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睡醒就被人肉了 “谁~是大英雄~?” 当我还流着哈喇子做着春秋大梦时,手机铃声瞬间破坏了我和彦祖亲密接触的机会。我吓得一哆嗦,滚到了床底下,原本抱在手里的笔记本电脑“砰”得一声砸到了地板上。 我顶着鸡窝头,一只手伸到床头柜边上下摸索,好不容易摸到了手机贴在耳朵边,抠着眼屎问:“喂?” “白玉你个猪都世界末日了还在睡啊!”话筒里传出杨晚的尖叫声,差点震破我耳膜。 我把窗帘掀开一条缝,阳光顿时穿透进屋子里,我往楼下瞅了瞅,一个小贩推着三轮车在前面飞奔,两城管跟在后面欢快地追,世界看起来很和平,于是我对电话那头说:“离末日还早呢,有事没?没事我继续睡了。” “白玉,不是我吓你,你现在开电脑上下微博,现在首页已经炸开锅了,到处都是要掘地三尺把你人肉出来的女人。”杨晚深吸一口气,用了十二分力气平复情绪和我说话。 要搁在平时我一定嗤之以鼻,我一普通白领,循规蹈矩,遵纪守法,每天单位和家两点一线,这城市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谁会注意到我,但听到她难得用这样严肃的语气和我说话,不由得菊花一紧。于是从地上捞起笔记本,登录万年没上的微博,差点吓炸了。 刷新下首页满满的都是我的名字还有几张我要多丑有多丑的照片,仔细一看那些微博内容,简直看不懂!什么#白玉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什么#人肉白玉,还我老公#,还有和我一样不明真相的群众问——白玉究竟是谁? “什么情况?!”我舌头在嘴里打结,都说不利索了,“我怎么上头条了?” “你几个月前和迟有水一起排队撸串时被路人录了视频么,现在被人放到了网上,那些自称迟有水老婆的群众都在人肉你!” “诶?!”恍恍惚惚里我才想起半年那件小事来,狐疑道,“我跟他那是纯属偶遇好不好,在之前我们两都不认识,人肉我干嘛?” “别人又不知道,视频里他可是牵着你的手离开的,那画面…”杨晚咋咂嘴,“你别说,还真有点少女心的粉红气氛,我要是没听你提过那事也以为你们俩有□□” “等等,迟有水不就一游泳小将嘛,上次全国锦标赛时露了下脸,靠颜值和身材才有点知名度,什么时候这么受关注了?” 电话那头瞬间传来杨晚的吼声:“你这一个月是不是去深山老林里了,一直与世隔绝!连他红成什么样了都不知道!” 我被她吼声震得差点耳聋,捂着话筒吼回去:“我上个月刚找到工作,一个月都在封闭式集训,每晚回去还有作业任务,根本没空上网!” 杨晚沉默了十秒钟,才悻悻道:“就你丫这种运道,赶紧买彩票吧,竟然能在迟有水红之前攀上关系,真是狗屎运!” 我听她说得神乎其乎,打开网页搜索了下迟有水的名字,铺天盖地的新闻瞬间淹没我的视线。 ——运动小将迟有水打破世界纪录,勇夺奥运金牌! ——国之鲸迟有水,“这不是我发挥最好的一次” …… 底下的配图一律都是裸着半身,露出肌肉线条和大胸,两只眼睛呆滞无神,一看就是没睡好,新闻却大肆赞扬他目光坚定闪出精光。 我心不在焉地翻着他的照片,想起我们半年前第一次遇见的场景。 彼时我还是一刚毕业就失业的悲惨少女,原本跟我谈好只要实习期间不出岔子,毕业后立即录用,然而这公司在我拿着毕业证登门时给我吃了个闭门羹,人事趾高气昂地看着我说他们只收有五年以上工作经验的人,就这样我才意识到被骗去免费打了一年工。 当初是因为有熟人介绍才去做的,所以没有签正式的实习生雇佣合同,一切都是口头承诺,现在想去劳保局告他们都难。 我在心里把当初傻哔的自己枪毙无数次后,背着双肩包再次登门,这次没再去找那个当初把我扫出门的人事,而是直接推开了老板办公室的门。老板坐在椅子上皱着眉问:“小白,你实习上星期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关于去留问题我想人事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吧,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给他微信发了几张图,“老板,我实习期做的是自媒体微信微博平台的运营,这几张新做好的长微博图,你看看还不错吧?” 老板不明所以点开了图后,脸色沉了下来,给他看的长微博结合了文字和漫画把我这次的经历写了出来,后面还附上了公司的信息及告诫广大求职者在就职时慎重选择,我继续道:“后面还会附上我们微信语音里你承诺话,我也想办法截下来了。也要感谢这一年的实习经验,我和几个比较火的微博营销号还算比较熟悉,遇到困难还可以求助。” “另外,您下次和黄秘书在办公室里做些广电总局严禁播出的动作时,记得一定要把窗帘拉好,不然坐在对面大厦的咖啡厅里只要用长焦镜头相机很容易就能拍到啦,这万一被咱们老板娘看到……“ “你……!” 十分钟后我以胜利者姿态走出了公司大门,兜里还揣着我这一年辛苦实习的补偿费。走过一个街区,我坐在中心喷泉池边,把一小叠钱放在手里来回数,虽然知道这钱马上全要用来还给别人不会再属于我了,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好像有了钱走在路上都格外有底气。我一抬头,才看到旁边坐着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光看我,我一一用直勾勾的眼神看回去,直到把其他人都看得低下了头,嘎~谁能比我的脸皮更厚,在这方面老夫独孤求败! 我摩挲着手里的钞票,顺势把我拍到老板和秘书的照片发到了老板娘邮箱里,刚才我是答应了老板把相机照片都交给他,可没说不会将备份发给他老婆!我的脸上露出了淫/荡的笑容,本着万事留一线的原则,我只发了两张没给他看过的两人神情暧昧拉着小手的照片,提醒下老板娘两人间有猫腻,也让他知道我手里还有存货,如果他在行业内给我随便泼脏水就等着后招吧。 正当我越想越兴奋时,才注意到在我前方二十米处有个一米八几的小哥已经来回晃了三次了,只见他戴顶鸭舌帽低着头,从左边那条街走到右边的巷子,过一会儿又出来返回原路,跟遇到鬼打墙了似的。我看着他来回穿梭的身影正疑惑这货到底在干嘛时,他忽然走到了我的面前,刻意压低了帽檐用富有磁性地嗓音道: “请问你知道相见欢串串店怎么走吗?” ……我嘴角一抽,原来他是迷路了,于是我站起来道:“那地方缩在菜场的一个小巷子里还挺难找,正好我也想吃了,我带你去吧。”站起来后我才发现这人真高啊,我一米六三的个子才到他的胸。 “哦……谢谢。”小哥挺有礼貌,虽然语气有些淡漠,但是胜在音色好听,可惜仰头阳光太刺眼,看不清他的脸。 一路走我一路给他介绍,“你是第一次来吧?这家串串超有名,所以到了正常饭点再去肯定要排长队的,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我知道,我已经提前一个多小时出发,但是……”他顿了顿才继续道,“不太认识路。” 啊……感情他已经找了一个多小时的路了,虽然这家店是不太好找,但用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找到,这也太路痴了吧=口=! 气氛一冷,我们俩一路没再说话,沉默着走到了串串店。 门口果然密密麻麻坐着许多排队等叫号的人,小哥主动拿了两个凳子过来,然后埋头坐在凳子上,也没再和我说话。我只好把手机掏出来看视频,也没有特别想看的剧,干脆就点开首页热门让它自动播放。我的眼睛虽然盯着屏幕,然而没过多久思绪却涣散了,开始认真考虑起下一步该怎么找工作。 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这场比赛挺经典的。” “诶?”我茫然地抬起头,才发现小哥正专注地盯着我的屏幕道,“乔普思100米的后半程换气的频率和游进的直线真是达到完美了。” 我从小就是个体育白痴,对任何运动都不敢兴趣,但看他说得这么起劲,我也随口配合了下:“是吗,我觉得我们国家的选手有的也好不逊于他。” 小哥似乎被我的话勾起了兴趣,头微微抬起问道:“你指的是谁呢?” ……擦,果然不能装哔,人家随便追问一句对我来说都是超纲题!踌躇了片刻,我看到旁边有相关游泳赛事推送的标题,上面写着“‘天才飞鱼’迟有水400米混合泳惊人冲刺”,我灵机一动干笑了两声道:“我看迟有水就不错嘛。” “嗯?真的?” “当然!哎,可惜不能亲临现场近距离看他游泳,所以我们还是不要说这个话题了。”我一脸悲痛地叹了口气,迅速低下了头,心里疯狂叫嚣着快放过我吧别再继续问了! 谁知道这小哥拍了拍我的膝盖,示意我抬头,我扬起眼帘的那刻视线正撞上他的面庞。 艾玛,居然是张360度无死角的帅脸,轮廓分明而深邃,眉目如画!还是在近在眼前放大版的!我的两颊瞬间有些发烫,眉飞色舞地说了句现在回想起来蠢哭的话, ——“小哥你长得不错呀!” …… 小哥的脸忽然僵了下,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真的喜欢迟有水?” 我莫名其妙,但一开头自己装下的哔跪着也要圆回来,于是我重重点头坚定地说了第二句蠢哭的话:“真的真的真的!全世界的游泳运动员,我只喜欢他一个!” 第2章 当年我与奥运冠军吃串串 在我慷慨激昂说完这句表白后,小哥石化了三秒钟,我看着他眉头皱起,捕捉到一丝稍纵即逝的不满。 奇怪了,我喜欢迟有水,他为什么会有不满呢,难道他们两有仇?!我抬眼仔细打量了下他,身材挺拔、肩膀略宽,胸部那块还有肌肉起伏地痕迹,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极有可能也是个运动员。唔,那他们可是竞争对手啊! 我立刻改口道:“不过,我也只是关注他作为一名运动员在游泳比赛时表现出的专业水平,至于上岸后的样子我就不在意了,如果别的运动员将来能大大超越他,我也会换个偶像欣赏的。” 小哥听了后,脸上果然闪过释怀的神色,对我露出了第一个友好的微笑,“如果每一个粉丝都像你一样理智、注重运动员本身的专业素养,我也就少了很多烦恼。” 哟哟哟,你烦恼个啥,代入感这么强合适吗!我斜眼看他,悄悄努了努嘴,却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因为这一顿瞎掰,已经在迟大神心中变得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都不一样了! 我俩坐外面的板凳上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总算轮到我们的号可以进去吃饭了。我拿着号牌带小哥上阁楼选了要下锅的串串,这货一看就是没吃过串串的人,我捧着盘子一路还得指导他, “那个黄喉和毛肚多拿点,吃起来爽脆!旁边玉米烤肠拿两串!还有腌制过的腊肉拿个七八串啊,可香了!别忘了鸭舌!” 小哥看着都快堆到与我眉毛齐平的串串山,无奈道:“只吃肉不会腻吗?” 我嘿嘿一笑,眨眼道:“那我们再拿点土豆蘑菇和冬瓜,都……很……好……吃。” 我把选好的串串交给厨房的服务员后,小哥转身准备下楼,我忽然喊住了他,小哥回头疑惑地看着我,我咽了口口水伸出手指道, “那个,你走错方向了,楼梯在这边……”这才过了五分钟,就不认识路了吗? =口=!小哥低声“嗯”了句把帽檐压低,加快了下楼的脚步。 一大锅串串和两碗红糖冰粉很快被端上来,坐在对面的小哥鼻尖动了动,勾起了唇角,没想到刚才一直板着张棺材脸的人,居然还有这么纯真的表情,配合着这张俊秀的面庞我都有点被萌到了。 “这里灯光这么昏暗,你还要戴着这个帽子吃吗?会不会看不清楚菜?” 小哥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里脊,含糊不清地说:“摘了帽子会被认出来。” “你这么怕被认出来,难道是通缉犯?!”我故意开玩笑道。 小哥无语地朝我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把帽子摘了下来,“是,我要是被认出来了,就抓你做人质。”哈,还会和我开玩笑了,我还以为他是个孤僻呆板的人呢,原来是我看走眼了。 万万没想到,他竟一语成谶。我们还没吃到一半时,坐在我们旁边那桌的姑娘忽然低促地尖叫了一声,她把头探过来道:“迟迟迟,迟有水?是你你你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周围桌子的人全都闻声而动,伸长脖子看过来,另一桌的一个学生妹兴奋道:“卧槽真的是新晋游泳男神!!我要签名!”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身后书包里掏出了本书和笔跑过来,堆在小哥面前。我一看,居然是生理卫生初级课本,晕倒! 她这一动作不要紧,店里所有人就跟被摁了铃反应过来一样,全都像潮水一般涌了过来。小哥靠墙坐在里面,而我刚坐在桌子的外侧,然而此时靠背椅已经被人挤翻,人群不断向前挤,我被撞得东倒西歪,不一会儿就被拉到了人群后面。我看着被包围住的小哥,忽然反应过来了。 ——他是迟有水?! ——他就是迟有水?! ——他真是迟有水?! ——那我刚才岂不是傻……算了,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了,我还是不要骂自己是傻x了。 我懵逼地站在人群外侧,迟有水站了起来,一米八七的个头让他很轻易地就越过数排人头看到了我。而我此时面对这样的场景,心中不合时宜地冒出四个字“鹤立鸡群”,仿佛有束追光打在他的头顶,他伸出手拨开了站在眼前的人,面容刻板而平静地往前走。有人央求道要一个签名,他垂下眼帘拒绝:“对不起,我是个运动员,不是明星。” 当他走到我面前时,我仰着头看他,都不知道该做什么的表情。忽然,他抓住了我的手腕开始往店外小跑,我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群众,各个嘴巴张成鸡蛋大仿佛看到婚礼上私奔的狗男女。=口=! 然而终究还是有个人挡住了我们的脚步,老板娘一甩苍蝇拍道:“不数签不结账,你们就想跑啊?就算是名人也不行!” 迟有水一边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扔给她,一边拉着我不回头地道:“不用找了。” 直到我们跑出了两个街区他才停了下来,我气喘吁吁地抱住了电线杆子道:“不跑了,不跑了,我,我真的没力气了。” 迟有水倚在电线杆上,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伸出一只手颤抖着指向他说:“你是不是多重人格啊,怎么一会儿一个样?!” “因为你很像一个人,所以觉得亲切。” “像你妹。” 他摇摇头,“像我妈。” “你妈!” 他皱眉道:“女孩子不要说脏话。” “……” 他轻巧地从我口袋里拿出手机来,“借用一下,锁屏密码是?” 我一脸颇不乐意地回答道:“0703。” 他解锁后打开了打车软件,叫了一辆出租车,随即又拨了一个陌生的手机号,没等对方接听,他便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递还给我,眉眼飞了一下笑道:“这是我的私人号,有机会再联络。” 上了出租车后,迟有水又打开窗户对着正在瞪车身的我说:“串串很好吃,谢谢你带我来。” 我的思绪渐渐从回忆中回到了现实,这是我唯一一次与迟有水的见面,后来我们一直保持着不咸不淡的联系,但毕竟不在一个城市,就再也没见过了。那个仿佛像多重人格附体一样的男人,深刻印在我的脑海里。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二货,居然是背着教练,趁那段时间没有赛事特意一个人偷跑出来吃东西,平时教练对他们的饮食有着严格控制,他自从听队友半夜三更在宿舍里说过这家的串串后,再也无法忘怀,于是周末买了高铁票跨越n个城市跑来吃。我知道真相后,真的……惊呆了! 难怪人家能当奥运冠军,就这份执着劲,绝对是干大事的人啊! 我下拉着天涯首页的热帖,看着网友对我身份的多种推测还有知情人士爆料,有些想笑,什么名牌大学毕业家里是做生意的白富美,不但背景编的严丝合缝,就连我和迟有水是怎么相遇相知相爱的都拿出了一整个完整的故事,这么有想象力,你咋不上天呢? 我看了一会儿发觉没什么新鲜的,便打了个哈欠合上电脑,仰面往枕头上一靠,摸出手机在被窝里点开。这才居然发现有九十九个未接来电!打开记录后才发现大部分都是陌生的号码,还有几个是杨晚和迟有水给我打的。我犹豫了一下,按下了回拨键。 那头一直是嘟嘟的响声,我等了快五十秒钟,叹了口气正要挂断时,那头却响起了迟大神久违的声音,“白小姐,你终于回地球了?” “哈,我一回母星就受到了猛烈攻击,你有没有看到你网上那些老婆们说要人肉的我的话!快点上网帮我解释!” 迟有水顿了顿,才不急不慢地说:“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好消息。” “我想再过十分钟,大家就不会只关注到我们的花边新闻了,因为刚才男子1500米自由泳我的队友再次突破记录,马上又会有新的奥运赛事热点人物出现。” “好棒!”隔着手机我拍了拍手以示鼓掌,“那坏消息呢?” “那位队友是沈映阳。” “咦,他破纪录为什么是坏……”我顺口问道,还没说完我忽然反应过来了,手机啪嗒掉到了地上,我仿佛化成了一座石像,头顶一道雷直接劈了下来。 因为在四个月前,那又是一个周末,又是同一家串串店,又是我和一个神秘男子……被群众围观的故事……只是这次男主角不再是迟有水了…… 第3章 和冠军学游泳 四个月前,我正马不停蹄地四处找工作,不是穿梭在各大招聘会就是在公司里面试,迟有水也一直忙着训练,有天难得给我发了条短信, “若实在找不到工作,就离开金市,来海城吧。” 我顿时感动起来,赶紧回道:“你给我介绍工作?” 过了十秒钟,手机响起短信提示声,我拿起来一看差点没气坏,字里行间我都能感受到他忍着笑还装作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我的意思是别总在一棵树上吊死,去别的树上也吊吊看。” 我朝手机屏幕做了个鬼脸,才回道:“本宫来不了,我交完这个月的房租身上就只剩两百块钱了,别说去海城的路费了,就连一天三个馒头都还要省着点吃,要不是得用手机和人事电话联络,你现在都联系不到我了。” 这条短信发送出去后,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和他又不是多熟的朋友就这样哭穷,好像要借钱似的,所以赶紧又补发了条信息,“你忽然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谁知那头却没了消息,我只好继续忙着修改手头的简历,然而心却静不下来,时不时瞟向手机,看他一直没再回我,蓦然生出些忐忑。我搓搓自己的脸,把手机扔到床上,强迫自己专心打字。 两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我终于把修改好的简历发送到招聘邮箱里,伸了个懒腰滚到床上,迟有水正好给我来电话了,我点下接听键,他清冷好听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还带了点微弱的喘息声,“我刚刚在做陆上运动,没法回你信息。这周六有空吗,想请你帮我个忙。” 我看了下日程表,正好没事,“有空,你说吧。” “我有个队友正好要去金市,也想吃那家串串,你若方便的话做个向导带他去吧。” “你们游泳运动员……为什么非和那家店过不去!?”我心里打起了小九九,试探着问,“那我带他去了可不可以顺便蹭一顿饭?” 迟有水十分豪爽,“随便点,吃完再打包一星期的量带回去。” “哈哈,遵命!” 我顿时乐开了花,有钱人家孩子果然不一样啊,我那天翻报纸找招聘信息时正好看到一篇关于他的报道,据说迟有水的父亲似乎是白手起家先做实业贸易,后来十几年前赶上政策转变开始接触地产生意,一下子赚了满盆钵,现在名下公司早已上市。迟有水小的时候家里经济条件还不怎么好,他身上有哮喘的毛病,他父亲听说适当游泳对控制哮喘有好处,便送他去学,谁知道就挖掘出他这方面的天赋,中国多了个游泳天才。 周六见到传说中的队友沈映阳时我惊呆了,这位队友头上带着鸭舌帽,眼睛上架着墨镜,半张脸还捂在一个大口罩后面,身上背着一个被塞得鼓鼓囊囊的登山包,手里还大包小包拎着许多袋子。这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去吃饭的,更像是搬家的。 “你就是沈映阳?”得到他肯定后,我把他拉到一个偏僻人少的树阴下面,“你怎么有这么多行李?” 他把脸上墨镜口罩摘下来,露出一张白净得晃人眼的脸,他牲畜无害地笑道:“迟哥说请你帮忙总不能空着手来,就叫我带了这些东西给你。” 我好奇地打开袋子,瞬间扑倒,严重怀疑他是在超市的日用品区每样拿了些,什么垃圾袋卫生纸洗发水,头一次见到托人送这么多日用品的人!沈映阳放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包,我打开来一看,里面塞得都是超市卡加油卡书城充值卡,我嘴角一抽又推回去了,“我就是带你去吃顿饭,还不是自己掏钱,怎么能收你们这么多东西。” 沈映阳是张娃娃脸,一双圆滚滚的鹿眼在阳光映射下流光溢彩,“这些卡都是队里发的,我们平时就住在队里也用不到,你就收下吧。” “用不到可以卖掉换成钱,反正无功不受禄,我不会拿的。” 他看我说的坚决,只好收了起来。 我带他去了上次那家串串店,这游泳队看起来平日伙食水平真的有待提高,这货吃得要开心有多开心,眼睛里都盛满了星星,就连他自己手机响了都没听到,还是我提醒他才恋恋不舍看了眼没吃完的菜再接电话。 电话接完后,他拿纸巾擦了擦手,又打开背包拉链将那叠卡递给我,“迟哥说他整天都在训练,就算把卡卖了也没机会花钱,你要是有空的话就帮他花吧。” …… …… #论有个土豪朋友的重要性#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我这种都快吃不起饭的穷人也不再矫情地推辞,立刻发了条热情洋溢的微信过去,“迟大神你放心,我会尽全力帮你把卡里钱全花光,绝不浪费一毛钱!(笑脸)” 他回了条语音来,慢吞吞地说:“那,多谢咯。” 和迟有水说完话后,我简直神采飞扬,一直笼罩在我头顶的生存压力总算小了一些,好歹不至于饿死在金市了,连带着沈映阳在我眼里都可爱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在水里泡久了,他的脸水嫩光滑、吹弹可破,身上还有种地主家傻儿子的气质,惹得我都想伸手捏一把他的脸蛋看能不能掐出水来。 “你来金市是要办什么事吗?”我没话找话聊道。 他摇摇头,“就是迟哥推荐我过来玩,顺便吃这家好吃的串串。” “这样啊。”没想到迟有水这么喜欢这家店,不遗余力地到处打广告,“那你吃完下午想去哪逛呢,看在你给我带了这么多东西的份上,我可以带你去玩。” 沈映阳想了想,道:“这里有人少一些的游泳池吗,快要比赛了,我还是想多练习。” 运动员真是勤奋又辛苦啊,我想了想,正好有个朋友的老公是在一家游泳馆做教练,便联系了他确认下午没什么人在那游泳,便带着沈映阳杀过去了。我站在游泳池的岸边,他从更衣室里换好衣服出来,喊了我一声,我回过头,瞬间被惊艳到了。 对比于他那张软萌的脸,矫健完美的身材却充满了诱惑,腹肌结实坚硬,人鱼线深邃明显,粉红的泳裤太过骚气亮眼,我瞬间捂住鼻子,生怕它喷出两吨鼻血来。沈映阳拿着泳镜走过来问,“都来游泳馆了,你不下水吗?” 我连连摆手,“我不会游泳,很怕水。” 他点点头,兀自下了泳池,水里的他像一尾灵活地飞鱼,来回穿梭,身姿煞是好看。 “婷婷前几天还念叨着好久没你消息了,还好吧?”强哥走过来和我寒暄,看了眼泳池里的沈映阳后,眼珠子差点飞到水里了,惊呼道,“雾草,你带来的这人是谁,牛掰啊!” “国家队的,叫沈映阳。” “!!!”强哥这回眼珠子真的要脱眶而出了,他做了一个顶礼膜拜的姿势后就往办公室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对我说:“我去借拍立得相机和笔,你别让他跑了啊,我马上回来。” 我无语地看着他背影,不禁思考起自己是不是太不关心体育项目了,这人真的有那么有名吗,至于这么激动吗? 沈映阳放慢了速度,游到我旁边探出头来,我蹲下身子摸摸他的头问:“游累了吗?游累了就歇歇吧。” 他似乎不太喜欢我这样摸小狗的动作,摇了摇头,忽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白玉,你想学游泳吗,我可以教你啊。” 我有些犹豫,专业运动员教游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所谓名师出高徒,照这样看我岂不是分分钟就可以学会了。又想起了他刚才在水里穿梭的样子,我便兴奋地点点头道:“想啊,那你等我一下,我去租个泳衣换上再过来。” 当我再回来时,强哥刚跟沈映阳拍了几张合照,又请他在照片上签了名,然后兴奋地拿出去炫耀了,还说要发微博让所有人点赞。我小心翼翼地沿着泳池梯子下到了浅水区,按沈映阳说的两只手搭在梯子上,放平身子,两条腿来回蹬。过了一会儿,沈映阳说“嗯,差不多了,你现在可以捏住鼻子,深吸一口气,将头和身体扎向水里,双腿用力向后蹬,借着这口气,看看你能在水里游出多远。” 我又照做了,这回游出多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一直在下沉,没两秒钟就沉底了,我一下子慌了,张大了嘴巴,水一下子灌了进去,差点没把我呛死。沈映阳赶紧游过来把我托起来,我浮出水面咳嗽了半天后,他笑眼弯弯地说:“不要紧的,再练两遍就好了。”说着就要松手。 我慌得两手一下子抱住他脖子,惊恐道:“你别松手,我不要学了!再也不学了!” 他被我勒住不能动弹,努力在水里保持平衡,仍然试图说服我:“别怕嘛,真的很简单,你刚刚是因为太紧张了。” 我仍抱着他脖子不敢撒手,只会重复这三个字:“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好好好。”沈映阳见说服不了我,有点沮丧,“那你先松手啊,我的脖子要断了。” “我不要!”我一松手岂不是又要沉下去了,你当我傻? 他只好叹了口气,一只手环住我的腰,两腿用力一蹬,游到了岸边。我的脸贴在他脖子边,他的右手抓在楼梯上,微微低下头,唇瓣差点蹭到我额头,他又问了一遍,“真的不学了?” 我闷闷地说了声“嗯。”便松开了手,踩着梯子爬上了案,回过头看,沈映阳的脸一直红了脖子,鹿眼迷蒙地看着水面。 第4章 我成红了 “白玉,活着吱一声,需要我帮你打120吗?” 迟有水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唤醒,我拾起地上的电话犹豫着说:“那天我和他见面也没被人看到,应该不会有事吧?” 他轻笑了两声,“看你怕成这样,能有什么事,反正现在大家都断定你是我的人了,等决赛结束后我会帮你澄清的。” 听到这句话,我才想起来他比完赛没多久,赶紧道:“那你要注意休息,养精蓄锐,1500米决赛加油!” 他闷声道:“晚上睡不着。” “诶?为啥,你200米和400米都拿到金牌了还有什么可紧张的。” 那头叹了口气:“这次泰德因伤没进决赛,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觉得很没意思。” ……迟大神,你这是什么逻辑啊,别人都是担心对手强大,你怎么反倒因为没个好对手而睡不着觉,果然无敌是多么寂寞吗? “睡不着就数羊吧,数数就睡着了。” “嗯。” 第二天一大早我收到了他的短信,“数到了20057只羊时,天亮了。” 大神果然和我这样平凡的地球人不一样,我暗自翻了个白眼,熟练地登上微博又刷新了首页,当我看清楚热搜词时,那个白眼差点没翻回来。 #沈映阳再破纪录# #沈映阳白玉# #白玉劈腿# #白玉滚出娱乐圈#(我:???) #相见欢串串店# 分分钟我就成网红了?我随便点开一个话题进去看,从一个八卦娱乐的营销号818掌柜发的长微博里终于了解了来龙去脉,有网友在微博搜沈映阳名字时,发现了强哥四个月前发的微博,他当时不仅po了自己和沈映阳的合照,还偷拍了张他教我游泳时我硬抱着他脖子的照片挂在上面,文字写着“老婆的闺蜜带男友来游泳,居然是国家队的沈映阳,泳技牛掰人也爽气,我服!”然后细心网友特意去搜了沈映阳那天发的微博,他那天正好发了张串串店的照片。 818掌柜在文章结尾还感叹道——按照时间来看,一个神秘女子与两位奥运冠军同时保持暧昧,还带他们去同一家小店约会,是脚踏两条船还是另有隐情?818掌柜会继续努力挖掘线索,为大家八出真相! 我打开看底下的评论,居然好些人说我一看就是那家店的饭托!=口=!饭托泥煤! 鬼使神差的,我搜起了沈映阳比赛的视频,他从一开始就游得很快,正当解说员担心他会后继不足时,他却一直保持着原有的速度冲刺,和其他选手拉开了一大截距离,岸上的教练和后面观众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当他的手触到终点时,全场一片欢呼,所有人都在喊着他的名字,解说员用“奇迹”这个词来形容这场比赛。我这才迷迷糊糊地想:原来我认识的是这样了不起的人? 沈映阳往领奖台走时,被记者截了下来,记者拿着话筒问他:“对这场比赛有什么感想?” “我听说了迟哥这次的成绩,他能连续两场都保持这样的速度真是太了不起了。”完全的迷弟语气。 “那你觉得自己和迟有水各自优势在哪里呢?” “迟哥是个仅凭天赋就可以拿到很好名次的人,但他仍在付出百分之一百的努力不断突破,是个完美的泳者。我……我在付出百分之两百的努力在追上他,我的优势大概就是勤奋吧。”他腼腆地对着镜头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这个短暂的采访因为他要赶去领奖而匆匆结束,我拖着腮想起他刚刚的话,又搜出了迟有水的比赛视频。他从头到尾都一直木着张脸,让人捉摸不到他的情绪,出场时就如闲庭漫步一般从容不迫,看起来丝毫没有一点紧张的情绪。 若不是最后他走错了方向,我都差点不敢相信这是我认识的那个迟有水了,=口=#无比庆幸游泳赛道只有直挺挺的一条啊,若换成篮球足球,我真怕他弄错自家战场。 就连最后拿到了冠军,他也没有特别欢欣鼓舞的表情,对于记者问他感受时,他满脸遗憾道:“若有泰德一同竞赛,我会更有动力去游。” 我内心吐槽道,别人来也是被你吊打好么,你这话说出来有没有考虑过别的对手的感受啊! 吐槽了一会儿,我才想起正事来,立刻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当初实习时认识的一个网红营销号,对方接听了电话后调侃我道:“老妹,这下你比我还红了,天天上热搜啊。不过哥绝对是厚道人,关于你的那些八卦我一个都没转发,你也别太担心,这些话题随时间总会慢慢平息的。” 我十分赞同他的话,“对,所以我就想来问问你,哥,你手头还有什么靠谱的运营对接人员介绍给我吗?我想趁着这段时间热度,接几个微博广告,小赚一把。” “……”沉默了n秒,对方才无语地说,“你心真大。” 连我这种蹭热度的周边产品都火了,更别提正主了,赛事一结束,游泳队凯旋而归,真可谓是万人夹道欢迎。迟有水推掉了大部分采访和访问节目,饶是这样还是忙得团团转,我只好给他发条信息提醒他别忘了帮我公开澄清,迟有水模棱两可回了句若有媒体采访时问起来,他会给出一个好答案。 新人培训后的假期一结束,我便第一天正式上班了。中午整理好文件,正要下楼去吃饭,却被保安拦住,他为难地对我说:“白小姐,楼下围了好多记者,暂时被我们拦住了,但是他们一直不走,就在门口守着,我看你最好还是别下去了。” 我郁闷地坐在工位上,准备叫点外卖来吃,一个同事却走过来,告诉我经理叫我去他办公室。我只好饿着肚子去“面圣”,只见经理笑容僵硬地喊我坐下,尽力用平和地语气道:“小白啊,当初面试时你的表现并不是所有应聘者里最出色的,但是我还是和hr据理力争把你要了过来,因为我发现当时群面时,只有你一个人不会打断别人的话,而是默默记下别人的发言,再总结自己的观点去反驳。” “我当时就觉得你是个低调稳重、有想法的姑娘,但是你看你这第一天上班就带了这么一大票记者来,还是因为一些不太好的花边绯闻,这样很容易影响公司形象的。当然,我绝对相信你的人品,但不得不劝你在家继续休息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后再回来上班。” 我在来得路上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没想到真实现了,我厚着脸皮问:“领导,这能算我休年假吗?” “不能,人事综合办的意思是……停薪留职,该有的赔偿补贴不会少你,但是请你现在带着楼下的记者尽快离开公司。” “……”原来经理说的还是委婉的,我居然第一天上班就被劝退了! 我失魂落魄地从经理办公室出来,把早上带到办公室来的书架、植物这类的杂物都放回了小箱子里,背着包抱着箱子往外走。当我刷卡走出闸门时,只听一个记者喊道“她出来了”,所有人都举着相机和录音笔蜂拥而至。 “白小姐,请问你和两位冠军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是在脚踏两条船吗?” “对这次获胜你有什么感想?” 我被照相机几乎闪瞎了眼,低着头一言不发,拼劲全力拨开人群往外走。好不容易挪到公司大门口时,一辆车正停在外面,后车窗降下来后,才看到迟有水唇角上扬对我做了个上车的口型。 我坐上去后,迟有水看到我手上对着杂物的小箱子,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又失业了。”我轻描淡写地说道,但语气里的沮丧之意怎么都掩盖不住。看他一瞬间失神的样子,我开玩笑道,“我怎么两次见到你正好都是丢工作时,难道你是衰神?” “真是因为我?”迟有水脸色认真起来。 “对啊,一出门狗仔队就缠着我,问我和你什么关系,公司说我影响企业形象,叫我回家待着去。完了,我又要挨饿受冻没饭吃了。” 看到我这幅唱作念俱佳的哭诉,他反而被逗乐了,一只胳膊十分熟练地搭在我肩上道:“正好我缺个人帮我花钱,反正你有了一次经验,要不就转行全职做这个?” 我斜着眼甩开他的手,“我不是吓你,我要是真挥霍起来,李嘉诚都能一天破产。” 迟有水哈哈笑起来,我这才注意到他今天的这身行头是认真打扮过的,藏青色的西服套装搭配着暗色竖条纹,胸前口袋里插入酒红色的方巾,版型熨帖妥当,一看就是量身定制的,更显得他身材挺拔,就连头发也梳到后面,一丝不苟。 “打扮这么帅来金市,是要参加婚礼?” “我和教练还有两个队友今天要参加省台的卫视节目,你一直心心念念的时刻来了,我在节目里会找机会帮你澄清的。” “真的?!棒!呆!了!我终于可以洗刷冤屈重见天日了!我可以去节目现场看录制吗,我还没去过电视台。” “你以为我特意来你公司接你去哪儿。”迟有水扔给我顶帽子和墨镜又道,“说起来还有点受伤,当初是谁那么坚定说最最喜欢我的,差点就动心了。” “切~天天对你表白的姑娘千千万,你要能为这一句话都能动心,现在肾还在吗?” “……” 跟着迟有水到了电视台化妆间里,我见到了久违的沈映阳。他朝我露出了个纯真的笑脸,问我怎么到这来了,我告诉他来监督迟有水在节目里澄清谣言的事。沈映阳竟然疑惑地问我是什么谣言。 “难道你没有上网上微博吗?” 他懵懵懂懂,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我回国后觉得上一次的成绩还不算太好,这些日子一直在队里独自训练,想找突破,今天还是我回来后第一次上节目。” 我刚要说话,一个编导却推门进来,催他们进摄影棚,看到坐在角落里的迟有水羞涩地跑过去,放嗲了声音道:“迟先生,待会儿录节目大约要三个多小时,你有什要喝的吗,我们楼下就有星巴克,我帮你去买。” “不用了,谢谢。”迟有水冷着脸卸下手表走出来,我才发现他换上了游泳队的队服,顿时满头黑线,原来上节目不是穿自己衣服,那之前打扮那么完美做啥。 他们入场后,游泳队的四人坐在沙发上,节目便开始正式录制了。一开始还在正经聊着运动会的事,时间过去一半后,主持人脸上浮出个笑容话锋一转道:“前些日子,因为网友发现迟有水先生和沈映阳先生同时交往的事,话题炒的沸沸扬扬,大家也都很好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两位来上节目,有什么可以说说的吗?” 沈映阳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主持人似乎认为他在装模作样,但还是大概解释了下来龙去脉,并且在侧面的电视屏幕中直接放出了我在学游泳时抱着他脖子的照片。坐在一旁的迟有水眉头一跳,仔细端详了那张照片几秒后抬起头来看我,那道清冷的目光直射到我心底。 “啊……大家都误会了,我并没有和她交往。”沈映阳听闻后,腼腆地笑着澄清。 主持人锲而不舍地追着话题继续道:“但是看照片你们很亲密的样子。” “这张是她溺水时我将她扶起来,她很害怕所以不敢放手。我们并不是很熟识的朋友,迟哥请她帮忙做金市向导,带我去吃一些当地美食。”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照片中的女孩与迟先生是朋友咯?” 迟有水在外人面前向来少言寡语,以冷面鲸著称,这次他却语出惊人, “不是朋友,她是……” 第5章 我变成了一只猫 “她是我喜欢的人。”迟有水面容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由于平日训练紧张,我们聚少离多,所以我还没对她说出心意。白玉是个很好的女孩,我们三人的关系并不是网上推测的那样,在此借这个节目为她澄清,希望大家能给她正常生活的空间,不要再恶意揣测听信谣言。” 