一般的,向暖只是吻了那么一下,便在段亦宸想回吻时,又退了回去,眼里盛着笑看他。 “怎样,现在应该气全消了吧?” 而此刻,段亦宸的一只手还正放在她的腰间,向暖那狡黠的样子,着实将他的火顿时给挑起来。 他搂紧了她的腰肢,将她往自己怀里按了过来,而后逼近她,压低声音道:“到了现在,怎么能不消,不过你这个举动倒提醒我了,我也有那么长时间没碰你了呢。” 本来在说正经事,可就连向暖都不知道这是怎么说着说着就跑偏的,虽然说都是她刚刚那个吻惹的祸,但她也只是稍微撩拨撩拨啊。 向暖眼神躲闪,给他打着马虎眼,“什么啊,这说正事就好好说,能不能别动手动脚,我们做文明人可以吗?” 见她还装,段亦宸倒不急不慢的,“正事不是都已经说完了么,说起来,我都为你禁欲了几年了,这怎么说,你也得开始慢慢还了吧。” 禁……禁欲?! 突然冒出来这种字眼,让向暖都猝不及防地僵了僵,亏这货还真说得出来! 什么还,又不欠他什么,才不还! 向暖逃避性地嘿嘿笑了笑,道,“那你先把手拿开,我们等有时间再好好讨论这种问题,行吗?现在事情没处理完呢,安尘他们在那边,我找他们去……” 她打着哈哈便想下车,却又被段亦宸不悦地拉回了怀里,抱得紧紧的。 “向暖。”他叫着她的名字,语气又变得正经,声音低沉。 向暖也不跟他开玩笑了,道:“干嘛,有事直说,又叫我名字干什么?” “你还记得我今天在新闻发布会上,所宣布的事情吗,然后,还有我说的那些话。” 突然提到这个,向暖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你说的话?什么话……” 白天的事,就好像做梦一样,让向暖觉得极度不真实,回想起来也是不敢置信的,所以语气才是这么不确定。 段亦宸就这样认真地看着她,道:“我的求婚,你还没有将答案给我。” 第三百零二章 乖乖当我媳妇 求婚两个字,让向暖的心又是一震,连带着心尖子都微微颤了一下。 他的话也证实着,她白天所看到听到的那一切,全部都是真的,那可以说是能轰动C城的震撼消息,同样的震撼了她的心。 当众毁了刚发布的与君伶合作的消息,继而以刚刚接手的那一切,向她求婚…… 心乱如麻,向暖在他怀里不安极了,下意识地道:“什么求婚?” 她有些期待,却又依然不敢置信,怕那些又是他给她编织的美梦,虽然说他是允诺了要感动她这条要求,可这种事,未免也太不可能了。 听着她软下来的声音,段亦宸的唇微微勾了勾,放开她,而后将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若有所思地开口。 “这不会中了药后,连记忆都给麻痹了吧?这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当然是装不知道。 向暖感觉自己被他碰着的额头一阵发烫,连带着耳根子都是发热的,,她偏过头躲了开,道:“当然是真的,我记忆力有些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段亦宸轻哼一声,“还装?” 这下,向暖算是真装不下去了。 她抬起眼眸对上他的视线,道:“既然你不让我装,那我就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非常重要,你得想清楚。” 段亦宸只看着她,不说话,那锁在她面上牢牢的视线,让向暖更加局促。 那个问题是她一想到那边新闻发布会就特别想问的,也是最让她没有想到的一个。 向暖抿了抿嘴,道:“那些可是上千亿的资产,还有你的那些住处,你确定,要全部就这样给我?” 问完后,她便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看着他。 可谁知,段亦宸似刻意的,睨着她半晌都没有说话,故意让向暖紧张了一阵,背着外面的灯光,向暖竟有些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车里安静极了,让向暖觉得问完这个问题以后,气氛更加尴尬。 这家伙……真的是开玩笑的吧。 果然是不该问这种厚颜无耻的问题,他肯定也在犹豫吧,肯定是后悔了! 向暖心里内心戏简直要爆棚,而这时,段亦宸也终于开了口,语气里带着些戏谑。 “那么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吧,你喜欢妻管严,还是夫管严?” 啥? 向暖有些错愕,他又偏哪去了,她在问他那么正经的问题,他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东西……” 向暖有些怪异,可又不想让自己有半点犹豫的意思,于是立马斩钉截铁地道,“当然是妻管严了。” 闻言,段亦宸微微挑眉,一双漆黑的眸子里竟有了些微的笑意,他笑得向暖懵极了。 她紧蹙起眉不悦地看着他,只见段亦宸斜过上身靠在座椅上,以胳膊肘撑着自己,那姿态慵懒极了,上下打量着她。 “是啊,既然你喜欢妻管严,那么我这工资上交媳妇,有什么不对的吗?” 这一句话说得向暖登时愣住,而后,便听他又戏谑地开了口:“我把我的所有全给你,你乖乖给我当媳妇,这不是挺好的吗。” 闻言,向暖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一阵天雷给击中,她惊愕地瞪大眸子,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应他,同时反应过来,脸上也是一阵火辣辣的。 她磨着牙瞪着他,心里气恼极了,这个臭流氓,不要脸! 还乖乖给他当媳妇呢,在新闻发布会上话说得那么好听,那个时候是这样说的? 这男人就不能惯,就得给他吊着,一给点颜色都开起染坊来了! “尽油嘴滑舌,要我看,你那些话都不可信,在别人面前说得一套一套的,转眼就变了,你们男人全是这样,情话信手拈来,转身就不认人!” 向暖恼火着,不屑地轻哼一声,“所以,对于你这种说说而已的求婚,我可不敢当真!” 向暖这么说着,却丝毫不知道在段亦宸的眼里,她那种样子活脱脱了就是别扭着的小媳妇。 新闻发布会上他所说的话,在向暖心里深深记着,因为足够期待,所以反应才会足够大,向暖想确定他是不是认真的,亦或是又是一场感情游戏,所以才会这样反复确定着。 而段亦宸同样的深知她的心思。 看着她那气哼哼的样,段亦宸眼里笑意加深,道:“什么叫转身就变了,我在新闻发布会上也说过了,我把我的资产都给你,连带着我自己,难道,你要把我给抛弃么?” 说着,他又伸手去握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里,“更何况,是不是说说而已,你接受了不就知道了吗,我的律师可是等你很久了。” 他的话,让向暖心头又是一惊,她僵硬着竟是没有将手抽出来,而是就这样让他握着,继而,十指相扣。 “我从来都没说自己说的是假话,宣布跟那个女人合作,只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让事情能更加轰动,唯一可惜的,是没有得到你的一个答案。” 段亦宸目光柔和地看着她,道:“所以,现在只要你同意,我的律师立马就可以过来,然后,那些资产也立马可以属于你,如何?” 对于她,段亦宸才会有柔软下来的一面,满心宠溺也只给她。 所以现在,也只等着向暖的一句愿意。 可莫名的,向暖心里那种别扭,就是消散不开,他突然提到君伶,让她隐隐也反应过来自己心里的这种不安,可又还是找不到头绪。 她睨着他,道,“我可不做什么媳妇,我要做女强人,妻管严,知道吗?” 她这种回答,无异于直接同意,段亦宸的眼眸亮了亮,有些激动地攥紧她的手,道,“你同意了?” 向暖抿着唇面上一阵燥红,不做声,怪异地移开视线。 “明明知道还又问一遍,如果你要当我是没同意,那也行啊,而且,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段亦宸强压下心里翻涌的激动情绪,等着她开口,而向暖则似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有些忧虑地道,“那场新闻发布会我中了药被带走以后,发生了些什么?” 君伶那时还在场,以她的性格,在计划被破坏,事情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时,肯定会大闹的。 如果说段亦宸是为了获得她的信任才这么做,那么在全心相信的事物有变,并且得知段亦宸还要将她一直以来想拿到的一切给她。 那个本来就疯狂的女人,一定会歇斯底里吧。 突然想到自己不安的来源,向暖有些忧虑,可又想到段亦宸,心也安了下来。 她又问道:“你这样做,就不怕惹火了她吗,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做,如果这场博弈输了,代价会非常大……” 这份感动,大到她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接受。 君伶那个女人不可小觑,她的手段多,并且狠,可向暖在担心的同时,又非常想让她收手,劝她放下那些仇恨。 她原来放不下,过得万分痛苦,现在放下了,感觉全世界的空气都清新了万分。 而段亦宸坐在她的身侧,听着她的话,眼底的笑慢慢褪去。 母子之间,如今为了那庞大的资产以及一个女人斗成这样。 但,他却又不想告诉向暖,是因为有凌肃所说的计划,那个女人才会落此下风。 凌肃是君伶最为信任的人,她深信他不会背叛自己,所以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栽在他身上。 可他此刻却不想告诉向暖,凌肃是因为她,才会做这种选择。 就算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不想君伶继续这样下去,可绝大多数驱使凌肃这样做的,是向暖。 现在已经有一个易子卿在她心里留下特殊的印记,他不想,不想再多一个了。 段亦宸承认自己自私,占有欲强,可那也只是在向暖身上,他不想让她与别人有丁点的可能性。 向暖一直等着他的回答,而段亦宸在思虑到这些以后,更加紧地握着她的手。 “向暖,如果说我完全地信任你,那么,你信我吗?”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向暖微愣,道:“什么?” 段亦宸眼眸深沉,低声着,“一定会信我的吧,那么这一切你都不要问,把一切都交给我就好了,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那也是我替你承受。” “什么……” 向暖依然没有反应过来,错愕地刚出声,却被他再一次地紧紧抱了住,这一次的力道,比任何时候都重,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着,勒得她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家伙是在担心什么吗?可是又好像不是在担心君伶。 “哎,等会,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说不行吗?” 他抱得她感觉空气都要稀薄了,车里的温度比外面高,此刻向暖更是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烫。 这种感觉让向暖真真觉得像回到了初恋那时候,虽然说男人的情话确实有时候觉得不可信吧,可听着还是会臊啊。 向暖费了全身气力才挣脱开他,然后羞恼地道,“时不时就动手动脚的,还害不害臊了你!” 第三百零三章 回去领证 说着,她颇不自然地转头,佯装十分嫌弃他。 可只是随眼看向酒店那边,便看到凌肃扶着一个虚弱的男人走了出来,将他送到了一辆车上。 冷不丁地又看到易子卿,向暖的心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拉住段亦宸,而后转过头,惊愕地看着他,将他的视线都给挡了住。 她这突然的举动,让段亦宸微微讶异。 “怎么,刚刚不是还说我喜欢对你动手动脚,那么你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 “我……那个啥,我有话要对你说,你看着我。” 向暖有些心虚,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时候看到易子卿,在经过刚刚段亦宸的恐怖以后,她下意识地不想再让段亦宸看到他。 如果被他看到易子卿,指不定刚刚才被她哄好的男人,又莫名其妙生闷气了可怎么办,她可没那么多心力去哄了。 可段亦宸显然听她的话,非常认真地看着她,见向暖像突然见了鬼的表情,更加惊诧,“嗯?想说什么。” “我……”向暖眼眸转动着,也不知怎的,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我不要你那些资产了。” 闻言,段亦宸的全部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他以为向暖是又要反悔,眉头微微拧起,“不要?” 这女人是又想到了什么新的整他的鬼点子吗,然后在接受他以后又临时反悔? 于是,段亦宸在心里都已经开始想如果她不嫁,到时候强娶的计策。 “哎,我说你想到哪里去了,瞧把你给吓的。”向暖看着他那紧张的样,抿着唇道。 “如果说要我在女强人和段太太里选一个,我选后者,毕竟这几年我帮她做事,实在是太累了,女强人我也当腻了,实在是想回归平静的生活,然后,以后你养我啊怎么样?” 她的话,让段亦宸方才紧张起来的心,又松了回去。 他微勾起唇,淡笑道,“可是我挺想享受享受被人养的生活怎么办?” 向暖瞪着他,道,“不行,坚决不行,养我又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我只是吃得有点多而已,这种事你也要跟我抢?” 段亦宸笑着,伸手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而后侧过头靠着她,道:“好了,什么都听老婆大人的,反正我都是属于你的了,谁养谁,也没有那么大的区别了对吧?” “这还差不多。” 向暖抿着唇笑,视线又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只见方才接易子卿的那辆车早已离开,带着易子卿这个人一起离开。 以后,怕是再也不会见到了吧,不过这样也好,他能想清楚了。 现在她幸福了,同样的,她也祝他能幸福。 心里头突然就有些怅然,夹杂着那份幸福感,她静静地靠在段亦宸的怀里,慢慢的就有些困了起来。 这个晚上发生了太多事,静谧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很累。 “段亦宸,你手上带着钱吗?” “嗯,怎么了?” “我们回去以后,就领证结婚吧。” “好。” 听到他的准确答案,向暖勾着唇笑着,闭上眼便睡了去。 她不要什么盛大的婚宴,也不要全城通知,最重要的,是红本本在手里就够了。 后半夜,在回C城的路上,向暖就这样靠着段亦宸睡了一路。 刚回C城凌肃便开着车离开,凌若是偷跑出来的,又为了缠着安尘,跟着回了段亦宸的地方。 因为白天的爆炸性新闻,C城所有人都惊于这场上千亿聘礼的求婚,段家少爷段亦宸的所作所为,让所有人都震撼着,她也想继续凑这个热闹。 凌若跟着安尘,而段亦宸则抱着向暖回房间,看着她熟睡时那安逸的样,他勾起唇,将她抱到床上躺好,而后帮她盖上被子,在她额头上落下轻吻。 向暖轻咛一声,翻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而站在她身侧的男人,看着她的目光柔情似水。 他的向暖,终于回到他的身边了,并且,以后都会一直在他身边,直到此刻,段亦宸才真正觉得,这些事情终于要结束了。 …… 这一觉,向暖一直睡到次日中午。 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几乎沉得好像永远都不会醒来。 她还梦到了许多人,梦到了自己同段亦宸结婚,婚宴上那梦幻唯美的场景,洁白的婚纱被穿在她身上美极了。 然后便是君伶来捣乱,她带着人破坏着婚礼上的一切,指着她破口大骂,诅咒她永远都不会幸福,还说要带着她下地狱。 这个梦做了很长很长,长到向暖那紧张的心情在梦里的后来都沉静了下来,醒过来的时候,外面阳光直射进来,温暖了整个房间。 向暖睁开眼就这样愣然地看着窗外,感觉精神无比的好,她试着抬手,动了动自己的五指,发现自己身上的力气也全回来了。 这一觉虽然沉,但睡得很舒服心安,枕头上是段亦宸的气息,告诉她昨晚她是和谁相拥而眠,向暖忍不住勾起唇,从床上坐了起来。 所以,她现在是回到了C城?昨天晚上她靠在段亦宸肩上睡着以后,好像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吧。 段亦宸不在房里,空气里飘荡着淡淡的奶香,好像有人在楼下煮牛奶。 向暖穿好衣服下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客厅都比往常更加明亮了,可依然不见段亦宸的人影。 只是凌若一个人边哼着歌,在餐桌边摆着碗筷,那小俏皮的模样丝毫没有以前那般刁蛮任性。 看到向暖下来,她放下手中的东西,便连忙往她那里奔过去,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胳膊往餐桌那边走。 “这醒了怎么都不叫我呢,吓得我,小心点走啊,地板我刚刚才拖过,可能有些滑,你身体怎么样了?” 她这惶恐的模样,让向暖总有种自己是孕妇的感觉,她忍俊不禁,道:“用得着这么吓人吗,我已经没事了,你也不用太担心,段亦宸呢?” 闻言,凌若抿着唇只笑,看向厨房的方向,压低了声音道,“段亦宸那货我可不知道他去哪,平时那高冷的样我都不敢跟他多说两句话呢,我只知道啊,我家那个在厨房呢。” 看着她那小女人的模样,向暖面上笑意加深,怪不得看她这么兴奋,又是哼歌的。 “瞧你这样,这人家是管家你是千金小姐,现在两个人都好像把身份倒转过来了,恨不得过来帮他把所有事都做了,要我说,女人得强势一点啊。” 凌若扶着她在餐桌边坐下,闻言,直冲她挤眉弄眼,“哎,你倒是小点声啊,这不是还没拿到手嘛。” 向暖有些意外,“还没拿到手?