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回到2001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殡仪馆的灵堂前,许则欢双眼无神,看着面前那张黑白照片,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她的好闺蜜冯文静,前两天因为癌症晚期去世了。她来的时候,只看见冯文静的儿子在那里哭,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而叶明媚的心情和她是一样一样的。她们三个人是同事,更是形影不离的好友。从令人压抑的火葬场出来后,许则欢想都没想,就昏头胀脑上了叶明媚的车。她眼角的泪痕还没有干,风一吹,都有些刺痛。 叶明媚习惯性地开着车,也没有说话。只是车一发动,音响自动开启,没想到电台播放的,正是冯文静生前最喜欢的那首歌,周惠的《约定》。许则欢想起,这是冯文静和老公还在谈恋爱的时候,就喜欢听的。那时她还是一个对未来充满了憧憬的姑娘,还将这首歌当做婚礼上的音乐。 想起当年的那一幕,叶明媚也在抬头拭泪。只是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对面正有一辆货车急驶过来。而平时熟练的叶明媚,不知道是昨晚没休息好,还是此刻分了神,居然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们发现之时,已经晚了。只听见两人的惊呼,许则欢就看到对面的大车,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猛地撞了过来……她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我命休矣…… 这么几秒钟,居然如此漫长。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居然是明亮的阳光。不对啊,刚才是阴天啊? 周围还有几个女人七嘴八舌的声音:“哎,她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中暑?” “可能太瘦了,低血糖吧?” “不对啊,许则欢实在太瘦,叶明媚怎么也晕过去了?” 许则欢看到几张面孔正围着她,由于靠得太近,像电影里逼迫的近镜头。是熟悉的同事们。那个是刘姐,那位是方姐……不过,刘姐有这么年轻瘦弱吗?她明明记得刘姐都已经发福了,眼角也有细纹了? 她迷迷糊糊地起来,却发现还有些头晕。而刘姐还像平时一样殷切热情:“小许,你先别大幅度活动,慢点慢点。哎呀,我早就说你得多吃点饭,身体最重要。你们这些小姑娘就不听……” 许则欢来不及回答,先注视了下周围。她惊讶地发现,树怎么绿着?明明刚才是白雪皑皑。而自己,和这些女同事,怎么穿着一模一样的裙装?这不是她刚上班的那一年,单位参加全县运动会时统一发的吗? 随即,她又看到了躺在她身边的叶明媚。这个平时最爱打扮的闺蜜,此刻居然还留着土气的刘海,还没有涂口红,素面朝天。 而叶明媚也正惊愕地观察着她,还问:“你怎么回事,长头发哪去了?” 方姐已经替她回答了:“明媚怎么搞的,小许一直是短发啊?” 旁边直率的刘姐已经担心上了:“不会是刚才摔傻了吧?小许在我旁边,我早就发现她脸色不太对,还直冒虚汗。刚想提醒她要不要歇会儿,她就倒下去了,幸好让我一把扶住了。没想到明媚那么结实,也会晕的啊。” “还不是天太热了?领导也是,气温这么高,非让咱们练什么队形。他们倒说开会,一个没来。” “教官也太认真了,走走形式得了,非逼着一遍遍练。他以为是学生军训呢?” 一个女人就是五百只鸭子,这回都抱怨开了。连旁边的男同事也跟着附和几句。 许则欢和叶明媚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有些明白了什么。就连周围的位置,也在提醒着她们,这不是2001年的单位院里吗?而20年后,她们的单位早就搬家了,根本不在这儿。单位的旧址,已经是一个废弃的工厂了。 两人有太多的话想要说,此刻都得忍着。好在,其他同事又被教官叫去训练了。只有她俩,被允许在树荫下多休息一会儿。 许则欢茫然地望着周围,充满了好奇。毕竟她来自于2021年,记忆里的从前景象,都已经有些模糊了。 而叶明媚的声音倒还是像从前一样,只是忍不住冒出了句粗话:“我靠!咱俩这是怎么回事,穿越了?” 许则欢已经站了起来,有些痛心地看着短裙下自己的小腿:“看来是的。你看,我的腿又像从前那么粗了。”她年轻时,虽然瘦,却一直是肌肉腿。而且很奇怪,只要体重一涨,肉肯定都长到腿上去。腰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细的。 后来她才知道,过了三十五岁以后,再长秤,会往腰上添肉。腿倒是细下来了。 现在,她穿着单位统一发的西装衬衫和职场短裙,显得小腿尤其粗壮。 叶明媚忍不住笑了。又很快郁闷:“我好不容易养白的,倒是又黑回去了。唉,说实话,现在虽然年轻,还真不如中年时漂亮。” 是呗。这个年代又没有那么多好看的衣服,又没有花样繁多的化妆品。不过,许则欢很快意识到她们的劣根性:“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咱俩是不是出车祸死了?怎么跑到这来了?” 叶明媚皱眉:“我已经掐过自己了,挺疼的,不是在做梦。忘了一件大事,大事!” 到底是闺蜜,她俩不约而同地想起来,一起向单位的队伍里冲去。叶明媚性子活泼,先喊了起来:“老冯,老冯!” 很快又意识到不对,改口道:“冯文静!” 许则欢一边跑,一边醒悟过来。2001年的时候,其实她们三个还没有那么熟。尤其是冯文静,由于性格沉闷,根本没和她俩接触过。 可是她们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叶明媚一把将正走步的冯文静薅了出来,眼泪就下来了:“老冯……”她已经抱着冯文静哭了起来。 许则欢也掉泪了。只不过她内敛一些,更加理智。她已经看到,冯文静也像20多岁时那样,看上去健健康康的,脸还是有着天然的红血丝。显得尤其红润,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将来会得病的迹象。 事实上,直到后来查出癌症,大家都是无法置信的。冯文静一直是周围人中最结实的,连感冒都很少得,一年到头基本不吃药。 她再冷静,也忍不住拽着冯文静的手,紧紧地拉着。而冯文静却有些意外,身体语言明显有些抗拒。只是出于礼貌,才没有强硬躲闪。 而周围的同事对这一幕都惊呆了。尤其是教官,他眼睁睁看着刚才晕倒的两个姑娘,生龙活虎地跑了过来,还在破坏着队伍的训练,气坏了。这不是装病是什么?明明是正规单位,看着都挺规矩的,没想到这么不老实! 教官发火了:“你们这是干什么?不想训练就直说!有病就先跟你们大书记请假!” 一听教官都搬出了领导,冯文静第一个有了反应:“教官,教官,这可能是误会,她俩大概是有什么事着急,才这样的……” 虽然大领导都不在,但还是有带队的副镇长的。他走过来,对这三个姑娘也有些头痛:“你们怎么回事啊?明明刚才我都告诉教官了,再走完这一圈,大家就休息了。你们可好,这不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吗?” 叶明媚不管不顾,还在哭,好像她的眼泪怎么都擦不完似的。许则欢赶紧也跟副镇长解释:“那个,领导,我俩不是故意的……” 她急中生智,走到男领导跟前,小声附耳跟他说:“那个,那个,领导,冯文静应该是来例假了,好像都染到裙子上了……” 已经中年的男领导顿时有些尴尬了,他也不好意思再看冯文静:“啊……这样啊,你俩赶紧领她先出去处理一下。不用回来了。大家伙也不用看了,继续继续,再好好走一遍,走完咱们就解散。” 许则欢又拉着冯文静往外走。冯文静不习惯她这样热情的表露,想挣脱,没想到许则欢拉得死紧,一时没挣出来。 叶明媚也没想到,许则欢居然会这样外向地表露感情。不过她也扑过去,紧紧搂住了冯文静的胳膊。 她们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了,都知道这样的相聚来之不易。管别人怎么想呢!又不是刚上班那时候,天天谨小慎微的。现在她们的心理年龄都已经是中年人了,算得上是老油条了。 可是冯文静不适应,还在问她们:“怎么回事啊,许则欢,你跟领导说的啥,为什么他表情那么别扭?” “我……说你来大姨妈了。弄衣服上了……” 叶明媚夸张地笑起来:“真有你的,还学会说谎了。” 冯文静下意识地转身摸了一下自己的裤子,然后就一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表情:“以后让我怎么见领导和同事啊,你,你你……” 没想到,她还真来例假了。叶明媚惊呼:“这也太巧了吧?” “呵呵。”许则欢也尴尬地笑了笑。她忘了,冯文静最要面子了,最爱自尊。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冯文静满脑子都是她没法见人了,忘记跟她俩纠缠,问她们为啥突然过去,把她拽出来了。 不过这个时候,许则欢才意识到,她其实应该单独和叶明媚呆一会儿,好好挼挼穿越时空这事的。两人刚才光顾着想冯文静了,忘记有很多话,当着文静面没法说的。 这事闹的! 2.终于找到住处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眼下要紧的,就是冯文静需要回家换衣服。许则欢这时才有些迷茫,她不记得2001年刚上班的时候,自己住在哪了。她家在农村,离县城比较远,只好在平安县租房子。只是,她换过很多地方,平均八个月就搬一次家。目前大概是租了一个单间,房东是一对老年夫妇。 只是,她想不起来那个平房的具体位置了。20年之后,已经沧海桑田。当初的平房区早就拆迁,盖了楼房。她只能模糊记得,是在城南东侧,在平安派出所附近。具体是哪一个胡同,却没有印象了。 冯文静一走,许则欢才跟叶明媚感慨这个问题:“一会儿我回哪啊?找不到家了。你比较好说,还在娘家呢。” 叶明媚也头痛:“别提了。我妈洁癖。当初就是不喜欢跟她在一起,处处受约束,才那么早结婚的。按时间推算,现在我就已经认识宋远了,明年就要和他结婚,后年就生孩子了……这回我可不能走老路了。” 许则欢知道叶母,以前叶明媚就跟她抱怨过。明明住的是平房,却比很多楼房收拾得还整洁,家里一尘不染,瓷砖光可鉴人。前世最夸张的是,有一次叶母对叶明媚说:“你弟弟一定是有女朋友了。” 不会吧,弟弟才念高一。 叶母说,地上多了一根长发。她是短发,叶明媚的头发也没有这么长。一定是儿子趁大人不在家,把女同学领回来过。 这件事给许则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平时,叶明媚已经很会收拾,可在叶母的心目中,还远远没有达到她的标准。经常是女儿一边干活,一边还要听着完美母亲的批评和指责,确实痛苦。 “我要搬出来,和你一起住……”叶明媚跟许则欢撒着娇。 “不行不行。”许则欢下意识地拒绝。她喜欢安静,叶明媚比较闹腾。而且叶明媚的桃花不断,前世离了婚之后,彻底放飞了自我。她可不想面对闺蜜的那些纷纷扰扰。 “要不然,我妈能放我出来吗?以前我身边那些朋友,她就对你和冯文静印象好点。” “你别忘了,现在的你和我还不熟呢。上一辈子,咱俩直到两年后才开始走近的。” “那有啥。”叶明媚不以为然:“命运在咱们自己手里。还能跟以前一样啊?再说,你不会做饭,身体又不好。忘了我厨艺好了?” 许则欢倒是觉得,应该多与冯文静接触接触。都没和她相处够,她就离世了。这回,一定不能让冯文静重蹈覆辙。 叶明媚也不回家了,帮着许则欢找2001年租的房子。本来两人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这回更是有了共同话题。都兴致勃勃,在讨论要怎么重新开始。 叶明媚:“一定得赚钱,买几个平房。以后拆迁,一个好位置的平房,可是能换好几个楼啊。你还记得吗?咱们同事,卖了平房当首付,贷款去买楼。结果到了后来,他卖的那个平房,能换两个楼房……肠子都悔青了。” “可不。那时咱们傻,总觉得买房子是男人的事情。只要结婚了,不就有房子了?现在看来,亦舒说得对啊,只有写着你名字的房子,才是你的。否则那叫父母家,丈夫家。人家叫你几时搬走,你就得搬走。” 说到这儿,两人都有些沉默了。她们都是注重爱情,不关心物质的人。结果后来,在婚姻中感受不到感情的存在时,都离了婚,净身出户。那大概是2007和2008年,两人都没有房子,都很难。许则欢重新又去租房,和自己不喜欢的房东打交道。而叶明媚则又回到了洁癖的母亲家,承受周围邻居们的舆论压力。 她们那个时候,才意识到房子的重要性。2010年的时候,许则欢才攒够首付,贷款买了楼房。直到她四十岁的时候,才还清银行的贷款。 而叶明媚,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离开母亲,又和当时看起来温暖的一个男人再婚了。只是她不想让人说,又离了第二次婚。遇到什么问题,都努力化解着,倒是一直在婚姻里坚持着。 想想这些事,都是血泪教训。还是她们年轻时太过于天真。 叶明媚拉着许则欢的手,去一个小卖店打电话。她想告诉母亲,今天不回家了,要在好友家住下。 许则欢:“你还记得家里的电话号码?” “当然啊,第一个电话,怎么可能记不住。再说,我对数字还行,不像你,看到数字就迷糊。” 许则欢想起来了,叶明媚有一段时间,还在单位管过统计呢。不过,两人在一起时,就习惯互怼模式:“那你怎么没记住彩票的开奖号码。记住一年的也行啊,那可是五百万呢?” 叶明媚笑。不过看看自己掏出来的一百多块钱,还是挺高兴的:“这在2001年,也算不少呢。” 是呗,许则欢还清楚地记得,她刚上班时的工资是521.6元。当时服务员包吃包住,在饭店的工资是300元。 还不是因为叶明媚吃住在父母家,花销少?她当时又要租房子,又要在外面独立开伙,就不可能攒太多钱。 想赚钱,第一笔启动资金在哪里呢?看来要动用她们的智慧了。 两人又在胡同里绕了很久,许则欢才碰到了房东胖嫂子。看到她那一团和气的脸,许则欢想起来了,自己租住的这家,男人是个偷窥和变态。 想当年,她可是战战兢兢才搬走的啊。虽然有惊无险,可也留下了心理阴影。刚跟叶明媚一提,叶明媚就气愤不已:“就是他家啊!这回可不能这么容易放过他!” 那个时候,许则欢年轻,脸皮薄。现在她们可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了,还能忍气吞声? 其实这对夫妻也是租的房子,算是二房东。但他们还是以一个月五十元的价格,将一个小后屋租给了许则欢,不得不说,胖嫂子过日子精明。只是,她这个猥琐丈夫二懒,就很拖后腿了。二懒一向没有上进心,只是将胖嫂子辛苦做出的熟食,用自行车驮了,到固定地方卖。这还抱怨风吹日晒,常常没等卖完,就想回家。每天都得胖媳妇督促着。有时,胖嫂子还得拖着劳累的身体,再去接他,让他回家休息会儿。 他到家呢,尽琢磨些没用的。不是看那种男人的影片,就是偷窥年轻姑娘。偏偏许则欢她们那个办公室常年没有什么工作,同事都经常不上班。她在家的时间比较多,就给这家伙创造了可乘之机。 叶明媚一进院子里,就被那股加工食品的味道,熏得透不过气来。等到了后屋,才跟许则欢抱怨:“熟食闻着香,他家怎么这个味儿啊?烟熏火燎的,还一股猪下水味儿。” “你知道我为啥不爱吃熟食了吧。”许则欢也叹口气。“当初找这个房子,不是因为着急搬家么,再说他家便宜。胖嫂子还热情。” “切,直接说你没经验得了。”叶明媚逮到笑她的机会,是绝对不放过的。 两人还没有吃饭。本来许则欢想煮袋方便面的,可是闻着烀熟食的味道,两人算是饱了。许则欢从简陋的屋里,找到两袋小北京方便面来。本来她想泡一下,叶明媚说,还是干嚼算了。 她本来费了好大劲,才说服母亲同意自己外宿。可是看这环境,和前世真没法比。不过,有好友在行了,有情饮水饱么。她现在才知道,有时朋友比爱人还重要。前世她是个恋爱脑,后来才明白,其实深爱的男人有一天可能会离开你,可是朋友却始终都在。 “咱们真得琢磨一个好的住处了。”叶明媚叹道。 “你还打算长住沙家浜啊,真不回家了?” “不跟你说了,我还是个宝宝么。人家还小呢,得好好玩上几年,再恋爱和结婚。” “你确实得想好了。如果你不和宋远结婚,生的孩子就不是宋紫涵了。这可不是我威胁你,反正我以前一直没孩子。” 一说到宋紫涵,算是叶明媚的死穴。她最大的愧疚就是离婚后没有带着女儿,导致宋紫涵一直跟着前夫。后来前夫再婚,紫涵又有了后妈。 叶明媚这回也沉默了。 许则欢又有些后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在,还有小北京方便面安慰她们。这种方便面的最大好处,是过了二十年,也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只是此刻,她们都吃出了一种世事变迁的复杂感受来。 不过随即,叶明媚就笑了起来:“不都说不婚不育保平安嘛。我也可以选择另外一种人生啊。省得早早生下子女,就像欠了孩子一样。既然我保证不了她的幸福,何必让她出生呢?以前我就觉得,还是你好,潇洒自由。我都是孩他妈了,你却一直是妈的孩儿。” 没想到,人就是这样互相矛盾。而因离婚错过最佳生育期的许则欢,却一直遗憾自己没有孩子,很羡慕叶明媚有一个并不贴心的小棉袄呢。 不知道重来一次,世事会不会重演。 3.打击偷窥狂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傍晚的时候,叶明媚想去厕所。平房就这点不方便,厕所都是在房后的。而之前,许则欢就是上厕所时发现,房东二懒的龌龊行为的。那时她虽然觉得害怕,可是舍不得已经交了的房费。刚才已经问过胖嫂,再有半个月就到期了,想等到时间再离开。 不过,记得那段时间,她每天都不敢多喝水。回到自己房间,也赶紧把门的插销挂上。基本上足不出户。 叶明媚却特意有说有笑地穿过走廊,生怕人家不知道她要去卫生间似的。再加上她平时就爱笑,此刻更是将“银铃般的笑声”传送了出去。路过窗户,她还特意往里看了一眼。 许则欢这个时候还不近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觉二懒似乎已经站在了窗前,正在向外窥视。 如果仅是这个程度,还算不上太严重的冒犯。何况她们有两个人,他应该不会轻举妄动的吧。 两人出去溜达了一会儿,感叹于现在娱乐方式的贫乏。等回来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临睡前,叶明媚习惯性地去一下卫生间。许则欢笑她还改不过来,哪有什么卫生间,只有厕所。 夏天天长,刚有些黑,天色昏暗。在走廊里,就能听到胖嫂打呼噜的声音,这个能干的女人真是累坏了。许则欢等待叶明媚的时候,抬头看到明亮的月亮。快要阴历十五了吧,月亮可真圆。可能空气污染还没那么严重,还能看到清晰的星星。 她正沉浸在这样的氛围里,却听到刚走出来的叶明媚一声:“我靠!什么东西?” 她循声望去,却见院子里伫立着一个黑影,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而在月光之下,能够模糊地看到,他的裤子似乎褪到膝盖? 敢情,偷窥的人变成暴露癖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叶明媚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站住,别动!” 开什么玩笑,正常的女孩子不应该惊呼,然后吓跑了吗?她怎么还迎“男”而上了? 许则欢也不甘示弱,赶紧过去帮忙。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反应,那人倒愣住了,随即有些惊慌,他反面想逃窜了。 只不过,这俩女孩子反应够快,已经拦住了他的去路。叶明媚已经高呼起来:“快来看变态啊!来人啊!” 她就不怕人家手里有什么武器,再伤到她吗?就算她后来去自费学习过跆拳道,也不能这么自信吧? “你们,你们让开!”眼见无法离开,那人终于出声威胁:“快点,要不,要不我让你们好看!” “呵呵呵呵。”叶明媚已经利落地一脚上去,正中他的要害之处。只见他“啊”地一声惨叫,已经蹲了下去,裤子还没有来得及提上。 这回可好,还没有睡的邻居已经有人过来了。这么热闹,连已经睡着的胖嫂都惊醒了。迷迷糊糊,只穿了个睡衣就拿着菜刀跑了出来:“谁,谁?哪里有坏人?” 她刚觉得,怎么那个“坏人的身影透露着些熟悉,就不敢相信地喊了声:“二懒?” “你,你他妈的别吱声……” 叶明媚正对围观的左邻右舍解释这件事:“我们刚才发现这个暴露狂……对,就是他。上回就发现不对,上厕所的时候,他就在偷窥!” 许则欢也在回答邻居们的疑问:“是,当时感觉不对劲,又怕自己看错了,就没声张。没想到,他还能做出这种事!” 大家都认出,这个倒霉鬼是二懒。胖嫂恼羞成怒,比叶明媚她们还气愤,直接就开始揍二懒:“你这个不要脸的,干的这都是什么事?” 二懒虽然有些底气不足,却妄图挣扎:“你怎么不问问青红皂白,就胡乱冤枉我?别人不相信我,你也跟着不信?我就是起来上个厕所,一时着急,想在院里解决一下,结果她们就……” 许则欢冷笑了:“看来我们还冤枉你了不成?你以前就偷窥过我,当时我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姑娘,不好意思计较。没想到你变本加厉,现在还这样了!早知道,当时我就应该报警!” “是呗。”叶明媚附和:“我们都还没结婚,谁能拿自己名声开玩笑?谁不知道平房家家的屋里有尿桶,即使出来也会去厕所,谁还能祸害自己家院子?何况你家还是做熟食的,你要敢在院子里这样,以后谁还敢买胖嫂的熟食了?怎么吃啊,恶不恶心?” 许则欢觉得,这是两件事吧,叶明媚可真会讲歪理,也能掺和到一起说。看她声若洪钟跟二懒辩论,只怕二懒还会说出更难听的话来。怎么说,她们也是上班一族,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的知识分子,能讲过这种泼皮无赖么? 这不,二懒一口咬定,他不但是被误会的,还是被误伤的,非让她们赔偿他的损失,要领他去医院,还要交住院费。 事已至此,她们也不想听邻居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这个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传扬出去,还不一定成什么样子。她们固然是不在乎,也要通过合法的渠道,来解决此事。 反正离派出所也近,许则欢和叶明媚决定,还是立刻去报警。她俩互视一眼,就知道了彼此的意思。二懒已经站起来了,想要拽着她俩不讲理,却被胖嫂打了一巴掌:“你还想干什么,丢人还没丢够?” 这么一打岔,他已经看到两个女孩走出去了,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色厉内荏地喊:“你们别走啊!还没去医院呢?” 以前,许则欢租房子的时候,会注意附近的交通情况,有没有方便的小卖店,离单位远不远。她没有想到,原来离派出所近也是一个优势。看到辖区的派出所,心里就油然而生一种安全感。 “这时候的派出所也这么朴素啊。”叶明媚由衷地感叹。许则欢也有同感。只是,叶明媚走到门口,就有些犹豫了:“以前宋远好像在这个派出所呆过。” “哦?怎么用好像?” “咱们这么说话不是习惯了吗?哪个政府上班的,能把话说得百分之百满啊。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应该是在这个派出所。不过没多久,等我们见面的时候,他已经调到另一个派出所去了。” “那他岂不是能认出你了?” “啥呀。”叶明媚摇头:“我们那个时候是网恋。他还没见过我本人呢。这个时候,在网上认不认识,我都忘了具体时间了。” 许则欢笑。本来两人热血沸腾地来收拾变态,现在心情顿时变了,她有种八卦的感觉了。不知道一会儿,这对曾经的夫妻见面,会产生什么样的火花? 两人一进屋,就开始张望。没想到,派出所的工作效率还可以。门一响,就从值班室走出一位年轻的民警:“同志,什么事?” 许则欢一看,哇噻,这小伙不是宋远吗?前世,她还是在叶明媚的婚礼上,第一次见到宋远。谁让她那时和叶明媚走得不近呢。那时的新郎西装革履,带着些新婚的傻气。但也掩饰不了他五官的端正,怎么说呢,还有一丝不耐烦和霸道。 而现在呢,这小伙眼睛圆圆的,炯炯有神,正带着审视的目光,盯着她俩。仿佛她们不是年轻姑娘,而是犯罪嫌疑人。 怎么回事,你未来的媳妇儿来了,你就这么对待? 叶明媚看到他,大概是心情复杂,有瞬间的呆滞。许则欢有义务活跃气氛,就立刻跟宋远汇报了刚才她们遭遇的事情。 “你说那人叫谁,二懒?”宋远皱了皱眉,“这小子有前科啊。上回就有一个开旅店的大姐来找过我,说他躲人家窗户那偷窥。我把他找过来询问了一次,他没承认。大姐嫌调查麻烦,就警告了他几句,说先这样算了,若有下回,再严肃追究他。没想到,这小子又故态复萌了。” 他立刻和同事一起,去现场,带二懒回来接受调查。说来也奇怪,本来都三十多了的二懒,又高又壮,在年轻的宋远面前,却顿时没了威风。还透露出一种畏惧的意思,没一会儿就交待了实话。 叶明媚在宋远办公室的椅子上坐着,心情复杂。许则欢采访她:“怎么了?” 她小声跟许则欢说:“我以前从来没看过他工作中的样子。在我面前,除了恋爱时挺殷勤,结婚后就跟小孩似的,还会蛮不讲理,一回家就玩游戏。睡着时更跟他闺女没啥区别,我就跟养个儿子似的。没想到,他在单位这么老练。难怪后来升职了,都当小领导了。” 看来,她这是不了解前夫啊。不过,想想自己的前夫……许则欢也静默了。她也不太了解林铁。尤其是现在,她只能想起林铁的一些生活习惯,想起他哄自己笑时的样子,想起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知道林铁倔强,不迎合世俗,不会来事儿,不招领导和岳父岳母喜欢……而其他的呢?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只是自己心目中,那单调片面的样子么? 她也有些迷茫。 而宋远利落地走出来,看着这两个年轻姑娘默不作声,气氛压抑,顿时有些同情。他安慰道:“别担心了,那家伙已经招认了。他会被拘留五天,还会被罚款。我已经对他进行了教育,估计他下回再也不敢干这种缺德事儿了。” “嗯,谢谢你。”叶明媚客气地回答。只有许则欢能感觉到,她语气里的复杂和生疏。 估计之前,她除了向她的远哥哥撒娇,就是跟他发火,根本没说过“谢谢”和“对不起”这样的话吧? “你们不用谢谢我。是这种人实在可恶。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居然说有瘾。早就该受到教育了!我应该谢谢你们,这样勇敢地站出来,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叶明媚没有想到,宋远如此义愤填膺。而此时的他还没有发福,这身警服穿在他身上,真是英姿勃发。 一边的许则欢也在心里感叹,难怪当年叶明媚选择了他。这小伙确实精神,有正义感。只是,这看上去也是养眼的一对,怎么后来就闹得鸡飞狗跳了呢? 宋远送她们出来,还热心道:“我知道你们是房客,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恐怕也不能在他们家住下去了。已经帮你们协商了,他们家同意退款,我这就陪你们过去,把东西取了,把房费拿到手,就可以不用再出现在那一片了。” 他这是体贴她们,怕她们承受流言蜚语呢。许则欢对这样的安排,当然感激。叶明媚却眼神复杂,问他:“那你不忙吗?你正值班,能走开吗?” “呵呵,没事。现在不是案件多发季节。再说,我这不也是在处理案件吗?” 好吧,我怎么觉得你别有用心呢?许则欢腹诽。她可一点不领情,知道宋远这也是为了叶明媚。两人在警察的护送下回来,胖嫂无精打采地跟许则欢道歉:“唉,都是那个烂人,让你们受惊了。” “没事,嫂子,这也不怪你。”其实,许则欢很想说的是,这种人,你怎么还跟他过呀。 胖嫂叹口气,将房费退回她。许则欢只拿了一半,说什么没接受全部的钱。怎么说,她也在这儿住半个月了。 叶明媚帮她整理东西,只是,她刚搬来,也没有太多物品。在外面漂泊的那些年,许则欢很少置办喜欢的东西,甚至连衣服都很少买。只是偶尔,她会忍不住买想看的书回来。那么多年,却也在时光里跟它们失散了。 宋远却细心地问:“那你们今晚住哪儿呢?明天还得继续找房子。我认识管片的旅店,跟他们说说,能给你们优惠价,你们先住那儿吧。” 叶明媚想说,自己在平安县有家。可这个时间,她也不敢回家去惊动父母。想了想,还是听从宋远的安排吧。在外面的世界,他还是挺能张罗的。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是那个任性妄为的少年。 4.想买凶宅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住的问题迫在眉睫。第二天,两人照旧和同事们去练习队形。一结束,就赶紧去找房子。 不得不说,2001年的县城没法看。不像20年后,百分之八十的地方已经拆迁,到处都是林立的高楼。不过,叶明媚看到这种落后的场景,却有些兴奋。对她们来说,这可都是机会啊! 可惜的是兜里的人民币太少。要不,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她们首先走的,肯定是单位附近的地区。看到记忆里熟悉的平安胡同,许则欢想起了前夫林铁。这不是他家跟前嘛? “平安胡同一点不平安,我记得那年发生过一起凶杀案来着?”她对叶明媚说,“我刚开始记住这个地方,就是这种反差。” “是挺讽刺的。那家一家三口,全让仇人给杀了。听说之前关系还可以,欠三千块钱不给。上门要,还不还债。一怒之下,就动刀子了……” 那年头,三千块钱也不能算是巨款,怎么这样想不开呢?许则欢再次感叹。不知道这事发生了没有,她们能够帮忙阻止吗? 她拉着叶明媚往里走,叶明媚问她:“干嘛?你想改变天道轮回啊?” “我就是……有些好奇么。”许则欢也没有把握。就算她再有正义感,说服陌生人接受她的观念,也是强人所难的。 她们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只是,没走多远,就看到其中一家的门前贴着红纸,写着:“房屋急售,价格优惠。” 她俩互视了一眼,都明白了。看来她们来晚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一看这院子,不像周围的邻居家,有过日子的氛围。不但地势比胡同低,还有丛生的荒草。甚至连窗玻璃,都坏了一块。处处透露着颓败和凄凉。 就算许则欢不懂风水,也明显感到,这屋子让人看了就不舒服。不过,它现在肯定便宜啊。一想到将来,这片拆迁得早,给的价格又高,她的心里就痒痒的。 到底是好朋友,一看她的眼神,叶明媚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你不会在打这房子的主意吧?” “是个好地方啊……”许则欢感叹道。 “呵呵,没有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叶明媚笑她。许则欢似乎在看着遥远的,属于她们的未来。 “我打电话问问价格。”许则欢默记下联系方式,拉着叶明媚去小卖店打电话。 叶明媚还在挣扎:“不行不行,我胆小,我可不想住在那儿……” 谁说让她住了。她不是有家吗? 许则欢到小卖店,一拔那排数字,店主大娘就用异样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叶明媚都看出那明晃晃的同情了。肯定以为她们不知情吧?也不想想,平安县城这么大点的地方,发生这么一件事,能不家喻户晓吗?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再说,就算不知道,不还有好心人么。 许则欢打电话前刻意咳嗽了两声。等电话通了,她的声音就变得沙哑:“喂,你好,你家房子想卖是吗?多少钱?” 叶明媚刚开始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变声。转念一想就明白了,闺蜜这是做长期打算,还想给这家打第二回电话啊。上赶子不是买卖,让人家感觉你主动了,就谈不下来价格了。 对面是位老太太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一万。” “怎么可能?正常好些的房子也就一万多,那房子又破旧,再说……又出了事。” “八千!最低价了!”一听提到那件事,对面的老太太好像生气了。 许则欢其实也不想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不过,凶宅不都是这样的么,一般人都不想买,最不好脱手。 “我还得考虑考虑。” “那最少也就七千了。实在不能再低了。当初买它的时候,我家还花了七千五呢,那是多少年前……” 许则欢静静地听着对方回忆过去,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想一想就知道,这肯定是那家人的亲戚,遇到这样的事,肯定痛不欲生,没准正想离开这个伤心地。却连房子都卖不上价了。 她心一软, 就没法再谈下去。更没好意思说,她只想给五千。借口再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就挂了电话。 付给小卖店的大娘钱,一边在心里感慨,都多久没花过零钱了。早就习惯微信支付,出门根本不带现金。这种一块八毛的,更是很久没用手触摸过了。就连坐公交,都是刷支付码。 店里的大娘也是个好信儿的,一个劲儿问她们:“怎么,帮家里人问啊?” 许则欢不想配合回答,反过来问她:“大娘,问他家房子的人多么?” “哎,哪有敢买的啊。就你们胆大。那可是一家三口的人命呢,当时院子里都血乎拉得……就说前院吧,有个吊死的小媳妇,那房子比他家的还大呢,还板正。才卖了七千,还是两年之后才卖出去的。他家可刚出事没多久!” “没看到血痕啊?”叶明媚小脸有些白。 “亲戚来刷洗了呗,着急卖房子。老头老太太想回山东,不想在这疙瘩呆了!” 哦……许则欢心里更加有数了。只是,她自己心里那关还过不了。总觉得自己像趁火打劫。 等走出来,跟叶明媚一商量,叶明媚对她直翻白眼:“白送给我,我都不要!也就你不害怕。财迷心窍!” “有啥可怕的。你觉不觉得,其实咱俩才最可怕?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孤魂……” “……”叶明媚打了个哆嗦。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不过,许则欢也考虑过,自己真的敢在那里住吗?那倒没什么,之前她在这方面的胆子也比较大。只不过,前世她让各种无形的规矩束缚住了,比较理性客观而已。 而现在,她如果向家里要钱的话,父母只会觉得她这个决定比较冲动。老俩口倒是有些积蓄的,但一向习惯节省,不会拿出来投资的。 一时半会儿,她倒不担心那房子能卖出去。只是,怎么筹钱却是一个问题。别人穿越,都能带一个系统,为什么她穿越过来,什么都没有? 难道,她和叶明媚就是彼此的系统? 叶明媚跟她混了一天,还是不得不回家了。怎么说,那也是亲爸亲妈,受点小限制,没有大毛病。 许则欢先回旅店。她已经跟旅店老板商量好了,准备在这住一段时间,让他们算便宜点。老板看在警察宋远的面子上,每天给她优惠了一半。这也比租房子贵多了,好在只是权宜之计。 保守估计,走了也至少有两万多步。有叶明媚在身边时不觉得累,一个人歇下来,就感觉疲倦了。尤其是背着包的肩膀,都有些酸痛。许则欢也有些纳闷,自己这包里都装的是什么,怎么这么鼓? 没想到,打开仔细一看,光信就有三封。还都没拆封,都是同一个地址寄来的:济南。要是让叶明媚看到,肯定会感叹:不会吧,都什么年代了,还写信。 要知道,2001年的时候,都有网络了,很多人都不写信了。可是许则欢看到那熟悉的字迹,却是心里一痛。 那是她的网友,文因朝的来信。那一年,她正在网恋。 他们联系频繁,甚至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这不,他居然一连三天给她发了三封信。虽然她都是同一天收到的。 那个时候,他还真是热情啊……许则欢一想到这里,突然就放下这些东西,跑了出去。她跑得气喘吁吁,热情澎湃。 想起了之前,她曾给文因朝打电话的老地方。不就是街角的那个小卖店吗?正在她旅店的旁边啊!那一年,她曾是多么渴望听到他的声音!可惜后来,当她有了手机之后,两个人却早已经分离了。 再也没有了年少时雀跃的心情。再也不曾那样期待过哪个人的来电。 她的心突然年轻起来了,快要跳出来了。她急匆匆地拔出了他的区号,传呼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9590021193。 五百万大奖的彩票号码记不住,代表文因朝的那排数字,却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 等待对方回电的时候,心都要碎了。九曲柔肠,千回百转。那就是当年的心情啊。 电话响起的那一瞬,许则欢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那货物拥挤的小卖店,似乎瞬间成了天堂。而她心花怒放,听到对面那熟悉的声音:“喂?你好,我是文因朝。” 是的,她不自觉就绽出笑来,像花儿在暖阳里瞬间开放。这就是曾经令她魂牵梦索的声音,有一些山东口间的普通话。 “因朝。”她梦呓一样念。想当年,她还曾做过更煽情的事情。让他闭上眼睛,还说他一定没闭,不许耍赖。直到他在电话那端笑,说他真的闭上了。她才轻轻念给他听:“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念得那样轻,想念到他心里去。 可是此刻的许则欢,却突然冷笑了,像从一个梦中醒来。她怎么能够忘记,文因朝在第二年,也就是明年就和另一个女人结了婚,而她却多年走不出来? 旧梦缱绻,可惜只是伤人的梦而已。 没想到,隔了这么远,文因朝却问她:“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他居然这么容易就能够感知到她情绪的变化。许则欢克制住自己内心的讶异。到底说他洞察世事呢,还是真的了解她,亦或确实用了心? 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她只用一个方法,就可以检验他:“恩,是有些烦恼。” “怎么了?” “又搬家了。好想买一个房子,就不用这样老折腾来,折腾去了。今天看中一个平房,虽然有些破,环境也不好,却也是我买不起的……”之前,她从来不会对他提及现实的问题。他们一直风花雪月,虚无飘渺。 “呵呵。没想到,我的小姑娘长大了。” 他居然一点不接招,还会打太极,以无形化有形。许则欢继续叹气:“至少缺五六千块钱呢,大概我一年不吃不喝,一分钱不花,才能攒够吧。等我终于有了这笔钱,恐怕房价又涨了。只能继续这样漂泊了……” 这回文因朝不笑了,声音也严肃多了:“你们那里的房价这么低的么?傻丫头,将来你结婚,自然就有房子了啊?” 没想到,他也是老观念。以前的文因朝,在她心目中可是完美得很呢。许则欢没心情和他说笑了。只想问他一句:你能借我五千块钱吗? 可想想两人素未谋面,这话,她还真说不出口。 萍水相逢,这大概就是对异地网恋最好的注释。可惜的是,2001年的她还太纯真,根本不懂。 5.第一笔资金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一想到文因朝根本不可能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帮助,许则欢都懒得再给他回信。反正早晚都会断,还不如早些失去联系。长痛不如短痛。 这事倒提醒了她,现在的她五笔相当熟练,可以开办一个打字培训班啊。当时,对县城的大多数人来说,电脑还是新兴事物。很多上班的人跟她一样,都是后学的微机。不但不会打字,更加不会制作表格。 只是,她手头没有电脑,需要和哪个网吧谈一下合作。她在固定时间租用网吧的场地和电脑,付费即可。反正大多数网吧最忙的时候是晚上包宿,通宵达旦打游戏的人最多。她只要错开这个时间就可以了。至于广告,现在城市治理得还没有那么好,可以到处乱贴乱画。 许则欢去了附近的网吧,找到一家生意有些冷清的店。这家的老板同意每晚六点至七点半,可以让许则欢的学员使用电脑。条件是,按使用电脑的台数算,每人按时间计费,优惠五折。现在网吧是一小时两元,许则欢需要使用一个半小时,为学员支付1.5元。一个月的成本是45元,而她对学员的收费是一个月300元。这么一算,每招一名学生,她还能存下255元。真是幸运,不是250。 每晚的学习结束后,学员如果想再玩一会儿,仍旧可以留在网吧,继续按会员价格上网,一小时1.5元。 大部分人都是刚接触电脑,都有瘾的。许则欢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否则也不能在网上聊天认识遥远的文因朝。 她练完队形之后,叶明媚就又跟了过来,陪她一起去买红纸,写广告。叶明媚:“得贴到各个单位附近,还有年轻人多的地方。” 许则欢:“等我有自己的房子之后,就可以在家里授课了。”比如开个作文班。 “这能赚几个钱呢,都是小钱。” 许则欢瞪她一眼:“又来偷懒精神了。”以前,叶明媚就是这样,最爱走捷径。能走两步,绝对不走三步。 “现在县里的两个商场都在装修。大部分人都看好一百,不相信新建的商贸城。咱俩都知道,后来一百可萧条了,商贸城就不一样了。一直热热闹闹,二十年后都是老百姓买东西的地方。要是能在商贸城买上几个床子……” “钱呢?本钱从哪来?”许则欢也不想这么庸俗的。可是没办法啊,谁让她俩都没有系统。 “嘻嘻。”叶明媚笑了:“我是没有,可是我爸妈有啊。大不了我去偷。” 真是涨本事了。以前她们的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有个严厉的母亲。自小家教严格,没想到穿越回来,叶明媚都敢打她亲妈的主意了。 “她天天让我保管钱,说信不着我爸。跟她老伴都藏心眼。我爸就爱玩些小东西,我妈说他太浪费。” 许则欢也笑了。这不失为一种办法。即使被叶母发现,她又拿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样?再说,以后她高兴还来不及。 只是暂时会难过一点。叶明媚想到后果,顿时可怜兮兮望着许则欢:“到时候只能求你收留我了,我妈肯定会把我扫地出门的。” “好啊好啊,反正我一个人也不敢住凶宅。”许则欢笑道。 不过,说到钱,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渠道。前世的时候,她的工作是包分配的。但原单位不接收。没办法,父亲接受到“明白人”的指引后,只好去给那位大领导送礼。本来乔书记都同意她上班了,没想到,他又突然调走了。 新领导来了之后,许则欢和叶明媚、冯文静她们,才一起上的班。那一年,单位进了好几个新人,还包括几个男生。 乔书记还是乔书记,只是去了交通局。没多久,县里就陆续出现几起恶劣的交通事故,乔书记因为工作不力,被追究了责任。也有人说,他是因为贪污被人举报,故而被处分了。 许则欢对这事印象深刻,是因为当初和叶明媚唠嗑时谈到过,原来那年,乔书记也收过叶明媚和冯文静的钱,也都没给办事。 得知他调走的消息,许则欢还去过他家,问工作的事情怎么办。当时,乔书记不在家,他妻子说要把钱退给她。可惜家里钱不凑巧,只有两千8了,想先给她这些。 许则欢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也没敢要。她怕万一接了,以后领导和领导之间认识,哪位惹不起的人物,再给她小鞋穿。 叶明媚说,她家也没敢接退回来的钱。当时她妈还存有幻想,以为乔书记人虽然走了,对原单位仍旧能够产生影响。结果这钱,也就打水漂了。 许则欢想到这儿,就动员叶明媚:“咱俩去乔书记家,把钱要回来!” “这样不太好吧?他们收了钱,哪有往外吐的道理?” “试试吧,三千呢。” “我家是五千。”叶明媚声音顿时小了。 许则欢意外,瞅了叶明媚一眼。原来还有更大头的。 说干就干,反正她们也知道乔书记快出事了,谁怕谁啊。舍不得面子,要不回钱…… 等到晚上,下班后半个小时,估计这时候家里差不多能有人。许则欢和叶明媚就买了点水果,上门拜访了。没想到,敲了半天门,没人回应。两人只好回到小区里,守株待兔。坐在花坛那聊天,一边感叹蚊子不小。 许则欢:“有点像公安蹲点。” 叶明媚:“可不,以前宋远说,他就干过这种事儿。” 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宋远居然走了过来,还诧异地跟她俩打招呼:“怎么是你们啊?在这做什么呢?” 许则欢发现,他又在用打量嫌疑人的目光,审视起她们来了。难道,这是职业病? 事发突然,叶明媚有点结巴:“没,没干什么。” 好像她心虚似的。许则欢实在看不下去,反问宋远:“你呢,你怎么在这儿?” “我住这儿啊,我家在这小区。”宋远笑了,一边又盯了叶明媚一眼:“你俩吃饭了吗?” “没,没呢。”叶明媚话还是有些说不利索。 许则欢实在看不过去了,叶明媚这么活泼欢快的性子,怎么一遇到宋远,就死机了? “哦?”宋远意外。“要不,我请你俩吃饭吧。” “不了,我俩还有事,你先去忙吧。”许则欢断然拒绝。她可不想再看着叶明媚犯傻了。都两世为人了,至于么? 等他一走,许则欢白眼都快翻到天际了:“怎么回事啊?” “那个,我昨晚和他在网上聊天了……” “你到底长不长记性啊。以前你俩闹成啥样,忘了?” “没事,我用的是网名,他现在还不知道是我。人家不是空虚嘛,寻思没事逗逗他玩。” 好吧,您老人家高兴就行。反正之后的剧情走向,你全清楚。 “这回,看我霍霍不死他。让他再得瑟。”叶明媚咬牙切齿的。 许则欢可不相信。就叶明媚那两下子,还不知道谁收拾谁呢。 两人一聊天,时间就过得飞快。快到八点钟,招蚊子的许则欢已经被咬了十几个包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对夫妻归来的身影。 这不是严肃的乔书记么?不怒而威,生人勿近。 她看了一眼,实在不愿意和他打交道。可是没有办法,拉着叶明媚,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唤了声:“乔书记。” 乔书记看着她俩,没有什么表情。倒是他夫人镇定,微笑:“你俩怎么来了?” “我们来看看乔书记和嫂子。”叶明媚乖巧道。又帮领导拉开了楼道门,好像习惯成自然了。 乔书记点点头。一行人默默无言走上去。总不能在外面说话吧,更惹眼。 等进了屋,许则欢把拎来的水果放在门口。两人坐在沙发,对面就是乔书记的妻子。 凭心而论,这位女人看上去挺有修养和气质的,还戴着眼镜,温文尔雅。估计经常接待登门的客人,记忆力还不错。还能知道她们是谁。 许则欢不太喜欢应酬,不过也得说几句客套话:“嫂子,我俩今年上班了,一直惦记来看看领导。以前乔书记为我俩的事,没少费心。” “是啊。”叶明媚说,“乔书记虽然调走了,可这份帮助,我们一直记着呢。” 女人有些尴尬,“也没帮上你们什么忙。” “不能这么说,是我俩赶的时间不对。要不肯定能早些上班。这都拖了半年多了……” “是呗。”叶明媚赶紧跟进:“上回您就说,让我们去找新来的书记,我俩岁数小,也没经验。您早就给我们指明道路了,是我们悟性差。” 女人皱眉,自然是想起了她曾经想给她们退钱的事儿。 “是啊嫂子,还是你待人好,知道体贴刚毕业的学生,明白家里人赚钱不容易。”许则欢觉得自己说得足够明显了,再磨叽下去,她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洪梅啊,你过来,给她俩洗点水果。”乔书记喊他媳妇。他正在书房。 许则欢说:“不用,不用。”一边看向叶明媚,两人明白,这是乔书记要跟妻子说点啥。 叶明媚高声说:“嫂子,你别忙,我俩决定经常来看看乔书记呢。” 呵呵。许则欢都想笑了。叶明媚这是怕力度不够啊。准备采取过去人经常用的那招,死缠烂打。只要你当领导的不嫌烦,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很快,洪梅就去了卧室。不一会儿,洪梅就叫叶明媚也过去。关上了门,拿了一个信封出来,塞给叶明媚:“姑娘啊,你上班了,可喜可贺。这是我们对你的一点祝福,你先收下。” 叶明媚挺开心的,却不能表现出来。尤其是乔书记的妻子神色冷峻,感觉气氛还挺压抑。 等女人出来,望向许则欢,更是冷淡:“明天下班后,你单独再来一趟,六点左右吧。” 退钱这事儿,还能说得这么婉转?许则欢真是叹为观止。不过领导家的现金看样子也不太多啊,怎么不够?还是说,明天还有别的节目? 两人出来,都是心情激荡。走到没人的地方,叶明媚打开信封看了一下,果然是五千块钱。不用说,她是不打算给父母的。现在她满脑袋都是商机,这点钱根本不够用。 最着急用钱的许则欢却还要等明天,有点郁闷。不过,都已经看到希望的曙光了,房子正在向她招手。还在乎多等一天吗? 6.被领导约谈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第二天晚上,叶明媚还是陪着许则欢一起去了。她不放心。许则欢上楼的时候,告诉她在楼下等着就行。她不同意。领导家住三楼,叶明媚就在二楼拐角那等着,还嘱咐她:“你别一个人往里走啊,就在她家门口等着。有事你就喊,我能听见。” 许则欢笑:“好像龙潭虎穴似的。能怎么地啊,万一真有事,你能帮上什么忙?” “我可以打110啊,你别忘了,宋远在派出所上班呢。” 好吧好吧,她倒是忘了,叶明媚还有这个靠山呢。有问题,可以找警察哥哥。 敲敲门,门果然很快开了。洪梅倒很守时。见了她,问了句:“来啦?” “恩恩。”许则欢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打招呼,只好问了句:“嫂子下班啦?” “是啊。你进来坐。”洪梅也没废话,立刻去茶几上取了一个信封递给她:“祝贺你啊,好好工作。” 这样一来,许则欢更没有进去的必要了。立刻道谢,客气告辞。 如此顺利,两人都挺高兴。没想到,一出来,又遇到宋远了。也不知道怎么 回事,就是这么巧。他看到叶明媚,就两眼放光:“太巧了,又遇到你们了。吃饭了吗?” 当然还没有。但许则欢可不想回答,她想听听叶明媚怎么说。 这回叶明媚镇定多了,又恢复了她原本的风采:“呵呵,没有哪。”还妩媚地挽了下头发。 又开始表演了。许则欢不忍目睹。但男人和女人的观感肯定不一样,宋远却有些不好意思:“那,我能请你们吃饭吗?别多想啊,我正好也没吃,一个人去饭店还挺尴尬的。” “不行。”许则欢抢先回答道:“我正好有事,要不你俩去吧。”她可不想当大灯泡。 “人家得回家呢,回去晚了,我妈又该唠叨我了。” “哦……”宋远是真心实意地遗憾。“你们现在住哪儿啊,安不安全。要不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现在治安好,还都是你们的功劳呢。”叶明媚顺便捧捧他,一边对他温柔一笑:“我们走啦?” 等快走到拐角的地方,许则欢假装拉了拉身后的衣角,用余光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宋远还在原地,注视着叶明媚离开的背影呢。 “唉,你钓着他干什么。” “玩呗!让他结了婚就不懂得珍惜,这回好好折磨折磨他。” 果然,夫妻都是上辈子的冤家。 路过网吧的时候,许则欢进去问了问,果然还没有人前来报名。她现在没有固定的住处,也没法留自己的电话。这也是一个问题,现在基本上都没有手机。好处是,下了班之后,就没有人能找你回去加班了。你就彻底自由了。 只是,许则欢和叶明媚都被分到了防保站。就是负责防疫卫生工作的。别的乡镇都在下面,有乡镇卫生院。只有平安镇,就在平安县城,老百姓有病可以直接去医院,哪有人来防保站啊。这直接导致了部门几乎没有工作量,长期放假。等县里运动会开完,他们就放羊了。 第二天,练完队形,许则欢就打算走。没想到,却被主管文教卫生工作的副镇长梁伟凡叫住了。他不但叫了她,还有叶明媚和冯文静,让她们一起到他办公室来。 领导召唤,怎么感觉不像有什么好事呢?再说,好事也轮不到她们三个啊,要人没人,要钱没钱的。 梁伟凡到了办公室,让她们坐在沙发上。她们都没坐,等着领导立刻宣判。 梁伟凡笑了:“别这么拘束啊。今天找你们,还真有个好事。”他还特意卖了个关子,看看这三个女孩能不能沉得住气。 看起来年龄最大的冯文静最镇定,一言不发。没想到,许则欢和叶明媚也很安静,都不知道捧哏的。 没办法,梁伟凡只好继续说下去:“你们都属于防保站的超编人员。可能也听说了,明年就要机构改革,应该都有危机意识。镇里也考虑到了这种情况,领导说要在这批年轻人里,选几个优秀的,充实到计划生育队伍里。计生办现在忙不过来,已经跟上面请示过了,要增几个编制。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啊,你们一定要把握住。” 许则欢和叶明媚对视了一眼。前世,她们刚上班,听到这个消息确实挺激动的。哪个年轻人愿意呆在一潭死水的地方啊,那还不把人呆废了?她们不但高高兴兴地被借调到了计生办,还想尽办法留在了那里,获得了事业编,觉得安全多了。 可是经历过一次,就知道未来的发展了。多年之后,遇到非典事件,防保站不但没有人下岗,还全部转为了正式编制。由于单位长期没活干,大部分的职工都爱研究职称,还喜欢比较。结果,他们的职称是全单位最高的,好几个人考上了医师和护师。 而许则欢和叶明媚呢?在计生办累死累活,却没有一个对口的职称。穿越之前,还是助理宣教师。不是她们不想继续努力,是计生的宣教师证被取消了…… 这么一对比,谁不想继续留在防保站啊。每天有大量的自由时间,可以钻研业务知识。 梁伟凡本以为她们的反应会很热烈,没想到迎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还是冯文静第一个开口了:“梁镇长,我已经跟书记请过假了。我妈今年身体不好,得了脑梗,需要照顾……家里的妹妹们还小,都在上学,我爸光忙乎地里,连饭都不会做。家里实在是乱成一锅粥了,谢谢镇长想着我,只是这么好的机会,我恐怕要错过了……” 她越说声音越低,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只是,许则欢和叶明媚丝毫也不同情,反而很是意外。不会吧,冯文静母亲一直很健康啊?直到她病重,生命垂危的时候,她们去看她,冯母还很利索呢。当时许则欢还在心里默默感叹,黄泉路上无老少。冯文静病得像个临终前的老人,枯瘦干瘪,而她的母亲虽然年老,倒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那一幕对比实在强烈,叶明媚也印象深刻。 两人一时之间,倒忘了自己的事情。还是梁伟凡提醒她们:“那冯文静是暂时去不了。真挺可惜的,其实好几个想去的呢。我只是想给计生战线挑点精兵强将。这两天,别人都主动找我,我冲破阻力才选择了你们三个人。” 叶明媚叹息道:“领导,没想到您这么平易近人,对我们这么好。我实在太感动了,刚上班就遇到这么好的领导,实在是一种幸运啊!” 就她会捧人,有种你别说那个“但是。”果然,许则欢接下来就听到叶明媚说,“但是……” 她还在斟酌,总不能说自己有病了吧?听着就很假啊? 许则欢也觉得,自己的缺点就是遇到突发状况反应慢。比如说现在,急需一个拒绝的理由,她偏偏想不起来什么借口。总不能直不愣通地跟领导说:镇长,我们不想去计生办,那地方活多钱少,口碑还不好……出去别人一问做什么的,你如果说做计划生育,别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你,好像你领了哪个女人去堕胎似的,好像你刚上谁家罚完款似的。 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实在不想给育龄群众发放免费避孕用品啊!有些人还不要脸,总觉得不用自己花钱,跑来跟她们说,发的量太少,不够用。 “但是我觉得有人比我更适合这项工作!”叶明媚硬着头皮道:“我从小就热爱卫生事业,一直发誓要当一名卫生工作者!虽然防保站现在没什么活,但我相信未来的前途是光明的!就算它一直这样暗淡,我也愿意坚守在这里,觉得我的理想还有用舞之地!” 好吧,你崇高。这也能说得出来。许则欢一点都不意外,看到梁镇长望着叶明媚,露出了同情的神情。仿佛说,这姑娘看着也不像个傻的啊,怎么脑子还有点问题? 许则欢正准备结合一下她俩的发言。就说自己不但热爱卫生事业,还实在去不了计生办吧。至于理由……实在不行,就只能说自己最近身体出了问题,比如前几天就贫血晕倒了,大夫建议先休息一段时间…… 她正要开口呢,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倒把专心致志的她吓了一跳。梁镇长接起来,立刻换成尊敬的口吻:“李书记……知道了书记,我马上过去。” 他放下电话,告诉她们:“你们别走,先等我一会儿,大书记找我,一会儿就回来。” 是,这年头联系不方便,要是走了,就得明天才能见到了。 听到他走远了,许则欢立刻关上了门。返回来,小声问冯文静:“你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啊?” “不对。”叶明媚也问道:“最后几天,你的微信怎么换头像了?” “喜欢粉色的荷花啊。”冯文静激动地望着她:“你,你也回来了?” “是啊是啊,还有我!”许则欢一向情感不外露,此刻也控制不了自己了,紧紧抱住冯文静,喉头就哽咽了。她却并不想让冯文静看到自己哭。 叶明媚却直接就哭开了:“我的姐啊……”把眼泪鼻涕都抹到冯文静的衣服上。 这样突然的亲近,让冯文静有些不习惯,她手足无措:“你俩别这样,别这样。说实话,那天我就有点怀疑了,也没太敢问啊。这事太离奇了,我自己都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的。” 到底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文静姐啊。若是论镇定,许则欢就服她了。只要她在,她俩仿佛顿时有了依靠。可能是冯文静在家里当大姐当惯了,在她们面前,也像一个老大姐? “不哭,咱们不哭啊。”冯文静哄着她俩,自己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7.奇葩表姐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梁伟凡觉得自己没离开多大一会儿,也就十几分钟的功夫。怎么屋里这三个女孩就变模样了?尤其是叶明媚,鼻子还有些红肿,难道刚哭过? 他怀疑地望着她,“怎么一回事?” 许则欢赶紧解释:“没事,她刚才说好久没吃冰淇淋了,馋哭了……” “切!”叶明媚破涕为笑,还狠狠掐了许则欢一下:“小孩啊?埋汰谁呢?” 连冯文静都忍不住笑了。 梁伟凡却摇了摇头:“你们啊,到底年轻。”他叹口气,“让我怎么说你们好呢?本来家里或者自己有事,我还可以帮你们拖上一段时间,让你们把握住这个机会。可是刚才领导都发话了,觉得你们做事还不够成熟,需要再锻炼锻炼。”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叶明媚眼珠转着,去看冯文静。有了冯文静,她就不向许则欢讨主意了。 冯文静轻轻给她一个眼风,意思是稍安勿躁。 “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记得,自己是上班的人,已经有了工作单位。做什么事之前要考虑到影响,对个人、对单位都要负责。明白吗?” 叶明媚虽然没说话,但目光里写着:不明白。 冯文静倒是很习惯地应付:“知道了,谢谢领导。” “恩,跟你没关系,其实主要是说她俩。你们以后一定要稳重!要知道领导一直在关心着你们,考察着你们!” “哦……好的。” “没什么事儿了,你们先回去吧!”梁伟凡摇摇头,神情沉痛,恨铁不成钢。 许则欢倒是觉得一阵轻松。至少她不用再找拙劣的理由了。 冯文静纳闷,问她们:“你俩闯什么祸了?” “没啥!就是找乔书记,把之前送礼的钱要回来了!不过这事儿,他应该不好意思说出来吧?可能从其他角度暗示了一下咱们有问题?”叶明媚还闻了下花坛的格桑花:“我一直想知道,它到底有没有香味。以前却从来没闻过,也不知道上辈子都在忙些啥!” “忙着偷懒呗。你除了爱美,就是爱玩,哪有一点正事。”许则欢笑她。 通常冯文静会摆出老大姐的姿态,教育她俩一顿。这不,许则欢和叶明媚都在默契地转移话题呢。 只是,她们完全没想到,冯文静只是淡淡地发表了感想:“是应该要回来。” 两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大姐一向谨小慎微,循规蹈矩,现在是不是换芯了,怎么判若两人? “我是想明白了,像以前那么活没有意思。” 好吧。许则欢克制住了内心的起伏,回忆了下前世这个时间,冯文静正在做什么。她家在农村,是在县城的二姨家念的中学。故而一直感激二姨,帮忙做家务。而二姨家的表姐身体有残疾,走路有些跛,就被娇惯得什么也不干。还常给冯文静气受。 上班的事,二姨夫又帮了忙。冯文静仍旧住在二姨家,还是觉得欠二姨和二姨夫很多,认命地当表姐的小受气包。她甚至还帮表姐洗内衣……就这样都没换来一句好,表姐还是对她趾高气扬的。 “你还在二姨家?”许则欢关切地问。 “本来想搬出来的。可是想到上辈子,我病了之后,二姨还把她多年的积蓄拿了出来,要借给我去治病。她和姨夫对我是真的好,也想照顾他们一段时间,再尽尽心。” “可是你那个表姐太可恶了。”叶明媚翻白眼。她就这个习惯不好,一生气,还习惯捏着嗓子说话,像太监在咬牙切齿。 “她也是可怜人。一直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看我考上了学,又上了班,后来又找了个好对象,眼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许则欢心里想,不管怎么说,她得抓紧把房子买下来,到时候冯文静可以一起搬过来住。 三个人难得聚在一起,冯文静坚持要请她俩好好吃上一顿。不过,对那个时候的女孩来说,生活最朴素了,能在一起吃碗冷面,再加个饼,就可以是一餐。她们可是从中年穿越过来的,自然不想像从前那个吃法。怎么也得撸串啊! 也不用商量,自动就选择了常去的“聚龙阁”。这家肉串店长寿,直到二十年后还开着,估计老板家的房子是自己的,不用考虑房费的问题,就是遇到新冠疫情期间的停业危机,也能挺过去。 不过,一吃起来,冯文静就不由感慨:“还是这时候的味道正宗!” 后来店虽然还是这家店,好像老板换人了。 “想想那个时候,咱们三个最爱吃的是云南过桥米线。记得平安县刚有第一家过桥米线店的时候,咱们一周至少去一两回,每次一碗米线都不够,还得再加一个饼!”许则欢好怀念那个时候。后来冯文静生病了,不能再在外面吃东西,她每次逛街,路过小吃一条街,都会想起她。 “是呗。”叶明媚感叹:“那个时候也不用考虑身材。等过了三十岁,不敢吃,都胖!” “你天天下饭店,还叫不敢吃?”许则欢又开始笑,无情地揭发她。 冯文静:“好久没吃肉串了。自从查出癌来之后,那四年我都没有再吃过……” 空气一时有些沉闷。许则欢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提醒她,是不是以后不要再来吃这些烧烤类食品了? 冯文静微笑:“都别这么看着我。我就吃一顿不行么?再说,人人身体都容易产生癌细胞。我就是使劲预防,天天担惊受怕,也未必不再得啊!” 还有很多年呢,也不在乎这一顿。这么一想,大家的罪恶感也就暂时消失了。在这种热闹的饭店吃饭,就有一个好处,连说话基本都得靠喊。不过,无论你讨论什么,周围也没有人听见。能听到自己桌说话的声音就不错了。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连从来不喝酒的许则欢,都跟着她俩喝起了啤酒。能再见到冯文静,就值得她醉上一场。 气氛正融洽的时候,饭店的门响,又进来一桌。座位正对着门的冯文静一边倒酒,一边顺便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 许则欢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进来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走路有些问题,满月脸,却塌鼻子,目光尖刻。又矮又胖又不友善,她刚得出这个结论,就看到对方径直向她们走了过来。 “哟哟哟,你下了班怎么不回家呢?”女人冷笑着,对冯文静说:“我妈还等你回家吃饭呢。” 看来,这位就是冯文静的表姐大丽了。这一脸的刻薄相,真是面由心生。 “我和朋友有点事儿。家里没电话,没法跟二姨说。” “哼。我说一个月的工资都花哪去了呢,还下饭店。吃我家的,住我家的,就交那么点钱,全都自己挥霍了!” 冯文静还没开口,叶明媚第一个站出来了:“你谁呀?在这BB啥?她该你的,还是欠你的?” “我是她姐!” “哦,便宜表姐啊。我还以为你是哪个祖宗呢。”叶明媚笑着。 许则欢:“她一个月工资五百多,交给你家三百,还经常往回买菜买肉改善生活。自己只有二百块钱。现在同事家里有事,随一份礼就是五十。赶上事多的时候,一个月连随礼份子都不够,还得管我们借。你还说她挥霍,她拿什么挥霍?倒是你,一分钱不赚,就在家啃老,你还有理了?” “你!怎么说话呢?!冯文静!你接触的这都是些什么人?组团来欺负我!看我不回去告诉我妈!” 叶明媚补刀:“明明是你出言不逊。当着我们的面都这么没礼貌,背后还不知道怎么折磨我姐呢!” “要你们管?你是老几啊?冯文静!你说话啊?”大丽还愤怒了,顺手就揪住了冯文静的衣领子,这动作熟练的,跟抓小鸡似的。 冯文静一把推开了她:“大丽,你别太过分。” “哎哟,你还想打我?你居然还动手?”大丽完全没有想到,冯文静会脱离自己的控制。伸手就想打她耳光。却被旁边的许则欢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叶明媚更生气,想也不想,直接就想给她一拳,却被冯文静拦住了。 “她们这是想群殴啊,苏萍,你还不过来帮我!”大丽呼唤同伴,可惜那个苏萍一直在看戏,此刻更是躲得远远的。 倒是饭店老板过来了,问她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千万要冷静,别因为小事伤了和气。 “她打我,那个不要脸的也想打我!”大丽呼天抢地,“老板,你帮我报警!” “别闹了,我和服务员刚才一直在旁边看着,是你想打人家,结果没打成……”老板同情地分析着事实。 旁边的一桌顾客,也在议论纷纷。服务员自然也帮腔:“是啊姐,你还想不想吃饭了,如果想,就别闹了,我去给你沏茶水。你喝点,败败火。” “你才有火!还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冯文静你等着,我看你晚上回不回家了,有本事你别回来!”大丽眼见着讨不到什么便宜,又不甘心地骂了几句,才被苏萍给拉走了。 好好一顿团圆饭,都让她给破坏了。几个人又坐下来,商讨的主题却完全变了。 “文静,你真得搬走了。我严重怀疑,在这个时候你已经埋下了未来疾病的种子。这明明是被奇葩给气的!” “就是,纯粹一个精神病!” “可是,我二姨和二姨夫挺好的啊。不看僧面看佛面,要是突然走了,二姨心里该难受了……” “那以后就多回去几趟,经常买点东西去看看她。”许则欢犹豫,小声道:“本来我不想告诉你,怕你接受不了。其实,我正打算买一个凶宅,主要是便宜。如果能再招到十个学生,估计钱就够了。暂时你可以跟我一起住在旅店,咱俩一个屋,也不用你再出钱,那屋挺宽敞的。等我买了房子,咱们就有住的地方了。” 怕其他人听到计划,她特意压低了声音。估计冯文静一听到“凶宅”两个字,就会露出那种怀疑的目光。果然,冯文静置疑一件事时,会偏着头,有些倔强地望着你,那意思是:这事靠谱么? 叶明媚帮忙解释了一下那房子的来龙去脉:“我估计你接受不了。连我这么开明,都有点害怕……” 没想到,冯文静又是淡淡一笑:“你们连我都能接受得了,还怕那个房子么?” 这话说得,她们都是心中震动。是呗,重生这种事都会发生,还有什么比这更惊悚呢? “我上回就跟你说了,可以先把钱借给你啊!”叶明媚说。 冯文静也说:“其实我也存了些积蓄,准备将来先开个小吃部的。再慢慢经营连锁店。你们知道,我家里妹妹多,她们学习都不怎么样。将来都得来县城发展,现在就得给她们铺路了。你先拿去买房子吧。” 许则欢左手接近手腕处的皮肤,又有一阵电流通过。有时候,她一感动,就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反应。克制住了哽咽,笑着对她俩说:“怎么,不相信我啊。一起想办法,帮我招几个学生吧。” “我知道谁有办法,宋远啊!”叶明媚两眼放光:“他人脉多!” 冯文静又偏着头,怀疑地注视着叶明媚,满脸不赞同。 叶明媚在她的目光里低下头去:“我就是拿他当朋友。他这个人,挺适合做朋友的,保证两肋插刀。” 不自欺欺人,会死么? 8.初见林铁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晚上,她们想陪冯文静回二姨家的。按叶明媚的冲动劲,都想立刻帮冯文静搬出来。但冯文静还是阻止了她们,怎么也得有个过程。再说,不必担心,大丽也就是嘴上凶凶,吃不了她的。 许则欢还是不放心。假如冯文静的二姨真的那么好,怎么会养出这样缺乏家教的女儿?她怀疑冯文静对亲人还是有严重的滤镜,前世就最重视亲情。 她得把买房子的事情尽快推进了。没想到,宋远果然给力。叶明媚一发话,才一天的功夫,他就立刻帮忙找了两个学生。再加上他自己,三个人了。 晚上,许则欢就去网吧,开始授课了。网吧那边,也有看了广告报名的两人,加在一起,一开班就有五名学员。这让许则欢很有成就感。她想象中更惨淡点,以为自己只能对着那两个人讲呢。 叶明媚建议她讲课时,背着点网吧那些人。免得他们不用花钱,就能听免费的课。许则欢笑了,前几节课,她恨不得听的人越多越好。这些可都是不用花钱的广告啊。没准听着听着,就有人也来下单了。 她自然知道,在哪些环节上,能够让学员学到关键的东西。过几天,有些内容,她就会设法保密了。 除了宋远,她还没有见过其他的学员。等快到上课时间了,她才见到全部的学员。这其中的一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注意也不行,前夫能不认识么? 林铁怎么来了?这个后来的电脑师傅,居然是跟自己学的?不会吧?这可真是青出蓝,而胜于蓝啊…… 前世,她是六年后才认识林铁的。现在的他还很瘦,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还是那样干净整洁,居然有点青春的气息。 这让许则欢觉得有点陌生。还记得婆婆嘲笑自己儿子:“别人都跟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似的,你怎么整天死气沉沉,像快落山的日头?” 林铁从前安静沉闷,性格又宅。没想到现在,看上去明亮不少。 由于走神,许则欢多看了他两眼。他似乎也发觉了,还低下了头,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许则欢看到这一幕,莫名尴尬。好在没有熟人在,尤其没有知情的闺蜜在,她还是可以假装没事的。她开始严肃脸,郑重其事假装起老师来。 宋远听了一会儿,就有些待不住了。身体开始向外倾,连腿也斜向了门的方向。林铁倒还是很乖,一直保持着认真听讲的姿势,还专注地望着她。这目光让许则欢想起了从前,他就有小狗一样忠诚的眼神,每次看她,都像仰望着主人一样。弄得她都不好意思对他发火,总觉得像犯了虐待小动物罪。 现在,这只小狗又开始这一套了,真让人受不了! 许则欢克制住内心的烦躁,讲了一会儿,就让他们上机练习。她发现,网吧里也有人在悄悄跟着练。没想到,喜欢上网的人里也有爱学习的。可能他们是为了提高一下与妹子聊天的手速吧。 她在电脑前巡视了一下,果不其然,发现宋远正在QQ上和人说话。对方的昵称是“小叶子”。这不是叶明媚是谁。 她本想假装看不见的,不过宋远的姿势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这小子一个字一个字在键盘上抠啊,还得埋头找字母。 许则欢:“打下什么底是什么底,你得使用其他手指,还得练习盲打。” “哦……”宋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好艰难地全手开始摸索键盘。结果看着对方的聊天消息干着急,半天回复不了一个字。 而叶明媚完全可以秒杀他啊。 倒是林铁很听话,慢吞吞地照做着,只是手指也跟螃蟹爪子似的,根本不分瓣儿。 另外几个学员也是这样。不过一开始,大家伙都这样。 让他们练了半个小时,许则欢继续讲接下来的要点。然后继续练。这回她也可以上网逛逛了。 她对聊天已经不感兴趣,看的也只是文学网站。这时才想起,网络文学的高光时期就要到来了。许则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才是自己真正感兴趣的领域啊!她知道接下来的每一个时间节点,也清楚哪类题材会火。 那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开始写了? 每天可以利用网吧的电脑写上一会儿,写完了上传至网站,再保存到邮箱一份?要是在家里,就有能上网的笔记本电脑就好了。 难怪有人说,网络文学最初是有钱人的事业,那个年代有电脑的人都不多。对于这种十八线小县城来说,什么新鲜事物出现都晚。 她正思索着,就听到林铁喊道:“老师!” 她走过去,他问的却是很私人的问题,声音也挺小:“老师,你的QQ号是多少?” 装什么大尾巴狼。许则欢:“没有。” 林铁的神情却很无辜:“那,我帮你申请一个吧?” 开什么玩笑。“不用。” “可是老师,这个将来肯定很有用的……” 废话,我当然知道它有用。到底你是老师,还是我是老师?许则欢腹诽着,却不想得罪他:“是,申请过,号码忘记了。” 宋远却在一边笑,看热闹不嫌事大:“老师,我加过你,等等,我帮你找啊……对,就是这个……” 林铁飞快站起身,拿着笔记本和笔就去记下来了。 许则欢郁闷。刚上课的时候,看他带了本子和笔,她还甚是欣慰呢。没想到,他和上辈子一样执拗,一样讨厌。 “宋远,你怎么又用一根手指头去触键盘了?我不是告诉你要盲打的吗,盲打!” “恩恩,我知道了,知道了。”宋远继续嬉皮笑脸。 林铁回来,还不忘跟许则欢补充:“老师,这就是你的QQ,这张纸给你,我都帮你写好了。你上线的时候,别忘了通过一下啊,那个‘林’就是我。” “老师号码多少,我们也要!” 其他同学也过来凑热闹。 “好好好。都别忘了帮我介绍其他学员啊。如果是你们推荐来的学员,以后在这里上网,可以一直享受会员优惠价。”许则欢推出了不用她损失的优惠条件。反正也是最初和网吧老板谈好的。 “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奖励么?”又是嘴欠的宋远。 “有啊。我后续会开一个作文班和成人公文写作班。你们可以选择其中之一,免费听三节课。” “作文班对我们没啥用了,公文写作呢,想想脑袋就疼。”其中一个男学员嚷道。 “你们也有亲戚朋友啊。熟人家的孩子也可以来听免费课。” “也是。”有人若有所思。 宋远摇了摇头。这女人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了替自己宣传。还是叶明媚傻乎乎的,更单纯可爱。 许则欢登陆了一下QQ,结果看到文因朝发来好几条消息。几乎每天都在问她在不在,好不好。最近的一条是深夜发来的:“睡不着,担心你。难道对你来说,我仅仅存在于网上吗?” 也是,除了单位地址,除了网络,他就联系不上她了。没有固定的住处,就意味着没有电话。除非她主动去找他。 只是现在,她哪有这些心思呢?连个窝都没有呢。 刚加完刚才的几个学员,就听到音箱里出现“咚咚”的两声提示音,看到一个黑白的头像变成彩色。文因朝上线了。 许则欢的心突然一窒。她不由分说,就关闭了QQ。像躲开了什么危险,随即又意识到,自己这么手忙脚乱做什么,现在的QQ应该也有隐身功能吧? 却又察觉到一束目光,回望过去,发现林铁正在悄悄看着她。被她发现了,他立刻又正襟危坐,继续笨手笨脚地“打字”。 切。许则欢想起了叶明媚的口头禅。这都哪跟哪儿啊。烦不烦。 没想到,课都结束了,林铁还在那儿,磨磨蹭蹭地不走。许则欢都收拾完了,他才跟上来。 她没好气地问他:“怎么了?” “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 “下次上课时一起问吧。” “哦。”林铁用脚蹭地:“我们单位还有想学习的……” “真的?”许则欢一听这个,顿时就感兴趣了。 林铁看着她眼睛亮了,又有些泄气:“他可能还没想好。” “……那你可以先领他来,免费听一节课。” “好的,我明天一定把他带过来。”林铁似乎下定了决心。 许则欢忍俊不禁。他那么内向,在单位人缘又一般,总是很孤立。哪有什么朋友啊。能帮她带来学员才怪。 她也没抱什么希望,对他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回家吧。”转身就走了。她还得赶紧去问问宋远,认不认识附近的电脑店,能不能买到优惠的笔记本电脑呢。 可宋远撒丫子就跑了,被林铁耽误这功夫,已经走出挺老远了。 她气喘吁吁去追。这身体素质还是不行啊,身姿一点都不矫健,跑起来这个笨拙。 林铁呆呆地望着她跑远,终于追上了宋远。两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远远地望去,许则欢似乎挺开心。 他失魂落魄地往回走。一时之间,都忘了家在哪里。完全下意识在行动。都已经走出很远了,才想起,光顾着跟许则欢说话了,本子和笔全忘在网吧了。 这是一向认真严谨的他,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现象。 9.远方的汇款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几天后,许则欢托叶明媚伪装成男声,又给房子卖主打了一次电话,只给房子出价三千。她想逐渐降低房主的心理预期。 终于开完了运动会。他们的自由时间更多了。冯文静主动要陪许则欢再去看一遍房子。她说,那天晚上回去,大丽果然大吵大闹。她趁机和二姨提出,想要搬出去,正好同事在外面租房子,打算和她一起住。 二姨当然不同意,奈何大丽越说越难听,当着父母的面还哭了,边哭边骂,说冯文静惯会装好人,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都是冯文静害的,连妈都变成别人的了,只跟冯文静亲,一点都不向着自己。 二姨没办法,就松口了。不过她还是不放心,说要亲自看完地方怎么样,再决定。 冯文静觉得位置还不错,等到看到那房子,果然又歪着头,脸上露出了许则欢熟悉的僵硬神情。她这样一板着脸,许则欢就知道,她是不赞同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冯文静说的是:“好地方。” 啊?这么破旧,她还一眼相中了? “我记得这儿拆迁快,价格还高。”冯文静点头:“赶紧买下来吧。” 许则欢笑了。她还是更喜欢现在的文静,更随和,更能接受“新”想法。 两人换了家小卖店给房主打电话。这回,那位老太太直接要七千。 许则欢刚想说五千,冯文静:“四千。” …… 对面的老人不高兴了:“我这是卖房子,不是卖小仓房!” “不买算了。我手里就这点钱,实在没有更多了。如果钱够,能买它吗。” “不卖!”对面的老人愤怒地挂了电话。 冯文静神情仍旧很平静。等两人走出来,她对许则欢说,“明天你再问问,给五千我看差不多了。” “恩。”许则欢想,不行她就得先借点了。 冯文静:“我这儿还有钱。二姨今天还偷偷给了我一千,是我交给她的生活费,她没用,都给我存着呢。上辈子就是,我结婚的时候,她一起拿出来,给我当嫁妆了。” 难怪她对大丽那么容忍。这位二姨真是会心疼人。 这会儿功夫,许则欢突然觉得,大丽也没说错。冯文静才像二姨的亲闺女。难怪把大丽嫉恨成那个样子…… 她正在心里感慨着,冯文静说:“咱俩还得回趟单位。我把一本书忘单位了。” 许则欢记得,她不爱看书啊?仿佛看穿了她的疑问,冯文静笑了:“我想考公务员。你不知道,上辈子我最后悔的是没有好好学习。连公务员都没考上,等真正努力的时候,都是年龄限制的最后一年了……” “你想走仕途?” “恩。也不想当多大的官,但可以当个部门的小领导啊。到了中年,事业上要没有什么起色,再让小年轻的管着,多别扭。” 许则欢不由对冯文静刮目相看。她记得,之前的冯文静一直把精力倾注在家庭上,常常和老公较劲。工作虽然认真负责,主要的心思还是用在了亲人身上。 不管怎么说,她这是想要改变了。 “我记得,今年还有最后一次自然过渡公务员的机会吧?”许则欢想起来。 “晚了。我穿越过来的时候,时间就过去了。跟上辈子一样,等咱们知道的时候,人家都已经去培训了。” 看来又完美错过了躺平的机会。 “你跟我一起考吧?”冯文静问她。 许则欢摇摇头。她对当公务员没什么兴趣,最多考考职称。职称上去了,工资比公务员还高。再说,她可是要当写手的。 冯文静那种教导主任的气质又附体了,想要说她些什么。想了想,又克制住了自己。 许则欢偷笑。能够看到冯文静的反省和改变,真是件有意思的事儿。 “其实,我一过来,就去找过你们。”冯文静说:“可是你那时还没有变化,我主动跟你说话,你只回了我一个微笑。叶明媚更逗,我跟她打了好几回招呼,甚至和她唠嗑,她统统回复我:是吗,呵呵。” 想想这一幕,许则欢忍俊不禁。 她都忘记了,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了。 两人刚到一楼,值班室的大爷就叫许则欢:“有你的信和汇款单!” 难道又有稿费?那一年的许则欢已经开始投稿了,偶尔能接到报刊寄来的稿费。只是不多,最多一次才二十元。 她接过汇款单,意外地发现,数目还挺巨大:八千元。 我天,一看地址,是文因朝寄来的。附言是:房款。 怎么个情况?她这样属不属于网络诈骗? 跟在后面的冯文静,凑过来一看,也是一愣。把汇款单拿过去仔细看了一下:“我刚才还怀疑看错了数字。” 值班室不是讨论问题的地方。两人默契地往外走,回到她们的办公室。冯文静:“你那个网友?” “是啊。”许则欢茫然。她已经不再翻来覆去打量汇款单,而是开始看手中的信。记得以前,文因朝就爱在信封上写字。果然,这次写的是:“感谢一路上为我们传递邮件的人!” 她叹息。打开信,我天,密密麻麻的,写了两页多,背面还写着:“则欢:你好!今天收到了你的信。在信中,以后我们谁都不要说自己错了,因为我们太珍重我们之间所拥有的仅仅属于我俩的一切了,以后别再说分离,好好的…… 这封信写好了很久,本打算让它尘封。今天看了你的信以后,寄给你了,别怪我。就算则欢真的错了的话,我仍会宽容她的!不需要理由。先把这封信给你,随后再写。 在这封信的反面写字很不礼貌,我怕再写一张的话会太重了,邮局不给寄。不好意思了,因为我是你的因朝,你不会怪我的,是不是? 但愿早早的收到…… 好好的!!!” 许则欢看得五味陈杂。有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个情况?她早就忘了,当初是因为什么和文因朝生气了。反正那年的她特别小性儿,一点细节不满意,就和他作,和他闹。明明隔得那么远,都一点不耽误她娇纵。 她不说话,把这页递给吃瓜群众冯文静,开始从头看另一页信纸的正面。 冯文静一边读,一边感叹:“难怪你当年沦陷了,这男孩太会哄人了。一看就是高手,你根本不是个儿。” 可是这个高手,给她寄来了八千块钱呢。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幼稚。 信很长,语气真挚。文因朝就是担心她老搬家太辛苦,很想过来看她。又怕她会不高兴,只好等她允许之后,才考虑过来。但他还是不放心,想让她快点有个自己的家。还怕她选不好,再让人骗了。一个劲嘱咐她,让熟悉的同事朋友跟她一起去看房子。 许则欢:“他还怕我突然买了个房,家里再有什么想法。还告诉我,先瞒着家里,就说是管同事借的。等他来了,见过我父母了,以后再慢慢告诉他们。” “这是想和你有将来的发展啊。”冯文静忧虑:“那么远,他能舍弃自己的工作吗?再说,他那可是大城市,家里人能同意他来这小地方?” 是呗。除非他昏了头。 许则欢回忆了一下前世:“没事,明年他做了别人的新郎。等他见到他舅家宾馆的那位前台姑娘,就会忘记我的。” 现在的问题是,这钱怎么办?还给他? “还是肯定还的。你先用它投资,过后再给他。先跟他说清楚,就算是借的。” 也行。许则欢想想他明年就会消失,心中又是一痛。前世她从来没有跟他提及过自己现实生活中遇到的问题,并不知道,他为她毫不犹豫地付出。 多少年后,看过他的照片,是精明成熟、事业有成的男人,怎么会像个冤大头一样呢?万一,她是骗他的呢? 他还在信里说,让她不要有什么负担。这是他自己的工资,原本打算买手机的。现在想想,手机又不是生活必须品,有传呼机就够用了。再说,她这边还没有电话。等她买了房子,一定不要忘记装个固定电话。 “好啰嗦。”冯文静笑。“这么傻的,给你钱,还怕你不愿意接受。” 两人又打算去邮局取钱。带着这些钱在身边,太不方便。许则欢不想再折腾了,又给房主打了个电话,问五千卖不卖。 一天之内接到两个电话,只怕房主会以为这房子有市场。她又解释道,上一个电话是她家里人打的,她们还可以跟亲戚借一千,这真是最高上限了。 对方犹豫了一会儿,说最低五千五。许则欢一听有门,立刻告诉她,如果五千不卖,那就算了。她刚要挂电话,被迫不及待地拦住了。 五千成交。 冯文静又陪她去办相关的手续。像她们这种毕业生的户籍,都是从家里分出来,跟着学校走的。工作后,才落到平安县,户口本和身份证都在自己手里。两人有前世的经验,在这方面并不是小白。 但这也一是一天之内能够完成的。毕竟原来的房主一家已经去世,而家人想卖他的房子,还是有一些周折的。卖家果然是老人,许则欢和冯文静陪着他们又是去社区,又是去房产局,又是去咨询律师……一直折腾到天黑,也没有完全跑完手续。 不过,两家已经写完订金合同,接下来就是明天继续办理了。 两人简单吃了碗面,许则欢就风尘仆仆去网吧售课。她知道,今天一定要给文因朝回条消息了。只是,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对他说。 10.小二还是大宝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讲完课之后,许则欢匆匆忙忙就走了,去她熟悉的那家小卖店,给文因朝打传呼。等待的过程很磨人,等电话终于响起来,听到文因朝的那句:“你好,我是文因朝。”她觉得似乎过了很多很多年,恍如隔世。 人生还真是荒谬啊。本来按照前世的剧本,两人都快要到了不再联系的时刻。 听许则欢问起,怎么给她寄了钱。文因朝的语气也有一点尴尬和慌乱:“你别生气啊,我都没敢和你提起。怕你嫌我俗气……” 敢情,他还担心给她钱会玷污了他们之间美好的情谊?不存在的。 许则欢:“我只是感动,没想到你这么信任我。不过,还是想给你寄回去,我不能用你的钱……” “可是小许,你不能再住旅店了,一个女孩子,不安全的。”文因朝一激动,都不叫她“则欢”了。“我早就想说,怕你嫌我唠叨。再说,我又帮不上忙,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说。还有就是,你们那儿的房价真的那么便宜吗?是不是那个房子的条件不太好……你别生气啊,如果钱不够,我再给你寄。” 她到底有多爱生气啊,才会把他折磨得这么小心翼翼的? “我,我不敢用你的钱,这样不太好,要是让家里人知道了,会训死我的。”许则欢婉拒。事出反常即为妖,她觉得文因朝这样主动,是不是有其他隐情? “所以你先别告诉他们啊。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哎,你就当帮我一个忙,要不我也会把钱花了的,还不如这样用,我觉得更有意义……” “好吧,那我就算我先借你的,过段时间就还给你。这些天,我在努力赚钱呢,不过是在做兼职,就没跟你说。” 文因朝沉默了几秒,声音都低沉了:“都怪我离你太远……总觉得自己说啥就是隔着一层。要是在你跟前就好了,不能让你这么累。你别想着还钱的事,知道你要强,这只是我的一份关心,别有心理负担!” 直到放下电话,许则欢还觉得他确实很唠叨。不但问了房子的大概位置和情况,还嘱咐了她很多应该注意的问题。 她决定,是时候把杀手锏抛出去了。明天就给他寄生活照!第一次,他想看她照片时,她挺心机的,寄给她一张念卫校时和同学的合影。不用说,在那几位穿白服的女生里,数她五官最端正,最瘦! 她还在信中让文因朝猜,哪个是她。笨蛋用膝盖也能回答出来的问题。现在呢,她想起了不久前在江边照的一张相片。那照片可谓集她所有的缺点于一身,不但被太阳晒得有些黑,还穿着土气的粉色长袖,戴着粉色的遮阳帽,最搞笑的是,还穿了条浅黄色的七分裤!不但配色奇葩,还严重暴露了她粗壮的小腿肚子! 得是多不会打扮,才穿这么一身啊。不过那个年代,会美的姑娘确实不多。现在叶明媚稍加打扮,就在整个单位亮眼得很。而许则欢也比前世强多了,至少知道穿长裙,能够让人将视线集中到细腰上,隐藏起她还没瘦下去的腿。 而且,她们也不再胡乱搭配了。年轻就是好,简单的T恤牛仔裤都能好看,怎么能乱穿那些自以为时髦的衣服呢。 记得前世,文因朝收到她那些丑照之后,对她的热情就消退了。不过,他还是逐渐减少与她的联系的,并没有一下子闪人。还算是厚道吧。 估计这回看了之后,就能接受她的退款了。也不会再强烈要求给她打钱了。 许则欢严重怀疑,现在文因朝的情意,是给他心目中那个幻想出来的美好姑娘的,并不是赋予真正的自己。 人贵有自知之明,她还是踏踏实实,靠自己奋斗吧! 没想到,这一年的办事效率是如此之低。有时去单位办事,还找不到人。明明简单的程序,都能被拖上好几次。谁让电脑办公还没普及呢,完全靠工作人员,就显得慢吞吞的。 直到三四天之后,许则欢才拿到房照和钥匙。而单位那边,李书记不知道怎么回事,盯上了早会,总强调工作纪律。他们主任要求每天得有一个人在单位值班,其他人下乡。好在人多,一周也就轮到一天。 她们三个人去许则欢的新家时,感觉百废待兴。第一件事,肯定是换锁,再打扫卫生。三个女孩都挺能吃苦的,不怕脏,不怕累。不过有些活儿,她们还是干不了。像收拾院子,把院子增高,铺上沙土。好在,叶明媚现在能支使动宋远,宋远不但自己成了免费的义务劳工,还带着他的朋友来帮忙。 看他这么热心,让许则欢和冯文静对他都顺眼了不少。 林铁是在去小卖店的路上,无意中发现许则欢居然住在他家附近的。这可把他高兴够呛,看到这种情况,也想来帮忙。只是他属于秀才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人还有洁癖。 冯文静和叶明媚一看到他过来,都想翻白眼。而许则欢也有些不好意思,惭愧自己当初怎么会选中林铁的,遇到场面上的事情实在废物,也不会张罗,只能添乱。 其实林铁做点屋里的事还是可以的,比如打扫卫生、做饭。他家里没有男孩,从小就体贴母亲,帮着妈妈干活。但三个女人在这,也不需要他做这些啊。他只能在院子里,听从宋远调遣,跟着出出力。他离家里近,发现什么工具没有了,就回去取。觉得许则欢可能会需要些花籽、菜籽,还给她捎过来几包。 林母看着他脑门上都是汗,追问他在忙些什么,他也顾不上回答,只说有事,就匆匆忙忙往外走。他本能觉得,这事儿不能让母亲知道,要不又该管这管那了。母亲好像总觉得他还是个小学生,一直都没有长大。 往过道铺沙子的活儿,他干不好。不过给园子里翻翻地,拔拔草,他还是会的。自己家的菜园子就是他在伺候的。 本来就是个周末,许则欢想,自己总是要招待他们吃一顿的。只是新屋里什么都没有,看来只能出去吃了。她问那两个姐妹,中午去哪个饭店比较好。 冯文静:“一会儿我把锅刷出来,买点排骨炖上,再买点熟食,上小卖店买点酒、花生米之类的,不就齐活了?” “那也没桌子啊。”许则欢心里想的是,她可不想让这帮男生在这吃,以后习惯了,再把她们家当成聚餐据点。平房尤其适合在院子里烤个串,炖点鸡鸭鹅……她爱静,不想招来一帮男生,惹人非议。 “也是。不过宋远借来辆半截子,一会让他顺便去买个饭桌,咱们再批发点便宜的塑料凳子。对,水桶也得买,还有碗筷……不行就拉个单子,一起买回来得了。过后还得打车。”叶明媚说话慢条斯理,不过考虑得还挺周全。 “慢慢来吧,你想让他一天把活都干了?”冯文静:“地主老财也没有这么用人的。” “嘻嘻。不用白不用么。”叶明媚笑道:“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过,罗航呢?现在就他没出现了吧。” “我还没有见过他。”提到罗航,冯文静就黑了脸。 叶明媚本想再开个玩笑,看了看气氛不对,也不吱声了。 前世就冯文静和罗航一直生活着,并没有离婚。不过他们夫妻也是一言难尽。 许则欢赶快打岔:“我觉得,还应该把墙刷刷,这屋子就能亮堂不少。” “恩恩。”叶明媚欢快:“应该再买几盆漂亮的花,就更不一样了。我还喜欢那种精致的餐具,看着心情都好。另外,梳妆镜一定要像样的,你每天都用呢。” 她又开始犯那种小资的毛病了。 许则欢笑她:“要按你这个思路,估计得和宋远买上几天。我还不知道你,以前装修的时候,为了一个装饰画的图案,听说他就陪你逛了整整一个礼拜。” “那是他的荣幸。” 好吧,美女说什么都有道理。反正她从没缺过为她跑前跑后的追求者。 不像许则欢,看着林铁在那笨拙地想要帮忙,都觉得过意不去。刚才还以为他走了,没想到他拿了几包种子回来,还带了铁锹,在那独自挖园子。 就连和宋远他们气场不合,也没耽误林铁干活。许则欢看着他奋力挖地的身影,这家伙穿的还是双白鞋,回家一次,都不知道换下来。 她刚有点感动,就从正擦干净的一块玻璃窗前,看到胡同里一个熟悉的妇人走了过来。五十多岁的大娘,却穿着七八十年代人才会有的蓝工作服。微胖的脸庞,不见阳光的苍白浮肿。还梳着七八十年代的五号头。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而林铁的母亲却一直生活在过去。被抛弃在那个她曾经感觉到光荣的的年代里。 她正向院里张望,看到了儿子,和院子里正铺沙子的其他小伙子。虽然有些愤怒,她还是克制着自己,用不符合年龄的纤细嗓音,唤:“小二!” “谁是小二啊?”叶明媚懵懂地问。 许则欢静默,没有回答。 冯文静已经认出了是谁,又歪着头,板起了脸:“小二?还大宝呢!” 11.林铁也有追随者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林母已经看到林铁的处境微妙,有些被孤立。她心疼,让他快点过来。林铁磨磨蹭蹭地不想动,还问母亲:“怎么了?我这边还没忙完呢。” “咱家也有活儿!自己家的事还没干完,怎么跑这来了。”林母也不好太责备他,“快点回家,你爸找你呢!” “刚才我爸没说他有事儿啊。”林铁莫名其妙,瞪大了他本来就圆的眼睛。落在许则欢眼中,就更像一个乖宝宝了。据说眼睛圆、睫毛长、鼻子翘的男人,一生都对爱情充满幻想。而林铁的长相恰好就符合了这些特征。 宋远一边干活,一边笑道:“你快点去吧,还等你妈亲自去把你拽回家?” 林铁瞪了他一眼。看看母亲果然没有走的意思,只好悻悻地放下了锹。又向窗户那望了一眼,对许则欢喊道:“我先离开一会儿,一会儿就回来啊!” 许则欢开着窗户,正在用报纸擦着玻璃。本来当着林母的面,根本不想和他说话的,现在只能无奈回答:“刚才我就说了,你不用过来。我们这些人完全能忙过来,哪用得着你呢。” 林母不高兴地看了许则欢一眼,又对走过来的儿子低声道:“听到没?人家根本不领情,也不知道你忙乎个什么劲儿!自己家干活都没这么积极。” 叶明媚:“林铁,你可千万别再来了,你这么金贵的人,我们可用不起。” 宋远和那几个小伙子笑。许则欢心中憋闷,用力干活。 叶明媚安慰她:“谁走路还没遇到过个小水坑。谁还没碰到过苍蝇。” 冯文静:“也不完全算吧。虽然他那母亲挺小市民,可他业务能力还挺强的,听说后来还成了单位的骨干。就是不太会搞人际关系。” 叶明媚:“你到底是哪伙的?怎么还帮着那小子说话?” “你知道什么?说林铁不好,许则欢心里就舒服了?怎么说也是她以前一时糊涂,结过婚的人。” 是啊,她当年怎么会那么傻呢?许则欢回忆着,那时她已经与文因朝不再联系了。好几年都走不出来。到了结婚的年龄,而林铁恰好无微不至地关心着她。她并没有深入去了解他的家庭,后来才看到林母的缺点。 泥潭里都能长出莲花,她并不认为林铁需要为他的母亲负责任。可是,随着婚后林母的不断介入,许则欢才明白,由这样一个女人生养教育出的孩子,是不可能没有问题的。 可惜她懂得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她有时候对林铁并不能完全狠下心来。不过以后,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她是不能再让林铁有机可乘了。 到了中午,本来打算一起去外面吃点的,没想到宋远订了盒饭,大家简单吃了一口,都没有休息,就立刻又开始干活。等到晚上,都有了初步的雏形。至少,厨房的炉子不再打呛了,能够顺利使用了。后屋的行李也已经铺上,可以住人了。许则欢和冯文静已经把东西搬了过来。而叶明媚,也和家里说好,今晚就和她俩住在这儿了。 她们去饭店吃饭的时候,还喝了些啤酒。到底是些年轻人,气氛很是欢快。宋远借着喝了点酒,大着舌头追问叶明媚:“你说,你到底对我什么意思啊?” 叶明媚笑:“什么什么意思?” 大家伙起哄。 宋远:“别装糊涂呗。你到底对我有没有意思啊?” “这个啊。我觉得你挺有意思的,就跟他们几个一样,他们也挺有意思。” “叶明媚!”宋远叹气:“别这样行吗?” “人家还小呢,不想考虑这些。”叶明媚娇滴滴的说完,还冲他眨了眨眼。 宋远本来升起的一丝怒气,又跑到爪哇国去了。觉得她又顽皮又可爱,简直无一处不好。 只是,她正率性地举着杯子,非要跟那几个男生挨个喝酒,人家不喝,她还不干。宋远又有些头痛,总想拦着,还拦不住。 许则欢和冯文静在一边看着,觉得叶明媚就是人来疯。只要席间有了男生,她就比较活跃。若是只有女人,她就正常多了。 只是,许则欢还要去网吧授课,只呆了一会儿,就急急忙忙走了。当然,她提前给饭店预留了钱,告诉冯文静结账时,别忘了。 宋远理所当然地翘了课。而林铁准时出现在网吧,规规矩矩坐在他经常呆的那台电脑前。 许则欢假装没看见他,就想正常讲课。只是,林铁叫住了她,把自己的朋友叫过来:“这是朱芒,她也想学,我就把她带来了。” 女孩短发,很有锋芒,看许则欢的目光也充满了审视的意味。 一直喜欢林铁的朱芒?许则欢觉得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给她介绍学生,也不用这么大手笔吧。 “挺好挺好。先听几节课看看吧。” “不用照顾。”朱芒干脆利落地说:“给你,这是费用。” 许则欢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就喜欢不差钱的学生。这让她对朱芒也有了些好感:“好。” “本来也没多少钱。”朱芒补充道,还不屑地仰了下头。给人看她完美的下巴。 “怎么说话呢。”林铁的语气里,居然有了点兄长的口吻。 “本来就是事实嘛。”朱芒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许则欢,仿佛她极其缺钱的样子。 林铁虽然不爽,看许则欢准备讲课了,也就不再说话,用手势暗示朱芒也安静。 朱芒可没心思听什么课,旁若无人地䂃着口香糖。惹得林铁像气鼓鼓的青蛙,瞪了她好几眼。 她都假装没看见。 不过,没安静几分钟,朱芒发现林铁专注地听着课,就不高兴了。大喊:“我有问题要问!” 没等许则欢开口,林铁就训斥她:“安静一会儿!许老师最后专门有答疑时间。” “可是我现在就有一个地方不明白。如果这都听不懂,接下来的岂不是更无法理解?” “那为什么我们都听懂了?”林铁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我早就说过让你好好学,你又不听……” 许则欢不想让他们再演相声,告诉朱芒,一会儿单独给她辅导。现在继续给大家上课。 朱芒回复她的只有一声:“哼。” 结果整堂课上,也没见朱芒听过一次。除了看林铁,就是玩电脑上的游戏。 许则欢倒不想理她,只是担心她将来会出去败坏这个班的名誉。可以想象,朱芒一定会说,是她讲得不好。她可不想树敌。 “如果你不想听课呢,其实我可以把钱退给你的。”许则欢耐心哄劝道。觉得自己就像那个狼外婆,在诱骗叛逆少女小红帽。 “我都说了,刚才是有个疑问嘛。”朱芒别扭,她可不想离开这里。那样晚上,就没有正当理由和林铁在一起了。 “既然是想学,那就要像林铁学习。他将来会成为电脑方面的专业人才,我想他的朋友,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我怎么会有林哥聪明呢?”朱芒不接招:“再说,你怎么知道他将来怎么样。” “从种种迹象上,能够看出来的。我想,他将来对电脑感兴趣的时候,可能很多人都听不懂他在讲什么。只有少部分人,才能和他有共同语言吧。” “是吗?”朱芒略有所思。她可不希望和林铁没话说。而现在,林铁就很少和她交流,已经让她觉得气闷了。还是小时候好,那时候他们是邻居,经常在一起玩的。 “恩。”许则欢向她强调和保证。 而林铁听了这些话,也觉得意外。平时没觉得许则欢关注她啊,原来这么了解他的么?连他对什么感兴趣都知道? 他心里油然而生知己之感。本来他一向是郁郁寡欢的,总觉得怀才不遇,没想到今天受到这样大的鼓励和肯定。 朱芒看到林铁的眼眶居然湿润了,又立刻觉得许则欢不是什么好人。怎么把林哥哥弄得快哭了?本来他是那么倔强和要强的,哪怕憋着一口气与全世界为敌,也要保护自己的尊严。 可是现在,他居然为这么几句话感动了? “你,你忽悠他?”朱芒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呵呵。”许则欢一时心虚,都发出了闺蜜叶明媚常用的笑声:“不是的,他只是看到你想学习了,被你触动的。” “是吗?”朱芒将信将疑。不过,很有可能的。林铁今天下午,特意去她家找她,说将来会是使用电脑的黄金时期,不会电脑就像文盲一样。还劝她不能再任性下去了,一定要抢先学会电脑,给父母看看,她不是娇气的独生女,他们一定会为她感到骄傲的。 甚至在来的路上,林铁还苦口婆心,对她进行了宣传教育,生怕她听不进去,惹得老师不高兴,不想教她了。 怎么说,她现在都是一名小学的老师了,林铁还拿她当小孩子,实在令人没有办法! “你还是告诉我一下,那个字根的问题吧……”朱芒收起了锋芒,暂时不针对这个业余讲课的许则欢了。想想也是,她家里这么贫穷,甚至还需要晚上出来兼职赚钱,怎么和自己相比。 她刚才也认真观察过了,这女人对林哥好像没什么兴趣。虽然说了他那么多好话,可对他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并没有一点特别的地方! 何况,他们现在都在自己眼皮底下,她会好好盯着的! 12.顺心麻辣烫店的萌芽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只是,回家的路上,朱芒有些不高兴。她发现,林铁和许则欢的路线好像是一致的。她想让林铁送自己,可林铁说,她条件那么好,打车回家就行了。 不过,朱芒高兴地看到,许则欢根本不想理林铁,自己飞快就走了。而她也故意拖着林铁说话,直到许则欢走远些了,她才放手。 林铁快到家的时候,发现胡同里伫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心里一酸,母亲又在远处眺望了,等待着他回来。 “妈!你怎么又出来了。” “我就是在屋里呆着没意思,出来走走。” “别骗我了,都告诉你了,不用等我。” “刚才,我怎么看到邻居家那个姑娘了?”林母小心翼翼地察看了下儿子的脸色。 林铁有些不高兴了:“都说我和她没关系了,就是朋友,你不要多想。” “恩。”林母也不想触怒儿子,不过她决心还是多观察观察。林铁毕业了就参加工作,经历太单纯,还是个孩子,需要她多掌掌舵。 许则欢回到家,看到冯文静正在烧开水,说叶明媚喝多了,她想泡点蜂蜜水给小叶子喝。冯文静刚从超市回来,买了瓶蜂蜜,还有些零食。她还买了小米和玉米面。 许则欢知道,她又要过上幸福生活了。冯文静最擅长家居生活,以前二十多岁的时候,她就总叫许则欢去她家吃饭。那时,她的口头禅是:“今天吃点什么呢?” 要么就是:“结婚是多么好的事儿啊。” 她做饭好吃,每次两人吃得饱饱的,冯文静还会拿了瓜子,拉着她一起嗑。一边看电视,一边跟许则欢感叹:“结婚是多么好的事儿啊。” 不过,都是罗航上夜班的时候。许则欢才在她家住上一晚,听冯文静给她洗脑。那时冯文静一心想让她也快点结婚。 现在的冯文静,就没有那时的无忧无虑了。她还跟许则欢感叹:“看样子,叶明媚还有些喜欢宋远啊。刚才喝多了,还在那骂,宋远这个混蛋。不过,我可不希望他们再扯到一块去。吃过葡萄,该知道葡萄酸。” “没准,叶明媚只记住了回忆里的甜呢?” “不婚不育保平安。”冯文静说:“得多想不开,还过以前的生活啊。” 那倒是。许则欢又想起,刚才回来时,远远地看到了林铁的母亲。那位老人还像从前一样,心思全放在儿子身上,有严重的恋子情结。 妈宝男就应该和妈妈在一起,结什么婚。 冯文静还提到,以后她住在这儿,要给许则欢房费。不用说,把许则欢气得打了她一下。她也笑了:“就是跟你随便说说的。”她多往回买些东西就是了,她们三个人还分什么彼此。 不过,她跟许则欢商量正事:“我昨天睡不着的时候想了一下,现在平安县一家麻辣烫店都没有。我记得还得三四年,才有第一家店。那生意火得不行,等我大妹来县城也开店的时候,都已经有十几家了。” “咱们县人口多,而且大人孩子都爱吃。那十几家遍布各处,生意都挺好的。” “是啊,要不咱们开一家吧?大妹开店的时候,我去帮过忙,记得配方。” 那太好了。位置选在哪儿呢?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第一家麻辣烫店就在现在的麻辣烫一条街。因为生意太好,那条街道后来成了著名的小吃街。以现在的眼光看,那里属于人口最集中的商业地区,后来大型的商场都在那附近。 周末的时候,女人们逛街走累了,或是情侣出来玩,甚至是家里人路过,都会去顺路吃点什么。那条街上的小吃也越来越多,有几家老店常年顾客盈门。像百合饭包、砂锅米饭、过桥米线、麻辣拌…… 这条街上还有几家著名的美发厅。其实,光这些商场和美发厅的工作人员,每天中午的订餐量都是很大的。等到有了网上的美食外卖服务后,那些送餐的快递员经常守在附近,等着那些销量好的店的订单。 但是现在,麻辣烫一条街还不是政府打造的商业步行街。很多人也没有意识到它的商业价值。估计房子和租金,还都很便宜。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如果能够买下几家那里的门市房就好了…… 她们家都在农村,都有上学的弟弟妹妹,负担比较重。不过,冯文静说,她能管二姨借些钱。二姨和二姨夫都有工作,看到大丽又坐吃山空,所以二姨悄悄攒下来一些,想将来留着老了,或是病的时候用。岁数大的人都习惯攒个过河钱。当然,冯文静不能实话实说,得找个过硬的理由。 而许则欢,除了买房子,还有文因朝寄来的钱。 单位那边呢,根本没有什么工作,有时还开不出工资,经常说明年机构改革,这些超编的人员就可能下岗。估计就算看到她们在自谋生路,也不会干涉。 两人说干就干。第二天,就拉着醒酒了的叶明媚一起去麻辣烫一条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结果到那儿一看,刚好是前世第一家麻辣烫店那个位置,就有出兑的店。价格还不贵,简直是瞌睡就遇到枕头。 没想到,叶明媚已经背着她妈买了三个商场的摊位了,还能拿出钱来。冯文静真是服了:“等你妈发现家里的钱都被你监守自盗了,不得吐血啊。” “嘻嘻。她早晚会发现家里有只招财猫的。” 只是,叶明媚特别吃不了苦。又开始收拾房子,打扫卫生了。她又想到了宋远这个便宜劳动力:“要不我给他打电话吧,等他不值班的时候,就能来帮忙。” “你可拉倒吧。”冯文静:“也不怕将来甩不掉。” “是啊。”许则欢谆谆教诲:“女人招惹男人,也得考虑将来好不好甩。你没看过新闻报导,有多少人心理变态,一旦失恋时,会给女方泼硫酸,甚至动刀子的?” “你可别吓我。”叶明媚打了个寒战:“我胆子小呢。” “我看你胆子最大。”冯文静总结。 叶明媚:“以后我负责采购食材吧。我记得第一次吃这家的麻辣烫,量那个大啊,买一碗回去,我和许则欢两个人都吃不完。还能剩下一些,再加点白菜土豆粉条炖炖,还可好吃了。” “恩恩。”许则欢说,“那是你结婚以后的事儿了,有天中午,你领我回家。本来说家里就你一个人,谁知道宋远居然在家。你一开门,结果卫生间的门开着,宋远正泡在浴缸里,把我吓得,把他吓得……” 冯文静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俩不够意思,总不叫我。” “你那时是贤妻良母么,哪有功夫经常和我俩玩。” 许则欢继续回忆:“我还记得当时的质量可好了,麻辣烫里都放那么厚的海带。后来它家火了,就抽条了。一碗一个人都不够吃。海带也换成那种薄薄的一点了。” “咱们这回都用好的!”叶明媚兴致勃勃:“首先得给顾客留个好印象,让他们吃了还想吃!叫什么名字呢?” 许则欢把前世那些麻辣烫店的名字都说了一遍。叶明媚都给否决了:“不好听。不美。太俗……” “又来了……”许则欢和冯文静同情地互视一眼。叶明媚是完美主义者,专爱在细节上下功夫。 “要不,叫爱情麻辣烫吧?我记得这还是一个电影的名字。”叶明媚欢呼。 “不好听。”冯文静面无表情。 “太俗。”许则欢毫不客气。 “你俩这属于毫无理性的打击报复!” 许则欢又笑着跟她分析原因:“年轻人固然喜欢这名字,可岁数大的呢,小朋友呢?万一要是老人爱吃,别的老婶子问她去哪,她能好意思说,要去吃一碗爱情麻辣烫?” “是呗,受众太狭窄。” “那到底叫什么啊?” “顺心麻辣烫吧。”冯文静说。 别人起的名字,总是听起来别扭的。不过她们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更好的。许则欢倒是想起来两个,可惜都与后世的连锁店撞名了。 初步决定,冯文静和许则欢负责后厨,以冯文静为主,许则欢为辅。叶明媚负责门面担当,也就是服务员兼收款的“老板娘”。谁让她爱打扮,还待人热情呢。 暂时三个人应该够用了,实在忙不过来时,再雇人。尤其是资金没有周转开的时候,不能再增加额外的开资了。 趁着顺心麻辣烫还没有试营业的时候,冯文静和许则欢分别回了趟家。两人的家都远,冯文静能在家里住上一宿,而许则欢必须当天赶回来。没办法,她还要给学生们讲课呢!谁让她还没有实现财务自由呢,等将来,她绝对不通过这种方式赚钱,太浪费精力了。 可是,直播和网络课程都没有普及,还要等上几年。否则,她可以将作文课录成收费的音频课程,面向全国的受众,想想都很爽。而且只需要讲一次就行了,只要有人买,就会有收入。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做广告的费用,或者是使用免费的广告:提升个人的品牌知名度。 这才是她最需要考虑的问题。怎样才能抢占网络市场,让她的名字家喻户晓呢? 13.难忘父母恩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需要坐近郊客车回家。一路上风光如画,是她记忆里的乡村。她家所在的村庄三面环山,正在山坳里。这里在古代,是游猎民族生活的地方,故而喜欢临水而居。上山打猎和去江里打鱼都方便,不愁没有食物来源。 可是现在是农耕经济,邻近江边的田地常常受到水患。上面已经研究考察过了,打算将这个村子整体搬迁。因为1998年的那场特大洪水,使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受了淹,甚至做饭的铁锅,都漂在水里。 自从有了这个消息后,村民不敢盖新房,就怕万一搬迁了,钱都砸在里面了。即使房子破了,也只是修补修补。最初,大家对建水电厂的事情还挺期待的。上面派专家来测量,还都挺关注。只是已经测量过三回了,还没动静。就跟狼来了一样,他们也都麻木了。 许则欢一边注视着沿途的青山碧水,一边想起了这些事。她知道,明年全村就要正式搬迁了,回家的时候,一定得嘱咐父母几句。 她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而勤劳的父母还没有回家,估计还在地里忙乎。她知道钥匙通常放在仓房门口的一块砖头下面,就去找。结果一搬开砖头,看到一只潮虫,正慌乱爬走。想来是这段时间,她都不在家,父母自己有钥匙,这把备用钥匙,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 她进屋一看,家里还是年少时熟悉的陈设,电视算是唯一值钱的摆设。连桌椅和柜子,都是从前陈旧的式样。农忙的时候,母亲也没有精力收拾房间,东西堆放得有些乱。只有窗前的那盆灯笼花,开得仍旧欣欣向荣。 很多年了,她一看到别人家的灯笼花,就会想起四十多岁时的母亲。她的母亲显年轻,那时还没得腔隙性脑梗塞,还精力旺盛。 既然她回来了,就一定要趁母亲病情还没发作前,就领她去医院检查,及早用药,避免后来的情况。 她在心里想着,放下自己拎回来的水果和肉。先去水缸里舀了水,开始刷锅。想了想不对,大夏天的,在这屋做饭太热。她家仓房里还垒了一个灶台,专门夏天用的。 她拎了水桶去仓房,果然调料都在那里的锅台上放着。刷干净锅,把排骨焯了,重新炖上。她把锅底填了一灶炕柴火,把周围清理干净。从小就知道,得避免引起火灾。 然后她就戴上草帽,去后园子摘豆角去了。排骨炖豆角最香了,尤其是用农村的大铁锅炖的。即使像她这样厨艺不佳的,也没有什么难度。 许则欢家的后园子很大。会过日子的母亲为了节约空间,还将玉米和豆角混种在一起。这样就省得给豆角插木棍了,豆角秧会顺着玉米杆向上爬,爬得弯弯绕绕的。缺点是,本来玉米就够高的,再加上缠绕着的豆角枝蔓,就更加密不透风,蚊子就特别多。 一进到地里,身影就完全被遮住了。豆角结得不厚,有被掐过的迹象。可能母亲刚刚摘过一茬,油豆角还没有完全长起来。 许则欢正摘着豆角,听到邻居家的园子里,传来聊天的声音。估计是隔壁的张大娘和女儿张萍,也在摘豆角,准备明天去镇上卖菜。 张萍正问她妈:“我刚才看到,老许家的烟囱在冒烟,他家谁回来了?” “这个点儿,应该是许则欢吧。那两口子恨活,哪次不到快一点了才回家。天天累得跟王八犊子似的,供两孩子上学。有啥用?” “是呗,听说许则欢在那个单位就是个超编人员,连个编制都没有,工资也不保准。说下岗就下岗!” “那她妈还挺欣慰的呢。你看,老口子身体都造完了,供完大的,供小的。”张大娘也不以为然。 “妈,你以前还老嫌我学习没有她好。你看,我给你省了多少钱?再说,我念完小学就下来了,现在老后悔了。在家里多干了多少年活?” “是呗,那时候让你去,你非说看到书就脑袋疼。不过你在家,我是借了不少力。逢年过节的,你那对象还老买了东西看我。咱家活忙的时候,连他家里人都过来干活!” “妈,那你以后不说我了吧。算明白账了吧,还是有我这样的闺女好。” “谁说不是呢。”张大娘叹气:“老许家的,就是没福气。” 许则欢听了半天,敢情在宣传农村女孩读书无用论。不过这个观点,在农村还是很普遍的。好在她的父母不这么想,无怨无悔地供他们姐弟俩读书。 她也不想跟这些人说什么。以后会用事实,让他们感受到不一样的。只是,她摘够一顿的豆角就行,往外走的时候,动静还是大了一些。 张萍探头出来,正好看到她,顿时尴尬了:“你,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了?”张大娘问。 “许则欢,她也在园子里……” “你们说得没错,我爸妈是挺辛苦的,以后我得好好孝顺他们,还得补偿他们……”许则欢一脸歉意地说。 “……”张家母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等许则欢把饭做好,又到园子里摘了些黄瓜柿子,洗完后,在井里压了一桶凉水,镇上了。看爸妈还没回家,她又在屋里划拉了一下脏衣服,连同枕巾被罩,收拾了一大洗衣盆,坐在院里的房山阴凉处,开始呼哧呼哧洗。 等院子里晾着一片花花绿绿了,父母也回来了。母亲远远就看到了她,也忘记疲惫了,居然扛着锄头,一路小跑。 现在的母亲还年轻,只是因为夏天忙碌的原因,更瘦。许则欢看到妈妈的脸被毒日头晒得那么黑,喉咙就有些哽咽了。不过她努力克制着,心里想,一定要尽快让父母离开农村,早些到县城里发展。 没想到,妈妈居然用同情的语气,埋怨她:“是不是又减肥了?没有好好吃饭吧?怎么瘦了那么多?” 真的没有啊,她可没觉得自己瘦。 爸爸也快步走了过来。只是父亲性格内敛,不习惯表露感情。他只是看了一眼许则欢的裙子:“这要是你爷爷在,你姑她们敢穿成这样,保准得挨打。现在的社会啊。”他摇着头,仿佛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许则欢不由得笑了。想起前世,有一次她穿了条九分裤,父亲也是这样感叹的。在他心目中,女儿最好捂得严严实实才好。 “知道你今天回来,我俩特意早些回来的。”母亲说,“你怎么洗了这么多衣服?不用你,我抽空就洗了。” 等进了屋,发现饭桌都摆好了,连碗筷都已经准备就绪。母亲就更意外了:“这丫头,怎么一上班,就跟变了个人一样?眼里开始有活儿啦。” 以前的许则欢,确实不知道干活。那还不是被母亲给惯的。母亲小的时候,姥姥身体不好,总是母亲做饭。一出去,人家就问她:“你家饭做好了吗?”她就觉得委屈,发誓将来要是有个女儿,一定不让她进厨房。 结果就把许则欢养得十指不沾阳春水。明明是农村出身的闺女,却根本不会干活。母亲最经常对她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就负责学习,把书读好了,比什么都强。” 前世的她,直到中年以后,才慢慢学会一些基本的活。像现在这样炖菜,就让母亲很是心疼,认为她在县城里吃苦了,这不,连饭都会做了。 许则欢看着母亲笑。真是亲妈,总盯着她的饭碗,生怕她吃少了。 不过,她也没忘记正事。赶紧嘱咐父亲,千万别忘了从后山移植些果树过来,哪怕山丁子都行。 不过父亲仍旧不以为然:“那天来测量的师傅也是这么告诉我的。说以后搬家的时候,都能算成果树,每一棵都有补偿。他们懂啥,村子都测量多少次了,要搬早搬了。” 许则欢:“妈,这回是我姥托梦给我的。我梦见她了,你说怪不怪?” “怎么可能呢?你别给你妈灌输封建迷信思想。你是在这边出生的,都根本没见过你姥。”父亲最不爱这一套。 不过,许则欢知道,只要把母亲说动了就行,反正在有些事情上,父亲还是很尊重母亲的。“要不我怎么知道这些呢。我姥挺瘦的,个子不高。说话慢声细语的,挺和气。反正在梦里,我就知道那是我姥。姥说,一定要你妈多种些果树,最好把满院都种上。她还说,她知道你和我爸负担重,如果能听她的,将来我老弟毕业后结婚时就不用愁了。” 她知道母亲一直为将来的事情忧虑。尤其担心弟弟毕业后,找不到工作怎么办,还担心弟弟将来结婚,得花多少钱。所以父母一直努力赚钱呢,一分都不敢花,都在攒着。只是,再攒能攒多少呢? 果然,提到这事儿,母亲的神色松动了。不过父亲还是不以为然:“你别她胡说,一个梦,也能当真事儿?” “我姥知道不少呢。她说,仓房也得往外再加盖一块,面积再大点。” 这回母亲有些信了:“她爸,我觉得可能是真的。咱姑娘什么时候操心过这些事儿。我从小就教育她,操心没福。但凡是她问问家里的事,都训她的。所以她早养成了凡事不关心的性格。” 许父沉默了,心不在焉地吃点饭。半响才说:“别信这些,咱家可不能占国家的便宜。琢磨这些旁门左道,不是正经过日子方法。” 许则欢有些汗颜,父亲说得对。不过她更担心的是老父的身体:“我姥还说,我爸现在的身体有些小毛病。表面上看不出来,实际上已经有些迹象了。尤其是冬天,一跟人聊天时间久了,会犯困,人就不精神。” “这也算病吗?他就是和老刘头唠嗑的时候,不爱听人家说话,经常差点睡着。” 是的,只是当时,他们一家人都没当回事。后来父亲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六十多岁的时候,才查出有陈旧性腔梗和脑萎缩。好在大夫说位置还行,不影响认知。但父亲走路一直很慢,慢慢的,对生活也严重缺乏兴趣,每天经常睡觉。 对这事儿,许则欢也得提高警惕。父亲一向讳疾忌医,她得想办法。 这些对她来说,这些比赚钱都重要。 “我姥说,这本来不是啥大事儿,但因为我爸不愿意看大夫,拖到六十多岁的时候,就成问题了。现在去医院也看不出来啥,可以在猫冬的时候,先找个中医调理调理。” 可惜,许父不相信中医,他只信任医院。听到这儿,更说许则欢的梦胡诌八咧了。许则欢也知道他不信,不过,洗脑也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不得慢慢来么。 14.你得意什么,这机会还是我的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轮到许则欢值班的时候,她刚走到一楼,就被眼尖的值班室大爷叫住了:“许则欢,有你的汇款单。” 她一愣,走了过去。进屋一看,和她一年上班的女孩丁琳也在,正在取她订的杂志。丁琳爱美,看的也都是时装杂志。穿是也特立独行,是他们这批年轻人里最时尚的。虽然现在是2001年,她也一直主宰着单位的流行风。 许则欢之前就和她没什么交集,虽然都是同事,却也只是脸熟而已。他们这个单位多数都是干部的子女,走出去办事,经常被人问:“你父亲是做什么的。”丁琳的父亲就是一个局的领导,她也经常拿下巴看人,没正眼看过许则欢她们。 许则欢一进值班室,就感受到香气袭人。不用说,丁琳的香水味。可惜她有些花粉过敏,对香味也很敏感,一边打了两个喷嚏。 丁琳就有些不悦,瞪了她一眼。 许则欢也觉得很抱怨,可是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 值班室大爷倒很热情:“小许啊,你又发表稿子啦,这里有两张汇款单都是报社寄来的。还有一个面额有点大,还是济南寄过来的。有一万块钱呢,邮递员一再嘱咐我,要亲手交给你。他本来要在这等你,我说交给我,就让他先走了。” “谢谢大爷。”许则欢一向对他尊重有加。这不,给人家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拿到汇款单,她先看济南那张。文因朝这是怎么回事?没收到她寄去的那些丑照吗?不过看了下日期,应该是没收到照片之前,寄给她的。上面还有附言:买电脑写稿。 数额怎么越来越大了?真是令人头痛。 “你那网友还给你寄钱啊?”丁琳好奇,问道。 许则欢不明白,她是从哪知道的:“你说什么啊?” “别装了。有回他给你寄信,信封不是坏了吗。那次周末,正好我们值班,大家都看到了。” “偷看别人信件是违法的。”许则欢生气了。 “那又怎么样?你去告我啊?我又不想看的,谁关心你那破事啊?那不是信封坏了吗?信自己掉出来的。” 这还叫没看?许则欢发现,连值班室大爷都有些意外,恐怕也要想歪了。 “你别恼羞成怒啊。”丁琳一向嘴欠,口无遮拦,却被恭维她的那些人说她是真性情:“我就觉得你这么做不好。你说,一个外地网友,还老花人家钱,这样好吗?” “丁琳!你别乱想,再说,这些都是我的事,也没有必要和你解释其中的原因。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啊。”有些时候,舆论是会杀死人的。 “呵,确实没什么,就是看不惯。家里条件再不好,也不能这样做事。传出去,都影响单位的名声。” “你不但偷看我的信,还在这里诽谤我?” “什么叫诽谤?明明是事实。再说,谁听见我诽谤你了?” 许则欢看了一眼值班室的大爷。知道他不太可能帮她做证的。又抬头看了眼周围,在寻找监控。可惜这个年代,单位还没有安装。 但她嘴上不能服软:“如果我再在单位听到什么谣言,就是你传播的。” “呵呵。你能拿我怎么样?报警么?以为派出所会听你一面之辞啊?” “会不会听我不知道,但你不是有前途,有追求的人么?总不想因小失大吧?反正是在这些方面,我没有你那种上进心,你自己惦量着办吧。” “你威胁我?”丁琳好看的脸都气歪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才是委屈的一方。 “当然不是。我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立场。如果你再这样针对我,以后涉及到民主投票的,为你进步划票的,我都有反对的权利,还会如实向考察的部门反应自己的意见。” 丁琳这回真生气了:“好,算你狠!你一个超编人员,还牛起来了!我看你能上多久的班,还能领多久的工资!” “超编的又不止我一个,你也不也一样?” “哼哼,我已经去计生办了,你还不知道吧?用不了多久,我就会留在那里!” 哦,这些日子光忙着赚钱的事儿了,许则欢还真忘了关心这些人事变迁。 丁琳看她没说话,更高兴了:“我知道梁镇长找你们谈过话。那又怎么样,机会不还是属于更优秀的人?” “那恭喜你了,广阔天地,大有可为。”许则欢可不想继续跟她斗嘴,转身就走了。有什么好得意的,过二十年,你再看看。 丁琳后来是什么结局,她可是知道的。怎么说,也是平安县的名人呢,闹得沸沸扬扬。 倒是文因朝,怎么越来越舍得花钱了?让她买电脑,是什么意思?也不怪别人误会,她现在都一头雾水了。 她急需找个地方给文因朝打电话,可是一打招呼,发现他的传呼号已经停了。她记得还有一个他家的电话号码,可这个时间,他一定在单位。再说,把电话打到他家去,多不方便啊? 买个电脑需要一万块钱吗?许则欢利用教课的空暇,在网吧写过一段她和文因朝之间的故事,传到天涯论坛,打算在那里连载。标题是《济南,那里有我最爱的人》,很是直白。 她还问过文因朝,拿他当主人公,写一个小说怎么样?他笑着回:那是我的荣幸。从前,文因朝笑的时候,她有时都会生气,觉得他发微笑的表情,意味着他不认真,不严肃。想想那个时候,她可真是有病,是不是可以称为“初恋作闹症?” 现在,她不跟文因朝生气了,他还挺不习惯。问她:怎么了?总觉得你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从20年后过来的,不是那个幼稚的小女孩了呗。 她说:“已经开始写啦。” 他问:“能不能发给我看看?” 她说在网吧写得慢,不太方便,时断时续的。她已经发到论坛里了,想看看大家怎么看这件事。 文因朝追问她,发到哪个论坛了。她不肯回答。 他问得急了,她就隐身,假装不在线。最后,即将下线时,才留下一句诗:“总有一天/你会在灯下/阅读我的心。” 其实,那是多年之后,许则欢写在一本日记里扉页里的话。而在《济南,那里有我最爱的人》里面,她写的第一句话,就是:总有一天,你会在灯下,阅读我的心。是那个小说的题记。 台湾作家痞子蔡的小说《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是1998年创作的,但1999年11月,才在内地出版。2000年才有的同名电影,网恋题材,在2001年还是引人关注的。不像多少年之后的今天,纵然有便捷的微信,可是大多数人只想和周围熟悉的人联系,根本没有接触陌生人的心情。 在网吧写小说,确实不太方便。尤其是写爱情小说,是需要酝酿情绪的,不可能一下子就进入状态。许则欢问过网吧老板,一台电脑多少钱。老板说,他有渠道,最便宜也得六千多。她想买台笔记本电脑,老板说,基本在两万元左右。 她当时就歇了这种心思。打算赚钱后,再买这种“奢侈品”。没想到,文因朝如此贴心,居然给她汇来了这笔经费。 难道他的钱不是钱, 是大风刮来的吗?可以这么浪费的? 她从包里掏出厚厚的稿纸,趴在办公桌上,打算记述下这种复杂的心情。因为他的慷慨,她都觉得困惑了。估计那些网友们看了,也会有争议,讨论这钱,她应不应该收。肯定会有不同的意见,截然相反的两种声音。没准会有很多男性网友痛骂她贪钱,别有用心。 许则欢倒不担心这个。她知道,评论越多,骂的人越多,作品受到的关注度就越高。最怕的是没有人看,沉到网海里。 甚至,她还要主动创造吸引眼球的地方。 与其给文因朝写免费的情书,不如在网上连续写曲折的故事。趁着现在网文少,没准还能出头! 只是,最初一代网红靠的都是出位的照片,或是出位的内容。像某子美,曾经因为发表某种日记,而导致某网站的访问量突然增大,服务器都因此瘫痪了。像某影某瞳,靠的是露骨的标题,和部分富有想象力的照片,走的也是黑红路线。现在回忆起来,许则欢只能感叹当时的网民太没见过世面。那时稍微穿得清凉一些就会引起一片骂声和关注。而现在的网络,经历了各种门之后,人们早都见怪不怪了。 那她也不打算走那种身体写作路线。那样不会长久,再说,她也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可以接受全国网民的谩骂和人肉搜索。假如那样发展,单位会第一时间将她开除,而她暂时还不想离开这份工作,怕父母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她只能利用情节和话题取胜了。比如今天正写的这一章,主题就是:网恋的他突然寄给我一万块钱,我到底该怎么办?是给他寄回去,还是先收下,按他的指示买电脑?好矛盾啊,我急需电脑写作,又想当个传统的好女孩…… 许则欢估计还有一种可能,很多人会在下面评论,说她异想天开,纯属做梦。