说完后他朝我的方向微微颔首,几次勾起唇角却都被迅速压下去了。 尽管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不知为何,我却对他有种多年老友的熟识感,所以我很肯定,他在忍笑,而且忍得非常辛苦。我“噗嗤”一声,也憋不住对他笑起来。趁着机位镜头对向别人时,他拿起水瓶做掩盖,启唇对我做了个口型——“别闹。” 沈映阳侧头看他,脸上血色全无。 节目录完后,迟有水去化妆间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我倚在门框上抱着手臂等他,出来时,我富有深情地模仿着他在刚刚节目里说的话“她是我喜欢的人……我还没有对她说出心意……”我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他塞了一坨纸巾,我还没发怒,他就一脸无辜地看着天花板出门了。 我三步并成两步追上他,问道:“你干嘛在节目里忽然表白,你完全可以学沈映阳说我是你的向导或者助理之类的啊。” 迟有水一副像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慢条斯理道:“已经拍到牵手之类暧昧的视频了,这时候说和你是普通关系根本就是欲盖弥彰,有多少人会信?如果说是情侣关系,也并不能挽救你多少形象,只有把你塑造成是我单恋的对象,反而能拔高你的地位,是你在整个关系中处于非主动角色。而且这也等于上了活扣,等事情平息后,就说由于分隔两地,你没有接受我,这样就算结束了。” 我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迟大神真是说一不二,答应了要帮我澄清,就真的放在了心上,还把各方面都考虑得面面俱到,我立刻拍马屁道:“像您这么帅又有内涵,智商情商还都高的人已经不多见了,以后我就是你粉丝后援会的一员,您有什么吩咐,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那我现在就有个吩咐。” “啥啥?你说你说!” “我不习惯跟别人靠这么近,请和我保持十公分的距离。” 我这才发现由于自己太激动了,整个人都扑到他身上了,我尴尬地松开搂着他胳膊的手,讪笑道:“呵呵呵,一时激动……”还帮他轻轻掸了衣服上的灰。 迟有水俯首瞟了我一眼,转身两手背在后面,像个老干部似的大步走开。我站在他背后,因此没看见转身后的他终于抑制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 当晚,我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家,不料楼道里却站着一个姑娘挡住了我的去路。 “你就是白玉?” 我抬头看着台阶上的她,是个身材姣好、五官精致的女子,身上穿着香奈儿的套装,手里拎着铂金包,踩着12寸mq的恨天高鞋,虽然还不清楚她的身份,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露出了茫然的表情,“谁,白什么?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嘴角一抽,拿出了pad道:“别装了,照片和视频都在这里,我就算瞎了也不会认错人的。楼下的记者已经被我的警卫给请回去了,不然你还能在这儿悠闲地和我说话?”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搞清楚你和迟有水之间的关系。” 讲真,这个场景我在无数电视小说里都看到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你是他未婚妻?” “不是。” “那是他学姐还是学妹?” “不是,你……” 我打断了她的话,已经完全陷入了我猜我猜我猜猜的游戏里,“那你是默默暗恋着他的白富美?” 姑娘听到我这个猜测终于愠怒道:“我是他妈!” 哈?!我顿时在风中凌乱了,那个跟我长得很像的妈?!迟有水什么眼神啊,这差的也太多了吧,从头发丝到脚趾甲就没一点像的啊。等等,他妈就算没五十,起码也四十大几了,这完全还是一姑娘呢,我试探着问:“你真是他妈妈?今年贵庚啊?” “迟有水的亲妈死的早,我是他老子后来娶的。” “哦……这样啊……那迟爸爸真有福气啊,哈哈。” 姑娘听到我这句恭维,缓了脸色道:“都死了个老婆了,还有福气个屁!我这次来也是因为他老子看了新闻,发了怒,非让我亲自走一趟,和你谈谈。”她顿了顿,“简单点说吧,就是让你离他儿子远点。” 我目瞪口呆,不是因为她话里的内容,而是这姑娘看起来矜持冷艳,怎么一张口就是胡同里中年大妈范儿啊。 她的脸上露出了点同情,“当然,让你凭白放手一高富帅男友也是有点过分了,我们的意思是让你开个价,多少钱才肯离开迟有水。” 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来了,本宫脱贫致富走向小康就靠这一刻啦哈哈哈,迟大神我代表八辈祖宗感激你!“我们这个小区是00年盖得老小区,二手房卖2万一平,我现在跟人合租的是75平米,房东正想收回来卖了,如果您愿意给我一百五十万,我保证从此以后不再跟他有任何感情瓜葛!” “放屁!就你还值一百五十万,真当我们家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擦,和电视里演的不一样啊,我低下声音道:“那你说个你们心理价位我听听呢?” “二十万,不能再多了!” “哈!”我也生气了,“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没感情啊,这么大一活人,长得又帅性格又好身材更是一级棒,你要是这么讲价,那我们可就真的没得谈了,根本没拿出一点诚意啊!” “只是让你离开他而已,你就躺家里什么都不用做凭白无故能拿二十万还不满足?你一年年薪才多少?” 我不屑地“嗤”了声,“对不起,我接受不了这个价,你请回吧。” 说着我拿出钥匙打开自家房门,姑娘见我真的下逐客令了,又一把拉住我道:“你别急嘛,咱们再商量商量,这价格还可以再升升嘛。” 她拥着我走进了屋子里,我是和别人合租的房子,客厅里堆满了各种杂物,没有能坐下来的地方,我只好把她带到了房间里面,将床上脱下来还没洗的衣服扔进框里,让她坐在床上。她用一种嫌弃地眼光打量着我房间的设施,忽然站起来拿起我书桌上爸妈在我毕业时拍的合照,惊讶地问道:“你也是□□小学的?” “是啊。” “你是哪一届的?” “98届的。” 她转过头来看着我道:“难怪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很眼熟,原来我们是同学,可是我没听说过这届有个叫白玉的……” 我微微笑道:“我是后来自己改的名,小时候叫白珏。” 那个姑娘摔下手中的镜框,张大嘴看着我,她不敢置信地说:“1班那个余州首富家的白珏?” 我把镜框拾起来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什么首富,我高三那年我爸被人骗了,生意不但失败,还欠了一屁股债。有天债主找上门来,说还不上钱,一天剁他一根手指,我爸妈……就跳楼了,你看我现在哪里还像是有钱的样子。” 她的眼神飘忽,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我摇摇她肩膀,她打了激灵转过神来,喃喃道:“竟然是你…”说罢手忙脚乱地打开自己的铂金包,把钱包里所有现金都掏出来又褪下了自己首饰手表推到我面前道:“这些你先拿着过日子,回去我和迟老头商量下,一定忽悠到他给你套房子。” “喂喂,怎么了,干嘛忽然给我钱啊?” 我话还没问完,她转身就跑了,似乎很怕面对我。我拿着她刚刚留下的东西,冲下楼想还给她,却没料到她已经钻进停在门口的一辆宾利扬长而去。我不思其解地耸耸肩,正要回家,头顶却被天上掉下来的什么东西狠狠砸中,瞬间就倒在了地上,陷入一片黑暗中。 等我再苏醒时,浑身没了力气,我张嘴□□,发出的却是“喵喵”的叫声。我顿时被自己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支起身子,却只能离地十厘米,我向下一看,吓得三魂七魄都差点飞了,我的手,我的脚怎么变成毛茸茸的爪子了!我的身上,也长满了毛。我抬起前爪往头顶摸去,摸到的却是两只三角形的耳朵。 “哪来的野猫,滚一边去。”路上有几个刚放学的小学生,见我挡到了他们的路,飞起一脚就把我踹到边上。我的背狠狠撞到了垃圾桶,痛得两眼冒金星,发出“喵喵”声。我正好掉在一滩水旁边,于是伸头看向水中的倒影…… 啊~~我!变!成!了!一!只!猫! 第6章 大神,请收养我吧 很早以前,我和朋友讨论过投胎做只猫是件多么爽的事情,有铲屎官在一旁伺候着,每天只要在家晒晒太阳睡睡觉,一天天也就过去,就连对象都不用自己找,到时候铲屎官自然会想办法找配对的来。 想想那时的自己还是图样图森破啊,怎么就没考虑到做一只野猫是件多么辛苦的事。这一整天我都在大街小巷里游荡着,这本尊估计已经几天没吃饭最后饿死的,我的腿软得像面条,站都站不稳。钻进一个垃圾桶里,翻了半天,里面的食物不是馊的就是臭的,作为一个有人格的猫,我实在下不了嘴。 终于,我再也支撑不住瘫在了地上。 哎,死就死吧,说不定死了后我就能再变回人了。 这时候一个黝黑的身影进入到我的视线里,他在我面前放下一条酥脆金黄的炸小鱼,还好心往前推了推,诱人的香味让我食指大动,仿佛又生出了许多力气,凑到小炸鱼的面前,一口气咬下去,三下五除二便吃了个精光。 吃完之后感觉整个人又活过来了,我满足地拍拍肚皮,从地上爬了起来。救我一命的是一只黑猫,一脸正气,它的四只爪子都是白色的,看起来很可爱。我想向他道谢,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喵呜,喵呜。” 还是他主动对我说话,然而我却一个字也听不懂。原来就算占了别人的身体,也不一定能继承本人的技能和记忆啊,掌握一门外语是多么重要的事。 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讲了几句后忽然兴奋起来,朝我身上一扑,就抱着我毛茸茸的猫屁股,意图十分明显。我吓得浑身炸毛,一边蹬后爪一边奋力往外跑,死变态啊,给条鱼就想那啥啊! 然而这只黑色的野猫却身强体壮,很快追了上来。我的内心被绝望淹没,不知道是咬舌自尽有用还是以头抢地死得更快一些。 神灵终究还是听到了我的祈祷,就在这时一只上帝之手伸出来把黑猫拎起来扔到了一边,我抬起头,只见迟有水掏出张湿纸巾擦了擦手,皱着眉嘴里念道:“光天化日,有辱斯文。”以我现在的身高,他对我来说无异于一座大山,我百感交集,立刻扑上去在山脚下抱着他的腿哭起来,想对他说我的遭遇,却只能发出猫叫声。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怎么现在猫和泰迪都是一个样。”他感慨完蹲下来,把我两只爪子从他的裤子上拽下来,推到了一边,大步往前走。我的脚在刚才被黑猫追时划伤了,但仍忍着痛一瘸一拐跟了上去。迟有水是我醒来后遇到的唯一一个认识的人,也是我唯一的希望。 他过了一个拐角,在一栋楼面前停下来,拿着手机比对着门牌号,“就是这幢了。” 我追上去后才发现这是我原来租住的房子,他敲门后对前来开门的房东道:“我是刚才和您通话的人,过来帮白玉拿点东西。” 房东打开防盗门看清了他的脸后,惊喜地说:“你就是电视里那个世界冠军!” 迟有水微微一笑礼貌道:“你好。” 房东连忙把他迎进去,我趁她注意力全放在迟有水身上,也从门缝里溜了进来,躲在玄关鞋柜的后面。 房东打开了我卧室的门,忽然一拍手急切地问道:“白丫头情况稳定住了吗,多久能醒?” “医生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已经一周没醒,恐怕大脑皮层功能眼中受损……” “那不是要做植物人了,哎哟哟,真是造孽。” 迟有水想了想,掏出钱包来抽出一沓钱递给房东,“这是下个季度的房租,请您别租给别人,保留这个房间。” “你这是做什么,不是都……醒不过来了?” “我相信她不会一直睡下去的,想等她醒过来后一切还会原来一样。”迟有水的声音如山中溪水,带着一丝凉气却泛着清甜的味道。 “哎。”房东重重叹了口气,把钱又推了回去,反倒从抽屉里取出五百块钱放到桌上,“这房子我本来就打算收回来,不再外租的,你放心。白丫头出了这样的事住在医院里,肯定要花不少钱吧,我也不宽裕,只能拿这五百块尽一点绵薄之力。” 说到后面,她竟抹了把眼泪,“她日子一直过得苦,爹妈都死了,自己找不着工作饿肚子,我和她不亲近,就琢磨着做些菜汤放桌上,她要受不住了就会出来偷吃点,可是这丫头硬是骨气,一次也没吃过。”我在柜子后面怔住了。 房东是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平日里在楼道以嗓门大出名的,而且抠门的很,我每次洗水果只要多用一点水,她就冲出来,把水龙头关掉,还必定要骂我句“死丫头,败家货!”我不知道偷偷在背后骂了她多少次,然而这方圆十里地也找不到一家价格更便宜的房子了,只能忍气吞声住下来了。 那段时间的晚上她总是做一桌好吃的,还放进冰箱里,在桌上散着香味,我一边吞口水一边吐槽她肯定是故意让我看得到吃不着。真相原来是这样,我的鼻子一酸。 迟有水向她道了谢,打包了几件我的衣服和日常用品便离开了,房东隔着纱门还在后面喊着:“好好照顾她啊,等我得空了就去看她!”我赶紧蹑手蹑脚跟了上去,一路小跑跟在他身边,喵喵地低声叫着。他低下头,看着我犹豫了片刻,最后像拗不过一般无奈地走进超市里买了一袋妙鲜包,出来后蹲下来倒在地上道:“饿了就吃吧。” 说完还摸摸我的背,站起身来依旧抽了张湿巾纸擦擦手准备走,我赶紧又跟了上去。 忽然他隔着纸巾拎起我的后颈提起来,放到了一个废弃花盆里,拍拍我的脑袋道:“乖,别再跟着我。” 我抖抖沾到毛上的土,跳出花盆,锲而不舍地追着他跑。迟有水加快了脚步,我也提高了速度,眼看就要触到他的鞋子了。忽然我后爪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让我无法再前进,我回过头才发现上面伤口破了,血在涓涓流淌。我看着几乎要消失在视野里的背影,伤心地呜咽了一声。 以前我是一个孤儿,现在我是个没人要的野猫,永远都是独自一人…… “哎。”我的耳朵里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仿佛天籁之音,迟有水清俊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弯腰把我抱起来,轻声埋怨着:“你个粘人的小家伙,只能带你回家了。” 路过宠物店时,他买了一些猫用的生活必需品和食物,店员问他需不需要玩具,他好奇问:“猫有哪些玩具?” “猫爪形状的激光灯,铃铛球……最受欢迎的是这个弹簧鼠。”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我道:“玩老鼠还需要我花钱买吗?自己抓去。” ……=口=! 他买完东西后,对店员道:“我有些要事需要办,这只猫先寄存在这儿,我晚上来拿。” 店员答应了,他走过来弯下身子,视线和我平齐,摸着我毛茸茸的耳朵道:“乖乖等我回来,咱们就回家。” 我抖抖耳朵,喵了一声,表示答应了。他笑了起来,仿佛夜中昙花一现,我感觉到无比安心。 等他走了之后,我开始思考起刚刚他和房东的对话,原来我没有死,而是变成了植物人。这么说来,我只是在被砸中后,灵魂附到了这只猫的身上,那怎样才能回到我自己的身体里呢?我迫切地想看看自己的身体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迟有水很快满足了我的愿望,一直等到天色暗下来月亮都爬上了天,我在玻璃格子里昏昏欲睡。忽然门上的风铃忽然响起来,我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迟有水的脸贴近,敲敲玻璃窗道:“八宝,回家咯。” 我四处张望,这么难听的名字,所以他是在喊谁? “不喜欢八宝这个名字吗?”迟有水看起来有些苦恼,“那叫八公怎么样?” 我炸毛地弓着身子,泥煤,对一只猫叫只狗的名字,亏你想的出来! 万万没想到迟有水竟然欢喜道:“原来你喜欢这个名字,那以后都叫你好了。”他伸出手来准备抱我,我一口咬在他手上。 他把我装在宠物包里带回家,一路上都在教训我因为这一咬,他就要去打狂犬育苗,我幸灾乐祸地摇摇尾巴,他皱着眉把我抱到腿上了打了下我的屁股,我菊花一紧,震惊地抬起头,他大概以为是刚才下手重了,后面几下都变成了轻拍。 “知道错了吗,嗯?” 嗷~ 我一下感觉到脸上都快要烧起来,缩在包里不肯再出来。 第7章 和大神同居的第一晚 就算做猫了,我也是只母猫(想到这儿,我赶紧低头确认了一下,嗯哼),正所谓男女有别,然而迟有水并不会懂。他却又把我抱到腿上时,是将我的头面对他身体,屁股对着外面,导致我一直高高仰着脖子看他脸。 迟有水疑惑地问我:“你一直伸着脖子不累吗?” “喵!”废话,我只要一低头,就看到了你的……裆,这么近距离我还真适应不了啊,欲哭无泪。 迟有水没有听到我内心的吐槽,他强行把我的头按下去了,还体贴地说不能小小年纪就得颈椎病。=口=!好在这时司机一个急刹车,我的头狠狠撞在他肚子上,他吃痛地低呼了一声,总算吸取教训把我的身子调了个方向。 车子行驶了二十多分钟,最后在洲际酒店前停了下来,门童满面笑容帮他开了门,道:“迟先生,晚上好。” 迟有水迅速切换成棺材脸模式,冷冰冰地点点头,抱着我便下了车,司机也下车拿着我的猫窝和日常用品跟在后面,大厅内所有工作人员见到他都毕恭毕敬地弯腰问好。我环顾四周,第一次享受到资本主义家的待遇。以前家里还是余州首富时,父母忙着赚钱,整日把我关在房里和老保姆作伴。等大一些能出去旅游了,我家已经一夜回到解放前了。别说这种超五星酒店了,就连快捷旅馆还是学校出班费集体旅游时住过的。说起来都是泪,现在才体会到做富人家的宠物还是有点好处的。 正当我沾沾自喜时,却见一个西装笔挺的工作人员走到迟有水身旁,压低了声音道:“迟总在会议室里等您。” 迟有水的脸变得更冷了,眼里还出现了一丝不耐烦,我在他臂膀里有些不安地动了动,他的手立刻顺着我的毛轻轻抚摸,让我不知安静下来。晌久后,他才道:“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西装男松了口气,迟有水把我交给司机后,跟着他走进员工专用电梯里。 司机对我可就没有迟有水那么温柔了,他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拎着我,到了顶层的房间后,把我直接扔到了地上,垒好东西后便离开了。我气得弓起身子发怒,他却只回我一个冷冰冰地关门声。 等司机走了,我才回过神来观察这酒店房间。这是洲际酒店的顶层套房,布置得如同家一般,应有尽有,阳台厨房衣帽间,样样不缺,就连书房里的书架上也分门别类放满了书籍。阳台的四周和屋顶都是全玻璃,藤制的躺椅就放在各类大盆栽植物中间,顶上吊着一个草编的灯,看起来颇有野趣。 我迈着小短腿将每个房间都逛了一遍,最终目光锁定在卧室床头的巨幅照片上。照片里是一对青年夫妇抱着个孩子的全家福,三个人笑得很灿烂,从衣着上看还有些年代感,应该是十几年前拍的了,左边的男青年眉眼间与迟有水有七分相似,另外三分就在旁边女青年脸上找到了,这应该是迟有水和他爸妈的合照吧。 真奇怪,这酒店套房怎么弄得跟他自家似的。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来了——哦对了,这酒店是他爸开的。 当我在房间的各个角落留下用梅花图案(脚印)时,迟有水正在和他家老头激烈地交锋。 “我说过了,我暂时不会考虑退役的事,更不想接手你的生意!”他拉开身后的椅子斩钉截铁道。 迟重嘬着手里的雪茄,眯起眼道:“我就你这一个接班人,你要不接生意,那我年轻时打下来的江山怎么办?” “你真拿自己当天皇老子了?”迟有水冷笑,“一个接班人……这话说得可不对,去年我不是刚多了一个弟弟吗。按时间推算,等你七十五岁时,他正好从学校里毕业,在行业里学个十年,你动不了了,他也成材接班了。” 迟重被他逗乐了,一不留神烟呛进肺里,他咳了半天才道:“阿水啊,你真当我能活到八十?前些日子,我和你小妈去查了身体,医生说我血糖太高,要靠打胰岛素来压制了,过个几年并发症也会爆出来,不知道这身子骨到时候要变成什么样。” 迟有水还想说什么,临到嘴边却没说出口,他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往门外走去。手搭在门把上时,他背对着迟重满是讽刺地说道:“别等到身子被掏空了才知道省点力气,你整日忙着生意,别临末了有命赚钱没命花。” 迟重对着他背影道:“我们家的人口还是太少,你什么时候娶个十房八房的媳妇来,我的这些家财才能全花出去。” 迟有水不再犹豫,甩开门大步离开了。进电梯后,他想起迟重最后这句话,不由自主打开了手机聊天记录,上面赫然是几个月前收到的那句话,“迟大神你放心,我会尽全力帮你把卡里钱全花光,绝不浪费!” 他喃喃自语道:“快点醒来吧,家里钱已经越积越多,快花不完了。” 我在大床的席梦思上正蹦的开心,这床好柔软让人陷下去就不起来。此时,突然一只手把我托起,我猝不及防吓得一哆嗦,才看清眼前的人是刚回到房间的迟有水。他额头上的青筋直跳,举着我放到被子前面,“这就是你趁我不在时干的好事?!” 我丝毫没有心虚,毕竟爪子脏又不是我的错,凭我一猫之力,也无法跳到水台上自己洗,只能……这样赤脚上床咯。我理直气壮地对着他“喵”了一声。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喵~”(不知道!) “以后还敢不敢这样了?” “喵~”(当然敢啊!) “再敢踩着脏爪子就上床,我就要……” 我被他举着,被迫看着他的眼睛挨骂。我们的脸靠得极近,我湿漉漉的鼻子几乎撞上他的鼻尖,看他的薄唇一张一合教训着我,不知怎的,我忽然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伸出粉色的猫舌头,轻舔了他的唇瓣一下。 他的唇有清凉的薄荷味。 迟有水所有的话语顿时全凝固在了嘴边,我们两大眼瞪小眼,空气仿佛也不再流动。 我挣扎着往前伸头,试图再亲他一下,却被摔到了床上。迟有水瞪着我抛下一句“小流氓”就进浴室了,我裹在被子里,乐得打滚。电视里演的果然都没错,不管男女遇到争执吵架之类的事情,什么都别说,只要用嘴封住ta就行了。 顶上的灯是柔和的黄色,我看了一会儿就感觉到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渐渐沉入梦乡。梦里有个很好看的男孩,隔着玻璃在对我笑,然而他的脸很模糊,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 等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我弓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起来后才发现我躺在自己的猫窝里,上面铺了两层呢绒的毯子,看起来很温暖的样子,猫窝外放了一碗清水。我舔了几口,就抬腿四处寻找我的“主人”了。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我才发现他还在床上呼呼大睡,我跳上床准备在他脸上踩几下时,却被他床头柜上的手机吸引住了。 对了,我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可以用手机打字和他交流啊! 我为自己的迟钝羞愧了三秒钟后,小心翼翼地爬到床头柜上,一只前爪按着手机,另一只用肉垫轻轻滑动着屏幕。 竟然真的滑动了!可惜要解锁密码…… 我一下子泄了气,开动脑筋想了半天,一般人的都是他的生日,幸好我恰恰知道他的出生日期,于是欣喜不已地按下四位数字,系统却提示我错了。难道是他手机号后四位?我又试了一遍,仍然不对。我把能想到的全都试了一遍,系统一直提示我错误。 这时我脑中冒出一个想法,不会是我的生日吧?我抬起爪子,颤抖地按了下去,只听手机屏幕抖了一下,我低头去看屏幕上的字, “输错密码次数过多,请稍后再重新输入。” ……麻哒,自作多情了。 我绕着自己尾巴来回转了半天,抓耳挠腮也想不出来究竟能有什么密码,不会是身份证号码后四位或者初恋情人生日这种我永远也猜不出来的数字吧。就在我绝望地快要放弃时,心底里却模模糊糊想了起来,于是我期待着输入了他在奥运会上获得金牌的日期。 “叮!” 手机传来解锁成功的提示音。 第8章 事情神转折了 我欣喜若狂,立刻扑了上去,身体却被一只手腾空捞起,我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就跌到了被子上。只见迟有水睡眼惺忪,把手机随手扔进了抽屉里,摸着我颈上的毛用沙哑的声音道:“以后不能把手机随手乱放,会被你这个小东西当成玩具来破坏。” 眼睁睁看着我唯一可以和人交流的途径没了,我气得抬起前爪踩在他脸上,没想到迟有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发出了低沉的笑声,他的眼睛都没睁开,凭着感觉两只手把我揽进怀里,轻拍着我的背道:“时间还早,睡吧。” 阳光透过落地窗的玻璃,洋洋洒洒落在如羽毛般轻柔的被子上,我抽抽鼻子,闻到了他手上淡淡的薄荷味道,和他的唇一样清爽,莫名有种安心的感觉,我蹭蹭他的手掌,也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睡了多久,床头柜上的木钟响起音乐,迟有水伸出手指在木钟背上划了一下,空气中立刻传来一个清晰的男声——“迟先生,您的两位队友已在餐厅就餐,您是即刻准备下去一同就餐还是给你送至房间来?” “我大约十五分钟后到餐厅吃饭。” “好的。” 那个男声有些熟悉,我想了一下,才回忆起是昨天我们一进门时遇到的那个西装男,他应该是助理秘书之类的角色,和迟有水父子俩都挺熟悉的。我的目光落在那个木钟上,这玩意儿好神奇,之前我还以为是蓝牙音箱呢,居然还能打电话,我伸出前爪的肉垫也想划一下试试。 “不许动。” 我的爪子刚伸到一半,就被喝止住,我可怜兮兮地仰起头,想博个同情,却看到了无比香艳的一幕。 迟有水两腿盘起,坐在床上,把他的睡袍脱下,露出了精/壮的裸/体,他的胸肌硕大,看起来十分结实,还很有硬度,身上的每一处线条都仿佛都如巨匠精心雕刻出的一般,比例完美。我的鼻血差点喷涌而出,然而视线却忍不住一路向下,这个短裤看起来好碍眼,快/脱/掉!我的内心激烈叫嚣着。 突然,他的视线撞上了我,我张大嘴流口水的傻样被他逮了个正着。迟有水的眼睛一闪,似乎感觉到了有些异样,我吓得立刻立刻不敢动了,左顾右盼装作四处看风景。他却没有移开目光,还在研究我身上有哪里不对劲。 我莫名反应过来了,我为啥要害怕啊,就是要让他看出来我不对劲才行啊,要不我怎么跟他表明自己身份!于是我不再装模作样,跌跌撞撞跳到他面前,伸出一只爪子,放在了他的胸上用肉垫狠摸了一把。(真的硬硬的,好,好棒) 迟有水石化了。 就在我期待他会发现我有正常人类情绪时,他却干净利落地直接用被子把我裹起来,打包好后直接扔到了衣橱里,还居高临下地教训我道:“什么时候反省出自己是猫还是泰迪,什么时候再吃饭。” =口=! 迟大神,你怎么就看不懂我的一片苦心啊!我终于明白过来,如果真让他觉得我和正常猫不一样时,并不会联想到猫的身体里住着人类灵魂,而是很有可能会被当成泰迪精、妖怪或者别的不明生物之类的处理掉,嚓,多么痛的领悟。 我蹲在衣橱里,四十五度角,泪流满面。 迟有水狠话撂得挺吓人,毕竟心肠还是软的,特意吩咐司机准备好了我的猫粮。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更想吃热腾腾的食物,但饿着肚子也不管不顾了,很快大口大口全吃完了。迟有水进房间看我时,我已经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葛优瘫在椅子上了。 他盯着我看了半天,我蓦然紧张起来,他是不是又怀疑我是泰迪精了。 就在这时,他开口自言自语道:“吃了这么多,待会儿怎么排便呢,也来不及教她用猫砂了。” 我天,简直被侮辱了,什么鬼猫砂,我可是会叉开四条腿用马桶的!(作者: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他拍拍额头拿来了猫包,想要把我装进去,我灵巧地躲过他的手臂,一溜烟跑到了他脚旁边,蹭着他的裤脚,仰头瞪圆两只豆豆眼“喵喵”叫着,他见状猜测道:“不想进包里,想要我抱着?” 我欣喜的“喵”了一声应道,他却不理会我的个人意愿,伸出手仍想抓我进包里,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跃到他肩膀上不肯下来。 司机进来后看到我们这人猫大战的场景目瞪口呆,问道:“迟先生,需要我来帮您把她捉到包里吗?” 我立刻抱着他的肩膀,可怜兮兮地叫着,听起来颇为凄凉。迟有水果然抿着嘴道:“算了,就让它随我上车吧。” 我忽然抓住了对付迟有水的精髓,原来他最怕装可怜扮柔弱,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全天下男人的劣根性啊,皆是如此,哎。 我们走到门口,正好有三个穿着游泳队队服的人站在门口,似乎在等车。他们看到迟有水后,都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一个下巴上都是青胡茬的男子伸出手指逗弄着我道:“这就是你领回去养的小猫咪?看起来还挺乖的。” 我没有理他,懒洋洋地窝在他肩上睡觉。 “映阳的腰伤还没好?”迟有水问道。 “可不是嘛,之前我就一直劝他别再没日没夜过度训练,注意休息,他非不听,现在好了,缠着腰带趴在床上都下不来。” 迟有水还要再说什么时,却被渐渐行近的汽车鸣声打断,我定睛一看,居然是辆加长版的悍马,司机从车上走下来道:“迟总让我送您回海城,您请上车。” 我看得出来,迟有水和他爸的关系应当不是那么和睦,当他听到这句话后脸上出现了愠怒的神色道:“我的队友都在等大巴车,我怎么能搞特殊,我和他们一起坐车回去。” 没想到那胡茬叔拥着迟有水道:“小迟迟,谁说我们非得一起坐大巴呢,你要不想搞特殊,我们可以一起坐悍马嘛!是吧?”他还征询了下其他人的意见。 所有人都非常一致地投了赞成票,甚至直接动手把他推上了悍马。上了车后,胡茬叔义正言辞地说:“我们不想和你共患难,只想与你同享福!” 迟有水直接抡起冰柜里的一瓶酒贴到了他的脸上,“蒋天,我看你需要冷静一下。” “哇,这里面还有酒啊!”胡茬叔,哦不,是蒋天被酒冰得打了个冷颤后,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他两眼放光地看着冰柜,“反正路上时间还长,不如咱们先喝两杯?” 迟有水把酒一收,冰柜一关,十分干脆地甩下一句,“不行。” “小迟迟,别这样无情。”蒋天哀求道,“教练平时管得多严,你又不是不知道,吃也吃不好喝也喝不到,哥几个都快被憋死啦。” 迟有水岿然不动,蒋天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道:“你如果坚持这样,那下次你偷偷离队去医院看女朋友时,我不保证说漏嘴。”他的话音刚落,一瓶酒便扔进了他的怀里。 蒋天拿出几个杯子来,全都倒上了酒,大概顾虑到第二天还有训练,没敢倒多,水平线只过了小杯子的一半。他端着杯子放到我面前逗我道:“小猫咪,要不要来一口,很甜的。” 我也许久没有喝酒了,憋得挺狠,酒杯都放到我面前了,于是我再也忍不住伸出舌头大舔了一口,却被迟有水抱进怀里捂住头,隐隐听见他对蒋天道:“师兄别逗它了,我来陪你喝。” “你个喝的越多越清醒的体质,谁要和你喝!” 我闷在他怀里,车子有些颠簸,不知道是不是猫的体质问题,我忽然感觉道天旋地转,沉入一片混沌中。 等我再被说话声音唤醒时,喝酒的队友们已经不在车上,只见迟有水在打着电话,他控制不住音量低呼道, “白玉刚才醒来了?” 什么?! 第9章 ‘我’真的醒来了 我不敢置信地从皮椅上弹了起来,他刚才话里的意思是已经变成植物人的我醒了?这怎么可能,灵魂还困在这只猫的身体里,那具躯体怎么会醒过来?我迫不及待地跳到椅背上,靠近迟有水的头,想听到电话那头在说什么。 迟有水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动作,他的脸上浮现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长舒了一口气道:“能醒来就好,是我们迟家连累了她。” 连累我又是什么鬼?他在电话里说的话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我越贴越近,几乎要趴到他的背上了。 “现在就给她办出院手续,直接转到海市人民医院来,等我训练结束后会去看她。”迟有水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从容不迫地下着命令,“把黄医生叫来,在路上先稳定住她的情绪,必要时给她打镇静针。” 说完后,他便挂上了电话,我来不及刹车,直接从椅背上滚了下来。 “喵~”我惨叫了一声,却落到了一双结实的臂膀里。我捂着眼睛的前爪放下来,才看到是迟有水,他把我放回座位上,迟疑了两秒钟后竟然给我系了安全带!我挣扎了一下,就钻了出来,扑到他肩膀上,迟有水被我身上的长毛蹭的发痒,伸手把我拎回椅子上。我再扑,他再放,我再扑…… 循环几次后,他终于投降了,把我放在他肚子上,一只手摆弄着手机,一只手摸着我的背给我顺毛。 我勾起脖子看他手机屏幕,上面是一个微信的页面,一个叫老胡的人给他发了段小视频,里面是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坐在床上…… =口=!我立刻用全新的眼光看着迟有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迟有水! 这时第二段小视频发来,那个女人摇头甩腿想要摆脱旁边的人,她一直在挣扎着…… 还是重口味?!光天化日的这样不太好吧? 那个女人挣扎了一会儿终于累了,她喘着粗气抬起头,嘴里吐出细碎的□□,她在重复着“放了我,迟有水,放了我…”这时我才注意到,她所在的环境是医院的病房,有两个护士站在门口拿笔记录着。透过被汗水黏在一起的发丝,我看到了她的脸。 ——那张脸非常熟悉,熟悉到以前的我每天照镜子都能看到,是我! 她是谁?! 如果她是我的话,那……我是谁? 我的脑袋顿时感到一阵混乱,周围的一切都让我很陌生,我抬头看看迟有水的脸,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眼睛仿佛一潭死水,我看不透他心里的情绪。我害怕地抱着自己的毛缩成一团,却没想到迟有水注意到了我的反应,他放下手机俯下身来问:“怎么了,感觉冷了?” 我没有搭理他。 他戳戳我的小肚皮,“怎么不闹腾了,累了?” 我垂着头还是没去看他。 他又来回拨弄我的耳朵,轻语道:“没关系,一会儿就到家了。” 我终于撇过脸,爪子收紧,刚刚那个面无表情看着“我”拼命挣扎的迟有水,和这个对一只猫都温柔可亲的人,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他呢? 大概因为我之前强烈表达了对猫包的不满,所以下车时,迟有水直接把我抱起来放在臂弯里回家。我原以为将要看到一栋富丽堂皇的大豪宅,却没想到他所谓的家是挤在个小公寓里,输入密码推开家门后,我眼前顿时一亮,原来里面别有洞天。 这是个地中海风格的复式房子,客厅除了中间的沙发,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沙发对面墙上挂着的投影仪巨幕,巨幕旁边横着一个胡桃木架子,上面七零八落堆散着许多蓝光碟,我仔细一看,竟有不少纪录片,另一侧的墙壁上砌着用各种打磨过的鹅卵石堆成的台阶接到第二层,楼上则是一张大床,头顶的灯是一个个小的灯泡被放进星星形状的金属壳里,可以想象晚上开灯后漫天繁星的样子。 墙壁上用图钉挂着许多照片,大多是他在五洲各大洋游泳潜水时拍的,还有山川,有峡谷,有沙漠,我一时竟看呆了,原来迟有水去过那么多的地方。我心里对他的怀疑莫名减轻了些,一个人记得他所有经历过的地方,并为此珍惜地放在家中为了随时可以看到,证明他的心中装下了这个世界。 迟有水拍拍我的头,“这就是我们的家,以后我出去时你要好好看家。” 我不满地甩开他的手,你个愚蠢的蓝星(地球)人铲屎官,看家那是狗干的事好伐! 他把我安顿下来后,将队服打包好放进背包里,换上运动鞋出了门。肯定是去训练了,这行程安排的还真是紧锣密鼓,没有丝毫喘息的空间。我跳到窗台上,看着他走远后,开始四处翻他的家当。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书桌下的抽屉里找到了pad,爪子一滑就打开了桌面,我大大松了口气,幸亏这个不要密码,不然我真的要猜吐血了。我赶紧登上了自己的微信,原以为自己平时人缘甚好,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消失了很久,肯定会有很多关心我行踪的未读消息,却没想到打开后,只有零星几个人给我发了信息,有的见我没回也不再理会了,置顶的消息毫无疑问是杨晚的,她给我发了快一百条,我点开来后满眼都是感叹号。 “你死哪去了!!!再不回信息我就把你网盘里的资源全删了!!!”