我看你们情况都不对劲了,活像一对小情侣的,怎么回事?” “这个……你还是别提了吧,我知道他也喜欢我就行了,但就是不松口,而且,我爸他也好像不太同意我跟他在一起,所以……” “为什么,不会因为你是千金他是管家吧,其实我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那到时候如果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办?” 听着向暖的问题,凌若眉头一挑,刚刚还柔和下来的小女人又活跃了起来,“不同意?我管他同不同意呢,不同意我就强嫁,这有强娶难道还不能强嫁嘛。” “我把我自己送上门,再不行就送上床,安尘难道还不收?而且就算是管家,那他也是段亦宸的管家啊,想想段亦宸那不就高大上了,更何况年入也有那么多钱呢,干啥还职业歧视啊。” 凌若这话说得向暖硬是憋不住笑,快喷了,这时,只见安尘突然从厨房里走出来,那俊隽的面容上是万年不变的波澜不惊。 刚刚凌若嗓门很大,就算他再怎么装,但两人也知道他肯定是听到了什么。 凌若面色变了变,冲向暖吐了吐舌头,转头便同他擦肩而过,进了厨房。 没了凌若,客厅里顿时都安静下来了很多,安尘端着煮好的牛奶放到桌上,向暖看着他那沉静的面色,故意问道,“别又摆那种脸色,刚刚……凌若的话你听到没?” 别人女生连送上床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他难不成还能淡定? 可没曾想,安尘还真是全程淡定,漠然地看向向暖,只吐出两个字。 “什么?” 向暖撇了撇嘴,得,果然是万年闷骚,又开始装起来了。 虽然她不知道安尘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向暖也不想多掺和别人感情的事,又想到了些什么。 眉头一拧,她接着问道,“对了,段鸿伟现在怎么样了?之前君伶找人给他注射了一些东西,你们不会没管他吧。” “注射的是一种慢性毒药,凌肃已经找人转移出那家医院了,换了另一家医院进行治疗,目前老爷已经没事了。” 闻言,向暖刚提起来的一颗心,立马便放松了下来,原来段亦宸还是担心着他父亲吗? 可,立马又反应过来什么。 向暖紧蹙起眉,惊愕地看着安尘,“凌肃?你刚刚说是凌肃转移的?等会,这是怎么回事?” 第三百零四章 求情 难道不应该是段亦宸去做那些吗,为什么说是凌肃。 她被下药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向暖的面色沉重,冷不丁地就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凌肃跟着他们一起去帝都救她,她那个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回想起来,为什么凌肃会跟他们在一起? 按理说,凌肃不应该是跟着君伶一起的吗,段亦宸的那场求婚肯定会让君伶勃然大怒,然后让凌肃去做一些什么。 可是为什么,凌肃会帮助段亦宸? 安尘见她不明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将向暖被易子卿带走以后的事,全部同向暖说了一遍,包括凌肃的那些话。 只是跳过了君伶所说,他是因为向暖才做出那一切的这些话,是凌肃让段亦宸这样做。 他最了解君伶的性格,知道如何会让君伶崩溃。 要让君伶的心里防线全部击溃,只有让她亲眼看着自己十几年想要的,全部付诸东流。 可,为什么凌肃要这么做? 听完这一切,向暖更加觉得不可思议,惊愕无比。 “为什么?”向暖疑惑,“凌肃难道不应该帮着君伶的吗,为什么会突然帮我们?所以……他这是背叛她了?可是这也太突然了吧……” 她去医院找段鸿伟之前,他还带人拦着她,不让她去,而后转眼就背叛君伶帮他们,这也太震惊了,他可是跟了君伶十几年,她唯一信任的人啊? 理由是什么?她始终想不明白。 心里头一些疑问也有了答案,怪不得昨天晚上他会跟他们一起去帝都,怪不得他没有跟君伶一起,怪不得……那天他手机关机,是早就跟段亦宸说好了的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君伶此刻该是近乎歇斯底里吧,怎么在几天之间,事情转变成了这样? 向暖疑惑不解,安尘也不再那么沉静,而是带了几分讳莫如深。 其实他也不知道具体的,只知道凌肃和段亦宸两个人私底下联手给君伶来了个重击,但,隐约他又好像知道,凌肃是因为向暖才会这样做的。 但不管怎么样,这些原因,还是应该永远深藏于心,毕竟就算真的是这样,可凌肃都没有说过什么,他作为一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说? “应该是也不想君伶这样做下去了吧,但是事情成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的不是吗,所有恩怨都解决了,向小姐同先生也可以在一起。” 安尘这样说,向暖的心稍微放了放,一想到那个雷厉风行性格极端的女人,如果真的遭遇了这种事的表现。 君伶现在恐怕都要疯了吧,她简直不敢想象。 “那……君伶她现在在哪?百世现在怎么样了?” “百世现在内部应该是动荡了起来吧,马上要有巨大变迁了,君伶肯定留不下凌肃,可他手上又有百世的一些股权,所以,现在君伶是处于下风的,至于她现在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 安尘淡淡说着,又道,“那天事情出了以后她就一个人离开,到今天都没有人再见到她,但是我觉得以她的性格,应该不会让事情就这样结束,所以,向小姐最近还是小心些吧。” 一想到现在事情的状况,向暖的心激荡了半晌,都平静不下来。 她被易子卿带着看到那则节目后,本来是以为自己又被打进了地狱,可谁又知道事情会成这样。 凌肃背叛了君伶,和段亦宸合作,帮助她,而段亦宸在允诺了她那句会感动她以后,做出这么大的事情。 如果说他真的跟君伶合作,那么对他们谁都有利,可偏偏他没有,反而为了她这一个无用的女人,同君伶敌对,做出了这一件轰动C城的事情来。 她心里有些怅然,有些激动,也有些不安。 君伶会怎么做?既然谁都没有看到她,并且她处心积虑了十几年,就在这一朝全部梦碎,她肯定会做一些非常极端的事情来的吧。 安静的客厅里,向暖一个人想了这么会,激动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然后,非常轻的叹了口气。 然后抬眸,又看向安尘,道:“段亦宸呢,今天一早上他就出去了吗,我没有看到他人。” “段亦宸?那家伙谁知道他干嘛去了。” 回应她的不是安尘,而是一道清脆的声音,只见凌若端着早点从厨房里愉悦地走出来,俏笑着对向暖道。 “这刚醒就想他啦?别急啊,他指不定去哪里了呢,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去安排婚宴的事情了,我就悄悄给你透点风,他在给你准备一场盛世婚礼呢。” 凌若将东西放到桌子上,而后一双含笑的眼眸在向暖身上打趣地来回着,道,“听说你们要领证了?” 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向暖抿着唇睨着她,道,“这不是还没领,笑什么笑呢,有什么好笑的,你这天天跟着人家安尘一起,我都没笑你呢。” 闻言,凌若有些急,看了一旁波澜不惊的安尘一眼,对向暖直挤眉弄眼。 “你这话说得,我这不是八卦八卦嘛,你也别急,他估计马上就回来了,最近特殊时期,估计他也确实会有些忙,不过啊,我说的婚礼也是真的。” 与段亦宸的婚礼吗。 想着,向暖的眼眸里也忍不住染上了些笑意,而后左手抚上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 心里没了仇恨,恩怨全部结束的感觉可真好,她也能同自己深爱的人在一起。 现在,她就只等着段亦宸回来,然后同他一起去看看在医院的段鸿伟。 那位段老爷驰骋商界这么多年,最后却以住在医院差点被人暗算这种凄惨的结局为终。 他纵然在以前做了些招人恨的事,可能在最后,那般凄冷地为所做的所有事道歉,彻底醒悟过来,也已经够了。 更何况,他也得到了自己应该得到的惩罚不是吗。 想着这些,心里头更加豁然开朗,向暖看着外面的灿烂阳光,勾唇笑了笑,而后起身,往别墅大门走去。 夏日已至,这艳阳高照的天让人心情也好了不少,向暖想让凌若陪自己出去走走再吃饭。 可她刚立在门口,正打算叫凌若的时候,只见一个保镖面色凝重地快步走了过来。 段亦宸的手底下人一向跟他一样终年冰山脸,可突地看到保镖如此快步地过来,向暖心头一咯噔,而后在那人要过来的时候,往旁边移了一步,将他的去路挡住。 “这么急,是又要向安尘汇报什么事情,还不如跟我说说呢?” 向暖的突然阻拦,让那个保镖的脚步顿了顿,他看了看向暖,而后目光又越过她看向身后客厅里的安尘,有些欲言又止。 “这……”那个保镖犹豫了片刻,许是想到向暖的身份,最终还是开了口。 “是有人找向小姐你,但那两个人,是先生命令过我们不允许进来的,可他一直坚持着要见你,所以我才进来想请示一下安管家。” 闻言,向暖心头又是一惊,而后紧蹙起眉,“见我?还是两个人,那两人是谁?” 她刚问完,没等那个保镖开口,便匆忙往庄园大门那边走了过去,沿途,心里一阵猜测。 还没走到那里,向暖便听到了一阵近乎哭天喊地的叫声,那熟悉的声音,让向暖猛然一震,脚步都差点顿在了那里。 “就算我求你,让我进去找她吧,难道今天我顾京没身份没地位了,你们就能把我拒之门外,连这个大门都不让我进了吗?你们不能这样,我今天又不是要害人,我只是找她有事情要说不行吗?” 这熟悉的语气,让向暖在惊愕了那一秒以后,立马反应过来,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而此刻庄园大门紧紧关闭着,一个保镖屹立在门前,任由门外的两人怎么拉扯,怎么叫喊都无动于衷。 可门外的那两人,不是向暖那好舅舅舅妈,又是谁? 许久没有见到,像是隔了一个世纪,再次见面,让向暖都有些无法习惯,那两人就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面上愁眉苦脸,就连白发都多了许多。 向暖都没过去就能猜得到,他们是为了谁,那个被强行关进疯人院的顾晚吧。 远远的看到向暖站在那,杨红立马就激动了起来,扶着雕花大门就立马站了起来,指着向暖大叫道,“向暖,向暖!向暖她就在那,你让我进去,你让我进去!” 如果说顾京刚刚的说话语气有些求人的意味,那么此刻,杨红这声喊叫便如同大街上的泼妇,只叫人心生烦躁。 听着杨红的叫唤,向暖面色立马就冷了下来,淡漠地看着他们而后走过去。 杨红立马就更加激动了,紧抓着栏杆便道,“向暖,你快让这个人把门打开,你舅舅有话要跟你说,我们真的有急事要跟你说啊!” 那个保镖略有些为难地看着向暖,道,“向小姐,先生吩咐过不让他们进来。” 向暖睨了他一眼,道:“我也没说要让他们进来,你别说话,就让我跟他们说。” 第三百零五章 得去找他一趟 闻言,那个保镖立马便缄了口,而向暖的目光也再次落在了门外自己舅舅身上。 那昔日是权大势大的顾氏总裁,此刻高高在上的那种贵气感觉再也不在,一身旧衣服要是再破点,简直同街上的乞丐都没什么区别了。 现在顾京失去了一切,等于一无所有,偏偏女儿又被强迫性地关了住,他现在的生活简直穷困潦倒。 可向暖就这么淡漠地看着,面无表情。 深知自己原来怎么对待她的顾京,对上她那冰冷的视线,立马就有些难堪了,可又想到自己的女儿,只能强颜欢笑。 “暖暖……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也通情达理,我也知道你不会任由小晚就那样被强迫地关住,所以……” “所以,你们想让我帮忙是吗。” 顾京说话磕磕巴巴,向暖冷漠地接过了他的话,而后道,“可是我心地善良,我通情达理,然后呢?” 她的话,把意思摆得明明的,直接将顾京接下来想说的话给扼杀在了喉咙里。 曾经在她十六岁把她赶出去恶毒歹骂的人,那把她所有一切全部据为己有的人,然后甚至想让她以后都无法生存,还有过将她卖掉这种念头的人。 此刻,却如此卑微地在她面前,求着她。 可此刻这种解恨的事情,却让向暖心里有些兴奋不起来。 在门外的两个人,立马就没了话,面色难看。 可现在顾晚的情况危急,顾京没办法,也只能低声道,“暖暖,我知道我们原来做得过,也想过害你,可是现在,我们也都遭到了报应啊,我们真的后悔了。” “现在小晚被关在那个疯人院里,情绪一天不如一天,前两天甚至抓狂得撞起了墙,这两天更是发起了高烧,可是那些人不放她,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就算我们罪该万死,可是难道暖暖你就真能看着顾晚她出事吗……就算我求求你,让人放小晚出来吧。” 顾京以为找向暖就能解决一切,却殊不知,她经过这些天的混乱,同样的不知道看着顾晚的那些人到底是谁的人。 要是段亦宸的人那还好,可如果是君伶的手下,本来情况就处在极端的君伶,会放了顾晚? 向暖目光冷冷地看着她那好舅舅,以及他身旁的舅妈,可心里却又是一阵翻涌。 若是说她能真的完全放下以前他们对她所做的一切,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她对自己的舅舅舅妈不是恨,而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怨,是永远无法消除的。 是他们让她体验了一把寄人篱下的卑微,也是他们让她体验了数不尽的屈辱,她还清晰记得在她逃出来以后,发现一切变迁之后,那惊惶的感觉。 她在昔日自己家的大门前求啊,求着自己舅舅把自己的家还给她,可没有,他们给她的只有屈辱打骂。 那个时候,她的熠秋哥哥一夜之间像变了个人,立在他们身侧像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她。 目光,冰凉刺骨。 那一切,向暖都记得深深的。 而现在,那两个人她最怨的亲人就在她面前,为以前所做的一切道歉,可是向暖的心里却感觉不到半点安慰感,只有无尽的迷惘。 见向暖不说话,顾京两人的心也更加不安了,抓着栏杆就差要给她下跪。 “我求你啊,暖暖,就算我们罪大恶极,我们现在给你道歉好不好,小晚她身体不好,她现在每天一个人哭着,那凄惨的样子我们看得实在心疼,难道,你能看着她出事吗?暖暖,舅舅求你了……” “舅舅,可是你原来,允许我叫你这声舅舅吗?”向暖漠然地开口,这话,让门外的两人都登时愣了一下。 “我记得在我搬出去住以后,你都不允许我叫你舅舅,而在我与你们住的那五年,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下人的事全部交给我做,饭吃完了倒掉都不会给我留,打骂那还是轻的,最让我寒心的,是顾晚无数次欺压我,你们还帮着的那些场景。” 向暖冷漠开口,语气里是无尽的怨念,这些话,是她这些年都没有同他们说过的。 那些苦她都是打死往肚子里咽,从未说过一句,而在此刻,全部一次性地发泄心里的怨。 “给顾晚买了多少品牌东西,却连一顿好好的饭也不给我吃,在我搬了出去,遇到段亦宸以后,甚至想过把我给卖出去,我的好舅舅,是不是因为我从未把你们的所作所为说过,所以才让你们全部忘记,是不是因为我的父母不在了,所以那个时候才足够肆无忌惮?” 顾京听着这些话,瞪大了眼眸,浑身微微颤抖,而他身旁的杨红脸色也同样的不好极了。 这些事,其实向暖一直都记在心里。 “我那个时候只是一个小姑娘,我深知我没有回击你们的能力,可是就算我会心软我性格良善,难道我就是水火不侵了吗?所以我只能记着,把那些事情都咬得紧紧的记在心里。” 向暖越说,那语气就越激动,咬着牙,就好像想将当初那些害她的人都给咬死一般,她语气越激动,就越激得顾京脸色越难看。 “我真是恨不得杀了你们啊,让你们去死,就像你们厌恶我一样,我也恨你们啊,你们以为我心里就什么情绪都没有吗?可是我真的那样做了吗,我不能啊,我如果那样做了,那么跟你们这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里,向暖那本来激动起来的语气,也逐渐放松了回去,她睨着被她说得浑身惊颤的顾京,而后移开视线,缓缓闭眼。 就像是了结什么要结束的事一样。 怨和恨不同的,是怨只用发泄,将心里一直以来的怨念发泄出来,那么一切就够了,向暖也从没想过,要对他们做什么来让自己泄恨。 都是可怜人,何必呢?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怕我,毕竟都是一家的亲戚,我说那些,就只是想说,我不会为以前那些所做出什么来,但做人,还是留着良心,善良一点为好。” 顾京低着头,心里五味杂陈,半晌,才思绪复杂地憋出一个字,“是……” 说完这些,向暖心里那些怨也舒缓了不少,她睁开眼,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又看向门外那姿态卑微的两人。 “继续待在这里,对你昔日顾氏总裁的形象不好,你们走吧,至于顾晚,我会让人放她出来的。” 本来听着她的话都已经要放弃希望的顾京杨红两人闻言,眼睛一亮,顿时就又激动了起来。 “放……放了小晚?”杨红激动得快要流泪,她抹了一把眼泪,抓着栏杆赶紧对向暖道谢,“等小晚情况稳定下来,我一定带着她,让她来这里给你道歉!” 她的话,让顾京也是惊喜不已,他连忙站起身,目光复杂地看着向暖,一时间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为好。 而知道他们意图的向暖则只是淡漠地开口,面无表情,“你们也别多想,我这次帮你们,只是念着剩下的最后一点旧情,以后你们再如何就不关我事从此陌路,以后带顾晚离开,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懂?” 向暖这番冷硬的话,让两人又是一愣,而后面色尴尬地,只能点头。 向暖这意思,便是剩下的那点旧情已经用尽,这最后一次帮了他们以后,此后,两方再也没有任何关系,连最后一点亲戚关系也没有。 两个人窘迫地站直身,复杂地看着向暖,而向暖却连最后的目光都不想再给他们,冷然开口,“还不赶紧走。” 闻言,顾京这才连连应声,“是是是……等小晚出来以后,我一定带着她走,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们这就走……” 他那唯唯诺诺的话,让向暖冷着的面色不曾变一下,向暖一个人立在那,听着两人脚步声渐远,而后,才微侧过头。 而十年以后,她的舅舅也都老了,走路的背影都给人一种佝偻的感觉,看来,顾晚的遭遇给他们夫妇的打击也确实大。 