她还得晒一张汇款单,小心隐去地址和姓名。这样一来,她还得去借台照相机,想办法把照片再传到她的贴子上。 当然,传的时机也很重要。要在骂声一片之后,再传。 这么一想,她觉得自己更加需要能够上网的电脑了。做为现代人,一分钟没有wifi都不能忍啊。2001年,简直就是原始社会。 15.帅哥马亮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去隔壁办公室,去看了下农经站的刘姐和方姐。发现她俩都没什么事做,正在聊天。看到许则欢过来,刘姐好奇地问:“你怎么得罪丁琳了?刚才她气鼓鼓地过来。问她怎么了,说都是让你惹的。” “没怎么啊。”许则欢不想说。 “都是一起上班的。她是有些掐尖,爱出风头。不过她家背景硬啊,适当忍忍也就过去了。”刘姐劝她。 方姐:“忍字头上一把刀。再说,都是一个单位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她老那样劲劲儿的,也挺招人膈应的。” 许则欢不想讨论这些。就问刘姐,“你怎么不坐下,一直靠墙站着呢?” “这不是太胖吗,哪像你啊,小姑娘就是好,腰那么细?” “就是,看气色,就是不爱正经吃饭,现在的女孩啊,都跟吃猫食似的。” 这个话题,许则欢也不太想细谈。她笑了笑,正准备告退,就听见刘姐说:“听说原来的乔书记出事儿了。” “恩那,拔出萝卜带出泥,听说扯出一堆乱事。不知道会不会有刑事责任呢。” “还听说,早就有人匿名举报他了。” 许则欢听了一会儿,就回去继续看书了。冯文静说得对,要么考职称,要么将来考公务员。在单位的时候,看看专业知识的书总是没错的。 中午她回店里,冯文静和叶明媚正在试吃麻辣烫。不知道是不是她们的心理作用,总觉得味道和记忆里的不太一样。似乎缺了点什么,却又总想不出来,到底哪不对。这已经是几天里,她们吃的第N碗麻辣烫了。再吃,恐怕大家都要吐了。 想想第一次吃的时候,她们还挺兴奋的。毕竟穿越回来,已经很久没吃上麻辣烫了。 许则欢:“就这样吧。反正平安县的人也没吃过。现在这个水平,已经可以招呼客人了。” “不行。”冯文静严肃摇头。“咱们必须对自己要求高点。” “是啊。”叶明媚难得认真:“得对顾客负责任。” 好吧,是她要求低了。不过,冯文静已经是做过的啊,怎么还会觉得有差别呢? 技术都是一样的,难道是食材出了问题?但冯文静和叶明媚采购蔬菜时也是精挑细选的,不可能有事。 许则欢突然想到了:“是不是水的问题?” 叶明媚:“不会吧,不都是自来水吗?再说,这里可是著名的小吃一条街,水能有什么问题。” 冯文静默不作声,去接了些水笼头里的水,尝了尝。 她们两个看了看她的神情,也都尝了尝。 三个人露出一致的神情:确实不太对。 可能是现在的自来水,水质和从前的不太一样?还是净化的措施不够得力?可是她们的房子已经租完了, 也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没办法,叶明媚又打电话给宋远,问他认不认识卖净水器的商人,能不能买到优惠的净水设备。 冯文静:“等向外宣传的时候,我们可以说,每一碗麻辣烫用的都是纯净水,保证质量,用户信得过。” 许则欢笑,怎么感觉她临时想出来的广告词,这么不伦不类的。 宋远说,他暂时不认识,不过可以帮她们问问朋友,再问问朋友的朋友。 叶明媚放下电话,就感慨自己的资源太少了,还得多认识些有用的人。不能什么事都依靠宋远:“这女人的一生,就像过汪洋大海,仅靠一条小船,很容易翻船的。” “那你还想脚踩两条船啊。” “什么嘛。我是说,可以多接触一些异性朋友。这样遇到什么问题,总有人为你保驾护航。” “把花心说得太清新脱俗了。”许则欢笑她。 “切。” 等解决了水质的问题,她们打算尽快开业。首先要加大宣传力度,开业当天全部半价,让更多的人尝到麻辣烫的滋味。 “怎么宣传呢?发宣传单?”叶明媚说:“那又是一笔费用。” “我觉得可以到学校附近发,再就是咱们店周围,提前一两天就得开始发了。”冯文静那种郑重语气,让她无论说什么,都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许则欢:“印成那种优惠卡怎么样?除了标注地址,及开业当天半价之外,以后凭借优惠卡全部九折。截止时间为两个月后。这样他们还能保存一段时间卡片,不会像宣传单那样,看完就扔了。” “有道理啊!”叶明媚欢呼。 冯文静:“不过印优惠卡,加上买净水设备,又是一笔投入。” 许则欢觉得,是时候告诉大家,她手里又有余钱了。听说是文因朝寄来的,两个闺蜜都很意外。 冯文静又睁大了她的小眼睛,歪着头,满脸的不赞同。 叶明媚笑:“行啊,有你的。以后可以专业去行骗了,知名网络美女诈骗犯,杀猪盘许则欢女士。” “得了吧。”许则欢去打叶明媚,叶明媚手脚麻利,飞快躲到了冯文静身后。 冯文静:“数额巨大,你赶快给他退回去。” “退是肯定得退的。不过,我得先利用完它的剩余价值之后。” “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天机不可泄露。” 冯文静叹口气:“则欢,你真的变了。以前的你多爱文因朝啊。那时他的一封信,你都会反复读上许久。甚至在你们分开十年之后,有一次我去你家,你收拾东西,无意中翻出来,还会给我读上一段。现在他寄这么多钱给你,你先想到的,居然是利益。” “不然怎么样?”叶明媚翻白眼:“像从前那样,被他伤得一直走不出来,对他念念不忘吗?” “倒也不是那样……”冯文静:“我总希望,咱们能不忘初心。还记得我们的初心是什么吗?” 闻着一屋子的麻辣烫味道,许则欢和叶明媚都有些茫然。 冯文静恨铁不成钢:“还用说吗?肯定是真善美啊!还能是钱钱钱?功名利禄?从前咱们想过这些吗?” 是呗。从前的她们,除了希望保住工作,孝顺父母之外,就希望甜蜜的爱情。 是什么把她们变得面目全非的呢? 许则欢有些惭愧,主动过来搂了冯文静的腰:“好大姐,是我不对。” “恩?”冯文静等着她的下文。希望她接下来说:“明天我就把钱给他汇回去。” “就按他说的,明天我就去买电脑。” 这是什么话? 叶明媚却给她点了个赞:“都学会厚脸皮了。” 晚上,许则欢早去了网吧一会儿,把在单位手写的稿子打印下来,传到论坛。又问老板大刘,能不能帮她组装一台新电脑,她想买回家用。这些日子,她已经和大刘混熟了。大刘说他有熟人,会按内部价卖给她,让她放心,配置肯定是更好的。 她刚忙乎完,一看时间,也快到上课时间了。没想到,朱芒比林铁来得都早,还高兴地喊许则欢:“许老师!” 真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朱芒对她态度怎么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许则欢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一看,发现她身边还站着一位年轻的帅哥。 “这是我朋友,马亮,他也来学电脑!”朱芒介绍着,还冲许则欢眨了眨眼,似乎在说:马亮帅吧? 许则欢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笑了。小马哥啊,他怎么也比前世出现得早? 一向不热情的她,主动伸出了手,和马亮握手。连大刘都意外了,许则欢一向和人有距离感,从来没这么友善过。 马亮身高有180,还是那样高高瘦瘦的,五官说不出的端正。事实上,等他中年之后,都没怎么变样,还是这样英俊。 许则欢还记得,叶明媚第一次看到他时,问许则欢:“这么帅的相亲对象,你怎么都没同意啊?”还怀疑她脑袋是不是让驴踢了。 甚至,叶明媚都怀疑,马亮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种长相还相什么亲,女孩生扑都来不及。 只有她知道,小马哥其实还是很传统的。性格虽然开朗,但并不算主动。谁说帅哥就不需要相亲?他那些亲戚们认为他很需要。 你瞧,眼前的朱芒明明就不喜欢马亮,还试图将他推给许则欢,好让她不再注意林铁。 可怜的小马哥。许则欢注视着他微笑,可能是目光停留的时间久了些,他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说话都结巴了:“那个,我,我……” 朱芒很不高兴,打断他:“你怎么回事啊?见了老师就紧张?” 马亮:“我想,想学……” 许则欢:“我知道的,可以随到随学。一会儿,我会单独给你授课。你先熟悉一下字根表。” 她及时地介绍,省去了他的尴尬。不过,他还是有些脸红了,由于皮肤白,一红就格外地明显。他点头,“好。” 朱芒颇有兴味地观察着他们两个。 许则欢有条不紊地开始做讲课前的准备。而刚进屋的林铁看到这一幕,板着脸,不搭理和他打招呼的朱芒。 许则欢路过马亮身边时,马亮还主动把椅子往电脑前搬了搬。不过,他这动作完全是多余的,许则欢那身板,比这再狭窄的空间,她都能挤过去。 但她看着小马哥笑了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像当年那样,一跟她说话,就偶尔结巴。他还是那么纯真。 这让许则欢觉得,穿越回来真好。还能看到久违的老朋友,而在中年的时代,他们各忙各的,根本没有理由,也没有任何借口能够再见面了。 而网吧里,正播着一首符合她此时心境的老歌:“也许我偶尔还是会想他,偶尔难免会惦记着他。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啊,也让我心疼,也让我牵挂。只是我心中不再有火花,让往事都随风去吧。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仍在我心中,虽然已没有他……” 16.经常失眠的小马哥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照旧是讲了一会儿之后,让大家练习。她发现宋远没来,估计又在值夜班。马亮是新来的,她当然要看一下,他的基础怎么样。结果发现,比她预计的要好,因为他自己家里是有电脑的。 许则欢教了马亮一些内容,就听到朱芒不甘寂寞地喊她:“老师!” 她每次一听到这个小丫头叫她,就有一种要被坑的感觉呢。 不过这回,朱芒居然是有正事,向她请教一个字怎么打。原来她正忙着在论坛上回贴,可惜打字速度跟不上她思维的速度,正抓耳挠腮地着急。 “老师,干脆你先帮你打字吧,我急着想骂她。” “……”许则欢很想说,骂人是不对的。不过她又不是政治老师,只好说:“你自己来,我告诉你不会的字怎么拆分,下回自己一定要记住。” 等她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朱芒要骂的就是自己在天涯上的贴子。朱芒:“不行, 老师,我太生气了,你就算帮我的忙。这个小肥鱼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快,帮我骂她!” 许则欢尴尬得想要用脚抠地:“这不是一个连载故事吗,哪惹到你了?” 朱芒:“我刚开始的时候还挺喜欢看的。可今天小肥鱼写的是什么啊?男主人公飘忽男孩居然给萧飞雨寄了一万块钱?而且前些日子刚寄了八千?可能吗?拿我们读者当傻瓜啊?” “……”许则欢郁闷:“我也觉得不太可能。” “自己意淫就算了,还写萧飞雨在犹豫?这么一笔钱,无事献殷勤,指不定背后有什么阴谋呢?不赶紧退回去想什么呢!” “你真是一个好女孩。”许则欢由衷地说。 “那是。”朱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快,老师,我说,你帮我打字。就写:做什么春秋大梦呢?面都没见过,能寄那么多钱吗?” 等许则欢发出这一行字,朱芒又叫住她:“老师,再帮我回几句,就说:本来不是纯洁的爱情故事吗,怎么能和钱扯上关系呢?” 马亮也过来凑热闹。围观了下事情经过,他笑道:“这一看就是女人写的网恋故事。我也觉得不太可能。” “光你觉得有什么用!回复一下,告诉那个该死的读者,让她改,不能这么写。她要是这样写下去,我就不看了!” 朱芒说到做到,还去亲自监督马亮留言。她还跑到林铁那边,指挥林铁:“你也别光练打字了,不困吗?上论坛回贴不也一样是打字,一样是像练习,做人得灵活!” 许则欢笑了,附和:“是啊。黑猫白猫,逮到耗子就是好猫。怎么练效果好,就怎么练。” 结果,她的学员们都逛论坛去了。她也假装去围观,看到他们纷纷留下了自己的意见。几乎一边倒,都是批判女主人公萧飞雨的,或者是骂作者小肥鱼的。 真没想到,大家都是这么纯情。 不过,论坛上也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我怎么觉得,这也是男人对女人的一种关爱呢。也许飘忽真的把萧飞雨放在心上了。” 许则欢发现,还有一条新贴,网名叫:美琳:“我怎么觉得这有点像真事呢。今天我们周围就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单位有个新来的,土气,没礼貌。不知怎么的,在网上招惹了一个外地的网友,不但写情书,还给她寄了一万块钱!要不是亲眼看到了汇款单,我简直无法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身边。你们说,这女人是不是骗子啊?她长得那么一般,人家要是真的看到了她,还会给她寄钱吗?恐怕早躲得远远的了吧?” 这会不会是丁琳发的?看着这个名字,感觉很像她。 许则欢正想继续围观,马亮叫她。她只好过去,问马亮遇到了什么问题。这么一耽误,又是一会儿。等她回到电脑前,已经有网友回复了美琳:“还真有这种事儿啊?” “你不会是她的托儿吧?” “恩,严重怀疑她就是小肥鱼,在自己宣传自己呢。” 下面是美琳气极败坏地回复:“你才跟她是一伙的呢!我好心提醒了那女的,告诉她这样做不好。她还和我吵起来了!” 还有人在下面讽刺她:“哈哈,你属狗的吧。什么事都管。” “是啊是啊,人家你情我愿的,关你什么事,哪来这么多观感。” “你们说得不对,像这种违反道德和社会习俗的行为,要是我们都这么淡漠,上当受骗的人就更多了。支持美琳的正义感。” 许则欢往下一拉,还有各种声音。不用说,她这个连载故事的贴子算是热闹起来了。 下一步,她应该晒一晒那些汇款单了。可惜还没借到相机,弄得她连汇款也没有去取。 这时,她才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事。对了,还没有联系上当事人文因朝啊。他怎么没有给她留言? 而且也没有上线? 许则欢等不及,跑出去,在网吧旁边的小卖店打了他家里的电话,最开始是没人接。终于接通了,她的心差点跳出来:“你好,我找文因朝。” 结果听到一个有些老的声音说:“我就是。” 许则欢:“?” 她只好又强调了一遍:“我找文因朝。” “啊。刚才没有听清,你打错了。没有这个人。” 许则欢垂头丧气地回来。都没有心思讲课了。都怪自己,非要在这个时间打什么电话。她勉强支撑着,把接下来的内容讲完,也不管剩下多少时间了,准备都让他们练习。 好在,总算到了下课的时间。她又往外飞跑,去刚才的小卖店,求店主帮她,再打一遍刚才的电话,就说找文因朝。 店主按了免提。结果,她再一次清晰地听到,对面的人生气了:“不是说,没有这个人吗?怎么回事,老往我家打什么电话。” 听声音,像是一个男性长辈。 文因朝怎么回事?提前消失了?看来是收到她的照片了? 那这钱是什么意思?他比前世还好心,知道安慰她受伤的心灵? 许则欢正在茫然失措,却听见熟悉的声音:“小许。” 虽然熟悉,却也是多少年没有听到的那种熟悉。 原来是马亮,正对她绽开明亮的笑容:“你还有别的事吗,回家吗?” “恩。”她闷声回。 马亮不理解:“是准备回家吗。” “恩。” 他糊里糊涂的,陪她往回走。许则欢其实知道他家住哪,他们只同路一段而已,过了这条街,他就应该向南拐了,而她向北。 但她此刻,也并不想拆穿他。不想说话,没有心情。 再说,后面还有林铁呢。朱芒照旧闹着让林铁送她,林铁不理。朱芒就赖着他,他不是不送她么,那她就送他。跟到他家门口,再打车回去。 有时候,许则欢在前面走,后面就跟着别扭的林铁,和一路叽叽喳喳的朱芒。而林母经常在家门口眺望。看到许则欢了,就扭过头去,假装没有看到。等林铁和朱芒走过来了,她就热情招呼朱芒到家里坐会儿。 朱芒总是说,不了不了,她还得打车回去呢。 林母就哭笑不得,训自己儿子:“下回先送芒芒回家。” 林铁就梗着脖子不吱声。朱芒总在中间打圆场:“是我想和铁哥聊一会的,可别再说他了。”她就蹦蹦跳跳地走了。林母还追着她说:“我送你一段啊,得注意安全啊……” 每晚都上演这么一幕,让许则欢觉得,其实妈宝男也是可以嫁的。关键在于,他的母亲大人得喜欢你。这么说吧,你不是嫁给了妈宝男,而是嫁给了他妈。很明显,朱芒就深得林母欢心。否则,林铁这么倔强,怎么可能让朱芒跟着他呢。明显是林母下的命令。大概会威胁他,如果朱芒悄悄跟着他走,再出了什么意外,家里可承受不了之类的。 现在马亮一加入,这个组合就变得更奇怪。不过马亮不以为然,他虽不健谈,也在试图和许则欢说话。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马亮感叹着。 果然是熟悉的小马哥。许则欢虽然心绪不佳,也几乎让他给逗笑了。以前他说话就是这种风格,谁都不知道,他下句话会说些什么,思维都在哪里漂游。 “我总觉得,今天晚上能睡个好觉。”马亮兴致勃勃地说。 许则欢知道他神经衰弱。其实这个大男孩就是闲的,他家境优裕,父母都有工作,根本不用他操心家里的事情。而他的工作,在水务局下面的平安水库,离县城挺老远。那根本没有什么活,更是常年放假。 马亮没有什么爱好,也没有不良嗜好。不像别的男孩,还经常撸串喝酒,还有人热爱扯犊子,乱搞男女关系……所以他很是空虚。 有这么多时间,没有地方打发,马亮只是偶尔打打游戏,对什么都缺乏真正的兴趣。所以他经常睡不着觉,这么年轻,就开始吃助眠的药物了。 这些许则欢当然知道。她下意识地说:“小马哥,你没事时跑跑步吧,或者打打球。” 马亮望着她,眼睛亮了亮:“周润发的那个角色?我挺喜欢《上海滩》的。” 哦,对了。这个时候她还没管他叫小马哥。忘了是什么时候,他们聊起那个电视剧,他说喜欢冯程程,她才叫他小马哥的。 都怪她心不在焉,把这些细节给忽略了。 17.分身乏术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冯文静还是看了下日历,挑了一个黄道吉日,为麻辣烫店开业。许则欢笑她,还信这个。冯文静:“心理安慰嘛。” 她们提前就开始做准备,许则欢把优惠卡送给了自己的学员们,还有网吧老板大刘,让他送给来上网的人。她们开展了外卖服务的,不过暂时只雇了两个人。冯文静担心这样成本会增高,许则欢:“反正得一个月后才能给他们开工资呢。” 冯文静想想也是:“是得做好周全的准备。万一顾客订了,我们这边又迟迟送不过去,影响了信誉,下回人家就不买了。” 对食材,她们也是这么想的。只要销路打开,就能保证食材的新鲜。即使暂时生意没有那么火,也必须保证菜的质量。 简单来说,就是剩下的菜,自己努力吃呗!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变成兔子,叶明媚就威胁宋远,必须得多往这儿拉人。 宋远被逼无奈:“好吧好吧, 放心吧。我把七大姑八大姨都找来。” 许则欢听了就笑。他这是打算亲家提前见面啊? 唯一不开心的是,单位通知,计生办即将迎来上级部门业务检查,这回不是县里,也不是市里,听说是省里可能要来抽查。现在计划生育工作非常重要,拥有一票否决权。就是说,如果一个单位的计划生育工作没有完成好,到年末,其他工作干得再好也没用,会被一票否决。不能评先进,也没有任何奖金了。 所以,镇里决定,让暂时轻闲的部门,都去帮计划生育下乡,入户逐家核对计生信息。这个消息对许则欢她们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麻辣烫店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如果她们都被调走,店怎么正常运转啊? 硬着头皮去主管副镇长梁伟凡那儿请假,还不能一起去。按对店的重要性,毫无疑问冯文静是技术骨干,她第一个去找领导。出来时,跟她们比了一个“耶”字。大家问她,梁伟凡怎么说,她也很尴尬:“他问我,你母亲的脑梗还没好呢?我说,经过检查,不但有陈旧性的,还有新增的……” 许则欢觉得,自己就不能再找梁伟凡了。实在不行,她去计生办主任冯姨那里想办法吧。就说自己贫血,低血压,经常晕倒…… 叶明媚:“那我只能找咱们站长李叔了,理由都让你俩用了,我只能到那天早上,给李叔家打电话,说自己脚扭伤了……”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这些理由过于牵强。 许则欢为了逼真些,特意去了趟医院的门诊,开了个诊断。反正她说自己有这些症状,大夫也不能说她没有。只是,她强烈建议大夫在医嘱上写:注意休息和饮食。女大夫严肃地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没有配合她。 冯姨更是个老狐狸:“哦,小许啊,这两天,你们站的人都找我,说不舒服哪。当然,你和她们的情况不一样,你有医院的诊断。这样吧,明天不就是周六了吗,你先在家休息两天,等周一看看好点了没有,工作不等人啊。” 许则欢气急败坏。听说,还有同事去跟梁伟凡请假。只是,她们去的都没有冯文静早,都被他挡了回来。而冯文静,他也只给了她一周假而已。下乡这个活,据说得半个多月呢。 好在,她们开业的那天是周末。冯文静怕碰到同事,一直躲在后厨。都说一个谎言,需要一百个谎来圆。她现在就面临这样的情况,万一让梁镇长知道她家什么都没有,就麻烦了。 低血压的许则欢,和脚可能会扭伤的叶明媚在外面忙乎。许则欢没想到,自己还有些号召力,见到了她的几个学员们。叶明媚就更不用说,宋远带来了一大堆人,什么同学、战友、亲戚……甚至连他的同事,都来了一些。 店里用的是玻璃窗,从外面经过,就能看到里面繁忙的景象。这使得一些过路的行人也有些好奇,有走进来询问的。 不用说,叶明媚忙得脚朝天。而许则欢偶尔在前面跟着招待,更多的时候都在后厨,跟着冯文静做麻辣烫。两人汗流浃背,都怀念自己家的空调。可惜店刚刚起步,顶多安个电风扇。就连雇来的两个送餐员,交通工具都是自行车,连摩托都配不起。 她们没想到的是,开业第一天,还真接到三单外卖的电话。有两单都是来自于大刘的网吧。看来大刘一点都没浪费他们的订餐卡。还有一单来自于商贸城,看来那里的订餐卡,也有了一点点反馈。 她们对麻辣烫的吸引力,还是有信心的。只有一个人吃,周围都能闻到那刺激味蕾的麻辣味,那可是活广告。 小马哥也来了,还跑到后厨看了眼许则欢,对她好看地笑着。连忙碌的冯文静,都不由得抬头看了眼他。一向不八卦的冯文静,都对她眨了眨眼睛。许则欢暗笑,能让严肃的冯文静表情活跃起来,不容易呢。 小马哥还对许则欢感叹:“没想到……你,你还会做这个,我以前在成都吃,吃过。” “感觉怎么样?” “像那么一回事儿。” “那你帮我多宣传宣传。” “好……好……” 许则欢端着两碗做好的麻辣烫出来,顺便送小马哥。 她问13号麻辣烫是谁的,却听见朱芒喊道:“这里!” 朱芒正看着她和小马哥,欣慰地笑呢。“欣慰”这个神情,一点都不适合这小丫头。更何况,坐在她旁边的林铁正在生气,那憋着气的样子,让许则欢想起了小时候念过的调皮话:“蛤蟆蛤蟆气鼓,气到八月十五。八月十五杀猪,蛤蟆气得直哭。” 她就笑了。林铁的神情确实像只气鼓鼓的蛤蟆,只不过不难看罢了。 朱芒察觉到她的神情,又不高兴了:“你在这里帮忙吗?” “恩恩,朋友的店。”这是许则欢她们三个人对外的统一口径。毕竟她们是有工作单位的人。等到几年后,对纪律的要求就严格了,不允许职工在外面兼职的。 朱芒又有些同情了。听说过,她们工资开得不太及时,许则欢这明显是经济紧张,难怪需要出来再干点零活。 许则欢却不放过她的同情心:“味道怎么样?” “挺辣的,一点都不好吃。” “不是有不辣的吗?谁让你点中辣的。”林铁还是不高兴。 朱芒:“你看吃辣的呀。” 林铁无语了。 许则欢已经将小马哥送到门口了。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许则欢还笑了。朱芒和林铁都看到了,两人神色各异。而叶明媚忙里偷闲,也跟着吃了个瓜。 等她回来,叶明媚抽空就审她,问她刚才和帅哥在说什么。 许则欢:“他有时间啊,我求他过几天再来帮帮忙。” “看着就像个有钱人家的公子,能干这些活吗?” 小马哥是公子哥?许则欢笑了,当然不是啊。他家里条件是好,他是洁净,可是他答应过来帮忙了。好吧,她承认,她也有些恶趣味,想看他下凡尘。 这倒提醒了叶明媚。她也得让宋远帮她想办法,店里需要招个服务员了。不然,她们三个实在是分身乏术。 叶明媚可不想将自己一直困在一家小店里。尤其是,不想端盘子、打扫桌子、扫地……她要打扮得美美的、悠哉悠哉的、同时把钱赚了…… 眼下吃这些苦,完全是没有考虑清楚!她可以说,已经开始后悔了吗?只是当着两个闺蜜的面,不好意思退出。 不过,等到晚上,数着一天收入的时候,叶明媚突然又觉得,要是每天都有这么多钱,其实也不错。尤其是,今天她们是打折价,以后只会收入更多。 她又兴致勃勃地开始计划:“过段时间,我们就可以收加盟费。离县城远的那些乡镇,都可以开分店,从我们这里拿调料的配方。需不需要注册一下商标?” 冯文静看着她,抿嘴微笑。把叶明媚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大姐,你别这样看着我啊,看得人心里怪发毛的。” 冯文静:“不错,没想到,你踏实多了。” “切,人家本来也很踏实啊。” “你原来不就喜欢谈恋爱吗?再就是爱美。”许则欢毫不犹豫揭发她。 结果,叶明媚不顾一天的劳累,都过来追打她。 冯文静微笑着看着两人笑闹,一边继续记账。若是一直这样岁月静好,该有多好。可惜的是,下周一,她们就有两个人要下乡,很多事情,都得未雨筹谋。 “你俩也得掌握一下配方。”冯文静说:“我要不在店里的时候,也可以正常运转。” “那要是咱们三个都有事儿呢。”许则欢问。 冯文静沉吟了一下:“我把乡下的大妹叫来。她学习成绩很差,去年就不念了。我本来想让她继续回学校,可她说,看到书就头痛得厉害,实在不想上学。” 许则欢和叶明媚在前世参加冯文静婚礼的时候,见过她大妹冯文玲,印象还不错。她那几个妹妹都是忠厚的人,自从姐姐生病之后,对姐姐有很多回报和照顾。 只是,这工资的问题……许则欢觉得,只给大妹开工资的话,未免太不公平,还是让她也加入进来,四个人一起平分利润吧。 叶明媚没有意见。冯文静觉得自己妹妹不用这样,将来让文玲开个分店就行。不过,许则欢和叶明媚都坚持,她也就同意了。 文玲第二天就坐客车来了。到了店里,顾不上喝口水,就开始跟着忙乎。叶明媚觉得,文玲可真是能干。自己要收拾半天的活儿,她几下就能做好。许则欢每次看到文玲,就会想起,冯文静病重的时候,文玲耐心给姐姐按摩肿胀的腿,一按就是一个多小时,那样用心…… 她看着文玲,眼睛不由自主就湿润了。而到后厨,冯文静还在跟她炫耀:“我妹妹怎么样,挺麻利吧?” 她赶紧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笑:“麻利。” “也不看是谁的妹妹。呵呵。” 18.侵犯肖像权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周一,叶明媚和许则欢到底没去下乡,仍旧是一个找了冯姨,一个找了李叔。冯文静问:“他俩答应了?” “恩,就是不太痛快。”许则欢说。要是刚上班的时候,听到主任语气不快,她肯定会忐忑不安。现在都是工作多年的老油条了,脸皮早就练厚了。 叶明媚:“站长也是,还问我严重吗?我说挺严重,不知道得多长时间才能好……他说,那也太不巧了。” 不管怎么说,三个人能专心忙店里的事了。正是刚起步的时候,哪个地方不专心,都不行。 不过,叶明媚还是很遗憾的,这个夏天不用干别的了。别的姑娘都在逛街、吃冰淇淋、听男孩子讲情话。她们就是在做麻辣烫、收拾桌子、算账。 县城就是小,这天傍晚,她们正忙得不可开交,店里就走进来一个熟人:丁琳。叶明媚看到她,就愣了一下。她不应该跟计生办下乡去了吗?远的地方,应该住在村里吧。 “你怎么在这儿?”丁琳也很意外。 “我,我亲戚家开的。” “听说你脚扭了?”丁琳审视着她的走路姿势。叶明媚赶紧换成了一瘸一拐式:“唉,别提了,可疼了,到现在还没好利索。” “那你怎么还干活呢?” “亲戚有事,让我来看一会店。这不是不放心么。”叶明媚说:“就是收收钱,结结账。刚才看文玲实在忙不过来,一时看不下去,就跟着忙乎了。” “那你得注意啊。”丁琳关切道:“我家有个亲戚,脚扭伤了没当回事儿,还没彻底好利索呢,结果就出门旅游去了。没想到,五十多岁的时候,查出那块骨头坏死了,大夫让她拄双拐。” 叶明媚听得恐怖:“这么吓人啊。那我真不能乱动了。小玲,你先忙着。她又问了丁琳,才知道,原来这周计生办先走的是离县里近的单位,还没有去远的地方。 文玲配合地应着,去后厨,告诉自己姐:“叶姐好像遇到你们同事了,就在前屋坐着吃麻辣烫呢,你别出去啊。” 冯文静很庆幸,这个时间许则欢不在店里,已经去网吧了。要不然,她和丁琳不对付,见面更容易招惹是非。 但她们还是低估了丁琳的宣传能力。可能是麻辣烫太好吃了,叶明媚又没收丁琳的钱,丁琳还是扔下钱跑了。第二天就有另外的同事也来吃麻辣烫了。 把叶明媚弄得都有些神经质,一到下班的时间,每来一个客人,她都赶紧看一下是不是熟人,要不要伪装成扭伤了脚的样子。 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还是被单位知道了。梁伟凡在早会上批评了“某些工作人员”的行为,虽然没有直接点名,但大家也都知道,是在说她们三个人。他强调镇里的整体工作也很重要,年轻人更要注重,更要在基层多锻炼自己。不能刚上班,就开始偷懒耍滑,想方设法泡病号。 刘姐知道许则欢新家刚安的电话号,告诉她们这件事,劝她们要注意影响。不过,许则欢觉得,既然已经请了假,那就要坚持一周。就算领导明知道是假的,她们这个时候主动一回去,岂不是默认了撒谎的事实?怎么也得下周再说。 这么一折腾,连最喜欢稳定工作的冯文静,都开始犹豫不决。要不,干脆自由职业算了?眼见着小店的生意蒸蒸日上。 没想到,省里来检查的事情峰回路转,听说已经去别的市县了。警报一解除,其他部门就不用帮着计生办下乡了,真是让她们松了一口气。 每天数钱的时候都是很开心的,只有许则欢高兴不起来。她这段时间都没联系上文因朝。甚至,连他的QQ都没有留言。 周围的人明显感觉到了她情绪的低落。每次心不在焉讲完晚上的课之后,她就会盯着电脑屏幕,QQ每一次提示有人上线的声音,都会让她的心跟着跳起来。可是每一次,都不是她等待的那个人。 她每次听的歌,也变成了那首任贤齐的老歌:《伤心太平洋》: “我等的船还不来 我等的人还不明白 寂寞默默沉没沉入海 回忆回来 你已不在……” 而她也越来越频繁地更新论坛里的小说。被网友们骂得不耐烦,她还是晒出了那张汇款单,只是隐去了地址。结果,网友们说,这纯属小肥鱼的技术造假,汇款单不可能是真的。 还有人的质疑比较诛心:“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为什么他不联系你了?” 没想到,那个“美琳”帮她回答了这个问题。看来她真的是丁琳,居然晒了一张许则欢在单位填表时贴的二寸照片。是之前的旧照,照相馆明显没有照好,那时还是短发,把她照得像个男孩。 美琳没想到的是,下面居然有人评论:“五官还挺端正的啊。” “恩,仔细一看,还有些清秀。” 美琳大概是愤怒了,又贴了一张许则欢的工作照,这回是全身的。许则欢一看,这不是计生办出宣传台的时候,她们过去帮忙发传单,被拍下的一张吗?只是这张照片被洗出来后,她并没有看到过。现在一瞅,真是惨不忍睹啊。 都怪那个年代,她还不懂防晒的重要性,被晒得那叫一个黑。还穿着那条严重暴露身材弱点的七分裤,简直是送上门的吐槽点。 果然,底下开始有网友说她:不但黑,腿还粗。 也有不同的声音:“底子还行,就是乡土气息浓郁了点。” “是有些土气。太不会打扮了,这穿得什么呀。” 真是感谢美琳帮她宣传,下面的评论太多了,许则欢实在看不过来。大概分为这样两个阵营,有骂她难看的,有说她有天然纯朴美的。 许则欢马上叫宋远过来。这家伙上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过今天正好在。 她把情况跟宋远一说,宋远:“你得开始保存这些帖子的截图了。要不,对方要是反应了过来,再删了,就告不成了。” 在20年后,截图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可是现在,大概得用照相机照。好在网吧老板大刘说,他家就有一台傻瓜相机。许则欢马上借来,开始拍照。 林铁和小马哥都过来看热闹,问她怎么了。许则欢突然觉得,有这几个男性朋友真不错。她之前就不太会和男生交往,遇到事情也没有人帮助。 只不过这件事情,她不想让他们知道。尤其是不想让他们看到她的小说。谁想给曾经的前夫,看她写给另一个男人的情书啊。想想这关系都挺乱的。 她拿出老师的架子,让他们赶紧回去练习打字。没达到规定的时速,不要过来聊天。 小马哥:“其实我也不想打字那么快……”发现许则欢在瞪他,又改了口:“能快,快点也行。” 林铁呢,不用说,有朱芒瞪着他。要不是怕林铁生气,朱芒其实都想上手揪他耳朵,把他揪回来。怎么许则欢那边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他就比兔子反应还快呢? 说好的慢性子呢? 她没好气地跟林铁说:“我都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是那个论坛的贴子,那天咱们关注那个,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人把许老师的照片放上去了。” 不关心情感论坛的林铁,立刻也去围观了。 朱芒莫名的心情就很好。她就不信,林铁看完了那些故事,还能像以前一样,对许则欢那么关心!虽然他是默默地关切着,她可是都看在眼里,酸在心上的。 没想到,马亮也发QQ消息过来问她:“你知道怎么回事啊?跟我说说呗。” 朱芒觉得,是不是自己刚才说话声音大了,明明马亮坐得离她那么远,怎么耳朵那么长?再一看,马亮的QQ居然改网名了,叫:“小马哥。”这不是许则欢对他的称呼吗?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去去去,哪儿都有你。” 马亮也不生气:“呵呵,我这不是好奇吗。” 宋远看了眼许则欢:“其实吧,你也不用报警,有个最简单的办法。” “什么办法?” 宋远指指许则欢手中的相机:“你再上传张真实照片不就得了?” 好象丁琳传的不是真实照片似的。 宋远:“她侵犯了你的肖像权,但你们都在一个单位,弄得太僵了,对你影响也不好。你应该知道的,她是有背景的。” 那又如何?就算没有这份工作了,她领先了20年的信息,干点什么不行? “好吧,你可以找论坛管理员说明情况,要求查她资料,或者报警要求赔偿,不赔偿的话去法院起诉。但是都可能会调解,不如你先掌握了情况之后,先找她一下比较好。” 许则欢:“我需要她公开在这个论坛上道歉。” 宋远意外,没想到许则欢这么不怕事。“你就不担心,自己在这小地方成了名人?” 许则欢笑。心里想,真是没有见识,你面前的将来可能是全国名人。 名利名利,要先出名,才会有利的啊。要不在流量时代,为什么那么多人,想方设法也要出名? 她没想到,朱芒还在论坛上帮她说话:“我觉得这个故事,和这张照片上的姐姐不是一个人。可能她只是得罪了人,才会被人把照片放在这里。” 没想到,她也被人嘲讽了:“你跟她是一伙的?” 朱芒现在打字速度快多了,开始在论坛怒怼网友:“怎么可能呢?你动脑子想想,她如果是小肥鱼,人家能给她汇来那么多钱吗?” 底下的回复是:也有道理。 许则欢看到的时候,哭笑不得。不论什么年代,男人和女人都是看脸的。果然,颜值才是正义。 19.要求公开道歉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虽然许则欢的小说前面写着:本故事纯属虚构,切勿对号入座。 但事态的发展已经远远脱离了她的控制。包括她自己,都上传过汇款单,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许则欢并没有私下里联系丁琳,而是第二天直接去报案。并在天涯论坛上,用了新的网名,宣布了自己的声明。她强烈要求,美琳必须向她道歉。 在店里干活的时候,冯文静劝她还是算了:“怎么说也是同事,闹那么僵不好。” 许则欢并不意外,冯文静一向是这样的,上一世,除了大丽,她居然没得罪过什么人。甚至大丽后期和她的关系也好转了。 “不。”许则欢:“其实我也不喜欢你当老好人,知道吗,以前我遇到什么事,你从来不会为我出头,总是想保持一个平衡的关系。”她的语气里带了点嗔怪,却是好朋友之间的那种直言不讳。 “所以你就和叶明媚更好一些?”冯文静还是很平静:“只是我比你们年龄大,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而已。” “只是想活得痛快一点。”许则欢一边洗碗,一边闷闷地说。 “好吧,以后我会支持你。” 许则欢没想到,苦肉计对冯文静有用。原来,她见不得自己受委屈? 叶明媚的反应确实比较强烈,她都气笑了:“丁琳跑网上丑化你?你怎么得罪她了?” “可能有一种人,就是损人不利己。” “也不见得,我看她就是嫉妒。” 这有什么好嫉妒的?许则欢不太明白。 “你是女人啊,你被爱啊。”叶明媚分析,一边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了一眼许则欢。她端起一碗麻辣烫,又飞快去前面了。 被爱么?文因朝都不知道哪里去了。许则欢继续闷闷地洗碗。 冯文静:“你做什么呢?那只碗是干净的,都洗过一遍了,没洗的在左边……” 许则欢这才发觉。后知后觉地把那只无辜的碗放下。 “马亮怎么不来玩呢。”冯文静念叨,“要不你去找他吧,没事和他出去散散心,上江边溜达溜达。” “还有这么多活儿没干呢?” “没事,还有文玲呢。” 马亮没来,宋远来了,叫许则欢去派出所,说他们找来了丁琳,希望帮他们私下调解。 只是,许则欢到了那儿一看,丁琳态度还挺强硬。虽然在证据面前,她承认往网上发了许则欢的照片,却还在强调,自己说的都是事实。 许则欢看着她,脑袋直疼:“我说的是,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权。” 丁琳梗着脖子:“是,我就是看不惯你那种行为!”她是方脸,棱角分明,人又偏瘦,很符合“嫉恶如仇”的言行。 “我说的是,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权。” “你就说,那些事是不是你做的吧,那贴子明明就是你的亲身经历!还管人家要钱,就是个网友关系,人品实在恶劣。” “这些都和你没有关系,我也没有义务向你解释和说明。现在你的问题是,侵犯了我的肖像权。都说三遍了,你怎么抓不住重点呢?” “那又怎么样?你还报警,太搞笑了。派出所是你家开的啊?” 许则欢觉得,丁琳的脑袋就是一团浆糊。她外表那么利落,脑细胞怎么会一塌糊涂呢?论起胡搅蛮缠来,她还真有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旁边的警察也看不下去了:“你们到底想不想解决问题?好好的就事论事,说一下都想怎么办。” 许则欢:“我希望她在论坛上,公开向我道歉。另外,删除言论是肯定的了。” 丁琳:“没门!爱哪告哪告去!” 许则欢:“那我就去法院起诉。再去找单位领导,想问一下,能够做出这种违法行为的同志,是不是应该接受纪律处分。” 她知道,丁琳刚写完要求进步的申请书,正处于考察阶段。她对一些职位没有兴趣,并不代表丁琳没有这些方面的追求。 丁琳:“许则欢,你太卑鄙了!”看她那义正言辞的态度,仿佛真理真的在她那一方。她是个维护社会正义的斗士,反面遭到了暗算。 许则欢挺无语的。跟这种人,确实讲不出什么道理来。 两人一次没有谈拢。只是,许则欢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很快就在单位里传开了。李叔第一个打电话来说情:“小许啊,李叔呢,跟你们关系都一样,也不是偏袒谁。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员工,怎么也不能向着她啊,你说是不是?” 也只能回答:“是”。 “那李叔就放心了。怎么说,我岁数也比你大,遇到事情比你冷静,考虑得全面一些。你现在刚上班,本来根基就不稳,父母又都是农民,没什么靠山。你说,是多一事好,还是少一事好呢?是多得罪一个人好,还是和为贵呢?” 许则欢也懒得和他多说什么,一律都答:好。最后李叔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以为自己的目标已经达成。 结果许则欢第二天,还去派出所,要求处理。她咬定青山不放松,丁琳必须在网站公开道歉。 于是,又等来了其他的领导。计生办主任冯姨、主管镇长梁伟凡,都出面为她俩调解过,都没有成功。 这么一拖,几天也就过去了。许则欢在单位彻底出了名。连大领导都记住她了。 冯文静:“一定要坚持到底吗?” “恩。”许则欢心里想,她想做将来的著名写手呢,生活中不能有污点的。否则都会被载入史册。 冯文静:“那就去法院起诉。” 叶明媚都惊讶了:“姐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强硬了。” “我也想通了,就得罪她了,能怎么着吧!她不就是有后台吗?我就不信她家亲戚手那么长,还能伸到咱们单位来!” “万一打击报复呢?”叶明媚嘻嘻地笑。 “那以后咱们三个就专心当富婆,不上这个憋气的班了!” “大姐你真帅。”叶明媚相当狗腿地说,还一脸崇拜。 冯文静一脸恶寒:“别把你对付宋远那套拿来对付我……” 许则欢看着她俩,也难得地笑了。这段时间,她老爱发火,容易激惹。连晚上讲课的时候,都莫名其妙跟林铁急过好几次了。只要林铁流露出一点想要接近她的意思,她就跟人家凶悍。惹得朱芒都忍不住问她:“你到底怎么了?” 许则欢:“你不是希望我离他远一点吗?” “那也不能对哥哥那样啊,你那已经不是远离了,是欺负他好吗?” …… 许则欢无语。林铁还默默地给她带了一袋红糖,悄悄塞给她。大概以为她处于特殊的生理期,才这样脾气焦躁? 谁吃糖啊,她那个年代流行抗糖,都知道糖是毒药,会导致老化。 连小马哥送她回家的路上,都望着月亮,欲言又止。 直到他第三次看完月亮,又望着她叹气,她才实在受不了,问他:“想说就说,磨叽什么呢?” “你,你……”他又结巴了。 “你什么?”她毫不客气地问。 “你,他……那个,那个贴子是不是真事啊?”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如何? 许则欢也抬头看月亮了。月光如水,让人想起那首:《月亮惹的祸》。她此刻就有一种冲动,想和他一起去喝酒,尽情倾诉一下内心的苦闷。 前世她太理智,很少冲动的。 她不能错过这种本能的召唤。 结果就是,两人找了半天,才在附近找到一家肉串店还开着门。在20年后,你想什么时间出去,都会有24小时营业的饭店,在等着你。可是现在,时间还不算晚,怎么都早早歇业了? 经济购买能力不行?还是她住的地方不够繁华? 小马哥倒挺意外的,看着她给自己倒上的白酒:“我以为你滴酒不沾呢。” 可不,挺多人对她都有这种错觉。 只有文因朝说过,她是性情中人。却也提醒过她:“女孩子喝酒,对皮肤不好。” 从那之后,她就更加滴酒不沾了。 她灌了自己一杯,当时就把小马哥吓住了,这还一口菜没吃呢。 他伸手想拦住她。许则欢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原来他的手都长得这么好看。 可为什么,前世她不爱他,却喜欢上一个千里之外的人呢? 许则欢望着他笑,眼泪却流出来了。 小马哥更慌了。他可没见识过她的这一面,没想到,她能一杯就给自己灌醉,然后立刻就开始耍酒疯呢。 连饭店的服务员进来送茶水,都多看了许则欢一眼。服务员最怕年轻男女单独来吃饭,会没完没了,几个小时都不走。看来,今晚又得到深夜才能休息了。 小马哥想替她擦擦眼泪,却又不敢造次,就递给她粗糙的餐巾纸。 许则欢又看着他笑了。能够有他在身边,重新看着年轻时的他,真好。何况,这时的小马哥还是单身,自由的、欢快的,还没有成为有家室的中年男人。 他们就算夜晚单独出来,也是没有什么事情的,不会有任何舆论的压力。 马亮却不知道,她这些情绪起伏都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酒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把好好的一个女孩给弄成什么样子了? “你不,不哭了?” “恩。”她却捧着酒瓶不放手。“你有酒,我要不要给你讲一个故事?” 傻丫头。马亮心里想。可是却说不出来这么煽情的话。要是在QQ上,或许他能够讲出来,却又怕冒味了,让她生气。 他对她笑。许则欢觉得他笑时可真好看啊,这世界都会融化在他明亮的笑容里。 可惜的是,他不是文因朝。小马哥那样简单的,不像文因朝,能够跟她有很多精神上的共鸣。 可是,文因朝让她不快乐。 20.我愿意给她花钱,不行吗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第二天再去网吧讲课,都有点不好意思面对小马哥。想想她昨天晚上喝醉了,还被小马哥搀扶着送回家。等早上,冯文静给她煮了粥,说养胃。一边还训了她,说她这样太不稳妥。叶明媚一直笑她,说她肯定是故意的,当着帅哥面喝醉,说没有企图谁信。 问题是,许则欢和小马哥之间真的是纯洁的友谊。本来开朗的小马哥,听一个女孩对他讲了一晚上如何喜欢另一个人,都沉默了。许则欢尽管醉了,都记得他当时半天没有说话。后来才抬起眼睛,忧郁地注视着她,勉强对她笑了一笑。 现在想起那一幕,她都觉得心要碎了。终于明白,为什么过去的男人,都见不了美人垂泪。她都看不了小马哥伤心。那一刻,他的目光,她恐怕很难忘记。 不过那之后,他们再见面,就更融洽了。小马哥跟她说话,也不结巴了,自然多了。好像真拿她当朋友了? 在一直坚持下,丁琳终于公开给她道歉了。她不想因小失大,还想在工作上进步呢。经过这事儿,丁琳那卫道士的脾气消停了不少。 而许则欢上完最后一节微机课,送走了她最初的那批学员。只有后来的小马哥他们还没有学完。陆陆续续的,她又有新学员了。 那晚,也只是一个平常的夜晚。她讲完课,继续在论坛更新小说。由于前段时间的侵犯名誉权事件,这个小说的点击量更多了,已经达到了20多万。连单位那些年轻的同事,都知道了这个事件,去围观了她的小说。 对于这些,许则欢已经不在意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增强可读性。通过情节的铺设、故事的发展、还有人物的设定,让《济南,那里有我最爱的人》更好看。 只是,写着写着,QQ响。她看了一眼弹出来的消息,愣了一下。随即又赶快细读:文因朝!他出现了! “则欢,买电脑了吗?” 看到这句话,她不知道该是哭,还是笑。他怎么会这样平淡,这么久没现身了,一出现,问的却是这样一个问题?难道不知道,她有多少话想要问他吗? “还没有,准备把钱给你寄回去。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为什么联系不上?”好在许则欢现在打字速度快,也不斟酌词句。她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那些小情绪上,还不如单刀直入,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发生了一些事。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我给你写信吧。” 为什么不打电话?许则欢心里想,难道他要讲的内容,难以启齿? 写封电子邮件,也比传统的信件快啊。 许则欢有些不高兴了。文因朝再说什么,她就不想再回复。他在问她:“这些日子,你好吗?工作累不累?” 她隐身,假装下线了。继续专心去码字。却不时想看一眼QQ,有没有新的对话窗口。 等终于上传了最新的小说内容,她才有时间去看论坛上的最新回复。心里总有些乱乱的。再看一下QQ,文因朝问完那句之后,见她没有反应,也没有再说话。 而她心里像长了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这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大概还是源于他吧。她其实也有很多话想对他说,想告诉他,最近她都做了些什么。最想告诉他的,还是她安了电话,想把家里的号码告诉他。 都怪自己,刚才居然赌气。想念了那么久的人,怎么一见面,反面患得患失起来?因为一点小小的细节,都这样计较? 此刻,她又后悔了。可是看着电脑屏幕,看着他颜色暗淡的熟悉QQ头像,她又觉得,文因朝是那样遥远而又陌生。 可能只有他寄给她的钱,才是真切的,真切得如同一个梦幻。 可是,心不在焉看帖子的她,却看到一个熟悉的网名:“飘忽男孩。”这不是文因朝的网名吗?也是她小说里男主人公的网名。 飘忽男孩昨晚在她的小说下面回贴了。说大家想得太多了,为什么不能从最简单的角度,来理解汇款这件事的初衷?对于小肥鱼这样有才华的作者来说,难道她最需要的,不是一台电脑吗?在这个网络兴起的时代,对很多人来说是机遇也是挑战。她能够用电脑做的事情太多了,可能远远超乎你们的想象。 不用说,下面又是一片质疑之声。没有人相信他是小说里的男主人公,只把他理解为小肥鱼的又一个忠实粉丝。 却没有想到,他发了很多贴,逐一和那些负面的声音搏斗。他反驳最多的,是关于美琳那些照片美丑的问题。虽然美琳的图片已经删了,但是在全网其他地方,还是能够搜到。飘忽男孩说,也许人们缺少的,是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他们看到的都是表面现象,假如他传一张她的美图,没准人们就会改变看法。这样容易被照片牵着鼻子走,是一种肤浅和不负责任的表现。 不用说,他被人喷懵了。最后气愤地上传了许则欢送给他的第一张照片。还小心地将其他女孩的脸遮挡住了,只余下她一个人鹤立鸡群。可惜的是,像素太糊,不能完全看清楚。 有网友在下面劝他:“怎么又发真人照片?小心又被告侵犯肖像权。” 飘忽男孩:“她应该不会的。” “兄弟,你说句实话吧。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你为什么给她汇款,仅仅是因为欣赏她的才华吗?” “呵呵,我愿意给她花钱,不行吗。” 也有女网友在上面骂他,男主人公消失那么久,又不是什么好人。有必要假装是他吗?真当自己是情圣? 飘忽男孩:“别人怎么想不重要,只要有一个人相信你,就够了。” 许则欢看到这里,抚额。问题是,她也不相信他啊。 然后,她就看到小马哥在论坛里痛骂飘忽男孩。又看到“郎心似铁”也在痛骂飘忽男孩…… 马亮和林铁。她认识他们的马甲。看来他俩的态度是一致的,别管飘忽男孩是真的假的,先骂了再说。 小说才写了一半,已经开始接到出版社的电话了。刚开始,许则欢还挺开心,只是加了QQ之后,一看那出版合同的具体内容,许则欢就先拒绝了。她知道,这种不平等合约,不用着急签。她还能将这个小说卖出个更好的价格。 信却没有收到。第二天再登陆QQ的时候,看到了文因朝的留言:“不知道为什么,给你写了一晚上的信,却不知从何下笔。写了几句,又撕掉,再写,又觉得不对。可能是我的心,没有那么静了。” “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如果告诉你,之前我有一些事情,结果最近又出了一次车祸,还比上次更严重,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说谎?” “总之一直在医院,没有办法移动,不能上网,不能写字,刚刚好转能联系上你……生活没有小说看起来真实,因为小说还要讲逻辑。” “你相信我吗?我一边写,一边都觉得荒谬。” “不过别担心,基本恢复了。后续就是多注意一些就行。否则我也不敢告诉你的,怕你担心。” “小姑娘,再不去看你,我觉得我都要老了。心已经很老了。” “好像经历了很多事情,你却都不在我身边。我才知道,自己最大的心愿,可能就是以后,都有你在吧。” “这些其实你都不需要知道。本来,我心里应该是没底的,不知道为什么,却知道你会一直等着我的。还好,看到了你在论坛写的小说。有那么多羡慕和嫉妒我们的人。还有很多不相信的人,你不要难过,他们都是可怜的,没有经历过,自然不会懂。” “不知道这段时间,你的头疼没疼过,遇到不开心的事,有没有偷偷哭过。想到这里,都很心酸。则欢,你要好好的。” “等着我。” “又该嫌我唠叨了吧。平时我也总在心里,这样跟你自言自语的。说来好笑,总觉得你似乎能听见似的。” “别笑我,我可能真的老了。” 许则欢看完,又想喝一点酒了。车祸,太离奇了吧。与其说她愿意相信这些理由和借口,不如说,她愿意相信,他还在爱着她。 突然很想听到他的声音,却知道,那就像饮鸩止渴。好在,这幼稚的游戏,沉迷的是两个人。 看着这些字句,她真的无法相信,他明年就会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会和真正有缘分的女人,说这些山盟海誓。 只是现在,她和闺蜜回到这个时空,很多事情已经不一样了。像她们的小店,像她的小说,像她的那些同事们……那她的文因朝,是不是也会不一样呢? 她突然很想去看他一次。去他的城市,见到此刻的他,还在爱着她的那个人。假如错过了这段时间,文因朝即使在,也不会再属于她了。 她要不要再冲动一次呢?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去那里看看,不是什么就都知道了吗? 可是他还没有来看她,她真的要这么主动吗?去推进感情进展的那个人,应该是男方才对。她一向在喜欢她的人里面,挑她有好感的那个。并不想违背这个规则。 21.再起风波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才一个多月的功夫,她们就发现,有人在对面也开了一家麻辣烫店。装修明显比顺心麻辣烫好,还起名叫红火火。听着就挺热闹的。 叶明媚:“这效率,抄袭得也太快了吧。” “这是看到赚钱了,能不眼红嘛。” 许则欢回忆了下:“这家红火火麻辣烫,我有印象。记得当时来吃过,味道一般。不知道这回怎么样。” “对于老顾客来说,当然还是吃惯了咱们家的。也不排斥有人喜欢其他的口味。”冯文静还是很淡定的:“再说,咱们开始时也没指望垄断市场。” 恩,都已经有五个乡镇加盟了她们的店。一个月,效果已经很好了。 “再说,还有好多点子没拿出来呢。什么过桥米线、土豆粉、串串香……周围都一家没有呢。”冯文静叹了口气:“我只愁分身乏术,管理不过来。” 还是她厉害,记得各种美食的做法。 叶明媚:“你还是这么节省,我都说打车了,你非要往这走。一点不会享受,已经很累啦。” “也不是天天来。都走上正轨了,以后偶尔过来看看就行了。咱们三个老在这儿,还惹人注意。”冯文静训她:“你小心再胖起来。以前你是爱美,就是中年以后就有些发福了。多走走路还不好,省得没有时间去锻炼。” 许则欢分了神,在望着周围的店铺。她想和叶明媚去尝尝对面的麻辣烫,又怕让人认出来。没想到,到了店里,发现冯文玲早就托人去买了两碗回来,正在那儿试吃呢。 “怎么样?”叶明媚问。 冯文静则直接去尝了几口。许则欢也拿了双筷子,想要吃吃看。 “可能是刚开的事儿,我看菜的量放得不少。就是味道比咱家差些。”冯文静说。看她的神情,有些没说出来的话,仿佛在告诉她们:“没事,不足挂齿。” 只是,她们没有想到的是,随着红火火麻辣烫店的开业,一种流言也开始在平安县流传:“听说了没,顺心麻辣烫店里出事了?” “怎么了?” “听说,她们煮麻辣烫的那个锅里,发现了一只死老鼠。” “哎哟妈呀,太恶心了。” “谁说不是呢。反正我是不敢再去吃了。” “想想都想吐。”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是有人从麻辣烫里吃出一只苍蝇呢。” “还有这事儿?” “真的假的啊?” “这种事,无风不起浪……” 冯文静她们自然也听说了。叶明媚很生气:“这不是赤裸裸的谣言吗?” 难怪顾客突然减少了。 冯文静不说话。大家却不由自主地望向她,希望她能想出什么办法。 许则欢想到的是同城贴吧。不过这个时间,还没有贴吧呢,那里也没有聚集起很多平安县城的人。据她所知,要到2003年的年末,贴吧才会诞生。 那怎么澄清呢?总不能,她们也去造谣,说红火火麻辣烫的坏话吧。 她们正困惑着,还是有顾客上门吃饭了。还听到有的顾客在聊天:“还是这个味道正宗。” “恩,我觉得也是。那家就是环境更好点,屋里还有装修的味道呢,就开业了。” “主要是不好吃。吃不惯。” 也有人讨论到卫生问题:“笨想也是造谣。都来多少次了,卫生情况怎么样,不都看在眼里?” 叶明媚听到,笑得挺欣慰的。打算等不忙的时候,再告诉在后厨里忙碌的冯文静和许则欢。 冯文静也没亲自做,一直在指导文玲呢。她总觉得还要对文玲加强细节上的监督,才能彻底放手。许则欢老老实实在帮忙,不过有些心不在焉,一边还在想她小说里的情节。 只是,她们都没有想到,连食品和卫生方面的主管单位,都听说这事了,过来抽查。来得太突然了,果然是可以了解最真实的情况。 叶明媚有些担心,冯文静却示意她稍安勿躁,配合就好。 检查人员也一脸公事公办的态度,连许则欢递给他们的水都没接。 正在吃饭的顾客,也一边吃,一边关注着事情的进展。 隔行如隔山,许则欢感觉,这些检查人员真挺认真的。哪个部门的人,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都有两笔刷子。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连叶明媚都难得地严肃了起来。难怪人们说着装的人帅,果然自带着威严。等检查人员结束了工作,叫饭店负责人签字时,文玲怯生生望了眼冯文静,在大姐的鼓励下,鼓起勇气走过去。 她看了好几遍,上面写的结果是:“无法获取投诉人当日用餐食材等相关证据,只能对当日现有情况进行检查。执法人员针对后厨卫生和现场食品原料进行了检查。并未发现后厨及食品原料有任何问题。” 她犹豫,担心自己哪个地方没有看清,不由问了下工作人员:“这个意思是不是说,我们店没事?” “对啊,难道你希望有事?” “不,不。”文玲笑了,眼泪却流出来了:“我这是高兴的。”她赶紧签了字,手却有些颤抖。 高大的检查人员,都开始笨拙地安慰她了:“我们上班的人也不是吃闲饭的,遇到问题要相信我们!不过,你们一定要保持下去,食品卫生还是非常重要的……” “知道,知道。大哥,你喝不喝口水?”文玲才想起来。还要给人家找烟。 “不用。这样,你们继续忙吧,我们走了。” 文玲出去送了好远,叶明媚开始脑补:“刚才那个小伙个子挺高啊,看上去对文玲挺温和的……” “别瞎说,快干活去!”冯文静拿出恶毒老板娘的气势来。 许则欢笑。刚才,检查人员还带了摄像人员,明显是联合本地的电视台一起来的,这阵势实在很大。 真看出流言的铺天盖地了。只是,举报她们的人没有想到,这打击面太广了,真当食口卫生部门是吃干饭的?能放任饭店后厨出现死老鼠都不管? 第二天晚上,就在平安新闻中播出了。从电视上,冯文静她们还知道,原来新开的红火火麻辣烫就没那么好运,不但同时被查出了问题,检查人员还对该店下达了《当场行政处罚决定书》和《责令改正通知书》。 这大概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这个年代,看电视新闻的人还是很多的。甚至连一些本来没吃过麻辣烫的人,都慕名来吃顺心麻辣烫了。利用官方做广告宣传,她们大概还是第一人。 许则欢:“这大概就是福祸相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叶明媚:“你就直说得了,还是咱们卫生打扫得好!” 冯文静:“这本来就是应该做的么,吃进嘴里的东西,还能糊弄?” “关键是,大姐,很多人不像你那么想啊?”叶明媚笑道:“估计经过这事儿,来加盟的人就更多了!” “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他们也弄不出这个味道。”冯文静难得骄傲了一回。 许则欢和叶明媚当然拼命拍她马腿:“那是,那是!” 不过,这个店一上正轨,两人就打算撤出来了。现在资金也能周转开了,人员也到位了,她们觉得,冯文静完全可以和妹妹单干了。 冯文静当然不同意:“我还想咱们一起开其他的小吃店呢?” “可是,我对餐饮没有兴趣啊。还想做些关于美的事业呢。” 许则欢强调,她只想好好写作,这已经很占据精力了。 冯文静只好同意她俩的强烈请求,不过,打算给她们多分点钱。她总觉得,店的前景一片大好,她们这是让利于她呢。 叶明媚:“我妈已经发现我买那些摊位了,把我骂了个半死!倒是没把我赶出去。原来她不是和我爸开着货车下乡赶集吗,这回只好去商贸城卖货去了。她担心那些摊位不赚钱,只好亲自上阵了。” 大家笑,知道叶明媚这是解决了后顾之忧。从前,她总担心父母风里来,雨里去。尤其是冬天,动不动零下二三十度,父母也得下乡赶集。这回去了商场,至少不用吃这些苦了。 用不了多久,叶母就会逢人就感叹,自己生了个好女儿,知道为她抓住机遇。 “则欢,文因朝的钱汇回去了吗?” “没有啊。”许则欢从实招来:“我又买了两个凶宅,一个花了七千,是一个小媳妇在里面吊死了。另外一个更宽敞,花了八千,是一个老太太,半夜把她老伴杀了。” “哦,我知道了,就是那个被家暴了一辈子的老太太。那天晚上,听说老头又酗酒了,回家打了她半宿。睡着后,被她用剪刀捅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活该!” “不过,我们听了就是听听,你听完就去打听当事人住在哪儿?”冯文静问许则欢:“都快成买凶宅专业户了。” 那两个房子有共同的特点,都是位置好,后来拆迁早。尤其是七千那个平房,还临街。如果她在那挂个店铺的招牌,将来可能会分到门市房的。 “那你将来怎么跟他解释?” “现在买电脑不划算嘛。配置低,价格高。再过些年,这种大脑袋的台式机就一文不值了。可平房就不一样了。再说,按时间推算,单位也快买电脑了。到时候,我就在单位码字。” “算盘打得挺精明的。他寄给你一万八,你早晚也能还给他。”冯文静:“确实有想法。” “那是,怎么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文因朝对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许则欢是真的不知道。不过,她想明白了,何必什么事都想得那么清楚呢?文因朝不是告诉过她一句话吗:顺其自然。 图穷匕首现。 22.又被举报了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专心做事,时间就过得特别快。许则欢已经写了两个多月了,小说达到了18万字。都已经是秋天了,初秋是最适合恋爱的季节。 早晚天气微凉,适合牵手或者拥抱。 她有这样的心情,只是写进了小说里。小马哥都知道,想要找她,只能晚上去网吧。她还在坚持授课,只是学员多了些。《济南,那里有我最爱的人》已经被转载到其他网站,点击量惊人。她也刚刚和一个出版社谈好了出版的事情。 小马哥对这个都很感兴趣,问她:“能拿到多少钱?” “要看书的印刷册数。” “保守估计呢?” “编辑说大概六万多吧。” 小马哥听完,眼睛亮亮的:“那你可以请我吃饭了。” 其实不止呢。等到改编成影视之后,收入的数字才会真正多起来。不过现在,她并不打算说这些还没有实现的事情。 等拿到自己的第一本书时,许则欢确实请了客,除了她们三个闺蜜,还有宋远、小马哥。 叶明媚最喜欢逗弄帅哥,一见小马哥就笑他:“你这回怎么不结巴了?刚开始时一跟许则欢说话就结巴。” “没有的事儿。” “得了吧,是不是文静?你也听到过呢。” 冯文静对男人不苟言笑,没有比她更端正严肃的。她不回答。 叶明媚只好自言自语:“好吧,不逗你了。” 点菜的时候,宋远点的都是叶明媚爱吃的甜食。什么蛋黄焗俄瓜、拔丝地瓜、水果沙拉……明晃晃、赤祼祼地献殷勤。 冯文静和许则欢早就习惯了。反正叶明媚一直也不肯承认宋远的合法地位,到现在,他还不是她的男朋友。这也够让人泄气的,好在宋远还有耐心,倒也没有放弃。 小说出版后,反响强烈。许则欢不但接受了国内报刊的采访,还接受了平安县电视台的采访。出名出得猝不及防,周围人都知道,本地出了一名作家。 很快,梁伟凡就找她去,说领导们想让她去党办,单位急缺一个写材料的人。许则欢赶紧拒绝。她知道写公文材料,和写小说是两个路子。这就跟做包子做得好的人,不一定会做西餐一样,不是一个品种啊。 再说,如果她真走上写材料的路线,可能就不会写小说了。每种文体使用久了,都会留下一些习惯。 梁伟凡有点不太高兴。明明是抬举她,她怎么一次次不识抬举呢? 他只好跟书记汇报。没想到书记笑了,说有点能力的人,都是有脾气的。这样吧,为了体现单位对她的重视,干脆让她去文化站好了,跟她的爱好还对口。 这回,许则欢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了。再说,大家都知道文化站不忙,挺适合她的。最吸引她的,还是文化站的电脑已经联网了。 市里的报纸,也很快刊登出了许则欢出书的消息。走在单位里,经常会遇到同事跟她祝贺。当然,也有不高兴的人。这不,很快就有纪委的人来调查许则欢了。说他们接到了举报信,信上说许则欢经常利用上班时间,出去开麻辣烫店。 刘姐和方姐都觉得荒谬:“这到底是谁啊,举报这事儿?这不吃饱了撑的吗?” “有本事实名啊,还匿名举报。” 许则欢用膝盖想,也知道自己得罪过谁。 她还能怎么办,接受调查呗。 不过,纪委去了顺心麻辣烫店,发现店主从始至终都是冯文玲。至于许则欢,听说是偶尔来帮过忙,也只是利用周末时间而已。 到单位一查,防保站的人都说,这段时间,许则欢来单位来得次数最多,有时还帮别人值班。而且一来,就在桌子跟前坐着,埋头苦读。就跟长在桌子跟前似的。 打开她的办公桌抽屉一看,还有一些手写的稿纸,都用笔修改了很多遍,有很多涂抹的地方。再就是业余书籍,枯燥得很,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经过调查和走访,没有发现什么实质性的问题。 本来这事就告一段落了。没想到,很快又有举报许则欢的匿名信,说她欺骗异地网友钱财。最搞笑的是,连许则欢的那本小说,都被作为罪证之一,列举了出来。 问题是,关于小说的后半部分,她已经开启了想象模式。里面写到在不久之后,第二年的文因朝已经认识了新的异性,与别人成婚了。就因为这个结局,她被很多读者追着骂,说她破坏了他们心目中关于美好爱情的想象。 纪检已经把这件事移交给公安部门了。许则欢又被派出所叫去问话。大家都知道宋远和她熟悉,已经另派其他人负责调查了。 听民警联系济南那边的警察,核实文因朝的身份,许则欢内心五味陈杂。她当然知道,文因朝的工作单位都是真实的,否则又怎么会收到她的信件?但警察调查回来的结果,还是让她感觉到,自己知道得太少了。 原来文因朝的家境不是一般的好。难怪他对她出手如此大方。而他的单位证实,文因朝确实是他们的职工,只是由于机构改革,面临轮岗的危险。他最近就没怎么上班,考虑和家里人一起做生意。 可惜遇到一起严重的车祸,伤筋动骨一百天,还在疗养恢复阶段。给许则欢的汇款都是通过别人汇的,他特意对警察强调,这些都是赐予,并非借款,没有任何附加条件。虽然有一次在汇款单上嘱咐了,让她买电脑,也只是建议,她怎么使用都可以的。 宋远送许则欢出来时,看着她的眼神都和平时不一样了:“这小子看来对你是来真的。自己出了车祸,动弹不了,还让人去给你汇款。至于他是怎么在网上和你联络的……真是想象不出来,是克服了怎样的困难,才找到的电脑,上的网。” 许则欢低着头:“恩。” 宋远语重心长:“年少的时候,遇到一个深深爱你的人,一定要珍惜。” 许则欢觉得,他怎么是在说自己的事呢?她要不要把这句话转告给叶明媚,告诉她,宋远的心声? 这话让她想起了《大话西游》: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但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了我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前加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是1995年的电影,宋远应该看过的吧。虽然1997年后才开始走红。 文因朝还在电话里嘱咐民警,不要把他曾经伤得很严重的事情告诉许则欢,他不希望她担心。却不知道,电话根本不隔音,在旁边的许则欢明明听得很清晰。 从另一个人的电话里,听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声音,那是另外的一种感觉。 她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却遇到叶明媚来找她。叶明媚刚有时间,急急忙忙过来陪她。见她这副样子,还以为是调查的结果对她不利,安慰起她来。 许则欢也没有纠正。时间和空间的阻隔,确实会造成很多误会。只是,她将来能放弃这边的一切,尤其是父母和即将毕业的弟弟,去济南找他吗? 他又能放弃那个城市里的事业和家庭,来这个小县城,和她在一起吗? 既然都不能,他们又该何去何从?不是只剩下一条路了吗?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等她终于从自己的情绪里缓解了一些,告诉叶明媚最新的进展,叶明媚连连打她:“害我担心这半天,你可真够坏的。” “不过,”叶明媚眼睛一眨:“人家都举报你两次了,你不绝地反击吗?” “她就是希望我不要有好的机会。我发展得越来越好,就是对她的最佳报复了。” “我可不喜欢这样,一点都不痛快。” “那你说怎么办?” “你别管了,交给我吧。”叶明媚坏笑着。 许则欢突然有点替某女担心了。 叶明媚:“敢惹我闺蜜,哼……” “对了,刚才宋远跟我说,年少的时候,遇到一个深深爱你的人,一定要好好珍惜。” “真酸。再说,我珍惜了啊。要是不珍惜的话,早就不跟他接触了。还能让他继续在我眼前晃?” 怎么感觉叶明媚说得好有道理。过了半天,许则欢才说:“似乎不是这种珍惜法的……” “呵呵。按原来那种珍惜法,用不了多久,世间就又了一对怨偶。最后还会鸡飞狗跳的。” 许则欢无言以对。 “你对那个小马哥没有想法吧?”叶明媚正色问她。 “当然没有。” “那,我可要下手啦。” “你还是算了吧。”许则欢想也没想,就打算阻止她:“他可是好孩子,你别逗着人家玩了。” “是么?”叶明媚拖长音。“只要我招招手,他屁颠屁颠就得过来。” 许则欢不是很相信。 叶明媚:“你就等着看吧。” 难道她喜欢上小马哥了?许则欢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拦着她。或许年轻男女,你情我愿,不是她应该阻止的事情。 如果让冯文静知道了这件事,是一定会歪着头,不赞同的吧? 许则欢想象了一下,小马哥和叶明媚在一起的样子……倒是养眼的一对,至少外表看着都很舒服。宋远会是什么反应呢?会不会暴跳如雷? 想想都很热闹。 23.无心插柳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秋天的时候,农村就开始忙了。许则欢坐客车回家,沿途看到秋叶缤纷,平原风景怡人。她不由得想起和文因朝说过的话:“你有一双美丽的眼睛吗?” 文因朝最初可能被她给问懵了。 她:“不是指眼睛的形状。是说,有没有一双会发现美的眼睛。” 那还是他们初相识的时候,许则欢对他描述了一通,自己家乡的美。也不知道他在电脑那端,有没有听得昏昏欲睡。好在那时,她打字还慢,能够留下充分的时间,让他回味,或是打岔。 想想这一幕,她都忍不住笑了。真是少年情怀,而今的她,就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了。她只会独自去欣赏窗外的美景,并不想与哪一个人分享。 可她不由自主,还是会想起文因朝来。因为他听她讲那些时,只是静静地听。最后回复她的是:“我醉了。” 每一段恋情,其实都是那么庸俗。只是当事人觉得心醉而已。落在旁人眼中,全部都是拿肉麻当有趣。 许则欢叹口气。看着秋日天空,那高高的云朵。恐怕不会再有哪个人,让她有那种心情,对他讲一朵云的形状了。 哪怕是面对此刻的文因朝,她也没有了那种年少时的心境。 到家里的时候,父母正忙得热火朝天,更是没有任何心思遐想。爸妈去地里,拉了很多玉米杆回来。怕她干不惯那么累的活儿,安排她在院子里,扒玉米。 她其实也去割过玉米杆的,只是力气有限。人家一刀能砍断,她用了好几刀,也没把玉米杆割断。磨磨叽叽,实在跟不上父母的速度。但从割好的玉米秆上,往下扒玉米,难度就小得多。 一层层剥下玉米皮,露出新鲜的玉米棒。再把它们扔到玉米堆上,不需要任何技术含量。中午估计父母快回来了,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做饭。已经注意到,院子里栽了很多果树,仓房也扩建了。难道,爸妈真的听了她的话? 农忙的时候,吃饭也跟打仗似的。母亲也没有太多心思跟她详细讲解,只笼统地告诉她:“你县城里的季大爷听说咱们村可能要移民,估计大家伙能栽点果树,就去买了一批树苗来,想在附近卖卖。没想到,老百姓早就不相信搬迁这事儿了,没有一家买的。你爸不是跟小季关系好吗,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邮赔那么多啊。没办法,咱家就买了一些树苗。我俩起早贪黑,把它们栽上了。” 许则欢听得很兴奋,真想欢呼:“栽得好!栽得对!” 不过,秋天栽树能活吗?她总觉得,春天才是萌生希望的季节。 许父:“闺女都快让你惯成书呆子了。呵呵。连是啥树苗都没问。” 许母:“北方当然秋栽了,南方冬天栽树,胜于春栽。在咱们这儿,秋天栽上,果树的根受到的伤容易愈合,短时间就可以全面恢复,明年开春以后就可以正常生长了。唉,我给你讲这么多干什么。倒是你爸,抹不开面子,这不,多花了这么多冤枉钱。” “以前孩子上学的时候,开学一没钱了,就管人家小季借。他卖果树,我能不支持么。” “可不,你爸还劝别人家买。人家说,宁可上山去挪些野山丁子树,才不花钱买这种树苗。” 许则欢又问仓房是怎么一回事。许母:“上回你提到仓房,其实我早就觉得仓房盖得太小了。别的不说,放辆农用车都挤挤插插的,太不方便。就算房子暂时不能翻盖吧,也得有个过日子的样儿。这不,我老催着你爸,我俩抽空就把它往外加盖了一截。” “等忙乎完这个仓房,发现还剩了些材料。我和你妈就把房后的那个小偏岔子也修了修,扩了扩。这样冬天能放些煤,堆点柴火什么的,省得下雪天落雪,抱柴火不方便。” 许则欢听完就笑了。本来,她对说服执拗的父亲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没想到,一切却都按照她的期望前行着。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母亲还在抱怨父亲。但许则欢挺开心,无意中也在感染着父母的心情。本来许母还打算磨叽几句,让许则欢打岔,给打过去了。 一家人正高高兴兴吃着饭,没想到邻居张大娘过来了。农村人都热情,吃饭时都会让一句:“吃了吗?坐下一起吃点啊。” 张大娘说吃过了。和往常不一样,对许则欢贼拉热情:“到底是城里人了,这闺女一上班,气质都不一样了!瞅着也比以前白了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平时叶明媚总是笑话许则欢皮肤黑的。 张大娘对许则欢的尴尬浑然不觉,继续没有原则,没有底线地夸:“还是你们两口子有远见,这不,把孩子到底供出来了。听说小欢出息了,都出书了。连村长都知道了,说在报纸上看到的,没少给你们赚钱吧?” “也没多少。”许母提到这事儿,也觉得脸上有光。“她从小就爱写,也不知道浪费了多少钢笔水,点灯熬油的,大人都睡了,她还不睡,还在那儿浪费稿纸。” “那时候我就觉得,她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是个有出息的!” “刚毕业那会儿,我们也挺担心的,也没少让你们跟着操心!”许母说。当时村里议论纷纷的,有不少人等着看笑话。自然也少不了张大娘一个。提到这事儿,张大娘多少有些不自然。不过,她还是把话圆了回来:“小欢有福,这不,咱们村到底还是飞出了金凤凰!”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许则欢特别不喜欢吃饭时被打扰,感觉饭都不香了。她等着张大娘说出来意,怎么感觉对方是冲她来的呢? 张大娘:“还是村长说得好,小欢是咱们村的光荣,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脸上也有光啊!这不,听说她出书,还赚了不少钱?最近家里正好遇到些事,本来不好意思求你们的,知道你家刚买了不少果树。可是实在没办法啊,张萍那个该死的爹,又出去跟人家赌了,欠了不少钱。人家说,再不还钱的话,要把他手指头剁掉!现在还没秋收,哪来的钱还账啊?家家户户都这么紧,只好求小欢帮忙了……” 许则欢无语中。许父已经不高兴了:“张大哥做事也太不靠谱了。这什么时候,农忙的时候,他还有心情出去耍钱?你家又不像我家,得供两个学生念书,孩子都早早下来种地,又没盖新房,又没买小毛车,钱都哪去了?都让他赌了?” 许母也觉得张大娘过分了:“小欢哪有啥钱啊,出书听着好听,有点收入,不够在她在外面花销呢。倒是老张,你应该管管了,哪能一直纵容他这样呢?” “我哪管得了他啊?”一听借不到钱,张大娘的笑脸也收起来了:“他就是那种人,喝点猫尿回家,不是骂骂咧咧,就是磨磨叨叨。我哪敢说他,一说,他就想动拳头打人,连萍萍都怕得跟小猫似的!他爸一回来,走路都不敢发出动静!” “要我说,你就是太软弱。这种日子还跟他过啥!要我,早就领着孩子走了,出去要饭,也比跟这种人强!” “一家不知道一家的难处。我是能走,我妈怎么办?他都知道我娘家在哪,能不去作,不去闹?有时吵架,还威胁要杀了我全家呢。” “那你还出来借钱,堵他那个无底洞啊?” “不借拉倒!”张大娘有些恼羞成怒了。转过身来要走,还瞪了许则欢一眼:“小时候白塞给你那么多好吃的了!” 许则欢有些迷糊了。等她走了,问自己母亲:“张大娘给过我啥好吃的啊?” “能有啥,一把瓜子算不算?” 许则欢听完,忍不住笑了。要不是张大娘来,她都忘了跟父母解释钱的事儿了。总不能告诉爹妈,她把出书的收入全买茅台的股票了吧?估计妈妈一听,脸都得气白了。他们也不懂啥是股票,肯定以为和张大哥的赌博差不多。 许则欢只能撒谎,说用那钱买了三个平房。其实,她心里挺后悔的。房子还要等几年后才拆迁呢,早知道还不如都买那些回报率高的股票。 不过现在,跟父母解释起来,还是房子更有说服力。 母亲感叹,这小丫头胆子怎么这么大,没跟家里人商量,一个人敢办这么大的事儿。再说,为啥一下子买了三个房子? 许则欢:“到时候,我一个,弟弟一个,你和我爸一个。” 母亲还想说她,又感叹了,有些欣慰。女儿还是懂事了,知道为她分忧了。 “妈,等冬天猫冬的时候,你和我爸去街里吧?有个屋子大,将来我想在西屋办个补课班,到时候,你和我爸住在东屋,还能帮着烧烧火,做做饭的。” 这是她的计划之一,想提前将父母带出农村。 许母:“现在有学生补课吗?” “都开始计划生育了,独生子女得到的投资多,父母都开始重视教育了。” 但许父一时半会还转不过弯来,他是那种老守田园的思想。果然,他反对:“你好好上班,别老琢磨那些没用的。把工作干好,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明年我老弟就毕业了啊。他那学校又不包分配。我利用下班时间补课,也不占用上班时间。等我干好了,他回来就能接手了。” 母亲拭泪:“还是我闺女想得远。” “妈,你怎么哭了?” “没啥,妈这是高兴的。” 许父还在犹豫不决。许则欢告诉爸爸,她先在县城试试,等干好了,冬天就叫爸妈过来。 24.闺蜜与蓝颜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从家里回来的时候,刚下客车,迷迷糊糊地走出来。她累得在回来的车上睡着了。只觉得浑身都疼,太长时间不干活,冷不丁这么大活动量,肌肉都拉伤了。通常,这种情况会持续一个星期才会好转。 亲妈还给她带了很多好吃的,导致她的包鼓鼓囊囊。甚至一个包根本没装下,还拎了两个袋子。简直像逃荒的,带的全是食物。 她无精打采,正打算去打车,就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还以为听错了,循声望去,却看到一张明亮的笑脸。 原来是小马哥。他还是那么英俊,普通的夹克衫和西裤,让他穿得整洁又利落,说不出的好看。是有型吗?像那种标准的城里孩子,没有尝过人间疾苦。 而她呢,刚干完农活回来,脸晒得更黑了,手都让风吹皴了。衣服更不用说,穿的都是最适合劳动的旧衣服。或许,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去浴池,好好洗个澡。 小马哥看着她笑。许则欢就有些恼怒:“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就差没说:谁让你来的了。 小马哥仍旧觉得好笑,仿佛她变成了一只猴子:“我昨天去找你,只有叶明媚和冯姐在。冯姐说你今天可能回来。” 那你也不能搞突然袭击啊?人家也是要面子的么。许则欢心里这么想,说得还很强硬:“快,帮我拎东西,太沉了。” “哈,你怎么像刚打劫回来。” “还说?哎呀,看来柿子都挤碎了,都淌汤了……”许则欢看着自己的包,不知所措。 小马哥接过去,注意地将它和自己的身体保持一下距离,怕碰到衣服上。“现在园子里还有柿子啊?” “罢园了。这是之前,我妈特意给我留的。”许则欢瞅瞅他,又知道他粗心的。从来不注意这些细节。倒是千里之外的文因朝,跟他提起过什么,他总是会在很久之后,还会记得。 上次在QQ上,跟文因朝提起回乡下,他就说:“那你能吃到井拔凉水里的柿子啦。” 她以前在夏天的时候,最喜欢用井水镇一桶柿子和黄瓜。干活累的时候一吃,又解暑又解馋。前提是,得在前后园子里干活,要是上地里就没这待遇了。 “你又想啥呢?”小马哥问她。本来她一个人走,拎不动这么多东西,会打车的。现在,他俩觉得反正路也不远,就一起往她家走。 “文因朝。”许则欢实话实说。 小马哥偏头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了。等她发觉彼此之间的沉默,注意到他,发觉他也正扭头望她。目光相碰,两人又都随即移开了视线。 不知为什么,许则欢总觉得他难得的沉默里,有些忧伤。 “你去的时候,叶子在那儿做什么呢?” “她还能干什么,拿瓶指甲油,给冯姐涂呢。还笑嘻嘻地要给我涂,吓得我赶紧走了。” 许则欢笑了,感觉小马哥也似乎轻松了一些。小马哥问她:“有时我不太明白,你们几个都是怎么一回事啊。你就不说了,那么远的人,都没有见过。叶明媚呢,明明宋远追她追得紧,她那态度怎么一直不明朗呢?还有冯姐,好像对找对象毫无兴趣似的。” “别八卦。” “哈哈。我有时觉得奇怪而已。” “奇怪什么?” “宋远挺好的呀,叶明媚还想找什么样子的?” 许则欢望了望小马哥,欲言又止。 小马哥:“?”他用询问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原来他的眼睛也会说话。 许则欢躲开他的目光。不知为什么,不太想和他对视。 “要不,我试试吧。”小马哥打着哈哈。 “?”许则欢也用目光询问着他。 “我追叶明媚试试。” 许则欢顿时觉得天雷滚滚。好吧,你们这叫郎有情,妾有意? “好啊。”她干巴巴地回答。 “恩,那你帮我告诉她。” 为什么是我?你自己没长嘴吗?不过话到嘴边,许则欢只回了句:“你自己去说。” “逗你的。其实不用说的。” “哦?” “恩。”小马哥心不在焉:“她已经流露出来了。” 什么叫流露? 小马哥看着她,像看着一个天真的孩子:“你是写东西的人,应该知道有四个字是:眉目传情。” “不懂!” “那我给你示范一下?” 许则欢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她真的无法想象,像他那样坦然的面容,怎么学叶明媚秋波流转。那岂不是像穿女装跳舞差不多? 她一下呛住了,开始咳嗽。 小马哥:“……” 这世界简直乱套了。 小马哥:“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对不熟悉的男女,假如其中一个人抛过来一种眼神,另一个也回一个电眼,他们就心照不宣了……” 许则欢继续咳嗽。 小马哥:“最无聊的就是你了,所以你才沉迷于连面都见不到的网恋。” 可是马亮,你也很单纯的好不好?都是让叶明媚把你给带坏了…… 许则欢回忆起前世,小马哥在中秋的时候过来看她。室友都走了,只有他们两个人,长谈到夜深。他们有很多机会单独在一起,从来井水不犯河水,连手指都没碰到过。 这才几天,小马哥就变得面目全非了?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等到家里一看,叶明媚也在,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在那里展示她的拿手厨艺。可惜的是,这是在平房,没有叶明媚需要的那种高端气氛。但她还是不知从哪采了束野花,插在玻璃罐头瓶里。 一见许则欢回来了,她挺开心的:“亲爱的,累了吧?我特意让小马哥去接你。” 许则欢无语了。小马哥怎么没说,害得她白感动半天,还以为是他主动想见她。 “这个时间做什么饭?”许则欢纳闷,才下午二三点钟。 “知道你回家就得吃好吃的,不可能饿。我就是提前炖个汤,得慢火熬才好喝。” “冯姐呢?” “劳模还能干啥,又去视察她老人家的店了。一点都不会享受生活。明明是周末嘛。” 许则欢先把包里被挤碎的柿子先掏了出来,觉得用清水洗洗,应该还能吃。过了这个季节,可就吃不到园子里的农家柿子了。反季蔬菜就像廉价的谎言,看着像那么回事,味道总是不对。 “你看着砂锅吧,再炖一会儿就停火。亮哥哥,我想出去玩……”叶明媚开始撒娇。连“哥哥”这个音,她都发得抑扬顿挫。 小马哥看了一眼许则欢。 叶明媚:“你还想帮她干活啊?人家不用你啦。” “恩。” “走啦走啦。”叶明媚顺手挽过马亮的胳膊,马亮不习惯,还向后躲了躲。叶明媚又用力拽住:“我想吃冰淇淋呢……”她还不忘回头向许则欢眨了眨眼。 许则欢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这个眼波代表什么? 小马哥又回头:“许,许则欢……” “人家没空理你的,走啦走啦。”叶明媚又把他的头搬回来。 两人总算是出去了。世界终于清净了。 许则欢开始有一搭,无一搭地收拾东西。把食物分类放好,将回家干活的脏衣服放在盆里,准备一会儿去洗。平房就这点不好,安装洗衣机都不方便,她现在是纯手洗呢。 她总算整理完了,开始洗衣服。洗着洗着,突然想起来,砂锅的火忘关了。跑过去一看,好在叶明媚放的水多,还没有耗干。不过,好险!真不知道,晚上他们到底还有没有汤喝。要不要,她在里面再添点水? 她正想着,宋远来了,说叶明媚不在家里,肯定在这儿。许则欢在心里纠结,要不要告诉他,她和小马哥玩去了呢? 还是算了吧。 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叶明媚居然挽着马亮回来了。她还保持着那个拉着他胳膊的姿势,马亮还是不太自然,有些僵硬。 一进院,叶明媚就着急地问许则欢:“汤锅关火了吗?就怕你忘,我出去玩都不放心,只好先回来看看。” 许则欢不知道说什么,宋远那么大个人在旁边,她没看见? 小马哥看到宋远,都赶紧躲开叶明媚,想要将两人联结在一起的手臂分开。没想到叶明媚却没有松手的意思,还当宋远是空气,只和许则欢说话。 宋远:“叶子,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和我生气了,然后你就和别人出去?” “哈哈。真是好笑。你好无辜是不是?别人都生气了,你连原因都不知道,这岂不是更气人?” “那你可以直说啊,一直让别人去猜算怎么一回事儿?” “哼,什么都直来直去,还有什么意思?真正懂你的人,根本不用你说,他就会懂。而不懂的人,你说了再多话,也没有用。” 宋远有些急了:“你在说绕口令吗?今天当着这些人,你说清楚,你对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会冷,一会热的,实在让人受不了。你也不用担心,如果你没有那个意思,我也不会纠缠,我没那么不要脸。” 叶明媚:“没什么意思啊?哪来的那么多意思。” “好!算我自作多情了!”宋远一拳砸在旁边的板障子上,转身就气鼓鼓地走了。 把许则欢看得目瞪口呆,手上都是洗衣粉的泡沫,都忘了冲洗。宋远的这一拳,让她心脏突然猛跳了两下,是早搏吗?太可怕了,他是不是有暴力倾向? 小马哥却问叶明媚:“你是不是知道他会来,才特意拉着我?” 叶明媚登时就恼了:“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这样?你不高兴,也可以走,没人留着你们!” 小马哥看了一眼许则欢,好像等她说点什么。她什么也没说,他也孤独地走了。 25.活生生的文因朝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把一个平房租出去了。叶明媚:“凶宅也有人租?”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价格嘛。再说它临街,夏天可以洗车,冬天可以卖煤。租回去连住加干活,都有了。” 叶明媚不得不感叹,许则欢的眼光了。她难得反思了下自己:“好像就我没有事业心。” “是呗。”冯文静赞同:“不过你过得开心呀。” “恩,我回来就是要好好玩的。” “我不一样。”冯文静严肃道:“之前我得病,家里人都为我付出很多。难得能够回来弥补,我一定要把父母和妹妹们照顾得好好的。” 冯文静永远都是冯文静。即使经历过绝症和生死,她最放不下的,也是内心的责任感。 不过,许则欢记得,自己的弟弟,和叶明媚的弟弟,后来都挺有能力。根本不用她俩操心,甚至还经常帮姐姐的忙。这也是叶明媚可以当躺着当咸鱼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那你呢?”叶明媚问许则欢。 “我……”许则欢想,自己最大的遗憾就是,一直没有写出满意的作品。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她的执念就是文因朝啊。”冯文静总觉得很了解她。 “小马哥不好吗?”叶明媚调皮:“你看他现在和我一起玩,心里不难过吗?” 许则欢没什么感觉啊,就是担心她把小马哥带坏了。 叶明媚摇摇头。“我有时怀疑,你在这方面缺根弦。” 三个人经常一有机会就聚在一起。但是在办公室聚得这么齐,却是很少见的。她们在等单位的一个会议。等了半天,最后的结果是,领导有事,会议延期了。 下班时,她们刚出来,迎面就遇到丁琳和冯姨。她们正和冯姨打招呼,却见丁琳给了叶明媚一个不屑的眼光,还“哼”了一声。 “怎么回事?”等她们走过去,许则欢就问叶明媚。丁琳正常是看她不顺眼才对啊,怎么今天还针对上叶明媚了? “呵呵。本来她是要和叶辰结婚的,你们还记得吧。” 哦,许则欢想起来了。从前确实是这样,丁琳嫁给了和她背景相似的叶辰。只不过,叶辰家更加富裕,父母都是开配件商店的,听说有两个门市房。而叶辰本人也有工作,忘了在哪个单位了,据说很轻松。 “你不会是……”冯文静真不想往那个方向猜想。 “让她惹则欢,我当然要让她付出些代价了。” 难怪叶明媚先疏远了宋远。宋远每天跟得紧,她确实没有时间去招惹叶辰。 许则欢正想不起叶辰的长相,就见一辆车停在单位门口,叶辰望见了叶明媚,还殷勤下车给她开车门。居然这么张扬,跑这儿来接叶明媚下班了。 冯文静和许则欢都仔细盯着叶辰,见他清瘦、文质彬彬,还戴着眼镜。甚至还很有礼貌地对她俩笑了一下,问要不要一起送她们。 两人赶紧说不用不用。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共同的观感:斯文败类。 “怎么都姓叶呢。”冯文静说。 许则欢:“真让我有罪恶感。都是因为我……” “算了吧。”冯文静毫不客气地打断她:“没有叶辰,也会有别人。蝴蝶会只盯着一朵花吗?” 丁琳也走出来,她望见这一幕,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冯姨有些同情地注视着丁琳,想要安慰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许则欢想到小马哥,他没有认真吧?不过他也是成年人了,就算受伤,也是你情我愿,又不是她把人介绍给他的。 和冯文静一起吃完饭,她就去另一个凶宅了。在赶在冬天之前,把这里收拾出来。她已经打扫过卫生,正在置办生活用品。还托父母,用客车将行李都带了过来。弟弟也快放寒假了,一家人就可以在这里过冬,顺便适应一下县城里的生活。 许则欢还买了几个葫芦和五帝钱,挂在屋里的一些地方了。除了看着喜庆,也有个心理安慰作用。她其实挺喜欢这房子的。宽敞明亮,东西两屋都有分别的炉子和灶台。院子里还有个小仓房,里面储存了些煤,都是她托人买回来的。说实话,小马哥和宋远那时还没闹掰,还帮了她不少忙。 许则欢一干起活来,就忘记了时间。结果,冯文静着急忙慌来找她:“下午你怎么没上班呢?” “我跟领导说了啊,单位同意我去接受电视台那个采访。这不还没开始吗,时间延迟了。反正请了一星期假,先收拾一下房子。” “可是,有人找你呢。” “谁啊?”许则欢纳闷。她的朋友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谁会去单位找她啊。 冯文静不说话。原来,她已经把人领过来了。 许则欢从屋里走出来,一身干活的架势,手里还提溜着一块抹布。她望见冯文静身后的人,就愣住了。抹布也掉在了地上。 文因朝。虽然前世,她见过他的照片,却从没有见过活生生的文因朝。而他此刻,就伫立在庭院里,对她微笑。午后的阳光,正照耀在他的脸上,使他整个人,都似乎镀上了一层光辉。 许则欢有窒息的感觉,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原来,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人会令你心跳的。 “我是文因朝。”还是电话里的声音,她一直熟悉的那个声音。 她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出来。她哽咽,说不出话来。 “则欢。”他还在微笑。是年轻人的笑容,有朝气,不像前世,她看到他照片时,已经是多年之后,他的神情已经沉稳,只能隐约看出曾经的倨傲。 而现在,文因朝明亮的眼睛是那样生动。可能在众人的眼中,他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帅气。可是在许则欢心目中,他却是最令人动心的。 她笑了,却笑中带泪。 文因朝的镇定都有些破功了,慌忙过来,问她怎么了,见到他不高兴吗?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冯文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他们只看得到对方。 文因朝给许则欢擦眼泪,却越擦越多。他忙乱之中,连包都丢在了地上,腾出了手,拥抱她。她埋在他的胸前,只觉得沧海桑田。 任他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而终于抬起头时,还是一张带着笑的泪眼。不过,她看到,文因朝居然也是如此。 她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天,会看到他也落泪。他是被她感染了吗? 她慌乱地用衣袖胡乱擦了把脸,却忘记刚才在干活,衣服上还有灰。这下,把脸都弄成花的了。文因朝笑了,从地上的包里掏出纸巾,仔细帮她擦干净。 一直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怎么说过话。她都忘记问他,怎么会突然赶来的,怎么没有事先告诉她一声。他也没有问她什么。 许则欢暗自后悔,本来就更狼狈的了,还哭,把眼睛和鼻子都哭肿了,更丑了。她这才想起来,他可能是刚下火车,需要歇一会儿的。把他让进屋里,却连个热水壶都没有准备,都没办法让他喝杯水的。都说有情饮水饱,可她这儿什么都没有。 文因朝告诉她,不要忙了。饶有兴致地看她正拾掇的房间,像看着一个女孩在精心打扮布娃娃。许则欢匆忙洗了把脸,换下干活的衣服,穿上平时的外套,打算领文因朝去吃饭。 他说,他还不饿。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好。说完,就望着她笑。这让她有些心慌,想起一个形容词:有情。他的目光,就是有情的啊。 许则欢想像过无数次,和文因朝在一起的场景。一定和所有的花前月下有关,总之不是在这样一间百废待兴的平房里。 “实在要吃些什么的话……我去尝尝前段时间,你曾经忙乎过的麻辣烫吧。”文因朝笑。 许则欢看看他,怎么说也叫衣冠楚楚。一看就是来时,精心搭配过。领着这么一个男子,去吃麻辣烫,多少有些违和感。不过没啥,他说想去,就去呗! 她已经把他丢在地上的包捡起来,也擦干净了。他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递给她。 见面礼么?许则欢想象着,盒子里会有什么。一块玉?她一直梦想着,能戴着最爱的人送她的礼物。可能是一块玉,或者是一只戒指。总之,都是彼此之间的信物。 只要不是某石记就好。都说送那个品牌的情侣,会分手的。 虽然她曾经喜欢过它的广告语:“世上仅此一块,今生与你结缘。” 打开一看,却是一块白玉,带一点黄皮的沁色。文因朝用清水冲了冲它,帮许则欢戴上。 她发现,他也有一块,能看到颈部的细绳。就很想知道,他那块玉是什么图案。 文因朝拿出来,原来他戴的是佛。而许则欢的却是观音。这是什么原因? 文因朝:“前段时间出了车祸,他们都说玉保平安,亲人送一块最好。家里就买了这块观音。可我想和你换着戴。等过几天,我回去的时候,咱俩就换过来,你戴我这块玉佛,我戴你的观音。” 好吧。他还蛮有小心思的。许则欢惭愧,她都还没有问过他的身体情况呢?仿佛怕她担心,他又笑了:“没事,我已经都好了,所以就来看你了么。要不,还能来得更早一些。” 许则欢总觉得,他说话没有多少山东味儿。文因朝:“我一直在努力练习普通话啊。” 是怕她听不惯么?没关系的,其实她父母,也都是从山东闯关东来东北的呢。 26.晚安吻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和文因朝去吃麻辣烫的时候,冯文玲一个劲的看着他俩笑。顾客多,她本来忙得要命,都不忘过来给他们拿饮料,还递给两人新上的烤肠。 文因朝笑:“看来是豪华版,又加肠,又加了好几样荤菜。” 许则欢看着他,想起了某位著名的男演员,有一种天生的贵气,无论去做什么,总是有一种皇帝微服私访的感觉。 文因朝问她:“在想什么。” 她居然觉得,脸有些发烧。为什么在这样喧闹的环境里,有他在,就有了一种身在电影里的感觉? 一定要淡定,淡定。 文因朝知道她从来不喝饮料的。起身去找暖壶,先烫了下杯子,再倒了杯热水给她。她眼眶微红,想起他曾经在信里,设想过这样一幕:“如果有一天,我们一起去吃饭,我会给你倒一杯白开水,先烫一下杯子。” 平淡的事情,他去做,对她来说,就是奢侈,就是幸福。 冯文玲又远远地望着他们笑。即使忙碌,都不耽误她抽空就往这边悄悄瞄上几眼。 许则欢没敢要辣的,怕万一辣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太没有形象。麻辣烫更适合和熟悉的人一起吃,比如小马哥,可以完全不在乎仪表,肆无忌惮。 文因朝像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专门把自己那碗,和她那碗换了:“特意要了辣的,就怕你吃不过瘾。” 好吧。她只好不管那么多了。先吃了再说。 不过,吃东西也没耽误看他,他的鼻梁长得真好看,那么高挺,那么顺畅。 文因朝看着她,也笑了。看她辣得吸气,而旁边的水太热,估计喝进去,只会更辣。他只好启开了一瓶凉饮料,让她先喝一口缓缓。 许则欢又觉得,他眼睛也好看,明明很骄傲的人,注视着她时,却那么温和。她喜欢他眼中的自己。 两人一边吃东西,一边却都在分心。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更多的时候,相视而笑。 他们的目光中只有对方,根本没有注意周围的人和事。 许则欢完全没有看到,林铁陪着母亲也来吃麻辣烫。两人落座之后,林铁才看到许则欢就在不远的地方。难怪说恋爱中的女人最漂亮,她明明穿着普通的衣服,却光彩照人。 林铁很不愿意向自己承认这一点。却无法忽略,许则欢心里眼里全是对面的那个年轻人。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目光注视过他。以前一向以为,她对马亮有好感,现在看来,她最多只是对马亮亲切,却从未这样温柔过。 林铁用嫉妒的严苛目光,去审视那个幸运的男人。却不得不承认,那人确实出众。虽然不是大众意义上的帅和英俊,却让人无法忽视,大概那就是气质吧? 林母顺着儿子的目光,也看到了许则欢。这段时间,林铁在家里郁郁寡欢,她是知道怎么回事的。明明朱芒一直对小二很热情,可是小二对那姑娘就是不来电。她这个当母亲的,干着急也没有办法。 现在看到许则欢有情况了,明显处于热恋期,她发自内心地高兴:“小二啊,以后你可以死心了。你瞅瞅,才几天功夫,她就已经找着对象了。以后听妈的,你可不能再傻了。” “妈!”林铁有些不高兴。 “好吧,妈不谈这个问题啊。你听话就行。”林母委委屈屈的,知道儿子看了,就会自责。 果然,林铁就受不了母亲这个受气样儿,顿时感觉自己不孝顺了。他缓和了下语气,跟林母说:“妈,你别多想,我的事儿跟她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呢?”林母眼尖,看到文因朝起身,似乎是想去卫生间,向他们的方向走过来了。她顿时提高了声音:“谁不知道她啊?拽三扯俩的,天天晚上让那个马亮送她回家,一边让你对她死心塌地的,这边,还又扯上一个!” “妈,你胡嘞嘞什么呢?” “我没瞎说,说的就是许则欢啊!”林母生怕文因朝听不出来:“还听说,她买那个房子的钱,就是从网友那骗来的!恬不知耻,还出了本书,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那点事儿!” 她声音这么大,连许则欢都听到了。一回头,望见林母的一脸愤恨,真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又惹到了这位老太太。太突然了,她出来吃个麻辣烫,都不能安静一会儿吗? 许则欢还没有开口,文因朝已经停在了林母面前:“我就是她那个网友。” 林铁和母亲一起愣住。 文因朝:“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信口开河,还是纠正你一下,许则欢是个好姑娘,值得我为她付出。至于有人追求她,那更是很正常的现象。” 他又望着林铁,目光中充满了同情:“你应该知道她为什么针对则欢吧?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家都治理不好,女孩子又怎么会对你有安全感呢?” 林母:“你,你敢教训小二?你算老几?哎哟,我的心脏,我心脏难受,小二,救心丸……” 许则欢见识过这招,别人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林母的绝招是胡搅蛮缠,如果赢不了,她就立刻装晕倒,去住院。 冯文玲最麻利,立刻从柜台拿了救心丸跑过来,还吩咐其他服务员,赶快打110。 林母:“打110干什么,应该是120!” 冯文玲:“我怕你有其他想法。” 其他吃饭的顾客都笑了,有熟悉内情的人知道,这店里遇到过不讲理的顾客,有的人说吃出了异物,还有的人非得说地面滑,害他摔跤了。本来单纯的农村姑娘冯文玲,都积累了不少经验。 林母的伎俩还没等实施,就让人看穿了,觉得特别没面子。她一摔筷子:“不吃了,不吃了!气都气饱了!” 文因朝:“以后注意一点,别因为自己年龄大了,就倚老卖老,一张口,什么话都往外说。” 林铁梗起了脖子:“你说什么呢?你跟我妈什么态度?” 林母却是识时务的人,一看对方那身高,估计儿子真跟他打起来,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再说,小二也不会打架。她反而主动拉着林铁走了:“别理他们,都什么素质!” 许则欢被她气笑了。上辈子她得多傻,会睁着眼睛嫁到这么一户人家?都是让林铁那老实的外表给蒙蔽了。现在来看,简直就是她的最大耻辱。 文因朝却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抚。本来挺美好的气氛,被这母子俩破坏得一干二净。 冯金玲和他打招呼:“你一定就是文哥,我听我姐说起过你。许姐也老念叨你。刚才我就想和你说话,但许姐没介绍,我就没好意思……”她憨厚地笑了。 文因朝注视着许则欢,似乎在说:“那你怎么不介绍哪。” 许则欢低头浅笑。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文因朝:“嗯,我就是她的……男朋友。” 怎么感觉他在这三个字上,还加重了语气? 冯金玲偷笑:“知道的,我们这边叫对象。” 等两人从麻辣烫走出来,文因朝问她:“不过,每晚送你回家的那个人,长得帅吗?” “很帅呀。不过,他喜欢的是叶子。” “我不相信。” “为什么?” 文因朝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许则欢却逼着他,非说不可。 他:“很简单啊,有你在,他怎么会喜欢上别人?” 这话听上去很肉麻,不过很符合他情书的风格。现实里的文因朝,对这类话却是惜字如金的。如果不是他们曾经写过那么多滚烫的情书,许则欢会觉得,生活中的文因朝,讲话都很平淡。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么。再说,叶子很漂亮的。” “妄自菲薄。”他这么评价她。 许则欢却不太想让他见到叶明媚了。虽然她一向觉得,叶明媚是一块试金石,能够看到不同男人的本质。此刻,她却像怀璧的匹夫一样,只想把文因朝藏起来,并不想让其他女人看到。 哪怕,那个人是她的闺蜜。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过得飞快。似乎只是一起干活,又吃了个晚饭,刚在江边散了会步,就到了不得不休息的晚上了。文因朝想把她送回家,再一个人回宾馆。可是都到了她家门口,两个人心里都舍不得分开。 于是她又往回送他,想让他到路口打车,注视着他上了车,她再走。可是文因朝不同意,还是再次将她送到了家门口。 两人互相注视着,总不能再互相送上一轮吧?这样依依不舍,会让人觉得不吉。仿佛他们不会再见面一样。 “要不……”文因朝欲言又止。 许则欢都在心里犹豫,好想一直在他身边。可是刚见面呢,这样不好。她是经过了前世,已经是阅尽世事的中年人。 可他们现在、此刻,还年轻。 她不能亲手毁掉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人设。 文因朝还是下定了决心,终于轻轻揽过她,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紧紧抱了她几分钟,终于还是松开了:“我先走了。” “嗯。”她无限遗憾地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他的身材真好,是她两辈子见过的最好的身影。 以前一听别人形容男人身材好,就是指电影明星,或是那些男模。文因朝是现实里的那种,不胖不瘦,恰到好处。她感觉,无论什么衣服,他穿上,都是最好看的。就像现在,简单的外套,都衬得他不同。 许则欢就这样痴望着他的背景。一直在心里想,如何来形容。玉树临风?卓而不群?挺拔伟岸?似乎这些形容词,对于他来说,都太俗气了。 而那身材,到底好在哪里呢?是因为那宽厚的肩膀吗?只有看到过的人,才会明了。像李宗盛的那首歌《鬼迷心窍》:“有人问我你究竟是那里好 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她还在想着,文因朝已经到了巷口,回头来,对她一笑,摇了摇手。她很想再跑过去,从身后抱着他,再也不松手。 又叹了口气。矜持,一定要矜持。 27.温柔乡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甚至,在刚刚和文因朝分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想念他了。 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发现冯文静还没有睡,正趴在热炕头嗑瓜子。见她进来,就对她笑道:“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我怎么能夜不归宿呢。” “完全可以啊。” 许则欢脸上一热,觉得真不像冯文静能说出来的话。她本以为,会听到大姐的规劝呢。 “人长得一般。”冯文静点评道:“没有马亮帅。虽然也年轻,可是看上去成熟,挺男人的。” “我觉得挺好看啊。”许则欢不同意她的观感。 “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就是那种挺爷们的类型,怎么说呢,办事应该挺厉害。” 文因朝也才25岁而已,怎么让冯文静形容得,跟个中年人似的。 许则欢不再和她辩论,问她:“见着罗航了吗?你不一直说,罗航是白杨树吗。谁也没有你家罗航好。” “没有。”冯文静摇摇头:“我见他干嘛。赚钱不香吗?瓜子不香吗?” 好吧。许则欢不再和她讨论这个问题。 一夜没太睡好,连梦都是五彩缤纷的。第二天醒来时,看了眼镜子,明明没有休息好,却是神采奕奕。 许则欢走在凌晨的街上,都会无意识地拿其他人,与她记忆里的那个身影比较。觉得没有那么好看的身材了。 当然,她不会告诉文因朝的,不想他太骄傲。只是现在,想念他,又多了一份具体的内容。想念他好看的鼻子,想念他的身影。 她也会笑自己,才分开一个夜晚而已,早上起来就去看他,却好像分开了很久很久一样。 没想到,文因朝看到她,第一句话就是:“昨晚梦到你了。” 她没好意思说,我也是。 他拉着她的手下楼。是那么的自然,仿佛两个人并不是第一次牵手。 许则欢觉得心里很甜。明明他在身边,都忍不住偷偷看他好几眼。每次看到,还都忍不住会悄悄地笑。 连早餐都吃得食不知味。文因朝感叹:“你们这儿的包子可真大个啊。” “就是它家的特别大。傻大傻大的。” “怪不得这家店生意好。” 来吃早餐的人可多了,都没有单独的桌,得和别人拼桌。给人的感觉是,有个位置就不错了。连老板娘都高门大嗓,吆喝起来都像是在跟人吵架。 “小许啊。”是刘姐,看到她和一个异性坐在一块,特意过来打招呼,还多瞅了文因朝好几眼。 “刘姐。你也来吃饭啊。” “恩,这不离我家近吗。这是你姐夫。” 许则欢打算站起身来,跟姐夫打招呼,发现姐夫挺严肃的,中等身材,看上去靠谱。 “你坐着,不用起来。这是你对象吗?” “嗯 。”许则欢红了脸:“文因朝。” 文因朝站起来和刘姐、姐夫说话。又被刘姐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 等他们终于走了,许则欢吐吐舌头:“幸好我认识的人不多。” 文因朝笑:“他们也是关心你。哪天我跟你回家,看看你家叔和婶吧。” 这么快就见父母吗?可是她还没有准备好。 “你不想让我去吗?” “不是。我怕万一他们问你很多问题。比如,将来什么的。” “那你怎么想?”文因朝一边吃着包子,一边问她。 感觉这种喧闹的包子铺,实在不适合讨论这么严肃的人生课题。 “出去时再说。”在这里说话想让人听到,都要靠喊的。而她不习惯那么大声讲话。 白天,许则欢本来打算陪文因朝到附近转转,逛逛那些不著名的景观。但文因朝想帮她干活。两个人就继续跑到平房劳动去了。 没想到,他还是实干型。看样子就是没接触过这些活,架不住人聪明,一琢磨就会。两人跑了好几趟商贸城,买回了一堆东西。文因朝陪着她粉刷墙壁、往炕上铺鲜艳的地板革、买桌椅板凳…… 渐渐地,那平房有了几分家的样子。不用说,他总是抢着付钱。许则欢要把他之前汇来的钱还给他,说她已经有小说的一大笔收入了。文因朝也不肯要,觉得她肯定还是不够用,要不怎么还没买电脑呢? 再说,他觉得如果钱宽敞的话,她没准就买楼房了,不会在这里折腾一个旧的平房。现在屋里就有些阴冷了,晚上不生炉子都不行。 等他们往回买米面、厨房的用具,甚至是窗帘被子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了一种错觉。仿佛他们要在这里安家,正在布置他们的小家。 文因朝:“我都不想回去了。要不,以后我到平安县来,你养我吧。” “好啊。”许则欢眼睛亮亮的:“不过你要乖乖的,好好在家里呆着,安贫乐道,不许出轨。” 两个人都笑起来。文因朝:“将来你能去我那儿吗?” “应该是不能。我不太敢面对那种陌生的环境,父母都在这边,也需要我照顾。”许则欢没好意思说的是,她还舍不得闺蜜们,尤其是冯文静,好不容易才聚到一起的。 “那你能够放得下我?”文因朝严肃了。连手里正干着的活都停下来了。他们正用煤气罐做饭,他很想让她尝尝他的手艺。 “当然放不下。” “然后呢?就这样分隔两地?” 放不下的结果就是,心里会一直痛苦。她咬紧嘴唇,看着他。其实,他是注定不属于她的,这些美好的时光,都是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 “你觉得不会有结果,还是愿意和我这样在一起?”文因朝的刀差点切到手。本来刀功是很熟练的,现在却分神了。 “现在还是单身的时候,坚持才有希望啊。”许则欢补充道:“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我都不后悔。” 文因朝不说话,继续切他的菜。看他把土豆丝切得粗细不匀,感觉他在家里也不怎么下厨的。 “那我下次来的时候,再去看望老人。”文因朝说:“等他们问起来的时候,好有一个让他们满意的答复。” 他心里有了什么计划呢?许则欢也很想知道。可是,就像那句歌词:“你若不想说,我就不问。” “我感觉,将来我也是挨累的命啊。”文因朝笑道:“刚才看你炒菜的动作,估计以后都得是我的活儿了。” 气氛轻松了起来。许则欢知道,没有什么比现在正拥有的此刻更重要。可是她还是会觉得遗憾,还是会有贪心。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文因朝做了个饭,似乎有很多感慨:“住平房,你就得烧火,烟熏火燎的。连洗个澡,都不方便。” “我从小在农村,都习惯了。” “可现在不一样啊,都有我了,还让你过这种生活。” 许则欢都有些憋不住了,很想告诉他,不要瞧不起平房,将来这个房子,至少能换两个楼房呢!可是她不敢说。 等两个人终于吃上饭时,看到这个家里的一切,甚至包括饭桌、椅子、盘子、筷子……全是他们一起置办的,文因朝又笑了,有种小孩过家家的快乐。 都是许则欢爱吃的菜:土豆丝、白菜炒蘑菇、肥肠、尖椒炒牛肉。不过有的菜火大了,像白菜,就让文因朝炒得黑乎乎的。而肥肠呢,他又把所有的油都靠没了,弄得干巴巴的,只有肠衣,跟苦肠一样。 文因朝虽然不说话,但明显期待着她的反应。她只好专心地夸着:“肥肠处理得真干净!恩,味道也行。”一边在心里暗暗想,下回可不让他做肥肠了,纯属浪费材料。 “是吧?我那些亲戚家的姐妹,全都说根本不吃肥肠。所以我觉得,一定要把它处理得彻底一些。” 是,一般的女孩都是小仙女,才不会吃肥肠这种俗物。许则欢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不过,这白菜我确实没炒好。”文因朝有些遗憾:“可能是这火太旺了,和它有一个磨合的过程,估计明天就好了。” “明天我请你去吃本地的特色菜吧?”许则欢赶忙说,她可不想再吃一次这种白菜了。 “还是咱俩在家里弄有意思。”文因朝兴致勃勃。 好吧。许则欢突然很想念冯文静。原来征服一个女人的胃,也能在某些时刻抵达她的心。 “晚上我们在这儿住好不好?”文因朝提议。 “啊?”许则欢怎么感觉他的声音,像是在哄骗未成年少女呢。 “不是有东西两个屋么。到时候,你在东屋,我在西屋。咱俩今天不是又买了些被子和毯子么。” 难怪他今天张罗着买这些东西,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本来许则欢都让父母用客车送过来一些行李了。 “我想离你近一些啊。每晚自己回宾馆,很孤单的。”文因朝的声音可怜兮兮的,“即使分两个屋住,不也是在一个屋檐下吗?会感觉离你近了一些。” 大哥,卖萌这种事情真的不适合你,你又没长得那么无辜。一个精明的人撒起娇来,简直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再说吧。”许则欢没有一口回绝他。 这让文因朝看到了希望。等吃完饭,许则欢去洗碗,他就一个人去收拾院子。又归弄杂物,又扫庭院。让许则欢想起了她买第一个平房的时候,宋远和林铁都曾来帮过忙,不过都没有文因朝这么能干。 她觉得,他简直是居家过日子小能手,一个顶俩,不,一个顶仨。 等他们都忙完了,简单洗干净手和脸,他就拖着她,在院子里闲坐。美其名曰看星星。 其实就是喂蚊子吧!好在傍晚有微风,蚊子倒不多。但秋天的空气已经很是凉爽了。许则欢即使披了外套,还是有些冷。文因朝就将她的小板凳挪到自己前面,把她和外套一起拥在怀抱里。 是温暖了很多,也暧昧了许多。许则欢只停留了一会儿,就强迫自己从温柔乡里出来。不能和他靠得这么近,他这就是美男计,容易出事! 28.父亲驾到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两人回到屋里,需要做的事情也很多。住的是炕,总是要烧烧火的,炕才会热。东西两屋两个灶台,全都得烧。当然不可能烧干锅,正好热些水,可以洗漱。 洗澡是没有条件的,都是去浴池。不过他们白天的时候买了两个木桶,可以在家简单泡澡的那种。当然,需要各回各屋,各自避嫌。想想这情景,许则欢都有些脸红。毕竟不是一起生活的夫妻,还有很多距离感呢,不想一下子落实到各种细节之中。 她都刷完牙了,没想到文因朝又洗了盘葡萄,让她吃。两人在他的西屋聊天,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许则欢不太希望沉默,她怕文因朝凝视他。快到十点了,感觉新买来的小闹钟一直在滴滴哒哒地走着,提示着他们时间的流逝。 她真舍不得走,可是不想这么快就推近彼此之间的关系。就像小时候,有什么好吃的,不值得一口气把它吃完一样。花未全开月未圆,那才是最好的境界。她这么劝说着自己,起身准备回自己屋。 文因朝却咳嗽了两声,说他觉得有些发烧:“要不你帮我试试?” 许则欢抬头,覆上他的额头。他却有些失望:“不应该用你的脑门试试么?” 结果呢,她觉得他一点都不热,纯属装的。 “不要走。” 许则欢狠了狠心,不听。文因朝见她坚持,用手轻轻拦住她:“那好吧,晚安。” 许则欢见他靠近过来,心里一阵悸动。不过,他还是吻了吻她的额头。她这才放松下来,莫名的又有些失望。刚才又害怕,却又期待,真是丢脸。 她跑回东屋,心还在扑通扑通跳着。知道他若是真正靠近她,恐怕她很少有拒绝的力气。那可是自己倾心的人啊,甚至是无法得到的人。如水中月,镜中花。 可是近在眼前时,她却不敢靠近。怕他们这么轻易得到彼此,就会不珍惜。 一直翻来覆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去。 也许是因为换了环境,睡得很浅。有一点声音,就立刻醒来。许则欢感觉到外面有声音,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可是那种不安的本能却是那样强烈,她意识到,有人不但进了院子,还正在推门。 她这才彻底清醒,随即惊出一身冷汗。昨晚光顾着和文因朝厮守了,连门都忘了插! 而这时,外面的人已经走了进来,发出意外的声音:“怎么回事?家里怎么还有人呢?” 许则欢已经飞快跳下了炕,没穿拖鞋,就打算去把门从里面插上。可是来人的声音如此熟悉,又让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好像是爸爸?不会吧,爸爸怎么会突然来了? 她从门玻璃往厨房看了一眼,发现果然是父亲。父亲正在推开西屋的门,而文因朝那屋也没插门。 天啊。她惊呼,慌乱地套上拖鞋,就往外跑。“爸,你怎么来了?” 许父已经进西屋了,发现了睡梦之中的文因朝。他可能是昨天干活累着了,睡得正香。此刻才被惊醒,正一脸困惑地望着许父。 “爸……”许则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尴尬而又心虚。 许父回过头,发现女儿穿着毛绒绒的睡衣,长发凌乱地披在肩头。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这是怎么个情况?” 许则欢赶紧拉着父亲去东屋:“爸,他是我一个朋友……你看到了,我在这屋睡的……” “那也不对啊,他是谁?你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和男的在一个屋里睡觉呢?” “不是,爸,是一个东屋一个西屋……” “那也不行啊?你有没有一点安全意识?你还没有对象呢,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爸……”许则欢都快哭了:“他是文因朝,我跟你们说过的。我喜欢他。” 许父气得脸都变色了:“要不是今天来街里卖土豆,顺便往这拉点木头柴火,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敢做出这么大胆的事!你妈是得赶紧来了,你这样,我们能放心吗?” “叔……”文因朝进来了,不像刚才穿着睡衣,已经换好了衣服,看上去端正得很。“叔,你不要怪她,都是我不好。” 许父审视着文因朝。文因朝已经麻利地拿了凳子过来:“叔,你坐。” 许父:“不坐!我站着就行!你的事,我也听孩子回家说了。我和你婶本来是不想管的,毕竟姑娘也大了,也有主意了,她自己决定就行。但是没想到你们……” “叔,本来我一到这就想去看您和我婶,可是关于我俩的事,现在有些关键的地方还没有解决,怕你和婶担心。我原计划下回来的时候,再去看你们,估计那个时候,就有更明确的方向了……” “一家女百家求。跟你说句实话吧,其实我们心里是不赞成的。你们隔得太远了,小欢是个女孩,家里不可能放心让她去外地的。万一将来有个什么事,又没有朋友,又没亲戚的,照应不到。再说,我不求她有什么别的发展,只希望她这一辈子平平安安的,过个踏实的小日子就行。” 许父平时不擅言辞,很少说这么多话。许则欢年轻时和其他人一样,与父亲交流的机会不多。等她进入中年,开始真正理解父母,想要陪他们多聊聊天的时候,爸爸已经生病了,不愿意开口,万事都漠不关心了。 而此刻,看着爸爸为自己着急,为自己筹划,甚至为了自己跟年轻的文因朝说这么多话的时候,许则欢心里一阵酸楚。她怎么不知道父亲的一番苦心呢。连当初要弟弟的时候,父亲都是觉得,她一个人在世上太孤单,需要一个兄弟姐妹陪着她。将来要是父母有什么事,两个孩子,一个负责哭,一个负责张罗。不用说,弟弟是负责张罗的,而她就是负责哭的那个。 文因朝上前,扶着许父坐下。许父不喜欢与人亲近,平时连许则欢靠近,他都要躲开的。现在也忍着不适坐下了,大概是觉得文因朝举动真诚吧? 文因朝也坐在了许父对面,“叔……跟您说句实话吧,我是很想将来和您成为一家人的。现在还做不到的事情,我不想说太多,但是……我会尽力。虽然看起来很难,但有些事,还是事在人为的。” 他想了又想,又注视着许父,郑重道:“叔,您放心。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我会注意影响的,不会伤害则欢。” 许则欢注意到,父亲风尘仆仆,一脸疲惫。估计又是凌晨两三点钟就起床,开着小毛车来街里买土豆的。现在也不过五六点钟,他已经忙碌了大半天,到这里,又被自己气了一场。 “爸,你吃饭了吗?”她心疼得想哭。都是自己还不够有能力,还没有将父母从劳累的农活里解脱出来。今天父亲来卖土豆,估计昨天和母亲一起,在地里忙着干农活。这么一想,她都对自己在谈情说爱有罪恶感。 “你别打岔。”许父瞪了女儿一眼。又对文因朝叹息了:“你又怎么尽力呢?山东现在发展得比东北好得多,连我们村里的人都有回去的。你怎么可能来我们这个小地方呢?再说,你也有父母,也有工作。连我闺女,我都不想让她放下这边,你家里怎么可能让你过来呢?” “我还有弟弟。有他在家里那边,父母将来也是有寄托的。” 许父还是摇了摇头:“你太年轻了。日子长着呢,两口子哪有舌头不碰牙的,万一哪天吵架了,难免不后悔当初的想法。哎,我都让你带沟里去了,这事不太可行,不跟你讨论了。” 他瞪许则欢:“你别以为离家里远,就任性了。到啥时候,别忘了自己的根本。祖祖辈辈都是要个名誉的人,不能做事让人戳脊梁骨!上次我就告诉你,不能花人家的钱,你还给他了吧?” 不等许则欢回答,文因朝先帮她点头:“还了,叔,她早就给我了。我就是担心她,才汇款过来的,她已经批评我好几次了……” “恩,这就好。你俩孤男寡女的,以后可不许再这么住了!虽然刚才我看了,确实是两个屋吧。” “恩恩。”文因朝继续点头:“叔,昨天我俩收拾这屋,干活太晚了,我就没回旅店。今晚我一定回旅店去住。您就别再说小许了。” “行,我就信你这一回。看着也是个实诚孩子。将来的事是将来,现在你俩就当个朋友吧,怎么说也是远道来的。姑娘你也招待好他,山东老乡么。” “恩。”许则欢点头。他俩唯唯诺诺,将许父送走了。文因朝想陪许父去吃个早餐,许父说今天地里活多,他得早点回去。孩她妈还在家里等着呢。 文因朝说,那他就跟着去家里干活吧。许父连说不用。 注视着父亲的身影走远了,许则欢心里还是酸楚的。父亲好像又瘦了,可能是这个秋天累的。 文因朝:“叔真好,讲起话来头头是道的。没打我,也没骂我,就是跟我急了,也正常。” 许则欢:“我爸是那个年代的高中生呢!可惜赶上的时候不好,天天不用上课,高考也取消了!” 文因朝:“看完他老人家,我更理解你了。一看就是不容易,这么辛苦还供你上学。难怪你都舍不得买电脑,肯定攒着想贴补家里呢。” …… 许则欢一阵恶寒,听他这么一形容,自己怎么像凤凰女? 文因朝:“将来我会和你一起孝顺他的。放心吧。” …… 不是吧,刚才爸爸提出的问题,他解决了吗?用什么谈未来啊。 “你说,叔是不是喜欢我啊?我感觉到了,他开始时挺生气的,后来看着我时,目光还挺温和的,好像,还有些欣赏?” …… 许则欢只想告诉文因朝,你想多了,纯粹想多了。 29.商场偶遇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有些时候,许则欢也怀疑自己是个恋爱脑。这几天,她都没有去网吧讲课,让叶明媚替她代课呢。弄得叶明媚叫苦连天的,在QQ上一再跟她反馈:“没想到讲课还挺累,这期学员不行,也没有好看的啊?像你第一期还行,至少有马亮!” 甚至还追问她:“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文因朝啊?听说就我没看到他了,连冯文玲都看到了!” 只是,她都没有看到。还是去电视台,去提前讨论一下采访提纲时,在那顺便蹭了下网,才收到叶明媚那些消息的。 文因朝没有陪着她,说怕她分心,自己出去转转。 许则欢不知道,人生地不熟的,他能去哪儿。再说,这小县城,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不过,她对男人的态度是顺其自然,不干涉他的决定。总不能把他变成一个小小的人,走到哪里,都放兜里揣着吧。 他可是一个有独立意志的人。就算这么对自己生出来的孩子,人家都得青春期,搞叛逆呢。 两人约好,中午在麻辣烫一条街见。许则欢想领他吃杀猪菜,估计他肯定没吃过东北正宗的杀猪菜。其实,她还想带他去吃铁锅炖大鹅。可是那么一大锅,至少得三四个人一起吃。就他俩,恐怕是吃不完的。 等她到杀猪菜店时,文因朝已经等在那里了。还点了杀猪菜和米肠:“知道你喜欢吃米肠的。” 许则欢很想纠正他,来了这里,应该吃护心肉、拆骨肉、血肠……又不想打击他对她的关心,就点了点头。她确实爱吃米肠,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跟他提过的了。 “你说过,杀猪菜炖得时间越久,里面的酸菜越好吃。我才让他们先炖上的。” “恩恩。”许则欢点头。她纳闷有些情侣为什么老吵架,到底有什么好吵的。像文因朝,做的事常常令她只能点头称是。 他望着她,也好脾气地笑。虽然他看上去,并不像一个好脾气的人。 “一会儿我们逛商场去吧。”