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不要吓我!!!” “白玉,你看到快回答我啊,我有点害怕了!!!” “我好担心你!!!你怎么了!!!” 显示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我买了机票即刻回国,你千万不要有事,等我” 看完之后我心中五味杂陈,爹妈死的早,这世界上若说最在乎我的人也就只有杨晚了。我俩是初中同学,一见如故,初二时我转学了,没办法再经常看见她,但这并没有阻隔住我们的友谊,随着一天天长大,我们的感情也越来越好。后来高考后,我在金市读大学,而她去了澳洲,我们也不再每天保持联系,但是她仍旧是第一个发现我失踪的人。 我一看时间,原来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我赶紧给她发了条信息,“你现在在哪里?” 过了三秒钟她就回复了个“???” “我是老白啊!” 她立刻发了视频请求,我直接点了拒绝,“我现在不能说话,只能打字,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医院大门口啊,我们刚刚不是才见过面,你个疯子差点把我头发都拽掉下来了。什么情况?!” 原来杨晚在医院已经看过“我”了,我赶紧澄清:“医院里的那个人不是我!” “???不是你会是谁?” “不知道啊,我有天晚上被个不明物砸中,醒来后就变成了一只猫!” 杨晚再次发送了视频请求,这次我点了同意,她在那头迟疑着问:“老白?”我应了一声,并热情地朝她挥挥爪子。 回到微信后换成她连发三十二个感叹号问我在哪,我大致把这两天前后发生的事告诉她,她问我怎么不直接发微信告诉迟有水自己的身份,我回答她今天在车里迟有水的表现太奇怪了,让我开始怀疑那场飞来横祸的真正原因,而且病房里的”我“诡异地苏醒来让整件事更加扑朔迷离,我想利用猫的身份调查到真相再做决定。 “好,那我再回医院去看下情况。” 在和杨晚说话时,我顺便登录了微博,想看看这半个月都发生了什么大事,却被成千上万条陌生人私信给淹没,我赶紧设置成只接受关注的人消息。这时系统忽然响起了提示音,凭空弹出来一个特别消息私信,发信人是迟有水, ——“你是谁,为什么登陆白玉的微博?” 第10章 闯空门的不速之客 迟有水不是在训练吗,怎么有空刷微博,还眼尖地一下子看到我在线。不过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机智如我,随手点开了几个水军的微博,把里面的内容全部复制过来发布出去,很快底下就满是猜测我是不是被盗号的评论了。 还没等我开始得意,就被人举报盗号,强行掉下线了。 我郁闷地清除了自己登陆痕迹,转战微信,给杨晚发了条信息,“怎么样,见到‘我’了吗?” “没呢,我到病房时你已经不在了,问了几个护士都说你被副院长带去特殊病房进行治疗了,但是没人肯说特殊病房在哪,他们好像也不知道。” “‘我’不会被转移去精神病院了吧?” 杨晚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她告诉我其中有个护士告诉她晚饭前应该会回来,因为一直随行照顾我的胡助理吩咐人准备晚餐6点时送到病房来,“到时候我再去探探情况。” 我想了想,还是劝道:“你非探视时间还往病房跑,会惹人怀疑,反正我都被困到这猫身子里了,一时半会也出不来,急什么。” 杨晚大约也觉得我说的在理,便不再坚持,甚至开起了玩笑,“以前老cos猫耳萌娘,现在真当上了,感觉怎么样?” “还行,除了上厕所之外,一切都变得更方便。”我想起自己目睹了迟有水换衣服时香艳的一幕,甚至亲手摸了摸。抹了一把唇角的口水,啧啧,这种经历不是人人都有的。 我从一开始便把pad踢到了窗台的帘子后面,晒着太阳发信息,从这个角度也可以轻易看到楼下的状况,以防迟有水突然回来。我时不时用余光瞟着窗户外面,没想到真的看到了一个人,拿着门卡准备进公寓大门。他戴着一个鸭舌帽,个子很高,走路姿势有些特别,我看着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出于谨慎,我还是迅速将pad收回了原处,弯下身子蹲在沙发后面隐蔽好。 等了一会儿,屋外也没有动静,正当我疑惑刚才那人是不是公寓的邻居时,大门的密码忽然响起了,我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那扇门被打了开来,刚才那人走进来,他戴着皮胶手套,嘴上有口罩,衣服外面套了层塑料雨衣,似乎害怕有痕迹留下来,他用工具将加了锁的抽屉全都撬开,翻着里面的纸张,找了好一会儿,他将口罩甩开来,露出了一张满是失望的脸。 竟然是沈映阳!只见他愤懑地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家里一点线索都没有?” 我惊讶地站了起来,却忘了自己还蹲在沙发底下,顿时狠狠撞到了沙发底座,发出了“咚”得一声。沈映阳吓了一跳,迅速将口罩戴起,拿着工具回头喊道:“谁?”,见身后没人,也没动静,他慢慢朝声音的来源——这座沙发逼近。 我心一横,知道自己再躲也没有意义,便“喵”了一声,从沙发下面跳出来。 他看到我后,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迟哥带回来的猫。” 他阴晴不定地看了我好一会儿,就在我几乎以为他要扑过来毁尸灭迹,他却从口袋里摸出了个u盘□□客厅巨幕边的电视上,迅速在遥控器上按下几个键后,电视屏幕里出现了一个空荡荡的走廊画面,他又按下几个键后,画面又变成了这个屋子没人时的样子,这时页面显示出“已覆盖”三个字。 我这才想明白了,原来迟有水门口的走廊上还有这家里是装了监控的,沈映阳刚刚用没人的画面替代了真实的场景,让他不会暴露。 沈映阳蹑手蹑脚地出了家门后,我才感觉到一阵后怕,原来这家里是有监控的,如果今天没有他的话,我在家里用pad上网的秘密岂不是就要被发现了。 迟大神怎么会这么变态,在自己家装监控! 话又说来,这沈映阳到迟有水家里来干嘛,他到底在找什么东西?看他熟练替换监控的样子,就知道秘密潜进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筹谋了这么久,要找的肯定也不是个简单东西。 自从做了猫后,我才发现每个人身上似乎都有着埋藏很深的秘密,在我认知里嘴硬心软的迟有水、软萌乖巧的沈映阳都被颠覆了。我当初做人,还是太年轻太单纯了啊,噗~ 我趴在窗帘后面又是等了半天后,沈映阳才离开了公寓,渐渐走远。我忽然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他现在穿的是短袖t恤和长裤,身上并没有看到口袋,但他刚刚进这边来时用的工具,身上的雨衣,这一系列东西都不翼而飞了。结合起他进出公寓的时间都长很多,这个时间差让我推测他在这个公寓应该还有另一套房子,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另一个房子里。 进一步再大胆假设,也许沈映阳的家本来就在这公寓里,所以他才能这么大摇大摆地刷门卡进来,这丝毫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我想得脑仁疼,以前做人时我就是四肢不发达头脑还简单的,现在做猫了脑容量就更小了,我更没办法思考。(庆幸自己没附身到鱼身上,七秒记忆什么的真是太虐了!) 这时我的肚子也开始咕噜噜得叫,迟有水给我花大价钱买了个特高级的猫粮投食机,这玩意儿可以设定好时间自动出水和出猫粮,这样以防主人不在家猫咪饿肚子,也不至于猫贪嘴一下子吃太多。可是我忍着饿,没有动那个投食机出的猫粮,虚弱地爬到二楼,跳到迟有水的床上,枕着他的枕头打起盹来。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我被饿醒了无数次,迟有水才回家,他在玄关里边换拖鞋边呼唤我的名字,“八宝,我回来咯。”我撒腿狂奔一路下楼,看到他后立刻委屈地扑到他怀里,蓬松的尾巴在他脸上甩啊甩,发出的叫声要多凄惨有多凄惨,简直可以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就连迟大神这个听不懂我们喵星球语言的都感受到我内心的崩溃,他打开客厅的灯摸着我的毛问:“怎么了,一个人在家太无聊?” 我走到打了滚,露出肚皮,又小声“喵喵”叫了两声。 迟有水满头黑人问号,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道:“怀孕了?” =口=!怀孕泥煤~这么明显地暗示你我肚子饿了看不出来嘛! 这时他才注意到投食机下面已经多得溢出来的猫粮,他走过去端起我喝水的碗,回过头问我:“怎么光喝了水没吃猫粮,肚子不饿吗?” 他想了下才反应过来,“难道是不喜欢吃这种猫粮?” 他又从购物袋里掏出了一袋妙鲜包挤到碗里,推到了我的面前,我装模作样地走过去闻了闻,昂起头不屑地离开了。 ——这样应该懂我的意思了吧,快点现烧些热的食物给我吃啊! 没想到他见状,叹了口气,仿佛壮士断腕般悲壮地下了个决定,“好吧,从传统理论上来讲,猫是吃老鼠的,我明天就去宠物市场买点小白鼠回来喂你!” “哐当!”我瞬间倒地。 他走了过来,将我拎起来放到面前看了又看,最后嫌弃地说:“我不在家时,肯定在屋里到处撒欢,毛上都沾了灰了。正好,今天来洗个澡!”说着,就把我丢尽了浴室里。 这个浴室真的特别大!大到我都怀疑迟有水这个路痴进里面洗澡会不会迷路。 连接着阳台的窗户旁,是一个同样用鹅暖石砌成的圆形浴缸,浴缸前面还有各种不知道什么功能的按钮,看起来不明觉厉的样子,最左边是个淋浴间,这个配置真是应有尽有。就在我绕着浴室参观时,迟有水走了进来。 “嗷!”我回头看了眼就控制不住惨叫了一声。 他身上唯一一块系在腰间的浴巾应声而落,在我眼前坦坦荡荡,一、丝、不、挂。 第11章 一起沐浴 宝宝我几乎快被他的人鱼线和重点部位闪瞎了猫眼,刚要两爪捂眼睛,却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颤抖着腿跳到他面前,顺着他的小腿往上爬。有些人爬过最美的山是断背山,而我人生爬过最美的莫过于当下——这座迟有水的背山,上面的肌肉多一份则肥少一分则柴,就现在这软硬度刚刚好。 此时,我对他的警惕心也全丢到爪哇国去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肉/体故,二者皆可抛! 就在我热血沸腾,浑身每一根毛都说着“睡/了他”时,给从天而降的一道大水柱给打湿了身子。 “喵!”我忍不住尖叫了一声,抬起头才发现迟有水把淋浴间的莲蓬打开,开始放水。我的身上顿时变成了一摊落汤鸡,再也顾不上摸迟有水了,横下心挣开他的手就要往外跑。 讲道理我是个很怕水的人,自从小时候去庐山漂流掉到水里好不容易被陌生人就上来后,就再也不敢去那些湖泊大海玩耍了,上一次与这么多水亲密接触,还是沈映阳教我游泳的时候,然而也被吓得够呛。 现在变成猫了,猫怕水的本能加深了我的恐惧,对于人来说只是洗澡用的莲蓬头水柱,对我来说无异于洪水灌顶了啊啊! 迟有水却眼疾手快地把我捞了回来,直接夹到了他的胳肢窝底下固定住,在手上倒了一摊宠物专用的沐浴液后便往我身上抹。我蹬后爪猛踢他,这个粘稠的液体闻起来香精味好重,我忍不住抽动鼻子想要摆脱! 然而现在的我打不过他,只能乖乖忍受着他抹完我全身,又拿着那个大喷头开始扫射我。我的毛变成湿哒哒的一撮粘着一撮,我认命地直挺挺躺在他的掌心上,希望能够快点结束这场折磨。 好不容易等他帮我洗完了,将我放到淋浴间外面开始自己洗,我试图伸爪子打开浴室的门,却发现这货大大的狡猾,事先把门锁起来了不让我湿哒哒地溜出去。 闲着无事,我只能蹲在地上欣赏着这出“美男入浴”的真人直播。抛却完美地让人流鼻血的颜值身材,迟大神真是个与长相不符蠢萌手废,拿个肥皂都拿不稳,涂身上时几次都因为手滑掉到了地上。哎,就这智商千万要遵纪守法不能进监狱啊,不然三十二个菊花来难保。 他洗完了澡后,看起来心情很愉悦,擦干了身子又是全/裸着走到我面前,拿着一条大毛巾开始给我擦毛,这两只手不愧是运动员身上的,就这力气哪里是擦毛,我的皮都快被搓下来了。我不满地“喵喵”叫着,一路在躲,而他就像那恶霸大少邪笑着来逮我,我们在浴室里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最后我被追上了,他“嘿嘿嘿”笑着把我按倒在桌上强行用电吹风吹干了毛。一照镜子,我嘴角一抽,里面这只蓬松的胖子真的是只猫而不是狮子吗? 迟有水十分满意,觉得我洗干净了终于有资格上他床了。 洗完“鸳鸯浴”出来,迟有水习惯地把浴巾系在腰间,裸/着上半身走进开放式厨房,开火将锅预热后,放上一块黄油让它融化,又从冰箱里取出牛排来放到平底锅上两面煎,顿时屋子里充满了香气,他又倒了一杯红酒,铺好餐巾摆好餐具。 就在我疑惑他今晚是不是在等哪个美女来家里烛光晚餐时,他却兀自一个人吃了起来。一口肉一口酒,蓝牙音箱里还放着那首《reality》,气氛仿佛进入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从椅子上跳到桌上,围着盘子乱转。 “喵喵~”大爷行行好吧,赏几口吃的吧。 没想到迟有水这次一下子理解了我的心声,笑着问:“是不是想吃牛排?” “喵~”我眯着眼睛傻笑回答道。 他叉起一块肉放到嘴边吹了吹,又送到了我面前,我欣喜地张大嘴准备咬下去时,迟有水居然迅速收起叉子,把那块牛排放进了自己嘴里。 =口=! 话说,你真是电视上那个沉默寡言、国民禁欲系男神吗?!姑娘们快醒醒,你们爱的不是真实的他! 迟有水又故技重施,将肉放在了我面前,我才不会上当,把头昂得高高的,他却不断用手里的叉子在半空中晃圈圈,我的眼珠子忍不住随着肉乱转,终于耐不住性子伸爪想去抓。万万没想到迟有水又一个假动作骗过了我,成功的将肉吃到了自己肚子里。 我气得抓狂,要不是做人的理智还在,我恨不得扑过去狠狠再咬他一口! 眼睁睁看着他终于把这盘牛排吃完了,悠悠然走到了厨房里又端出了一个盘子…… 我天,你还没完了?!吃这么多咋不上天呢。 就在我义愤填膺时,他把盘子推到了我面前,逗弄着我的尾巴道:“你不知道自己不能吃太烫的东西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笨猫。” 饿急了的我立刻打滚去吃肉,果然不冷不烫,温度刚刚好。过了一会儿,我从大盘子里抬起头,瞅了眼他的上半身,内心非常赞同他刚刚说的话。 心急是吃不了某人的热豆腐的,嗯,这话说得太对了。 正当我吃得半张脸都是碎屑渣渣时,迟有水的手机响了,他直接点开扩音器播放,只听里面的人略含紧张地说道:“迟先生,这事儿真的很奇怪,但是我们排查了三遍都是一样的结果。” 迟有水抿着嘴薄唇:“直接说结果。” “今天登陆白玉小姐微博的ip和您家里地址一致,也就是说那个人是在您家里登陆上她的微博的。” 迟有水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眼睛一闪问道:“你确定?” “是的,我们查到的数据绝不会错误。” “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来,他的唇角莫名勾起。 起初我吓得差点打翻盘子,原本以为自己只要装成微博被盗号就不会引起怀疑,没想到迟有水直接让人去查了ip地址,姜还是老的辣啊。我心有余悸地瞅了他一眼,幸好我现在是只猫,总不至于怀疑是到我头上来。 这一看不要紧,我却发现他并没有丝毫的惊讶和揣测,反而露出了一个略显诡异的笑容,“原来你查来查去,查得就是这个。” 他走到了玄关入口,扭开鞋柜上的把手,万万没想到这个竟然是一个录像探头,而玄关里的鞋柜正对着大门口,只要是正常从大门进来的,都会无一例外被进去。他里面取出了磁卡□□电视的一个pc连接端,电视上果然出现了监控画面,而沈映阳进门的场景被拍得清清楚楚。 迟有水把玩着手里的高脚杯,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 那头沈映阳迷糊的声音响起来,听上去已经睡了,“迟哥,这么晚了什么事?” “来我家,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 “你来了就知道,我只给你五分钟时间。” 我后退一步,瞪圆了眼睛,他想干嘛?! 第12章 沈映阳的秘密 迟有水的时间测算的刚刚,过了4分58秒时,门铃准时响起,迟有水懒洋洋地走到门口打开了门。沈映阳在睡衣外面穿了件薄外套,将外套自带的帽子戴了起来,他迷迷瞪瞪地走到客厅里来,揉着眼问:“迟哥,这么晚了,喊我来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还有点孩子的小奶音,听起来软软糯糯。若不是我白天已经见过他的真面目了,肯定要被他这幅小受模样给萌倒。 迟有水把电视打开来,将刚刚放过的白天监控里的画面又播放了一遍,沈映阳的脸顿时变得煞白,他站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迟有水道:“你早就知道了?” 迟有水笑着点头,不动声色。 “那你为什么一直没有揭穿我?” “看你那么努力备战奥运会的比赛,不忍心在这个时候揭穿你让你分心嘛。”他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威士忌给沈映阳倒了一杯,“话说回来,我也很好奇,好奇我家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你值得你费功夫来找。” 沈映阳垂着头过了许久,好半天后才低声道:“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把白玉怎么样了?” 乍然听到我名字,我吓了一跳,抬起头讶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到我。沈映阳眉头皱起,显露出一丝担忧道:“我去了金市白玉家找过她,房东说她出了事被送到了医院,现在由你在照顾她。辗转打听了很久,才知道她现在已经苏醒转移到人民医院去了,但病房里没人,住院部的护士说她每天都要进行特殊治疗。” 说到这儿,他双眼盯住迟有水道:“我去查了她的病例和手术报告,病情已经稳定好转,根本没有需要特殊治疗的必要,她究竟被送到了哪里,你有什么目的?” 迟有水听到后似笑非笑地反问:“你很关心她?” 沈映阳咬着下唇,认真地回答:“是。” “那你在访谈上撇那么清,我还以为你对她没有半点意思。” “迟哥当时说得那么真诚,我也以为你是真的喜欢她。”沈映阳神情腼腆,话里的机锋却一点不少。 迟有水没有接他的话,拿出手机打开视频放到他面前,“自己看吧。” 视频里的‘我’被绑在床上,旁边站着一个护士按住‘我’想要给我注射,可是‘我’死命挣扎,竟活生生将针头折断,看得我心惊胆战。 迟有水听到我在背后轻轻喵一声,转过头将我抱到了腿上,用手将我耳朵捂起来,修长的指尖遮住了我的眼睛,隐隐听见迟有水温柔的声音:“八宝别怕,都是假的。” 我挣扎着甩开他的手,跳下腿躲到了不远处柜子的花瓶后面,继续偷偷看他手机里的视频。 视频里的‘我’对着助理阴森森地狞笑着,她歇斯底里地说:“我没疯,我不是白玉,我要见迟有水,就是他把我害得这么惨。” 沈映阳站起来,一双水汪汪的鹿眼却射出寒光,“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迟有水掏着耳朵,一副“为什么周围人都是白痴”的心累模样,不急不缓道:“你坐下来,我帮你梳理下时间线,我与你一同去金市录访谈节目,晚上白玉回家后遭遇意外,当时我与你一起住的酒店,她受重伤后,邻居在她手机通讯录里直接找到了最新联系人打给了我,我当时家里正好也出了些事赶去处理,于是请了胡助理把她送到医院全程陪同看护,好不容易脱离危险后医生说大脑皮层受损会变成植物人。我随游泳队回海城时,她忽然醒了,我便让胡助理把她转到海城人民医院方便照顾。她醒来以后,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 沈映阳狐疑地看着他满脸不相信,“你若是没有对她做什么,她怎么会恨你入骨。” 迟有水把玩着手机,过了许久才道:“她一直在强调自己不是白玉,我怀疑她是因为过度惊吓导致的精神分裂,她分裂出一个人格来替她承受这份痛苦,而这个人格是恶的,仇视她记忆里所有人。” 沈映阳被他这番理论给绕糊涂了,直接说:“我无法相信你的话,我一定要亲眼看到她的人。” 迟有水搁下手机,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问:“你我是师兄弟,从小从省队一起去了国家队,相处了这么多年,你真的觉得我是那种阴暗变态,会无缘无故囚禁虐待她的人?” “可是视频……”沈映阳黑压压的睫毛扑闪,一时语塞。 “不要光用眼睛看,眼睛是会骗人的,你要心里有我,就以心为目去判断!”迟有水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我,我心里可没你啊!”沈映阳往椅背上一缩,把连帽衫裹紧了一点,像是马上要被侵/犯了,“迟哥,我心底里也觉得你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可是我还是要亲眼见见他。” “可以,咱们一件一件来,你先说说为什么要闯我家空门,答案令我满意了,我再带你去见白玉。” 沈映阳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相信迟有水,和盘托出道:“我在找你的房产证。” “房产证?” “对,那本房产证上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沈映阳缓缓讲述起了故事,“也许你不知道,我的父亲是一名生物学家,他主攻的课题被所有人嘲笑是异想天开,所有人都说他违背了科学,在做一件不可能的研究。只有你爸爸——迟重找到了他,说他对这项研究很感兴趣,愿意提供资金和实验室让他继续研究。” “是什么课题?” “通过脑细胞的嫁接,把一个濒死垂危的人的记忆和思想嫁接到另一个人脑袋里,等于换了身躯壳继续活下去。” 迟有水面露异色,问道:“那新躯体人的脑细胞活跃吗?” “不会了,这项课题的研究之所以被禁,因为嫁接的两个大脑都是需要活跃的,而嫁接后新大脑原来的脑细胞被破坏,就像两人中杀死了原宿主,只为存活另一个。” “我家老头子为什么会资助这项研究?” 沈映阳摇摇头,“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我不知道,只知道我父亲回家后经常唉声叹气,我以为他的实验失败了,过去安慰他时,父亲告诉我他成功了,但是他做错了别的事,可能会遇到很大的麻烦,他把所有的研究成果记录在纸上放进了银行保险柜里,而密码和指纹片就在你的房产证页面夹层中。当初我爸为了以防万一,想办法留了一手,果然没多久就出意外去世了。” “是谁杀了他?” 沈映阳摇摇头,“他总让我不要再去追查,是他做错了事,理当有此报应。” 迟有水叹了口气,“这套房子的房产证不在这里,在我爸的房子里面,等我回家后会想办法找到给你。但是我也不持赞成公开这项研究的成果,为了保存一个人记忆思想而将另一个人杀死,这是谋杀,以后很可能会有许多人因此为一部分人长生不老而丧命。” “我懂。但是这毕竟是父亲的毕生心血,我还是想拿回来妥善保存。” “好,那我明天早上会打你电话,带你去见白玉。” 沈映阳戴起了帽子,双手插在口袋里,满脸乖巧地说:“迟哥,已经很晚了,那我先走了啊。” “不想走也行,反正我的床够大……”迟有水玩世不恭地说道。 “我我我习惯一个人睡。”他像受了惊的小兔子一般蹦出了房门。 沈映阳走后,迟有水关上了门,若有所思地盯着酒杯,似乎在回想刚才的那番对话。我听得心惊胆战,他们是以为我疯了或者人格分裂没往其他方面想,而我是知道躯体里的人压根不是我,我的魂好端端地在这猫身体里面呢,刚刚听了沈映阳他爸的研究课题,忽然想到, ——我躯体里莫名藏了个什么鬼,不会是有人偷偷把另一个人脑细胞嫁接到我的脑子里了吧?这样就说得通了,我是个植物人,脑细胞受损了,但是没坏死,若是嫁接下再修复,重新醒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 我仿佛离真相又近了一步,正要细想时,却被迟有水抱了起来,直接上了二楼,他一把将我摔在床上,自己也栽进了被窝里,他的手搂着我,低声道:“很晚了,快睡吧。屋里冷,抱着你才暖和。” 冷屁啊,你家是四季恒温的高档公寓啊!我用后爪踹他,妄图挣出魔掌,没想到他抱得越发紧,渐渐地他终于睡着了,我松了口气,准备往旁边挪一挪,却看到沉入梦乡的迟有水紧锁着眉头,仿佛很痛苦的样子,他的眼角渗出了一滴破碎的泪珠,嘴里终于吐出一声呼喊。 “妈妈。” 哎,我无声地叹了口气,伸出前爪轻轻地给他擦了眼泪。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难怪迟有水是国家队队草啊! 第13章 假白玉的真实身份 早上迟有水按平时的习惯将面包塞到面包机里烤,打开炉子给自己煎了培根和鸡蛋。我闻着香味一步步跟到了厨房,围着围裙的迟有水回过头看到我,难得笑容灿烂地说道:“早啊,八宝。” =口=!可不可以换个高雅点的名字?! 但是眼下来不及计较这个,我赶紧乖巧地坐好,仰头眨巴着眼睛求投喂,迟有水问:“饿了?” “喵~”我摇摇尾巴。 迟有水把手中的平底锅端起来晃了晃,我更加眼馋了,他一双深邃的眼睛弯成狐狸的月牙状,“求我啊~” “喵!”我的声音更急切了。 他似乎被我讨好的模样取悦了,于是把我抱到了高脚椅上,以我的身高正好能够到桌面。咦,之前家里好像没有这把椅子…… 迟有水恰如其分地对我说:“这是专门为你定制的椅子,刚刚送过来,喜欢吗?” “喵~”,迟大神的这份心意让我真的欢喜。于是我一下子跳到木桌上,小跑到桌子的那一头扑倒迟有水肩头,顺着他身体滑下来。 他气得弹了我耳朵一下,教训道:“这是我才擦过的,以后不准踩在桌子上走。” 我蹭蹭他的腿,软糯糯地叫了几声。 他板着脸道:“卖萌也不行,这是原则。” 我又顺着他腿往上爬,跳到他肩上,伸出毛茸茸的大头蹭他的脸颊。他的手推着我的头一副招架不住的样子,憋着笑道:“别闹,很痒。”我转过头,一双圆滚滚的金色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他。 迟有水好不容绷住了脸,正色道:“别想蒙混过关,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以后不准上桌。” 我伸出了小爪子,粉色的小肉垫轻轻戳他的脸颊……一路向下,触碰到他的双唇,他两鼻孔出气,双手抓住我黑着脸放到了桌子上。我以为他真的生气了,瑟缩地看着他,心想难道要挨打了?只见他严肃地说道: “以后踩桌子的时候注意点上面的水,容易滑倒。” 啧啧,所以迟大神你傲娇什么,打脸啪啪啪好听吗? 我愉快地在木桌上跳来跳去,全屋子我最喜欢这个地方,因为站在上面才显得我和人一样高。迟有水去厨房做了两份早餐,把其中一份吹冷后,撕成小片状放在我面前,我们俩面对面一起吃起来。吃完后,他抬头问我吃饱了没,我“喵”了一声。 他会意地把盘子收走,丢进了洗碗机里,然后施施然走进了衣帽间,我垫着脚努力迈开小短腿,偷偷地跟在他后面。见他掩上了门,我把门偷偷开了一条缝,人鱼线人鱼线在哪里,本宫来看你们啦~ 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有梁上君子兮,避于门后。” 我这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抖着毛绒耳朵大大咧咧进去了,没想到迟有水已经换好t恤,一把将我拎起来道:“你这小猫,上辈子到底是西门庆还是隋炀帝,这么好色!” 你才西门庆呢,我的理想是做70岁也能调戏小鲜肉的西门大妈! 换好衣服后的迟有水,拿了一个笔记本电脑过来放到了桌上,他打开网页开始查找关于嫁接大脑的信息,我围着那个笔记本乱转,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和沈映阳今天又要去医院看那个假白玉,看了这么多回,真的不会发现一点蹊跷吗? 迟有水被我晃得头晕,干脆把我揽过去按在腿上,不让我乱窜。我在他腿上呆得无聊,伸长脖子去看他笔记本电脑上的内容。他低头发现我的动作后,眼含笑意地问:“你对电脑也感兴趣?” 不等我回答,他打开了一个文件夹,点击开里面一张照片,低下头又问道:“你看这个姐姐漂不漂亮?” 那张照片赫然是当初他牵我手离开串串店视频里的截图! 我蓦然转过头去看迟有水,他的眉眼舒展,平日藏着戏谑的眼睛里此时流露出一丝温柔,再仔细看,又云淡风轻,仿佛刚刚是我错觉。我猛然一惊,忽然意识到他当初在节目里说的也并非全部都是假的, ——原来,原来他是真的有点喜欢我啊…… 那个,这都当面说我漂亮了,现在忽然承认自己就是白玉,会不会显得有些尴尬以及不要脸? 正当我踌躇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沈映阳穿着队服背着大背包从门外探头进来,一张娃娃脸写满了“纯良”二字,“迟哥,今天队里要早训,一起走吧,训练完再去人民医院。” “嗯,我拿下装备。” 迟有水进屋后,沈映阳走了进来,发现板凳上的我后,竟也露出了个礼貌的微笑,和上次阴晴不定感觉就要把我灭口的判若两人。他坐到另一端的椅子上,抬高声音,对着房间道:“迟哥,上次教练让我们定一个短期小目标,今天汇总,你想好了没?” “嗯,定好了。” 沈映阳一副迷弟的模样,“迟哥这么厉害定的什么小目标,再拿个冠军吗?” 迟有水摇摇头,语气平常地说道:“拿冠军太容易了,没意思。我定的是近一个月内先在我上次的成绩上,再创个新的世界纪录吧。” =口=!我和沈映阳同时石化了。 “迟,迟哥,这是小目标……吗?” 迟有水摸摸鼻子,犹豫着问:“是不是有点太小了?其实……” “哐!”我和沈映阳集体倒地。迟有水简直不是人啊!是魔,是大魔王! 他们两走了,我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很是无聊,因为没有想好究竟要不要和迟有水摊牌,因此我也不敢再拿出ipad上网,以防被迟有水发现我不对劲的地方。他真是个很难捉摸的人,如果他真的像我刚才想的那样是喜欢我的话,那为什么当初在车上看到我惨样时露出了那样冷酷的表情呢? 我趴在窗台上晒着太阳,伸伸懒腰,发出了舒服的咕噜声。我发现自己越来越适应做一只猫了,这样吃了睡睡了吃,偶尔调戏下国民男神的日子也挺好的。想着想着,我咂咂嘴又进入了梦乡中。 等我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屋子里没有开灯,虽然以我现在的猫眼,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楚周围的东西,但是还是很不习惯这种没有光的夜晚。我跳下窗台,走到玄关处对着大门趴下来,盼望着迟有水赶快回来,这样就有个人陪我玩了。 以前不懂那些宠物为什么等主人上班后,就缩在门口等着他们的回来,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在宠物的世界里只有主人,也许主人会有很多的朋友家人,少了一个宠物也没什么,但是宠物找不到主人,就等于没有了全世界。 不知道等了多久,墙上钟的时针都走了一格又一格,门锁的输入密码声音终于响起了,我欣喜地竖起耷拉的耳朵,做好扑向迟有水的准备,却没料到走进来的不光是迟有水,还有沈映阳和…… 后面的‘我’,那个假白玉! 她苍白着一张脸,整个人几乎倚在沈映阳的身上,被他扶着进来。进来后就葛优瘫在了沙发上,我原本大大的眼睛现在因为消瘦而凹进去了。她一条腿翘在了茶几上,对着沈映阳勉强飞了个媚眼道:“小帅哥,帮忙倒杯水来。” 沈映阳仿佛受惊一般,赶紧飞奔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水,双手端着放到茶几上,“您喝。” “有烟吗,来两根。” 迟有水木着一张脸道:“我和他都不抽烟。” 假白玉翻了个白眼,拿起水杯道:“连烟都不抽,活着也太没意思了,你和你家老子真不一样。” 听罢这句话,迟有水上去夺走了她手里的水杯,声音冷冰冰地说道:“你把你在医院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迟大少爷,你是不是耳朵不好,我说——”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是你认识的白玉,我是你妈,檀!明!珠!” 什么鬼?! 第14章 檀明珠的回忆 假白玉现在精神似乎很好,她身似轻燕地站起来,施施然走到迟有水的面前,迅速抬起手如同闪电一般扇向他的脸。要说这普通人的动作速度就是比不上专业运动员,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的手就已经被旁边的沈映阳抓住。沈映阳满脸警惕地说:“你这是做什么!” 假白玉扫了眼他,笑了起来,满是讥讽地对迟有水道:“就你这样的人渣,也配有护着你的朋友?若我告诉他你对我做的事后,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相信你?” 我现在才发现我和沈映阳才是最有默契的,我们两的情绪基本都是神同步,此时我们都一脸懵逼地来回看着两人,不知道还会有什么神发展的剧情。 迟有水情绪丝毫没有波动,他淡定地说道:“你不妨直接说出来,我对你做了什么?” 她听闻立刻激动起来,双手上前揪着他领子说:“老娘那天被人绑架,绑匪发了消息去家里说不凑到五千万元就撕票,你丫是怎么回的?就回了个字——‘请’!”她似乎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脸上的恨意更加浓烈,“迟家有多少钱我还不清楚,五千万虽然多,但是就算送出去也不是伤筋动骨的事。你丫就是害怕自己将来继承的财产少了,恨不得把我弄死,最好再把你弟弟也一并扔到下面来,这样就没人跟你争家产了!” 迟有水被她吵得耳朵有点痛,揪下了她攥在领子上的十指,脸上再次浮现出“面对这些白痴我心好累”的表情。他拉了张椅子坐下来,道:“我现在对你确实是檀明珠这件事从百分之零点三七的可能性提高到了百分之六十九,现在我再跟你确认几个问题,请你直接回答我,第一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地是我不愿掏钱来赎你?” 檀明珠拉了张椅子过来,她没有坐下去,反而抬了条腿踩在上面,仿佛像个山大王,“我就被绑在你家对面那幢楼里,我看到你在房间里拿着你老子的手机打字,不一会儿绑匪就收到了发来的拒绝付款的短信,不是你是谁!” “不管你信不信,发那条消息的人不是我。那天我在拿着老头手机查你最后给他发消息时的定位,当我发现你最后消失前手机的定位就在我们家附近,就把手机还给了他,我想把这个消息告诉警察,老头却阻止了我,他说不能让警方掺和进来,会被媒体嗅到味大肆报道的。” “你的意思是你老子拒绝赎我了?你知道他有多少秘密多少把柄在我手上吗?” 迟有水耸耸肩,“我看这就是他要你被绑匪撕票的原因。” 檀明珠一时语塞,终于回过了味来,“他压根就想将计就计把我解决了,草,这个老狐狸,真狠!” 迟有水满脸的讽刺,叩着桌子道:“你也不比他心慈手软到哪里去。” “你什么意思?”檀明珠武装起一身的警惕道。 “没什么意思,只想让你别把自己当时处境说得那么凄凉,明明是跟那绑匪合谋起来想敲我们家一笔吧。”迟有水一语道破真相,“我家对面的那幢楼看似隔了一个街区,实际距离有多远你测算过吗?想要看清楚房间里的情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拿着望远镜看,你被绑架了,劫匪还会让你看望远镜?” “我我刚刚记错了,我是听那绑匪说的不行吗!” “看来你们很投缘,他倒是什么都跟你说。你也不必紧张,我只是随口试探你一下,当时我赶到犯罪现场时,已经人去楼空,但地上一片狼藉,不少工具还没来得及带走,你应该吃了不少苦吧?” 檀明珠很悲痛地点头。 迟有水加快了语速,话里全尽是关怀,“你肯定也没想到还跑到了别人的身体里,这几天都被当成了疯子。” 她被戳中了痛点,立刻附和着狂点头。 迟有水又讲了几句她的悲惨经历,要不是对方是自己家产的竞争对手,檀明珠大有种要引以为知己的冲动,不料迟有水话锋一转道:“当初明明说好合作完分了钱就散,现在居然弄出这么些事,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就是哇!” 檀明珠一拍大腿,习惯性地附和上去,那声脆响让她反应过来,她满脸的激荡渐渐垮下转为愤怒,伸出一根手指道:“你诈我!” 迟有水唇角勾起道:“紧张什么,你就算承认了和别人合谋自导自演这出绑架案,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毕竟你现在的身份是白玉。” 檀明珠一个眼刀飞过去,要是眼神也能杀人,此时迟有水恐怕已经被碎尸万段了,她气呼呼地坐下来道:“你懂个屁,我跟那家伙压根不是合谋!”就此她开始讲述那一晚的事。 “你老子那天晚上派我去找白玉交涉,看能不能出点钱把这桩孽缘直接给铲了,我从她家出来后发现司机老王不再楼底下,于是准备打电话给他,结果头被蒙上一层黑布塞到辆车里,等我头套被拿下来时,已经被带到了一个居民楼。我就开始引绑匪说话,问他绑我来的目的,他说看我是地产大亨的老婆想敲一笔,我便问他准备要多少赎金。” 说这儿,她缓了口气才继续道,“这大小伙看着鸡贼,没想到脑袋只有一根筋,他居然只想管你老子要一百万,去他奶奶的,老娘平时背的包加在一起价值也不只两百万!