这时,安尘也走了过来,看着已经走远的顾京,道,“他们过来做什么了吗,还是说什么了?” 向暖看了他一眼,转身便往里走,“什么都没有,事情我已经解决了。” 可她走了几步,又面色沉重地顿了住,而后深吸一口气,侧身看向安尘,“现在苏熠秋和顾晚两个人之间怎么样了,离婚了吗?” 见向暖突然问到这个,安尘微微有些诧异。 “我也不了解,应该还没离吧,但苏熠秋态度强硬,估计两个人现在的关系也跟离了没什么区别了。” “那现在苏景锦在哪,是跟着苏熠秋吗。” 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安尘有些疑惑,眉头动了动,却还是沉声回答,“那个孩子,好像一直都是跟着苏熠秋的吧,两个人现在应该都在他苏家,怎么了?” 闻言,向暖思索着,眼珠子转了转,兀的想到那个无辜的孩子,一横心,便道:“我觉得我还是得去找他一趟。” 第三百零六章 为了一个人来找你 “找他?你所指的,是找苏熠秋吗。”安尘有些不理解,于是道,“先生快要回来了。” 这种时候,安尘说话也没了那种疏离客气的感觉。 “嗯。”向暖应了一声以后,目光往车库的方向望去。 “是,我一会就回,不会用很长时间的,现在我只想找你帮一个小忙,把段亦宸的车钥匙给我。” 闻言,安尘一向波澜不惊的目光也不再沉静了,他微皱起眉,心里知道自己不该让她去,可向暖直直盯着他的那种目光,不容置疑。 两个人对视了那么两秒,最终安尘也只得妥协,“是,我这就去拿。” 凌若出来的时候,向暖刚开着车疾驰而去,她有些不解,看了看立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安尘,道:“这是怎么了,她要去哪?” “去苏家。”安尘沉声回答,心里却隐隐还是有些忧虑。 他知道向暖是去解决剩下的那些事情,但是他也知道苏熠秋对向暖一直以来的感情,现在,他也就只能在心里默默希望,一切能完整结束吧。 …… 顾京一家的遭遇,以及原来宁家的破产,让C城现在的名门权贵早已大换,之前生意场上总是不如意的苏家,现在倒成了大户。 这一点,从他们新装修过的大豪宅上就能看出来。 向暖记得自己小时候还常来着玩,可现在远远看去,偌大的庭院都被改得她不认识了。 向暖走过去按响门铃,不一会儿,便有一位老管家给她开了门,那老伯看到向暖,倒是惊愕了一阵。 “你……向小姐?”老管家立在那,面上表情尴尬,都不知道是该让她进去,还是该继续杵在那。 向暖礼貌地笑笑,“是我,向暖。” “我进去叫夫人……”愣了那么半晌,那老管家这才反应过来,转身便走了进去。 向暖意外地挑眉,怎么样都没想到自己的到来会给苏家的管家都这么大意外,大门还开着在,向暖推着门,便走了进去。 进门便是前院,苏家那栋三层高的小洋楼立在这绿草坪的中央,这里修砌得很好,颇有种园林的感觉,鹅卵石小路边的池塘里小金鱼争相竞涌着。 情调倒挺不错。 向暖往宅子里走去时,最先见着的不是苏熠秋,反倒意外地看到一个小不点激动地朝自己跑了过来。 “姐姐,姐姐你是来找景锦玩的吗!” 相比于原来,苏景锦的脸色要好上了不少,终于同正常小孩无疑。 或许是因为苏家人各种营养品补着的缘故,并且这段时间风平浪静安逸得很,苏景锦脸上都能见着肥嘟嘟的肉了。 白白嫩嫩的,衬着那双大眼睛,打小就能看得出长大肯定是个清俊的帅小伙。 一看到向暖,他就立马兴奋地跑了过去,一把扑进了向暖的怀里,他的身高只到向暖的腹部,于是不停地用脸蹭着向暖的肚子。 “姐姐,我好想你啊,你快说说,到底是不是来找景锦玩的嘛。” 同最初一样,这小破孩还是一样的喜欢黏着向暖。 苏景锦这粘人的样,让向暖有些无奈,她拉过他的小手,道,“说过多少遍了,我比景锦大很多的,景锦要叫我阿姨,知道吗?你叫阿姨我就陪你玩。” 其实要说谁不希望自己被叫得小一点,可偏偏向暖不同,被这么小的孩子叫姐姐,还是不同辈分的,那是真别扭。 苏景锦有些不乐意,冲向暖撅了噘嘴,道:“那叫……向姐姐行不行,我都叫习惯了。” 闻言,向暖无奈至极,却又拿他没有办法,于是柔声道,“景锦的爸爸呢,去把你爸爸叫出来,好吗?我找他有点事。” 苏景锦站直了身,有些迷惘地转过头,似在寻找着自己父亲,可苏熠秋的人没过来,向暖倒是远远地看到了苏母面色难看地奔了过来。 一过来,就正对上向暖,苏母愣了一下,又看到自家宝贝孙子正被向暖牵着在,面色一僵,本来是风风火火赶过来的那种架势,立马就变了。 “这……你怎么过来啦,是有什么事吗?”苏母窘迫极了,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尴尬地开口。 可面对向暖,她更多的是手足无措。 向暖的存在对于他们整个苏家都是无比尴尬地存在啊,原来为了公司的未来,他们在向暖父母出事后翻脸不认人,帮着顾京他们撮合苏熠秋和顾晚。 这一帮,就帮了五年,可向暖好歹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谁能完全铁石心肠,看着一个无辜的孩子受那罪啊。 那几年这两老心里头也是挺愧疚的,可也只是心头愧疚愧疚,该帮的坏事依然帮。 他们都以为向暖是不会有什么好未来的。 可谁又知道在这么多年后的今天,短短两个月时间,商界里会出这么大的事情,并且谁也没有想到,当初一无所有穷困潦倒的向暖,会有今天。 马上要做段亦宸的太太,并且,还要接手那些庞大的资产。 因为现在的向暖不能惹,所以,苏母才会这么尴尬,想以礼待人,但想到以前自己所做的事情,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于是一时间,那能言善辩的苏夫人,只能这么窘迫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家宝贝孙被向暖给牵着。 她以为向暖是因为记着以前的那些仇,来找他们报仇来的,可意外地是,向暖的面色却沉静得很。 向暖冲苏母淡然地笑笑,道:“是啊伯母,今天专程来这里,是想找苏熠秋说件事,他在吗?” 在向暖心里,以前的恩怨已经从此一笔勾销,既然不想让自己再被那些恩怨折磨,那么,就得完全消除心里的仇恨才行。 闻言,苏母面上的表情更加僵硬,她顿了一下,而后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别墅的方向,迟疑地开口,“你说熠秋啊,他在呢……” 向暖平和地再次淡笑,“那么麻烦伯母把他叫出来一下吧。” 苏母错愕着,只得点着头,“好,好,我这就把他叫出来……” 苏景锦在一旁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而苏母刚想进去,这时,苏熠秋便焦急地从别墅里头走了出来,目光在庭院里到处转着,在最后看到向暖时,眼睛一亮。 “真的是你!”看到向暖,苏熠秋显得激动得很,并且不敢置信。 他连忙大步走了过去,看了看被向暖牵着那乖巧的苏景锦,又看了看向暖,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最后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实在是太意外,太惊喜了,向暖……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牵着苏景锦那柔美恬静的样,就像一名慈爱的母亲,就好像,苏景锦真的是她的孩子,在方才远远看到这一幕时,苏熠秋就有一种他们是一家三口的感觉。 难道……向暖是回心转意了? 想到这,苏熠秋的目光也更加复杂了,欲言又止,有些不确定。 “暖暖……你怎么过来了?” 看着他那激动难忍的样子,向暖在心里沉叹了一口气。 “是啊,为了一个人,所以专程过来想同你说一件事,要一起走走么?” 为了一个人?什么人…… 下意识地,苏熠秋的心咯噔了一下,有些隐隐地不安涌了上来,可是他又不确定。 向暖这一开口,就把他刚才心里的美梦给直接打破了。 一旁的苏母有些迟疑不定,而向暖则又开了口,不容置疑,“不会浪费你很多时间的,我只是觉得我该为这件事来说说,而且我的时间也没有多少,就在你家这院子里转转,如何?” 向暖的话,让苏熠秋顿时没了犹豫的余地。 他想也没想,便道:“行,你想说什么便说,我随时都在。” …… 午后,苏母带着苏熠秋进去,哄他睡午觉,燥热的天,可在苏家庭院的林荫下,吹着微风,倒舒适极了。 向暖与苏熠秋并肩走在林荫小道上,两个人不语,安静极了。 看着周围的景观,向暖目光复杂,终于还是低声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你这大庭院可修得真好看,适合修身养性,看来这几年,让你喜欢的品味也变了个样。” 苏熠秋附和地笑了笑,道,“我爸妈他们喜欢这些,现在有条件了,自然得花大气力在这上面,让他们以后晚年也过得舒适些。”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看着向暖的神情,却见她只是目光恬淡地看着周围景物,似在思索着什么,又不发一言了起来。 苏熠秋抿了抿嘴,忍不住开口:“暖暖,我其实真没想到你会过来……” 他有些忐忑地说着,可话才刚出口,就被向暖给打断。 “你不会想到的还有很多,我今天来找你,也是有目的性的,走了这么十几分钟,你应该能想得出,我是为了谁吧?我觉得我们也该进入正题了。” 向暖的话,让苏熠秋愣了一下,有些惊诧,而后细细想了想,心也缓缓沉了下去。 “其实说是来找我,但是,是为了顾晚吧,是吗?” “是啊,但,也不全是。” 第三百零七章 醋坛子打翻了很严重 向暖的话,一下子将刚刚还处在梦中的苏熠秋,给拉到了现实。 他本来以为向暖过来是因为他,可现在才发现,她是为了顾晚。 来意在心底里已经非常清楚,可苏熠秋却还是不肯承认,不肯接受。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那你就直接说吧,突然专门过来,应该是有非常重要的事吧。” “你知道,现在顾晚怎么样了吗?”向暖若有所思地开口,说出此行的真正目的。 苏熠秋心头一咯噔,一直不愿面对的在心里深藏的事,被向暖直接揭开。 “其实我也不是为了她吧,毕竟以前那些事不可能全部忘记,不过我没有掺合别人事的习惯,只是今天她的爸妈今天来求我,而我,也是在那个时候突然想到了苏景锦,你们的孩子。” 苏熠秋忍不住紧握起拳,眼眸里染上谁也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暖暖……以前的事,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你不用说,我也不是为了一句道歉,我只希望今天接下来我所说的话,你能够听进去。”向暖认真地看着他。 “作为一个男人,有些责任还是必须得担的,就算不是自己想要的,可是有些事既然是自己做出来的,那么就应该承担责任,顾晚其实也是个可怜女人。” 果然,果然是为了顾晚。 苏熠秋垂下眼眸,讳莫如深,虽然确实不忍,可心里还是有个执念,执念着他不想放弃最开始的感情。 最开始他和向暖那份懵懂的感情。 “过去的就该让他过去,我知道有可能你是因为放不下和我的那段过去,那个时候失去记忆,让你留下了遗憾,所以你拼了命地想要弥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弥补我并不需要,你最该在意的,是那个爱着你为你失去一切的女人。” 说着,向暖又看向别墅的方向,她知道苏景锦就在那边。 “更何况,那五年时间以及你们结婚后的这段时间,你就对她没有一点感情?我不信,再怎么相处再怎么厌恶,可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磨合,其实在你的心里最深感情的,还是顾晚不是吗?” 在向暖的面前,他永远是那个儒雅君子苏熠秋,可这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只是苏熠秋假装出来的外表。 而对向暖的执念,也让苏熠秋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同顾晚的感情早已根深蒂固,只是太熟悉,婚后生活太平淡,让他只念着没有得到的人。 “这段时间我经历了太多事,也把一些事都看透了,有些执念根本就应该放下,顾晚我会找人将她放出来,而之后的一切,都看你了,苏熠秋,别忘了你和她还有一个孩子。” 向暖的话,像是点醒了他心里一直深藏的东西,心里开始有些动摇,想到顾晚对自己那一切种种,其实苏熠秋的心也是不忍的。 可…… “可是……真的能那么容易放弃吗……”苏熠秋抬眸看向她,语气沉沉地说着,“暖暖,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可以,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该怎么办了,真的有那么容易放弃?” 向暖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互相喜欢过,就一定是合适的,一定要在一起吗?”向暖有些怅然地说着,见他的表情还是犹豫的,抿了抿唇,终于将最后一个炸弹抛了出来。 “我跟段亦宸要结婚了。” 这句话,像是一枚炸弹兀的被丢到了苏熠秋的心上。 他的心猛然一震,而后,便是止不住的激荡。 看到他骤变的脸色,向暖在心里叹了口气,可为了苏景锦,她也只能耐着性子同苏熠秋说这些。 “这些,你应该知道吧,前几天段亦宸的求婚。”尽管知道自己的话很残忍,可向暖不得不继续说,“你应该也猜到了,我接受他了。” 手,更加用力地攥紧,可在颤抖紧握了两秒以后,无力松开。 苏熠秋无力苦笑,“所以,这下就算是我想坚持,都没有可能了吗。” “你本就不该坚持,这根本就不是你该做的,一个深爱着你的女人已经成了那样,而且孩子是无辜的,顾晚现在需要你,她的本性善良,她只是因为太爱你,你就不该担起自己本该担起的责任吗?” 向暖说着说着语气就有些激动了起来,可渐渐的,又只能平息下来,她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面前面色复杂不发一言的男人,移开视线。 “我想说的,都在这里了,至于剩下的该如何抉择就交给你。” 说完,气氛就安静了下来,两人相对而立,都不发一言了。 半晌,向暖才听到苏熠秋非常轻声地,说了句:“知道了。” 那一刻,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苏熠秋的模样依然清俊,这么些年,他不再是当年的青涩少年,他成了成熟男人,只是现在在向暖看来,他们只能成朋友。 向暖非常轻地叹了一声,“既然你能听进我的话,我也就先走了。” “过几天记得去接顾晚出来,别忘了她终究只是个需要人疼爱的女人,她现在全世界只剩下你,以后两个人好好过,苏景锦的身体也要顾好。” “话,我就说到这里,走了。” 微风轻拂,向暖刚想转身,面前的男人却又突然开了口。 “以后你跟他的婚礼,记得给我一张邀请函,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看着你幸福。” 闻言,向暖微愣,而后又释怀地笑了。 “行。” …… 离开苏家后,向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 而一打开屏幕,上面就显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以及好几条短信。 短信都是凌若给她发的,焦急好奇的语气问她到底去干嘛了为什么一连几个小时都不回来,而另一个,就是通知她段亦宸回来了。 至于那十几个未接来电,无一不是段亦宸给她打的。 向暖憋着笑,轻哼一声便将手机又塞回了自己包包,径自便上了车。 还急呢,她偏要他多急会,吃醋吧,让他一大早上的就不在,心里急吧?给她憋着! 也不知道守着顾晚的那一伙人是不是段亦宸底下的人,向暖估计应该是他想着为自己报仇解气,才依然让人强迫性关着顾晚。 其实想想也是,那么点房间,一整天让人什么也不能干,只能待在里边,过着明天都不知道会怎么样的生活,要是向暖,她都觉得自己得疯。 想着段亦宸现在有可能正一个人闷着吃醋,自己还马上得有求于他,于是,向暖在回去以后,那整个人都收敛了很多,面上表情严肃不少。 她在苏家待了两三个小时,到了回来这会,已经是下午。 刚进庄园,迎面便是激动的凌若奔了过来,她一把拉住向暖的手,紧张地开口。 “可把你给盼回来了,快快快,今天晚餐早了一些,段亦宸正在那等你呢,我的姐,你赶紧去解决吧,他醋坛子打翻了那可是很严重的!” 她这如临大敌的样让向暖有些忍俊不禁,“有这么恐怖吗?他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凌若冲她挤眉弄眼,示意她小点声,而后自己低声道,“你不知道啊,从回来后听到你去了苏家找苏熠秋,我就感觉这屋子里气压一下子就低起来了。” “他冷着一张脸可等你快一两个小时了,你说你啥时候去不好,偏偏在他回来前就去了,我都不敢过去招惹他,你说这整的,还是找自己初恋呢,赶紧去哄吧。” 凌若这话说得,让向暖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这家伙醋坛子这么容易打翻? 不过说起来也是,他在外面处理着公司剩下的事,而后就是私底下筹备婚宴,一切都是为了跟向暖的以后准备吧,可向暖倒好,跑出去找苏熠秋。 在段亦宸眼里,那就是趁他不在出去找老相好了。 他就是因为知道苏熠秋一直对向暖有意,而且两个人还是初恋关系,而后,那火就自然而然地蹭蹭蹭起来了,醋坛子也翻了。 凌若这话逗得向暖面上笑意忍不住,向暖只能憋着笑,道,“那你帮我掩饰一下啊,拖一拖,让他别知道。” 一说起这个,凌若就无语地翻白眼,“得了吧,段亦宸还问我呢,我还没说话安尘那货就全部都招了,我真是恨不得两巴掌把他给扇晕过去让他什么话都不能说,不然,段亦宸怎么会知道?” 又是安尘这个闷骚的家伙,向暖早就发现他特别喜欢跟自己作对了。 了解了情况,向暖宽慰地拍了拍她,道,“行,那我过去看看,至于安尘,你一定要帮我把这个仇给报了,我先过去了啊。” 凌若点点头,向暖也勾着唇,转身往别墅里走去,刚刚凌若说话声音挺大,到这时,向暖也忍不住想刚刚段亦宸会不会听到了什么。 可远远的看到饭厅里餐桌边坐着浑身低气压的男人,向暖面上的笑意立马就敛去了,绷住了脸走过去。 段亦宸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就得知向暖去找苏熠秋,衣服都没有换就着一身正装冷脸坐在那。 