文因朝说:“等你上电视时,也需要漂亮的裙子。” “家里有一条正式些的。”再说,她觉得能穿着见文因朝的,已经是好看的衣服了。 “还可以更好。” 许则欢用他的目光,审视了一下自己。毛衣套衬衫,牛仔裤,是有些朴素了。他的外套和西裤,一望即知,质地精良。 不过,她还从来没有和男人一起逛过街。事实上,有时候和叶明媚一起逛街,她都觉得不耐烦。叶明媚一连逛上几个小时,都兴致勃勃。她常常觉得累和无聊,更没有试了又试的兴趣。 常常是,穿着高跟鞋的叶明媚还在精力旺盛地看来看去,而她进了一个店,就立刻找椅子坐下不动了。弄得叶明媚都不愿意和她一起逛街。 想必,男人对逛街的感觉,会比她还觉得乏味吧? 不过,许则欢有些想多了。2001年,她们这儿还没有盖后来的时代广场,只有商贸城。别的城市,商场一楼都是珠宝首饰、名表。而商贸城的一楼特别乡土,都是蔬菜水果、肉类、调料、粮油……难怪顾客盈门,熙熙攘攘。 二楼往上,才是小商品和衣服。也没有什么可看的,都是以价格取胜的。全是杂牌子,质量堪忧,式样也很落后。 三楼开始有些品牌。不过顾客寥寥,很明显,是购买力不行。 文因朝直接带她去了三楼。看来上午的时候,他独自已经来看过。还直接了当,带她去了其中一家。许则欢一看,是淑女风格的品牌。原来他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这价位……有些偏高啊。许则欢那年的工资是五百多块钱,还在穿二三十元一件的衣服。仗着年轻,也不突兀。若是人到中年,再穿廉价的样子货,就说不出的别扭了。 文因朝二话不说,让服务员取下一条连衣裙,递给许则欢,让她去试。她看了下,白衬衫黑格纹裙,很经典大方的款式。很多年后,她曾有过一条类似的同款,每次参加活动都穿,适合各种场合。 只是,标价200多元,是她现在半个月的工资。 文因朝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意思是不用担心。 她很听话,就去了试衣间。心里也是有些异样的。前世,在父母的教育下,她很自立自强,基本上没花过男人的钱。后来,却看到一位情感专家的理论,大意是,越让他付出,他的沉没成本越高,才会对你越在意。 真的吗?她不太清楚。 但是愿意在文因朝身上试试。其实他为她付出的时候,她心里是很矛盾的。又开心,又觉得这么做不好。很是纠结。 许则欢正在换衣服的时候,听到有人走进来,服务员正和他们打招呼。店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都几点了,快上班啦。叶辰,咱们走吧。” 叶明媚。她怎么大中午也来逛街? “再看看吧。你不是喜欢这家的裙子吗?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呢,担心什么,一会儿我用车送你。” “服务员,我上次看中的那条裙子呢,怎么不见啦?” “哦,那款只有一条了,刚才有个姑娘拿去试了。” 难道叶明媚也喜欢自己这条裙子?许则欢走出来,发现叶明媚正在打量文因朝。也难怪她注意他,其实文因朝的气质,很难不惹人注目的。 而叶辰,正不高兴地瞪着文因朝。从他那文雅的近视镜片后面,也能射出如此不快的目光,对比是挺强烈的。 许则欢一走出来,文因朝就先看到她。他的眼睛瞬间被点亮了,眼中有笑意,灿若星辰。 许则欢有些不好意思,羞涩地低下了头。其实,她被他这一瞬间的变化惊到了。太喜欢他的目光,为她而亮。 谁都不傻,看得出这对男女彼此之间的倾慕。叶明媚看到这样的一幕,也呆住了。那样浓烈的荷尔蒙的感觉,那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吧? 而那长裙,衬托得许则欢格外温柔,叶明媚从来没有看过她这么美。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冯文静说,许则欢和文因朝一见面,冯文静觉得自己在旁边就像一个无用的灯泡,只好悄然退场了。 她现在想和许则欢打招呼,都觉得多余。不惊扰了他们才好。 可是,叶辰发音了:“嗨,那不是你那个朋友嘛。” 文因朝这才注意到他们似的。而许则欢也从梦境中醒来,想起自己刚刚准备和叶明媚打招呼的。叶明媚已经跑到她身边,小声地和她窃窃私语:“这就是文因朝啊?眼光不错嘛。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对其他人没有感觉了……” 许则欢还是有些羞赧,给他们介绍:“这是文因朝,这是叶子。这是叶子的朋友,叶辰……” “久仰大名。”叶明媚一边嬉笑着,一边向文因朝伸出手去:“早就听说过好多回了,耳朵都起茧子了,终于见着活的了!” “别瞎闹。”许则欢警告地看她一眼。 “嘻嘻。现在就护着了。” “你也要买这条裙子啊?”叶辰有些不高兴地嘟嚷:“我本来打算今天给明媚买的。” “吵吵啥?”叶明媚镇压道:“哪都有你。我姐穿上最好看,是吧姐夫。” 许则欢被她弄得哭笑不得。简直不知道说她什么好,脸更红了。 “姐夫姐夫,哪天我请你们吃饭!本来你一到,就应该请你的。可是我姐把你藏得太好,也不给我们看啊。” 文因朝微笑,给了许则欢一个眼神:“我都听她的安排。”转身就去付钱了。 叶明媚望着他的背影:“身材真好啊。超好看的……” 叶辰看不惯她这副花痴相:“干什么呢?再说,男的怎么能用这种形容词呢。” 许则欢在频频点头:“是的,我也有同感。” “对你还那么慷慨!这男的吧,结账的样子最帅了!” 叶辰:“那哪天我请你们吧。给我一个帅的机会。” 叶明媚扑哧笑了。还浅嗔薄怒:“用你?我又不是没有钱。” “那怎么能一样呢。许则欢,你帮我说说,让我来请吧,带我一个,光你们几个女的,他一个老爷们在那儿,得多尴尬啊。” “你才粗糙老爷们呢?”叶明媚反驳他:“人家那是绅士。知道不?” 许则欢笑着摇摇头。感觉一有叶明媚在,就跟听相声似的。不是单口相声,就是群口相声。 四个人一起下楼。叶明媚:“欢,冯大姐就关心餐饮。我觉得可以琢磨一下服装。实在忍不了,这衣服也太单调了。” “恩。”许则欢没太搭茬,她现在的时间和精力有限,还想多往写作上用用。知道未来那么多年,都流行什么,这种信息可不能浪费。 “我不想小打小闹的。怎么也得自己设计版型,再找人生产,和销售一条龙。” 许则欢知道叶明媚最喜欢躺赢,听上去这么辛苦的事情,好像不太适合她。 “就是前期困难太多。目前只能先进一批货卖着,一边改良,一边再琢磨其他的事情。”叶明媚看样子是仔细研究过。眼瞅到一楼了,她做贼一样,“快,从右边走,走东门。” “怎么了?” “我妈在一楼西边卖货呢。” 许则欢差点忘了,叶明媚把她母亲忽悠到商贸城来了。从这点说,叶子还是很成功的。她还要冬天的时候,才能把父母带出来。 叶辰在一边大包大揽:“明媚,你尽管大胆地干,要是缺资金的话,我借你。” “呵呵。收不收利息?” “那怎么能呢?你又不是别人。” “我是什么人?” 他俩再打情骂俏下去,许则欢都不好意思了。没准文因朝以为,他们都这么开放呢。 文因朝对许则欢说:“如果你真对服装感兴趣的话,我有渠道。” 叶辰不相信,以为他在女孩子面前装牛叉。当着面不好意思说,等分开后,不忘对叶明媚说:“让你姐们儿,小心点他啊。怎么说也是外地人,不知根不知底的。别再上当受骗了。看他那个成熟劲,不会在那边已经结婚了吧?” “别胡说!”叶明媚心烦:“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她想说,我们有两辈子的经验。当然这种话不能说出来,想想许则欢的单纯,自己还是多帮她长长心吧。 等她把这些话跟冯文静一学,冯文静笑了:“你也没好到哪去。都觉得自己关心的人傻呢,总觉得她比别人笨,需要保护。其实啊,你俩一样,都是单蠢。” 没想到,大姐也学坏了,知道损她们了。 30.节目访谈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要参加的是一个访谈类节目。本来,省里电视台邀请她过去的,她说走不开。没办法,省里只好派了一个主持人兼记者过来,外加摄像师傅。县里的电视台也在配合。 去录像的那天,她穿了那条文因朝送的裙子,外面套了长风衣。他陪她到电视台,在现场坐了一会儿。事先,本地电视上播出了这次录播活动,现场来了些观众。 许则欢也好奇,都会有谁来参加。结果往台下一看,她笑了。好多都是后来的熟人,本地爱好写作的文友们。当然,现在的他们,还和她不熟。想必是听说她出版了书,感到好奇,才来看她的。 到底还是爱好写作的人,对这事儿更感兴趣。 她最关心的,还是前世最好的文友,和她极其相像的殷若沐。若沐正在下面坐着,还是那样苗条纤瘦,衣着讲究。她们有十岁的年龄差,若沐刚过三十岁,还很年轻,只是清秀而忧郁。 她热切地望着殷若沐,而若沐一脸困惑,大概是不明白,为什么许则欢的目光如此热情。 她苦笑了,自己根本不是热情的人,别再吓到殷姐。 文因朝都跟着看了殷若沐好几眼。他坐在最后,在许则欢看来,却是所有人的最中央。 “初次见你,人群中独自美丽。”想起《男人帮》电视剧里这样一句台词,她又忍俊不禁。 看得出来,外地来的主持人对许则欢也很好奇,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样不怯场。要提问的问题,事先早就交流过,一切不过是按部就班,显得格外流畅。唯一会有些临场发挥的情节,就是观众的问答了。 没想到,第一个站起来问她的,恰好是殷若沐:“读过你的那本小说,有很多感慨。可不可以问一个貌似简单的问题,你是怎么看待爱情的?和小说里的观点相似吗?” 殷殷啊,我对感情是什么态度,你还会不知道么。许则欢在心里怨念。前世她俩可是经常见面呢,常常在一起探讨。 只是现在,还是初见。她也只能一本正经地回答:“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她情不自禁望向文因朝,见他也正专注凝视自己。心跳就慢了半拍。 已经有心急的年轻女孩站起来问她:“这句话出自哪里?是你写的诗吗?” 许则欢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冒认。这是电影《怦然心动》中的一句话,不过这个电影,现在大概还没有诞生呢。 “有人住高楼,有人处深沟,有人光芒万丈,有人一身锈。 世人万千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她念出整首诗,又有些迷惘:“忘记了在哪里听到的。只是很符合我现在的心境。” 殷若沐正拿着精致的小本子,记录下这句话。原来这个时候的若沐,就已经喜欢随身带着一个小笔记本了。隔得有些远,许则欢估计,她的钢笔也是那样特别。她喜欢一切细微的、美好的事物。 这一点和叶明媚很像。她们都是有些小资的。只有许则欢,相形之下粗糙得多。 “那,我想问一下,你能不能说说爱情与物质之间的关系?小说里所谓的爱情,是不是建立在物质的基础之上?” 许则欢眼皮一跳,看到提问的是丁琳。她这明显是砸场子来的。 “每对情侣之间都是不同的,要区分不同的情况。比如,如果其中一方物质丰富,且不计较的话,可能会觉得,予人玫瑰,手里余香。但也要看另一个人的感觉,她是否可以自然接受。如果她觉得接纳是一种负担,也不会觉得愉快。” “你说得太笼统了。我就想知道,是不是女人就可以在恋爱期间,心安理得接受对方的馈赠?” “我想,还是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比如,这其中涉及到很多可变的因素。像男女双方的人品、性格、对金钱的重视度……你如果还觉得笼统的话,可以代入到不同的情况,想象一下。像你所说,这女人可以安心收下,那这基于她对自己,及对男方的一种判断。可能她的判断是错的,也可能她的想法是对的。” “不还是等于什么都没有说?或者是两头堵,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尽了。”丁琳不耐烦。 主持人意识到了火药味:“这个问题到此结束,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丁琳却不管不顾,继续站起来:“我还有一个问题。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假如一个女人的闺蜜,擅长抢其他人的男朋友,那么这个女人的人品,是不是也很值得怀疑?” 主持人:“我想提醒一下朋友们,今天的主题是探讨许则欢的新书。大家请围绕这本书,谈一下相关的想法。” 许则欢想起小品里的台词,丁琳这段能不能掐了,别播? 没想到,另一个熟人却站了起来,是朱芒:“我也看了这部小说,对里面的爱情很感动。我想问一下,女主人公付出了很多,甚至男主人公还和别人结了婚,她却一直走不出来。虽然她只是默默地伤害着自己,并没有打扰那个男人的生活。可是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那么你一直爱着林铁,爱着那个妈宝男,也会怀疑这一切值不值得吗?许则欢在心里问着她,嘴里却不能这么说。她回忆了一下上辈子的事:“有些事情,是无法选择的。假如可以选择,她也不会这么辛苦,也想轻松一些吧。可是她爱那个人,走不出来,不是她能够左右的。” 她看了一眼人群里的文因朝,眼中又有了泪光。 “明白了。”朱芒低下头:“爱是不能选择的。” 许则欢又有一种误人子弟的感觉:“不是的,理智还是存在的,能够选择更适合自己,让自己更幸福的生活。” “可是心里到底爱哪一个人,是无法选择的!”朱芒仰起了倔强的小脸,勇敢地宣称。 唉。好吧。许则欢觉得,她已经尽力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得罪了多少人,连宋远都来了:“我觉得你这本书,就是写给女人的。为了了解女性心理,男人也可以看看。不过,我还是觉得,女人是无法理喻的动物。许作家,你觉得呢?” 要我现场安慰你一下吗?叶明媚惹的麻烦,为什么要我来背。许则欢无语:“也许吧。” “不知道你对感情这样悲观,会不会影响到周围的人。或许男人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他们也有深情的一面。”宋远总结道。 主持人:“现场的观众讨论得都很热烈啊。不过,我还是想替许则欢说一句话,看来是这本书太贴近生活了,才让大家有这么强烈的真实感。而实际上,作者和她的作品之间,还是有距离的。毕竟,她写的不是自传,只是一部小说而已。由于时间有限,现在,我们再回答最后一个问题。” 终于有人站出来了:“我,我想问许则欢一件事。” 怎么是林铁? “如果没有那场网恋,如果没有那么刻骨铭心,你,你会选择我,我吗?” 现场一片哗然。大家一起回过头,去看那个发声的人,那个正在结巴的男孩。许则欢一听到有人结巴,就会想到小马哥。可是,站在观众席上,穿得很是正式,还有些腼腆的人,却是林铁。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迎着那么多人的目光,有些尴尬,还在努力保持着镇定。 前几天,他不是还在维护自己的母亲吗?许则欢有些发懵。林铁这是转性了? 叶明媚笑嘻嘻地在冯文静身边嘟嚷,“有好戏看了,这也不像林铁会做的事啊,最后的垂死挣扎?”一边还装作不经意地,瞥了眼宋远。 宋远早就知道她在,此刻绷着身体,假装没有看到她。 许则欢真的不想当众拒绝林铁,何况气鼓鼓的朱芒还在。她看了眼文因朝,他不作声,只是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幕。她叹口气,知道还是得自己解决。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她觉得这样的话,就像李寻欢的飞刀,一刀就会致命。她看到林铁的脸白了,明明用力坚持站着,却摇摇欲坠。她看到朱芒本想不理他,却身不由己,关切地跑过去,他却挣脱着,自己踉踉跄跄地向外走去。 她摇摇头,眼中有一丝不忍。主持人都有些八卦了:“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节,真是一个勇敢的男孩。我现在仅代表读者们的好奇心,想问一下,许则欢有男朋友吗?” 她注视着文因朝:“有。” “这个幸运的人,又是谁呢?” “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她微笑了,仍旧注视着文因朝。他缓缓站了起来,慢慢走向她。 他们原来没有打算,向全世界宣告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变成了这样的一幕。 主持人还故意幽默了一句:“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幸运的彩虹。” 摄像师很想捕捉到一个正面的镜头,却只看到,许则欢投入到文因朝的怀抱。他们本来没打算煽情,他们本来没打算秀恩爱。这本来只是一个民风淳朴的小地方,这里只是2001年。这里有太多许则欢熟悉的人,她的同事,她的亲人,她的朋友。她本来是最低调的,最不愿意张扬的。 可是此刻,她忘情,又一次沉浸在他的拥抱里。哪怕洪水滔天,哪怕海枯石烂。世界上的一切,仿佛都与他们无关。 31.胃疼的罗航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从电视台走出来的时候,本来文因朝在许则欢身边的,叶明媚非拉着她去卫生间。当然,冯文静也跟着去了。知道叶明媚就是想跟许则欢说一些悄悄话。 叶明媚:“我都开始佩服你啦,你拿电视台的访谈节目,当偶像剧呢?怎么还出演起恋爱桥段了?” 已经清醒过来的许则欢,也有些不好意思:“人家不是没经历过吗。” 冯文静:“打住,不准说人家,做作。” “呵呵。”许则欢尴尬:“节目应该会剪掉的吧。不会播的。” “那我们也看到了呀。”叶明媚:“根本就不是你的风格。” 就是因为前世她理智,潜意识里才觉得遗憾,才会这么不管不顾吧。 冯文静似乎理解她:“没事。其实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吧,就是想太多。” “恩。”许则欢感觉很受鼓励。她其实也怕这两位闺蜜打击她。别人的看法,她可能不在乎,可是她们的评价,她还是挺在意的。 “去爱吧,就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本来挺优美的诗句,让冯文静说完,却多了些伤感的味道。 “去爱吧,就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唱歌吧,就像没有人聆听一样; 跳舞吧,就像没有人注视一样; 工作吧,就像不需要金钱一样; 生活吧,就像今天就是世界末日一样。”许则欢想起了艾佛列德.德索萨的这些句子。冯文静是经历过生命终点的人,自然有不一样的感悟。 叶明媚却跟她辩论:“应该是‘去爱吧,就像从来没有爱过一样’吧?” “行啦,你俩别咬文嚼字了。”许则欢终于扳回一局:“都一大把年纪了,老讨论这个,有意思吗。” “切,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还上演世纪拥抱。”叶明媚羞她。 冯文静笑:“我都有点思维混乱了。觉得这应该是叶明媚能干出的事情。” 叶明媚不屑道:“我才没有那么幼稚。” 许则欢笑了,让她俩这么一打岔,她终于有回到地面的感觉。刚才晕乎乎的,总觉得还像是一场梦。 等她们走到楼下,没看到文因朝。许则欢走得最快,推门出去,见他正在外面等着她。一时之间,她又觉得脸有些发烫,不知道该用怎样的神情面对他,才显得自然。 好在,闺蜜们体贴,都假装没有注意到她。殷若沐还没有走,似乎在等着她,有什么话要说。但看到文因朝和许则欢在一起,又没有走上前来。 许则欢呢,有文因朝在,对其他的一切,就都看不到了。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 叶明媚拉着冯文静往回走:“唉。我都想谈恋爱了。” “你没有吗?” “当然没有啊。你看看那几个人,哪有一个能让我有这种感觉的。” 冯文静不说话。她想起了罗航。按时间推算,快有人给他们介绍了,她到底去不去和他相亲呢? 好在每一天的生活都是满满当当的。让她都没有时间考虑这些问题。 节目播出之后,许则欢晚上去网吧讲电脑课,连老板大刘都看着她笑:“你现在都成小名人了,刚才还有新来的学员,跟我打听你呢?” 文因朝是第一次来这里,看了眼网吧杂乱的环境,感觉到处都乌烟瘴气。许则欢安顿他去玩电脑,却见他对着键盘下不去手,估计是觉得脏。想想好笑,这样一个干净的人,陪着她天天在平房里干活,也真是委屈他了。 平时永远盯着电脑屏幕的大刘,都悄悄对许则欢示意,指指自己正看的贴子。许则欢好奇,看了一眼。原来是网友们对她的一些评论。她摇摇头,不想看。反正他们说什么的都有。 等她讲完课,文因朝陪她回家:“以后不要来这了吧。” “怎么?” “怕你不安全。听说冬天,天黑得特别早。网吧环境又杂乱,什么人都有。” “我们这治安挺好的……”许则欢有些舍不得这份额外的收入。可是看了看文因朝的神情,他是真的担心。想了想,反正弟弟回来之后,她要专心招生,办补习班。 就对文因朝点了点头。 他揉揉她的头发。又想起自己碰完网吧的电脑,还没有洗手,又有些郁闷。 “等我讲完这班,就不招生了。”许则欢向他保证。她知道别的地方也开电脑班了,听说那位老师还是学这个专业的。 “恩。我跟电脑店订了台笔记本电脑,大概十多天后能到。到时候你去取。” “……”许则欢挺惭愧,想起上回他汇给自己的钱,让买电脑的,她都给挪用了。所以这回,他直接给她实物了? “办公室慢慢都有电脑了,我还能对付一阵。”许则欢有些替他心疼钱,现在买电脑,多大头啊。过些年,不但性能越来越好,价格还越来越划算。 “那不一样。你是写东西的人。” 她又觉得熨帖和温暖。还是文因朝懂她:“只是,你不要浪费钱了。这段时间,都花了不少钱了。” 文因朝望着她笑:“你吃东西都不挑的,经常只和我吃一碗面。收到条裙子就很开心。之前给你汇款,还被你唠叨个没完。买个电脑呢,会不会又念叨我几个月?” “心里会不安的。” “知道你不习惯。等习惯了,就好了。” 许则欢没有说话,心里在想,要不要也送他点什么?来而不往非礼也。可是一时之间,她想不起来具体的礼物。 倒是看到了麻辣香锅店。不由得饿了,想拉着他一起去吃。 文因朝:“你晚上都没吃饱的吗?” “没有啊。”他煮的东西太难吃了,她硬着头皮才吃了些,还违心地夸了句好吃。这几天,她明显感觉到自己都瘦了。 许则欢走进去,没想到看到了冯文静。原来又是她冯姐的手笔啊,都怪她这些日子回家太晚,有时冯文静都已经睡了。 “老冯,你又开新店啦。”许则欢发自内心地开心。 “叫什么呢?怎么称呼你姐呢。”冯文静打她。 许则欢想进厨房瞅瞅,结果意外地看到了大丽。冯文静不是一向和这位表姐不太对付吗?怎么大丽在干活,而且二姨也在? 她跟二姨打了招呼,没和大丽说话。大丽看到她了,也梗了梗脖子,假装没看见。 “不是我的店。”等她走出来,冯文静说:“我是帮大丽琢磨的,就是给二姨指导指导。” “大丽?” “恩。谁不喜欢赚钱啊。其实,都有一颗上进的心。只是有时,没有遇到机会罢了。” 好吧,你大度。许则欢还是很佩服冯文静这气度的,但她猜,冯文静主要还是看在二姨的面子上。 她小声跟冯文静说:“她不是不爱干活吗?” “刚开始让她收钱,她看到每天都有收入,都跟她有关系,就慢慢愿意干了。” 呵呵,冯文静还真会利用人心。 “你俩坐着,我去给你俩做一份。” 许则欢可不想在熟人多的地方,和文因朝一起吃饭。会失去那种轻松的气氛。可冯文静说什么不让她走。 她只好坐下了。好在周围还有一些顾客。没想到这个时间了,吃麻辣香锅的人还有好几桌,都是年轻人。 文因朝:“你们这里第一份麻辣香锅。” 连他都留意到了。 不过,旁边一桌的一个男青年,却突然捂起了肚子,还哎哟了一声。 他正好背对着许则欢,许则欢看不到他的长相。第一反应是,找事的来了吧? 他停下了筷子,叫:“服务员!” 许则欢站了起来,问:“你需要些什么?” 文因朝询问地看着她。她:“不好意思,习惯成自然了。”以前不是在麻辣烫店干过活嘛。 青年有气无力:“有热水吗。我胃疼犯了。” 许则欢麻利地去吧台那取热水瓶,过去帮忙倒了杯热水。而冯文静也正从后厨出来,接过杯子,示意许则欢继续去吃饭。 冯文静把热水放在桌子上,想嘱咐一下青年人,不能吃辣就不要再吃了。可是看到他的面容,她愣住:“罗航?” 许则欢听到,也吓了一跳。冯文静未来的丈夫? 正胃疼的罗航有些意外:“你认识我?” 我靠,声音还是那么好听。许则欢发现,他的身材倒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不知道是否仍旧像个白面书生。 “认识,不,不认识。”冯文静手足无措。突然对他说了句:“你坐这别动!”她飞快就跑了出去,堪比火箭的速度。简直闪瞎了众人的眼睛。 冯文静这是怎么了?许则欢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她跑得这么快过。她追出去,发现冯文静已经跑出去挺老远了。她这是超能力发挥吗? 罗航也转过了身,文因朝看到一个清秀的小伙,非常的白,显得很是斯文。本来也不饿,这下更是,吃瓜都吃饱了。 许则欢郁闷地回来,见罗航正在发呆,突然就对他有气。都是他弄得,好好的冯文静,稳重的冯文静,见了他,就突然不正常了。 她没好气地说:“你坐那儿等着!” 罗航:…… 文因朝:…… 好在,没几分钟的功夫,冯文静已经冲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几盒药。她跑得气喘吁吁,对罗航说:“你那胃疼是老毛病了,根本不能吃辣的,快把药吃了!” 原来她买药去了。只是最近的药店,来回也得十几分钟,她是怎么做到这么快就回来的? 罗航…… 冯文静那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先吃这种,嚼服!不是咽,是嚼!” 好像罗航是幼儿园的小朋友。而她是至高无上的严厉老师。 文因朝看了,突然就觉得,许则欢平时对他真的很温柔。 32.冲动的宋远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罗航有些懵懂,完全不知道,这个姑娘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对自己这么自来熟? 许则欢拼命暗示冯文静:“咳、咳……” 要不是担心被文因朝看出来,她都想过去扯冯文静一下。 大丽端着许则欢的麻辣香锅过来了,追问冯文静:“是不是这桌的啊?” 冯文静这才反应过来:“对,放那儿吧。”她又瞪了一眼罗航:“我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不知道注意哪?多让人误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吃完麻辣香锅不舒服的呢……” 大丽一听就不干了:“你说啥呢,跟咱们有什么关系?那么多人吃完都好好的,要不能有这么多回头客吗?你不会说话就先别说。” 许则欢听完就有气,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冯文静就是好心,想帮二姨解决掉大丽待业这个麻烦,结果大丽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说话还这样颐指气使的。 没等她说话,罗航先开口了:“是我不对,我平时就吃不了辣的。姑娘,我还没问药多少钱呢,谢谢你了,得把钱还给你。” “不用。买个药也没啥。” “怎么能没啥呢?你花了多少钱,就赶紧告诉他。要不,他还以为你有啥想法呢。”大丽总觉得冯文静愚蠢,反应真是太慢了。 冯文静终于让她给掺和得尴尬了,也是。刚才一时情急,忘了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了。可是,她忘了花多少钱了,这才想起来,刚才扔给药店一张一百的人民币,都没等人家找,就跑回来了。 本来可以遮掩过去的,没想到药店的小服务员追过来了:“呵呵,这是找给我的钱。刚才你也太着急了,我喊你,你都没听见。” 冯文静想把头埋到地洞里去:“谢谢啊。” “幸好我在你家吃过东西,要不觉得你脸熟呢。”小服务员还挺庆幸。许则欢都觉得,这年头的人可真实惠。人家多给钱的人都没着急呢,多收钱的倒着急了。 罗航又仔细看了冯文静一眼,敢情她刀子嘴,豆腐心。不过,她的牙尖嘴利好像只针对他。刚才不是让那个凶悍的女人攻击,也没有反应? 他赶快问小服务员,总共花了多少钱。服务员:“34。这不,她给我一百,我找66。” 数字还挺吉利的。罗航掏兜,发现零钱只有26,也只好给了冯文静一张一百元的。冯文静呢,迷迷糊糊收下了,找给人家34。 正在另一边擦桌子的大丽都看不下去了:“应该找给他66。你怎么回事啊,明天真不用你来了。这么简单的算术题都能做错,也不知道当初怎么考上学的……” 许则欢:“那我冯姐也考上了。要不是她有头脑,某些人连麻辣香锅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大丽:“你!”她本来想和许则欢吵两句,看了看周围的顾客,都是来自己家吃饭的。怕影响不好,又硬生生忍了下去。 许则欢真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大丽居然都知道顾全大局了,赚钱真有魔力啊。 冯文静又慌里慌张地找给罗航66。罗航把刚才她递过来的34又还给人家。 文因朝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对。许则欢还从没见过文因朝露出这种表情,感觉他都和蔼可亲了许多。 罗航走到门口时,又回头望了一下。冯文静本来打算送他的,都迈出了两步,想了想不对,又转回来了。 要不是有文因朝在,许则欢真想和冯文静好好探讨探讨,问问她到底是何种心情。她这是第一回觉得,文因朝有点碍事。 等他俩吃完东西,冯文静也和他们一起出来了。她跟二姨说好,明天就不过来了。二姨也知道她和大丽不对付,不想她再跟着惹气。再说,大丽敢嚣张了,就证明学得差不多了。 不过,冯文静先回了家。许则欢继续和文因朝散步。也是巧了,没走多久,又看到在一个饭店门口,宋远正和叶明媚拉拉扯扯。很明显,宋远想拽着叶明媚去哪儿,而叶明媚不同意,正坚持着,使劲抗拒着。 本来,许则欢觉得,这是情侣之间在闹别扭。可是走近了,发觉不太对。宋远的动作有些粗暴,而叶明媚已经发出了尖叫。 许则欢:“住手!宋远,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宋远的眼睛有些红,明显是喝了酒,浑身都有酒气。看到许则欢和文因朝,他的动作稍有停顿,却并没有松开手:“呵呵,我做什么?你问她啊?” “怎么了?”许则欢问叶明媚。发现她有哭泣的痕迹,长发也有些散乱。似乎也喝酒了。 文因朝过去,一把就将宋远推开了。将他和叶明媚分开,更站在了他和许则欢之间。 宋远:“你!你再这样,别怪我跟你不客气!你又算是哪根葱啊!” 许则欢问叶明媚是怎么回事。叶明媚:“他说今天心情不好,往我家里打电话。我本来不想见他的,可他说,我要不出来,他就到我家里找我。我怕我妈见了生气,就见他了……” 然后呢? “他说一起吃饭,我拗不过他,也吃了。他非让我跟他处对象,我不同意,他就生气了。我要回家,他非不放过我……” 许则欢没有想到,宋远还有这样一面。她试图平心静气跟宋远讲道理:“你看,你今天也喝了酒,可能不太理智。等明天,你们都冷静冷静,再讨论这件事吧?” 宋远:“不用你管。主要是她的事儿。如果她不喜欢我,那一开始时为什么对我那么热情?我想不通,现在又突然跟那个叶辰走那么近,她到底什么意思?” 许则欢:“你们都还年轻,选择都是相互的,你情我愿的。现在弄得这么僵,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我想要她给我一个答案!” 许则欢望着叶明媚。解铃还需系铃人。 叶明媚:“我都跟你说多少回了,一直拿你当朋友。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我不信。”宋远绝望而又焦躁:“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感觉,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不是好好的吗?你说,是不是受了叶辰的蒙蔽?我知道你一直想开店,是不是觉得他家里条件好,能帮上你?” “唉。”叶明媚叹气:“宋远,你别钻牛角尖。你是个好人,是我配不上你。” “我不想听这种话!反正我就相信,你早晚会属于我的!” 许则欢也无语了,让叶明媚花心,这回踢到铁板了吧。只是,她也没有想到,宋远如此偏执。 “总之,你以后别纠缠我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我走了。”叶明媚转身就想离开。宋远又想跟上去,文因朝想要拦住他。 不过,许则欢担心文因朝这样会引起他的敌意,她先拉住宋远:“我知道你对感情是很认真的人。知道你对将来,有很多美好的设想。宋远,我也知道你对叶明媚一片痴心。我理解你。” 宋远:“可是,她拿我当傻瓜!” 叶明媚:“我没有。” 许则欢转身看着叶明媚:“你先回家吧!我再听听他的想法。” 有文因朝在,她还放心和宋远交流。只不过是拖住宋远一会儿,他现在喝得这么醉,又能听得进去什么呢。她不过是一直在哄着他,安慰他,给他各种高帽子戴,承认他是一个情圣……这样才和文因朝一起,将宋远送回了家。 宋远家里人还以为儿子是和他们一起喝酒,才喝成这样的。还给了许则欢和文因朝很多白眼。许则欢还解释了半天,觉得自己真是多余。要不是宋远曾经帮过她那么多忙,她真是懒得管他这么多。 文因朝走出来,望着星空。第一次想和许则欢认真谈谈:“能不能离那个叶明媚远点?” “恩?” “你有没有想过,刚才那个男人若是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比如说动刀子,你在中间,都有可能遇到危险?” “宋远是警察,不会知法犯法的。他就是今天喝多了酒。” “你不了解他。我觉得他的性格很危险。” “这不是有你在吗。” “万一我不在呢?”文因朝第一次对她这么严肃:“我不希望你惹祸上身。叶明媚的那些烂桃花,她真的能摆平吗?” 许则欢很想跟他说,叶子以前不是这样的。而宋远,也不是这么冲动的。可是,她突然意识到,随着她们三个人的归来,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包括现在,文因朝走在她的身边,不是从来不曾发生过的情景吗? 她默默地拉过了他的胳膊,挽住。又轻轻贴了贴他的手臂。 文因朝的不快就消失无踪。他似乎对她毫无办法,却又不得不提醒道:“如果是好朋友,就提醒着点。人间正道是沧桑。如果道不同不相为谋,就要保持距离,知道吗?” “恩恩。”许则欢乖巧点头。知道这种时候不要和他辩论。至少表面上要柔顺啊,虽然她一向有自己的主意。 文因朝这才微笑了,刮了下她的鼻子:“不过,你刚才哄他那一套是什么意思?你都没对我说过那么多好话。” “就是提高他的自尊心嘛,不能激怒他。他的自尊被满足了,就不容易偏激。” “哦。”文因朝若有所思:“看来你还懂一点心理。以后我得注意了,不能被你套路了。” 岁数大了,总是经验多一点。只是一不小心,又被他给发现了。 33.生气对皮肤不好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第二天,宋远应该是酒醒了,打电话给许则欢道谢。许则欢委婉劝了他几句, 类似于天涯何处无芳草。宋远让她放心,说道理他都明白。 没想到,一大早上,叶明媚也来了,专程来找许则欢的。一见面,就跟她抱怨:“自从文因朝来了,就见不到你影儿了。有异性没人性。” 许则欢:“他马上就要走了。” “恩,哪天啊?我打算找你们吃顿饭。” 冯文静:“我早就说了,还是我来请。就是论年龄,也应该是我先来。” 叶明媚:“不要搞一言堂。以前你就是,老觉得自己年龄大,总想管着我们。现在怎么还能这样啊?” 冯文静:“……好吧,那咱俩一起请。” “你的钱还是留着创业吧,我让叶辰出面。” 许则欢觉得,文因朝如果知道是叶辰请,未必会赴约。忙阻止:“叶子,你还是和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吧。以后对他们,都少搭理。” “放心吧。我也有经验教训了。会一边疏远着点的,该用还是得用,叶辰他叔是工商的,对咱们将来开店有帮助。我还想从他那点借点起步资金呢。” “上回咱们开麻辣烫店,分的钱呢?”许则欢问:“你又不像文静姐,她还得投入到其他麻辣烫店里。” “你不是说有些股票将来赚钱吗?我也跟着买了。听你的信息,准没错吧。” 那倒是。许则欢顿时无话可说。 冯文静还是不放心:“那宋远怎么样了,万一还纠缠你怎么办?” “昨晚我也想好了。以后谁要是这样难缠,我就跟他们说,我真正喜欢的是女人!” 许则欢和冯文静同时看着她,都打了个寒战。许则欢:“说吧,你准备告诉他们,你到底爱谁?” “爱你俩谁不行啊?不都挺有说服力的?”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她们可不想掺和进她的谎言里。 “没事,我就说我爱你们,但你们可以照样爱男人,不搭理我啊。这样我脆弱的心灵受了伤害,才会在外面虐待那些男人吗。” 结果,叶明媚被许则欢一通追打。连冯文静都奋起打了她好几下。三个人笑闹成一团。 不过,上班时间到了,冯文静和叶明媚还是去单位了。许则欢请的假还没到期,继续去找文因朝。 目前就她有时间,就先去琢磨服装店。她觉得,做服装这件事可行,叶明媚对时尚的领悟力还是很强的。她们可以对现在的服装款式进行改进。 文因朝并不希望她这么累:“你专心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除了上班,就是写写书,不也挺好的吗。” “小说暂时还没拍成影视剧,收入没有那么高。”许则欢在心里默默补充,而且网络小说还要等明年5月,网文界真正的霸主,启点中文网才会诞生。这期间她可以努力码字,先存稿。2003年11月,启点中文网才开始实行VIP制度,会员可以在线收费阅读,网络文学商业化道路才正式确立。 离她现在,还有两年呢。这期间,她每天写上几千字就行了。其他时间,还要继续积累原始资金。 “你看这个地段多好。”她跟文因朝说。这是商贸城对面的中心地段,位于全市中心。要是能在这有门市房,以后只收房租,都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只是没有想到,现在还这样破旧。大概是她看惯了20年之后的新楼林立,已经不适应现在的情景了。 文因朝看着她:“位置是不错,不过,这周围除了饭店就是旅店,也没有卖服装的啊。” 许则欢:“相信我,没错的。”这里是后来的服装集中地,女孩子们最喜欢来这片逛街了。甚至后来城市规划的时候,在其他地方设计了专门卖服装的地下商场,都没有人愿意去。人为的设想,到底没有敌过自然的规律。还有其他地方的服装店,最后都门庭冷落,以倒闭告终。 “恩,刚才我们经过那些卖服装的摊床,确实离这里不算远,不到五十米。” “那些都是普通的款式。再有就是商贸城的服装店了,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式样实在贫乏,导致那些年轻人都习惯了。如果有不一样的东西,他们肯定会喜欢的。” 文因朝点点头,又望着她微笑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笑,不过被看得有些羞涩。 看到其中一家门市房贴着红纸,写着出租出兑。两人走进去,是一个濒临倒闭的饭店。现在看不出什么效果,都是饭店的那种装修,一楼狭长,摆了几桌,招待散客。二楼是自己间壁出的阁楼,有三个包间。 许则欢觉得,房子有些偏大了。暂时出于资金的考虑,她们只想租一个小些的店。这样租金能便宜一些。 老板娘见他们这样年轻,本来就有些轻视。此刻更是不耐烦:“格局都是这样的,你们觉得贵就直说,商贸城跟前的地方,哪有不贵的?” 许则欢不想跟她解释。其实听到价格的时候,她还觉得挺便宜的。以现在的工资标准来衡量的话,还是有些偏贵。可是,她习惯的,是20年之后的物价。以发展的眼光来看,简直遍地都是黄金啊,可惜的是她到处都想投资,而缺乏资金。 文因朝问老板娘,房子如果买下来多少钱。老板娘:“租都不想租,还买?我也不是房东,不知道!” 许则欢:“看你戾气这么重,难怪店都开不起来。不和气,哪里能生财?” 老板娘:“哎哟,怎么说话呢?” “你刚才跟他什么态度?他是一个讲究风度的男士,不愿意搭理你。你还真以为自己正确了?”本来许则欢是天秤座,最热爱和平的星座。可是老板娘那么对文因朝,她就顿时火了。 文因朝:“走吧。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老板娘的眉毛拧成了麻花,追出来:“小姑娘家家的,跑我这来装大瓣蒜!你装什么装?兜里比脸都干净,还来问价,也好意思!”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许则欢今天确实没有带现金过来,否则真想摔到这女人的脸上。真是势利!她怎么可能租不起,她可是有三个平房、有茅台股票的女人,还会写出将来最值钱的商业小说! 不过现在,想要开服装店,确实还得和叶明媚、冯文静一起凑钱!她们过几天就要开工资了,已经积压了三个月,怎么也是一笔收入了! 文因朝见许则欢已经气得变色,却微笑了:“别生气了,女孩子生气对皮肤不好。” 已经多少年没被人叫过女孩子了,尤其是被心上人叫女孩子。以前只听他在电话里讲过类似的话,像“睡得太晚,对皮肤不好。”现在他就在身边,讲话的时候,还会用眼睛望着你笑,她再大的怒气,也瞬间化为乌有。 许则欢也没有心情再去看店了。想到文因朝马上快踏上归程了,别再让他跟着自己伤神了。但他不肯放弃,继续和她去问其他出兑的店,还一家家问价。 看着他那个认真的劲头,许则欢有些明白了一句话。怪不得总有人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此刻,帮她研究那些店铺的文因朝,格外的顺眼。在她眼中似乎有光环在闪耀。 这让她都有些走神了。其实,她真不想当一个事业型的人呢。谁不想做大树下面乘凉的小蘑菇? 文因朝看她发呆,以为她累了。去旁边的小卖店,给她买了个蛋筒冰淇淋:“巧克力味的,知道你爱吃。不过只准吃一个啊,毕竟都秋天了。” 许则欢又有些尴尬。那年的她,最高记录一口气吃过四五根冰淇淋呢。也不怕胖的。没想到,这样的细节他都记住了,还在此刻拿来笑她。 真是怪自己,口无遮拦,什么都跟他说。 文因朝看着她吃,又想到了好笑的事:“你还说,将来要是结婚的时候,要在冰箱里放一格子的冰淇淋。不过,吃那么多冰不好,将来我就给你放几根,吃完再买。” 许则欢差点让冰淇淋噎到。不过,他说到将来? 两人足足走了大半天,连最能走路的许则欢,都觉得腿有些酸痛了。等到吃饭的时候,文因朝总结道:“还是第一家店最合适。无论是采光,还是格局,都比其他店要好。另外位置也令人满意。” “有犬吠老板娘那家?” “不准侮辱犬。” 两人又都笑了。他们吃得简单,只是一碗肉丝面。文因朝:“你和我形容过这面的味道。现在一看,确实名不虚传。” “是吧是吧,我平时最讨厌吃面了。” “恩,用的是肉汤,有酱油色。里面的肉末不错,还放了香菜、葱末……” 许则欢纳闷,文因朝为啥开始琢磨这些。 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你都说爱吃,我当然得研究研究了。” 感觉他将来有变成居家主夫的潜质。想一想,很多年后,在朋友圈看到过文因朝的工作照。是那样精明强干的男人,透露着一种现实和距离感。再瞅瞅现在眼前的他,怎么和自己在一起之后,气质都不一样了? 笑得都温暖明亮了许多。好在,他即将回归他的世界了。否则,许则欢真会觉得,是自己误了他的大好前途。 梦总有醒来的那一刻,只是那个时候,她会不会很伤心? 34.两个耳光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叶明媚告诉许则欢,在回头饭店安排文因朝吃饭。文因朝听说有叶辰,确实不想去。不过,许则欢哄哄他,他也就没什么脾气了。可能是热恋期间,他的妥协度还是很高的。 两人往回头饭店走的时候,许则欢还在跟他讲这家店里的特色菜。都是清朝驿站时期,站上人的美食。像小鱼疙瘩汤、回头肉饼、渍油饼。 文因朝正在努力克制自己的哈欠。他听得有些困,就跟许则欢说:“别怪我,可能是昨晚没太休息好。” “可能咱俩呆得有点晚,都眼瞅十点了,你才回家的。” “这不是明天就要走了吗。你今晚都不肯和我单独呆会儿,还拽着他们。” 许则欢笑:“我怎么觉得,你说话有点东北味道了?” “是吗?跟你学的吧。你看,我一说‘哈水’,你就笑个没完。整得我都不敢说了。” “那一会儿,你哈不哈酒?”许则欢又笑起来。 两人走到饭店门口,巧遇冯文静。看着许则欢在文因朝身边巧笑嫣然,冯文静虽然神情平静,心里却有所触动。她又想起了罗航。从偶然相遇之后,他们还没有再见过面。然而她心里的湖水,已经泛起了微澜。 叶明媚和叶辰已经早就到了。叶辰正在那里点菜,还一个劲告诉叶明媚:“尽管挑贵的点。” 叶明媚:“许则欢说过,想让文因朝体会一下咱们这边的特色菜。” “那些都太便宜吧?还是得来点硬菜,让他看看咱们这边的大盘子……哎,你们到了啊,快来踅摸踅摸,都想吃点啥?” 叶明媚看不下去:“你能不能有点文化?老说东北话,我哥能听懂吗?” “他啥时候成你哥啦?再说,人家都是东北人的女婿了,有啥听不懂的。” 许则欢看了眼菜单,已经点五个了:“咱们这菜码大,上回上一盘大丰收,结果用盆端上来的。我看六个够了。” “那怎么行呢。咱们五个人,六个哪像话,怎么也得点八个。”叶辰:“还差三菜,都交给你俩了。” 文因朝:“溜肥肠、炒蘑菇、尖椒炒牛肉。” 许则欢看着他。又过去挽着他上楼。 叶明媚觉得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啥时候许则欢都变得这么主动了? 等菜一盘盘端上来的时候,桌子被搁得满满当当的。这盘子,太实惠了,足够一家人坐下来慢慢吃。很明显,再来四个人也吃不完。 叶明媚:“本来我打算晚上减肥的,看来今天晚上不用了。” 叶辰:“你又不胖。减什么减。” 怎么话题还是这么老套啊。无论是女孩,还是女人,对减肥的热衷一直经久不衰。 不过,大家也没忘记今天的主题。轮番向文因朝表达了迟来的欢迎。叶辰尤其对文因朝表示了敬意:“哥们,我太佩服你啦,你就是我心目中的情圣啊。你俩这叫什么,对了,千里有缘一线牵。难怪许则欢能写出那样火的小说。看了你俩之后,我信了!” 他喝酒急,本来是主请,却没等大家怎么样,他先把自己陪好了。文因朝没喝多少呢,叶辰已经全下肚了,㨄了好几杯。 叶明媚:“你慢点啊。我们还想慢慢聊会儿天呢。” 叶辰已经有些晕乎乎了:“你们聊,你们聊,我先去趟卫生间。” 三个女人一台戏。话题很快就转向了她们都感兴趣的内容。叶明媚先表功,说她这几天没闲着,一有时间就开始画服装的图样。喜欢的衣服实在太多了,一件件画出来,她现在觉得自己有点像设计师呢。 许则欢:“你再去进修一个服装设计专业吧。估计电大或是自考能有这样的专业。适合在职的人。” 冯文静:“我觉得行,就是你不喜欢吃苦。但真正喜欢的东西,不会觉得枯燥的,不知不觉就能坚持下来。” 叶明媚:“行了大姐,别说教了,我去还不行吗。” “对,我俩就指望你设计了。你在这方面特别有审美。”许则欢知道叶明媚喜欢被认可,就鼓励道。 冯文静:“恩。以前罗航说你漂亮,我还挺不服气。我天天省吃俭用,他说别的女人漂亮。不就是我给他省钱,不知道打扮吗?从那以后,我也跟你似的,当败家娘们了。” 许则欢:“咳,咳……” 冯文静看了眼出去找服务员的文因朝:“没事,具体内容他又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忘了,那天你见到罗航,他在场了?”许则欢提醒她。文静本来最稳妥了,怎么这回穿越回来,冒失了许多。 难道这也是一种对过去的弥补? 服务员终于被文因朝叫过来了,他想让她往壶里续些热水。感觉许则欢的杯子已经空了,而她又不喝饮料。 而三个女人正在讨论服装店的投入问题。冯文静:“最好再找几个裁缝,建一个小型的服装加工店。慢慢再做大,能生产自己的版型。” 叶明媚:“这样一来,投入得就更多了,毕竟还得有售货的店。为了长远打算,店不能太一般,档次也得上去。” 叶辰已经跌跌撞撞回来了,听得一知半解,已经开始表忠心:“明媚,你做啥都别担心,有我呢!往大里整!哥支持你!” “那天我许姐已经去看店了,租金正经挺贵呢。”叶明媚逗叶辰:“你别光说大话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有啥不行的?” “你家的钱主要不是父母赚来的吗?能一下子拿出一大笔吗?我倒是能给你利息。”叶明媚难得认真一回。 “跟哥别说这么见外的话!什么利息不利息的?我爸妈的钱不就是我的钱?他们又没有别的儿子!” “就是借用一段时间,会给你打借条,连本带利息都会给你。肯定比银行利息高。”叶明媚说:“等你明天清醒时再说吧。” “你不用这么跟我撇得这么清,知道你们现在难!再说,除了你认识我,你们也没有别的资源。许则欢虽然有文因朝吧,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能帮上啥忙,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不帮你们,谁帮?”叶辰难得推心置腹,有些煽情的味道了。 文因朝望着他:“什么叫远水?我不正在这里?” “那又怎么样?”叶辰说话也不太客气了:“你又给许则欢什么帮助?我最讨厌男人玩虚的,有本事,用行动说话啊?我知道你俩是网恋,说白了,不就是用嘴哄人?反正农村小姑娘也没什么见识,还不是一听甜言蜜语就晕了?再说许则欢又不像叶明媚,平时接触人少,也没认识谁……” 叶明媚:“你怎么说话呢?叶辰,你喝多了?还在这埋汰我姐妹?” 叶辰:“你别以为我喝醉了,说实话,我根本没醉!心里清醒着呢!你不就是管我借钱吗,老实说,哥又不缺钱,谁让我喜欢你呢。但我就看不惯那些装犊子的!要不是因为你,谁请他吃饭啊,我最看不上这种人了!” 许则欢:“叶辰,你说什么呢?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他什么样?他又能给你什么?我说错了吗?” 文因朝:“叶辰,其实她们并不需要你的资金。那家店,已经是许则欢的了,我抽空已经办完手续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则则,本打算明天上车时,再跟她说的。” “哈哈!”叶辰觉得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你骗骗小姑娘还行,什么叫店是她的了?你给她交租金了?有收据吗?还在这哄人玩,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文因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许则欢:“你收好。” 叶明媚离许则欢很近,探头过来。又觉得自己看错了,吸一口气,重新看了一遍,最后惊呼:“你把那家店买下来了?” “本来没打算买。但价格确实还可以。而且正开饭店那家的老板娘看着非常不顺眼,我希望她尽快搬走。” 叶辰还是无法置信:“现在的骗子越来越专业了。许则欢,别怪我没提醒你。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啊?随便制造张假收据,就在这忽悠你。等明天他一走,你哭都找不到地方。就是来骗那什么的,你可别吃亏啊。不对,你这么单纯,可能已经吃亏了……” 文因朝刚打算过去揍他,就听到“啪”地一声,叶明媚响亮地打了叶辰一个耳光。叶辰愣在那里,酒似乎都醒了。 叶明媚似乎不解气,又狠狠打了叶辰一耳光。这回叶辰反应过来了,却没有躲,硬生生又接了她一巴掌。 冯文静也愣住了,刚反应过来。没想到叶明媚还会打,总觉得叶辰肯定会还手,就下意识地做好了准备,冲了过去,想拉住叶明媚逃离叶辰。 没想到,叶辰没有动。他只是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瞬间,屋内的空气都凝固了,虽然只有两三秒的时间。叶辰终于开口了,他用手指着叶明媚:“你记着!就算你再漂亮,以后也别想再靠近我了!” “呵,呵呵!”叶明媚冷笑:“我还真不知道,你能自恋到这种程度。” “我不打你,是因为我是男人,爷们!但你居然敢打我脸,这事我会记着,以后谁他妈的再理你,就是你孙子!” 叶辰咬牙切齿吼出这句话,气冲冲地走了。 许则欢怀疑,他是不是担心做不到,才会把话说得这么绝。 35.布列瑟农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文因朝和许则欢都没有想到, 临别前的这个晚上,他们之间会起争执。 许则欢在回去的路上,就不太高兴:“你为什么做事那么武断,都不和我商量一下?” 文因朝:“?” 许则欢:“买房子并非小事。在我们这个小地方,买门市房有什么意思?” “可是你现在需要啊?” 许则欢恨铁不成钢:“我们可以暂时租啊。要买房,你也应该在你的城市买啊,那里怎么说也是省会。” 文因朝:“我明天就回去了,你抽空去把手续办一下,写你的名字就行。” “这个不一样,你还是把车票退了,再留一天吧。实在买了,也得落下你自己名下。” “有什么区别?还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当然不一样,这又不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再说,他俩两个人刚刚见面呢。他做事这么简单冲动的吗?看着又不像是这样的人。许则欢实在是不明白他的脑回路。 “这是两回事。这会让我有些不安的。” 文因朝笑了:“好吧,你不用担心。我一共就这些娶媳妇本,一起都用在你身上了,以后就没有了,跟你交个底。你想想我们那的房价,肯定比这高啊,我这还等于省钱了呢。” “……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将来娶的是别人呢?” “这属于大额财产,类似于彩礼那种。将来你要是反悔了,会退还给我的。法律都支持的,我怎么算也不亏啊。” 许则欢默默对他翻了个白眼。还以为他很慷慨大方呢。 文因朝刮了刮她的鼻子:“好啦,我开玩笑的。这回你心里舒服多了吧?其实我是很有投资眼光的,你看,你都成大作家了,将来我没准还要靠你养呢。” 说到这一点,许则欢的自信又回来一些。节目播出后,效果很好,促进了书的销量。编辑说,加印是肯定的了。 “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许则欢:“好像让你绕进去了。你就这么相信我们吗?办服装店的事,还只是一个想法呢。” “我买的是门市房。房子在那儿呢,你就可劲折腾去吧,没准就成了。” 也对,从目前和之后来看,买个房子没有什么风险。不过,这要是能在一线城市,尤其是首都买个房子,就更牛了……许则欢浮想联翩。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北京,房子。” “许则欢,你真是一点都不浪漫。本来,在见你之前,我有很多设想,以为会有那种神仙眷侣一样的生活呢。没想到,你一点不文艺,比我还接地气。” 许则欢笑:“我本以为,你会送我一枚济南的树叶。没想到……” 文因朝顿时想起了什么:“对了,咱俩得把玉交换一下,以后我就戴观音,你戴佛了。差点都把这事给忘了。” 两人正要过马路,本来离他们很远的一辆大车,突然飞速冲了过来,用火箭一般的速度,横冲直撞。许则欢顿时呆住了,眼前浮现出一幕相似的情景,仿佛回到了她穿越的那一天。文因朝反应比她快,一把拉起她,飞快向路边跑去。 说时迟,那时快。许则欢的头脑还没有跟上来,但她已经做出了本能的动作,随他一起奔跑。 两人堪堪避开。而那辆大车上的两位司机,似乎也反应了过来,在跟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齐齐向窗外看过来。 他们肯定是喝了酒!许则欢的愤怒涌上心头,已经开骂了:“你们想死,不要拉着别人!要不要脸!喝酒还开车!开那么快,找死啊!往死里开?” 文因朝第一次听她骂人,完全没有想到。带着劫后余生的心情,把她拥入怀抱里。他箍紧她:“还计较你的我的吗?” 许则欢仰起头:“?” 文因朝:“还那么在乎自尊吗?还觉得接受一个房子会有不舒服的感觉吗?” 许则欢:“……” 文因朝:“人随时会死的。” 许则欢有些顿悟了。他上次的车祸一定很严重,才会让他对财产这类敏感的东西,都这样不以为意了吧?还一反常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看她?还想和她长相厮守? 文因朝在她耳边低语:“要不,你今晚别回家了,一直陪着我吧?” 许则欢顿时清醒过来,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了。 文因朝笑了,笑她的狼狈。不过,也有些怅然:“好吧,等我下次再来的时候。” 谁说下次就可以了?许则欢在心里嘀咕,但也不想说出来,煞了此刻的风景。 刚经历过这样的有惊无险,还是有些后遗症的。就是越想越后怕,走路的时候,都觉得脚步有些发软。 结果走着走着,又看到一辆大车过来,许则欢都有心理阴影了,先躲到文因朝身边,紧紧贴着他。他用手臂揽过她,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她。 等到第二天,送走他的时候,许则欢感觉自己的心都空了。她买了站台票,火车即将开的时候,埋头在本子上匆匆写着什么的文因朝,停下笔,飞快地从窗户递给外面的许则欢一页纸。 她目送着火车离去,克制住想哭的感觉。看那页纸上,写着文因朝熟悉的字迹:“卷着红尘的火车 即将带着我离去, 但我的心却无声的 为你留下。” 从那天开始,许则欢一听到火车的声音,就会想起那首《布列瑟农》,就想要落泪。她知道,其实,文因朝没有写出的歌词,还有很多内容: “暮鼓晨钟,从淡漠的许多心境中,抽引出几许感动。很久了,好像已不知什么是泪。 从最初的纯情,滑向自由自在的任性和癫狂。点燃生命之烛而燃烧,跳跃后是美丽末端的灰烬。 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久了, 眼中剩下燃烛后的冷灰,又有什么能拨动心弦? 那些柔情而虚设的浪漫,那些无心而令人心寒的戏谑,那些疯癫而转瞬即逝的狂欢。” 她只担心,他们之间,最终会成为一场柔情而虚设的浪漫,会成为转瞬即逝的风花雪月。 只是,当她们三个抽空去收拾那间门市时,叶明媚都会感叹,许则欢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他的付出都是实实在在的,你有什么不高兴的?” 人总是有贪念的,她不该对文因朝,生出了占有之心。 “倒是那个叶辰,有一天还来单位找你了,恰好你去开会了。”冯文静告诉叶明媚。 “是,他可能觉得当孙子也不错。可惜这样一来,我更不尊重他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不希望他成为第二个宋远。” “恩,他还没付出什么,不会那样不甘心。”冯文静欲言又止,看了看许则欢:“倒是你要小心些,我总觉得文因朝付出得太多了。” “姐啊,前怕狼后怕虎,是没有办法享受生活的。万一,那是真爱呢?”叶明媚试图给冯文静洗脑。 “那么多人追过你,你觉得哪一个是真爱?” 冯文静的这句话,倒把叶明媚问住了:“他们吧,倒不是非我不可的。换了个漂亮的女孩,没准也高高兴兴继续追了。听说宋远单位就新来了个小女警,他就对人家很照顾。” “林铁和朱芒最近也挺好的。听说林铁的哥做手术,急需AB型血,朱芒去献血了!”冯文静说:“林铁那个妈在胡同里跟邻居们一通宣传,说他家小二准备和朱芒家订婚呢!” 许则欢没什么感觉,继续干着活。叶明媚有些替朱芒可惜:“那小姑娘将来能吃得消吗,那可不是省心的人家。” “你忘了,当年许则欢离婚的时候,咱俩还去帮忙搬家呢。” “别提了,咱俩也是傻,那种时候都过去凑热闹。” 许则欢:“我不找你俩找谁?” “也是。总不能叫个男性朋友去吧。” “她那时候哪认识什么男性朋友?自从结了婚,就成彻底的宅女了,根本不接触外界。” “文因朝在那几天,我瞅着她也有这种倾向。咱俩都抓不着她影儿。” 不过许则欢又出神了,没再继续听两位闺蜜的讨论。她内心的空荡无处填充,只好强迫自己想些赚钱的“正事儿”。 她们已经研究过叶明媚画的服装样式。虽然叶明媚现在缺乏经验,只能简单描画出她想要的感觉,但和裁缝沟通好了,还是能够实施的。问题是,她们怎么找到可靠的、技术精湛的裁缝?而且是不止一个? “要不,咱们先进些服装,一边卖着,一边搞原创吧?”叶明媚提议。 “我觉得也行,至少把店先开起来。虽然文因朝把房子买下来了,但就是不开店,租出去,每天也有收入啊。咱们不能浪费资源。” 许则欢也赞成,不过,谁来进货,谁来负责销售呢?又会和工作时间发生冲突。而她们暂时还下不了决心辞职。 冯文静:“我和许则欢研究进货的事,看看是去哈尔滨,还是沈阳。单位那边,本来最近也没什么事儿。” 谁来卖货呢? 叶明媚:“先雇服务员,勤来盯着点。采用电脑记账,设计一个表格,录入库存和出货数量。” 许则欢:“现在的服务员有几个懂电脑的啊。再说,买电脑又增加了开销。” “那先对付着,用账本吧。管理好了,中间环节就不会有漏洞的。” 好吧,本来野心勃勃想大干一场,还是要从起步做起,又成小零售商了。 36.作协风波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上货回来,叶明媚说累得腰酸背痛,都有些后悔了,消消停停上个班不好吗?非得折腾。 冯文静比较强悍,一句话都没抱怨。只是揭发叶明媚:“前段时间,是谁看心灵鸡汤?还拉着我,在一张纸上写下近期的愿望,说比较好实现那种。我一看某些人,写的那都是些什么啊。” 许则欢笑,一边整理那些衣服,一边问:“她写的什么?” “你猜?” “房子,车子。”许则欢不假思索。叶明媚一直渴望有自己的房子,要从家里搬出去的。可是她手里一手钱,就想买昂贵的化妆品,还说什么不保养的女人肯定老得快。还是在她们的一致劝说下,才会跟风买点将来会值钱的股票。 “她写的是……”冯文静刚要说,就被叶明媚拦住了:“不要嘛。” 冯文静于是继续熨她的衣服。这些衣服不熨一下,看着实在降低档次。 不过,他们上回来的衣服完全是两种风格。有冯文静喜欢的那种端庄大方型,有叶明媚相中的奇装异服。 许则欢还在追问,叶明媚到底写的啥心愿。冯文静:“貂皮、钻戒!” 好无聊。许则欢假装打呵欠。 “知道你是环保主义者,不穿动物皮草。可现在,你穿个奢侈品牌,周围也没有人认识啊。那样多没意思。” “好好赚钱才是王道。”冯文静总结。 许则欢有时不明白,冯文静的那些餐饮店已经开得挺好的了,她怎么都交给大妹二妹了,回来继续跟她俩混? 不过,冯文静告诉她过答案:“就是觉得,跟你们在一起有意思。在家里,我只是她们的大姐嘛。” 叶明媚:“可不!你天天打击我,可有意思了!一边打击我,还一边跟我学。学我的穿衣服方式,还一边嘴上嫌弃着!” 冯文静笑:“快,你来熨一会儿,我手脖子都累酸了。” 叶明媚:“好吧,你来登记。我看得眼睛也花了。” 许则欢真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她们能一直年轻,不老也不丑。 不过门响了,叶明媚一看来人,就高兴了:“小马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们之所以累成这样,就是因为没有帅哥。” 有些人就是有人缘,像马亮。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他,不排斥他,就是觉得他看着就舒服。 马亮:“你抓劳工呢。我才不帮你,呵呵。” “那我有点渴了!”叶明媚撒娇:“亮哥哥,你去买饮料嘛?” “喝什么饮料啊,我记得许则欢就从来不喝饮料。” “你到底去不去?”叶明媚奔过去追打他。马亮没办法,赶紧躲出去,买她想喝的那种饮料去了。 许则欢:“下午本地的作协找我去开会,跟你俩请假。” “哎,你怎么又有事啊。都怪我俩命苦。”叶明媚夸张地表演着,做出流泪的表情。 “苦啥?”冯文静毫不留情地反驳她:“你看谁家开店不用交房租?身在福中不知福。” “好吧。人家有房子牛B。去吧去吧。” 虽然是第一次接到平安县作家协会的活动邀请,但许则欢对作协并不陌生。前世她经常来参加活动,跟很多文友都非常熟悉。 只是现在,她还是一张新面孔。虽然有的人已经从报纸和电视节目中了解了她,比如殷若沐,正对她友好的微笑,还在打招呼。 殷若沐仍旧是瘦瘦高高的,穿着森系的长裙,有些撒哈拉沙漠上三毛的风格。 许则欢看了一眼会议室的会标,是一个读书分享交流会。来之前,作协的秘书长通知她做一个发言,针对自己的新书,谈谈写作中的经验和体会。 不过,她来得有些早,除了殷若沐,会场只有零星的几个人。作协没有单独的办公场所,是借的一个单位的会议室。 许则欢老老实实在台下坐着,在殷若沐的身边。有些人就是气场相同,一见如故的。现在的殷若沐对她也没有陌生的感觉,也很自然地和她说着话。 不过,她问的是许则欢脖子上戴的那条绳线,想知道她贴身戴着的是什么。她猜是一块玉。 还是殷若沐了解她,知道她不可能戴着金银的。许则欢又有些走神了,文因朝是见面会送玉当信物的人,也不会先送她金银。 殷若沐:“虽然是佛像,总觉得你戴着,里面也有一段故事呢。” 许则欢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对她笑。殷若沐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习惯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这样的小动作,她之前不知道体会过多少次。以前有些时候会提醒若沐,不习惯和别人这样亲近。不过殷若沐老忘,不知不觉中,就会这么做。久而久之,许则欢也就习惯了。 两人正悄声交流着,又有人走了进来。殷若沐看到,起身跟那位老人家打招呼:“黎叔,您来啦?” “恩。”对方虽然有六十多岁了,神情却颇为孤傲,嘴角是两道严厉的法令纹。看到许则欢,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她一遍。仿佛是在他的家里,而许则欢是莫名其妙闯入的,不受欢迎的客人。 许则欢本来还在考虑,殷若沐都站起来跟他打招呼了,自己要不要也跟着站起来。明明又不认识他,也可以不用说话的。 没想到这位大爷用这样傲慢的眼神,肆无忌惮地观察着自己。她索性就当没看到,继续低头看自己手中的发言稿了。 黎大爷却不放过她,用鼻孔哼了一声,问殷若沐:“这谁呀?怎么坐这儿了?新来的文学爱好者,应该坐最后面吧?” 殷若沐:“她就是许则欢。黎叔,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没听说过。年轻人来学学也是好事,需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们当年这个时候,那可是非常低调呢,哪像现在的孩子,一点都不严肃,对文学抱有一种游戏的态度……” “黎叔,许则欢是已经有一定影响力的作家了……”殷若沐打断他的滔滔不绝,正想好好强调一下许则欢的成就,没想到,黎大爷又把话抢回来了:“不是谁都能称为作家的!我纠正你一下,要在文坛有一定的影响力,经常能出版好作品,而且得到社会公认的。不是我说啊,咱们这没有什么真正的作家,除了我,还有谁出过带正规书号的书?” 连殷若沐也有些不太高兴了:“黎叔,前段时间,电视台不是做采访了吗,你没看到吗?” “听说了,电视上还说:本地知名作家黎洪、许则欢。什么时候,都可以自封本地知名作家了?有些作品,那根本就不是文学,顶多算通俗小说!” 许则欢真想拂袖而去。她之前与黎洪没有什么交集,在她加入作协的时候,黎洪已经去南方养老了。真没想到,现在霸占着本地话语权的,是这么一号人物。 看来黎洪完全知道她,只不过借机在这里教训她呢。 她呼地站起来,打算走。不走还在这儿,看他的那副嘴脸吗?没想到这时,作协的秘书长来了,正是为本地文坛的发展,鞠躬尽瘁的姜河。姜河还特意早来了一会儿,没想到还有比他来得更早的,已经在这惹完事了。他看到这一幕,只好过来,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黎叔,许则欢刚刚获了一下奖,我还没有跟你汇报。她刚被评为全国文坛新人奖,这可是咱们文坛的骄傲啊。” “不会是民间组织的那种比赛吧?我经常接到那种邀请函,只要你交纳一定的费用,还会把你评为世界级的名人呢,有啥用?” “不是那种。是正规的碧野文学奖,咱们省都好几年没有人获得过这个荣誉了。” 这事,许则欢其实没放在心上。她甚至推说有事,都没有去领奖,只是给了主办方一个汇款账号,关心了一下奖金的发放问题。对她来说,那些钱能转换成多少有潜力的股票,才是她真正关心的内容。 倒是文因朝比她还开心,为了庆祝,还给她寄来一部手机:“这也是我的福利,这样你就能经常接我的电话了。要是在你身边啊,一定要让你请我吃饭的。” 许则欢想到文因朝,心里倒是甜甜的,神情也柔和了许多。 黎洪此刻的表情,倒真是精彩。明显比刚才更僵硬了,让人担心他会不会突然犯什么心脑血管疾病。 等到安排座位的时候,又是一番谦让和论资排辈。姜河本来想把许则欢安排到台上坐的,但黎洪这种老作家明显不同意。他只好告诉许则欢,一会儿等她发言的时候,再请她上台来坐。 “我知道你不可能在乎这些的。”殷若沐仍拉着她的手,安慰她。“没办法,这样僵化的风气已经保持好几年了。好在黎叔快走了,等姜河真正主持工作的时候,就不会是这样了。” 其实许则欢并不在乎。她只是有些遗憾,早知道,还不如在店里帮着两个闺蜜干活呢。不过能来看看殷若沐和姜河他们,也是很好的。 轮到她讲课的时候,她丝毫没有吝惜自己的经验。谁写东西时不是辛苦地摸索啊,若是能够有一个领路人,该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可惜的是,黎洪老爷子一直板着脸,在那里抗拒地听,仿佛对她的很多观点都很有意见。果然,她一说完,他就引经据典,条条是道,觉得她祸国殃民。 许则欢没有再跟他废话。她只是有些同情他,知道他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的变化了,思维和观点都已经散发着陈腐的气息。 就连一向在中间平衡关系的姜河,发言的时候,都婉转指出了这一点。只不过,姜河的话向来策略,不会让黎洪产生过激的反应。万一老爷子再一下子气得犯病了,他们可没法承担后果。 该说的话要说,但一定要尊老爱幼。 37.再起风波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她们雇服务员的过程,也挺波折。想找一个长得好看、又聪明灵活的小姑娘实在不容易。如果再要求一下这女孩的人品,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好在,许则欢和冯文静家都在乡下,她们往家里打电话,亲戚推荐来了一个拐了很多弯的亲戚,不是她一个村的,叫小雪。 小雪来的那天,许则欢和冯文静、叶明媚都在。许则欢只觉得这个女孩有些眼熟,有些像前世的一个朋友。那大眼睛滴溜溜转的劲儿,实在太像了。不过,小雪苗条,即使穿着普通的衣服,都掩饰不住青春的气息。 叶明媚:“小丫头长得不错啊。” 小雪脸一红:“我19了。” “也没比你小几岁,别乱调戏人家。”冯文静觉得叶明媚的神情像传说中的纨绔子弟,幸好她不是个男的,否则就更像了。 “我不是心理年龄成熟嘛。”叶明媚笑:“不过这个年龄,在村里就该有婆家了。” 小雪:“我不想在农村找对象。你们别笑话我,我不喜欢种地。都中学毕业两年了,再在村里呆下去,不找婆家都不行了。我早就想出来打工,可是家里不放心。这回文静姐找人,我妈才勉强同意我出来。” 冯文静:“也是,现在还不流行打工。不过,若干年后,人们的观念就变了。” 许则欢:“小雪可以嫁一个有地的大户啊。过些年,土地多的那些山区人,条件都可好了。他们会在县城买房子,媳妇都不下地干活。基本都在县城陪读,每天都接送孩子上学,根本不种地。男人回去干活,忙不过来时就雇些人。” 小雪眨眨眼,似乎很难想象那样的场景。 冯文静:“则欢说得对。小雪,你毕竟是我的亲戚,现在出来打工,好像耽误你过上那样悠闲的生活啦。” 小雪坚定地表决心:“不,我不愿意。那有什么意思啊,我想长长见识,学点本事。我妈都说,冯姐可厉害了,把两个妹妹都带出来了!” 没想到,冯文静已经名声在外了,那帮亲戚都知道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其他亲戚来拜托她找工作。 冯文静还有点不适应,她低调惯了,不喜欢张扬。赶紧打住小雪的滔滔不绝的赞美,说正事:“那你晚上住哪儿啊?” 她妹妹都在店里住。她不想让小雪去妹妹的店里,怕小雪跟着多挨累。万一这姑娘勤快,到人家那儿,还跟着忙怎么办。餐饮都下班晚,她不想榨取小姑娘剩余价值。 其实,她们都想到,小雪可以在店里住。可是一个小姑娘晚上自己在这儿,她们又有些不放心。 许则欢:“要不让她去跟咱俩住吧。” 叶明媚:“我觉得有些不太方便。你们说话什么的太随便,别把小姑娘弄懵了。” 也是,容易暴露她们穿越的秘密。 最后,还是冯文静决定了:“先跟咱俩对付几天,咱们正好要招一个裁缝,到时候她们可以都住在店里楼上!” 许则欢:“万一招的是县里的人呢?在本地有家那种?” 小雪听得很感动:“你们对我太好了,还帮我琢磨住的地方。听说在县里打工,都是不管吃住的……” 冯文静:“咳咳……反正楼上地方也大,你可以做点简单的饭菜吃。不能弄复杂的,有油烟不好。” 对,小雪还顺便问了吃饭的问题。这姑娘脑袋灵活。 小雪一听,更高兴了:“我认识我们村的娟子,她正在县城学裁缝,已经出徒了。正在给别人家干活,让她来咱们这吧,冯姐你们看看行不行。我俩正好也有伴了。” 可以说是皆大欢喜。等娟子一来,手艺正经还过得去。许则欢顿时感觉到,她们真是幸运,没费多大力,就配齐了一套班底。虽然只是起步,也很不错了。 有小雪在这卖衣服,她们省心了很多。小姑娘很快就把业务摸熟了。娟子可能是技术工种的事儿,常年对着缝纫机,性格比小雪沉稳得多。两人一动一静,倒是挺好的搭档。 不忙的时候,娟子还下来跟小雪聊会天,帮小雪卖卖货。主要是叶明媚改造的技术还不熟练,要不,娟子还不能有空闲的时间。 现在的电大,远没有多年之后严格。叶明媚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知识储备不够用,脑子里挺多好的想法都没法实现。为了多学点东西,她坚持去上课的,甚至都跟单位的站长请假了。 不忙的时候,她就去店里,研究那些衣服如何改良,能够漂亮一些,又不至于太时尚。太领先于潮流了,这个小县城的人们接受不了。 小雪看到她,都会笑:“叶姐,又开始琢磨啦。”楼上专门有个屋,摆满了她的画的图,小雪都知道不能去打扰她的思路。 这天,小雪在卖货,娟子在楼上给新来的衣服们改头换面。快到冬天了,店里进了一批棉服和毛衣,总是要走在季节的前面。 来明媚服装店的,基本都是熟客。进来的这个女人,小雪也认识,嘴甜地跟她打招呼:“美姐来啦!” 不过,美姐并不领情:“都说了,别叫姐,都把我叫老了!” “是是是,我又忘了,美姐不好意思。” “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啊?”中年女人有些不高兴了:“都说了不让叫姐,怎么又叫。你故意的是吧?” “哦,我就是顺口了。明媚姐说,叫姐不是指年龄,是指江湖地位。还有五十多岁的老爷子,问路的时候,管她叫姐呢!” 女人笑了:“好吧,算你会说。最近进了不少新货啊,怎么感觉这一排都没看到过。” “恩恩。”小雪逐一给她介绍。 美姐看上一件火红火红的棉服,在小雪的恭维声里,去里面试衣间了。 这时店门又开了,“呼啦啦”进来好几个女孩子。领头的女孩,小雪也认识。她身上有一个蝴蝶纹身,还是上次换衣服的时候,小雪去试衣间给她送另一款,无意中看到的。 “蝴蝶”的真名大概也带着“蝶”字,也是常客了,不过经常来买的,都是那种特别彰显个性的服装。叶明媚也见过她们,专门为这种叛逆女孩,选了些黑黑酷酷的款式。 小雪感觉自己家店真是包容,像美姐这种中年女性也喜欢来看看,年轻女孩也经常来逛。叶姐是怎么抓住她们心理的呢? 没想到,这次蝴蝶没有看她平时喜欢的类型,而是盯上了其他根本不符合她外在形象的款式。连跟她来的女孩,都觉得意外了:“小蝶,你怎么回事啊?不是不喜欢这种衣服吗? “没办法,开阳喜欢。”她略带敌意地瞪了眼小雪:“就照着你身上这种衣服,给我介绍一下。” 小雪躺枪,挺无辜地看了眼自己穿的白毛衣和黑裤子。本来她也想打扮得新潮点,可是冯文静不同意,非得管着她,说女孩子还是本本分分的好看。害得她一点自由都没有。守着这么多漂亮衣服,还穿得像个女老师。 她也不好意思跟叶明媚求救。倒是叶明媚经常说她:“要换些其他款式穿啊,给咱们店打打样。”冯文静才不那么管她了。 可是小雪也不敢惹冯姐不高兴。还是自觉屏蔽了那些太特立独行的服装。怎么说,她也是冯姐家的亲戚吗。冯姐对她来说,不仅仅是老板那么简单。 “其实,这个毛衣还有红色的。离过年其实也没有多久了,我看你皮肤特别白,穿红色应该能让人眼前一亮。”小雪没有介绍自己身上的白毛衣,她才不希望蝴蝶也穿同款呢。那会怎么想,怎么别扭的。 “还有这件红衬衫,也很不一样,看上去就特别热情……”小雪正解说着,美姐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还在试衣镜前左右端详了一下。“恩,不错。” 蝴蝶一看就别扭了:“不是吧,我跟她试一个颜色?” “怎么了?”周围的女孩也有不理解的,问她:“好像不是同一个系列啊,就是颜色相近而已。” “我才多大,她都多老了,能一样吗?” 美姐看过来:“怎么说话呢?哪家的小姑娘?” 蝴蝶:“我没说你啊!就是30多岁,在18岁的人看来,老得都无法想象了。”她还小声嘟嚷了一句:“老得都可以去死了。” 美姐二话没说,过来就要揍她。喜欢红色的女人是霸道啊。 小雪赶忙来拉架,不过美姐劲儿有点大,她有些拦不住。 蝴蝶似乎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怎么了,不让人说实话呢?” 有时候,女人会因为别人多说了她一岁,而跟人家拼命。何况像美姐这样,还风华正茂的女人? 这回,小雪是真拦不住了。美姐已经冲上去了,和蝴蝶厮打在一起。蝴蝶那几个女伴,也跟着动手了。眼瞅着美姐要吃亏,小雪在中间努力想护着,也跟着挨了好几下。 楼上的娟子听到动静不对,跑下来一看,都傻眼了。她第一个反应是挤进人群里,想把小雪拽出来。可是一片混乱之中,哪那么容易分出谁是谁呢?连衣服架子都让她们给碰倒了,店里一片狼藉。 等娟子和小雪好不容易脱身出来,发现蝴蝶她们已经打得失去理智了。娟子这才想起应该报警,似乎有些晚了。连店里的玻璃门,都让这些女人给打碎了。混乱之中,还见了血,不知道是谁把谁挠了,还是谁把谁的脸抓伤了。 38.死去元知万事休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这个年代,很多人还没有电话。小雪先联系上的是许则欢,目前只有她有手机。其他两人有传呼。只是,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冯文静也在派出所。 原来妹妹在麻辣烫店,碰到一个男人,对着一碗麻辣烫喝酒。霸占着一张桌子,喝了得有两个小时。最后好不容易,那碗麻辣烫吃完了,觉得应该收钱了吧,没想到人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本来一碗麻辣烫的成本也没多少钱,就算再赔上一瓶白瓶吧,也赔得起。问题是,这男人醉得不省人事,她们实在不知道把他送往哪里。只好报警了。 警察到那儿一看,就认出来了。说这个中年男人是个老赖,经常在各个饭店转悠,专门吃霸王餐不给钱,已经被送到派出所好几回了。 冯文静真没见过这种人,只能感叹,开店让她见了形形色色的人。此时不由觉得,还是罗航好,没有比罗航更靠谱的人了。 没想到,祸不单行,这边又收到传呼,说有人在服装店里打架。冯文静慨叹,今天怎么回事,是集中闹事的日子吗? 好在她走不开,还有许则欢和叶明媚。许则欢没经历过什么事儿,其实上辈子她过得很是风平浪静。现在只担心店员的情况。到了派出所一看,小雪和娟子虽然身上狼狈点,倒没受什么伤。尤其是脸上,没有任何伤痕。她心里多少放松了些。 小雪本来以为,听完事情经过,会被责备的。没想许则欢只顾着查看她的伤势,还细心地发现,小雪的手背上,还是有两道划痕的。而娟子呢,衣服被扯破了,扣子都丢了一个。 宋远穿着警服,走过来。许则欢觉得,工作中的宋远还是那样清醒理智。真好,他很及时地想开了,没有继续纠缠和叶明媚那点情愫,算个爷们儿。 宋远跟她打招呼,也纳闷,这几个女人可真能折腾。怎么又开上服装店了? 许则欢主要是来陪着小雪和娟子的,给她俩撑腰。店里的惨状,她还没来得及去看,反正早晚会有人赔偿的。叶明媚不愿意来见宋远,给她打了电话,询问了一下小雪和娟子怎么样了,听说没什么事,就打算去店里看看。 等她再在小卖店打来电话时,语气就很是愤怒了:“我的心血啊!让她们给砸成什么样了?这是一帮女人吗?我看是土匪吧?” 这么晚了,窗玻璃来不及换,只能把拉门先放下来。小雪和娟子,也只好领回许则欢家,对付一宿了。 这起风波,让服装店歇业了两天。总算恢复了秩序之后,许则欢也觉得生活完全被扰乱了。现在她觉得,文因朝的话是有道理的。她过着宁静单纯的生活不好吗?写写稿,谈谈恋爱。非得折腾什么,这样累心? 确实得有人为店里的损失负责,不过追责的过程,又是麻烦的事情。听说美姐和蝴蝶都被拘留了,许则欢真想送她们两句话:忍一时风平浪静,让一分海阔天空。非得争那一时之气做什么,两败俱伤吧? 她以为这事已经告一段落了。没想到的是,过了些日子,从拘留所里出来的蝴蝶,居然又来找小雪麻烦了。 那天还是小雪和娟子在店里。小雪正在接待顾客,门一响,她看到走进来的人是蝴蝶,当时就觉得脑袋嗡了一下。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她刚想说,“你出来啦?”又觉得这话很不礼貌,这回她有经验了,可不能乱说话。乱说话是会出事的……还没等她想完,蝴蝶已经气势汹汹地走到了她面前。 “说吧,你那天为啥拉偏架?” “没有啊。”小雪本能否认。 “还说没有?要不是你拉着,我们几个早把她踹趴下了!我就算被拘留,也觉得不冤!这可好,一点都不痛快,想起来心里就憋屈!” “唉。”小雪叹气:“我冯姐说,冤家易解不易结,为了这么点小事,不值当的……” “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不是你的事,你就在那装大度!我怎么觉得,那天的事,回去一想,都和你有关系呢!” “和我有啥关系?”小雪不理解她的逻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总之,我看你很不顺眼就对了!凭什么她过来打我,我还手还被处理了?还要跟着赔你们店里的损失?我还损失了呢?”蝴蝶越说越气。 小雪的心揪紧了。她开始担心那些货架子,担心店里的玻璃。这要是再打起来,不又得收拾几天啊。眼前这个小祖宗的杀伤力和破坏力实在都太强了。 “娟子!”她赶紧搬救兵。 “你这是欺负我没带人啊?”蝴蝶转身推开门,向旁边的男装店喊:“开阳!” 娟子也下了楼,见是蝴蝶,还有一个时髦的男青年也被召唤了进来,顿时想起了冯文静的嘱咐:“有什么事儿先稳住,小事解决不了就打电话问我们,大事儿就报警!” 不过,店里还没安电话呢。她脚步开始慢慢向外溜,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还是被蝴蝶给发现了:“你站住!今天就在这解决吧!开阳,罪魁祸首就是她,我必须让她跟我赔礼道歉!还有,她得再去派出所,把那天的事儿重说一遍!” “是这小姑娘吗?瞅着不像你说的那种人啊?” 蝴蝶更生气了:“你就是分不清好赖人,跟我表哥一样,总是看脸!什么叫瞅着不像?事都是她做的!” 娟子:“那天在派出所,我俩说的都是实情。你当时不也承认了么,怎么过后又来找后账呢?” “对,还有你一个,你们店里就没什么好人,都不是好东西!” 一听她把冯姐她们也包括在内了,小雪真急了:“你别乱说,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你现在就跟我认错,不然这事儿没完!敢得罪我,以后别想在这片混了!是吧,开阳?” “哎,差不多得了……” “你到底是哪伙的?”蝴蝶怒了:“见了老女人也说人家长得还行,根本不老。见了小姑娘又走不动道!” 本来还有其他顾客上门,见了屋里这阵势,都转身出去了。这阵正有一对年轻男女也进来,小雪用求救的眼光望着他们。女孩皱皱眉,倒是没走,反而看着一起进屋的男人:“元修。” 蝴蝶听到名字,转过身一瞧:“哥。” 开阳还在纠正:“表哥!总叫得跟亲哥似的。” 元修问她:“怎么回事?” 没想到这时候,叶明媚恰好从职教中心回来了。她一进屋,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先笑道:“小雪,怎么这么热闹?” 等走到近前,就发现形势不对了:“我靠,什么情况?” 小雪很委屈,跑她身边一通控诉:“她刚才逼我,非说我那天拉偏架,还让我跟她赔礼道歉,还管我要钱!” 叶明媚安慰她:“慢慢说,慢慢说。” 一边还在观察着这几个人。其他人她倒没有在意,只是人群之中,第一眼看到元修。他有一种不一样的气质,大概是身材魁梧,却含笑而立。有些像领导众人的大哥,却又有威严? 这么矛盾的组合,让她多看了几眼。总感觉他才是真正说了算的那个人,就俏皮问道:“这位大哥,你怎么看?” “元修。”他报出名字。就对蝴蝶说:“回家吧。别闹了。” “哥?”蝴蝶也委屈。她也想有人护着,像小雪那样。可是开阳劝她算了,元修让她回家? “恩。”元修对她点点头。 于是,刚才胡搅蛮缠的蝴蝶,就这样委委屈屈,万分不情愿地走了?小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叶明媚却没有对他道谢,而是严肃道:“既然她管你叫哥,以后管好她。别让她再来吓唬我的员工。” 元修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笑了一笑。回头对一起来的姑娘说:“继续看吧。” 那女人外表还不错,妆扮也是县城里最流行的。她似乎对衣服,比对这些热闹纷争还感兴趣。看到喜欢的,还看看元修的反应。元修对她点点头,她就去试了。 叶明媚对这些没有兴趣,转身就上了楼。 她搜索了一下记忆,感觉对这个元修有些印象。等见到闺蜜们,把今天这一幕一说,冯文静:“幸好你回去得及时。这可能就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那么不讲理的妹妹,怎么会有个还算懂事的表哥。” 许则欢却对这个名字感兴趣:“死去元知万事休?不对,是死去元知万事空。元修,好像是历史上一个皇帝的名字,而且是短寿的,年纪轻轻就死去的皇帝。” “感觉好悲哀啊。”叶明媚打算哪天上网查一查。 “你别流露出这样感兴趣的样子。”许则欢警告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元修可是个很风流的人,据说曾经有过多任前女友。在县城这么小的地方,许则欢曾经有两个认识的女人,都和他处过对象。 “你知道他什么事迹?”叶明媚一看就知道许则欢在想什么。 “是。我的一个朋友,和他处对象的时候,曾经花费三个小时去跟踪他,到底在一家宾馆门口,把他一个女人堵在那儿了。” “有点意思。”叶明媚笑。 “有什么意思?”冯文静又偏起了头,不赞同的样子:“20多岁都是纯情的时候,许则欢和文因朝感情这么好,都没在一起呢。这种人都已经到处开房了,还换不同的对象?” 好吧。叶明媚不说话了。冯文静永远是传统的卫道士。 39.观念分歧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叶明媚现在喜欢上了去学校上课的感觉。感觉自己就像重新回到了学生时代,唯一可惜的是,学服装设计的同学,都是女人,没有一个男同学。 要是能回到大学校园就好了!可以尽情地和年轻男孩谈恋爱。不像走上工作岗位,面对的都是讨厌的相亲。 已经是初冬了。叶明媚并不在乎四季的消逝,只要这个季节有漂亮的衣服就好。比如说今天,她穿着新外套,整个人都轻盈起来。可惜不是春天,否则慢慢走在阳光之中,享受一下满目春光,该是多么惬意? 她正想着,却发觉远处有人注视着她。第六感还是很重要的,循之望去,果然发现了农业局门口的元修。他正在关车门,看到她走路的模特步,似乎笑了。 叶明媚就有些恼了,笑什么笑,没见过美女吗? 元修:“你包里的东西都掉出来了。” 叶明媚低头一看,刚才自己晃动的幅度过大,一管唇膏掉在地上了。她买这只小包时,就喜欢上它没有拉锁,有些像前世她的某个包。没想到,这包的缺点也是如此,好在掉出来的不是什么隐私的物品。 元修又望了她一眼,笑着走进了办公楼。叶明媚觉得,这个早上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好像是一种氛围。原本街道旁边平淡的干枯树木,和天空的淡淡云朵,还有偶尔经过的行人……都似乎不一样了。 从那天开始,她每次经过农业局,都下意识地用眼角的余光看上一眼。很巧的是,她无论是去学校,还是去店里,经常会经过这个单位。 遇到元修的时候并不多,不过在她有意识的等待里,也发生过几次。 许则欢和冯文静倒没发现她太多的变化,只是觉得,她越来越爱美了。 叶明媚自己呢,每次经过那里,都如彩蝶飞过。若是偶尔碰到元修,她都假装没看见。似乎偶然才瞥见他,而他看到她就笑了:“早啊。” 或是:“今天精神啊。” 叶明媚觉得,平淡的日子多了点缀。而她看到的元修,也和从前不大一样了。他似乎更有年轻人的气息。 只不过,这样的一幕幕,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某天,元修又领着一个女孩来她们店里时,恰好叶明媚也在。她就觉得有些别扭了。小雪都不明白,怎么叶姐冷淡下来了,不是一直告诉她,要热情对待顾客的吗? “陪女朋友逛街啊?”叶明媚和元修打招呼:“真是像样,现在有耐心陪同的男人不多了。” 元修笑笑。说话的时候有一点翁声翁气的鼻音:“周末么,出来转转。” 叶明媚看着那个女孩,她可真是苗条:“根据她的身材,估计穿哪件衣服都漂亮。你就准备好好出血吧,呵呵。” 元修:“是吗。”他话不多,带着习惯的笑意。叶明媚一时之间,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倒是那女孩,见叶明媚和元修打招呼,有些不快。“这件衣服拿下来我看看……怎么有一根线头呢?” 小雪:“哦,只有这一根,我帮你剪掉吧。” “不用,我不要了。再看看那件,不是它。是最高那排,左边第二个!” “哲哲,那件不适合你。”元修漫不经心。 “不嘛,我就想试试嘛。” 他也不再说话,露出好脾气的微笑。似乎很温和的样子。 叶明媚突然觉得,彼此之间很是遥远。仿佛那些偶尔相遇的默契,那些彼此互视的微笑,都不曾发生过。 她看了一眼小雪,给了一个小雪会懂的眼神。 小雪对哲哲顿时殷勤多了,体贴备至,连恭维都恰到好处:“恩,你选的这件确实好看,穿上后,显得你整个人很特别,跟别人不一样,我也说不好……姐,可能这就是气质吧?” 元修:“别听小姑娘忽悠你,你穿它不好看。” 小雪:“姐,男人一般是不懂服装的。他们只能看个大概,只有咱们女人,才能清楚各个方面的细节,那些设计到底好在哪里……就像你穿上这件衣服,漂亮在哪里,也是一个很具体的问题……我要再继续说,他又说我忽悠你了。” 哲哲甩了下她的长发,差点砸到旁边的小雪。又转过脸来对元修妩媚地笑:“人家就想要嘛,你给不给我买?” “你喜欢就好。不过,见我时就不用穿它了。” 哲哲:“……” 叶明媚:“那位先生,不如你亲自帮女朋友选选?” 元修:“你觉得,我像是那么无聊的人?” 我看你就很无聊,无聊到对女人的衣服吹毛求疵。叶明媚在心里骂着他,面上却戴上了笑盈盈的面具:“哦,还以为你很宠她呢。” 元修没说什么,哲哲却不高兴了,一下子把手中的衣服摔在衣架上:“他本来就对我很好嘛,所以才不让我买你们家的衣服!都什么质量啊,还有线头!” 小雪:“姐,有贵的,你不选吗。比如这一排,价格就非常贵,可是你直接奔着它们去的……” 哲哲:“怪不得小蝶说想揍你,我听你说话,都觉得你挺欠揍的!” 元修却指了指那排贵的:“在那里选一件吧。我是让你来买衣服的,又不是来闹事的。” “不买了!” “别闹脾气。听话。” 叶明媚觉得,哲哲应该转身就走,才比较符合她的个性。没想到,她和蝴蝶一样,对元修的话妥协了。 小雪都懒得再介绍。而哲哲甚至试都没有试,直接挑了一件。指给元修看,元修点点头,她就去付款了。 叶明媚当然乐得省事。 “咱们这都没有什么高档的店。”哲哲拎着购物袋时,还在跟元修抱怨。 “等下回出门的时候,我领你去哈尔滨。”元修说。 听到这两句对话的叶明媚,整个人都不好了。敢嫌弃她的店!她一定要把店做得更大更好,让哈尔滨的人都来买小县城的衣服!等将来有了淘宝,有了直播,这些都不是梦! 第二天,当她再经过农业局的时候,就没有了那种雀跃的心情。仿佛那种朦胧的幻想,已经被破坏了一样。 很长时间,也没有再在办公楼门前见到元修。说有缘分的时候,几乎天天能见到。而失去了缘分,却每天都能完美错过。让叶明媚怀疑,可能有时候像《向左走,向右走》里面描述的那样,可能相差一秒钟,都能让两个人擦肩而过。 叶明媚觉得,生活挺没劲的,一点意思也没有。偶尔小马哥还来店里玩,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来看她的,还是来看许则欢的。她总觉得,小马哥醉翁之意不在酒。 马亮还跟她打听:“许则欢的事情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 “就是她跟那个济南人的事情呗。” “哦,你说文因朝啊。两个人好着呢。” “隔那么远。感情这种事不近则退,能一直保持最初的热情吗。” 叶明媚觉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还变成情感专家啦?” “呵呵,就是睡不着的时候,看了本书。” “心灵鸡汤吧?”叶明媚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马亮看着不像爱学习的孩子啊。 “别瞎说。那个什么鸡汤更有营养。” 嘴皮子还变溜了。叶明媚闷闷不乐:“你倒说说,你有什么企图?” “没有没有。我这不就是……你们的朋友嘛。” 好吧。叶明媚也懒得拆穿他。反正她现在也没有什么朋友。自从和宋远、叶辰闹得不愉快之后,她都懒得再招惹备胎了。 “你第一学历是啥啊?”叶明媚好奇,问了下。结果听马亮说,他就是部队转业回来,家里给安排了工作。就劝他再去读个学历。虽然若干年之后,国家重视退役军人,有免费念大学的机会,拿到手的毕业证书,还是第一学历。不过现在,马亮闲着不也是闲着么。 “不去。看书就脑袋疼。” “也不怪你。周围也就许则欢喜欢看书。她是写东西的人嘛。”叶明媚眨了眨眼:“难怪她总说,咱们这地方的人不求上进呢,一说话都透着股没文化的劲儿。” “她说过吗?她说话没这么刻薄啊。” “当你们面儿,她当然得保持礼貌了。这些真实的评价呀,也就内部人能听到的。” 不出所料,没几天,叶明媚就在电大也看到了马亮的身影。招生时间早过了,他就来先听听,看下一批能不能报的。 叶明媚笑,回去对许则欢说:“你还能改变一个人呢。” 听了来龙去脉,许则欢抗议:“关我什么事儿,明明是你把人骗过去的。” 冯文静更了解她:“你是觉得一个人去上课没意思吧?这回有伴儿了。” “恩,我怕寂寞,怕孤单,怕黑……不像你俩,神经顽强得很。” 许则欢笑。怎么感觉叶明媚把她们形容得很粗糙,好像两个女汉子似的。她只是不像叶明媚那么爱众生,尤其是那么喜欢男人。 不过……文因朝除外。 没多久,叶明媚就有些后悔了。有英俊的马亮陪着,斩断了她的其他桃花。甚至有一天,她和马亮一起去吃东西,迎面还遇到了很久未见的元修。 只是元修身边的女孩子又换了一种类型,这次的是忧郁沉默型。不知道是不是在生闷气,女孩面沉如水。本来算得上好看的脸,因为拉得这么长,都不好看了。 元修看了眼叶明媚和马亮。对她微微一笑。 叶明媚突然就挺烦他那种笑容的,似乎对一切了然于心。而事实又偏偏不是他想象的样子。他的想象又是什么样子呢?大概也是出于自己对于他的判断和想象。 她赌气地揽了揽马亮。没想到好久没暧昧了,马亮还不习惯,往旁边躲了躲。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叶明媚挺尴尬,但愿元修没有看到。好在,他已经走过去了。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觉得元修高大,那女孩小鸟依人,远远望去,还是挺养眼的一对。结果那女孩也正回头看他们,她赶快若无其事地转过了头。 马亮:“你喜欢那个人啊?” “开什么玩笑?” “那你怎么突然利用我。” 叶明媚恼羞成怒,说好的神经大条呢?马亮什么时候都能洞察她的小心思了?难道真的是混熟了? 40.作文班开课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冬天,农村已经没什么活儿了。落雪的时候,许则欢就劝父母搬过来。但爸妈已经习惯了农村的生活,迟迟下不了决心。 一打电话,妈妈就说:“小欢啊,我养的那些鸡还没杀呢。准备杀完后都收拾出来,冻上了,我再准备过去。” 过几天,再打电话,妈妈又说放心不下家里地窖里的土豆和白菜。离县城这么远,不知道折腾过去,有没有地方放。 要不就担心,家里的狗怎么办,还能一起带过去?送给别人家吧,还舍不得。明年春天还得回村里种地呢。 有这么多牵挂,难怪爸妈不想过来。也不怪他们犹豫,都在农村生活二十多年了,还有那些老邻居们。平时就是串个门,都有共同的话题。妈妈担心来了街里,都没有人聊天。 许则欢也不想勉强。妈妈还性格开朗呢,顾虑尚且如此之多。严肃的父亲就更不用说了。不过,她有经验,爸妈只要来过县城住上一冬天,也就慢慢习惯了。人的适应性其实是很强的。 倒是弟弟,最后一年都在学校实习。让他早些回来,他说得过年的时候。许则欢知道,其实许则明在那边已经有了女朋友,还是他的同班同学。只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告诉家里人。 许则欢不再在网吧授课之后,拜托这些认识的朋友帮她介绍学生,她晚上开始讲作文班了。在县城,目前课外辅导班还非常少。据她所知,只有一两家,还不怎么专业。 宋远和马亮,甚至是网吧老板大刘,都在帮她做免费的广告。连朱芒都来帮忙了,这姑娘真是热心肠。不过,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跟许则欢说:“我明年春天想和林铁结婚了。到时候,不会失去你这个朋友吧?” 当然不会。许则欢能够给予她的,只有默默地祝福。至于婚礼么,她可不想去参加。万一朱芒通知她,大不了她随个礼,人是不会到场的。 最初的学生不多,只有两个小学生。许则欢已经知足了,总比一个没有的好。第一堂课,她先出了个作文题目,让这两学生写,想看看他们什么水平。 结果收上来卷子一看,我天。这也太糟糕了吧。这写的叫作文吗?勉强拼凑了点字数,还都是错别字。另外一个,只写了两行话,就好意思交给她了。 难怪其中一个家长把孩子送来的时候,还挺谦虚:“许老师啊,就拜托你了。我倒不指望他在作文方面有多少进步,至少晚上这个时间,能多少学学习。学进去多少算多少,你也别给孩子太多压力。别放他出去玩游戏就行。” 看来她的任课路,任重而道远啊。 另一个家长,对她就特别有期望,还落实到了成绩上:“我呢,其实要求也不高。要是许老师能让他作文的分数提高至少几分,我就知足了……” 问题是,以这个孩子目前的水平,恐怕不扣分都不容易吧? 许则欢瞅瞅这两个学生,决定要对得起她的职业,不能走寻常路。首先得从引起他们兴趣入手。 她露出自以为亲切的笑容,对他俩循循善诱:“咱们的作文课啊,以玩为主。今天要做的第一个游戏,就是讲一件自己认为有趣的事儿。你俩谁先开始?” 其中一个孩子叫王晓明,已经上小学五年级了,有一双大眼睛。他扑闪着长长的睫毛:“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啊。每天就是上课,放学,写作业……” “那儿,你现在就把这句话完整地写在本子上。” “什么话?” “就是你刚才说的那句。” 许则欢又看见另一个女孩。小女孩叫赵燕,倒挺活泼的:“是不是我讲得好,就不用写啊?” “如果讲得好的话,老师明天会送你一个小礼物。”不过许则欢也没想好,小视物是什么。反正明天晚上才给他们呢,现去买点什么都赶趟。这个年龄的孩子,对小东西还感兴趣,好糊弄。 “有意思的事儿呢,班上天天有啊。我们班上那个小霸王,老想欺负我!总是趁我不注意,拽我辫子什么的!他以为我会哭呢,或者告诉老师!结果昨天我把我哥的假蛇放他书桌里了,把他吓得哇哇直叫,那点小胆吧,还想吓唬我!” 赵燕讲得眉飞色舞。许则欢听得津津有味。谁说这个年龄的男孩欺负一个人就是喜欢她了?她倒觉得,这样淘气的男孩就是欠收拾。要是遇到软弱的小女孩,不知道会留给人家多大的心理阴影。 “行。这一次呢,你讲得比王晓明好,内容多。所以明天老师送你一个礼物。不过现在呢,你得把刚才的这件事记录下来。” “怎么记?”燕子顿时蔫头耷脑了。 “就按你说的原话记。” “可是,老师,我只会说,不会写啊。” 许则欢指了指自己桌前的录音机:“所以我贴心地帮你准备好秘密武器了啊。你看,我已经把你说的话录下来了。你就听着录音的回放,把它抄在本子上就行。简单吧?” “恩。”可是赵燕也不愿意写。但她还惦记着礼物:“明天的礼物是什么啊?” “放心吧,肯定是惊喜。”许则欢想,不行她回家后,得给家长打电话问问了。这孩子喜欢什么小东西啊?或者,小女孩都爱美,她送一个漂亮的小洋娃娃? 她这样厚此薄彼,王晓明坐不住了:“老师!我也想起好玩的事儿了!” “恩,你讲,我特别想听。” 王晓明兴高采烈地给许则欢讲了半天,周末放学的时候,他是如何和几个小伙伴打球的。许则欢对男孩子的游戏完全不感兴趣,却努力用心听着,还要在恰当的时候,给予点头和鼓励。 甚至有的时候,她还要表示惊叹:“是吗?你太厉害了!” 心里觉得自己好虚伪啊。对文因朝一向都是顺其自然,从来没这么哄过小男生。 王晓明越讲越高兴,不知不觉中,讲了有二十分钟。一节课的一半时间都过去了。 赵燕听得不耐烦,发现只有一个录音机。她索性也不等着听录音了,就按照自己刚才讲的内容,开始写了起来。 等许则欢夸王晓明,夸得自己都想不出新鲜的词了,王晓明才算是告一段落。许则欢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爱说话的男孩,提起篮球来,有这么多可以分享的内容。 等许则欢让他落实到笔下的时候,他也头疼。不过,许则欢告诉他,先如实按照录音记下来就行。不用考虑修辞的手法,通顺即可。 不知不觉间,两个学生就拖堂了。等家长来接的时候,就发现两孩子都在埋头苦写。王晓明的妈妈看了眼儿子写的内容,皱了皱眉。许则欢暗示她不要出声,继续高高兴兴地给他俩鼓劲:“真好,今天完成得不错。晓明也有礼物,等老师明天上课时,一起带给你!” 她心里想,送他的东西,一定得和球有关了。把两人的作业留下,准备批改,明天再在这两篇“作文”的基础上,告诉他们注意些什么。不过,她准备让这孩子一点点体会,平时生活中的感受,是怎么变成更好的文字的。 送他们到门口,许则欢不忘了嘱咐:“回去后要做作业啊!老师的作业很简单,就是每人准备一个日记本,从今天开始写日记。每天带来,我会批改的。” 赵燕本来欢快,又愁眉苦脸了:“老师,都写什么呀?” “什么都行,哪怕几句话都可以。就像今天你们和我聊天一样,写点一天的想法!” “我今天很高兴。这样写行吗?”王晓明问。 “可以啊。不过要写上原因,为什么高兴,高兴了有什么样的表现。” 赵燕:“我今天来上了作文班,老师说我表现好,明天要送我一个小礼物,我很高兴,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真希望明天晚上快点到来!” 许则欢摸摸她的头发:“恩,就跟刚才和我聊天一样。” 赵燕高高兴兴地先跑了,去踩路边的雪玩。她的母亲有些怀疑的神色:“这样能行吗?” “不可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咱们慢慢来。”许则欢说:“对了,她平时喜欢些什么?” 正好做民意调查。王晓明的妈妈却挺服气的:“没想到我儿子还有不排斥的补课。不容易啊。还是老师有办法。” 许则欢:“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 送走了他们,她打算把炉子的火熄了。爸妈暂时没来,她一下班就得赶紧过来,把炉子生起来,要不这屋也太冷了。冻透了的房间,是很难暖过来的,得烧半天,才有热气。 下回就跟母亲诉苦,说自己在这边不容易。没准妈妈一心疼,就立刻搬来了。许则欢必须得把爸整来,想把爸忽悠去医院做做体检,再让爸去学学修理家电。那才是爸最感兴趣的事儿,要不等他岁数大了,对一切都淡漠,她又该犯愁了。 不过现在,天都黑了,她都犯愁,该怎么回家。平房区没有路灯,不像若干年后,到处都灯火辉煌。这么晚了,走夜路不安全啊。 她收拾好东西,锁上门的时候,却听见胡同里有人叫她的名字:“小许!” 是小马哥的声音。她心头一暖:他怎么来了?上次他和叶明媚一起来过,帮她借的录音机,还送来几盒空白的磁带。 “听叶明媚说,你今天开课了。这不,怕你不安全嘛,陪你走一段路。” “你家离这挺远呢?” “本来我也睡不着。没准出来走走,晚上还能睡得香一点。”马亮笑着,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少见的顽皮。 许则欢看着他年轻明亮的笑容,呆了一呆。想起了远方的文因朝。不知为什么,觉得心上人很像是天边的那轮皎皎月,而身畔的年轻人,却如此真实,仿佛触手可及。 41.父母进城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知子莫若母,知母莫若女。闺女说忙着教课,炉子也生不好,经常挨冻。饭也没时间做,经常不吃晚饭。许母一听就急了,匆匆忙忙把家里收拾了收拾,就催着老伴,开着四轮农用小毛车,拉着家里的东西,就来县城了。 许则欢跟单位说了一声,来帮妈妈收拾东西。其实平房里,处处都是文因朝和她的心血。她不但给父母准备了大件的生活用品,甚至连一些小东西都置办齐全了。像香皂盒、牙刷、冼衣粉…… 本来以为,爸爸妈妈只要带着随身衣物就好。没想到,这可真是搬家,一车斗都装得满满当当。许则欢一看,妈妈用旧棉袄包着那些怕冻的白菜土豆,甚至还拉了一缸酸菜,都冻得有冰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再有就是一些她觉得没什么用的东西。看到妈妈也零零碎碎地从车上倒腾了下来。什么衣服毛毯、电视和VCD;甚至是小板凳、痒痒挠、拔火罐的玻璃瓶…… 一家人足足忙乎了大半天,各种东西才算勉强就绪。妈妈不喜欢许则欢挂在墙上的书法,说哪天去买幅年画回来换上。还对东屋的教室进行了改良,非说她坐的椅子凉,把在家就用缝纫机做好的椅垫铺上了。真是亲妈,连椅垫里都絮了鹅绒。许则欢一摸就知道了,鹅毛根本不会这么柔软。 妈妈还给她做了一床鹅绒褥子。想让她晚上就睡在这里,别回家了。许则欢不打算和爸妈一起住,觉得太受拘束。比如,她要是想贪黑写小说,妈妈肯定不让,还会跟她各种讲熬夜的坏处。 她可不想天天听妈妈唠叨。再说,她还想每天和冯文静聊天呢。妈妈是那种热闹的性格,用不了几天,就能交到新朋友。对这点,许则欢非常有信心。之前妈妈就是,来县城没多久,就和一大帮老太太混熟了,每天都有人找她打扑克,还有人找她一起散步,忙得不可开交。 许则欢本来打算,刚来的第一天,领爸妈去外面吃点好吃的。她记得爸爸六十多岁以后,最喜欢下饭店,跟小孩似的。 没想到,现在的妈妈还有精力,刚到这儿,就张罗着在家做。许则欢抗议:“多折腾啊,再说,还得去买菜和买肉。” “这不比夏天干活轻巧多了?人啊,真是没有遭不了的罪,没有享不了的福。”妈妈说。“你累你歇着,我去买。” 许则欢怎么可能让妈妈累着,自己麻溜去了。再说累,都分不清到底谁是老年人了。 第二天早上,她多睡了一会儿,结果手机震天响。妈妈说把农村的电话挪过来了,已经办好了相关手续,试试好不好使。还问她怎么半天都不开机,还以为她出什么事儿了。 能有什么事儿。以前妈妈在乡下,不能盯得这么紧。现在可好,就近监督呢,一再告诉她,要早睡早起。 连冯文静都没有这么麻烦。冯文静早就知道她的生活规律了,一般不打扰她。要是起得早,有时会煮点粥,拌个小咸菜,把买来的包子帮她热在锅里。 妈妈让她中午过去吃饭。她懒得往那边折腾,结果妈妈好像很失望的样子。许则欢只好说:“那我晚上过去。” 结果,才下午四点多,爸爸就打电话过来:“你什么时候下班啊?” “五点。”她醒悟过来,难道爸妈在等自己吃饭吗?冬天的时候,父母在乡下都是吃两顿饭的。通常是九点多才吃早饭,两三点钟吃另一顿。 她又赶紧追问:“爸,你们还没吃饭呢?” “是啊,等你呢。” “那你们垫补一口,我马上就过去。”看来,她只好早退了。要不,再把爸妈饿坏了。 “行,那我让你妈现在就煮饺子。” 我天,妈妈还包饺子了。许则欢确实想吃饺子了,很久没吃到妈妈包的了。外面卖的,有种说不出的不实惠,感觉连皮带馅都是轻飘飘的,一点都不香,油放得还太多。 本来许则欢还打算把手头的教案写完。她一边教学,一边整理教授作文课的方法。将来可以教给弟弟,也可以出一本书。等到网课普及的时候,还可以做线上作文班,针对全国的学生教授作文课。 或者,影响力大的话,还可以开全国作文学校加盟班? 许则欢收起了本子,都塞进背着的大包里。冬天的天可真短,才四点多,天就有些黑了。现在单位纪律也不严,很多办公室都没人了,早已经锁门。 她匆匆往妈家走。一边走,一边在想,给爸爸买点什么。水果?昨晚去上课的时候,已经买了。倒是路边的一声吆喝,引起了她的注意:“糖葫芦,又酸又甜的糖葫芦!” 零下三十多度的气温,小贩冻得一边跺着脚,一边仍旧在叫卖着。妈妈最爱吃糖葫芦了,每年冬天,许则欢都会往家里买一些。以前是坐车往农村捎,那些糖稀常常粘在塑料袋上。现在都在县城,往回家买就更方便了。 她举着一把糖葫芦往家走,感叹现在物价可真便宜,才一块钱一根。而很多年后,都已经涨到五块钱一根了。什么东西都涨价,卖糖葫芦的小贩也需要生活啊。 她进屋的时候,屋里并不是想象的灯火通明,只有厨房亮着灯,妈妈在热气袅袅中忙碌着。见到她,妈妈就埋怨了一句:“又乱花钱!以后可别买了,挺贵的,我其实早就吃够了……” 怎么可能呢,对糖葫芦,妈妈从来也没有厌倦过。 前屋还黑着,爸爸在屋里摸黑看电视。许则欢问:“爸,怎么不开灯?” 随即又明白了,爸这是心疼电费呢。她一阵心酸,立刻按了开关,打开了灯。一边嘱咐父亲:“这样伤眼睛,眼睛要是累坏了,花的钱更多。你不是说过吗,医院又不讲价的。” 知道爸爸也听不进去。他们总觉得弟弟还没有毕业,又得找工作,将来还得说媳妇,花钱的时候在后面呢。 父亲嘱咐她:“路滑吧?不行就打个车。” 对女儿,却一点不心疼钱。还要给她零花钱呢。许则欢赶紧拒绝了,告诉爸,自己的钱够用。 等饺子上桌了,许则欢发现,还有一盘虾。妈妈说她补课太辛苦了,非要给她补补。她都吃了好几个饺子了,发现妈妈还在那扒虾呢,在她面前的盘子上堆了好几只:“你快点吃,这些都是你的。” 爸爸一只都没吃,妈妈也没动筷子,似乎那盘大虾就是给她一个人准备的。 许则欢无奈,只好主动给妈妈夹,爸爸还在那说:“不用给我,我不爱吃那玩意儿。” 妈妈一个劲儿说许则欢太瘦,一瘦下来就显得黑:“这孩子太操心了。家里的事也操心,你弟弟的事你也操心。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爱操心没福。你呀,全是为了我俩,把自己累得……” 许则欢鼻子有些酸,赶紧打岔:“妈,这饺子馅可真好吃啊,你怎么放了这么多瘦肉呢。其实我也喜欢吃肉少一点的……” “别学那些城里人,动不动怕胖。我们年轻那会儿,就羡慕人家有点肉。哪家的姑娘要是胖点,都觉得她有福气。” 是呗,那可是饥饿的年代啊。现在国泰民安,人人都容易胖,所以就流行瘦了。物以稀为贵嘛。 “昨晚来接你下课的那小伙是谁啊?”妈妈八卦上了:“我看他长得挺帅的,还跟我打招呼,挺有礼貌的。叫什么来着?” “马亮。” “在哪个单位上班?长得挺年轻的,不会比你小吧?” 许则欢赶紧打断母亲的遐想:“是叶明媚的朋友,叶明媚叫他来送我的……” “那你得注意点影响。不是对象关系,别老在一块儿。另外你手机响的时候,给你打电话的是谁啊?” “妈!” “好吧,好吧。不问了。不过,你自己长点心,也不小了,不能糊里糊涂的。” 许则欢倒想起一件关键的事情。她今天特意去了趟医院,办了两张体检卡。现在得开始欺骗老爸老妈了:“我们单位发了张体检卡,要求必须在一周之内,检查完身体。你们知道的,我现在还写东西,那段时间单位忙,我帮领导写了几个材料,迎接完检查,效果挺好的。领导一高兴,多给了我两张体检卡,说让你们也去查查。” “这挺好的啊。都有啥项目?”许母挺高兴的。 “全身检查呢,挺贵的。不过必须一个礼拜之内查完。否则就过期了。” 许父一脸严肃:“你年轻,多干点活也累不着。不能多要单位的东西,知道吗?你给领导送回去。” “爸,我确实一再推脱了。领导说,这是多余的两张,本来是准备做单位联欢会上的奖品的,但是医院已经标上日期了,等不到那个时候。所以就送给我了。” 许父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领导是不是在考验你呢?” “爸……你别想那么多了,我胆子很小的,不会犯什么错误。你和我妈,明天早上就去检查身体吧。记着,别吃饭也别喝水。过了晚上十点,好像就不能喝水了。” 妈妈果然答应了。可父亲那种熟悉的执拗劲头又上来了:“我不想去。” 还没等许则欢劝,妈妈先把他一顿训:“你不去谁去?咱闺女刚到这边上班没多长时间,又不认识谁。咱们在这边又没啥亲戚。你不去,难道把票浪费了?我刚才看了,六百多块钱的项目呢。” 许父无奈,最后只好同意了。又一次刷新了许则欢的认识:原来父亲也是可以改变的。那以后,她就要继续玩花样了,得想办法,把他骗去学修理电器。 42.爸爸就是用来骗的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检查结果出来了。妈妈有些小毛病,血压有点偏高、胆囊璧不光滑、血脂偏高。爸爸的各项指标完全正常,连血脂都不高。许则欢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事实上,父亲到五十多岁的时候,西医都查不出来他有什么问题。 爸爸:“我就说我没事吧,你们非得让我去查。” “我倒真没听说你哪里不舒服过。”妈妈说,“就是老刘头一来找你唠嗑,你就犯困。” “他那声音也没个高低起伏,总是那个音量,说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听着又没意思……” “可你上回,当人家面都睡着了。哎,你怎么又把那个工具箱拿出来了,又鼓捣那些电焊?” 妈妈最不喜欢闻电焊的味道,每次都抱怨:“不是告诉你了,上街里就别带着它们了吗?” 爸爸不听,照旧在炕上摆出了他的百宝箱。里面有各种小电器和工具,他喜欢研究这些东西。兴趣上来了,还会将某些线往一起接,弄得屋里都是烧焦的电线味。妈妈说,闻着就头痛。 爸爸:“那你出去串门子吧。” 妈妈又跟女儿嘟嚷,想拉许则欢当同盟军:“看看你爸,我都说他多少回了,他都不听。” 许则欢心想,等他有一天不玩这些了,甚至送上门,他都不研究了,你还挺失落的呢。一想到爸爸在未来的某一天,只喜欢睡觉,她就心痛。现在看到爸爸还有爱好,支持还来不及。 “爸,我前段时间教电脑课时,呆过的那个网吧,你还记得吧?老板大刘有个亲戚,在职教中心教学,专门修理家电的。听说,他岁数和你差不多,在咱们县挺有名气。好几家商场专门请他当品牌电视的维修师傅呢。” 爸爸仍旧专心琢磨他的工具箱,也没抬头。仿佛在说,那和我有啥关系? 许则欢:“大刘给他家亲戚说了,你可以去跟着刘师傅正规学一下。咱们村里谁家电视坏了,不都找你去修吗?” “我不去。”爸爸不配合。 “可是,爸,我已经把学费交给刘师傅了,也见到他了。他那个人挺好的,性格挺随和。他说你明天就可以过去,正好他平时鼓捣这些活儿的时候,没伴呢。学校里那些学生,都不正经学,岁数太小了,很多就是为了混个学历。根本不是真正爱好这个。” 没等爸爸说话呢,许母先开口了:“你爸都多大岁数了,能行吗?一般学徒工不都是年轻小孩吗?” 哎,妈妈总是当爸爸的代言人,难怪父亲无需开口。许则欢一脸无奈,早知道和妈妈私下里说说好了。她跟爸爸解释:“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学徒,就是去帮帮忙的,顺便跟他学点。我爸会得其实挺多的,就是一直没有人指点指点,遇到问题时只能自己摸索。” 爸爸有些不高兴:“我不去。大人的事,你别老自做主张。” “爸,学费我都交完了,不退的。说好了,直到你彻底学会为止,你就去看看嘛。” “花了多少钱啊?”母亲肉疼的神情。已经预备好要说许则欢了。 “也没多少……”许则欢观察着父亲的反应:“那个,八千……” “啊?”许母声音顿时高起来:“你这孩子败家啊!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一下子拿出来八千?你不是遇到骗子了吧?” “那倒没有,刘师傅确实是那个学校的老师,我去确认过的。还专门去听了他一节课。另外那些商场,我也都侧面去问过了,他确实是咱们县现在几大品牌电视的维修师傅。” “你哪儿来的钱?”许母怀疑地问。 “这不,和叶明媚、冯文静她俩开服装店的吗。前段时间,还跟冯文静做了一阵麻辣烫。再说,我还教过网课呢,出过书呢……” “那以后也不能乱花!赚钱多不容易啊,看你累的,都瘦成什么样儿了?” “妈,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劝劝爸。要是爸的手艺练好了,夏天种地,冬天还能修家电,咱家就更富裕了。” 许母听得有些心动了:“那倒也是,反正你爸在这儿,也不认识谁,连个玩的地方都没有。不知道累不累,要是不累的话,连出去散心都有了……” “不累!刘师傅说,头一个月没有工钱,等练好了,下个月就给我爸开一些工资呢。咱们县的活太多,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不过我听他的意思,是想以后雇我爸,给他干活。我可不想那样,那不等于,让他剥削了吗……” 许父终于发话了:“自己出去单干,哪有那么容易啊。没等学会走呢,就开始想跑了。刚开始有他带着更好,遇到麻烦的事情,他还能帮着解决。” 看样子,爸爸是想去看看了。许则欢一高兴,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 许父:“有啥事,先跟我们说。你岁数小,到底没经验。能用得了那么多学费吗?” 只要你愿意去,就是一万,我也愿意花啊。许则欢心里想,原来让爸爸走出家门也没有那么难。他本来就是一个被耽误的高中毕业生,在村里还当过会计。要不是妈妈烦村长,嫌村长老领爸爸去喝大酒,非不让他干了,没准坚持下去,爸爸都是村书记了。 她还想让爸爸妈妈去抓点中药,调理一下身体呢?不知道该怎么对爸爸说,他才能够接受。不过这体检结果一出来,各项指标这么好,暂时是劝不动他了。过段时间再说吧,再想办法。 妈妈倒不用担心。才来几天的功夫,已经和邻居李大娘熟悉了。许则欢很快就感受到了后果,妈妈从李大娘那儿,知道文因朝的事情了。上次爸爸回家,大概也和母亲提到过,但都没有李大娘说的具体。 结果,她被妈妈审了半天。妈妈:“听说,你俩在这儿忙乎了好几天?李大娘说,那小伙长得还可以,就是人不太爱说话,有些冷。你俩晚上还在院子里看星星?” 许则欢:“……”人言可畏啊。不过那时,他们也没看到隔壁有人啊。难道李大娘都是隔着窗子看到的? 晚上,许则欢给那两小孩上课时,发现妈妈也在外屋听。过后她嘱咐妈妈,别进来送东西,打扰她上课。 妈妈:“我知道,就是怕你渴吗,一晚上跟他们讲那么多话。现在的孩子,怎么那么磨人哪。哪像你们小的时候,不知不觉就长大了。” 那个时候农村忙,妈妈又得种地,又得养两个孩子,家里还有前后大园子、鸡鸭鹅狗、三头猪、几头牛……每天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哪有心思管孩子是什么心情。都没功夫注意他们,当然觉得子女省心了。 不像王晓明和赵燕,都是独生子女。就是出来上个作文班,都有一百八十种花样,从来不会安安静静听讲。不过,许则欢也不希望学生那么乖,那样就没有创造力了。 她每天不仅教他们怎么写,还要随时纠正错别字。还专门买了两个特别精致的笔记本,送给他们,让他们把错别字记在背面,每天回去多看几遍。至于正面,当然是用来写日记了。 没等别人质疑她,妈妈总背后跟着操心:“这些方法能行吗?” “妈,你忘了我小时候是怎么对写东西感兴趣的?不就是我爸爱看书嘛,他买了那么多杂志和小说回来。我没事就跟着看,还天天写日记。时间长了,就自然而然爱写了。”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你小时候,我也不让你看电视啊。你不看书,看什么?” 那倒也是。这么一想,还真是被爸妈给套路了。 妈妈和爸爸老了之后,是两个极端。一个是对万事漠不关心,一个是太爱操心。现在,许则欢就被妈妈旺盛的精力折磨着,只想求妈妈,多给她一点自由吧,不要管东管西了。 好在,她还有自己的家。否则,她都怀疑自己会迟来的叛逆,补偿一下年少时没有经历过的青春期。其实,青春期真的是一种奢侈呢。有那么忙碌辛苦的父母,你还敢叛逆,还敢青春期,不早挨揍了?? 难怪她和弟弟都很懂事。村里那么多同龄人都辍学了,他们还一直上着学,哪能不知足,不感恩呢。要是还给家长添乱的话,那也太不是人了。 许父去刘师傅家之后,第二天早早就吃完饭,又去找刘师傅了。看来,是真挺投机的。没几天的功夫,还把刘师傅两口子找到家里来吃饭。 连许则欢都给刘师傅夫妻俩频频倒酒。她发现,父亲和刘师傅聊天的时候,话题可多了,还谈笑风生的。果然,没有天生内向的人,只是以前爸爸没有遇到真正对脾气的人。 她心里甚是安慰,决定过年的时候,要给刘师傅买些东西送过去。难得爸爸交上了一个真正喜欢的朋友,不容易。这是父亲的爱好,虽然电视之后会渐渐更新换代,修理家电这行业并不算有前景,可是她希望父亲能做真正感兴趣的事情,不像前生那样枯燥。 爸爸可能是喝高兴了,一个劲儿跟刘师傅说:“再来一瓶。小欢,去启瓶啤酒。” 许则欢看了眼桌子周围的空酒瓶,好家伙,已经喝两箱了。还有那么多白酒呢?妈妈和刘师母都已经主动拦着了:“就这些吧,不能再喝了。” 爸爸:“最后一瓶,最后一瓶。” 许则欢笑了。这是爸爸的常用语。通常喝完这瓶之后,还会有下一个“最后一瓶。” 果不其然,又“最后一瓶”了五次。最后刘师傅都趴桌子上睡着了。爸爸还在那张罗:“最后一瓶……” 等把客人送走了,许则欢和妈妈好不容易把许父扶到炕上,把他鞋子扒下来,想让他躺着休息休息。他却感慨起来:“小欢啊,我知道你长大了,为这个家没少操心。你爸心里都有数。有数……” 爸爸又犯老毛病了。平时不爱吱声,一喝多了,就会和家里人说上很多很多话,不过妈妈都会嫌他磨叽。 许则欢可是经历过他老年沉默的折磨,此刻听到他肯交心,简直是求之不得,如闻天籁:“爸,我听着呢,你说……” “闺女啊,你真孝顺,我和你妈都知道……” 没等他说完,又被许母打断了:“又开始磨叽了,喝点酒就这样!你还在那听你爸唠叨啥,过来收拾桌子。没人配合他,他一会儿就睡着了。” 可是我喜欢听我爸说话啊!哪怕是醉话也好。 43.被人告了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的作文班初见成效。两个小朋友还挺争气的,家长看到他们的变化也挺高兴,这不,还给她又介绍来两个学生。 不过,学生一多了,矛盾也多。这不,新来的章平就和王晓明吵起来了。原因非常小,王晓明嫌章平坐了他的位置。章平:“这桌子上又没写你的名字。” 王晓明不服气:“可是我一直坐在那儿啊,赵燕可以做证。” 赵燕在一边点头。结果章平更气了:“那又怎么样,就算你原来坐在这儿,老师又没规定这位置是你的。谁来得早,都可以坐。” 王晓明过去,一把就将章平的书包扔在地上了。章平也不捡,上去就要和王晓明厮打。许则欢赶忙拦住:“停,停,都住手!” 这帮孩子怎么拿豆包不当干粮呢。就算她平时温和,也是个老师好吧。难怪那些班主任都板着脸,无形之中就有威慑力。 许则欢:“你们先坐在一边,把那个位置空出来。一会儿,老师交给你们一个题目,写一下这件事情,和自己的心情。再讲一下自己为什么要坐在那儿,都有什么道理。” 她看了看其他两个女生:“你俩也写,客观公正地分析一下。” 看男孩们都不服气的样子,许则欢补充道:“不过,咱们玩个有意思的游戏。王晓明,你用章平的角度来写。而章平呢,你要假装自己是王晓明,想象一下王晓明是怎么想的。现在开始吧。你们四个,写完之后,大家互相评论一下,谁写得最好。得票最多的那个同学,坐刚才的位置。” 她知道学生在学校一向被教育要谦让,事实上中庸的思想无处不在。一涉及到投票,哪个孩子会直接投自己呢?即使有什么愿望,也不好意思表露出来。 要是那两男生真的觉得自己写得最好,还有两个女生呢。应该不会出现平票的状态吧? 为了避免耗时过长,她只让他们写了二十分钟。说不用太长。等看到他们的作文时,她笑了。 章平写的是:“我是王晓明,可能刚来上作文课的时候,就是一进屋,顺便就坐在那张椅子上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人们下意识就会坐在它上面,可能那张椅子有魔法吧!新来的章平也不知道原来是王晓明坐在这儿,要是知道,他还不坐了呢。 说实话,我也不想吵架。章平要是肯让给我的话,我可能会想,让他坐得了!可是好几个人看着呢,我不能这么没有面子!” 许则欢:“章平同学,你很会共情啊。这种体贴别人心情的能力,是一种难得的情商。那你刚才为啥不让给王晓明呢?” “他要好好跟我说话,我就让给他啦!可他理所当然的样子,态度一点都不好!” “恩,大家来看看,给章平同学指出优点和缺点。互相挑挑毛病。” 王晓明的评价还挺高的;“我确实是那么想的,你怎么知道的?”他还主动跑章平身边坐下了,把自己书包都拎过去了。看样子,有成为朋友的意思。 等大家都评了分之后,得分最高的是赵燕。除了赵燕之外,其他人都按大家的修改意见,重新进行改写。 章平若有所思:“老师,你看这回我写得怎么样,是不是比刚开始好一些了?我突然有点明白了,原来得这样改啊。” “恩恩。”许则欢也很欣慰。孺子可教也。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章平的妈妈不干了,给许则欢打电话:“我儿子的书包怎么那么埋汰?回家一问,你们那里的一个男生,把他书包扔地上了?我说里面的笔怎么都摔坏了呢?你知道吗,那可是只派克金笔,有纪念意义的,当时我都没舍得用!” 许则欢:“……” 她脑子里也在思索,这事该怎么办。也不知道笔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把那个学生家长的电话给我,我得让他家赔偿!” 许则欢:“我不能泄露学生家长的隐私,这样吧,晚上他家也过来送学生,你们到学校再说。” 她决定,先跟王晓明妈妈通个气,让她知道有这么回事,好有应对之䇿。 结果,章平妈妈不高兴了:“你怎么解决问题呢?还拖着?难道是和那家关系好?那也不能这么偏向啊?” 许则欢:“我没有偏袒任何一方。只是,我真的不能把他家电话给你。” 章平妈妈:“那是在你班上出的问题,你说怎么办吧!她不赔,你就得赔!” 许则欢回忆了一下,不记得章平用过那么好的钢笔。似乎他用的,只是普通的笔而已。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她还是坚持,让对方晚上来学校解决。 章平妈妈:“我去那儿干什么?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打算让章平再去学什么作文了……” 没想到,电话里传出了章平的声音:“妈,你别胡搅蛮缠了,我一定要去学!再说昨天我也没带那只金笔啊!” “你闭嘴,别乱说话,大人说话,没你插嘴的份。” “妈,你别为难我们老师了!” “才上一节课,胳膊肘就往外拐了?”章平妈妈一气之下,已经挂了电话,大概在教育自己儿子。 许则欢挺无语的,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前世她只是每天上班,没做过这些行业,也没接触过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 晚上,许则欢刚到妈妈家的平房,发现学生来得比她还早。已经有两个孩子坐在教室聊天了,妈妈正在跟他们的家长在一起说笑,还挺热闹。不过环顾了一圈,也没看到章平。看来,他今天是真不来了。 这时,赵燕的妈妈也带着赵燕来了。许则欢跟他们打招呼,就准备开始上课。没想到,院子里又来了三位不速之客。看神情都很严肃,是政府的工作人员。常年上班的人,都是有他们独特气质的。