我就苦口婆心劝他加点价,他非不听,我都快气炸了,跟他好说歹说,到最后我答应给他一百一十万以后,他居然就真的放了我。” “那后来呢?”这个故事听着太反逻辑,迟有水沈映阳和我都听呆了,就连迟大神都忍不住催促想听后文。 “后来我想看看你老子究竟愿意给我花多少钱,就自己改成五千万还假装被绑架着,但我特么没想到他居然这点钱都不肯给。不但如此,那绑匪回来了,说我开的支票账户现已被冻结资金,我是在耍他,于是我们两打起来了啊。我输了,他跑了,我再醒来就是白玉了。” 沈映阳一副在课堂听课的乖宝宝模样,他举起手来提问道:“迟哥说到了现场那里已经没人了,你的尸……身体去哪里了?” “你问我我问谁,我还想知道呐,麻烦催警察快点找。” 迟有水的脸色忽然变得煞白,“现在你在白玉的身体里,那白玉……?” “我也不知道,也,也许死了……我醒来后也听护士说本来当场都断了气的,能抢救过来真是个奇迹……我想……” “住嘴!”迟有水捏起拳头,捶在桌上,把檀明珠吓了一跳,她瞬间站起来拉着沈映阳说,“看你今天脑子里装了不少事,我就不打扰你了,你一个人慢慢想吧,我跟沈映阳先走了。” 沈映阳的连帽衫被她拽得东倒西歪,懵状道:“我送你回医院吗?” “回个屁医院,今晚就睡你家,等养足精神,我要想办法回家看我的娃。” “我家没有多余的床啊。” “没关系,我可以把地板让给你睡。” “……” 沈映阳一路被拖着出了门,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迟有水站在灯光下,垂着头一言不发,我悄悄走了过去,仰头看他,却发现被细碎的头发遮住的眼睛红了一圈。他此时的样子把我的记忆带回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夏天,仿佛也看过这样一个红着眼的沮丧少年。不知为何,这熟悉的场景让我心中一软,迅速奔跑撞向他的腿,然后前爪一崴,摔在地上,可怜兮兮地对着他叫。 “喵~”宝宝有小情绪了,但是宝宝不说,宝宝要迟大神的亲亲才肯起来! “碰瓷吗?”他看到我的蠢样,勉强一笑,他弯下腰把我抱起来,脸埋进了我背上的毛里,我知道他在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甩动着尾巴轻轻抚过他的后脑勺。 迟大神啊,你这幅模样我怎么忍心不告诉你真相,让你难过呢。 第15章 表白身份 正当我沉浸在心疼他的莫名情绪里,他却放开了我,走到浴室里关上门,我听到了浴缸在放水,忽然有个东西似乎扎进了水里,那响声十分明显。我走过去,把门悄悄打开一条缝钻进了浴室里。我跳到水池上一看,原来是迟大神在浴缸里,他仰面朝上全部滑进了水里。在水中,他的眼睛也是睁得大大的。 这个场景仿佛在很多个夜晚的梦里见过,难道他想把自己溺死在浴缸里?想到这儿,我不再犹豫,跳到了浴缸边上拼命叫着,他在水里终于动了动,于是我叫得更加急切了。 他终于从水里猛地支起身子,无数水珠飞溅到我的身上,我本能地往后跳了一步,不敢再向前。他的神色忧郁,呈现出和以前毫不相同的玩世不恭,他将我抓上前,问:“你忘了我是游泳运动员了吗,我怎么会被溺死。” 我拼命挣扎也没能挣脱,最后亮出爪子轻轻戳了他一下,才扭头跑了。我一路蹦到了客厅,从抽屉里叼出了ipad,打开备忘录,开始用肉垫打字,“其实……” 我正打得认真,ipad忽然被抽走,我抬头一看,又是只穿着内裤裹着一条浴巾的迟有水,他横着眼道:“连这个都能翻出来,你都快成精了。” “啊……还能打字,真的成精了。”他看到正打开的备忘录有些讶异。 “喵~”我朝他点点头。 他戳戳我脑袋道:“翻个跟斗看看。” “……”翻泥煤,我是猫不是猴子! 迟有水把我拎起来上了楼,边上楼边教训我:“ipad不是你磨爪子的道具,以后不准随便碰电器。” 得,又一条家规新鲜出炉。 他钻进被窝里,把我放在他的肚子上,划开了ipad。他打开一个视频网站,对我道:“以前我心情不好时,就会翻一些纪录片来看,今天能有你陪我一起看,好像比以往要好受一些。” 我挣扎着想去抢ipad,迟有水却牢牢抓着我不放手,我只好悻悻作罢,等明天他走后我再用微博给他留言好了。想通之后,我开始专心看纪录片,没想到这片子真的是又臭又长,我一边看一边祈祷着片子快点结束。迟有水果然是大神啊,这治愈方式都和普通人不一样,我正想着便回过头看他…… =口=!迟有水他,居然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迟有水已经出门了,我迅速从床上弹起去找ipad,没想到他居然把抽屉给锁上了。我再去找笔记本电脑,电脑也不知道被藏到了哪里。不过我白玉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嘛,我想出了一招——写字。 好不容易我在书桌上找到了笔,又遇到了难题,我这两个胖乎乎的爪子都弄不开笔套,捣鼓了半天最后只好放弃了,两腿一蹬坐在门边等迟有水回来。 不一会儿,我就听见外面的走廊上一声尖叫——“白玉你终于醒了!” 是杨晚的声音。我打了个激灵,迅速从地上爬起来。 “放开放开,你谁啊?”檀明珠颇不耐烦地回她。 “你不认识我了?”杨晚似乎有些犹豫。 之后我就听不见声音了,难道两人打起来了?我在屋里急得团团转,使出浑身吃奶的劲从客厅推了把椅子过来,站在椅子上整个身体都挂在门把终于打开了门。 随着“咔嚓”一声响,门开了,我一下子摔到了走廊的花盆里,终于看到了外面的场景。此时,杨晚檀明珠和沈映阳排成一横条疑惑地看着我的方向。 檀明珠问旁边的沈映阳:“我是不是眼花了,这个门是自己打开了吗?” 沈映阳的一根手指挠挠脸颊,不解道:“迟哥今天一大早就出去训练了,照理说家里没人啊。” 他们两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猫着身子往迟家靠近。我怕被他们发现,往盆栽枝干后面躲得更深了。见两人都进了屋子,我才从花盆里跳出来,跑到杨晚的脚边,她看到我瞪大眼睛道:“白……”才说了一个字,她就反应过来,捂上了嘴巴。 檀明珠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奇怪了,这儿没人啊。”说着似乎就要往外走,杨晚立刻抄起我飞奔到电梯里按下了负一楼键,等电梯门刚打开,她仿佛后面有恶鬼在追似的扑向车里。 杨晚把我放在车子的副驾驶座上,歪着头试探着问道:“白玉?” 我点点头。 “你还没变回来啊!那那那刚才那人是谁?” 我“喵”了两声,她才想起来如今我们语言沟通有障碍了,手忙脚乱从包里掏出手机放在我面前。我用前爪的肉垫开始打字,手机屏幕太小,我老是误按到错误的键上,不由得瞪了眼杨晚,当初让她买plus她不听,现在按得我都快崩溃了。 终于,在我快把一段话打完时,她从车子后座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来问:“你用这个打字会不会更方便一点?” ……要不是看在多年闺蜜的情分上,我真想打她。 她看完我这两天经历的事后目瞪口呆,“原来霸占你身体的是迟有水后妈?!难怪说话那么像菜场的中年大妈了,我那天和你在微信说过话后,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可以探视了,护士却说你已经被转移了,我给那护士塞了个大红包,她才告诉我其实是迟有水把你领出院了。我再打电话给迟有水,他不愿意告诉我你的情况,我想到你对我说的话心里发慌,黑了体育局内网的通讯录才找到了他的住址,就赶紧开车过来了。” “你计算机水平现在都能黑体育局内网了?!牛x啊。” 提到这个,杨晚就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在国外时加了个论坛,遇到了许多it大牛,我每天刷帖子学习后自己再琢磨,现在一般网站的防火墙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快登我微信,用我的语气告诉迟有水我变成猫的事情。” “你确定要告诉他吗,之前不是还在怀疑他是坏人?” 我沉默了片刻,在手机上打出,“我原本不知道告诉他真相的决定是不是错的,但是看到他昨天的样子就顾不得了,我好像很怕他难过。” “好吧。”杨晚不置可否地拿过手机登录微信,给迟有水开始发消息。此时他正在训练,我们坐在车里等了快两个小时,手机铃声终于响了,杨晚接听后打开了免提。 “你是谁?” 杨晚看了我一眼道:“我是白玉的朋友,她现在就在我的旁边,刚刚那条微信就是她让我发的。”她把手机放到我面前,我“喵”了一声。 “你们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 “你家楼下的停车场。” “等我。” 说完这两个字,迟有水匆匆挂掉了电话,杨晚看着我道:“现在开心了吧,我们好不容易见到面,你就只知道关心那跳水的,重色轻友!” 我满头黑线,打字道:“他是游泳运动员,不是跳水的。” “哎,管他以前是做什么的,现在你们两都是跳到这一池春水中,我看是出不来了。” 正当我紧张而又兴奋地等待着迟有水时,却听到了檀明珠熟悉的声音,她带着保安站在停车场入口,指着杨晚的车道:“师傅,就是她,那个偷我儿子家猫的!” =口=!我只来得及喊一句:“快跑!” 第16章 夭寿,家暴啦 杨晚猛地一踩油门就往出口冲去,我伸长脖子去看车子后视镜,只见檀明珠顶着我的身体仿佛刘翔跨栏一般越过几个禁停栏,神一样地速度追赶在车子后面。看得我是心惊肉跳,好在人跑得再快也不能跟车比,还没出停车场,杨晚就已经把她甩到了后面。 檀明珠弯腰喘着粗气抱怨道:“这什么破身体啊,才跑二十来米就不行了。” 那可不嘛,想当年每学期体育八百米考试,我都荣获倒数第一,从未有人突破过我的龟速。 杨晚一边回头看她一边问我:“不是说你刚出院吗,这么有活力?” 我若有所思道:“估计迟有水他爸正是看中了她身上那种年轻人的活力啊。” 我们两的注意力刚从后面转过来,就被横在眼前的出口处刷卡才能放行的长栏吓得差点没魂飞魄散,杨晚立刻将刹车踩到底,她系了安全带只是往前一冲,我却没那么好运了,直接飞出去吧唧撞在玻璃上。 我的身体从挡风玻璃上缓缓滑下来,就在满眼都是星星时,我看到了迟有水站在车厢前,弯着腰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竖起尾巴,朝他叫了一声。杨晚担心地看着后面锲而不舍要追上来的檀明珠,只要拎起我扔给迟有水道:“老白,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啊。” 还等我反应过来,她的车已经绝尘而去了,我从迟有水的怀抱中探出半个小脑袋,他低下头用口型对我说了句:“回家再跟你算账。”然后立刻变了张脸,对正好追过来的檀明珠道:“小妈,多谢你。” 他的语气不甚真诚,但檀明珠却似乎毫不在意,她挥挥手道:“嗨,应该的,谁让你是我儿子呢。” 一并赶上来的还有物业保安,他听闻这句话吃惊地对白玉说:“看小姐年纪轻轻才二十几岁,都有迟先生这么大儿子啦!” “后妈而已。”檀明珠随口解释。 保安恍然大悟,但是等他回到自己值班室打开手机开始上网时,才反应过来,“不对啊,刚刚那小姐瞅着好眼熟。”他迅速翻开一条旧新闻,果然就是迟有水当初在节目里说单恋她的那个姑娘,这才多少天没动静,现在!都成!他后妈了!啊! 城里人套路太深,他果然还是太年轻。小保安泪流满面。 此时,我被迟有水抱上了楼,檀明珠跟在后面刚要说什么,他已经进屋甩上了门。我被重重的关门声吓了一跳,蹭着他的胸肌呜咽了一声。迟有水满脸严肃地把我放在木桌上,看着我来回走动道:“难怪我一直觉得你行为举止很怪异,刚刚又查了遍家里的监控视频才确定了你果然是个人。白玉,你到底想干嘛?” 听听,这说的什么话,好像变成猫还是我故意的了!我一脸委屈,两个尖尖耳朵耷拉下来,迟有水把ipad放到我面前道:“打字吧。” “我又不知道自己会变成猫,跟着你也只是为了能讨口饭吃,我做流浪猫迟早会饿死的。” “哈,还委屈了。”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点点我的脑袋,“仗着我不知道你身份就开始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了?” 他眼含戏谑道:“不愿意走路扒着我的腿求抱?” 我咽下口水。 “守着更衣室和浴室偷看我身体?” 我低下了羞愧的头颅。 “那天就更过分了,还伸舌头亲……那啥……我。”他说到这句竟然还有点结巴,我无辜地抬起头,却看他耳后根有不明红色出现。 我斟酌着语言十分诚恳地打出道歉的话:“大神,我错了,我不该调戏你,不然你把我对你做的过分的事全部原样还回来!” 迟有水耳后根的红色一直蔓延到了脖子,忽然他恶狠狠地把我拎过来,连打了几下屁股,在我哭天抢地的叫声中,他才停下来,慢条斯理地问:“疼吗?” “嗯!”我顶着泪泡眼回头看他。 “疼就是让你记住以后不要随便玩火。” 好,好霸道……如果我还是个人,是不是接下来就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蹂/躏,都不用去找二楼的床,就这个桌子正好!可惜我现在是只猫,只能顶着毛茸茸的屁股泪奔而去。(咦,我为什么要用可惜这个词) 我缩在柜子缝里用两只圆滚滚的眼睛看着他,他蹲下来想要摸我头,我却一躲。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放柔了声音,“白玉,你钻进猫的身子里后就变得和猫一样了吗,快出来。” 哼,我不!你要是把我当人,还会打我屁股吗!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迟有水的声音更加温柔了,“快出来吧,我给你做好吃的,你还要和我说变猫的详细经过。” 我听了这话,犹犹豫豫地伸开前爪爬了出来。谁知道刚爬出柜子,就被迟有水给按住了,他气不打一处来,竟然又打了几下我的屁股,边揍还边说:“教训你一下就学会躲了,家规全扔脑后了是吧。” 夭寿啊,打女人啊,家暴啊! 他收手后摸摸自己的鼻尖,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我看到你猫的样子就忽然忘了你是白玉。” 呸!我不信! 他伸出手来不停地抚摸着我的头和后颈,我本能地发出舒服得呼噜声,再也无法端正态度与他为敌。迟有水见我舒服够了,才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放在我面前,“这是你出事那天别人发给我的。” 视频拍的是在我家楼下,檀明珠拎着她的包从我家楼道里出来,她回头看着这栋房子叹了口气,似乎有惋惜也有别的说不清的情绪,然后视频就中断了。 “我一直怀疑她自导自演弄了出绑架案来骗迟家的钱,看到这段视频,发现你们有来往让我很意外,而且她对你似乎并不是带有敌意的,于是我开始有点怀疑你,但是你一直昏迷不醒,我也无法问你真实的情况是怎样的。” “她是你爸派来的说客,要我离你远一点。”我忍不住辩解道。“我之前压根就不认识她!” 迟有水摇摇头,看着我的眼睛道,“檀明珠昨天也是这样说的,我今天问了我爸,他说他从没派她去金市找你,也无所谓我的女朋友是不是你,只要我能尽快娶媳妇进门生个能继承家业的,他就心满意足了。” “而且,有一件事,我之前一直想不通。但如果是眼下这个情况,这些不合理就说得通了。‘你’在病床上从植物人状态苏醒过来后又陷入了昏迷,那时‘你’的嘴里一直在说着‘白玉,对不起’。” 我吃惊地问:“为什么?” 迟有水摊手道:“我也不知道,你再仔细想想你以前真的不认识她吗?” “她说我们是一个小学而且是同一届的,但是我真的不认识她。就算她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何至于挂念这么多年,就算昏迷了都念念不忘。” 我趴在桌上,挤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以前我爸总教育我不要和其他小朋友走的太近,容易露富,所以我基本没有什么玩伴,总是一个人,对于檀明珠我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忽然迟有水逗弄着我下巴,浅笑着问:“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中午想吃点什么?” 我看着他的眉他的眼,忽然想答一句——就想吃了你啊。 第17章 谈判条件 我是个诚实的喵星人,于是我顺着心意十分老实地在ipad上打出:“我想吃你” 迟有水僵住了,他长长的睫毛一颤。 我忽然想起刚被揍过的教训,赶紧又接着补充“……做的牛排”,然后脑袋又吃了一记爆栗,我吃痛地前爪捂头泪汪汪地看他,迟有水挂着张□□脸,好像有人欠他几百块钱。 男人心,海底针啊,调戏不行,不调戏也不行,到底行不行啊?! 迟有水没有给我再煎牛排,而是蒸了一条黄花鱼,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个运动员又是个富家公子哥,做起饭来却得心应手,动作行云流水,比专业大厨还强上三分。可是我甩着尾巴愁眉苦脸地看着蒸鱼,问他:“为什么总给我吃鱼呢,我还想再吃牛排。” 迟有水瞪我一眼:“一只猫老吃什么肉,要多吃鱼才是正经的猫!” 晕,那幸亏我没穿成兔子,不然只配吃青菜萝卜了。 我只好忍痛吃起来,好在他的手艺着实不错,也没那么难以下咽。迟有水看我吃得开心,心情也好起来了,拿了块小毛巾兜着我下巴,给我擦嘴。 正在这时,大门却传来“啪啪”敲门声,门外还有个声音喊道:“迟有水,快开个门,我有事情找你!” 我和迟有水对望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里的无奈。我真佩服檀明珠,居然能把我那还算温柔婉转的嗓子喊出西北汉子的粗犷来。 迟有水走到门口打开后,面无表情地指着门上道:“小妈,你知道这上面有种东西叫门铃吗?” “我知道!”檀明珠瞪了他一眼,大步跨进屋,“你要不爽,我以后不敲了。我找你来是为了回家看儿子的事,他几天没看到我了,肯定哭坏了吧,你要方便帮忙安排下。” 她踌躇了片刻,又道:“不白找你帮忙,这些日子肯定要麻烦你给我安排个住处,再想点办法帮我找回身体,我若是回去了,以后分家产时保证你拿6,乐乐拿4。” 迟有水不置可否地抱着手臂,没有说话。 檀明珠急了,“老娘说话一言九鼎,你要不信,我可以写声明书签字。你别看你老子平日偏你多一些,但毕竟老来得子,到时快一命呜呼时,遗嘱肯定是家产兄弟平分。” 迟有水的眼中有了几分不耐烦,“这种话以后不必提了,我不感兴趣。迟乐之前在家的确哭的厉害,就被送到了圣嘉学校的托儿所,杨嫂陪他一起住在学校里。” 檀明珠一呆,她张了张嘴,最后只冒出一句骂街,“x,这无情无义的……”见迟有水瞪她,她只好又把话给咽下去了,转而问道:“那你有办法让我见他一面吗,做妈的两天不见自己孩子,心里真是慌得睡不着。” 迟有水皱着眉拒绝道:“我没当过妈,无法理解你现在的心情,除了帮你找回身体,让你从白玉身体里退出来,其他的事情我都不想和你扯上关系。” 眼看他说完就要起身过来抱我,檀明珠连忙拉住了他的袖子,迟有水终于忍不住流露出厌恶甩开了她,檀明珠深吸一口气,慌不择言道:“我用你老子的秘密来交换。” “对不起,我并不想知道。” “是关于你母亲的!”她叫起来,“你知道你母亲生前为什么和你父亲分居,最后抑郁了吗?” 迟有水的身体忽然僵住,猛地回过头去,“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的事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你母亲的死没那么简单。” 迟有水震惊过后,眼睛闪烁不定地看着她,仿佛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你,你给我安排住处,带我去见乐乐我就告诉你。”她颤着声音道,“我发誓。” 迟有水沉默良久,终于说了一个字“好。” 檀明珠肩膀一下子卸下来,松了一口气。 当迟有水送她出门时,正好遇见了沈映阳,他惊讶道:“迟哥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是1队单独训练一整天吗?” “回来处理些事,对了,映阳,能帮我个忙吗?” 我跳下桌子,走到门口,正看见沈映阳闪着光的眼睛,他欢欣地点头:“迟哥你说!” 迟有水把檀明珠往前一推道:“麻烦你带她去希尔顿开个连住包月的套房,稍后我会将钱转到你卡上。” 檀明珠回头剜他一眼,“你这开房用的是家里的钱吧,希尔顿一个月得花多少,你你你个败家孩子气死我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映阳,“小阳阳,你家床不错,我睡得很习惯,我看今后还是要麻烦你。不过放心,我会帮你把家里卫生打扫干净,三餐都包了!” 还没等沈映阳反应过来,她就拖着他往外走,边走还边说:“我们现在就去超市买点生活用品,小伙子身强力壮的,你来帮我拎。” 迟有水发现我蹲在玄关处,将我抱起来,对着檀明珠道:“我下午就会安排你去学校,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人走后,屋子终于清静了,迟有水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怔忡,我爬上去,在他身边打了个盹,打字问道:“你妈妈怎么了?” 迟有水捏着自己的眉心,疲倦地说道:“没什么。” “说嘛说嘛,不要把心事都闷在肚子里,你有什么都可以对我说,我想知道关于你所有的事情。”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就在我差点以为他不会回答我时,迟有水终于开口讲述:“我妈妈出自书香门第,外公家里世代都是读书人,十分看不上我爸这样的泥腿子出身,后来他做了一些小本买卖,外公更加看不起他,说他只会弄些投机倒把的营生。但是我妈妈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她执意嫁给他,甚至放了件嫁衣和一瓶敌敌畏在我外公外婆面前,让他们来选,外公终于松口了。”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才继续道,“我爸把她娶回家后像个女神一般供着,即使后来做地产生意发了财,一跃挤到了海城富商名单中也从没敢沾花惹草。但是我妈妈对他却随着时间越来越不满意,她嫌这个男人学识不够没有文化,整天在外面忙事业没时间陪她卧山听海摆弄花草。我爸费劲了力气,也达不到她的标准,最后只得放弃。夫妻渐行渐远,我妈妈越来越忧郁,每天闷在家里哪也不愿意去,最后医生说她患上了抑郁症。” “没多久,她就自杀了。” 啊?!我听了这故事一时没反应过来,之前看迟有水和他爸关系十分紧张,我还以为会是个痴情富家女和负心凤凰男的故事,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这迟妈妈也是够作的,没结婚前干嘛去了,一开始就应该知道迟重是没文化的个体户的人设吧,如果看不上他这样的果断分手不就好了,怎么打破脑袋也要嫁的人,这婚后反而接受不了了。而且用喝敌敌畏来威胁父母同意婚事,我也是醉醉的,辛苦养这样的孩子何用! 我满肚子的吐槽,但看着迟有水忧郁的脸全都吞回肚子里了,大概自己父母孰是孰非做孩子的总不愿去评判,更何况她妈妈都已经……靠,真狠啊! 算了,想想我爸妈当年两个都丢下了我自杀了,我好像也没资格同情别人…… 迟有水见我低着头陷入了沉思,拍拍我脑袋道:“不要为我难过,都过去了。” ……我其实不只为你难过,因为想想自己过得更惨! 下午迟有水便出去了,大概是去带檀明珠找她儿子去了,我在家里百无聊赖地刷着网页,却被最新头条花边新闻吸引了。 ——劲爆!游泳小将沈映阳与神秘女子白玉于希尔顿开房!(内附照片) what?! 第18章 连环爆炸头条绯闻 我目瞪口呆地点进新闻详情里,新闻里放了几张沈映阳和檀明珠在希尔顿酒店的前台拿身份证开房间的模糊照片,介绍了两个人进入房间后,很快就拉上了窗帘,过了两个多小时才双双离开了酒店。 新闻下面评论里男的都在迟有水还说着风凉话“兄弟节哀,评论已自动转为绿色”,而女的都在挖苦我还费心给我冠上了“丑菊婊”的光荣称号。 我吓得手一哆嗦,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 紧急向杨晚这个老司机求助,谁知道她淡定非常,回我一句:“怕什么,反正那身体里的又不是你,就算在路上被人打了,又不是你疼。” “……那我换回来以后还怎么做人?!” “等你换回来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呢,到那时候肯定有新的娱乐焦点出来了,谁还关注你这个破绯闻,然后你再想办法慢慢洗白。” 听完她的分析,我淡定了不少,顺手把新闻链接转发给了迟有水,让他带着檀明珠小心点。但是一直没得到回应,我的尾巴拍打着地板有些失落——迟大神现在在哪呢? 迟有水此时正在圣嘉学校的会客厅里,他闲来无事端着报纸坐在沙发上阅读,檀明珠刚见完儿子转进门里就看到了他,尽管在家产上也算是半个个敌人,但心里仍忍不住赞叹一句这个男人着实出色。就算坐在这松软的沙发上,也是正襟危坐,背部挺得笔直,丝毫不显慵懒,五官如同雕刻出的一般,只要对外都是冷峻严肃的面容,颇让人心动。 她拿着手包大踏步走过去,道:“走吧,我们找个咖啡厅聊聊。” 迟有水一言不发,待她到停车场上了车后,他坐在驾驶座上道:“就坐在车里说吧。” 檀明珠起先一愣,然后才笑着把一头长发全部捋到后面道:“也对,咖啡厅人多,你毕竟是个公众人物,隔墙有耳。” 见迟有水没有接她的话,也不气恼,兀自讲起来,“当初你老子和你妈蒋善真正生分最后感情破裂的原因恐怕你还不知道吧?是因为她有了外遇,婚内出轨了。” “这个他(她)……是指哪一个?”迟有水皱着眉头问道。 檀明珠这才发现自己没说清楚,“是蒋善,她结婚以后越来越看不起你爸,这时遇到了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可是她舍不得抛下你,所以一直暗中和那个男人交往,但是最后……” “最后什么?”迟有水追问道。 “这个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其实是我推测出来的,我猜她最后是被那个男人杀死的。” 迟有水没有如她预料的那样露出震惊的表情来,反而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才道:“我有两个疑问,第一你是怎么知道出轨这件事的,我妈妈的死因是警察侦查后得出结论是自杀,你有什么推翻警察的说法;第二,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个男人是谁?” 檀明珠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我没义务回答你更多的问题,不过看在你帮我这么多的份上,我可以附赠你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那个男人是沈映阳的爸爸——沈南柯。” 迟有水挑起眉,他的眼神里终于有了波澜,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颤抖,但还是踩下了油门,车子在停车场里开得飞快。檀明珠吓得抓紧车顶把手,骂道:“在停车场飙车是怕作死出了车祸没有监控拍到?” 刹车忽然被猛地一踩到底,车子狠狠往前一冲瞬间停住了,迟有水双眼盯着前方道:“我会找人去查证你的话,你最好不要骗我……” 檀明珠耸耸肩,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期待:“你猜猜看沈映阳每天黏着你,和你那么要好,有几分是真心把你当兄弟,几分是为了他爸故意接近你的?” “没有确定事实之前,我不会考虑你这种无聊的问题。” 檀明珠哈哈大笑。 我在家里从上窜到下,已经转了四五十圈了,迟有水依旧没有回来,我只好重新打开网页,又点开了新闻频道,依旧在头条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只是这一次新闻的另一位当事人换了。 ——实拍迟有水与白玉一同赴托儿所探望幼童,疑似已秘密生子。 ?! 我只是一天之内在家刷了两遍网页新闻而已,自己怎么就已经上了两次头条了!我瞬间扑街,这两位男当事人就没有一点身为焦点人物的自觉吗,做事就不能秘密一点吗?! 我颤抖着爪子点开微博,果然不出意外,我的最顶上的一条微博评论已经达到二十万了,果然群众的骂声才是最热情最高亢的,里面评论的内容之精彩之绝妙,我都忍不住要摘抄下来留着以后撕逼时用。 杨晚还留在国内无所事事,估计和我一样没事就刷个微博看点头条,她依旧是第一个发现新头条的喷,她火速戳我微信,忐忑不安地问:“这事闹大发了,你这是十八代都要被戳脊梁骨啊,要不我们还是想想办法从现在就开始洗白吧。” “淡定!我已经想好一个绝妙的对策了。”机智如我,怎么可能一味地被动挨打呢,被骂的多了,也开始学会动脑子反击了。 “什么对策?” “我要……趁热度再捞一笔顺便洗成灰色。” “反正也不能彻底洗白了就退而求其次洗灰?”不愧是最好的闺蜜,杨晚还是那么了解我,“你又要打广告?” “广告才赚几个钱,等着看我新微博吧。” 杨晚被我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狂刷新首页,终于看到我刚刚更新的一条微博。 “本人表示对今日新闻所述内容及各位主观观点推测不支持不赞同不承认,并在此宣布即将推出一本新书——《白氏撩汉手册》,届时望诸位多看多骂多吐槽。” 这条微博已经发出,我就看到这评论转发量每秒钟都已乘以百倍的速度在往上涨,除了一部分坚持三观反对我到底的正义看客外,还有部分粉丝倒戈说立刻就想买回家研究如何睡到迟有水,当然更多的还是吃瓜群众开始质疑了, “这货要出新书了,就马上爆出那么多料来,不会是故意演的假新闻来炒作吧?” “我以项上人头担保肯定是炒作,怎么可能早上和这个开房都被媒体爆出来了,下午还大喇喇去看孩子,生怕别人看不到没猛料爆似的!” “楼上的+10086,大家等着吧,没两天炒作够了就会出来澄清孩子只是亲戚朋友家的了。” 舆论风向瞬间从我脚踏两条船变成了恶意炒作,甚至有很多人呼吁不要再关注评论我的事,免得被当成炒作工具。对于这样的说法我表示强烈赞同,那些要买书的女粉丝我都一一点赞,而剩下的那些仍在坚持在撕逼第一线的人,我披了小号上去就对撕,虽然口才文笔不行,但胜在我不讲逻辑也不要脸,咬住个骂的最凶的人就一路和他对掐,直到对方灰溜溜下线不再说话。 我以完胜的姿态点开了杨晚发来的微信,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她扑面而来的崇拜——“高,实在是高,以后你变回人后也别去当运营人员了,直接去应征明星危机公关吧。” “别急着炫我了,在沈映阳和檀明珠面前你就说微博一直是你登陆打理的,这条也是你发的,知道吗?” “为什么?” “笨!不这样说的话,他们一定会开始瞎猜测我是不是没死,就像檀明珠一样魂魄附到了别人身上。” 檀明珠的确在疾驰的车上用手机看完了整件事情的发展,她捏着手机却在思考一个我都没想到的问题——她是不是当初直接和白玉灵魂互换了,而白玉现在正在她的身体里活着? 她摸摸自己的脸,喃喃自语道:“可是我现在不那么想换回去了……” 第19章 不准撩汉 傍晚,云霞流过万里天路,微风吹散了闷热。迟有水将车开上高架后,便把敞篷打开,一手搭在车门上一手握着方向盘,逆风而行。檀明珠的长发在风中彻底凌乱了,她一边拨着头发一边靠近了迟有水,“找我原来身体的事一定要加快,不要敷衍。” “嗯。”风声太大,迟有水没有听清。 檀明珠身体微微前倾,把红唇贴在他的耳边又说了一遍。迟有水看见她近在咫尺的白瓷一般的肌肤,他的睫毛忽然微微颤动。檀明珠注意到了,心中升起一阵莫名的得意,她甚至隐约有些期待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当开进停车场后,迟有水关上了敞篷,他解下安全带,檀明珠也没急着下车,反而转头笑道:“干什么,还有话要对老娘说?” 迟有水将座椅往后调整,看着她的眼神带有一丝玩味,他的眼神和平日里那个冷若冰霜的人完全不同,他用一种平常的语气道:“把眼睛闭上。” 檀明珠心中突地一跳,她把眼睛闭上后问道:“要干嘛?” “闭嘴,别说话。” 檀明珠不再吱声了。 忽然她的脸上传来一阵痛,本能地睁开了眼睛,就在刚刚自己的脸颊像面团一样被狠狠捏了一下。迟有水捏着车钥匙下了车,他的心情看起来满是愉快,倒把落在后面的檀明珠弄糊涂了,捂着脸瞪着他背影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向来是个行动派,下午在微博上发布自己要出本《撩汉手册》的消息固然是个转移焦点的手段,却也是我利用绯闻赚钱的计划之一,于是在论坛群撕混战大获全胜后,我就趴在自己窝里支着ipad开始码字。 当我沉浸在自己写的文字里无法自拔,都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就连迟有水开门进屋的声音我都没听到。忽然感觉有个庞然大物在我旁边挡住了光线,这才懵懵地抬起了头,看到了迟有水盘腿坐在我的窝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腾地一下得站起来,却撞到了猫窝的顶棚,脑袋顿时一痛。迟有水在一旁轻笑出声,张开双臂把我抱到他的腿上,我扒拉着他的肚子翻了个身,他挠挠我的肚皮,我惬意地眯起眼睛。 “你看到我的新闻了吗?” 迟有水露出疑惑,“什么新闻?” 我把网页打开来,前爪指着屏幕道:“你自己看吧。” 他拖着下拉框阅读,神色越来越阴沉,等看完后反而平静了不少,他笑道:“现在的记者想象力真是越来越丰富了。” “也难怪别人这样想,你们实在太不小心了,难道就不会戴个帽子墨镜口罩吗,以前你来金市还知道装备,现在……”我还没说完,就被一块饼干堵住了嘴,抱怨全都咽进了肚子。 迟有水看着我一口吞掉了他手上的饼干,还意犹未尽地把手指伸进我的嘴里,戳戳我的小舌头,我对他怒目而视,他却毫不在意地看着新闻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对里面的人道, “以后xx日报、xx晨报、xx周刊的采访全都帮我挡回去,我不再接受。另外,把刘律师找来,起草诽谤诉讼。” 我猛地抬头去看他,瞬间忘了刚刚被调戏的不愉快,不愧是大神,一招制敌,好霸气~ 他接受到来自我眼里充满崇拜的光芒,唇角忍不住勾起一个笑容,点点我的尖耳朵问:“在写什么东西?” 我又把微博拿给他看,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问我:“你会撩汉?” “会……会一点吧。” 迟有水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了,虎着脸道:“撩什么汉,从现在开始,只准撩我。” “为什么?!” “这是家规。” 我目瞪口呆,这算哪门子家规?!#黑人问号脸.jpg# 我只好跟他解释自己洗白不成干脆洗灰的计划,他听到后逗着我下巴道:“何必费心思在这些人身上。” “喂喂,这些人可是你的粉丝啊。” “我真正的粉丝只会关心我在游泳上的成绩。” 我心里默默道:要这么算的话,那可能百分之九十八的粉丝都没了。 “我这样做也有别的好处啊,又能赚钱,我还能找点事情在家做。”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迟有水直起身子来问道。 “对呀。” 他站起来从钱包里掏出三张□□来,扔到我面前,嘴里还同时报出了三串密码,“以后就在家吃吃睡睡,实在闲的慌,就上网买东西。”说到这儿,他还朝我挤挤眼睛,“这不是你以前很擅长的事吗?” “吃……吃睡睡?那我不成猪了!” “你不愿意?”他作势就要把卡拿回去,我的两只爪子立刻牢牢抱住他胳膊,用眼神示意他我太愿意了。 要知道我从小的愿望就是过着这种懒成猪一样的生活,没想到变成猫以后反而实现了,果然上帝关了窗户还会开扇门! 我歪着头看他,问:“你回来时好像心情还不错,发生了什么事?” 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我一直不知道,迟有水以前和我面对面说话时都很想捏捏我的肉脸蛋,但是这动作太突兀,又怕捏的我疼,只好作罢,今天可算是实现了。 我在爪子在备忘录里打出半句话来又删掉,其实我想问问他母亲的事情,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最终还是把疑问咽进了肚子里。迟有水的脸上也多出了一丝凝重,他又在手机上拨通一个号码来,对电话那头道:“现在就把沈映阳父子还有我母亲的常规档案全都发过来,嗯,立刻就发。”他刚要收线,却像想起了什么来,“想办法去把檀明珠的底也翻出来,要尽量详细。” 说实话,我一直好奇电话那头的人是谁,怎么跟有求必应屋似的,每次都是一通电话就解决问题。 那位神秘同志做事效率很高,迟有水没一会儿就在邮箱里接收到了档案,他全部打印出来后,在纸上画了张关系图,甚至还标了幅我看不懂的三个部分叠加在一起的圆形图,他转着笔在桌前来回走动着,忽然将“1982年”这几个字圈起来,自言自语道, “按照他们的活动区域,沈南柯和她在这一年是第一次处于重叠状态,而且持续了整整两年,他们这时候初识的概率很大……可是为什么最后琵琶别抱,她妈妈几年后选择了和他爸结婚,而且他们中间这么多年都断了联系?” 