他听到向暖的脚步声,却置若罔闻。 第三百零八章 我喜欢的人一直是…… 可不知怎的,看到他那脸色,向暖又有些憋不住想笑了。 她停住脚步立在那里,想看看段亦宸见她不过去会不会转过头看一眼。 这时,站在一边一直陪段亦宸等她的安尘看了她一眼,开口,对段亦宸道:“向小姐回来了。” 这句简短的话像一块小石子掉进平静的湖面,氛围稍微起了一点涟漪,然后,立马又沉了下来。 段亦宸倒是面上毫无变化,依然冷着一张脸,不语,那态度摆得明明的。 还真气上了? 见状,向暖不信那个邪,思索着眼珠子转了转,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走过去,将包包放到桌上,然后在段亦宸身旁坐下。 “这是怎么了,气氛怎么突然这么严肃啊,都吃饭了没?”向暖面上带笑,眨巴着眼看了看段亦宸,而后又看向安尘。 安尘的眉头动了动,有些不知道向暖这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再看段亦宸,得,脸色更臭了。 知道这种事是两口子该私底下自己处理的,安尘索性也不当那个电灯泡,低下头转身就往厨房走,“我去厨房。” 没了安尘,向暖更能自由发展,她斜了身旁男人一眼,以肩头撞了撞他,“哎,今天怎么不说话啊?” 段亦宸的所有情绪在脸上摆得明明的,向暖的追问,这才让他一直冷着的脸色稍微变了变,可却是更加凛了几分。 这才刚接受他,就立马去找初恋男友,这要他能怎么想,该怎么说? “你倒是说话啊,这两个人心里有意见可是不能憋着的,得说出来共同解决,总是闷着,会闷出病来的。”向暖俏笑着看他,故意说着。 闻言,段亦宸这气立马就沉不住了,他抿着唇,道,“今天去哪了?” “去哪了,”向暖继续装傻,“什么去哪啊,就是出去到处逛逛,转换转换心情啊,怎么了?” 还骗他? 这下,段亦宸那是真忍不了了,这女人就是要活生生气死他! 他一个冷冽的目光扫过去,冷哼一声,道,“只是到处逛逛,转换心情,那逛到他苏家是个什么意思?” 听安尘说的,从她离开到现在回来,那可是过了三四个小时的,也就是说,她和那个苏熠秋待了那么长时间! 如果说原来是向暖拒绝他,他每权利吃这种醋,可现在向暖同他正式在一起了,那段亦宸压了许久的闷醋可全都要压不住了。 “苏家?”向暖看着他生闷气那样,心里偷笑着,面上却佯装干坏事被抓包了的样,心虚地道,“什么苏家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那还要我说得多清楚,跑去苏家了三四个小时,同那个苏熠秋待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就全部失忆了,还需要我继续说吗,你去找他说什么了?” 本来段亦宸心里就已经有些窝火了,可现在让他心里的火更压不住的,是发现向暖竟然还在掩藏。 心,莫名钝痛了一下。 他紧盯着向暖,一双眸子深不见底,而向暖犹豫地抿了抿唇,抬眸正视着他,而后缓缓站起身,一副愧疚自责的模样。 这种样子,让段亦宸的心又突地被刺了一下。 她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说话了。 其实只要稍微解释解释,说出一个去见苏熠秋的理由来,他心里的气就能全消,可不说话……又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知道了,那么……我也就不隐瞒了,”向暖的话,让段亦宸冷不丁地一僵。 “什么?” “其实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 都不是他? 段亦宸紧紧看着她,手竟是不自觉地攥起,有些不敢接受要面对的话。 果然……果然是这样吗?在那一切以后,向暖又要拒绝他,跟别人在一起?所以说,他就算不要一切,她也不肯跟他在一起? 向暖紧抿着唇,垂眸,将内疚的神色表现得明明的,而段亦宸,正等着她即将要说的那个人名。 气氛,逐渐僵硬变化。 这种感觉让段亦宸的心脏近乎要爆炸,他紧握起拳,正想开口让她别说了,却突地听到,面前的女人噗嗤地笑出了声。 而后,便见向暖眼眸带笑,玩味地笑他。 “哈哈,我说都三十岁的男人了,要不要这么幼稚啊,还吃醋?段亦宸,我真是没看出来,堂堂段氏董事长居然还会有吃醋这种事在你身上发生,刚刚我都差点没憋住,怎么样,我演技好不好?” 刚才压抑的气氛骤然变了,段亦宸顿住,听着向暖那毫不留情的嘲笑,脑袋里一直紧绷的那一根弦兀的断了。 “什么意思?”他的心一下沉了沉,而后紧拧起眉看着她,心里隐约反应过来什么。 这女人又在装样子玩他了,而且,这回冲他在气头上,还玩得挺痛快! “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啊。” 见段亦宸神色不对劲,向暖面上的笑敛了敛,而后乖乖坐下,又恢复了小女人的样子,规规矩矩坐着,轻咳一声。 “额,那啥,我只是开个小玩笑,刚进来就看到你那么臭的脸色,谁不想缓和下气氛嘛,你别在意。” 见段亦宸难看的脸色不变,向暖更是窘了,又叫道,“看什么看,你知不知道你面无表情的样很吓人啊,我只是想说,你也总得信任信任我啊,难不成以后我见个异性你就把人家给痛宰了?不行吧,那你还吃醋,还生闷气,真是……” 段亦宸那凛冽如寒的脸色终于敛了一些,天知道刚刚他被向暖那样吓得心里多大起伏,就差脸色苍白了。 他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道,“宰别人那还不可能,但,我还真是想立马去把那个叫苏熠秋的给宰了。” 闻言,向暖面色惊变,她连忙按住段亦宸的手,道:“别冲动,我再不逗你还不行嘛?” 段亦宸却并不买账。 本来就足够生气了,现在又被她来了这么一出,这不好好哄哄,他还让她如愿? “还有啊,我这不是为了我们的以后才去的这一趟,把我那些桃花全部给斩了,这还不行吗?我今天只是去找苏熠秋把那些事情都说清楚,什么事都没有,你就别生气了……哎……” 向暖握着他的手,又偷偷抬眸看了眼段亦宸的表情,抿了抿嘴,顿时就不乐意了。 “而且,我还有个事没问你呢,守着顾晚的,是不是你的人?” 段亦宸眸子动了动,看向她,“怎么,今天顾京来找你了?” “你也知道啊,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想去找苏熠秋,让他好好反省反省,接受顾晚,其实我也只是琢磨着,苏景锦那么小的孩子,我不应该让他失去一个完整的家庭和母亲。” “然后呢。” 段亦宸不咸不淡的回应,让向暖更是不悦了,她拧起眉,以胳膊肘重重地撞了他一下。 “什么然后啊,然后把顾晚放了,你别连一个小孩子的醋都吃啊。” 段亦宸挑眉,斜了她那不规矩的胳膊肘一眼,提醒道,“这位段夫人,现在你的先生正在生气,请问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求人?! 向暖眉头拧得更深了,这家伙还真是想上天啊! 可没办法,谁让是她把他又给惹着了?等以后,她迟早要全部把他给整回来,让他做家庭煮夫! 于是,向暖也只能咬牙,瞪着他,憋出这么一句,“我错了。” “声音太小,没听见。”段亦宸淡淡着。 向暖忍气,面上保持微笑,提高音量,“我说,段亦宸,我错了,姓段的,段先生,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 她的表现,成功驱散段亦宸头顶上的一团乌云,他睨着她,勾唇哼笑了一声,“这种翻身做主人的感觉还不赖。” 向暖撇嘴,不悦极了,却还是小女人地挽住他的胳膊靠到他身上,道,“就你事多,反正,明天你就让人把她放出来,我们总不能做坏人吧,以后跟他们也再无关系,这不是挺好的?” “以前的那些事,你真的要就这样一笔勾销么,我还打算帮你多报复回去,结果现在倒是我做这个坏人了。” 段亦宸偏过头在她的秀发上落下轻吻,嘴角勾起说着话,莫名的,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两个人就算是坐着,他依然比她高出不少,以至于现在这种姿势,他很轻松地就能看到她的头顶,目光落下的地方,是她后脑上的那块疤痕处。 唇边笑意缓缓敛去,段亦宸沉着眼眸,抬手触碰上那处位置,登时,就感觉怀里的人兀然僵硬住了。 向暖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坐起身想抬手抓住他的,可动作却被他伸手拦了住,而后,惊颤地感受着段亦宸的指尖穿过发丝,轻触起那块地方。 “那个时候,这里很疼吧。” 段亦宸的目光深不见底,而后开口,“包括现在,也总是会头疼吧?” 他这一番举动,以及突然的话着实让向暖没有预兆,她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事实上,她的头已经有一段时间都没有再疼过了,连带着她都快要忘了自己的这道伤疤。 第三百零九章 去医院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下意识地,向暖竟有些无所适从,浑身僵住说着,“我们接着说顾晚的事啊,那些事,我还没跟你说完呢……” “我不想说她,只想说你。” 向暖想说的,被他这么一句话又给推了回去,她张着口愣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他……原来也还记得这道伤…… “那道伤,是不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我知道的,其实……我都知道的。” “那个时候我做得太错了,从来没有爱过人,也没有任何能力,以至于我的爱让你受了那么多的伤,而这道伤,是因为我而受的,是因为我的自私,只想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可是却没想到,会酿成那种大祸,暖,对不起……” 他的声音响在耳廓,惊起心头无数浪涛,可片刻之后,又沉寂了下来,释然。 向暖抿了抿唇,道,“说什么对不起啊,我的男人是不可一世的世界上最厉害了,而且,我不准你对我说对不起,那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他的掌心就覆在她的后脑上,那种温热的感觉让向暖忍不住勾唇,而后往他手上靠了靠。 “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祸,那一切现在你就听我的命令吧,我命令你要跟我一样,释怀那些事情,我根本就没受到什么创伤啊,这是说的什么话,现在的我很幸福,这样就够了啊。” 曾经两个人相爱相杀,让他们更加相知了解,现在的感情也足够深厚。 “去医院看看吧,或者我让家庭医生过来,脑震荡的后遗症只是吃药缓解,应该还不行……” 段亦宸忍不住说起,可这下向暖倒不乐意了,她撇起嘴坐了起来瞪他,道,“我说你,非要在意这些对不对,跟我斤斤计较?” “哪有,我哪里敢跟我的管家婆斤斤计较?” 向暖上下睨着他,刻意道,“如果说你就是这么喜欢提起那些事,那么我也记起来了,我还有一笔账没算呢。” “你现在给我好好说说,你不是说只要我一个人吗?还说守身如玉了四年,那我‘死’了四年以后刚回来的那阵子,怎么听说段家少爷要和宁家小姐结婚啊,要不是我去砸场子,那么现在你是不是已经是有妇之夫了,嗯?” 突然提起这茬,段亦宸顿了一下,一时间竟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件事,好像还真的被忽略了啊,这么说起来,还真是……动机不纯…… 段亦宸没说话,只是这么看着她,而向暖也挑了挑眉,道,“说啊,解释啊?” 非要给她说那些事情,那她都能给他找出一大堆好吗。 看着向暖那小孩子的样,段亦宸无声地扯起嘴角笑了,反应过来后,竟是一点也没有为这件事而为难。 他这突然的表现让向暖有些不悦了,她伸手推了推他,道,“哎,你别给我想打幌子啊,给我好好解释,笑什么笑,严肃!” 可只是推了他肩头一把,手就被他给突然抓住,而后整个人被他给一下带到了怀里。 段亦宸抱紧了怀里的人儿,道,“我的向暖啊,你怎么就那么可爱?” “什么可爱,我是让你回答啊!非要跟我说,现在我记起来了,你还想逃避?” 段亦宸连忙敛去笑意,正襟危坐,“没有,我很严肃。” 向暖撇着嘴,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而后直视着他,“别笑,你现在好好给我回答,那场婚宴是不是真的?” “是。” “所以,那个时候是你们两家商量好了的?” “是。” 连续听到两个平静的是,向暖心里头不免就有些气,看来,那还是真的了,真是……虽然知道段亦宸有可能那时候心里是不同意的吧,可是心里还是会有些难受。 她咬着牙,道:“那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就算我没有去,那场婚宴也会进行下去,你跟宁清冉也就这么顺理成章了?” “不是。” 一个不一样的回答,让向暖的心跳都差点漏了一拍。 啥? 向暖意外地拧起眉,却见段亦宸目光无奈地看着向暖,而后低声沉叹。 “果真还是欠着你的,婚宴真的准备过,不管怎么说,都是不对的了,向暖,你信我吗?我真的,从来都没有答应过那场婚宴。” 只是迫不得已,一些威胁以及段鸿伟的利欲熏心,还有一系列因素。 早在苏熠秋和顾晚的婚宴上,他就同段亦宸说,让他去见一些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只是他一直以强硬冷漠的态度表明,他不想理会。 直到四年,以段鸿伟同样的倔脾气相逼,他去见了宁清冉,可从来都没有接受过,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直到段鸿伟委下他一直以来的态度,软下声音以求的口吻来同段亦宸说话,第一次肯叫他儿子,让段亦宸帮他拓展商业领域,并承诺一切只是走走过场,不会让他真的和宁清冉领证结婚。 段亦宸这才答应,他不知道那时候段鸿伟是怎样的居心,他只知道,向暖突然凭空出现了,出现在他身边。 只是婚宴段鸿伟已经让人安排了,他终究欠下了向暖,给她的婚宴不能再是唯一的。 向暖紧抿着唇,本来只是气头上来了当做玩笑问问他,可谁知,气氛又沉了下来。 “又是这个问题,我一直都是信你的,我也知道,那时候你段少爷身份特别,肯定有很多难言之隐,分什么对错呢,谁都没有对或者错。” 段亦宸眼睑微垂,沉声道,“可是我觉得有,原来我犯下的过错,所欠你的,全都在我心里叫嚣着……” 他的话还没说完,向暖就以手掌覆在了他的唇上,将他后面的话全部堵了回去,而后认真地看着他。 “既然你非要觉得自己欠我,那就这样吧,我要的补偿也不多,只要你全心的宠和爱,期限是一辈子,我只要你宠我一辈子,这就够了。” 向暖与他对视着,眼角慢慢地,带上了点点晶莹。 她的这段爱情太苦了,那么久,明明爱着还必须装作不爱,但幸好,一切还不是太晚。 段亦宸伸手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对她笑着,“不够,这还远远不够,这辈子你是我的,下辈子,我还要继续预约。” 向暖抿嘴,“你还真够贪心的。” 外面下午暖阳正好,微风从后院轻拂而过,让人舒适得很,凌若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依偎着的那副景象。 她讶异地挑眉,没想到向暖还真能这么快就把段亦宸给搞定了。 不敢惊着段亦宸,凌若与向暖交换个眼神,而后放轻脚步,慢慢经过进了厨房,找她的家庭煮夫。 “段亦宸,你现在还恨吗?” 安静的氛围里,向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开口问他。 向暖所说的恨,是指对段鸿伟和君伶的,但说起这个,段亦宸却是平静的状态,只是眼眸深沉间,思绪有些飞远。 “恨那两个人吗,大概没有了吧。” 闻言,向暖眼睛亮了亮,有些欢喜,连忙又道, “所以啊,我们不要在意那些了,人生那么短,能记住的东西也那么有限,多记点好的东西多好啊,就像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啊,然后多想想以后去哪里度蜜月,还有以后要做什么……” 向暖说着说着,目光又落到墙上的钟上,看着时针,而后清亮的眼眸动了动。 “这些天我想努力将所有事情全部解决,那些恩恩怨怨,还有身边的人,你要陪我一起吗?然后……陪我去探望一下我的公公,怎么样?” 段亦宸一直平静地听着向暖细数最近要做的事,而后,顿了一下,“公公?” “是啊是啊,”向暖一下子变得有些激动,紧紧抓住他的胳膊,道,“就是医院,你要陪我一起去吗,就去探望一下。” 段亦宸也在这时反应了过来,原来向暖循序渐进地说那些话,是为了拉他去看在医院的那个人。 说起来,段亦宸和段鸿伟之间其实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见过了,这两父子之间有隔阂不是一天两天,不管是碍于心里的障碍还是面子,段亦宸始终没有去见过他。 他知道段鸿伟生着重病在医院,事实上他也有过这种想法,可一直迈不开那一步。 段亦宸天生就是性格那么冷的人吗,从小到大一直缺少的东西,虽然表面上好像不需要,可是内里,趋之若渴。 可是这一步,依然难以迈出来。 段亦宸眉头微拧,没有说话,向暖看着他这样,知道他心里想法,有些忧虑。 “你不是也说了没有恨了吗,真的没有什么的,他是你父亲,并且现在正在医院,不管以前是有多大的隔阂,抵得过血浓于水的亲情吗?” “父子间总该谈谈心,其实,他心里也是很念着你这个儿子的呢?有可能,他正在想念你,盼望你去看看,更何况,你能永远不见他吗,就这一次,跟我一起去吧?” 第三百一十章 恭喜加入已婚妇女行列 段亦宸紧抿着唇,无比犹豫。 可向暖眼里尽是期待,忍不住摇了摇他的胳膊,道,“去吧,就去这一次,你就当陪我不好吗?段小宸同学听话好吗?” 刻意软下来的语气和那装可怜的模样,让段亦宸的心终究软了下来。 他轻叹了一口气,道,“什么时候去?” 闻言,向暖的眼睛都不禁更亮了一分,惊讶道,“你同意了?同意跟我去医院了?” “是啊,”段亦宸眼里尽是无奈和宠溺,道,“如果不同意,我会被你给折磨死。” 这还是向暖第一次为了一件事能软磨硬泡地求他半天,特别,那句段小宸同学是真撩到了他的心。 貌似,去见一下那个顽固的老头子也可以吧。 这下,向暖倒是极度兴奋了起来,拉着段亦宸站起来,兴奋地道,“走走走,现在天还早,出发!” 