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到这几位陌生人,许则欢就有种不祥的预感。而还没有走的三位家长,也面面相觑。 “有人举报你私自开课,办培训班。”其中一位带头的中年人,向许则欢宣布来意。 许母请他们进屋,还想给他们递烟,让他们拒绝了:“给我们看一下相关的手续。” “这不属于难为人吗?”赵燕的妈妈也是上班的,感觉自己比较有发言权:“对这些小的补课班,哪有那么严格的规定啊,就是在法律上,也属于空白呢。再说,咱们县还有大的补课学校呢,怎么没人去查一下他们的资质?” “对啊。”王晓明的爸爸补充道:“孩子找一个好老师容易吗?再说才四个学生,人家许老师就是业余时间帮我们看看孩子,小打小闹的,也不算啥事儿。” “那怎么能一样呢?”带队的人觉得这些家长真是愚味:“我们教育局要是不严格管理的话,出了事怎么办?现在一家都一个孩子,金贵着呢。再说,是有人举报,说孩子在这发生过意外,这样影响很不好。” “什么意外?”许母急了:“啥事都没有啊,别往我们身上泼脏水。这不,学生都好好的呢。” “就昨天两孩子吵了几句,早就和好了。”王晓明的爸爸强调:“是不是有人匿名造谣啊?” “对,我也希望你们调查清楚。”许则欢说。她可不想刚开业的作文班,就被扼杀在萌芽之中。这和微机班不一样,以后电脑普及了,大多数人通过玩游戏和聊天,慢慢都会用微机。但补课班,在20年后都是长盛不衰的行业。 “我们需要审查一下你的教育资质。把相关的手续拿出来给我们看。” 三个家长都觉得过分了,开始议论纷纷:“办个小作文班,还需要啥资质啊?” “是呗。纯属找碴。” “再说,谁不知道许老师出版过书,这么大的作家,教个作文还不如轻而易举。” 在许母担忧的目光中,许则欢去她讲课的桌膛里,找她的文件袋。检查人员没想到的是,她不但拿出了作文班的登记手续,居然还掏出了一本教师资格证。“我去过教育局啊?可能不是你们办理的,我知道教育局也有好几个部门……” 检查人员有些意外,拿过教师资格证,反复看了好几遍,最后确认是真的。“你是师范毕业?” “不是,我是学医的。不过念过一个大专的文凭,是师范方面的。” “没想到,你涉猎这样广泛,真是很上进啊。”带头的中年人由衷地说。 “今年8月9日,教育部不是印发《教师资格证书管理规定》了吗,里面包括15条规定呢,我都认真学习了。” 中年人更加刮目相看了:“没想到,没想到。” “呵呵,我就是怕自己误人子弟。万一教不好,浪费了这些孩子们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呢。” “好。许老师,以后我们有什么相关的活动,一定邀请你来参加。” “谢谢,谢谢。”许则欢心想,我还真不一定有时间呢。 送走了这几位检查人员,那三个家长也跟着先走了,准备下课的时候再来接孩子。经过这事,他们看向许则欢的眼光也不同了。许老师确实有两下子。 令许则欢没有想到的是,章平自己跑来了,非要继续学习。后面还跟着他气急败坏的母亲,追着他骂:“你越大越不听话了!” 许则欢却不想收章平了。昨天章平来上的是试听课,还没有交学费。她实在是不想再和章平的妈妈打交道。 可是章平一脸的求知欲,非要留在这里。章平的妈妈也没有办法了,主动向许则欢服软,道歉,说看在章平居然喜欢上课的份上,就留下他吧。她这个儿子,平时最爱干的事情是逃课,没想这回,还走火入魔了。 许则欢很想问问她,刚才是不是你举报的?可是看看小章平那张圆圆脸,那充满企盼的目光,她叹了口气。还是算了。 44.弟弟回来了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这个冬天,雪特别多。 等到下午,许则欢去火车站接弟弟的时候,雪还在漫天飘飞着。她不由得想起了文因朝。如果能和他一起,漫步在雪中,这样的风雪也没有那么寒冷了吧。如果能和他一起听踏雪的声音…… 她总是这样,随时随地都能想起他来。 临来火车站时,妈妈非让她带着爸爸的军用大衣:“你弟弟上学的地方怎么说也在咱们南边,肯定没有这么冷。他刚一下火车,恐怕受不了,立刻给他裹上。” 许则欢不想带:“妈,我俩打车回家,你担心啥?” “那也得从出站口,走到路边,才能坐车啊?” “还不到一百米……” “你听不听话?怎么还学会犟嘴了呢。你要不带着棉衣的话,把你老弟冻感冒了怎么办?要不,我也去接他吧。” “别,哪用那么兴师动众的呢。我去就行了,你不是说,要给他做好吃的吗?” “恩,他说在外面什么都不想,就想吃我做的白菜豆腐卷子。这不,我和你爸起早做的豆腐。比外面卖的豆腐正宗,卤水的。豆腐卷子还是现蒸的好吃,估计你们快回来时,我再蒸上。” 许则欢到底还是带上了棉大衣。这个沉啊,感觉自己都变傻了。不过,文因朝给她打电话时,听说了这件事,还笑道:“这是沉甸甸的母爱。” 一听到她在外面走呢,他就赶紧把电话挂了,怕她接手机,冻手。 而许则欢刚跟他通完话,就发现手机没电了, 自动关机。其实,电量还满满的呢,就是在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寒下,冻的。毕竟那些手机,不是为他们这种高寒地区预备的。 弟弟下车这个时间,是两点多。冬天接站本来就冷,没想到,火车还晚点了。许则欢冻得不停地走来走去,心里感叹,这要是有个车就好了。这个年代,有车的都属于有钱人。不像后来,她的同事们,几乎家家有车。问题也跟着来了,连小县城都开始堵车,找到了大城市的感觉。 足足晚了二十多分钟,她等的那列火车才进站。许则欢担心母亲在家着急,妈妈本来就是个急脾气,再加上她的手机打不通,妈妈恐怕就更心急如焚了。 她开始和其他等着接站的人一样,辨认着走出来的旅客。只是,她没有想到弟弟这么醒目。等他真的走出来时,其他的人都是他的背景。虽然她一直知道,弟弟是学校里的校草,有名的帅哥,但她已经淡忘了弟弟年轻时的样子。此刻一见,还是震撼了:比起中年时的英俊,现在的许则明更有朝气,就像是哪个韩剧里走出来的邻家花美男。 当然,许则明不会打扮,穿得还很朴素。只是深色的棉服,和简单的牛仔裤。可是这样的衣服,也分谁穿。他穿上,就格外的好看。 他也在人群之中发现了姐姐,奔了过来:“姐!” 这才把许则欢喊醒。她就很纳闷,都说她和弟弟长得像,为什么许则明是校草,她不是校花呢?难道是因为,她念的是卫生学校,全班一个男生都没有,漂亮的女生太多了? “姐,你怎么拎这么大一个袋子啊?” 许则欢:“当然是咱妈给你准备的。”她二话不多,掏出里面的棉大衣,就给许则明披上。顿时弟弟从小鲜肉,成了乡村版的闺土。 “哎,这也太夸张啦。不过可真暖和啊。” 两人很快打到了车,出租车司机还想去拉别的客人,多凑一个人,多收一份钱。许则欢:“现在就开车吧,我再给你一份车钱。” 弟弟劝阻:“不用吧,咱俩可以再等一会儿。” “我怕咱妈着急,你知道妈的性子。”许则欢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弟弟挺会过日子,他一直靠谱。主要是爸妈教育得好,让她这个当姐的,都跟着省心。 事实上,最不省心的人,其实是她呢。 后来,成家后的弟弟,总盼着姐姐也能在感情上安定下来。连小侄长大后,都会追着离婚的许则欢问:“姑姑,你为什么不结婚?别人家的姑姑也不结婚吗?” 回忆起这一幕,她苦笑。 弟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正在问家里的情况:“咱爸真的去学修理家电啦?我都没有想到,你能劝动爸,你太厉害了……” “咱妈还跟着我学写作文呢?这几天,她也跟着听课,都有点上瘾了。说她怎么也比那几个小孩聪明,昨天还写了篇习作给我看。” “妈写得怎么样?听说妈上学时是学霸呢,可惜她们那个年代不高考,等恢复高考时,她都毕业好几年了。没赶上好时候啊。” “比我想象的要好。”许则欢由衷地说:“我也没想到,妈写得还挺有意思的。就是平铺直叙了点,架不住那些事儿有意思。” “等我回家,我一定看!” 姐弟俩说说笑笑就到家了。刚走到院里,就闻到了飘出来的饭菜香味。许则明陶醉地吸气:“真香啊,还是回家好。” 妈妈早就听到动静迎了出来,埋怨道:“怎么才到?我都担心死了,以为出什么事儿了……” “能出啥事儿啊,就是火车晚点了。妈,以后遇到类似的事儿,你别胡思乱想,啥事都没有的。”许则欢安慰道。 “那你手机怎么也打不通?”许母已经接过了儿子手中的包,还在问:“冷不冷?” “天太冷,接了一会儿电话,它就自动关机了。得进屋缓缓,才知道手机坏没坏。估计能缓过来。” 许母进屋,把儿子拉到火炉旁边,让他先烤烤手:“一会儿,你脱了外套,赶紧上炕。炕烧得热,坐着可舒服了。你要累,就先躺会儿。饿不饿?豆腐卷子都蒸好半天了……” 许则欢笑,看弟弟逐一回答母亲的问题。妈妈已经帮弟弟脱下了还在冒着寒气的外套,非让他上炕,他不干,把背包的拉锁拉开:“妈,我给你买了件衣服……” 妈埋怨着:“买这干啥?”一边美滋滋地跟着看,还接到手里端详。 许则明递给姐姐一个礼品盒。许则欢知道里面是什么,弟弟送了自己一块红玛瑙。上面雕刻着一只小猴子,是她的生肖。可惜的是,前世她不小心把它弄丢了。现在看着失而复得的礼物,她决心,一定要好好保存,千万不能再遗失了。 “真好看。”许则欢说:“一看就是天然玛瑙,不是染色加工的。” 许则明还有些不好意思,“我和同学一起去选的……” 许则欢顿时有些八卦,难道弟弟是和未来的弟妹一起去挑的这个礼物?按时间线推算,现在的弟弟应该和邹冰关系很好了。明年,邹冰就会来他们家做客了。 “你的同学挺会买东西,眼光好!”许则欢情不自禁地夸起来。她喜欢邹冰,好期待现在就能见到弟妹啊。 许则明的脸上,有微不可见的红晕。不过,只有许则欢看到了,妈妈正忙着照镜子呢:“没想到尺寸还行,稍微大点。我现在岁数大了,就喜欢穿宽松的衣服。不过你现在还是个学生,哪来的钱啊。” “实习时,和同学去打工了,我自己赚的。不过给你们买完东西,也不剩啥啦。”许则明又给母亲和姐姐看,原来他给父亲也买了,是一个品牌的刮胡刀。 “哎。”妈妈百感交集:“谁说男孩心粗,这也得分人啊。” 许则明打量着家里:“姐,你买的这个房子不错,又宽敞,格局又好。” 许母说:“价格也不贵。就是后来,我跟邻居李大娘聊天才知道,这屋以前出过事,难怪你姐这么便宜就买下来了。不过你爸最不信这些,我刚开始,心里还有些我犯嘀咕,让你爸给训了。也就不多想了,这不,住着也挺好的,啥说道没有。” 许则欢觉得弟弟年轻,接受新事物快。有必要给他洗洗脑。就跟他讲了一下国家未来的政策,让他明白,等县城开始建设的时候,这些平房都会拆迁的。到时候,可比现在楼房值钱多了。像这个平房,至少能换两个楼。 许母总是不太相信,老是打断她:“我觉得你就是瞎琢磨,可能吗?” 许则欢嘱咐妈妈:“我跟你们说的这些话,别出去说。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 许母笑了:“放心吧,你妈又不傻。我要出去说这个,人家还不得以为我是精神病?万一传出去,你以后也不用找对象了,都得说你异想天开,脑子有问题。” 许则明若有所思:“妈,万一我姐说的是对的呢?” “你咋那么有信心?她也就忽悠忽悠自己家人。其实你姐想啥,我知道。她就是担心我的身体。我不是老犯愁,将来你毕业了怎么办,说媳妇怎么办,又得买房子,又得花钱。她这是给我画大饼呢。” 许则欢看着弟弟,神秘地笑:“妈,你放心吧。你将来的那个儿媳妇,一点都不在乎物质。她只重视感情,只要和我老弟在一起,就心满意足啦。” 许则明又脸红了:“姐……” 许母:“现在哪有那样的闺女呀?你们知道农村的彩礼都啥价了?去年还一万呢,今年都涨到两万了!听说以后还得涨,这还不包括硬件呢!要求必须得有砖房、小毛车、三金……除此之外还得给女儿家里这些彩礼。” 许则欢:“我说的是真的。我的弟妹不一样。不过这些,也不用你愁,咱家给得起,还有我呢。你和我爸,只要保养好身体就行了。” 妈妈不但不领情,还训女儿:“小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操心没福。有我和你爸,哪用你管这些事儿啊。你一个姑娘家,在娘家就应该享福。” 许则欢知道爸妈一直是这么想的。所以她更愿意为他们分担。后来在网上看到那些剥削女孩的父母,和那些“扶弟魔”的新闻报导,她真是无法置信。 能生活在这样爱她的家庭,是一种幸运。只是前世,她受妈妈这些思想的熏陶,确实没有帮上爸妈多少忙。在弟弟结婚的事情上,更没有出上力。 现在的她,只想努力弥补。 许则明:“你们都别想这些事儿了,爸妈供我上学已经很累了。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再说我还小呢。” 是的,你现在才18岁。农村普遍早早订婚,家长在这个时候,是该考虑给儿子攒钱了。 再说帅哥抢手啊,记得弟弟是在2004年,21岁时举行的婚礼。第二年,他满22周岁了,才和邹冰去补的结婚证。 那个时候,许则欢这个当姐的,还八字没一撇呢。 45.与弟弟的分歧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家里人都希望,许则明能好好休息几天,享受一下家庭的温暖。没想到,他一回来,就想帮家里人干活。他想跟着许父去刘师傅那儿,许父觉得别扭,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还在当“学徒”呢。 再说,许则欢也不希望弟弟涉猎这行,没有发展。她追问许则明,有没有去念学历,最好是师范专业,毕业就给教师资格证。她是希望弟弟继续读书的,将来可以从事教育工作。 弟弟倒是听了她的话,打算参加自考,却不想再在学校里念书了:“家里供咱俩上学,已经很累了。我想毕业后就参加工作,减轻一下父母的负担。” 许则欢跟他解释,家里现在和未来的前景都可以,他可以安心读书的。弟弟和她一样,念的是中专,而且现在的中专已经不包分配工作。在未来,实在不占优势。 可是许则明坚持自己的意见。不过,他也在某些方面听姐姐的了。就像前世,她让他和弟妹去参加自考,两人就都去学习了,还坚持拿到了本科毕业证。 许则明:“姐,你不能太武断,老想干涉我的人生。” 看着弟弟一本正经说着大人话,再说他怎么也算成年了,许则欢就没有再坚持。再说,她知道许则明极其有能力,前世就是,发展得比她这个当姐的强多了。 许则明对她这个作文班,其实也不感兴趣。不过,他还是按姐姐的安排,坚持跟着听课,学习许则欢记录下来的讲课方法。 许则欢:“将来,你可以和你的女朋友一起,开办咱们县最大的培训机构。除了你俩之外,还要招聘一些教师。所以我希望你俩都能把教师资格证拿到手。你要相信我,以后网上是可以讲课的,通过视频的方式,能讲给全国的学生听。到那个时候,你们的市场就不仅仅是在这个县,而是针对全国的需求了……” “姐,难怪咱妈说你给她画大饼。我听着怎么有点像传销呢?有点迷糊。不过,听说传销经常会讲到全球的经济……” 是啊,有些视频不就输出到外国了吗,像李子柒的生活。不过,她现在跟弟弟讲,弟弟也将信将疑。 不由得想起了网上的一个笑话,如果你穿越到过去,给当时的自己一个忠告,你会说些什么?有人提到,会打电话告诉最赚钱的信息,比如哪一年买比特币。可惜的是,当时的自己一定会觉得,这是诈骗电话,骂:“骗子滚蛋!”果断把电话挂了。 许则欢决定发挥弟弟的作用。问了许则明,能不能在家呆上一个月,她就可以招些学生来,让弟弟讲他擅长的数学课了。 许则明犹豫了下,最后说,可以试试。她知道,这意味着弟弟要和邹冰分开一个月,本来他可能没打算在家里呆这么久的。 可惜的是,做了广告,又动员周围人帮忙招生之后,只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学生,还是燕子的妈妈帮忙介绍来的,是她亲戚家的孩子。 许则欢觉得,自己跟“2”这个数字还真有缘分。一招生,刚开始来的就是两个人。 许则明倒不失望,还兴致勃勃。他的优点是,时间灵活,不像姐姐,必须得是晚上授课。反正现在也是学生的寒假,他完全可以在白天上课。 许则欢逗妈妈:“这回你不再跟你儿子重温一下数学?” “我对那个不感兴趣。”许母老实回答:“还不如出去打扑克呢。” 许则欢这回时间自由了,还让弟弟帮她代讲了一节作文课,她晚上就不来了。本来,那几位学生家长还有些担心,觉得许则明年纪太小。有的家长还跟着听了一节课,发现许则明的讲课方法,完全是沿袭于姐姐的。还有许则欢事先的指导,倒也一脉相承。 章平的妈妈对这事特别抵触。她是后知道的,来送孩子时,当时就不干了:“我就昨天没来,听孩他爸说的。你们这属于欺骗行为。本来许则欢是写作出身,我才把孩子送来学作文的。现在倒好,中途换成弟弟了,这不属于混弄我们吗?” 许则欢:“我昨天跟大家打招呼了。如果有不信任许则明的,可以不来听课,我会全额退款的。” “都听了好几节课了,现在我倒是想退,孩子能干吗?再说,你们耽误我们时间了啊。你要是一开始就说,中间会换老师,我领着我儿子去学点别的不行吗?你这样变卦,浪费我们好些天功夫。” 章平一听就不干了:“妈,我就想学作文课,别的不想学……” “你闭嘴!说多少回了,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话。许老师,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这到哪都说不过去呀。” 许则明:“姐,要不还是你给他们讲吧。” 许则欢瞪了眼弟弟,要不是为了他,她还不想开什么作文班呢。 许母问章平的妈妈:“那你想怎么样?” “退款,还要赔偿我的损失。按原价三倍赔吧。”她又动员其他家长:“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我知道你们都不好意思说话,我就替你们说了。” 一有人带头,赵燕妈妈也开口了:“说实话,我也不放心。小许老师,我们毕竟是奔着你来的呀。” 许则欢:“我就是有事,才让弟弟代上一节课的。其实这种情况,以后也可能发生啊。谁家没有个大事小情的。”可能自己操之过急了。眼下,她应该尽快将写作文课的那本书写出来。等书一发表,在社会上产生一定的影响,她就创立了完整的作文课培训体系。以后可以完全撤出来,全部交给弟弟和弟妹。从一开始,就让弟弟讲课,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吧。 不过章平,她是不打算留了。对那个女人说,她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全勤,肯定还会发生偶尔代课的现象。她将培训费退给章平妈妈,但不会再额外多付。 两人正在争论,章平又哭了,还跟他妈一通闹:“我不走!我就要学习写作文,我就要和王晓明他们在一起!要走你走!” 许则欢再一次见识了熊孩子的高嗓门,吵得她脑袋嗡嗡的。这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章平这么一作,他妈就束手无策了,一个劲儿骂自己,没想到谁都不服,结婚了老公都管不住她,婆婆也拿她没办法,倒让这小兔崽子给治住了。 许则欢还是不想留章平。结果章平就转而向她哀求了,还去磨许则明:“我也特别喜欢哥哥,哥哥讲得也有意思。帮帮我吧,小许老师要把我赶出去呢。” 许则明:“姐,就让他留下吧?我看他也是真心想学。” 章平妈妈再一次老实了:“唉。算我不对,我再也不提啥要求了,你们爱谁讲就谁讲,能让这小混蛋安静一会儿就行了,嗓子都哭哑了……” 赵燕有样学样,也鼓起勇气跟自己妈妈说:“其实,漂亮哥哥讲得挺好的,不比许老师差呢。我喜欢漂亮哥哥老师,不,我们都喜欢哥哥老师……” 赵燕妈妈敏感地觉出了不对,女儿这不会是注意上那个年轻男孩了吧?不过瞅瞅小丫头那幼稚样儿,连个马尾辫都绑不好。她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这一战告捷之后,许则明有时候替姐姐讲课,也就被家长们默认了。时间久了,大家发现,他甚至比许则欢还认真,更有耐心。 许则欢很是欣慰。有时,弟弟批改作业的时候,她还会在旁边跟着看,偶尔解答一下弟弟的疑问。更多时候,她会走神。弟弟手指细长,由于没干过农活,肌肤透明,还能看到手背上静脉淡淡的青色。大概是年轻,有种莹白如玉的感觉。 她的心就会变得很柔软。前世的弟弟,完全靠自己奋斗,后来成了一家公司的主要领导。即使别人不知道,她是了解弟弟吃过多少苦的。 而此刻,她真希望他可以不用奋斗,可以一直有这样细腻秀气的手。 她正在心里抒着情,连自己都快感动了。没想到,许则明却对她抱怨道:“姐,我觉得我不喜欢当老师呢。” “那你想做什么?这条路,我都快帮你铺好了。” “我想……”弟弟沉思着,停下了手中的笔:“感觉你们几个开服装店挺有意思的。冯姐和她妹妹的麻辣烫也挺不错,等邹冰来了,我要领她去吃。” “谁是邹冰?”许则欢假装不知道。 弟弟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我同学。” “上回回来,你说处了个对象。和她怎么样了?” “分了。那种女生不适合咱家,要是领回来,针扎火燎的,爸妈也招待不了。” 没想到,弟弟有自己的想法了。许则欢还记得,弟弟刚去外地上学的时候,总有不同的女孩追他。有一次,他和一个熟悉的女同学走了个对面碰,她不和他说话。弟弟很纳闷:“她怎么不理我呢?” 周围的男生告诉他:“她喜欢你,全校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等他回家时,跟许则欢说,她们都是喜欢他的外表。 许则欢:“那你选择哪一个?” 弟弟:“漂亮的那个。” 那时还如此肤浅。怎么现在,就知道分辨了呢? 难道是她平时,给他写信或打电话时,那些洗脑起了作用? 46.情敌现身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出版社的编辑问许则欢,还有没有其他的小说。她想起来,自己十八九岁的时候,写过一个长篇小说。那个时候没有电脑,完全是手写的,有厚厚的一堆稿纸。修改的时候,都要重抄一遍。那稿子反复改过三次,可想而知,她付出了多大的时间和精力。 回家一翻,在一个装满日记本的纸壳箱里,把这本小说稿找出来了。可惜的是,那时年少天真,写得真是幼稚,简直不忍目睹。 她打电话告诉编辑,这稿子实在不行,自己这关都过不了。 编辑:“改改吧。你现在的书畅销,出版了肯定有读者去买的。” “那我也不能砸自己的招牌啊?” “不一样。你看三毛还出版过自己年轻时的作品,说那是她成为三毛之前的样子,可以简称为二毛的形象。你也可以在自序中解释一下。反正粉丝也是可以理解的,喜欢你的人,怎么都喜欢嘛。” 许则欢真没有想到,还有被编辑催着出书的一天。传统小说在后期出版的难度越来越大,很多不知名的作者,想要出实体书,只能自费。而她一直维持着自己的骄傲,绝对不肯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终于体会到了,被编辑催稿是一种什么感觉。犹豫不决了两天之后,她想到了2003年非典期间的北京房价。就是现在,北京的房子也很值得投资啊。许则欢突然很后悔,自己为什么在本地浪费了这么多资金! 赚钱最重要,她马上开始改自己的稿子。连接文因朝的电话,都不勤快了。 补课班更是经常去指导一下,大部分时间在旁边码字,教课就交给弟弟了。妈妈不放心,还跟她唠叨:“你这是做什么呢?看你这黑眼圈,还熬夜?多伤身体啊?” 许则欢:“没事。妈,你让我老弟多辛苦辛苦,以后我赚钱了,不会亏待你们的!” “说的都是啥话?你本来办那个班,也是为了他么。他能不知道?” 好不容易把妈妈哄住了,周末,叶明媚的电话又过来了:“你怎么都不理我,给你打电话,你都说忙。” “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怨妇呢。怎么抱怨的语气。” “呵。你不管咱们的店啦?” “有你俩呢,我有啥不放心的。大不了年底,我少分点,你俩拿大头。” “不是这个意思。你还出房子了呢,还没少往里投资……” 叶明媚不提投资还好,一提,许则欢又想到北京的房子。简直心都在痛。文因朝在这小地方买什么门市房,虽然将来也能升值,和大城市能比吗? “好啦。你到底啥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你怎么这么现实呢。” “快说吧。” “嘻嘻。我一会儿去家里找你。” 许则欢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她的时间宝贵着呢,叶明媚还老说她再不出去走走,都不像个年轻女孩子了。 本来她觉得,两人在家里聊天就行,买点水果,喝点热茶。没想到,叶明媚不让她拿吃的,非把她拉到沙发上去坐,还体贴地递给她一个靠枕,让她用最舒服的姿势坐着。 许则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这是做什么?我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叶明媚躲开她的目光:“你先靠着,往后靠好。” 许则欢:“磨叽啥?说吧,到底是啥事,我能承受得住。” “没啥事。你别想那么多。” “快说吧,我还不了解你吗?看你那眼神,像从耗子洞钻出来的耗子那么阴暗,还对我充满了同情。” 叶明媚:“你知道的,朱芒一直对你很关注……” 许则欢有点受不了叶明媚那慢吞吞的语气了。虽然她平时说话也慢慢地,还娇声娇气的。不过在这种着急的时候,她觉得叶明媚要是去说评书,保准会被听众扔砖头。她不得不提示她:“说重点。” 叶明媚:“她关注你到什么程度呢?说出来我都不信,她居然去你QQ空间,看访问记录,找哪一个是文因朝。当然,这比较好找,文因朝总去访问你的空间。然后,她加了文因朝,没被通过。” “对啊,文因朝不怎么加陌生人的。我是个例外吧。” “可是文因朝的空间没上锁。朱芒又去文因朝的空间,看他的访客记录。我也觉得这女孩快病态了。可她说,每次林铁对她不闻不问的时候,她就怀疑林铁还在想着你。所以,她就去你空间,看一下林铁有没有来过。” 许则欢在心里决定,一有时间,她就把QQ空间设置成陌生人不可见。 “结果那天,朱芒又跟林铁吵架了。她倒没发现林铁去看你,可心情不好,就顺便又去看了文因朝的空间,结果发现留言板有一条新留言。她怀疑那是你的另一个QQ号,就跟了过去。还是担心,你会用其他号,和林铁也有联系。” 许则欢听得叹息。朱芒本来是多么爽利的女孩子,怎么现在被折磨成这样了?不但不自信,还有些病态了。 “结果呢,她看到那女孩的空间相册里,有一张和文因朝的合影。” “那说明不了什么吧。”许则欢说:“文因朝有很多亲戚的,没准是他哪个表妹。” “你以为是在上演《天龙八部》,他是慕容公子?我也去看了,觉得那张照片实在不像是普通的关系,女孩都快靠到他怀里去了。” “然后,朱芒没好意思跟我说,跑去跟你说了?” “朱芒觉得不告诉你,有些对不住你。就在QQ上给我留了言。” 许则欢想起一句话,不知道的人,被蒙在鼓里的人,其实是幸福的。 叶明媚:“你怎么不说话?不高兴就骂他,就跟我说,千万别憋在心里。像冯文静那样,爱生闷气是容易得病的……” 不过叶明媚安慰了许则欢半天,却觉得闺蜜过于冷静了。又不由得问:“怎么这样镇定?还那么相信他?” “你应该知道,之前的我和他,在这个时间早就分开了。”许则欢闷闷地说:“按时间线来推算,这个时候他应该有女朋友了。就是明年和他结婚的那个姑娘。” “那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上次他来过,还为你付出那么多,你真的这么容易就放手,就认命?我们回来一次是做什么的,还过以前的人生?” 许则欢嚯地起身:“好吧,我先去看看她长什么样。” “你没看到过她的照片?” “当然没有。之前我和他失去联系之后,2004年才又加回来,那时才看到他的第一张照片。他的空间从来不发家人的照片,后来在朋友圈,也一张都没有。” “唉。”叶明媚叹气:“你傻不傻?那个时候,万一和你聊天的是一头猪呢?” “这不不是嘛。” 许则欢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网。感觉手都有些颤抖。说不以为然是假的,在打开那张照片的时候,她的一只手都无意识地握成了拳形。 叶明媚:“你对文因朝也不关心啊。这种事,都是朱芒先发现的。她都知道看看文因朝的访客记录,你呢?光知道写你的稿子。” 许则欢瞪她一眼:“你到底哪伙的?” 叶明媚又抱着她撒娇:“俺当然是你的。你不要生气嘛……” 这么一打岔,许则欢转移了下注意力。等她视线又回到那张照片时,笑意就瞬间消失了。她熟悉的文因朝,仍旧是冷峻的面容,没有什么表情。而旁边的女孩,果然娇媚,还轻轻倚在他的肩头,那种甜蜜和满足,几乎要溢出屏幕。 这么渣的像素,都能体会得到女孩的年轻与娇美。 许则欢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这室外的温度一样。她不想再看,却忍不住又一次仔细地观察着,体会到那个陌生女孩身形的柔软,像是学过舞蹈的,才会有那样的风姿。 叶明媚小心翼翼查看着她的反应:“我觉得,她没有你有气质,一看就没有你有文化……” 许则欢:“你知不知道,对女孩第一会夸的是美貌,然后是身材,实在不行就说很可爱,如果什么都不符合的话就会说:真有气质!毕竟气质这东西,谁都有,而且都很独特!” 叶明媚松了一口气:“还会反驳我,还会抖机灵,看来你是没什么事儿。冯文静还让我专程过来陪你呢。” “什么,这么丢人的事儿,你还和她说了?” “当然啊,我当然得和她商量商量。再说了,冯姐遇事最有主意了。” 许则欢想晕倒。真是郁闷,她就不能有点隐私吗? 叶明媚:“我还加了刚才那女的,她网名叫苏酥。什么名嘛,听得我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就觉得真是很酥。” “你加她干什么?” “帮你侦查敌情啊。朱芒也加她了。朱芒说再发现什么情况,还和我说。” 许则欢第一次觉得,有些人就是来添乱的。尤其是叶明媚,跟朱芒在一起,智商都下降了。 “人家一看你们是黑龙江的,有啥不明白的?” “万一她不知道呢?就担心她不知道,我还特意在空间新放了张文因朝来时,咱们的合影。当时你在文因朝身边,傻子也能看出你们是啥关系啦。” 那又有什么用呢?前世苏酥知道文因朝有这样一段网恋,多年不允许他买电脑。直到2004年,她怀孕之后,觉得一切都已经安定下来了,家里才添的电脑。 许则欢对苏酥并无感觉。她一向认为,这些事情和对方是没有关系的。只能证明,她和文因朝之间的缘分浅淡,他对她也不过如此,才会那么快就有了恋人。 而现在,她痛苦地意识到,自己并不甘心。 前世今生,她其实都不愿面对,不愿承认。 那就是,她很难放下。难道,她就这么听任他被别的女人抢走吗? 47.火车上的黑鸟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叶明媚非要陪着许则欢,说一会儿还要带她去吃好吃的。许则欢跟她解释半天:“我还得写稿呢,男人有写稿重要吗?再说,外地人口在北京买房,是在2010年起实行限制,现在北京的房价多少,我不知道。不过我记得看过一个新闻报导,非典过后举办房展会,当时的行情是住宅普遍在三四千一平,地段好的七八千一平,重点是想买的人还不多。” 叶明媚:“等等,多少钱?三四千?我记得我2010年时问过咱们这的房价,普通的楼层还2100一平呢。那时我的工资是1700。还计算过,要是一个月还一千块钱房贷,就剩七百多了,还不够花。北京2003年的三四千……按现在的物价来说,也不算贵啊。” “是啊,主要是咱们得努力攒钱。要是现在手里有钱的话,现在就可以去北京买房子啊!那回报率……” 叶明媚听得眼睛都直放光:“那要不,不开店了,你把门市卖了,再把股票卖了,去北京买房子吧?文因朝还意识不到,居然在这给你买房子……你说,他应该是和你认真的吧?要不怎么送这么大件?” 许则欢:“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过不能杀鸡取卵,服装店生意挺好的。那时候总觉得麻辣烫店的技术都是文静的,就退出了。文静呢,又太顾家里,都给她妹妹经营。其实咱们应该劝劝她,赶紧去北京买房……” “是啊是啊……我以后也少买点化妆品,少关注男人,也多问问你俩。你说同样是穿越,我记住的信息怎么没你们多呢?” 许则欢笑了:“你记住的也不少。什么情感专家的话,男性恋爱心理……” “切。”叶明媚不好意思,假装要打她。 不过这样一来,叶明媚倒是放心了。她总算走了,说还要去洗牙呢。最近去治牙,发现有个牙医挺不错,说话挺幽默的。 “唯一的缺点啊,就是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把我的坏牙看了一遍!在他面前只能呲牙咧嘴的,一点形象都没有!就算为了找回面子,我也得让他重新认识我一回!” “好吧。牙医好,收入高,还属于技术行业。” “我就是觉得他好玩!没想那么多!” 牙医每天要面对那些害怕拔牙治牙的病人,当然要学会安慰人了。许则欢想。不过她现在没心思关注这些。等叶明媚一走,她就立刻上网搜索了一下列车时刻表。虽然知道有一趟发往济南的列车,但不清楚具体的时间。以前也关注过,大概是在午后? 结果一看,离现在还有四十多分钟。她立刻开始收拾,决定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什么都不带,也得带上钱。真怀念以前,可以用微信支付的日子。出门都不用带现金和存折,有个手机就都搞定了。 也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温度。她决定到那再说,只要有商场就好。只收拾了洗漱用具,就给领导打电话,说她身体突然不舒服,着急要去外地看个病。领导很关切,问她到底怎么了?她说不太方便说。弄得领导有些尴尬,也不知道会往哪个方向理解。 许则欢顾不了那么多了。这么匆忙,还把稿子和笔记本电脑下意识地塞进了包里。她都坐进出租车里了,才想起自己还没告诉妈妈。 往家里打电话,好在是弟弟接的。她说出版社让她去改稿,可能得出门几天才能回来。作文班那边要是有什么问题,随时给她打电话。 弟弟答应着,问她吃饭了吗?上车饺子下车面,要不一起去饺子馆吃盘饺子? 许则欢没想到,弟弟现在就知道关心她了。她还总当他是少年呢。 吃饭肯定是来不及了,她在火车站附近的食杂店,买了面包和水。准备上车后,万一饿了再吃。现在心里有事,是一点都不饿。 一边走,一边给文因朝打了个电话。他也买手机了,只是没有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许则欢到了火车站,发现离开车还有二十分钟。她先去排队买票,还好,人不多。不能网上购票,真是不方便。而女售票员还挺牛,板着张脸,好像所有顾客都欠她钱一样。总算轮到她了,那边都开始检票了。 许则欢匆匆往检票口走的时候,手机响了。准备接的时候,看到时文因朝的号码。心就有些跳,人也有些茫然。 她努力控制了下自己,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喂?” 文因朝那熟悉的声音传来,“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 许则欢:“你在做什么。” 文因朝:“刚才在开会。” 不是周末吗?一旦有了怀疑的种子,原本熟悉的那个人,也开始面目全非。 许则欢:“哦。” “你怎么了?”文因朝问。 “没什么。”不过火车站的嘈杂声音传来,还有广播里的通知声也在响起:“各位旅客……” 许则欢挂断了电话。她不希望他听到,开往济南的列车即将发车。 这么情绪化,又是为了什么呢?她对自己都产生了怀疑。可能是前世太理智,而现在,她也想偶尔放任一次,跟着本能走吧。 文因朝没有再打电话过来。却发了短信:“不高兴吗?真的在开会。没有办法接手机,我刚一出来,就立刻给你回电的。” 许则欢这才想起,自己连充电器都忘了带。索性把手机关了机。也没买到卧铺,不知道晚上应该怎么度过。在车上能补到卧铺票吗?她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一想到自己睡不好,就会头痛。这时她才有些后悔了。这是在做什么呢,疯了吗?主动虐待自己吗?在家好好写稿,好好赚钱,不行吗? 等火车开走了,她挤在三个人的连座上,困在两个胖子中间,思考着要不要中途下车的问题。 可以在某个城市停留一晚,找个宾馆住下,明天再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家。 可是很快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那不太像她的性格。开弓没有回头箭。 感觉现在的火车上味道更混杂。已经有桶装方便面了,旁边的胖子就正准备泡。不过,他去接热水的时候,悻悻地回来了。看样子,是火车上的水不热,没法泡面。 许则欢倒觉得这样不错,至少不用闻方便面的味道了。对于一起坐火车的人来说,很少有人觉得方便面香的。除非是饿急了。 不过,胖子又从搁物架的包里,掏出一堆吃的,放在了小桌上。什么肠、苹果、猪蹄、带壳花生……当然,还有啤酒。 惹得周围的几个人都看他。这带得也太全乎了,甚至还有干豆腐和黄瓜。准备吃蘸酱菜吗?黄瓜的味道,可真是清香啊。 连许则欢都看了一眼。胖子友好地把黄瓜递给她:“吃吗?” 她想起,有人告诫过,不要碰陌生人的食物和水。于是摇了摇头。 年轻胖子笑眯眯地自己开造。旁边另外一个中年胖子坐不住了,起身去两个车厢的连接处抽烟。许则欢终于能松快一会儿了,刚才被挤得够呛。 可能是胖子吃得太香了,她终于也觉得胃有些疼。按照经验,这种疼痛吃胃药是没有用的,得吃点饭。她有时码字,经常会忘记吃东西,胃就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抗议,变相地提醒她。 她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那袋面包。撕开包装纸,是从前喜欢吃的火腿面包。当然,里面并没有真正的火腿,只是火腿形状的。但泛着一层油润的光泽,甚是可口。本地一家面包厂生产的,后期就停产了。 好在,现在还能买到。还可以重温记忆里的美食。 胖子这回没说话,直接递给她一袋榨菜。大概是看她吃得太单调了,实在看不下去。 她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可能是潜意识里,也不觉得胖子是坏人。再说,他还挺年轻的。小眼睛,自来卷的头发,让她想起了自己认识的一个熟人。 胖子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地开口了。吃东西的时候,说话很难利索:“看你是从这站上来的,又觉得你很眼熟。我就想起你是谁啦。” 许则欢:“?” 胖子手里还拿着个猪蹄,挺滑稽的:“你可能没注意过我,我是你们附近城市的。但我在网上给你评论过,还记得吗,我是黑鸟。” 哦,许则欢有印象了。在她写小说,在论坛倍受攻击的时候,是有一个叫黑鸟的用户,坚定不移地维护她。甚至还经常与其他反对者开展口水战。 不过,他怎么叫黑鸟呢。这么轻盈的名字,和足足有180斤的体重,实在联系不起来。许则欢不由得笑了。 黑鸟:“你啃猪蹄吗?我还带了一个呢。” 许则欢摇了摇头。她没有想到,仅凭网站那些宣传的照片,就被火车上的陌生人认出来了。 黑鸟:“原来你本人这么内向啊。我还一直以为,你像小说里那样,是一个先锋的女孩呢。引领潮流那种,怎么说呢,大概是很有个性吧。” 真是抱歉,让他失望了。 黑鸟:“不过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好的补补。像我,身高和体重都是180,都快成一个立方体了。” 许则欢有一种预感,这一路上是不会寂寞的了。只是不知道,这只黑鸟是不是也往济南飞。想象了一下,他像只胖鸟一样飞翔,还真挺有喜感的。 48.有人自杀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做了和前生不同的事情,会遇到之前没有遇到的人。 比如这列车上的这些旅客。本来黑鸟似乎挺想吃东西的,可是旁边有个瘦削的许则欢,他也没有食欲了。甚至吃东西时,还注意了一下吃相,没有发出过多的声音。 “有时觉得,你像是从古典画里走出来的仕女。怕声音大了,都会惊扰到你。”黑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你是说唐朝那些仕女图吗?” 没等黑鸟回答,旁边另一个胖子就不忠厚地笑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跟黑鸟比起来,这个中年人才是货真价实的虚胖。而黑鸟呢,因为年轻,看起来更像是结实。 好在,下一站,那个中年胖子就下车了。许则欢和黑鸟都不由自主放松了些,终于不用挤在一起了。尤其是不喜欢靠近陌生人的许则欢,更是放松了许多。 她平时也不是爱说话的人。此刻由于心情不好,可能流露出的气质更是生人勿近。虽然手机关机了,却情不自禁开机看了一下。正看到文因朝发来的短信:“怎么联系不上你了?” 她随即又关了机,闭目养神。只是在陌生的环境之中,倒不能真正睡去。她是很难放松下来的人,只是半梦半醒。车若是突然停了,她就会在瞬间睁开眼睛。 到底是慢车,常常停在不知名的小站。许则欢有时望窗外,看着那孤寂的站点,路边伫立的孤零零的铁路工作人员,都觉得陌生。虽然这个世界,她来过两次,地图上仍旧有没有到过的地方,仍旧有她记不住的地名。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飘起了雪花。令人心里,更添几分忧伤。 她已经挪到了窗前。优点是,更方便看风景,仿佛与车厢内的人有一种天然的隔绝。缺点是,窗户封闭不严,还是透风的,有些寒冷。 可是,第六感告诉她,身边的黑鸟一直在观察她。好在他的目光更多的是好奇,并不猥琐。也不会让她有受到侵犯的感觉。 想起了不知道哪位大师说过的一句话:女人很矛盾,有人看的时候嫌烦。等到没人看的时候,哭都来不及。 她本来打算去问下有没有卧铺。可是听见周围的旅客刚去了可以补票的车厢回来,说一张卧铺票都没有了。 等到乘务员过来时,黑鸟先站起来,问:“还有卧铺票吗?” 得到否定的答复。许则欢也就不用再开口了。想想大家都是可怜人,这一晚上,可怎么度过啊。 黑鸟叹气:“哎,都是事情发生得突然,要么怎么也不能来遭这个罪啊。” 许则欢看了他一眼,没有问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对其他人的事情,并不会主动问询。 这时才注意了一下他的仪表。浅色的格子衬衫,普通的牛仔裤。居然很白,白得不符合一个胖子的形象。难怪她觉得他并不油腻,实在很像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还没有褪去青春的气息。 只是,为什么这样爱人间烟火呢? 她理解不了,他对食物的钟情。想起文因朝,他对一切都是浅尝辄止,很符合她心目中男神的形象。后来就是到了中年,也和同龄人不同。 正走神着,黑鸟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问对面的人:“帮我联系一下你那个铁路亲戚,急需一张卧铺票。你知道的,我常年失眠。” 胖子不都是能吃能睡吗? 许则欢纳闷。只有小马哥那样“无忧无虑”的帅哥,才有失眠的困扰。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黑鸟笑了:“我不着急,一会儿再去找他。离天黑还有好几站呢,你告诉他给我留着就行。” 他这是打算节省些费用呢。倒挺会精打细算的。 许则欢很想问问他,能不能帮我也弄一张,我愿意花高价。可是碍于性格,还是没有开口。 看黑鸟放下电话,神情轻松。估计是搞定了,高枕无忧。她也知道,铁路内部职工有一节用来休息的车厢,有时候他们会把铺位卖给需要的熟人。 他打手机时声音不高,但周围的几个人也都听到了。大家神情不一,有羡慕的,有漠不关心的。还有像许则欢一样,心里想着,但不形于色的。 火车继续前行,黑鸟不知从哪里变出本书来,正读着。许则欢看了眼封皮,是金庸的《笑傲江湖》。男人都喜欢令狐冲,几乎无一例外。到底不是手机时代,车里还真有几个看报纸的,读八卦杂志的。 她把自己的稿子掏出来,看了几页,却心神不定。改不下去,又装回包里。继续昏昏欲睡。 没想到,火车却以一种极其猛烈的方式,突然停了下来。许则欢猛地睁开眼睛,本能地感觉到,这和平时的停车都不一样。不是到站了,也没有和其他列车会车,怎么回事? 其他乘客也议论纷纷。直到不知道哪里传来了消息:“前面的车厢,压死人了!” 大家都是一惊,离窗近的,都向窗外望去。不过,不是他们这节,什么也看不到。许则欢只发现有两个铁路工作人员,正匆匆向前走去。 黑鸟年轻的脸上也现出沉重之色:“怎么回事?” 旁边有人说:“好像是卧轨自杀。” 有人跑到前面的车厢去,想看一下具体的情况。不过他们回来时,说没看到什么,已经被衣服遮盖起来了。听说是有人不想活了,在火车驶过来时,突然卧轨。 许则欢心里也很不舒服。一想到,刚才有鲜活的生命,瞬间消失了,而她间接见证了这一幕情景,不能不觉得无常。 黑鸟打开一罐啤酒,递给她。她没有接,对他摇摇头。 他自己喝了一大口:“那句话是没错的,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许则欢觉得,他这个年龄不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连皮肤都那样光洁。 他却缓缓地,把那一罐啤酒都喝进去了。没有配任何下酒菜。这样下去估计中年的时候,会长一个啤酒肚出来吧。 黑鸟:“我的女朋友,五年前出了车祸……”他声音比较低沉,似乎只想说给她一个人听。只是对面座的一对母女,也好奇地望过来。 许则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交浅言深。 他:“对不起,本来不应该对你提起这些。可是刚才的事儿……” 她只好礼貌点头:“是挺遗憾的,让你想起过去的伤心事了。” “恩。”他又开了第二罐啤酒:“五年了。没觉得有那么久,好像都是在昨天。” “你还不如喝白酒。”许则欢友情提醒道:“白酒劲儿大,迷糊得快。” 黑鸟望着她苦笑了:“你真和我想象中不一样。可能是一直在读你的作品,把文字里的小肥鱼和生活中的你混为一谈了。总觉得你特别熟悉,并不像是一个刚刚认识的人。不过现在一看,确实还不了解。” 许则欢尴尬。难道又破坏了读者对她的想象?这就是传说中的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不见? 黑鸟:“能和你坐一辆车,是没有想象到的幸运的事儿。没想到还能和你经历这样一件不同寻常的事。” 火车已经缓慢地开了。渐渐又恢复了正常的车速,仿佛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过。许则欢知道,会有铁路部门的人去做其他的善后处理。 “在我小的时候……”她回忆道:“我家有个邻居,他很老实懦弱,经常受妻子的气。有一天,他媳妇来我家,找我爸和另一位大爷,说他让火车撞死了。时间太晚了,尸体没有人看守。我爸和那位大爷就一起去了,在旷野里守了他一晚。听说,他身上的财物都被人偷走了。这事给我很深的印象,我无法想象那一晚,我爸是怎么度过的。后来,铁路部门还给我爸和那位大爷发了工钱。” 对面的母亲问:“那应该也给那家赔偿了吧?” 她女儿睁着迷茫的大眼睛:“妈,赔偿有啥用啊,人都没了。” 许则欢:“应该给了吧。他家孩子当时还很小。我记得,去他家的时候,看到小孩还在炕上爬着,还不会走路。” 黑鸟叫住售卖东西的服务员,买了两瓶小二锅头。却递给许则欢一瓶。她没有太意外,接过来了。 只是,她拧不开瓶盖。他又接过去,轻轻拧开,又递给她。 她就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涌入喉咙,那些郁闷似乎也随之消散。无论是文因朝,还是那些与死亡相关的事情。包括她的重生。 黑鸟:“我对象,是我的中学同学。那年我上大学,和她不在一个城市。放假的时候,她想出去玩,我忙着打工赚钱,没有时间陪她。她就一个人去了……结果那辆客车出事了……” 对面的女孩,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有些想哭的样子:“那你一定很难过,很后悔吧?” “恩。”他也喝了一口二锅头:“我一直觉得这件事不是真的。比如说偶尔喝酒,每次喝上一口,都会想起她笑着骂我的样子。她还特别喜欢在火车上吃黄瓜,吃水果。每次我俩一起坐车,她都像只小松鼠似的,不停嗑瓜子。” 许则欢觉得,那个女孩的形象好像生动起来了,似乎就在他们旁边坐着一样。仿佛她又会对黑鸟娇嗔:“你怎么又喝酒啦?” 而他眼神迷惘,空洞而又怀念:“我总觉得火车脏乱。她却特别喜欢坐火车,说喜欢去远方那种感觉,尤其是突然就跳上火车,说走就走那种。那个时候,她总是突然来看我……” 原来,所有的情侣都是相似的。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49.逐渐熟悉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对面的女孩:“那你这次就是突然上的车了?看你刚才想买卧铺票,不是本来想坐硬座的。” 黑鸟:“她刚走的那一年,我有时候会。现在基本不这样了,这回是确实有事。” 女孩子还想说些什么,被她的妈妈阻止了:“去帮我接杯水,我有点渴了。” 她只好撅着嘴,不情愿地起来了,“杯子在哪儿呢……我估计水也没开,又是那种温吞的。” 被她母亲训了:“就你话多。” 许则欢看着那位母亲戒备的神色,笑了。而且对方一直将一个小包紧紧抱在怀里,生怕人家不知道里面有钱似的。 黑鸟:“我们以前是学生,都想为家里省钱。一出门的时候,两人经常坐硬座。我怕她累,就准备了一些旧报纸,和小薄毯子。晚上可以铺到两个座位底下中间的,等于是自制的卧铺。可以钻进去睡觉,那时候经常有上货的人这么干,服务员也不管。她心疼我,总说自己不困,让我进去睡。我知道我睡得沉,一睡着了,很难再醒,就让她先去睡。结果两个人互相谦让,半宿就过去了……” 许则欢看看脚底下的地面,就算服务员经常来擦,还是很脏的。想象一下,一对小情侣,将报纸和毯子铺好,钻进这样狭小的空间。而那薄毯子是半铺半盖的,还可以将一半裹在身上……这么艰苦的条件,在人最困的凌晨三四点钟,能睡上一会儿,也是难得的享受吧? 黑鸟苦笑:“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那时我们还小,倒感觉不到,在那种情况之下,竟然还觉得很是甜蜜。就是现在想起来,也是我没法再回去的好日子。” 许则欢知道这种感觉。她突然有些释然了。人真的是得陇望蜀,欲望永无止境。能够回到过去,能够重温文因朝爱她的时光,难道她还不满足吗?还要妄想破坏他原本的姻缘,彻底拥有他?这和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有什么区别。那个向大海一直索求的老太婆,最后不是一无所有吗?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顿悟。心下一阵轻松,对着黑鸟微笑了。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本来他讲的,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他正抒发的,也是悲凉的心情。可是她居然笑了? 黑鸟:“你这也太诡异了,怎么大异于常人?难怪你能出名。” 许则欢有些别扭,她环视了周围,看没有人注意他们,才跟他说:“你别笑我了。出什么名,你看这一车厢的人,只有你认识我。” 打水的女孩回来了,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问黑鸟:“她是谁呀?” 黑鸟:“小孩子别打听。” “我不是小孩!” “只有小孩才不承认自己是小孩。要是有人说我看起来小,我不知道有多么开心。” 许则欢心情一轻松,也爱说话了:“我看你就很小。” 黑鸟尴尬:“大姐,我都25了!” 这把许则欢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黑鸟:“你怎么笑点也和别人不一样?我说认真的呢!” “哈哈,我都41了……” 没想到,没等黑鸟说话,对面的女孩妈妈先不信了:“可别逗了,我看你也就十八九。” 女孩也赞同:“我觉得最多19。” 黑鸟:“往多里说,18,不能再多了。但你小说简介上说了,你今年21。但长得实在不像。” 结果,邻近座位的人都参与了讨论。大家一致觉得,许则欢看起来不像21。她也习惯了,一直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不过三十多岁的时候,人们最多说她像25,就不会有人说她像19了。就像41岁的时候,最多有人说她像35,没有人说她像二十多了。 可见,人还是随着年龄,一年年逐渐变老的。只是那变化是慢慢来的,不是一下子从18变成了40。就像温水煮青蛙,最后连当事人自己,都习惯于容颜的改变了。 这么一聊天,气氛顿时融洽了起来。这些陌生人们临时组成了一个集体,热闹得多,也温馨多了。 许则欢觉得,如果不考虑晚上如何休息的问题,这倒不失为一次愉快的旅行。 可惜,夜色很快来袭。北方黑得早,下午四五点钟,天色就已经昏暗。 许则欢没有开口,对面的母亲却问黑鸟,能不能帮忙买到一张卧铺票。她实在舍不得女儿吃苦。虽然女孩坚决拒绝,说即使有卧铺,也得让母亲去住。 黑鸟遗憾地对她摇了摇头。 不过,天黑下来,也意味着他准备走了。他又呆了一会儿,问许则欢能不能给他手机号码。许则欢:“我没有带充电器。” 黑鸟:“可以把我的给你用,反正型号是一样的。刚才我看到你的手机了,跟我的是一个牌子的。” 许则欢不想要,无功不受禄。 黑鸟:“我有两个呢。” 她不太信。不过他连理由都帮她想好了,她只好勉为其难。还真没有过这样的经验,萍水相逢的。 黑鸟:“我和你的关系不一样。你想想啊,有哪个读者有幸能在火车上遇到自己喜欢的作者啊?可惜我没有随身携带你的书,否则还可以让你签个名。” 本来这种情况下,许则欢应该说,以后送你一本签名书。然而她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黑鸟如愿以偿地留下她的手机号,还要她的QQ号。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我一会儿就给你发短信啊,你一定要开机。” 许则欢:“……” 开什么玩笑。文因朝找她,她都没有开机。 等他一走,她又喝了几口酒,开始闭目养神。这一夜漫长着呢,都不知道该如何度过。好怀念有智能手机的日子,能用手机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有多少时间都不愁打发。 等周围也开始安静下来了,她睁开眼睛一看,原来犯困是可以传染的。她周围这几个人,几乎都睡着了。前后倒有一些精力旺盛的人,还在吃东西或是聊天。 没想到,却看到黑鸟走过来了。他对她招招手,还挺神秘的样子。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来,走向他。 他小声对她说:“买到两张卧铺票。喏,这张是你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许则欢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句话。她想说不要,又实在说不出口。这真的是此刻的她,非常需要的东西。心里还在考虑,手已经接了过来。问他:“多少钱,我给你。” 他已经领她往前走了:“在前面的车厢。对了,你没有别的东西吧?” 没有啥,只有随身的一个包。怪她太冲动,直接就上车了。 许则欢想给钱还是很容易的,黑鸟没有过多坚持,就收下了。当然,她没有精确到几块,直接给了他一个整数。而他也没有纠缠细节,都收下了。两人心知肚明,这时候的卧铺票,早已经超越了原本的价值。 黑鸟笑她:“给你发信息了,也打电话了。你关机。” “嗯。”她没有再说什么。 走过几节纷乱的车厢。每节都和她呆过的硬座车厢差不多,拥挤混乱。而卧铺车厢里面,能看到一些准备休息的列车员。有的已经睡下了,甚至传来轻微的鼾声。 没有智能手机的时代,人们睡得就是早。这才几点啊。 许则欢没有想到的是,黑鸟买到的是一个下铺,一个中铺。他自然选择了中铺,把下铺让给了她。她不能不承这份情。虽然对于旅途中的陌生人,总有警惕的心理。 她相信自己还有些阅历和识人之术的,不会让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呢。 不过前世晚睡惯了,许则欢还不想那么早睡。她把包放在床上,就坐在邻窗的座位前,看着窗外发呆。 黑鸟加入了她的行列。坐在她对面,问她:“需要吃点什么吗?我这还有挺多好吃的呢,你帮我消灭点?” “这个时间不吃东西。” “真自律。我要是像你这么自律的话,也不会180斤啦。” “看不出来。”许则欢违心地说:“倒是你经常提起这个数字,可见是非常介意。” “谁不希望自己还是个少年。”黑鸟讥嘲地笑:“可惜的是天不遂人愿。” 许则欢不说话。她通常不知道如何接这样文艺的句子。不习惯在生活中,用书面语。事实上,经常担心周围人觉得她离世俗太远,而尽量使用最通俗的话。 或许,这样也是一种刻意? “你去济南,是去见他吗?”黑鸟问。 “恩。” “我知道那个小说肯定有你的一部分影子。”他说:“很羡慕那个人。你能这样吃苦去见他,坐硬座,甚至有可能是悄悄去的,他还不知道。” 许则欢意外。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黑鸟:“因为我经历过这样的事。看你刚上车时的神情,郁郁寡欢,明显是和喜欢的人吵了架。所以一直在努力逗你高兴,说些话分散一下你的注意力。” 许则欢觉得酒意上涌。可能是刚才的二锅头的后遗症。让她觉得晕乎乎的,看着黑鸟,也觉得恍恍惚惚。 “其实我不喜欢讨论这些话题。”她直言道:“会觉得有些幼稚。可能是过了那种阶段吧。” “……可是你还年轻。虽然你的文字有时候苍老。” 许则欢瞪着他:“我不喜欢你用这些词语。事实上,我自己都很少使用形容词。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显得做作?矫情?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总之不够柴米油盐?你一个大男人更不能这样,知不知道?男人在大家眼中,就是应该赚钱去的,嬉笑怒骂的,别有事没事玩文人那一套!” 黑鸟:“你喝多了吧?怎么感觉你酒量不太行?” “胡说!我没喝多!” “唉。喝多的人都说自己没喝多。看来是真的醉了。” 50.谈成初步合作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平时不怎么喝酒,尤其不会喝醉。因为她酒品不太好,一醉了,就会想哭。醉得太厉害,就会不知不觉流泪,想起平生的伤心事。 此刻,趁着还清醒,她赶紧回到自己卧铺躺下。不想在火车上失态,那心得多大。 只是,黑鸟似乎真的认为她醉了,还过来看了看。像熟悉的人一样,给她盖了盖被子。明明是她感觉有些热,才没盖的。这下可好,更热了。 他走近的时候,她还很戒备地睁开了眼睛。怎么说,也是一个陌生人。不过,倦意还是慢慢袭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有些犯困了。 没想到的是,黑鸟却努力呼唤她,将她唤醒:“小肥鱼!小肥鱼!” 她有点郁闷:“叫什么呢?”感觉以后得换个笔名了。不行就用真名吧。总不能人到中年之后,还被读者叫这么幼稚的笔名吧? “你不能睡,快醒醒。” 怎么了,为什么她不能睡?像武侠小说中的萧飞雨一样,她中毒了?他又不是展梦白。有这么胖的展梦白吗? “你嘟嚷什么呢?”黑鸟很无奈地继续唤她:“醒醒。你刚才哭了,哭完不能立刻睡觉,醒来会变成疯子的。” 她什么时候哭了?自己怎么不知道?倒是听过这种说法,如果哭着睡觉,醒来之后容易发疯。小时候,母亲要是晚上训完她,绝对不许她立刻睡觉的。 不过这个时候,许则欢只觉得这个胖子很烦人,太吵了:“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我没哭。” “那我的半包纸巾都是谁用完的?”黑鸟很无奈:“本来我以为你是女神类型的,刚认识时也确实像那么回事。结果呢……” 结果是女神经吗?许则欢不管他怎么想,反正他又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在他面前,她无需在意形象。现在又没有随时拍照和录像的手机,如果得罪了他,他顶多到网上吐槽她,不会有几个读者相信的。 “你说,我又不能一直在你床边守着你,感觉怪怪的。如果我上中铺呢,又对你不太放心。这种时候,我终于觉得你像个写东西的了,可真是情绪化啊。本来瞅着挺冷静理智的。” 许则欢也顾不上热了,直接拿被子蒙上了耳朵。这个人老是在这里聒噪,甚是讨厌。 好在,他起来在过道里逛了一圈。她刚想继续睡,又被他吵醒了:“再过一会儿。你再听我说上几句。” 连车灯都关闭了。这时候,估计别的旅客都已经准备休息了。黑鸟也放低了音量:“我可以坐你旁边吧?唉,真是的,好像我有什么企图似的。不过,你明天应该就不记得了。” 许则欢:“你这个人很烦。” “是,小桑也这么说。我有时觉得她也很烦,可惜她再也不会来烦我了。” 许则欢不作声。她是真不想再听他感慨从前。感觉那个小桑还真真切切存在着一样。没准,他的小桑也穿越到哪个时空了。或许,小桑的灵魂正在注视着这一幕,看着他和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人提起她。 “本来我不爱看言情小说的。你说,哪个老爷们爱看这个啊?可是小桑特别喜欢看,还老跟我讲,用那些小说里的套路来要求我。所有流行的,她几乎都看过。你那本书那么火,如果小桑在,她一定会读的。现在,只好我替她读了。” 许则欢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他正坐在她的脚畔,保持一个可笑的姿势。虽然是坐下了,但仅仅在铺位上搭了个边,人还在看着过道。仿佛一个人,对着黑暗和虚空倾诉。而车厢里,有两个人在打呼噜,此起彼伏。 黑鸟:“我想写一个故事给她看。里面有我和她的影子。可是我写不好,看完你那本小说之后,我感觉到,自己恐怕再努力,也写不出小桑会喜欢的那种故事了。我毕竟是男的,不能透彻理解女人的那些细腻的想法……” 是啊,要不网络小说后来怎么分男频女频呢。 黑鸟:“所以,我决定走另外一条路。人得干自己擅长的事情,或者是熟悉的事儿。我还是子承父业,搞出版吧!我如果出版她热爱的小说,不也是纪念她的一种方式吗?” 整了半天,他和自己的行业还有联系? 黑鸟:“以后可能就没有人叫我黑鸟了。这个笔名,我不想用了。但是像平鑫涛一样,或者我也会遇到有影响力的琼瑶。榕树下没有发挥好安妮宝贝的作用,人家都说那个网站是捧着金饭碗要饭。” 他突然转过身来注视着许则欢:“没想到在火车上能够碰到你。否则,我也想办完最近这些事之后,就去你的城市,亲自去看一下你的。我觉得出版你书的那家出版社,其实并没有意识到你真正的价值。” 许则欢觉得头有些痛。她就不能放松地休息一会儿吗?喝个酒,都不能让她任性一次? 可是现在,他的话,让她的酒都醒了。难怪他一直对她关照备至,还以为……没想到…… 真是老脸一红,有些羞愧。 不过,这家伙这么年轻,拿什么保证他说的都是真的呢。她还是继续醉着好了。反正现在已经熄了车灯,他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黑鸟:“你的眼睛怎么这么亮,跟寒夜里的星星似的。” 许则欢忍无可忍:“能不说书面语吗?” “还以为你又要睡着了呢。”黑鸟笑了:“估计这回没事了,我都磨叽半天了。你睡吧睡吧。” 睡你个大头鬼。她都清醒了好吗。 他爬上中铺,动作异常敏捷。还真是个身手灵活的“胖子”。 许则欢肚子有些饿了,眼前浮现出很多食物。她努力继续睡,睡着了,就不饿了。 中铺的黑鸟闷声闷气来了一句:“我袋子里有吃的,拿给你?” 许则欢郁闷,胃抗议的声音有那么大吗?他都听到了? 真是没有任何形象了。 她不作声,不理他。假装自己睡着了。 黑鸟辗转一阵子,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还是也在试图入睡。 第二天醒来,许则欢再见到他,就有些尴尬。火车是那种会把人打回原型的东西,基本上过了一夜之后,车厢内的人都会有些无形的变化。硬座的人睡不好,会显得疲惫憔悴。而卧铺的旅客,也很少有人像最初上车那样,精精神神的。 许则欢去简单洗漱的时候,看着镜中的自己。头发凌乱,眼睛也有些肿。想起文因朝笑着在电话中对她说过的:“女孩子喝酒对皮肤不好。” 她真不听话。果然皮肤会有些憔悴,酒精不是什么好东西。 又想到,如果妈妈在,一定会训她:“火车上什么人都有,你心也真大,一个人出门,还敢喝酒。” 现在她只觉得头有些痛。不知道是昨天没休息好,还是宿醉的原因。 等她回来,看到黑鸟的时候,觉得他变化倒不大。餐车过来的时候,他买了两份早餐,递给她一份。知道了他对她的计划,许则欢倒也自然了,没和他谦让,接过来,只说了声谢谢。 他感叹:“包子还是素的,难吃啊。” 无肉不欢?只是对于许则欢来说,无论包子是肉馅,还是素馅,她都不爱吃。但是对于他的好意,也不好意思就那样放着。吃完粥之后,也咬了几口。 “你吃这么少的吗?” 许则欢觉得,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最讨厌别人打着关心的名义,实际上大惊小怪了。 没想到黑鸟的下一句是:“小桑也是这样……” 能不能别提小桑了?虽然认识他的时间短暂,许则欢都听够了。 黑鸟:“对了,我昨天晚上和你说的事儿,你还记得多少?” “什么事儿?”许则欢装糊涂。 “看来是断片了。”黑鸟:“你酒量真的不行,以后要少喝啊。等吃完饭,抽空我再跟你解释解释……” 等黑鸟详细跟她谈的时候,许则欢感觉他的思路很熟悉。这不是文化商人某金波走过的路线吗?不再坐等作家的作品,而是主动去创造和推出新的书。 对他们来说,小说就是商品,通过前期的市场调研和分析,制定出想要的类型化故事框架,像少儿、武侠、恐怖、纯情、言情……再寻找合适的作者,来完成最初的设想。 很显然,黑鸟的计划也是这样。他想签下许则欢的下一部作品,当然是言情分类的。 而她最关心的事情,说出来有些不太礼貌:“到底是你爸的出版公司,还是你的啊?”言下之意,他这么年轻,说了算吗? 黑鸟递给她一张名片。上面写着:艾桑书业有限公司总经理。看完这个名字,许则欢顿时想到了:“爱桑”。看来,他的这个初恋情结始终都在,甚至用在了给公司起名上。 黑鸟:“已经是我在管理了。过去的那种思维和观念都有些陈旧。我觉得吧,作家就是……” 他想说什么,又停住了。 许则欢:“你的意思就是,作家就是你的摇钱树。” “别说得这么直接。我其实也是为了完成小桑的一个心愿,她最想看喜欢的小说,总说没有精彩的故事可以看。那时我就答应她,等以后我会开一家最好的出版公司,让她可以看到最棒的小说。” 许则欢:“其实呢,想赚钱也没有什么不好,不必加以美化和修饰的。” “呵呵。这怎么能一样呢?出发点不同,情怀和境界,包括将来的格局就不同。” “好吧。不过,什么是你们公司的梧桐树呢?” “当然是给你最优惠的条件。比如说,如果你同我签下本书的出版权的话,可以保证比签给任何一家都划算。” “谈生意必须一分钱一分货,你能先付给我一部分报酬吗?”许则欢觉得,自己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如果现在手里有钱,她就想先去京城,看看目前的房价。 黑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还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眉开眼笑了:“这表示你有谈的诚意啊。挺好的,具体情况,我们还可以商量。” 许则欢决定,还是得核实一下他们公司的资质。这种事得慎重对待,她没有经验,最好去咨询一下律师。目前她不能跟着他去任何地方,防止他是人贩子,再用这样的名义,将自己拐卖到深山老林去。那就闹笑话了。 冯文静说得对,防人之心不可无。 51.未来的火烧楼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清晨七点多,车抵达山海关。许则欢和黑鸟都下了车,准备换乘十点多的另一辆列车。中转停留近三个小时。 而从山海关到济南,也不过才三个小时。 下了火车,黑鸟问她要不要去吃碗面。她:“不是刚吃过吗?” “刚才是怕你饿。看你昨天没怎么吃东西呢。我不爱吃那包子,还没吃饱。” 好吧。他那180斤的体重不是没有原因的。许则欢说,她有其他的事,就不陪他了。 当然,她没有什么事儿。只是在附近转了转,从前来过这里的。和记忆里当然不一样,没有故地重游之感。倒是气温明显比老家高了,虽然也是冬日,却没有了那种凛冽刺骨的寒意。 许则欢找了家附近的旅店,订了钟点房。进去之后,先洗了个热水澡。缓解了在火车上的风尘仆仆,就打算短暂睡上一会儿。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会睡过头的。一向警觉,缺乏安全感。在这种地方,连室内都是陌生的空气,不可能那么放松。 给手机充上电。她当然不相信黑鸟带了两个充电器,不过,他愿意送她,她就装个糊涂吧。反正他跟她攀交情,她就跟他谈合同。 刚才不如找个网吧呆一会儿,顺便查查黑鸟说的那家出版公司。万一,那地方是真的,只有他是假的呢?如果他真是那里的负责人,怎么连飞机都不坐,和自己一样在挤硬座? 再说,他也太平易近人了,怎么没有一点那种家庭出身的气质呢? 许则欢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有冯文静的短信:“你到哪儿了?怎么不和我俩商量,就一个人出发了?” 许则欢打电话给冯文静。这个时间,小雪说她没来店里。那就是在单位了。只是单位的磁卡电话在走廊里,她打了半天,才有值班室的大爷接。大爷又去喊冯文静。又等了五分钟,许则欢才再次拔过去。 冯文静的声音有些埋怨:“平时觉得你挺稳妥的,怎么也像叶明媚一样,说冲动就冲动呢?是不是和她呆久了,被她传染了?” “没事,就是有一家出版公司,叫艾桑书业。他们联系我,想和我签下一本的合同。我顺路突击检查一下文因朝。单位那边,我说身体不舒服,要是有人问起,你帮我遮掩一下。” “今天领导就问了。我也没说你具体哪病了,只说你想好好检查一下,顺便治治偏头痛。” “恩。别让我家里知道。”许则欢问了问店里,听说没什么事,就准备挂断。 冯文静想起了什么,“我有急事问你。你等我啊,在这说话不方便。我去街拐角那的磁卡电话给你打过去。” 许则欢纳闷,冯文静这是有什么秘密要说? 终于,她打过来了,还有点气喘吁吁的:“对了,你记得火烧楼的具体范围吗?” “我记得在城南,离五中挺近的,那跟前有个著名的饭店,重庆火锅。只是笼统地记得那片,你怎么想起它来了?” “你不在家,我一个人睡不着。突然想起来,好像明年春天就会发生那起特大火灾。当时那片平房好像有一百多家,还是快二百多家都被烧了吧?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一家养牛户烧牛粪,正好赶上七级的大风。是咱们这历年火灾最严重的一次。” 冯文静不会浪费长途电话费,发表感慨,一定是有什么深意。许则欢:“你打算去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 “可是我记不清具体时间啊。是明年春天,还是2003年?我记得当时咱们都去现场救火了,我穿得好像是春秋的衣服。” “恩,应该是吧?当时,胡同里道路狭窄,有些住户胡乱盖的房子,使防火通道严重堵塞。有些地方,消防车根本开不进去,远水解不了近忧。” “主要是风太大,那天大小火,一共是着了五处火。当时有两个乡都发生了火情,县里的消防车大多数都去支援。消防官兵都忙不过来。有一个乡听说烧了40多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冯文静说:“我是烧炉子时,看着炉火想起来的。真想提醒那家养牛户,不要在大风天烧干牛粪做饭了。” “没有用。哪次刮大风,咱们不去帮忙,到社区通知居民啊,告诉大家不要生火,要注意。可他们也不听啊。”许则欢:“好在后来政府帮他们解决了问题,在那片盖了新楼,集中安置了这部分灾民,他们也算因祸得福了,提前好几年住进了楼房,比拆迁早多了……我天,你不会是想,在那片买房子吧?” “怎么可能呢?我不能钻这种漏洞。感觉心里会不舒服的。”冯文静说:“我在电话里跟你说这事儿,主要是,我发现咱们正住的这个房子,好像就挨个边啊。有可能正是火烧范围之内,不过比较远一些就是了。” “我天。”许则欢也不淡定了:“那怎么办,随时会起火,太可怕了。” “我昨天看到离这远一些,有个平房还行,价格也不算贵,一万多。京城的房子虽好,等增值还得些年呢。眼前就着急住啊。尤其是,二妹三妹都还没到结婚的年龄,也不能老在店里住着啊,没有家的感觉。我想把它买下来。” 这是在跟自己商量吗?许则欢有种要被冯文静抛弃的感觉。她闷闷地:“行,你做什么决定都是冷静的,理智的。” “过完年之后,你就得小心了。暂时家里也没啥贵重物品,但我建议你把一些东西最好转移出去,万一那场火灾又重演了,至少也安全点,没那么狼狈。等我买了那平房,你也可以跟我一起住啊。” 许则欢:“我妈一直让我去她眼皮子底下呆着呢。”说完自己也笑了。 冯文静:“那次人员转移得及时,倒是都没有什么事儿。只是,一想有这么个定时炸弹,也是害怕啊。就像我有时会想起,自己后来会得癌一样。” 可惜是在电话里,许则欢不能长篇大论地安慰她。不过不等许则欢劝她,她已经自己开始调解自己了:“唉,我又乱想了。现在的日子这么顺心,估计我会长命百岁的。到时候,咱们三个就都是老太太了,驼着背,弯着腰的,再一起出去溜达,多有意思啊。” 许则欢微笑。冯文静很少讲这么多的,看来她才离开一天,冯文静就想她了。只是冯姐矜持,对女人,想也不说想。对男人,爱也不说爱。 和好友聊天,冲淡了许则欢在异地的陌生感。放下手机的时候,发现手机都有些发烫了。她关了机,继续充电。有些庆幸文因朝没有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又有些惆怅。 突然很想他。想得心都有些疼了。 她没有等到钟点房到时间,就提前结了账离开。去了附近的网吧,只是时间有些仓促了。只能简单搜索了下黑鸟提到的那家公司,果然有相关的资料。网上显示,它的经理名字是艾自舟,是黑鸟报给她的名字。只是,她又怎么能确定,那个艾自舟,就一定是她在火车上遇到的人呢? 又想起以前文因朝提醒她防范其他人时,说过的话:“不要怨你的文哥疑心重,只能怪世道杂。” 他的声音又在她耳边萦绕,就像他们初识时,电话刚通时那样:“你好,我是文因朝。” 就这样简单的两句,一直在许则欢脑海里,不断重复着:“你好,我是文因朝。你好,我是文因朝……”是他那种山东味道的普通话。 许则欢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又打开了手机,看着开机动画时,心都要跳出来。她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拔出那串代表他的数字。 那排她刻骨铭心的数字。 可是手机却在这个时刻,突然响了。吓了她一大跳。接起来,却是陌生的声音:“小肥鱼吗?我是黑鸟。” 她真想痛骂他一句:去你大爷的。 “你来车站了吗?我已经到了。我在检票口附近,你过来时,往东边看,就能找到我……” 谁想找到你?许则欢想跟他说,其实你和我根本不熟。很多人和我也根本不熟。甚至,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都是个陌生人,是一个过客。 当然,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一种客气而冷淡的声音,简短结束了对话。 她是成年人了。只有在酒精的掩饰下,才偶尔乱说话。 等许则欢抵达纷乱的检票口时,已经有很多旅客检完票离开了。黑鸟一直等在那里,正在来来往往的旅客里寻找着她。终于看到她了,松一口气:“不知为什么,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酸不酸啊。许则欢很想白他一眼。可是对于萍水相逢的人来说,这都是过于亲密的动作。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去检票。黑鸟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他手中多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新买的水果和黄瓜。 等到上了火车,看她一直发呆,不想理人的样子。他隔了一会儿,把洗好的水果递给她:“感觉你对其他的零食不感兴趣,大概会吃这些吧。” 许则欢摇摇头。除了在车上,跟售货的大姐现买的食物,她是不碰陌生人的其他东西的。 黑鸟一脸无奈。大概是不理解,她怎么又变得和刚上车时一样了。对什么都无所谓,又冷冰冰的。仿佛失忆了,根本不记得他一样。 人与人之间,不应该越接触,越亲切的吗?为什么有的人,可以永远保持最初的淡漠? 52.初到济南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终于下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黑鸟问她,有没有人来接她。她说,还不知道。等两人一起走出来,有人来接黑鸟,他关心许则欢去哪里,要不要送她。她摇头,意思是不用他操心。 她慢吞吞的向外面走,对这个城市有些茫然。接艾自舟的车很是豪华,虽然她并不懂车,一向对车不感兴趣。也大概能感受到,那车的极漂亮。他都上了车,还对她喊:“小肥鱼,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许则欢没搭理他。心里想,这笔名,必须得换了。不管熟还是不熟的人,年老还是年少,都叫她“小肥鱼”,可真是让人受不了。难怪安妮宝贝中年时换了笔名,叫“庆山”了。文风也成熟稳健得多,不再是年轻时的那种风格。 济南的冬天,让她想起了老舍那篇诗情画意的散文。不过,她不是来欣赏风景的,站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目的地是文因朝的单位。 她准备先找到那里,再在附近住下。 对一个城市的印象,往往是从火车站,和出租车司机开始的。这位老司机很健谈,看到她的棉服很厚,就问她从哪里来的?看穿着打扮不像本地人。 许则欢看了眼自己。叶明媚不放心她的审美,通常按自己的意愿,给她选店里的衣服。还美其名曰:“咱们可是开服装店的,如果你穿得都那么平庸,哪有说服力啊!再说,穿平庸的衣服,就拥有平庸的人生!” 这种歪理邪说,许则欢通常是一笑了之的:“这是时尚界忽悠人买衣服的广告词吧?” 叶明媚:“女人不美,辣椒不辣,那像什么话!” 她走的时候只是随手抓起件外套,可还是与大街上那些男男女女有很大的不同。叶明媚的眼光,确实超出这个年代很多。 许则欢告诉大爷,她来自于黑龙江。大爷:“听说你们那边很冷啊,还会达到零下三四十度?” “对,夜间最低温度会这样的。” “那得是什么样啊。我们这边,最低也就零下十多度吧。还有挺多人,说是看了一篇什么文章,跑这边过冬呢!不过来了之后就说上当受骗了,没有想象中那样暖和。” 许则欢笑了,那些人应该是被老舍先生骗了吧。那都是1930年前后的事了,和现在的自然环境怎么可能一样呢。 大爷大概以为她是第一次来济南,又絮絮叨叨跟她讲了半天泉城的风景,哪里值得去看看,哪里就不用去了。她也没解释,没说自己来过,还是十几年后,来过一次。 这样如实相告,大约会被人当成精神病吧。 等到了文因朝的单位门前,她的心情肯定是有起伏的。从包里掏出个医用口罩戴上了,想了想,又摘了下来。现在几乎没有人戴口罩,让人看到,会觉得很是突兀。 已经是周一了。不知道这个时间,文因朝是不是在上班。如果突然看到她来访,会不会很是意外? 近乡情怯。一路上都没有和他联系,如今突然出现在这里,连她自己,都有些不能理解这种行为方式了。 许则欢刚推开门,走进去,就被值班室的人叫住了:“外来人员过来登一下记。” 有这么严肃吗?要是每天来办事的群众多的话,值班的人岂不是忙不过来?再一看,有三个穿着制服的小伙子,在那工作呢。 好在现在不是特殊的时期,不用扫码测温,只是记下了她的名字、身份证号、家里电话,又问她找谁。 她:“文因朝。” “啊。”正盘问她的小伙子愣了一下:“他已经不在这儿上班了啊。你不知道吗?” 许则欢也愣住了:“不知道。” “看你身份证号,也不是本地人。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地址很熟呢……对了,有一段时间,总有他的信件,就是这个地址。”小伙子开始打量许则欢,她感觉他有些像自己单位值班室的那位大爷。 你这么年轻,就开始八卦,是没有前途的。许则欢压抑住自己的腹诽,问:“他调走了吗?” “不是。文哥停薪留职了。要我说啊,他那个条件还上什么班啊,早就应该这样。” “他去开西餐店了?” “听说是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他现在开的是一家中餐店,老火了。好像还有一个宾馆……” 这些消息,居然都是从外人那里知道的。许则欢苦笑了。难道还要问他们,那家中餐店和宾馆叫什么名字吗? 另外两个原本在值班室的小伙子也出来了,都好奇地看着许则欢:“你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还有一个心急,已经开始告诉她:“你就跟出租车司机说,去飞雨饭店,没有不知道的。” 飞雨?许则欢心里一动。她小说里主人公的名字? 有一个脑门上有很多痘痘的小伙子,一看就是平时休息不好,压力太大。他看着许则欢,却突然醒悟了过来:“你就是小肥鱼?” 这下,另两个更围上来了:“不会吧?” “天啊,真的吗?” 许则欢:“……”互联网时代,这么害人的吗?想低调些都不行? “不是不是,你们认错人了。”许则欢真想夺路而逃。 “我看过你的宣传报导,还有电视台的访问的。”小伙子兴奋了:“单位都知道这件事,你总往我们这写信吗,在网上看到那个小说之后,我还问文哥呢,他嘴严得很。” “那单位也都在说这件事啊。有一次,你寄给他一个邮包,那天还是我值班呢。” 看着他们热切的神情,怎么有一种cp粉的感觉?好像都是她的媒人似的。 “听说他家里一直让他回去做生意,他不愿意回去呢。好像他家里有些其他的安排,他也在抗拒……”有新鲜痘痘的小伙子欲言又止。有些同情地望着许则欢。她都不知道文因朝的近况,看来情况不妙啊。 “不过你对文哥真好!哎,要是有人这么远来看我,我得老感动了……” “要不咱们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吧。”已经有热心人张罗上了。 许则欢赶忙阻止:“不要不要,我就是悄悄来的,你们先别跟他说。” “哦,这是要给他个惊喜。”其中一个人露出“我懂”的神情。 许则欢有些尴尬了,还惊喜呢,不是惊吓就不错了。 另一个小伙子又告诉她,不用担心,文因朝好像换号了,他们想联系上他也得往那个饭店打电话。 问了飞雨饭店大概的位置,她跟这些热情的小伙子们告别。准备先找个地方安顿下再说,别再贸然去登门拜访了。他的店,和单位到底不同。感觉单位是一个面向很多人的地方,属于公共场合。而店呢,太私人化了。 不过,她的心还是纷纷乱乱的。之前并没有听说文因朝工作上的这些变化。她从来没有问过,他也没有提起过。而现在,她到底应该怪她不关心他呢?还是怪他有所隐瞒呢? 又打车去了飞雨饭店附近,想找一家快捷宾馆。不过,有的全国连锁店,现在可能处于刚刚起步的阶段。比如和某旅行网站合作的那一家。又没有智能手机可以搜索,只能自己去盲目找了。 连看了两家,都不太满意。第三家的名字雅致一些,“归人宾馆”。这两个字单看很美,“归人。”可是加上“宾馆”,念起来就有些别扭。 许则欢不管那么多了,直接走了进去。大厅里环境还是整洁的,前台的女孩尤其漂亮。有些赏心悦目,连许则欢都多看了几眼。可惜女孩子不爱笑,看人的时候冷冷的。 许则欢对房间是很在意的。对于睡眠不好的人来说,希望屋子是隔音的,还要保持一种眼缘。她不嫌麻烦,让服务员领着她去看实际的情况。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感叹:“刚才那姑娘真好看啊。” “是吧?大家都这么说。在这里打工真是可惜了,我们都觉得她可以去当明星。” 要是有人炒的话,大概也会像后来的奶茶妹妹、天仙妹妹那样有热度吧。许则欢想。不过美丽是稀缺资源,在哪里都能出头。如果女孩子还有头脑的话,就会发挥出这种先天的优势。如果智慧不够,就很容易红颜薄命。 看了房间之后,许则欢不太满意。推荐给她的那一间,没有窗。她让服务员联系前台,问问有没有带窗的房间。 前台那个女孩有些不耐烦,在对讲机里,都将这种情绪流露了出来:“不带窗的贵,你问问她,能住得起吗?” 这叫什么话?许则欢又看了眼自己的衣服,难道叶明媚进的衣服都太重视样式,而忽略了质地?她看着很像没钱的样子吗? 服务员是个中年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许则欢。她也知道,对讲机不隔音的。 许则欢:“你问问她多少钱。” “五楼还有几间空房,都在三四百左右。” 这个价位,在2001年确实有些贵了。又不是只有她这一家旅店了。只是现在,许则欢有些不高兴。她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条件,能让女孩这么有底气。 等上楼一看,装修得是不错。服务设施也很完善,甚至还提供了能够上网的电脑。她尤其喜欢屋内挂着的装饰画,还有那不知哪位书法家的墨宝。 她有些累,真的不想再走了。问了服务员一个问题:“前台那小姑娘是店主吗?” “当然不是。不过她也不算是小姑娘啦,都二十多了。” “哦。”假如那女孩是店主,或店主的亲戚,许则欢就不想住在这儿了,不想给没有家教的人创收。既然不是,她决定还是去办入住手续。真想把钱摔在那女孩面前,让她狗眼看人低。 女孩果然有些意外,可能没有想到,和她同龄的许则欢,一个人出来,还住这么贵的店吧。她办登记的时候,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听着周围的山东话,许则欢终于有了身在异乡的感觉。不过,她住的地方是“归人”宾馆,仿佛她与这个城市,就有了更密切的联系。 而她惦念的那个人,此刻又在哪里呢? 53.你为什么不赶紧去死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每次身在异乡,总感觉宾馆都是差不多的。尤其是前世住的那些连锁的快捷酒店,会让人觉得,无论你在哪个城市,都没有什么区别。 可能是这两天的奔波,精神上也比较疲累,许则欢觉得有些头痛。尤其是,在这里住一夜,相当于她一个月的工资,一想头就更痛了。虽然她现在不缺钱,总想多积蓄一些,拿来投资。多奋斗几年,将来就可以做咸鱼了。 好在她的包里,永远有头痛药。这些药都有些伤胃,是不能空肚子吃的。她下楼去买零食,发现有花生油做的桃酥。平时是不吃这类糕点的,出于对花生油的亲近,决定尝一尝。就少买了一点。 在自己家那边,习惯吃豆油了,黄豆榨的。 吃完药,她准备躺一会儿。头痛的时候,会觉得光线刺目。已经拉好了窗帘,隔音效果也不错。此刻又觉得这间屋子贵有贵的道理,头痛时也怕声音的打扰。 可惜的是,她刚要睡觉,手机就响了。都忘记什么时候把它开机的了。 “您好,是许老师吗?”一个陌生的女声,听上去彬彬有礼。 “你是?” “我是本地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听艾桑书业的艾总说您来济南了,想问一下您能不能参加一档读书节目的专访?” 许则欢本来就头痛,尤其是和单位请的还是病假,更不想抛头露面:“不好意思啊,不太方便参加。” “许老师,您的作品本来就和济南有关,我们非常有诚意邀请您来参加访谈。如果您能来的话,会报销您来这儿的来回路费,和在济南期间的食宿费用。另外节目还会给您一定的酬劳……您有没有兴趣,抽空了解一下详情呢?” 许则欢顿时想起了那个小品:来时的火车票谁给报了。没想到,对方还挺灵活,知道以利益打动她。 她:“我不太清楚你们节目的录制时间,还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工作。不知道会不会和自己的事情产生冲突。” 一听她的态度缓和了,有商量的余地,对方很高兴:“许老师,我们的节目是录播,以您的时间为主。另外,我们还有一个新开的栏目,领导有意想请您也录一期,是一个系列宣讲类节目,涉及到历史文化之类的知识,也可以是书评……” 这不就是类似百家讲坛的模式吗?2001年夏天的时候,许则欢就已经在电视上看到百家讲坛了。这个节目曾经火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也逐渐没落了。不过,它曾经捧红了一批“国学大师。” 地方电视台东施效颦,未必有那么好的热度。不过,许则欢还是有些动心的,她知道炒作也是一种方式。就像有人说过的,名利名利,出了名自然有利。 她答应记者,这几天内再联系。目前头太痛,只想好好休息一会儿。正想关机,手机又响了。 是叶明媚,问她到了吗?她有力无气:“死了。” 一向云淡风轻的叶明媚都吓了一跳:“怎么回事?你可别想不开啊?” “就是头痛犯了。”她闷闷地说。 叶明媚:“赶紧吃药!我记得你以前,一不舒服了就找文因朝撒娇,还没联系他哪?” 早就过了那个年龄阶段了。现在她头痛,只会立刻自己照顾自己。不会像从前那样,希望有人给自己倒一杯水,拿一片药,再用温暖的双手,抚上她的额头,像小的时候,母亲试她发不发烧一样。 “马亮问起你呢。”叶明媚说:“我看他无精打采的。” 许则欢:“没事我挂了啊?头痛,不想说话。” “好吧好吧,你快歇着吧。” 文因朝怎么没来电话呢?是她自作多情了,还关机。开了这么长时间的手机,都接两个电话了,还没有他的消息。 她一生气,把手机又静音了。安安静静地体会着头痛。那种太阳穴被压迫的感觉,又窒息又闷痛。 疼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泪都是滚烫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那种钝痛有所减轻。她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时看到小马哥的未接来电。她拔回去,听到马亮意外的声音:“喂?” 她:“给我打电话了?” 小马哥一向阳光,现在的声音忧郁而低沉:“你去济南啦?” 许则欢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怪只怪叶明媚大嘴巴。也可能,叶明媚没把小马哥当外人。 马亮:“不去不行吗?一定要走那么曲折的道路吗?” 许则欢无言以对。 马亮:“过一种简单的生活不好吗?就是你不在我面前,我好像才敢跟你说这些。” “恩。” “尽快回来吧。在外面注意安全,平安县的人都在想念你。” 许则欢微笑。他怎么不说全世界的人都在想她呢?结果这个时候,另一个电话打进来。她刚挂了小马哥的电话,就看到文因朝的那串号码。心里就是一急。 犹豫不决,可是手指的动作比大脑反应得快,已经本能在接了。 他的问询就这样传来:“怎么失踪了?” 也不是很久吧,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而已。怎么会恍如隔世,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一样。 “有些事。” “知道,联系不上你的时候,我给冯文静打电话了。” 他总是很信任文静,大概是冯文静身上一直有那种稳重如长姐的气质。 许则欢知道,冯文静不会跟他说什么,大概只会告诉他,没有什么事情,不用担心之类含糊的话。 “你到底在哪儿?”他问,声音像穿越了时空隧道,那样遥远地传来。明明现在离他空间距离最近,可是心却有些遥远。 许则欢:“你猜。” 文因朝吸口冷气:“你一向不玩这套的啊。我怎么猜得到?” 是你不想猜吧。 “济南?哈哈,你别笑我啊,这就是我美好的愿望。有时候累了,甚至是半夜半梦半想的时候就想,你现在要是在,就好了。” “还是可以想想的,万一突然就实现了呢。”许则欢想起后世那句熟悉的调侃。 文因朝叹了口气:“不过你要永远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是爱你的。” 他基本上不在电话里说这类煽情的话。一这样说了,许则欢就有不祥的预感。“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放心吧。” 他越是这么说,她越觉得不对。多像一句免责声明,和剧情预透。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希望她原谅她么?只因为,他都是爱她的,就可以发生任何事? 你总不到和一个敏感的人,玩文字游戏。那她只会脑补和加戏。 放下电话,许则欢飞快地起身,去梳了头,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想了想,又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管唇彩,简单涂了几下。对素面朝天的她来说,这就属于化妆了。 她大概清楚飞雨饭店的方位。这种时候,也没有智能手机上的地图导航,只能一边走,一边向路人询问了。好在济南人忠厚,都会耐心倾听,再认真告诉她,具体往哪里走。有一位阿姨告诉完她之后,本来已经走远了,居然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找她,说自己记错了,方向说反了,应该是往东,不是向西。 许则欢有些喜欢这个城市了。虽然是首都,却并不喧嚣物质,相反,处处流露出一种质朴。尤其是红灯亮起的时候,十字路口能停一排等待过马路的电动车。等变成绿灯的时候,只见浩浩荡荡的电动车大军,一起涌出,蔚为壮观。 等她看到“飞雨饭店”的霓虹灯时,天色已晚。周围都是璀璨的灯光,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这些,都是梦里出现的景象。 她正街对面的拐角发愣,却见一对年轻男女从店中走出来。男人的身影是那样熟悉,正是她魂牵梦萦的那个人。她的心脏瞬间紧缩,却不能发出声音。因为那个年轻的女人正挽了他的手臂,亲密地对他说着什么,还绽放如花笑靥。 而他,漫不经心地倾听着,不知道是不是第六感,视线正要向她的方向投过来。许则欢在那一瞬,向树后躲了一躲,也不知道自己在躲避着什么,心都要狂跳出来。 是她多心了,文因朝并没有看到她,他只是不经意间移动了目光。在她分神的这一刻,他已经和那女子告别,转身进了一辆车内。而那车,却瞬间在许则欢的眼前消失了。 许则欢呆立在那里,不能移动。而那个女人,也在注视着他远去的车影,又返回了店里。许则欢看到她的窈窕背影,想起自己是在照片上见过她的。 苏酥?亲眼看到的感觉,到底是不同的。 她的手脚冰凉,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看着眼前人去楼空,她拔响了手机,打给文因朝。 这次,等待的时间有点长,他熟悉的声音终于响起。就像她平时听惯的时候一样,仿佛他就生活在那个手机里,时时刻刻属于她一样。 “你在做什么?”许则欢的声音有些颤抖。 “开车啊。” 要是平时,她可能会说,那怎么还接电话,快挂了吧,不安全的。 可是此刻,她说的却是:“你为什么不赶紧去死?” “小欢?”他的声音满是疑问。 可她已经恶狠狠挂了电话。这是她平生从未说过的恶毒诅咒,已经用尽了周身全部的力量。 54.再遇黑鸟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人不可能总是陷在同一种场景之中。 本来已经失魂落魄的许则欢,还是打起精神,准备黯然离开了。文因朝再打来电话,她已经不接了,直接将他拉入了黑名单。 浑浑噩噩走了一阵,就已经开始后悔了。怎么能那样说他呢,他正在开着车。万一……她不敢想象。贪心的毛病又犯了,就算他移情别恋,那也是他的自由,不是吗? 许则欢脑子里混乱着,像是有不同的声音,在互相争吵。可是,她想安静一会儿,都没有那么容易,十字路口的车流如织,只能在那里等绿灯。没想到,有人摇下车窗,对她大喊:“小肥鱼!” 这种声音,很像动车火车组合里的某个男声,尤其是唱那首《背叛情歌》时的第一句:“你问我,这世界最远的地方在哪里……” 黑鸟的声音,和他一模一样,都是那样清朗而低沉。本来年轻,却蕴含了忧郁。 许则欢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到他,都是在自己狼狈的时刻。就像现在也是,外表看起来完整,实际内心早已破碎。 她不愿意理他,转身就走。甚至都不再管旅馆的方向。 可是没走多远,这家伙居然追了上来,也不知道把车丢在哪去了,还边跑边喊她:“哎!你站住!别跑!”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偷了他的钱包。 看行人纷纷侧目,许则欢只好停下,对他怒目而视。 黑鸟:“我没得罪你吧,怎么不愿意搭理我呢。” 许则欢继续走。他追上来:“太长时间不运动了,累死我了。” “你要干嘛?” “没啥啊,本来也想联系你,还怕打扰到你。这不,看到你,能不过来打个招呼吗。” “你现在也打扰到我了!” “是是是。我不好,请你吃饭赔罪行吗?我本来也正要去吃饭,出门那几天,一直没吃好。总算回来了,得好好吃上一顿。” 许则欢明白了,他这是打算去饭店,才恰好在路口遇到她了。 黑鸟:“我刚才已经告诉朋友,自己有事了。把他们都先推掉了,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去吃饭吧?自己去那种大店,会很尴尬的。” 许则欢:“那是你的事。” 黑鸟:“你就当帮帮忙嘛。再说,我不跟你套套近乎,怎么能签下你的书呢?我知道你要是想出下一本书的话,别的出版社都会抢。我一个民营的地方,不占什么优势啊。只能和你打打友情牌。” 许则欢:“没有用。我只看真金白银的。” “你们文人不都是很清高的吗?”黑鸟笑了:“不过我喜欢你这么坦白。” “我缺钱。”可能是心情不好,今晚的许则欢说话没有了任何面具和掩饰。 “谁缺你都不会缺的。别人靠写作可能养活不了自己,你不一样,那本小说太畅销了。” “可是我的欲望,不,我的愿望多。”许则欢老老实实承认。不过一谈到作品,她突然想起了那个采访的事:“你告诉电视台的人,我来这儿了?” “恩,你别生气。我本来是想借机会再和你见一面的。想让电视台找你和我,共同做一期节目。你当然是谈作品了,我讲一下出版书都需要注意的问题。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再你和谈谈签书的事儿。”黑鸟也没再瞒着她,把自己的打算都亮到了明处。 这倒驱散了些许则欢的戒备心理。她并不担心别人对她有所图,最担心的是看不出来所求的是什么。 黑鸟:“在火车上,我感觉你不太信任我。所以……我觉得如果电台出面,你可能会觉得这件事的可信程度高一些。” 好吧。他还挺了解她的心理的。黑鸟:“所以我要请你吃饭啊。你是我的大客户呢。你想想,假如这事成功的话,我的出版公司盈利了,我爸也得对我高看一眼。他本来对我没抱多大希望的。” 因为小桑的事,许则欢都觉得黑鸟这个人儿女情长,有时非常感性。也不怪他父亲误解他。 不过此刻,许则欢刚刚注意到,黑鸟换了身职业装,连头发都精心修剪过,显得成熟了不少。和火车上随意的形象判若两人。 她:“我不太想吃东西。” “知道,你总是一副没什么令人的样子。不过那家飞雨饭店有东北菜,没准你会喜欢呢。它家的鲁菜也很正宗的。这不,我一回来就想吃它家的东西了。” 黑鸟说得兴高采烈,许则欢却郁闷:“能不能换一家?” “为什么?这不是以你小说里女主人公的名字命名的吗?难道……” “别胡说。我就是不饿,也不想吃饭。你要是想去,就去吧。” “好。”黑鸟小心地看了眼她:“我实在想不出比它家更好的炒菜店了。或许你更喜欢吃火锅、烤肉,还是西餐?” “我对吃的都没什么兴趣,果腹而已。” “唉。这得失去多少乐趣啊。走吧,没准你吃过一回之后,就不这么想了。我怀疑你就是没吃过真正的美味。” “你的意思是说我见识得太少?”许则欢对他怒目而视。 “我说错话了,不是这个意思。”黑鸟:“许大小姐,别生气了。” 她也觉得自己有迁怒的成分。此刻的她,就像一个正要喷发的火山口,而艾自舟就是只倒霉的黑鸟,还不怕死,不断地往枪口上撞。 黑鸟:“不行的话,我们就换一家。” “不用!”许则欢不假思索,硬梆梆甩出这句话,有金石之声。她都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想进飞雨饭店。就像一个已经被谋害的人,再次走向犯罪现场,深层次的心理动机又是什么?冤魂在原处徘徊,仍旧有深重怨念,不肯投胎? 谁说文因朝开的饭店,她就不能来参观了?她就想看看,他是怎么一边与别人暧昧,一边每天给她希望,又瞒着她悄悄开饭店的! 黑鸟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你那小说火了之后,这家店才开起来的,都快成本地情侣的胜地了。还有些夫妻也来凑热闹,特意上这儿来拍个照什么的。虽然全国网民一共才几千万,但你不是上过电视吗。再加上小说的名字里有济南,那本书在我们这儿的销量特别好。” “那这家店的定位,到底是针对年轻人,还是普通大众呢?” “有适合年轻人口味的食物,不过还是以大众为主。假如是我啊,一定想办法征得你的同意,把你的照片和书用像框镶起来,挂在店里比较显眼的地方。这样营销起来就更逼真了。” 许则欢:“我还没有那么有号召力吧?” “你对自己书的销量真的没概念吗?到目前为止,版税收了多少,总是有印象的吧 。” 许则欢不想告诉他。她心里还是很乱的,走进饭店的时候,又想戴口罩了。若是一会儿,文因朝返回呢?见到他,她又该如何应对? 她不敢再仔细分析自己。似乎潜意识里有一种心情,还是想再次看到他。即使已经有了其他女孩,对他言笑晏晏。 饭店装修得雅致,处处可见匠心。迎面就看到一副对联,许则欢看到那横批就愣了一下:有爱则欢。 黑鸟:“这好像是你的名字哦。我每次来的时候,看到这对联都想笑,一点不像饭店用的。这不是西湖月老祠的门联吗?” 原来门左右两边写的是:“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前生注定事莫错姻缘。”许则欢记得,以前还和文因朝讨论过出处,网上有人说,出自《西厢记》的续本:“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 而她记得,《老残游记》里面也出现过,是老残和黄人瑞互赠的对子。 文因朝说,他很喜欢这两句话,希望有一天,能和她一起去月老祠。此刻想起这一幕,不免讽刺。 正这么想着,黑鸟已经领她走进去了,跟服务员说:“云淡风轻厅。” 就有服务员用对讲机跟楼上说:“二楼的客人,云淡风轻厅。” 许则欢向吧台望了一眼。没有看到刚才的那个女孩,苏酥。明明看到她进来的,可能在忙别的事情?不过又有些庆幸,她其实是讨厌麻烦的人。 可是,却看到吧台有一个她熟悉的物件。是上次文因朝离走时,她不知道送他什么,和他去逛本地的玛瑙石店,他注意到一块北红玛瑙摆件。平安县的玛瑙热,是十几年后才炒起来的。此刻价位根本不高。那么大一块天然红玛瑙石,才卖一百五十块钱。 许则欢发现他多看了几眼。就一个人的时候悄悄买了下来,送给了他。当时他还感叹,这是给他的旅途增加重量呢。不过看他神情,却是高兴的。 此刻,正摆在吧台那里。一般的店都喜欢在那儿放个招财猫,或是金蟾。他呢,放着来自远方的红玛瑙。一想到店里的其他人也能碰到这块石头,尤其是那位苏酥……许则欢就有些恼怒,觉得他太不拿它当作一回事。 假如是他送她的礼物,她怎么也会放在自己家里,珍而重之吧! 这么一想,随身还佩戴着他送的玉。当即恨恨地想摘下来,不想再戴着。手都已经触及了绳线,却又停住了,有一丝不忍。算了,回去再说。 这样一分神,上二楼的时候差点踏空楼梯,幸好黑鸟手快,一把拉住她:“唉,小心点啊,你还有新书没写呢。” 不这么功利好吗?许则欢觉得,假如自己伤到手,或是伤到大脑,以后不能写书了,恐怕这个家伙立刻就得离开自己,再也不会这样殷勤备至了。 等进了云淡风轻厅,许则欢呆了一呆。包间里挂着她熟悉的照片,是她家乡那条江。夕阳西下,半江瑟瑟半江红。他们曾经在江畔,并肩看过落日,那是曾经在信里,幻想过的情景,后来又在秋天里,梦境成真。 他随身带着相机,曾经给她拍过不少照片,她在他的镜头里,笑得情真意切。只是这江,是他什么时候照下的呢? 许则欢跑了出去,看隔壁的包间。有的有客人,匆忙地对人家说声打扰了。有的没有客人,任凭她伫立,发呆。 每一间,都有相似的放大照片,无一例外都是她那里的风景。 黑鸟追出来,提醒她:“做什么呢,服务员看你呢!” 55.换屋插曲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这个店里的每一处,几乎都有他们共同的回忆,都有那段恋情的影子。许则欢觉得胃痛,痛得她几乎忍不住,想要蹲下去。 黑鸟已经看出她的不对,搀扶住她,“怎么了?” “没什么。胃有些疼。” 他喊服务员:“麻烦你帮我们倒杯热水!”又问她:“我去给你买药吧。” “没事,我包里有。” 他已经把她扶回了包间。她将包递给他,意思是让他帮忙取。黑鸟大概是不习惯翻女人的包,有些笨手笨脚,和他一贯的灵活很不相称。 结果,他从她的包里,掏出一堆头痛药、晕车药、霍香正气水……还有钥匙、笔、小笔记本……最后才好不容易在那些药里面,找到了没有包装盒的胃药。可能是为了节省空间,她的药都扔掉了外包装。 黑鸟摇头:“哪个女孩的包会像这样,没有一个化妆品的啊?勉强看到一管唇彩。药倒是带得挺全乎,看起来也不会照顾自己啊。” 许则欢有气无力:“你这样一说,我胃疼得更厉害了。” “千万别。”黑鸟已经帮她把药片抠出来,递给她:“这种胃药需要嚼服吧?”看起来,他也吃过。 许则欢点头。 黑鸟叹气:“以前小桑胃也不好。” 服务员已经端着一壶热水走了过来,里面还加了菊花和枸杞。黑鸟:“菊花好像是寒性的,不适合她现在喝。能不能换白开水?” 许则欢阻止他:“不用了,别折腾她了。” “好吧,偶尔喝一次,应该也没事。”黑鸟勉强说服着自己。 服务员问他:“这位先生,一共几个客人?现在开始点菜吗?” 黑鸟:“都到齐了,可以点菜,你把菜单给我吧。” 服务员:“可是预订说六七个人啊?您确定是云淡风轻厅的客人吗?” 黑鸟解释:“确实是我订的。刚开始是打算一大桌人的。不过现在我又改主意了,只有我俩。” “那不好意思,可能得给您调桌。您知道的,这屋比较大,是最多时能坐十个人的。我们这生意忙,一般来说除了提前一天预订,都是订不到包间的。现在只有两位,我只能把你调到外面的卡台了。您看可以吗?” 许则欢看着这个年轻的小服务员,长得可真清秀。虽然她的山东口音,听着很不习惯。还有个别的字句是方言,听不太懂,不过总体的意思明白了。她正想站起来,黑鸟却阻止了她。他对清秀的小服务员客气道:“你看我朋友的身体正不舒服,我不打算去外面的卡台。一来是说话不太方便,二来太吵,我怕她听了心烦。这样吧,我可以多点几个菜,达到六七个人同样的消费水平。” 你点那么多菜做什么,留着浪费啊?许则欢不想让服务员为难,她其实挺理解对方的立场:“没事,坐卡台也是一样的。不行的话,我们还可以换一家。” 黑鸟:“那怎么行呢?你对我来说这么重要。再说,和女人一起出来,我就没坐过外面的大厅。你告诉你们老板,我就在这桌了,他不会不同意的。” 服务员不太理解他的意思:“您是说您认识我们老板?” “当然啊。他爸和我爸是朋友,我和他以前也见过几次面。都在一个城市,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这回连许则欢都和服务员一起看他了。他无辜道:“你好像也不相信我?”望着许则欢,做无奈的表情:“本来我也不想提这事的,就是想安安静静吃个饭,奈何她不允许啊。” 服务员:“先生,您就不要再为难我了……实话跟您说吧,刚才有一个领导突然来了,要宴请特殊的客人。经理让我必须腾出一间雅间的。您看,您能不能……” 文因朝:“什么事情都得有个先来后到。这么一说就更不行了,你叫你们经理过来。” 许则欢郁闷,不会是把文因朝找来了吧。她只想现在就离开,趁他没来之前。可是现在的情形,她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她没有想到,进来的是苏酥。这女孩穿着一身套装,衬托出姣好的身材,显得漂亮而又得体。见了黑鸟,却先是娇俏一笑,还露出了两个酒窝:“哦,原来是艾总。这倒是我们的服务员不懂事了,不认识艾总,得罪了你。不过,今天我确实为难,艾总能不能帮小妹一个忙?” 黑鸟见她软语相求,明知是温柔陷阱,也不免心神荡漾。只是,他现在最重要的客人是许则欢,不能在她面前落了面子。否则,作为男人的威信何在? 他对苏酥抱歉一笑:“小苏,真是抱歉。要是平时,我肯定也就答应你了。但今天不一样。”他看向许则欢:“她对我来说,真的是很重要。” “能在我们飞雨饭店招待最重要的客人,是我们的荣幸。”苏酥温柔一笑,又望向了许则欢:“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许则欢:“……”我可以不回答吗? 黑鸟:“你这是转而去进攻她了啊。她一向心软,可能看不得这一幕。不过,苏经理一定有你的办法,不必为难她的。” 苏酥看着沉默的许则欢,笑意正一点点消失:“我确实没有想到,艾总也有这样认真的时刻。” 黑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哎,明人不说暗话啊,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好像我怎么着了似的。难道我平时不认真?” “呵呵, 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不用放在心上。在泉城,谁不知道您的故事?恐怕不认识您的,都已经听说过啦。那我让服务员过来点菜,刚才对您的打扰,您别放上心上,等结账时我按八折,向您赔罪。” “别别。你不用跟我打折,就是把话说清楚就行。我有什么故事?” 苏酥望着他,神秘一笑。不再说话,袅袅婷婷地走了。 许则欢估计,她可能误会了什么。她对黑鸟有什么往事,并不关心。 黑鸟却尴尬地向她解释:“你看过《霍乱时期的爱情》吧?当然,你肯定读过。那你说,里面的男人,到底是情圣,还是风流浪子?” 就是那个一边痴心爱着女主人公,一边又有无数故事的男人吗?许则欢不想评价。她转移话题:“我倒是好奇,到底来了什么大人物。” 黑鸟叫:“服务员,服务员!” 服务员终于姗姗来迟。他问许则欢想吃什么。许则欢看着菜单,再次感到了熟悉的胃痛。她喜欢吃的那些菜,都在菜单的最前面标注着。这到底是不是一种巧合? 她点了文因朝曾经做过的菜。特别难吃的那一道:溜肥肠。 黑鸟:“你再点几个啊?” 许则欢:“白菜炒蘑菇、尖椒牛肉。” 黑鸟笑了:“看来到这家店是对的,你点起菜来都不假思索的,肯定都是爱吃的。那我再来几个硬菜,他家有几样挺有特色的,在别人家是吃不到这种味道的。”他跟服务员说着,还在追问来的贵客是谁。许则欢已经起身了,她想去洗手间。 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这胃药吃完,并没有觉得好转。相反,还有些恶心。她怀疑自己会不会呕吐。 只是,在卫生间等待了一会儿,并没有吐的迹象。就洗了手,往回走。可能是身体不舒服,走路时分了神,结果差点撞到人。 结果抬头一看,她愣住了。山东的著名作家齐鲁敏?虽然素未谋面,可是她却和齐鲁敏通话多次,神交已久。因为她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看齐鲁敏的小说。等她的小说开始在网络上走红后,齐鲁敏无意之中也成为了她的读者,还在她出书的时候,写了推荐语。 现在齐姐四十多岁,已经是文坛重量级人物之一。不但担任着本省的作家协会职务,同时还是一个单位的领导。 “齐姐!”异地遇到知己,许则欢很是激动。两人通过很多次电话,还经常在QQ上聊天,早已经不再陌生。 齐鲁敏最初是愣了一下,随即认出她来:“小肥鱼?你和照片上真像啊,哈哈!不过比照片漂亮!” 听齐姐也叫自己网名,许则欢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随即左右看了看,好在没有人注意到她。 “还害羞呢?”齐姐爽朗笑道:“你说你内向,我不太相信。现在看来,倒真有点那个意思呢。” “呵呵。”这一晚上,许则欢第一次真心笑出来。 齐姐:“到了济南怎么不找我?我得批评你了。要不是我遇到你,你是不是还打算不说?” “就是来办点私事,所以就没打扰姐。” “没想到还是咱们姐俩有缘分,在饭店都能遇到。正好,今天来了位领导,一会儿让你见见。” “什么领导?姐,我最怕见领导了。其实,我连见你都有点怕。” “哈哈。别担心,真正的大领导都是很平易近人的。越是下面的小鬼,才越是难缠呢。” 这话有点道理。齐姐先跟着许则欢,到她的包间去聊天。到那看到黑鸟,就笑了:“原来是小艾啊。你爸最近可好?” “阿姨,您也来吃饭啊?我爸还行,就是把出版公司交给我了,忙别的去了。” “都说英雄出少年。估计你能干得更好。怎么,你和小肥鱼这么熟啊?怎么能比我和她还熟呢?我可嫉妒啦。” 黑鸟:“呵呵。我就是喜欢上了她的书,这不,希望她能把下本书签给我么。” “行,你小子精明。这姑娘的文字有灵气,现在前途已经不可限量。前些日子,领导还跟我提起这事儿呢。说起来好笑,领导家的老母亲,迷上小肥鱼的那本书了。没想到,老太太一把年纪了,看言情小说看得直掉眼泪。” 许则欢不好意思地笑了,她实在没有想到。前世她的母亲,在快七十岁的时候也迷上了网络小说,经常不顾自己的眼疾,偷偷摸摸地看。许则欢简直想没收母亲的手机。 “要是领导知道今天你来了,肯定挺高兴。你有个心理准备,一会儿没准他会婉转暗示你,多写点轻松愉快的,好让他家老太太开心呢。” 黑鸟也由衷地笑了:“小肥鱼,你责任重大啊。” 56.黑鸟的英雄主义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有些尴尬,跟齐鲁敏说,“我不习惯见外人,可以不见那位领导吗?” 黑鸟则好奇:“齐姨,到底是哪位大人物啊?” 齐鲁敏笑了,没有回答黑鸟。只是跟许则欢说:“行。倒让我想起李白的一句话了: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许则欢不好意思了:“也不是,我就是……” “没事,我懂的。”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齐姐回自己屋了。 许则欢心情开朗了不少,笑问黑鸟:“我叫她姐,你叫她姨,那你应该叫我什么?” “你也想当我姨啊?那还不如叫你姑姑。” “你!”许则欢觉得他这纯属于占便宜。 “哈哈。”黑鸟启酒,刚才她出去那会儿,他点了瓶贵的酒。占雅间了吗,总得多消费一些。不过他特意选了瓶度数低的,就怕许则欢再喝醉。他可是领教过了。 “其实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许则欢没吃什么东西,就灌了自己一口酒。 黑鸟顿时有不祥预感,她这是有倾诉欲和喝醉欲?他赶紧转移话题,问她下一本书还是情感故事吗? 许则欢:“我目前正写的有两本。一本是教青少年如何写作文的,另一本是多年前写过的第一本爱情小说,正在修改中。” “我肯定对第二本感兴趣。能知道大概的情节吗?” “保密。青春文学吧,就像外面卖的那些,封面花花绿绿的那一种。” 黑鸟:“但是现在的中学生、高中生爱看。挺畅销的,就像曾经有一代人都读琼瑶和岑凯伦。” 许则欢心里想,用不了几年,就都去读电子小说了。她也只能趁这个空白期,把这本书出版了。之后呢,她都打算改行。 喝了两口酒之后,许则欢放松一些,不再紧绷绷得像一个斗士。她表面上听着艾自舟讲话,心思却已经飘远了。即使苏酥真的和文因朝有关系,难道她心里就不再爱他了吗?她是应该骄傲地放弃他,还是将他夺回来? 这么一想,理智又很鄙视自己。你真的能接受一个劈腿的男人吗? 如果不是余情未了,又怎么会坐在这里呢? 她正想着,突然停电了。店里顿时响起一片惊呼之声。片刻之后,服务员就进来了,还给他们端来了红烛:“不好意思啊,我们有自己的发电机,马上就能启动。给您添麻烦了。” 黑鸟:“没想到,变成烛光晚餐了。其实一直停电也不错。就是看惯电灯了,突然这样,觉得黑灯瞎火的。” 许则欢也不太适应。主要是对面的人不对。要是文因朝在这里,曾经他们最相爱的时候……呸呸呸,怎么又想起他了。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灯就全部亮了起来。两人不约而同,把蜡烛吹灭,有种从原始社会,又回到了文明世界的感觉。 清秀的小服务员进来几次,都是上菜。她当然没有留心姑娘家,但黑鸟是男人,可能看人家小姑娘了,发现不对:“咦,你怎么还哭了,泪痕未干的样子?” 许则欢差点没让他逗笑了。他的意思,是说人家小服务员梨花带雨吧,还真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 小服务员:“我没事……”一边说,一边眼泪又掉下来了。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她有事。 黑鸟的侠义心肠顿时上来了:“到底啥事啊?跟我说说,别憋着。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你解决。” 幸好他是这么说的。如果他说:看看哥能不能帮你。许则欢一定觉得他油腻无比。 女孩抽抽搭搭的,没控制住自己。可能是因为听到这样的话,心里的委屈都涌出来了:“就是我刚才去隔壁屋送菜,不是停电了吗。屋里有些黑,不知道谁摸了我一下。我很生气,就没忍住,问是谁耍流氓。没想到他们反面侮辱我,说了一大堆脏话,我都不好意思学。我就哭着跑出去了,苏经理问我怎么回事。我跟她说了,结果那桌客人还投诉,说我服务态度不端正。苏经理领我去那屋,想帮我找回公道。可是她到了那屋一看,就认出一个熟人,大概是挺有势力吧?结果她反面跟人家赔笑,还一再道歉,说我不懂事……” “怎么能这样呢?刚才就发现她势利了,没想到还真是看人下菜碟!真应该给她一个教训!”黑鸟义愤填膺。 小服务员:“刚才苏经理问我,还想不想在这儿干了。我刚来没多长时间,交了押金,要是现在走,押金就不给退了,这些天的工资也拿不到手了。我觉得心里难受,问她怎么能这样。她说,人活在这世上,哪个人不委屈?你以为只有你委屈吗?” 黑鸟腾地站了起来:“他奶奶的!苏酥怎么也算是那样的家庭出身,居然价值观这样,这是一家什么店,你不要再在这干了!不就是押金吗?我补给你,你别受这份气了!” 小服务员仰起脸看他,又感激又有些不好意思:“不,我妈说了,不能随便要别人的钱。其实我没什么事,说出来心里已经好受多了。其实我不应该跟您说这事,您和我都不是一个阶层的人,我不应该拿自己的事,让您感觉到烦恼!” 黑鸟本来也没打算牵扯太多,只想给这小姑娘几百块钱的押金,让她离开这饭店算了。没想到,听了这服务员的一席话,心里的火更是压不住了,直接问她:“你刚才说是隔壁客人欺负你的吧?走,跟我去,我倒看看是哪个男人这么不要脸!” 许则欢:“……”看来事情有扩大的趋势。不过她听得也很生气,苏酥这是怎么一回事,就这样经营文因朝的店吗?文因朝纵容她如此不分善恶,如此趋炎附势? 这会让他,对文因朝都产生了怀疑。有人说过,想要知道一个女人什么样,就看她的孩子。想要知道一个男人什么样,就看他的女人。 小服务员还在努力劝说黑鸟:“大哥,你不要这样,我不委屈了,真的,一点都不委屈了。你不要因为我,去惹他们了,他们是真的有势力,不然苏经理也不能劝我忍的……” 黑鸟:“你不要啰嗦,就告诉我,到底是哪个人!”他颇有英雄气概地推开了隔壁的包房,许则欢突然觉得他还没有长大,至少没有成为一个完全精明的商人。 不过事已至此,就算他解决问题的方式很不理智,她也跟了出来,关注一下事态的最新发展。 黑鸟是以不速之客的姿势,出现在隔壁的,还怒斥:“到底是谁,趁着没电的功夫,欺负服务员小妹妹了?要不要脸?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要是你家有妹妹,有女儿,你也这样?” 他是凭一腔孤勇,出现在那屋的。结果呢,看到那屋里有好几个看着不好惹的年轻人。有的人大冬天穿着短袖,露出明晃晃的纹身。有的戴着大金项链,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暴发户的品味。有的一脸凶相,看黑鸟的神情还带着冷笑。还有的人虽然坐姿端正,眼神却带着邪气…… 许则欢不知道黑鸟在想些什么,她只有一种感觉,大哥,你惹事之前能不能先评估一下自己的实力。现在明显就是敌强我弱啊。 只是黑鸟已经站在了门口,面对着这么不利于他的局面,身后又是小服务员和许则欢,是不可能退缩的。离他最近的那个纹身男已经站了出来,对他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你觉得自己是正义使者?” 黑鸟:“……”他现在有些理解苏酥了。 纹身男径直走过来,却越过他,看向他的身后:“原来你还带着这么漂亮的小妞啊。那你还为一个服务员出什么头?嫌自己命不够长吗?” 他轻轻对黑鸟比划了个手势,意思是让开。黑鸟不想移动,可是在他的气势威压之下,却情不自禁地向后移开了半步。他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纹身男身上那种凶悍,是一种杀气吗?仿佛随时会突然掏出一把刀来,直接捅向他一样。 那人却直接奔着许则欢去了:“呵呵。没想到漂亮和漂亮还是不一样的。我现在才明白了,什么叫气质。”他抽出了手,无限温柔,似乎想抚摸她的脸颊。明明他们中间有黑鸟,却仿佛视黑鸟如空气一般,浑然无物。 眼见他的手,就要靠近了她。黑鸟躲避开,忍无可忍,就要出手。却没想到,已经听到一声脆响。原来许则欢比他动作还快,已经猛地给了纹身男一耳光。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反击。大概就是无法忍受那人的目光吧,简直像某种动物的舔舐,那样令人恶心。 黑鸟立刻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明明刚才他心里还有畏惧,此刻却什么都不再想了,许则欢的动作激发了他原本就有的血性,甚至对自己刚才的一丝恐惧都觉得羞耻了。知耻而后勇,应该还不算晚。 纹身男恼羞成怒,就想还手,却被黑鸟抓住。两人顿时厮打在一起,混乱之中听到一片乱七八糟的声音,有椅子摔倒的声音,有盘子坠地碎裂的声音,有其他卡台客人的惊呼声,有服务员奔跑去找经理的声音…… 坐在席间主位的中年男人却笑了:“有点意思。”其他人没有他这么淡定,有上去帮纹身男的,有看热闹的,已经乱成一团。 后面的许则欢,看到几个人群殴黑鸟,不能不管,拖着把沉重的椅子,就想来个偷袭。可是这椅子太重,差点没把她坠倒,实在不适合用作武器。她气喘吁吁,又抄起卡台一桌的酒瓶,对着正殴打黑鸟的一个人头顶,就想砸下。 57.文因朝的误会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关键时候,一双手却坚定地阻止了她。她回头一看,却是齐鲁敏:“齐姐!你别拉着我,再不管他,他就要被人打死了!” 齐鲁敏:“你别犯傻!”她又高呼:“警察来了,你们快住手!” 也有服务员在高呼:“快停下,警察来了!” 这句话比什么都好使,一些人已经飞速鸟兽散。许则欢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些跑得飞快的人,他们是有逃跑经验的吧?一转眼,纠缠着分不出个数的人,就已经都没影了,只剩下黑鸟,正艰难地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许则欢关切,奔过去:“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黑鸟有些难为情地挡了下自己的脸,感觉脸上应该有血迹。他幻想中的自己应该是帅帅的,一出手打倒一大片。可惜现实永远是惨淡的,他这么狼狈地爬起来,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小丑。 齐鲁敏的身边,一个中年人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不怒自威。 苏酥已经陪在中年人的身边,还在忐忑不安:“领导,今天的事实在是个意外,没想到会这样……” “恩。现在的社会秩序,实在应该整治了。” 苏酥:“都是我们店的服务员,工作没做好。她是新来的,惹出这么多事来。过后我一定把辞了,实在太不胜任服务岗位了,都不知道如何处理临时出现的问题。还有就是……”她看了眼许则欢:“要不是刚才有人拉着,这个女人就是在行凶吧?太可怕了,这是故意在杀人吗?我们店里可是有摄像头的,过后我会提供证据。” 齐鲁敏:“你说什么?明明是小许想要把人解救出来,再晚一步,那小伙子容易被人打死的……” 苏酥:“她拿的可是凶器!” 小服务员:“可是她没砸,她当时就是太着急了,怕那位大哥哥出意外?” 苏酥转回头,瞪着小服务员。小服务员瑟缩了一下,又勇敢地站出来:“他们都是因为我,我可以给他们作证。大哥哥刚开始没有恶意的,就是想替我说句公道话,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许则欢:“倒是你,任由自己店里的服务人员受顾客的猥亵,这样就是开店之道了吗?”可是,这样义正言辞质问苏酥的时候,她又觉得不舒服。文因朝,这是文因朝的店不是吗? 领导没有说话。店里的灯光,映在他的侧脸上,显得高深莫测。 警察们来了,负责的警察认得领导,大概是总在新闻里看到领导的身影。不过领导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诉他们,以后要加强这方面的管理,尤其是过一段时间,即将迎来农历新年。 警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领导,已经诚惶诚恐。 到现在为止,许则欢也不知道,这位领导到底是多大的官职。她只知道,在场的每一个人,只要知道他是谁,都对他很尊敬。而他是平易近人的,却又凛然不可侵犯。 后来她才知道,他到底是谁。不过那是回家之后,有时间查看相关的信息才知道的。实在很好查,一搜就能搜到,连全部的工作简历都很详细。 领导没有对她多说什么,临走的时候,只是对她点了点头,多看了她一眼。 齐鲁敏也随之走了,和那桌的几个人一起。不过,她就热情多了,看许则欢无恙,告诉她,抽空电话联系。 警察把在场的关键人物都带回了派出所。许则欢对派出所倒是不陌生,而且一到派出所,就想起了宋远。可惜的是,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而黑鸟的伤势并不重,他这180的身高,和180的体重,在打架的时候还是发挥了一定的优势。 许则欢倒没说什么,只是小服务员一直大惊小怪:“哥,要不要去医院,我看你都流血了?” 黑鸟:“没事。” 小服务员:“哥,你都是为了我……”又嘤嘤嘤地哭起来了。 许则欢:“……”她怎么感觉自己是个多余的人,就仿佛是灯泡一样?她问黑鸟:“要不,你们自己在这儿吧,我先回旅店了。” 警察:“不行,你还得在这做笔录呢,证实一下现场的情况。” “……”好吧。 苏酥也来了。没有比她更完美的人了,即使在这样的冬天,即使是在派出所,她仍旧衣着光鲜靓丽,纤尘不染。 时间有些晚,许则欢觉得这个夜晚无比的荒唐。她正坐在派出所走廊的长椅上,等待着黑鸟。却听到门响了,看着进来的那个人,她呆住。 文因朝。即使他穿着平常的衣服,仍旧是那样与众不同。或许是因为,他的身材?分离的时候,她曾无数次在街头寻找类似的身影。每一次都无望地发现,没有比他更好看的身材。 闹市里无数人,却都没有她牵挂的那一个人。 可是现在,他来了。她诅咒“怎么还不去死”的那个人,走进来了。 许则欢望着他,呆在那里。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这世上,或许只有这样的一个人,会令她心跳。 有多久没有看到他了?上次分开,还是在火车站,看他写下那首《布列瑟农》的歌词。 而现在,我只能看着你,什么都不能做,只恨现场没有酒。也许喝上一口,就会觉得,这只是梦境。 心跳又变成了心痛。痛不欲生。 然而,文因朝从进来,看到许则欢的那一刻起,就和她一样成了石像。 “欢?”还是他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奔过来紧紧拥抱住她。她躲了一下,没有躲过去。就像世界末日一样,被他箍得有些透不过气,如同水滴汇入大海,一瞬间天晕地眩。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终于想起了现实里的一切,她这是在什么地方。 