我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终于忍不住问迟有水他在研究什么,他严肃地回答道:“我在研究自己的身世。” =口=!啥?? 第20章 差点被解剖 我两只爪子挂到迟有水的身上追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终于受不住我的“严刑拷问”告诉了我,我听了后张着嘴愣了n秒钟,脑袋不停地转着,结合了这几天得到的信息,好不容易才捋清楚迟家上一辈人的关系。 “也就是说你爸妈关系不好,而你妈妈生前婚内出轨了,情夫是沈映阳的爸爸,后来疑似自杀,但其实可能是被沈映阳的爸爸谋杀了。而他爸也是你们家聘来的做嫁接大脑记忆的生物学家,秘密留下了他的研究成果后也意外死了……是吧?” 迟有水点点头。 我抬起头看着迟有水在纸上面画的关系图,才明白过来他把这几个当事人在档案里同一时间段出现在同一地点的全部标注出来,是想提炼出他们什么时候开始有交集的。 我思考了一会儿,快速敲击着键盘,“你有没有觉得这整件事情,最后的‘赢家’是你爸爸,背叛他的人最后都死了,他会不会才是幕后*oss?” 迟有水摇头,“我不知道,在掌握确凿证据前,我不想这样揣测我爸。”他轻舒一口气,声音渐渐低下来,“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虽然家里穷,但他们感情很好,记得那时我爸妈带着我晚上从朋友家出来,我爸骑着自行车,我妈坐在后面,我坐在车前面的横杠上,听他们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 我的毛绒耳朵抖了抖,又想起一个问题来,“其实你爸一个做地产生意的,花大价钱支持一个落魄的还有争议的生物学家做实验,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你往这方面查查,说不定会有新线索。” 迟有水若有所思,他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一份欣赏,“没想到我们家宝玉脑袋很灵光。” “宝玉是个什么鬼?!” “八宝白玉,合称宝玉。” “呸,那你怎么不叫我八白。”我自己打完这句话也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呃,算了,听上去跟周扒皮杨白劳的合称。”才相处了这么些个日子,迟有水都已经替我改了三个名字了,也是够了! 迟有水没能分太多心放在追查往事当中,因为他很快要去俄罗斯的喀山参加世界锦标赛,他接下来的日子一直泡在队里忙着训练,有好几天直接留在宿舍里住,没时间回家。 我愤恨地刷着着微博,看迟有水微博下面的留言全都是少女欢欣雀跃地期待着锦标赛。 “马上又能看到你在水里滑动的半/裸的肉/体,好期待~” “大神,比赛加油,水家军永远支持你,啾啾~” “迟迟多穿点哦,俄罗斯冷。” 我翻了个白眼狠狠合上ipad,心想:冷个屁啊,现在还是大夏天。 杨晚在厨房里探出头,问我:“你现在变猫了能吃辣吗,要不咱们晚上叫个海底捞外卖弄点火锅吃吧。” 我两边的胡子颤了颤,心中疑惑,这货在厨房忙了大半天,怎么临到头又要叫外卖了,我在谷歌翻译里输入一句话后,点击语音阅读,只听一个机械女声道:“如果被□□炸是十级毁坏,那我家厨房现在是几级?” 杨晚讪笑道:“大概……也是十级吧。” 我跳下桌子,走到厨房门口,差点没昏倒。厨房水管不知为何漏了水,地上的积水已经淹没脚背。杨晚不知哪来的洪荒之力竟然把锅上的把手给折断了,盘子里的菜全都烧焦变成黑炭状,完全看不出来原本的食材是什么,原本干净叠在一处的抹布满天飞。 “幸好迟有水不在家,要不他那个洁癖狂一定会把你直接扔到楼下去的!” “我马上就打电话找人来收拾。”杨晚一听也慌了,立刻电联外援。 这画面太美,我着实不敢看,于是喊她帮忙开了个门,我就跑出去在小区里溜达了。迟有水在家时,管我管得可严了,总教育我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人类太可怕,像我这样的猫一出去就是被人宰杀拿去做烤羊肉串的命。所以也只有他不在家时,我才能趁机出狱放放风。 今天的太阳不像以往那样火辣,甚至还多了些凉风,我迈着小短腿欢快地在小区鹅卵石路上蹦蹦跳跳,结果得意过头,我的脑袋一不小心撞到了路人的脚踝上。我“咚”地坐到了地上,前爪揉揉自己脑袋抬起头。 被我撞到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他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子随意地挽起,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利落,只是那张脸过于秀气,一双桃花眼很是勾人,不仔细看还容易误会是个女孩子。他弯下腰,“嗬哟”了一声,“原来是只蛮可爱的小猫咪。” 他的声音带着糯糯的南方口音,咬字间还有些不经意的风情。 作为一个声控,我对他立刻好感倍增,于是“喵”了一声,表示打招呼。他笑容满面地看着我,若有所思地说:“这只的尾巴下面是僵直的,顶端却九十度弯曲,和别的猫都不一样,难道是基因变异?”他兴奋地搓搓手,“要不带回去,割开尾巴,观察细胞分裂。” 听到他最后一句,我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货难道是要抓我回去做实验?! 来不及多想,我撒腿就要跑,却被他一手拎了起来,他眼中的兴趣更浓了,“你看起来还能听懂我说的话,难道在智商上也和普通的猫不一样?真妙,正好带回去,等割了尾巴,再敲开脑壳,浑身都可以解剖研究。” 我的挣扎在他面前通通无效,他拎着我走到一幢楼的后面,见四下无人,从包里掏出一个针筒来,他把细长的针头对着阳光,吹了声口哨,愉快地说道:“幸好还剩下90cc的计量,足够支撑到回实验室了。” 眼看着那针头离我越来越近,我的瞳孔瞬间缩小,早知道听迟大神的没错了,麻麻呀,地球真的太危险了! 这时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响起来,“你要对她做什么!” 我猛然回头,只见一身狼狈的杨晚站在不远处伸手指着解剖狂怒吼。谁知道这变态被发现了,一点都不害怕,反而笑盈盈地问:“这是你家的猫?” 杨晚上前几步,把我从他手里夺过来,虎视眈眈地说:“废话!” “我很喜欢它哟,不然你把它卖过我,我会给一个很高的绝不让你吃亏的价。” “卖你个大头鬼。” 杨晚也看出来这货有点不正常,不再理他,抱着我就往家走。谁知道解剖狂竟然伸手来拦,杨晚瞬间发怒,一个十二路谭腿就扫了过去,把他撂倒在地。他包的拉链还没来得及拉,东西全部散落在地上,他的手也被自己的针给划伤了。 杨晚见他的手出血了,有些不好意思,停住了脚步。这解剖狂既没发怒,也不沮丧,反而伸出舌头,一点一点把自己手上的血舔干净,眼睛里还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从地上翻了个身爬起来,将草坪上散落的东西放进包里。他冲杨晚咧嘴一笑,白净的脸上写满了诡异,他说道:“你的身手很好,我被踢得十分舒服,希望我们以后还会再见。” 他走后,杨晚打起了哆嗦来,“这人怎么越看越像变态狂啊,吓得我腿都软了。” 我窝在她臂弯里朝下看,发现草坪里躺着一个东西,应该是那解剖狂落下的。我戳戳杨晚,示意她往那里看。杨晚回过神,好奇地走过去,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这是个笔记本,看起来已经很旧了,纸张都发了黄,边边角角也不完整。忽然,我被本子的封面上的签名吸引住了,那个名字十分熟悉,正是迟有水最近在调查的人。 ——沈映阳的父亲,沈南柯。 这个解剖变态狂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 第21章 病娇解剖狂 杨晚问我要不要跟上他摸摸情况,我赶紧摇摇头,她好像还有点小遗憾,抱着我一步三回头地回家了。 回到家后,我趴在沙发上翻着笔记本,里面的内容对于我一个文科生来说无异于无字天书,看了一大半什么也没懂。我十分气馁地把笔记本扔到一边,仰天葛优瘫。杨晚走过来,拾起地上的笔记本随手翻了几页,忽然惊讶地“啊”了一声。 我立刻翻身爬起来,问她你发现了什么东西,她指着其中一页上面一个诡异的类似太阳的图案道:“这个图腾我在国外见过的。” “这个图案代表了什么?” “好像是太阳神,以前我在讨论小组遇到过一个英国姑娘,她的手腕上刺着这个图案,我看着新奇就问她刺的是什么,她很严肃地告诉我这是她们家族信仰的图腾,她当时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好像还涉及到宗教,我听不太懂,所以没记下来。” 我又把这笔记本翻了一遍,不解地喃喃道:“沈南柯不是一科学家吗,他的笔记里怎么还涉及到宗教了……” “很正常,现代化学本就源于炼金术,而炼金术最早就是巫师所掌握的技能。话说,沈南柯是谁?” 这整件事涉及到迟有水家里的*,我不好对杨晚说出整件事的经过,只好掐头去尾地介绍道:“他是沈映阳的爸爸,现在已经去世了,他以前是研究嫁接大脑的,就是把一个人脑子放到另一个人身体里继续存活,因为惹人争议,就转到了地下继续偷偷研究做实验。” 杨晚听得眼睛瞪大,“那他生前研究出什么成果了吗?” “应该研究出来眉目了吧,但是研究成果被藏起来了,现在谁也没拿到。” 杨晚听着玄乎,撇撇嘴道:“要我说,肯定是失败了,如果真成功的话,他还会死吗,直接换个大脑不就能开展新的生活了!” “你是不是傻,他自己怎么给自己做手术换大脑?” 杨晚大概也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便不再反驳,我们两顿时都陷入了迷之思索。 过了两天,我还是像往常一样趴在窗台上看着下面的风景,感叹猫生无趣。忽然就看到了沈映阳提着小行李箱往公寓里走,我伸直脖子,瞅着他后面,想看看迟有水是不是跟他一块儿回来了,却看到了之前那个解剖狂变态偷偷摸摸地跟在沈映阳的后面。 他穿得和之前一样,还是简单的白衬衫加牛仔裤,脸上却多了一个口罩,他低着头往前走,手里还提着超级市场的袋子,里面装得都是满满当当的食物。若不是我知道他根本不住在这幢楼,肯定也要被骗过去了。 沈映阳很快进了公寓,我们公寓一楼的玻璃门想从外面进到里面需要业主刷卡,但有人从里面出去的话,门是会自动打开的。只见解剖狂静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人从公寓里出来门打开后,他趁机提着袋子走进。 我“嗷”了一声,把凳子推到门口爬上去从猫眼口往外面看。那个解剖狂从电梯里出来,走到沈映阳家门口,掏出手机对着门牌号拍了一张照片。沈映阳正巧拉门出来,撞到了他。 沈映阳乍然见到一个陌生人站在自家门口,狐疑地问:“你是谁,在这儿干什么?” 解剖狂不慌不忙,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和纸,笑嘻嘻道:“不瞒你说,其实我是你的铁杆粉丝,你每一场比赛我都看过,刚刚在楼下遇到你才发现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就偷偷跟过来了,你能跟我合张照再签个名?” 沈映阳有点受宠若惊,一双鹿眼微微撑开,“我只是侥幸得过几次奖,并不是游得最好的,迟哥他……” 话还没说完,就被解剖狂打断了,“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泳者,没有别人!” 我垫着后爪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这货以为自己在谈恋爱呢? 沈映阳抿着嘴唇,竟然给他鞠了一躬,乖巧地说:“谢谢你,我会继续努力的。” 解剖狂的手拍拍他的肩膀像个长者一样老气横秋地说:“年轻人知道努力就好。” 沈映阳家的门再次被打开,檀明珠穿着睡衣倚在门口打了个哈欠,略带着些不耐烦地说道:“小阳阳,你在和谁说话呢?” 当她眼睛扫过解剖狂时,浑身猛地一颤,她的嘴唇哆嗦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过了好一会儿她脸上潮红的血色才消散了一会儿,牙齿打颤地说:“季泽轩,是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解剖狂看着几乎崩溃的檀明珠,眉毛上挑,他那双桃花眼眯起,思考了一会儿才问:“我认识你吗?” “你……我……”檀明珠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才想起来她现在已经变成白玉了,她的手揪住解剖狂肩膀上的衣服求证道,“你就是季泽轩,对吧?我绝不可能看错……” 解剖狂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檀明珠的视线落在他的额头,眼神复杂。季泽轩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对沈映阳道:“你现在都开始和女人同居了。” 沈映阳显然觉得他这话说得奇怪,不知道如何作答。季泽轩呵呵笑起来,摸着小拇指上的尾戒道:“你要是喜欢就留着吧,手脚上有几处筋骨如果被挑断,她就再也跑不了了,你想知道吗,我可以告诉你……” 檀明珠此时已经镇定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知道,我还知道割断你哪根气管会死得最快。” “哈哈哈,你这女人比我想象的有意思。”季泽轩笑得更欢畅了,“下次有机会我再来找你们。” 说完,他就按下了电梯键。 电梯门打开,迟有水从里面走出来,他们两擦肩而过。季泽轩回过头,看着他背影,轻轻嘀咕了一句,我隔着门没有听到。 沈映阳此时低头问檀明珠,“你原来的身份认识他吗?” 檀明珠点点头,从睡衣兜里掏出根烟来叼进嘴里,蓦地,她对沈映阳笑道:“难道你不认识吗,他是你爸爸的助手呵。” 迟有水路过他们两身边问:“你们在门口聊什么?” “没什么,只是遇到一个奇怪的故人……” 香烟燃起的云雾渐渐转浓,沈映阳抬起了头,语气不确定地说:“我想起来了,我爸爸好像是有一个姓季的助手,但不大喜欢他,聘来没多久就被解雇了,这应当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檀明珠似乎很享受这烟味,她又深深吸了一口才道:“他不是被你爸解雇了,而是从明面上的助手转到了地下,专门帮你爸在黑市上高价买来器官,回来解剖做实验。” 忽然,话锋一转,“但是后来,他就死了,还是死在我的面前。” 第22章 怀疑后妈 “死了?!你亲眼看到的?”沈映阳瞠目结舌道,“会不会是当时没死透,事后又被救回来了……还是他有个双胞胎兄弟?” “如果你的额头被一个锥子刺穿了,会没死透吗?”檀明珠把吐出的烟圈全都喷在了他的脸上,“他有没有双胞胎兄弟我不知道,但是刚刚站在我面前的的的确确是他本人,我绝不会认错的。容貌身材可能有相似,但是举手投足和他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你们在说什么?”迟有水错过了本章的前情提要,完全没听懂他们的对话。 檀明珠把烟弹到地上,拍拍自己被烟灰沾到的睡衣回道:“不关你的事。” 沈映阳一脸呆萌,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来龙去脉,迟有水见两人都没有要他参与话题的意思,只好转身去按门上密码来掩饰尴尬。 密码声响起时,我才想到自己还金鸡独立站在椅子上偷窥着外面,赶紧跳下来,躲到了鞋柜后面,却是没时间去搬那椅子了。 当门打开时,沈映阳歪头看到玄关入口竖着一把椅子,有些奇怪地问:“迟哥,你在门口放把椅子做什么?” “咳咳。”迟有水一转念便想到肯定是我干的好事,打着哈哈掩饰道:“方便坐着脱鞋。” “那……不会挡着门吗?” “不会,我跨过去就好了。” 为了增加可信度,迟有水如同跨火盆一样抬腿跳过了这椅子。谁知脚背勾到横杆,整座椅子都倒了下来,差点砸在他身上。 沈映阳紧张地飞奔过来扶住他,道:“迟哥,我看玄关地方小,下次还是别放椅子了。” “嗯,这地方以后也只够放一把梯子的。” 沈映阳没有听出他话中的弦外之音,我却心虚地咽了一大口口水,迟有水低头瞪了我一眼。 等人走了,门关了,迟有水倚在鞋柜旁,懒洋洋地说:“一直不出来,你是要躲到明天还是明年?” 我慢吞吞爬了出来,讪笑着走到他旁边,蹭着他的小腿仰脸装乖巧。迟有水没有像往常那样把我抱起来,反而道:“你怎么一个人在家,今天一天都在忙些什么?” 我小跑过去,把ipad叼过来,在上面打字道:“要抱抱,举高高。” 迟有水斜眼看我,“白小姐今年贵庚,三岁还是四岁?” ……靠! 我怒了,噼里啪啦回道:“我十八!” 迟有水绷不住,哈哈笑起来,还故意一脸认真地说:“嗯,是我说错了,每个女人都是十八岁,而且年年都十八。”他终于把我抱起来,坐到沙发上,拿了把梳子给我顺毛,他的动作很轻柔,让我很是受用。 他笑着问我,“杨晚怎么没有过来给你做饭,你吃过了吗,饿不饿?” “是我让杨晚今天别过来的。” “为什么?” 我从他的腿上爬起来,然而身高实在有差,我湿漉漉的鼻子只够得上他的下巴。迟有水有所感应,低下了头,声音温柔起来,用他特有的低音炮嗓音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为什么?” 我轻轻啄了一下他的脸颊,回道:“因为我想你今晚回来时,家里只有我和你。” 他伸出食指逗逗我的毛绒下巴,追问:“只有我们两时,你要做什么?”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我被这句话打击得欲哭无泪。麻蛋,我现在就是一只猫,我能做什么?! “快把我身体找回来,我就让你知道我要做的很多很多很多……” 然而迟有水并没有被我的话给撩到,反而若有所思地问:“刚刚你在门口偷听到什么?” 粉红气氛全没了,我只好趴回他腿上,把季泽轩出现的全过程说了一遍。迟有水眉头一跳,拿过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口加白糖的水道:“先不急着谈季泽轩,我倒觉得我这小妈很不简单,似乎我们遇到的难题怪人都和她有些关系。” 我听了他的话后,回忆了一下,还真是这样,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表示认识和我是小学同学,转而又是迟有水的后妈,还是知道沈映阳爸爸的秘密,现在连一个小小的助手她都认识。 所有我们不断发现的秘密都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串起来的! “如果能查出她的老底,我想很多问题都会得到答案。” 我奇怪地问道:“难道你爸爸当初娶她回家时,没有仔细调查过她的底细吗?” 迟有水眼睛眨了眨,似乎想起了什么,“倒是请人调查过,但是具体结果我作为原配生的孩子却是不知道了,只是听何叔零星提起过檀明珠来自一个小地方,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也还算清白,他的妈妈以前在有钱人家里做帮佣补贴家用,爸爸是开出租车的。后来她妈妈不知道为什么就辞了帮佣的工作,出来和她爸一起开出租车,结果出了车祸,人没大碍,但两条腿出了毛病需要治疗。檀明珠很早就退了学,出来闯荡,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很快就弄到一大笔钱回家给他爸妈做手术。“ “她一个姑娘家,那么早就退了学,也没有特别的本事,怎么能短时间内弄到一大笔钱,这点没查出来吗?” 迟有水无奈地笑道:“向她原来住址的邻居打听过,邻居说当时听说她弄回来治病钱也很奇怪,但是每次问她是怎么做到的,她都说自己是卖身去了。” “你说的那一大笔钱到底有多少啊?” “从手术到后期的治疗,都请余州了最好的医生护工,住的还是特殊护理病房,一共花了快四十万。” “四十万?!”我激动地喵了一声,“要说是四万我还信,但短期内靠卖身赚了四十万我怎么听着有点像天方夜谭,谁土豪成这样把大把钱往人身上砸。” “嗯,我爸也不信这种说法,所以力排众议坚持娶了她。” 她身上的秘密是越来越多了,如一张蜘蛛大网从天而降,不知不觉所有的线索和发现都像被粘住了,无法再拼凑出真相来。 我随口问了句:“她家原来住在哪?” “恩……一个很奇怪的地名。”迟有水努力回想着,“好像叫抄纸巷。” “哦,我知道那个地方,以前我家还是首富时照顾我的保姆也是住在那里,还偷偷把我带去玩过一次,她家也有个女儿,和我一般大。可惜后来我家出事了,保姆大概看拿不到工资了,也消失不干了。” 说完这句话后,我才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我们对望一眼,同时喊道,“那个保姆就是檀明珠的妈!”(我:喵喵喵) 峰回路转,我们竟然意外得到了一个新的线索,如果从她妈妈入手,也许会比较容易知道檀明珠当年的事情。 “嗯,如果不是你要去喀山比赛,真想请你带着我亲自去一趟余州,小时候我爸妈忙着做生意,难得才能见一面,都是她在照顾我,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迟有水摸摸我的头,认真承诺道:“等我从俄罗斯回来,就带你去余州。” 他又拿了一张便签纸,唰唰在上面写下了一串数字,叮嘱我道:“16号时记得从我卡里转四千块钱到这个账号上。” 迟有水说自己对数字很不敏感,把他的大部分卡全都给了我,叫我帮他管钱,我有些好奇问:“一定要十六号转吗,对方是谁啊?” 他淡淡地说:“游泳队里有个小师弟家里父母年纪大了,靠他一个人的补助工资糊口都有些吃力,我就每个月给他家里转四千块钱。” 我瞪圆了眼睛,“你师弟坦然接受了?” 迟有水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狡黠,“我对他爸妈说这是队里额外的贫困补贴,他们到现在也没有怀疑过。” “如果记者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写篇报道出来,你又能圈不少粉了。”我调侃道。 “不要让人知道。”迟有水把我梳下来的杂毛团成一个毛球,放进盒子里,“贫穷虽然不是什么错,但是摊出来让人同情终究是不好的。” 我一时语塞,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还记得那时候看微博,还有人说迟有水什么都好,就是人看起来面冷心铁,好像和队里其他队友也不亲近。 我的大神呵,总是不声不响地对别人好,好笨。 第23章 私生饭出没 杨晚来给我做饭时告诉我,这两天总有个女孩在我家门口转悠,手里还拿着□□短炮的单反相机,我一脸紧张,“不会是八卦记者吧。” “应该不是,那女孩很年轻,一看就是还没走出校门的学生。” 听了杨晚的话,我整天扒在门口的猫眼里往外看,迟有水回家时发现了我这一诡异的举动,问我在做什么。我告诉他后,他不以为然地说回来时没看到什么陌生姑娘,我只好失望地从椅子上跳下来,一边抱怨道:“这门上的猫眼又小,还弄那么高,我每次想看下走廊的情况都要爬到椅子上直立着身体才能看到,这样下去会不会得腰间盘突出?” 迟有水沉默了三秒钟,终于开口了,“走廊上有监控摄像头,你只要按一下显示屏下面的实时查看按钮,就会播放外面的情况。” “诶,哪个显示屏?” “就在鞋柜上方……” 我扭头一看,也沉默了,上面还专门有豆大字的一行说明,我竟然来家里这么多天,都没发现。 “对不起,我眼瞎。” “嗯,我懂。”迟有水深有感触地点点头,“当初我人就在你面前,你也没有认出来。” 我心虚地撇开脸,哪里是没认出来,根本就是不认识嘛。 这时候门铃忽然响了,迟有水立刻伸手去开门,倒把站在外面的沈映阳吓了一跳,白净的脸上泛着粉色,“迟哥,你开门的速度好快。” “刚好我就站在门口,你进来吧。”迟有水淡淡地招呼他。 沈映阳摇摇头,举高手上的砂锅笑道:“不进来了,我过来就是来给你送菜的,檀姐晚上做了春笋干炖黑猪肉,我试吃了口觉得味道很好,所以赶紧端过来给你尝尝,” 檀明珠系着围裙举着锅铲从家里也走出来,不满道:“我虽然是迟有水的妈,但实际年龄比你还小,别姐啊姐的把我叫老了。菜都要凉了,你还不赶紧回来吃。” “啊?!” 楼道里忽然传来一道惊呼声,众人往那个方向看去,才发现一个扎着半弯子头的姑娘捂着嘴瞪圆眼睛看他们,手里还拿着一个单反相机。檀明珠皱着眉走近她,还没等说话,那个姑娘就指着她道:“你不是鲸鲸喜欢的人吗,怎么是他妈,而且和阳阳住在一起?!你们三……” 说完后,她也愣住了,大概也没理清楚贵圈乱入麻的关系。忽然,她满脸悲愤地拽住沈映阳的胳膊说:“你绿了我们鲸鲸,上次和她在希尔顿开房,现在居然还敢和她住在隔壁,还还还敲门秀恩爱!” 檀明珠也很费解,问:“鲸鲸是谁?” 我在一旁乐了,鲸鲸是迟有水的粉丝给他取得外号,出自某位中央领导在人民大会堂接见迟大神时赞誉他为“国之鲸”。我乐着乐着才想起来这姑娘骂的是“我”,立刻悲从中来。 沈映阳被她拽得吃痛,但顾忌到对方是女孩子,没敢大力推开她。檀明珠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直接扳了她的手腕,狠狠推到墙上。 当那姑娘的头要撞到墙面时,迟有水飞快地伸出手掌垫在她头的下面。见她没有受伤,迟有水才冷着脸直接拿过她手上的单反,把刚刚拍到的照片全部删除干净。姑娘心疼地把单反抢回来,懊恼地说:“呀,我好不容易拍到的。” 迟有水趁着她分心没缠上来,直接进家关上了房门,世界顿时都清净了。他长舒一口气,才发现我盯着他一动不动,疑惑地问:“怎么了?” 我刚刚在电光火石间想起这姑娘脱口说出的一句话,搓着爪子对迟有水道:“你记不记得上次网上爆出沈映阳和檀明珠去希尔顿开房,给你戴绿帽子的事?” “怎么……”话还没说完,迟有水已经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了。 檀明珠既然不愿住到酒店,反而留在了沈映阳家里,那他们那天早上去希尔顿酒店干嘛,而且两人在房间里一呆就是两小时,这段时间到底在做什么。 “说起来那个姑娘又要被揍了,真的不去管管吗?”我担忧地看了眼监控显示屏,小姑娘刚刚被檀明珠推搡,又被删了照片,哭得眼泪鼻涕横流,脖子一梗就要和她拼命。檀明珠冷笑一声,抬脚就把她飞踹到了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沈映阳想过去扶她,却被檀明珠拉住,她的脚踩在小姑娘的裙子上,俯身对她道:“不该说的话就别乱说,遇到不该惹的人别逞能,有空就回去多读书孝敬父母,别追着一个男人满世界乱跑。” “你……”姑娘眼睛闪烁,流露出害怕来。 檀明珠把她兜里的手机抢过来,打开定位设置,上面自动显示出去过的地方的定位,又打开了她的微信微博□□,全都看了一遍才笑道:“你的姓名叫程悦?手机号家庭住址所有社交账号,我全都知道了,如果你回去后敢乱说话,我会一点一点弄死你。” 程悦紧闭着嘴巴,已经吓呆住了。 迟有水叹了口气,又走出门,檀明珠看到他便往后退了两步,脚从她裙子上移开。程悦看到他后,眼神瞬间一喜,以为他要扶自己起来,便伸出了手来。迟有水将一包餐巾纸放到她手里,平声静气地说:“自己说话做事情时,就应该想到需要承担的后果,你自己站起来,我可以借我家的卫生间给你清理一下。” 程悦看起来委屈极了,她皱着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跟着迟有水走进家门。刚关上卫生间的门,就听到了压抑的呜咽声,看来是真的吓得不轻。 我想到她被檀明珠给揍了,便从抽屉里叼出一瓶创伤喷雾,放进迟有水的手里,示意他送过去。 迟有水不太乐意,没有接过来,我劝道:“她好歹也是你的饭呢。” 他忽然凑近我,挠挠我的脖子带着笑意道:“嗯,只有你才是我的菜。” =口=!讨厌,迟大神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撩猫了。 过了半个小时,程悦才从洗手间里出来,她的脸上已经恢复了表面的平静,看向迟有水的眼神竟然还有些忌惮,我蹲在鞋柜上瞧得一清二楚,心中暗道不好,这姑娘是不是粉转一生黑了,她走到玄关处也发现了我,回头问:“这是你家的猫?” “嗯。”迟有水不明白她问这话的目的。 忽然,程悦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扭曲,她伸手揪过我的尾巴,把我硬生生从柜子上拖了下来,像疯了一样拽着我一路飞奔到走廊的尽头,那只提着我的手伸出天窗外面,我瞬间悬在半空中,风吹过来,我的身体直打颤。 迟有水和沈檀两人追过来,迟有水已经吓得脸色煞白,他的眼睛射出寒光问:“你什么意思!” 程悦的眼里又流下两行泪水,悲愤欲绝地控诉道:“我这么喜欢你,你所有的比赛我都追到现场看,你采访时说的话,我都会背,我家里有那么多本子上面都写满了你的名字,你居然对我这么无情!我恨你,我恨你!” 眼见着她的手就要松开,迟有水大喊出我的名字:“白玉!” 檀明珠听到这个名字后眼神一闪,不可思议地转头看他。 程悦的脸上露出了决绝的表情,她咬着下嘴唇,毅然松开了手,我的身体顿时坠落下去,在风的呼啸声中,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吾命休矣! 第24章 变回人了 就在电光火石间,迟有水飞奔而来推开程悦,他不顾一切地向前跃起飞扑,半个身子都伸在窗户外面了,他的手抓住了我的后爪。我努力回过头去看他,只见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惨白,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沈映阳连忙过来稳住他的身体,檀明珠也过来帮忙想把他从窗外拖回来,然而两个人费劲了力气也只能抓住迟有水不再往下滑。 檀明珠喘着粗气道:“迟有水,松开那只猫,不然你们都会掉下去的。” 迟有水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他努力朝我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用口型说:“我不会放开你的。” 在我模糊的视线里,周围一切都褪去色彩,只能看到迟有水,笑容温润,眼神明净,让人安心。 我以为自己作为本文唯一女主角,头顶肯定有道主角光环死不掉的,万万没想到作者完全没按套路出牌,迟有水额头的汗越来越多,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嘴唇被咬破渗出了血珠,他终于渐渐虚脱,却仍不肯放开我的手。程悦也加入救人大队,三人终于把他拖了回来,眼看着我就要够上窗台了,脑袋却在晃荡中狠狠撞在外壁的粗水管上,爪尖凸起,被甩了出去。 从十一楼落到地上脊背剧痛的那瞬间,我心底骂道——作者你脚底生疮烂jj。 之后我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再醒来时,我已经在手术台上了,鼻尖闻到了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我试着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四肢都被绑着,无法动弹。我转头看看自己的身子,才发现原本猫的身体不在了,此刻已经变回了人。 我心中一喜,终于回到人身了! 狂喜过后,我才发现所在的环境有些不对劲,周围桌子上放了一个个试管架子,架子上插的试管瓶里有各种五颜六色的不明液体,手术台旁边就是个巨大的白板,上面用黑笔写着各种化学方程式,还画了些我看不懂的图示。白板的后面放置了一个大的垃圾桶,里面多出来一条毛茸茸沾着血的尾巴,似乎就是我的猫身。 刚刚以为这是医院,现在看了一圈后才发现这应当是个实验室。 我的猫身掉在了小区里面,现在却被绑在了实验室,除了一个人我还真想不出会有谁对我做这样的事。 ——肯定是季泽轩! 果不其然,我又躺了十分钟后,季泽轩拿了一杯可乐咬着吸管出现在我面前,他看了看手里的表,笑眯眯地说:“你醒来的时间和我预测的一样。” “是你救了我?” “不能说是救吧。我只是顺手在小区捡到你,见你还没彻底咽气,正好我的实验差一点东西,就把你带回来当做零件替换了。” “什么实验,嫁接大脑的?” 季泽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来,“你知道的还不少呢,没错,我以前一直在研究人与人之间大脑的嫁接。现在,我有个特别的想法,就像打电话,将物质分解转换后再传输,人与动物也可以相互嫁接。” 他露出了遗憾来,“我把你的脑细胞取出后,才发现你的大脑本就属于人,我的实验基本作废了,还浪费了我一具上好的人体。” 我听了他的话开始剧烈挣扎,“我现在在哪个人身体里,快给我面镜子。” 季泽轩把手机打开来,用前置摄像头对准我。手机屏幕里的女人无疑长得很出众,但是那一双欧式平行双眼皮、高得离谱的山根还有那个能戳死人的锥子脸下巴,看得我满头黑线。而且仔细想想,还有那么一丢丢的眼熟…… “这不是前段时间打死也不肯承认整容的过气明星曲小水嘛,报纸上说她复出无望后失踪了,原来是被你掳了来!” 季泽轩笑起来,用他那双桃花泛滥的眼睛抛来个媚眼,“没有我,你可就死了,现在你从一只猫变成了个大美人还不应该感谢我。” “大美人个鬼,你有没有审美,我才不想变成这种整容怪。” 季泽轩耸耸肩,似乎对我这种不识好歹的行为表示遗憾。忽然,他把我猫的尸体从垃圾桶里提溜起来,摸着血迹干涸的脑袋道:“不知道是谁给你做的这换脑手术,刀口平整,缝合完美,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了。原来以为只有我掌握了嫁接大脑的技术,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人也会。” 我看着他神往的表情,不禁打了个寒颤,颤抖着声音试探着问:“这世上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会,沈南柯你认识吧,他不就是这项研究的专家……” “沈南柯?”他听了我的话阴测测地笑起来,“小猫咪,这世上已经没有这个人了,而现在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我听了他的话,大脑死机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你就是他……是什么意思?对了,檀明珠说你已经死了,难道你就是沈南柯,把自己的脑子换到了他身体里?!” “你认识明珠?”听到这名字,他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他把手机对准自己摸着这张脸,“我还是季泽轩,只是加入了沈南柯的脑细胞,继承了他的记忆知识和一些情感。” “也可以说,是我吞噬了他的意识。” 我咽了口口水,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是谁帮你做的手术,你自己应该做不到吧?” “哈哈哈,小姑娘你很聪明嘛。”季泽轩把喝完的可乐扔进了垃圾桶里,“是沈南柯以前的恋人蒋善。” 晕,迟有水的妈妈? “等等!”我大叫了一声,“不对啊,我记得是她几年前就自杀了,沈南柯是前段时间才死的,她怎么帮他做手术?” “蒋善不是自杀,而是被沈南柯杀死的,但是她是自愿的。” 后面的一个小时,我终于听到了沈映阳和迟有水爸妈完整的故事。 沈南柯和蒋善的故乡都在余州,虽然蒋家是祖祖辈辈都是读书人书香门第,但在六十年代的中国,大户人家这个称呼是人们所不屑的,大家都认为只有劳动才是最光荣的。蒋善每每出去和其他孩子一起玩耍,总是遭到排挤,她甚至能听到小伙伴窃窃私语议论着她的爸妈都不去工厂里上班。她深深为自家与别人不一样感到羞耻难过,以至于后来她都一个人在自家围墙根玩耍。 沈南柯略长她几岁,有天爬树上掏鸟蛋时看到了这个孤僻怪异的小姑娘,于是把掏来的鸟蛋送给了她。 “你就不能放回去吗,鸟妈妈回来见到孩子没有了该有多伤心。”蒋善面如凝脂眼似横波,甩着两根小羊角辫要多可爱有可爱,从那一刻沈南柯觉得她让自己做什么都是甘愿的。 鸟蛋送了回去,小鸟也顺利孵了出来,就在两个孩子满怀期望地盼着它长大时,有天刮起了台风,树杈上的鸟窝被风刮了下来,小鸟落到地上摔死了。蒋善哭了整整三天,沈南柯犹豫了很久,终于把手放到她的背上轻轻拍抚,蒋善泪眼婆娑地抬起头问:“世界上难道没有一个法子能让生命可以不要结束的吗?” “一定有的。”沈南柯郑重地对她说,“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找到的。” 两个孩子来往的事情终于还是被蒋善的母亲发现了,男女有别,蒋妈妈立刻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她出去。没过多久,蒋家十分敏感地预测到政治上的风雨欲来,于是变卖家产拖家带口逃离了余州。 他们再见面已经是在大学了,两个学校举办联谊舞会,他们合跳了一支舞,两人都是主修生物,一见如故,聊了天后才知道原来就是故乡童年的玩伴。当晚,沈南柯兴冲冲地带蒋善去了自己的实验室,告诉她自己已经想出来让生命延续的法子了,这便是嫁接大脑的雏形。 两个人为了儿时的一句戏言,开始没日没夜地研究着这项看似异想天开的课题,然而渐渐地,蒋善发现了其中的问题,被嫁接入新大脑的身体必须要是活的,也就是说他们杀死了一个活的人,才能去拯救另一条生命。 “我不认同牺牲一个人的生命去拯救另一个人,这和我们的初衷背道而驰。”蒋善劝阻他停止这项研究。 沈南柯却不认同她的想法,“科学在发展,技术总是要进步的,现在做不到在尸体体内培育活的脑细胞,不代表以后不行。” 两人的理念背道而驰,最后终于分道扬镳,各自嫁娶,互不相干。 直到多年后的再相遇。 第25章 走出实验室 彼时,沈南柯的妻子因为受不了丈夫如痴如醉地一心扑在研究中,愤而离婚独自去了国外,而他的课题也遭到了学术界的反对,研究资金链中断。幸而被迟重看中,为他提供了秘密的实验室以供继续研究。 蒋善婚后对丈夫市侩庸俗越发难以忍受,这天她在查家里进出的帐时,发现有一大笔不明去向的资金。她不动声色,秘密找人来调查,才发现这笔钱被丈夫拿去投资生物研究。她找来迟重盘问,才知道研究的正是她以前阻止不成的大脑嫁接技术。 蒋善提出要参观实验室,婚后她总是提不起精神,每天都闷在家里不愿和人接触,这天难得主动要求出去走走,迟重很是高兴,立刻就安排了人带她去了新建成的地下实验室。在那里,她遇见了已经别离多年的昔日恋人。 男人的一生总是有白玫瑰和红玫瑰,女人也不例外,当年她刚离开沈南柯时,被迟重身上那种敏锐果决的现实主义所吸引,如今嫁了人后,她才发现自己忘不了沈南柯对学术近乎孩子气的执着,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 他们两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如同*一般再次相爱。这一次蒋善放弃了自己原本的想法,全力支持沈南柯的研究,当找不到嫁接大脑的*试验品时,她甚至主动提出奉献自己来供沈南柯做实验。 “活着,有什么意思呢?如果能换个躯壳换种身份,也许会活得更开心,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蒋善笑得很恬静,眼里却满是决绝。 经过一番周密的安排,蒋善嫁接大脑的手术成功了,她原本的身体伪装成自杀的模样被推下了高楼,而她换到了另一个身体里。 实验成功后,沈南柯便发现迟重开始怀疑他,几次试探他都应付过去了,心里却始终惴惴不安,于是他也想到了死遁。新身体很快就被选中了,便是他的助手季泽轩。他和蒋善将一切都布置好,给季泽轩的水杯里下了催/情/药,又故意放了锥子在桌上。他们预料的果然没错,当季泽轩开始药效上来对檀明珠开始动手动脚,她的暴脾气上来,便拿着锥子想要自卫。 当檀明珠举着锥子和他周旋时,却被地上的东西绊倒,她整个人都扑倒了地上,头撞在桌角不省人事。再醒来时,檀明珠看到了季泽轩额头插着锥子,她惊慌失措以为自己杀了人,慌慌张张拿起纱布把自己可能留下的指纹痕迹全部擦掉,还没来得及开始处理“尸体”时,外面就隐隐响起了警车鸣笛声,于是她从地下室的后门出去,穿过停车场逃走了。 蒋善关掉了鸣笛的录音,把季泽轩抬到手术台上,开始着手做手术。手术最后虽然成功了,季泽轩活了过来。然而她中间的许多年都在做家庭主妇,技艺荒废,在季泽轩脑中存活的沈南柯的脑细胞却不多,两种人格意识不断斗争,最终季泽轩成功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他吞没了沈南柯的意识,但从此也受到了他情感记忆的影响,可以说他们同化了。 从此,季泽轩带着沈南柯的意识活下来了。 我听完这个故事,问道:“那蒋善去哪儿了,她不是也活着吗?” 季泽轩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黯然,“我的意识占了上风后,蒋善以为手术失败,是她害死了沈南柯,最后带着愧疚自杀了。” 我又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你怎么不去找檀明珠说清楚,她一直以为你死了。” “当我的身体恢复过来,可以自由走动时,就传来她和迟重结婚的消息,我……”季泽轩没有再说下去。 我叹了口气,这货也是倒霉,那沈南柯前女友嫁给了迟重不说,换了个身体季泽轩的前女友最后也嫁给了同一个人,迟有水家的老头子才是人生赢家啊。 “我还有个问题。” 季泽轩不满地瞪了我一眼,“你哪来的这么多问题。” “最后一个了。”我的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季泽轩终于勉强地点点头同意我问,我立刻哀嚎道,“你为什么一直绑着我啊?!你给我做了手术后要干嘛!” 季泽轩把我头皮用力一扯,笑眯眯地说:“我怕你乱动啊,手术之后的十二个小时,你只能平躺着,脑袋不能移动。放心,一会儿我就给你解开来,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把你的脑细胞从猫的身体里嫁接到人里,其实存活率很低,可能过不久你就又要回来返工。” “我靠,存活率很低你就敢给我做手术,等脑细胞死光了,那还返什么工啊,我不就死翘翘了嘛!”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不会死翘翘的,只要你还有一个活着的脑细胞,我就可以通过培育□□来让它在新的母体里存活嘛。” 我舒了口气,自我安慰反正我也不喜欢当这个整容怪,隔断时间再换个身体也不错,最好能把我和檀明珠给换回来。想到这儿,我刚要张口和他说我的身体里是檀明珠,话到了嘴边,我存了个心眼又咽了下去。 季泽轩和檀明珠以前是一对,后来檀明珠嫁人生子了不好下手,现在换了个身体不是正合他意。他若知道了真相,非但不会帮我换回来,甚至还会帮着把我灭口了也难说。 在手术台上已经躺得我腰酸背疼腿抽筋了,季泽轩终于把我松绑放了下来,还一本正经地警告我要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要暴露他,否则以后我大脑出事,他就不负责售后维修了,我装作害怕地点点头。事实上,他不说我也不会轻易对外人暴露自己,毕竟那个给我和檀明珠换了身体的*oss还在暗处静静看着我们。现在我正好换了个身份,可以黄雀在后把这个鬼给揪出来。 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叫曲小水,是个过气女明星。季泽轩给了我她车房的钥匙和手机,我这才知道原来曲小水整过容后,天天在微博论坛被人骂过气女明星整容失败拒绝看她演出的电视电影,投资人导演怕被她影响了收视票房,都不再和她合作,就连以前的代言也解约了,她受了这般打击后终于想不开要去轻生,奄奄一息时被季泽轩给救了下来,作为实验材料用在了我身上。 哎,这姑娘真是和我同病相怜,她是整过容被骂,而我是在被人肉出视频照片后,网友都一致说我这长相配不上迟有水,劝我去整容。=口=! 而且奇怪的是,自从我开始接触这个嫁接大脑以来,发现自杀的人特别多,这些人怎么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呢。 我走出实验室后,把曲小水的手机开机,没过两分钟便有个电话切进来,对方在手机里的备注是tonny哥,我接听后,一个婉转缠绵的娘炮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你可算是开机了!我刚刚一见你□□处于手机在线状态,就赶紧试着拨打一下,谢天谢地,你终于出现了!你若再晚几天,这戏可就做过头了。” “什么戏过头了?” “你这引起媒体注意博取观众同情的戏啊!嗨,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消失这么几天,不就想伪装成自杀的假象来吸引媒体关注嘛。这种事老娘有的是经验,你应该事先和我商量一下,咱们能把话题炒得更火一点。” 我转念一下,明白过来这位应该是曲小水的经纪人。他问我现在的地址,我便告诉他现在还有点事情,等忙完了再告诉他。 “你到时候打我电话,我开车来接你。” 没想到这个经纪人声音娘里娘气,讲话倒也爽快。 挂掉电话后,我站在路边拿着手机犹豫了片刻,终于拨通了杨晚的号码。 我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她试探着问:“……白玉?” 我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电话铃一响,我就有这种是你打来的强烈的感觉。”杨晚话锋一转,“你果然又变回人了?那你联系过迟有水了吗,听说他被送进医院了。” 第26章 被黑衣人带走 “在哪家医院?” “海城第一医院。”杨晚迅速报出医院名称,“那个,你真的变回去了?我一看到新闻说你尸体找不到了,就怀疑其中有问题。” “故事很长,有空说给你听,我现在没回到原来的身体里,而是变成了曲小水。” 杨晚常年在国外,不大关注娱乐圈,听了这个名字没有反应,我也来不及进一步解释了,拦了辆出租车,就挂上电话往医院赶。出租车司机不停地瞟着后视镜对我说:“小姐,你好眼熟哦,很像电视上那个……那个女明星嘛。” 果然是过气了,司机想了半天都没叫出名字来,我一边拿手机刷新闻,一边笑着回他:“是吗,很多人都说我跟那个整过容的女明星长得一样呢,说不定她和我找的是同一个医生。” “对对,现在这整容啊,弄得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司机不再怀疑我,专心开车,好在第一医院不远,一会儿就到了。我还没找护士打听在哪个病房,就看到一群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的记者一窝蜂地跟着一个移动病床跑,我赶紧追了上去。 透过攒动的人头,我看到了迟有水苍白的脸。病床很快被推进了vip病房里,门关上后,记者们只能全都蹲在走廊离等。 我想过去又怕会被记者发现拍下来,于是扒着拐角处的墙,偷偷往病房的方向看。 “你鬼鬼祟祟在这儿干嘛呢?” 我一回头才看见檀明珠戴着墨镜系着口罩站在我身后质问,沈映阳手里拖着一个小登机箱,不知道里面是不是装着迟有水的日常用品。 “我……是迟有水的朋友,听说他出事了,过来看看他。” 檀明珠把墨镜摘下来,皱着眉头说:“你是曲,曲什么,曲小水?” “嗯。” “没他听说过有你这号朋友啊。”檀明珠狐疑道,“你不会是看记者全在这儿,想来蹭个新闻吧。” 曲小水的身高171,还穿了双恨天高,此时我终于可以居高临下看着檀明珠道:“我平时行事低调,所以你才不知道我和迟有水是好朋友。不像白小姐,都不知道因为他上了几次头条了,现在还敢出现在医院里,谁想蹭新闻,一目了然。” 说这句话时,我的心其实在滴血。指着自己的身体故意扭曲事实泼脏水,这事摊到谁头上不得别扭啊。 眼看着檀明珠的暴脾气快压制不住了,沈映阳赶紧上前和稀泥,两边都说了番好话,我们两才偃旗息鼓,檀明珠冷哼了一声,又把墨镜带了回去。沈映阳道:“既然曲小姐是迟哥的朋友,就和我们一起进去吧。” 我屁颠屁颠跟在后面进了病房,记者还在交头接耳地想追过来看清楚跟在沈映阳身边的姑娘是谁,然而房门已经关上了。 进了病房后,护工自觉走进休息室回避。迟有水静静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我见过他慵懒的、傲娇的甚至痞痞的样子,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失去了活力虚弱地躺在床上,仿佛我的离开也抽走了他一半的生命力。 我鼻子一酸,趴在他的病床上,握住他垂下的手,还没张口说话,眼泪就已经止不住地往下流。 沈映阳走上前,同样伤感地拍拍我的肩膀,我一边啜泣一边擦眼泪道:“我知道,我会坚强的。” “呃……” 我抽出一张面巾纸捂住鼻子,“不用劝我,我都懂。” “那个,迟哥没有受任何伤,只是情绪过于激动,所以给他打了镇静针,现在睡着了而已……”沈映阳看着鼻涕眼泪横飞的我略显尴尬,“我的意思是……你真的不用这么悲痛欲绝……” =口=! 我回过头瞪了他一眼,你丫不早说! 檀明珠抱着手臂道:“哟,看不出来你和他还真是朋友,还没死呢就哭得这么凄惨。” 她现在占着我的原装身体,不能打,于是我忍了半天终于把那口气咽下去了,咬牙切齿地说:“要不是看在你长得这么美,我早教训你了!” “有本事来啊,我告诉你,老娘哪都好就是这长相丑身材差,我都看不惯我自己这幅臭皮囊。” 听了她这番占着茅坑不拉屎还嫌臭的言论,当即我就开始撸袖子了,就在我们箭弩拔张时,我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了,我掏出手机低头瞟了一眼屏幕,发现呼叫人备注写着“重要金主”。我愣了三秒钟,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还是做了个停战的手势,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刻板的男生声音,没头没脑地就说了句:“限你半个小时内到我家来。” ???你丫谁啊,一上来就弄个限时赛。 刚要挂掉电话,但是转念一想,我现在占了别人的身体,也不能不负责任,于是偷偷瞄了眼沈映阳和檀明珠,转过身去道:“我现在在医院探病,恐怕一时赶不过去……” “司机已经在医院门口等你了。” 我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家医院?” “你的手机13点22分零八秒开机时,我锁定了你的位置。” 对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始终是同个语调波澜不惊,我不禁害怕起来,曲小水这金主不会是黑/道上的朋友吧。想到这儿,我摸摸自己的脖子,十分怂地连忙道:“马上就来!” 我拿起手包,就要往外面冲,沈映阳忽然抓住我胳膊,我回过头去,他递给我一副墨镜,牲畜无害地笑道:“外面有记者,你戴着它比较好。” 我匆匆道了声谢便走了,刚到医院大门口,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魁梧男人朝我九十度鞠躬,其中一个直起身打开车门,中气十足地说:“曲小姐请。” 我嘴角一抽,战战兢兢地坐上车去,两个黑衣男坐到了正副驾驶座上。汽车在路上飞快地行驶着,我一直压低头盯着鞋尖,不一会儿就感觉车里怪闷的,弱弱地对前面那位大哥说:“我想问下这窗户……” 还没等我说完,黑衣大哥回过头信心满满地说:“曲小姐放心,这窗户都是双层防弹玻璃!” 当即闭嘴不敢再提开窗户透透气的事。 车子很快上了绕城高速,我一直抖着腿紧张地看着窗外。下了高速后,车子直接开上了山,行驶到半山腰上时,视线豁然开朗,最后在一座大铁门面前停了下来。我隐隐听到外面有个机械女声道:“行驶车辆即将过安检。” 大门缓缓打开,我扒着窗户找声音的来源,汽车又开动起来,经过那道铁门时,两边的机器忽然闪起绿光,大概是安检通过了吧。汽车开到一座白色宅子前,地面忽然下沉,车子直接降到了地下车库。停稳后黑衣男走到后面,替我打开了车门。 那一刻我都想赖在车里不出去了,这架势感觉不是去见黑色会老大就是去见总统啊。 第27章 金主数学很棒 我抓着车门不敢把腿迈下去,黑衣男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他仍旧十分恭敬地说:“曲小姐,离少爷规定的半个小时还差两分钟,如果您不能准时到,他会不高兴的。”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少爷”这个称呼?而且一直在强调那半个小时,这位少爷他很赶时间吗 我深吸一口气下了车,在前面大跨步走着,一脸的视死如归,两位面沉如水的黑衣大哥跟在我后面,这场面看上去跟□□被押送刑场似的。 当电梯门打开时,我惊呆了。 直通的房间封闭且幽暗,里面的墙完全被电子屏幕所铺满,靠屏幕发出的光,可以看到房间里放着数台大型机器,有类似电玩城里赛车的,还有模拟飞机的,这些无一不是连着一个头盔。 以前我在经营微博营销号时,曾经转过一条很火的微博,就是介绍未来游戏产业发展趋势,已经在向全息拟真发展,依靠机器和头盔就能让人身临其境,只是这些机器很贵,那条微博上展示的是比这简陋不知多少倍的都要十几万元一台,不知道这一屋子的要多少钱了。 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从机器里出来,面容还稍显青涩,却已经能看出妖孽本质了,每一分五官都恰到好处,和身上超越年龄的沉稳气质丝丝相扣。他站到了我面前,穿着高跟鞋的我竟然才到他的肩膀。 “我说过三十分钟内到,你超过了零点四二秒。” “那,那会怎么样?”我一脸紧张地辩解道,“你只说我半个小时到你家,目的地没精确到这房间,我五分钟前就到达你家车库了。” 如果是迟有水,现在一定会教训我不要抓他语言漏洞钻空子,但没想到金主想了想,竟然同意道“你说得符合逻辑,我不再追究你此次失误。” 我轻舒了一口气。 他在遥控器上按下按钮,我的眼前竟凭空出现了一个漂浮着的excel表格,上面密密麻麻地列着市场上发行的游戏,“听说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喜欢玩游戏,我打算下个月尝试一下。这是我前期搜集来的数据,上面列着各类游戏需要投资进入的时间、金钱和所需硬件要求,还有当达到一定时长后能得到的可预见的回报数额。” 他的手指在空中一滑,又出现了几个饼状图,“我还画了图表,选出前三个值得尝试的游戏。” 我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你玩游戏还计算回报的数额?你这么有钱还在乎这个吗?” “世界上所有的人和事,我都会计算投资与收益。”他秀气的下巴略低下来,眼神扫过我的头,我顿时感觉身上一阵寒,“对你也不例外。” 他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一个梨涡,“你让我感受到了惊讶,在我的推算里,此时你应该已经自杀身亡,没想到还能站在我的面前,只带有紧张和好奇两种情绪来听我说话。” 我的眼神瞬间变得古怪,他话里说的推测我已经死了是什么意思,他没有在意我的反应,漫不经心地说着话,走出了房间,我赶紧跟了上去。穿过满是穿着盔甲的骑士雕塑走廊,我跟着他走进了书房,或者说是巨大的图书馆也不为过,其中还设置了专门的会客厅。他摆了摆手,我立刻像只鹌鹑一样坐到了沙发上。 “你在整容前,我计算了最完美的五官长宽度比例及数值,可是你太贪心了,在我给的数据上增加了数毫米,导致整出来的脸比例不协调。不过你的做法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我预计到了大众会给出的反应,还推算了你承受压力极限的天数。” “但是没想到这一次,我居然算错了。” 我的眼睛瞪大,原来这货早就知道曲小水整容失败会顶不住压力自杀,却还当做一场数学游戏在玩,按照他的设定,曲小水的确早就死了,这局唯一的变数就是季泽轩和我。我的脸色有些晦暗,忍不住流露出戒备看着他道:“我赢了你,是不是应该拿些彩头?” “经过这几天,你的胆子大了不少,学会讨价还价了。”他的声音一直如同机械般不带感□□彩,听得我甚至想睡觉,“好,作为奖励,我可以给你一个翻身的机会,下个月真人秀节目《浪漫满屋》第二季开播,第一季收视率3.93,第二季应该有70%观众继续观看,我会安排你去做第二季常驻嘉宾成员,希望你的表现能再给我一个惊喜。” 《浪漫满屋》是去年一档已经开播就迅速红遍全亚洲的节目,里面请了中国最顶级的明星,包括了演员歌手甚至受欢迎的运动员,把他们与城市隔绝的森林中,让他们历经四个月时间在森林里一起生活还要建造起一座房子,近百台摄像机会全程跟踪拍摄。这档真人秀实际上已经已经预先设定好了明星间感情戏的情节,来增加嘉宾之间互动,爱看的观众多到疯狂。 这位金主到底是谁啊,语气这么大,这档节目多少二线明星挤破脑袋想上都没门路,他一个看上去还在成年边缘线的小屁孩这么轻描淡写就说安排我去? 我埋着头不敢轻易表态,生怕说错了话。 他走过来,勾起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我这才发现他的瞳孔是琥珀色的,光彩熠熠,他道:“你说过你最怕的就是回到贫穷,会尽一切努力让我满意,能做到吗?” 他的力气很大,我的头几乎不能活动,我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问:“那以前的我有说过是让你的身体感到满意还是精神上满足?” 这少年居然又认真思考了两秒钟,才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你当时并没有明确强调是哪一种,所以我默认两种皆有。” “哈!”我震惊之下管不住嘴,张口就道,“你多大啊,xx未成年人是犯法的!” 讲完这句话,我的脸都绿了,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现在在人家的地盘,都不知道对方身份,还敢乱说话!没想到金主依旧十分淡定地回答我:“我今年十九岁零八个月三十天。” 他的话音刚落,勾着我下巴的手忽然松开,撑在沙发的靠背上,整个人俯下身来,我条件反射地紧闭双眼缩成一团,还以为他对我实施某些不可描述的唇部运动。半天等不到动静,我悄悄睁开双眼,才发现他在我背后的柜子里抽出一本数独书,不知道从哪拿来一根铅笔准备做起来。 “我要h362,f47,m134这三本书,你去取下来。” 我一脸懵逼地走过去,书房分成上下两层楼,所有书架上的图书按照字母和图书类型排序,按照编好找估计也要找很久。等走近第一个书架旁时,我才发现这里有个显示屏,可以输入编号,我试着点击h362,书架动起来,h架上的一本书缓缓降到机械手中,很快送到了我的面前。原来这是全自动的,我雀跃地准备输第二本编码时,忽然想不起来金主吩咐的另外两本是多少了,头脑风暴了半天,我只好原路返回,打算再去问他。 这时,我却看见书房的墙壁上挂着两把交叉的剑,而剑柄上都刻着一个似曾相识的图案——太阳神。 是沈南柯的笔记里有的神秘图腾! 杨晚说她在国外见过,这是涉及到宗教的图腾,莫非这位少年金主和它也有某种联系吗? 第28章 忠犬小哥出现 我仰头看着墙上的剑,问金主:“那柄剑上的图案是什么意思?” 他仍埋着头,铅笔飞快划过纸面,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的书呢?” “哦哦。”我赶紧过去把手上那本给他,挠挠头道,“另外两本我记不得编号了,你能再说一遍吗?” 说罢,他的目光冷冷射向我,满是不悦。 我问:“我是不是让你不满意了?” “……” “你是不是不会再给我机会上真人秀节目了?” “……” 说实话啊,我以前最多只和网红接触过,对娱乐圈职场一无所知,真让我上个节目,可能连摄像机机位都找不到在哪,那岂不是露馅了,最好让我永远过气下去吧!我可以把《撩汉手册》写完,再找份工作,当上ceo,迎娶迟有水,走向人生巅峰! 金主终于开口了,“你的脑袋是不是被换掉了?” 我吓得眉毛一跳,“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的智商明显已经从80分下降到65分了。” 我依稀记得以前在书里看过90分是正常智商,这货是在拐着弯骂我从白痴变成弱智了,于是忍不住反击道:“你这么聪明,那你知道1+1在什么情况下等于5?” 和他这样的数学机器不能硬碰硬,只能来玩赵本山的脑筋急转弯,我这样想着得意地看着他。 金主沉默了,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正当我叉腰要宣布答案时,他却抬起了头,十分认真地说:“我想到了两种情况,第一种是根据皮亚诺公理,修改计数系统,使得1的后继数是5;5的后继数是3,3的后继数……” 我:???啥? “还有另一种情况是涉及抽象代数,在z/3z中[1]+[1]=[2]=[5]……” 我:黑人问号.jpg 他说完后还追问了句:“我说得对吗?” 我咽了口唾沫,“呃,你说的前两种都对,但是你知道还有第三种情况吗?” 金主来了兴趣,终于正视我道:“愿闻其详。” “第三是在算错的情况下1+1会等于3。” “哦……”他若有所思,“你这道题有点意思,你的表现为你赢得了可以继续上节目的机会。” 我嘴角一抽,莫名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金主将书本放到一边,站起身道:“看在你今天表现不错,允许你陪我一起喝下午茶。” 我一心挂念着还躺在病床上的迟有水,恹恹地推辞道:“不用了吧,我最近在减肥,过午不食。” “我们的合约上里有标明我付给你相应的报酬,你需要接受我的传唤做任何事情。” 我无言以对,只好陪他走进一个玻璃长廊里,里面花团锦簇,四季的花朵都在同一室里盛开着,地面的玻璃下面竟是一条铺满了睡莲的人工小溪,踩上去有种步步生莲的错觉。我们两坐在椅子上,仆人送来精致绝伦的点心。 我用银勺挖了一口放进嘴里,浓郁的奶香瞬间融化在我的舌尖,口感润滑无法描述,我兴奋地抬起头道:“你们家是不是请了米其林的厨师做的,好好吃!” “我们家从不聘请外来的厨师,用得都是家生的,手艺一代代传下来,从小时候就开始了解家庭成员的口味偏好,苦练功夫,至少二十年才能进厨房做菜。” 他说话的功夫,我已经把盘子都舔干净了,嘿嘿笑着看他展示我的“光盘”,不好意思地问:“我能不能再吃两份?” 金主十分地好说话,让仆人下去又给我端了2盘上来,没一会儿功夫我又吃完了。他盯着我的腹部道:“以你胃的容量,现在应该已经饱了吧?” 何止是饱,我都快撑炸了,要搁我以前身体,不要说三盘,就算十盘我也能吃的下去,此时我只能痛苦地点点头道:“饱了,那能不能……给我打包?” 当我坐在车子上离开金主家时,车子后备箱里装得满满都是那点心,我严重怀疑他家的厨师已经做吐血了。 手机铃忽然响了,我接起来一听原来是季泽轩,他用非常和善的语气问:“你在哪儿?” “干什么?”我警惕心十足地问。 “我的实验有突破性进展了,迫不及待地想请你来看看。” “为什么喊我去!” “只有你才晓得我的秘密,如果你不来的话,等你脑子出问题时,我不负责售后维修。” 靠。 我只好喊黑衣大哥调转车头,开进小区里。不经意间看向窗外时,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画面。 季泽轩在小区的网球场里,慵懒地拿着一个球往前抛,而站在他对面的一个清秀男子兴奋地跑去用嘴接球,努力叼着跑回季泽轩的身边。他的嘴忽然松开,球掉下来,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季泽轩的脸。没错,是舔! “肉干!我要肉干!”清秀小哥看起来十分欢快。 我下了车,走到季泽轩旁边,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两。这,应该不是我腐眼看人基了吧? “嗷!你手上有食物!”小哥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蹲到了我的脚下,“赏我赏我赏我!” “他,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被他怪异地行为吓了一跳,惊恐地问站在一旁得意洋洋的季泽轩,我忽然自己反应过来了,“你对他脑子动了什么手脚?” “嗯,还是你的案例给了我启发,既然能把人的脑子嫁接到猫身上,再变回人,同样的是不是可以把狗的脑子嫁接到人身上?” 我长大了嘴巴,“那他是……?” “哈士奇。” “哐当!”我扑倒在地。 等我从地上爬起来时,伸手拼命晃着季泽轩的肩膀道:“你是不是脑子也有问题啊,你知不知道这样玩害死了一个人!这个身体主人是谁?” 季泽轩“科科”地笑着,看起来十分变态:“我不认识他,这是我在路上遇到后他一直偷偷跟踪在我后面,于是快到实验室时用麻醉剂迷晕了他,他醒过来时说自己是重度的性瘾患者,想和我来最后一发,我听了后心情不太好,就把他给……他如果知道自己的残躯为了这么一项伟大的研究做出了贡献,一定也会感到荣幸的。” 疯子!我瞪着他。 这时清秀小哥挡在了我们的中间,龇牙咧嘴看着我,发出“呼噜噜”的声音,看起来是在发怒,随后他控诉道:“你在伤害我的主人,你会害得我没有肉干!” 我把放在地上的大包小包全都拎起来道:“但是我有这么多点心,而且家里还有牛排。” “点心!牛排!”他的耳朵竖了起来,“嗷嗷,新主人我爱你!” 季泽轩捂着眼睛,表示对哈士奇的节操简直不忍直视。 我深吸一口气问他:“你把它变成了人然后呢,一只狗怎么在人类社会生活,你有没有考虑过?” 季泽轩摊手,无所谓道:“我会给他进行安乐死。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把他带在身边,你现在也是个小明星了,很缺个可以使唤又不要钱的人吧?” 我转头看着蹲在地上渴望地看着我的清秀小哥,使唤哈士奇?当我傻吗? 第29章 再见迟大神 “身体的原主人又没有身份证,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带着他万一被警察叔叔查怎么办?”我立刻拒绝道,“而且,这个人不是重度性瘾患者嘛,万一……” 我立刻把身上的衣服裹紧了,季泽轩笑眯眯地说:“这是哈士奇又不是泰迪精,你怕什么。” “我怕他有艾/滋啊!”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他身体没有问题,你就愿意收了他?” 我斜眼瞪他:“别妄图套路我,我可没这样说。” “哎。”季泽轩叹了口气,“那我也只好把他安乐死了。” 说着,他揉揉清秀小哥头上的头发,蹲着的小哥欢快地仰头吐着舌头,曲着手臂伸出手来求捏,看他二萌二萌的样子,真有些不忍心。我深呼吸两遍,问季泽轩:“我才出去一天,你就把换脑手术给做好了,怎么这么快?” “我本来没抱有成功的希望,所以草草给他嫁接了脑细胞,没想到人的大脑交换,脑细胞很难存活,但是动物的接到人类的大脑里,仿佛换了个好十倍的温床,很快就开始分裂繁殖。” 我开始翻清秀小哥的衣服,季泽轩问我在找什么,我顺口答道:“在找他身上有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啊,万一我带在身边,他的家人朋友找来,说我拐卖人口怎么办。” “这衣服是我的,他原来穿得做手术时早就给换掉了,他身上就十几块钱和一个旧手机,我查了下手机短信和通话记录,除了约/炮的,有正常交流内容的基本都是两年前的了,估计他呈现出病态时,家人朋友都把他抛弃了吧。” 我撇撇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就是心疼这只哈士奇……等等,哈士奇你从哪弄来的!” “嗯……顺手捡的。” “捡的?!”我忽然想到当初我还是只猫时,差点被这解剖狂打了针带回去,“你有没有一点法律和道德意识啊,就你这样过不久就会被警察查出来带走的!” 我十分不齿季泽轩这种为了实验漠视生命和道德的行为,但是自己的这条命说到底也是他救回来的,把我从猫变回了人,真要报警又有些为难,“我带他去第一医院做个检查,如果身体还是健康的,就当……养宠物了。” 季泽轩又摸摸他的头,嘱咐道:“要好好听新主人的话,不然她会把你和粉丝白菜放在锅里一起炖了吃。” “嗷。”清秀小哥露出求知若渴的表情,“很好吃吗?我也想吃!” “……” 我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毫不客气地说:“从现在起,你就叫金多多,要像我一样直立行走,跟在我旁边不准随便说话,要听我的命令。” 我正给他订着规矩,他一转头看到旁边有个小朋友把吃完的冰棍扔到草地里,他立刻喘着气飞奔过去,叼起来又凑到那个小朋友面前。可怜那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他妈妈像遇到了攻击性疯子抱起孩子拔腿就跑。 我气得一抽气,季泽轩耸耸肩,淡定地微笑道:“哈士奇又名撒手没,你懂的。” “多多!”我吼了一声。 他兴奋地跑回来了,我抬手正要敲他的头,季泽轩赶紧阻止我道:“刚做的手术,不能猛烈敲击。” “那我总不能打他屁股吧!” “你可以……不给他吃的。” 多多闪电般抬头怒气冲冲地看着季泽轩,好似随时就要扑上去咬他。我把他口袋里的肉干一把抢过来,拍拍多多的背说:“跟我走,有肉吃!” 季泽轩对着我的背影喊:“一星期内记得回来找我检查下你的大脑!” 多多回过头,朝他汪了一声。 *** 我去银行重新设置了曲小水□□的密码,提了几千块钱出来,看着她还剩两万的余额,心里泛起了嘀咕,虽然是过气了,但好歹也是个小明星,今天和那位金主接触下来,也挺大方的,给她的钱都去了哪呢,难道都用在了整容? 去医院的路上我又顺手在街边小店里买了围巾和墨镜,做其他事被别人认出来也就算了,要是被记者拍到我带着位清秀小哥去检查艾/滋,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一路多多每完成我下达的一个指令,我就会给他一块肉干吃,到达医院时,他已经听话了不少。 我一手用围巾捂住自己的脸,一手牵着多多到了医院门诊咨询处,像做贼一样低声问:“请问检查艾滋病挂哪个科室的号?” 咨询处大妈嗓门极大还有些耳背,问:“啥?” 我只好凑过去,又重新问了一遍,她把我的脸推开,大声回答道:“艾滋病挂皮肤性/病科,喊医生给你开个化验单子,也可以去性艾所,那里第一次检查不要钱!” 她的话音刚落,我方圆二十米的人群都迅速散开。多多完全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眼睛亮晶晶地对我说:“主人,我好饿,我想吃肉干!” “你半分钟前才吃过。” “但是我好饿!”他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我听见周围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窃窃私语道:“那男的喊她主人呢。” “不会是在玩什么情/趣游戏吧。” “这么会玩难怪要检查艾/滋了。” 我差点吐血三升,立刻教训他以后在外面喊我阿水,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随便说话,违者断粮! 我带他抽完血,医生说等两个小时就可以出结果,于是我和他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等待。没一会儿,多多的身体就从椅子上滑了下去,眼睛轻闭要伏在我脚边睡觉,我立刻把他拎回座位上,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说:“困。” 我实在抵挡不住他这小狗一般可怜的表情,让只哈士奇直立坐在椅子上睡觉也实在强狗所难了,于是拍拍自己的腿道:“你就趴这儿睡吧。” 他懵懵懂懂地将头伏在我的腿上,沉沉睡去,过了快四十分钟,我接到了经纪人tony的电话,他压抑着兴奋问:“曲曲,你认识迟有水?” 我眼睛撑大,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他刚刚通过公司找到了我,问我要你的电话,你两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含糊地回答道,“也没有多久。” “我有预感,你就要转运了!早知道你能攀上迟有水,还整什么容,找他炒几条绯闻,哪家的头条上不了?你看就他前段时间那个炒的沸沸扬扬的劈腿对象,连个长相平平的圈外人都能引起那么大关注,你一明星不比她强!” 你丫才长相平平呢!你丫才劈腿呢!我气得差点把电话给挂了。 这时候有电话要切进来,我对tony说:“迟有水打电话给我了。” “你接你接,跟他谈谈合作,有了进账咱们就能把那部穿越大剧的女三号给拿下了。” 我在他的殷切期望中接听了迟有水的电话,电话那头清晰地传来迟有水微弱的喘息声,这一秒钟仿佛像过了一个世纪,他终于开口道, “白玉?” 这一声就像一道光打在我的心上,我瞬间心里一酸,回道:“是我。” “你在哪?” “我就在第一医院验血处旁边。” “我马上过来,等我。” “你别过来!”我立刻阻止道,“这里人太多,还是我去你病房吧。” “嗯,那你路上当心。”迟有水的声音透出了温柔。 我头顶顿时挂着三根黑线,病房和验血处也就在同一幢楼里,这路上是会出车祸还是被刺杀啊。我把多多推醒,他睁开眼睛后立刻睡意全无,精神奕奕地问我:“到了吃饭时间了吗?” “不是。” “那是要出去玩耍嘛?” “不是。”我差点没忍住冲动敲他的头,“现在我有事,快点跟我走。” “嗷~” 这一路他在我旁边跑前跑后,忽左忽右,我被他晃得头晕问:“你为什么老是绕着打我转?” 他露出了伤心的表情,“我醒来后就没有了尾巴,我不能再追着尾巴玩耍了,只好追着主人转。” 到了病房前,蹲点的记者一个都没少,每个人人手一个小板凳,见到有探病的人立刻拿出相机和录音笔来对着我,幸好我早有装备,那些记者如同上百只鸭子七嘴八舌地提问:“这位小姐,请问你和迟有水什么关系,你是来探病的吗?” “先生,你和迟有水是朋友吗?” 我赶紧把龇着牙眼看就要汪汪叫的多多给推进了病房里,我也跟着进去了,心有余悸地关上门,一转身我就看见了站在床边的迟有水,即使穿着医院里这要多丑有多丑的病号服,在他的身上也无一不妥帖,淡蓝的衣服颜色更衬出他清冷的气质。 我一瞬间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手足无措地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映阳说有个女明星曲小水来探望我,自称是我的朋友,还在床边哭成了泪人。我素来不和娱乐圈的人来往,这么反常的情况,让我立刻联想到了是你。” 