向暖这突然的大嗓门把厨房里的两人都给惊动着了,凌若出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人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凌若睁大眼,看了看挂钟,道,“马上要吃饭的点,这是要去哪啊。” 向暖只是俏皮的笑,冲她眨了眨眼,“秘密,反正啊,给你们过二人世界,我跟段亦宸出去一趟,有可能晚点回来,先走了哈。” 说完,她拉着段亦宸便捉急地想往车库去,段亦宸却停住脚步,不肯随她走。 “怎么了?”向暖扬起眉,以为他是临时反悔。 “突然记起来一件事,等我一会,我去拿几个东西。”段亦宸对她勾了勾唇,讳莫如深。 …… 临夜,六点。 民政局大楼前,向暖愣怔地站在路边,看着手里的两个红本本,硬生生看了半天,这才真正打心底里接受了,自己已经加入已婚妇女行列这个现实。 虽然说不知道段亦宸那会是要拿什么东西,可是没想到,竟然是拿户口本?然后忙活了这么阵,竟然……就这么领证了! 向暖有些懵,抬眼看向坐在路边车里驾驶座上的段亦宸,整个人依然有点飘忽忽的,没立马上车。 “哎,我们就这样……结婚了?” 在车里已经等了她许久的段亦宸再次确认地道:“这位已婚妇女,我现在可以非常确认地回答你,是的,我段亦宸从今天起就是属于你了,并且,不予退货。” 末了,看着向暖惊变的面色,又加了句,“还有,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再将手里结婚证上的结婚照看个几遍,我不介意再不等会你。” 向暖面如土色,又低头看了手里结婚证上两人的照片一眼,那上面,她的面色都是懵逼的! 虽然说之前她是提了这么一句,可是这段亦宸的效率也忒快了点吧。 这下,她也只好将红本本收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包包里,然后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身旁的男人一脸满意的笑,让向暖这就有些不乐意了,她低哼一声,道,“那以后给我乖乖做家庭煮夫啊,做饭和家务你来做,当然,挣钱也是。” “好啊,全包在我身上。”段亦宸心情愉悦,发动车前斜睨了向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那我们也现在说好了吧,一切事情内外务全部我揽在身上,你只用操心一件事就够了,行吗?” 向暖忍不住问,“什么事?” “生孩子大业。” “呸!姓段的你给我下车,这婚我不结了,离婚!” 车在两人的对话里扬长而去,天色渐晚,天边的红霞好看极了,唯美而又怡情。 就在二人离开以后,民政局大楼马路边停着的另一辆轿车,车窗缓缓下滑打了开,而驾驶座上的女人,目光狠戾地看着向暖离去的方向。 心里,记好了车牌号。 按那边的方向,他们下一个目的地随意就可以猜到,肯定是去找那个老家伙的吧。 想到这,君伶冷冷一笑,手也死死握紧,攥紧了手里的一个小药瓶。 把她的大计给毁了,这样就以为能安然无恙地了结?真是太天真了。 因为凌肃的背叛,现在时局动荡不安的成了百世,一些股东们纷纷要跟着凌肃造她的反,她君伶的事业就这么毁于一旦,她能看着那个贱女人好过? 她的一切没有了,她也不能让她向暖好过,就算她去死,最起码,那也得陪着她死才对! 不过现在倒也好,去找那个老家伙是吗,那就把事情一次性了结,她君伶就不信了,窥伺了十几年的东西竟然会拿不到?怎么可能呢。 这么想着,君伶将手里的东西随手放进衣服口袋里,踩下油门便跟了上去。 C城,夜景依旧。 …… 一路嚷嚷,等到了市中心医院的时候向暖这才消停了下来。 到了做正事的时候,她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在外头买了一些水果和礼品,拉着段亦宸就大步往医院里头走。 “我跟你说啊,一会别给我板着个脸面无表情,一定要说话,必须要说话,知道吗?然后多关心两句,懂不懂?” 从上电梯,到到达病房门口的一路上,向暖都在不停地向段亦宸交代着,可她发现,她说了半天,段亦宸脸色依然是沉沉的,从进医院起直到现在! 病房门口,向暖这就忍不住了,她没有立马推开门进去,而是严肃起脸色,直视着他,而后将手里的东西强行塞段亦宸手里。 “给我拿着!” 段亦宸一言不发地接过,而后看着她。 向暖拧了拧眉,恼火地道,“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回个话可以吗?” 段亦宸淡淡点头,“嗯,在听。” 这不咸不淡的样让向暖那火更是蹦蹦蹦地起来了,她忍着气,咬住牙,道,“这可是去见病人,能不能认真对待,一会进去,让人看你那死鱼脸?” “我跟你说,你爸他现在年纪也大了,身体还不好,一会可能虚弱得不成样子,你也都这么大的人了,什么仇什么怨不能消消,而且啊,连我的话都不听,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说着,她又抬手捏住段亦宸的脸,企图以手给他挤出一个笑容来,可捏了两下,除了体验了一把他的紧致肌肤,段亦宸的面色却依然没有变化。 这下,向暖有些不甘心了,她撇了撇嘴,捏着他的脸正要再次开口,突地,身旁的病房门就被人从里面给打了开。 登时,向暖吓得小心脏都差点骤停了,下意识地立马收回在段亦宸脸上蹂躏的手,而后脸色惨白地看向握着门把手,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段鸿伟。 下意识地,向暖立马站直了身,甚至都没细想为什么段鸿伟能下床行走这个问题,而是尴尬地硬着头皮冲段鸿伟笑了笑。 “那个,伯……伯父好,我跟亦宸是来探望您的。” 一句亦宸倒叫得挺顺口,那自来熟的样,有一种他们早就是一家人的感觉。 其实向暖在那次以后,就没有再见过段鸿伟,也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只是猜测出来,他应该会非常虚弱,可是谁能想到,竟然一副……病好了的样子? 段鸿伟穿着一身病人服,因为前段时间的大病,整个人显得老了许多,原本的两鬓斑白到半头白发。 可本以为他会躺在病床上,浑身虚弱的,此刻,却能直立着,并且精神气都好了许多,跟段亦宸一样,板着一张脸看着门外的两人,贯有的面无表情。 得,这还不愧是父子俩,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且那面无表情的样,简直让向暖有一种回到了几年前,她被他排挤讨厌的时候。 不过,好歹现在也是她公公了,这怎么着,也得好好孝顺地对待。 向暖在心里想着,对上段鸿伟那严肃打量的目光,面上笑意加深,又试着叫了一句,“伯父?” 闻言,段鸿伟像这时才听到的一般,低沉着声音应了一声,而后目光从向暖身上,移到一旁的段亦宸身上。 浑浊的眼睛里是复杂不明的光,看着段亦宸那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容,段鸿伟紧抿了抿唇,这才开口,“都进来吧。” 说完,段鸿伟转身就往房间内走,向暖这才在心里头松了一口气,而后瞪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以胳膊肘撞了撞他,拉着他走了进去。 段鸿伟在进了病房以后,就坐到了病床边,而后端起床头柜上的热茶,小啜了一口。 他没说话,向暖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以后,就有些无所适从了。 可段亦宸却像个没事儿,在进来以后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沙发上,淡淡道,“不用这么拘束,随意点。” 向暖脸色一变,飞快看了段鸿伟一眼,而后以眼神给段亦宸传递着信号,那着急的样,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把他丫的给拍死。 这家伙,怎么就非不听呢?非要她后悔让他过来是吧,她来时说了那么多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这时,段鸿伟又突然开了口,对向暖道,“丫头,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你现在也算是我段家的人了,就听他的,随意点就行。” 第三百一十一章 无比欠揍的段亦宸 向暖尴尬地笑了笑,应了一声。 得,这见家长的活可真不是人能干的,不过,那声丫头倒是让人意外得很,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已经被段鸿伟接受了? 话说完,病房里就再次安静了下来,这两父子之间没有交流,向暖一个人坐那也全身都不舒服极了。 “伯父的身体最近怎么样了?” 忍不住地打破了这份僵境,向暖笑着对段鸿伟道。 许是因为以前就对段鸿伟有着深刻的印象,现在又没了那些恩怨仇恨,再加上公公的另一层身份,向暖同他说话,还是挺紧张十足的。 “还能怎么样,我这身体经过那些大病,也就这样了,现在又没有了公司的那些事情,每天下下棋散散步,休息喝茶,这身体只能说慢慢调养回来吧。” 他说话总是有一种压迫的威严感在,即使是这么心平气和地说着话,也教人觉得挺严肃。 “原来是这样,不过平时这么休养那也还不错……”向暖笑着说着,一边又看了立在一旁的男人一眼,心里头捉急。 这段亦宸能不能说两句话啊?就这样死守着面子,尴尬全场? 那他还真是心宽…… 说完,气氛届时便又僵了下来,向暖心里头正寻思着要不要给两人找找话题时,只听,段鸿伟又突地开了口。 “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吗,我可不会认为,你们特意过来只是为了看我这个什么用都没有的糟老头。” 向暖愣了一下,对上段鸿伟那讳莫如深的目光,下意识地将一切推到身旁人身上,“是亦宸他特意想来探望您,所以我们才会过来的。” “是吗,”段鸿伟显然有些意外,顺着看向向暖身旁一直面无表情的男人。 看着段亦宸那冷硬的臭脸色,他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来看我?那脸色可不太像啊。” 他话里的淡淡嘲讽,让向暖更是尴尬,她硬着头皮用胳膊肘捅了捅身侧的男人,对他低声道,“你倒是说两句话啊。” 这父子俩的脾气一样,板起脸来的样子也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向暖催得紧,段亦宸忍着气,这才不情愿地应声,却还是冷冷的,“是。” 不管怎么样,这么短的时间,如果要让他们这父子俩和谐相处,还是顶难的。 到了这时,向暖也无奈得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她无可奈何地瞪了段亦宸一眼,也只能放弃逼他,得,回去再慢慢教训一顿,三十岁的人了,还有这么小孩子气的一面。 他这种态度,段鸿伟倒是习惯了,他有些愠色,却也拿自家这小子没办法,“对我你就从来不会多说两句话。” 向暖尴尬地笑了笑,转头看向段亦宸,可段亦宸那一直面无表情的面色,从进门起就没有变过。 一副特别压抑的样子,面对段鸿伟的他,和平常的他完全不一样,整个人就好像被一种阴影笼罩住,有话想说,却又不愿意说。 他同自己父亲之间的隔阂,就已经这么深了吗? “我出去一下。”安静间,段亦宸只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往外走去,而后,就是开门声和关门声。 向暖作势想起身去追,想起他那沉默的样,又作了罢坐了回去。 她叹了口气,只得无奈地向段鸿伟解释,“其实,我主要是想让他找出那些隔阂,所以才拉着他过来的,没想到他会这么倔,抱歉了伯父。” “没事,现在啊,你也用不着对我说这种话,那小子,是从小跟我倔到大的,我都了解他的脾性了。” 段鸿伟放下手中的茶,缓缓说着,而后,目光又直直地看向向暖,“正好,我也有些话想对你说。” 向暖愣了一下,随即又反应了过来,连忙道,“伯父,您说。” 她这紧张的模样,让段鸿伟失声而笑,苦涩深长,“我不是都说了吗,你真的不用对我以这种语气说话,现在的我啊,受不起,说起来,全都是我欠你们的。” “我前几天看了那个新闻了,那小子是把段家所有的资产都转到你手下了吧?” 这话,让向暖的心又是猛然一跳。 她有些忐忑地对上段鸿伟的视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感觉说什么都不妥,于是怔然地应声,“是……” 本以为得知这个消息,不说勃然大怒也会极度激动的,可此刻的段鸿伟,却突地笑了,笑得释然。 “这些天,我的内心一直在煎熬,不知道该怎么样向你们一家人道歉,还总是做噩梦,梦到那黑白无常来找我索命,说我害了太多人要下地狱,不过也是啊,我所做的那一切确实是应该以死来还罪的,但我又觉得不够,却不知道该以什么办法来弥补。” 这段话以段鸿伟那沙哑苍老的声音说出来,无比伤感,让向暖也忍不住又为原来那些事情感到沉痛和悲伤。 段鸿伟说着,又叹了一口气,“现在那小子倒是帮他爸解决了一件孽债,既然补偿,那还不如把拿走的东西都还回去,怪不得看到新闻前的那天晚上我睡得特么安心呢,黑白无常都没有来找我了。” 明明知道是玩笑话,却说得向暖格外悚然,她连忙道,“伯父,话不能乱说。” 段鸿伟看着她,又扯起嘴角笑了笑,“有时候真是觉得你像她,越看越像,我就是庆幸,原来因为你这张脸终究没有狠下最后一点良心将你给害了,只是,终究还是欠她了,欠她一个解释。” 那段感情因为各种波折误会导致成今天这样,而两个人也终究天人相隔,一句我爱的人一直是你都无法诉说。 “就是不知道现在迟来的这些还来不来得及,向暖,替你母亲接受我这一句道歉吧,拜托了。” 明明是笑着说出这些话的,可是却莫名让人内心沉重。 “伯父……” 向暖不知如何应对,只听段鸿伟又开了口,“既然以后都是我段家的人了,那么这句伯父,就不应该叫了吧?” 闻言,向暖一直百味杂陈的心也放了下来,抿了抿唇,叫道,“爸。” 段鸿伟释怀地笑笑,靠到床上,祥和无比,“你这一声,让我也松了一口气。” 向暖深吸一口气,道,“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所以还是别有太多压力,我已经选择了和段亦宸在一起,就表明了,以前的那一切都释怀了。” 段鸿伟移开视线,望着天花板,叹了一声。 “说起来我不但对不起你,还需要感激你,你这丫头厉害啊,能把那小子给治得服服帖帖的,还是第一次敢对着我泼水的人,那个时候明明看着挺软弱,却又格外倔强。” 突然说起以前那件事,向暖有些没忍住笑,那一次,她气极了竟直接把手里的矿泉水全泼进了坐在车里的段鸿伟身上,那一次的惊天旷举,其实那个时候向暖过后回想起来,还有点后怕的。 那个时候谁又能知道,现在事情会成为现在这样?而那时向暖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解开的仇恨,居然就这样解开了来。 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段亦宸那个倔强的货。 不过岁月还有那么长,她相信,她绝对可以改变他,让他一点点和自己父亲之间的关系改善回来。 那家伙,面上冷冰冰的,心里头不知道多暖呢。 想到自己来时的目的,向暖站了起来,道,“我出去叫他进来,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让他跟您单独说说话才行。” 这一段感慨的交谈就这样结束,不管怎么说过程还是挺好的,向暖心里头有些愉悦,打开房门出去,可刚走出去,看到眼前的场景,向暖那脸立马就沉了下去。 只见房间门旁,医院走廊上的长椅边,段亦宸慵懒地靠在墙上,嘴里叼着烟刚用打火机点燃。 烟头才刚燃呢,就看到向暖出来了,他眉头一挑,迅速地掐了烟,然后下意识将手背到身后去。 得,这下偷吃被发现了。 向暖将病房门给带了上,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走上前去,目光顺着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故意道,“这藏什么呢这么紧张,速度这么快,背着我在干什么好事呢?” 段亦宸倒淡定得很,面不改色地回应,“研究一下构造。” 向暖是又好笑又气,她没好气地道,“研究构造怎么还研究到嘴里去了?赶紧给我交出来!” 闻言,段亦宸也不说话,就默默地将手里那才刚叼进嘴里就被掐断的烟给交了出来,向暖冷哼一声,顺便把打火机也给收缴了。 上次特么收缴一次还不够,这下倒好,他们这可是来干正事的,他进去光让人尴尬不说,还直接搁这触犯她规定了! 向暖这气得啊…… “不是说就偶尔抽抽吗,上次说什么我不在为了解寂寞才抽这种理由,这次呢?还藏,你藏什么呢藏!” 段亦宸默不作声,就如同学校办公室审问全程不敢说话的小朋友。 可向暖能让他逃过去吗? 她脸一冷,向他摊开手,道,“你私底下到底还藏了多少,都给我交。” 第三百一十二章 危机乍现 段亦宸望着她,回答得格外认真,“只带了这一根,连带着打火机,已经都在你手上了。” 向暖挑眉,直盯着他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睛看。 这货,装得倒还挺认真。 向暖也不跟他贫,拿着手里的东西重重拍了他一下,冷声道,“还不招?” 两个人对视半晌,而后,段亦宸这才认栽,他叹了口气,又是无奈又是宠溺地看着她,道,“现在就开始管得这么严了,好吧,等回去以后,我的存货全部都交你。” “这还差不多,你还给我装呢,我以为是干嘛出来,原来是偷着干坏事,”向暖冷哼一声,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而后又无可奈何地睨了他一眼,“以后啊,可会比现在更严的,怎么,后悔娶我了?行啊,大不了今天领证,明天我们再去把这个婚给离了。” 段亦宸脸一黑,将她给拉到怀里,沉声道,“谁说后悔了,我媳妇管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就贫吧你。” 向暖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却依旧严肃面色,从他怀里出来,警告地道,“以后再让我抓着,可就不是这样了,回去以后把你所有钱给冻结,一个月生活费三百,让你再嚣张。” 