她用力挣脱出来。用一种陌生的眼光打量着他。 文因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来看我了是吗?” 许则欢:“……”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在,警察带着黑鸟出来,打碎了他们之间的气氛。黑鸟正跟许则欢抱怨:“总算完事了,我都快困死了。这帮家伙也没抓到那个先动手的家伙,倒是把我扣了这么久。” 他光顾着看许则欢了,一时之间,倒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直到发现许则欢神情不对,才顺着她的目光,看到文因朝:“是你?” 文因朝的身后,还有黑着脸,神情不对的苏酥。 许则欢不知道她是什么时间出现的。是刚才和文因朝一起进来的,还是刚刚才来的。她和黑鸟一样,都是刚刚才看到苏酥。 四个人之间,相对沉默,一时无声暗涌。 黑鸟率先问道:“怎么回事,你的店里怎么管理这么混乱?你说我好好地去吃个饭吧,怎么遇到这么多破烂事?先让我把位置让给条件更好的客人,中途又停电,紧接着服务员还受欺负,我想帮忙讨个公道吧,还被群殴了……”这么一说,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今天出门一定没有看黄历,简直倒霉透顶。 苏酥:“你不能这么说啊,这些都是偶然事件。再说,就拿服务员那事儿说吧,要不是你非要去隔壁间挑衅,也不会发生打架事件。话说回来,你那桌的账还没有结呢,还有隔壁那桌,跑得找不到人了,难道让我们饭店全赔吗?警察同志。你说呢?” 黑鸟:“我什么时候能差你一顿饭钱。我是那种人吗?不过我问的是文因朝,不是你。你选的这是什么人啊?漂亮是漂亮点,也不能以貌取人吧?” 文因朝只是望着许则欢:“吓到了吗?没有受伤吧?” 没等许则欢回答,苏酥已经不高兴地提醒他:“文哥!” 黑鸟:“你们到底谁是负责人啊?我看你们这里,完全是你在当政!要不说过去的后宫,都不让女人参政呢,这女人要是管事的话,保准一片混乱……” 这下连许则欢都在看他了。他发现苗头不对,又把话转了回来:“当然,这也是分人的。一到关键时候,就能看出人品。” 许则欢正在躲开文因朝。他发现她的手指似乎被刮破了,有血迹,想查看一下。没想到她却在瞬间躲开了他,仿佛和他根本没有关系一样。 文因朝有些心痛,冷冷地看着黑鸟:“你是怎么和她认识的?” 黑鸟:“你的意思是,她是来找你的?”他看许则欢,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许则欢对文因朝摇头:“这些和你没有关系。” 文因朝:“不要赌气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许则欢望着他,和他身后的苏酥,心里又有同样的碎裂和绝望。既然有了别人,为什么还要来招惹自己? 她冷笑:“我确实不想再看到你了。” 文因朝像被谁重击了一拳:“为什么……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黑鸟:“我吗?” 许则欢:“是,我就是来看他的。” 文因朝什么也没说,向着黑鸟走过去,空气顿时变得凝重。年轻的警察在一边惊呼:“太猖狂了吧,在派出所还想打人?” 不过,文因朝的身后,一个女人已经冲上来,紧紧抱住了他。是苏酥,她在用力阻止他:“理智,你要理智啊,为这样的人不值得。” 黑鸟:“你要冷静啊,冷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58.重归于好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文因朝对苏酥说的是:“放开我。” 苏酥:“你不能这样做。” 文因朝望着黑鸟:“她说她是来看你的?” 黑鸟的求生欲上来了:“这个问题你不知道答案吗?千山万水的,她来看谁,你不知道吗?” 典型的商人,关键时候就看出来了。许则欢不想再理这个人了,转身就向外走去。一阵熟悉的胃痛袭来,似乎在提醒着她对于自己的虐待。 文因朝追出来:“小欢!” 许则欢已经在道边拦车。可越是大的城市,出租车越是不愿意停。在你越焦急的时候,车来得越慢。 苏酥也追出来了,问文因朝:“店里的事呢,你不管了吗?” 文因朝:“你先回去处理吧。” 苏酥:“刚才的情况比较复杂,那位领导也在,明天会不会给咱们店造成不好的影响?” 文因朝:“我没有时间,以后再说!” 苏酥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文因朝已经挣脱开她的手,去追许则欢了。 黑鸟嘟嘟嚷嚷:“真是没有同情心,我都受伤了,小肥鱼就这么走了啊。” 苏酥:“她就是小肥鱼?看到过书上的宣传照片,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并不像。” 黑鸟:“你什么眼神?哪不像了?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一眼就认出来了!” 苏酥冷笑:“真人比较憔悴,一点精神都没有。” 黑鸟:“你会不会说话啊?我看你刚才对着领导挺会说的,现在是出于嫉妒吧?” “我会那么幼稚吗……文哥,小心!车!”苏酥惊呼,顿时失去了刚才的淡定。 许则欢原本已经跑远了,想换个地方打车。对追过来的文因朝置之不理。听了苏酥的呼喊,才回了下头。发现被困在十字路口的文因朝,竟然不顾交通规则,在闯红灯。一辆车勉强刹住,差点撞上他。 司机摇下车窗,还没来得及骂些什么,就发现他已经跑过去了。 许则欢站住了。她脸色煞白,又想起了自己穿越前的那一幕。看到终于冲到她面前的文因朝,她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是不是傻?知不知道刚才差一点点……” 文因朝:“某些人不是叫我去死吗。” 想起这句话,许则欢就生气:“我看你活得挺好的,事业有成,佳人相伴!” “是指你来了吗?” 许则欢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装傻,看了眼远处正密切关注着这边的苏酥。 文因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多了些了然。轻轻叹息:“那是我姑家的妹妹。” “可是她对你,似乎没有妹妹那么简单。” “别胡说啊。是亲姑姑家的,你要是看她不顺眼,我就不用她了。反正这位大小姐屈就小店,只是来帮一阵忙的。”他看着她,又笑了:“就因为这个生气啊?” 许则欢还是有些不相信,真的只是亲戚家的妹妹?怎么感觉苏酥那么喜欢往他身上挂呢,连她都没有这样腻歪过。 “我爸这边的亲戚里,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所以她从小就和我亲近惯了。以前就说过她好几回,可是她也不听。” 许则欢:“你什么时候开始开店的?” “从你那回来啊。一想到你都快成著名人士了,我也不能太没有事业心。本来打算做得像样些,再跟你说的。不想让你担心,没想到,还是让你烦恼了。” 听他说得那么无辜,怎么感觉所有的错都在自己这边?是她小心眼、还不懂事,明明他都这么为她着想了,还要如此冤枉和误会他。 好像文因朝的几句好话,就能把她哄好一样。许则欢很愿意相信他,可是一想到前世的时间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仿佛他的未婚妻,就潜伏在那里,像注定躲不过去的子弹,等待着将她一击而中。 “不过,你还是去了店里,在那种愤怒委屈的时候,也还是想着我的,对不对?”文因朝充满期待地望着她。 这话确实把许则欢肉麻坏了。她已经很久不习惯在生活中表露自己的感情了。当即痛斥他:“谁想着你了,臭美!” 没想到,文因朝被骂了一句,还挺高兴的。突然将她抱起来,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呵呵,你还是这么瘦。” 许则欢完全没有想到,感觉自己像一束烟花一样,升了起来,在旋转和绽放,发出面对危险的惊呼。而那其中却又是有快乐的,仿佛周围的空气都是甜蜜。 黑鸟已经无语了:“老天。这两人是疯了吧,大庭广众的,以为自己在上演偶像剧?” 苏酥也没有想到:“怎么会这样,哪里还是他的画风?” 黑鸟觉得脸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看到令他不适的场景,就觉得面颊有些发痒。结果一摸,摸到了干涸的血迹。他有些郁闷,问苏酥:“你包里有没有镜子什么的,我没毁容吧?” 苏酥淡淡一笑:“放心,你那脸没什么可毁的。” 黑鸟:“原来你在店里那种笑语嫣然完全是假的啊,变脸变得可真快。” “现在你又不是我的顾客,我又不是餐厅的经理,有必要一直戴着面具生活么?” 黑鸟:“你先别忙着和我吵,没看到他俩上车走了吗?你那位文哥走啦。” 苏酥看到黑鸟一脸的幸灾乐祸,差点破功,都不再优雅了:“彼此彼此,你那个小肥鱼也走了。” 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有些人可以去谈恋爱,有些人拿到的剧本却是去解决麻烦? 尤其是黑鸟,思来想去,还是愿意接受警察的调解。毕竟他伤得不重,不想和对方两败俱伤。 等文因朝送许则欢回旅店的时候,看到“归人”两个字,他笑了。“不得不说,你还真是会选地方。这家店原本是我舅舅的,他不会经营,总是亏损。刚刚归我了,我对它有一些设想,正在实施。所以有些忙,才找了苏酥也帮我的。” 许则欢心头一跳,立刻想起了一楼大厅里,那个前台的漂亮女孩。难道她找错目标了,这位才是她未来的情敌? 两人走了进去,没想到那女孩还在前台。许则欢不知道现在的服务员工作时间是怎么安排的。她记得,一般的宾馆都是上24小时班,再歇24小时啊。怎么又冤家路窄,遇到她了? 没想到,原本冷冷的女孩笑得跟朵花似的,唤文因朝:“经理。”声音居然还很好听,是经过美化的声线。 许则欢这才发现,原来文因朝面对的世界,和她面对的是不一样的。他看到的是这女孩的笑脸相迎,柔声细语。难怪他还留着这样一个职工。 她不高兴,板着脸,文因朝发觉了,“怎么了?” 她不说什么。两人已经按了电梯,很快就进了电梯间。他又哄她:“刚才不是好了吗,怎么又不开心了。” 是的,都是成年人了,确实不应该玩猜猜猜的游戏。许则欢:“我刚来住店那天,这女孩对我极其不客气。” “哪个?” 她这才想起来,前台是有两个女孩的。刚才只顾注意那个冷冰冰了,没看另一个。 文因朝听完事情经过:“原来是千千。她是舅舅原来店里的人,平时看着也还可以,没想到会这样。我明天就告诉她,不再用她了。别生气了,要不你过来帮我吧?就不会发生这些情况了。” “暂时还来不了,家里那边还放不下。有些事情都还没有解决。”她想起父母和弟弟。虽然前世她不太操心,但家人也都生活得可以。尤其是弟弟,后来锻炼得特别有能力。这又让她有些抱歉,觉得自己像是在找借口,就是不肯为爱情牺牲。 不过,话说回来,为爱情牺牲的女人,又有什么好下场呢?像功夫明星李某杰的前妻,本来为了照顾子女,放弃了事业。结果那个男人有一天遇到新欢,对世人说,他对她只有感恩,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还有演琼瑶戏的某小生,妻子长得那样美,也是为了爱情放弃了演艺事业。结果这位小生后来轰轰烈烈地追求别人去了,还跑到内地来,经常在媒体上与新欢秀恩爱。 文因朝:“在咱们的店里,要是有人惹你不高兴了,你就不用客气。” “我觉得自己像小说里告状的妖妃,是不是会显得特别小家子气啊?” “你看的是什么小说?”他问。 许则欢没好意思说,是后世那些宫斗剧。有一阵子,电视上老演这些,她嫌看电视剧浪费时间,把原著小说追了一遍。 文因朝:“估计不是什么好小说,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我不是要在这扎根,就是想多赚些钱。你要是不愿意过来,我会想办法去你那儿的。” 许则欢想起一句歌词,也许承诺,只是因为没把握。不过暂时,他这样说,她还是很愿意听的。至于将来,再说吧,万一实现了呢。 两人回到屋里,刚关上门,文因朝就又抱住她。许则欢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突然觉得自己并没有准备好和他如此亲密。她有些抗拒,躲开了他的吻,让他有些受伤的神情。 文因朝没有说什么,只是神情有些凝重,似乎无声在问她:又怎么了? 许则欢:“我胃疼得厉害。” 倒也不是撒谎,胃确实恰如其分疼了起来。她躲开他,去包里找药。 文因朝:“这段时间又没有好好吃饭吧?” 许则欢闷闷地:“恩。其实今晚也没吃呢。” “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你刚骂了我,心情不好,肯定也吃不下去。”文因朝已经在帮她烧热水。又开始打电话,让苏酥安排人送饭菜过来。 苏酥的声音还是柔和的,只是语气有些冷淡:“不是吧,我这边很忙,又不是你的生活秘书,还要负责这些事情。” 文因朝:“我们还没有吃饭。你先处理着,我相信你的能力。” 苏酥:“回不回来,你随意。” 59.千千的反击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文因朝点的菜,都是许则欢爱吃的那几样。她在旁边插话了:“太晚了,不想吃了。对于这个时间来说,那些东西都太复杂了。” 文因朝告诉苏酥先不用准备了,那边已经生气地将电话挂断。他问许则欢:“那你想吃点什么?” “简简单单的,像一碗面。不过不想吃面,大概只是想喝碗热汤。” 他的眼中有心疼:“要求真的不多。你等着,我去他们去买。”他打电话给前台,吩咐她们找人去买汤面。 员工:“经理,这个时间可能附近的面店都下班了……” 文因朝:“好。那不用了。对了,你告诉千千一声,她明天下班后就可以结算工资走人了。给她开一整个月的工资。” 放下电话,他告诉许则欢:“你先在屋里等着,我去宾馆的餐厅给你煮面。平时只开早餐的,这个时间没有人。” 许则欢打着呵欠,有些愧疚,感觉自己来了,就是在给他添麻烦。她:“不用了,太晚了,我其实一点都不饿。你先回家吧,店里那边是不是也得去看看。” “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吧。”他把她安顿到床上半躺下,调好空调的温度:“我给你倒好水了,一会你先喝点。我马上就会做好了,别着急。” 他喂她吃完药,匆匆忙忙走了。 许则欢觉得自己就像在坐过山车,情绪大起大落。而现在,真是不想再折腾了,只想安安静静地守着他,什么也不再想。 闭上眼睛呆了一会儿,大概是内心安定下来了,差一点睡着。只是,她还是一个敏感的人,听到开门的声音,虽然很轻,她还是醒了。 文因朝拿着备用的房卡,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两碗热气腾腾的面。看了就让人觉得,心里很暖。 只是,看到那面,许则欢不由得笑了。好熟悉啊,这不是她最擅长煮的蔬菜鸡蛋面吗? 上次他去看她,有一次不是饭点,他说饿了。还说想吃她做的东西。于是她煮了素面,里面一滴油也没放。调料只有盐,加了西红柿、鸡蛋、葱花。文因朝还感叹,没想到这样煮挂面也很好吃。 她就知道他是在安慰她了。像他这一碗,才是真正的色香味俱全。果然饭店没有白开,就是煮面,都已经超越了一般的水平。 文因朝知道她真正的饭量,连一碗面都吃不了。他端着另一碗,陪她吃。不过眼神热切地注视着她。这意思,许则欢懂,就是在低调地求表扬。 她笑:“感觉比胃药好使多了,吃了些面之后,胃里就舒服多了。” 他:“你就是饿的!下回要准时吃饭,不能再这样废寝忘食。平时一写起稿子来,就忘记时间了。” “平时最讨厌吃面了,不过你做得好吃,感觉这一碗能吃掉。” “不够的话,我这儿还有。” “百分之二百够了。你知道我平时吃不了多少的。” 吃完东西,许则欢看看表,都已经快十一点了。我天,怎么这样晚。“你该回家了。” “太现实了,是不是吃完东西,就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都开始赶人了。” 许则欢:“不是,太晚回去不好吧?” “自从开店之后,忙起来经常不回去,有时也直接在这里住。” 许则欢尴尬。他什么意思,不想走了吗? “你不会这么残忍,又赶我走吧?” “恩。”她的神情虽然有些不忍,但态度还是很坚决的。 文因朝摸摸她脑袋:“要是我就不听话呢?” “当然不会了,你平时最尊重我了。再说,我会不高兴的。” “……”文因朝觉得她一点都不需要自己。或许是她心里还存有芥蒂? “快回家吧,我也有些累了。再不睡,明天早上又得头痛。” 文因朝吻吻她的额头。真不想这样离开,觉得又凄凉又孤单。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许则欢想着他走时的身影,也很难入睡,辗转反侧。或许空间上的距离,还是会带来一些问题。就像现在,她没有办法全身心地去爱他,总是有一种还不想托付自己的感觉,总像是在观望和犹豫着什么。 早上,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开机的时候,就看到文因朝的短信,说怕打扰到她睡觉,让她醒了之后,就和他联系。他回来和她一起吃早餐。 许则欢并不打算折腾他。她知道这里的房间是自带早餐的,洗漱之后,准备下楼,去二楼吃点东西。 可是她刚到二楼,迎面就遇到了千千。那个漂亮的姑娘面若寒霜:“我看到你出来了。” 她是在哪里看到的?走廊里的监控吗? “你有什么事吗?” “昨晚是不是你跟文因朝告状了?要不他怎么会无缘无故解雇我?” 原来是为了这个。许则欢笑了:“是又如何?” “我没有想到,你这个人这么卑鄙!昨晚我一夜没睡,想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是不是你觉得我的长相,威胁到你了?你就采取这种手段?”千千义愤填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许则欢差点都被她催眠,以为那个恶人真的是自己了。她看到周围渐渐有宾馆的员工靠拢过来,都站在了千千的身后,围观着。 千千就更加泫然欲泣了:“我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从小到大,我的相貌给我带来了无数烦恼。就连想要安安静静打个工都做不到!本来我在这里做得挺稳定的,没想到你一来,就立刻跟经理进谗言,让他开除了我。你这么做,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许则欢:“你可能是有什么误解。你平时对顾客什么态度,估计自己心里也清楚。没少接到顾客的投诉吧?” 千千的眼泪流了下来。别人哭起来都丑,她这样落泪,却仿佛掉落的是一串珍珠,竟然说不出的美。许则欢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女演员必须哭起来漂亮,否则是不会有人喜欢和怜惜她们的。 千千哭着说话,居然表述得仍旧很清楚:“我知道你不会承认你的错误。无论怎么样,我都要被你侮辱,被经理辞退。只是可惜,他看不清你的真面目,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仗势欺人的女人。而且用心如此险恶,看到别人长得漂亮,就担心威胁到你的地位。我只能是被你白白欺负的了……” 她这样一哭,围观的人本来就和她熟悉,自然免不了开始同情“弱者”,望着许则欢的目光也有些微妙起来。 许则欢看着她笑了。有种看戏的心情:“小姑娘,你要是总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漂亮上去,那心理未免也太阴暗了。这只是因为,你自己有这种想法,才会觉得别人也这么想。用俗话来说,大概就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这么会编故事,怎么不去写小说?” 千千:“反正我是不在这里干了,我今天主要就是来跟你说清楚的。就算走,我也不能这么憋气,不能吃这份锅烙!其实你想得没错,哪个人能不喜欢漂亮的人呢?看看你的模样,值得那么优秀的男人爱你吗?你根本不配,你的那张脸也没有任何说服力!” “还挺自信的。难怪平时对顾客那么牛,高高在上。你是不是觉得,他们能看到你美丽的脸,就已经是上天对他们的一种恩赐?还这么年轻,认识上就出了这么大的偏差,真替你的未来感到担忧啊。”许则欢说的是心里话。 千千气得脸都通红了,本来精致的五官都挪了位:“可是你连一张漂亮的脸都没有!” “谁说的,这么想的男人是不是眼瞎?”是许则欢熟悉的声音,黑鸟挤进来:“小肥鱼明明比你漂亮多了,她尤其有气质!哪像你,美则美矣,没有灵魂,透着一股没文化的劲儿!” 许则欢昨天告诉过黑鸟,她住的地方。却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出现在这里了,还是很意外的:“你怎么来了?” “跟你讨论那笔大买卖啊,一天不签合同,一天都得盯紧你啊。” 千千没想到,他俩居然聊上天了,明显是无视自己。她已经气到一定程度了,开始口不择言:“你不要太得意,文哥根本不是真的喜欢你!他真正爱的人是我!” 这下,周围一片静寂。不但许则欢和黑鸟都转过头来注视着她,连周围店里那些员工、路过的客人,都在看着千千。 许则欢还没开口,黑鸟已经说话了:“你开什么玩笑?” 众目睽睽,千千开始时有些慌乱,很快又鼓足了勇气:“他当然是爱我的!否则平时不会用那样的目光注视着我;不会对我笑得那么温柔;不会在你一来的时候,就为了保护我,假装开除我……” 还有这样的剧情?连黑鸟都有些恨那种四处留情的渣男了。文因朝最好不要说他不知道,无意中撩人而不自知,最TM讨厌了! 许则欢:“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 许则欢看着千千坚定的眼神,无奈地望向她的身后:“你要不要出来解释解释?” 大家回头,看到了刚到场的当事人:文因朝。 千千看到文因朝,居然又紧张,又有些如释重负,仿佛他一定会帮自己澄清一般。 文因朝:“你说我爱你?” 千千虽然羞涩,却勇敢地点了点头。 “那我怎么不知道?” 60.再次到飞雨饭店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千千长到这么大,从来没经历过如此尴尬的时刻,几乎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文因朝揽过许则欢:“我只爱她。” 许则欢顿时感到,有各种不同的目光倾注到她身上。有好奇的,有观察的、有窥测的…… 文因朝看向周围的员工:“我开除千千,只有一个原因,她的工作没有达到宾馆的要求,对待顾客的态度不好。希望大家都引以为戒。都去忙吧。” 吃瓜群众纷纷散去。千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着走了。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给她骄傲的内心留下什么阴影。 文因朝注意到黑鸟,眼神里是无声的询问,仿佛在说: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 黑鸟:“嘿嘿。我和小肥鱼是利益关系。你知道不,利益关系有时候比情感关系还稳固。” 不胡说八道你能死?许则欢看着他,又有些胃疼了。 “我想请你,不,请你们吃早餐。”黑鸟热情道。 文因朝:“我店里自带早餐。” “呵呵。那好吧,我也没吃呢,只好一起了。” “不用,你可以单坐一桌。” “文大公子,你就别寻我的开心了。我是真找小肥鱼有事。” “你能有什么好事?”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都能干自己讨厌的事,开始经商了。我就不能洗心革面,好好做我的出版了?” 文因朝挑挑眉,仿佛在说,你和我怎么能一样。 许则欢看完,笑出来。 黑鸟:“小肥鱼,你偏心。见色忘友。你记着,有时候朋友比爱人长久的……” 文因朝还没说话呢,许则欢不高兴了:“闭上你的乌鸦嘴!” “唉。女人啊。让我想起了一块手表背面的广告语,总幻想天长地久。” “我也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叫黑鸟了。”许则欢毫不留情地说。黑鸟可不就是乌鸦吗? “我错了,我错了。我本来是想哄你高兴来着。电视台的事,你到底去不去啊?他们托我来当说客呢。” “去。”许则欢看了眼文因朝,他那么忙,她也应该给自己找点事做。不然,他总觉得有责任有义务陪她似的。 “那行,他们今天会派记者与你联系。本来我想和你一起上节目的,现在脸上这样,也不方便。我就先走了,你别忘了好好考虑那本书的事,抽空我把合约的内容发到你QQ,你先研究一下。不满意的条款,咱们都好商量。我就先走了,不在这儿打扰你们啦。” 黑鸟乐呵呵地往外走。许则欢觉得,他脸上那些伤痕还那么明显,就有勇气到处走,此人心理承受能力实在强大,不可小视。 文因朝知道她讨厌吃面食,更加不爱吃煮得太熟的鸡蛋。早就嘱咐厨房的人,单独给她煮了一个稍嫩的鸡蛋。还为她准备了粗粮:蒸地瓜和玉米。不过,看她高高兴兴地吃这些东西,他又有些想管她了:“玉米太硬吧。估计对胃不好,尤其是你昨晚刚犯过胃痛。” 又问:“头没疼吧?知道你换地方,肯定睡不好。要是我能陪你就好了。” 那我恐怕就更睡不好了。许则欢心里想。这么一分神,就咬到了舌头,哎呀一声。 文因朝问她怎么了,看到不严重,就笑她:“都说馋咬舌头饿咬腮,你这是不想吃这些。说吧,馋什么了?” 许则欢还真的想了想:“水煮鱼。” “没问题。中午咱俩就去吃水煮鱼。” 两人正吃着饭,记者的电话就到了,和许则欢约了一下时间,希望越快越好,最好能是下午。 她同意了。 文因朝还想和她多呆一会儿,她让他去忙,自己还想写一会儿稿。不要考虑和他有关的事情,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稿子了。写作是不能停顿的,每天都要写些字,才能保持那种状态。 等到他来接她去吃水煮鱼的时候,她才发觉,已经是中午了。 不过,看文因朝领她来的是飞雨饭店,她又有些迟疑。本能地不太喜欢这个地方,可能是昨晚的记忆太过混乱。再加上,她不想再看到苏酥。 文因朝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些什么,安慰地拍拍她的背:“你在的这几天,我先不让苏酥走。让她再帮帮忙,我好腾出些时间来陪你啊。有很多地方,想领你去看看。” 想象一下,如果全部都要他来管理的话,是有些分身乏术。许则欢不能不体谅他,毕竟他们都是成年人,不是大学校园里的男孩女孩。只有那个阶段是最幸福的了,不用考虑生活的事情,只负责谈恋爱就好。 不过,话说回来,假如是在那个年龄,她也希望双方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整天腻在一起,也会无聊的吧! 中午是饭店最忙的时候,正是饭时。两人一进去,就看到妆容精致的苏酥,正在接待着一桌客人,安排服务员领他们去点菜。看到他们,她本来职业化的笑容,都收起来了。 “单间给我留了?”文因朝问。 “恩,不过你说的那间订出去了,我留了‘昨夜星辰’那屋。” 文因朝皱眉。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许则欢觉得这雅间的名字,好像是一首老歌。等她到了那屋,知道文因朝为什么有些不高兴了。比起昨天去过的“云淡风轻”,“昨夜星辰”包间小很多,而且没有窗。不过,对于两个人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文因朝:“本来想在‘海阔天空’的,那屋能看到外面的风景,角度不错。” “这里也挺好啊。再说占个包间做什么,其实在卡台就行。” 他笑:“我还给你留了一种酒。” “下午要去电视台,肯定是不能喝酒的。” 文因朝出去转了一圈,回来递给她一个纸袋,很期待她打开看的神情。许则欢配合他,想做惊喜状,不过不太成功。她问:“是什么啊?”一边接过来。 原来是一条裙子。只是有些正式,有些像白领丽人的风格。 文因朝:“你要接受采访,当然要穿得有气势一些。” “我现在没有气势?” “现在是气质。车里还放了一双买给你的高跟鞋,等我送你快到那的时候,再换上就可以。” 假如我就穿着现在的衣服去电视台呢?许则欢心里想,不觉得叶明媚的眼光有问题。只不过,文因朝选的服装,质地和剪裁更好。 她不想打击他的付出,只好夸他细心,选的裙子也漂亮,她实在是很喜欢。 文因朝:“觉得你现在像外交部发言人。回答得很正式,又无懈可击。” 许则欢觉得他怎么变挑剔了,变相说她官方,缺乏表扬的诚意。 她只好靠近他,蜻蜓点水,吻了下他的脸颊。 事发突然,他瞬间就笑了,目光都亮起来。望着她的时候,是情人的那种眼神,有电光在里面。许则欢都不太敢看,感觉很危险,怕被他看透心底的东西。 不过,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呢?不敢和他对视,仿佛会让他也看到她目光里,也有同样的光芒。 只是这时,服务员进来送菜。是昨天那个清秀的女孩,对许则欢极其友好,“姐,你来啦。”叫得那样快乐,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许则欢心里就是一暖。也对她笑了笑。却见女孩来回穿梭了几次,上了好几样菜。她就觉得文因朝有些浪费了:“吃不了那么多的。” “知道。可是,就是想让你吃些好吃的。” “其实,水煮鱼都吃不了。” “恩,你可以都尝尝。还有我以前和你提到过的菜,比如这个……”文因朝夹起一片驴肉,递给许则欢。本来她以为,是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没想到,他是想直接喂她的。 她只好笨拙地接过来,可能许久不见了,已经不适应这样的亲密。 “其实高唐的驴肉最好吃。不过,咱家店里的,也基本上还原了那种味道。怎么样,喜欢吗?” “恩恩。”她点头。确实好吃啊!没吃过的人,是想象不出来的。 唯一的遗憾,是好吃的东西太多了,而她又吃不过来。只是,昨晚她怎么就没感觉到? 文因朝看着她笑。她发现,他最经常的动作就是这个了。 只是,来打扰他们的,不仅仅是服务员。还有面无表情的苏酥,也冷淡地进来了:“新厨师到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文因朝示意许则欢继续吃东西,他起身跟着苏酥去了厨房。 他一走,许则欢就觉得吃东西的乐趣少了一半。大概是缺少他的笑容吧,好像食物的味道,也没有那么好了。 难怪人上了年纪都想找伴儿。一个人吃饭,都很孤单,很没意思。虽然他才刚刚离开了一会儿。 她无情无绪地继续吃着。却听见隔壁屋的客人正在喊:“服务员,服务员!” 却没有人应答。可能是这阵正忙着,服务员去厨房端菜了,没有听到。 那屋的客人已经抱怨上了:“这么大个饭店,怎么服务跟不上呢?想续点茶水,都找不到人!” 许则欢记得,走过来时无意中看到,二楼的楼梯拐角那儿,有个服务台,上面摆着一些基本的物品。像水壶、茶叶、暖水瓶、水杯、筷子……她知道,那是为了二楼的服务员工作起来方便,特意设的。免得她们取什么,还要下楼。 又听到隔壁包间的另一个客人嘟嚷:“一到饭点,都往这家饭店挤,不提前两天订,都订不到位置。结果呢,服务质量就这样!” 许则欢听不下去了,走出去看了一眼,还是没有看到服务员。倒是远处,有负责另两个包间的服务员,正在忙着什么。她跟她们也不熟悉,有些不好意思支使她们。就打算自己去帮个忙,到服务台取了暖水瓶,去给隔壁包间的水壶,续上热水。 只是,她拎着水瓶回来,刚走到楼梯口那,准备放在服务台。就看到一个中年贵妇上了楼,一边问她:“你新来的吧?怎么又换服务员了?说过多少次了,不能找这种漂亮的,以为选美呢?” 许则欢真想问一句,您是哪位? 61.舅妈大人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本来不想理这种先声夺人的女人。奈何对方居高临下问她:“文因朝呢?” 许则欢不想和她说话。放下暖壶,转身就想离开。 “你有没有礼貌啊?没看到问你话呢?果然长得有几分颜色的,就想开染坊,心气就高了!” 许则欢忍无可忍:“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女人被气笑了:“呵呵,还挺厉害。最近苏酥管理得不行啊,什么人都往里招。”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服务员?许则欢无语。却也懒得和她一般见识,转身就回了“昨夜星辰。” 不过这饭,是完全吃不进去了。用膝盖想想也知道,这女人一定是和文因朝有些关系的。而且弄不好,是他的长辈。 没想到,女人随后就推门进来了:“这是什么情况?你是来这里的客人?也不对啊,那你怎么会自己去拿暖水瓶呢?” “义务劳动不行吗?服务员忙的时候,帮个忙不也在情理之中吗?” “听你说话,好像是东北人。难怪这么嚣张。你们东北人,确实在外地没人敢惹。”中年女人的态度缓和了一些。敢情,这还是个欺软怕硬的。 “那你别打扰我吃东西好吗?”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让她感觉到尴尬。 女人一时拿不准她的身份,有些迟疑。正打算出去,文因朝回来了。看到她,有些意外:“舅妈?” 许则欢莫名松了一口气。幸好只是舅妈,不是他的母亲。如果碰到这样一位缺乏素质的母亲,她真是连他都想远离了。 舅妈这回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个厉害丫头是你请回来的?” “恩,我女朋友。” 本来他这么介绍,许则欢应该站起来,礼貌微笑的。但她实在对这女人印象不好,坐着没动,无动于衷。 舅妈果然怒了:“那她刚才还对我那个态度!难怪千千回去后就哭了,真是受欺负了啊!找你妹妹陪了她半天,听说还想跳楼,说不想活了!” “千千和我妹妹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她是小雨的同学,以前总来找小雨玩的。你还在我家遇到过她,忘啦?” 文因朝:“不记得了。” “可是人家对你有印象啊!对你念念不忘的,本来小雨想帮忙介绍,千千非得说那样太刻意了。这不,趁着寒假,到你那个旅店打工呢,还让你舅舅帮忙说,她原来就在前台工作。其实不是,人家在上大学,马上就要毕业了。同学里那么多男生看不上,为了你,跑来吃这种苦!” 文因朝却小心翼翼观察了下许则欢的反应,特意强调自己的官方态度:“可是我对她完全没有印象。她这么做,只会影响了旅店的生意,对我反而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舅妈看到他这个动作就生气:“千千哪方面条件都好,我就不相信,男人会有不喜欢她的!人家不仅容貌好,学历高,家境也不错。你舅舅也特别喜欢她,才会帮忙撮合的!你知道千千的父亲是谁吗……” 文因朝急忙拦住了她的滔滔不绝:“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舅舅也太爱操心了,我不是早跟他说过,我有对象吗?” “你舅舅也是为了你好。你年轻,不知道助力的重要性。要是找个门当户对的,双方家里都省心。要是……”她看着许则欢,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只会跟着糟心。其实结婚不是你娶了谁,而是要接纳她后面的一家子人。到时候,都来给你拖后腿,你就是再有能力,又能往上走多高?” 文因朝:“你这样说,未免太过势利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多说无益。” “什么意思,还因为外人,对舅妈这样?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和你妈闹别扭的时候,是谁把你接到家里来,哄着你,给你做好吃的?你记不记得,刚上幼儿园的时候,你摔了一跤,是谁把你扶起来?你记不记得……” 不知道文因朝是什么心情,许则欢听得脑袋嗡嗡的,觉得头都要痛了,只盼着这人快点离开。这都什么亲戚啊!她真怀疑,这女人是不是提前更年期了。 而舅妈的数落刚告一段落,愤怒却明显还没有发泄完。可能是看到了许则欢的神情不太认同,又将火力转移到她身上来:“有的女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是,文因朝优秀,也不是谁都能惦记的。不考虑考虑,自己能不能配得上?不好好琢磨琢磨,自己什么身份?” “您能别用排比句吗?”许则欢抗议。 “听说他有一段网恋,就是你了?听说女的父母只是农民,你自己也不过是在一个小县城工作,还没有任何根基。长得也不过如此而已……” “那你刚看到我时,还说漂亮的人注定不安分?不过,提起千千,你就不那么说了,觉得她容貌好。这不是典型的双重标准吗?” 舅妈发现许则欢居然在挑战她的口才,大喝一声:“你别转移话题!我说的是你的条件不好,拿什么和大城市的千千比?” 文因朝:“舅妈,别说你了,就是我母亲,也不能干涉我的生活,和我的选择。也请你不要在这里侮辱小欢,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正争论着,许则欢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哦,你好……恩,我这边没什么事儿了。那你过来吧,我在飞雨饭店。你也在这儿?那真是很巧。我在‘昨夜星辰’厅。” 文因朝:“电视台的人要过来了?可是你还没吃完饭呢。” “已经吃饱了。”许则欢无奈地看了一眼他的舅妈。谁听完那个女人说的话,还能吃得进去饭啊。她真是同情他的舅舅,怎么娶了这样一个女人。想到这里,她突兀地问了句:“你舅舅经济条件挺好吧。” 不等文因朝回答,那个像斗鸡一样的舅妈已经抢答了:“那还用问吗?你知不知道……” 没等她继续使用排比句,许则欢就拦住了她:“是,如果他条件不好的话,我想你当年是不会嫁给他的。毕竟,你这么理智,这么现实。” 舅妈正要发火,响起了敲门声。文因朝说了声:“请进。” 就看到几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中年人颇有威仪,进屋先环视了一周,接着对许则欢笑道:“这应该就是许老师吧?” 许则欢:“是的,您是……” 旁边的女孩已经开始做介绍了:“许老师您好!我是刚才打电话的记者,没想到您和我们在同一个饭店。这是我们台长,刚才一起吃饭。听说您在这屋,立刻就过来看您了……” 台长:“别提什么台长不台长的,我其实就是许老师的一个普通读者。虽然许老师写的是年轻人的故事,但不要嫌我岁数大,我们也要与时俱进,这样才能创造出更好,更受群众欢迎的电视节目嘛!” 许则欢也想象不出,台长能看爱情小说。想到这样的情景,未免画面太美好,让她不忍想象。不过,从她前世的经验来说,每个中年人的内心,都还觉得自己年轻着,对于曾经青春的记忆,就觉得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有谁愿意承认,自己已经越来越老了呢? 电视台的几个人将许则欢簇拥在了中央,看得出来,他们对这期节目的录制确实很重视。 刚才还很闹人的舅妈,完全没有想象到会出现这样的一幕场景。直到电视台的人陪着许则欢向外走了,她才反应了过来。将文因朝拉住,小声问他:“原来她是作家啊?” 文因朝发现许则欢忘带那条裙子了,帮她拿起来,想追出去。实在没有功夫理舅妈,就只说了声:“我比较忙,以后再说!”就也跟着出去了。 舅妈猝然失去对手,顿时觉得一阵空虚。她无情无绪地准备回家,在走廊里才终于碰到了苏酥。这死丫头,刚才去哪了? 终于可以问问苏酥了:“文因朝说他有对象了,那女人还会写书?你看到了吗,刚才电视台的人来了……” 苏酥对这个愚蠢的舅妈,一向没有好感。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她,心里都会涌出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气。可能是从前,数次和她交锋产生的后遗症? 她一直保持的气质,也保持不下去了,讽刺了一句:“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本来他舅舅一片苦心,都已经帮他找到一个理想的对象了。他可好,非得犯糊涂,自己找这么一个。” “你刚才也看到了,她还有点名气。这回你们满意了?我就不明白,皇帝不急,太监急什么。文因朝的事情,你们跟着掺和什么?” 舅妈生气了:“这是关心,关心你懂不懂?对了,你更关心他。只是你少上点心才好吧?毕竟,你们是没出五伏的真正亲戚,你妈是他的亲姑,你和他是不可能的!” 苏酥脸都气红了:“你再胡说,我可打你了!” “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吧?我也不知道,你怎么那么大的心胸,怀着这样的心思,还眼睁睁看着他处对象呢,啧啧!”她的声音还不小,周围已经有服务员往这边看了。 苏酥真想给她一巴掌,又觉得这实在有损于自己的形象。可是有服务员过来叫她:“经理,有一桌的客人找你……” 她踩着高跟鞋,转身跟着服务员走了。狗在那里乱吠,自己还能咬狗一口么! 62.处境艰难的周晓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电视台的采访挺顺利的。最后的现场观众提问环节,有的问题,许则欢之前就看到过,感觉应该是电视台工作人员找的托儿。可能是怕冷场,提前安排了提问者。 也有许则欢没接触过的问题,是观众临时提出来的。本来快到结束时间了,主持人正准备说,互动环节到此结束。这时观众席突然站起来一个年轻男孩,看他紧张的神色,应该是鼓足了勇气,才站出来的。他一边还拉了下衣角,接过话筒了,还推了推眼镜。 许则欢也在看着他。感觉这个男孩大约十六七岁,整洁清爽,只是眼神有些阴郁。他似乎和自己做着斗争,说话都有些结巴:“许,许老师,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许则欢鼓励他:“好啊,只要你不嫌我老,不觉得我过时,我最喜欢和年轻人互动了。” 在场的人都笑起来。主持人:“许老师可真幽默,您自己也才二十一岁呢。来,我们为许老师的谦虚低调鼓掌!” 许则欢:“还是把掌声送给这位年轻的朋友吧。我很想听听你的问题。” 男孩放松了很多,只是仍旧没有笑容:“我也读了您的书。除了看到里面的爱情故事,发现它还有一些关于人生的思考。我很想问您一个困扰了很多人的问题: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很大啊。难道现在十几岁的少年,就开始考虑这么严肃的人生课题了?许则欢不能不认真回答。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在青春期,她怕回答不好,误人子弟。 “我很想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才思考起这个问题来的?” 男孩没有想到她会反问,一时之间有些迟疑:“我……您知道,我们每天就是上学,写作业、放学……第二天再重复这样的生活。现在是假期,不过也是要补课、写寒假作业。总有大人说,将来考上大学之后,毕业了就自由了。不过我看到周围的大人们,每天也就是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所以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许则欢:“我能够看出来,因为这里有许多人,这里有镜头,你并没有说出真实的原因。可能你讲给我听的这些,也是其中一部分原因。关于来到这个世间的意义,可能很多人都在他们的作品中提到过。我就不想讨论那些高大上的道理了。只想和你分享一下自己活着的意义。” 男孩期待地倾听着。不知为什么,他那样认真的眼神,让许则欢感到了一丝忧伤。她很想让他感受到一些快乐的东西,假如她能够的话。 “有些时候,我们像在穿越一条长长的隧道。在某些阶段就是这样的,会觉得黑暗,看不到光亮。但是走过那条隧道就好了,前面的风景可能完全不一样。有阳光、花朵,那些看了让你欢喜的东西。活着可能就是为了感受这些吧,比如爱情、亲情、友情,或者仅仅是一个物品,一句温暖的话……” 许则欢对男孩笑了,很希望能让这笑容,照亮他的心底:“可能有些时候,你看到的只是短暂的黑暗、乏味、无聊……可生活中不仅仅只有这些,不是吗?” 男孩:“假如,温暖少得可怜呢?只有失望呢?” 许则欢觉得,他需要的可能是家人的爱和拥抱。真不知道这孩子遭遇了什么。可是她只能安慰他:“我们还有自己,不是吗?最爱你的人,最坚定支持你的人,都可以是自己啊。即使温暖少得可怜,那也是珍贵的温暖。守着它们,更应该爱护自己,将来不做令人失望的人,将来能把更多的温暖,给那些渴望他们的人。”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觉得说得很是空洞。又补充了一句:“一会儿节目结束了,我再详细和你谈,好吗?” 男孩点点头。等访谈结束了,主持人仍旧缠着许则欢说着什么。人们逐渐散去,她的目光仍旧在搜索着现场。没有看到那个男孩,她说不出自己是担心,还是放松。本能地意识到,假如他就此离去,可能她身上,就没有那份莫名其妙的责任了吧。 刚走出来,却在走廊的尽头,一个不起眼的拐角处,看到了那个忧郁的孩子。他独自等在那里,看到一个记者陪她一起走出来,有些迟疑。 许则欢告诉记者,不用送,她自己回去。女记者:“我有一个报社的朋友,也想要采访你。” 许则欢:“我是收费的,不接受免费采访。目前的价格是一小时三千元。” “啊?记者不是有采访的权利吗?” “我也有拒绝接受采访的权利啊。假如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我就没有时间写东西了。” 记者愕然,一脸义愤填膺。许则欢笑了,对方想什么呢?如果电视台这次的活动是免费的,她也不会来参加啊。 她独自走向男孩,男孩有些畏缩了:“我没有钱,和您聊天也需要交钱吗?” 她笑了,“对你破例一次。” 和男孩一起走向外面,一边问他:“到底怎么了,有什么烦恼?” 她以为会听到些寻常的麻烦,这个年龄的男孩,总觉得全世界都是和他作对的。又回头对他笑了一笑:“对了,得先问一下你的名字。” “周,周晓。” “哦,小周同学。” 周晓:“我可能和别的小孩不太一样。我已经是大人了。” “嗯。” “因为我没有家。后来才知道,我是被收养的孤儿。养父母对我很好,可是在我四岁那年,他们就因为车祸去世了。” “……”这孩子拿到的是什么剧本,怎么会那样悲惨。 “然后我就住在亲戚们家里。现在在姑姑家,可是姑姑家的房子也不大,因为我的原因,弟弟都得和姑姑和姑夫挤在一张床上。弟弟都十岁了。” “感觉你很懂事,和同龄的孩子不一样。”许则欢细细看着他,觉得他的衣着仪表都非常清爽,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嗯,姑姑他们都对我挺好的。只是我心里总觉得自己是个负担,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有时也会希望,自己快点长大就好了,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呢?每天在学校,总是面对周围人不一样的眼光。” 许则欢能够想象得到的。一个人的压力,往往是来自于周围的人。那些学生并不是个个都是天使,要不也不会有校园霸凌这种事情的发生了。 “他们有时会笑我是野孩子,还有人说我命硬,克父母。”周晓的头低了下去,这是他自己并不想回忆的伤疤。 许则欢听着都痛:“你心里一定很难过。” “嗯。我小时候都不想去上学了。可是姑姑、舅舅他们一定要我去。爷爷奶奶、姥和姥爷也对我非常好。” 许则欢:“要是我再年长些,或者你再小一点,我可能会抱抱你。可怜的孩子,我知道并不能同情你,你很坚强了。现在中学毕业了吗?” “我已经上高一了。” “假如不想在姑姑家住的话,能不能上寄宿学校呢?” “那涉及到转学的问题,而且又多了一笔开销。假期我都在打工,今天还是请假出来的。因为喜欢那本小说,想看看小肥鱼。” 许则欢:“我帮你出那笔费用,你可以转学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学业。” 周晓的神情颇为动容:“谢谢,不过我会自己想办法的。我都17了,再坚持几年,就可以念大学了。亲戚们说,会帮我攒够大学的学费。你说得对,生活中还是有些美好的东西的。可能我正在走的就是隧道……” 两人已经走到了外面的停车场附近。文因朝来接许则欢,她已经看到他,远远地走了过来。她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周晓:“遇到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周晓:“……” 许则欢想起来了,他说他没有家。她心里又是一痛。“那你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或者是你们学校的地址。” “不用了,我真的不需要帮助。再说,你也没比我大几岁,过几年,我能做你的朋友吗?” “啊?好的。” “如果接受了你的资助,我就不能平等地做你的朋友啦。”周晓笑了。许则欢这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明亮的笑容。 她很想再和他说些,要热爱生活,拥抱生活之类的废话。可是想想他艰难的处境,又觉得这些安慰又空洞又无聊。正犹豫的时候,周晓已经跑走了,还对她招着手,喊着再见。 年轻真好,就是在苦难之中,都挣扎着要开出一朵花来。 文因朝已经走到了她的身畔,和她并肩望着那远去的男孩:“你的小粉丝?” “嗯,身世真是凄凉。”她跟他讲了一遍周晓的遭遇,文因朝:“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工,可以上我这里来的。” “可是他没留任何联系方式。” 坐进车里,许则欢又想到:“等我写下一个小说的时候,可以在书中安排一个以他为原型的男孩,通过故事的方式,让他感到鼓舞。那我得快点写呢,让书快些出版。这几年一定是他最难熬的时候,最需要一丝安慰了。” 文因朝笑她:“以前听你提到写书,第一强调的是爱好,第二留心的是赚钱。这还是头一次,听你提到写作的责任感呢。” “不提,不等于心里不想啊。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也是有梦想的好么。” “好,我支持你。” 要是夫妻之间,许则欢一定会顺口问他,用什么支持,口头支持还是物质支持?不过两人只是情侣,她可不想这么开玩笑。 让人觉得自己那么贪财,真的好么? 63.得罪了记者们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没过几天,许则欢就接到了几家报纸的采访电话。看来新闻媒体单位都是一家,电视台采访了她,她在济南的消息立刻传播了出去。 有的记者已经听说她采访收费的消息,觉得无法置信,想跟她证实一下。不用说,她的手机号码是电视台的人泄露出去的。她再次跟他们重申了自己的收费标准,一小时三千元。 有的记者脾气急,已经很不高兴了:“你这收费也太高了吧?” 许则欢比他淡定多了:“觉得高就对了,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接受采访。” 还有一家媒体,居然赤裸裸问她:“三千?你怎么不去抢?” 那倒不用。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钓。 好处是,只有一家媒体仍愿登门拜访,却在采访时,问了关于收费的问题。 许则欢:“我专心写东西,才是立身之本。如果本末倒置,最后就失去了最重要的价值。” 记者:“那您能谈谈自己的下一本书吗?听说您要和艾桑书业的艾自舟合作,有这回事吗?听说他将给您最高的稿酬?” “对不起,这些我还不方便透露。” 许则欢才不想给黑鸟做宣传,暂时这事,她还没有完全想好呢。到底是要一次性的稿费,还是要版税,她的想法又改变了。准备写一段时间,估计一下自己作品的销量再说。 电视台的节目还没有播出,报纸和网络上先登出了消息。都在热烈讨论她接受采访要收费的问题,甚至引发了热议:名人接受采访,到底应不应该收费? 连黑鸟都打电话给她了,说:“舆论的力量也不能忽视,你不能把这个行业的人都得罪了啊。” 许则欢:“讨论的人越多,不见得是坏事。比如那些美女作家们,还有被贴了标签,说他们用身体写作的人……也算是一种热度吧。” 黑鸟:“你看上去文质彬彬,承受不了那么多压力的。不然,你为什么不走这条路线?” 许则欢:“……你说得对。我肯定不想走的。” 黑鸟:“《璀璨都市报》的报导,你看了吗?” “没有,我正在和文因朝爬千佛山呢。” “那你抽空上网看看吧,记者明显带有倾向性,对你进行了委婉的全方位批评。现在网上很多网民都被它给带偏了。甚至暗示你没有尽到一位作家应有的社会责任。” 这还叫委婉吗?那不委婉得啥样啊?直接骂人? 许则欢觉得,都没有爬山的心思了。虽然她很喜欢千佛山,身边又是最爱的人。 文因朝:“没事,什么事件的热度都是一阵。过了这段时间,人们就慢慢将它们遗忘了。” 这道理,她也懂。 “你不可能什么优势都占全的。既然人们开始知道你,自然就会有很多人议论你。就像这山的树吧,不结果子的树,是没有人打,没有人摇的。”文因朝指着小雪中的树木。 许则欢笑了,看着正飘洒的雪花,落在了他的头发上。 文因朝:“你笑什么?是不是我用得比喻太老套了?” “不是。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看着你的头发,让我想到,我们现在,算不算白头偕老?” 文因朝也笑了:“本来还想替你掸掸头上的雪花,现在你这么说,我又不想了。” 两人相视而笑,让许则欢忘记了世俗的纷纷扰扰。 文因朝打算好好陪陪她,把手机都关机了。之前,他总会接到电话。许则欢都在心里默默地想,真希望他只是上一个普普通通的班,不是自己经营生意的那一种。不求他赚多少,只希望两个人过个平凡的小日子。能一起有时间过周末,不像做生意的人,连个假期都没有。他们就可以买买菜,做做饭。晚上去散散步,早上去早市转转。 那就是她心目中理想的生活,只羡鸳鸯不羡仙。 只是在心里想,他又怎么知道呢?许则欢一边和他爬山,一边还对他讲了这些想法。假如二十多岁,她可以让他猜猜猜,绝对不直接表露。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受,直到有一天,因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爆发。而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会觉得她莫名其妙。 文因朝:“我本来也想那样生活。可是,你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同寻常的道路。我不希望将来出去,别人指着我说,那是许则欢的老公。” 许则欢想想,他说得也对。哪个男人不要面子,不要自尊的呢? 何况她喜欢的,一定是优秀的人。 “那将来,我们不做饭店好吗?”许则欢问他:“我不喜欢饭店。” “嗯。其实我也不喜欢。” 他只是为了赚钱而已。许则欢觉得自己不太懂事了,又跟他解释:“明白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喜欢餐饮。否则麻辣烫店赚了钱,你和叶明媚就不会都让给冯文静姐妹了。” “不一样。”许则欢告诉他真实的原因:“是因为冯文静家庭负担比较重。我和叶明媚都只有一个弟弟,而她有好几个妹妹,听说学习都不好,将来都需要她将妹妹们带出来。她是长姐,责任沉重。我们只是想,以这种方式帮她分担。” 文因朝没有说话。只是帮她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用眼睛望着她笑。 她喜欢他的眼睛,喜欢他眼中的自己。 总觉得有他在,连这么美的雪景都要失色。走在雪中,会有一种安静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下雪的缘故,游人并不多。 “其实我平时,并不怎么来这里。”文因朝说。“一直盼着你来,和你一起爬一次山。” “嗯,就像有的人住在江边,却很少去江边散步一样。” 唯一遗憾的是,每到一处庙宇,就有工作人员上前劝说:“拜一下吧。”接着劝他俩买东西。就像商场的售货员一样。 本来,对这种佛教圣地心存向往,总觉得是清净之境。没想到会这样,许则欢不喜欢这种浓郁的商业气息。文因朝似乎已经习惯,告诉她:“兴国禅寺久有盛名,据说是全国最为灵验的五座寺院之一。” “哦,那我还真想许个愿了。”她停下来买香。本来似乎不信这些的文因朝,要帮她付钱。她:“不用的,听说买香不能用别人替。” “我又不是别人。” “为了心诚嘛。” 结果她这一句话,他也买了香。不知道他心中,想许的愿望是什么,是否和她一样。 等许则欢进了观音园,拜白衣观音时,就在心中默念: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等她望向文因朝时,恰好他也看过来。 那一瞬间,有一年万年的感觉。没有浪费这场穿越,又和他实现了一个心里的愿望。如果有可能的话,她还想和他一起爬泰山。 不知道是不是有年轻的情侣,在看风景时走散了,远处传来彼此呼唤的声音,有种空谷人声的感觉,近处却空无一人。 许则欢想起了少数民族的山歌对答,就是这样遥遥传来。或许那时的男女,还未相识,已经通过歌声这样传情。 她问文因朝:“在兴国禅寺,怎么看不到出家人的身影?” “可能是下雪了吧。看,那是碧霞元君的神像,就是传说中的泰山东岳大帝的女儿。” 她不明白,为什么雕刻在这里。 文因朝:“北元君,南妈祖。泰山奶奶在我们这信徒众多,都说拜她极为灵验。” 许则欢手中恰好还有些香,就将它们在女神面前点燃。可能是雪花将香弄潮了,这个过程用了许久。 时间显得漫长,故而她对这位女神印象深刻。 文因朝:“济南人多到泰山的碧霞祠许愿,等还愿时,来千佛山。” 许则欢:“那我可能弄反了。” 她许的,还是同一个愿望。只是不知道,跟神仙许愿,是否和求大佬办事一样。是不是只能求一个人?要是同一件事,托了两位神仙,就两个和尚没水喝?这么一想,实在太不吉利,她又在心里呸呸呸,暗恨自己乌鸦嘴。 女神的境界和心胸,岂能是她这个凡人可以妄自揣测的? 正想着,一位老和尚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只是默默经过,看到他们,却停了下来。他看着许则欢正在上香,又和文因朝一起在碧霞元君面前跪拜,默默叹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却被许则欢唤住。 “可以问一下师傅,因何而叹吗?” “阿弥陀佛。不可说,不可说。” 她愣住。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文因朝没有问什么,只是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和尚的身影。许则欢却觉得不吉,又拦住老和尚:“师傅,您这样说,我心里很忐忑啊,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不可说吗?” “施主。你想知道的答案已经在心里,何必问我呢。” 好吧,和什么都没有说一样。可是他又说了,还不如不说。 文因朝:“不用再为难师傅了。大概师傅的意思就是说,向内求吧。”他握住许则欢冰凉的手,似乎在给予她信心。 那位老和尚看到这一幕,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本来已经迈出的步子,到底还是再次停下来了。他迟疑片刻,将手腕上的一串佛珠摘了下来:“送给你们戴着吧。”不等他们再说什么,转身就匆匆离开了。 我靠,不是吧。您老人家就送了一串佛珠,是想看我俩打架吗?要是一般人,早就争抢起来了。或是不信的人,顺手就抛到山崖下。 文因朝略一思忖,准备给许则欢戴上。许则欢:“看他的意思,似乎看出了些什么,又不方便说破。还是你戴着吧。” 文因朝:“我是男人,男人没有几个会信这些的。不过,刚才那位是这里有名的高僧弘文。要不是曾和家人有幸见过他一面,也不会认识的。他一向深居简出,多少人来主动拜访,都无缘见上一面。” “这么牛啊。那我们岂不是很幸运,很幸运?” 文因朝笑了:“引用一句著名的话,我曾经是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但为了你,我愿意相信他。看那老师傅慈眉善目的,不像存有坏心的样子。还是你戴着。” 许则欢:“我只戴你送我的东西。” 文因朝摸摸她的头发,让雪花在手心里融化:“那就回家洗洗再戴吧。我总是不太习惯别人戴过的物品。” 要不用雪搓搓?要是那位大师知道他还嫌弃佛珠脏,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许则欢都让他逗笑了。 64.被人肉搜索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晚上,齐鲁敏约了许则欢去吃饭。文因朝只好自己回饭店了,这两天苏酥不高兴,偶尔会给他罢工。 本来,文因朝想让许则欢带齐鲁敏来飞雨饭店的。但齐鲁敏知道许则欢也喜欢吃火锅,打算带她换一换口味。 许则欢也觉得,文因朝的饭店太大,不适合她俩聊天。没想到,齐姐还带了两位朋友,说是和她要好的本地作者,想介绍给她认识一下。 “这位是安东,写小说的。”齐姐指着一位中年人说。看来齐姐的朋友,年龄阶段都和她差不多。安东也大概四十多岁了,体型偏瘦,穿着合身的大衣,颇为有型,看起来干净利落。 文如其人,人如其文。许则欢读过他的作品,知道他颇有见地。 另一位叫沈晨光,戴着斯文的眼镜,一望即知是文人,气质儒雅。尤其是颈间系着的格子围巾,舒适的棉衣外套,看上去很像旧时代的学者。 沈晨光以散文见长,他的散文,许则欢也读过的。很是优美,视野宏观。不过没有什么独特之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齐姐的朋友,果然都不是无名之辈。至少这两个人,许则欢都是闻名已久的。 “一听说见美女,我就立刻来了。”安东自以为幽默地笑,一边想要握手。 许则欢回身往身后的衣服架上挂衣服,假装没有看到。最讨厌这种尴尬的玩笑了。 倒是沈晨光,绅士地提醒她:“可以放在整理箱里,免得衣服被熏上火锅的味道。” “好。”她本来觉得放不放无所谓的,不过既然沈晨光说了,她就决定配合一下。 齐鲁敏对安东笑了:“以为是你的那些读者粉丝呢,小肥鱼不喜欢与人有身体接触,你大概是没看她的小说吧。” “确实没看过,我对言情小说没什么兴趣。”安东很坦率,并不担心得罪人。 这倒让许则欢好奇了,那他是为了什么来的呢? 安东:“看了《璀璨都市报》的报道,觉得你很有勇气,要求被采访时要收费。虽然网上对这件事的争议很大,但我本人是坚决支持你的。” “是么?我这几天,手机经常接到陌生人的电话和骚扰短信,都是痛骂我的。不知道是谁把我的真实地址和电话都在网上爆料出来了。” 齐鲁敏:“所以我有些担心,也想让他们帮你考虑考虑怎么办,要不要采取法律手段维权?” “给你的生活造成很大困扰吗?”沈晨光关切地问道。 “暂时还没有回家。打电话给家里了,家里那边是一个不太注重文艺作品的县城。本县倒没有多少人关注这些事儿。所以对我家的影响还不是很大,但是单位那边,说接到很多电话和信件。有外地网友打电话举报我,说我利欲熏心,建议单位对我进行处理。” 齐姐很同情:“有单位的人,就是这样的。经常会受到一定的束缚,单位一定会重视这些情况的。” “是的。单位让我解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希望我不要在网上造成不好的影响,让单位都跟着被抹黑。本来我是请病假出来的,这回只好说了实话,说到这边接受了一个采访。” “领导怎么说?” “他们说我在网上的言论仅代表个人,目前倒还没影响到单位。但是我请假的时候,只是电话请的,没有按正规程序写请假单,而且超出了原本的天数。对于这事,等我回去后,可能要进行处理。” 安东:“平时请假时,谁那么认真,一本正经写请假条啊……” 齐姐拦住了他:“可别大放厥词了,把好孩子都教坏了。这件事,估计单位也就让你写个检查,或者罚点款之类的,走个形式。快过年了,顺便整顿一下工作作风吧。” 许则欢:“嗯,还有网友往县里写信告我。听说有关部门还上单位走访调查,看我平时是否存在违纪的情况,比如有没有上班时间摸鱼的行为,利用工作时间写东西什么的。” 安东叹气:“网上的负面言论太多的话,单位还是要拿出态度来的。不能从这些方面入手,可以从其他方面入手。像你这样的员工,也确实让他们不太省心啊。” 沈晨光:“应该不会有事吧?你担心吗?听说艾桑书业的艾总要签你的新书,感觉你完全可以全职写作了。” 许则欢摇摇头。她目前还不敢辞职,主要是担心家里人受不了。爸爸妈妈当年为了供她上学,付出了太多太多。而她毕业后,唯一让他们欣慰的,就是有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假如她敢辞职的话,父母是绝对接受不了的。他们不会相信,她有持续的创造力,可以通过写作来谋生。 想要转变亲人的观念,需要时间来证明。目前,她只能妥协,好给父母安全感。 沈晨光见她不语,就安慰道:“我理解你。” 安东则揭发他:“我觉得这是你面对美女的口头禅吧?从来没看到你对男人说过,尤其是我,你这么好的朋友了,也从没听你说过一句:我理解你。” 齐姐也笑了:“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这么多年,我也没听老陈说过。” 正说说笑笑间,服务员已经陆续开始上菜了。眼睛大,肚子小。他们三个人不小心点多了。 面对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许则欢发现,沈晨光只往自己的锅里下了点蔬菜。甚至,他点的锅底连清汤锅都不是,用的是纯粹的清水。 沈晨光不但不喝酒,连饮料都不喝。只喝凉白开水。 许则欢不由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减肥吗? 沈晨光:“习惯了。过了四十岁之后,如果不注意的话,很容易就会发胖。我比较讨厌长肚子,所以常年如此。” “他啊,就是注意形象。所以在那些喜欢他书的读者心目中,也是男神级别的。他家夫人年轻时是舞蹈团的,非常漂亮。现在也特别轻盈呢。”齐姐介绍道。 安东:“活得太克制了,不像个老爷们!” 许则欢笑了,觉得安东确实爷们,粗糙的大老爷们。这个标准的男人,正一个劲儿往自己锅里下肉呢。 平时,在自己的周围,许则欢并没有什么机会讨论她的爱好。除了偶尔能和文因朝谈谈她刚看过的书,或是分享一下她喜欢的句子。今晚可谓畅所欲言,虽然他们都比她年长,却是相谈甚欢。 这样一来,时间就过得飞快。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文因朝发过一次短信给她,告诉她什么时间吃完饭了,他来接她。 不过都快十点了,他们四个人还在聊天呢。直到齐鲁敏先接到家里人的电话,沈晨光的手机也响了。最后,连安东也不耐烦地对着手机说:“知道了,知道了。” 文因朝大概是怕打扰她,倒是没有打电话来。不过用短信告诉她:“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得注意安全。” 滴酒未沾的沈晨光是开车来的,准备一会儿送他们回家。不过快结束时,许则欢已经给文因朝打了电话。就对沈晨光说,不用送她了。 三个人走出饭店时,天色已晚。正在路边等车的功夫,突然有人冲出来,对着许则欢就砸过来。许则欢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本能地一闪。没想到,夜色中,对方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人也在紧接着向她扔东西。这回她没躲过去,摸到一脸的……鸡蛋清? 还好,不是臭鸡蛋。估计对方本来是想找臭鸡蛋的,没有找到? 真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闪光灯还突如其来的亮了一下,难道有人在拍照? 沈晨光去把车开过来,不在现场。安东反应倒挺快的,迈着他四十多岁的腿,一边快速追过去,一边还在骂:“这帮小崽子,做什么呢?” 他视力有那么好吗?能看清是年轻人? 对方还在骂:“害人不浅的小肥鱼,就是臭鱼、烂鱼!” “给女权洗脑的无良文贼!” “还好意思吃火锅,怎么不去吃土!” 旁边的齐姐也被扔了一身的鸡蛋。正在气愤地从包里找纸巾,想擦一擦。 安东没追上,气喘吁吁。看来不服年龄是不行了,到底没跑过那些小年轻。 沈晨光也开车过来了,只赶上个尾声。他想开车去追,可惜那几位分不同的方向跑了。他也担心许则欢他们的情况,赶紧下来查看。就发现许则欢和齐姐都很狼狈。而安东倒是没事,只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晨光:“我看他们挺眼熟,好像是在咱们隔壁吃饭来着。我中途去卫生间的时候,好像看到过其中一个黄毛。那头发挺显眼的,当时就有印象。看来是吃饭的时候,就开始留心咱们这桌了。” 许则欢觉得很没面子:“都是让我连累了你们。” 齐姐很生气:“不是你,是那家《璀璨都市报》。我晚上回去就连夜写篇稿子,又不是只有他们能发声!” “对。”沈晨光简直不好意思再看这两位女士的惨状:“还有我,我和几家媒体的关系也挺好的。” 安东:“需不需要报警?” 许则欢:“算了……”她可不想再进派出所了。 齐姐:“我也觉得不够丢人的,毕竟都是有身份的人。” 安东:“可是刚才有人好像拍照了。这事的根源,都因为媒体的那些无良报导。小许,《璀璨都市报》的事情,你可以看看能不能走法律程序。另外,再联系一下艾总,他是有途径和办法的。他想出你的书,肯定也得先做好前期宣传工作。” 许则欢觉得,黑鸟不趁机压价就不错了。 齐姐:“这种时候,你先别说这些。就说你明天跟不跟我们一起表态吧?我觉得小许没毛病啊,凭什么记者想采访就采访?还有那些东拼七湊的爆料,有几分是真实的,就把现在的孩子误导成这样?幸好她没在家,否则不得上她家去刷油漆啊?” 安东:“这还用说,我肯定和你们统一战线!咱们几个都快成难兄难弟了!”他给大家看,原来他的裤子上,也沾着一摊鸡蛋黄。 “难道是他们比咱们先吃完的饭,又去现买的鸡蛋?”齐姐分析着做案过程。 沈晨光:“哎,那边有人过来了。要是不报警的话,形象重要,咱们先走吧?” 许则欢往他说的方向一看,那高大挺拔的身影,正是文因朝。 她突然也很想原地遁走,或是披上一件隐形衣。真不希望他看到自己现在的这个糟糕形象。 65.见到文因朝的母亲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文因朝发现她不对,已经奔了过来。等看清她的惨状,脸都气黑了。 许则欢反过来安慰他:“没什么损伤,就是比较郁闷而已。”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安东看到他如此紧张,笑问:“你男朋友啊?” “嗯。” “那我们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得换身衣服。”齐姐说:“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公众人物到哪都得戴着口罩,被人认出来真麻烦啊。小许,不是抱怨你,就是感叹一下。放心吧,明天我们肯定会为你出气的。” 他们上车走了。文因朝拉着许则欢,也上了车。她都担心自己的衣服把车弄脏,外套倒是能脱下来,卷在一起。可是裤子就不能换了,难道只穿着秋裤抛头露面吗? 文因朝:“先不用管车,明天我会送去洗。” 他沉默地开着车,并没有说话。许则欢情绪沮丧,也提不起来说话的兴趣。 只是车没开多久就停了。她这才觉得有些不对,火锅店离旅店很远呢,不会这么快就到的。 等他叫她一起下车,她才发现,他领她来的是附近的派出所。 许则欢:“那帮人扔完鸡蛋就跑了,能找到他们吗?” 文因朝:“通过警方,去调取饭店附近的监控。有这种可能性,总想试一试,不希望你白白被欺负了,还要忍气吞声。” 许则欢从来没有看到他生这么大的气。平时的文因朝,忙碌起来不爱说话,比从前严肃了很多。但他在她面前,几乎没有发过脾气。而现在,她终于看到他被触犯逆鳞的样子,肌肉都像是僵硬的。 值班的警察,感觉这件事对于他们平时的工作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何况,一起被砸鸡蛋的当事人都走了,只有许则欢焦虑地来报警。年轻的警察叹了口气:“这事不太好查啊。那个位置是摄像头的盲区。” 许则欢:“我们之前吃饭的时候,在火锅店看到过他们。如果能够调取火锅店的监控录像的话,我想朋友或许能认出来其中的人。其中有一个男孩的头发是黄色的,特征明显。” “行。不过现在有些案件,除了留的人,都已经去案发现场了。你看看,能不能明天我们再去饭店查?” 许则欢想到,沈晨光已经回家了。就算现在调出监控,也不能把人家再折腾回来。明天就明天。 回家的路上,文因朝一边开车,一边给熟人打电话:“李哥,是我。你联系一下餐饮协会的会长,让他现在就给盛世火锅店打个电话,就说我女朋友在那吃完饭,出门的时候发生了一点事情,明天需要调那里的监控,让他们把监控保存好。” 对方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女朋友?你小子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改天让我见见啊。” “那得看她想不想见你。她很忙的。” “呵呵。有个性。那我更想见了。” “等联系上那家饭店后,也可以帮我先看一下,有一桌客人里面,有个男孩染的是黄头发。看看这桌客人有没有预订,是否留下过预订电话。把这个号码给我。” “行吧。哪天有时间请你和你对象吃饭。” 挂了电话,文因朝又望了许则欢一眼。许则欢本来就觉得,他边接电话边开车不安全,现在又分神看自己,更是一心二用了。 文因朝:“可惜现在商场关门了。明天早上我去给你再买些衣服。” 许则欢:“不用了,你那天都给我买了。再说,冬天的衣服都厚,放着都占地方。” 文因朝:“知道你是在体贴人。不过,不喜欢你老是说:‘不用’,‘不要’这类的话。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这样拒绝,我会感觉很受挫。” 嗯,她明白。大概就是很扫兴吧?好像不接受他的付出一样。难道她都要欢欢喜喜地接受?那不太符合她一贯接受的教育。 中国人不都是习惯这样谦让和推拒的吗?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 “那好吧。你买吧。这么一说,还真的挺直不楞通的,一点都不婉转。” 文因朝终于被她逗乐了:“那以后,你真实表达心里的想法就好。不用考虑我怎么想了。” “好吧,我其实也是很喜欢新衣服的。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吗,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许则欢说完,不由看见他。那他,就算是她的故人吧? 两人终于回到宾馆,文因朝走在前面,帮她拉开门。她躲闪着进去,怕裤子蹭到门上。觉得真是尴尬,这样走进宾馆,碰到里面的服务员和前台,可都是他的员工。 走到吧台那儿,她都像躲避记者的大明星一样,是低着头过来的,恨不得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她才好。 没想到,身后的文因朝却停住了,有些意外地问道:“妈?你怎么来了?” 什么?许则欢觉得屋漏偏逢连夜雨。事发突然,她也忍不住抬头望去。只见大厅的沙发那里,坐着一位精致的中年女人。她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正在读着,此刻抬起头看着他们。许则欢只来得及看到她优雅的白色衣裙,和她一丝不苟的妆容。沙发的一角,搭着她的白色大衣,在这样的冬天里,仍旧穿着如此洁净的白色,连鞋子都是洁白的。 她大约四十多岁,保养得宜,没有其他的饰物,只是戴着珍珠耳饰。此刻,正站起身来,望向他们。 就算是平时见到这样端庄美丽的女人,许则欢都会觉得自己活得太过随意。更何况是现在这种非常时刻。 她只盼女人没有注意到自己,可以悄悄溜走。 可是事与愿违。女人微笑着问道:“你们回来了?” 这一句“你们”,肯定是包括许则欢的了。她只能难堪地停下脚步。瞬间千回百转,真想装做和文因朝并不认识。 “妈,你怎么到这来了?” “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接。我就问了下苏酥,她说你应该在这儿。” “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果然母亲的待遇都是一样的。要是儿子长大了,想见到他,恐怕都需要预约。好在你现在还没有那么忙,我还是能够来看你的。” “妈。”文因朝转过头,嘱咐许则欢:“你先回屋换衣服吧。” 许则欢觉得,自己应该跟文母打个招呼:“阿姨你好,那我先走了,你们聊吧。” “好。”文母微微颔首。 文因朝还在问母亲,到底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许则欢已经去等电梯,听到文母说了句:“你舅妈和你姑姑最近都没少给我打电话,我只好来关心关心你了。” 她的语气有些娇嗔和抱怨。似乎在说:他们都跟我提到有一个女孩来了,你也不领来给我看看。 这位母亲也太年轻了,根本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母亲。许则欢不由想到了文因朝的舅妈,那样没有素质。可想而知,他的舅舅也高级不到哪里去。为什么,他的母亲如此气质不俗呢? 换下这身脏衣服,真不知道文母对她是何印象,是何感觉。不过,她都不知道和文因朝未来的走向,何必担心这些旁枝末节呢。这么一想,索性又洗了个澡,她怀疑自己的头发上,有没有蛋液。 不再考虑是否还需要见文母的问题。人家不按套路出牌,贸然来访,却是在儿子的地盘上。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又不是隆重来见她的,她就由着自己的性子好了。 等文因朝来敲门的时候,她已经在用吹风机吹头发。根本没有听见他的敲门声。等她吹得告一段落了,发现他已经管服务员又要了一张门卡,索性自己进来了。 许则欢有些脸红,想到万一他来得早了,岂不是正好遇到她在浴室。不过,文因朝一向尊重她,一般情况下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的。 他本来焦急,发现她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你有什么事,这么半天不理人。” “能有什么事?”许则欢有些纳闷。 “没什么。”他大概不好意思说自己刚才在担心。不过许则欢也很快理解了他的心情。有些时候,过于关心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她有时晚下班了半个小时,要是没给妈妈打电话的话,她都怀疑女儿出车祸了,或是遇到什么意外了。就是没来由的会害怕,因爱故生怖。 “阿姨走了?” “嗯。她以为你还会下来,还在那儿等了一会儿。我说你还要写稿子,每天有固定的写作量,今天有事耽误了,还没有完成。她这才走了。” “哦,那挺抱歉的。” “不用这么想,是她来得太突然了,打扰到了你。” 许则欢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刚才她在看报纸,你们店里没订《璀璨都市报》吧?” “订了。不过,这有什么关系。记者们乱写的事,她不会放在心上。” “我都被人砸鸡蛋了。”一天的委屈,涌上心头。 文因朝看她泫然欲泣,过来揽住她,揉揉她的脑袋:“放心吧,我会帮你解决的。” 怎么解决呢?起诉那些报纸么?许则欢此刻还真起了这样的念头。一想到, 这报纸害得她面临一系列麻烦,尤其是身上带着鸡蛋清出现在文因朝的母亲面前,她就突然愤怒了。 虽然这件事情给她带来了热度和流量,可是她不想要这样的恶名了! 66.找到黄毛小子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临睡前,文因朝又递给她一杯红糖水。这几天发现她肚子痛,才知道她是生理期。她赶他回去睡觉,他离开后,许则欢又觉得屋子里顿时空寂了起来。 床头柜上还有他买的药。可能是怕她生气,居然还有一盒逍遥丸。 许则欢半天也睡不着。很多事情纷乱进入脑海,越想越不着边际。本来以为身边的事情已经很困扰了,没想到又想起前世的一个细节来。 她和叶明媚有一个共同的朋友,叫穆艾,是很讲义气的女人。穆艾是叶明媚的小学同学,一直很要好。有一次,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说起彼此的遗憾,穆艾叹气:“我最后悔没有好好学习了。真希望有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用心考公务员,35岁之前一定考上。” 许则欢觉得,冯文静似乎说过类似的话。 没想到,在异地他乡,她居然想起了这件看似不相干的事情。明天一定想着,抽空提醒一下叶明媚,让她找一下穆艾,别忘了提醒穆艾好好学习。 而她自己最遗憾的呢?不用说,就是文因朝了。可是,现在有机会守在文因朝身边,刚刚为什么又坚持让他去另一个房间呢?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明明他在,他们也会保持距离的。 文因朝提议过,他就睡在旁边,要不换成两张床也可以。她都拒绝了。 能够听到他的呼吸,在万籁俱寂时,还能够听到他的心跳声,不好吗? 她又是为了什么,如此逃避和坚持呢? 还是因为自己心底缺乏的安全感? 想不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去。再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七点多了。打开手机,看到文因朝发来的短信,叫她洗漱好了,去隔壁找他。 文因朝看样子早就起来了。不过没在房间里,说他出去了。还在电话里笑她,醒得可真晚,他都跑完步回来了,看她还没有动静。就又去办事了。让她自己先去吃东西。 许则欢忙着接电话。齐姐的稿子已经连夜写好,一大早就交给一家媒体了。另外两位男士正在写。而她,也在和他们商量,是否起诉那家报纸的问题。 等文因朝十点多回来时,拎着两个纸袋。他又去商场了吗? 她眼睛亮晶晶地打开看,是白色的棉服外套,白色的毛衣,甚至连牛仔裤,都是白色的。 这什么情况? 文因朝有些尴尬:“我妈送你的。一大早上就去商场了,特意给你挑的。” 还真符合他母亲的审美,那么喜欢纯洁的白色吗? 文因朝:“她……就是有点任性,跟平常意义上的母亲不太一样。” “美丽的人是有权利任性的。”许则欢斟酌地说,她其实想说的是:美人是有资格任性。又怕这样形容太过轻佻。虽然文母看起来非常年轻,毕竟也是他的母亲么。 她仔细端详了一下文因朝,发现他确实继承了母亲的一部分优秀基因,不过还不完全像。否则会更好看吧!不过,这么一看,他似乎都比他的母亲成熟。很难想象,儿子都这样沉稳了,母亲做事情还不加思考,像昨晚,突然就来看她了。 “她听亲戚说你来了,就想见你的。我怕你没有准备,就先没让她见。结果……你没生气吧。” “当然没有啦。我是不是也应该送她些什么啊?没有准备呢。” “我已经替你送完了。把你寄给我的那本书,送给她了。” 许则欢脸一红。万一美女不爱读书呢?容貌出众的人,爱看书的少。很少有人才貌双全的。 文因朝:“她说你长得很顺眼。还说,五官还行的人很多,可是长得顺眼的人实在太少了。” 这到底是夸她呢,还是贬低她呢? 许则欢:“是说我不漂亮的意思吗?不过有她珠玉在前,一般人都不能算是漂亮吧。” 文因朝笑了:“她又不在跟前,你这么恭维她做什么。” 为了博你一笑啊。 “不过,她不担心异地的问题么?” 文因朝:“她倒追问我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了。放心,这不是女孩的责任,本来就应该是我来负责想办法的。” 许则欢都有些好奇,他是如何回答母亲的了。不过他没有再说,她也就没有再问。 “你若不想说,我就不问。怕只怕,爱情只是一种伤痕……”脑海里想起这首歌。 “走,跟我去趟派出所。警察打电话来,说找到昨天扔鸡蛋的那几个人了。” 效率这么快?许则欢觉得,简直可以给济南的警察颁一个锦旗了。 明明她上午还接到黑鸟的电话,说昨天她身上满是鸡蛋汁的照片,都已经上传到网上了。建议她让警察顺藤摸瓜,看能不能通过网络上的踪迹,找到发照片的人。 没想到,到了派出所,见到警察,警察第一句话跟文因朝说的却是:“你行动可真快啊,这么快就找到他们了?” 什么? 许则欢转头看向文因朝。原来是他找到的? “这个城市有时说大就大,说小就小。”他说得轻描淡写,许则欢却知道,他肯定费了不少力气,怪不得都没有过来和她吃早饭。 警察带他们去见那几个小子。许则欢走得慢,没有他们那样大步流星。文因朝停下来等她。 她还是好奇了,问:“怎么找到的?” “看到饭店的监控后,发动了朋友。” 许则欢没有想到的是,害她昨天如此狼狈的几位罪魁祸首,年龄都不大。黄毛看样子也只有十八九岁。 “为什么会做这种事?”警察问他们。 黄毛的眉峰挑起,本来削瘦的脸上,颧骨更为横突:“当然是为了正义。” 听到这句回答,许则欢差点没有笑出声来。他还真是叛逆的孩子啊,纹身、耳钉、皮裤三件套,都配齐了。 “你笑什么?士可杀,不可辱!”另外一位少年横眉冷对。 许则欢:“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这些热血的网络少年,会这样容易被煽动情绪,成了无形之中的战斗机。 “不用你来教我们怎么做事!你管好自己得了,不但人品不行,素质也差劲!”另外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孩愤愤道。 许则欢:“有时你们看到的,都是媒体传递给你们的信息,通过加工和处理的,未必是事情的真相。” “我们看过论坛的扒皮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小肥鱼,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那些黑料?无风不起浪,难道他们都在抹黑你?” 警察 :“现在我们需要讨论的不是这些问题。你们往别人身上砸鸡蛋,属于寻衅滋事行为,在公众场合公然侮辱他人,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法》。按照规定,是可以处五日拘留或者五百元罚款的。你们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已经违法了吗?” 这下,几个少年老实些了。尤其是听到拘留,有一个胆小的,已经在跟同伴窃窃私语:“还会被拘留吗?会不会有案底,影响到将来做其他事?” 另一个:“他应该是吓唬我们的吧?” 警察:“端正一下你们的态度!我是在工作,可能跟你们开玩笑吗?我就不明白了,人家写东西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还守在饭店外面,就等着往人家身上砸鸡蛋?” “天下不平事,当天下人管!”还是那位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少年。 许则欢:“那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扔鸡蛋?可以义正言辞过来质问我啊?躲在背后扔东西,可是君子所为?” 少年想要辩解,又不吱声了。 文因朝循循善诱:“假如真的像网上写的那样,我又不是傻瓜,会呆在一个虚情假意的女人身边吗?假如她真的做人和写书都不行,一无是处的话,会写得那样情真意切,感动别人吗?” “你们都受了蒙蔽!”眼镜男孩还是不服气:“当局者迷!” 许则欢:“那我和你们打一个赌吧。过一段时间,舆论就会反转,相信吗?” “当然不信!” “假如你们相信网络上那些信息,等到反转的那一天,就会相信的。还会为今天的这些事情而后悔。” “赌注是什么?”黄毛问,有些感兴趣的样子。 许则欢:“如果我赢了,我只希望你们将来面对类似的事情时,能够冷静一些,有自己的判断,不要随波逐流。如果我输了……给你们机会,砸臭鸡蛋。” 黄毛笑了:“不要骗人了,我们又不是小孩子。到时候,上哪找你去呀。” “找不到我,还找不到他吗?”许则欢笑了,望了一眼文因朝。队友就是用来出卖的:“你们看过那些扒皮帖,很容易就能知道他在哪里,对吧。” “确实有些人迁怒于他的店,但我们不会和那些人一样的。”眼镜男孩不屑:“刚才的赌注是你下的,为什么转移到他身上去,可见你这人狡猾。” “因为我最喜欢他啊,一定不会让他受委屈的。如果你们找到他,那可是我的弱点,我怎么都会主动站出来的。明白了吗?”本来煽情的话,让她说得这么严肃,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了。 黄毛做个呕吐的神情,看样子也是服了。 许则欢:“不过,打这个赌对你们没有任何损失啊。倒是我的代价,听上去大一些。” “都让你绕晕了。”黄毛:“总之,你不老实。就说眼下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吧?” “我强烈要求罚款和拘留你们!被人扔鸡蛋是什么滋味,肯定不好受。只有你们得到惩罚,方能消我心头之委屈!” 67.起诉报纸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黄毛也焉了。求助地望向文因朝,刚刚那个女人说了,他是她的软肋。 文因朝:“你们这么侮辱她,我可能劝她宽容吗?都是男人,你们想想,欺负一个柔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眼镜男孩有些不服气,凭什么说许则欢是弱女子呢?不过看了看眼前一身白衣,又瘦弱的她,想反驳的话,实在说不出来。 警察:“不用看我,我也不会替你们说情的。法律是最公正的,你们还是要得到当事人的谅解,才能调解。” 许则欢:“我没看出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另外我觉得那个戴眼镜的男孩说得挺对的,士可杀,不可接受侮辱!” 那个男孩艰难地低下了头,嗫嚅道:“其实……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选择的砸鸡蛋。” 黄毛:“那个,这事是我们不对,你,你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 另外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孩开口了:“能不能放过我们?我怕回家之后,让我爸知道了,会被打。” 许则欢:“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要把鸡蛋砸回来!” “什么?”几个人一起瞅他。连警察都愣住了。 “对啊,凭什么我被砸鸡蛋,我要他们也尝一下被人砸鸡蛋,带着一身鸡蛋汁走在路上的凄凉感觉!我看他们今天怎么回家,坐出租车的时候,会不会蹭在人家车上,会不会被司机用嫌弃的眼光看!” 黄毛:“你不会吧?” “我怎么不会?你们不都是知道吗?我十恶不赦,人品不行!” 连文因朝都被她逗笑了。他当然知道,许则欢只是吓唬他们的。 结果,黄毛一看到他的笑意,立刻放松了下来:“古人说得没错,好男不跟女斗……” 许则欢:“古人还说了,宁得罪一君子,莫得罪一小人。既然斗了,就一定要斗到底!” 事情的结果就是,他们这些当事人离开了派出所,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公园里,让他们背过身去,许则欢假装砸了每个人一只生鸡蛋,这才决定放过他们。还是让他们依次离开的。先离开的人都神色复杂,并不知道她都没有砸,以为她只放过了自己。 文因朝陪她离开时,神情还是哭笑不得的:“明明都从派出所走了,就意味着不追究了。怎么还坚持砸他们鸡蛋?” “好玩嘛。你看那个英雄主义的眼镜男孩,都快哭了。尤其是喜欢耍帅的黄毛,那表情就跟吞了苍蝇似的。” “你很少这么顽皮。不过,倒是经常像女孩和女人的混合体。一会儿单纯,一会儿沉静的。我发现,到现在都没有完全了解你。” “那还是不了解得好。两个人看得太透,难免无聊。” 下午的时候,许则欢去做的事情就一点不好玩了。她去法院,起诉《璀璨都市报》。好在这家报纸也在济南。只是法院通知她,要等20天之后才会开庭。 她当然不会在这里等那么久。单位那边,还一堆事没有处理呢。 跟文因朝提了想走,他还想让她再呆两天。而黑鸟也在电话里哀叹:“合作的事情还没谈完呢,你怎么也得再见我一面啊。” 许则欢:“这种时候对我还有信心?” “当然了。我仔细分析过了,那家报纸的言论都是捕风捉影,站不住脚。没有大是大非,很难打倒你。” “什么是大是大非?” “比如在民族大义方面的立场啊,涉及到抄袭啊、违法犯罪啊之类的。现在你只是要求采访收费,出新书的稿费要求高一点,这些挺多算是飘了,也不能一棒子打倒、再踏上一脚啊。” “你的意思是我膨胀了?” “唉,我不是这个意思,刚才就是语速太快,没经过大脑。你会原谅我的吧?” 不过,许则欢觉得他说的话也有一定道理。上次,电视台去家乡采访她的时候,她还觉得上个电视挺光荣的呢。这么快,想法就完全改变了。 就像上次,文因朝去看她的时候,两个人还住在她的朴素平房里。现在呢,没多久的时间,她住在文因朝开的宾馆里。人生当真如戏,这么快就适应了这种差别。 只是回到县城,就如同飞翔,又落到了实处。这大概也是她不愿意辞职的原因之一,还是眷恋旧日习惯了的生活。 和黑鸟再见时,是在第二日的大明湖畔。大明湖的冬景同样如画,平静的水面,枯柳残荷,亭台楼阁。只可惜身边的人不对,是黑鸟,不是文因朝。 可惜在这样美的地方,谈的却是生意。黑鸟:“我想先给你8万元稿费,你看这样签行吗?” 许则欢觉得这个价格很是熟悉。这不是某金波签下某寒时,所付出的价格吗?只是之后,他签下另一位女作家时,却用了200万。不过那是五年后的事情,只能当做参考,物价还是不一样的。 她:“我其实不太想签一次性付清的稿费。如果非要这样的话,8万肯定不行。如果我提议太高了呢,也怕你承受不住。” “那你希望是多少?”黑鸟的神情有些凝重。 许则欢笑了:“知道你是富二代,不会很严重的。100万,怎么样?” 黑鸟吸一口气:“小肥鱼,我保证你还会上一次新闻的。估计暂时没有比你要得更高的了。” “销量在那儿呢,你心里有数。虽然我对数字不太敏感,但是估计你不会赔的。我更希望是版税,另一家出版社给我的是12%,但我觉得,怎么也得是15%以上。” 远方景色苍茫,许则欢心里有些寂寥。看着残破的荷叶,觉得这些数字也像是黄粱一梦。 黑鸟:“那我们谈版税吧。我保证给你业内最高的价格。说实话,我倒可以一次性付清那种,就怕业内的人太轰动。虽然我爸不屑于管我,但是暂时我还想低调。” 许则欢觉得,买断那种,好处就在于可以一次性付清,她可以先去京城买房子。而出于对作品的信心,还是版税更适合她。只是这样一来,更得要求自己适应市场了,书卖得越多越好。 她有些走神,结果是差点被垂下的柳枝,刮到长发。黑鸟眼疾手快的帮她挡了一下。她有些尴尬,稍微躲了一下。 不知为什么,有很多异性对她来说,是中性的。可能是他们缺乏男性魅力的原因吧。不过,黑鸟这样靠近她,她还是瞬间躲避了的。毕竟他不是女人。 “说实话,如果你继续写言情的话,我愿意一百万签你。还很害怕,下一本书签不到你。”黑鸟由衷地说。 许则欢笑了:“数字的先后是有差别的,暂时看不到那么多数字,或许能让我清醒一些,不那么茫然。” 前世的阅读量太多了,只是她有基本的良心,不会抄袭那些作者的创意。现在只是提前于他们写下,但故事还是她在创造的。即使是这样,对于同时代的作者来说,已经是一种不公平了。 两人终于达成一致时,黑鸟也有心情欣赏湖面那淡淡的白雾了:“要到中午的时候,阳光明媚,雾才会散去。” “很美啊,像水墨画。” “确实。” 两人正在说笑之间,黑鸟的目光却凝固了。许则欢也跟着望过去,原来对面走过来两个女人,其中的一个袅袅婷婷,白衣胜雪。 本来,许则欢也跟着看得起劲。只是她们走近了,她呆住了:文因朝的母亲? 文母果然好容貌,远远走来,都让许则欢想起“分花拂柳、香风细细”这样的形容。 本来,她还有些忐忑,不知道文母会不会多想。毕竟她与黑鸟孤男寡女,同游湖畔。没想到文母看到她只是莞尔一笑:“这么巧?” “嗯,您也来大明湖?” “是啊。” 黑鸟已经主动跟文母打招呼:“阿姨。” “小艾啊。你和她熟悉?” “是我的作者大人。”黑鸟看着许则欢一笑:“您别看她年纪小,我将来能不能赚钱,可全指望她了。” “摇钱树还是聚宝盆?” “您别打趣我了。呵呵。”许则欢发现,美女的朋友也不会丑。文母一起散步的女伴,也面目娇好。 几个人告别,黑鸟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许则欢:“咳咳!” 黑鸟回过神来:“唉,每次见她,实在会忘记她的年龄。” “你认识她?” “当然。长得这样美,想记不住都难。见到第一次的时候,我就记住了。” 看他夸得由衷,许则欢觉得,他的评价很是中肯。 她平时偶尔脸盲,对大多数人都得见上好几次,才能记住。甚至对于某些人,只有在特定的场景之中,她才会记得。比如银行的工作人员,只有去银行时,才能分辨清楚。如果是在大街上遇到,顶多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遇到的了。 但对于部分有特点的人,见过一次,也能想起来是谁。比如喜爱白衣的文母,她想记不住都难。 “文因朝母亲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他应该跟你提起过。” 许则欢摇摇头:“不清楚。” “你们之间是亲密的关系,怎么能连这个都不知道呢?” “确实不知。我从来不过问这些的。而他也没有提起过。他不太喜欢讲琐碎的事情。” 黑鸟有些尴尬:“好吧。我也不是八卦的人。” “那个,你还是讲讲吧。” 可惜上赶子不是买卖,黑鸟说什么都不愿意讲了。 许则欢:“你不说的话,我就不和你签合同了!” 68.解决单位的麻烦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还带这样的?真是怕了你。这可是你求我说的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文因朝的母亲年轻的时候太漂亮了,一直很受宠爱。只是后来,他的父亲在经商的过程中,发展得越来越好,可是遇到的问题也越来越多。商人重利轻离别么,就没有时间陪自己老婆。时间久了……后院就起火了。” 许则欢脑补出很多剧情,只是她不太方便询问。 黑鸟:“这个事情是罗生门,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他父亲怎么说也是注重脸面的人,当然不能承认戴了绿帽子,不过也与妻子忍痛分开了。应该是忍痛吧,那么好看,谁舍得放手。本来可能也是做个姿态的,但这女人坚持认为自己没有任何错误,连个态度都不会有。再加上文因朝的父亲事业越来越成功,自然有往上扑的。没离婚之前都有人惦记,何况是单身之后呢。” “于是他又阴差阳错再婚了?” “是啊。据说女方是怀孕之后,又生下了儿子,才得到机会嫁给他父亲的。还有人说,就是这样,他父亲也不想再婚,可是他母亲这回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背叛的人,不肯回头了。文因朝父亲等到灰心,才终于给了另外一个女人名分。” 许则欢:“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圈子重叠么。我想不知道都难。周围人有时候会讨论这些事,尤其是文因朝那时不肯接受他爸的安排,非要自己去上班。还不肯接受他爸的支持,前段时间才突然和解的。这不,开了这家饭店和宾馆。但这些也只是九牛一毛,本来他爸可以给他更好的安排。听说他只用借的名义,说早晚会将他爸的投资,全部还给他的。” 许则欢心头震动。难怪他来平安县,给她买房子的时候说,那些就是他的娶媳妇本钱,都用在她身上了。想来,那些才是他真正的积蓄吧?属于他的,不是他那位父亲的投资。 黑鸟:“看到网上那样议论你,他们真是不了解你。你这样天真,居然连他真实的家境都不知道。这边的女孩子有心机得多,不少主动靠近他的呢。” 许则欢:“那可能是因为他自己的魅力吧?” 黑鸟无语了:“你以为都像你那样想?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呢。他就是再有魅力,假如是路边的乞丐,你还会爱他吗?” “不知道。” “算你老实。他母亲也不像外表那样与世无争,你啊,就长点心吧。” 许则欢笑了,想起了后世的那个小品:海燕,你就长点心吧。 黑鸟:“你还笑?” 许则欢最后还是决定和黑鸟签了合同。虽然他的出版社还处于起步阶段,不过这些天,也没少得到他的帮助。她觉得他虽然偶尔迷糊,总体还是有潜力的。 文因朝打电话来,听说了她的决定,并不干涉。只是问她,对大明湖印象怎么样? 许则欢笑了:“阿姨给你打电话啦?” “嗯,她问我怎么没陪你出去玩。结果你与别人同游,湖光山色的。” 黑鸟在旁边大声道:“我们是有正事要谈好不好!要不是环境好点,还未必谈得这么顺利呢!” 不过,许则欢归心似箭。这些天,母亲也总给她打电话,一联系不上她,就心急如焚,仿佛她会出什么事一样。 她知道,家里是在担心她。可能是老家那边,也受到影响了。 回去的时候,途中的时间大大缩短。因为文因朝给她订的机票,只是平安县还没有机场,只能坐到哈尔滨,再坐八个小时的火车回家。 离开家没有多少日子,已经恍如隔世。只是叶明媚和冯文静经常打电话给她,叶明媚还抱怨,她见色忘友,还知道回来呀? 下火车的时候,是凌晨三点。许则欢冻得瑟瑟发抖,北方的严寒不是盖的,一下子就用冰天雪地来欢迎她。 弟弟把她接回平房。她着急地问:“这段时间培训班怎么样?” “还行啊,王晓明、赵燕的进步都挺大。最让人惊喜的是章平,想象不到吧,他写得居然比他们都好!怎么说呢,就是特别有意思,每次读他的作文,我都想笑,一点都不枯燥。” “妈说家里什么都没有,真的吗?网上的消息你们知道吗?” “我听说了些,咱爸妈又不上网,他们那些同龄人也不关心这些。就是爸这些日子有些累,可能是活儿忙吧。妈天天早上给他冲一杯鸡蛋水,还放糖呢。” “哦。”问完了自己关心的内容,许则欢一松懈下来,就又犯困了。只是气温太低,人才清醒些。 结果回到家一看,这个时间,爸妈都醒着等她呢。妈妈还给她煮了一碗鸡蛋面,热乎乎的,让她赶紧吃。还问这问那,埋怨她为啥不让人省心,突然就去外地。 爸爸虽然不说什么,可是许则欢知道,他心最细,那些问题也是他关心的。 好不容易把家人哄得重新回去睡了。她也进了后屋先睡下。这屋子确实宽敞,还有个小后屋。平时都不住人,只是放东西的。这回妈妈看样子是提前收拾出来了,烧得暖乎乎的。 还是回家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小狗窝。一想到她和冯文静住过的那个平房,在明年有可能发生的火灾区,她都有些害怕了。再说,冯文静走了,只有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暂时还真不想回去。 没想到,这个时间,文因朝还没有睡,给她打电话:“到家了吧,安顿好了吧?” “你掐着时间打的?” “嗯,我按你出站的时间算的,到家之后肯定得和家里人聊一会儿。” “你快睡吧,我安全到家了。” “行。就是你不在,突然觉得周围空空的。很没意思。” 许则欢笑了。听着他低沉的声音,似乎压抑着某种委屈。 安慰他:“知道了,睡吧睡吧。” “你都不想我的?” “过些日子还得去呢,不是起诉那家报纸了吗。” 不过,等挂了电话,她也有些辗转反侧了。距离对于他们来说,肯定是一种煎熬。问过闺蜜们,知道单位的事情焦头烂额,她都有些想辞职了。每天守在他身边,不好吗? 只是,这边的亲情和友情,又怎么能够轻易放得下? 可能是没睡好的原因,第二天早上,她的偏头痛就犯了。没办法去上班,嗡声嗡气分别跟冯文静和叶明媚打电话,告诉她们,自己先不去店里了。 她俩的反应也不一样。冯文静:“好在是礼拜天,你还能在家歇一天。” 叶明媚:“给我带礼物了没有?我好期待啊。” 她强撑着起来吃了饭,有妈妈在真好。又吃了止痛片,准备睡一觉。妈妈和弟弟走路和说话都很小声,知道她一头痛,就对声音特别敏感,怕打扰了她。 中午的时候,冯文静和叶明媚来看她,止痛药已经发挥了作用,她已经好多了。 冯文静:“你好像瘦了啊。” 叶明媚:“真羡慕,我也好想瘦。” “你本来也不算胖。”许则欢说:“再说你的脸型瘦,看起来特别有欺骗性。” “看来你的头是真的不痛了。”叶明媚:“都有精力打击我了。” 许母想留她们在家里吃饭。冯文静担心麻烦到她,提议给叶明媚接风,一起出去吃。只是许母和弟弟没有去,她们三个一起走了。 离开了家,许则欢才问单位的详情。在家里不敢说,怕妈妈听到了,跟着担心。 冯文静:“没啥大事吧。上边来查的时候,看了单位的考勤表,你每天都签了字,同事们都说你平时表现挺好的。当然,个别人有说坏话的,你也知道是谁。不过我也纳闷,我们有时候老忘在考勤表上签到,你怎么每天都签了?” 许则欢:“我不是有上回的经验教训吗。你忘了,那个丁琳有段时间老盯着我?我都让她整出心理阴影了,就寻思有备无患。” “哈哈。这么说你还得感谢丁琳,让你养成了好习惯。”叶明媚笑道:“你怎么穿了一身白,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那个,文因朝的母亲给我买的。” “连未来婆婆都见了?” “也不算吧。没有正式见面。就是偶尔遇到两回。” 冯文静歪起头,用不赞同的目光注视着她:“怎么回事?” 等她讲完,冯文静也有些糊涂了:“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听着好像对你挺认可的,可是又没有正式吃一顿饭。” “你也不用太后接见啦,这样更自由。”叶明媚不以为然。 “怎么能这么说呢?”冯文静纠正她:“长辈的意见还是很重要的。如果他们郑重其事,表明这事情进入了正规的渠道。像现在这样,态度就有些模糊,在两可之间。” “你是说,文家进可攻,退可守?”叶明媚分析道:“那又有啥,许则欢还不一定跟不跟他们儿子呢!” “哎,都让你给带坏了。”冯文静摇摇头。 许则欢看到司机把车停在了聚龙阁肉串店,笑:“你们怎么知道我想吃肉串了?” “小马哥说的。他说他有次出门,回来最想吃咱们这儿的肉串。我问他,外地不会没有吧?他说,有是有,没有咱们这儿的味道正宗。” “确实味道不对。也可能是我先入为主,已经被洗脑了。” 叶明媚:“他也要来看你呢,说他来买单。我说不用,我们仨还有些话想聊呢。你想见,哪天再说。” 三个人坐定,许则欢才想起来,从包里掏出来两个小首饰盒,递给她们。 叶明媚很期待地打开了,“哇塞,好漂亮的项链。不像你的眼光啊。” “打击谁呢?”许则欢假装要打她。 叶明媚嘻嘻一笑,“会不会是有人帮你参谋的呀?” 许则欢:“黑鸟帮我选的,他说这个是品牌。” “就知道你不会记住这些牌子的。我平时跟你说了多少次,你俩都记不住。” 不感兴趣嘛。叶明媚告诉她,说她穿的白外套是什么什么牌子,许则欢:“我知道可能是品牌的。” “你呀。”叶明媚摇摇头:“万一哪个女人跟你炫富,或是想和你比较,完全等于对牛弹琴,你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的。” 冯文静也笑了:“要是听到句好歌词,或者是看到个好句子,她倒是过目不忘。” “还说我呢。”许则欢揭发冯文静:“你对饭店的菜印象深刻,哪家饭店的哪道菜好,总是如数家珍。” 69.丁琳的敌对情绪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这人吧,就得干自己擅长的东西。”叶明媚总结。“不过,你怎么给我俩买一模一样的项链?” “买两条不一样的,好像厚此薄彼似的。” “人家不喜欢戴同款嘛。那多没个性。” 许则欢笑了,“这叫闺蜜款。” “那你怎么不戴?” “我不是一直戴着玉佛吗。”许则欢摸摸颈间的红绳。她只戴文因朝送她的礼物。 肉串上来的时候,一向对吃东西不感兴趣的许则欢,都眼睛亮了:“哎,离开的时候,才知道什么东西最珍贵。” “还有去外地的人,年年让亲戚往南方邮这里的豆油和粉条呢。说根本吃不惯南方的。” 等有淘宝就好了,许则欢默默地想着。 冯文静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梁伟凡。这段时间,他没少在领导面前维护你。尤其是你没写请假条,就跟他请假的事。真没想到,梁镇长一到关键时候,这么重视你的。听说他一再强调要保护人才,珍视人才。” “就是啊。”叶明媚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赞同:“你平时从来没给领导送过礼的。出门回来,怎么也应该去看看他。最好给他送点土特产,那些东西也不值钱,不算是行贿的。” 冯文静:“梁镇长的父母也是山东人,听说是闯关东过来的。他偶尔的口音还有点山东味呢。我觉得他家中长辈肯定喜欢大煎饼之类的。” 许则欢:“我倒是带回来一点。那东西太沉,只给爸妈尝尝的。文因朝说,如果家里人喜欢,他再给我寄。那我先把它们送给梁镇长吧。” “你最好傍晚就去。估计他不能告诉你,家住在哪里。会跟你说不用,不用的。但你至少表明一个态度,让他知道,你是有感恩之心的。这么好的领导,什么时候升迁啊,把那个‘副’字去掉就更好了,就是名正言顺的梁镇长了。”冯文静感叹道。 “应该会的。”许则欢说:“不过平时他没少跟我严肃,总告诫我要好好工作什么的,真没想到这样的时候帮我说话。”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丁琳……” “调走了?”许则欢感到一阵轻松。 “是升迁了。她当上计生办的副主任了。” 不会吧?她没到计生办多久啊?再说,她不是借调吗? 看出了计则欢的疑问,叶明媚:“她关系已经落在计生办了。” “好吧,那我祝福她。”许则欢觉得肉串都没那么香了。 许则欢直拖到下午,才给梁伟凡打这个电话。梁伟凡果然说不需要来看他:“你下回再想请假的时候,和我说实话就行了。我有那么不尽人情吗?但是要以工作为主,不能和工作时间发生冲突。” 许则欢:“知道了,我一定注意。只是想给您送些煎饼,从山东带回来的。” “你留着给自己家人吃吧。毕竟年轻,没有经验。下回注意一下,要低调做事,不要锋芒毕露。比如这回拒绝记者采访的事情,枪打出头鸟,以前有人向记者收采访费吗?” “嗯。您要是还不告诉我家里地址的话,我有朋友在山东,让他再给您寄到单位一些煎饼吧。” “不用。现在邮费多贵啊,别折腾了。” 许则欢这才想到,网上购物还没有兴起,快递业也没有那样发达。还需要通过邮政包裹呢。 虽然梁伟凡一再推脱,她决定还是让文因朝寄给他一份。真空包装,应该不会在途中坏掉。再说,现在天气还冷呢。 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梁伟凡想起了什么,提醒了她一句:“听说单位的领导要换了。马上要来的,可能是丁琳家的亲戚。” 这可是个重磅消息。第二天,单位里的消息灵通人士就知道了,很快,消息就传播了开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丁琳走路的姿势都比从前自信了。 冯文静听到的消息更糟糕,她告诉叶明媚:“听说丁琳和叶辰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复合了。” “好马不吃回头草,怎么还回头了?”叶明媚也很纳闷。 “估计丁琳现在烦你,都超过许则欢了。”冯文静用她一贯的平静口吻说道。 许则欢:“……”真是难姐难妹。 叶明媚受不了她这样的冷静分析:“你都一点不替我担心的吗?” “担心啥,你一向能惹事,肯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那个,还真没有!” 那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不过,叶明媚又想到了什么:“大不了,我再让他们分手一次!看他们还怎么复合!” 许则欢:“算了吧。也许是注定的姻缘呢,就成全他们吧,我看这两人挺般配的。” “那好吧。我也懒得再搭理那个叶辰。” 原来的大镇长退休了,许则欢盼着梁伟凡能够从副镇长变成镇长。可惜没有,新来了一位袁镇长。果然是丁琳家的亲戚,据说是她的姨夫。新官上任三把火,很快大家就感受到了单位气氛的变化。最明显的就是,袁镇长又开始强调纪律了。 许则欢每天按时上下班。她不这样也不行,连父亲都开始嘱咐她了:“听说了你的事情,你总说没事,我问过你弟弟,他也说没事。真没事的话,怎么连我都知道了呢?你们这代人就是不知足,你看看,现在打工的一个月才赚多少,还不到你工资的三分之二。每天想歇一会儿,都得趁老板看不见的时候。你呢,工作这么轻松,还不知足。” “爸,我没做什么啊?” “工作比什么都重要,你老写那些东西有啥用,能写一辈子吗?老了还能写吗?好好上班,管好自己,别让单位跟着操心!” 爸爸都发话了,许则欢也不敢不听。这个时候,有些后悔没跟黑鸟谈买断了,一下子拿出巨款的存折,爸爸就会相信,她已经在另一个领域养活自己了吧。现在还不能立刻看到新书的收益,只能加快创作的步伐。 为了不受干扰地写,她已经搬回去,一个人住了。有时候叶明媚经常去陪她。反正,叶明媚在家里也经常挨训,母亲总觉得她做事的那些细节不够完美。 不过,网上的舆论已经不是一边倒了。自从齐姐和安东、沈晨光为她发声后,陆续又有些人声援她,其中不乏有几位饱受采访之苦的名人。 许则欢的心思往这些方面用得多,连服装店的事情都管得少了,基本上都是叶明媚在负责。甚至有时周末去服装店,她都捧着个笔记本电脑。 可是,她安静了没几天,单位里就开始风起云涌了。原来,为了整顿工作作风,袁镇长临时成立了一个抽查小组,经常到各个办公室临时检查,做好自查和整改工作。 有几回,许则欢正忙着,办公室的门就突然被推开了。进来的就是抽查小组,其中就有丁琳一个。她还不高兴地问:“你怎么把门关得那么严呢?我还以为屋里没人呢。” 许则欢:“取暖不太好,屋里有点冷,我怕热气散了。” 另两位一起进来的同事笑笑,知道他们正干的活,有些吃力不讨好。谁愿意抓自己单位的人呢,多得罪人的活。只有丁琳起劲,拿着鸡毛当令箭。 “你先别动!”丁琳像看敌人一样,仿佛她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具有一定的犯罪心理学基础一样。 许则欢好笑,她又没做什么违反规定的事情,难道还会当着他们的面,把罪证藏起来? “你写什么呢?是不是在利用工作时间干私活?”丁琳飞快走近,凑近看了看。 结果发现,许则欢正在写单位的学习笔记。这段时间出门,几次集中学习都没赶上,进度已经落后了,她正在努力补。已经很久没有手写字了,都是用电脑,都不太会写字了。 丁琳很扫兴,只好败兴而归。许则欢看她走远了,想起冯文静和叶明媚来。她俩在做什么呢?不会让有心的丁琳抓住小辫子吧?可惜的是,已经来不及通知了。现在打电话,没准接通的时候,丁琳就已经快到那边了。 她已经发现了,丁琳走得是那叫一个快啊。 只是,当丁琳急急忙忙跑到防保站时,看到冯文静也在写学习笔记,就纳闷了,她们这是约好的吗? “叶明媚呢?”她故意大声问。 “去卫生间了。”冯文静没有抬头,继续写她的笔记。只不过她学习是专业知识,打算考职称用的。但丁琳也不能说这与工作无关,很明显全是业务方面的,让人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冯文静这个人,很难从世俗的角度挑出错误来。看她四平八稳的,难道是真的?但丁琳不太信,吩咐其中一个同事:“你去女卫生间看看。” 女孩有点不高兴,毕竟丁琳又不是组长,大家地位都是一样的,凭什么指挥她? 她这么一迟疑的功夫,丁琳又琢磨过味来了:不能让别人去,难保她们会帮着叶明媚撒谎。平时叶明媚在单位的女孩里是最爱美的,倒没有什么女人缘。只是她喜欢琢磨漂亮衣服,总有女同事向她请教这些方面的问题,无形之中倒也给那些人留下了活泼热情的印象。 丁琳:“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看看!” 等她脚步声一消失,刚才被她支使的女孩就撅着嘴说:“至于嘛?又不是抓坏人呢,还要上厕所查?” 另一个叹气:“这么一来,整个单位都得罪一半儿了。” 丁琳回来时很高兴,“她根本没在卫生间!你还是说实话吧,她到底去哪儿了?” 冯文静还是懒得抬头,仍旧在往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她确实去卫生间了。我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不在,是不是出来后,又去别的屋了?” “哼,你以为我傻?你是不是觉得单位大,我这边一走开,那边你给她一打电话,她现打车来都赶趟?我就坐这儿等她了,看到下班的时间,她回不回办公室!屋里连她包都没有,骗谁呢?” 冯文静:“那你爱等,就等吧。” 叶明媚确实有事,没来单位。店里那边上了批新货,她去跟着清点了。结果就这么被逮到旷工。 虽然这事一点都不冤枉,但偶尔旷工一次,是可大可小的。没想到,袁镇长第二天在早会上批评,不但点了叶明媚的名字,还提起了前段时间有人出门,没有按正规程序请假的事情。对于这两起事件,他决定严肃处理。 许则欢坐在台下,注视着台上的袁镇长。她总觉得这人的身体不太好,山根处有折痕,一侧的耳朵也不对,耳垂上有褶皱。另外,他的嘴唇也有些发紫,应该是心脏不太好吧? 70.紧急抢救领导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而袁镇长正一脑门官司,声色俱厉地强调纪律的重要性:“你们知不知道,一个集体之所以称之为一个集体,工作氛围是极其重要的?!如果今天你想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明天她想请假就请假,连个假条都不写,以为是一个电话的事……这个单位还是一个整体吗?不就成了一盘散沙?!对于这样的问题,我觉得应该严肃处理,取消年底的绩效工资!” 他越说越生气,都被自己的情绪感染了:“甚至还有个别领导,不但不严格要求,还试图包庇这样的职工。什么叫事出有因?有什么因?今天你觉得这家情有可由,明天你觉得那个干部身不由己,还有什么纪律可言?还有什么威信可讲?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下面一片鸦雀无声。他环顾四周,视线落在了前面不知道什么地方,脸色铁青:“我希望你们意识到,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要防微杜渐,从小事做起,从身边抓起!你们要好好想想,自己对于单位的责任!义务!不要总是个人主义,没有丝毫集体荣誉感……” 本来应该铿锵有力的话,袁镇长却说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停下喘息着,似乎有些窒息。只是这停顿的时间超过了三秒,让所有人的目光,不得不再次集中在他身上。尤其是刚才走神的、或是低下头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许则欢觉得他的脸色更差了。他似乎想继续讲下去,可是却发不出声音。他的脸上呈现出煎熬和挣扎,这和刚才营造的庄严感完全不符。 坐在许则欢身边的叶明媚低呼出声:“我靠,他不是气犯病了吧?怎么和我姥姥犯心脏病时一模一样?” 许则欢:“我瞅着也像!” 袁镇长不但没有好转,还捂住心脏的位置,瘫坐在座位上。其他同事也发现领导不对劲了。其他领导先反应了过来,也顾不上开会了,聚拢了过去,七嘴八舌都在问:“怎么了?镇长?” “是不是犯心脏病了?” “谁包里有药啊?” 还有同事在议论:“看他岁数不大啊,怎么身体不太好?” “现在都压力大,跟年龄已经没关系了,四五十岁才是最脆弱的时候!” 附近的同事也起身去看怎么个情况。丁琳已经奔了过去,一着急,忘了叫镇长,直接喊了声:“姨夫!” 她慌乱地翻了半天他的口袋,却没有找到药。怎么个情况,怎么能不带着药呢? 还有人过去掐袁镇长的人中,有人在给医院打电话,不用说,打的是120。 冯文静也走了过来,歪着头,神情有些不赞同:“他们这样不行吧?围着这么多人对心脏病人没好处。” 叶明媚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衣服兜里有救心丸!” “你怎么包里还装着救心丸呢?”冯文静纳闷。 “给我姥买的,还没送过去呢!”叶明媚边说边找。只是她动作慢,许则欢一着急,也帮忙去翻她另一个衣服口袋。这外套时髦是时髦,就是口袋太大了,连A4纸都能装下。 结果许则欢掏出来的都是纸巾和笔,叶明媚自己找到了,居然有三盒,都还没开封。她拿着就往会议室的前面那儿跑。 人命关天。许则欢和冯文静也跟着冲过去了。 本来人们试图让袁镇长站起来,好用单位的车送他去医院。没想到他没站住,反而晕倒在地。丁琳正在努力扶他,还冲跟前的几个男领导急眼了:“你们怎么不帮我拽他起来?” 许则欢实在看不下去了:“不能乱动他!应该让他就地平躺着,可以将他的脚稍微抬高一点!” 丁琳气坏了,脸都变色了:“你瞎说啥?刚才把我姨夫都气成这样,他要有什么事,我就找你们算账!” 许则欢也毫不相让,仍旧阻止她:“你知不知道,现在哪怕是稍微搬动他,都会可能使他的心脏负担加重,从而促使他出事?!” 叶明媚:“快让让,我这有救心丸!” 本来慌作一团的同事们,没想到真找到药了,都挺激动。尤其是热情的刘姐,都帮着劝丁琳:“赶紧让你姨夫先把药吃了啊,想啥呢,都什么节骨眼了?” 方姐:“小许以前是学过医的,对这些急救知识肯定专业点!” “对对对,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丁琳接过救心丸,还犹豫了一下,又拆开盒仔细看了看,是新的,还没有开封的。这才打开,倒出药丸来,给袁镇长含在嘴里。 她六神无主,问大家:“我看电视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得按心脏吧?” 有同事建议:“小许不是学过吗,需要做吧?” 许则欢:“如果他还有自我意识,还有呼吸与心跳的话,就一定不能胡乱给他进行心肺复苏或者是人工呼吸,否则容易使他症状加重。” 丁琳:“你就是不想给我姨夫做吧?乐得在一边看热闹是不是?” 一向不得罪人的冯文静都忍不住了:“她要是不想管,刚才能劝你别乱动袁镇长吗?” 叶明媚:“你别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许则欢:“只有在患者心脏突然停止跳动,都没有了脉搏和呼吸时,可以进行正确的心脏复苏,好及时救治。” 她越说脸色越凝重,感觉袁镇长的状态更不好了。伸手一探颈部动脉,天,真的察觉不到脉搏了。 丁琳也发现袁镇长没有反应了,试了试试他的鼻息,当时就哭了:“你乌鸦嘴,他真没气了!”然后就反应了过来:“对,你刚才说,这时得按心脏了!” 许则欢:“你别乱按,这样不对!容易出事的!” 叶明媚叹气:“必须掌握一定的专业知识,才可以整,你这样乱按一气,好人都让你祸害没了……” 丁琳气得冲上去就要和叶明媚拼命,没想到被梁伟凡拉住了:“别添乱了,120怎么还没过来?” 许则欢也不想冲锋陷阵,可是眼前的形势,她实在不忍心不管。只好过去,给袁镇长做心脏复苏。 叶明媚还不忘了刺激丁琳:“你这么能,能不能给你姨夫做人工呼吸?你也知道那是嘴对嘴的,总不能让许则欢一个没结婚的姑娘家,帮领导做这种事吧?虽然暂时为了救人,没什么可避嫌的,可是以后万一有人议论呢?” 没想到丁琳的脸都抽抽了,她也不想给一个老男人做人工呼吸啊。急中生智,她想起来了:“隔着纸巾不就行了吗?” “可以是可以,但吹气阻力大。”冯文静若有所思,“要是纱布或者手绢会更透气吧?只是现在没人用手绢了。” 没想到,梁伟凡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素白的手绢。简直惊掉了在场所有女同事的下巴。以前听说过他爱人很讲究生活细节,看来是真的。 即使是隔着手绢,许则欢也很不希望发生这样的接触。可是,现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位无助的患者。她只好勉为其难了。 冯文静已经想到了以后,开始给丁琳打预防针:“你也看到了,许则欢救治是怎样尽心尽力。我只希望,如果结果不好的话,也不要被埋怨!” 丁琳瞪着眼睛,虽然仍有些不服,可是也没说出来什么。倒是刘姐笑了:“这么多同事看着呢,怎么可能发生那种事呢?小冯,你就是想多了。” “不过,帮忙是有这种风险的。”叶明媚说:“听说有的人虽然被抢救过来了,但是由于医生用力过猛,肋骨都被按断了……” “不会吧?刚才你不是说了吗,许则欢学过医?”丁琳被吓到了。 “防保站的人都学过。不过毕业好几年了,哪接触过业务啊。现在完全是危难之时挺身而出。怎么也比其他人专业一些。”冯文静解释道。 “什么?刚才还说我是在乱按,那她呢?这就不是在草菅人命?”丁琳一听就急了。 梁伟凡声音提高了:“那个谁,你再给医院打电话问问,120怎么还没来!没看到领导刚才都没有心跳呼吸了吗?要不是小许在这忙乎,要是根本没人管,不早就……” 他没有再说下去。 叶明媚给大家科普:“我姥姥心脏不好。我上网查过,心脏骤停后,4到6分钟开始出现脑损伤,8到10分钟后大脑的细胞,就会因为缺氧缓不过来了。” 刚才已经有同事去问医院,听说县里出现了一起严重的车祸,大车和一辆公共汽车撞到了一起。受伤的人很多,急救车都去了现场接人,连急诊科的医生都忙不过来了,紧急调了其他医院的大夫去帮忙。 领导们都在想办法,甚至运用私人关系,在找大夫过来。他们也不敢把这种状态的病人抬到出租车上,尤其是袁镇长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而医院那边,医生都说忙不过来,有限的时间,还要去救治眼前更需要他们的病人。 已经有人通知袁镇长的家属了,家属来得确实比医生快,陆续来了好几位,会议室里一片纷乱,有家属在哭,有的人在骂医院,还有人在忙着打电话、托关系。 还有的亲戚在争论,要不要把袁镇长搬到车上,立刻送到医院去。不过有人说他找到一位私立医院的老大夫,马上就带着仪器和药品就到了。还是在有大夫的情况下再搬动他,更稳妥一些。 还有人不说话,心里已经觉得这事够呛了。没有呼吸和心跳,那这个人不是已经凉凉了吗? 许则欢抢救的时候,丁琳忍不住在一边说风凉话,对她各种不满,说她只是做做样子……好在袁镇长的夫人还对她抱有一丝希望,尤其是在找不到大夫的情况下。 许则欢没有功夫心累,这是纯体力活,保持高质量的心肺复苏,2分多钟体力就达到极限了,必须换人交替来做。 叶明媚也会,是为了姥姥才经常练习的。她看到许则欢额头都开始冒汗了,赶紧过去替她。 丁琳还想说什么,刚换下来的许则欢瞪了她一眼:“你好好跟着学学,看到叶明媚的动作了吗?保持点体力,一会就该你上了!” 丁琳终于闭了嘴。 冯文静:“还有我呢,一会儿我和你们轮班。以前我妈肩周炎的时候,我给她捏过肩的。以为捏个肩能有多累,可是按两三分钟,手指就麻了。如果用的力道不到位,我妈甚至没感觉。这种抢救也一样,力道不到,效果就不行,要是力道到了,就坚持不了多久。” 不过许则欢只是吓唬吓唬丁琳,不可能真让其他人来做。 71.装修的烦恼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只放心叶明媚和冯文静,虽然叶明媚平时爱耍点小聪明,但学习急救还是用心的,因为关系到自己姥姥。她们三个人轮番忙着,虽然说单位会议室里温度还行,但是同事们眼睁睁看着许则欢和叶明媚、冯文静,汗滴啪啪地往袁镇长身上掉。 时间过得格外的慢,一分一秒都那么难熬。屋里一时很静,甚至都能听见她们汗水掉落的声音。 都半个小时了,那位退休又被私立医院返聘的老大夫,领着一个护士终于到了。袁家人都激动地迎向大夫,没想到这边,叶明媚惊叹了一声:“有反应了!” 这下,场面又混乱起来。许则欢发现袁镇长确实有呼吸了,精神一放松,这才感觉到疲惫。真想立刻瘫坐在那儿,可是周围一片混乱。