我抬起头满脸欢喜地看着他,露出一个傻兮兮地笑容:“迟大神,你好聪明。” 他捏捏我脸上的肉,皱眉道:“虽然变成了人,但变得更丑了。” 我拍掉了他的手,急道:“别捏别捏,里面刚打没多久的玻尿酸,小心下巴变形了。” 他的唇角勾起,张开双臂把我圈进了他的怀里,“幸好,我终于可以拥抱你。” 迟有水的身上还是熟悉的薄荷味,我的脸蹭着他衣服闷闷地说:“我想你了。” 还没等迟有水说话,我们两的中间硬生生□□来一个大头,金多多虎视眈眈地看着迟有水,愤恨地说:“嗷,和我争宠!蠢汪!” 迟有水莫名其妙,问:“这是谁?” “我是主人唯一的儿砸!” “儿,儿子?” 我气得头顶青筋直跳,命令道:“多多,坐下!” 他立刻蹲到了地上,我说:“握手。” 他抬起前爪,哦不,是右手,伸到我面前,我揉揉他的头发说:“乖乖坐好,不要乱动和说话。”他嗅嗅鼻子,用力点点头。 这一打岔,我和迟有水难得的温存气氛也没了,他给我倒了一杯水,问:“你带来的这位是什么情况?” “这件事说来话长。” 我把从我醒过来后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告诉了他,当他听到季泽轩就是沈映阳父亲时,而蒋善为了他假死时,眼睛掠过一丝阴影,“我的母亲那时教我写毛笔字,写得最后一张便是唐婉的钗头凤——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原来她以为自己和沈南柯是陆游和唐婉被棒打鸳鸯分开来,呵。” 他苦笑了一声,我继续往下说,讲到曲小水的金主,他若有所思道:“住在南山半山上的,你去的应当是岳家,那个男孩就是传言中家族小一辈里的佼佼者岳轻烽,他是岳家老太太现在唯一承认的嫡系继承人。” “岳家很厉害吗?和你们家比,谁更有钱?” 迟有水的手不安分地把玩着我的长发,回答道:“在岳家面前,我爸的那点钱根本不够看的,顶多算个稍有点经济基础的暴发户,岳家的财富是经过数百年一代代的积累下来的,普通人根本想象不到会有多少。” 我想起他们家那夸张的豪宅和安保系统,赞同地点点头,不料迟有水继续说道:“像岳家这样的门阀世家,对子弟的要求也是极为严苛的,在他们十五岁以后就会送出家门,让他们在外过至少十年的普通人生活,不会额外在经济上给予支持,来锻炼年轻人。” “过普通人的生活……”我咀嚼着这句话。 如果岳轻烽过的是普通人的生活,那我岂不是连饭都讨不到的乞丐了?他们家对普通人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曲小水能搭上岳轻烽这个金主……”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我,“岳家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我顺手摔了一个枕头砸到他脸上。 我忘了二哈是个看到飞起来的东西就想去追的神奇物种,只见多多兴奋地从地上弹起来追着枕头就扑到了迟有水的身上,迟有水差点被他压出内伤,看得出来二哈十分愉悦,流着口水就去舔迟有水的脸。 迟有水条件反射地把他推开,挥手就是一拳重重砸在他的脸上,要说运动员就是力气大,多多身体的原主人是个文弱的小哥,这一拳挥过去就倒在了地上。多多一个鲤鱼翻身从地上挺起来,弓着背就准备扑上去攻击。 我赶紧过去平息怒火,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肉干,“多多,看这里!” 多多一回头,两只眼睛都变成了爱心状,开心地就要扑过来,“嗷,有好吃的!”蓦地,他又想起还在对面的迟有水,变了张脸,继续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我从袋子里打开一块点心放在手里,朝他晃晃。 多多嘀咕道:“这里只有一个敌人,那里有两块食物,还是吃得比较重要!”理清楚思路,立刻就满脸讨好地飞奔来了。 我哈哈大笑起来,二哈的逻辑毫无破绽啊! 就在多多像猪一样拱着食物时,我把剩下的事情一口气全部说完了,迟有水像吞了苍蝇一般看着他道:“这是只狗?” “嗯。” 他难以置信地从我手里拿过一块肉干藏在背后走过去问多多,“你觉得你主人好看吗?” “好看!就是……就是浑身没有毛,很怪。” 他把肉干放到他面前,又问:“那我好看吗?” 多多一下子笑容满面,大声答道:“好看!没有毛也超好看!” 我一下子能理解当初季泽轩捂着眼睛嫌丢人的感受了。 “我想推掉岳轻烽让我去的《浪漫满屋》节目,我什么也不懂……” 迟有水边逗着多多边道:“你也不必推掉,节目组的编导倒是有联系过我的助手,但是我总不参加综艺类节目,所以直接拒绝了,如果你去参加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和你一起。” 和迟大神一起盖房子!我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甚至脑海里已经浮现出那个画面了,他裸着上半身挥着手中的锯子和块木头较劲,汗水顺着他的脖子一路流到了裤子上,短裤被打湿,曲线毕露,我拿着毛巾给他擦汗,他干完了活后去森林里的水池去洗澡,我在一旁边给他叠衣服边看他的身体在水里沉浮。 这简直就和黄梅戏的《天仙配》里唱得那样——你耕田来你织布,你挑水来你浇园,从此不受那徭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好像哪里不对) 我难掩激动情绪,小鸡啄米般点头,他笑着抬起手食指和中指交错着轻轻弹了我一下脑门,“那等我从喀山回来,我下周一就去比赛。” “加油,记得拿冠军回来,又能包抄头条新闻啦。” “拿冠军原本就是大家预料中事,拿不到才是头条新闻。” 我朝他挤了个鬼脸,心底不得不承认迟大神臭屁的样子也帅翻了。 *** 我和迟有水说着话,感觉才过了一会儿,然而抬头看看墙上的钟才发现竟然都到晚上十一点多了,于是我站起来道:“这么晚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 “嗯。”他淡定地倒在床上,就在我准备离开时,一手撑着床面,一手抬起来对我勾勾手指,藏着笑意道,“不一起休息吗?” 他的眼神比他的手指更勾人,我的脑袋哄得一下差点炸了,结结巴巴地违心拒绝道:“不不不了吧,会影响你……” 迟有水拍拍自己床道:“你平时不都很喜欢这样睡在我旁边吗?” 我那时是猫好伐!心里虽然这么吐槽着,但我还是搓着手掌,有些按捺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期待地走向迟有水,“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邀请我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嘿嘿嘿……” 我手脚麻利地爬上了病床,正考虑是先脱我裙子还是先脱他病服时,迟有水的脸一下子变得严肃,斜着眼看我说:“果然在觊觎我的床,家规第二十六条,在没恢复出厂原始形态以前,不得妄图与我在地面外有小于十公分的接触。” 我:目瞪口呆.jpg “不过,偶尔还是可以小小奖励一下。” 说完,他低头轻轻在我唇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我愣愣地看着他,他眼含笑意地望着我。 我轻哼了一声,撩完我就想跑?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我偷偷瞟了眼蹲在地上时间过久都已经睡熟的多多,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脸凑近了他道:“来而不往非礼也,那我也有个礼物要给你。” 迟有水的耳朵瞬间像着了火一般红起来,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大胆,“什么礼物?” 我把胸前最上面两个扣子解开,又取下了我的发带,瞬间如瀑般的秀发垂下,我一把将迟有水推倒,骑上去道:“一个真正的吻。” 正当我俯下身,要进行下一步动作时,病房的门忽然打开,一个小护士端着盘子走进来,“迟先生,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对身体不好……啊!” 当她看清房间里活色生香的画面时,吓得手里的盘子都翻掉了,她急忙低头去捡,却发现还有位小哥躺在地上沉沉睡去,“三,三个人?!” 我沮丧地将胸前的扣子扣好,从迟有水身上爬下来,从床头柜取了墨镜戴上走到小护士旁边,冷冷道:“你进来时为什么没有敲门?” “我我刚刚看到迟先生病房还亮着灯,以为他又熬夜在看纪录片,就想进来提醒一声。”她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仿佛受了多大的欺负。 “又?也就是说你之前也不敲门进来过的,我记得你们护士是三班倒吧,怎么他才住院几天,晚上都是你值班还巡到他病房呢?”我语气很不和善地问道。 小护士的表情看起来要哭了,我不耐烦地挥挥手道:“拿上东西出去吧,记得你的职业操守,如果再犯我会向医院反映投诉的。” “迟先生……”她怯怯地看向迟有水。 迟有水立刻端出职业性的冰块脸,这次稍微染上了一层无奈道:“照她说的做,我家这位管得比较严厉。” 在眼泪落到地上以前,小护士埋着头跑出了病房。 我插着腰回头对迟有水道:“对,我就是管得严,以后对于这种和我一样觊觎你的雌性动物统统屏蔽掉,方圆百里都不准出现,就连母蚊子都不行。” “那母苍蝇呢?” “不行!” “那万一我们生的是女儿呢?” “也不……”我差点说噜了嘴,等反应过来时,心中窃喜,嘴上却道:“不要偷换概念,我们的女儿才不会觊觎你!” “嗯,那你说我们的女儿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诶诶?”话题怎么突然转变得这么快。 他朝衣柜努努嘴道:“的确不早了,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衣柜里还有一件干净的病服,你换了以后上来。” 他撩起被子的一角,拍拍床,我迅速在浴室里洗了个澡,换上病服,再次像越过山丘一般爬上了床,正要说话,他修长的手遮住了我的眼睛,轻声道:“嘘,睡吧。” 灯熄了,他轻拍着我的后背,我像考拉一般抱着他沉沉睡去。 那一晚,我做了个好梦。虽然已记不清梦的内容,但仍能记得那种清爽温暖的感觉,就像迟有水,无论生活发生多么离奇的神转折,只要还有他在,苦修也会变成冒险。 *** 第二天早上当我睁开眼睛时,便看到迟有水在专注地看着我,他笑得十分温柔。但当发现我醒来时,他又敛去了脸上的笑,十分淡定地起身去刷牙。我也走了过去,和他站成一排,动作一致的举起了水杯和牙刷。 如果有人进来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这画面很奇特,我们两一开始只是偷偷互看对方,最后逐渐发展成了面对面站着刷牙,他嘴里有牙膏口齿不清地说:“你的下巴上沾了泡沫。” 我踮起了脚,努力仰着头在他的下巴上狠狠蹭了一把,理直气壮地说:“现在没有了。” 他忽然又道:”你的嘴唇上也沾了泡沫。” 我瞪了他一眼,“你实在太高了,我够不到,清理不了。” 他弯下了腰,弓着背说:“其实我很矮的。” 我“啾”地一下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问:“现在干净了。” 他说:“还没擦干净。” 我只好又凑近他,准备再啄一下,不料他却紧紧抱着我,深深吮吸了我口中所有的空气,那种窒息般的甜蜜仿佛烟花在空中绽放。他的唇如同他身上一般还是薄荷的清凉味道,但却不像他气质一般清冷,反而带着掠夺性。 过了很久,他终于放开了我,舔了一下他自己的牙齿道:“马上要去喀山,有好几天不能见到,总得收一点利息吧。” 我把嘴里的牙膏泡沫全部吐干净了,“迟大神。” “嗯?” “承认吧,其实你就是个精分青年对不对!” “当然不对。” “诶?” 他把毛巾盖在我的脸上,调皮地眨眼,指着胸口道:“谁说我是精分青年,我这里永远都是不老的少年。” *** 我给tony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我的位置,让他来接我。没想到过了二十分钟后,他就在病房闪亮登场。 说是闪亮登场其实一点也不为过,他这一身的主色调就是粉红色,粉红的西装外套和裤子,纯白和米白相间的细条纹衬衫,白色的布洛克皮鞋,还特意露出了一截袜子,还是独具匠心地挑了米色的袜子,脚踝处带了一圈粉。而他的手上满是blingbling的戒指,齐刷刷地对准我,差点闪瞎我的狗眼。 多多一直处于睡死的状态,就在tony带着一身浓烈的bv香水进来时,他就瞬间像上了发条似的醒过来,缩在角落里,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但似乎有些害怕,不敢靠上前。 y看见迟有水后就立刻风骚地走了过去,弯下腰伸出手道:“哎哟,老听小水提起您,听着她的话我都感觉对您产生了熟悉感,就跟老熟人似的,今天可算是见着面了。您真是比电视上的条更顺盘更亮!”他的眼珠子一转,笑得更夸张了,“您看您和我家小水多有缘,你们两名字最后都是个‘水’字,可见啊这辈子就和这水结缘了。” 他的话里似乎还藏着话,我对他这瞎话张口就来的本事也是佩服极了,天生就是干经纪人的料! 迟有水这一次没有像平时对待陌生人那样保持一贯高冷作风,而是春风和煦地和他握手道:“那白……小水就有劳您照顾了。” “是曲小水。”tony的腰弯的更深了,“是是是,您别跟我客气,我是她的经纪人,她好我也就好。” 我朝多多招了招手,多多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飞快跑过来了。我的手搭着经纪人的肩膀,把他往外拽,边走边说:“人家迟大神今天出了院还得去训练,你就不要耽误人家的正事了。” 多多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后面。 上了车后,tony抱怨我道:“刚刚多好的机会,我和迟有水好不容易有了次面对面交流,却被你给拦住了。”他忽然发现了坐到我旁边来的多多,尖叫道,“这是谁?” “我新收的助理。”我把头凑过去,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我老家的人,脑子有些不太好使,一个人来海城,我家人托我照顾他。” “也行,正好你刚把小刘给赶走,正缺个能干活不怕苦的人。”他忽然又担心起来,“这小伙子要多少钱啊,你现今也没什么通告,公司没有承担你招助手的费用,你给他的工资可是得我们自己掏腰包。” “我们多多不要钱。”说着,我摸摸他的头发问道,“多多,我给你十块肉干,你平时帮我拿东西扛行李好不好呀?” 他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我,“不好。” y一摊手,似乎在说;你看,谁会这么傻不要钱。 只听见多多继续道:“我要九块肉干,还要你手上的点心。 我奇怪道:“你为什么要九块肉干,不要十块呢?” “因为我听以前主人说过九是无穷大。” 嗬哟,没想到这二哈脑子不大,记性却很好呢,tony却疑惑地问道:“主人?” “啊,他说得是主任,他爸以前是我们老家那边的一个主任,后来退休了,所以都喊他是以前主任。” “这样啊。”tony从车载架上取下自己的手机递给我来,“你看看,今天已经有新闻消息说昨晚有个神秘的一男一女深夜走进迟有水病房,之后再也没见两人出来,正在继续跟踪报道。” “这些记者真是‘明察秋毫’。”我讽刺道。 “你看咱们是不是乘胜追击,装作不经意间把你就是这神秘女子的身份给捅出来,好好炒一把,然后你就火了,咱们能接大戏,再不济也能有个综艺真人秀节目让你上吧。” 这小粉红经纪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三句话都不离炒作,我无语地说:“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我忘了告诉你,我家金主说了愿意让我去上《浪漫满屋》第二季。” “哎哟!哪位金主这么大手笔,你要是能上去一期,这身价可是翻倍涨啊,看以后谁还敢再说你是过气的了。” “不是一期,说让我做常驻的女嘉宾。” 正在飞快行驶的车子忽然停了下来,tony回过头来,脸上的欣喜若狂却全都被冲刷干净,他迟疑着问:“小水,你是不是遇到骗子了?” “唔,应该不是吧。” “那你告诉我金主是谁。”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他:“岳轻烽。” 刚起步行驶的车再次停了下来,tony直接熄火了,转过头来问:“你说的是那个岳轻烽?” “海城还有几个岳轻烽呀。” “ohmygod!你确定不是冒充的?!”他的声音居然吓得都忘了憋着嗓子说话,大呼起来,“姑奶奶你不早告诉我,你都搭上这么一位主了,那还在娱乐圈混什么混啊,他一挥挥手,你不什么都有了。” “有个屁,他又不是要娶我,只是觉得我有趣想扶一把,看看我能走到哪一步罢了。” y啧啧称奇道:“没想到你整容整成车祸现场,运势反倒逆转了,早知道有这奇效我也去整一个了。”忽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如果你真的上《浪漫满屋》第二季了,那万一碰到江灿怎么办,听说她已经收到节目组第二季的邀请函了,这么好的机会她就算推掉所有的片约都会去的。” “江灿……?” 我对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陌生,电视电影屏幕上哪都有她的名字,最近五年从最佳新人奖一举获得了最佳女主角奖,蹿红速度之快震动了整个娱乐圈,只是不知道她和曲小水这位过气艺人之间有什么纠葛。 “是啊,自从你上次抢了男友后,她就在圈内宣称拒绝和你同台,所有节目影视都是由她没你,有你没她,你们这要是碰到,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tony叹了口气。 “抢男朋友,谁?!” 问完这句话,我又想起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来,卧槽我忘了拿身边这只二哈的艾/滋化验单! 第30章 签合约了 tony回过头来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这么快就把人家红酒小开给忘了?当年可是你寻死觅活地追在人家后面的,为了他甚至打压那时还是新人的江灿,也难怪别人那么恨你了。” “这还要脸吗?!”不但抢人男友还要毁人事业,这曲小水也太毁三观了,“难怪过气了!” y听到我的话,瞠目结舌地问:“你是在说你自己?” “咳咳。”我勉强微笑道,“我要生气起来,连我自己都骂!” 正开着车,tony忽然对着他的蓝牙耳机说了几句话,挂掉电话后喜形于色道:“你猜怎么着,你真中大奖了!公司说这次《浪漫满屋》第二季节目组要来找你签约了!” 才一天时间就妥了?岳轻烽办事效果真够快的,我越发好奇曲小水到底为什么能得到他的青睐。 我们到了公司后,先把多多安置在一个没有人的办公室,我特意把办公室的门给锁上了,生怕有人误闯进去,我摸着他的头说:“你就在这儿好好睡一觉,我一会儿就来接你了。” “昂!”多多很乖巧地答应了。 走进会议厅,两个编导和制片人已经坐在会议桌前,tony把手上一沓纸递给我道:“这是他们台拟定的初版合约,你看看。” 我接过来装模作样的开始看,当看到报酬时,我的眼睛都直了,居然有三百万!作为上份工作底薪才三千的板砖白领,我差点以为自己多看了两个零,于是拿着合约期期艾艾地对tony说:“这个片酬……” y用一种秒懂的眼神示意我,拍拍我的腿轻声道:“我也觉得应该再问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对坐在对面的制片人皱着眉头道:“你们这片酬会不会有点太少了,我听说江灿郑岚的片酬是八百万,虽然我们小水现在曝光率不像以前那么高了,但至少也得赶上别人一半吧。” 制片人说:“tony哥,您听得这是江湖传言,我们给的片酬全都是根据每个嘉宾在别的节目的片酬和广告赞助费平均水准来定的,我们这看在小水姐在圈内资历比较深了,所以额外又加了不少上去,说句您不爱听的,多少人抢着上节目,哪怕给我们送钱也想蹭一集露露脸,我们给小水姐这个价真是很公道了。” y还想说什么,那制片人抢在他的前头道:“您也别和我磨了,我在这儿给您拍板每集再加两万,这是最后底线了。” 我瞧见tony拿了张纸巾假装擤鼻涕,实际上嘴都要笑歪了,我们两就跟骤然脱贫富贵的暴发户似的喜气洋洋,藏都藏不住。 等签完了合约,两个编导拿出台本来摊到了桌面上,“小水姐,这是我们节目第一集的台本,您先阅览一下。” 这做综艺节目和拍电视剧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不可能方方面面每句台词都给规定死了,但是台本会事先拟出预先设定好性格特征的人设,在节目里说话做事都要按照这个人设来,如果是做游戏也好撕逼也罢最终输赢结果也都是设置好了,看着台本还得背下来编导写的关键台词,加强观众对这个人设的记忆。 我看完这个台本后忽然有种想把纸摔在编导脸上的冲动,压抑着愤怒站起来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你们会不会把我写的太作了一点,这又不愿意干活,还在旁边说风凉话的,播出去观众不会把我骂翻?” “小水姐,您别激动,先坐下。”两个编导没说话,制片人先来和稀泥了,“咱们这么设置也是先抑后扬啊,您扪心自问,以您现在发展状态忽然上我们节目,是不是会引起网友们的猜测甚至不好的言论,反正都会被人黑了,不如一黑到底,您还能炒个话题变成热点,等第二集的时候咱们再增加剧情来扭转,效果肯定特别好,还能显得咱们节目真实,嘉宾性格立体。” 这番话有理有据,我差点都信了,还是tony开口道:“你们这黑的也太狠了,处处都是槽点,增加冲突是好事,但把小水黑的太绝,观众有可能因为她罢看节目呢。” 谁知道制片人不吃这一套,“一台戏里总得有黑脸白脸,谁都不愿意当那白脸这戏还怎么唱下去。” 我重新坐回座位上,理理裙子,“你们嘉宾还没找全就先写了台本?前段时间我和迟有水聊天时,他还说如果有机会,想和我合作上同一个节目。” “真的?!”制片人先是一惊,反应过来后脸上又露出了狐疑的表情,“迟先生还没退役,平日要队里要训练还参加比赛,恐怕不会当我们常驻嘉宾。” 她又上下扫了一眼道:“以前也没听说过小水姐和他相识啊,怎么忽然都成关系这么好的朋友了。” 我被她这番暗含轻蔑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拉着tony站起身来说:“关于你们的台本,我回去会好好研究的,拍节目嘛,到时候还是要看临场发挥的,我们还有几个通告要跑,先走了。” 制片人也连忙起身,追上我们后说话已是很不客气,“小水姐回去后是得好好研究下台本,这合约有些条款您也得仔细看看,如果无法按照我台合理要求进行拍摄的,就属于违约行为,是要支付违约金的。” 我冷冷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一句话就走了。 y走出办公室后甩开了我,抱怨道:“你刚刚在会议室里脾气那么大干什么,你要记住你是一个艺人,而且还是个过气的艺人,你可以提想法和建议,但是绝不能有意见。” “我……”我一下子竟无言以对,的确是我不太懂当艺人的法则。 我央求tony道:“反正合约都签了,有金主在,他们也不能把我撸下节目,现在你帮我个忙好不好?”我把医院的病例缴费单之类的全都塞到他手上,请他帮我去医院取一下验血报告。 y随口问:“这血是验什么的。” 我沉默了片刻,才小声说:“艾滋……” “what?!”他的声音差点掀翻天花板,“你是和谁那啥了需要验这个,岳轻烽?迟有水?买噶的,难怪他们这么挺你,你这牺牲也太大了。” 我看他差点要心酸得哭出来的样子,赶紧告诉他这是帮多多查的,“他不是脑子不太好使吗,以前在家乡被老变态给骗了,以防万一来查一下。” y被我忽悠地相信了,十分愤怒,“都是有这些害群之马,外人才对gay这个群体这么抵触!”当他走进办公室再看到多多时,眼神立刻充满了同情,毅然拍着他的肩膀道,“我带你去拿验血报告,拿完后我再带你去吃些好的补补!” “吃!”多多立刻听到了重点词汇,兴奋地舔了一口他。 y赶紧拿纸擦干净,讪笑道:“这孩子真是热情。” 我把他们两弄走后,又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遍短信,上面是岳轻烽给我发的“今天下午3点40准时到达琉璃花厅,司机已在你们公司楼下等待。” 刚刚就是为了这货对数字的重度强迫症,我才草草结束掉会议想要脱身,打开手包补了个妆我就赶紧下楼了,依旧是之前来接我的黑衣大哥,我上了车后好奇地问:“你们少爷忽然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啊?” “少爷的事情我们哪有资格知道,我们只知道做好自己分内事。”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黑衣大哥看起来要活泼些,他忍不住添了一句:“少爷很看重您的。” 他的话音刚落,便被旁边人训斥:“多嘴。” 我自觉无聊,只好倚在玻璃窗户上闭眼睛开始补觉。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头遭到了猛烈撞击,捂着剧痛的脑袋转过头去看,才发现是两辆卡车齐头并进,把我坐的车夹在了中间,不知道想要撞翻它还是夹碎。 “曲小姐,我们的车遭到攻击,请你穿上车座底部的防护衣,抓稳了。”随后他又对着一个对讲机道,“呼叫206,少爷的专车遭到了攻击,请求支援,over。” 我擦,本宫的大脑是刚换的啊,不能随意碰撞!这如同吴宇森的电影一般,司机猛踩油门,试图冲出包围。我赶紧往座位下面躲过去,黑衣大哥从后视镜里看到无奈地说:“曲小姐,请你坐回座位上,抓稳就行了。” “那万一等会儿发生枪战呢。” “这里是市区,他们不会开枪的,否则就会被政府定义为恐怖分子来弹压,况且我们的玻璃还是防爆的。” “哦……”我讪讪从底下爬起来。 作为一个从未经历过大场面的普通人,我遇到这种暗杀式袭击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举起手机拍照,拍完后差点还发朋友圈了,最终我忍住了,只把照片发给了岳轻烽,并附上四个字“我出事了!!!” 很快,我收到了他的回复,“如此的话,可以宽限你十五分钟到达。” ……你妹。 第31章 图腾的意义 眼看着左边的卡车开到了我们车的前方,来了招神龙摆尾直击我们的车头。黑衣大哥忙倒车后退,而右边的车却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仿佛是被困在眼眶的瞳孔,跳脱不开。 要说人大户人家训练出来的保镖素质就是好,副驾座的黑衣大哥一边要想办法冲出包围圈,一边还给我充当解说道:“曲小姐,我们的车是经过特殊改造的,可以充当装甲冲锋车,把前面的卡车撞开,我们冲出去就安全了。” 我一脸怂样弱弱地问:“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撞开车旁边的花坛,开到对面车道上走?” …… 黑衣大哥竟无言以对,手里的动作却没停,按照我说的去做了。我内心顿时暴走,原来这两二货根本忘了除了我们往前开的这条道,旁边还有个逆向车道! 那两辆卡车毕竟笨拙开不快,瞧着距离越来越远,我们三人都松了口气,谁知道就在这一瞬间,拐角处又冲出辆车来,直接把我们的车撞到街心公园的一辆树上。树应声而倒,正压在车顶上。 “车的四个轮胎全部被捅破了,他们肯定是装了暗钉,这次如此煞费苦心看来是要来真的了!”黑衣大哥的拳头狠狠捶在方向盘上气闷地说。 在街心公园跳舞锻炼的中老年人不少,此刻全都围过来了,对着我们的车指指点点。 “曲小姐,这些围观的人里恐怕也有他们的人,我们待会儿掩护你出去,你要找机会逃脱。”副驾驶的大哥难得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你身上的防护服反过来穿就是另一件衣服,口袋里有眼镜和假发,便于你变装。出去后一定要保持手机开机状态,少爷才好掌握你的定位。” 他嘱咐了我很多,我听到耳朵里的只有七分,记到心里的就剩三分了,他丝毫没给我复习的机会,和司机两人对视一眼后,他们手脚麻利地爬到了后座来,合力推开了已经被卡变形的车门。 门开启的瞬间,所有人都勾着脖子往里面看,黑衣大哥先冲出去,大喊了一声:“汽车要爆炸了!”,围观的人听到后立刻骚动起来,开始乱跑,我趁机戴上眼镜混进了人群里。街心公园顿时场面一片混乱,我被汲汲营营的奔走人群撞来挤去,腹部还被个胳膊肘狠狠捅了两下。 直到跑出两个街区,确定安全后,我才把手机拿出来打电话给岳轻烽,有气无力地把刚刚的情况汇报给他,“不知道黑衣大哥现在怎么样了,千万别出事啊。” 岳轻烽的声音却听起来异常冷静,“他们做得很好,遇到意外时表现出的专业素养值得我支付的报酬。” 我正要说话时,腹部却感到一阵疼,可能刚刚被撞狠了,就连脑袋也隐隐作痛,于是我找了张长椅坐下来,对他说:“我今天遇到了特殊情况现在身体不太舒服,能改天再去你家吗?” “不行,我可以再宽限半个小时,这是我对你最大的容忍了。” 腹部一阵阵抽搐着疼,我变得焦躁起来,对着电话也抬高了声音,“我都说了今天没办法去你家,你找我又没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现在还剩26分钟。” “你奶奶的。”我实在忍不住爆粗口了,这个人是没有一点人类情感吗,“我现在倒在路边走不了,你亲自来接我啊?” 岳轻烽顿了顿才说:“我不能走出这个房子,马上会另派车再来接你。” 为什么不能走出这个房子,难道他是地缚灵?这话我没有问出口,因为脑袋里的疼痛越发剧烈,我的头像要炸开一般,甚至都抓不住手机了,我的眼睛渐渐模糊,最后身子一歪倒在了长椅上。 我再醒过来时,正躺在一张大床上,被窝温暖柔软,还带着仿佛是刚晒过的小麦的味道。我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才想起自己晕倒前的场景,立刻掀开被子跳下了床,到处照镜子。之前两次晕倒醒过来都被迫换了个身体,导致我现在都有些心理阴影了,不知道自己下一刻又要变成谁。 摸到浴室的镜子后,我才放心地舒了口气,现在我还是曲小水没有变。我心中大石头落地后,开始上下打量着这个屋子,刚等我走出浴室,床头柜上忽然蹦出一个立体投影来,岳轻烽戴着金丝细框的眼睛坐在沙发上对我说道:“如果醒了,就到会客厅来。” 这时,一个穿着职业制服的女子走进来朝我鞠了一躬:“曲小姐,请随我去书房面见少爷。” 我恍恍惚惚跟在她后面乘坐电梯去书房,到了后才发现岳轻烽正在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视频,他看到我进来,便向我介绍道:“这位是dr.wu,你晕倒后我请他来为你诊疗,他似乎有些新发现。” “吴医生,你好。”我故作淡定地朝视频里的人欠了欠身,心里却有了一丝紧张。 吴医生打开墙上的示图灯,放出我大脑的ct成片来,他的眼中带着困惑来道:“曲小姐,我尽量用一般人能听得懂的话给你做个解释。我们从图上来看,你活跃的脑细胞并不多,而且有排斥现象。” “什么是排斥现象?”我问道。 “你的细胞和器官并不能完全容和,这十分不符合自然定理,这种现象一般只发生于婴儿刚出生时,所以婴儿免疫系统十分脆弱,非常容易生病甚至死亡,可是我们基本未遇到过成年人有这样的情况。而且……”说到这时,他忽然停住了,眼中的困惑更盛。 我急道:“而且什么?” “你的大脑有死亡过的痕迹,这……恕我说出一个医生不该说出如此不专业的话,这简直就像起死回生。” 我呆住了,他说得完全没错,我可不就是在死人身上活过来的嘛,我又追问道:“我之前头非常的疼,不会出什么事吧?” “从目前来看,您脑细胞的活跃程度还能够维持身体基本机能,但是发展趋势不容乐观。” 我听着十分赞同地狂点头,就差鼓掌了,季泽轩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猫的脑子移到人的身体里毕竟不稳定啊,将来还得换身体,看不出来这吴医生还有两把刷子嘛! 正想着,我才发现岳轻烽正在看着我,我低头理理衣服问:“你盯着我干什么?” “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口=!我差点都忘了这茬了,于是干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嘛,阎王若叫我三更死,我怎么挣扎也没用,我能做的就是在身体还算健康的时候好好去活。” “什么叫好好去活?” “做想做的事,爱值得的人,就是好好活。” 岳轻烽抿着嘴,似乎在思考我这句回答。 吴医生好不容易找到插嘴的机会,忙道:“岳先生,我对曲小姐病情还有些不解的地方,马上召开院里研讨会议,让大家一起来思考。” 岳轻烽点点头,视频就此断开。 书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我问他:“你今天非要找我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拿起桌上的书和笔来放到桌前坐了下来,“不是今天找你,你已经昏迷两天了,我之前是喊你来陪我看书。” “就为这个?”我失声叫道,“你自己一个人不能看书吗?” 十九岁的孩子不应该青春期叛逆嘛,认为全世界都与自己为敌,恨不得天天独处,咳咳,至少我十九岁的时候是这样的。 他转过头来,皱着眉头道:“你说过因为家庭原因最后悔的就是不能在别人上学的年纪读书,所以总是求我开放书房让你在拿着薪酬的工作时间也能看些书,现在不喜欢了吗?” “我……最近忙嘛,无法集中心思看书。”我急忙找借口搪塞,然后转移话题,“我为什么会遭人攻击,那些人是谁啊?” “是我的堂哥,他一直把我视为竞争对手,想从我手里抢走继承权。你坐的是我的专车,他一定误以为车里的人是我,所以才会趁机攻击。” “哦。”多年浸淫tvb狗血剧,我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难怪你不能出这个房子呢,一出去是会有杀手暗杀你吧?” “不。”他的注意力又放回了书上,“我的皮肤晒到阳光或接触到外面的空气就会严重过敏,这个房子里的空气是经过层层过滤的。” 我咋舌道:“还有这种怪病啊。” “你那天问我墙上那把剑的图案是什么意思,这是西欧杰亚顿科学会的标志,我的母亲在剑桥大学读书时曾入过这个会,她说科学会有办法治疗我身上的病。” “什么办法?”我心里一紧,不会又是换脑子吧。 “用我的身体当成植物容器,培育可过滤光和二氧化碳的绿叶素。” ……啥?这不科学! 第32章 一言不合就骑车 虽然我上学时生物考试一直在及格线边缘,但是也知道用人体培育叶绿素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这科学会不会是忽悠人的邪/教吧,我又想起了沈南柯笔记本里也有这个会的标志,难道他也是会员?可是他从来没出过国啊。 一时间我也搞糊涂了,于是故意用一种不屑的语气道:“你妈妈是上过剑桥的高材生也会被这种骗人的把戏忽悠?我敢打赌组织这个会的人肯定是骗子,之所以说能治好这个病,就是为了骗钱!” 岳轻烽听到我这样的语气果然上当了,他略有不服气地反驳我:“能不能治好我的病我不知道,但是我母亲曾说过科学会已存在百年,里面的长老成员都是各学术界已经退隐的泰斗人物,就连吸收会员也要进行层层选拔,非是领域的精英不要,每个人入会时都需要提交一件假如放到社会足以引起轰动的研究作品。” “如果这些人不是骗子的话,怎么会说出在你身上培育叶绿素这种不科学的话来?” “科学的意义本身就是推翻之前人们已经认定的科学。”岳轻烽情绪又平复了,他把桌上的书合上,开始认真和我讨论。 “这个科学会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母亲没有和我透露过太多的细节,她只说过这个会里的绝大多数人在社会上都是有一定地位的,平时分散在世界各个角落,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但是私底下就会和同组成员一起研究新课题,每年一次的狂欢节上每组都要展示各自的研究成果,但是这类成果严禁对外流出,成员之间的交往以及各自身份也都是保密的。” 我托着下巴道:“那这个科学会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如果说是推动科学,让人类社会进步,可是他们却是保密的,就连研究成功都不对外公布啊。” “我猜里面的成员就像我母亲很享受这种有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做研究的生活,但是他们每年都要将研究报告上交给科学会,经过这百年来的不断积累,会里的长老一点掌握了超过现今社会至少七十年的黑科技,却不外传,他们的目的的确很可疑。” 我暗暗把他说过的话记了下来,打算回头再去问问季泽轩。 “你对阳光空气都过敏,难道真的从没出过这个房子?” 听了我的问题,他的目光转向了窗户上完全遮光厚厚的窗帘,“我坐在车里出过房门,如果要下车的话,必须要穿上厚厚的太空全封闭的防护服。” 我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好可怜啊,你居然都没晒过太阳过过真正的夏天!” “晒过太阳才算过过真正的夏天吗?”