三百,也就是一天十块钱,那他这总裁可做得寒酸。 段亦宸轻笑一声,以着身高的绝对优势,环抱住她,下巴摩挲着她柔顺的发丝,笑道,“都依你,全都交给我的管家婆管。” “我才不是管家婆,我还这么年轻,能撩的汉子大把呢。”向暖嗤了一声,回击。 “别的男人各方面条件能比得过你老公我?” 向暖撇嘴,无言以对。 得,这个家伙虽然自恋,但确实,他有那个自恋的资本。 玩笑话说到这里,两个人便又默然了下来,段亦宸抱着她,又道,“刚刚只是因为心里莫名有些压抑,所以才想抽一根烟解解闷,不是因为瘾上来了,我哪有什么烟瘾,明明只对你一个人上瘾。” 向暖闷声轻嗯了一下,看着一旁紧闭的房门,道,“可是,难道只是一句问候,一声爸都叫不出来吗?” 段亦宸不说话,向暖顿时又有些急了,她拉开段亦宸环在她腰间的手,转过身推着他就往病房那走去。 “刚刚可是连我都叫了的,你不进去问候一下能行?段亦宸,别小孩子气了,行吗?” 段亦宸身材高大,他不愿进去,一时间,向暖竟还推不动他,又有些火了。 “你今天不听我的,明天我就不跟你过了!” 没曾想,面对这句话段亦宸竟还无赖起来了。 “现在证已经领了,以后你就算想离,我不同意你也一时没办法。” 他的话,气得向暖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丫的,他还又赖皮起来了? “段亦宸,你长本事了是不是?” 段亦宸不置可否地盯着她看,那目光在向暖看来,意思就是:你能拿我怎么着? 走廊上,向暖生着闷气,却又没了主意,她不甘心,瞪着他道,“既然这样,那也行,今天你不听我的话,以后别想碰我,我出去找你情敌去,你也别想动我一下。” 这句话,那是比什么都有效果,闻言,段亦宸脸色立马就沉了下去。 他突然就想到了易子卿,还有她今天才去见过的苏熠秋,他还有那么多情敌,指不定她什么时候来真的,为了气他,真跟别人跑了呢? 而易子卿那男人,想染指他的人不是都想了那么多年了。 一想到易子卿,他那心里就愈发不悦,醋坛子摇摇晃晃就差打翻了。 “我不准你再去见他们。” 向暖回击道,“你再任性下去,你看我去不去。” 说着,她看着段亦宸那有些不悦的脸色,又无奈,硬着声音道,“跟你父亲心平气和地说话,就那么难吗,进去叫一声爸,问候一下,我就收回我刚刚说的话,行吗?” 段亦宸盯着她,又道,“需要加一条才行,我如果做到了,今天晚上让我碰你。” 闻言,向暖脸色微变,感觉面上像有火烧! 这家伙……还真是什么地什么话都能说! 他那沉沉的目光,让向暖有些经受不住,就像饿狼一样,好像恨不得吃了她,丫的这可是医院! 这个无赖! 向暖咬着牙,逃避性地装作不耐烦,直将他往病房门口推,一边搪塞道,“行行行,你赶紧进去吧,只要你今天按我说的做了,都听你的行不!” 她羞愤的样段亦宸都看在眼里,他勾唇笑了笑,一把将她紧紧抱进怀里,对着她的唇便重重亲了一口,“乖媳妇。” 说完,他心满意足地放开她,勾唇推门进去,而向暖则错愕地一个人站在那,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进去,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烧得更厉害了! 她有些气恼地抹了抹嘴,左顾右盼,在发现此刻走廊上没什么人时,这才松一口气,而后,在心里咒骂着那个家伙。 无赖,现在还会搞偷袭了,还媳妇呢,不知道跟谁学的那个调调! 此刻已经入夜,住院部这边没有什么人,没了段亦宸,充斥着消毒水的走廊上更是安静,向暖看着面前紧闭的们,有些怅然。 幸好,他还是妥协了,所有一切都大团圆,不是挺好的嘛? 房门关上,里头一点声音都传不出了,向暖有些担心段亦宸那货又搞砸,于是便起身,贴着门企图听听段亦宸在说些什么。 可无奈,隔音太好,啥也听不见。 向暖叹了一口气,只得坐到一旁的长椅上。 偏偏是夜晚来,除了不远处的护士站里有两个人在低声说话和偶尔经过的病人,此刻,这里连个能让向暖解闷的人都没有。 空气里一直都是消毒水味道的,可不知什么时候,竟飘散着一种香味,似百合香水,却又若有若无,但好闻得很。 于是,她索性靠到椅背上闭目养神,可越想放松情绪,那心里就愈发不安,愈发烦躁了起来。 头,突然跳痛了一下。 她有些惊疑地皱起眉,睁眼,抬起一只手抚弄着太阳穴,企图让发作的头疼消退下去,另一只手则摸索进包包里,试图找出一直备着的头痛药。 这好多天都没有疼过了,怎么突然就头痛发作了? 她疼得微喘着气,看了看四周,可什么异常都没有,头也没有原来那么剧烈,只是额头一下一下地跳痛。 是最近太疲累了吗?果然该好好休息休息啊……不过,如果一会段亦宸出来看到了,肯定又要折腾出半天事。 向暖揉了几下,吞下两颗药,便拿着包站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的灯明晃晃的,照得人更加晕沉沉的,头不太疼了,却……感觉身体有些疲累无力了起来。 洗手池上,向暖喘着气洗了一把脸,看着水龙头放出的水哗啦啦的,突然,眼前景象兀的模糊了一下,眼前的水龙头变成了好几个。 她心头一惊,再次去看,可视线又清晰了,只是……下一秒,便又恍惚了起来! 到了此时此刻,向暖要是还没反应过来,那就太迟钝了,这种感觉,她前几天才有过! “看来这药量还是用少了,居然连晕都没有晕。” 一道熟悉冷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向暖的心猛然一震,抚着洗手台转过身去,却见不知什么时候,君伶竟出现在了洗手间门口。 而她后面,还站着另外两个壮汉。 见状,向暖的眉头都蹙得更深了,专程为了捉她而找来的帮手么? 看来是刚才那熟悉的香味作祟了,可是她竟然没有发现,此刻,来者不善。 向暖强撑着剩余的一点意识同她对峙,看着她将手里的东西扔进垃圾桶,道,“怎么,这是专门找机会,想在段亦宸眼皮子底下把我给解决了?” 君伶勾着唇,姿态依然优雅无比,清冷的望着向暖,那目光嘲弄讽然。 “难道你觉得我做不到吗。” 向暖冷哼一声,“我知道你恨我,只是这种下药的手段对一个人用两次,未免太阴险了。” 说着,她的视线在君伶和她身后那两个人之间来回着,企图找出破口,只要她能出去,转个弯走几步就是段亦宸此刻所在的病房。 可像是洞察了她的心思一般的,君伶嘲讽地哼笑一声。 “这不阴险,我怎么捉得住你,你也别想跑了,也不用想着去找段亦宸求助,没用的,现在你又无力又头疼对吧?所以,还倒不如别挣扎了,我今天为的不只是你。” 她的话让向暖不甘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此刻确实无力极了,并且与上次不同的,头还疼得很。 向暖咬牙,道,“你这样做是何必,冤冤相报何时了……” “可是这仇不报,我心里的结就更不能了。”君伶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她拿过身后人手上的绳索,便朝向暖走了过来。 “你说你这个女人有多可恨,你的妈妈抢走了我爱的人,你也抢走了我儿子,而现在,你还把我渴望了十几年的东西都给据为己有!” 第三百一十三章 选择 听到这里,向暖微喘着气,忍不住开口道:“我根本就没有据为己有,那些资产不是你的,但,也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君伶走近她,恶毒地盯着她那张脸,冷笑一声。 “真是可笑,你不是跟我儿子今天领证了吗,这作为段家准儿媳,那些资产不就等于是你的了吗,你还真是坐享其成,这下好了,我身败名裂什么都没有,而你,今后荣华富贵地位名利全有了!” 君伶冷冷说完,抓住她两只手便用绳索紧紧将她两只手腕给绑了住,而后粗暴地拽着她便往洗手间外走。 而她做这一切时,向暖都已经放弃了挣扎,放弃了说话。 君伶已经疯了,她说再多也没有用,她只能让她冷静下来,然后再寻找突破点。 可刚出洗手间,看到段鸿伟的病房时,向暖差点没忍住叫出段亦宸的名字,想他这时出来救她,但一个段字才刚开口,就被向暖再次强行咽了下去。 因为下一刻,一个冰凉的枪口抵住了她的太阳穴。 向暖保持着被挟持的姿势,绷直了身让君伶拽着自己,立马紧抿住唇,不吭一声了。 枪已经上膛,只要君伶一个情绪激动,她的脑袋就会被打爆,向暖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君伶似乎怕她挣脱,抓着她的手腕力道重得让向暖感觉她的指尖都掐进了自己的肉里,只听君伶语气微颤地警告她,道,“我告诉你,子弹可不长眼!” 这些年,她所有安排的任务都是由凌肃以及他的人执行,再怎么女强人,处理商界里一切事宜再怎么精干,但君伶也只是一个普通女性。 这,恐怕是她第一次做这么大胆的事。 向暖此刻浑身无力,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让自己保持冷静。 见她安分,君伶的呼吸也逐渐平稳,而后,转头对身后的人道,“按我说的进行,一会,你去通知段亦宸!” …… 夜里的市中心医院,表面上平静无比,可实则暗潮涌动。 向暖不知道君伶到底想要做什么,她本来以为她是要对自己下手,置自己于死地,可是却没曾想,君伶竟然带着自己直接上了医院天台! 而后,挟持着她直接走到了楼顶最边缘。 住院部有十九层楼,天台上的大风吹得向暖生冷,远处天边夜色浓浓,向暖一边心悸着,一边往楼下看,可只一眼就足够心慌。 要是君伶是要拉着她一起死,这恐怕一下连脑浆都能摔出来! 冷风将向暖那昏沉的大脑都给吹清醒了几分,被绑住的手有些僵,向暖试图动了动手,却被君伶扼得更紧。 “别动!” 君伶握着手里的枪,重重抵了抵她的额头,警告地道,“我说过了,你若是不安分点,我这扳机可就直接扣下了!” 带着她到天台一副要跳楼的架势,却又带着枪威胁她,看来君伶没想真的拉她跳楼,僵持到这里,向暖要是再不能反应过来君伶为了什么,那就是真蠢了。 难道,只是单纯地为了让段亦宸看着她如何干掉自己? 十几分钟以后,楼梯间传来一阵焦急并且杂乱的脚步声,而后,一大群人涌了进来。 领头进来的,则是浑身都好似被戾气围绕的段亦宸,他脸色难看得吓人,而在看到站在天台边,被君伶用枪抵着的人儿时,更是面色骤变。 只是十几分钟的工夫,他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差错! 祥和的表面下,他们都忘了君伶! 看到君伶那疯狂的样,段亦宸咬牙忍下自己想冲上去的冲动,冷声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话,是对君伶说的。 看到段亦宸这冰冷的模样,君伶凄然地冷笑了一声,“我要做什么现在不是正明摆着的吗!你所宣称的最爱的女人此刻就在我手上,而马上,我就要她去死!” 说话间,她抓着向暖,将手里的枪更重地抵着向暖的头,那样子,就好像她拿着的是一把刀,正狠狠地刺穿她。 向暖咬着牙,忍着一切疼痛,可段亦宸看着她这极力忍耐的样,心一疼,竟迈步要往她那边走去! 向暖瞪大眼眸,用力叫道,“别冲动,我没事!” 她话音刚落,头就被君伶用枪托重重打了一下,这一下疼得她差点没叫出声来。 “给我闭嘴!” 君伶激动地警告着,甚至又拉着她往后退了一步,此刻,已经站到天台最边缘。 这个距离很危险,看得人心惊胆战,段亦宸只得停住了脚步,与她对峙。 医院楼底,警车的声音由远而近,底下已经有人接到情况,开始铺设起了充气垫,楼顶上,一群警察涌了上来。 君伶冷哼一声,对段亦宸道,“你以为你有这么多人手调动,我就会怕了吗?我就直说了吧,今天我是做好了一切准备过来的,现在,要么是我的目的达到,要么,就是向暖她去死!” 她手上有枪,就算他们强拉她下来,可在那前一刻,零距离对准向暖头部的枪也会被她扣动。 只要君伶不放弃,不管怎样,向暖都难逃一死。 这些想法,几乎快把段亦宸给逼疯,他怕,几年前亲眼面对向暖“死亡”的那种恐惧感又冒了出来,他怕再次看着向暖遇难,自己却无能为力! 于是,只能让自己镇定下来,同君伶僵持着,冷声开口,“你的目的是什么,今天做这些,你究竟想要什么?” 闻言,君伶终于扯起嘴角笑了,那满目贪婪的样让她再无优雅可言,活像一个疯子。 “早点问不就好了,你也知道你母亲我经商,你说我想要什么?” “既然你们拼了命的要护她向暖,那么手握这张大牌的我不管提出什么要求,你都能答应吧?” 这话,让在场所有人精神都高度集中,而向暖也绷紧了身子,等着她的下话。 她觉得,她已经猜到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你把你段氏底下所有的资产全部都转到我君伶底下来,包括你所有房产,你们段家人的全部一切,全都给我,一分一毫都不能差!” 果然。 君伶的目的,段亦宸和向暖早已猜到,可在场的其他一众人,却都惊呼了起来,纷纷看向段亦宸,猜测着他会要那庞大的资产还是要这个女人。 如果他选择这个女人,那么会一无所有! 衬着夜色,段亦宸那一双漆黑的眸子格外清亮,他就这样不动着深沉地看着向暖。 向暖也沉默地同他对视着,而后,摇头。 不行。 那些他段家的一切,不能就这样全部都给君伶,君伶她已经疯了,她是个可怕的女人,如果让她拿到了一切,恐怕,只会让她的仇恨更加增长,更加肆无忌惮地去报复。 对于君伶,所有人已经是没有办法了,可向暖不想段亦宸因为自己而受威胁,不想他因为自己豁出一切。 她怎么够格…… 事实上,此刻向暖也心乱如麻,她看着段亦宸,缓缓开口,叫着,“段亦宸,别……” 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段亦宸突地动了,沉下所有的焦急,目光移动看向君伶,对身旁的人道,“吩咐下去,把我的律师叫过来,将一切合同都准备好!” 这个选择,让所有人震惊! “段总,你!”被吩咐的人有些没反应过来,迟疑地看了看段亦宸,又看了天台那边一眼,只得转身下去赶紧办事。 天台上,两方依旧在僵持,只是看到段亦宸妥协,君伶也没有那么歇斯底里了。 警察们想上去劝导她,用计将君伶骗下来,却被段亦宸给拦了下来。 君伶全程防备得很,手上的枪也不曾放下,既然她只是要资产,那么他就全部给她,不管怎么样,他不能让向暖有丁点生命危险。 夜里的风,依然很大。 君伶沉着气等待着她想要地一切到来,而她正挟持的向暖,望着段亦宸,百味杂陈。 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似无话可说。 向暖本来还觉得,她的爱人是天底下最帅的人,可是现在她觉得,段亦宸是全天下最傻的人,而自己,则是罪人。 那么庞大的资产,他竟然真的眼都不眨地就这样要转出去? 只是为了她一个不起眼的人而已,如果君伶以后因为自己的仇恨再做出什么事,那她向暖就算是死都还不起。 还不如让她去死,为什么要为了她做出这种选择? 段亦宸一直波澜不惊地看着她,他的眼眸里,只有她一个人。 向暖使劲摇头,对他示意,可段亦宸却依然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看着她。 两方也不知道这样对峙了多久,律师赶过来的时候,楼顶上的气氛凝固得很,但君伶这边依然剑拔弩张。 她很精明,不到真正得手的那一刻,永远都不会放松,即使向暖的双手被紧紧绑住,却依然警惕地举着枪,没有放松一下。 律师将准备的所有东西从公文包里拿出来,那一刻,君伶的眼睛一亮,连忙道,“让他拿着文件过来!” 第三百一十四章 只要向暖的命 今天只要这份转让合同君伶签下,那么他段家的所有财产就全部都会属于她。 此刻,君伶眼眸中的渴望尽显,她已经近乎疯了,被自己心里对这份财产的执念。 那个律师愣怔着,显然眼前的情况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忐忑又慌的不敢过去,立在那请求性地看向段亦宸。 这种关乎人命的事他可不敢轻举妄动。 但,段亦宸的眼里只有向暖的安危。 微微思索,他沉声道,“你先放向暖下来,我只要她安全,这一切,都给你。” 君伶冷笑一声,“这种时候了,你还跟我讨价还价?我要亲自签下那些合同才会放她,不然惹怒了我,我可是可以什么都不要,就要向暖这条命的。” 此言一出,天台上气氛更加凝重。 段亦宸紧抿着唇,脸色沉得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都知道君伶的疯狂,而他更加清楚,君伶能说出这种话,那么就真能做得出来。 半晌,只听段亦宸开口,“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但是,向暖的安全你也必须守信保证。” 可君伶现在的目光和心思,只是一个劲地落在律师手里文件上,道,“你让他把东西拿过来。” 君伶没有正面回答段亦宸的话,那个律师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只能以目光向段亦宸请示。 而这个选择,全在于他相不相信君伶。 但这种情况下,君伶占绝对上风,就算是不相信她,也都没有任何办法。 段亦宸深吸一口气,沉沉道,“你过去。” “段亦宸——”天台边,向暖忍不住惊颤着声音开口,可一个别字卡在喉咙里,怎么样都说不出来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段亦宸,可后者面无表情,已经是决定将一切都豁出去。 感受到向暖的情绪,君伶斜了她一眼,低哼一声,道,“刚刚真应该把你的嘴都给封住!” 而后,她的目光又紧紧落到正在往她这边走来的律师身上。 现在段亦宸一群人离天台边还是有一些距离的,他们只要稍微逼近,君伶的反应就会激烈起来,此刻她神经紧绷,警惕到只是一个律师过来递东西都如同惊弓之鸟。 “我警告你们最好别想在我手上抢人……”律师逐渐走近,君伶又开口对他厉声道,“把文件和笔扔过来,然后后退,立马后退!” 那个律师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地回头去看段亦宸。 “听她的,文件给了就过来。”段亦宸出声道。 闻言,律师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将文件和笔依次扔到君伶脚边,然后一步步地慢慢退回。 一时间,天台边又只剩下君伶和向暖两个人。 君伶眼里只有疯狂的光,她看着自己脚边的东西,勾起唇笑了起来,然后将向暖的手紧紧绑到栏杆上,随即将东西捡了起来。 在检查过那几份文件,一个一个地方签上字后,君伶面上的笑意逐渐放大,拿着文件站在那,看着手上的东西,狰狞而又满意地大笑了起来。 