老大夫已经走过来了,看到这一幕,也很意外:“没想到还能抢救过来。就是专业的大夫做心肺复苏,也不能保证都抢救过来。” 丁琳还有些不服气:“有这么难吗?” “成功率低于30%,在医院外无辅助措施的心肺复苏成功率更是可能低于10%。”老大夫:“你说难不难?”他一边检查,一边叹道:“要是肋骨压断了,都是正常的并发症。这两孩子冒了太大风险啊。” 一帮人总算把袁镇长抬上了救护车。许则欢和叶明媚、冯文静也终于坐下来,喘着气。其他人都走了,只有她们三个人。冯文静感叹:“咱们是不是傻?救过来的机率这么低,责任这么大!” 许则欢叹口气:“当时没想那么多,谁让咱们学过医呢。” “可是单位里,卫校毕业的好几个呢,怎么没见他们上来。”冯文静叹气。 也是,防保站的人都学过医。 店刚开了这么久,三个人发现,她们没少盈利。叶明媚立刻张罗,要把旁边正出兑的店盘下来,也改成服装店。“到时候两个店可以分别经营,一个走平民路线,重式样。一个走高端路线,满足那些层次高的需求!” 冯文静又歪起了头,用怀疑的目光,不赞同地看着她。 叶明媚最怕她这个表情。知道接下来会听到些什么。 果然,冯文静说:“我还是希望咱们稳妥点。虽然赚了一些钱,但人千万要脚踏实地,不能飘,不能膨胀。如果不乱投资,咱们能保住这些收入。但如果盲目扩张,恐怕会连这些都赔进去。” 许则欢没说话,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叶明媚:“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咱们将来会比这做得还大,别忘了初衷,是要建工厂、搞原创品牌、进军淘宝、带动地方经济的。可是这都这么长时间了,还只是一个店,比起最初的设想来,已经起步得太慢了!” 许则欢点点头:“我觉得这个方案是可行的。从市场上来说,我们已经打出了一定的名声。之前两种价位的服装都在卖,不利于顾客的集中。在老店旁边开新店,就省去了宣传,自动会带来一些回头客。” 冯文静叹气:“你俩可真能折腾啊。本来我就是不愿意折腾,才把那些小吃店交给妹妹的。没想到,还是避免不了。这大概就是人在江湖中?” 许则欢觉得,冯文静这有些像在变相的炫耀。她不想赚那么多钱,可是赚钱的事情却一直逃不掉? 叶明媚却发现了关键所在:“我的姐,你原本也不是这样,最近心态怎么变化这么多?” 经她这么一提醒,许则欢也明白了。冯文静这是和罗航接触上了?冯文静脸红了:“别瞎说,就是同事们给我介绍对象。我去了一看,是罗航。” 叶明媚揭发她:“你肯定去之前就知道了。谁介绍对象,不说单位和姓名啊。连家里的情况都会翻个底朝天呢。” 许则欢也跟她保证,让她专心谈恋爱就好,不会牵扯她太多精力的。就是冯姐有钱,麻辣烫店还有股份呢,多投资就好。 叶明媚:“千万别让罗航的小农意识影响你!他那种小富即安的思想要不得!他就是担心你太优秀了,做为男人,他心里有负担!” 许则欢想起文因朝。文因朝就没有这种想法,每次都鼓励她,希望她越来越优秀呢。她在心里默默对比着,哪个女人都觉得自己的男朋友最好。不过,这种隐秘的心思,可不能告诉闺蜜。她们三个人再亲,也是不能啥都说的。 叶明媚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没想到,最喜欢谈恋爱的她还是单身狗,而这两个女人都开始对她撒狗粮了。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三个女人还是兑下了隔壁的店。只是,冯文静主张装修原来的店,把它设为精品屋。理由是,这个店的房屋所有权毕竟属于许则欢,她们在里面再投入钱,也不打水漂。新兑的店,依她的意思,简单装修一下就行了,万一哪天和房东谈不拢,再退房了,精装修的钱就浪费了。 她们倒是想和房东签合同时,多租上几年。房东说一年一租,随行就市。商量了半天,最多同意租给她们三年。房东觉得这房子的地段好,根本不愁租不出去。 许则欢觉得,既然租了三年,还是装修新店的好。现在这个店也可以继续营业着,何必浪费钱呢?叶明媚对于新店有很多设想,不时跟她俩商量,她打算如何如何布置。冯文静经常否决她的意见:“要压缩成本。” 叶明媚:“那也得漂亮啊。咱们针对的是女顾客,要让她们一进来,就有赏心悦目的心情。愿意在里面多呆一会儿,多逛一会儿,生意不自然就好起来了吗?” 冯文静:“别忘了买椟还珠的故事。说到底,她们看的还是衣服。反正我到哪儿,根本不太注意环境的。” “不一样!再好的衣服,也需要环境的渲染和烘托!要让那些女人一想到这家精品屋,就有一种很上档次,很昂贵的感觉!能穿上咱们的衣服,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许则欢听叶明媚讲过哲哲那次的事,觉得叶明媚有一部分原因,是要出这口气。不过,她觉得说到服装,还是叶明媚更专业一些。 冯文静和叶明媚都看向许则欢,等待她的表态。许则欢发现,如果投票的话,她这票还挺重要的。 “叶子说得有道理。不过我也赞同文静说的,在满足装修效果的同时,也要注意节约成本。” 叶明媚:“切。感觉你什么都说了,又像什么都没说。不喜欢天秤座,就是天生和稀泥的。” 最后,她们决定,先简单装修新店。等一切就绪了,将原来的女装移到新店,这样不影响每天的营业。腾出原来的店之后,再精心装修原来的店,准备开精品店。 这就意味着,要先后装修两个店。许则欢和冯文静本来都会轮流去跟着的,但是叶明媚不放心她俩的审美:“还是我来吧,我怕让你俩给弄成那种简约大方的风格。” “那你想要什么风格?” “当然是有女人味的那种啦。偶尔夸张一点。” 听着这么笼统的形容,许则欢还是想象不出来。不过叶明媚爱折腾,就让她折腾去吧。反正文静给了她预算,勒令她不许超资。 “好啦好啦。超出部分,我自己补,总行了吧。” “那也不行,就是不能超。” “恩呐,我自己是不可能补的啦。所以不会超,放心吧。”叶明媚信誓旦旦。 可是不光冯文静不放心,连许则欢对她也不太相信了。总觉得,如果她不作点妖,都对不起她那满脑子的奇思妙想。 结果变成了,她们经常去瞅瞅,表面上关心,实际上也在“监督”。 叶明媚笑:“人家都说三个和尚没水喝。咱们倒好,三个人抢着干活。” 这不是跟切身利益相关嘛。许则欢心里想,假如打水能自己赚钱的话,那三个和尚也会抢着去打水的。 不过,最受叶明媚折磨的,还是那些来干活的工人。有权不使,过期作废。她是没少发表意见,经常把那些工人都说晕了。 许则欢看到好几次,叶明媚滔滔不绝跟工人形容,她想要的效果是什么样子的,什么什么样子的……工人满脸的为难,觉得他们活都是这么干的,按她的想法,也不能干出花来啊。 这天傍晚,叶明媚又去看进度,发现色彩不鲜明,体现不出店面造型的整体形象。她就有些不高兴了,问工人:“这片墙面怎么用的这种颜色?” “是你告诉我们,这里要用一点黄色的啊?” “可我说的不是这种发暗的黄色。是那种明亮的、让人看了就心生希望和期待的黄……” 工人有些不耐烦了,打断她:“大姐,你能不能直接点,说些我们能一下子就能听懂的话?” “黄色颜色不对,不是我最初选的那种!”叶明媚看着那个人高马大的工人,他这身高得有一米八,这体重得有二百多斤,看年龄应该有四十多岁了,管谁叫大姐呢? “这区别不是很大吧?”工人费解:“再说,我就负责过来给你粉刷一下,我们店里有人设计的。” 一想起自己还花了高价,叶明媚更是心疼。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直接找工人,交代好颜色呢,哪知道装潢店还这么不专业? “这区别可大了,色彩搭配不好,就显得不突出,不醒目。这块必须得改。” “我们也说了不算,要不你跟我们领头的说吧。”工人一脸不高兴,只差没直说她事多了。 叶明媚给对方打电话。没想到人家的态度也很坚决:“这是你没和我们沟通好。你刚开始只说用黄色,也没指定是哪种,所以责任不在我们。如果你要返工的话,也得把材料钱和人工费付了。” 叶明媚都被他气笑了:“我是去看过,但你们给我看的样品不是这样的,一个买家秀,一个卖家秀吗?怎么会差这么多,这是明显存在色差的。” “什么买家秀,卖家秀?” 叶明媚想起来,现在还没有淘宝。赶紧把话岔过去:“总之,是你们的失误,得想办法弥补。” “这事确实是你的责任。”对方还在辩论,也有些不高兴了。 叶明媚:“那我只好找消费者协会了。” “你找吧,爱哪告哪告去!就是找工商,我们也不怕!还不让商店说理了!” 72.幕后老板是元修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这还是个人的店铺吗?怎么感觉很有靠山的样子?这也太硬气了。叶明媚也怀疑去找消协或是工商,走正规渠道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实在不行,她就拉个横幅,去店门口抗议!她就不信了,这招以前连医院都害怕,一个小小的装潢店,还能牛成什么样! 不过,她也就是在心里想想而已。暂时还没打算实施。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闹。那也不想给冯文静和许则欢打电话,她总觉得自己能够解决的。 在脑海里想了一下自己的资源,好像并不认识什么人。要是以前,还可以问问宋远。不过,她已经很久不曾和他联系过了。 这种时候,想起了一个很喜欢的微信表情,画的是委屈的小猫,还配了一行话:“我只是一个小猫咪,不应该为生活发愁。” 可惜现在没有微信。而她已经不习惯用QQ了。 叶明媚让娟子先看店,拉上毒舌的小雪,就直奔那家店了。她一路上都在积蓄力量,决定到那,先吵赢再说!后续的事情,肯定是不和他家合作了。 小雪一到关键时刻,还是有些勇气的:“放心,我肯定气不死他们!” 只是到了那里,才发现,人家已经下班了。刚才也只是凭着一腔怒气,冷静下来一想,她可是美女,生气了就容易长斑,那样可就不美了! 叶明媚领着小雪去吃过桥米线。很好吃的店,不用说,又是冯文静姐妹们开的。这家主事的是二妹冯文兰。见到叶明媚过来,不可能收她钱的。要是平时,叶明媚都不好意思过来,可谁让她今天想吃热乎乎的米线呢! 连小雪都很羡慕:“顾客可真多,我冯姐家都借她光了,姐几个现在都可有钱啦。” 叶明媚发现店里还有烤肠。饥饿的时候,先来上一根烤肠,实在是一种享受。冯文兰递给她俩两串,还笑着问:“叶姐,再给你加个饼吧?” 连冯文兰都知道,叶明媚能吃一碗米线,再加一个饼。这是她二十多岁的标配,那时怎么吃,都不会太胖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现在的她,不但不想吃饼,连偶尔来吃米线,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身材。 等米线上来的时候,叶明媚跟小雪说:“我最喜欢就着砂锅吃,不再单用碗的。这样热气腾腾,吃起来最有感觉。”在氤氲的热气里,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等再睁开眼时,却看到对面有人正看着她笑。仔细一看,居然是久违的元修。 元修陪一个瘦瘦的女孩来吃过桥米线。女孩背对着她,此刻也回过头,顺着元修的目光望过来。还是哲哲,不过本能地,对叶明媚有些敌意。 叶明媚不知怎么的,就起了捉弄的心思。对着哲哲眨了眨眼。想起了《大话西游》里的朱茵,可惜的是,接收信号的是一个不领情的女人。 哲哲哼了一声,不屑地把头转了回去。叶明媚想起了朱芒,朱芒以前看许则欢的时候,有时会这样针对的样子。不过朱芒比起哲哲来,就相对正统得多了,怎么说也是一位小学老师。 可能是,所有的小姑娘都差不多。有敌意的时候,不是小猫,就是小刺猬。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还是小雪最可爱。叶明媚把自己碗里的贡丸,都夹到小雪的碗里。 没想到,小雪还不领情:“叶姐,知道你减肥啦。那也要吃荤菜呀。” 好吧。叶明媚没有再看其他的地方,专心与过桥米线搏斗。刚才虽然只看了一眼,她却觉得,元修有些瘦了。当然,和一般人相比,他还是偏“胖”的,魁梧的身材在那呢。不知道这段时间,这家伙都在忙些什么。好像很久没遇到他了。 这么一想,不自觉又望过去。发现元修正在看她。她又埋了头,微微侧着脸。据说,人最好的永远是左脸,根据很多摄影师的统计,模特的左脸比右脸上镜多了。 他的手机响。叶明媚听到他的手机铃声是黄品源的《海浪》。他接电话的时候,她觉得他的声音低沉的时候,有一点鼻音,大概是感冒了。 不知为什么,这声音触动她的心弦,就是觉得挺好听的。 可能是心理作用,叶明媚觉得他接电话的时候,又看了自己。发现她也在看过来,他似乎还有些意外。 小雪问叶明媚:“姐,你怎么不吃了?” 忙着打眉眼官司呢。叶明媚收敛了心神,觉得这样可真不像洒脱的自己了。她埋头专心吃着米线,却味同嚼蜡,一点都不觉得好吃。 等她再抬起头时,看到的是他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心里还有些怅然若失。 仿佛这家店,都有些空荡荡了。 第三天,叶明媚斗志满满,决心捍卫自己的权利。她倒是在早会时,跟冯文静提了一嘴,果不其然,被冯文静讲了很多大道理:“这事得一分为二来看,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觉得也有咱们的责任,当初还是没有沟通好。” 叶明媚:“你到底是哪伙的?” 冯文静:“得站在客观的角度上啊。我们知道你对颜色研究得比较细微,但那些店都粗糙,怎么会懂得你的品味。” 她这么紧急拐了个弯,叶明媚终于舒服点了。反正她不想拉着冯文静去维权,小雪还得看店,只能找许则欢了。 只是最近单位在强调纪律,她们只能在中午下班之后去。许则欢平时习惯了午睡,属于中午不睡,下午崩溃的类型。这种时候焉焉的,也打不起精神来。 不过叶明媚斗志昂扬,憋着一股劲,要讨回公道。 到了那家装潢店,叶明媚先声夺人:“把你们老板叫出来!”她可不想和小喽啰浪费精力。 许则欢环顾四周,店内乱而不脏,一些装饰看着还很有品位。难怪叶明媚会选择这家店,来实现她的意图。屋里好几个人,都在忙碌着。但看他们的样子,都不像是老板。只有一个中年人,看上去是他们中间主事的,过来问她们:“老板不在,什么事?” 叶明媚:“你的声音很熟悉啊,昨天就是你在电话里跟我说,爱上哪告上哪告吧?” 中年人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本欲再跟她吵,没想到本人长得这么漂亮,语气也多少和缓一些了:“主要是你在电话里说得太气人,要不我也不能那么说。” 叶明媚:“你们老板呢?” 中年人冷笑了:“他不在的时候,我就能处理,你跟我说就行。” “这不是跟你讲不通嘛!我不想再和你浪费时间和精力了。你把他的电话给我。” 许则欢看那人不像个脾气好的样子,怕叶明媚再和他吵起来,就补充道:“其实我们也是想来解决问题的。我觉得你还是和老板再沟通一下,没有必要为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弄得都不愉快,和气生财么。” “你们觉得,和他说完情况就会有变化?那刚开始粉刷颜色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派人跟着。都刷完了,又说不对,需要重弄?这样肯定得再付工钱,不可能因为你们的任性,我们跟着承担责任。” “可是我最初在你们这选好颜色了!你最初给我看的颜色图片,和你粉刷完之后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效果!” 吵了半天,又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许则欢在思考,这件事到底怎么解决。她问中年人:“要不然,我们去找相关部门投诉?或是我们自己再换一下工人,重新粉刷一遍?但不再和你家合作,你家退钱?” 中年人:“那不可能退钱。这是你们先提出中止的,还有之前付的定金就不能退了。” 叶明媚:“我之前是那种容易妥协的性格。可惜啊,现在不是。你要是不解决问题,我就不走了!让来你们家的顾客都知道这件事!你看着办吧 !” 中年人:“那你就在这呆着吧。”他转身忙去了。 叶明媚也只是吓唬吓唬他。看他仿佛不怕,和许则欢对视了一眼。这时候真进来几个顾客,叶明媚就上去跟他们讲这件事了:“这家店做事一点都不专业,干起活来,那叫一个糟心!我后老悔了,怎么找他们了,你们可得好好斟酌斟酌啊!” 几个顾客听完,虽然有些怀疑,也看出情况不对。本着不想惹事的方针,都走了。 许则欢把包里的手机掏了出来,一直用手拿着。她准备万一店里报复的话,她就立刻报警。 中年人终于烦躁了,去卫生间打电话去了。许则欢对叶明媚说:“估计他背后的老板该出现了。” 等那个中年人气哼哼地出来,果然证实了她的猜想。他对叶明媚怒道:“你别在这儿惹事了!一会儿老板就过来!这会儿你最好安静,别再干扰我们做生意。要不,再惹我发火,我把你扔出去!” 叶明媚笑嘻嘻对他吐了吐舌头:“你可不要这么暴力啊,这可是法制社会。” 她这么一笑,中年人原本的怒气也消散了大半。又不好下台,只好继续气哼哼地做事去了。 许则欢开始打呵欠,有些犯困。天秤座一向不习惯面对争端,只希望世界和平。可惜的是,自从开始重生,改变之前的活法之后,总是面对大大小小的纷争。 叶明媚自来熟地拖过来两把椅子,和许则欢坐下等。她小声嘟嚷:“要是有wifi和智能手机就好了。” 对呗,那样时间特别好打发。只要低头玩手机,多长的时间都能一眨眼过去。不过两人也没等多久,十多分钟吧,就看到门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元修?叶明媚愣了一下。 他似乎也有些意外,问迎过来的中年人:“李叔,怎么回事?” “就是她,在这耍无赖。”李叔的气还没有消。 元修看着叶明媚,笑了:“不像啊。” “都在这儿闹半天了!” “难怪殷素素说,越漂亮的女人越难缠。”元修忍俊不禁。 这让叶明媚看了之后很是生气,又有些困惑,“殷素素是谁?” “《倚天屠龙记》里,张无忌的母亲。不过殷素素原话说的是,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许则欢无奈地说。大家迷糊的地方不一样,叶明媚对这些是记不住的,但哪年流行过什么服装款式,却是记得比谁都清楚。 元修看向许则欢。许则欢皱皱眉,避开了他的目光。她不太喜欢这种眼神风流的人,总觉得那样的目光有热力。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桃花眼?不过桃花眼应该很漂亮才对,比如说狭长凤目,似笑非笑。而元修的眼睛并非如此,只是那种风流蕴藉,却如出一辄。 这大概就是形不似,而神似吧。 叶明媚:“你可能已经知道事情经过了,就说怎么解决吧。”本来正常的一句话,可是她声音娇俏。许则欢觉得,叶明媚又开始变身了。她在女人面前都是正常的言行,只是在元修面前,怎么说话就有了撒娇的意味? 时间久了,她也知道,叶明媚在某些男人面前,会变身。 元修:“我都有些好奇,刷成什么样子了。可能我需要到现场去看一看。” 许则欢看着两人电光石火,觉得自己完全是多余的。估计到现场这一步,她就不必跟着去了。 那个李叔更郁闷。本来刀光剑影,怎么元修一来,就突然转换了画风,顿时风和日丽? 他气呼呼走了,忙他的去了。 73.约吃饭的元修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看了看表,还有些时间,说她先回去了,头一天晚上写稿写得太晚,头痛有些要犯的迹象。 叶明媚知道她头痛起来最是要命,嘱咐她赶紧回去睡一会儿。听许则欢说过,有时中午睡上哪怕五分钟、十分钟,都有用的。 她本来想拦出租车,没想到元修有车。在2001年,有车的人还真的不多。到了车前一看,高大威武那种。让叶明媚想起了《蜗居》里面的宋思明,说每一位成熟的男人都应该有一辆……什么车来着?算了,不给那车做广告了。 等她上了车,听到的音乐也是黄品源的《海浪》。这歌太有年代感了,有一回她去网吧,看正在上课的许则欢,听到有人就一边聊天,一边放着这首歌。 元修似乎知道她在注意音乐,就把音乐声音调小了一些。最初他开车一窜一窜的,看叶明媚有晕车的迹象,就放慢了速度,缓慢而平稳。 车是一个私密的空间,叶明媚顿时觉得,身边这个人和自己的距离缩短了。可能因为她坐了副驾驶的原因? 她望了眼他的侧颜,发现他在笑。那种笑意在车内弥漫开来,像波纹一样在轻轻而无声地荡漾……产生了这种奇怪的感觉,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嘴角也在弯着。 明明是一起去店里解决一件棘手的麻烦事,为什么他们都像是忘记了这一点?反而有些心照不宣,像是在这个城市兜风一样。 这种时候,言语都仿佛是多余的。不过,叶明媚为了战胜这种古怪的气氛,还是努力找出了话来说:“那什么,没想到是你啊。” “嗯。”元修用多情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还是在笑着。 叶明媚简直希望这辆车不要停下来,一直这样开下去。即使会开到危险的彼岸,会开到未知的地方。 她突然觉得,《海浪》这首歌可真好听啊。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 可惜城市小,元修虽然成功地拖延了很多时间,还是到了地方。 小雪在看着装修,听说元修就是那些装修店的真正老板,顿时不是好眼神地瞪他。似乎一点也体会不到元修的个人魅力。 叶明媚一阵心虚,觉得自己差点掉入这个并不算帅的男人的迷魂阵。几乎都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元修看着那面墙的颜色:“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啊。” 叶明媚又一次形容起自己想要的效果:“不是这种发暗的黄色。是那种明亮的、让人看了就心生希望和期待的黄……” 元修:“哦。我似乎有些理解了。” 叶明媚:“现在这颜色看着就心里发堵。你明白吗?太沉闷了,要是你来这里购物,都会觉得消极无聊。我想要的是让人看完了,心里就舒服的,就觉得生活很美好的……”说着说着,她都被自己感染了,眼睛开始熠熠闪亮。 元修有些看呆了。叶明媚:“你听懂了吗?” “嗯。我觉得我完全懂了。”元修缓过神来,立刻说:“我理解你。” 等他心神恍惚地走了,小雪忍不住自言自语:“这么精明的人,怎么感觉变突然傻了?哎,那里是玻璃门,有玻璃!你千万别直接穿出去,会受伤的!都怪我,把玻璃擦得太亮了,太干净了……” 没想到,元修突然又返回来了,问叶明媚:“对了,你去哪,我送你?” 看叶明媚居然没有拒绝,和他一起走了,小雪摇摇头:“怎么这两人都不太对劲?” 等第二天,许则欢再去店里时,发现工人正在忙碌,叶明媚正在发呆。她就有些意外了:“怎么回事?” 叶明媚还没有说话,小雪快言快语,跟她汇报了其中的波折。“他们老板发话了,让无条件按咱们的要求办。” 这么好说话?许则欢纳闷,那为什么叶明媚还闷闷不乐? 看屋里人多,她拉着叶明媚去里面的屋:“怎么了?” “没什么。元修说,我的眼光好,按我的想法来。真是倍受鼓励啊,真是很懂我。不过这种时候,我又觉得自己有些任性了,这样一来,他可能会受些损失了吧?” 许则欢都想说,你什么时候还替男人着想起来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贤惠?不过想想,好多友谊都毁于嘴贱,她就忍住了。 “我打算晚上请他吃饭,谢谢他。”叶明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真是活得久了,什么事情都能遇到。她请男人吃饭? 没等她惊异完,叶明媚又充满期待地望着她:“你能不能陪我去?” “开什么玩笑?”许则欢立刻拒绝:“我还得赶稿。你知道的,时间就是金钱。” “你赚那么钱做什么?难道我不重要吗?你最好的朋友在你心里,就一点位置都没有吗?” 这是哪跟哪啊。那叶明媚开店做什么,如果不是为了赚钱,难道是为了爱好? “不行,我一定得告诉冯姐,你都腐败成什么样了,堕落了,居然要请男人吃饭。” 叶明媚可是经常拒绝男人邀约的女神啊。难道她思凡了? “不过……”叶明媚又犹豫了:“确实女人主动不好,尤其是元修那种狐狸。” 许则欢实在懒得看她患得患失,还不如看她平时游戏人间呢。一点都没意思。 她转身想走,却被叶明媚拖住:“不行,你得帮我拿个主意!” 许则欢:“无所谓啊,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怎么痛快怎么来。” 叶明媚:“人家也是认真生活的女孩子呢。” 行了吧,听得想吐,太嗲了。 不过事实证明,叶明媚确实想多了。因为,元修亲自来现场监督工人干活。 小雪跑来告诉她俩这个消息的。叶明媚听到,立刻有了自信,觉得他可能是来看自己的。许则欢看她像只孔雀要开屏一样,不由扑哧一笑。 既然元修来了,许则欢只出去跟他打了个招呼,匆匆就走了。留下叶明媚自己面对。她可不想再看叶明媚再在元修面前变身。 叶明媚也有她的苦恼。她都没来得及发挥自己的魅力,元修就对她说:“给你带来了麻烦,能不能晚上请你吃饭赔罪?” “呵呵。不好意思,我晚上有些事情呢。” “那明天呢?” “明天……”叶明媚想了一下,很艰难地说:“也有事。” 元修一笑,眼神就有些戏谑:“后天总没事了?或者大后天,大大后天?” 叶明媚脸有些发热:“那就后天吧。我再问问许则欢和冯文静有没有时间。” 元修:“这件事主要是员工和你之间起的冲突,所以我只想请你。” 叶明媚:“我们三个人是一体的。” “哦。还是有不一样的时候吧。” 叶明媚看着他嘴角的笑意,觉得元修有些像古龙笔下的人物。陆小凤,楚留香?总之,就是那类多情的浪子。还被许则欢说她不爱看书,武侠影视剧她偶尔也看的好吧?只是看得没有那么细罢了。 有些时候,女人总是有虚荣心的,想做浪子最后的那个女人。不,是他最爱的,唯一的那个女人。 叶明媚觉得一场好玩的游戏才刚刚开始。都可以想象,她带着两个女人去吃饭,他是什么表情了。不过,冯文静是绝对不会去的。不然叫着小雪? 元修却突然伸出了手,掠过她的头顶。 叶明媚呆住,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他这是在做什么? 元修:“你头发上怎么会有蜘蛛网的?”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不说她头发上有落叶? 可是看到他展开的手指,那上面真的有细微的蜘蛛网。叶明媚惊呼,她最怕什么虫子之类的了。这是在哪沾上的? 元修若有所思:“可能是装修的时候,你碰到了哪个卫生死角?” 也有这种可能。叶明媚正想的时候,元修又伸出了修长的手指,再次去她的头顶,难道又看到蜘蛛网了? 没想到这回,他再给她看手指时,手指上只有一根她的秀发:“眼神不好了,这回看错了。” 叶明媚很想骂一句粗话。我靠,他是不是觉得很撩? 不过,元修的眼睛中却有了兴味:“你怎么还脸红了?” “我才没有!” “哈哈。看来外界对你的那些传言,也不尽真实。谣言只是谣言而已。” “什么传言?”叶明媚当然能想象得出,气得脸更红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怎么还这么八卦?” 没想到元修一点都没生气,只是调笑道:“我不是男人,难道你是?” 看着她吃瘪的样子,元修摇摇头:“流言误人,你简直比哲哲还天真嘛。” 叶明媚:“你不要在那里乱比较!” “是,女人都讨厌和别的女人作比较,觉得她们自己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你知不知道,老这么提女人很油腻?” 元修茫然:“油腻是什么意思?肤浅,无聊?” 哦,这个时代,油腻还没有成为流行语呢。叶明媚不想再和他斗嘴:“我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都没空了,不去了!” “你怕你会喜欢上我?”元修好笑地望着她。 “怕什么怕?怕你个大头鬼!”叶明媚说完豪言壮语,随即又反应了过来:“激将法?” “呵。能不能给我一个你家的电话?”问这个时,他还是笃定的。 叶明媚看到他那种神情就生气:“没有!” 只是,元修总是那样放松,似乎用他的笑意告诉叶明媚,你也可以轻松一点。让叶明媚觉得,她这种绷紧的状态,在他面前已经落了下风。 74.叶母想要卖平房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上班的时候,叶明媚和冯文静拿着笔记本,凑到许则欢的办公室写学习笔记。她屋安静,没有其他人。原本有一位男同事的,觉得文化站没有前途,已经调走了,去了其他单位。而她的领导,周站长有自己的办公室。基本上,这屋常常是许则欢一个人。 她们边埋头写笔记,边聊天。这样一来,本来枯燥的事情,也变得轻松得多了。许则欢没有问叶明媚,到底和元修是怎么互动的。她知道叶明媚的性格,越不问,她越忍不住告诉许则欢:“总之我不想去了,他以为他对我手拿把掐呢!” “不会。”许则欢冷静帮她分析:“很少有人对你完全掌控的。” “嗯,有你真好。”叶明媚撒娇地抱抱她:“每次都是你让我恢复自信。” 冯文静说起话来,就直率得多了:“那个哲哲,和他分了吗?他这不属于脚踏两只船吗?” 叶明媚:“我又没和他相处。” 冯文静:“那也得注意这个前提条件!时刻不要忘记!” “好吧,你就是妈味太浓。” 冯文静也不服气:“怎么了,就算咱们重来一次,也不能忘了基本原则,起码的道德底线!” 嗯嗯。许则欢和叶明媚一齐点头。冯文静看她们认可自己的观点,这才不说话了。不过,她又想起了什么:“周末你俩好好歇歇,我去店里。这些日子总是你们在忙了。” “你不是刚和罗航相处吗?再说,他正好放寒假,你俩正好有时间好好接触一下。”许则欢当然支持冯文静好好谈恋爱了,总觉得她的生活太单调了。 叶明媚也有同感:“姐姐啊,这回你一定要放松些。他本来就是老师,你要再像老师一样,可无聊死了。” 冯文静:“可别提了。那天他因为一件小事生气了。我哄了半天,想起叶明媚的理论,最后只好用了句昵称,他才算给我个好脸色。” “什么昵称呀。”叶明媚好奇。 “小傻瓜。” 听完,许则欢和叶明媚都笑了:“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 冯文静无奈道:“可不。他倒挺吃这套的。可我说完,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都老夫老妻了,哪说得出来啊。” 许则欢收起了笑容,也教育起冯文静来:“对你来说是老夫老妻,可他还是第一次和你相处呢。偶尔说点亲密的话吧,要不他也未免太可怜。” 叶明媚:“切,还说别人呢?你更让人笑话,都和文因朝认识多久了,结果问你,居然和他还是一清二白?” “我有心结。”许则欢低下了头:“总觉得他哪天就不属于我了……” “至少现在是你的呀。难道你还不明白,过去的已经消失了,未来的还没有发生。尤其对咱们三个人来说,难道不是现在的每分每秒最真切?”冯文静教育起别人来,总是一套一套的。 结果把叶明媚说郁闷了:“那岂不是应该和元修去吃饭?” “你那种情况不一样!他还有女朋友呢!” “只是吃一顿饭而已嘛。” 许则欢笑:“爱情和奸情,都是从吃饭开始的。” 三个人嘻嘻哈哈笑闹成一团。 本来气氛挺轻松的,许则欢却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叶明媚,别忘了你最好的同学穆艾。我记得她一直后悔自己没去考公务员。还说要是上天再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要好好学习。她现在做什么呢?” “在下面乡镇一个厂子里打工。” “那你别忘了提醒她啊?” “我提醒过了,她不听啊。” 许则欢想了想,“那我来吧。” 她问了叶明媚,穆艾单位的电话,就用手机打过去。半天才有人接,听说她找穆艾,让她过五分钟再打过去,说穆艾正在忙。 不过这个时候的穆艾,和许则欢还不熟悉呢。许则欢再打过去的时候,是穆艾接的:“你好,你是哪位?” 许则欢:“我是你将来的好朋友。不过现在,你还不认识我……这些都不重要,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你一定要坚持学习啊,过些年就可以考公务员了。另外,将来你可以买些比特币,那东西有一段时间还挺赚钱的……” 结果,许则欢听到对面有人问穆艾:“你怎么不听了?那边好像还没挂呢?” 穆艾:“就是个骗子!我特意没挂的,就让她浪费点电话费!” 许则欢无语了,只好自己挂了。 冯文静:“要是你跟我这么说,我也得当你是骗子啊。” 叶明媚更是笑得肚子都疼了:“行了行了,将来咱们再劝她吧。” 许则欢:“其实我就是跟她开个玩笑,等以后见面时再跟她提,她印象就深了。” 这时候门开了,周站长走了进来,“小许,还是你这里热闹啊。” 许则欢忙站了起来,以示对站长的尊敬。虽然周站长没比她大几岁,但怎么说也是她的领导。 周站长:“坐下,坐下。我和梁镇长刚去看过袁镇长,你们不去看看吗?” 许则欢知道,挺多同事都去医院探望了。其实她们也商量过这事,可是都不太想去。 “我去的时候,袁镇长在病床上还问起你们,说很感谢你们。尤其是他家嫂子,还说等袁镇长出院了,要请你们吃饭呢。” 领导想请她们吃饭?这成何体统。 周站长:“怎么说你们也救了他一命,他这次情况严重,得休息一段时间。听说还有可能得去外地做心脏支架。他家嫂子让我跟你们说,要不是现在照顾病人离不开,她早就来见你们了。” 现在这项技术还不那么成熟吧?许则欢想起前些日子,在电视上看到过,2000年中国心脏介入手术的数量是两万例。如今才过一年而已,不知道这项手术的结果会怎么样。 这么一想,真的需要去看看了。果然付出会产生关注,许则欢不想用“关心”这个形容,她还没忘记袁镇长帮丁琳收拾她们的那一幕呢。 冯文静也觉得,既然袁镇长家媳妇那么说了,她们再不去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许则欢跟周站长说了声,冯文静和叶明媚也回办公室打了招呼,三个人直奔商贸城,准备买点什么带过去。 知道有的同事去时,直接带了实惠的礼金,不过她们觉得,买些营养品和牛奶就行了。在商贸城,叶明媚刚一进来,正心虚地看见母亲的摊位。不知为啥,名正言顺出来也害怕。没想到正忙碌的母亲还是看见她了:“你这丫头,不好好上班,怎么又出来了?” 许则欢和冯文静也赶紧和她打招呼。叶母这才看到她俩:“哦,你们三个人有事啊。” “准备去医院看一个病人。”冯文静说。她这种沉静的气质,总是最令长辈放心的。叶母立刻说:“那带些水果吧,我这有现成的果篮,装在竹筐里的,还有包装,最适合看病人了。” 许则欢和冯文静知道,这样一来,叶母不会收钱的。她俩都不想占便宜,都说准备去买其他的东西,不用水果。 叶母:“你们跟我客气啥!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们呢。要不是你们帮丫头出了这个主意,她也不敢做这么勇敢的决定!自从到这卖东西后,我和她爸也不用东奔西跑了,收入还比过去多多了!嘿嘿……” 看来,叶明媚没少往闺蜜身上推锅。明明是自己的决定,怕父母责怪,还推到她们身上去了。许则欢和冯文静交换一下眼神,又看了眼叶明媚,难怪她这么心虚。刚才还奇怪,她怎么一进商贸城,就想躲着走呢! 叶母说得正高兴,有顾客来,都推给叶明媚她爸了。还觉得不过瘾,过来抓着许则欢和冯文静的手,“都是好闺女啊,感谢你们!不瞒你们说,我打算趁着过年的旺季,好好赚一阵子钱。等明年,好好奋斗,争取把平房卖了,换个楼房!” 许则欢吓一跳,冯文静和叶明媚也都紧张起来。许则欢:“可千万不要这样啊!相信我,谁卖平房,将来谁后悔!” 叶明媚:“妈,我说你不听,她们劝得你总要听吧!” 叶母困惑:“我不理解啊,还是楼房好吧?住着也舒服。” 冯文静:“那阿姨可以先攒钱,将来再买一个楼房,同时留着平房。将来咱们县城肯定是要开发的,会进行城镇面貌改造,到时候会盖很多楼房。而你的平房的位置好,将来肯定在拆迁范围内的……” 没等她说完,旁边的菜贩就不以为然了:“年轻人就是异想天开。怎么可能呢,我们祖祖辈辈,住了多少年的平房了,也没听说哪天能拆迁的。” 另一个胖嫂子附和道:“可不是!我家亲戚在京城,99年才开始正式取消福利分房,商品房可少了,都不知道售楼处大门往哪儿开。去年才开始有人买房呢。那么大的城市,步子都迈得不大。更不用说咱们这种小地方了,变化更小。” 许则欢摇头。真是见识束缚了你的想象力。 叶明媚生怕他们给母亲洗脑了,连忙劝道:“妈,你先别琢磨这些了。千万不能刚赚点钱就飘啊?想想我老弟,他将来毕业后还得找工作,还得说媳妇,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也是。”叶母若有所思:“这句话还中听点。” 叶明媚松了口气。幸亏她了解母亲的弱点,否则还真不知道拿妈妈怎么办。 等她们买完其他东西出来,许则欢:“等以后我妈再问我为啥找个那么远的对象,我就说是叶明媚怂恿的。” 冯文静:“要是我妹妹的店遇到困难,或是哪天不赚钱,我妈训我,嫌我领着她们瞎折腾,我就说都是叶明媚出的主意。” 叶明媚却不以为然地笑了:“你俩平时一个主意正,一个有主见。就算说了,家里人也不可能相信啊。倒是我,我妈一直认为我啥啥都不行,还觉得我脑子不够用……所以我这么说,她才信的。” 许则欢无语了:“你妈也不了解你啊。你是偶尔迷糊,经常征求我们意见。可最后,我们说东,你就暗暗往西,最叛逆了,谁说你没有主意?” 冯文静:“是,她可能被她妈压抑狠了,骨子里老想独立自主。所以有时她问我怎么办,我都往反里说,她就会按我原本的想法去做。” 叶明媚:“我说有时候,你怎么也不着调呢!原来你老谋深算,是故意的?” “呵呵。” 难怪穿越这种事,不能在现实里经常发生。 老实人都学坏了。 75.医院风波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她们到医院的时候,找到了站长说的病房,结果看到袁镇长正在休息。他住的不是普通病房,可能是心脏病的原因,最怕吵闹。只有他家嫂子在,看到她们来了,很是激动。 许则欢一看袁镇长睡着了,放下东西,就表示先出去。嫂子追出来,一再说没有关系,留她们三个坐一会儿。冯文静跟她客气:“我们就是来看看,没什么事,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 嫂子不放她们走,在走廊的拐角,也跟她们聊了好一阵。结果正遇上丁琳和叶辰迎面过来。丁琳看到叶明媚穿得花枝招展,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结果,她姨不干了,“小琳,见到你们同事怎么不打招呼?” 丁琳很不情愿:“你们来了?” “以后对你这几位同事热情点,我看你们年龄都差不多大,小琳,多跟她们接触接触!” 看丁琳一张死鱼脸,许则欢也懒得看,就跟袁镇长夫人打招呼,说她们先走了。 结果对方非让叶辰送她们不可:“小辰,你开车了吧?替我把她们几个送回家!” 叶明媚也赶紧说不用不用。比起丁琳,她现在更厌恶叶辰。看那家伙趾高气扬那样,也不知道当初她怎么会误认为他斯文的。这种貌似借调的人更可怕。 看叶辰似乎在犹豫,袁镇长妻子生气了:“怎么回事,我还支使不动你俩了?” 丁琳只好叫着叶辰:“走。”叶辰尴尬地跟上来。 一行人下了楼,离开了袁镇长妻子的视线,都松了一口气。冯文静面无表情地对丁琳说:“不用你们送,我们还有事。” “对,你们忙你们的事吧。”许则欢也说。 不过丁琳也不敢回去,怕她姨见她和叶辰没送,会跟她唠叨。她主动拉着叶辰的手,想一起走出医院。没想到叶辰还躲了一下,神色慌张。 丁琳心里就不是滋味了。本来就觉得他见了叶明媚不自然,这下更是生气,直接上手掐了一把。 叶辰差点叫出声来,没好气地问:“你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人在曹营心在汉!” 叶明媚正在下楼,回头似笑非笑看了他们一眼。本来想说些什么,想了想又算了。 只是她这秋波流转,叶辰心情复杂,而丁琳更是恼怒:“看什么看?” 只是没等叶明媚说话,叶辰就对丁琳生气了:“你怎么这样不可理喻?” 冯文静拉着叶明媚道:“别理她,走吧。” 听着后面,丁琳已经和叶辰吵了起来。叶明媚想了想,算了。许则欢更是摇头,这叫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她们刚到二楼,没想到迎面又碰到一对。脸色苍白的哲哲,正捧着左手腕。她的左手腕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还隐约有干涸的血迹。旁边不用说,是高大的元修,正蹙着眉,有些不高兴。 怎么这么多痴男怨女? 见了她们,元修有些意外。看向叶明媚,却是神情复杂。 哲哲却是认得叶明媚的,讽刺地一笑:“这下你高兴了?” “你说什么?” “装什么糊涂?”哲哲的眼中都是寒意:“他非要与我分手,难道不是为了你?” 元修拦住她:“哲哲,别闹。” “我闹什么闹?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再说,都要分手了,你又何必瞒我?” “不是这样的。”元修难得认真:“和别人没关系,是我们一直不合适……” “你不要护着她!我告诉你,想分手,没门,除非我死了!” 没想到,她这么瘦弱的身体,喊出这句话来却是声嘶力竭。周围已经有人在围观了。更不用说,丁琳和叶辰也跟上来了。 丁琳听了,唯恐事情不大,对叶辰冷笑道:“你听到了?” 叶辰横眉冷对:“跟我有什么关系?”一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丁琳本来还想看看热闹,可是望向叶辰离开的方向,只好追去了。 叶明媚觉得无聊,转身也想走。可是哲哲拦住她:“你不喜欢他对吧?那你告诉他,不要让他对你抱有幻想!” 叶明媚无奈:“小姑娘,你想什么呢?他是一个大人了,不像你想的那么单纯幼稚。他的意志,不是哪个女人可以左右的。” “你这么说,就是还留有余地对不对?”哲哲:“最讨厌你那种人了,如果你直说,还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这样含糊着,算是什么态度,最不光明正大。” “你这是在激我?假如有人跟他表白,你岂不是更得哭?”叶明媚觉得好笑,小姑娘这是什么逻辑,吃准了她不会说什么? 冯文静已经看得不耐烦:“走了走了。你们俩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要拉着叶明媚当配角,我们更不想当观众。” 许则欢:“是啊。有这功夫干点正事多好,缠着一个男人情情爱爱的,不烦吗?” 哲哲让她们说得快哭了:“我不想活了!” 叶明媚吓一跳,更加想溜了。她不是有抑郁症了吧?万一她真出了什么事,她们岂不是都跟着有了责任? 连忙哄了两句:“哲哲,你好好的啊。人生的路还很长,风景还很多。不能因为一个小山包,就忽略了更多的高峰。” 结果,“小山包”目光不善地看着她。 旁边的许则欢都快让她逗笑了:“走吧,别跟着瞎掺和了。” 等出了医院,叶明媚还感叹:“假如我是个男人,会不会有人为我自杀?” “你忘了,以前有人为你打过架,还有人分手了,还跑你家那等你,一直盯着你的窗户?”冯文静无情地揭发她。 叶明媚想起来了:“是有过这种事。不过当时只觉得很是麻烦,根本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不过你一向是不怕麻烦的。”许则欢纯属友情探讨:“你就不害怕吗?比如说那个人爱而不得,一直跟着你的时候。感觉真是可怕啊。你还敢招惹别人,我也是很佩服的。” 叶明媚:“我没有招惹他们啊。是他们来招惹我好不好。” 许则欢不再问她了,感觉两个人的思路根本不在一条线上。 倒是冯文静又劝了一句:“我看那个元修不适合你。看着不是个稳妥的人。” 这么一折腾,已经是中午了。冯文静带她俩去吃饭。她心目中“稳妥的人”,罗航在大骨头馆里等她,两人是早就约好的。 只是,罗航没想到,她还领来两位。他是对陌生人有些腼腆的,却发现,不但开朗的叶明媚很自来熟,连许则欢都和他很熟悉的样子。 他就很纳闷,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叶明媚看他来吃大骨头锅,居然在棉服里面还穿了件白衬衫,看着更是儒雅。就特别想逗逗他:“罗老师,你怎么还吃骨头锅呢,感觉和你的形象不符啊。” “那我应该吃什么?”罗航说话慢条斯理的,许则欢却不太敢惹他。可能是因为他虽然年纪轻轻,却太像一个老师了,让她想起自己上学时候那些恩师,看着就有距离感。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就是像仙人一样?”叶明媚向许则欢求助。 “餐风饮露。”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像《花千骨》里面的白子画。” “餐风饮露是形容旅途生活艰辛的。”罗航纠正她们:“白子画是谁?” 叶明媚吐了吐舌头,刚才忘了,这部电视剧还得许多年后才开播呢。 “没什么,她记错了。”冯文静赶忙打圆场。 许则欢:“姐夫不愧为语文老师。” 罗航长得太白,脸颊泛起红意,就格外明显。不过,他似乎心情很好:“我不太会点菜,你们来,看看想吃什么?” “对,姐夫。”叶明媚马上跟进,她就挺喜欢看罗航脸红的:“姐夫,你啥时候和我姐办喜事啊?” 冯文静立刻打了她一下:“别闹,才认识没多久呢。” “是么。我怎么觉得你俩像认识了一辈子那样。” 把罗航说得更不好意思了。不过他还是镇定的,只是借着点菜,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冯文静:“下回再也不带你俩出来了。” 都这么彪悍,看把人家吓得。 “那不行啊,有好吃的还得带着我们,是不是姐夫?” 罗航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散:“嗯。” 连许则欢都觉得,冯文静是得多带罗航出来见见世面了。别老在学校的象牙塔里呆着。不过想想前世,罗航后来被冯文静带得,不但会应酬了,还不着家了。又觉得还是现在的罗航好,清清爽爽,也没有变成总出来喝酒打麻将的油腻中年人,看着就舒服。 吃饭的时候,冯文静不动声色,却一直给罗航夹他爱吃的菜。可能怕罗航在两个姑娘面前放不开,连大骨头上的肉,都用小刀削下来,放在他面前的盘子里。 许则欢无声叹气,终于知道为什么罗航后来被冯文静养胖了。姐,就是一头瘦猴,你这么照顾下去,也会养废了的。 她开口,对大家说,“你们知道什么减肥方法最好吗?” 大家一时之间摸不清她的意图。冯文静:“少吃多动?” 许则欢:“换个说法吧,肉长在哪里,你不担心?” 叶明媚:“太老套的玩笑了。肉长在别人身上,自己不担心。” 许则欢:“对啊。所以最好的减肥方法,就是把热量高的食物,一口一口都喂给男朋友吃。” 这回,冯文静有些脸红了。她不自觉用上了以前训孩子时的口吻:“快吃吧,吃饭也堵不住你俩的嘴!” 许则欢和叶明媚都笑了。 76.我们是好朋友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马上快20天了,许则欢开始计划订火车票,文因朝也打电话来,想帮她订飞机票。其实她没打过官司,心里也是忐忑的。 也在心里考虑,文因朝的母亲会喜欢什么。或者给她带点地方特产,比如东北的木耳、蘑菇、榛子……这些东西占地方不说,也不像是她会喜欢的。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一个人。 跟冯文静商量。冯文静:“咱们这产的玛瑙?” 玛瑙质地是不错,可惜没有像样的加工师傅,北红玛瑙的名气一直不如南红那么响亮。再说,文因朝的母亲也不像是一个会戴玛瑙的人。她给人的感觉,是习惯了低调名牌的。虽然许则欢并不认识名牌。 给文因朝选礼物,都没有这么难。总觉得文因朝虽然有他的品味,但她送什么都可以的。他即使不喜欢,也只会对她一笑,觉得那些小东西有些傻,或是有些可爱。 除了写小说之外,许则欢就在琢磨,送给文母什么呢。想得脑袋都痛了,不好意思问文因朝。他肯定说,不用送她什么。或是:无所谓的,什么都可以。 出于骄傲的心理,她又不想让他看出来,她这样用心。 实在没招,去问叶明媚。果然被她好好笑了一通,“还没有过门,就开始讨好未来老婆婆啊?要是你妈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伤心……” “连冯文静都没笑我呢。” “冯姐就这样,总觉得恋爱结婚才是正途。看你痴心一片,像是遇到真爱的样子,她当然不反对了。现在她火力全开,注意的是我呢。” 也是。每次一提起叶明媚,冯文静就像很操心的样子。偏偏叶明媚丝毫不领情:“她总觉得为我付出很多,可是付出什么了?这么责怪我吗?都懒得听她唠叨了。” 许则欢都被她带跑偏了,又安慰了半天她。差点都忘了,自己来找她,本来是想问她礼物的事情。 好在,两人终于绕回正题。叶明媚:“我设计件衣服,你带着送给她吧。” 许则欢摇头:“她和你的审美不一样的。” “那带些咱们这的驿站马肉干。” “她很瘦,那种不爱美食的人。” 叶明媚终于不耐烦了:“别惯着她了!什么这不喜欢,那不喜欢的。你就随便送,能带礼物给她已经是心意了。她如果关心她儿子的幸福,就会对你什么都满意的。” 许则欢正因为关心文因朝的幸福,才会如此关注文母啊。前世的经验告诉她,如果搞不定一个男人的母亲,是很难获得家庭的安定的。一般来说,男人都和自己的妈亲,即使不是妈宝,也会适度尊重母亲的意见。 很少有拿亲妈不当回事的人。娶了媳妇忘了娘,这种货色不是没有,但几率还是很小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想到了妈宝,她下班回自己家浇花时,就在胡同里遇到了林铁。这段时间,只要叶明媚不来陪她住,她都去母亲家。倒是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林铁了。 林铁和朱芒在一起走。看来这段时间,两人的感情有了一定的进展。朱芒正高高兴兴地对林铁讲着什么,林铁侧着头,认真倾听。他一向是很认真的人,凝视着信任的女人时,会有小狗一样忠诚的眼神。 曾几何时,他常常用那样的目光,倾注在她身上。而今看到他这样注视着朱芒,许则欢的心情是复杂的。经历过后,才懂得什么是爱,什么是不爱。她知道自己并不爱林铁,只是,他曾经是自己拥有过的温暖,也是过客。 本来他们并不知道,身后是许则欢的。只是,林铁的母亲出来迎接儿子,看到了许则欢,对朱芒更是笑得跟朵花似的:“小芒,你来啦。今天我给你做了好吃的呢。” 朱芒不好意思地笑:“是什么啊?” “你猜?”林母居然俏皮起来,望着许则欢的神情,居然还有一丝得意。 林铁觉出不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许则欢。顿时没有了笑容,仿佛被雷劈了。 许则欢叹口气。她可不想惹这些人注意,加快了脚步,想赶快进自己的家门。 可是她想低调也不行,因为身后有人唤她:“等等我!” 这熟悉的声音让她停下了脚步。小马哥? 好久好久没见到他了。转过头,看到仍旧那样英俊的小马哥,心情瞬间好转。看帅哥果然有治愈功能,难怪人家说,颜值本身就能提供情绪价值。 “怎么这么久没有见到你?”许则欢笑。 “还以为你,你不欢迎我……”马亮又结巴了。 “怎么会。你一直都是我的好朋友,我最好的朋友。”许则欢是发自内心地高兴,这是她对自己都无法掩饰的。如果马亮能一直做她朋友就好了。只是不知道,他未来的妻子会不会同意。 许则欢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是过于贪心了。 朱芒却对马亮喊:“喂,马亮,你又来找许则欢啊?我前些天就遇到你两次呢。” 许则欢微愣。原来小马哥经常来找她啊?为什么她回来这么久,只遇到他这一次? 林铁已经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了。朱芒只好跟上,一边还唤他:“哥哥等等我!” 林母埋怨着:“你着什么急,跟小芒比什么走路速度?以后都等等小芒,不许一个人在前面傻走!” 他们一家三口回家了。许则欢觉得世界终于清净了。马亮也似乎有同感:“朱芒这丫头越来越烦人了。” 从来没听他叫哪个人“丫头”,许则欢还真有些意外。 一看她望过来,马亮又有些结结巴巴:“别,别误会。我就是和她比较熟,她,她小孩一个。” 许则欢自以为善解人意:“没事啊,知道她和你是朋友。就像你和叶明媚,和我,都是朋友么。” “不,不一样。” 许则欢没有再追问哪里不一样。其实她也挺想念小马哥的,跟他在一起特别舒服。可能是他心思单纯,或是她觉得和他在一起时心思单纯,总是那样轻松,丝毫不累。 就像和叶明媚、冯文静在一起时一样。只不过,和小马哥在一起,比和她俩还舒服。因为他毕竟是男人,没有那么多的小心思小情绪,她不用顾忌什么。 “看完你对象回来啦?” “嗯。”她闷闷不乐。 马亮小心地看了她一眼,却又飞快垂下眼帘,并没有说话。 许则欢真不习惯他这种欲言又止的神情,“直说啊。” 马亮:“不行,我不能太直。都得罪挺多人了。” “说。” “你俩,能成吗?” 许则欢怒:“下回你还是别说了。这么说话确实容易没朋友。” “嗯。不过有时看到你,还真挺想说的。”马亮苦笑:“不说心里难受。” “那你请我吃饭。安慰我破碎的心灵。”许则欢很少跟人提这种要求的。可是和他说话,就可以不用见外。 “好。你想吃什么?” 许则欢认真地想了半天:“随便。”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马亮笑了:“那就吃鱼吧,你最爱吃鱼锅了。” 那家自助鱼锅的老板,都已经认识许则欢了。马亮选了一条比较大的鱼,结果老板耿直地提醒他:“不够,得两条。她比较能吃。” 许则欢尴尬。幸好和小马哥比较熟。这要是和文因朝一起来,她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马亮只是笑。 等鱼已经炖好了,揭开锅时,热气蒸腾上来,感觉特别有食欲。 马亮问许则欢:“这段时间,我看了你的那部小说。还挺吸引人的,没有睡着。” 原来,他对好小说的评价标准,就是看了不犯困啊?许则欢失笑。 “本来我不愿意看书的。这不是为了和你有共同语言么。只是我有些纳闷,你怎么会有这么多想法?” 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小马哥:“可是,我就不会想那么多啊。像现在,有朋友,热热闹闹的,怎么会想那么多?” 许则欢:“其实我原本有倾诉欲的。比如心里想到了什么,会想说出来。只是年纪越大,越懂得,很多事情不必讲的。像你有什么感受,你想起了某个人。其实都不用告诉他,他都不用知道。” 马亮似懂非懂:“我还是不太理解。干嘛不直来直去?那你们岂不是跟猜谜一样?” 许则欢:“我想什么,写在小说里就行了。生活中呢,每个人都是很忙的。我不可能逮着谁,大谈特谈我的感受,听着不烦吗?” “这倒是。我听了就有些犯困。” 许则欢笑:“那你还是吃鱼吧。有时候你这么直,也挺好的。” “好什么好,你又不爱我。” “可是我会喜欢你呀,像朋友一样喜欢你。” “得了吧。”马亮打击她:“总是强调朋友朋友的,这么一会儿功夫,你都说几遍了。我又不傻。” 好吧。轮到许则欢不好意思了。 好在鱼很好吃,可以淹没所有的尴尬。胃里一温暖,人的情绪也跟着好起来。难怪胖子都脾气好的样子。 许则欢看着吃东西都好看的小马哥,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假如嫁给他,其实也挺不错。她马上觉得自己过分,怎么会这么想。赶快驱散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77.不再追究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快到出发的日子,许则欢也病倒了。她主要是发烧、咳嗽、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 妈妈很是心疼,劝她不要去济南了。她也没和人打过官司,这种状态下确实也出不了门。只是,如果不出庭的话,基本等于撤诉了。 她并不想放弃。 黑鸟倒是帮她斡旋过:“那家报纸死鸭子嘴硬,看那意思也知道自己不占理。但他们想的是,宁愿赔偿你一定的钱,坚决不同意公开道歉。” 许则欢被气笑了:“我的要求是,必须得公开道歉,钱倒在其次。” 黑鸟:“知道。不过你也别上这么大的火。嗓子都哑成什么样了?唉,这人的声音一变,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我都怀疑不是在跟你说话。” “我没上火。文因朝说,他会帮我想办法。不过,他应该不认识这方面的人吧。” “嗯。”黑鸟沉默了片刻:“或许他会有办法。” 许则欢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第二天,就接到报社的电话,说愿意接受她的条件,可以道歉,但是其他方面希望她能让步,比如赔偿数额。 许则欢没有想到,一件原本艰难的事情居然顺利解决。让她想起那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打电话问文因朝,是不是他在背后做了什么努力。他并不说什么,只嘱咐她好好吃药,不行就去打针。 她没有再问,不过放下手机时,心头五味陈杂。总感觉关于他,还有很多陌生的地方。 冯文静问她:“为什么事情解决了,还闷闷不乐?” 叶明媚:“你啊,哪懂她的心思。她其实也想去见文因朝的吧,这样一来,都没有借口去了。” 许则欢坐在单位的椅子上,旁边放着衣架,挂着吊瓶。需要挂好几组,都是冯文静给她扎的针。本来,叶明媚说自己也可以试试的,只是手生了。 许则欢觉得,还是冯文静来吧,看着就比叶明媚稳妥。不过冯文静也辜负了她的信任,两下才扎进去。 周站长过来看到了,都主动给了她病假,建议她回家好好歇歇。只是许则欢不想回家,她心情不好,想静静。而母亲照顾她过于精心,不会给她太多发呆的时间,会逼着她吃东西或者喝水。 之后的几天,她没有来单位。每天去家附近的卫生所里打针,在那里昏睡上一段时间。反正有护士看着,会及时给她换药。可能是发烧的原因,昏昏沉沉,时间过得飞快。 齐姐打电话给她时,说在《璀璨都市报》看到了道歉声明,只是地方太小,不仔细看都找不到。齐姐挺气愤的,又帮她写了一篇声讨文章,大意是客观和真实是新闻报道本应执着的追求,而现在却成了奢望。记者在信息的选择上,不能只想着追求博眼球,失去了应有的底线。只考虑社会效应,会明显伤害到当事人。 这让许则欢心里温暖。尤其是当她知道,齐姐的几位好朋友也帮忙在挽回舆论,也在不同的媒体继续发声。 “只是……”齐姐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我怎么觉得这件事的背后没有那么单纯?比如说之前吧,这家报纸还没有这么秀过下限,实在是事发突然。” 许则欢苦笑:“难道是我得罪了什么人?” “你那些言论太过激进,比如说要收记者采访费,肯定会得罪人。但也不至于得罪得这么狠。假如没有人操纵的话,怎么会那么快就有人来砸鸡蛋?” 只是许则欢现在身体不太舒服,不想把事情想得更复杂:“你是说,有阴谋?” 齐姐说她也没有证据,只是睡不着的时候,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 没想到,齐姐把这事这么放在心上。 虽然她才回来不久,但网上的热度已经被其他新鲜事情取代了。人们热衷于八卦的好处之一,就是没有人会长久霸占着热榜。 即将过年的时候,新店的装修终于完成。让冯文静忧心如焚,本来想趁着年前就开始卖货的。现在,店里还有些新装修的味道。虽说用的材料都说有害物质不超标,架不住一屋子都是新东西。这一样,那一样的,加在一起可能就超标了。 冯文静:“尤其是大冬天的,也没法开窗户放味啊?要是夏天就好了,成天成宿开着所有的窗户,用不了多久就能用了。” 许则欢想起来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进行室内装修后的空气检测和治理。只是,这属于新兴的行业,现在县城是一家都没有。老百姓大部分都住平房呢,对这方面没有需求啊! 叶明媚:“我记得装修完得七天以上,才能进行空气检测。一般不做治理,都得放三个月,才能进去呢。” 是呗。可能是这阶段熬夜写东西,免疫力不太好的原因,许则欢一进新店,身体就有反应。简直是行走的检测仪。 “要不,咱们多买点绿萝之类的,放进去吧。听说活性炭有没有效果,还存在争议。”冯文静建议道。 三个人也没讨论出太有效的结果,叶明媚还是决定找元修问问。他怎么说也是开装璜店的,肯定比她们专业。 这段时间,她都没有搭理他。让冯文静吓唬的,她也不希望哲哲有什么事。而元修也不是舔狗型,很多时候,男人的态度也取决于这个女人是否对他示好。虽然女人很多时候,不是明示,只是暗示。一个微笑,一个眼神,都会让他敏感地接收到相关的信号,知道你对他有没有兴趣。 元修再来看她的时候,她有些淡漠,他就不再来了。 可是现在……叶明媚发现自己还是很想见到他的。 这么久没有联系,可是他听得出她的声音。她只说了一句:“我是叶明媚。”他就笑了:“我知道。” 这笑让叶明媚有些恼怒。她的态度不由得客气而疏远起来。跟他讲了她们的苦恼,元修:“清除室内甲醛最有效且零成本的方法就是换气通风,现在没法开窗,要是用空气换气装置就好了。” 叶明媚:“怎么换气?排气扇吗?” “换气扇主要是除室内异味的,不能完全满足室内空气的置换需求,而且噪音较大;作用范围有限。” “那用什么换气装置?” “国外有新风系统、奥斯顿·淳在1935年,发明的。还没引起国内呢。” 叶明媚叹了口气:“那说它有什么用?” “主要是为了彰显我懂得比较多。”元修低笑。 叶明媚真想找许则欢问问,新风系统是哪年进入国内的。 许则欢后来真的告诉了她答案:“2003年才进入中国,是布朗公司引进的。”把叶明媚气坏了,她怎么连这样可恶的知识都知道? 不过现在,她只想狂怼元修:“我就想知道,怎么才能解决现在的问题?” “今年6月,领导刚批示过,要重视室内环境污染治理。年底,质监局刚颁布了强制性标准……” 叶明媚再也听不下去了:“所以呢?” 他又在电话那端笑了:“所以啊,你们考虑的是一个很前沿的问题。不过,我正好对这些感兴趣,和外地的亲戚研究过,进了一辆检测仪器。但咱们这边打开市场还需要时间,主要是先给自己家和朋友家用的,陆续也能赚些钱回来。” 叶明媚这才眼睛亮了:“你的意思是,你的店能做检测和治理?” “嗯。” 她后悔自己刚才对他的态度不好了。随即又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不是很贵?” “你说呢。” 她又有些垂头丧气了:“那我们岂不是用不起。毕竟是一个租来的房子,目前装修加上租金,不能再增加太多成本了。” 元修笑:“我可以少收你点,在你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真的?” “当然。谁让你长得漂亮,又这么努力呢。” 说她漂亮的话,她早就听腻了。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夸叶明媚努力。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呵呵,我就是喜欢服装。那谢谢你啦。” “怎么谢?” “什么?”他这也太直接了。难不成,为了个装修污染,她还以身相许?啊,呸呸,想什么呢。 “这样吧,我妈出门了,本人晚饭还没有着落。”元修笑。 “好吧……那我请你。”叶明媚不情不愿地说。她严重怀疑,如果和元修单独出去吃饭,又会被冯文静唠叨。 问了他想吃什么,确定了饭店的地点。对方似乎打算挂电话,叶明媚突然又补充了一句:“我准备带个朋友一起去啊。” 元修:“我知道你的好朋友都是美女。不过……还是想告诉你一声,不用担心,我已经是单身了。” 没等她再说什么,他已经干脆利落地把电话挂了。 叶明媚郁闷: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顾虑些什么? 另外,他是怎么摆脱哲哲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动不动就自杀的女朋友是很难缠的啊。 不过她心头一阵轻松。这回他和谁分手,她不会有负疚感了。毕竟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没有联系他。 可为什么,还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是在自欺欺人? 78.元修的玩笑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元修来店里检测的时候,叶明媚却说她有事情,让许则欢去帮忙看着点。许则欢很纳闷:“你不是喜欢他吗?上回跟我们说,他已经单身了。既然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好躲避的?” 叶明媚:“是,他确实是单方面和哲哲分手了。可是哲哲不放弃啊!我和他出去吃了顿饭,不知道怎么,她又知道了,还打电话来骂我!” 那元修明显也是为了叶明媚,才会来店里干活的。否则,这样的事情,哪用得着他亲自出马呢? “可是我晚上需要写稿。”许则欢也不明白,为啥非要下班后来检测。明明天短,晚上都已经天黑了。 “我告诉他周末了。怎么能晚上呢,多不安全啊。” “哦。”许则欢随即明白,叶明媚不敢找冯文静。还是觉得她比较好说话一些。 她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元修来时,看到只有她在,倒也没问什么。从车的后备箱扛出仪器,就开始专心干活。 许则欢完全没有想到,他工作起来还挺认真的。可能是平时让叶明媚给误导了,总觉得这样的风流浪子是玩世不恭的,怎么可能亲力亲为? 现在,她发现这是自己的偏见了。于是也有些不好意思,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不过,元修基本上不需要她配合。 这时,许则欢就觉得,在写东西之外的领域,她完全是门外汉。看着就挺惊叹的,觉得男人在某些地方确实很专业。 对于元修的印象,也不由好了几分。 其实小雪可以来开门关门的,她出面,完全是因为元修给她们的价格就是个成本价,象征性收费而已。她们觉得没人陪着不太好意思。 许则欢没话找话:“你喝不喝水?我准备了纯净水。” “不用。”元修笑笑。 许则欢:“那抽不抽烟?我带了烟过来。” “平时不抽,除非有事。” “哦。” 他昂头看看她:“你不用这么拘束。” 看男人干活是超无聊的。现在又没有手机玩,总不能掏出本书来看,或者公然走神,琢磨正写的稿子。 不过,许则欢确实有个困惑,想要问他:“我能不能采访一下。你知道我正写小说呢,很想问一下男人的角度,男性的心理。” “什么问题?” “因为写的是言情,想问一下初恋时是什么心情?因为什么事,喜欢上对方的?”其实这些她也会写,只是对写出来的东西不满意,感觉严重缺乏细节。 元修笑:“我想想啊,那是小学六年级……不,五年级的时候。就是每天都想看到她,放假了都想到她家跟前转转,看能不能遇到她。” 许则欢一听这时间,感觉他初恋得可真早。 元修:“她学习挺好的,那段时间为了和她有共同语言,我学习成绩都提高了。” 许则欢:“有没有什么细节?” 元修一边干活,一边回忆:“哎,忘了。就是有次她上台表演节目吧,突然觉得她可漂亮了。现在想想,其实也就是一般而已。” 许则欢:“我有时会写到男人的心理。还需要写男人谈恋爱时的心情,是什么样的?我知道的都是女人的角度。” 元修:“你经历得也太少了啊。要不……”他抬头望着她,笑:“我教教你?” 许则欢立刻有些别扭。而他又笑出声来:“或者,我追你吧?” 许则欢无语,不知该如何对答。这一瞬间,她才发觉自己太不老练,居然在这样的时候,想不出说些什么。 气氛一时凝滞。好在,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打破了沉默。是文因朝的来电,她匆忙接起来,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接听。虽然这个店里只有两个人,也足够安静,可是有元修在,总觉得不太安全。 可惜的是,她还是走得慢了,只听元修突然高声来了句:“服务员,202,退房!” 许则欢气坏了,回头就骂了他一句:“你瞎说什么?” 元修只低头干活,不知道是不是憋着不怀好意的笑。 文因朝:“什么情况?” 许则欢:“那个元修,在店里做空气检测和治理呢。叶明媚有事,我陪他在这里干活……” “哦。他那个人,你注意点啊。” 幸好平时,她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不是啦,她也没有什么都跟他说。只是有一回,提了一句叶明媚和元修的事情而已。 其实,文因朝也没有什么事,只是嘱咐她几句。两人在电话里说了半天废话,才依依不舍地挂断。 等她回去的时候,元修叹气:“我都羡慕你们了。” 他的故事也很精彩啊,就像烟花,从来不曾寂寞。 许则欢忍不住好奇,她也想了解他在想些什么:“你最看重女人的什么优点?” “吃亏。” 她意外。这叫什么答案? 元修:“一个美丽的女人,若是又在你面前吃亏了,哪个男人能不心疼呢?” 许则欢就有一种感觉,他和叶明媚看起来是没有前途的。叶明媚从来不会在男人面前吃亏,把自己保护得特别好。 她正在沉思,店里的门却被推开了。一看,是气势汹汹的哲哲。 许则欢就哀叹。元修能不能把他这些烂桃花处理一下?连个哲哲都搞不定,还算是情场浪子吗? 元修没有说话,哲哲却到处找了一圈:“叶明媚怎么不在?” 许则欢:“你找她做什么?” “我就想建议她一下,最好离修哥哥远一点。” 元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去店里找你,听他们说的。” 元修:“谁告诉你的?” “哥哥,别生气么。我就是威胁了他们一下,他们才说的,你不要怪他们……” “你再这样,我可真生气了。哲哲,不要再纠缠我了,没有希望的。” 哲哲小脸白着:“我不信。你曾经那么爱我的。” “对每一段感情,每一个人,我都是那么爱的。假如付出的是假的感情,是骗不了人的。” 许则欢无语了,他对每个女人都是真爱? 哲哲:“看不到你,我会死的,我会活不下去。你不要这么残忍好不好?” 又来了。许则欢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一会儿告诉小雪来锁个门就好。她可不想在这里,看这对痴男怨女了。 可是哲哲却叫住了她:“你不要走!你不是叶明媚最好的朋友吗?你替我告诉她,让她放过修哥哥好不好?算我求她了!” 许则欢:“她要是真想和他在一起,今天就不会是我在这里了。” 哲哲:“我不信!我一点都不相信她!要是没有她,可能就不会发展成今天这样子了?” 许则欢真想让她清醒一点:“你难道看不清,你爱的这个人很博爱?不可能为了哪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元修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还是你懂我。” 正闹得不可开交,门又被推开了。只是这次,进来的是马亮。他不太明白屋里是什么状况:“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又看着许则欢,憨笑:“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许则欢跟看到救星一样,跑到他身边:“没有没有,你来得恰到好处。” “我就是路过,想看看你在没在店里。”马亮有些不好意思,“结果小雪说你就在隔壁。我就进来瞅瞅。” 元修意味深长地望着许则欢,仿佛她是他的同道中人。 许则欢很想说,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和小马哥就是朋友,朋友!可是跟他解释什么呢,他爱误会,误会去好了。 哲哲却哭了,泪若珍珠,大颗大颗落下来。 马亮手足无措:“怎么回事啊?谁欺负这个小姑娘了?”又看向许则欢:“怎么你都没有同情心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许则欢并不怜惜哲哲。 马亮笨手笨脚掏了下兜,发现自己兜里并没有纸巾。而那个残酷的男人,元修,却若无其事,只是仍旧干着他的活。还抽空伸了个懒腰,对许则欢说:“还得再来一回,忘带了一种东西。” “你不要给自己找借口。”哲哲抽抽搭搭地说:“你要是再来找叶明媚,我就去她的单位,找她的领导。” “我们领导在外地的医院,正在做心脏的手术。”许哲欢面无表情地陈述:“你俩有什么事情自己解决,不要带着叶明媚。” 哲哲突然向许则欢撞过来,就像一头刚出生的牛犊,以玉石俱焚的决绝态度。马亮吓得立刻挡在了许则欢面前,伸手一拦,结果哲哲就撞在了他的怀里。没想到,这小姑娘劲这么大,把小马哥都撞得一个趔趄。 元修:“你这是干什么?疯了?” “我讨厌叶明媚,讨厌一切和她相关的人!” 许则欢也失去了耐心:“你是不是在家里,让人给宠坏了?什么事情都必须如你的意?像小孩一样,吃不到糖就哭,就闹,就想上吊?” 小马哥正忙着手忙脚乱地推开哲哲,一边皱着他好看的眉:“你别这么说她,小姑娘也挺可怜的!” 许则欢冷笑了。这样他就觉得哲哲可怜了?有人在他面前流眼泪,投入他的怀抱,他就觉得人家柔弱了? 难怪她一直没有办法爱上小马哥,他这脑袋,明明就是木头么! 79.叶明媚的新设计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不过,那天的闹剧,还亏了马亮才得以收场。元修没有耐心,活都没干完就先走了。只对许则欢丢下一句:“改天再说。” 哲哲想追出去,他面无表情来了句:“打住。” 结果女孩的眼泪更汹涌了,泣不成声。眼睁睁看着他走远了,那委屈的神情,让许则欢都拿她没有办法。 马亮叹气:“唉,你干嘛喜欢这样的人?其实做人很简单的,你在喜欢你的男人里挑一个,不就行了?” 哲哲顿时不哭了,还瞪了他一眼:“爱谁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吗?能控制的话,那也不叫爱了。” 好像有点道理,马亮无言以对。 不过,看元修走远了,哲哲收起了眼泪,还从包里掏出纸巾,撸了撸鼻涕。甚至还随身戴了小镜子,照了下自己,嫌弃的神情。又赶紧整理了下头发,左右端详了一下。 马亮叹为观止,在一边都看愣了。 “今天就这样。”哲哲正色道:“我想吃肉串了,想吃好几天了。走了,你别忘了跟你那个好朋友说,离元修远点就对了,不然我不会放过她的。” 许则欢:“你还能感觉到饿啊?”一般人都会以为她这样寻死觅活,断然是没有食欲的。 “怎么了?肉串多香啊?好几天不吃,你不想?”哲哲一副“怎么还会有人不想吃肉串”的神情,转身没事人一样走了。 马亮:“我怎么也有些想吃肉串了。” 许则欢:“唉,又让她把活给耽误了。我是没有心情吃饭了。” 不过,她们的新店好歹也是赶在年前开业了。只可惜,新店的生意没有老店那么好。或许是价位高的原因,总感觉顾客不是很多。 才两三天的功夫,冯文静的嘴角起就起泡了。她有一个习惯,一上火,嘴就起泡。叶明媚虽然心大,也有些不是滋味。 许则欢安慰她俩:“怎么可能一下子就那么成功呢。你们忘了,咱们最初开服装店的时候,也不是一下子顾客盈门的啊。” 冯文静:“不一样,那时店不用花租金,也没有好好装修,成本低。这回付出得多,期望自然就高。” 叶明媚:“怎么改变一下这种局面呢?我觉得平安县城不是没有这种高消费群体,可能他们还不知道咱们店的定位?” 三个人商量了半天,如何不花钱,或是少花钱,能达到同样的宣传效果。叶明媚:“没有直播坑人啊。要是有直播就好了,别说本县,外地都能卖出去。” 许则欢突然有了一个灵感,“能不能设计出一个低配版的直播呢?” “怎么做?”冯文静和叶明媚都来了兴趣。 “现在结婚不都是得录像吗。我觉得可以让叶明媚当模特,当然主要是她漂亮啊,能体现出精神风貌……” 叶明媚:“你就说为了省钱得了。” “呵呵。然后咱们找婚礼摄像的人录下来,刻成碟,在店内或店外循环播放。让她把店里的每一套衣服都穿上,我就不信看到的女人能不动心!” 冯文静:“那不就跟后来的电子屏幕差不多吗?肯定得在店外播放,这样过路的人能看到。就是天这么冷,电器放在外面,会不会冻了啊?” 想想这个担心,不无道理。三个人一时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找电视台呢?”叶明媚:“可以打广告啊。” “那宣传成本太高。”许则欢泼她冷水。 “这要是夏天就好了,可以在户外办一场模特秀,比如让叶明媚穿了每件衣服,在台上走来走去。一边录像,之后还可以播放。”冯文静遗憾。 许则欢:“等天暖和时,咱们就可以这么办啊。” “那这些日子怎么办?连个qq群都没有,怎么把顾客联系起来,进行有针对性的宣传?”冯文静又犯愁了。她一忧心时,就会低垂下眼睑,无限忧心。 叶明媚:“冬天也能走T台吧?咱们可以展览一下棉服和羽绒服。这样不就能带动其他的衣服了吗?” 也有道理啊。只不过,许则欢有异议:“穿那么厚,能看出什么曲线美啊?你看哪个模特裹件大厚棉服上去走模特步?” 三个人商量了半天,最后许则欢又想到了目标人群,就是眼前一亮:“我们可以针对上班的女人们,搞一波宣传啊。先在老店里,针对有购物倾向的女人发新店的优惠券,告诉她们,凭券来新店,可以打九五折。以后消费满五百元,就可以免费办卡。或者有老店的会员卡,也可以到新店享受九五折,最高九折。” 叶明媚:“折扣低不低?” “这个不重要。定价要是高的话,折扣即使低了,总体价格也没降。” 最后,她们确定了最终思路:从老店入手,同时录一些新店服装的视频,在新店和老店的店内,一起播放。橱窗里展示一部分叶明媚穿着新衣的照片。 不得不说,脑子是越用越灵活的。许则欢很快想到,可以引起竞争者意识。衣服的款限量,不进那么多,让每一位顾客都有一种优越意识。在“明媚女装”的新店里,买到的基本就是独一无二的。 然而,她们还是不太赚钱。这让冯文静很不高兴。她不高兴的后果很严重,让妹妹们也跟着操心起来。最后,冯家姐妹一致决定,将新店的那个门市房买下来,降低成本。 没想到,她们才做了半年多的餐饮,就能合力买一个门市房了。叶明媚知道了,只是呵呵一笑:“有什么啊,我妈在商贸城出了这么长时间床子,也开始膨胀了,要不是我拦着,早把平房卖了,非要添钱买楼呢。” 这事不是新闻,早就成旧闻了。只是大家不知道,原来叶母一直没有放弃这个想法。叶明媚劝得都心累。 只是,她们没有想到的是,有服装业的同行去了。这个人,其实她们都认识,是后来平安县最著名的李开萍,后来的服装行业的翘楚。 李开萍从未素颜示人过,总是习惯画眼线,有狐狸般上翘的眼尾,一笑起来也有些魅惑。只是,她后来做网络直播,把嗓子喊哑了,算是败笔。 周末,恰好她们三人都在。冯文静看到她来店来了,就知道这是来者不善。谁让李开萍后来太出名呢,虽然她暂时只开了家小店,冯文静也不敢对她掉以轻心。 新招聘的服务员小娟,已经迎了上去,问:“想选点什么?” “呵,就是随便看看。” “好,我们店的各类比较齐全,还新上了春装,您可以慢慢选选。”小娟说完,就忙着招待别的客人去了。有时,就像游戏里在打怪一样,突然好几个人一起进来,还不是一伙的,各有各的想法。小娟就有些忙不过来。 许则欢她们考虑过再招一个服务员的,不过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只好给小娟多开了些工资,让她先顶着。服务员这个行业,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又要长得漂亮,又得能说会道,还要忠心耿耿……这三条能占上两条,也就不错了。 李开萍在店里走了一圈,在某些衣服前停留了一会儿,仔细看了一下质地和剪裁,似乎已经有所了解。她没买什么,要走出去的时候,小娟还追出来殷勤相送。让三位女老板一致觉得,除了小雪以外,小娟就是最满意的店员了。 李开萍的回眸,意味深长。站在玻璃门前,盯着李开萍的叶明媚说:“她刚才明明走了,却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还笑了一下。怎么把我笑得毛骨悚然。” 冯文静:“你想多了吧。她长得还行,笑起来怎么可能吓人呢。” “ 只是一种本能的感觉。”叶明媚说:“没有什么科学依据的。” “或许是轻蔑地笑?”许则欢问道:“可能她觉得咱们这种经营方式不占什么优势。” 她这么一说,冯文静就有些担心了:“可能是你心里没有信心,才会那么理解她吧?你不看好吗?” 叶明媚:“关键时候还是得有核心竞争力!要体现出原创优势!以后我不偷懒了,尽快设计出新的方案,让那帮有钱的女人们,主动来定制!” 冯文静:“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平时虽然慢性子,这种时候也知道着急。但也不用这样,慢慢来就好。” 叶明媚:“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我就不信,把未来一两年的时装潮流展示给她们看,她们能无动于衷?如果真看不懂的话,那对时尚也缺根弦,也不是咱们的真正用户!我准备在高档衣服店推出款式定制,会受到一部分有个性女士的欢迎。” 许则欢只想说一句,姐们,那你快点设计啊?听你这样的话,我都听了好几回了,你却总是偷懒,什么时候能来回真格的? 冯文静已经替她问了:“你什么时候开始画?” 叶明媚不好意思了:“立刻,马上。回家就弄。” 这还像句话。只是,她脑子里奇思妙想太多,许则欢和叶明媚真的不知道,她到底会先画哪一个? 80.哲哲的新欢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录衣服的视频时,为了节省成本,还是元修陪叶明媚录的。他借的摄像机,准备事后拿到朋友那里做碟。 许则欢也不太希望叶明媚与元修在一起。总感觉他是一个危险分子,会破坏她们之间原本就存在的平衡。叶明媚的叛逆劲又上来了:“不就是那小丫头吗?老让着她,她还以为我怕她呢。” 许则欢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说,元修乱开玩笑的事情。像这种谁都撩,顺手就会放放电的风流人物……想了想,还是没有直说。只是提醒叶明媚:“他积习难改,难免之后不犯。”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叶明媚喜欢有元修在场,是因为他在,她特别有荷尔蒙的感觉,会在镜头前更有表现力。 朋友之间也需要有恰当的距离。既然叶明媚都这样说,许则欢就不再管她了。冯文静呢,已经不想再唠叨,索性也不来看这一幕,眼不见心不烦。 有小娟在场,帮着叶明媚更换服装,整理妆容。只可惜是冬天,不能拍很多外景。但她也想去江边,有几件红衣,在白雪的场景里会格外醒目。 元修开车陪着她。这回带上了许则欢和小马哥,一个模特毕竟还是有些单调。有一件古典样式的衣服,叶明媚觉得让许则欢来演绎可能正好。而小马哥,她是打算让他在一边冒充男模的。 等小马哥换好衣服,往许则欢身边一站,叶明媚为自己的眼光击节而叹:“太赏心悦目了,般配啊!” 许则欢嗔怪她:“别乱说话。” 元修也笑得意味深长:“我也觉得是一对璧人。” 这回轮到叶明媚说他了:“别乱用形容词!怎么让你一说,好像是在婚礼的现场呢。” 小马哥:“你们这样说,她,她会不高兴的。” 元修:“兄弟,不要怂!说点实话怎么了。” 许则欢实在忍不下去了,终于开始回击元修:“你不要把好孩子带坏了。” 元修哈哈大笑:“不会。倒是你们这样,做什么事都一直带着他,倒容易把他带到沟里去。” 叶明媚:“怎么了?我们和马亮是纯洁的友谊!大不了,以后我对他负责!” 马亮尴尬:“拍不拍了,太冷了。” 元修继续,一边指挥着两人摆什么样的姿势:“马亮,你靠她近点。许则欢,你别躲啊?你怎么老是下意识地跟人保持距离呢?” 许则欢想说,她没躲。只是随即意识到,元修说的是真的,她确实不知不觉中,在躲避着。 元修:“有什么可怕的,他也是人类!” 谁怕了。许则欢在心里说,这回强迫自己站定了。 元修:“放松,放松。想想自己身边站着的,是多么养眼的一个人。对,马亮,就是这种感觉,情不自禁都想笑的那种。” 许则欢不由侧身看了眼小马哥。叶明媚希望他们捧起雪花,再吹散,做煽情状。元修觉得打打雪仗,追打一下,这样互动更有氛围。 只是这对模特不太行,不像叶明媚那样,自己都会设计剧情。元修一边录,一边叹气:“重来,重来!” 许则欢:“手都快冻掉了。” 马亮犹豫了下,似乎想帮她暖暖,却又不好意思。只好示意:“可以把手放在我的口袋里。” 元修摇头,对叶明媚说:“不行我来当模特吧。” 叶明媚:“你不上镜,在镜头里肯定显得特别胖。” 元修看了她一眼。她又赶忙改口:“当然,生活中不胖!” “哈哈。没关系。” 叶明媚其实还挺喜欢元修的这种轻松劲。仿佛跟他说什么,他都不会生气。只是像现在这样,不屑于跟她计较。 录一个两人的远影时,等收了镜头,元朝还是不太满意:“马亮也是,刚才可以牵她手啊,那样缓缓走来,一定会吸引很多年轻人来买衣服。” 叶明媚看着他们还没有走近,马亮正跟许则欢说着什么,许则欢笑了。看着不由感叹:“真想劝许则欢,惜取眼前人。” 元修:“那你呢?” “什么?哦,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不是有一个深深爱着你的人吗。”叶明媚笑。 元修也对她微笑了:“我不缺女人。我只是喜欢你。” 叶明媚还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告白。一时有些发愣,他这话是不是有些无耻? 这种男人是不是应该活在封建社会,三妻四妾? 如果换成一个女人来说:我不缺男人,我只是喜欢你。这样的言论发到网上,会不会被男性网民喷成筛子?对了,最愿意攻击女人的,其实是同性。可能也会有无数女人过来表示愤怒,以示自己绝对不是这种不要脸的女人。 他眼中的情意渐浓,她也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眼神,那是纯粹男人看女人的目光。重新来到这个世界上,纵然叶明媚活泼大胆,也只是被周围的爱慕者,当做一个年轻女孩在尊重。 却不料元修突然凑近,就吻了过来。 许则欢和马亮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马亮赶快顾左右而言他:“快收工了吧?” 许则欢本能觉得,这样很是不妥。元修可真是行动派,文因朝房子都为她买了,还没有越雷池半步呢。 她正在走神,小马哥就突然拽住她袖子:“那边那个,是不是哲哲?” 马亮很少这样接触她,许则欢一看,果然是事出意外。这个时间,哲哲怎么也在江边,还在旁边,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隔了这么远,许则欢似乎都能感觉到她的绝望。那种冰冷的感觉,也同样渗透了她。而甜蜜的那对男女,刚刚分开,落在江畔行人的眼中,只会是令人难忘的风景。 哲哲本来是和一个女孩来的,此刻却呆呆就走,没有了目标,也没有了灵魂。身边的女伴唤她:“哲哲,哲哲?” 她似乎也没有听见。 许则欢见她一直向江面而去,叫了声:“不好!” 马亮:“怎么了?江冻着呢,都能过车!”确实有些车,为了省渡桥的过桥费,都从江面开过去。 许则欢:“那边不是有打鱼人凿的冰窟窿吗?!” “对了,还有冬泳的人凿的池子!”小马哥也想起来了,两人都飞快向哲哲跑去。 马亮到底是一米八几,腿长,跑得也轻盈。许则欢被落在了后面。 而元修放开叶明媚的时候,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倒是元修,发现了情况不对,凝眸望去。 叶明媚终于也意识到了状况,不由感到一阵恼意。他果然是不缺女人!这不,又有人寻死觅活了! 马亮总算赶在千钧一发之际,到了冰窟窿那儿,猛地拦住了要跳进去的哲哲。他没想到这女孩看着瘦弱,此刻的力量却如此惊人。就像一尾要逃生的鱼儿一样,奋力在他的手臂间挣扎着,左冲右突。 不过还是他更有力量一些,到底还是抱着她,将她带离了危险地带。只是哲哲并不领情,还一直在恨恨地打他,甚至像小狗一样咬他。马亮忍着痛,骂道:“别咬人啊,疼,疼,你小狗呀?” 哲哲:“谁让你多管闲事,你才属狗!” “那你是耗子啊?”马亮手上疼,说话也没了耐心:“多大点事啊,还想自杀!” “你不会懂的!我心都快碎了!” 马亮苦笑:“我怎么不懂。” 哲哲不再抗争了:“你懂什么,你这么帅,能知道什么叫失恋么?” “我连恋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失?不比你可怜?” 哲哲:“我不信……你放开我啊。” 马亮脸一红:“哦。刚才是事发突然,我不是故意的啊。” 哲哲:“你脸红啥?你不会是……” 马亮截住她的话:“你说,大冬天的,冰窟窿有啥好跳的,你想想市场上那些死鱼,冻得硬梆梆的……” “你不会是都没有搂过哪个姑娘吧?”哲哲还专注于刚才的话题呢,一点没被他打岔带偏。 马亮气愤:“我就多余救你,你说,我救你干啥,为了让你埋汰我的吗?” 哲哲看着马亮越来越红的脸,笑了:“你可真有意思。” 她这一笑,让许则欢彻底放下心来。跟着她来的女伴,也松了一口气。 元修和叶明媚也过来了。只是,没等元修说话,哲哲就怒道:“以后你们这对狗男女再也和我没有关系了!” 叶明媚很想说,你骂谁呢。可是想想她那股不要命的劲儿,实在不方便在此刻搭茬。 元修:“哲哲,你不要再傻了。” “你闭嘴!”哲哲气得小脸煞白:“我不想再理你,没听到吗?你这个人已经被玷污了!我看到你都恶心!” 马亮:“那你跳啥江?” “谁跳江?我就是一时好奇,到那看看里面结没结冰,结果一个大傻个就冲了过来,要死要活地非得抱着我!” 马亮尴尬:“你说啥呢,到底哪句话是真的,怎么一会儿一个样?” “我刚才让你吓到了,你送我们回家吧?”哲哲委屈地看着马亮:“另外,我也没被人抱过,你得负责任!” 马亮:“怎么可能?”他看了一眼元修。元修的前女友,可能没被人抱过? 哲哲:“当然没有!不信你问他?” 这回轮到大家都注视元修了。连叶明媚都有些好奇了,纳闷元修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还坦然自若。 元修没说什么,只是眼睛和嘴角都含着一丝笑意。 这样讳莫如深,让围观群众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理解。 而哲哲已经搂住了马亮的胳膊:“走啦走啦。” 马亮回头,看着许则欢。哲哲拖着他:“快点,你要不走,我就真的要跳冰窟窿啦!” 叶明媚看得摇头,看向元修,小声道:“你还真是不缺女人。最后都是别人的女人。” 元修:“……” 谁年轻时,还没有被很多姑娘喜欢过呢?重要的是,最后真正留在你身边的,又有几个? 81.有人来挖墙角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花心思和力气投入的宣传,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老店里循环播放的那些衣服视频,导致很多顾客都去了新店。反正就在隔壁,虽然价位高,但看看又不花钱。 只是她们不知道,很多时候看过之后就会心动。而一旦喜欢上了,就特别想要拥有。何况现在买一件衣服又不会破产,大不了在其他方面节省一点。对于爱美的女人来说,是宁可不吃不喝,也要穿得美美的。 冯文静发现,卖得最好的款式,就是许则欢和小马哥在雪地里拍的那件红衣。她开玩笑说,主要是大家看着马亮太帅,帅哥的作用不容忽视。 叶明媚:“可不是么,哲哲见了他几回,都弃暗投明了。现在天天缠着马亮呢,早忘了修哥哥是谁了。” 许则欢笑:“那你岂不是很高兴?” 叶明媚看了她一眼:“你还笑得没心没肺的,看来是真的对马亮没有什么心思。” 冯文静:“你还希望她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叶明媚:“关键是她那个碗里的太远,也吃不到啊。我这不是担心锅里的也让别人吃了吗。” 许则欢:“别闹。我还把那天的照片发给文因朝看了呢。” 冯文静和叶明媚异口同声:“他说什么?” “他没说什么。” 其实文因朝说了,他说他们之间居然还没有一张像样的合影。下回见面的时候,一定要补上。 许则欢想到,她从来没有照过那种幼稚的大头贴,就是情侣一起的那种,可以粘贴到小本子上的。文因朝听了,也说好。 不过想想,他每天那么忙,在世事中已经历练得成熟沉稳了不少,现在却想和他做少男少女的事情,他居然也愿意配合。 店里的生意好一些了,许则欢就不怎么去,花更多精力在写小说上。业余时间,还会看看弟弟的讲课。虽然许则明很是靠谱,做事从来不需要她担心。 有时弟弟还会笑着说,他没赶上好时候。本来姐姐上班了,如果他还在上学,可以给他零用钱。没想到他现在实习了,也能做培训班赚钱了,都享受不到那种感觉了。 弄得许则欢再回家时,就给他买了好多小孩吃的零食。就这么一个弟弟,真想好好宠着他。可惜的是,农民家的孩子懂事早,父母给弟弟的学费和生活费,他在学校时都不舍得多花。何况是现在呢。 有时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的。许则欢看着弟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对小马哥没有感觉了。马亮是帅,不过许则明也帅。平时看弟弟看惯了,对这种类型的帅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过日子刚消停了没几天,去店里的叶明媚就打电话给她和冯文静,气急败坏地说,新店里的店员小娟和另一个新雇的小姑娘都不见了。她仔细看过,连东西都收拾走了,不告而别。 “还有半个月的工资没领呢,她们不要了?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叶明媚:“不像。我让小雪先过来顶着,老店那边娟子在。刚才小雪来了,说也有人给她打电话,要高薪挖墙角。她怕跟咱们说了,咱们再以为她想涨工资,就没说。连娟子都接到了这样的电话,看来是有人故意的!” 许则欢和冯文静陆续都到了。店里一有事,只能跟单位请假。叶明媚本来也是趁着出去办事的功夫,去的店里。 “没有得力的人在这里是不行啊。”叶明媚叹道。“幸好小雪信得过,咱们也提前给她涨过工资了,这才没撬动。” “这是谁的手笔?” 冯文静:“应该是同行吧,同行是冤家。” 三个人商量,接下来怎么办。紧急招聘是避免不了的,只是新来的服务员业务也不熟练,肯定影响销量的。不像小娟,之前都有过一个熟悉的过程了。 冯文静:“没想到平时对她那么好,都没有用。这么不告而别,也太晒咱们了。刚来的时候我说收她些押金,你们非说不用。这回好了吧,在商言商,太仁慈了就是不行。” 叶明媚:“没想到会这样么。下回听你的。” 没找到合适的服务员之前,她们只好轮班在店里守着,一时手忙脚乱。几乎托了所有的朋友帮忙找,还贴了告示出去招聘。 只是,面试新服务员的过程中,不是外形不符合条件,就是反应差。这也不是着急的事情,只好慢慢等。 叶明媚更关心的是,小娟到底在哪呢? 总得弄清楚了谁在背后使绊子,才好防备。这个问题被马亮破解了,过来告诉她:“那天哲哲非拽着我去逛街,结果我在李开萍的店里,看到了小娟,还有你们店里另一个店员。” 叶明媚顾不上八卦他为啥愿意陪哲哲去逛街,明明他这种直男最讨厌逛街了。她现在想起李开萍就生气:“我们的店是出名,但一个县城也不可能她一家独大吧?至于背后这么阴我么?” 她一怒,后果就挺严重。下班后就主动给小娟打电话,劝她回来:“你知道叶姐这里缺不了你。尤其是你卖货能力又强。你回来吧,李开萍那给你多少,我只会给你更多,再说,你在那儿真的愉快么?” 小娟:“姐……你怎么找到我们这电话的?” “呵呵。这个你不用操心。我还知道你在那边,住的地方都不称心。而且这个时候李开萍不在,你可以说点实话,我们几个对你不好吗?正常得押一个月的工资,都没押。” “我在这儿……” “她留你押金了吧?没事,只要你回来,我给你补上。” 小娟哭了:“叶姐,你真的不生我气么?” “我一直当你是妹妹,就像小雪一样。你就是一时糊涂,再说,出来打工不就是为了多赚钱么。其实你不知道,小雪为什么不走?除了感情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除了卖货有提成外,老员工在店里是有一定股分的。你以后也会有这种待遇。” 结果第二天早上,小娟就尴尬地回来了。这回老实多了,颇有点夹着尾巴做人的意思。不用说,她又是故技重施,直接扔了那边的活就走了。 可惜李开萍没那么好说话,直接报警了,说她的店里丢了东西,怀疑是小娟偷的。小娟又被警察带走调查去了。 简直叔可忍婶不可忍。一向温和的许则欢都生气了,觉得不反击就对不起李开萍这一连串的挑衅。 小娟根本没偷东西,却在派出所被李开萍一通吼,声色俱厉,一口咬定她手脚不干净,否则怎么会老是不告而别。 又是宋远在的那个派出所,所以叶明媚没有来。只有许则欢和冯文静来陪着小娟了。 这还是许则欢第一次认真看浓妆艳抹的李开萍,发现她颧骨比较高,单眼皮,眼睛里都是精光,一看就不好惹。尤其是讲歪理那出,实在太难练。 许则欢:“你没事不要乱说话,有证据吗?小娟在我那工作了一段时间,都是勤勤恳恳的,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形象。” “是吗?”李开萍冷笑:“那怎么突然从你那儿走了?” “那还用说吗,受了别有用心的人的蛊惑。” “我是有证据的。”李开萍:“她走了之后,我就丢了一件首饰,现在发现正在她的手上戴着,就是那个银镯子!另外店里的货款还丢了有一千多块钱,我相信警察会搜查出来的。” 小娟哭了:“姐,你说这个镯子是送我的。至于钱,我根本没拿,上哪能搜出来?” 一时局面有点乱,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只是李开萍那边还有证人,是她店里的服务员,都证实说,不知道送镯子的事情。但小娟走的那天晚上,下班的时候,是小娟收的账,李开萍没有过来。 小娟抽泣:“可是后来,她来过了,把钱都拿走了……不过当时只有我和她在,你们当然就不知道了。” 许则欢和冯文静互视一眼,都觉得有些麻烦。好在有宋远在,调查清楚这件事,是他的工作职责。她们对宋远还是很放心的。 只是,等下午的时候,消息就不太好了。警察真的搜出了那些钱,连金额都很符合,有零有整。小娟倒是还有其他的钱,不知为什么,没放在一起。 事情发展到现在,连宋远都开始安慰许则欢了:“这样也挺好的,这样的服务员,你们没用也是好事。再找别人吧。” 许则欢:“倒不是我们坚持用她,只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之前她表现挺好的……” 宋远:“这样的人,平时我在派出所见多了。你们啊,还是人性的阴暗面见识得太少,总把人往好地方想。下回不要这么单纯了,你想想,她第一回能奔着钱走,可见就是个贪财的人啊。” 冯文静:“可能是家里确实缺钱,有她不得已的地方吧。” 宋远:“那她可以向你们借,我就不信她要是真有事,你们能不帮。这些都不是理由。” 许则欢:“你说得对。” 宋远沉默了。又问了句:“叶明媚好吗?” “挺好的……”许则欢有些感慨,为什么叶明媚相处过的人,都对她念念不忘呢?可能是她虽然爱沾花惹草,但发自内心真的对他们好? 而从派出所走出来的李开萍,看着他们的时候,却忍不住说了句:“这样的服务员,还往回要,还维护着呢!” 许则欢:“也不知道是谁非抢去的。本来在我们这边好好的,没有那些贪念。谁知道换了个环境,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子……” 李开萍:“哈,你倒牙尖嘴利。不和你斗嘴了,以后见吧,看你们还能高兴几天!” 冯文静看着她的背影:“放心吧。就算平安县其他的服装店都倒闭了,我们也会顾客盈门的。” 再说,她们的目标从来不仅仅是服装店而已。 82.想念一个人的孤寂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招了新店员之后,她们老老实实收了押金。许则欢也觉得不能感情用事了,只靠信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听那些常来的顾客聊天,原来她们现在习惯了来明媚女装店买衣服,都直奔这儿,不怎么去李开萍的店了。难怪李开萍这么生气,会主动来针对她们。 原本,李开萍的店是引领平安县的潮流的,现在风头全被明媚女装抢过来了。 这段时间,连单位那些女同事都穿上了叶明媚设计的新年红装系列。只是,刘姐,方姐跟冯文静反映,李开萍的“开萍服装店”,开始有了类似的盗版。听说她也雇了几个裁缝,照着叶明媚设计出的版型在做呢。 “样式像吗?” 方姐:“我家亲戚就买了一件,基本差不多。主要是价格便宜啊,我说她,她也不听。” 冯文静没想到,现在就开始有抄袭了。跟许则欢和叶明媚一说,叶明媚气坏了:“敢情我变成给她免费设计了?” 不过到后世,都没有完全解决这个问题。像某宝网站上的无数明星同款,像抄袭大牌服装的高仿…… “她不是能抄吗?我让她抄不过来!”叶明媚恨恨地说:“对咱们的会员用户,推出新的服务,可以选定最新款,进行定制!” 许则欢:“其实抄款容易,抄版难。看着款式差不多的衣服,其实材质、版型相差超级大。老顾客都能分辨出来的。” 冯文静:“我上网查过,可以申请专利。就是申请周期长,等专利审核通过,销售期早就过去了。再说还有后期维权费用呢。” 许则欢:“注册个商标是正事,毕竟以后不想小打小闹的。” 冯文静:“我还问过律师,可以申请版权登记。叶明媚那些设计属于美术作品,创作完成及拥有版权。以后遇到抄袭,都可以凭借版权证书去维权。” 叶明媚听得头晕,又有些心虚:“其实我这种也属于抄袭别人的创意吧?都是我以前喜欢的衣服样式。这么一想,心里平衡多了。” 不过,冯文静觉得那些衣服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明显加入了叶明媚的审美,已经和前世的很不同了。 叶明媚很少听到冯文静夸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我就是做了些调整。” 很多想法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就像商标,她们分别去咨询了不同的人,得出的结论五花八门。有劝她们别再折腾的,有说过程极其繁琐的,还有人说,审核和公布时间都太长,还是找专业的代理吧。 文因朝帮她们找到一个代理,只是需要提供代理委托书。这种时候,许则欢觉得,他认识的人脉真是杂,各方面的人都有。就说这个代理吧,还是她所在省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接触的。 文因朝的回答也很简单:“朋友的朋友。你听说过六度空间吗?” “最多通过6个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 “对。” 不过,许则欢还是不太赞同这个观点。假设一个女孩期望中,有一位心上人。那她能不能通过六个人,找到这样的陌生人呢? 假如这么容易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了。 文因朝听了笑:“首先你想结识的那个人,是具体的,有名字身份的。不是一个人想象中的、虚拟化的理想人物。比如说,一个男人爱慕林黛玉,那他能找到的只能是一本《红楼梦》。” “也可能找到林黛玉的替身。”许则欢若有所思道。 两人通话的时间是晚上,许则欢在自己的那个“凶宅”里。叶明媚已经搬过来和她一起住了。之前,叶明媚经常过来,有时呆到九点多,就说回自己母亲家了。可许则欢对她有些不放心,担心她撒谎。 结果有一次,她不放心,往叶明媚家打电话,她母亲很纳闷:“她晚上不是在你那住吗?没回家啊?” 从那次起,许则欢严肃和她谈了一次。怕她万一有什么事,叶母再来管她要人。 叶明媚没当回事:“你啊,就是小题大做。我能有什么事啊,就是去穆艾家了,你认识她的,我小学时那个好朋友。怕你多想,才说回自己家的。” 许则欢确实多想了,总觉得叶明媚可能是和谁出去鬼混了。 现在叶明媚搬过来住,她觉得自己有些像冯文静了,有时都想对叶明媚唠叨上几句。仿佛不这样,就尽不到自己的责任感似的。 最讨厌的,是叶明媚还没买手机,还常常不回复传呼。有时元修找不到她,就打许则欢的手机。她觉得很干扰自己的生活:“你能不能别老打我的电话,问叶明媚的事情?” 元修调笑:“那以后我问跟你相关的事情?” 许则欢听不下去,把他的电话挂了。 不过元修这个人并不生气的,照样来找叶明媚,跟许则欢也是依然如故,弄得她也没什么办法。 这天晚上,许则欢从母亲家吃了饭回来。母亲特别想让她住下的,可是她的电脑在自己家里,再说换地方经常会睡不着的。 星空满天。可能是快过年了,已经有小孩等不及,开始放小鞭炮。突然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一声炸响,都把她吓一跳。 因为这一点,很不喜欢过年。总是会有人突然开始放鞭炮的,明明那玩意就是火药。 她越走,心里越寂寥。就会想起文因朝。这个时间,他在做些什么呢?从他开始开店,就比从前忙碌了。两个人联系的时间,似乎也变少了。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起来,又吓了她一跳。看到是他的号码,就情不自禁心跳。接起来,文因朝也没说什么,只是问她:“做什么呢?” “没做什么,刚从我妈家回来,正往家里走。”她抬起头看了看,又告诉他:“今晚的月亮挺圆的。” 他笑:“我都很久没有看过夜空了。那一会儿,不忙的时候看一眼。” 两人也没说几句话,他那边就有事,挂了。 许则欢想起在哪里看过的话。异地恋其实没什么用,但千山万水之外,有个人说爱你,听完了心里还是有不一样的感觉。 快到家的时候,收到文因朝发来的短信:“月亮确实很圆。” 她看完了笑。从前有微信的时候,偶尔会想起一毛钱一条的短信来。因为收费,人们发的短信似乎格外有意义。而有短信的时候,她又怀念起从前文因朝写给她的信来。 虽然那也只是没多久前的事情。 就这样到了家门前,发现门没有锁,看来叶明媚在家里。只是刚想推开门,就听到她的一声低笑。笑声中,像有一只小猫的爪子,在轻轻挠着你。仔细想听时,却又悄不可闻。 许则欢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觉得屋里可能是无限春光。不太适合走进去。下意识向窗户望了一眼,并没有拉开窗帘。 只见叶明媚正对元修巧笑嫣然,而他正喂她吃东西,还用手轻轻拭去了沾在她的一粒米。似乎觉得她可爱,又顺便吻了下她的耳垂。 叶明媚耳朵上戴着粒小小的珍珠,也不知道元修是怎么隔着它,完成这个高难度动作的。 许则欢刚想走,元修却像有第六感,向这边注视过来。明知道自己站在夜色里,他在明亮的室内,不可能看到她的。她还是迅速躲避了,转移了视线。 这一刻,有些后悔和叶明媚同住了。冯文静就不会如此郎情妾意,令人尴尬。她正想转身回母亲家,没想到叶明媚已经走了出来,“你脚步声可真轻,元修说你好像回来了,我都没有听到。” 看着她风含情水含笑,许则欢本来想说点什么,又实在开不了口。 叶明媚:“吃饭了吗?我做了好吃的,一起去吃吧。” 元修也迎出来了,眼中颇有兴味地望着她们两个。 许则欢有些烦躁,在这一刻,觉得和叶明媚都有些生疏:“吃过了。” 元修:“你俩吃吧,我先走了。刚才我们本来打算出去吃,结果想去的那家店停业了,小媚非要给我露一手。” 叶明媚:“可是你还没吃完呢?” 元修看了一眼许则欢,忍俊不禁:“可是你这位闺蜜比较怕人,估计平时是从来不带男人回来的。” “那倒是,我错了姐姐。”叶明媚抱着许则欢的胳膊撒娇。 许则欢一时哭笑不得,倒显得她老顽固了。她只好也跟着客气,对元修道:“你再回去吃些吧。” “不了。总觉得你像古代的仕女图上走下来的,有时怕多跟你说一句话,都像是对你的一种惊扰。”明明是听上去有些嘲笑的话,可是元修的神情是轻松愉快的,冒犯的意味就少了很多。 叶明媚:“别乱说话,其实我姐没有那么古板啦,跟我们也很能说的。” 元修摸摸叶明媚的头:“我走啦,改天请你们吃饭,把那个文静也叫着。” 叶明媚娇嗔:“最讨厌你这样了,我又不是猫。” “可是你生气了,不一样也会挠人?”元修毫不客气地揭发她。 许则欢看着他俩打情骂俏,又觉得自己是一只倍亮的灯泡。 好不容易等他走了,她才觉得这又是自己的家了,不再有那种被元修反客为主的感觉。 又不由问叶明媚:“你喜欢他什么?” “你不觉得,坏男人很有意思么?”叶明媚目光灼灼:“比如说今晚上吧,就吃这么两个简单的菜,都让他逗得不行,笑得我都肚子痛那种。” “如果宋远不小心眼的话,我其实觉得他人还不错的。”许则欢又想起了在派出所遇到宋远的情景。 “他无聊啊,沉闷啊。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被发好人卡是对一个人的否定了吧?好人就是适合一起混吃等死、浪费生命的人。” “和元修在一起不是?” “不一样。”叶明媚认真给她分析:“比如刚才,他看了你一眼吧,我都会怀疑他是不是也看上了你。这让人紧张和心跳加速,充满了波折!” “你俩玩你俩的,不要给我加剧情。” “逗你的。对我来说,男人不重要,闺蜜才重要。他们吧,好的时候特别好,要是分开了,就像陌生人一样。可闺蜜才是永远陪着你的人,是不是?” 许则欢又让叶明媚给哄得心花怒放。确实,“坏”女人也比好女人有意思多了,冯文静就没有这么丰富多彩,整天可单调了。 83.发现内鬼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时间久了,平安县那些爱美女士们都知道了,明媚女装有的衣服,过些日子能在开萍服装店找到相似的。只是没有原版那么精致。这无形之中形成了鄙视链,在明媚女装买到衣服的顾客,歧视买开萍服装店仿版的人。 冯文静:“这样一来,我都不想再理这事了,她爱模仿就模仿去吧。” 叶明媚:“女人么,都是争芳斗艳的,没事还互相比呢。何况是这种明显的漏洞。要是看不顺眼的人,穿了件和我一样,但是便宜的衣服,只怕我心里也暗爽呢。” 没想到,这事儿很快就发生在了她们身边。下班的时候,许则欢和叶明媚一起回家,结果,在胡同里遇到了林铁和朱芒。 好久没看到林铁了,他还是那样整洁的样子,穿着棉服也不显得臃肿,总是比其他同龄人清爽。许则欢知道,他的衣服从来都是自己洗的。甚至前世,连家务活都是他在做,包括擦地、洗衣服、做饭。甚至她有时间的时候,他都会嘱咐她放在那别动,你不会弄。 现在这样居家的好男人让给朱芒了,她心情还是很平静的。毕竟林铁的母亲,她搞不定,没准朱芒能幸福地和他们一起生活。 林铁和朱芒刚从林家走出来,像是要去小卖店临时买什么东西,朱芒还拎了一个购物袋。林铁看到许则欢了,多少有些不自然。 叶明媚看的却是朱芒:“这件衣服好眼熟啊。” 许则欢也跟着注目,发现是熟悉得很,跟她们店里的其中一件很像。 朱芒很高兴:“好看吧?林铁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叶明媚:“是在开萍女装买的吧?” 朱芒:“你怎么知道?”一边看向林铁:“我还是问了他,才知道的呢。” 叶明媚:“除了她,还有谁这么不要脸,盗我们的版式。你没发现,你和许则欢撞衫了吗?” 朱芒也不是关注潮流的人,刚才和林铁一起走,心思都在林铁身上。看到了许则欢,也只是发觉她好像又瘦了,也穿了红色。这时才仔细看许则欢的衣服,果然和自己的很像。 朱芒:“不完全一样吧。”她有些尴尬,最近心情一愉快,在冬天长胖了,现在简直比许则欢大一码。真是不可思议,之前她瘦小,属于小骨头架,最能藏肉了。没想到现在,比许则欢矮也就罢了,还比她胖! 她有些紧张,就看了眼林铁的神色,看他果然在许则欢面前有些呆呆的,心里就不舒服:“谁说我和她像了,明明我这件更好看,还有装饰图案呢!” 叶明媚:“越复杂的设计,越堆砌各种元素,就显得越不高档。” 许则欢拉叶明媚走,她可不希望叶明媚和朱芒起无谓的冲突。 没想到朱芒并没有立刻发火,似乎这些日子脾气好了不少。朱芒压抑了自己,对着林铁,温柔一笑:“在我眼中,这件可是最漂亮的。总要分是谁送的,上面寄托了什么心意。” 她怎么变了?以前,在许则欢的心目中,朱芒比哲哲好不了多少,都是那种一心只恋男人的花痴少女。可现在看来,她们还是有区别的。朱芒到底也是小学老师,也确实痴心爱着林铁。而哲哲是真花痴,见一个爱一个,现在又缠着小马哥不放了。 叶明媚摇头:“恋爱中的女孩智商统统是负数。” 她总算跟着许则欢走了,还小声嘟嚷:“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许则欢倒没有注意这些,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说,李开萍是从哪里拿到我们的那么多服装样式的呢?” “也许是派人来买?这样成本也太高了。或者,有熟人经常买我们的衣服?我让文因朝去侦查过,听他说,李开萍的店里只有我们一部分样式,而且跟风的速度挺慢的。” 许则欢:“只要店里没有内鬼,其他的都好说。新店的服务员还是小心一点,密切注意一下,她们与李开萍有没有其他的关系。” 为了尽早侦破,她们决定将小雪派到新店一段时间,将两个新招来的服务员,另一个派到老店去。采取一个老店员,看一个新店员的方式,至少在工作时间,保证后院不要起火。 叶明媚看着她:“你看到林铁有了新的感情,没什么感觉?” 许则欢觉得她很无聊:“那你呢,假如有一天见到宋远和女朋友在一起,会有什么感觉?” 叶明媚想了想:“没啥吧,大家走的路已经不一样了。” 宋远应该不会去吻一个女孩耳垂上的珍珠吧……许则欢想到这里,又立刻摇摇头,觉得自己思想都变得肮脏了。 叶明媚:“可是林铁看着你的神情不一样,我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心痛。” 许则欢:“不讨论这些了,没有意义了。”她还是对店里的事情更关心一些。 功夫不负有心人,留心了几天,果然发现了些线索。小雪察觉,一起工作的售货员翠翠有时候神情不对。本来小雪并不是细心的人,可现在戴了有色眼镜,总觉得她离开的哪怕是一个瞬间,同伴都是有作案机会的。 结果,她就采取了主动。谎称自己去卫生间,或是要出去做些什么事。结果悄悄观察对方在做什么,有没有趁她不在,悄悄搞鬼。结果被她发现,新来的小姑娘偷偷摸摸掏出个相机,在给服装拍照。 叶明媚还是有些无法置信:“翠翠?招聘她的时候,我还觉得她有点老实,不过看她长得还行,一说一笑,好像脾气挺好,挺有耐心的,觉得适合干服务行业。起码顾客反复试衣服,她不会不耐烦。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 冯文静:“我也不太敢相信,不知道李开萍给了她多少钱,能让她做这种事。金钱有这么大的魔力?” 小雪:“刚开始我也不太信。可是每次我离开一会儿,再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似乎都有点心慌。我不怀疑她,也说不过去啊?不过,也是我注意了,回来时都把脚步声放低了,平时不管不顾的,她早就发现了。” 许则欢表扬小雪:“真聪明,怎么想出这招来的?” “嘻嘻。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女人怀疑自己丈夫出轨了,苦于没有证据。就撒谎说自己要出差啊,或是要值夜班什么的。想看看丈夫会不会把另外一个女人领回家来。结果有的男人为了省钱,还真把外面的女人带回来了。居然连开房的钱都舍不得!” 冯文静:“咳咳……你看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叶明媚听得津津有味:“有点意思,然后呢,她抓到之后是什么反应?上去打人家两耳光?还是骂她丈夫?” 冯文静:“别闹了,现在的电视剧啊,拍得严重缺乏正能量。把好好的姑娘家,都变成这样了!” 许则欢:“都集体跑偏了,重点是咱们下一步怎么做?开除是不是太简单了?不如将计就计……” 叶明媚:“怎么个将计就计法?让她继续拍,然后咱们去现场拆穿这件事?不是大公司,这种出卖商业秘密的事情,也不能怎么惩罚他们吧。” “李开萍惹咱们,这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能再这么纵容她了。”冯文静说得平静,语气却很郑重:”咱们不惹事,可是也不想躲事!” “姐姐,方针我知道了,具体方案呢?”叶明媚期盼中。 冯文静:“……还没想好。总之不能打草惊蛇,需要引蛇出洞。” 许则欢嘱咐小雪:“你在她面前不要流露出来。” 小雪有些委屈:“知道呢,放心吧。” 许则欢笑了:“当然知道你了,心里藏不住事,嘴里倒是不会说,就怕你用表情全说了。你就给自己洗洗脑,做做心理建设,若无其事继续干活!” 小雪:“姐,我怎么除了卖货,还要负责演戏啊?一个人干两份活,工资是不是能多领点了?” 叶明媚揉揉她脑袋:“放心吧,年底给你一份奖金。” 小雪的小脸顿时笑得跟朵花似的,乐颠颠地忙去了。冯文静摇头,小女孩就是好哄,没有这事,也会给小雪开年终奖金的。 本来,三个人每次聚在一起,总想接下来一起吃点什么的,可惜的是,元修很快开车来把叶明媚接走了。而罗航,也来找冯文静了,站在她们店里,确实像一株白杨树。 只有许则欢孤家寡人。不过她也是有人惦记的,母亲又打电话过来,告诉她晚上回家吃饺子。听到又包饺子了,她就想叹气,实在吃够了,觉得自己都越来越像饺子了。 可惜母亲还是说她太瘦,需要补补。 许则欢一边往家里走,一边在思考,怎么处理店里这件事。文思朝的电话过来了,说这会儿正好有余暇,想听听她的声音。 她就把新发现跟他讲了。他帮她出主意,最后又说:“具体我也说不好,不了解具体的服装样式。就像饭店里的菜,表面上似乎色香味俱全的,但真正吃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还是挺有头脑的。把许则欢逗笑了,觉得他越来越像一个餐饮业的老板了。不过很快,她又笑不出来了。她讨厌饭店,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长期从事这一行业。 文因朝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别笑我俗气啊。知道你不食人间烟火的。” 哪里,她也在疯狂写书,努力赚钱呢。一切都是为了给家人更好的生活。这么一说,是不是一点都不俗气了? 84.拯救燕子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周末,许则欢陪父母回了趟农村的家。爸爸妈妈不放心院子里,总担心都不在家,会不会有人进来破坏屋子。听说有的人家,窗户玻璃就被人打破了,家里的东西也丢了。 虽然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父母还是牵挂着。客车一驶到村子,停在街道上时,就能感受到村里的鸡犬相闻。不像前世,到后期村子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多数都在外地打工,或是在县城买了房子。 刚到村口,就遇到了一位大娘,她曾经和许则欢一起去草甸子里挖过柳蒿芽的,可以说是看着许则欢长大的。这么多年,一直对她很关注,见到她就很高兴:“欢欢回来啦?” 离开村子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她了。有时许则欢也会尴尬,因为偶尔会遇到别人养的宠物狗也叫这个名字。 妈妈和大娘聊着天,用的都是山东口音。听着就安心,这是她从小就听惯了的,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忽然很怀念从前,猫冬的时候,听大人闲聊。 只是在这样的瞬间,她会有些迷茫。或许提前把父母叫到县城去住,也未必是正确的选择吧? 大娘正跟妈妈唠叨:“我经常帮你看着呢,你家啥事都没有。” 等他们到了村中央,自己家门前,发现院子里是厚厚的一层白雪,只有不知名的细小脚印,不知道是什么小动物留下的。真没想到,这雪足能盖到脚踝,连院都难以进去。 爸爸正在开锁,妈妈帮着拧小门上的铁丝。看着都冻手,可能是离开了县城密集的人烟,感觉村庄空旷而寒冷。 许则欢从包里掏出对联,用带来的透明胶贴上。只是这个过程比较复杂,手冻得不太好使。妈妈又过来帮她固定,知道过年期间不可能回来了,不过也想给老房子贴好对联。 爸爸已经率先进了院子,踩出一个个深深的坑。她们沿着他的足迹,向雪地里进军。刚走没几步,许则欢就感觉雪都进她的矮靴子里了。很明显,家里一切安好。只是打开家门的时候,一冬天没人住的屋子,寒气逼人,简直没法呆了。 爸爸去仓房取了一些存着的冻货,准备带回县城。许则欢本来想收拾一下,妈妈说春天回来再说吧,太冷了。客车已经在村里停了十几分钟,就离开了。下午才可能有顺风车回去的,有些从村里想回城的人,或是错过了客车,想回来的人,都有可能打车。爸爸妈妈也各忙各的了,爸爸准备加固一下后院的板障子。他发现有个地方坏了,担心别人家的牛再进来。妈妈还带了箱水果,给隔壁的邻居,感谢人家帮忙看门。她也有些想聊得来的老姐妹了。 其实就是没什么事,他们也肯定会在年前回来一趟。可能是放不下这里吧,骨子里有一种感情。 许则欢准备去南街的燕子家呆会儿,她这次回来,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想见见燕子。 眼瞅着快过年了,每逢这个时间,她回村时都会和燕子聊聊天的。这女孩小自己几岁,本来学习也可以,却没捞着上学。不是哪个女孩,都像她这么幸运的,能遇到支持自己上进的父母。 其实,村里的很多女孩都是小学毕业就下来干活了。不像许则欢,父母都是高中生,当年因为高考被取消,才“沦落”到北大荒的。有时候,一个家庭的教育氛围很重要,就连她的名字,都比村里女孩的名字特别得多。不像其他同龄人,都是:小美子、小娟、小凤、小红…… 自从她考上学之后,每年放假时回村里,就成了局外人,失去了玩伴。没有办法,她上学早,和她曾经一起上过小学的女孩基本都比她大,大多嫁人了,去了外村。即使还没成家的,也觉得和她有了距离。 只有燕子常来看她,总是主动来找她坐会儿,聊聊天。于是她心里也对燕子多了份不一样的感情。 结果到了燕子家,她家的狗很凶,照旧叫得厉害,还一次次试图挣脱锁链,努力扑向许则欢。虽然它从来不曾成功过,不过许则欢的心里又有了阴影,她从小就怕狗。 若是往常,燕子早出来帮她看狗了。每次见到许则欢,燕子那圆圆的脸上就会情不自禁地笑着,是那种质朴的热情,看了会让人心里一暖。 只是这次,许则欢都走进屋里了,也没见她出来。倒是她的母亲在家,看到许则欢有些意外:“欢欢回来了?” 这亲切而又熟悉的称呼,再次让她感觉到,这是从小长大的村子,这是看着她长大的婶子们。 只是,燕子妈的脸上愁容密布。原本就早生皱纹,这样一愁眉苦脸,就显得更老了。让人看了都很难过,许则欢想到,对了,这几年正是燕子家最难的时候。她爸不会过日子,总是不和燕子妈商量,出去瞎投资。这不,承包地赶上年头不好,又赔了。 别人家过年都是欢欢喜喜,燕子家的屋里,却有几个债主在,别提多闹心了。许则欢进屋一看,觉得自己应该走。不过燕子妈说,燕子在后阁呢。 她赶紧去小后屋找燕子。估计这姑娘是躲起来了,前屋太热闹了。那几个债主正逼问到底什么时候能还钱。燕子妈说,让他们放心,她坚决不会申请破产。在农村的规矩是,一旦你宣布彻底破产,债主们只好拿东西抵债。能分到黄豆或其他粮食算好的,就是只剩一个灯泡,也可以顶些钱的。看到什么,都可以拿,但之后就不能再来讨利息了。那些年的利息高,利滚利最后的结果是,远远超越了本金,根本还不起。 一听说她准备慢慢还,债主们并不高兴,有的还不屑地嘲笑道:“那么多钱,你们家搁什么还?年年地里才能出多少钱?” 燕子妈:“一年还不上,就两年、三年。我家劳动力多,加上两个孩子,四口人累死累活,怎么也能慢慢还上。” 许则欢到了后屋,看到燕子的眼睛红肿着,似乎刚刚哭过。她看到许则欢,虽然也高兴,却笑得很是惨淡。都怪这折磨人的穷日子,把一个原本花季年华的女孩,都逼得没有心思打扮了。即使是农闲时节,燕子每天也和母亲一样忙得要命,家里还养了好几头猪,老母猪也快下崽了。 许则欢看着燕子,一阵心酸。她发现,燕子穿的衣服明显是前几年的式样,甚至连她的脸,都让风吹得有些皴了。 燕子看到许则欢关心的目光,没忍住,眼泪又掉了下来,又慌忙用手去擦。许则欢问她:“手怎么了?怎么都肿了?” 燕子开始时不想说。许则欢握住她的手看的时候,她还是没控制住,哭了:“我爸打的。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他想让你嫁给其中一个债主的儿子?” 燕子有些吃惊:“姐,你怎么知道的?” 许则欢当然不能说,这是之前发生过的事情。而且燕子被迫嫁过去之后,婆家一直不拿她当人看,总觉得她抵了娘家那么多债,理所当然矮人一等。后来每次过年看到燕子,都听她讲那些痛苦的事情。什么婆媳矛盾、与丈夫的争吵,甚至是被婆家人打骂…… 直到十几年后,本来老实的燕子被逼急眼了,也学会反抗了,甚至会回嘴骂人了。婆家人还说,她跟别的男人有染,给他们儿子戴了绿帽子。不过燕子越来越自信了才是真的,甚至还与那个根本不关心她的丈夫离了婚,终于挣脱了那个泥潭。 不过代价巨大,不但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还被迫去了外地打工,才彻底摆脱了那家人的纠缠。 “我猜的。刚才隐隐约约听到他们说了几句。” “我看那人挺凶恶的,我害怕……”燕子又哭了。许则欢哄了半天,燕子才抽泣着说:“上回他儿子也跟着来过一回,我当时不知道他们家是这种心思。看到过那个人,长得又矮又不起眼的,我……” “那你妈同意吗?” “我妈当然不同意。但我爸说我不懂得心疼家里人。欠人那么多钱,日子都过不消停。他说那家富裕,我能和他家儿子结婚,不比在家过这种穷日子强。可我没相中那人,又有什么办法啊?我爸还和我妈干仗,他们都干好几天了,还动手,我劝也劝不动……我老弟也没招,去拽着我爸,我爸说他儿子要打老子,反天了……” 许则欢一边听,一边已经有了主意。她问燕子:“你想不想跟我去城里?我在那边开了个服装店,还有个朋友家里开了麻辣烫店,都招店员的。” “姐,我能行吗?”燕子有些不自信。 “没事。谁开始时会啊,慢慢就好了。再说,有我呢,你担心什么?不会的地方我教你,时间长了就锻炼出来了。” “可是没有个落脚的地方,不知道在那边会怎么样……”燕子有些顾虑。她没怎么去过县城,除了以前偶尔和母亲去买件衣服。现在家里条件不好了,去街里的次数就更少了。 “可以在店里住着,那里也有一起住的小姑娘。”许则欢安慰她:“店里也可以做饭的,你放心吧。现在的问题是,你爸妈能同意吗?” “我妈肯定没事,就是我爸……” “那你先和你妈商量商量,我给你留个电话。你现在就可以去,商量好了,随时都能找我。我肯定给你同行业最高的工资,如果将来干好了,还想让你帮我管些事儿呢。用别人,还真不放心。” 燕子有些感动:“姐,你对我……”她还是不太习惯表达,只说了一半,就哽咽住了,再也说不下去。 许则欢:“你爸那边,我也可以让我爸来劝劝。怎么说你也是他亲生的女儿,以前他对你也还凑合。我爸可能不太擅长说服人,不行一会儿,我让我妈也一起来吧。等债主差不多走了,让我妈来分析一下利害关系。在我那儿肯定稳定,比在家里种地收入得多,不耽误帮他们还债。再说,你如果不擅长卖货的话,还可以学点技术。我记得你手挺巧的,我那还需要裁缝,你可以跟着成手开始学。” 就算燕子实在不行,这两条路都走不通,还可以去冯文静妹妹们的店里去帮帮忙。再不行的话,她可以教燕子做点小买卖。记得燕子的弟弟,后来去外地打工时,就开早餐店,专门卖东北的包子,卖得非常成功。 或许,燕子也可以和弟弟出来做点什么? 只是,燕子还在那里掉眼泪、抹眼泪呢。许则欢:“以前你没这么爱哭啊?”生活粗糙,姑娘家的眼泪都不知道掉给谁看。 燕子:“姐,我这是高兴的。不,是感动的……” 有进步,都能完整地对她煽情了。毒舌的小雪现在对顾客都会甜言蜜语了,将来朴素的燕子没准也会表达了吧? 85.说服王婶子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回了家,燕子出来送她时,眼泪还没有干。不过,许则欢没有想到的是,先来找她的,却是燕子的母亲王婶子。她是在许则欢邻居家,找到他们一家的。 当时许则欢准备让弟弟从县城里打车过来,好接他们回去。没想到,叶明媚知道了,让元修来接他们了。许则欢觉得这样太麻烦了,叶明媚还说:“不要和我客气,用他不是应该的吗。”元修在一边笑:“是,我的荣幸。” 许则欢不想这样,叶明媚:“你就当我想去乡下散散心,好久没看冬日都是雪的大片地了。” 那应该是:白雪皑皑的原野。许则欢在心里想,黑土地被埋藏覆盖在白雪之下,确实很有诗意的。 虽然从县城过来需要点时间,可是母亲已经早早准备好了,在邻居家等着。坐在温暖的热炕上,喝着茶水、嗑着瓜子,真是挺不错的小日子。许则欢又一次怀疑,让父母这么早去县城到底对不对了。不过,父亲已经彻底热爱上了修理家电,这还是很让她高兴的。多用脑,能防止后来父亲出现的脑萎缩症状吧。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邻居还让爸爸看他家的彩电,“为什么有时候看人不真亮呢。” 爸爸正在忙乎着,挺专业的,看着已经有成熟师傅的风范了。许则欢不由得想到,再这样研究下去,是不是修理电脑也能学会呢?倒没有什么用,过不了多少年,台式电脑就快要被淘汰了,人人都只认智能手机。连码字的人,都只用笔记本。 