他一脸茫然地问。 “那当然,夏天时就是应该穿着宽大的t恤,迎着烈日疯狂地骑着自行车去赴伙伴的约,流了一桶的汗来上一瓶冰可乐。傍晚时踩着夕阳回家,路上飘着湿漉漉的洗发水的香味,听着广播里放出的歌,那才是真正的过夏天!” “我也晒过的,在全息模拟机里。”岳轻烽此时竟然失去了以往的气势,语气弱了下来。 我昂着头很是骄傲,“那你骑过自行车吗?” 岳轻烽抿着嘴不说话,我立刻就明白,叉着腰笑道:“怎么会有人连自行车都没有骑过啊!”我拍拍他的肩膀,“我可是老司机了。” “那你带带我?” 这个满脑子都是数字的耿直boy居然还知道这个梗,而且一言不合就要上车,让我有点方。 岳轻烽按下书房一个铃,对着那一头说:“十五分钟内,送一辆自行车到书房来。” 这下我真的方了,“你在书房里骑自行车?地方虽然够大,但这里摆着好多古董呐。” 他的眼睛藏在镜片后面扫过一片后道:“总共七件,价值632万,有它们存在的压力才能迫使我更快地学会骑车。” 我竟无言以对。 自行车很快被送过来了,我给他示范了一遍姿势,“重点就是保持平衡,其实只要抛开一切顾虑,一往无前地拼命踩就可以了。” 他点点头,表示大大地明白,我让他自己试一遍,他踩上去没两秒,身子一歪,差点摔在地上。 “不要紧,再来!”我鼓励道。 他就这样尝试了无数遍,大概是小脑十分不发达,他不是向左倒就是向右歪,我在旁边看的都急了,“都练这么久了,你怎么连上车都没学会,智商也太感人吧!”他十分不悦地瞥了我一眼,我的身体瞬间感觉到十里冰封,立刻放缓语气,尽量温柔地说:“你要记住我的话嘛,只管往前踩,什么都不要怕。” 他长出了一口气,郑重地扶着车把,用力踩下了第一步。随着车子往前滑动的那一刻,仿佛像一个慢动作,我也屏住了呼吸。 两秒钟后,古董花瓶被撞碎了。 我赶紧跑过去,看着他伏在自行车头上僵硬的身体,不忍直视,于是无奈地手把手给他纠正。我站在他的背后,推着他的肩膀让他身体抬起来一些,又把他几乎要握成拳头的手掰开,放在刹车的中间。 他的手用力抽出来,虎着脸道:“为什么摸我的手?” “摸个毛线啊,我是在教你正确的姿势!” “你托着我的手放到正确位置仅需要2.31秒就可以了,你已经握着超过10秒钟了,理论上来说应该被称为摸。” 这个十九岁的中二少年还挺臭屁,本来总是教不会他已经够烦躁了,听到这一串串数字我就更来火了,一把抓住了他修长如玉的手来回搓,“看到了吧,这才叫摸好吗!” …… …… 他被我粗鲁的动作弄懵逼了,我的理智一回归大脑后也石化了,松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用实例示范一下两者之间的区别。” 岳轻烽睫毛轻轻眨了下,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困惑地问我:“要这样用力地表皮接触才能被称为摸吗,我以前看的影像视频资料不是这样表现的。” “呃,毕竟电视和现实是有区别的嘛。”我硬着头皮道。 他点点头,又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道:“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你了,那你继续吧。” 我一溜烟跑到了自行车的后面,“你在前面骑,我给你扶着,这样你就不用怕了。” 尝试之后他果然骑得比之前好多了,我趁他不注意时忽然撒手,他依旧稳稳当当的,快到幸存的另一个花瓶那时,我赶紧喊道:“快拐弯!” 大概是发现我的声音来源在至少十米开外,他一下子慌了,又跌到了地上,我走过去伸手想要拉他起来时,他却盘腿坐起来,仰头对我说:“我累了,陪我坐坐吧。” 金主发话,我当然遵从,于是利落地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把眼镜取下来,看着旁边横在地上的自行车,带着一丝笑意道:“骑车是挺有趣的,好想真正感受下你说的夏天里迎着烈日骑车的感觉。” 听到他这“朴实”的愿望,我还有些不适应,安慰道:“想想那个科学会的办法说不定挺靠谱的,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连我都能从猫变成另一个人,在你身体里培育叶绿素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了。” 我说完这句话,自己倒没察觉什么,岳轻烽却身体一僵回过头来问我:“你从猫变成另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第33章 金主知道的太多了 我抬头望天花板,嗯,头顶那宇宙星云的吊灯还挺好看的。 岳轻烽却把刚刚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你在16点23分钟时为什么说自己是从猫变成的人?” 我干笑两声:“就是字面的意思啊。” “你以前是只猫?” 我僵硬着身体不说话,心里开始纠结怎么编个话能绕过去,不料他却走到电脑前敲击了几个键后,屏幕上浮现出一张报纸的影像页面,答应出来后他把纸放到了我的面前。报纸a版角落里发布了一条新闻,新闻的配图是一只死去的猫,脑壳被敲开,死相凄惨,身体上却印了一块太阳神的标记。记者以为小区里有家养的动物被虐待致死,报道了这新闻,却因为印记引起了岳轻烽的关注。 他手指着照片里的猫问我:“这是你吗?” 我干笑道:“怎么会,以猫的智商变成人还能正常生活吗,你当是成精了啊。” “你既然有人的思维,也可能是从人变成了猫,再变回了人。”岳轻烽边思考边推测,他忽然抬头盯着我的眼睛道:“如果你一直是曲小水,那你告诉我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何时何地?” “这个……”我一时语塞,“时间久了,我都有些忘了。” “很久吗,仅仅两个月前的事情,你竟然不记得了?”他的表情淡淡的,似乎已经认定了我是冒牌货。 “好啦好啦,告诉你实话。” 迫于敌人智商和逻辑实在过于强大,我只好说了实话,只是尽量把关于涉及迟有水的事情给摘了去,只说自己变身的过程。末了,我指着自己脑袋道:“我现在大脑只是暂时寄居在曲小水身体里,很不稳定,指不定哪天就要返厂设置了。” “难怪曲小水的性情忽然变了许多。”他自言自语道,蓦地又对我说,“我一直对神秘的杰亚顿科学会很感兴趣,但是他们的保密性太好,我的母亲又不愿意多谈,所以找不到一个突破口,你的事情反倒让我有了新的追查方向。” “是吗,那求你留我这一条命,别对外说出这件事。” “既然你对我有所求,我可以与你做个交易,条件是你要为我引荐季泽轩认识。” “那个变态不会听我的!” “你可以选择接受交易,或者拒绝,但是拒绝的后果希望你能承担得起。” 我听了他的话,咬牙道:“既然是交易,那我能得到什么?” 岳轻烽走到一个木制书架上,轻轻在上面按了几下,书架竟然分开,露出了里面的夹层,他从中抽出一份档案袋来扔到我的面前,“这个是曲小水平生档案,你可以拿去参考一下,我与她之前的交易也会延续下去,我帮助你在娱乐圈立足,你要完成我对你的吩咐,随叫随到。” “靠,霸王条款。” 岳轻烽皱了皱眉,我忽然想到迟有水以前说过女孩子不应该粗鲁地讲脏话,立刻闭上了嘴,不料他却疑惑地问我:“‘靠’是什么意思,从逻辑上讲此时你说这次应该是在骂我吧?” …… “不是,我是在表示兴奋激动以及喜悦。” 我们又说了一会儿话,tony发信息来提醒我第二天要准时参加《浪漫满屋》第二季的发布会。这还得感谢迟有水在里面起了巨大作用,我走后,制片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联系了他的助手,助手说迟有水现在去喀山参加比赛,回来后今年基本就没有比赛了,应该是有档期可以参加节目的录制,但前提是曲小水必须得参加并且和他搭档。回办公室后,她又被叫到频道总监的办公室,被骂得狗血淋头,说是岳家介绍来的人还敢怠慢,是要拖着全台的同事不在海城继续混了吗! 所以我离开电视台没多久,tony就接到了制片人的电话,她声泪俱下地反省了自己“天大”的错误,请求我们能再给节目组一个机会。 想到这儿,我收起手机对岳轻烽道:“我明天还要参加节目新闻发布会,想早点回家可以吗?” 他点点头。 这小屁孩难得通情达理,我心里顿时欣喜起来,“那我去车库啦?” 他面目平静道:“我没有说会让司机送你回去,你可以直接从大门出去了。” “靠,你家是住山上的,让我大晚上走回去啊?” “司机接你过来是为了节约时间成本,现在送你回家就是增加成本,不划算。” 我小声嘀咕道:“有钱人都是葛朗台。”嗯,迟有水除外。 没办法,只能拎上包,踢着腿出门了。夜晚的山上格外寒冷,我把衣服裹紧了往前快步地走,饶是这样,腿还是冻得直抖。之前在房间里还不觉得,出来后被风一吹,才感觉腹部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我只好哼着歌给自己打气,不断地洗脑只要下了山就能打到车,到时候买一碗泡面,回去热腾腾地全吃进肚子里。这时,手机铃忽然响起来了,我接起来后迟有水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我刚下了飞机,你在做什么?” 我的鼻子被冻得有些不通,闷着嗓音告诉他现在正在下山的路上。 “你还在山上?”他的语气关切起来,“天黑布隆冬的,你万一看不清路容易出意外,我马上喊一个朋友上山去接你,他就住在附近,开上山也不过十五分钟,你站在原地不要动,等车来接你。” “别麻烦人家了,我都已经走了这么久了,离山脚也不远了。” 正在说着,就听背后一声汽车鸣笛,我连忙避让,那车却在我的面前停了下来。我放下电话,车窗摇下来,之前副驾驶座那位更活泼些的黑衣大哥探出头来道:“小姐,少爷让我来送你回去。” 他正要下车为我开门,我自己已经身手敏捷地窜上了车,激动地说:“黑衣大哥,你已经安全回来啦,那另一位呢?” “黑衣大哥?”他呵呵笑起来,“我代号是112,111他胳膊受了点小伤,少爷让他去休养了。” 我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又道:“岳轻烽怎么忽然让你开车送我回去了,他不是说这会增加成本嘛。” 他听了我的问题眉飞色舞回答道:“小姐,你都不知道少爷把我喊到书房去,坐在那想了好半天的理由,最后才说因为小姐教了他骑车,作为回报也应当送您回去!”他忽然又捂住自己嘴巴,心虚道:“我是不是又多话了?” 我嘴角一抽,“你们少爷真古怪,对人好一点还得找个不吃亏的理由。” “小姐啊,我再多嘴说一句,我们少爷看着是没那么好相处,实际上可单纯心善了,他从小闷在房子里不出去,只爱看书。来往的朋友少,你对他好一点吧。” 我托腮看着窗外,想起了岳轻烽说起自己怪病的样子,似乎也怪可怜的。这人呐,有钱没钱,活着都挺不容易的。 一大早上我还躺在床上做清梦时,tony就拿了曲小水房门钥匙进了家门,把我拖了起来。我打着哈欠抱怨道:“新闻发布会下午一点才开始,你那么早把我喊起来干什么?” “mygod,小水,你难道要踩着点到!你一个都过气到十八线的小明星,台里不会派保姆车来接,自己也没专门跟妆师发型师,都得自己开车去蹭台里公共的化妆师,咱们上午还要再把走位给偷偷排一遍,虽然大家站位都是定好的,但是谁摆什么姿势能抢镜头可就各凭本事了。” 我深觉他说得很有道理。 到了新闻发布会的现场,我们俩上台合计了半天,又把历届tvb年度颁奖拍合照时的明星站位姿势翻出来参考,tony道:“你个子高,我看学这钟嘉欣的pose就很不错。” 我们确定好后又对了一遍采访时要说的台词,一切完成后我便坐到了化妆间里等待台里的化妆师过来,不料都快临近发布会开始了,化妆师也没有来,我有些急了,站起来想要出去找,不料门一开,当年被曲小水抢男友的江灿直挺挺地站在外面。 她冷笑了一声道:“找化妆师呢?你连脸都不要了,还化妆做什么?” 第34章 与灿第一次交锋 说实话,作为一名普通市民,乍一见到电视里才能看到的大明星对我说话,就算她是来找我撕逼的,莫名也有点小激动呢。我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扭着手指有些羞涩地说:“您真人比电视上还要漂亮呢。” 江灿被我热情的态度搞懵逼了,冷冷道:“现在见我不是以前想踩就踩的小明星,态度就变了,啧啧,我还以为你多有骨气。”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tony领着多多正好推门进来,他一看到江灿心里便道大事不妙,连忙上前拥着她道:“灿姐,您怎么屈尊到咱们这公用化妆间了。”随即他又放低了声音,“您看这发布会也要开始了,记者们都在外面演播厅里候着,这时候闹起来,大家都不好看。有什么恩怨,咱以后私下解决好不好?” 江灿把这番话听进心里了,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轻蔑地瞥了我一眼,掉头准备走,正撞上龇牙咧嘴一脸仇视看着她的多多。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江灿今天喷的香水是带点青草香的,多多据说以前有脂肪瘤,被主人天天逼着下楼吃草,最讨厌这种味道。 “嗬哟,现在不爱富豪和小开了,转养小狼狗了。”江灿靠近了他,红唇轻启,“她给了你多少钱?” 多多十分愤懑地回答:“我是狗,不是狼狗!主人没有给我钱,她给了我更好的东西!” “什么?”江灿问道。 “肉!”多多一脸骄傲,“她给了我肉!” 江灿持续懵逼了十秒钟后,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对我道:“还有这种傻子,为了你这种年老色衰的*连钱都不要了。” 呃,我真想告诉她事实不是这样的,其实这货是为了猪和牛的肉…… 江灿把门狠狠一关,风一般地离去了。她一走,我立刻拎着多多的耳朵吼道:“告诉你,以后别叫我主人,叫我小水姐听到没有!” 多多被我揪疼了,眼泪汪汪地点点头。 “还有不许擅自和别人说话!说一句,晚餐就少一块肉。” 他弱弱地点了点头。 我忽然好奇问道:“你不觉得自己现在和以前有什么变化吗?” “有!”他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我以前有尾巴可以天天追着玩,现在尾巴被我跟丢了,追不到了……” ……得,我不该指望一只哈士奇的智商。 化妆师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江灿的嘱咐,一直没有来,我无奈之下只好和tony借了化妆包,自己化了个日常的淡妆。换上裙子,走到现场才发现这里的女明星,各个都妆容精致,在闪光灯照射下,熠熠生辉。记者们看到我来,赶紧围上来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在不远处交头接耳,我甚至都能听到他们彼此的嘀咕声。 “曲小水怎么没化妆就来了,看这脸色差的。” “估计过气了这几年过得也不好啊。” “哎,难讲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都混成这样了,还能上这个节目,说不定还真能咸鱼翻身火一把。” 我玩弄着手指站在红毯铺成的台上,旁边的明星都在热络地交谈着,我想凑过去要个签名拍个合照又不大合适,只能孤零零站在台上。好在发布会很快就正式开始了,大家按照节目组事先规定好的位置站成一排,笑颜如花地当着背景板听主持人说话。我一个过气到十八线的当然是站在最边上,没一会儿就神游太虚了。 主持人激情四射地说:“这次我们照例有一位神秘的嘉宾要到节目的第一期才会为大家揭晓身份,现在我们来介绍其他五位第二季成员。”每个人在介绍到自己时,都像来现场的观众和媒体致敬。 介绍到我时,他说:“曲小水小姐,虽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大家视线里了,但是相信在座的各位一定也不陌生,也许很多人都是看着她演过的电视剧长大的,是不少人心中的童年女神。” =口=!看着长大的……童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现在都到中老年了摔!曲小水她只是出道早了一点好么! “曲小姐,能给大家讲讲你离开娱乐圈的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 我按照tony事先教我的说辞道:“因为觉得近些年演技无法突破,所以去国外进修了一段日子,学习了很多东西,希望能给大家带来更多好的作品。” 江灿众星捧月地站在中间朝我的方向轻轻一笑,主持人顿时乖觉地察觉到在我身上浪费的时间过多了,于是又将话筒转给了她问:“据我所知,江灿姐当年是曲小姐的师妹,两个人一度非常要好,您对这次的合作有什么要说的吗?” “小水姐是我的前辈,在我刚入行时帮助了我很多。”她接过话筒笑语盈盈地说道。 我瞪大了眼睛,她为什么忽然为我说话了,我的背后一冷,总觉得有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果不其然,她继续说:“这次的合作让我与小水姐有更多更深入的接触,我相信大家也能从方方面面了解真实的我们,所以我非常期待。” 她轻轻撇了我一眼,似乎在说——小样,看老娘到时候不揭穿你的真面目。 正当我以为她已经发完功时,她却话锋一转,“小水姐在娱乐圈消失的时间有点长,可能很多年轻的朋友不太了解她,其实她唱歌非常好听,但是很少在人前展露,这次在节目中我很期待她的表现。” 主持人脑袋上顿时出现了细密的汗珠,站在我旁边的嘉宾不露痕迹地看了我一眼,往旁边挪了挪步子,似乎要远离是非地,我不明所以看向台下的tony,他皱着一张苦瓜脸朝我摇摇头。我顿时明白了,肯定是圈内人都知道曲小水唱歌很难听,江灿要故意让我跌大丑呢。 台下的观众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全都起哄起来,大喊着:“来一个!来一个!” 主持人勉强笑道:“曲小姐愿意给大家展示一下吗?” 我转头去看江灿,她的唇角勾起,下巴轻扬,我也朝她报以灿烂一笑。哎,虽然我从没混过娱乐圈,但是多年潜水天涯八卦板块让我十分了解广大网民的喜好啊! 我咳了两声,羞赧地拿过话筒道—— “大家还是别听我唱歌了,我这浑身上下每处都是假的整出来,唯有这嗓子是真的,真!难!听!” 此话一出,底下哗然一片,就连站在台上的众人也倒抽了一口冷气,震惊地看着我。主持人被我吓得都有些结巴了,“曲,曲小姐,您刚刚是扔下了一个重磅消息啊,您是整的…?” 我耸耸肩,十分轻松地说:“我不觉得这很重磅啊,我的脸现在都尖成锥子了,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我整了吧。大家把我和以前照片拿出来做个‘大家来找茬’,应该都找不到几处相同的。” “您这时对外坦诚这件事不担心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吗?” “我不觉得我坦诚自己整容是一种错误,或者说我不认为自己整容是做错了。”我偷偷把手伸到背后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睛终于有些湿润了,“虽然年少成名,但是我始终处于自卑里,很惶恐自己长得不够漂亮,脸盘子大,还一吃就胖,我很想能变得漂亮,能抬头挺胸充满自信。” “虽然不得不承认最终整容的效果不是那么尽人意,但是我想通过自己努力赚来的钱,来让自己变得更好,并不觉得有错。如果大家有兴趣,我也可以分享一下自己整容的经历,给后面的朋友提个醒,少走弯路。” 我的泪光在头顶大灯的照射下格外晶莹耀眼,表情真挚,所有的摄像机镜头都对准了我。 而在画外的江灿嘀咕了一句:“唱功不行,演技倒是从来没丢。” 第35章 被公司解约了 “曲小姐,能请你谈谈整容的详细过程吗?” “是什么让你决定对外宣布这件事的?” 记者们纷纷举着话筒就差没塞进我嘴里了,我努力保持微笑对众人道:“今天是我们节目的新闻发布会,恳请各位媒体朋友只围绕我们节目提问,对我私人感兴趣的可以联系我的经纪人tony做单独访问。” 由于要接受主持人提问,所以刚刚我上前走了几步,等再回去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一下子有了话题性和关注点,老奸巨猾的主持人不露痕迹地引我插到了中间,站在江灿的旁边。 江灿向我抱以一个友好的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失散多年的亲闺蜜,她亲热地挽起我的胳膊用只有我们两能听到到的声音道:“一直觉得小水姐演技特别好,不亏是我的前辈。” “哪里,还是长江后浪退前浪啊,在演技上,我还得向你多多学习。”我十分谦虚地说。 发布会过后,我在记者们的簇拥下下了台,多多大概是得了tony的嘱咐,尽责地在我旁边把所有要上来的人全部拦截在一米开外。tony给我打开了车门,我赶紧钻了进去,抱着车子前座开心地说:“咱又有车啦,公司给配的?” “姑奶奶啊,这是临时借来的,你怎么在发布会上把自己整容的事情给抖落出来了?” “这样才能炒火话题嘛,我就算不承认,别人也能看出来,还不如大大方方自己说了,反而会冲耿直这一点加些分。” “你能想到,难道公司boss想不到嘛,但是中国的娱乐圈毕竟还是排斥假脸的,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你自己承认盖棺定论又是另一回事了,等着吧,估计你这擅自做主不听指挥要被罚违约金咯,弄不好公司还要和你解约。” 我撇撇嘴,心底里觉得这是tony在危言耸听吓唬我,我这刚刚签上了亚洲知名的节目,还炒热了话题,公司会这么轻易放弃我? 我刚走进公司办公室,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瞪大眼睛看我,我不由自主两张手的手指绞在了一起。一个穿着千鸟格包臀裙的中年女子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旁边职员喏喏地喊她“邰总”,她朝我挥挥手,示意我进去。 我有些忐忑不安地走进办公室,她点了点下巴,我吞了口口水坐到了椅子上,喊了声:“邰总” “哎,当初跟我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一直喊我邰姐,现在长大了,反而生分了。” 她的气场压得我喘不过气,我缩缩脖子,“不管怎么亲,在公司还要守规矩嘛……” 邰总原本笑吟吟的脸上蓦然一变,将本册子摔在了桌子上,怒声道:“怎么,你还知道守规矩,公司合约条款里的规定都被你吃到狗肚子里了?!” 我吓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没想到公司的领导竟然真的会为了这件事向我问责,只好跟把tony说的理由搬出来又讲了一遍。 她朝我摆摆手,“我不管你的理由是多么的有理无奈,我只管事情的结果就是违反了合约,违反了公司的规定,剩下的话让公司法务和你说吧。”她站起来,踱着高跟鞋走到门口,微侧着头道,“希望你自作主张打开的知名度让你接到工作的报酬能支付得起你的违约金。” 于是我我刚回办公室,法务小哥就捧着一个文件盒找上门来了,和我谈了半天,大意就是1.公司要和我合理解约;2.我要支付大笔违约金给公司3.不服可以上诉,我们看好你哟。 “麻蛋!”回到车上时,我一脸狼狈地瘫在后座上。 y回过头问:“我猜得没错吧。” “为什么!为什么我在即将火得时候要把我踢出去,这样难道不会反而造成公司的损失吗?” 他摆摆手,让我冷静下来,“你背后有岳家人罩着的事他们又不知道,光看你这已经毁掉不得观众缘的脸,就知道不是个能持续赚钱的,现在火一时,他们用和你解约撕逼来蹭头条,能顺便带带旗下别的有潜力的艺人,钱的方面嘛,还能收你一大笔违约金,何乐而不为。” 他朝我短促地笑了下,“小水啊,看你也是娱乐圈老人了,怎么还这么天真。” “那,那,那……”我期期艾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以前一直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从不吃亏,万万没想到才在娱乐圈一上线,就自作聪明栽了个大跟头。这一跤可不轻,我把《浪漫满屋》的收入全部填进去还差一点呢,好大一笔债,我沮丧极了,“那你肯定留在公司去带别的艺人了,我还有点舍不得你呢。” “这倒不一定。”他见我猛地抬起头来,翘起兰花指把散碎的头发别到耳后,“他们看不到你的潜力,我能看到,老娘现在跟定你了,你去哪我去哪。” “tony哥,你是看到我背后潜在金主了吧……” “咳咳,瞎说什么大实话!” 说到岳轻烽,我这才想起我们之间的约定,我还要负责把他引荐给季泽轩,于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联系了那个解剖狂变态,他愉悦的声音格外清晰,大声问:“小猫咪,怎么有空联系我这空穴老人啊。” “呸,你这空穴里全都是尸体。”我想起来就起鸡皮疙瘩,“我想问你一个关于图腾的问题。” “什么图腾?” “那个太阳神的图腾,你是从哪知道的?” “哪个太阳神,你说的我听不懂。”他的语气不似作伪。 “就是你书包里那本笔记本里涂的,你自己不知道吗?” 电话那头无人说话,但隐约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他在翻找那个本子,过了一会儿,他才重新接起来,“这是沈南柯的笔记本,我以前看时从没注意到过这个图案,我需要到他记忆里去翻一下关于这个图案相关的信息。” “诶,那你有听过杰亚顿科学会吗?” 这句话说出口后,我能听到电话那头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他对我说:“如果方便的话,你现在就来我实验室。” 当我带着好奇在他的指引下推开实验室的那扇门时,出现在门后的人让我大吃一惊。 ——是久违的檀明珠! 第36章 死海古卷 不,准确来说是我自己的身体檀明珠的心,这乍一站到我面前就像在照镜子似的。这脸蛋,这眼睛,这腿,真美啊! 她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拿出打火机,含糊不清地说:“你以前挺爱惜身体吧,我自从变成你后,肺好了,肝也没毛病了。” 我眼睛眯起,走上前把她嘴里的烟头扔掉,“你知道我是白玉了?” “猜的。听泽轩说你就是迟有水家的猫,却通人性,我就猜到你是脱离自己身体后变成了猫。” 我深吸一口气,抓着她肩膀拼命晃道:“你知道也好,快把我身体还给我!” 檀明珠挣开我的魔爪,“我的身体还没找到,没地方安置我的大脑,现在跟你做换脑手术,就是要我死咯!” “别在这儿跟我扯。”我毫不留情地戳穿她,“就算找到了你的身体,也不想换吧。” 檀明珠心虚地摸摸鼻子,没有说话。我心里倒奇了,冷眼看她对别人都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似乎对我总有那么一丝……客气?就像当初她在我家非把身上的钱和首饰塞给我,很反常。 于是我试探着问:“咱们俩小时候除了是同学之外还有过其他交集吗?” “没有啊。”她矢口否认。 我还想再问时,却被季泽轩截住了话题,“你过来不是要问我杰亚顿科学会的事吗,先进来再谈吧。” 我看了一眼檀明珠,走进了实验室。和上次从这儿出去时已经大不一样了,整个实验室焕然一新,各类器皿试管排列整齐,手术台桌面纤尘不染,看起来是尽心帮他打理的。我颇有兴致地转了一圈,在一个造型奇特的机器面前停了下来。 这个机器有两米之高,外表看起来像一个地球仪,而环绕在球体外面的那一圈上布满了按钮,走到另一面才发现球里是空的,可以容两个人同时站在里面,上方垂下十来条电线,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我好奇地问:“这个机器是做什么用的?” “跟我的研究有关,现在还在开发中。”季泽轩说得十分含糊,似乎并不想透露。 我放下了好奇心,随手取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正要放进口里,却听见檀明珠阴测测道:“你要是知道这辈子之前装得都是各种动物的脑子,还会想用它喝水吗?”我身上顿时起了一身恶寒,重重放下了杯子。 季泽轩笑眯眯地端起来,仰头喝了下去,末了还舔舔牙齿道:“最喜欢杯子里的血腥味道,甘甜可口。” 他的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檀明珠甩下了一巴掌,“滚,别在老娘面前装变态!” 我霎时觉得这对早就分手的前任情侣之间似乎有些微妙,但是檀明珠不是已经结婚还有个儿子了么……就在我揣摩他们现在的关系时,季泽轩开口道:“小猫咪,若是没有你的提醒,我几乎忘了这个科学会。” “你知道杰亚顿科学会?你对他了解有多少?”我感觉找到了突破口,急切地问道。 “我本身对它的了解并无多少,以前给老师做助手时,有次他带我出国参加一个研讨会,期间和两个犹太人相谈甚欢,等研讨会结束后,我们临时更改了行程,没有直接回国,而是飞往了耶路撒冷。” “你们去了中东?”我不解地问道。 “是的,我和老师去了以色列博物馆,老师对圣书之龛里的死海古卷似乎很感兴趣,整整一天他都隔着玻璃观望里面的羊皮卷。我问他上面有什么,他告诉我里面记载着宇宙间的真理。” “死海古卷是什么?” “是古代用希伯莱文书在羊皮卷上写的早期犹太教,基督教的经文,因为在死海西北基伯昆兰旷野的山洞发现的,因此被叫做死海古卷,里面有圣经经卷,也有神迹的预言书。”季泽轩解释时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悠远,像是陷入到了某种回忆里,“老师后来的几天里都撇下了我单独行动,对自己的行程也严格保密,直到最后一天他醉醺醺地回到房间,我去扶他时,他兴奋地抓着我说他看到了早已遗失的创世纪的第一卷。” “‘小季啊,我终其一生也要找到人类起源的真相。’我深深记得他是这么和我说的,回来后他对嫁接大脑的研究更加疯狂了,几乎到了没日没夜不吃不喝的地步,我十分担心他的身体,终于忍不住去实验室里要劝诫他,却看到老师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他嘴里反复念叨着是杰亚顿科学会骗了他。”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后来我在帮他整理文件时,发现了杰亚顿科学会的入会申请书,上面印着被驳回的红章,我依稀记得牛皮信封上的火漆是个很特别的图腾。老师越来越疯狂,我已经无法阻止他,隐约觉得这和那个科学会有关,无数次想从他口中套出点讯息,他却始终守口如瓶,再也不肯透露分毫。” 我听了他的话,手不自觉地抠着桌面,陷入了思考中。当初听岳轻烽的描述,那个会听上去是个欧洲国家的小组织,怎么和中东也扯上关系了,而且沈南柯是不是糊涂了,圣经和预言书里怎么会有宇宙的科学真相呢,这到底是个什么邪门组织啊,怎么听上去就到处给知识分子洗脑呢。 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我问季泽轩道:“你现在不是已经吞了他的意识了吗,可以去他的记忆里找找,我们不就知道前因后果了么。” 谁料季泽轩苦笑道:“我早就试过了,奇怪的是,但凡关于这个科学会的记忆通通像被格式化删除一样,完全看不到。” “记忆还能定点被删除,这是什么妖术!”我惊奇道。 一直埋头整理桌面的檀明珠忽然面向我们,若有所思地说:“我听你们说得很像催眠啊,记忆是不会被删除,但可以被屏蔽,如果是催眠,就很容易做到这一点了。” 第37章 遇到蛇精病 催眠! 檀明珠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想起岳轻烽曾对我说过这个组织挑选成员十分严格,做事低调隐秘,给沈南柯催眠也不稀奇,而且据我所知,催眠可以有隐性催眠,在大脑中种下关键指令,不管过了多久,只要触发关键词,之前的催眠就会开始起作用,也许沈南柯就是这种。 正当我思考时,季泽轩话锋一转问我道:“你又是怎么知道杰亚顿的?” 我和岳轻烽当时约定的交换条件正是要把他引荐给季泽轩,这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来,我忙回答道:“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他妈妈就是这个科学会的成员,你若感兴趣,我可以帮你们牵个线见一面。” “好啊。”季泽轩眉毛挑起来,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可以把他带到我的实验室来。” 话在我嘴边卡住,“他身体不好,出不了门,要是你方便,可以亲自登门拜访。” “腿脚不好?” ……其实是见光死。 岳轻烽性格古怪,我不敢在外人面前多透露他的事,于是发了条信息给他,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不一会儿岳轻烽发来视频申请,我连接后他要直接和季泽轩交流,于是我把手机递了过去。 “季先生,我听说过你的本领,也想同你私下进行交流,但由于条件限定,不得不请你到寒舍一聚。” 季泽轩把玩着手术刀,浅笑着说:“没想到是个小鬼,既然你不方便,我也只能亲自去找你了。” “明日早上九点,我的警卫人员会准时去实验室接你,我在家恭候你的到来。”岳轻烽向来简单直接,说完正事后没有一点要寒暄两句的意思,便要关掉视频,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道,“对了,届时在车上警卫会给你戴上眼罩,希望不要介意。” “喂喂,为什么要给我戴眼罩,而且我还没和你说我家的地址呢!”季泽轩一连串问题还没有说完,手机屏幕已经黑掉了,他皱着眉把手机扔给我,“这小鬼是谁,古里古怪。” “不古怪就不会想见你这个怪人了。”我翻了个白眼。 檀明珠在旁边笑了起来,季泽轩立刻讪讪地在一旁陪着笑,我看着他两这和谐的画面,心道不好,迟有水他后妈可能要出轨了。 没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我也就不在这满是小白鼠尸体的实验室里呆着了,拿起拎包离开了。刚走到小区门口,一个人迎面撞过来,他轻呼了一声,原本抱着的纸袋子落到了地上。我抬头一看,是沈映阳捂着裹了纱布的左手腕,眉头蹙起,嘴里还发出吃痛的抽气声。 “映阳,你没事吧?”我条件反射地冲上前问道。 看得出他极力忍着温吞地说:“没事的,不要紧。”忽然,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你认识我?” “呃……”我眼珠子一转,咧嘴笑道,“你不是那个游泳健将嘛,之前奥运会比赛时我在电视上看过,当然认识。” “哦。”沈映阳点点头,脸上露出了熟悉的腼腆的笑容。 “你手受伤了吗,现在不是在举行世锦赛吗,你因为伤没去参加啊。” “嗯,之前不小心弄伤了,不过不要紧,谢谢关心。” 我在包里乱翻了一阵,终于找到一个外伤药剂喷雾,“我老穿高跟鞋,经常会把脚磨破,这个喷雾喷外伤特别好,消毒还促进愈合的,你拿去试试吧。” “好。” “这还剩一点点了,你就直接拿回去用,不用还给我了。” “谢谢。”他朝我感激地点点头,道完谢后便往家走去。 我正要回过头去看他,旁边却响起一声炸雷般的尖叫,“你是曲小水!” 我僵硬地转过头,才发现是个长头发的年轻女孩子两眼冒光地看着我,她激动地两只手交错握在一起兴奋地说:“你的下巴看起来比电视上还要尖啊!” 她的声音极大,远处几个本来在练习滑板的男孩也被吸引过来,围着我道:“真的哎,就是电视上承认整容的明星!” “明星也住这个小区啊,我还以为都住豪宅。” “可能钱都拿去整容了。” d,你们说话敢再大声一点嘛,就算我是公众人物,你们当着我的面这样议论也受不了啊。我冷哼了一声,昂起头道:“对,就是我。” 那长发女还处于亢奋地状态,她充满期待地问:“我能摸摸你鼻子和下巴吗?” 还没等我说话,她就自顾自伸手过来了,狠狠戳在我鼻梁上,然后嘻嘻笑道:“诶,你整的真好,鼻梁都没塌下去耶!” 麻的智障啊,虽然从我的身份还是白玉开始,就有很多人攻击鄙视我,但这么当着面不尊重我的还是头一回。淡定如我,也愤怒了,抬起手狠狠戳在她胸上直戳凹进去,面无表情地对已经呆掉的她说:“你的胸没整,也会塌下去。” “……”她愣了五秒钟后,尖叫声足以震碎方圆十里房子的玻璃,周围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都跑了过来看热闹,她指着我脸皱成个苦瓜不敢置信道:“你一个明星,怎么能对我做出这种事,臭,臭不要脸!” “谁臭不要脸,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别因为你不是公众人物就可以私下随便乱说话啊。”我愤愤不平道。 大概是没想到有群众围观时我还敢这么嚣张,她一时气急败坏起来,“我要发微博,我要刷天涯,我要跟电视台投诉!” “嗯,快请。”被公司解除合约的我本来就已经深受刺激,撇撇嘴回道。 长发女大大的哼了一声,把我往前一推,我一时没站稳,“哎哟”叫唤了一声倒在地上,透过一叠叠大长腿的缝隙,坐在地上的我看到远处的沈映阳也驻足转过身来,我心里隐约盼着他能过来帮我一把,没想到他定格了片刻后漠然离开了。 长发女还在一边挑衅着喊“大明星赖在地上碰瓷啦!”,我却盯着沈映阳的背影愣住了。如果我没看错,他左手刚刚攥着纸袋子,看起来行动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