依着月光,她面上的皱纹都清晰可见,可君伶此刻的心思早已不在自己的保养上了,她只要财产,她一心只想要财产。 “都是我的,这些财产,你们段家的一切,终于全部是我君伶的了,我想了十几年,那老家伙的财产!全都是我的了!” 激动之下,她说这些话的声音极尖,离她最近的向暖最能感受到她的疯狂。 她看着君伶这幅模样,觉得非常骇人,心里却突然又有些同情。 因为这些财产,她都要疯魔了,可是现在得到了,又失去了那么多。 方才那个药向暖只吸入了一点,药效远远没有上回易子卿给她下的那么多,吹了这么久的夜风,向暖又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开始有力气了。 而君伶仗着自己手里的枪,以及已经将向暖的手绑住,便一心防备只在那群人身上。 向暖看了眼段亦宸,垂下眼眸,开始不动声色地摸索自己衣服袖口的刀片,幸好,凌肃教了她几年的习惯,她一直都没改过。 而这边,君伶疯狂的大笑和那些话,则一直重复,她紧紧捏着手里的合同,仿佛,那是她的全部生命。 另一边,段亦宸一直看着她,终于沉不下气,开始往天台边移了过去。 “既然合同你已经签了,剩下的我会让专人去处理,直到所有都全部归于你的名下,现在,你应该兑现承诺放向暖下来吧。” “嘘——”段亦宸的话,被君伶打断,她似魔障了一般地以食指竖在唇上,示意段亦宸噤声,而后者,也紧抿住了唇。 “放了向暖,你说,让我放了向暖?” 她终于停止了尖锐的笑声,一边似自言自语地说着,而后眼眸里贪婪地光此刻消失不见,仿佛刚才那般狰狞的人,不复存在。 她的话让段亦宸眉头紧蹙,一种不好的预感也升了起来。 她目光空洞惘然地看着手里的东西,然后抱紧了,又看向段亦宸。 “为什么,你们都不激动呢?这些可是千亿财产,千亿啊,现在就这样轻而易举成了我的,为什么你们都不会不甘,不会激动呢?” 她说着,目光又转向一旁的向暖,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肩,逼视道,“你说话啊,你不也很想报仇,很想拿到段家这些吗,为什么现在都这么洒脱了?我现在是坏人,这些东西都被我这个坏人拿到了,你们就不会——” “我们只是想让这些恩怨尽早结束,为什么你还是不明白呢?” 向暖突然开口,打断了君伶的话,她终究不忍君伶这么折磨自己,还是不想放弃最后一点劝解她的机会。 君伶的眉扬了扬,有些不敢置信,她不相信,不相信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在所有人眼里只是愚蠢的。 她看着向暖,而后扯起嘴角嘲讽地笑了笑,“别把自己说得这么大义凛然,这些合同到底代表着什么,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到底清不清楚?!” “就是太清楚,所以才这么选择。” 夜风里,突然响起段亦宸的声音,这还是他在与君伶的对峙中,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内心所想,“你这么想要这些财产,那么就全部给你,我们只是要你心里的执念能解开,你心里那些仇能报。” 君伶周身兀的僵了一下,面上所有的表情也凝固住,她屏息着,听着自己儿子第一次以这种心平气和的语气同自己说话。 “现在你最恨的那个人已经躺在了医院里,所有事情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你想报当年那些仇,不过是想夺回失去的一切,现在你想要的东西都已经得到了,仇也已经报了,就这样结束不好吗?” 段亦宸的这番话说完,天台上便又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夜风的声音。 向暖心里不能平静,她看着君伶面上绷住的表情逐渐平静,手紧紧捏住那些文件,将那些纸张捏皱,然后,面上无声流下泪水。 如果说君伶心里还有牵挂,那么就是段亦宸了吧。 所以,在段亦宸说出这番话以后,她后悔了? 君伶的反应,让向暖隐隐又有了希望,同样,天台上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君伶,不知道她突然流泪是什么意思。 段亦宸面色沉沉,同样不明所以,而后,又开了口,“其实,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不行了,永远都不行了,也只是话说得好听而已不是吗。” 君伶扯着嘴角嘲讽地说着,顺带地嘲讽着自己的眼泪,“你们就真的以为我的报仇,就只是单纯地想拿到这些财产?或许我来这里之前的计划是这样,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我原来恨段鸿伟,恨他拥有的一切,可是现在我不恨那个老东西了,我恨你们所有人都拼命保护的这个贱女人!” 情绪突然激动,君伶尖声说着,一把将手里的合同狠狠地甩到一旁的向暖身上,迎着夜风,顿时,纸张漫天飞舞。 向暖偏过头去躲,同时,心也提到了最高点,果然以君伶的疯狂,事情根本就不可能这样结束,君伶的怨,永远都解不了! 她斜眼看着君伶手中紧握的手枪,心头一凛,私底下,动作更加迅速地割着绳索。 君伶的突然激动,让所有人顿时如临大敌,纷纷往这边移过来。 而君伶高举起手枪,直对上段亦宸,“别过来,你们谁要是再动一下,我立马开枪!” 情况,愈发往不可预见的地步走去。 身旁有警察想趁机冲上去将君伶拽下来,段亦宸拦了住,看了一眼君伶身侧的向暖,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了,冷声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现在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她向暖的命!你们的话倒点醒我了,财产算什么,得到了我心里却依然不能解恨,那我为什么还要为了财产这么千辛万苦?” “我的目的是要所有人都不能好过,既然你们这么看重她向暖,那我就把她给毁了,大不了都是一死啊?我君伶过得痛苦,你们日后也不能好过!” 第三百一十五章 只望一切安好 闻言,那些警察一时间都按捺不住了,向暖心头一凛,更是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她的刀片很小,而绳索又有些粗度,所以有些难割。 但,她只剩一点了,只剩那么一点了! 君伶一心防备着逐步逼近的人,咬了咬牙,一手拉住身旁的女人,可没曾想,下一刻,手腕竟被向暖突然握住。 “适可而止吧,这样下去,折磨的也只是你自己!” 君伶惊惶地瞪大眼,试着抬手将枪口对向向暖,可后者的手在她手筋上突然重重一按。 那一瞬间,君伶疼得惊叫一声,只感觉自己的手麻了一下,然后,手中的手枪掉了下去。 与此同时,两个人离天台的最边缘只有一步之遥,往下看去,下面密集的人就如同蚂蚁! 君伶的痛苦模样向暖落在眼里,终究没下重手,可下一刻,君伶却恼羞成怒,挣脱了她的手,然后重重掐住向暖的脖子。 “我让凌肃教了你四年,就是让你来对我动手的吗,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你以为我没了枪就没办法了吗,大不了同归于尽啊!” 人在爆发极限的时候,往往极度疯狂,而此刻又是这么危险的地方。 向暖怕把她推下去,只得一手抓着栏杆,可没想,这倒给了君伶机会,让她得以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 “,给我去死啊!” 这种混乱又危险的情况让段亦宸更是急了。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将君伶掐住向暖的手给扣住,而后身后一直蓄势待发的警察们见机也蜂涌上来,将君伶给一下拉了开。 瞬时,天台边混乱一团。 向暖被君伶掐得有些缺氧,紧紧抓着栏杆大口的呼吸着,身上突然被一件暖和的衣服包裹住,然后整个人便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她僵了一下,却在抬眸对上段亦宸的目光时,全身防备消退,直接瘫软在了他怀里,紧紧抱住段亦宸的腰,大口放松地呼吸着。 “幸好,幸好,我差点就以为我要跟她一起掉下去了,幸好……” 段亦宸只是抱紧了她,同样有些后怕地低声道,“刚刚你突然动手,吓得我心跳都差点骤停,如果刚刚你失手了怎么办,知不知道子弹真的会打中你,如果失去你,你让我该怎么办?” 向暖惊惶地将头埋进他怀里,“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 过程触目惊心,可好在,最后没有发生什么命案,君伶在被人们捉住以后,瘫坐在地上便崩溃地大哭了以后,足足一个人哭了近半个小时,这才让警察们带走。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这十几年所压积的怨都哭了出来,中途向暖和一众警察都不停地安慰着她,可无奈君伶情绪激动,谁也安慰不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君伶如同一个小孩子般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露在外人面前,向暖的心莫名放了下来。 看来,事情这才是真的要结束了。 因为做的事太高调,又出现了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手枪,君伶被带去了警局等候审讯。 在被送上警车的前一刻,她都满目泪水地瞪着向暖,骂她,可向暖却全程微笑送别。 毕竟怎么说也是她的婆婆,说不定,以后还得多哄着呢。 直到君伶离开以后许久,向暖都还久久立在医院门前,怅然无比,同时,又为方才发生的事,心情激荡。 “事情,居然就这样结束了……”向暖平息下来心情,拍了拍身旁男人的肩,调侃道。 “这下,你不只是要常问候你爸了,以后啊,把跟你妈的关系也多处理好,我未来婆婆呢,其实她就是太放不下以前的事了,怎么说我跟她也算是相处了四年,就是有些极端了……” 说到这里,向暖欲言又止,只是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 但是不管怎么说,心安了就好,就算之后君伶还是会继续排斥她吧,但是向暖觉着,这深仇大恨应该是已经解了的。 想着,向暖又睨了段亦宸一眼,道,“差点忘了,你们一家人都极端。” 段亦宸倒是面上表情一直没变,他看向她,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现在事情圆满结束自然好,如果刚刚你失手了呢?混乱间,不小心掉下去了呢?” 不管是被子弹打中,还是从十九层楼掉下去,哪一种,都是段亦宸不愿意去想象的事。 刚刚真的是生死一念之间了,他还心有余悸没从里面的后怕里走出来呢,这女人现在就给他开始开起了玩笑。 对于段亦宸来说,谁都没有向暖重要,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向暖会出事,就算是一丁点伤一丁点委屈,他都不愿意让她受,更何况是生死这种事。 所以,此刻段亦宸的气才会久久不消,刚刚向暖突然动手,是谁也没想到的,不过她的动手,也极度危险。 指不定两个人就一起栽下去了? 向暖吐了吐舌头,道,“我这不是有把握嘛,你连这么一点信任都不给我?” “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你认真看着我。” 段亦宸沉下脸说话,可越严肃,向暖那样子就越随意,冲他故意嬉皮笑脸的,“我正在看着你啊,没看我目光这么深情,你倒是说啊?” 他深吸一口气,忍下所有气,一把将她拦腰抱了起来,然后径直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这下,向暖倒急了,连忙挣扎了起来,“这大晚上的事情都还没完,你干嘛呢,那边人看着呢,段亦宸!特么动口不动手啊!你放开我!” 可她的挣扎却被段亦宸直接全部给堵了回去,段亦宸将怀里的人儿给强塞进车里,便又将安全带给她绑了上。 这样子,活像土匪强抢民女。 那边人的目光看得向暖脸上一阵火烧,她气急败坏地道,“突然发什么疯呢,赶着投胎啊这么急,我还想去警局呢!” “今天就不用去了。”段亦宸极度认真地帮她安全带系好,然后捏过她的下巴,在她嘴巴上重重亲了一下。 “惩罚你今天的冲动行为,现在兑现承诺,咱们回去赶着生孩子。” 生,生孩子?! 向暖心头一咯噔,推着他的胸膛正要反抗,可没等开口,那所有的抗议就直接被封进了他的唇齿之间。 于是,向暖只能在心里咆哮,特么她这是嫁的什么人,嫁的一匹狼吧! 漫漫长夜,段家夫妇这生孩子大业计划,路途还很长…… …… 经过这些事,两个人共同决定,还是将段家的那些资产都给君伶。 于是,安尘华丽丽地丢了工作,段亦宸的地方也不再是他的,向暖很快就将东西收拾好,和段亦宸搬进了新家中,也就是原先一直被顾家人霸占的地方。 她不想做什么女强人了,就想守着自己爸妈的家,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 凌若倒是高兴得很,明明也是二十多岁的大妹子了,却跟个小孩似的,跑到向暖屋子里来抱着她就是一阵乱叫,“向暖,我真是太爱你了!” 她发疯的时候,向暖还在到处做着清洁,穿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到处擦擦洗洗的,凌若这大动静差点没吓得她滑倒在地。 向暖嗔怪道,“这突然激动个什么劲,有话就好好说。” 看着她这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凌若瞪大眼,惊诧地像在看什么怪物,道,“哎我去,我居然在做家务啊,这么勤奋,不是说段亦宸是家庭煮夫吗,怎么成你了,我去,这变化我太接受不了了。” 提起段亦宸,向暖就来气,原先领证前怎么说的,要独当一面什么都由他负责,现在呢?天天赖着她,啥用没有! 她冷哼一声,道,“那家伙还家庭煮夫呢,就是一个赖皮货,得了,你怎么不跟着安尘反倒先过来找我了,你家心上人现在估计正颠肺流离呢。” “什么颠沛流离啊,”凌若笑得一脸神秘,凑近了她,低声道,“我爸啊,把他给强雇了,我指名了要安尘做我随行管家,他不从,我就让我爸把他给逼到我家了,哈哈哈!” 看着凌若那一脸腹黑的样,向暖扬了扬眉,脑海里脑补安尘那别扭的样,又脑补了一下以后凌若霸王硬上弓的样,跟着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那家伙我早就看他不爽了,你厉害,我甘拜下风。” 跟了段亦宸那么长时间,她琢磨着安尘估计都是百万富翁了,不过刚离开就落入了凌若魔爪,以后安尘这生活会够憋屈。 花了一大上午的时间,和段亦宸一起将屋子给整理好,凌若离开以后,向暖便开始琢磨着以后的生活了。 她真正喜欢的还是设计,所以打算以后就往这方面的发展,虽然说就这样将千亿财产抛开还是有点肉痛,但是一方面又觉得,这样平静恬淡的生活也不错,偶尔画会画出去散散步。 最重要的是,她和段先生的小日子过得挺好。 就这样过了一段日子,立夏,段鸿伟也从医院里出院了。 这老头子性格比较固执,只打算回帝都一个人在段家老院子里过剩下的日子,那天向暖本来是拉着段亦宸去看望他的,可谁都没有想到,君伶会突然到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大结局 因为没做出什么特别大的事,君伶上次在警局被审讯批评以后就放了出来,这么些天再也不见人。 向暖本来以为她是处理接手公司的事了。 这么些年首次平静的相见,让曾经的这对夫妻,竟有些不自然了起来,君伶就站在路那头。 段鸿伟坐在轮椅上只是看着她,而君伶则脸色难看的从路边走过来,从包包里拿出一叠文件,就这样扔到了段鸿伟的腿上。 “别以为我是来慰问你的,只是把这些烂摊子还给你。” 君伶冷冷说着,又瞪了向暖一眼,“你们以为把东西给我,我就能解恨了吗,不可能的,现在你们要给我,我还不屑于要了,所以今天就还给你们的老头子。” 向暖愣了一下,惊愕地看了看段亦宸,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而段鸿伟腿上的,正是转让合同,所以,他们把财产给君伶,结果,她又还给段鸿伟了? 这还真是…… 段鸿伟同样的没反应过来,他呆怔了一下,同样愕然地道,“你什么意思?” “别现在又给我装糊涂,还给你啊,把你的东西都还给你,烂摊子交给你处理,我君伶什么都不要了。” 君伶丢下这些话,便转身离开,背影决绝。 而段鸿伟则终于反应过来,对着她的背影怒气冲冲地叫道,“难道我就想处理了吗?你不想要就还给我,君伶——!” 段鸿伟刚想不管世事,离开那些金钱权利的纷争,淡然地过这后半生,结果,兜兜转转,他又回去了? 面对这种情景,向暖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她有些无奈地看向君伶离开的方向,迈开脚便追了上去。 “君董事,你先等等我!” 君伶走得极快,仿佛是要逃避什么事情一般,一时间,向暖竟没追上,她喘着气看着她的背影,一咬牙,大声叫道,“婆婆!” 突地,君伶的脚步顿住,向暖看着她的背影停在了那里,然后索性豁了出去。 “妈!” 这下,君伶实在忍不了了,转过身满脸怒容地走了过来,那样子,又像恨不得杀了向暖的。 “你叫我什么?!” 向暖宽慰地笑了笑,道,“不这样说,你怎么能停下来跟我说话?” 君伶又气又恼,怒道,“你别想蹬鼻子上脸,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说话,有资格这样叫我?信不信我再一枪嘣了你!” “不信。”向暖只是笑着,第一次觉得君伶这般亲切。 “我们现在好歹也算是一家人了啊,这什么仇什么怨都解了的,就算是要走,也要一起吃一顿饭再走吧?” 闻言,君伶的神情立马就怪异了起来,她睨着向暖,冷哼一声,“我从来都没承认过你跟我是一家人,并且,我赶飞机,没有那个时间。” “赶飞机?这是……要去哪?”向暖错愕。 说这些话,仿佛是为两个人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君伶看着眼前这个她无比恨的女人,虽然现在还是有些看不惯她,可莫名的,怎么样都恨不起来了。 是消了吧,那些仇那些怨。 “去国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不要问我去哪里,我到处游玩,不会有个定下来的地方的,所以,以后也别找我,要吃饭你们自己去吧。” 开口,君伶说话的声音终是没有那么冰冷了,平和无比。 向暖怅然地轻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不过都是一家人了,还是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再聚聚吧,其实,段亦宸他对你们也没有那么冷的……” “我以后该怎么样,不用你来说。”君伶打断她的话,而后目光又越过她看向医院地方向,面上表情终于还是缓和了下来。 “以后,照顾好我儿子。” 向暖愣了一下,旋即,又笑着应允,“一定。” 目送着君伶离去,向暖又沉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身往回走。 她怎么样都没有想到,到最后,君伶会是选择离开,但是四处旅行,体验生活,说不定也是为了让自己心里最后的污秽褪去? 她总觉得君伶以后还是会回来的,到时候,一定能和和睦睦的相处。 回到医院门口,段鸿伟脸色依然不好,向暖远远看到的就是两父子在那里互呛的样。 “我说了,我要回帝都,我不想管公司里那些事了,你就让我好好的安度晚年不行吗!” “我已经决定了跟随向暖,原来您不就是最喜欢执掌着那偌大一个公司吗,现在继续也挺好的。” “臭小子,非要跟我对着干是吗!” 向暖瞬间尴尬了下来,连忙挤到两个人中间,给他们做着调解,“停停停,咱们别吵起来了,好吗?” 两父子这才安静了下来,却全都板住脸,不说话了。 向暖看了看段鸿伟手上的东西,叹了口气,道,“既然这天意要您留在C城,那就在C城跟我们一起吧,爸。” 其实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段鸿伟想回帝都,另一方面是不想同他们一起,现在的关系太尴尬,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一直亏欠的儿子。 “而且,难道我跟段亦宸的婚礼,您不主持吗?这么大的公司,您肯定也放心不下吧,所以我们就一起待在C城,把一切一起安排好不好吗?” 段鸿伟这时开口了,不情愿地道,“那这公司现在由谁接手?” 向暖狡黠地笑了,道,“等明儿您那小孙子培养出来了,由他来接手。” 闻言,段鸿伟瞪大眼,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可向暖不给段鸿伟说话的机会了,连忙拉着段亦宸便往路那边走去,一边回头道,“爸,我跟他还有事就先走了啊,最近忙婚礼的事挺忙呢,一会会有人来接您,我回头就把段亦宸赶到公司去!” 说完,两个人上了车就一溜烟地跑了,叫段鸿伟坐那没给差点气死,这两个人,直接把这个烂摊子扔给他了! 得,这下兜兜转转,真给转回去了。 …… 于是乎,这腹黑的名头越来越不是段亦宸的了,反而,向暖越来越腹黑了。 段亦宸成了妻管严,不过有了向暖的管理,不管是生活上还是事业上,都开始蒸蒸日上井井有条了。 因为一直想着的婚礼,向暖突发奇想,用自己所有积蓄开了个婚纱店,由自己亲手设计,做出了一套套精致绝伦的婚纱,并且名气竟逐渐大了起来,风生水起。 而段亦宸则做家庭煮夫的同时,一边和段鸿伟周旋着,一个指明了要他继承,可另一个,死也不从。 就段亦宸那句他一直跟随向暖,差点没几次把段鸿伟给气到医院去,这下倒好,原来几次轰动全城的段亦宸,竟真的安心做起了向暖背后的男人。 向暖这日子过得优哉游哉,忙里抽闲还听人八卦说,苏家公子和原先的顾家小姐又和好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苏熠秋突然就醒悟了过来,又怜爱起了自己一直冷落讨厌的女人。 听到这个消息时,别人还问向暖怎么看,而向暖却只是淡然一笑。 能怎么看? 不过,如果说起苏家,向暖倒挺希望苏家那可爱的苏景锦能跟她未来宝宝定个娃娃亲,那孩子挺可爱,还喜欢对她搞特殊,整个显年轻的称呼。 想到这里的时候,向暖还突发奇想,大晚上地刻意找段亦宸说,想生一对龙凤胎。 一个做他爷爷的未来继承人,另一个跟那苏景锦订娃娃亲,多好啊,不过这美好想法能不能付诸现实,那就得看段亦宸了。 为了自家媳妇这想法,那几天晚上段亦宸格外地来劲,用行动向向暖证明了他是可以的,不过那以后向暖则赶紧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丫的一个就够了,特么段亦宸疯起来,她都不用下床了! 因为自己就是开的婚纱店,天天设计婚纱设计得得心应手了,向暖便寻思着给自己设计一套了。 婚礼对于女人来说,永远意义重大,对于自己的这套婚纱,向暖花了很长的时间来筹备,打算妥藏一生。 只是,婚礼却没想开很大,向暖只想在自己爸妈的屋子里举办一个,然后邀请那么一些人就够了,至于轰动全城什么的,那就不必了。 细水长流,她和他的时间还有很长。 她与段亦宸经历了太多大的变迁,于是现在只想过安定的生活。 向暖还记得原来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和段亦宸相爱相杀下去了,却从来不敢想,自己有天可以和自己深爱的人在一起。 但是幸好,她的段先生从未丢下她,以后也不会。 番外之易子卿:一生一次的爱 不知不觉,时间过了大半年。 这大半年里平平淡淡,向暖的小日子也过得挺好,无事端再生,而且在这段时间里还有一个喜事,小段少爷怀上了。 不过说是少爷,就连向暖都不知道,自己腹中的是丫头还是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要的龙凤胎。 这个喜讯一出,那所有人都沸腾了,那段日子里,全都来争相着看望向暖。 并且,就属凌若最激动,每次就叫着说自己要做干妈,给孩子买新衣裳,这时孩子他段爷爷就不乐意了,喜欢跟凌若呛:我段鸿伟的孙儿干妈哪是你能做的。 然后在这两人的互呛里,向暖只能无奈的笑,这日子一安定下来,段鸿伟这老头也越来越逗了。 只是唯一一个不好的,是向暖的婚礼还没举办。 领证半年了,婚礼却还没办出来,不过这真不是向暖慢性子,她的婚纱没做出来呢。 因为对于设计必须要完美的观念,让向暖做自己的婚纱时,格外严谨认真,以至于半年了都没做出来。 不过在这个孩子怀上以后向暖就醒悟了,这日子不能这样下去了,她得找点刺激,婚礼快点给办了,找找喜气。 于是,这大家伙的都开始给向暖筹备起婚礼了,段亦宸更是认真,婚礼的每一项准备全都由他来执手。 向暖呢就负责一个,她的婚纱。 那阵子是初春,天气微冷,天天下着绵绵细雨,向暖就喜欢在做完设计以后,捧着一杯热水,在自家店落地窗边,靠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其实她家店装修得还不错,整了个法式情调,外面特意中上了几颗梧桐树,然后轻音乐放上,在这种天气里窝在店里头特别舒适。 她的婚纱就快要赶制出来了,向暖正舒心地翻阅着手上的书,突然就瞥见外头有个骑着自行车的中学生不小心摔倒了。 她心头跳了一下,刚放下书目光追随过去,却见那个学生已经被人扶了起来。 向暖松一口气,刚长吁着,可目光只是多看了那边一眼,竟猛然发现,那个扶人的男人居然有点眼熟! 那一刻,心跳飞速,在看清那个男人的面容时,向暖有些惊诧,迅速移开视线,可过了半晌,又忍不住看了过去。 她怎么样都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这么久以后,突然再次遇见易子卿。 离他们的上一次见面已经过了很久了,久得好像他这个人都已经在向暖的记忆消失,于是再次看到,极度无所适从。 易子卿还是那般的俊隽清冷,只是比原来要更加削瘦了一些,一身卡其色衬衫,显得有些单薄,却让他显得更加高挑。 他易子卿公子哥的气质永远在那,矜贵傲然,以至于在这么久没见以后,向暖与他隔着这点距离再次碰到,感觉两个人像隔了整个世纪的冰川长河。 他看上去比原来更加冷,让人永远无法跨越过去,虽然说,向暖从来没想过要跨过与他的这道距离。 她不知道这段日子他过得怎么样,也不知道他突然在这里是不是偶然。 向暖就这样看着易子卿将那个学生扶起来,然后立在那目送着那个孩子离去,而后拍了拍手上的雨水。 偶然抬眸,两个人的视线,就在这一刻对上。 有些呆愣的向暖在他看向自己后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的心猛然震了一下,而后与他那双清冷的凤眸对着,下一秒,立马惊惶地移开目光,看向自己手里的书。 可是此刻除了心跳极速以外,她早已没有心思在看书了。 特么,怎么就被他看到了呢? 向暖保持着那个姿势心乱如麻了一阵,然后再忐忑地抬眸看去,可那个街口,男人早已不在那里了。 是走了吗…… 反应过来后,向暖长叹了一口气,绷紧了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其实,就算被看到了又怎么样呢。 对于他来说,两个人早已没有了关系。 向暖始终记得原来他满头是血,无比决绝地对自己说,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时那个样子。 因为足够震撼人心,所以到现在还是有些难忘,就算他从来没走进过她心里,但是,却莫名印象深刻。 想到这,向暖嘲讽地笑了一声,你看看你,多此一举了吧,别人现在心里不知道多恨你呢,都不想见到你,慌什么呢,难不成还怕他缠着自己不成? 经过了这么一出,遇见了不该遇见的人,这一天向暖都别想心安度过了。 临夜,关上店以后,向暖正想着今天要不要跟段亦宸说这一出时,一边往路边走去,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了过来。 车窗滑下,在看到驾驶座上的男人时,向暖简直一颗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他怎么还在这?! 易子卿面色清冷地看向她,开口道,“想了一会,还是决定送你一程,上车吧。” 想了一会,如果说那会突然看到他有可能是偶然,可这会都过了半天了,他在这只是待了一会?! 心里有些不自然,并且从没想过会再次同易子卿接触,向暖别扭地道,“我自己有车,不用你送了。” “这次我又不会对你坐什么,过了这么久了,你还怕我不成。”易子卿淡淡说着,语气里少了以前对她的那分轻佻,这让向暖终于是稍微安了安心。 而后,又听他道,“我要走了,有可能以后真的就是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就陪我这一程吧。” 语气里突然带上的一丝落寞,让向暖的心咯噔了一下。 “什么意思……”走了,他要走去哪? 易子卿斜了她一眼,勾起唇扯出一个笑来,“很奇怪吗,去国外打拼事业罢了,以后恐怕是很少回来了,而且,我现在很少来C城。” 易子卿的家在帝都,这么一想,好像也并不奇怪。 向暖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满怀着复杂的心。 其实,原来那件事一直在她心里有一点阴影,只是那块阴影不是很重,以至于此刻与易子卿一同坐在一辆车里的时候,她一路上都是胡思乱想的。 一路无话。 那个原来总喜欢用轻佻的语气调戏她的男人,好像突然成熟了一般,一路上,再也没有像原来一样了。 不过这样也好,倒让向暖安心了,有可能,易子卿也真正想通了,选择同她做朋友? 向暖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到了自家庭院旁就让易子卿停下了车,她向易子卿道过谢以后,刚推开车门想下去,可安静的夜里,身旁的男人却突然开了口。 “其实,我今天确实是特意来看你的,还是没忍住,于是制造了这一场看似偶然的偶然。” 向暖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转过头,看向他,原来,他真的是…… 一时间,竟然又有些心乱如麻了起来,不知道该如何说。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是不是要继续纠缠里这种问题,不会了,以后都不会的。”易子卿看也没看她,说话的样子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可是那副模样,又格外落寞。 “其实我真的挺恨你的,真的特别恨特别恨,更恨我自己,明明说过了永远都不要再见你,却还是管不住自己,连用酒精整日麻醉自己都没有用。” “我也尝试过去爱别人,去触碰别的女人,可是不行,就连简单的一个吻我都是厌恶的,我发现……我好像中了一种叫向暖的毒,无药可解,向暖,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他爱她的眉眼,爱她的一切,爱得深,他以为找一个和向暖长相差不多的女人,他就能解脱。 可是不行,向暖只是向暖,他悲哀地发现,他对她以外的人,永远失去了心动的感觉,就算是长相相似也没用。 向暖心里百味杂陈,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可易子卿那似自言自语的诉说却还在继续。 “我本来可以控制的,让自己不来见你,永远都不见你,可是,他们说你怀孕了,怀了段亦宸的孩子,是吗?” 说着说着,易子卿突地看向她,面色平静,可向暖却觉得,他的内里无比悲伤。 向暖抿了抿唇,一时间竟是有些不能承认,她怕,怕她承认,他就立马会做出极端的事情来。 可半晌,还是应了声,“是……” 听到这个答案,易子卿移开视线,勾唇笑了笑,道,“嗯,真好,能看到你幸福,真好。” 这……怎么样都不是祝福吧。 可偏偏,易子卿又很平静,并且还是笑着说这番话,向暖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又听他突然开口。 “就当作是给我一个念想吧,以后如果是个女儿,记得报个喜给我,并且,一定要把干爹的位置留给我,到那个时候我就回来,为了我这唯一的一个念想,这个约定,你说好吗?” 向暖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腹部,眼眸垂下,没有立马回答,看着她,易子卿面上笑意加深。 “想什么呢,不用想这么多的,我只是想,既然你不要我所给的,那么我就把我能给的所有宠所有爱,都给你未来女儿,就算她是段亦宸的女儿也没事,我想,带孩子这件事,我应该会适合吧。” 易子卿的爱,向暖从来都是拒绝的,从来都没有要过,他觉得他快要被她逼疯了,被这种感觉逼疯了。 他对向暖的感情太过深沉,深到,他再不宣泄出来,整个人都会疯掉,整天沉浸在酒精里无法发泄出来,所以,倒不如……换一种方式对她好。 向暖叹了一口气,道,“我答应你,但是,以后你得让自己过得好一点,易子卿,这世界上可以去做的有意义的事还有很多,我只能说,祝你日后幸福。” 这个承诺允下,向暖下了车,便往自家庭院的方向走去。 天边又下起了毛毛细雨,在这夜色里,滴滴答答的。 易子卿就这样看着向暖走进去,面上强撑的笑意逐渐敛去,而后,感觉心里也再次空落落了起来。 也许,他易子卿永远都只能飞蛾扑火吧,那深沉内敛的爱绽放过一次,便永远消失陨落,再也没有绽放的机会。 他确实恨她,那段时间里恨她的绝情,恨她那么多年却没有对自己动心过一次,可是到最后他又发现,比起对她的恨,那十年之久的爱,要更加深刻。 有些爱,一生一次,刻骨铭心。 完结感言 这本书写到这里终于完结,想了想还是决定写一个完结感言,在说自己想说的之前,嫣然在这里,向所有看这本书的读者道个歉,因为更新的问题真的很对不起大家,非常非常抱歉。 其实我在心里也早已经谴责了自己无数次,相比于其他作者来说,基本的更新都保证不了,以至于一直浪费你们的时间,然后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读者们,在发出大结局那章时我就做好了准备,肯定会有很多读者说‘你个坑货终于拖完了,江湖再也不见,去你的!’,其实有时候连我自己每天都在骂自己,你怎么就特么这么慢?!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心里也在感慨,终于完结了,终于将这本书给拖完了…… 说起来这本书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本书,但是,事实上在一开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写些什么,以至于在写到中间的时候每天心力交瘁没有剧情,一度堕落到要弃文烂尾,那段时间简直是我最抓狂负能量的一段时光,但是幸好,还是选择坚持写下来,然后这个故事也在心里逐渐成了型。 真的已经很努力地在填坑了,但是写到后面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丢了三个人,三个与那个狗血故事毫不相关的人,虽然说那几个配角无关紧要但是一想到还是觉得有些遗憾,但是在我发现的时候,写到的那个地方已经插不进去,于是,只能无奈地让这个遗憾永远摆在那里,很惭愧。 这本书里,我是比较偏爱于易子卿这个人物的,敢爱敢恨,对于向暖的感情从一而终从不改变,眼里也从来只有她,虽然说段亦宸好像也是占那么几条,并且也有很多读者好像不太喜欢他,但在我个人心里他是特别不一样的,原来有读者评论,希望给他凑一对,我想了想,决定还是让他转身离开,对向暖的爱依然在,但是选择离开这个城市,一个人颠沛流离。有可能以后会以易子卿这个人物性格,成为我另一本书里的男主角吧,清冷禁欲系,到那个时候,一定让他拥有一段美好幸福的感情,但是对于易子卿,我也只能默默祝福,希望小暖日后生的宝宝会是一个女孩吧,然后让易少爷好好体验一次“奶爸”的感觉。 说起来结局好像有一点仓促,我不太会写甜,以自己的笔力,也只能写成这样了,我也想过要不要多水水,写一下生宝宝以后啊,婚礼上的事啊,可是最后叹一口气,决定到这里结束,顺带给易子卿和向暖最后一次见面。 这段时间,谢谢大家的相伴以及一切忍受,嫣然感谢每一个看过这本书的读者。 以后的新书我会好好存稿,以充足准备确保以后的更新,努力做一个靠谱的作者,在这最后,再次感谢大家,你们的一切忍受一切陪伴,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