王婶子就是这时候来的。虽然苦难几乎击垮了她对生活的热情,但她原本也是一个爱说笑的人。进屋时还是强颜欢笑,跟许则欢的父母打招呼。 不过坐下后,她没心思吃瓜子,也不想喝水。想了想,还是直接问起许则欢来:“让燕子上县城,是你出的主意啊?” 许母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赶紧问了来龙去脉。听完,她就直率地跟王婶子说:“那你得尊重孩子的意思啊。最主要的是燕子干不干,毕竟是新社会了,得两人情投意合的,将来才能过好呢。” 王婶子却面现犹豫之色:“一家不知道一家啊,你不知道我们的难处。现在家里负债累累的,人家还愿意娶我们家闺女,甚至说欠他的钱都不要了,也算是有诚意了。” 许则欢意外:“婶子,燕子说你站在她这边啊,都是她爸的意思。” 王婶子的嘴角都有些下垂了,“其实我看过那小伙子,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听说家里条件殷实,看着还本分。你也知道燕子,一直也是个老实巴交的,我也怕她找不到好人家,将来受气啊。另外有一回,她家女人还来了,挺能说会道的,不过像是个讲理的。” 王婶子这回可看走眼了。燕子那个未来的婆婆,讲理是讲理,可惜讲的都是歪理。一般人还真讲不过她。 许则欢:“那婶子再多找人打听打听。对方家庭怎么样,家里的人都是什么性格,多问问周围的人,可能就知道了。再说,咱们村里也有认识他家的,没准也能多了解点呢。” 她已经说得很婉转了,不知道王婶能不能听懂?不过清酒红人面,钱帛动人心。老话总是没有错的,她还是跟王婶讲起了进城打工的利益所在,将来要是燕子干好了,会有怎样的机会。 这些远景,其实连许则欢的父母都没听过呢。许母都有些意外了:“你们将来还要开厂子,自己做衣服?还想把衣服卖到外地去?一个女孩家家的,这么辛苦做什么?都已经有工作了,好好上班不比啥都强?” 王婶也觉得有些悬:“万一你将来哪天不干了,燕子怎么办啊?” 许则欢只好又跟她讲起了冯文静妹妹们开的店。本来她平时从来不露富的,一向信奉闷声大发财。到处宣扬自己赚了多少钱,让你快加入的,不是搞传销的,就是做微商的,卖保险的。没想到今天,为了改变燕子的命运,只好破了例。 弄得邻居家的嫂子都若有所思了:“上回听张大娘说过,她闺女进城去吃过什么麻辣烫,说可好吃了。咱们村有爱美的小媳妇,也去过明媚服装店,本来以为许则欢在那儿,能打折呢。结果那天可能是她上班,没在。只有店员在,听说是咱们村的,也给便宜了。回来时候说,店里的衣服都可好看了,穿上这通在村里显摆。” 另一位来串门的大娘也说,“听说在城里可流行了,你们家养这个姑娘,真是能赚钱啊。两口子可没白供,她老弟也快毕业了吧?” “明年,呵呵。也快了。”许母听别人这么夸,心里受用,不知道为什么神情就有些谦虚。 “有个姐有能力,能带着,就不愁儿子将来的工作了。” 众人这么一说,王婶也受到了感染:“其实我知道这是欢欢心软,看不得燕子吃苦。到街里了,也能整天干干净净的,有个姑娘样儿。不用跟着我,天天当泥腿子了。只是她这年龄大了,在外面再耽误几年,不得影响找对象啊?” 结果,嫂子直说她死脑筋:“没准在外面能找个县城里的对象呢?” 许则欢和许母倒不方便劝,好像她们要哄燕子走,多有利可图似的。许父直接埋怨道:“小欢,你就多管闲事。本来燕子爸就不同意,你这样一弄,他爸不得来找你算账?不得说你把他姑娘拐走了?” 他这么一说,王婶的心反而坚定了起来:“不用管他!家里的事都是让他给掺和坏了。挺大个老爷们,一点正经主意都没有,总是瞒着我在外面瞎干!我不让他买那些农机具,他非借高利贷买。结果呢?现在又还不上,还不是得我想办法!” 一说起她家的遭遇,在场的乡里乡亲都很同情。可不,要是这个家让王婶来主持,可能还不会乱成今天这样。她是能折腾,架不住有个败家的啊。 “一会儿我就让燕子跟你们去街里!” 他们这儿,都管去县城叫上街里。许父不放心:“她婶子,你还是跟你家那口子说好了,不能给我姑娘带来罗烂。” “嗯!”王婶子倒是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了。可是许则欢却担心,她一回家,又是一场家庭大战。 直到叶明媚和元修到了,也不见王婶领着燕子出来。许则欢让叶明媚领着元修先进屋等等,她在琢磨着,要不要让谁去燕子家里问问?她是不方便过去的,不然还真以为她多主动,多有利可图,要拐卖人家姑娘似的。 正在考虑着,却见燕子爸气呼呼地来了,一进屋就喊:“欢欢!你什么意思,还管到我家来了?” 许父平时不爱吱声,可这种时候爱女心切,就先说话了:“我刚才就说,让你媳妇回家跟你好好商量。你们家的事,自己决定就行。我闺女那是好心,还管出毛病来了?” 叶明媚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听许则欢简单解释了,就明白了。她知道许则欢不方便说话,就开口了:“我还没见过你女儿什么样子,但我们店里的服务员都是要经过正规培训的。还有很多选择的条件,不是谁都能去的。别的不说,咱们这边没什么工厂,光县城里待业的小姑娘有多少呢?至于到屯子里来找吗?你想想,县里的女孩不时髦吗?不灵活吗?我姐这是要提携你姑娘呢,要是用同村的,是不是平时说不得,训不得,得好说好商量?是不是得现教她怎么卖货,怎么应对顾客?” 她那小嘴叭叭叭的,说了半天,把屋里的人说得全都鸦雀无声。关键许则欢每次回来都低调,穿得简单,就怕别人说她飘了。叶明媚不一样,到哪都是人群里最靓的仔,自带闪光灯出场。那化妆,那特别的衣服,早把村里人看得眼花缭乱了。连嫂子都想摸一下她的衣服,想了想又忍住了。而那位来串门的大娘,更是啧啧有声:“这闺女真是俊,真是白,怎么长的呢……” 嫂子:“就跟仙女儿似的……” 许则欢长这么大,都没听过这种赞叹。许母更是嫉妒了,小声跟许则欢说:“以后你回村里,都穿得好点。提醒你好几回了,你都不听。” 许则欢无奈:“我不是怕太张扬了吗?” “人家村里姑娘都比你爱打扮呢。” 好吧,母亲可真虚荣。这次回来,连许则欢给她买的金项链都戴上了,大冬天的,都不肯系围巾,也不怕冻到脖子。 旁边的元修听笑了。许母注意地看着他,神情有些观察的意味。元修马上跟许母又没话找话说:“我先帮忙把东西拎过去,装车的后备箱上吧。” “好。”许母指挥着他,把工作先扛走了。她小声跟许则欢议论道:“这小伙勤快,不过眼睛过于灵活了。” 许则欢:“叶明媚的对象!”老妈别观察人家了,又不是你未来的姑爷,有啥好看的。 “哦。”许母瞅瞅叶明媚,没说什么。 那边,燕子爸还在吵嚷着什么,不过气焰已经低多了。倒是许父,正语重心长教育他:“现在男女都一样,哪家不是一个闺女啊。她要是将来过得不顺心,整天回娘家哭啊,闹的,你不心烦吗?你能忍心不管吗?万一要是……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万一离了婚,再抱着个孩子回娘家,整天鸡飞狗跳,孩子哭,大人叫的,你脑袋大不大?” 许则欢已经很多年没看到父亲发挥他的口才了。自从后来生病后,爸爸就特别不愿意说话。她几乎都忘了,父亲是深藏不露的了。 最后,燕子爸被说得偃旗息鼓回家了,说姑娘的事儿,他们家还得考虑考虑。 都上了车,许父还不太理解女儿的想法。许则欢:“我就是想尽尽心嘛,燕子这么多年,一直对我挺好的。” 元修一边开车,一边说:“当代女雷锋,致富不忘村里人。” 叶明媚:“就你贫,关你啥事!” 86.叶明媚的新设计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回去后,就和叶明媚和冯文静商量,拟了一份员工合同,和保密合同。既然已经开始做生意,就要相信没有没有忠诚的员工,只有永远的利益。 看到翠翠签保密合同时,明显脸色不对,叶明媚就又好心地讲了一遍内容,尤其是惩罚的那部分。还叮嘱她:“如果你接受不了其中的条款,是可以不用签的。” 翠翠稍有犹豫,还是填了。许则欢看着都好笑,当间谍不累吗?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改正。 过了几天,燕子还是来找许则欢了。她穿了身新衣服,不过还是陈旧的式样。在服装店,这样可不行。许则欢让小雪替她改变一下形象,好好带带她。小雪:“姐,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 好在燕子生活条件不好,平时又劳累,人倒是挺瘦的。许则欢领她去了次美发店,换了个发型。小雪又给她选了套店里的衣服换上了,连叶明媚看到了,都是眼前一亮:“清水出芙蓉啊!” 真是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尤其是小雪又帮燕子化了个淡妆,顺眼多了。不过顾客来时,燕子还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尤其是翠翠又能抢,明知道不可能同时用三个服务员的,小雪又是老人,翠翠都有了危机意识。 刚进来一个女人,翠翠就迎了上去:“王姐来啦,今天逛街啊。” 这是个熟客,经常来看看有没有新款的。王姐笑:“是啊。” “我们店新设计了一些款式,您看看啊?我觉得那套就挺适合您的,是您平时的风格。” 王姐摇摇头:“最近我不想穿重复的了。” 翠翠有些尴尬:“那这边这件呢?我觉得颜色挺亮堂,您可能会喜欢的。” 王姐淡淡扫了眼,还是没有搭理。 翠翠:“其实这样的上衣,配您的牛仔裤正合适。我觉得上松下紧,才是最协调的,您看,这上衣正好宽松,还不像修身款那样,容易显小腹。而您腿特别细,穿上紧身牛仔裤,简直没治了。” 王姐却没有回话,只是看着小雪笑:“你说呢?” 小雪:“姐,你对穿衣服很有一套的,穿衣打扮在行,要不也不会经常来买衣服。不需要我磨叨,反过来,我还是姐的粉丝呢。” 王姐亲昵地拍了小雪一下:“还是你懂我!” 正是中午的时候,许则欢没在前屋,在厨房里帮她们热饭。但听到前面的对话了。等没人的时候,她把翠翠说了:“刚才你那么跟顾客说,方法不对。” 翠翠不服气:“我帮她挑衣服,这样主动点,热情点,才能把衣服卖出去啊!” 许则欢却对着一边的燕子说:“不要冒充顾问,形象指导。女人自尊心大于一切,老买衣服的人会觉得自己才是行家。不会喜欢店员秀优越感的,不然的话,就算这次买成了,这个店也不会是她想经常来的地方。像小雪那么说才对,懂了吗?” 燕子还是似懂非懂。不过点着头,表示她记住了。 许则欢温柔地对她笑:“别担心,小雪刚来时,说话还可直了呢,现在好多了,都知道顾客心理了。” 小雪抗议:“姐,你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啊。” 翠翠觉得很没面子。许则欢对她就是淡淡的:“你好好思考一下我说的话。”自从发现那事之后,她对这小姑娘就有些不顺眼,虽然已经尽量掩饰了。 叶明媚中午也跑来吃饭,兴高采烈地跟她们说:“我刚画出来一些新款衣服!这次真是灵感大爆棚!足足有十几件呢!” 许则欢:“真想看看啊,你带来了吗?” “当然,得跟你们炫耀炫耀,一会儿还想跟元修炫耀一下,让他知道,他找了一个多么优秀的女朋友!” “大姐,你跟他来真的啊?” “当然了,我是游戏人生的人么?对感情,我什么时候不是认真的?” 许则欢无语了。不过仔细回忆一下,叶明媚确实是认真投入到每段恋爱之中的。 她决定,还是看叶明媚设计的服装吧:“画册在哪儿呢?” 叶明媚小心翼翼地从背的大包里,掏出一本绘画,还是用塑料袋包装好的,生怕皱了,或是弄坏。 三个售货员也跑过来看。当然,燕子暂时处于实习期,是没有工资的,只是管吃管住。 许则欢打开,看到第一页,居然是最挑人的荧光黄,就不由看了叶明媚一眼。 叶明媚:“怎么样,是不是很特别?你们见过这么高饱和度的颜色吗?” 小雪:“叶子姐,我怎么觉得挺挑人的呢?要是肤色不好,穿上肯定不行。” 许则欢:“我刚才还夸过你会说话了,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小雪:“嘿嘿。又不是和顾客说话。用什么套路啊。” 翠翠:“可是我怎么觉得,叶姐特别有创意呢?” 叶明媚给了她一个欣赏的眼神:“姐看好你哦。” 翠翠在经历了中午的事件之后,心里正脆弱着,此刻倍受鼓励:“是吧,挺特别的。一般人绝对想不出来,而且是这种套装,连裤子都是黄色的。” 叶明媚得意:“这是省里那边最新的潮流呢!一般人确实看不懂!能看懂的,绝对都是有品味的!” 许则欢不忍目睹,又翻开了第二页。结果看到一条造型奇特的裤子,非瘦子不能穿,非时髦人不能穿。 小雪这回更夸不出来了:“版型好,什么年龄都能穿,简单大方的裤子,才是最好卖的。” 叶明媚直接看向翠翠:“你不懂,翠翠怎么看?” 翠翠很迷恋的眼光:“姐,我做梦都想穿这样的裤子,多特别啊。万一走在街上,肯定大家都只看我一个人,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叶明媚由衷地笑了:“行啊,等咱们店的裁缝做出来,你先帮忙打样,你这种大长腿,最适合穿这么漂亮的裤子了!” 小雪不服气:“叶子姐,你不是说过吗,个性是客人的事,共性才是你的事。还说裤子越个性,越难卖。你这是怎么啦,怎么自相矛盾呢?” 叶明媚不高兴:“人不得与时俱进吗?不得纠正自己的错误吗?我就不能说错句话了?” 许则欢不由无奈点头:“嗯,我怎么觉得,怎么说都是你的道理呢。” “你也觉得不好看?”叶明媚严肃看向许则欢:“我限你重说,不准像冯文静那样,就知道扫兴。我告诉你,我设计的衣服,什么时候没大卖过,在咱们县,谁主导时装的潮流?你们说,是谁?” 小雪有气无力:“叶明媚。” 翠翠发自内心:“是叶姐。” “以后叫我小姐姐!每次听你们叫叶姐,我都觉得自己老了不少。明明人家还年轻呢,才二十岁。” 许则欢:“我怎么觉得你刚刚喝了呢?你不会是喝了酒才来的吧?” “切。酒不醉人,人自醉。刚设计完,画完图之后,我怎么觉得,连阳光都这么明亮呢。”叶明媚正吹嘘着,腰间别的传呼就响了。她看完,又有些娇羞:“人家都说了,中午要在店里吃了,非要找人家。” 许则欢顿时觉得,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得问叶明媚:“你妈明明挺严厉的,怎么教导出你这么一个放飞自我的姑娘呢?” “我在她面前,哪敢这样啊。从小压抑到大,你还不知道么。是后来,我才顿悟的。一辈子这么短,像从前那么活,多亏啊。”叶明媚难得庄重,还像冯文静一样,叹了一口气。 这让许则欢有些混乱,觉得她们几个互相影响深重。也不知道最后,是谁能占上风。是冯文静能纠正过来叶明媚,还是叶明媚能受到冯文静的影响? 本来许则欢已经把饭热好了。她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燕子,不放心,想看看燕子能不能适应的。现在看来,燕子虽然还不会卖货,不过有小雪关心着,气氛还算融洽。 她们几个忙乎着放桌子、拿筷子和碗,还有上厨房端菜的。那边,元修已经进来了,还问她们:“做了什么,这么香?” 叶明媚笑:“许则欢做的,你说能做什么?” “煮面?”元修笑了:“还是方便面?” 许则欢瞪了叶明媚一眼:“你怎么什么都跟他说呢?”连她只会煮方便面都告诉人家了,真是口无遮拦。 “开什么玩笑,地球人都知道,我许姐已经精进了,现在最擅长的是煮挂面。” 许则欢有些惭愧,她连面都没煮,只是热了下馒头,顺便煮了鸡蛋。至于菜么,拍了个黄瓜。 看元修那意思,似乎很想在这儿蹭个饭。不过叶明媚把他给拉走了:“你凑什么热闹啊?这全是女孩子,不适合你在这儿。” 元修:“……” 叶明媚:“你是不是想说,你最喜欢女孩多的地方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贾宝玉啊?有这么魁梧的宝玉么?” 结果元修被她拖走了,她说想吃元修煮的面,他煮的方便面都跟别人不一样,特别的好吃。 许则欢听得牙酸,叶明媚这种厨房的高手说这种话,谁信啊?想忽悠元修下厨房,看他富贵公子那出儿,可能吗? 87.整治李开萍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第二天,叶明媚再来的时候,就焦急地到处找画册。小雪和翠翠都说没有看到,叶明媚找了半天,很是郁闷:“你们不知道,画这些费了我多少心血。难道还要重画吗?就算是我自己,有些地方记得都不那么清楚了!” 她还打电话问许则欢和冯文静。两人也匆忙赶来,把店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小雪:“姐,你是不是搁忘地方了?我怎么感觉,你昨天好像拿走了呢?” 许则欢也质疑道:“平时你记性就不好。昨天你先走的,我好像没有看到画册呢。” 叶明媚:“我明明记得,昨天我本来想拿着,给元修看看的。可是后来好像忘了,到底拿没拿?” 冯文静:“这才二十多岁,怎么就开始健忘了呢。” 叶明媚:“那可能忘在家里了,我再找找。” 拖延了些日子,叶明媚其实已经在重新设计了。只是,她们最近面临一个新的问题,裁缝越用越多,她们店里楼上的空间已经不够了。 假如许则欢去和家人同住,叶明媚也不得不回去继续面对洁癖的母亲,这样能腾出平房来,让那些裁缝们暂时当加工工厂。只是,许则欢一想到明年春天,这里有可能会发生火灾,就不由得一阵阵头痛。 好在,她还有一个租出去的平房,等那屋到期之后,就不再给原来的房户续租了,可以把服装加工厂设在那里。 最后冯文静决定,把自己买的平房的东屋让出来,给裁缝们当工作的地方。她和妹妹挤在西屋就行了,就是家里来人时不太方便。好在父母也不经常来看她们。 裁缝们统一由娟子负责。这种时候看出培养人才的重要性了,有娟子在,她们放心很多。不用说,所有的员工都已经签署了保密协议,自然包括裁缝。 马上快过年了,本来许则欢说用不了多少货,让厂家发货过来就行。但叶明媚在这种时候比较认真:“不行,我得亲自去选布料。颜色和质地,都得是满意的,才能体现出衣服的真正感觉。设计就设计了,不能差在最后一步。” 本来冯文静想陪她去的,叶明媚笑道:“你还是养养身体吧。正好元修说要陪我出去逛逛,他开车,省得坐火车遭罪了。” 原来又抓了一个免费劳动力。不过,冯文静还是嘱咐了她几句:“最好不要跟他在外面住宿。能不能当天回来?” 许则欢:“肯定回不来,开车也得六个小时才能到呢,来回在路上的时间就12个小时。再说,还是去选货,上货。叶明媚肯定还会逛逛街,看看现在都流行些什么。” “对呀对呀。” 冯文静:“可是我担心你,怕你和他晚上在外面住,再……家里能让你去吗?” 叶明媚不以为然:“我又不可能告诉我妈和他去。” 许则欢:“又打着我俩的旗号是不是?” 叶明媚:“嘿嘿。不过我和他是正常的谈恋爱,瞅你俩老忧心忡忡的。放心吧,我知道怎么把握分寸的。再说,那些情感专家不都说了,男的追求得太容易,不会珍惜吗?” “行,你知道这个就行。”冯文静多少放下心来:“女孩子要谨慎。” “我的大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骨子里都已经是一个中年人了。”叶明媚不理解:“为什么你不能轻轻松松地享受人生,还这么一板一眼的啊。” 冯文静和罗航发展得挺好的,就是不放心元修而已。 罗航还提前送了冯文静新年礼物。只不过很实用,是一条红色的羊毛围巾。冯文静打算也给罗航买点什么,拉着许则欢陪她逛街。中午的时间本来就短,许则欢直犯困,就逛得无精打采的。 不过街上倒是很热闹,有很多下面乡镇的人来买年货了。冯文静想给罗航选件男装,许则欢不太理解:“叶明媚去省城了,让她直接在那边给你带一件不就好了?” 冯文静:“那不一样。 我要亲自给罗航选的,叶明媚怎么可能知道罗航的风格。” 好吧好吧,恋爱中的女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只是经过开萍服装店时,许则欢看到橱窗里展出的服装很是眼熟:“这不是叶明媚画的那件吗??” 那种黄色的上衣,特别的裤子设计,让人想忘记都难。 冯文静:“可以开除翠翠了。” 只是两人回到店里,翠翠还嘴硬,不承认,一口咬定和她没有关系。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许则欢只好告诉她,“虽然你不认识,但店里已经安过监控了。那天你拿画册,早都让监控录下来了。” 冯文静:“就是闭路电视。”现在的监控一点都不智能,也只能对付用用了。居然没有自带录像功能的监控摄像头,需要通过监控主机录像。 翠翠觉得自己被算计了,还挺冤枉的。许则欢拿出早为她准备好的保密合同,按照这种情况,她是要赔偿店里面的一部分损失的。 反正燕子已经锻炼得可以进行基本的卖货了,也不用担心后继无人的问题。 翠翠一看没有办法,就开始哭:“许姐,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实在没有办法……本来签完保密协议后,我就不想帮李开萍了,可她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帮她,她就会把之前的事情都告诉你们。” 许则欢:“你可以先跟我们坦白啊?” “我不敢,怕你们再也不用我了。” 冯文静:“不要诡辩了,之前你就不担心?还不是利欲熏心,为了赚点钱,谁都肯出卖!” 许则欢很少看冯文静发火,看来文静真的很重视忠诚。也是,背后说起这事儿,冯文静最初还有些心软,觉得翠翠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小姑娘,到县城打工不容易。本来以为她签完保密协议,就会收手的。没想到又一次背叛了她们。 这回,她只能硬起心肠来。无规矩不成方圆,总要让翠翠为她做的事情,付出相应的代价。 只是李开萍那边,就不太好办了。她们去工商部门反映这个问题,得到的答复是从来没处理过类似的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起诉到法院,要求李开萍赔偿损失。只是问过律师了,说法律条款里面没有“创意”这个东西。法律保护的是商标、专利、版权、商业机密等具体东西。看来她们注册商标是明智的。只可惜,商标还没有批下来。 李开萍听工商的人说了,很是得意。县城太小,她在法院也有熟人,也听到了许则欢她们曾经想起诉。翠翠哭着来找过她,她答应等过完年,这边缺服务员了,一定让翠翠顶上。事实上,她的服务员目前都挺稳定的,根本不需要多余的人。 翠翠还提醒她:“姐,她们发现画册是我送出来的了,是不是早有准备啊?” 李开萍:“明显是看到我家的货了,才发现的。监控那事,她们就是诈你的,都多长时间了,哪能保存那么久?你就是岁数小,没有经验。” 翠翠一听又哭了:“她们还罚我那么多钱,姐,我都是为了你办事,你是不是补偿我啊?” 李开萍还从来没听过这么好笑的话:“怎么可能呢?谁让你跟她们签什么协议的?当时你不会说,你不懂里面的内容,不想填。我就不信,年前都是缺人的时候,你不填,她们就能把你开除了?” 翠翠:“那你的意思是我倒霉了?”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翠翠哭闹起来,李开萍让店里的服务员把她推出去了。反正这些设计就够她卖一段时间了,暂时她已经不需要翠翠了。至于之后,她还会继续想办法的。没办法,谁让叶明媚的设计太好呢,每次都卖得特别火。 就说这次的裤子吧,明明挺各路的,卖得很慢。可还是有些新潮的女孩喜欢,也只有又瘦又高的,穿上才好看。 用她专业的眼光来看,其实挺小众的,不适合大多数人。可能这就是明媚女装吸引顾客的秘诀? 虽然有所怀疑,可是已经生产出一些货了,得卖出去。听说明媚女装店的人很沮丧,她心里一高兴,又让人加工了一些。 在做衣服这方面,她有天然优势,谁让她姐就是开裁缝铺的呢。不过听说,明媚女装有自己的裁缝们。她也想好了,如果以后生产得好的话,也不从外面进货了,还是自己做衣服卖来得过瘾。 叶明媚和元修回来后,出去吃饭路过的时候,还是看到了李开萍的商店橱窗里,以醒目的位置展示了她设计的一款,正是其中她觉得最丑的那套。 叶明媚:“你看多花哨,她也不嫌俗气。” 元修:“看起来很是热闹。大俗也是大雅么。” 叶明媚不高兴了:“你到底是哪伙的?” 元修:“你设计的么,都好看,就算你瞧不上,在别人眼里也是最出彩的。” 叶明媚觉得,和他在一起是有原因的,至少每天心情很舒畅。虽然冯文静也跟她唱反调,说她早晚有一天会因为元修哭都来不及。 等叶明媚她们生产出新的服装款式时,听到的就是李开萍原本在销售旺季,却生意惨淡的消息。平安县城的女人们都跑到明媚女装来买新款了,李开萍说自己那批也是知名设计师设计的,都没有人相信。就连买过的顾客,都不想再去她家了:“穿上什么玩意儿啊,看着还行,没想到买回家,谁见了都说不好看!” 李开萍这时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明明是大过年的,却起了满嘴泡,简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回她才不得不承认,她是让这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崽子算计了。 她恨得咬牙切齿,早就忘了,是自己先算计人家来着。 许则欢想起了当初和文因朝的对话。文因朝:“那你们就给对方看一套假的照片,让他们自以为得到了通关秘籍。实际上呢,却造成了不良的后果。” 许则欢:“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服装这行,实施起来有些难度。她拿到情报时,也会观察那些服装的样式。如果太过时,设计得太丑,她不会生产的,还会产生怀疑。” 文因朝:“那就半真半假……或者,生产一些周围的人们根本接受不了的。看起来花哨漂亮,实际上没有人真正会买的那种。” 看来,他这些办法还挺管用的。以后,她是不是应该叫他:文军师? 88.口是心非的文母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挺讨厌过年的。尤其是前世,几乎没有一个单身的人不讨厌过年,因为会被周围的人催婚。回到村里,经常会有来串门的同村人问:“欢欢有对象了吗?” 后来她才发现,这和问“你吃饭了吗”差不多,只是打招呼的一种方式。等你有对象了,他们又会问:“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现在,她们只在单位被问这种问题。尤其是貌似单身的许则欢,同事们都知道冯文静和叶明媚已经有对象了。会催许则欢也快点考虑个人问题。她不想跟大家提起文因朝,都能想到他们会怎么说,肯定会问她:“那么远,能行吗?” 现在,不在村里过年,缺少了年味。店里也放了几天假,初七才开始营业。本来是可以趁着过年,大家都没有地方玩,早开两天的。不过她们考虑到员工们忙碌了一年,也应该多休息两天。 许则欢其实并没有休息,写东西是不能停下来的。她也想早点把这个小说写完,好交给黑鸟,自己再进行下一本。网络小说的时代即将到来,她得趁早赶上这班车才好。 黑鸟给她打电话拜年。自从他们开始合作之后,他就成为仅次于文因朝,最关心她的异性。电话里交流,不用看他的外表,只听他的声音,许则欢对他的好感程度又上升了。谁让他的声音好听呢,而且他这个人又不惹人讨厌。 不过,这次他带来的消息却不怎么好:报社及一些幕后的事情可能是文母做的。文母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对她好,相反是个有能量的女人。 大过年的,除夕的晚上,许则欢怀疑黑鸟是来给她添堵的。没想到,黑鸟挺认真地纠正她:“不不,我是为了让你尽早提高警惕。她做这些事情,影响到你的形象,也就涉及到了我的利益。你明白吧?就跟在战场上一样,我不希望你两眼一抹黑,该看到的事情得看到。” 这种时候,许则欢觉得,黑鸟确实和她只是商业关系,丝毫不顾忌她的心情,只注重她的对敌策略。 “你可能没玩过游戏。”黑鸟解释说:“需要全体成员的合作。假如其中一个人出了状况,都有可能失掉整个战局。你放心,她要是再有什么这方面的动作,我肯定也得站出来帮你的。私事我不管,但涉及到你写作者形象的,我不能置之不理。” 许则欢心里不开心,等文因朝打来电话时,她就淡淡的了。他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最初也没有多问。结果一连几天,她都不怎么理他。假如他不跟她联系,她简直就像世上根本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你怎么了?”有一天晚上,文因朝终于还是问了:“我知道,假如你生气了,我还不知道为什么,肯定你会更生气。这问题就比较严重了,可现在我真不知道……” 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不用玩那种猜来猜去的游戏。不过许则欢懒得搭理他。她平时最讨厌婆婆作妖,远离林铁就因为这一点。却没有想到,文因朝的母亲还是一个高级战斗机?珍爱生命,远离事儿妈,尤其是特别爱儿子的事儿妈。 “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只是想安静一段时间。你能先别和我联系吗?” 没等文因朝再说什么,她就把电话挂了。 许则欢开始昏天黑地写作,躲在自己的平房里。三十的晚上,吃完晚饭就回去写东西了,并没有吃半夜的那顿饺子。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想想前世的这个时间,她和文因朝之间已经失去了联系,外面欢天喜地过新年,只有她肝肠寸断。现在倒比前世好了一些,似乎也没好多少。 初一的早上,她因为昨晚没休息好,正睡懒觉,结果弟弟在外面咣咣敲门。 她睡眼朦胧去开门,问弟弟:“怎么回事,家里出了啥事吗?” “不是,咱妈担心你,非让我来看看。你手机关机呢,打不通电话。” “我能有啥事啊,就是没起床呢。” “姐,妈让你回家吃饺子。她说你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吃菜的时候,眼睁睁看着你论根吃,半天不夹一筷子。以前她说你,你还听,现在你干脆不听了。” 许则欢有点惭愧,觉得没给弟弟做好表率:“我没啥,就是过年好吃的太多了,看都看饱了,严重缺乏食欲!” “是,妈让我一会回去时上路口的小卖店给你带些山楂膏,就他家还没关门,超市都关门了,过年可真不方便。” 许则欢心里一暖,这才感觉到还有亲人关心着她。她呢,沉溺在自己的小情小爱里,都忘记照顾家里人了。忙去洗脸,一边问道:“作文班什么时候开课?那几个孩子过完年还来吗?” “姐,前天我不就跟你说了吗?你忘啦?他们还打算学些日子,初七就开课。” “那你还回去实习吗?” “唉,这事我也跟你说过了。” “对,我想起来了,你说实习也是那么回事,就是惦记在那边的同学。我看你主要是想邹冰吧?等爸妈春天回村里种地了,你可以让邹冰过来,和你一起经营这个补习班。” 许则明脸红了:“再说吧,我到时候先问问她再说。” “还有,你们之间尽量打电话,千万别通信啊!”许则欢记得,弟弟和弟妹有一回写信,结果邮递员不负责任,压了半个多月,才把信送到弟弟手上。偏偏那是封很重要的告白信,邹冰在信上说,假如你同意的话,尽快给我回话,我等你十天。 好在邹冰感情坚定,一直等着弟弟,才没有错过彼此的姻缘。这回到了县城,许家安了电话,就是不知道邹冰家有没有电话? 弟弟说,她家亲戚倒是有电话的,邹冰家还没有。许则欢立刻豪迈道:“我给她买个传呼,你给她寄去!如果她不嫌话费贵的话,我给她买个手机也行!” 没想到弟弟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姐,你都没说给我买手机呢。到底我是你的弟弟,还是她是你的亲妹妹呀,你还没见过她呢,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好。” 许则欢心虚,差点暴露了。她只好说:“好吧,我给你买也行。” 许则明笑了:“姐,我逗你呢。等补课赚到钱,我自己买就行。你开店需要用钱的地方多,我都知道。也不用给邹冰买,她比较有自尊心,不会收的。” 未来的弟妹确实是这样一个人,简直十全十美。 像她这样,收着文因朝的大额礼物,又冷淡人家的,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可是,要是分手的话,心里还有些舍不得文因朝。要是继续相处的话,对文母的行为,又实在犯隔应。 跟弟弟保证完,下午一定去妈家吃饺子,弟弟这才走,回去整理他的教学笔记了。他还有一些不懂的地方,想利用这几天的空闲好好问一下许则欢。 不过,没过一会儿,估计是弟弟到家了,妈妈又打电话过来问她:“下午什么时间到啊,两点开饭行吗?” 父母习惯了吃两顿饭,这还是怕她饿,才把时间提前的。否则他们三点多吃正好。 许则欢赶紧说行。结果一点半,她就收拾好了,赶紧往妈家走。她知道母亲的脾气,去晚了一会儿,母亲都着急的。 感觉上妈妈家吃饭,就跟打仗似的,得争分夺秒。甚至连刚有的灵感,都得暂时放下,只能记了下梗概。 不过,又接到文因朝的电话,柔声问她:“是不是因为我这段时间太忙了?” 他确实比从前忙,这也让许则欢很没有安全感。总觉得他要去商战了,这微不足道的感情,可能某一天,他就放下了吧。 毕竟他要是发展好了,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就算是现在,喜欢他的人也应该排队吧。 许则欢闷闷地道:“不是。” 文因朝却听出些口是心非来:“只是因为你越来越优秀了,我不希望将来走出去,别人介绍时说,那是许则欢的老公。” 这句话差点把她逗笑了,立刻又忍住,感觉自己太没有原则了。 文因朝:“其实这样叫我,我也挺骄傲的。不过,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像棵树,能给亲人遮风挡雨。万一哪天你不想写了,也可以依靠我。” “可是……”许则欢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你的家人会喜欢我吗?他们真的会喜欢一个想把你拐到小地方的人吗? 文因朝笑了:“因为这个不高兴啊?” 可能是聊得太专心,胡同里突然有人放炮,吓了许则欢一跳。听到她惊叫,那端的文因朝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别怕别怕,不会伤到你的。放炮的人也得注意周围的环境啊。” 许则欢不太希望他把话题扯远了。其实,她挺想和他讨论一下这个问题的。越喜欢他,其实越关心两个人将来的走向。也许老的时候,她会离开北方。可是目前,这里有太多的眷恋,是放不下的。 她不说话。文因朝还以为她那边没有了信号,还“喂”了一声。 许则欢等鞭炮的喧闹声彻底消失,才回了句:“嗯。” 文因朝:“我不想跟你保证什么,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可是我不相信她。” “她是谁?” “你的母亲。”她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文因朝敏感地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许则欢瞬间有些生气了:“假如不是呢?你就一直不会告诉我真相对吗?” “对不起。”他沉默了。半响之后才说:“但她是她,并不能左右到我的选择。上次是我没有考虑那么多,没想到她会有所想法。以后我会保护好你的。” 不知为什么,许则欢觉得这样的承诺是轻飘飘的,并没有真正的力量。可是她又该怎么办呢?她必须得向自己承认,现在是很难离开他的。如果非要分开,恐怕已经联系在一起的心,会血肉模糊。 89.特殊的情人节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大年初三,她除了回母亲家吃饭,就是宅在自己家里码字。小马哥跑来看她,让她觉得特别意外。 “就是在家里特别没意思。”小马哥说:“一过年,每天吃大鱼大肉,都看饱了。” 难怪他还这么瘦。后世的很多女人整天吵吵着要减肥,可是每天一点都不少吃,难怪一路无可救药地胖下去。 不过许则欢还是有些纳闷:“哲哲没找你玩吗?” 小马哥意外:“你还不知道啊,许明媚没和你说?” “怎么了?”叶明媚自从和元修相处之后,每天都很忙,根本没时间和许则欢于事无巨细地唠叨了。 “我不是有个朋友更帅吗。有次我去打台球,哲哲非得去找我,结果见到那个朋友,她顿时发呆,话都不会说了。后来就去追他去了,还跟我说挺抱歉的,她不是见一个爱一个,只是没有办法,身不由己。” 许则欢看着小马哥那种轻松和解脱的神情,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这是故意的。于是问他:“怎么会那么巧?” “缘分呗。虽然我那个朋友见惯了女孩主动追他,不过哲哲比较难缠一些,他一时之间也够应付一阵的。” 许则欢有些同情哲哲了。都怪现在电视上的帅哥不够多,如果再过去些年,还有其他国家的小鲜肉,保证哲哲挑花眼,每天都可以换自己喜欢的偶像。 她由衷地说:“我怎么感觉你过了一年,心眼还长了不少呢。” “呵呵。哪有。我在QQ上跟叶明媚说了,以为她能告诉你呢。” 还学会婉转传达了? 小马哥看着她疲倦的神情,还有眼睛里的血丝,劝道:“我妈最近在吃杞菊地黄丸,中医大夫说她久视伤血。她天天看电视剧累的,我感觉你现在的状态和她有点像。要不咱俩出去走走吧?老这么呆着,真没意思。” 许则欢正好有些卡文,处于一种颓败的情绪里。她点点头,准备把拖鞋换下来,穿上她防滑的大棉鞋。 小马哥:“怎么感觉和我妈的鞋一模一样?这不是老年的防滑鞋吗?” 许则欢想瞪他一眼,刚才还觉得他进步了,原来都是自己的错觉。这家伙说话还是这么难听:“怎么了,谁规定我不能穿雪地靴了?别看这种布鞋便宜,可是实用啊,又保暖又舒服。” 马亮笑了:“我记得上中学的时候,同班就有女生穿这种鞋子。” 他什么意思?简直和叶明媚一样可恶,意思是说,这鞋过时了呗? 看许则欢不高兴,他又赶忙改口:“嗯,你底子好,穿什么都行。就是外面可暖和了,不用穿这么厚的。你看,我都换上二棉鞋了。” 平房的好处,就是可以随和走出去。早上许则欢也出去过,外面的阳光是不错。她想了想,听人劝,吃饱饭。还是换上了薄点的棉鞋,不过外面有一圈毛,看上去也毛绒绒的。 马亮觉得没什么区别,不过还是知趣地没有再开口。 等锁好门,两人走出来,许则欢问他:“去哪儿散步啊?” 马亮兴致勃勃:“我都想好了,可以往北走,去江边转上一圈,再去附近的公园逛逛。” 一片萧索,有什么看头。许则欢在心里吐槽,没有说出来。再说,她可真就像对什么都没有兴趣的老太太了。 她决定听他的。可是走出胡同口,又觉得去江边实在无聊得很,前世她家就住在江边,早都看够了。就问他:“换个方向行吗?我想去森林公园转一圈。” 马亮小心翼翼地瞅她:“有些远啊,你不怕累吗?我又不像元修那样,没有车……要不咱们打车去吧?” “你刚才不是还劝我去锻炼一下?我们走着去吧,一个多小时就能到了。在那短暂休整一下,再走回来。” “唔。”马亮有些不起劲儿。 许则欢琢磨了一下,记得看过哪本心理学书上说,当男人做计划时,你不要打断他,或是改变他。否则会让他觉得有挫败感。比如他开车的时候,就算迷路了,你也要先听从他的想法,让他想方设法自己找到方向。 不过马亮又不是她男朋友,她考虑这么多做什么。笑他:“是不是没走过那么远啊。” “没有,我正好穿了棉运动鞋。你的鞋好像也可以。” 不过,走了半个小时,就看出两人的耐力不一样了。许则欢毕竟是农村长大,从小习惯了走路。小马哥是城里的清秀少年,没吃过什么苦。 但他怎么说也是男孩,不甘示弱。中途还经过一个离县城不远的村庄,马亮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我买点东西吧,面包和水什么的。刚才看到小卖店了,就在前面。” 许则欢点点头。在家的时候不觉得,走了一会儿,还真有点饿了。小马哥去买东西的时候,她原本也要进去的,结果手机响。一接通,是妈妈,又是习惯性的问题,问她下午几点回去吃饭的。 家里的开饭时间一般是三点多。可是她不想回去吃,让妈妈催促得像任务一样。如果顺应母亲的时间,她通常写稿才写到一半,正来情绪的时候。中途一放下,再写时还得重头再酝酿那种感觉。 如果按她的时间,让父母和弟弟都等她,那未免太自私了。不过今天,她打算自私一回,“妈,我出来锻炼身体了,正往森林公园走,不想回家了。” “那地方大冬天的多偏僻啊,去的人都少。你和谁去的?” “马亮。” “噢。行,那我出去打扑克了,没事先挂了。”还没等许则欢再说什么,母亲已经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许则欢看着手机,一阵无语。马亮这块招牌这么好使吗?明明母亲没见过马亮几次。 马亮走出来的时候,笑得很是灿烂:“没想到,这个小卖店里还有巧克力饼干,你平时不就吃这个牌子的吗?” “你怎么知道的?” “在网吧的时候,有几回你没吃晚饭,带的全是这种饼干。那个林铁想讨好你,还给你买过,我还跟着吃了一块呢。”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她都有些忘了。 “不过我觉得味道有点苦。”小马哥说。怎么他说的话老像三句半?前面的话听着还挺让人感动的,最后一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许则欢给他科普:“因为它用的是不是代可可脂啊。成分表里写着呢,真材实料,价格也比别的饼干贵。” “呵呵。你爱吃就行。我平时不吃这些东西。” 虽然他笑得挺友善的,许则欢还是感觉被他无形之中鄙视了。她真想申辩一句:我平时也不吃零食的好吗? 不过想想又算了,跟他较什么真。 风景很是不错。空气清新,感觉自己闭塞的思路,也顿时开阔起来。原来卡文的时候,需要出来走走。有小马哥在身边,倒是不觉得孤单。他正跟她讲小时候的趣事呢,只是她听得心不在焉的。 两人终于走到森林公园的时候,连许则欢都想找块石头坐会儿了。现在的公园还没有开发出来,处于原始的状态,没有后世的长木椅。可能是出于保护这片林木的需要,在入口处放置了几块大石头,防止有人开车进去破坏环境的。 许则欢刚想坐下,马亮说肯定凉。这倒也是,冬天的石头能不凉么。许则欢环顾四周,想找个休息的地方,却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她又看了一眼车牌号:“这不是元修的车吗?” “看来咱俩不用走回去了。”马亮的声调却有些低沉,好像不让他走,他还挺不高兴似的。 许则欢却顿时不觉得累了:“他俩一定在园子里呢,咱们往里走,肯定能遇到。要不咱们反着走吧,别按顺时针的路线了。” 这样才能早点碰到他们。早上给叶明媚打电话,她还苦闷地说,在家陪父母吃饭呢,一边干活一边挨训。她收拾过好几遍的卫生,母亲还说屋里不干净,大过年的还在擦洗。除夕和初一,母亲按祖训,不能干活。初二下午就忍不住开始动手了,结果没整理完,初三了,还在弄。 许则欢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想劝她出来吧,她还嘟嚷:“我妈都干活呢,你说我怎么好意思走。” 结果呢,一转眼的功夫,就跑出来约会了。 两人按平时的反方向入园,这样能尽快遇到元修他们。马亮不由抱怨:“你对叶明媚可真好,怎么感觉比刚才见到我还高兴?” 许则欢有些奇怪:“怎么了?我都认识她多少年了?” “不也是今年一起上班的同事吗?感觉没比认识我早多少啊。” 她倒是忘了这茬了。只好反驳道:“没有可比性!她是女的,你是男的。我应该对男的很冷淡才对,对你已经算是挺好的了!” “这都什么逻辑啊。”小马哥还是不太理解。不过想了想:“也对,看你平时确实不怎么和男生接触。” 挺奇怪的,每次走进森林公园,都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本来昏昏沉沉的大脑,瞬间就清楚了。本来疲乏的身体,也顿时有了力量。可能是氧气的含量高? 许则欢正想着这些问题,却见小马哥停下了脚步。她一愣,发现前面果然遇到了元修。只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90.文因朝来了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那个姑娘符合一切关于女人味的元素,长发、高跟鞋,甚至在冬日都穿着长裙。不但没有戴帽子,还戴着大圆圈耳环,也不怕把耳朵冻坏了。 最醒目的,还是那红唇吧?用大红色的口红,在白雪和松林里,确实醒目。马亮嘟嚷:“带劲儿啊,不过这两人什么关系,叶明媚呢?” 元修也看到了他们,并无任何躲闪,还很是坦然。他望着许则欢笑:“怎么,你们来过情人节?” 许则欢觉得他的笑容格外可恶,仿佛他正在和她分享一个她的小秘密一般。不过,她确实对情人节没什么概念:“今天不是初三吗?” 倒是小马哥问他:“你们也过情人节哪?” “哈哈。那得问她同不同意。”元修看着身畔的女伴,戏谑地笑。 女人娇嗔一笑的时候,耳环就晃动着,特别有味道。 许则欢很想说,我们不是在过情人节,只是来公园散步而已。不过,跟元修有什么好解释的,他爱误会,就误会去吧。 倒是她,很想替叶明媚审审他,和这个姑娘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感觉她和叶明媚有些像呢,似乎都是一种类型的。只是现在叶明媚还没有完全放开,不曾这样万种风情而已。 她的心里有些不高兴,对元修就有些冷淡。不想再和他说话,转身就打算走。 元修却问了一句:“你们怎么来的,用不用我送你们回去?” 马亮:“不用,你忙你的吧。” 元修又笑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这叫什么话?汉字的含义就是丰富,让元修一说,原本可以没有歧意的句子,都耐人寻味了起来。 马亮叹气:“好好散个步,偏偏遇到他。整得人都没心情了。” 是呗。许则欢问他:“你说我告不告诉叶明媚?” “我感觉他们之间好像没有暧昧的感觉。”马亮不由自主地抓了下头发:“不过对这种事,我也不太懂。” “当然不暧昧了,两人是大明大放在一起玩呢。有些时候,不暧昧是因为已经在一起了!没有必要遮掩和躲闪了。” “是吗?”马亮还是有些困惑:“说不好。就是觉得他俩不太像是一对。” 缺乏CP感? “要不,我回去再侧面问问叶明媚,看她知不知道元修今天在做什么吧。”许则欢想通了之后,心情就好些了。 “嗯,再说你不用担心她。叶子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啊,不会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的。”马亮笑着安慰她。 这倒是。这回许则欢的心情才彻底好些。 马亮的“三句半”功夫又来了:“有那时间,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我怎么了?” “没什么。你看,那边好像是喜鹊啊?” 可不,正是喜鹊的身影。不知为什么,虽然平安县的森林公园被誉为鸟儿的天堂,许则欢却一次也没有在这里见过喜鹊。红皮云杉和獐子松都年代久远,只是看看它们,都是一次美的享受。 等两人千山万水地走回家,已经累得快趴下了。中途有可以打车的机会,但许则欢想善始善终,于是小马哥只好舍命陪君子。等终于进了县城,两人都觉出了久违的幸福。马亮笑得更是开心:“一会儿可以一起吃点热乎乎的饭了。你想吃啥?” 许则欢从来没见他对食物表现出如此强烈的兴趣,可见真是饿了。她:“麻辣烫?” 马亮笑了:“不用给我省钱吧?” “不过才初三,我冯姐家还不一定开门呢,她们应该都回家了。”许则欢闷闷不乐。才离开没几天,她就有些想冯文静了。 “现在能开门的地方少,要不去我家吧。”马亮热情邀请:“我爸妈去姥姥家了,晚上才回来呢。” “得了吧,万一提前回来可就尴尬了。那还不如去我家,我可以……煮方便面给你吃。” “行,那我想加个荷包蛋。”马亮倒是好养活。 两人说说笑笑就回家了。许则欢想用电烧水,马亮说还是生炉子吧,热乎。要不一会儿他走了,许则欢还要现烧屋子。好像他是多勤快的人似的,要帮她点炉子。可惜他家住楼房的,生炉子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小马哥白表现了半天,还是没点着,反倒冒了不少烟,把他自己的脸熏黑了一块。他后悔了:“早知道还不如用电水壶烧水了。唉,可能是你家的引柴不够干燥。” 许则欢笑:“你可别往这上扯了,明明是自己不会干活。”虽然她干活也不行,但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知道她家炉子的脾气。 她找了块纸巾,想递给他擦擦脸。不过马亮正忙着,手里拿着木头和火柴。她只好俯下身来,自己帮他擦:“我就不太明白,一个男的长这么白做什么?看看,这会儿都成小花猫了。” 马亮仰着脸,对她笑,眼睛亮晶晶的。 两人谁也没注意,有人推门进来了。等他们抬头一看,门口站着的,居然是文因朝。 许则欢吓了一跳,已经把手中的纸巾丢掉了,愣愣地看着他。他怎么来了,这是不是她的幻觉? 然而文因朝正凝视着他们,那种冷峻的神情却是做不了假的。 小马哥先反应了过来,看着他们互视,觉得自己顿时成了旁边不受欢迎的空气。他垂头丧气地说:“你朋友来了,那我先回家了吧。” 许则欢:“不,不用,你吃了饭再走。” “不用了……”马亮起来,一时之间都迈错了方向。想起来衣服在里屋,又往回转,取了外套,这才仓促地走了。 文因朝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是不是应该走的人是我?” 许则欢:“你说什么呢?”她已经过去,想要接过他的背包。看来他下了火车,风尘仆仆就来找她了。 他却并没有递给她:“我是不是来的时候,应该先给你打个电话?本来想让你觉得惊喜的。” 是,没想到她刚才一脸惊吓。 许则欢:“他是小马哥,你知道的,我跟你提起过。” “可今天是情人节。他来找你做什么?” “就是一起出去散了个步,刚回来。饭店不是都没开门嘛,就想在家里吃口方便面得了。” “大过年的,不在家呆着,愿意陪你一起吃方便面。难道不是喜欢你?” “怎么了?你不也是,大过年的,跑东北来了。” “我傻。”文因朝瓮声瓮气地说。这一瞬间,许则欢又觉得他像一个小孩子了,而且是不讲道理的那一种。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流露出这一面来了,自从他开店之后,在外面一直是成熟干练的形象。 许则欢觉得心里有过的一丝隔阂都融化了,对他甚至都有了怜爱之情。过去搂住他的腰,把脑袋在他胸前蹭,感受着他身上久违了的熟悉的气息。 文因朝这才揉她的脑袋:“以后不许和他走得那么近。” “嗯,知道了。” “主要是我不在,所以不许和他走得那么近。我不是干涉你正常的交友自由啊。” “好吧好吧。” “昨天听你在电话里生气了,我心急如焚。想尽快过来安慰你的,没想到……一进屋就看到你对着另一个男人笑靥如花。” “别乱用形容词。”许则欢仰起脸,不满道:“什么叫另一个男人,小马哥不是……”她差点说他不是男人,想了想又不对。大概就是中性的,马亮对她来说。只是这种说法也站不住脚,马亮有些时候还是有魅力的。 “好吧,我相信你。如果你和他真有什么,刚才他不会走的,只会宣示主权,不是吗?” “那你刚才还沉着一张脸吓我。” “道理是道理,我看了还是心里不舒服,你能理解么。” 能理解。就像苏酥是他的亲戚,可是她还是不喜欢看见苏酥和他太亲近。更何况,小马哥并不是她的表哥呢。 “你下车后还没吃饭吧?一会儿我给你煮面吧。” “不。”文因朝干脆地拒绝:“我不想和他的待遇一样。” “那你想吃什么?” “手擀面,你会做吗?” “这个,呵呵。”毕竟他是开饭店的,吃饭不得越来越挑剔了啊。她那两下子,哪够看?不过她还是决定了:“我看我妈做过,应该能做出来。你别嫌不好吃就行。” “期待中。” 文因朝进屋放下了包,参观了一下:“怎么还有手写的稿子呢?书可真多啊。” 许则欢在外屋继续生炉子:“有时候利用碎片时间写的。” 文因朝从包里掏出一个礼物,走出来递给她:“我本来想给你订束花的,可是在街上走了老半天,也没有看到花店。不知道你们这的花店在哪里。幸好我提前有准备。” 许则欢的手还脏着,可是又心急看礼物:“你先帮我拆吧。” 她忙乱地把炉子点着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沾上飞灰。有他在,她不知不觉中就开始在乎形象了。文因朝还在等她自己拆,可能喜欢看她打开礼物的神情。 她拆礼品盒的时候,有些心跳。是一个小首饰盒,不占地方的那种。和她想象的一样,是一枚白金指环。 文因朝:“等结婚的时候,再给你买钻戒。” 他帮她戴到手指上,本来他想戴到她左手无名指的,有些松。只好戴到了右手无名指。 现在年代流行白金,许则欢记得,同龄人结婚时都买白金首饰。可惜若干年过去,白金已经没有多少人戴了,而且不如黄金增值。 不过脑子里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啊,这可是文因朝送的戒指。 “我知道你平时不习惯戴戒指的。可是,昨天通电话的时候,感受到你的心情有了起伏。突然就有些担心,很想立刻套牢你。以前总跟你说,我对你是有承诺的。戒指会代表这种意义吧。” 原来是这样。其实她很喜欢这种简简单单的白金指环。尤其是戴得久了,多少年过去之后,还会有银戒指的那种温润的光泽。 “要不,我们结婚吧?”文因朝看着她眼中的光彩,突然说。 许则欢被吓了一跳:“什么?” 文因朝:“我带户口本了。在女方户籍所在地可以办理结婚登记的。” 许则欢:“可是,民政部门放假呢。”现在还不是民政局办理,乡镇是可以代办的。也就是说,她要去自己单位办,好囧。 文因朝:“我等到民政局开门,好不好?” 他那么专注地凝视着她,并不容她躲闪,像要给她催眠一样。她情不自禁地点头:“好。” 文因朝笑了:“还是要先征求你父母的意见。不会忍心让你异地的,还是要两个人在一起才能安家。” 整了半天,是在逗她啊?许则欢都有些生气了。一提起父母,又想起他那喜欢白色的母亲,心里就更堵了。 141.悔教夫婿觅封侯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冯文静和罗航结婚后,周末的时候,父母来看望他们。她买新房的时候,没有像前世一样,选择在罗航家周围。而是选了火烧楼附近,而且不要楼房,而是要求罗航买了一个宽敞的平房。这平房的面积足够大,有东西两屋。 她知道,将来拆迁的时候,至少能换两个楼。可是周围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尤其是罗航的家人。他们认为这姑娘虽然自己有钱,却很知道体贴罗航,这是在为男方省钱呢。 尤其是罗航的父母,知道自己儿子是个要面子的,绝对不会住女方的楼里。别人都说,罗航实在眼光好,这么能赚钱的儿媳妇,可真是娶了一个聚宝盆。冯文静和闺蜜的店越开越好,这结婚之后的收入,不就都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了吗。 罗航的母亲可没有那么功利,其实是个清秀而要强的女人。她叮嘱儿子,不能在冯文静面前丢了份。她要住平房就住吧,不过以后家里会继续为他攒钱,反正就这么一个儿子,过两年肯定给他买楼房。 现在也不是买不起,只是买不了位置太好的。罗航的父亲身体不好,赚钱有限,还常年生病。 罗航跟母亲解释,冯文静在买平房这事犯了倔劲,非买平房不可。 罗母就感叹,多好的姑娘啊,还没进门,就知道心疼未来的公公婆婆。 冯文静还有一种长姐风范,一到周末,就想找家里人来家里吃饭。有时她都遗憾,这开的要不是铁锅炖就好了,总吃铁锅炖,亲人都腻了。 她通常选择不是饭时的时间,避开店里的人流高峰。只是,父母和妹妹们一来,罗航只跟他们点点头,打一个招呼,就躲进东屋去了。 冯母是温顺的女人,也有些狐疑,这位城里女婿是不是看不起这些农村亲戚啊?可是她闺女可是特别能干,把妹妹们也都带出来了。在村里,冯家是众人羡慕的对象。以前总笑话她家没有男孩,现在呢,都说看人家的几个姑娘,谁家的儿子都比不上。 就是在城里,也没有几个人有冯文静这么厉害的吧?尤其是,自己女儿看上去还是位贤妻良母,对罗航总是有说有笑,很是温暖。 冯母在心里想了这么多,并没有吱声。冯父的不高兴都挂在脸上,冯文静太了解她爸了,一看父亲皱着眉在吸烟,就知道爸爸不高兴。她可不敢惹父亲,记得后来,爸爸有一天突发脑出血,昏迷不醒,情况特别吓人。后来到医院一查,原来脑血管瘤破裂了。年轻时爸爸就有头痛的毛病,只是没去医院检查过,并不知道他脑子里还埋着这样一颗不定时炸弹。 冯文静这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忙生意,都忘了领爸爸提前去看病。她赶紧告诉母亲,需要抽空带爸爸去趟医院。没想到父亲说她:“没病老去什么医院?我让你妈说说你,你还不听,你也别老去做什么体检了,大妹二妹都很担心你。你妈是不是又没跟你说?” 冯母连声答应着:“说了说了,可是闺女不听啊。她这脾气,还是不随你。” 冯文静知道,自己得采取点措施了。比如说像许则欢那样,采取点手段骗骗老人家。就说医院的领导来她们这吃饭打白条,她们去要钱,人家给了一些体检单,规定了项目。其中恰好有父亲需要检查的脑部,这问题就解决了,还皆大欢喜。 她这么一走神,就忘了罗航的事。只是饭做好时,大家都看着冯文静,让她去叫罗航过来吃饭。冯文静这时无比尴尬,她也觉得,这么半天罗航都没露面,实在太不给她面子了。 然而她走进东屋一看,罗航正趴在桌子上学习,手里拿是是本英文书,一边还往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她埋怨道:“快出来吃饭了,就等你了。见我家人也不知道好好说句话。” “刚才不是打招呼了吗?”罗航纳闷。 “哎,真是书呆子。我知道你在学校是厉害的老师,可是情商怎么这么低。那可是我父母和妹妹们,都是我最亲的人。你就打个招呼,就算完事了?” 罗航不爱听:“怎么这么多事儿?以前你也不这样事儿事儿的。” 他的意思是,她是个事儿妈呗? 冯文静一生气走出来了,他爱吃不吃!吃个饭都不积极,还得人三催四请。 二妹灵活,看到冯文静的脸色,知道那位情商低的姐夫又惹大姐不高兴了。只好她出场救火了,要不这一家人的饭别想吃得愉快。 她去敲了敲门:“姐夫,吃饭啦。”可不敢贸然闯入,万一这样莽撞,又惹那位文质彬彬的姐夫生气了呢。 不过,她们确实得赶紧吃饭了,马上到饭时了,她也不放心店里的服务员。尤其是麻辣烫店,散客总是不断的。现在的人,也不是非等到饿了才会吃东西,通常只是为了品滋味。 冯文静很想说,你别管他,把他惯得。可这是在她家,她也担心让父母看到她生气了,好好的一顿饭,大家会完全失去了心情。 好在罗航貌似顾全大局,还是出来了。只是他没吃几口,席间也不知道讲句话。谁看他,他只习惯礼貌微笑。把冯文静气的,简直快憋出内伤。 她再一次理解了,前世的自己为什么要改变他,想让他多接触一下外界,和其他男人一样,能够有社交能力,和别人沟通愉快。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那个时候的冯文静逼迫罗航做一个选择,是做班主任,还是业余时间给学生补课?补课赚得多,更何况许则明现在就开补习班,雇了好几位老师,有全职的,有兼做的。已经在平安县很有名气,只要孩子想补课,都会想到找他。 罗航选了当班主任。他还一本正经地教育冯文静:“学校不允许老师私自在外面补课。要是被抓到的话,后果很严重的。” 冯文静想起了叶明媚的名言,规矩就是为守规矩的人制定的。其实之前,学校就想让罗航当班主任了。只是他拒绝的那句话,很快在学校里传开了:他说不想当班主任,妻子工作忙,他想多帮妻子分担些家务。 冯文静让他当班主任,说不需要他帮忙干家里的活,她支持他好好干自己的事业。 结果就是,罗航是锻炼出来了,后来又能喝酒又能打麻将。可就是不着家了,经常打麻将打到后半夜。后来冯文静又开始抱怨他为什么不干点家里的活儿了,为什么不关心她。她甚至出去找他,当着牌友的面,把他衣服口袋里的钱全部拿走。 冯文静想想前世那些惨痛的经验,觉得做人真难。罗航不懂人情世故吧,她心烦。罗航后来走下神坛,亲近世俗了,她也烦。 想来想去,还是不改变他为好。现在的罗航虽然不愿意与人主动接触,可优点也是很多的。他是业务骨干,即使不会处理人际关系,学校领导仍然愿意惯着他的脾气,因为他能干。 而父母和妹妹这边,时间久了,就知道罗航是什么脾气了,慢慢也就习惯了。冯文静想到这里,默默安慰自己道: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等父母和妹妹们走了,她心里想,下回可不在自己家里安排了。省得罗航不自在,而家人们也跟着受拘束。看爸爸那脸,气得跟黑炭似的,还能忍着没有发作。她真怕把父亲再气病了,明天就给他“免费”的体检单。 等晚上临睡觉前,她尽量平心静气地对罗航说:“下回爸妈要是再来了,你除了和他们打招呼外,多陪他们呆一会儿。” 罗航刚想说什么,想了想又忍住了。只是一翻身,给了她一个后背。 她只好凑近,搂着他僵硬的背脊,自认为“温柔”地说,“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是我要求太多,好不好?我知道你不喜欢应酬,不过他们可不是外人,就当是自己的家人,行吗?” 罗航终于回头看她:“可是我在家里,就是这样的呀。” 冯文静被他噎了一下,居然无话可说。仔细想想,可不是,他在家的时候,就是我行我素的。而婆婆年轻时肯定是一个好看的姑娘,现在看起来都是那么清秀。不用说,模样生得好,是不需要察言观色的。而公公一向耿直,跟公公比起来,罗航都算是一个“圆滑”的了。 这么一想,他出生在那样的家庭环境里,亲戚又全在山东。这些因素,导致他从小与人接触得就不算多,一路顺风顺水地学习、考试、毕业。哪像她,中学就在二姨家寄宿,家里亲戚又多,经常跟人打交道,这才造就了她现在的性格。 看来罗航缺的情商课很多,她只好慢慢给他补上。只是不能用前世那种方式了,那只会将罗航推得越来越远,走向另一个极端。 冯文静决定,这事急不得,慢慢来。好女人是男人的学校,罗航和她一样,没有接触过多少异性,她不教育他,谁教育他呢? 反正是给自己培训老公,也不用担心被别人窃取劳动成果。 91.文因朝第一次见未来岳母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文因朝,许则欢顿时就不犹豫了。可能是因为活生生的他在面前,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她的理想型。 她喜欢文因朝喜欢到,愿意为他做一次手擀面的程度。看她活面,文因朝笑:“感觉你手很生涩呢。” “是不是想起了那个笑话?笨女人活面,一会儿喊她母亲,面多了,怎么办?母亲说,加水。过一会儿,她又喊,水多了。母亲不耐烦:加面。最后她喊的是:妈,不好了,面溢出盆来了……” 文因朝:“就是觉得,将来我可能会挨累呢。” 许则欢不想显得忙乱,希望自己在他面前镇定从容点。可是额前的头发垂下来,还是忍不住用手拂了一下,结果蹭到了自己的脸。 文因朝摇头叹息:“面都蹭到脸上了……一会儿你快成老婆婆了。”他用手指,帮她把脸上的面擦掉。结果他的手指一碰到她,她觉得自己都快起鸡皮疙瘩了,一阵紧张。 “你怎么还脸红了?”文因朝难得笑得这样欢畅,笑眯眯地看着她。 许则欢顿时觉得他像腹黑的大灰狼,而她呢, 则是只笨手笨脚的傻狍子。 这时候,门却突然被推开了。平房就是这样,没有谁进来之前会敲门的。许则欢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叶明媚。情人节的时候,元修不陪她,可能她来找自己了? 没想到的是,进来的却是许母。人没到,关切的声音先到了:“你老弟说你不回家吃饭了,一个人能行么?整天也不会照顾自己,写起东西来,时间都忘记了……” 进得屋来,却看到陌生的文因朝,许母完全没有想到。许则欢也有些意外,唉,妈妈真会挑时候。她的手尴尬地从面盆里抬起来,赶紧跟母亲解释:“妈……这是文因朝。” “哦,”许母顿时仔细端详了起来:“济南的那个朋友吗?” “婶你好,我刚过来,还没来得及去看您。” “没事,你坐了多长时间的车,挺辛苦的吧?” 许母性格开朗,挺健谈。许则欢赶快三下五除二把面弄好,母亲不忘了指点她:“这是要做什么啊?感觉面有些硬。” “想做面条,上车饺子下车面,你不是教过我,做面条的面要硬点嘛。” 许母笑了:“从来没看你做过这么复杂的东西,都是让我平时给惯坏了。也就以前农忙的时候,找一堆人来干活,实在忙不过来,才让你对付做个饭。” 听语气,妈妈这是心疼上了。大概在心里怪文因朝,害得她姑娘一见面就开始干活。 文因朝:“婶,我打算一会儿,我来煮面条的,最近刚学会的,准备在她面前露一手。” 这回许母笑得真心多了:“难得啊。听你的口音就觉得很亲切,多少年没回过山东了。要不你俩别麻烦了,我过来就是喊她回家吃饭的。一起过去吃口吧,就是没有特意为你准备啥。” “先不麻烦婶了,我明天再去家里拜访。” 许则欢去外屋洗了手回来,听妈妈正在盘问文因朝:“找到住的地方了吗?过年的时候,挺多旅店都关门了。” “刚才找好了一家,已经拿到门卡了。确实开业的不多,也找了老半天,才找到合适的。” 许母似乎放心了。她在担心什么,怕晚上文因朝留在这儿住?许则欢暗暗好笑,老母亲真是操碎了心。 文因朝:“对了婶,我还给叔叔带礼物了。不过放在宾馆里了,明天再给带过去。” “这个真不用。大过年的,你跑这么远来看欢欢,确实挺诚心的。你俩隔得这么远,见一次面也真是挺不容易的……”许母欲言又止。 许则欢赶紧把话岔过去:“妈,你们吃了吗?” “我们吃完了。怕打扰你,刚才就没给你打电话,但我把饭给你热锅里了。” “那不用了,我一会儿尝尝某人的新手艺。”许则欢一脸掩饰不住的甜蜜。 在父母面前秀恩爱,有时不见得是好事。只是她实在没忍住。母亲神色复杂,多了一些担忧。想了想,还是对文因朝说道:“你们的事,姑娘倒是没瞒我,只是我们呢,你懂家长的心情。” “是我一直还没有解决距离的问题,让你们担心了。”文因朝想起了什么:“对了,给您的礼物好像在我包里。”他从男式包里又掏出一个首饰盒,递给许母。 许母还没打开看,就连连推拒:“真不用,你太客气了。” 许则欢:“妈,你就看看嘛,我都好奇了。” 文因朝也劝道:“婶,就是普通朋友过年来串门,都会带东西。何况我和则欢还不是一般的关系呢。” 不过,你征得我父母同意了吗?还这么自信。许则欢在心里吐槽。不过她行动上却是极其配合,帮不好意思的母亲打开了盒子。结果她也惊住了。这是什么品味,好恶俗的,居然是一只金镯子! 不过仔细一看,还好。不是那种传统图案的大粗镯子,而是秀气的光面镯子,粗细适中,有二十多克的样子。她最怕那种土豪款式,另外母亲一定会拒绝的,会怀疑文因朝是不是想用钱来打动她。 即使是这样,许母还是完全没有想到:“哎呀,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怎么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文因朝:“则欢跟我说过,她给您买了金项链。我问她有金戒指吗,她说您平时有风湿,手指干活都累得变形了,没法戴戒指。当时听得我也很心疼,为了供他们姐弟俩上学,您和叔没少挨累。所以我就想送您个镯子。” “这个我不能收。”许母正色道:“刚第一次见你,怎么能这样呢?” 许则欢觉得自己立场尴尬,都没法劝。如果劝了,母亲会不会觉得她太爱财?这么久了,她都没敢告诉父母,文因朝买了那家门市的事。 “在我心里,您和我妈是一样的。今天第一次见,可是就觉得很亲,可能都是山东老乡吧。我将来还想来这边,和则欢一起照顾你们,都不知道您同不同意呢。我也没敢买太粗的,就怕你不收。要是不嫌它不好的话,就收下吧。” 许则欢:“妈,你就戴着吧。要是将来他惹你不高兴了,我就退给他,反正金子也不会贬值的。” 文因朝已经反应敏捷地开始给许母戴了,让许母都知道了什么叫盛情难却。她觉得自己年龄大了,都让他忽悠得脑袋有点晕,何况欢欢还是个孩子,更是不可能有抵抗力。现在她心里更担心了,这小伙这么优秀,也不知道看上了欢欢哪一点? 突然戴只金镯子回家,许父又会是什么反应?许则欢几乎能想象出来,爸爸有可能让妈妈立刻退回来。不过爸爸貌似固执,其实在有些事情上根本不是母亲的对手。只要妈妈真的喜欢,自然有理由说服父亲的。 许母又陪他俩呆了一会儿,认真看了下文因朝擀面条,不由夸道:“技术不错,看着就专业。” 许则欢都有些不认识了,这是自己那个爱批评教育人的母亲吗?平时她要是在厨房干点什么活,母亲只会说:“都不够碍事的,快出去吧!” 要不就是看着她,充满嫌弃:“这饺子怎么包的,大的大,小的小,都快成祖孙三代了!” 对文因朝却如此鼓励和肯定,到底是镯子的作用,还是因为在培养未来女婿多干活? 许母看了一会儿,决定走了,“你们聊吧,明天几点到家里吃饭?” 许则欢:“他可能也得吃三顿饭,我们上午就去,中午开饭吧。” 文因朝:“婶,到时候我帮你做,就是不太会做东北菜,好好跟您学学。” 许母笑了:“来了就是客人,哪能让你做呢?就是我家老头子有些顽固,到时候要是说什么了,你别跟他一样的。当父母的心都是为了子女好,等将来你们就知道了!” 看来,母亲有些松口了。许则欢松了一口气。虽然她家的大事,都由父亲决定,但母亲的力量总是不容忽视的。说到底,最决定问题的,还是文因朝本人。如果他为她放弃家那边的一切,许家也不会有反对的意见。可是,要一个人做到如此地步,未免是一种奢侈,也是一种自私。 许母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看他们:“别出来了,都没戴帽子,院子里凉。” 但他们还是送到了大门口。许母又回头看了眼女儿和那个小伙,心里无限感慨,女儿到底是长大了。 回到屋,许则欢却很是惊叹:“你怎么会想出送金子的呢?” “我临走时匆忙,去给你买戒指时,正好看到了金首饰。” “有些太夸张了。”许则欢闷闷的:“好像要收买我妈似的。” “我希望她戴着的时候,能想起远方还有个女婿来。这样她就会帮着我说话了。”文因朝笑。 “简单粗暴。”许则欢评价道,又想起他最初给自己的汇款。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这些简单粗暴的方式,却是最有诚意的表达。 就是爸爸最有原则性。只怕,在爸爸的心目中,对文因朝的印象更差了吧? 92.准备四盒礼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文因朝这段时间的厨艺确实有所进步。平时不爱吃面的许则欢,都跟着吃了一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不过许则欢还是问起了他对自己母亲的印象:“你觉得我妈怎么样?” “特别温暖。感觉她很关心你。” “天底下的母亲不都是这样的吗。” “不一样。”文因朝摇了摇头:“有些女人的关心,是一种控制欲。” 许则欢想起他的母亲来,但是不方便说她的坏话。只好说:“你妈妈很有气质,非常特别。不过她好像不喜欢我。” “她就是希望我的一切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不过除非我一直是个小男孩,否则她的这种想法是根本不现实的。” 许则欢:“上次我去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是不是和她有关系?” “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让你受委屈了。已经和她谈过了,她也同意不要再管我的事。不过我还是不太放心,以后我会注意。” 他都已经这样说了,许则欢也就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是想到将来要是真的和他在一起,那个美丽的白衣女人也会成为不可摆脱的一部分,难免气闷。 “你不在,店里那边怎么办?”许则欢关心了一句。 “找了人代管。再说,以后还是要放下的,需要做那种不限制地点的工作,或是我离开之后也能正常运转的。宾馆那方面,想开成那种全国连锁的。” “那一定需要不少投资吧?”许则欢在心里想,假如自己的书能大卖就好了,可以帮他注入资金。 “不行就跟我爸妥协一下。”文因朝无奈:“他也是一个有控制欲的人,所以他和我妈中途分开了。” 离婚了吗?许则欢在心里脑补了一下。文母最初给人的印象有些娇柔,时间久了,男人发现她外柔内刚,也有控制欲。这大概就是人设与骨子里不符吧, 会造成落差。 “那他们已经分开很多年了吧。” “是的,我还有一个弟弟,就是父亲与继母生的。我有一段时间一直跟着我妈生活,后来上学之后,才开始离开她。她很不适应,还是想主宰我,不过一次次失败了。” 许则欢其实想问的有很多,可是她不想给他一种打听这些琐事的印象。看文因朝的神情,这些也不是什么快乐的回忆。 “我倒是很羡慕你。”文因朝由衷地说:“见过你的父母之后,觉得他们都是善良温暖的人,又非常正直。” 什么意思?难道他的父母不善良,不温暖,不正直吗? 许则欢在心里想,当然没有说出来。跟他谦虚道:“其实他俩年轻时没少吵架,经常三天两头发生争执。” “至少他们现在还在一起啊。你有一个完整的家,他们都很爱你。” “那倒是。他们那一代人的感情特别稳定,我们村里就没有一家离婚的。但干仗是经常事,哪家的两口子都是那么过来的。” “要是娶了自己心满意足的人,不会舍得和她吵吧?”文因朝帮她一起收拾着桌子,一边说。 “呵呵。”许则欢笑:“可是人是最容易习惯的。过了热恋期,矛盾暴露出来,没有个不吵的。倒是经常不吵不闹的一对,有可能突然分手。” “那你也不要和我闹脾气。”文因朝跟她用了一点点乞求的语气:“你电话里一不理我,我心都乱了。” 他这是在撒娇吗?听得她心里一软,几乎不论他说什么,都想答应他了。 “以后好好的。”他闷声说。 “嗯。”许则欢乖乖去洗碗,而他则跟着她。她不得不嘱咐他:“去歇一会儿吧,可以看看我的稿子,提提意见。” “我就是想多看看你。” “时间久着呢,有你看够的那一天。” “不会的。”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聊聊天,互相看着对方傻笑,说些傻话。 文因朝听说这边,男方第一次上门时要拎四盒礼。过去的年代串门子不能空手去,一般要带上四样东西,过去可以是二斤白糖、两瓶白酒、两包果子、两瓶罐头。 许则欢笑:“现在送的就不一样了,只要是四样就行,可以是肉、酒、鸡或者鱼。不过你又不是提亲,不用这么郑重其事的吧。” 文因朝:“多买几件礼品总是没错的。来的时候匆忙,再说路上带着也沉。咱们就超市买吧。” 可能只有最大的那家超市开着门,不过这个时间,恐怕也够呛了。过年的时候都是两顿饭的,员工也需要休息啊,通常过了下午三点,就都关门了。 两人决定出去碰碰运气。没想到,超市居然还开着门。问了下服务员,原来他们刚换了老板,正是注重效益的时候。听说过年期间卖得好,员工都有奖励,难怪都那么热情。 两人正逛着,迎面碰到了花枝招展的叶明媚,她总是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许则欢仔细看了下,原来是她化了淡妆,还穿着颜色鲜艳的外套。不过旁边正在那里仔细观看商品价格的,是叶明媚的母亲。 “呀,文因朝来啦?”叶明媚兴高采烈:“真好,有人陪你过情人节。” 趁着叶母没有注意这边,许则欢压低声音问她:“元修呢?” 叶明媚有些莫名其妙:“你怎么想起他来了?” “这不是节日吗,他有没有联系你?” 叶明媚不以为然:“他家亲戚来了,听说陪他姐逛森林公园去了。礼物倒是送了,嘿嘿。”她也贼眉鼠眼地看了眼母亲的方向,确定妈妈还在专心选大白菜,这才给许则欢看她脖子上的项链。 文因朝本来已经对她打过招呼了,这回看叶明媚正在往外拉颈间的项链,而她又穿了个V字领的上衣,露出一大块雪白肌肤。他就跟许则欢示意了下,自己先去看礼品区了。 许则欢:“元修的姐?感觉长得不太像啊。” 叶明媚:“他下午来找过我了,说在森林公园碰到你了,恐怕你是误会了。另外……”确定文因朝走远了,她才说:“元修还说你和小马哥在一起。怎么回事啊?你俩一起过情人节?那文哥怎么又来了?” “我和马亮只是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有什么用,关键马亮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看到文因朝来了啊。” 两人正说着,叶母过来了,“小许也来逛超市啊,你自己来的啊?” 许则欢一直有点怕叶明媚的母亲,说不出来为什么。可能是平时叶明媚一形容起自己母亲来,用的全是可怕的词。虽然眼前的叶母挺和善的,她也想速战速决:“不是的,姨,我和朋友一起来的。那你俩先逛着,我去找他了。” 她飞快地跑了。叶母:“哎,怎么这么着急呢?我还想问你些事呢。” 叶明媚:“妈,你有啥想问的啊。我帮你问。” “还有啥,我又不是没看见,刚才那个是她的对象吗?” 许则欢已经走远了,没有听见她们母女的讨论。 文因朝:“你俩聊完了?来帮我看看这酒。我让家里那边发些酒过来,给你父母喝。我记得你说,婶子最爱喝酒的。” “为啥叫婶啊?” “我就是觉得,如果叫阿姨吧,得管你爸叫姨夫,听着挺别扭的。再说,你家人年纪肯定比我父母小。” 可是,如果比较的话,母亲看着可比文母老多了。都是为了这个家,在地里干活时累的。 “你看看这瓶行不行?” 许则欢环顾了下周围,发现这酒是其中最贵的:“不用买那么好的,我妈肯定嫌贵,都舍不得喝。” “她那是为了过日子。谁不喜欢喝点好酒呢。”文因朝说。 说得也对。不过,许则欢怀疑,这么好的酒,母亲可能过后会送人的,根本不可能自己喝。 这话她没跟文因朝说,他爱买就买吧。 不过许则欢发现,叶明媚和叶母也走了过来。叶明媚还在无奈地跟她眨眼睛。她明白了,这是叶母好奇,也想仔细看看文因朝。 叶母问许则欢:“你俩买酒啊,这是你对象啊?” “嗯,是啊。我妈喜欢喝点酒。可能是她有风湿的原因,每天都喝一小点,成习惯了。” “噢,那样挺好的,不伤身体。小伙子长得不错。”叶母微微颔首。 听有人夸文因朝,许则欢觉得比夸自己还高兴:“他是好看。” 文因朝笑了,看了许则欢一眼。许则欢就不由自主脸红了。 叶明媚看不下去,拉着母亲:“妈,你不说还要买点肉片涮火锅吗?走,咱俩去那边瞅瞅。” 看她们娘俩走了,文因朝似乎受到了启发:“咱俩要不要也买些涮火锅的东西回去,明天就省得你家里做饭麻烦了?” 许则欢:“你要把超市搬回我家啊。看购物车里,已经放多少东西了。再说,今天晚上又不去,还要搬回去,明天还要往妈家折腾一遍呢。” “我是怕明天早上再来,太耽误时间。不得早点去你家干活吗?” “不可能让你干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的性格。” “我早就想好了,有一天到你家,一定要露一手的。所以抽空就去厨房,看那些师傅做菜。就是不知道调料全不全,一会儿咱俩再去调料区看看。” 唉,又来了。怎么感觉每次见到的文因朝都不一样。最初那个年轻人哪去了,现在怎么越来越有烟火气息了? 93.服装店被盗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第二天,文因朝才六点多就醒了,给许则欢发短信:早安。没想到,她秒回:早安。 他是换了地方,没睡好。没想到她也醒得这么早。结果打电话一问,她都已经起床了,还洗漱完毕:“我去找你啊,咱俩可以一起吃早餐。” 这么早,会有早餐店开门吗?再说,还是过年期间。 “呵呵,昨晚上弟弟来了,送来些饺子。我妈说早上可以热热给你吃。” 听着可真温暖。不过许则欢没热,直接就带来了。她更喜欢吃那种用开水烫一下的饺子,觉得比加热的好吃。 文因朝说他没那么吃过,她:“正好你尝尝。因为热的时候,饺子里的馅就过度软了。开水冒一下就不一样了,又不凉,又不破坏原来的口感。” “本来过年这几年,我吃饺子都吃够了,让你这么一说,我又想吃了。”文因朝觉得温馨。 许则欢:“你真容易满足,吃个剩饺子都这么高兴。” “主要是你妈惦记我。” 许则欢真不忍心打破他的幻想:“我妈派我弟弟来,主要是看我晚上有没有按时回家。明白啦?” 文因朝笑:“那你还不是一大早上就过来了。” 有什么区别?现在是大白天了。许则欢心里想。随即又有些脸红了,难道他的意思是?唉,想哪去了。 也就是和他在一起,她才会有这种初恋般的情怀。想想自己的从前,就像李宗盛的那首歌:“曾经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平静的心不会再有浪潮……” 她不知不觉中哼唱了出来。文因朝跟了下一句:“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有见过的人不会明了……” 他有感而发:“朋友就问我为什么非要往北大荒跑,我当时心里就想起了这句话。” 其实许则欢有时也不太理解他现在的选择。只是,她不能说出来,那会让他切换成告白模式。她觉得两个人,还是不要那么甜腻腻的为好。 吃了早饭,文因朝住的地方,正好在服装店附近。许则欢想和文因朝顺路溜达溜达,看看她们几个的店。昨天走得有些累,不过锻炼是让人上瘾的,一起走走也不错。 店里的花,也该浇浇水了。一放假好几天,怕是会有黄叶子了。 说起服装店,文因朝有些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选择了这一行?我总觉得你会做些和文化有关的行业,比如书店之类的。” 许则欢:“叶明媚喜欢设计嘛。主要是想和她们两个在一起,有个共同的事儿做。” 文因朝:“听得我都有些嫉妒了。虽然不太理解女孩子之间的感情,不过我支持你。其实我给她们也带了礼物,以后有时间你再给她们吧。” “是什么?” “你们喜欢的东西,我也不太会买。就是上回我妈让我给她顺路去一家商店,把她喜欢的一枚胸针买回来,说服务员知道是哪一个。我估计那家的饰品造型还不错,就给你也买了一个,顺路给你那两闺蜜也带了两份。” 许则欢顿时都不想去店里了,想向后转,回去看胸针。不过想想,是他母亲选过的款式,估计又便宜不了。 到底是男的,带了小礼物给她这事都会忘记。要是她,怎么也忘不了。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店门前,文因朝道:“情况不太对啊。” 许则欢这才注意起眼前的情景。我天,这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看到卷帘门张着大口,已经被撬开。卷帘门一侧的门框被硬生生破坏,玻璃门的锁也被卸下,大门四敞大开。 她赶紧看旁边的另一个店,也是这样,卷帘门已经敞开了口,玻璃门上的锁也掉落在了地上。这是遇到贼了啊,她立刻就想冲进去,查看一下里面的情况。却被文因朝拉住了:“先报警,不要进去破坏现场。你别碰其他的地方,会留下指纹的,覆盖住原来的痕迹。” 到底还是他冷静,她都六神无主了。她赶紧打110,一着急,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是服装店,不,明媚女装店的,两个屋全被人给撬开了……对,就是被偷了,你们快来看看啊。” 说了位置和大概情况,放下了电话,她又想起来,得告诉叶明媚和冯文静一声。只是大过年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是破坏人的心情。冯文静还在乡下,听说之后要立刻赶回来,不过也得过两个多小时才能到县城。 而叶明媚呢,还没起床,被她母亲叫过来听电话。一听这事,本来还迷迷糊糊的,立刻都吓醒了。虽然她是个慢性子,这回却用了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连头发都是随便绑的,居然和警察到的时间差不多,简直创造了她的历史最高记录。 警察勘察完现场,许则欢她们才走进去,清点损失。年前的时候,三个人已经把店内的现金拿走了,倒是没有丢失什么金钱。只是屋里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两家店里的电脑都丢了,本来她们是利用电脑来管理的。虽然是从网吧老板大刘那买的旧电脑,只是用来基础地管理一下店铺的。并不值多少钱,但在这个年代,也是一笔损失。 再就是大部分衣服不见了。这让许则欢很怀疑案犯的作案动机。普通人偷了衣服,在本地是不能穿的,也不能拿出来卖。唯一有可能是发往外地销售。如果是之前犯的案,估计路过的群众早就看到了,不会刚刚被发现。如果是昨天晚上的事情,那一夜之间,衣服不见得能运走,应该还在本地。 冯文静人还在家里那边等车,电话已经又追了过来:“咱们不是安监控了吗?” 对,她要是不说,当局者迷,现场的这几个人就把这事都给忘了。可惜的是,大家一找,发现监控已经被破坏掉了。 许则欢又给冯文静打电话,告诉她这个不幸的结果。冯文静:“那一定是熟悉的人干的,一般人是不知道咱们这儿还有监控的。” 许则欢顿时想到了李开萍。首先她是服装行业的,衣服对她来说,也许在外地有相关的渠道能销售。其次,彼此之间的竞争,已经让李开萍对她们恨之入骨。 叶明媚也觉得很有可能是她。把怀疑结果跟警察一说,警察说,对有违法犯罪嫌疑的人员,可以盘问、检查。只是他们得联系另一个派出所,找一下李开萍的联系电话。 没想到,李开萍在电话里说,她根本不在平安县,去外地亲戚家了。还在通话的时候愤怒了:“她们店被偷了,关我什么事?你们不抓小偷,跟我较什么劲?我告诉你们,脏水不能随便乱泼,我一直老老实实做生意,不可能干这种事!” 许则欢和叶明媚还是觉得她嫌疑最大。文因朝问警察能不能到她店里去查一下,或是她家?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也许会有蛛丝马迹。 许则欢又给冯文静打电话,告诉她先不用来了,来了也没有什么用。冯文静还是不放心:“那我也得回去看看,没想到遇到这种事,心里挺乱的。” 叶明媚也叫来了后援团,就是元修。她觉得门也不能一直开着啊,得处理一下。过年的时候,找个修门的师傅都不容易,只能让元修想办法了。元修让她不用担心,他帮忙找找。 元修到的时候,看到文因朝也在现场,有些意外。等他再看许则欢的时候,就笑得意味深长。许则欢本来就挺讨厌元修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再看到他连笑都不那么单纯,都有些生气了:“你笑什么笑?” 叶明媚也把元修训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没看到我们正烦着吗。” “你们几个都快成小富婆了,这点损失对你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虽然他的不以为然,看着还是那么堵心,不过他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叶明媚听了,确实没有那么生气了。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文因朝,从店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捡起一个小小的耳钉。还是黑色的,很不起眼的那一种。许则欢真佩服他的眼力,这是怎么发现的?连刚才的警察都没有看到。 “你们有人戴这种耳钉吗?” 许则欢想了想:“燕子没有耳朵眼,连小雪都一直怕疼,没有扎。只有叶明媚平时戴耳环,不过这也不是她的风格啊。” 叶明媚看了一眼,不屑一顾:“你真说对了,我不可能戴这么丑的东西。” 大家不约而同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线索。不过,万一是哪个曾经试衣服的顾客丢下的呢? 许则欢了解小雪的性格:“小雪干活可认真了,扫地时,别说耳钉,就是根短头发丝,都能清理出来。” 他们留了元修和叶明媚看店,顺便等修门的师傅过来。许则欢和文因朝又去了派出所,把这枚耳钉送过去。 他们发现,警察们也不是吃素的,已经派人去找叶开萍的老公了,听说他还在家。准备将他带过来继续盘问。许则欢还专门问了下,警察说对被盘问人的留置时间自带至公安机关之时起,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在特殊情况下,经县级以上公安机关批准,可以延长至四十八小时,不过得留有盘问记录。 等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文因朝安慰许则欢:“你先别上火了,我看警察挺负责任的,会破案的。” 许则欢看着他,心情就好转了很多。 文因朝:“别告诉你爸妈了,省得他们担心。” 嗯,她早已经学会了报喜不报忧。爸妈又帮不上什么忙,何必让他们跟着操心呢。 94.文因朝和许家人一起吃饭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两人回到店里,看到叶明媚正在干活,整理乱七八糟的屋子。元修不见了,已经先走了。 许则欢也准备加入。她让文因朝先回宾馆等他,他:“我也帮你干吧。” 许则欢不舍得用他:“别了,我俩干就行,你一个男的,别伸手了。” 叶明媚笑:“你这样下去,好男人也让你惯坏了。” 许则欢揭发她:“那元修呢,还不是走了。” “我让他回家取工具去了,你看那些挂衣服的地方都坏了。”原本是挂在墙上的,有一排架子,结果贼太暴力,都给扯坏了。 许则欢不知道让文因朝干点啥,什么活,她都担心脏乱,怕他不能干。没想到他根本没那么多顾虑,默默地就开始忙碌起来,眼睛里还挺有活。 叶明媚抽空跟许则欢说:“他真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啊。” 许则欢:“可别乱用形容词。” 叶明媚一边扫着地,一边说:“也就罗航不行了。咱们冯姐把他保护得太好,再加上他本来也是个清冷的性格。即使咱姐在,他能来看看也就不错了,绝对不可能干活的。” 许则欢看了眼出去倒垃圾的文因朝回没回来。在他面前,她说话总是有所顾虑的,不希望让他觉得,她们这么爱背后议论别人。 叶明媚笑她:“现在就开始夫管严了?” “怎么可能呢。”许则欢说:“我就是还没摸清楚他的脾气和底线,可能是相处的时间太少吧。” “文哥,我姐抱怨你俩见面次数太少呢。”叶明媚对回来的文因朝喊。 文因朝只是一笑。对她们之间的互动,他经常充耳不闻,只充当背景。 见这招没有效果,叶明媚又叫:“姐夫姐夫!你这次来有没有给我带什么礼物啊?” 这回,许则欢替他回答了:“给你和文静都买了,不过没带过来呢。” 叶明媚:“姐,你别老替我姐夫当代言人啊。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的男人结婚后话越来越少,都让媳妇替他说了。” 许则欢忍不住打击她:“你心情还挺活跃啊。店里都惨成这样了,等文静回来一看,还不知道怎么上火。” “天灾人祸,有什么办法。”叶明媚也叹口气。“过年这段时间都白忙乎了,一夜归零。” 文因朝:“以后可以加固一下门,还有安装一个防盗报警器。就是有人碰到,它会发出响声那种。我刚才看了,你们这个卷帘门年久失修,没法提供安全保障。” 叶明媚频频点头:“刚才元修也说,咱们得对卷帘门进行维修加固,最好在卷帘门下放置档杆,再加上一层锁。” 许则欢有些后悔:“早知道买个财险好了。” 文因朝:“应该不行吧。通常财产基本险附加盗窃险,要求的条件挺多的,门市得是单独的,不能与其他门市共用一个通道,并且是砖混结构。另外财产保额100万以上。还需要有人24小时值班。不过你们投一个火险应该行。” 叶明媚:“文哥你懂得好多啊!” 许则欢笑她:“不要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着他,要崇拜,你得去崇拜元修。” “切,你的占有欲好强。他有啥可崇拜的?” 说曹操,曹操到。元修拎着个工具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师傅。他明知故问:“说我啥呢?” 叶明媚看到他,立刻乖巧地改了口:“说你好棒棒,这么快就把人找来了。” “是呗,还在家里过年呢,愣让我给薅出来了。”元修笑得有些谦虚。 中年师傅开始麻利地干活,元修在一边指点着。叶明媚:“你怎么不跟着一起整呢,还能快点。” 元修倒也不尴尬:“你见过哪个老板亲自干活的?” 叶明媚立刻指着文因朝:“我文哥就是最好的例子!难怪人家说,山东人勤恳能干,确实是啊,人家也是老板,就比你低调。” 元修笑:“这我就不跟你犟了。” 他们忙乎了半天,本来元修想给文因朝接风,不过文因朝还有重任在身,要去许则欢家里。元修决定改天:“那就先不打扰你们的正事了,哪天的吧。” 叶明媚也让他们赶紧先去忙,剩下的活,她和元修扫扫尾就行了。 许则欢还是有些不放心,嘱咐叶明媚:“等一会儿文静回来了,你好好安慰她,她心事重。” “放心吧,店里已经收拾过了,没那么儿狼狈了。再说,以她那种为人着想的性格,没准还得反过来安慰我呢!” “她爱生闷气,最主要的是别让她生气,容易做病。”许则欢总担心冯文静的身体里再潜伏下癌细胞,这种忧虑,叶明媚懂。 叶明媚立刻表示明白了,保证完成任务。 不过她们都知道,冯文静不像叶明媚这样心大,遇到事情,喜欢把压力放在心里,独自默默化解。甚至为了让周围人感到安慰,她会佯装没有事。 等赶到许家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一进院子里,先迎出来的是许则明,“姐,你们回来啦。” “这是文因朝。这是我弟弟。”许则欢赶忙介绍。 许则明勤快地过来帮忙:“文哥,我帮你拎东西。” 文因朝:“听你姐说过,果然是帅哥。” 许则欢用文因朝的眼光再次看了眼弟弟,一米八,又高又直溜,笑起来还很阳光。确实是五官端正,简直没有任何瑕疵,除了有一点黑以外。不过可以忽略不计。“是吧,我弟弟在他们整个学校都帅得有名气。” “呵呵。”许则明虽然听惯了别人夸他帅,不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许母已经推开门,在门口张望:“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小文,不要这么客气。” “没买啥。”文因朝有些汗颜:“主要是来得匆忙,路上带东西不太方便,没给你和叔带些特产。等下回的。” 几个人进了屋, 才看到许父,在屋里等着他们。虽然爸爸没有迎出来,不过已经在家里默许接待文因朝了,许则欢已经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文因朝见了许父,赶紧跟他打招呼:“叔过年好。” “嗯。你也过年好。”许父话比较少,不过说得都是重点:“昨天欢欢她妈回来,居然戴了只镯子。这个我们不能收,你一定得拿回去。” 许则欢知道就会是这样。唉,否则就不是她爸爸了。 文因朝忙解释:“叔,是这样的,我去选礼物的时候,实在不知道该给你和我婶买点啥,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结果商场的售货员就跟我推销镯子,说这个在哪个省都行,适合婶戴。我看这款式也还可以,就……” 许则欢帮忙:“爸,他就是一片心意,没有别的意思。” 文因朝:“叔,您别生气,我就是太笨了,不会买东西。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以后我一定留心,看看您和婶都喜欢什么,挑称心的买。” 许则欢觉得他越说越不对劲了,难道他不知道,爸的意思是嫌东西太贵重了? 许父:“我们家虽然是小门小户,但也不需要你送什么,不是东西的事儿……” 许母已经端着一盘凉菜进来了:“哎,你先少说两句,孩子进屋,连口水还没喝呢。” “不用不用,我不渴。叔说得对,我听着呢。” “他就是老脑筋。但来到家里都是客,你先坐着,再好好唠。” 文因朝忙说:“不了,我去厨房帮您干点活。” 许母想让他坐下,许则欢拉住妈妈:“让他去吧。”要不还得在爸爸这挨训。 她跟着进厨房一看,很多菜已经准备好了,只余下几道热菜需要现炒一下。费时间的菜,早就做好了,像小鸡炖蘑菇、排骨、鱼,都出锅了。 看来没有文因朝发挥的余地,只能等下一回了。许则欢在心里默默地想。 但文因朝还在那,说什么也不走。主动帮着许母烧柴火,往灶炕里添柴。许母好客,哪忍心让他在这忙乎呢,自己姑娘都舍不得用,何况他还是外来的客人。可文因朝坚守阵地,还总试图帮她炒菜。她只好随他了。 许则欢回屋去小声做父亲的思想工作:“爸,你别生气了。他送就送吧,万一以后不成了,我都会给他退回去的。” “你们娘俩就是糊涂,让人家觉得咱们家眼皮子浅。再说,八字还没一撇呢,我们能放心你去外地吗?工作不要了?” “他说他来呢。” “幼稚!他家里能同意?再说你妈说他在那边又有工作,家境看着也不错,能来咱们这种小地方?” 许则明往屋里端菜,见状小声劝道:“爸,我姐也是大人了,有她的想法,你别干涉她了。” “我这是为了她好!” “爸,我姐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多特啊,一般人能跟她整到一起去?你要是硬不同意,将来我姐遇不到一个称心满意的人怎么办。她主意那么正,要是一直不结婚,成了老姑娘,你不更担心?” 许父:“你长出息了,学会威胁我了。” 许则明“嘿嘿”笑了:“我这不也是为了自己打基础吗。你知道我也处了个对象,是同学。万一你将来也不同意,我姐不是能帮我说话吗。” 许则欢有些担心,屋子不太隔音,父亲并没有像她和弟弟一样压低音量,万一让文因朝听见了,心里也会不舒服的吧。 她不知道,母亲也听见了,正在外地大声跟文因朝说话,分散了一部分他的注意力。加上有炒菜的声音,纵使听到了,也是些碎片。 只不过若是他有心,还是能捕捉到关键的信息的。 95.最后一瓶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不过,许母端着菜进屋的时候,还是警告许父了:“大过年的,不能惹孩子们不高兴,要不一年都不带顺当的。” 许则欢苦笑,妈妈这是还不知道,今天早上店里遭贼了呢。要是她们也迷信的话,估计也会担心影响到运气了。 妈妈在家还是很权威的,果然吃饭的时候,许父不怎么吱声了。只是他不爱说话了,气氛也显得低沉。许母开启了说话模式,对文因朝问长问短的。虽然是打着关心的名义,怎么听,怎么像套话呢。 “你别怪我问你这些啊,关键是欢欢没怎么说过你家里的情况。我问她,她还说没好意思问你。哎,现在的年轻人啊。其实说说这些没什么的,你说呢,小文?” 文因朝用眼神向许则欢求助,一边诚恳回答道:“是的婶,我俩最初都是聊些其他的内容,没怎么涉及到这些事。” 许则欢回忆起来,可不是么。他们当时就是觉得精神上颇为投契,压根没考虑过世俗的东西。而单位同事介绍起对象来,介绍人全部是把对方条件摆在桌面上的,家庭条件、经济状况,长相……都是重中之重。 许母:“你吃点菜,咱们慢慢聊。你父母都是做什么的啊,今年多大岁数了?” 许则欢觉得,这也是好现象,说明母亲愿意考察一下文因朝。证明他还有值得她观察的价值…… 文因朝大概也是这么想的,耐心回答着许母陆续的问题:“他们原来都是做生意的。我家里情况比较复杂,父母离婚了。我跟着妈妈一段时间,后来就跟父亲和继母一起生活。继母生了弟弟之后,我又回到妈妈身边……很羡慕小欢有这样幸福的家庭,有你们这样的父母。” 许母看向文因朝的目光里,有了一些同情。她赶紧给他夹菜:“你多吃点饭,我这双是公筷。” 文因朝:“婶子我自己来,不用照顾我了。” 许父终于也说话了:“那他们同意你做这样的决定吗?” 文因朝:“我已经成年了,做什么事情都是自己下了决心就好。父亲那边将来有弟弟照顾,母亲现在也有她的归宿。他们现在还年轻,不涉及到养老方面的问题。将来有了需要,我们会再想办法解决的。” 许母还是有些担忧:“这里毕竟是小地方啊。电视上天天都说,东北人才流失严重,以后人口只会越来越少。你可能也感觉到了,冬天实在太冷了,从十月之后就得取暖,一直到明年五月才暖和呢。这么一算,光冷的日子都有大概七个月吧。你受得了吗?” 文因朝:“叔和婶都是山东人,不也在这里扎下根了吗?我主要是想和她在一起,她在哪,我就考虑在哪儿。可能这就是缘分吧,不瞒你们说,刚开始的时候,我也犹豫过。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改变了我的想法……” “什么事?”这回连许则欢都好奇了。毕竟,她也不知道文因朝为何变得和前世截然相反的。 他却没有说,而是先端起杯子,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敬向许父和许母:“叔,婶,谢谢你们热情的招待。我不太会喝酒,但也要先敬你们一杯!” 好在,他端的是啤酒。许母一向爱喝白酒的,虽然每天只喝一点。许父已经戒酒了,只在有客人应酬的时候,喝点啤酒。 父亲最受不了别人的尊敬,也站了起来,劝文因朝:“你坐下,坐下说。” “好吧。”文因朝坐下了,“我知道你们心里的矛盾,谢谢你们肯让我来。” 许父把啤酒喝了,开始主动给文因朝倒酒了:“其实也不是针对你,你看着还是很顺眼的,没啥毛病。等你将来有儿女就知道了,当父亲是什么心情。” 话匣子一打开,两人的酒不知不觉中也喝了快了。许则明和许则欢姐弟俩,一直在喝水。本来弟弟爱喝可乐的,许则欢说对身体不好,硬看着弟弟,不许他喝。结果许则明只好一直跟她一起,喝茶水。 许母拦着许父,“哎,你怎么又拿出一瓶呢?不是说,今天你只喝一瓶的吗?” “那怎么能行呢?不管他们将来结果怎么样,这小伙毕竟是诚心诚意来的,我得陪他喝好!” 许则欢:“爸,其实他没啥酒量的……” “你懂啥,当年我到你妈家吃饭的时候,你姥爷陪我喝了老多酒了,到底把我灌醉了。他说,想看一个男的本质上什么样,就得看他醉了之后,是什么反应……” 许则欢悄悄碰了碰弟弟的胳膊,小声跟他说:“你可记住了啊,将来到女朋友家,小心这招。” 许则明笑:“我不会喝酒,他们还能硬给我倒么。” “我当年也不会喝酒。”许父笑了。这是席间,他第一次露出笑容。文因朝一高兴,更加决定舍命陪君子了,一定要让许父喝好。 结果变成了他们俩在推杯换盏,许母和许则欢都想阻挠,却没有成功。许父又开始说他那句经典的台词:“再来一瓶!” 许则欢听了头痛。爸爸只有在喝了些酒之后,话才会多一些。不过这句话,他们是坚决不想听到的。 许母已经开始想要训他,暗暗掐了他一把。没想到许父却大声道:“你掐我做什么?” 许母很是尴尬,对文因朝笑道:“他其实酒量也不行。” 许父:“那个小鸡炖蘑菇,我看鸡肉没人吃,再把蘑菇添点吧。” 文因朝:“叔,还有不少呢,不用。” 许父还是看向许则欢,许则欢麻溜就去添菜了。这活儿,她小时候经常干。不过她一起身,许母就心疼,本来也想替女儿去的,被许则欢叫住,说自己去。 许母:“哎,你就会支使人。” 许则明:“我爸的习惯套路了,山东人的待客之道么。” 许父冲他们瞪眼睛。他们全部集体噤声。 文因朝笑,突然觉得严厉的许父也挺可爱的。 许母果然把盘子添满了,而且快冒尖了。还不忘嘱咐文因朝:“你吃点鸡肉,这是自己家养的小笨鸡。我当时喂它们吃的都是粮食,就准备冬天杀了,留着自己家吃的。” 文因朝很卖力地吃了两块:“香,确实味道很不一样……” “是吧?”许母一高兴,又给他夹了好几块:“吃,使劲吃!” 许则欢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她想说,妈,他平时根本不吃鸡肉,最讨厌吃鸡肉了。 没想到文因朝回头看她,赞叹道:“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肉,你也来一块。”把他碗里的,又夹给许则欢两块。 高,实在是高。许则欢从来没有看过文因朝演戏,竟然如此逼真。这让她简直怀疑起人生来,以前他对她,会不会也有一些表演的成分? 不过文因朝吃了一会儿,看她在发呆,转头看她:“是真的好吃啊,你想什么呢?” 难道是她想多了? 等战局进行到最后,许母、许则欢姐弟俩,看着许父和文因朝在喝酒。文因朝:“叔,我真的不行了……” 许父:“最后一瓶,这是咱俩最后一瓶了。” 文因朝松了一口气:“好。” 许则欢她们却集体提心吊胆。这是许父的惯用打法。等喝完这瓶,许父还会提议说:“再来一瓶吧?” 文因朝:“叔,我真的喝不动了。” 许父:“最后一瓶,最后一瓶。” 结果呢,一连喝了很多瓶。 这期间,许母试图干预,许父已经完全放飞自我了:“你别跟着管。不知道我们爷俩是在交流感情么?” 许则欢试图干预,许父:“没你说话的份,我这是帮你呢,以后你就明白了。” 许则明试图干预,许父:“你喝茶水,有啥发言权?” 好吧,亲儿子都被鄙视了。 许则欢眼睁睁看着文因朝和父亲一瓶瓶喝下去。最后,文因朝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许母也没有想到,暗示许则欢,许则欢过去捅捅他,他毫无反应。 “真睡着了?”许母纳闷:“这酒量也不行啊。” 再一看许父,倒是没睡着,可状态也明显不行了。许则欢先顾父亲,赶紧把他先扶到床上,安顿好。许母一边还骂着老头子:“这个没正事儿的玩意儿……有你这样的吗?新姑爷第一次上门,就把人家喝趴下了……” 许则欢一听,妈妈居然说姑爷了,就偷偷直乐。 “你搁那儿傻笑啥,还不赶紧和你弟弟一起,把你对象也扶着去休息?” “妈,让他在哪儿呆着啊?” “这傻孩子,你俩把他扶你弟弟那屋去。让他今晚就在那睡吧。你也别回去了,就和我们住一起吧。” 母亲一下令,许则欢立刻行动起来。不过主要是弟弟发挥了重要作用。醉了的文因朝死沉死沉的,她可整不动。 许则明:“姐,你帮我托着点,太沉了,我有些背不动……” 也是,虽然文因朝只有136斤,可是这种时候,似乎加入了酒的元素,已经完全和平时的重量不一样了。 总算把文因朝也安顿下来了,许则欢又倒了些水,放在弟弟床边上的柜上。 许则明:“这是干啥?” “万一他醒了,可能会口渴。” 许则明:“姐,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关心人了?” “我没关心过你吗?” “当然关心,不过,好像不太一样。” “这就对了,留着给我未来的弟妹关心。”许则欢很少跟弟弟开玩笑,这么说完,还挺不习惯的,赶紧走了。 没等弟弟不好意思,她先有些不好意思了。 96.文母犯病了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想帮妈收拾收拾,妈妈说不用。她还是赶紧抢着把碗洗了,让妈妈去看看爸怎么样了。结果没多大会儿的功夫,她都已经听到爸爸在打呼噜了。 忙完了,洗过手,用毛巾简单擦了擦,没等手完全干,她就去院子里偏僻的地方打电话。得问问店里什么情况,没想到店里还真有人接电话,冯文静果然在那儿,正和叶明媚商量事。知道她这边和文因朝在家里吃饭,就没打扰她。 许则欢赶紧打车去了,都已经初四了,店里初七就要营业。没有货,她们卖什么啊? 估计冯文静不可能有心情吃饭,她从家里给文静带了些好吃的。到那一看,叶明媚正在宽慰冯文静呢,冯文静还跟她俩表示,“没事,我还担心你俩上火呢。” 许则欢把方便袋里装的水果和零食递给她俩。叶明媚之前和元修吃过了,冯文静果然没吃东西。本来是吃不下的,架不住她们盯着她劝,只好吃了些。 “按目前的时间来看,现生产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临时出去进一批货。”冯文静说。 许则欢:“也可以提前把员工调回来,多给她们加些工资,尽快补货。不过也只是提前两天,防止外地的批发点也没上班,再进不到货。” “过了初五应该差不多能上班了。明天我去,正好初六上完货,就能当天往回赶。可惜元修要陪他家亲戚,不能开车送我去。”叶明媚遗憾道。 “我去吧,年前你已经辛苦一趟了。”冯文静说。 “不行,选择服装式样,还是我比较拿手一些。你去,我不放心。” 听叶明媚说得这样自信,大家也觉得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冯文静:“那咱俩一起去。这回进的货量大,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再说,你也不是吃苦的人。” “切,还有老眼光看人。明明我经常去进货的好吧。” 这么一说,许则欢有些惭愧:“就我去得少。” “咱们几个谁跟谁啊,再说,你平时没少去管理店铺。”冯文静说:“另外,我家里不是还存了些货吗,上次裁缝生产完之后,没全放在店里。别看天还冷,咱们得进些春装了。” “是,爱美的人总是比别人早穿一个季节的。”叶明媚说:“一看你就是怕冷体质,还穿得这么厚。”她捏捏许则欢的棉裤,“手工的,最厚的那条?” “嗯,我妈看着呢,不让换。” 冯文静和叶明媚都笑了。冯文静:“我还是刚从村里回来的呢,都没你穿得厚。” 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冯文静:“刚听到消息时,我觉得挺突然的。后来,在车上回来的时候又一想,幸好年前时偷懒了,没有把所有裁缝做的衣服都运到店里去。” 偷懒不像冯文静的性格。这样能想得开,就更不像了。好像重生之后,她们都有变化了。 许则欢突然想到:“其实我和文因朝一起去进货也行……” 叶明媚第一个摇头:“不行,你对服装根本没有审美。” 这打击也太赤裸裸了,许则欢刚想抗议,冯文静又说:“你不能去,你妈不会同意的。她会担心你俩单独出去,你再不纯洁了。” 叶明媚笑出声来。冯文静:“不用你笑,你和文因朝出去不是偷偷摸摸的?敢让你妈知道?” 叶明媚顿时闭嘴了。讨论完了最关心的事,她们有心情八卦一下了。冯文静问起文因朝在许家的表现如何,不用说,她是从叶明媚那儿,知道文因朝来的。 许则欢:“他让我爸给喝趴下了。” 叶明媚:“老爷子威武!” 冯文静:“就这点酒量,以后你不用担心了。” 她们平时经常在一起聊天,知道彼此父母的很多细节。 不过许则欢担心文因朝过一会儿醒,开始有些心不在焉。她们三个人也讨论完主题了,就决定锁上门,一起离开。冯文静和叶明媚去火车站买车票,这些开销都会记在店里账面上的,最后和收入一起结算。 两人都催许则欢回家:“赶紧回家陪对象吧,店里的事还有我俩呢。” 许则欢心里温暖,又觉得自己有些不像话。 叶明媚笑她:“有啥不好意思的,他不是你的初恋嘛。” “应该是她的爱情梦想吧。”冯文静若有所思,补充道。 许则欢坐到了出租车里,才想起忘了问冯文静,罗航过年去她家拜访了吗?都怪文因朝,现在她经常想着他的事,把其他事情都给忽略了。 回家一看,倒是她多虑了。文因朝还在睡着,这叫一个香。弟弟还悄悄告诉她:“刚才他好像做梦了,在梦里还叫你的名字呢。” 大白天的做梦,还说梦话?她也小声问弟弟:“他还有啥习惯?磨牙吗,打呼噜吗?” 弟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些还真没有。应该还没到岁数吧。我记得小时候,咱爸也不打呼噜的。” 怎么听完这么心塞呢。没听说与年龄有关,倒听说与胖瘦有关。这个好办,以后不让他胖起来就是了。 许则欢正在心里想着,弟弟又提醒她:“刚才文哥的电话还响了两次,他都没听到。” 哦,看来是醉得厉害。这时妈妈已经过来了,她听到许则欢回来了:“你俩快过来,吃点水果。” “妈,我不饿。”这也是许则欢不愿意生活在母亲身边的原因之一,妈妈最爱干的事儿,就是叫他们吃东西。你要不吃吧,她就开始讲大道理,总之的意思是不要爱苗条,要多吃饭。 不过,文因朝到底还是醒了,看样子是渴醒的。许母做饭还有些咸,老习惯没有改过来。只是他刚醒,手机也响了,他迷迷糊糊地接电话,还没太缓过来。 许则欢进屋时,正看到这样一幕。他接听的语气有些特殊,一看就是和自己亲近的人在说话,有些微微的不耐烦:“你又不舒服了?都说过了,不能老熬夜,要早点睡。心脏不好,就去医院看看,之前也看过很多次,大夫都说没事。” 她听了,心里有些疑惑。用眼神示意他要不要喝水,他摇摇头,还在跟手机另一端的人对话:“你总是不听大夫的话,没病都让你琢磨出病来了。要不就再找冯叔看看,吃点中药。他的中药效果还是不错的……我在哪儿?你不是知道我在哪吗,黑龙江……” 怎么有点像回答一个情人的追问呢?毕竟许则欢的骨子里,已经是有过阅历的人。总感觉他的电话很不对劲。 “好了,我过些日子会回去。你不要这样,老用身体来要挟我。毕竟,你还年轻,没到真正老的时候……”好不容易放下了电话,他似乎有些头痛,还有些疲倦。 许则欢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好在他跟她解释了:“我母亲。” 那位白衣女子,又在上演高配版本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身体不好,你要不要早些回去看看?”她违心地问。 “狼来了的故事,已经发生过太多次了。从前就是这样,我做什么事不符合她的心意,她就会说犯心脏病了。都说心脏的毛病很难检测出来,但她去过最好的医院,做过好多次先进的检查,都没有什么事。不过总这样下去,就有些弄假成真了。” 许则欢不知道如何评价。她只是担心,万一哪一次,文母是真的不舒服呢?现在他只不过来看她,文母就身体不适。如果以后,文因朝真的来了这边,文母又经常身体不好,他们的日子又如何能过得安稳? 文因朝揉揉她的脑袋:“放心吧,别想那么多。她身体究竟怎么样,我比你了解情况。她只是借这个,也索求我的关注。只是,她身边其实有特别爱她的人,叔叔很宠她的。可是这些年,她开始用这种方式亲近我,她不会用其他的方式,让人很累的。” 难怪文因朝一直说,许则欢是他的一方绿洲。可能就是因为,他周围的环境复杂,在那里的亲情纠缠,都让他没有放松的时刻。 可是许则欢还是觉得,就像有一颗定时炸弹埋在他们的生活里。而且她还不知道,这样的雷到底还有几处。又会在什么时间,突然引爆。 文因朝喝了一口水,就问她:“你加了蜂蜜?” “对啊,因为蜂蜜水解酒。” 他有些好笑地继续喝。没有再说什么,不过神情似乎是在说,知道你关心我,我才喝的。 许母也听到文因朝醒了,过来送水果给他们吃。他根本吃不下去,又不好拒绝这样的热情,就勉强吃了一块苹果。许则欢发现,母亲居然破天荒地把苹果切成了小块,她和小弟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他们之前,都是拿起苹果直接啃的。就逗妈妈说:“怎么,妈都开始切苹果啦?” “这不是怕小文吃不下去一整个嘛。另外也不知道他爱不爱吃苹果。这样一小块一小块的,他就算不好意思直接说不吃,也不会成为负担么。” “妈,你啥时候这么心细了。” “这孩子说的,我什么时候对你们不是这样?” 文因朝看着许母的神情里,多了些复杂的东西。可能是因为刚刚听过他和自己母亲的互动,许则欢觉得,文因朝对她有这样直爽热情的母亲,是有些羡慕的。 可能是自己没有过孩子。许则欢不理解,文母为什么像情人一样纠缠着儿子,为什么会有那样明显的恋子情结?仿佛儿子不是出门,而是在背叛她一样。她甚至会说心脏病发,来逼儿子回家。 97.打扑克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文因朝在许则欢家住了一夜,晚上,酒醉的人也都清醒了,简单吃了顿饭,就一起打扑克。 这是许家每年的保留娱乐节目了,通常父亲和弟弟一伙,母亲和许则欢一伙。母亲打不过父亲,许则欢打不过弟弟,每次许则欢和母亲都输得一塌糊涂。 这回,许则明不上桌了,说自己要去给同学打电话。许则欢和文因朝一伙,父母和母亲一伙。 文因朝先问了打法。每个地方打牌的方法都不一样,他担心不懂规矩的话,一会儿出错。许母热心地给他讲:“不玩钱的,就是玩牌。打升级,从四打起,第一把,谁第一个有四,谁就先亮出来,底牌就归谁。二三和大王小王都是主,亮哪个四,比如亮方片,方片就是主。” “哦,我记住了。”文因朝的记性好,很快明白了大概规则。第一把,许则欢抓到了四,他们伙收底牌。她手里没有大王,不知道大王在谁手里。试探着钓了下主,妈妈立刻拿着四管上了,爸爸溜了。 文因朝虽然手里有小王,但暂时还不想管。就让许妈妈继续出了。没想到,许母“刷”地亮出来一排:“四个五!” 她的声音也很牛,笑得开怀:“快给我四个主!” “难怪刚才欢欢扣牌的时候,一个五都没有。”许父很不情愿地拿出四张牌,大家一看,居然有三个四,最小的是个三。 看来许父手里没有什么小主啊。 许则欢也没有想到,妈妈牌这么好。不但没收了自己四个主,还顺利地得了二十分。而且妈妈接下来出副牌,很明显,手里还有大王。 这肯定是能保住大王的节奏。许则欢本来想扔牌,妈妈还步步紧逼:“我们是连破加抠啊!分也肯定能拿够。” 她说她手里已经没有副牌了,随便毙,爸爸那边只要能加上分,再拿二十分根本不是问题。 没想到,开局就这么顺利,许母很是开心。而文因朝总在不应该出错的地方,犯些小错误。好不容易轮到他打了,他就把主牌扣了一个,让许母很开心地没收了,又扔给他一张小牌作为替换。 许则欢着急:“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想哄我爸妈高兴?你再这样下去,他们可怀疑你的智商啊?” 文因朝对她笑:“我也想好好打啊,不来好牌么。” 许母:“你这孩子,就是心急。一输了就急躁呢,呵呵。”她打得正在兴头上,确实很高兴。本来一家子属她牌技最差,没想到现在来了一个比她打牌还烂的。顿时显出她聪明睿智了,时不时还提点文因朝两句。惹得许父都不满了:“你到底是哪伙的?咱俩才是一伙的,怎么还叛变了?” 许父和许母一路顺利地打到了“J”。事先许则欢就告诉过文因朝,如果最后留的牌是“J”,而爸爸妈妈又管不上的话,就会把他们“J”到4,从4再重新打起。 文因朝表示记住了。不过许则欢眼睁睁看着他“J”都用来砸对方的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这个恶人只好她做了,她是不怕得罪人的。知道文因朝指望不上,她只好孤军奋战。到底留了一个“J”,死撑到了最后,把大王小王,和其他的“J”都PK掉了,她顺利地把父母“J”回去了。 这把妈妈急的,一夜回到解放前,白奋斗这么半天了。 许则欢哈哈大笑,文因朝责备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你怎么不知道让让他们。 许则欢对他扮了个鬼脸。许母无意中看到他们的眉眼官司,也笑了:“小文,不用有思想负担,放开了打。” 第二次打四,许父和许母明显就没有之前那么兴致勃勃了。中间,也被许则欢和文因朝追上来几次,这回比分十分相近。等他们打“J”的时候,许父和许母打十,只差一级而已。 只是,这回许则欢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被爸妈给“J”回去了! 这回场上的气氛又一次达到了高潮。可以说,有三个人都很开心,包括文因朝。看着许则欢闷闷不乐,他主动洗牌,开始重新打4。 许则欢都打困了,彼此之间也没分出胜负。最后她脑子有点迟钝了,稀里糊涂在出牌,结果他们输了好几回。爸妈顺利地过了打“J”关,又打到了关键性的封尖。这关和“J”有些像,如果打到最后,许则欢和文因朝手里有个尖的话,又没有人能管得上,许父和许母会被尖到“J”,再从“J”打起的。 可惜的是,父母打得一帆风顺,连最后只打主的封尖,都顺利封上了。一局告之段落,以老俩口的胜利而告终。 许母一高兴,又去给他们拿水果。不过弟弟吵吵想吃冻梨和花红。许母:“那不都是从前穷的时候,吃不上新鲜水果,家家户户才买那些吗?” 弟弟:“就喜欢吃凉的。坐在热炕上吃冻花红,多舒服啊。” 许父:“我给你们缓了一些。” 弟弟欢呼。许则欢问文因朝:“吃过吗?” 文因朝笑:“没吃过东北的冻梨和冻花红。” “我们小时候,还吃过冰溜子呢。”许则明说,“不过在街里,没有在农村那么好玩了。那时候雪下得可厚了,我们小孩都会抠开深层的雪,吃那种沙沙的雪,像颗粒一样的。” 文因朝:“听说元宵节还有冰灯,可以看烟花。” 许则欢是跟他提过。其实她也很希望,可以和他一起看元宵节的万家灯火。这个年代没有新冠,政府还会在江畔大规模燃放烟花的,会放一个小时呢,万人空巷。 许则明已经跟文因朝描绘那种盛况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吧,还能放孔明灯呢,满天都是孔明灯,可热闹了。” 文因朝笑得有些落寞:“只是我不能呆到那么晚,明天就得回去了。” 许母有些意外,许父也看向他。许母:“怎么不多住两天?” “我在那边还有事要做。为了将来能早点过来,得多赚些钱。” “哦,这是正事。”许母还想挽留:“不过可以再住两天,在这里跟在家里一样,不用拘束。” 文因朝:“谢谢婶,以后我肯定会常来的。” 许则明:“文哥,那明天上午咱们就去江边逛逛。” 许则欢本来很少吃凉的,此刻却也想吃冻梨了,败败火。 文因朝出去上厕所了,许母小声说自己儿子:“你不经常去江边吗?还去看啥,让他俩去吧。” 许父在一边咳嗽。许母:“你咳嗽啥?我看小文挺好的。” 许父想说什么,又把嘴闭上了,没有再吱声。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又一起吃了破五的饺子。看着饺子,他们真是吃不下。不过许母解释说,今天早上一定是要吃饺子的,再说饺子和饺子也是有区别的,馅不一样。她提前问过文因朝,想吃什么馅,还提供了几种选择。 文因朝刚想说什么都行,许母已经用话把他的嘴堵上了:“不准说随便啊。” 他只好选择了其中的一种:猪肉韭菜馅的。没想到,许母是把韭菜当葱花用的,里面基本没有多少韭菜,特别实惠,全是瘦肉。 连许则欢都开始哀叹了:“妈,我想吃菜多肉少的。” 文因朝笑:“好像哪篇课文里说过这样的话。” 为了好吃,他们是现包的。好在人多,连平时不爱动手的许父,都去外屋地烧水去了。许则欢让母亲去歇着,母亲说什么不干。她说不放心女儿干活,怕包出来的饺子煮挣了。大过年的,她以前就给许则欢姐弟俩立过规矩,绝对不能说煮破了,煮坏了,只能说:挣了。 许则欢抱怨:“反正只要我包饺子,锅里要是有挣开的,就全部赖我。” 文因朝说他也会,还会抱元宝型的。许母一听,就眉开眼笑:“你也会包这种啊?那我们今天就包元宝型的。” 许则欢记得之前,文因朝还不怎么会做饭。没想到这一次,连高难度的饺子形状都敢挑战了。他似乎明白她的疑惑,对她小声道:“估计要是过年来你家,会包饺子,我跟厨房的面案大姐特意学过。” 许则明听到了:“文哥,你真有心啊。” 许母看了眼自己儿子:“你不过来试试?” 本来不喜欢碰面的许则明,立马也颠颠过来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估计他也想将来去女朋友家的时候,可以露一手吧?等到吃饭时,文因朝和许则明吃得都挺香。连许则欢也比平时多吃了几个,自己动手包的就是不一样。何况,母亲看在文因朝的面子上,也没训她。明明有好几个饺子都张开了口,没捏严实。想也不用想,母亲肯定认为是她干的。 端饺子上桌的时候,她就开始心虚了。不过妈妈什么都没说,只是高兴地对她说:“文因朝和你弟弟出去放鞭炮了。” 外面鞭炮声隆隆,有不少人家都在放着鞭炮。听着自家院子里传来的热闹炸响,许则欢心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可能因为有他在,这个春节许家格外的圆满和热闹。 是久违了的幸福,可是又担心这些像美梦一样,留不住。 98.冯文静的虚惊一场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送文因朝走的时候,许则欢还能想起分别时他说的话:“其实,钱是个好东西。要是现在就有充足储备的话,就可以天天陪着你了,每天守在你身边时,还不会给你丢面子。” 其实她不需要那么多钱的。 文因朝:“其实是我需要。一个男人,总得证明自己配得上娶心目中的女人。不能让人家有机会说我吃软饭啊,虽然我不介意,怕你接受不了外面的评价。” 许则欢本人倒无所谓。不过她想想好胜的母亲,母亲肯定是接受不了的。有时觉得两个人像过家家,虽然曾经山盟海誓,可是现实中的阻碍太多。其实,能够这样看着他,可以和他相守过,她就已经满意了。 但她不能对他说这种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睛泄露了内心的秘密,文因朝在临别的时候亲了亲她的脸颊:“等着我,记着我对你的承诺。” “什么承诺?”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不过想了想,他又有些心虚:“已经有过失望的时候了,希望以后不会再失望了。” 许则欢笑,又觉得笑中有泪。真想不顾一切跟着他走,可是那意味着放弃自己的所有、放弃自尊、接受文母的挑剔……还有,离开亲人和朋友。 也许最刻骨铭心的,就是临别前的拥抱吧。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想一个人,是一件很苦的事情。 元宵节过得尤其空虚,冯文静和叶明媚都和男朋友去看烟花了,许则欢是和弟弟一起去的。爸爸说什么也不去凑热闹,妈妈硬把他拽出来了。 年过完了,街道清冷,留一地鞭炮的碎屑。她们的店继续营业,只是叶明媚设计的服装,暂时不多,只有冯文静家里没来得及拿到店里的那些,都被顾客抢购一空。 叶明媚亲自去上的货,销售量也可以,只是小雪说,顾客们更喜欢她们自制的那些。许则欢只恨网络销售还没有开始,不过倒是给了她们时间,去做更充足的准备。 小雪和燕子回来后,店里对安全方面更加注意了。毕竟两个女孩晚上还要住在这里。可惜案子一直没破,李开萍那边还在跟她们暗暗较着劲。 只是,上班的时候,许则欢去看叶明媚和冯文静。却发现冯文静一直在照着屋里文件柜上的镜子,这本来就是爱美的叶明媚爱干的事情。难道是刚过了年,单位太清闲,冯文静突然喜欢上照镜子了? 没想到,她见许则欢过来了,急忙招呼道:“快过来帮我看看,你看我脖子边,是不是有点肿?” 许则欢过来,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没感觉到啊。” “不对,我觉得有一点凸起。” 这回许则欢快趴到她脖子上了,仔细一对比她说的位置,果然是有一点小小的起伏,不认真看根本看不出来。 “怎么发现的?你怎么这么关注这里啊?” 看看屋里没有外人,冯文静这才说:“你忘了,我前世发现自己得肿瘤,最初就是在这个地方摸到鼓包的。” 所以现在她重点关注?不过时间也不对啊,现在的冯文静才二十多岁,正是好时候,根本不可能有事。 “可是,我这些日子吃了白萝卜,它就消了点。” “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都忘了?”冯文静严肃道:“之前我得癌的时候,还不知道是淋巴癌呢,就是摸到了脖子上的疙瘩。然后那几天吃了白萝卜,就消了些。等后来检查结果出来后,你才告诉我说,你早就有不祥的预感。因为有一种五行蔬菜汤,里面有五种成分,据说是抗癌的,有一种就是白萝卜。” 自己说过吗?许则欢确实没有印象了。不过她还是安慰道:“可能是咱们店里出了那事儿,你有些上火了。先吃点消炎药,没准就消了。要不,过些日子还要去上新款,顺便去省里的医院好好查查吧?” 冯文静摇头:“不不不。之前我就是想顺便去查查,正好妹妹出门办事,我跟着去配了个眼镜,又找大夫看了看。结果呢,大夫说不太好,让我上天津肿瘤医院。你没听说过很多这样的例子吗?都是陪别人去看病,顺便查查,查出事来的。” 自己真是说什么都不对,怎么说都不好。许则欢叹气道:“那现在就跟单位请假,我陪你上医院看看吧。” 冯文静:“咱们这的医院,看别的病倒不一定准,查癌倒是一查一个准。只要大夫说:你出去看看吧。保准有事。” 许则欢觉得自己太难了:“那我们直接去省里看。” 冯文静:“不了,我还是先吃几天消炎药看看再说。” 许则欢被她整得头都疼了:“叶明媚呢,她干嘛去了?” “我刚才跟她讨论了一会儿脖子上的疙瘩,她跟我研究了一阵,说脑袋疼,出去给元修打电话去了。” 许则欢:“哦。我建议你还是早点出去看一下,免得这样胡思乱想,没病也琢磨出病来了。再说,老用手摸它也不好,会刺激它吧?” 冯文静:“别跟我讲大道理,道理我都懂。” 好吧。许则欢彻底败下阵来。又问冯文静:“你没跟罗航说吗?” “跟他说啥,他又不懂。” 看来冯文静还像前世一样宠罗航,什么心都不想让他操,什么事都不想让他分担。 许则欢小心地说:“你要不要向叶明媚学学,放开自己,给罗航关心你的机会?” “像她那么撒娇?我不会。” 好吧,她不想再劝了。虽然她也不是个爱撒娇的人,可是当你遇到喜欢的人时,自然就会变得柔软了,不是吗? 为了让冯文静开心点,许则欢问她:“情人节收到了什么礼物?” “一朵永生花,镶在瓶子里的。刚开始我还挺高兴,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他在教师节收到的,是班上一个女生送的。” 罗航挺儒雅,受到小女生喜欢也是很正常的。再说了,班上的学生送老师些小礼物,也是普遍的现象。连许则欢小的时候,还在新年时送过老师贺卡呢。同学们之间互相送的是普通的明信片。但送给老师的,都是贵的音乐贺卡。 “不过比之前强多了。”冯文静还是挺满意的。“我记得从前,他在情人节送的可是一朵塑料花,用简单纸盒装着的那种。不过我还是一直保存了二十多年。” 永生花和塑料花的性质也差不多吧?不过总比萝卜花、菜花好。 等见到叶明媚后,许则欢和她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劝冯文静去医院看看比较好。冯文静不听,两人生拉硬拽,把她拖去医院了。 最后大夫说没啥事,就是上火了。冯文静表面上点头,等出了医院,不以为然:“我就说不来吧?咱们这的小医院能看出来啥。” 把她俩气得,在心里发誓以后不管冯大姐的事了,让她自己整天瞎琢磨去吧!以后自生自灭! 不过生气归生气,第二天,许则欢就买好了消炎药和清热去火的中药放在包里,见到冯文静,问她吃过药了没有。听她说吃了,又问她吃的啥。 她包里放的药没用上,冯文静比较靠谱和惜命,虽然质疑了医院,还是在按时吃药。 搞得这几天,许则欢一见到冯姐,就不由自主去看她的脖子。不过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目光,等冯文静不注意的时候,才去看上一眼。当然,她没看出有什么变化,不使劲看,也看不到那一点起伏。 冯文静还跟她说:“前天我见到罗航,跟他聊着聊着,突然悲从中来。想起前世我得了绝症,不能再陪他走下去。不知道他离开我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他以前让我照顾惯了,什么都不会做,连衣服放在哪都不知道……我越想越伤心,没控制住,就哭了。” 这种情况,对于理性的冯文静来说,可是很少见啊。许则欢追问:“他什么反应,吓坏了吧?” “他确实没想到,一个劲问我怎么了。我边哭边说,梦见自己得癌了,朋友都劝他不要再和我处了。他笑了,说梦都是相反的,别自己吓唬自己。我问他,要不是梦呢?可能我的神情太一本正经了,他吓了一跳,问我,做体检了?” 许则欢想笑,又笑不出:“你怎么说的?” “我骗他说,上回去上货,去检查了一下,大夫说我得癌了,我不想做化疗,还没告诉家里人。” 许则欢:“姐啊,你别老讲到关键地方就停下来,他什么反应啊?” “他本来以为我在开玩笑。后来看我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可能这种事情发生过,我心里还有当时的绝望。他像老师一样问我,为什么不想治疗,是不是缺钱。” “这家伙的思想还挺现实的。” “我说不光是缺钱,这病治也治不好,还不如假装没有这回事,活一天算一天。结果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让我先歇着,说明天再来看我。我心里更难受了,刚才当他面哭,还指望他能心疼。没想到纯粹是找虐。” “他不像是绝情的人啊?”许则欢想想罗航,前世在冯文静患病的四年里,也是不离不弃,陪她到生命的尽头,称得上有始有终。 “现在不是还没结婚吗?”冯文静气闷:“他做什么选择,我都可以理解。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文因朝都有了变数,难道罗航也有了改变?就像宋远目前并没有和叶明媚走到一起一样?许则欢的心里,也不敢确定了。 99.罗航的付出方式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冯文静郁郁寡欢了几天。弄得许则欢都想请她出去喝酒了,可是她坚决拒绝:“不行,酒精降低身体的免疫力。还是凉白开对身体最好。” 叶明媚表示赞同:“确实,要是喝了一段时间酒,就会觉得身体素质明显下降。” 好吧。许则欢想起了在网上看过的一句话。什么时候,一群人聚在一起谈论养生,这些人就真的老了。 “我们可以出去坐坐,排解一下你的忧思么。”许则欢继续劝道。 叶明媚:“不喝酒,只是这么坐着,不还是聊天,有什么区别。再说,解铃还需系铃人。” 冯文静道:“别提他。” 许则欢乖巧状:“嗯,不提。” 不过没两天的功夫,冯文静就兴冲冲地,主动来跟她俩提罗航了。是那种竭力低调,也掩饰不住的高兴。 许则欢:“有什么喜事?脖子上的小东西消失了??” 叶明媚:“切,肯定是罗航来找她了。” 冯文静:“你俩啊。不跟你们说了。” 许则欢和叶明媚都不相信,她能忍得住。果然没过多大一会儿,冯文静还是主动开口了:“不和你们一般见识,还是告诉你们吧。” 叶明媚:“我们不想听!” 许则欢忍俊不禁,别再把冯姐姐憋坏了:“说吧。” 冯文静又笑了,是从心底溢出来的笑意:“我说他这几天怎么没来呢,原来他是在等开工资。这样就能凑一个整数了,他居然存了一万多块钱呢。有上班后的工资,还有他从前没上班时,帮人补课的收入。” “罗航也没比咱们早上几年班啊,怎么攒了这么多?”叶明媚不理解。 冯文静:“照你的花法肯定存不住。他不是在自己家吗,跟着父母吃住,除了单位的人情往来,平时也不怎么花钱啊。又没什么不良嗜好。” “那也不对吧?”叶明媚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冯文静:“他又不喜欢漂亮衣服,不买化妆品,不买名牌包……” “好啦好啦。”叶明媚赶紧打断她:“我信了,信还不成么。” 冯文静讨厌叶明媚刚才打断话题,扫她的兴。不过许则欢鼓励道:“他确实对你很诚心啊。” 冯文静这才美滋滋地继续说:“我也没想到。他让我赶紧去治病,还说我这么年轻,有可能是误诊,一定得再去大医院查查。” 这可真是,一个谎言需要一百个谎言来圆。许则欢有些替她担心起来:“那万一有一天,他知道你是在骗他的,会不会生气?” “当然会了,罗航是多认真的人啊。”叶明媚说。 冯文静态度坚定:“他不会知道的,你俩又不会和他说。到时候我会告诉他,这只是一场虚惊。实在不行,万一有一天他发现真相,我就说,是在考验他。” 感觉冯文静其实也是相信自己并没有真的得绝症。许则欢和叶明媚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还是不再笑她为好。 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不都是冯文静的正常心理状态吗?只是现在看到罗航如此爱她,她又愿意把一切往好的地方想。 结果,冯文静主动张罗,要去省里看病了。许则欢不敢再提进货的事,没想到,她主动提起:“我去看病,顺便进一下货。” 这和“我去进货,顺便看一下病”有什么区别?在外人的眼里,不都是一样。可对于冯文静来说,却是不同的。 许则欢在理解她的同时,还有一些些悲哀。这回,她决定陪冯文静去。叶明媚平时大大咧咧,在进货这件事上,却细致到了一定程度。有冯文静在,她倒不担心衣料的质量和价格,只是怕她俩的审美会出差错。 没想到,临行前,罗航来送她们。他一向不是情感外露的人,多年来,许则欢并没有看过他有明显情绪上的波动。只是这次,在火车站,许则欢看到他的神情凝重。她假装去看站内的商品,走开了,想让他们好好说说话。 没想到回来时,看到冯文静在哭。她吓了一跳,见冯文静正在赶罗航走。罗航似乎并不想走,最终还是顺了她的意,走了。只是那脚步无比沉重。 许则欢目送着未来姐夫消沉的背影,问冯文静:“他惹你生气了?要不要我去揍他?” 冯文静被她逗笑了,笑里还含着泪:“什么啊,你何时打过人?” “那他怎么惹你啦?” “他就是跟我说了一些话……” “我知道他跟你说话了,都说什么了?”冯文静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吞吞吐吐的。 “也没什么,他就是说,如果检查结果还是不好的,也不要怕。” “你就感动得哭了?” “他还说,一定要接受治疗。不要担心钱,不行他就跟他妈说,他要和我结婚,要买房子。然后把房款都交给我去治病。” 这是有些感人。没想到,冯文静还没有说完:“他说要是还不够的话,他就不要工作了,去南方私立学校去应聘,那里赚的工资多。” “这可真不像罗航会说出来的话。我记得他性格比较内敛,从来不会做冲动的事情。” “是啊。他说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像我这样的姑娘,又不漂亮,又很普通,可是对他来说,还觉得挺好的。这几天他都没睡好。” 这是在夸人吗?许则欢无语了,罗航可真不会说话啊。 冯文静又用纸巾拭了下泪:“上辈子,我生病时,我们已经结婚多年了。他在我治病时从来不心疼钱,但我没觉得有什么。因为有一半也是我的工资,是两个人辛辛苦苦攒下的。刚打算买貂皮,换个更好的楼,就有病了,治了几年,把积蓄都耗空了。其实是我对不起他,让他人财两失。” “你又不想得病的。” “话是这么说。但我真的不知道,现在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久,他就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多可笑啊,前世我还老怀疑他不够爱我,为此跟他生了不少次气。甚至有些时候觉得,我这病就是让他给气出来的。” 许则欢也有些唏嘘了。幸好重新生活了一次,让冯文静看清楚了罗航的真心。 冯文静:“我以后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他了。总是觉得自己非常非常爱他,其实那都是对他的一种要求和索求……” 许则欢怎么觉得,这话有些耳熟呢?好像在哪里听过。只是她现在记性也不太好了,总怀疑,冯文静似乎和她说过。 其实已经开始检票了。只是她们并不着急,不想挤入汹涌的人潮之中。火车停留的时间,其实足够这些旅客都上车的,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这时候,却听到有人呼唤:“文静!文静!” 许则欢回头一看,原来是罗航,他怎么又回来了?而冯文静一见罗航,顿时忘记了一切,包都不要了,直接扔给了许则欢。就颠颠颠向他跑去。就像一个小姑娘似的,跑得满脸通红。不知道是急切,还是羞涩。 虽然冯文静现在确实是年轻女孩,可是许则欢还是觉得,她是那个成熟稳重的冯姐。怎么每次见到罗航,都让她瞬间变成小姑娘? 没想到罗航隔着栅栏,递给冯文静的,却是一板感冒药:“我刚才觉得你好像感冒了。一会儿上车就吃吧,这样能早点好。” 罗航说话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的,像传统意义上的老师。只不过现在的他还年轻,还斯文好看。 许则欢微笑了,觉得这位白面书生,是如此亲切。只怕他又会惹起冯姐的眼泪了。真好,能有一个人让冯文静不再那么镇定,体会一下感情的酸甜苦辣,也是好事。 来过,活过,爱过。就是如此吧。就像在冯文静的葬礼上,想起她这一生,许则欢总觉得她并没有白来这个世间一场。有亲人们爱她,她为家人那么全心全意地付出过。她也曾刻骨铭心地爱过罗航,还有一个依恋她的大儿子。她当然也有友情,比如平时看起来和她淡淡的许则欢。 只不过,前生她们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现在,许则欢却不想那样了,非常想在此刻对他们吹一声口哨。当然,她并没有那么做。只是,检票口的人快走光了,还是罗航先注意到,提醒冯文静:“快进去吧。” 冯文静这才依依不舍地跟他告别。没走几步,又回头看他。 许则欢一个人背着两人的包,觉得这一幕很是熟悉。文因朝走时,她和文因朝,不也是这样吗?果然是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她又开始想文因朝了。 两个人终于上了车。冯文静没有说话,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气氛里,没有出来。许则欢负责找她俩的座位,又把包里准备好的食品和水先掏出来,放在餐桌上。还提醒冯文静:“要不要吃药?” 冯文静这才如梦初醒地问:“你说什么?” “他不是嘱咐你吃药吗。” 冯文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总算恢复了正常。平时的她,还是那个会照顾人的大姐姐,还是会提前想到一些事情,根本不用许则欢操心的。 她难得地对许则欢倾诉这样“肉麻”的话:“我喜欢他的真诚。”平时她根本不承认如此爱罗航的。 “文因朝不真诚吗?”许则欢问。有人说,爱一个人的标志就是,无论别人在说什么,你都能把话题绕到自己所爱的人身上去。许则欢也未能免俗。 “他啊……”冯文静想了一会儿:“不是不真诚,只是真诚得没有罗航这么明显。” “你家罗航,那是清高好吧。” “那文因朝就是心眼多!” 两人互相揭发了一阵,都笑了。 100.春天来了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冯文静的检查结果,果然普大喜奔,根本没有什么事。这件事的结果就是,她比原来自信些了,不再那么质疑自己的小毛病。而和罗航之间的感情,不用说越来越好了。 五月的时候,平安县才有真正的春天。那么多年里,北方的人一直对干枝梅有特殊的感情,因为它会在五月的城市里,第一个绽放。 当公园或是小区里,干枝梅的粉色花蕾绽放的时候,许则欢和叶明媚、冯文静她们,都会去照相。当然,那是有数码相机之后的事情。有了智能手机之后,会和花自拍。 每当这时,许则欢都会想起那句:“含笑问檀郎,花强妾貌强?” 今年,她用普通的相机,让叶明媚帮她照了张照片。没有用彩信发,也没有用网络,而是使用了最古老的方式:寄信。还把那句诗,写在了照片的后面。 文因朝收到时,就给她打了电话。两个人都默契地回避了那个问题。文因朝要是说她,人比花娇。她自己都会觉得有些别扭。好像他们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不需要这些话来证明彼此之间的感情。 虽然叶明媚笑她说,其实她和文因朝之间,还没有真正的关系。没有身体接触的两个人,算不上真正了解对方。因为,你不知道他最真实的一面,是什么样子的。 许则欢听得有些尴尬。每当这种时候,她都埋下头,假装做别的事情,假装听不懂。不过她越是这样,叶明媚越是喜欢逗她。 不过,要是冯文静在,叶明媚就不敢发表这样的言论了。冯文静有道德洁癖,肯定会质问她:“那你和元修呢?” 叶明媚就顾左右而言他了,她是让人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的。 元修和她们每一个人都相处得很好。甚至连古板的冯文静,都能和他开几句玩笑。每次看到他来店里了,要是叶明媚不在,冯文静就会说:“她去上课了。怎么,你不知道啊?” 元修笑:“她也不是什么事都让我知道的。” “那你呢,是不是什么事都让她知道。” “当然不会了。男人么,总得有点秘密。你没听说过吗,隐秘能滋养一个人的灵魂。” 冯文静就会笑:“这种话跟我们说都没有用,可能只有许则欢会关注吧。” 许则欢:“又不是原创的,我忘记在哪里看过了。” 元修并不生气,仿佛所有的女人,都会成为他的朋友。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连小雪和燕子,都和他格外熟悉。 许则欢也问过叶明媚:“你为什么找一个妇友之友?” 叶明媚:“他也不算吧。你没发现,他不喜欢胖的、丑的、老的女人?他只对年轻漂亮的亲切。” 许则欢直想对她翻白眼。她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在夸自己年轻漂亮呢。 叶明媚追着她看新写的小说,说她要做第一个读者。不过,她读过之后,许则欢发现她的眼神里多了些复杂的内容。甚至一起吃饭时,她总用那么幽暗的眼神盯着许则欢,目光里充满了欲言又止,仿佛有无数的话想要说,却又不想,不能说出口。 许则欢实在受不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有什么想法?” “没有什么啊。” “我都认识你多少年了?你有啥心事赶紧说,一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最近心里有秘密。” “什么表情?”叶明媚还纳闷。 许则欢:“就是像隐藏在洞里的耗子向外窥探时,一样的表情!好像心里有很多秘密,目光阴暗,似乎又对我充满同情。” “哪有那么复杂啊。我怎么没看出来。”冯文静听到了,也仔细看了几眼叶明媚。 叶明媚:“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我觉得你这小说的男主人公很像林铁。” “怎么可能?!”许则欢断然否认,觉得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叶明媚:“不像最好。他在五月二号和朱芒结婚了。朱芒终于修成正果了。” “你怎么知道的?”冯文静问她。 “小马哥告诉我的,他还去参加婚礼了。他不是和朱芒熟悉吗。” 其实许则欢没有什么感觉。她只是松了一口气,觉得过去时代里的一个故事,终于告一段落了。 “那跟咱们也没有什么关系啊。”冯文静代许则欢答道:“他们现在是各有归宿了,也挺好。” “他们还不一定怎么样呢。”叶明媚不看好这一对:“很明显林铁不太爱朱芒。我总觉得女方太爱男人,结果都不太好。” “也别太武断了。”冯文静若有所思地说:“我们还是祝福他们吧。” 许则欢对林铁结婚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好久没有看到小马哥了。 自从上次情人节,小马哥在她家遇到远道而来的文因朝之后,已经不再主动来找许则欢玩了。 有一次,他和叶明媚一起去念学历,从学校回来,正好在路上遇到了许则欢。他本来正和叶明媚说笑着,看到许则欢,笑容却瞬间凝固了,不但没有说话,沉默中还有受伤的神情。 许则欢在写小说的过程中,感受能力也随之增强。看到他这样,心里自然也明白为什么。 两人默契地不再来往。只是她偶尔会怀念他,想起他阳光的笑容,想起他英俊的侧颜,尤其是正对着她笑的时候。或许这也是一种感情吧,人都是复杂的。如果他只是她的朋友,该多好。 有些时候,爱是一种礼物。有些时候,爱却是一种负担。这负担让爱的人痛苦,让不爱的人心里内疚。 尤其是,对方还是一个可爱的人。 “你知道吗,马亮最近开始相亲了。”叶明媚同情地看着许则欢。许则欢有些生气:“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用什么眼神看你了?”叶明媚莫名其妙。 “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还充满了居高临下的优越感。”要是之前,许则欢不会直接说出来的,她只会把这种感受,埋藏在心底。只是负面情绪就像滚雪球,只会越攒越多,越来越巨大。最后因为一点小事就发火了,那已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对方还不理解,根本不明白你生气的点在哪里。 叶明媚:“没有啊。” 冯文静直接地说:“我们就是有些遗憾。觉得小马哥其实人不错。” 许则欢:“他是非常好。只是世上的好男人其实有很多,你为什么只爱罗航一个?” 冯文静想了想,很坦率地说:“在我的世界里,他是最好的选择。” 许则欢想了想,不说话了。其实在她的世界里,文因朝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不是最帅的,不是最富有的,不是最会关心人的…… 正想着,远方的他似乎有心灵感应,打电话给她。许则欢一直在听他讲话。他正分享着今天的感受,一笔重要的合同谈成了,他预备在另一个城市,开一家归人宾馆的分店。 他希望第一时间,和许则欢分享。 只是她听着,心神恍惚,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像她胸前戴的玉吊坠一样。人们为什么喜欢玉呢?它没有金子贵重,没有黑曜石辟邪,没有水晶多彩…… 因为它只是玉啊。 文因朝:“喂,你在听吗?喂,喂?” 他都怀疑起周围的信号来了。许则欢这才微笑,虽然他根本看不到:“我在。” “为我高兴吧。或许将来,归人宾馆会开遍全国的。” “那时候,你会有时间来看我吗?” “什么?”文因朝再一次意识到了她的不对劲:“我应该已经在你身边了。” 他会把总部,设在一个小县城吗?许则欢继续笑。除了笑,她不知道做什么,只是这笑里,开始有她也意识不到的一种讽刺。 命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她原本以为,可以与它抗争的。 她真的能够吗? 不知何时,她已经挂断了电话。文因朝又打过来,她却不想接听了。 旁观整个过程的叶明媚提醒她:“其实,你就是因为不能再和小马哥联系,而难过吧。” “什么?”许则欢惊跳起来:“怎么可能?别胡说了,我明明只喜欢文因朝。” 连冯文静,也平静地看了她一眼:“别不好意思承认。就算你舍不得小马哥,也没有什么关系的。你又不再联系他了,对不对。” 她这样循循善诱,许则欢差一点就受了催眠,跟着点头。她决定,以后再也不当着这两个可恶的家伙,接文因朝的电话了。 她还是走远些,给他回话。文因朝已经不再专注于自己的成功,而是问她道:“怎么了?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我当然为你感到高兴。” 即使隔得这么远,也能听到, 文因朝在那边轻笑了:“别撒谎。” 不知为什么,有些时候在他面前,就像是透明的。他有时也会这么说,就像初识的时候,他在信里写的那样:“我们之间,就像一块水晶,干净又透明。” 那是一句歌词,也曾经是他们的心情。 许则欢:“没有。不过这次,你不要突然赶过来了,别放下你那边的人和事。到了应该相聚的时候,我们就会在一起的。” 文因朝:“嗯。” 虽然只是一个字,可是他的语气是不同的。即使远隔千里,许则欢似乎也能看到,他此刻的神情,他的动作,他轻声说出这句话时,手肯定握紧了手机,就贴在耳边,舍不得用外放。 因为他们彼此之间的一切,并不想让其他人听到。 101.村庄搬迁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爸爸妈妈已经回村里播种了,许则欢想回家看看的话,就得周末坐近郊客车回去。只是,这回家里那边传来了好消息,一月份的时候,村里就已经开始开始整体移民的前期工作。都说移民工作天下第一难。不但先后召开过动员大会,还开过座谈会。 许父是老党员,还参加了骨干培训班,帮忙宣传相关的政策。许则欢家得到的赔偿最多,因为父亲无意之中栽种了许多果树,家里的仓房还额外加盖了,最后都折算成了钱。 这让许家在村里,得到了很多羡慕嫉妒恨。不过当时,来卖果树的,谁让他们自己不买呢?这也怨不得别人。有的人还悄悄反映到了领导那里,可经过调查,许父倒没有什么故意之嫌,一些关系好的村民都可以证明,当时他确实是出于无奈,才买下朋友的那些果树的。 村子还没有整体搬走,不过新的村址已经在建设之中了。听说100%是砖房,保证住户用电,连有线电视都基本安装入户。那些还是土房的村民可高兴了,以后还能喝上自来水,真是怎么想怎么划算。 晚上,许家吃饭的时候,讨论到手的补偿款怎么用。妈妈一向会过日子,主张存起来:“马上儿子就快要毕业了,即将找工作、买房子、结婚……这些钱足够了,不过也得考虑长远一些。将来他生了孩子、养家,可能不用咱们管。但那时候,咱俩也老了,得留点过河钱,万一有个啥病,不用拖累儿女。” 许则欢觉得妈妈想得真长远。不过这就是父母的优点,就是他们这种细水长流的习惯,导致了许家虽然供着两个孩子上学,却比村上一些没有任何负担的家庭都过得好。他们有时候,还为了百八块的,来许家借钱呢。 谁让他们有恶习,像农闲时打麻将,好吃喝。都是花钱的营生。 许父点点头。这些事情上,一向是许母做主。 不过这回,许则欢有了不同的意见。她试探着劝道:“妈,钱就像母鸡一样,是可以下蛋的,而蛋又能生小鸡。你放在银行里,这个过程就切断了。” “不懂你说的那些什么投资。不过我也劝过你,你不听。你赚的稿费,我们不管,怎么用都是你的自由。不过家里的钱,先不能乱动。不是没有你的份,等将来你结婚的时候,我们会给你出嫁妆的。” “妈,你想哪去了。你姑娘现在还想孝顺你呢,为啥买了三个平房?不就是想将来弟弟一个,你和我爸能住一个吗?”许则欢没有说,其实是等着将来拆迁换楼用的。她本来打算的是,弟弟和父母都有各自的楼住。 妈妈:“知道啊。不过家里现在有钱了,不用。你留着就好。” 许则欢:“妈……上次我劝你们栽果树,把仓房扩大一下,你们看到效果了吧?不知道你们还相不相信我,这回啊,我希望你们把钱都用来买地。” “为啥?”许母不理解:“现在地多便宜啊,种地靠老天爷吃饭,经常遇到灾年,收成不好。再说,咱们这边的地,很多开出来没收拾好,土质也不行。” 许则欢只好耐心跟父母解释:“其实我知道很多赚钱的方法,但你们肯定不能接受。只有买地这事,最接近生活。你现在不明白,是因为现在的政策是这样的。可是将来,我从新闻上看到,国家会补贴农民,不但不收农业税,还给地补粮补……” 许父摇了摇头:“你从哪看来的?我天天看新闻联播,怎么不知道?” 许则欢倒忘了这事了,父亲是新闻联播的忠实观众。只好继续撒谎:“爸,我不是经常看一些书吗?当然关注到最新、最前沿的那些经济书籍。就这么跟你们说吧,买了别的东西,可能会损耗。但是土地呢?除了过去的年代,当地主会有成分不好的危险,现在谁家有土地,心里不踏实呢?” 许母有点动心了:“说得也是。就是我们也种不过来啊。现在包出去,还不赚钱。” “妈,你把眼光放长远点。那是固定的资源,就那么些,而人是越来越多的。总会有人来种,到时候你在家里,把地一承包出去,就能收租金了。比自己种强多了,我爸还有手艺,还能干点他真正喜欢的事。” 许父:“我怎么感觉你变了呢?语气就像那些卖保险的似的。” “爸……”许则欢叹息:“我还能盼咱家不好吗?我比谁都希望你俩好。这样吧,你们要是不放心的话,先买一部分总行吧?” 爸爸妈妈哪里知道,现在六千块钱一埫地没人要,再过几年,就涨到九千。再后来,就是六七万、十万一埫了。 当然,什么都没有京城的房子值钱。只是买地都说服不了父母的话,更不用指望干别的。她也想好了,实在不行就算了,父母有了这些钱,目前已经解决了很多实际的问题。 又吃了会饭,许则欢以退为进:“我知道爸接受起新鲜事物来很慢,但一旦认上了,就会一直坚持。这样吧,我的稿子马上写完了, 等收到稿费,就拿其中的一部分来买地。你们看看收益,如果效果好,你们就抓紧跟着买一些。我把这句话放在这里,最近这些年,土地的价钱只会一直往上涨。” 许母笑:“你的语气,越来越像咱们村那个大忽悠了。” 许父想了想:“不用你的钱,你写稿一天天挺累的。我也看到过,一写写到半夜三更的。这样吧,虽然家里给你找了工作,不过这笔钱还是打算给你一部分的。那就用想给你的那些,用来买地。不论将来赔了还是赚了,你别抱怨就行了。” 许则欢喜出望外:“爸,那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开始留心。碰到合适的地,别管别人说什么,立刻就买下来。我知道有些地是有土地证,还能过户的。别买手续不全的。” 许母:“唉,孩子她爸,你平时看着挺理智的,怎么跟着欢欢瞎胡闹呢?” 许父:“行了,别唠叨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许则欢赶紧又解释道:“爸,那些钱我是不要的……”可想了想,即使她不要,暂时也不能这样说。否则,父母不会拿它去买地的。她只好又改口道:“就放在你们那保管着。” 没想到,听完妈妈一计算,这也是当年不少的一笔财产。妈妈一向数学好,计算得头头是道。许则欢知道,一旦看到这些地的收益,父亲就不用自己劝了,会坚持一条道走到黑。而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引路人。 不过,等她回到县城,再给妈妈打电话时,妈妈跟她诉苦:“唉,别提了。你那个主意,让你爸妈被村里老多人笑话了。你爸挑了些好地往回买,他们还笑咱家是有钱烧的。本来咱们的赔偿款最多,他们还有些眼气。没想到这样一来,还有人同情咱们,说有的人就是没有那富贵命,就是凭空来了一些钱,也能得瑟没!” 许则欢不以为然:“我以为啥事呢!你们刚开始栽那么多果树,不也是有挺多人笑话?现在呢?他们上哪买后悔药去?” 许母:“这怎么能是一回事呢?我天天上火,嘴都起泡了!” 许则欢知道,母亲一生气一上火,就在嘴边上生疮。最搞笑的是,有一回,她的疮生在了人中上,离老远一看,像日本人的仁丹胡。 许则欢笑了:“妈,将来你就没事偷着乐吧!” “这孩子忒没同情心,听到自己妈这样,还能笑得出来!倒是你爸有意思,以前我老劝他,去买新的玉米籽,他非得用自己家的,说省钱。结果玉米棒又小,粒又不饱满。去年我偷偷管你邢婶借了些,也没告诉他。结果秋天他一看那苞米那么大个,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今年自己主动去买新品种的种子去了!” 许则欢仿佛看到了父亲将来主动买地的美好前景。爸爸虽然墨守陈规,却不是一个真正不可理喻的人。 倒是许则明,听完姐姐的分析,立刻就同意她的决定,丝毫也没有质疑。这让许则欢很是意外:“我说的都是将来的事,你怎么就这样相信?” “我不是相信将来,是相信你啊。” 弟弟的这句话,让许则欢的眼睛都湿润了。被别人无条件地相信,是多么好的事情,她可不能对不起这份信任。 想一想,这么多年,家里的大事小情,其实弟弟一直都信赖她的决定。即使有时她犯了错,弟弟也不会责备她,顶多是建议,还是维护她在这个家里的权威。 这就是她为什么,要这样爱护弟弟的原因。前世弟弟一直自己奋斗,最后事业有成。只是那样一路走来,太辛苦了。现在的她,希望家里人不要那么累,可以轻松一点。 “再说,你也没让爸妈冒进,不是只让他们买了一部分,以观后效吗。”弟弟补充道。原来他并非盲目的信任,还是有自己判断的。 许则欢觉得有些欣慰,很想揉揉他的脑袋。不过想一想,以前的他,后来可是当了领导,指挥着不少人。仅仅是这么想想,她也没有办法将他当成一个需要姐姐心疼的少年来看了。 102.大风天防火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2002年5月,对于许则欢来说,还有一件大事,就是网文界真正的霸主,启点中文网诞生。不过她目前只是关注着,知道等到第二年的10月,启点才正式开始运营VIP制度,网文商业化进程才迅速加快。 她现在还在匆忙写着手头的稿子。每天为了换一下脑筋,通常是写了一部分小说之后,再去整理那本作文书。这样一来,预计的交稿时间都延长了,直到五月末,她才把新的小说交给黑鸟。 作文课那本书,则交了一家传统的出版社。 接下来的半年,她给自己制定的计划,是开始写一部长篇穿越小说。虽然前世看了许多这种类型的故事,她却并不打算盗用哪位作者的创意。对于写作的人来说,最恨的莫过于抄袭。 许则欢没有停下工作的进度,有时去服装店的时候,都在脑海里列大纲。灵感对她来说,成为梦里都有可能出现的东西。 有时凌晨醒来,都会打开灯,赶紧拿过床头的纸和笔,开始记录下梦里的片刻情景。 不知为什么,最近睡眠很差。每次醒来,都是三点多。记得有一回,她听过一个女中医讲《黄帝内经》,说三四点钟醒,意味着身体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文因朝知道后,给她寄来一堆关于助眠的中药和保健品。什么安神补脑液、养血安神片、酸枣仁百合莲子片……还嘱咐她:“不要一起吃,有些药的成分可能是重复的。你试探着吃,那哪个对症,哪个效果好。” 其实她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用脑过度了。叶明媚睡得香,常常她都起来溜达一圈了,还喝了水。回来之后,还能看到叶明媚香甜地睡着,让人很是羡慕。 冯文静最近一直担心她俩。因为她记得,那场火灾的日期,大概就是在最近。为此,经常唠叨,让她们转移东西,最好也别在那里住了。许则欢把一些重要的生活用品,搬到了父母的那个平房,弟弟在那儿。而随身需要用的东西,像笔记本电脑,就放在身边随时可取的地方,准备一有什么事,拿起来就能跑出去。 叶明媚大大咧咧的,倒不担心这些。对她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那些昂贵的化妆品了。她在许则欢的督促之下,把它们也放在了一个巨大的化妆包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明星用的呢,普通人哪能用得了这么多护肤品。而且一瓶瓶,一罐罐,都有它们各自不同的功用。 许则欢看着,都觉得头晕目眩。 她记得那是白天发生的,大概是下午。因为,当时到现场之后,呆了有几个小时,陆续看着百姓们逃出来。接下来就需要安置灾民的住宿问题了,可见天已经黑了。 叶明媚一直热心地想要改变这件事。还自费印了很多火灾的宣传单,义务挨家挨户发。元修笑她没事找事,但也陪着她一起发放。 这件事还传到了袁镇长的耳朵里。袁镇长做完手术后, 恢复了一段时间,已经回到单位上班了。他特意把叶明媚叫去,询问她的动机。 她:“也没什么,就是感觉那片的胡同太狭窄,万一有什么事,消防车都开不进去。我看有的人家也不注意,养了奶牛,还在院子里支了个大铁锅,烧干牛粪。看得让人胆战心惊啊!旁边不远处就是柴火堆。多容易出事……” 袁镇长自从上回被她们三个人救了之后,虽然公开场合见到她们,还是严肃的,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但私下里,很是和蔼可亲。他追问:“你看到了?那针对这家提醒就行了,怎么还发传单呢?” “哦……”其实她不知道是哪家,只是当年那场火灾的原因,就是一家养牛户烧牛粪。眼珠转了转,她解释道:“我当时只是偶尔散步时经过,忘了是哪家了。怕万一人家不以为然,还想尽尽心。所以,就义务向他们宣传宣传……” 袁镇长知道这件事,是有人向他举报。这个人,就是他家的亲戚丁琳。当时,他毫不客气地把丁琳训了一顿,让她以后格局大点,不要老针对叶明媚她们。不过,听完事情经过,他还是觉得叶明媚这种做法不妥:“一般哪有个人印这种宣传单的。这样吧,我安排负责安全的同志,把这事当任务布置下去,提醒一下群众们注意安全,尤其是大风天。再和他们每家每户签订消防安全承诺书,让他们知道,万一有什么事,会负什么样的责任。这样老百姓就会重视点。” 叶明媚当然很是高兴。回来跟冯文静和许则欢她们一说,许则欢表扬了她:“难怪你平时有些时候招人烦,我都愿意和你做朋友。你实在是很有责任感的。” “嘻嘻。”叶明媚让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我那天就是一时心血来潮……” 她还没等说完,冯文静就歪着头,用一种不赞成的目光注视着她:“你这样做不行啊。首先天意不可违,其次吧,上回火灾发生的时间是白天,当时除了起火的那家和左右邻居,可能突然点,抢救出来的东西少点。其他人家都是眼睁睁看着火灾发生的,甚至在还没蔓延到他们家时,就已经逃出来了。所以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损失,除了房子之外。而房子,后来国家给老百姓们盖了楼房,他们都住进了‘火烧楼’。那片的居民基本上都因为这事受益了,你这样干涉,真的是为他们好吗?” 许则欢想了想,“可是国家的利益受到了损失。” 叶明媚也不服气:“不是有一家居民的损失特别严重吗?听说家里有瘫痪的老人,冒着生命危险才救出来的!家人差一点和那位老人一起葬身火海!” 冯文静不说话了。很快,她就跟单位申请,说她这段时间工作不忙,愿意义务去帮忙干这活。 冯姐这么做,许则欢她们实在没有想到。冯姐还是她们的冯姐,从来不会在嘴上认错,但在行动上,会让你有所感觉。 只是那一天,还是到来了。那天,天气预报说风力达7级以上,许则欢她们三人就有不好的预感。除了将自己重要的东西都转移了出来,她们还去找主要领导,想能不能跟单位建议一下,提前采取些有效的措施。 可是,到单位一看,领导比她们想得还早,已经部署了一些同事,早早就开始下片去宣传了,要求家家户户禁止生火做饭。 不过,许则欢和叶明媚中午下班回家的时候,还是看到不远处的一家烟囱升起了袅袅炊烟。平时看着,或许觉得温馨,尤其是在傍晚回家的时候。可此刻看到了,只觉得心惊肉跳。 她们不约而同,向前走着。到了那家门前才停下。彼此的脚步却都迟疑了,谁也没有向里面走。原来,这正是林铁家。 林铁妈妈恰好出来倒水,看到她们站在家门口,也很意外。尤其是看到了许则欢,想想自己儿子已经结婚了,小两口过得还不错。就有了一种优越感,也有心情向她们笑了:“哎呀,我当谁呢,原来是你们啊?小许还是这么漂亮,有对象了吗?呵呵。” 叶明媚看不下去,打断她:“我们是路过,想问问,今天不是禁火吗?怎么烟囱还冒烟呢?” “咦?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我们单位今天出动了很多同志,挨家挨户宣传的,不让做饭,不安全啊。”叶明媚说:“你怎么能不听呢?” 林母有些不高兴:“我们平常老百姓家,中午不生火做饭,吃什么,喝什么?你们单位给我们发盒饭吗?” 许则欢最不愿意和她打交道,可是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她也劝道:“阿姨,话不能这么说。你看挺多人家都响应号召。可以先吃点面包啊,用开水泡个方便面啊。万一真有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 “你咒我呢?”林母本来就不喜欢许则欢,此刻更是觉得,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的:“我有严重的胃病,吃不了你说的那些东西!我就不明白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还找上门来,逼我这个可怜的老太婆!” “得得得。”叶明媚赶紧阻止她。如果没有人制止,这老太太不得演一中午?难怪许则欢那么好脾气的人,和她都没有办法相处。 “你还不让老人说话了?”叶母自以为抓住了道理,就得理不饶人:“你什么态度?镇里的干部怎么了,就可以上门来欺负我这么大岁数的老人?你们不是为人民服务的吗?为什么不考虑我的实际需要?你们是给我送水了,还是送饭了,不许我做这个,不许我做那个的?” 她这么一喊,倒真招来了几位邻居。叶明媚气坏了:“你大风天烧火,还有理了!” 许则欢却不想再和林母打交道了,听得都心累:“算了,别理她了。这样的人是改变不了的,咱们走吧。” “我告诉你,”叶明媚的声音也很大,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向周围人宣传道:“你们记着,就是她只管自己的小问题,不管你们大家的安全。你看这片平房,家家离得这么近,万一有事,就不可能是一家的事。” 见叶明媚如此,周围的群众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人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没啥事啊。”许则欢听着生气,也大声道:“你们知道今天,乡下着了两场大火吗?消防车和消防队员都去那些乡镇支援去了。万一县里有事,消防队员都忙不过来。” “再说,今天的风还特别大,真有火情的话,肯定也特别的严重,人根本无法靠近,消防车呢,这么窄小的路,能开进来吗?”叶明媚补充道。 还没等她们说完,林母就骂道:“你们诅咒谁呢?我看你们就不安好心!哎哟,气死我了,我的心脏啊,疼,难受……”她开始假装晕倒,眼瞅着就要往地上出溜。 旁边一个邻居一把拉住了她,急问:“婶子,你怎么了?” 许则欢道:“不用担心,我们会做心脏复苏。就是做这个得用大力气,肋骨可能得断两根。不过大夫都能够理解,就是专业大夫做,肋骨也有可能断,属于正常的并发症。” 林母当时就睁开了眼睛,人也站住了:“你吓唬谁呢?” 叶明媚笑了:“你这心脏病好得挺快啊。” 103.火烧连营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不过,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许则欢和叶明媚最后也拿林母没有办法,连周围邻居的议论声,也没有阻止她,到底还是固执己见,做好了午饭。 为了安全起见,许则欢和叶明媚还把这事反馈给了单位。单位又派同事过来,联合社区的人一起劝说。据说林母答应了,保证不再生火。但还是当着来人的面,说了许则欢和叶明媚挺多酸气旮旯话。 有些人真是做盐不咸,做醋酸。不过同事下午上班时,就告诉许则欢和叶明媚了。她俩个左眼皮跳,一个右眼皮跳,都觉得不是什么好日子,没准那场大火,就发生在今天。 下午的时候,单位紧急集合所有同事,立刻奔赴火场。果然是许则欢家所在的区域。她和叶明媚二话不说,直奔家里,趁着火灾还没有蔓延到这块,赶紧往外抢东西。虽然重要物品已经转移出去了,可破家值万贯,还有不少生活用品呢。缺了啥,不得现买? 还有好多单位的同事也来帮忙了,可惜的是,风太大,火势太猛,着火的中心地带根本进不去。许则欢只来得及拿出了几样东西,因为她和叶明媚都发现,林铁家的房子已经在火海之中,马上就轮到她们家了。 周围的邻居都乱成一团,纷纷向外跑,有的在搬彩电,有的只拎了一个包。还有人想往回冲,却被另外一些还清醒的人死死拦着,怕他们要钱不要命。 连元修都闻讯赶来了,也直奔她们家。看到叶明媚,急问:“怎么样?” 叶明媚不能跟他说实话,她们早有准备。只说:“幸好我的东西主要都在我妈那儿。许则欢本来就是简单的人,没有多少物品。” 元修用手帮她擦脸上的灰:“看你,都成小花猫了。” “顾不上说这些。”叶明媚急忙道:“你把这些放你车上,我去看看,帮邻居家拿东西。” 元修:“胡同这么窄,车还在挺远的地方呢,不能开进来阻塞交通。” 冯文静也从家里赶过来了。她匆忙回了趟家,把存折、身份证、毕业证之类的重要东西先放在了包里,有备无患。 叶明媚对她这个举动不以为然:“离你家还挺老远吧?你那边应该没事。” 冯文静:“不知道为啥,我这心里扑通扑通的,一直在乱跳。总有不祥的预感。” 许则欢也问:“那些裁缝还在照常工作呢?咱家的那些布料和半成品衣服,确实都是些易燃物品。” 叶明媚:“不过离这儿还好几条街呢 ……当时冯姐不就是相中了这一点吗?” 元修听得有些糊涂,不过也没有问。他一向是这样知趣的人。 同事们有的帮居民往外搬东西,有的组织居民疏散。伴随着火焰和浓烟,到处乱成一团。 许则欢看到林铁正扶着他母亲走出来,林母一边走还一边哭:“怎么办啊,我不活了啊……” 还有围观的知情人表示鄙夷:“火就是从他家着起来的,听说中午的时候,人家社区和镇里就发现了,劝了她半天,她不听,还把人家骂了。” “是呗,怎么还有这种人。她做完饭了,还烧水,你说这大风天,就用电水壶烧呗!” 还有人反驳:“不是烧水那么简单吧, 听说是她煮大碴子粥。可能是炕很久没掏了,全是炕油子,结果烟囱先着火了,那火星子从烟囱冒出来,这大风天,还有个不着的?再说了,这家家户户都是老房子……老房子着火,没救。” 看热闹的群众信息可真灵通。难怪许则欢的这座“凶宅”,那么快就跟着消失在一片火海之中。她心情复杂,怎么说,这也是她的第一座房子,已经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都有了感情。 已经有同事过来安慰她:“听说你家就在这儿。” 许则欢想的却是,好在房子的手续已经保存好了。她心不在焉地对同事勉强笑了一下。 同事看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更安慰她了:“别担心,只要人没事就好。” 眼看着消防车来了,却开不进来。冯文静越来越焦灼了,本来在帮居民忙,都干不下去了,跑回来找许则欢,找得挺费劲。总算在一户居民家里,找到了焦头烂额帮忙牵牛的许则欢。那牛根本不听她的,不跟着走,她正在和牛做着抗争。 冯文静:“我发现这苗头不对啊!你看这风向,明明是向我家那边烧过去的。如果还控制不住,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烧到我家!” 她一向理智,这次也变了颜色,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咱们那些衣料,那些衣服……” 周围太吵了,许则欢只好附耳对她说:“那个房子不是不在范围之内吗?” 冯文静:“过去这么多年了,当时咱们又不在这片住,可能记错了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许则欢立刻把牛交给主人家的什么人,拉着冯文静就往那边跑。到了冯家一看,裁缝们也坐不住了,都没心思干活,娟子还在院子里,心神不定。见她俩来了,顿时像有了主心骨:“刚才我还在给则欢打电话,可怎么打,她都没接。我觉得有些危险啊,虽然暂时离咱们还远,但要不要转移一下东西?” 许则欢:“我在那边,太闹了,听不见。” 冯文静:“咱们立刻开始转移东西,只是上哪借手推车呢?”现在最缺的就是车了,几乎附近的家家户户都在用。 许则欢让她们先把衣服成包捆扎好,把布料也归拢好。那些缝纫机也是重中之重,都是质量好的,贵的。要是重买,也是一大笔钱。 她赶紧给马亮和宋远打电话。马亮也在附近,只是他没有什么资源,问清楚了位置,说会过来帮忙搬东西。宋远就能干得多,帮她们借来了一辆三轮车。 不过这里,离许则欢给父母住的那个家并不近。好在人多,她们先背出一部分货,走了很远才打到车,先送走了一批。等宋远的熟人到时,又往三轮车上装缝㓜机。只是宋远太忙,没法过来帮忙干活。倒是那几个裁缝,都有沾亲带故的朋友,临时叫来了几个。 许则欢弟弟也要来,她让许则明在家里那头,做好货物的堆放和整理工作。那边也得人看着,不能忙中出错,丢失物品。 只是没找到叶明媚,她们也顾不上找了。有这功夫,不如先干活。马亮平时呆惯了,不太会干活。不过他怎么说也是个小伙子,还是比这些大姑娘小媳妇有力气。 这种时候,连冯文静都觉得,平时还是多交几个男性朋友好,关键时候用得上。不像她,只有一个罗航,还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标准书生。别说干活了,连出来露个面都费劲。 等她们基本快转移完了,火也烧过来了。眼看着火到自己家门前,还是很震撼的。冯文静这时又开始舍不得家里的那些东西。刚才光顾着往外抢服装店的物资了,只把家里最重要的东西拿了出来,甚至连衣服都没往拿。 两个妹妹也过来了,都拉着姐姐,不让她再进去:“别的了,咱们现在不缺钱,以后再买。” 冯文静出来的时候,也是满脸都是烟灰,脏乱不堪。许则欢发现,文静的眼睛湿润了。她明白对方的心情,就揽过冯文静,拍了拍她的背。 冯文静叹了一口气。周围一片喧闹,没有人注意她们。她对许则欢说:“我知道最后这片会盖新楼,比现在繁华。可是眼睁睁看着原本的居民区毁于灰烬,心里还是很难过。” 许则欢还没有回答,就看到叶明媚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完了,完了……” 许则欢也叹气了:“你怎么总是这么慢性子啊。” “谁说我慢?”叶明媚上气不接下气:“我正帮老百姓干活呢,都没功夫想别的。突然看到火都着到这条胡同来了,想起咱们的布料,布料啊……”她都有了哭音。 冯文静笑了:“感觉应该给你评为先进个人,先想着人民群众,最后才想起来咱们的小店。” 叶明媚看到她这一笑,也不哭了,心里有底了:“看来没事呀?我就知道,有冯姐办事,肯定靠谱,肯定最让人放心。” “少来。”冯文静嫌肉麻。 “咱们东西是都抢出来了,可是她家的东西,挺多没拿出来。”许则欢叹气道。 叶明媚:“没事,等你将来住进新楼,我帮你买家里的一些生活用品。你们姐妹的衣服么,咱们店里全包了。” “还新楼呢,这段时间还不知道住哪呢。” 许则欢邀请她:“先上我妈家对付一段时间吧。正好我爸妈回乡下了,冬天才回来呢。我弟弟住一间,咱俩和你妹妹住另一间。” 冯文静:“我妹估计得回店里住。我也可以跟她住店里,不过我还是住你那儿吧,咱俩在一起更自由。” “还有我啊。”叶明媚破涕为笑:“别忘了我,咱们三个可以挤一块了。反正我不想回我妈家住。” 这么一想,将来都很热闹。只可惜,看着眼前烧得残败的火场,那些往外搬着东西的平房区居民,还有各单位忙碌的工作人员,她们三个人都一脸沉重。 104.未来的弟妹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到第二天凌晨2点左右,大火基本被扑灭。事后统计,被烧房屋200多所,是平安县历年火灾最为严重的一次。好在目前还没有人员伤亡事件发生。听说消防车就出动了10余辆,大型挖掘机3辆,钩机一辆,附近周边市区都前来增援。 单位的同事都知道了,许则欢和冯文静的房子都被火烧了。尤其是,许则欢当年为了省钱,买的还是凶宅。 开完早会,刘姐,方姐都过来安慰她们。刘姐问:“现在在哪儿住呢?要是没有地方住的话,可以上我家住几天,你姐夫在乡下上班,这些日子没回来。” 方姐也说:“上我家挤挤也行。” 许则欢当然不可能到同事家,给她们添麻烦。心里还是一阵温暖,刚想说不用了,结果丁琳就冷嘲热讽地说,“她俩哪用啊?都快成富婆了,听说许则欢还有两个平房呢。” 这事儿,她是怎么知道的? 同事们都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她只好撒谎道:“其实是家里买的,地段都不太好,房子也都出过事,便宜。” “是啊,她父母所在的村子,因为要建水库整体搬迁,听说那个村,数她家得到的赔偿款最多。”她已经尽量低调了,丁琳还是在为她拉仇恨。 许则欢:“你们别听她说。我爸妈怎么说都是农民,不像父母都是双职工的,尤其还是领导干部的家庭。种地属于土里刨食,一年辛辛苦苦,能收入多少钱呢?” 在单位工作久了的人,都知道凡事要低调,要谦虚谨慎。她这么一说,其他同事都纷纷看向丁琳。可不是么,丁琳的条件怎么说都比许则欢好,刚才差点让她带沟里去。 丁琳刚想说什么,梁伟凡就过来叫她们:“许则欢,冯文静、叶明媚,你们过来一下,袁镇长有事找你们。” 冯文静不太喜欢见领导,用眼神询问了下许则欢,意思是,他找咱们什么事呢? 许则欢也用眼神回:不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三人到了镇长办公室,袁镇长正在批示一个文件。她们没有说话,安静地等在一边。袁镇长批完了,抬起头,像刚刚看到她们:“坐。” 她俩看了下,正对着镇长的办公桌旁边,确实有把椅子,不知道刚才是谁搬过来的。不过只有一把。两个人都看到了稍远些的沙发,准备坐到那里去。 袁镇长却制止了她们。主动起身,示意她们坐在近处。许则欢只好在室内继续搜寻,看到远处有一把椅子,正要起身,叶明媚已经去搬了过来。 “听伟凡镇长说到你们的情况了。”袁镇长严肃道:“那天中午,是你们及时发现了潜在的危险。尤其是叶明媚,之前就开始义务印发防火宣传单。虽然这种行为并不提倡,因为正规的宣传单都应该是单位印制并发放的。但她确实把工作做在了前面,也给单位提了个醒。”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注视了一下她们。 确认她们都在认真听着,他这才继续说道:“咱们单位及时与居民签订了承诺书,与辖区的小卖店及商铺都签定了防火协议。这使得我们工作没有陷入被动的局面。尤其是那天中午,你们不但及时劝说了林家人,还联系了单位。单位又一次制止了他们的荒唐行为。最后还是着了火,但我们应该做的事情都做了。这里没有外人,我说句感谢的话吧。你们为单位无形中做了很多贡献。” 他又停顿了下,观察了一下她们的神情。发现冯文静很是淡定,而许则欢也是一切如常。不由得在心里暗自赞许,面上却不露声色:“这事没法公开表扬你们,毕竟为居民做这些事,都是我们的分内之事。但我听说你们的家都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我想以个人的名义,表达一下对你们的关心。” 他从办公桌抽屉里,掏出三个信封,分别递给她们:“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听说你们很多生活用品都没有拿出来,拿着去买些用的东西吧。” 冯文静带头拒绝:“谢谢领导,不过我们的钱还够花,您的钱,我们不能要。” 许则欢也说:“是啊,您说的这些话,我们听完心里已经很温暖了。” 袁镇长正要说什么,叶明媚已经拉着她俩,准备跑了。不想要,还在这儿磨叽什么,等着领导命令她们收下呢? 恰好此时有人敲门。因为火灾的事情,来找的群众很多。刚才见门关着,已经有等不及的人开始敲门了。 她们赶紧趁机走了,袁镇长自然也不方便追出来。 门口果然有好些群众,都是来反映火灾后的问题的。许则欢觉得,其中有的面孔甚是眼熟,可能是在胡同里见过。 等走远了些,周围没有其他人了,说话也方便了,冯文静才感慨道:“居然有人主动给咱们慰问金。” “是呗。咱们逢年过节从来不给人送礼,没想到,都反过来了,领导追着咱们给钱。” “确实很关心我们。”许则欢总结道:“以后咱们也尽量少给他添麻烦,一定要好好工作,不迟到,不早退。” “这还用你说?”叶明媚笑:“不过有些时候,店里真的有事,怎么办啊。” “那咱们也得以工作为主。”冯文静补充道:“不过店里那边,尽量得培训出骨干成员,这样就不用咱们时时刻刻操心了。” 许则欢顿时想到了未来的弟妹。弟妹是个好苗子,在哪儿都能干得挺好。不过,她是舍不得让弟妹为自己打工的。相反,她的希望是,弟妹像后来一样,能够独挡一面,也有属于自己的天地。 说曹操,曹操就到。那天晚上,许则明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姐姐说,邹冰过些日子要来。他跟邹冰联系的时候,说起了这边补课班的情况。现在情况已经安定下来了,他希望邹冰过来,和他一起经营补课班。 “她数学特别好。”弟弟不无骄傲地说:“而且人也好看。当然不是你们传统意义上的那种漂亮,而是顺眼。其实漂亮的人不少,但长得顺眼的人,却真的不多。” 多少年后,许则欢还记得这句话。她觉得,弟弟形容得太对了。尤其是在整容美女倍出的年代,弟弟这句话真是有先知灼见。 邹冰来的那天,许则欢特意请假陪弟弟一起去火车站接她。弟弟还挺意外的:“姐,你不用请假,我来接她就行了。” “那怎么能一样呢?”这可是她未来可亲可敬的弟妹啊,她没有妹妹,邹冰就相当于她的亲妹妹。 弟弟:“呵呵,我已经跟爸妈说了, 一会儿我们就回家,让他们按照未来儿媳妇的标准接待。” “妈怎么说?” “妈好像吓了一跳。” 可不是,弟弟只领回家过这么一个女孩,就确定了终身大事。爸爸总觉得有些遗憾,好像挑儿媳妇没有挑够。当然,这是幸福的人变相的炫耀。村里有的人家,儿子一次次相亲,一次次接待不同的女孩,结果没少浪费感情,也没少损失钱,儿子还是光棍一条。也只有帅哥的父亲,会炫耀自己的儿子飞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不过,许则欢也纳闷,许则明为什么这么小的年纪,就这样定性。而且接下来的二十年里,都没有任何绯闻。倒是她这个姐姐,相形之下,在感情上,没有弟弟这样靠谱和成熟。 邹冰从出站口走出来的时候,许则欢一眼就认出了她。这时候的邹冰还很瘦弱,165的身高,还不到一百斤,穿着一条淡紫的长裙,更显得人纤弱秀气。 许则欢激动地扑了过去:“冰冰!” 把许则明吓了一跳,姐姐这是抽什么疯?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之前只看过照片的。他赶紧去拦,却没拦住,眼见着许则欢居然不顾邹冰拎着包,就先拥抱了人家,还抱得那么紧。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有毛病呢! 邹冰愕然,不明白这个陌生的姑娘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她已经看到了许则欢身后的许则明,而且这姐弟俩确实有相像的地方。她有些不好意思,试探地叫了声:“姐?” 许则欢热泪盈眶。天知道她多想念邹冰的这声称呼。自从有了弟妹之后,邹冰每次见她,都是姐长姐短的。她的很多事情,邹冰甚至比弟弟还上心。 “哎!”她欢快地答应。这时才恢复了一点理智,赶紧试图接过邹冰拎的包。邹冰连连说不用,许则欢还是抢过来了:“这么沉啊。你一道上累坏了吧?” “没有。”邹冰有些不好意思:“也没啥,就是给你和大爷、大娘带了些吃的。” 许则明这才抢上话:“不是告诉你,带点轻的吗,这些多沉呀。” 邹冰:“没事的,我能拎动。” 许则欢:“你饿不?想吃点啥?我领你去吃面啊?”她知道弟妹的厨艺好,一般的饭店,恐怕真没有弟妹的手艺好。 “我还不饿呢,在火车上吃了东西。” “那也得先吃饭啊,要不咱们去飘香饭店吧!” 弟弟有些意外,没想到姐姐提的是这么大的饭店。他先抗议道:“姐,我俩一会儿还得打车回爸妈家呢,估计爸妈也做好饭,在家等着了!” “那倒也是……”许则欢略一踌躇的功夫,弟弟已经抢着道:“咱们去小安拉面吧,她家的面最好吃!” 好吧。虽然她很稀罕弟妹,但邹冰已经来了,和弟弟之后会一帆风顺,就是他们家的人了。她想对弟妹好,以后有的是机会。 不过,在小安拉面,许则欢又给邹冰的面碗里加肠,又加卤蛋,还跑出去买了瓶弟妹最爱喝的饲料,这家面店没有的。许则明从来没有看到姐姐对谁如此殷勤过,甚至对未来的姐夫文因朝,都没有做到这种程度。 要不是对邹冰,他都有些吃醋了!毕竟,他才是许则欢最亲的弟弟。 105.能吃苦的弟妹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之所以让邹冰先吃碗面垫垫肚子,是因为一会儿到了家里,爸爸妈妈肯定会和她说上半天的话。尽管会一直劝她多吃,但她第一次上门,哪好意思多吃东西呢。 又等了半天车,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妈妈翘首以待,都在村口的街上等他们了。看到许则欢先下了车,后面是许则明和一个陌生的女孩。许母知道这就是儿子的对象了,立刻热情地迎了过去。还责问儿子:“怎么不帮人家拎东西哪?” 其实许则欢已经隔着车窗看见等候在路口的母亲了,告诉弟弟和邹冰。弟弟见了女朋友,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还没有机会单独说。所以他的注意力都在邹冰那儿,根本没注意窗外。 此刻,冷不丁让妈妈责怪,许则明不好意思说,这是为了让女朋友拎着,显得大包小包的,没少给家里买东西。他赶紧接了过去,看着妈妈正关心地问长问暖:“晕车吗?累不累?饿了吧?” 许则欢帮弟妹解围:“妈,你怎么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让人家先回答哪一个啊。” “就你贫嘴。”许母笑。 邹冰已经干脆利落地回答:“婶,我不晕车。还行,还没觉得累,也不饿呢,刚才姐领我吃了一碗面。” “怎么吃那么简单的东西呢?我做了挺多菜呢。”许母嗔怪许则欢:“一下车,你们就赶紧打车回家啊,我和你爸在家里等着呢。” 平时淡定的许父,今天也早早来到了家门口,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们。虽然表面上没什么表情,但也观察着邹冰。 邹冰见了许父,就亲亲热热地叫:“叔!” 许母有些纳闷:“你爸妈多大岁数啊?” 许则欢帮忙解释:“妈,小冰比弟弟大两岁,她爸妈应该比你们岁数大吧?” “这可不一定,我26才结的婚,27才有的你。” 结果一核对年龄,邹冰的父母果然比许母年轻,这让邹冰有些尴尬。许则欢笑道:“那就叫大爷大娘,都一样,就是个称呼。” 平时家里的小狗厉害,听到客人进院,就开始猛烈吠叫。可是今天,却只是看了看邹冰,就开始摇起了尾巴。 许则欢高兴地说:“小狗认识自己家人呢。真是通灵性。” 弟弟更开心:“平时没白疼它,就是懂事。一会我还得喂它点骨头。” 邹冰也觉得这是挺好的兆头。 只是,现在的村庄还是有人气的,不像多少年之后,回来之后街道上静悄悄的,半天看不到一个人影。如今鸡犬相闻,在村口的时候,就有人看到许家来客人了。更有消息灵通的人士,早就知道,今天许则明的对象来家里。 他们一进屋,许母就开始拿水果、找糖果、瓜子花生……许则欢劝妈妈:“我来照顾她就行,你别忙乎了。” 邹冰诚惶诚恐:“大娘,真的不用,我不吃……” 结果许母亲自递给她个桔子,甚至连皮都扒好了。她嘱咐许则欢陪着,就去厨房准备炒需要现炒的热菜。 邹冰立刻起身,跟着去了厨房。许母说什么要把她推回去,她说:“大娘,我在家也经常干活,再说我也不累啊。” 她很快就融入到了许母干活的节奏里,不但配合得默契,干活的姿势还透出一股灵巧劲。许母满意地点头,又看了自己女儿一眼,那意思是: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许则欢回给母亲一个心虚的笑容。她动手能力不是一般的差,除了写稿子之外,做别的都不太行。 许母以前就笑话过亲闺女:切个土豆丝,都能切出祖孙三代的粗细来。 正忙乎着,母亲说麻油没有了,让许则欢去借:“听说你弟妹爱吃水煮鱼,虽然我做不好吧,也想学着做做,最重要的是诚意嘛。” 许则欢差点笑出来,妈妈做水煮鱼?冬天闲的时候,跟电视上的美食节目学的吧。 妈妈:“本来我特意买的麻油,但是越着急越找不到,不知道放哪儿了。” 邹冰:“大娘,不用非得做鱼,我吃啥都行。” “那怎么行呢,我提前特意嘱咐欢欢去买的鱼。” 许则欢没出去跑,而是管爸爸要了电话号码本,照着一家家打电话。估计麻油这种调料,村里很少有人家能有。 果然,问了一圈,都没有。最后没有办法,许则欢只好问邻居张大娘。她实在不愿意和这家人打交道。但是母命难违,不得不问。 没想到,张大娘平时爱吃辣,还真有。许则欢说马上去取,她说不用,自己正好闲着没事,立刻就给送过来。 许则欢怀疑,她就是来看热闹的。果然,张大娘进屋之后,对着邹冰左看右看,还评价道:“这姑娘个子挺高,就是挺瘦的。平时不爱吃饭吧?现在的年轻人啊,得好好吃饭啊。” 邹冰:“我就是这样的体格,怎么吃也不胖啊。” “那可能是脾胃不好,最好得吃点中药调调!” 许则欢叹口气,为啥有的人,出现在哪里,就给哪添堵呢。 许母:“中午就在这吃吧,还热闹。” 张大娘:“不了不了,你们忙,我先回家了。” 许母要出去送她,张大娘说不用。不过这并非许家的待客之道,许母还是送了出来。许则欢发现,张大娘把手套忘在她家了,就拿起手套追了出去。结果看到,母亲正陪着张大娘说话。张大娘正神神秘秘地跟许母唠叨:“这么瘦,将来能要小孩吗?咱们村子那老李家的小媳妇,就是太瘦,结果呢,要个孩子这个费劲,吃了多少中药,都不好使……” 许母有些不高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就咱们那个年代,吃不上喝不上的,该要孩子,不也都要了。就连战争的那个时候,一个个瘦得皮包骨,照样也有小孩出生啊……” 张大娘撇嘴,瞪眼:“不跟你犟,说不过你。不过,我看这姑娘长得也太一般了,还没你家欢欢好看呢。小明从小就长得好看,不说别的,咱们村里惦念他的姑娘就不少,怎么还能找个外面的呢。” 许母没有说话呢,许则欢就有些生气了:“大娘,你怎么能以貌取人呢!再说各花入各眼,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就觉得邹冰长得特别好看,特别气质!” “这孩子,大人说话,你怎么能插嘴呢?”张大娘郁闷。 许母:“唉,欢欢都上班了,也是大人了。再说,你也不能质疑我儿子的眼光啊。咱们是岁数大的人了,看问题不能老用老眼光。” 张大娘正想说些什么,却看到邹冰出来了:“姐,明明叫你呢!” 许则欢看到邹冰,心情就舒畅了。前世她就听村里人说过这些风言风语,这回终于能当面怼回去了,感觉真是痛快。 两人一起进屋的时候,邹冰说了句:“姐,谢谢你。” 许则欢有些意外,原来弟妹刚才都听见了。她有些不好意思:“你别听那老太太胡说,她平时最讨厌了。” “没事。”邹冰说。她确实是个心胸开阔之人,平时并不把一些细微的不快放在心上。不过越是这样,许则欢越不愿意她受一点点委屈。 邹冰递给许则欢一块手表,是她带给姐姐的礼物。许则欢高兴地接了过来,立刻就戴上了手上。是严谨的风格,虽然她看过一个小说,其实喜欢那种带有卡通图案的手表。现在22岁,还可以戴那种风格,等三十多岁之后,再戴就有扮嫩的嫌疑了。 但邹冰的礼物,对她来说有特别的意义。总觉得前世并不懂得珍惜,弟妹曾经送过她一个石头记的玉石吊坠,也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可从现在开始,她一定要好好保存,就像珍藏着弟弟送的礼物一样。 邹冰给爸妈带的,也是酒。估计弟弟提前打过招呼,知道妈妈喜欢酒。等吃饭的时候,妈妈喜气洋洋的,爸爸现在也挺精神,还能说说笑笑。不像多年之后的父亲,总在席间惜字如金。 “咱家人都习惯守旧。”爸爸说:“不过我对于下一代人来说,希望你们和我们不一样,能够有开创精神。比如也不一定非得上班,赚固定的工资,也可以做点小买卖。” 邹冰连连点头:“大爷说得对,我也是这样的想法。我和明明都年轻,我们俩想将来一起创业,不论干点什么,只要能吃苦,就能养活得了自己。” 许则欢知道,无论爸妈说什么,弟妹都会连连称是。她表态:“那不行,我可舍不得你俩吃苦。” 妈妈笑着将她一军:“你可别光口头上表态啊,得拿出实际行动来。” “当然了,将来弟弟的婚房,我包了,保证是楼房。”可不,明年火烧楼就应该能建起来了,按她那个平房的面积,最少能补给两个楼房。分给弟弟一个,根本不在话下。 许则明立刻给她倒酒。邹冰也不好意思:“姐,那太谢谢你了。” “谢啥,你值得拥有更好的。”许则欢由衷地说。想当年,弟弟刚毕业时做一份临时工作,一个月才赚三百块钱。弟妹义无反顾地跟着他,信任他。爸爸妈妈倒是给买了房子和家具,但为了节省钱,连新房都是弟妹自己动手粉刷的。 更不用说,那个平房的条件不好,自来水甚至有问题,拎水的时候只能去邻居家。到了冬天,更是供暖不好,三面墙都上了霜,邹冰没少跟着吃苦。 后来,家里虽然给掏了楼房的首付,但其他都是小两口自己还的。结婚时就给买了个金戒指,后来日子窘迫的时候,连这都拿去变卖了。想想那些年的生活,许则欢都觉得不堪回首。 而眼前的这个姑娘,从来没有抱怨过,总是笑呵呵的,和弟弟一起努力奋斗。怎么能让许则欢不敬她,爱她? 106.裁缝铺的厂房问题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爸爸妈妈本来打算留他们在家住一宿。但弟弟的补习班晚上有课,三个人只好吃完饭,打车回县城了。 晚上,本来许则欢想问问,邹冰要不要住在自己那屋,和她们挤挤。不过弟弟已经直接把她的东西都安顿在自己屋里了。她也就不过去打扰,和冯文静、叶明媚商量店里的事情。 弟弟需要空间办补习班,很多衣料物品,暂时都堆放在她们屋,和仓房里。这肯定不是个事儿,许则欢也想和弟弟和邹冰一个单独的生活空间。她们三个在这儿,人家都说大姑子多了婆婆多,小姑子多了舌头多。女人哪有不爱管闲事的呢,许则欢怕自己时间久了,也犯这个毛病。 好在另一个平房快到期了,她准备明天去问问租户,能不能提前交房。大不了补给对方一些钱,要不她们的裁缝店没法开工,今天就已经给裁缝们放一天假了,说火灾那天抢东西太累,让大家好好休息休息。 没想到,她们到那儿一看,我天。连门口都堆满了纸壳箱,和各种废品。邻居看她们走过来,有一个大娘认识许则欢,知道她是房东,直抱怨:“这家太埋汰了,啥时候能搬走啊?把这片弄的,乌烟瘴气的。” 其他邻居也埋怨:“跟他家说了,一直不听。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家里划拉啊?” 有个老太太怒气冲冲:“见到个饮料瓶子,也跟我抢!” 冯文静皱起了眉头,忧心忡忡:“就算收回房子,这也得收拾几天啊。都造成什么样了。” 往院子里走,叶明媚控制不住,想捂鼻子:“我怎么觉得这情景挺熟悉呢。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不过,这已经达到顶峰了,没谁家能住成这样了。” 许则欢叹气,“我记得他们来租房时,看着还可以啊,不像这么邋遢的人家。” “有的女人就是这样,出来时溜光水滑的,结果把自己家造得跟猪窝似的。冯文静说。 三个人都不吱声了。许则欢确实见过这样的女人,她也后悔将房子租给这么一家人。进屋一看,心更凉。这屋子嚯嚯的,哪还有个屋子样了? 这家的女人大概四五十岁的年纪 ,现在有着和屋子一样的气场:脏乱,没有条理。说话也颠三倒四:“我暂时还不能搬啊,没找到地方,你让我搬到哪里去呀……” 许则欢简直不想再和她交流。这现在屋子的状态,收回来之后,除了打扫卫生,还得重新粉刷墙壁,根本不可能立刻用上。 但她不能不怀疑,即使到了日子,这妇人也不可能立刻搬走。果然一问,女人抹泪道:“不行啊,俺们家穷,暂时也没找到地方,真不知道到哪里去落脚……”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冯文静给她出主意:“我听说有一片的房租便宜,就是刚进城那片。由于离县城稍远些,甚至有的人家,房子都租不出去,冬天还怕自来水管冻坏了。只要有人帮忙看房子,根本就不要钱,可以免费住。” “还有这样的好事?”女人眼睛亮了,不过随即又暗淡下去:“我不信。” 冯文静:“是真的啊。我有次坐公交车,听人议论的。有的人出去打工了,不过家里的房子也舍不得卖,怕万一有事回来,连个窝都没有了。但冬天很成问题,只能央求邻居帮忙。就缺这种常年住着,帮忙看着房子的。” 许则欢也想起来,“我以前也碰到过,有一个老头,就住在那样的房子里。人家也不收他钱,房子就怕常年空着,一空就容易塌,容易倒。” 女人还是软弱的样子:“我也遇不到这样的门路啊!你们几个好心,要是碰到了,可得告诉我呀!” 叶明媚无语了:“我们都上班,没有时间啊。你抽空自己去找找,要是找到了,可以立刻搬过去。” 许则欢又嘱咐了一句:“你得尽快找房子,到期的时候,我有其他用处,不能再租给你了。” 不过女人放她们走是没那么容易的,又磨磨叨叨说了半天车轱辘话,翻来覆去说她是如何不容易,日子是怎么贫穷无望。 三个人走出来,都觉得心情很是沉重。仿佛她们是导致她不幸生活的罪魁祸首。 “不知道她这种情况可不可以办房补。”冯文静沉思。 许则欢:“可是她不像是因病致贫,也没有其他的原因。倒是有些像因懒致贫。” “你说她懒吧,还捡了这么多破烂回来。就是缺乏些头脑,有些没头没绪的。”叶明媚说:“如果她勤快干净,咱们都可以让她来学习当裁缝。” “我见过她丈夫。”许则欢说:“在糖厂当工人,听说业余时间好赌,还酗酒,经常打媳妇。” “这种男人还不跟他离婚?留着过年吗?”叶明媚义愤填膺,声音都尖利起来。 许则欢:“邻居说,她不敢离婚,那男人威胁过她,如果她胆敢离开,就杀了她和她全家。” “这种话就是吓唬那种胆小的女人吧?”叶明媚说:“我就不信,他真敢这么胡来,自己的命不要了?” “反正她被吓住了。刚开始,两人打架时邻居还管,她还跟邻居说没事,那男人也骂。后来就没人管了。我也是最近才听说这些事情的。” 冯文静:“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她现在反正什么也没有,不行就申请离婚,再一走了之呗,可以去外地打工,让那男人找不到她。反正现在也够穷了,没有必要再过这种日子了。” “他们的孩子呢?”叶明媚问道。 “没有孩子,听说是男人不能生育。但男人总把责任算在女人身上,一吵架就骂她是下不出鸡蛋的母鸡。” “这种情况还不出轨?让他喜当爹,没准他就开心了!如果女人在外面拽三扯俩的,男人反而不敢怎么样。要是敢打她,她一个电话就叫过来好几个,揍也把他揍死了!就是欺负这女人太老实!”叶明媚怒道。 冯文静:“那出轨也不好吧。可以离了婚,再找。他这么穷,肯定说不上媳妇了,打一辈子光棍吧。” 三个人讨论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帮助这个女人。她自己不想改变,别人是无能为力的。 许则欢:“哎,替她考虑了半天,我们还是得想一下自己的事。裁缝在哪工作啊,不行咱们再租一个房子?” “那有些犯不上啊,成本增高不少。”叶明媚说:“不行上我家去?我家有个屋闲着呢。” “绝对不行。”冯文静摇头:“你妈那么爱干净,连院子里都纤尘不染,哪能受得了这个。” “跟她说赚钱的事,她就能接受了!” “主要是我们受不了。”许则欢说,“和你妈在一个院里生活,太不自由了。” 三个人想了又想,好像只能租房子。短期租几个月吧,不太现实。租半年或一年呢,又不划算。 许则欢:“不行我再买一个吧。” 冯文静:“你虽然签了两本书,不过,你不是打算在京城买房子吗?” 叶明媚:“我这段时间也反思了,都快跟不上你俩的步伐了。好在我也攒了些钱,这回我买吧,加入你们的有房一族。要是刚开始的时候,我不那么爱美,把钱浪费在关于美丽的事业上,现在肯定和你们一样,也有至少一个房子了。” 冯文静笑她:“你不是说么,女人要是肯投资在自己身上,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自然有男人替她花钱。” “别揭发我了,人家原话可不是那么说的!” “没啥区别吧。”冯文静还在笑:“你和那些奔着钱去的捞金女可不一样。人家只要钱,男人什么样,根本不挑剔。无论对方是老,是丑,还是恶俗,都来者不拒。你呢,想要的是爱情。如果喜欢上一个人,可能有没有钱,并没有关系的。” “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呢。”叶明媚郁闷地说。 许则欢给她出主意:“其实在这儿买房子,不如买地。买地不如买某些股票,买股票不如在京城买房子。我懂的赚钱知识也不多,大概是这样的顺序吧。” 叶明媚有些动心了:“那咱们几个到时候一起去京城买房子?” “是啊。咱们先租个房子对付着吧,不行就先租半年。” “可是我手里存不下钱。一有钱,我就想花。还有很多名牌,我都惦记着呢!”叶明媚说出了实话:“不像你俩,对名牌一点概念都没有。我先买个本地的吧, 别管合不合适了,只要地段好,面积大,拆迁早就行。” 见劝说无效,许则欢和冯文静对视一眼,只好同意了。 叶明媚顿时眉开眼笑了:“明天抽空就陪我找房子啊。一想到这儿 ,我都有点睡不着了……” “上回咱们不也跟着许则欢,一起去外地开的户,也买了些茅台股票吗?”冯文静问。是有一定积蓄的人,不应该这么不淡定吧。 “不一样,那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哪像房子,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啊。”叶明媚满眼憧憬:“这是第一个,真正属于我的房子。我一定要把它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干干净净的……” “你不会像你妈那样,又把院子整理得纤尘不染吧?要是那样,我俩可不跟你去住啊。”许则欢抗议。 “不会不会。我还会将你俩照顾得舒舒服服的。院子里要养些花草,夏天的时候,一进院,就有花的芬芳……” “你还会买很多精致的用品,包括餐具,都要看上去雅致美观。就连一个花瓶,都不是寻常的图案……”许则欢补充道。 “你怎么知道?真没意思,还没等说,就让你猜出来了。” 冯文静笑道:“要是这样浪费钱,你可就存不下积蓄,买京城的房子了。等我们都买了,你就会望洋兴叹,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好吧好吧。我就简单收拾一下,连墙都不粉刷,糊一层报纸,你们满意了吧?”叶明媚觉得特别扫兴。 结果冯文静和许则欢都笑起来,三个人的心情终于摆脱了阴霾,又洒满了阳光。 107.到处找房子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不过,叶明媚想买房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眼光高,又考虑性价比,又要研究地段,还要慢慢去碰。她看了好几家,都觉得不太理想。 而她们的服装加工需要场地,却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许则欢觉得,目光要放长远,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她提议:“要不我们去城北研究吧,那块暂时偏僻点,但不影响生产。我记得快出城那儿,房价特别的便宜。尤其是快到我家那边,原来有个废弃的学校,那排房子挺适合当厂房。” 冯文静习惯忧虑:“那儿太远了,咱们的工人怎么上下班呢。暂时也没有那么多钱,不得二十万左右啊。” “再过两年研究也行。现在暂时有个宽敞的平房,就够用了。”叶明媚说:“要不我先放低条件,反正为了投资,不能用给自己选房子的标准。” 连冯文静都笑了:“你早该这样想了。不能做什么,都要四脚齐。” 许则欢没有说话。其实她出书后,买这样的厂房根本不成问题。只是她在本地买房子,哪有在京城买房子划算呢。 她找过宋远一次,想让宋远帮忙留心一下,派出所辖区范围内,有没有那种荒废的平房,需要有人帮忙看房子的。或者是有没有价格低的房子。 如果找到这样的地方,估计她的房户不用她劝,都会立刻搬走。 没想到,第二天,宋远就给她打电话。许则欢的第一个反应是房子的事有消息了,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宋远可真办事。没想到,宋远说的却是:“你们过年期间,服装店被盗的事,有眉目了。” 原来,最近他们派出所抓住一个盗窃犯。在搜查案犯家里的时候,宋远看到了床头柜上摆着的一个木头相框。里面的一张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犯罪嫌疑人和女朋友的合影,而那女孩的耳朵上,就戴着一枚小小的黑色耳钉。 文因朝在犯罪现场,捡到一枚耳钉的事,许则欢和宋远说过。宋远就记在心上了。回去一审问,果然把服装店的事也查清楚了。 没想到,这个小伙偷东西还带着自己的女朋友,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女孩找了这么一个对象,也跟着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许则欢问宋远:“他说没说,幕后有指使人吗?” 宋远:“问了。他是李开萍的一个亲戚,可能听说过李开萍与你们的恩怨,就说他能帮李开萍解决这个麻烦。” “也就是说,这件事的主谋还是李开萍?” “是的,经过我们审问,她已经招认了。” 许则欢长叹。或许她应该高兴,店里的损失,可以找人追讨了。李开萍经济条件不错,具有赔偿能力。可是她又高兴不起来。没想到,本来可以良性商业竞争的事,居然搞成这样。 冯文静知道后倒很淡定:“为了利益么。就像乡下,有时就是为了一根垅,都打得头破血流的。” 叶明媚:“我看过动物世界。就连看着安静的植物,为了争夺生存空间,都拼命繁殖,排除异己呢。” 许则欢:“宋远挺帮忙的,这事多亏了他。哪天咱们请他吃顿饭吧。” 冯文静也觉得行。两人看向叶明媚,都觉得她未必能愿意到场。没想到她大大方方地说:“行啊。你俩瞅我干啥?不处对象,我俩就不能做朋友么?” 好吧,她心可真大。不过这也是叶明媚的优点。总是记吃不记打。 房子的事情,正好单位有个同事家就在附近住,说跟前有一家着急卖房。只是没有手续,因为原房主在监狱里服刑呢,把这房子抵债给现在的房东。现在的房东急于出售,想去外地。 不过,她们是去看了那房子之后,才知道这个消息的。冯文静摇头:“这样的房子不能买,又不能过户。万一过些年,房价涨了,而原来的房主服刑期满出来了,再不想卖了呢?” 许则欢也这么想。叶明媚本来看着那宽敞明亮的院落,两眼放光。让她俩硬给拽走了。 这些日子,裁缝们都在许则欢住的房间里,对付着干活呢。就是放不下那么多机器,有些狭窄。甚至有的师傅跑到炕上去干活了。 还有的师傅在许则明那屋。许则明晚上给学生们补课,那个时间,裁缝们基本已经下班了。再把机器搬走,重新将厨房和院子里的课桌再搬回来。 虽然是春天了,外面呆久了,还是有些凉的。总不能露天干活吧。 小马哥说,他家有个平房想卖。叶明媚却不想买他的房子,担心将来房价上涨了,再见到马亮会不好意思。 许则欢还力劝马亮不要卖平房,听她们的话,一定留着。马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啊?我同事都卖了平房,当首付买楼房呢。我家因为有楼了,要不也就卖了。” 许则欢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说未来会拆迁,他能信吗。 叶明媚胡乱劝道:“反正你听我们的就对了!你看,我们几个能赚钱吧?我们是不是都在买平房?这你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吗?” “难道不是因为,你们赚的钱暂时还不够,只能买平房吗?”马亮无辜地眨着眼。 “这孩子也太不会说话了。气死我了。”叶明媚撅嘴,眼睛却是笑着的。 冯文静斩钉截铁:“总之,你不要卖平房。” 这回马亮不由自主点点头。可能是他一直比较尊重冯文静,觉得她是最靠谱,最值得信赖的。 “看见了没?我说一百八十句,都没有冯姐说一句好使。他就是不相信我。”叶明媚又撅嘴卖萌了。 不过,马亮对她们的事还是很关心的。之后他走到哪儿,都养成了看红纸广告的习惯。没多久,就告诉她们好几个有用的信息。 许则欢陪着她们去看了几回,就再也不去了。关键是冯文静和叶明媚意见不一致。冯文静建议的房子,叶明媚看不上。叶明媚选中的吧,冯文静又觉得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你不觉得刚才那屋有点发阴吗?主要是窗户太小,阳光照射不进来。” 或者是:“这家风水不行。你看左右邻居家房子全比它家高,就这屋矮,夹在中间跟受气似的。” 叶明媚在别的事上我行我素,在这件事上,还挺听劝的。主要是她不听也不行,冯文静观察得细致入微,她事后一琢磨,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结果两人常常无功而返。许则欢:“还是我智慧吧,早知道你俩会这样。不是说了吗,只是为了投资,不是为了住。” 只是人往往背离自己的初衷。甚至走着走着,都忘记初衷是什么了。 许则欢不再把希望寄托在新买的房子上。而是询问周围的人,有没有那种价格便宜的出租房,好给自己的房客找个理想的去处。 冯文静也不陪叶明媚看房子了,只有元修陪她。不过元修朋友多,应酬也多,常常晚上都有饭局。 偶尔,叶明媚就拖着马亮陪她去看。小马亮虽然脾气好,可有些大男子主义,也不是很耐心的人。有两回实话实说:“这房子吧,便宜的就不可能条件好,条件好的就不可能那么便宜。” 叶明媚就跟他撒娇:“知道啦,人家就是没有那么多钱嘛!” 马亮笑了:“我又不傻,你们几个没钱,谁信啊。” “我们都是自己奋斗,不像你,一出生条件就那么好。将来父母能给你的,可能就比我们自己努力赚得多呢。” 叶明媚难得严肃说这些,马亮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其实吧,我家也就是一般家庭……” 叶明媚笑了:“又不管你借钱。” 两人走到李开萍的店门前,叶明媚发现店上贴着“出兑”,不由无限感慨:“你说,她当初好好卖她的衣服,就算没我们赚钱,也犯不上这样吧?现在倒好,自己店都开不成了。” 马亮也纳闷:“你们为啥不开饭店呢?我感觉开个大饭店挺好的。” “许则欢不喜欢饭店。我倒还可以,不过觉得没有设计服装有挑战性。” “你们活得其实挺任性的。像之前那个麻辣烫店,说不开就不开了。其实挺赚钱的,多可惜啊。” “因为配方本来也是冯文静想出来的。而她家好几个妹妹,都是需要工作的。而我们三个做什么都行,一样能赚钱。” 马亮叹口气:“可能我愿意和你们在一起玩,就是这个原因吧。感觉你们很义气,还特别有人情味。” 叶明媚笑:“多么中性的评价,好像没拿我们当女人似的。” “兄弟,你就是我兄弟。” 他们逛了一大圈,合适的房子没找到,倒是转回了许则欢的另一个平房那儿。只是路过,都听到院子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有一个女人在喊:“救命!” 叶明媚当时就停下了,“怎么回事?” 马亮拉着她:“咱俩躲远点再看,万一有事,太危险!” 叶明媚白了他一眼:“你妈是不是嘱咐过你,见到有人打架,绕着走,别溅身上血?” 马亮有些尴尬,不过坚持着拉她:“先得保护好自己,才有余力救人啊?” 这话也没错。不过两人还没找好隐蔽的地形,就见租许则欢房子的那个女人冲了出来,一边不是好动静地喊:“出人命啦!” 果然,她身后,那个酒鬼丈夫正拎了把刀,在狂追呢。 女人看到他们,立刻像看到救星一样,直奔他们而来。这种时候,叶明媚腿肚子有些发软,甚至感觉到了菜刀的寒光。虽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天色有些昏暗。 马亮第一反应,是将叶明媚护在了身后。没想到那个女人也向他身后跑去。而红了眼的男人正边追边骂:“你他M的把我的钱藏哪去了?再不给我,看我不剁了你!” 马亮:“大哥,冷……冷静,冷静。” 一着急,他的结巴又犯了。 108.调整经营方案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这种时候,其实有的邻居已经闻声出来,躲在安全的地方看热闹。只是看到男人手中有凶器,还真没有人敢过来的。 叶明媚其实很想跑,可是她现在要是把小马哥一个人扔在这里,又觉得于心不忍。虽然她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担心自己要是一跑,更引得这个男人追过来,凶性大发。 她哆哆嗦嗦地问:“大,大哥,嫂子这是哪惹你生气了吧?” 没等男人发话,躲在不远处的女人哭喊道:“是他,喝了些猫尿回来,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非管我要钱,想出来赌两把!” 叶明媚真的不明白,这么危险的情况下,这女人怎么还不跑远点,还在这辩论谁对谁错,有意义吗? 果然,男人又被激怒了:“我剁不死你,明明是你把我辛辛苦苦赚的钱都藏起来了,害得老子想用钱时,一毛都没有!” 女人:“你那点钱够干什么的啊,够养家吗?我上哪藏啊,本来就不够花……” 男人恼羞成怒,拎着菜刀,绕开小马哥,又追了过去。 看着他俩跑远,叶明媚心有余悸,小声说:“咱俩是不是应该帮忙报个警啊?” “是应该,但得走远点,别让他发现是我们报的。”小马哥拉着叶明媚,拐到了胡同的分岔口。这才拔打了报警电话。派出所一听是家暴,不太想管:“这是夫妻的内部事务。” 叶明媚在旁边大声补充:“要出人命了!男的抡着菜刀砍那女人呢!” 这才得到了重视,立刻问他们具体方位。他俩也没记住这胡同叫啥,好在马亮从小就在平安县长大,对周围的建筑非常熟悉。幸好这种时候,他也不结巴,很快就说清了具体的位置。 两人还是不放心,马亮打电话告诉许则欢这件事。许则欢也想过来看看,叶明媚把手机抢过来:“你过来没有用吧?刚才可吓人了,我觉得这周围都属于危险地带……” 刚说到这儿,突然听到后面又有女人哭叫。叶明媚脑袋嗡地一声:“不好了,他们又过来了!”她赶紧拉着马亮开始跑。 马亮都没想到,这回叶明媚不但主动跑了,还跑得贼快。明明她的鞋是带着点低跟的,不太适合跑步。 等两人终于觉得安全了,才停下来。马亮一边喘着气,一边笑问她:“这回不想见义勇为了?” 叶明媚喘了半天,才回答道:“刚才菜刀离我太近了,那人也实在缺乏理智。我这就是本能的反应,有啥好笑的。” 许则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感觉他们又遇到了危险,吓得立刻打车赶过来。一边打车,她还一边打电话报警,还联系了冯文静和元修。 等她在出租车上再打电话给马亮时,马亮接了,告诉她,他们已经躲起来了。许则欢说:“我马上就到。” 叶明媚急了,对着手机喊:“你还过来干什么啊?那片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许则欢看着车窗外:“已经围了很多人了,派出所的人也来了。” 她下车,分开人群,走到前面,看到的就是一幕惨烈的情景:女人已经被砍倒在地,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而那个暴烈的男人,已经被控制了起来,失去了刚才的威风。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听说他们原来住的那个房子就是个凶宅,以前就出过事儿。” “是啊,没想到这屋子这么不吉利。” “他们刚搬来的时候,我还问过他们,知不知道这屋不对劲。他们说知道,房东告诉他们了,主要是图房租便宜,就租了一年。” “听说还不想搬走呢,因为太穷了。哎!” “农村户口,两口人都有地,能穷到哪去?还不是这男人好吃懒做。” “以后这种出了事的房子,可不能买,说道太多,谁住谁倒霉!” 许则欢无语了。眼看着救护车开来,大夫护士到了现场一检查,女人已经失血休克。现场抢救了半天,也没能挽回她的生命。 她心情沉重。而元修也过来了,还开车把叶明媚和马亮也接了过来。对于马亮陪叶明媚找房子这事,他倒没什么意见。他们这些人都知道,马亮是喜欢许则欢的,只有许则欢本人好像不知道。 冯文静到的时候,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去,只看得到现场的血迹。叶明媚已经吓坏了,正瘫在元修的怀里,元修一直用手臂揽着她。她掉起了眼泪:“刚才,我们差点也被砍了!我是不是应该从背后给那男人一棒子,把他打晕了,这女人就不用死了……” 许则欢安慰她:“你上哪找棍子去啊。万一你还没动手,就被他发现了,那你更危险了。” 冯文静叹气:“没想到房子是用这种方式收回来的。一个没了,一个进监狱了。只能让派出所的同志帮忙想办法,联系一下他们的亲戚,来把房间里的东西收拾收拾,把他们的东西带走。” 叶明媚哭都忘了:“姐,你可真冷静。” “已经这样了,你想别的都没有用。”冯文静说:“只是出了这档子事,这房子恐怕不能用来当厂房了。咱们县城小,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裁缝们肯定不愿意在这儿工作,会疑神疑鬼。” 许则欢沉思:“经过这事儿,估计一些出过事的房子,更没人买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机会来了?”叶明媚问。 “怎么什么都往自己身上联系哪。”元修说她,还用指尖点了下她的鼻子。 也幸好有他在,叶明媚才觉得心里安定些。不过她还是跟元修呢喃道:“我还害怕,觉得心脏跳得扑通扑通的。” 元修问马亮:“你呢?” 马亮苦笑:“我一个大老爷们,当然没那么娇气。可是想想还是后怕。” 元修:“我带你们喝酒去。你们这种情况,就适合喝点白酒,一口闷下去,什么都不怕了。” 酒壮怂人胆?许则欢心里想。不过那种情况,发生在谁身上,谁不怕呢。有些时候,她真希望自己有一身的武功,遇到这类事,可以胖揍那酒鬼一顿,打到他哭爹喊娘为止。 当然,打人是违法的。 这事不知怎么的,就传到单位去了。不过传得有些走样,有人说,许则欢她们自从房子被烧后,就动起了凶宅的脑筋。这不刚买了一个,租了出去,结果就出了这种事。 刘姐还很同情地跟许则欢说:“你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啊?要不要找人看看,犯不犯什么说道?” 方姐则说:“你也别不信,我们是为你好。以后可别为了省钱,买那种房子。会影响你运气的。” 许则欢跟她们解释:“不是那么回事,你们别听外面的人瞎说。” 连丁琳遇到许则欢,都扬眉吐气、趾高气扬:“没想到啊,没想到。有些人居然为了省钱,挖空心思,买那种没人要的房子。倒给我钱,我都不要。” 许则欢没理她。心里想的却是,等过些年之后,你再看看。不稀罕买是吗?世上可没地方卖后悔药。 叶明媚听到这些风言风语之后气坏了。索性也去买了一个“凶宅”。完全不像之前,对房子那么认真,那么严格要求。还破罐子破摔地跟她们说:“这个当裁缝们工作的地方应该没事,听说只是有人想不开,在屋里喝过农药自杀了。她们工作的时候都是白天,又不是晚上,又不在那儿住,有啥好害怕的?” 冯文静说:“只要她们不知道,就没啥关系。” “这倒是瞒不住人的。”许则欢说:“有些邻居嘴欠,用不了几天,就都知道了。不过没关系,我们以后和这些员工制定奖励机制。表现好的优秀员工,可以获得店铺的股份。这样一来,利益都是挂钩的,熟练的裁缝和店员就不会走了。” “也是个办法。成了一家人之后,她们也会考虑到成本的问题。”冯文静首肯道。 当然,她们三个也是亲兄弟明算账,谁提供的店址,也会作为其中投入的一项。只是,许则欢总结道:“我觉得新开的那个卖贵衣服的店,效益没有达到最初的理想。我建议调整一下方案,还是卖中档的衣服吧,以叶明媚的新设计为主。” 这一点,冯文静也同意:“两个店都卖中档的衣服,不太贵,也不算便宜那种。我也觉得贵衣服的档次是上来了,但销量实在不让人满意。可能是咱们这儿的有钱人还是太少。” 许则欢:“再说以后咱们针对网店销售时,那些真正有钱的顾客就去买其他名牌了。广大最初的网购爱好者,还是奔着物美价廉去的。” “好吧。”叶明媚不太想这么早放弃的。不过少数服从多数,她还是同意了。 这两天,她养成了临睡前喝点白酒的习惯。不然就会想起那天的案发现场,心有余悸。元修知道后,还送了她一瓶好酒。她放在了许则欢家里,不敢往自己家里拿,就怕让妈妈看到。 当然,买凶宅的事情,妈妈没少唠叨她。不过听说是许则欢的主意,叶母有些困惑:“这回我是真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了。不过小许挺有头脑的,或许她有她的深意吧。你跟她好好处,她领的道,不会走偏的。” 这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吗?这种时候,连许则欢,叶明媚都有些嫉妒了。 109.单位的工作变动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因为机构改革,许则欢所在的乡镇与另一个乡镇合并了,负责县城所在地的8个街道,和附近五个村。单位的地址也搬了,从原来的城南,迁至位于城中心的一处楼房。 袁镇长分别找冯文静和叶明媚去谈话,问她们想不想去街道当计生助理。现在每个街道,都增设了一名负责计划生育的人员,都是有编制的。领导说,看她们工作认真,平时各方面也不错,所以优先考虑她们。 只是,冯文静和叶明媚都婉拒了。袁镇长不理解,别人都恨不得求着领导,想占个编制,她们明明是超编人员,怎么还不着急呢? 冯文静给出的解释是:“我听说将来可以考公务员,准备好好学习,考一个公务员的编制。正好现在的部门也不忙,有时间多学习。” 而叶明媚则说,她想考职称,也需要时间。 袁镇长不明白,她们为什么突然成了爱学习的好同志。不过他的心尽到了,只好随她们去了。 两个单位合并后,明显比过去的工作内容多了。尤其是一部分年轻人去了街道当计生助理,单位还留着的女孩就不多了。 本来有人推荐许则欢去当微机员,还有人希望发挥她文字特长,让她去党办写材料。袁镇长征求了她个人意见,她只想留在文化站,觉得这个部门更适合自己,更何况,她已经开始晋职称了。 袁镇长也就没有再为难她,不过还是语重心长对她说:“还是党办将来有发展啊。” 她表示知道了,领导怀疑她并不是真正知道。 不过,有好机会,她们不肯要,有的是人愿意争取。 于是,她们三个又被同事们戏称为不求上进的典范。人家年轻人都奔事业,她们可好,一天心思不往正地方用,总琢磨赚钱。 叶明媚听到风言风语后,很是奇怪:“赚钱不对吗?” 冯文静也不以为然:“她们就是嫉妒。” 许则欢希望大家低调:“现在是抓得不严,有很多人一边上班一边做生意。但再过些年,就不允许了,咱们也得早做打算。” 叶明媚:“正好,我也不太喜欢上班了,太受拘束。干脆辞职算了。” 冯文静劝她冷静:“你妈能同意?不得跟你闹?” “要是看见我赚钱,可能她就默许了。顶多生两天气,她现在身体还好,不会气病的。要是再过个二十年,我可就不敢惹她了。” 不过,冯文静还是劝她慎重。这些年还行,等到有特殊情况的时候,就看出其他行业没有固定工作稳定了。尤其是开店,会受到冲击。 叶明媚:“到那个时候,钱也攒得差不多了,没准我都可以实现财务自由了。” 许则欢佩服她的勇气,暂时她还不想离开单位。不过,她们明白叶明媚也只是说说而已,不是近期的打算。 叶明媚却认真道:“法人写了我的名字,等到单位彻底不允许的时候,我就真的得辞职了。所以我早做好准备了。” 许则欢和冯文静互视,都觉得意外。没想到一向外表迷迷糊糊的叶明媚,其实在这些事情上想得挺远,也蛮精明的。 “干嘛这么看着我啊?”她笑:“我确实不喜欢上班,你们知道的,我爱玩。不过,得脱离我妈视线的,要不她天天磨叨我。” 冯文静怀疑地说:“我觉得你的那些叛逆,可能都是为了对付你母亲的。如果她不这么束缚你,没准你比谁都乖。” 许则欢笑:“你可别替她找理由了。” 单位的很多同事都去街道了,书记、主任、计生助理,每个街道都有三职干部。这样一来,镇里安静多了。好在,她们三个还都在,并没有分开。 文化站的站长也去街道当书记了,所以站里只余下了许则欢一个人。她们俩经常来找她,三个人几乎形影不离。 有时冯文静也磨叨:“你们都耽误我看书了,我真的在学习,打算将来考公务员,不是说笑的。” 叶明媚纳闷:“虽然是我拉你来的吧,不过也没见你看书啊。” “你没看到我在稿纸上练习写申论吗?”冯文静认真地说:“我其实是遇到些写作上的问题,想问问则欢的。” 只是,许则欢擅长的是写小说,对申论如何写并不懂,也不敢误人子弟。 冯文静还劝许则欢:“你也让你弟弟和他对象学习啊,赶紧把学历拿下来,35岁之前能考好几回呢。” “我告诉他们了。”许则欢提醒过弟弟和弟妹了,其实他俩很尊重她的意见。 裁缝铺已经搬到叶明媚的新家去了,大家一起动手收拾的。叶明媚新画的这些衣服,冯文静不太喜欢。不过,她早就决定放下偏见,一切以叶明媚的设计为主。 说起未来的设想,许则欢说:“我想起之前,咱们县城有一个很大的平价商场,专门以价格低取胜。大多数老年人都去那儿买衣服,十几块钱、几十块钱应有尽有。” “对,叫什么狐狸来着。”冯文静说。 叶明媚眼睛一亮:“对,咱们将来可以再开一个这样的服装超市。就不以创意取胜了,也追求低价。而且男女老幼,应有尽有。” 许则欢:“到时候,咱们就叫野百合服装商场。” “不好听吧?”冯文静说:“不行叫火凤凰。” “好像是哪个电视剧的名字。那还不如叫蓝凤凰呢。” 许则欢笑了:“这个好像武侠小说里的人名。” 三个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还是叫野百合服装商场。野百合也有春天嘛。 “我记得那是一个加盟店。”冯文静说:“货物便宜,肯定得是一手货源。咱们从哪进货,能拿到最低价呢?” “当然还是自己生产最好。”许则欢想的是,如果从别人那拿货,肯定将来受人掣肘。 “这事先别跟别人说,否则这个创意就不容易保密了。”冯文静嘱咐道,还特别看了一眼叶明媚。 叶明媚不以为然:“谁家有那么多钱,可以租下来一个大商场啊。再说,一般人就是知道了,也未必敢那么干。不像咱们几个,是看到过别人的成功经验,才知道这事可行。” “那倒是。”冯文静说:“但也得保密,你别告诉元修啊。我看他就是个条件好的。如果你俩真成了一家人,倒不用瞒他。可是我们对这事又不看好。” “好啦。也就你俩吧,可以成天对我乌鸦嘴。” 许则欢笑道:“你好好地谈恋爱,谁管你啊。这不是担心你见色忘友嘛。 “我又不恋爱脑。”叶明媚正色道:“将来,咱们自己设计的服装可以开网店,向各地销售。这个服装广场,就可以开加盟店了。” 她们讨论了一会儿,觉得从暂时省心的角度,最好还是进货。想要把原创服装店做大做强,就要开服装加工厂。到时候扩大经营规模,招大量员工,倒是可以生产一些价格低廉的服装,自产自销。 不过目前,还处于积累资金阶段。可能是前世没做过生意,还受眼界的束缚,都不想暂时铺开那么大。 冯文静:“过了今年再说吧,暂时做为一个远期的规划。一边留心着哪里有商场的二层出租,一边留心货源,或者是哪里有适合做厂房的地方。” 叶明媚打了个呵欠:“姐姐啊,你这么一说,我听了就犯困。” 许则欢笑:“她的意思就是,好好攒钱,暂时投资不起,但早晚能开得起。” 其实,还是那句话。她现在有钱,但不想往这方面投太多。她还想去京城买几个房子呢。 有稳妥的赚钱方案,并不想向这种风险投资里,注入太多资金。何况她们三个,前世都不是对金钱特别有欲望的人。现在也没打算太争强好胜,有时觉得,就像一起在做一个共同的游戏。 只是,许则欢没有想到的是,和文因朝一说,他却很支持她早点实施:“我可以投资,你们主要的问题不就是场地和货源吗?” 许则欢:“我不希望你往县城再投资了。不是说过了吗,下一步我打算在京城买房子,你也一起买吧?” “我投资的不是县城,是你。只要你想做的话,我会无条件支持的。” 许则欢心里有些感动,却在电话里说:“别闹,你不是说,你的归人旅店要和一家旅游网站合作,在全国开连锁的快捷酒店吗?那肯定是一笔不小的投资。” “所以你们要开平价服装商场,租个场地的钱相对来说,没有多少啊。你不要觉得是负担。” 许则欢知道,他和父亲的关系恢复了,父亲帮他注入了资金。这时,她有些纳闷了,他的父亲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不过,她没有问。 见她没有说话,文因朝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还担心货源?之前你要开服装店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有渠道的。不过看你们自己设计,也挺有意思的。但这种平价的服装商场,就需要大量稳定的货源了。” 许则欢闷闷地说:“越来越觉得和你有差距了。” 文因朝知道她又敏感了:“我听你的。你别觉得有想法。” “那就先不用你帮忙。你帮的忙已经够多了。我们自己想办法看看,或者这件事,明年再说。现在实在也忙不过来,都有工作,一下子不能把摊子铺得那么大。” “好吧。”文因朝也有些闷闷的:“你太要强,老想自己做。不过你每天上班,业余时间还要写稿,其实赚钱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就行。”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许则欢:“比如我不可能向你要钱,补贴家里的。男的那么做,会被人称为凤凰男。女的呢,会被叫扶弟魔。但我的情况不一样,其实家里人不需要我照顾,也能生活得很好。我只是觉得亏欠父母太多,他们为了我太辛苦,想补偿一些。” “我也可以帮你实现这些愿望。” “那不一样。” 文因朝笑了:“知道,你跟我说过的,这是你对家里的心意,必须自己去完成的。还跟我举了烧香的例子,说一定要自己买香,心才诚。” 许则欢也笑了。恭喜他,不但知道正确答案,还学会抢答了。 110.实现得太容易的理想不叫理想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黑鸟打电话告诉许则欢,说《无人可诉长相思》的销量非常好,建议她再接再厉,立刻写新作。 许则欢:“我在写网络小说,长篇的那种。” 黑鸟:“你这是多想不开啊?人家都是实体书出版不了,才上网上发表的。你呢,明明言情小说销量不错,怎么还凑那个热闹?” 许则欢心里想,这你就不懂了,以后网络小说也是热门啊。我得紧跟时代发展步伐。 黑鸟还在劝她:“再说,你走出版路线,十五万字或二十万字左右,就可以出书了。网络小说得写多长啊,多累人?” 许则欢不想说话,估计说了他也不明白。 黑鸟:“再告诉你个好消息,有人相中《济南,那里有我最爱的人》了,想把它翻拍成电影。你要不要考虑改行,当编剧?” 许则欢:“不想。” 黑鸟真是怒其不争:“当编剧多赚钱啊,尤其是那些写电视剧的编剧。都是拍不了,才出书的。” 可她就想一条道跑到黑。她只喜欢写小说,不准备改行。 看敷衍不过去了,她才认真回答:“我看过有一些作家,自从走上编剧的道路,都不再写书了,纯粹商业化了。” 黑鸟劝不动她,只好说:“那让别人编剧吧,反正改编对你还是好事,一样能收费,还能让更多人去读原著,更加关注你。” 许则欢听得真想打哈欠。叶明媚和冯文静知道后,都很高兴,要为她庆祝。她却打不起精神来:“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叶明媚:“那可是钱啊,你收入又增多啦!” 冯文静则沉思道:“太容易实现的理想,不叫理想。” 就是这种感觉吧,还是冯姐懂她。 叶明媚都替她着急:“你就不好奇,将来是谁演你笔下的人物?” 许则欢想了下,“我当然有自己喜欢的女演员。就怕他们找来一个自己讨厌的,那就糟糕了。” 叶明媚笑她:“不往好地方想。” 没想到,等电影的宣传一出来,大家都有些傻眼了。叶明媚第一个愤愤不平:“让三扭腰演女主角?我最烦她了。” 冯文静则有些意外:“没想到则欢的嘴开光了,居然早早就预言到不会理想了。” 许则欢后悔:“要是那样的话,我肯定会盼望导演选个好演员。” “这叫出口成愿。”叶明媚笑道:“我妈说的,凡是你说出口的话,上天都会默认为,这就是你的愿望。” “你懂得还挺多的。”许则欢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叶明媚:“那是。” 冯文静笑她:“给你个杆,你就顺着它爬上去了。” 大家这么一说笑,许则欢心情舒畅一些,没那么堵了。三扭腰来演,很多书迷也接受不了。但大家都没办法,只能默默期盼,这回三扭腰别那么故作性感,生生毁了一个清纯的女主人公了。 连马亮都来跟许则欢吐槽:“你写的书,怎么能让那么一个演员演呢。真让人受不了。” “看到你们男人也不喜欢她,我就放心了。”许则欢笑道。 “你别把我们的品味看得太低,谁会喜欢她那种类型的啊。”马亮一副受到了侮辱的样子。 自从上次亲历了女人被家暴的丈夫砍死事件之后,马亮很长一段时间都很消沉。他陷入自责之中,总觉得明明在当场,没能制止这起事件,是他的责任。 大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说什么似乎对他都没有用。这回,马亮总算来服装店看她们了,许则欢发现他比从前更瘦了。眼睛也有些陷进去,据说前段时间经常失眠,根本没有睡好觉。 这么一来,倒显得叶明媚心理素质强大,虽然也难过了几天,但慢慢就缓过来了。还该做什么,做什么。一点没影响她干正事。 连冯文静都看不下去,安慰马亮道:“你别想那些事了,天命不可违。” 马亮苦笑:“其实也不完全是。” 本来就是周末,叶明媚闹着让“小马哥”请她们吃肉串。 冯文静:“我请你们就是了。” 马亮:“我来吧,本来见到你们也挺好的。” 许则欢当仁不让地说:“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的小说在拍电影了,还是我来。” 这回,大家都没和她谦让。叶明媚立刻改了口,说如果小马哥请,吃肉串就行。现在换了许则欢,那一定要吃大餐,她又想吃海鲜龙虾了。 可惜的是,2002年的县城,还没有海鲜店。不像后来,有好几家。这让冯文静悄声和许则欢探讨了一会儿开海鲜店的可能性,两人不约而同都想到了这一点。不过要雇车从海边城市向这里运输,想想其中的环节都很陌生,还是作罢。 马亮则说叶明媚:“你可以考虑吃点其他的啊。” 叶明媚想了想:“还想吃铁锅炖。” 马亮:“这个倒是有,就是那家一点都不好吃啊。” 冯文静也叹息:“其实铁锅炖啥都香,我也纳闷,怎么能做得不好吃呢。” 马亮:“应该还是出在调料上吧?正常来说,就是我妈在家里随便炖炖,也不难吃啊。” 许则欢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她们曾经吃过本地最好吃的铁锅炖,不过那还要好多年之后才能出现呢。 后来,虽然铁锅炖如雨后春笋般,开了好多家。但大多数都没站住,只有一家异军突起,每天客满。想吃的人,得提前订位,还常常订不到。甚至这桌走了,那桌客人就来,宾客盈门。 三个人互视一眼,都想起这事儿来了。不过当着马亮的面,她们不方便讨论。只能隐晦地提了几句。 最后,不想吃炒菜的他们,不得已而去吃火锅。连不挑剔食物的许则欢都觉得,这火锅的味道一般。索性每次来的时候,她都吃清汤锅,直接往里面煮些蔬菜和肉片。 等小马哥去卫生间了,叶明媚感叹道:“我好怀念老屯锅大娘家的炖排骨和鸡手啊。” “他家的炖鱼和豆腐也好吃。”许则欢也有些怀念。 冯文静:“要不咱们开一家吧?我就不信,咱们好好琢磨琢磨,还能整不出来那个味道。” “你忘了,许则欢不喜欢饭店。”叶明媚说。 许则欢有些不好意思:“我主要是以前打工的时候,当过服务员。所以挺不喜欢饭店的那个气氛的。” 冯文静:“到时候你负责投资就行,反正你现在是咱们几个里最有钱的啦。我可以管理。然后叶明媚管服装店就行。” 许则欢:“那怎么行,你怕累的。你忘啦,你还说要保养身体呢,连麻辣烫店都交给妹妹们管了。” 冯文静目光坚决:“老屯锅大娘店的口号是:一年炖出一百万。一想到这句宣传语,我就一点不累了!” 叶明媚笑:“我觉得吧,你之前生病主要是生闷气。现在心情愉快了,就算忙乎点,应该也不会生病。” 冯文静:“对对对。再说,我实在想吃那种铁锅炖。既然现在没有,只能咱们自己研究了。” 许则欢还是有些不同意:“那单位怎么办?本来业余时间整个服装店,都已经被人盯上了。要是再开个饭店,百分之二百得让人举报。” “谁能那么欠啊?”叶明媚不以为然。 冯文静:“那倒是,咱们得罪过人啊。除了单位的,还有李开萍家的亲戚。再加上看到咱们赚钱,总有人眼红。” 三个人正讨论得热烈,马亮回来了。一进屋,就笑着说:“小肥鱼,你现在可真是名人了。走到哪儿,都有人认识。刚才我去洗个手的功夫,还有人跟我打听你呢,都听说你的书要拍电影了。” “这倒是真的。”冯文静说:“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到服务员多瞅了你好几眼。” 马亮:“不过,他们议论你的那些事也太离谱了。说又有人去人肉搜索文因朝了。还说他家背景强大,他爸在当地开了家非常大的商场,和服装厂。他在这些方面有经验。难怪你现在也做服装生意。” 大家都看向许则欢。许则欢表示无辜:“他确实和我说过,有服装方面的渠道。但他爸有什么资源,我确实不清楚啊。我俩也没聊过这些事。” “那你俩都聊些啥?”叶明媚好奇道:“我经常看到你煲电话粥,还对着手机傻笑。不过我一逗你,表示我想听听,你就跑远了。” “是呗,有时还上院子里接电话。天还这么冷,也不怕冻着。”冯文静唠叨道。 许则欢有些不好意思:“也没说啥。有时跟他讨论一下新书写到哪儿了,他帮我琢磨一下情节什么的。” “太风花雪月了,你俩不能聊点现实的啊。到现在,连人家爸做啥都不知道。”叶明媚叹道。 “我又不和他爸谈恋爱。” “那他怎么说,也是他爸的儿子吧?还能脱离得了家庭的影响?”冯文静都觉得不说不行了。 许则欢低头不语。马亮看不下去,安慰道:“也别想那么多了,有时候单纯点也挺好的。” “你是说傻人有傻福?”叶明媚揭发道:“我总觉得文因朝没那么简单。如果他家里真的那么好,为啥还想来咱们这个小地方?” “不讨论他了吧。”许则欢叫服务员过来:“咱们还是点菜吧。刚才就点了几个锅,还什么都没点呢。” 冯文静叹了口气:“好吧。实现得太容易的理想,不叫理想。可能太顺利的恋爱,不叫恋爱。” 叶明媚立刻揪住不放:“怎么,你觉得你和罗航之间太一帆风顺了,没意思了?” “不会不会。我还是适合这种平平淡淡的感情,不想折腾。” 许则欢想说,我也希望细水长流,相濡以沫。可是现实不允许啊,也不是我想走上这条道路的。 想了想,她还是没有再说什么。用妈妈的话来说,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么。只是菜还没有上,她只好默默地喝起水来。 111.裁缝们的事故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最近,许则欢她们已经有六个裁缝了。最信任的人,莫过于娟子,故而娟子的工资比其他人都高,还有监督大家工作的权力。 不过,这里手艺最好的,却是老师傅冯秋凤。许则欢她们几个工作忙,经常不在那儿,都是娟子负责管理他们的。冯秋凤也是冯文静慕名招进来的,听说她能力强,就是脾气倔强。不过俗话说得好,一分脾气一分活么。 另外有两个裁缝,都是冯秋凤曾经的徒弟,小芬和小香子。算起来,冯秋凤在这里的熟人最多。大家无论是出于对于她手艺的敬重,还是出于对她年龄的尊重,都对她高看一眼。 可惜的是,时间久了,娟子却对她最有意见。冯秋凤因为四十五六岁了,是这里年龄最大的人,经常来得比大家晚。常常是众人都上班了,只有她过了半天,才姗姗来迟。 娟子好意提醒过她几次:“秋凤姐,这两天看你总是晚到,是不是家里有事啊?” 冯秋凤第一回还解释一下,说她就是不知不觉中,时间晚了。等到娟子问的次数多了,她就生气了:“谁家没个大事小情的?老板又不在,你至于拿着鸡毛当令箭吗?” 娟子委屈:“冯姐,话不是这么说啊。咱们每天生产是有任务的,要是总完不成,许姐她们心里有数啊。肯定会问我原因,我总不能说,因为你老迟到和早退,所以耽误进度了吧。” 冯秋凤横眉立目:“怎么说话呢?我就晚到一会儿,至于上升到这样的高度么?再说,奖励是计件的,我哪次也没比你们慢多少啊。” 让她一说,仿佛理都跑她那边去了。 只是,娟子虽然反应没她那么快,也能抓住重点问题:“姐啊,你看你在这里还有两个徒弟呢。我要是纵容你一个人的行为,时间久了大家怎么想,会不会都像你这样?一旦工作散漫了,到时候就不是一个人被训了。虽说冯姐和许姐、叶姐她们脾气好吧,那也是咱们知道注意,没有真正惹过她。” “呵呵。我就这样了,你能拿我怎么着吧?大不了,你去打小报告,告我状呗。” 把娟子气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不过,不用她告状,许则欢就无意中发现了这一情况。周末她们在家的时候,大家都来得齐刷刷的。但有两回,她需要下乡,就回家取东西。发现都九点多了,冯秋凤还没来。 她就问娟子:“怎么个情况?” 娟子当着大家的面,不想说。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裁缝中的一员,不想被众人排挤。不过冯文静假装冷下脸来:“你要不说实话,我就扣你的工资。” 娟子没办法,只好说了。许则欢很生气:“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看娟子欲言又止,她怒道:“我为什么给你多开工资,你不明白吗?其中就包括管理这一项。如果你不想管的话,我可以收回。相信在座的各位,肯定有想多赚这份工资的!” 许则欢正训着娟子,而娟子平时认真,从来没挨过训,这一下,都哭了。这时,冯秋凤正慢吞吞地走进来。一看到许则欢在,本能地吓了一跳。随即又赶紧解释:“我今天家里有些事,所以来晚了……” 许则欢还是沉着脸:“那么你具体说一下,是什么事?之前我们不是强调过吗,有事需要向冯文静请假!冯文静批准后,会告诉娟子一声。你请假了吗?” 冯秋凤没有看过许则欢这样严厉的神情。她已经习惯了这三位老板的和颜悦色。但想想也只是许则欢杀鸡儆猴,她就壮起胆子,继续解释道:“我没来得及打电话,寻思马上就能过来,耽误不了多大一会儿……” 许则欢:“要是你耽误一会儿,她耽误一会儿,咱们的活还怎么干?我们这里是裁缝铺,不是慈善店,更不是养老所。今天的事情,记在你的出勤表上,肯定是要扣工资的。娟子,以后发现一次记一次。如果你手下留情的话,让我抽查到了,都算你工作失误,扣你的工资!” 冯秋凤从来没被人这么说过,当时就反应强烈:“怎么了,跟我摆什么老板的谱?不就是工资比别人家多一些吗?我有手艺,到哪儿还吃不了一口饭?大不了,老娘自己再重新开裁缝铺!徒弟们,跟我走,不在这儿受气了!” 她本以为振臂一呼,立刻就会有人响应。没想到,平时老实的小香子嘟嚷着说:“师傅,可是许姐给的工资高啊,中午还管饭,还让我们休息一会儿……”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冯秋凤正瞪视着她:“怎么了,这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 她失望地转过头,望着小芬:“你呢,你怎么想?是不是也忘了当初谁教给你们手艺,谁栽培的你们?现在翅膀都硬了,连师傅的话也不听了?” 小芬是个直脾气,当即快言快语:“师傅,你想哪去了。许姐就是跟你强调一下,你要是承认自己的错误,许姐兴许就不罚你工资了。这事本来就是你不占理么,哪有总是迟到,还强调各种理由的?” “这帮忘恩负义的小兔崽子!”冯秋凤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亲手带出来的两个徒弟,竟然不听自己的指挥:“这年头,真是有奶就是娘!”她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当即就准备撂挑子走人。 许则欢拦住她:“慢着。按照之前签订的合同,你应该提前半个月提出申请的。否则就算是违约,要交赔偿金。” 冯秋凤当时就怒骂道:“我交你奶奶个腿!你这个小年轻,给脸不要脸,还想欺负老同志!我吃得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以为我能在你这个小河沟里淹死!” 要论起骂人来,许则欢还真不是她的对手。不过她仍旧很平静,告诉冯秋凤:“这种情况,早就想到了。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吗,如果一直在这工作,会有年末的分成,和每个月的奖金分成。但这个分成都是下一个月,才会发话上一个月的。你这样突然走,让我们一时来不及找人,自然不可能给你上个月的奖金。” 大家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冯秋凤。毕竟,在明媚女装店工作的待遇不错。不但工资远远比其他地方高,还有每月的绩效奖金可以领。 小香鼓起勇气说:“师傅,按理来说,许姐还给咱们分奖金,你不应该这样对她啊……” “不知好歹的小丫头片子,你给我闭嘴!”冯秋凤恼羞成怒,“拜高踩低的货,我算是认清你为人了!” 她其实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可是满腔愤怒无处宣泄,就准备冲过来,给许则欢一记响亮的耳光。 只是小芬离许则欢很近,对冯秋凤的为人有一定了解。她立刻站起身,挡了冯秋凤一下,只来得及抓住冯秋凤的手腕,还被冯秋凤挣脱了。不过有这样的阻隔,许则欢还是反应了过来,及时躲开了冯秋凤。 其他女人也都站起来,拉开了冯秋凤。虽然她还骂骂咧咧的,但到底还是让大家劝走了。不过没几天的功夫,她又来闹了一次,非要她的奖金。当然,她是到服装店里去闹的,专门挑客人多的时候。 许则欢也没惯着她,见她开始吵闹,就直接报警。她可不想惯着这老太太的毛病,虽然冯秋凤还会假装犯心脏病,还会哭哭啼啼。戏这么多,怎么不去当演员? 许则欢觉得自己以前只是上班,实在是接触的人太少了,没见识过这么精彩的演出,太可惜了。 冯文静也领略了一次,看到冯秋凤这样,就觉得丢人:“都是姓冯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人才。” 叶明媚看不下去,背后问许则欢:“不行就把钱给她吧?” 冯文静也说:“当然不能。这种人要是惯着她一次,她就能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 派出所时间长了,也有意见,感觉明媚服装店怎么老出这种奇葩呢。想不管了吧,又怕放任下去,双方的争端再严重起来,真出什么事情。 冯秋凤觉得自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算达不成目的,也好好恶心一下你。 叶明媚后来也生气了,又想找人,把冯秋凤的脑袋套上麻袋,找没人的地方揍一顿解解气。 这回是许则欢劝她理智了:“这种违法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做。” 叶明媚:“我知道,我就是说说。痛快痛快嘴不行吗。” 不过,她们也高估了冯秋凤的气性。没想到的是,冯秋凤闹了几回之后,不再来了。听说她儿媳妇不干了,嫌她总不出去工作,不给孙子赚奶粉钱。还骂她,放着好好的活不干,非得辞职。 没想到,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冯秋凤还就怕这个儿媳妇,因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儿媳妇比她还厉害,而且一跟她生气,就掐她的宝贝大孙子。 冯秋凤实在不是儿媳妇的对手,只好败下阵来,乖乖找地方干活去了。听说新去的地方,待遇低不说,对纪律要求得更严。 经过这事之后,娟子的威信彻底树立起来了。谁要是再迟到一点,都得赶紧跟她套近乎,生怕她记在考勤本子上。 112.心里的太多伤痕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七月份的时候,许则欢对生活感受到一种久违了的厌倦。基本上,工作十多年之后,才会有那种职业的倦怠。可是现在,她就严重缺乏那种饱满和热情。有时候就会很羡慕叶明媚,她怎么总是那样阳光明朗呢? 这天晚上,正在埋头写稿的她,手机响了。最初还以为是文因朝,只是接起来,是一个陌生男孩的声音。许则欢这才从稿子中分神出来,看了一眼号码,前面的区号确实是济南的。 “许姐,我是周晓。” “哦,小周同学。你现在怎么样了?”许则欢一直关注这个命苦的男孩,还拜托文因朝去看望过他。 “我……还好。”周晓的声音明显闷闷的,不像很好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事?”许则欢敏感地觉出了不对。 “没有什么。”周晓像成年人一样,沉重地叹息了一声。 许则欢追问:“小周,你在哪呢?在家里吗?” “姐姐,你知道的,我没有自己的家。” “那现在……” “在千佛山。” 这个时间,学校放假了吗?许则欢一时之间有些糊涂,只好继续问他:“你们高中的生活紧张吗,也跟别的学校一样,放暑假了吗?” “嗯。我跟姑姑说了,想出来散散心。就和同学一起出来了。” 许则欢心里有不祥的预感。虽然隔得很远,似乎能感觉到他压抑着的痛苦。她放轻了声音:“小周,我很高兴接到你的电话。其实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说的。” “我真的没什么事,只是想听听许姐的声音。”周晓说:“姐,我挂了,再见了。” 没等许则欢说什么,电话已经挂断了。许则欢再拨过去,就没有人接听。她不放心,继续拔打,结果是一个公用电话。 没有办法,她只好赶紧给文因朝打电话,让他联系一下周晓的家人。毕竟他曾经去过周晓姑姑家,或许是有联系方式的。 做完这件事,她还是不放心的。不用说,稿子是不可能继续再写了,又给冯文静打电话。冯文静今晚去妹妹店里了,没有回家。叶明媚约会去了,也没有回来。 冯文静接到电话,局外人总是清醒一些,问许则欢:“你不是还认识一个出版商吗?” “找黑鸟?可是我刚才已经联系文因朝了。再找黑鸟,他会不会觉得我不够信任他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多一个人帮忙,就多一份力。万一那孩子真有什么事,你岂不是会很痛苦?像小马哥那样,这么长时间了,还瘦成那样呢。” 许则欢想想也是,赶紧给黑鸟打电话。听说文因朝去找周晓的家人了,黑鸟说他立刻去千佛山那边找找。 隔得太远,她也只能焦灼地等消息。又问了齐鲁敏,齐姐说,也许没有什么事呢,让她先别胡思乱想。齐姐联系了沈晨光和安东,也一起帮忙去找了。 等文因朝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说已经找到了周晓的姑姑。姑姑正在给另外两个同学的家长打电话,按理说,这个时间孩子应该已经回来了。景区应该关门了,为什么还没到家呢。 不用说,黑鸟在千佛山附近并没有找到周晓。有时候寻找一个人,像大海捞针。别说在济南,就是在平安县这样一个县城,若是孩子离家出走了,家长都得发动很多人去找,还未必找得到。 而那两个同学已经和他走散了,其中一个已经打电话回家,说周晓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们在景区门口守了很久,也没见他出来。怀疑他可能走到另外一个门那去了,又折腾到那天找他,也没找到。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周晓的姑姑更是急疯了,发动了所有的亲戚去找。 齐姐她们去一家家问了附近的派出所和医院,在一家医院的急诊室,发现了一个男孩被送来抢救。而送他来的,竟然是僧人弘文。 周晓并不知道,他的事情牵动了这么多人的心。等周晓的亲人们闻讯起来时,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问他怎么想不开,他不想说。姑姑说,最近他学习压力有些大,但他成绩一直很好,不至于这样啊。 许则欢听完那边的情况,怀疑是他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 班主任老师说,最近周晓一切正常。连两位同学也说,平时跟他关系挺好的,没感觉他哪里不对。 等到周晓能和许则欢通电话了,却只是叫了一声“姐……”,就再也说不下去。 许则欢觉得,他似乎在那边哭了。她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好说: “不管遇到什么事想不开,都不能走这一步。你看到了吧,好多人都在找你,都关心着你。” “我只是想在离开之前,听一听你的声音再走。”周晓苦笑了。 许则欢觉得,还是应该知道周晓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对症下药,才能避免类似事情的发生。 但他坚持不说。她就不好再问。 文因朝又一次提议,给周晓姑姑的一家提供一些帮助。至少帮他们解决一下住房问题,让周晓能有一间独立的房间。 他决定把自己家的一套房子,免费借给他们住。直到周晓工作为止。 姑姑却不肯,说文因朝的那套房子地段太好了,要是租出去肯定挺贵,他们用不上那么好的房子。住着会不安心的。 齐姐提议,他们大家出资,每月给周晓姑姑一些钱。可以用来租房,还可以补偿一下他们的生活条件。周晓的姑姑还想推辞,大家都建议他们还是接受吧,让周晓多感受一下陌生人的温暖,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看到他的姑姑都这么懂得感恩,总觉得她教育出来的孩子,品质也错不到哪去。 这件事不知怎么就上了电视,还有媒体跟进报道。不但许则欢的名字出现了,连齐姐她们也未能幸免。 虽然媒体隐去了周晓的名字,还是有很多同学知道了是他。结果就是,他在学校的处境更加微妙了。 等他再回去上学的时候,会在晚上给许则欢打电话,说他越来越感觉到窒息。那就像全校对他的一种霸凌。 许则欢没有生育过子女,不知道如何与这样的少年沟通。她只能用耐心和倾听,来试图融化他内心的寒冷。 被这样一个男孩信赖,有些时候也是一件令她诚惶诚恐的事情。生怕哪一次没有解答好他的问题,会对他脆弱的心灵,造成第二次的伤害。 连叶明媚都说:“你真是揽了一个好活啊。要是他上回有什么事情没抢救过来,他家里人不得告你啊。毕竟他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 冯文静:“应该不会吧。听则欢说,他姑姑人挺好的。” “可是他家不止他姑姑,还有其他亲戚呢。” “话是这么说,可那么一个聪明的男孩,谁看了能忍心不给他一些帮助呢?也许走过这关键性的几年,他就好了。” 可惜的是,情况又有反复。一个深夜,本来许则欢已经睡了,却被电话声惊醒。连冯文静都被吵醒了,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她一看,又是周晓打来的。这么晚了,周晓大概刚刚做完作业吧。他很要强,学习任务比其他人要重。 好在叶明媚没在家,说回妈妈家住了。许则欢赶紧让冯文静继续睡,她也没开灯,摸索着穿上拖鞋,就去外屋小声接电话。 “姐,打扰你睡觉了吧?”周晓有些歉意地说。 许则欢:“没事,我知道你一定是遇到了重要的事情,否则不会这个时间打过来的。” 周晓平时都是很顾大局的,从来不会在她工作或是睡觉的时候打电话过来。他听完,声音有些颤抖了:“是的……那种不好的事情,又发生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方便和你说,太肮脏,太恶心了。” 许则欢想象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事情。也许是校园霸凌?“那你现在安全吗?” 周晓:“现在是,因为在家里。可是每次到学校,我就觉得一阵阵透不过气来。我一点都想再出现在那里,不想面对那些人和事……” “有人可以保护你吗?比如老师?或者姑姑?” “不,这些事情我不想说,没有办法跟任何人说。” 许则欢想来想去,只有转学一条路了。可是周晓说,他能够去这个学校已经很不容易,不能再给姑姑添麻烦。 许则欢又安慰了他半天,决心还是得跟他姑姑谈一谈。她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什么心结,但这个结不打开,这个孩子还有可能会自杀,还是有生命危险。 她只是纳闷,他面对的,令他恐惧和恶心的,到底是什么呢? 第二天,许则欢不知道周晓是怎么去上课的。可是他还是勇敢地去了,而且姑姑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和姑姑沟通过,姑姑还很意外,她并没有听说周晓遇到过什么事。 姑姑打算上学校问问老师。可是回来之后 ,却给许则欢打电话说,一切如常,学校里什么事儿也没有啊? 许则欢本能地觉得,事情不可能这样简单。总不能是周晓无中生有吧?用平静如常隐藏起来的,到底是怎样的黑洞和内幕? 113.解决周晓的问题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文因朝告诉许则欢,周晓的姑姑不同意给他转学。已经上高中了,怕他突然转去其他的学校,来不及适应,再耽误学业。 许则欢自然不好坚持,她也不是周晓的监护人,只能拜托文因朝多去看看。文因朝特意在下课的时候,去接周晓,带他出去吃东西。 虽说男人之间比较好沟通,但周晓也不肯说出是怎么一回事。文因朝看着眼前的男孩,清秀里带着聪慧,都有些嫉妒了。虽然他还只是个少年,可是许则欢明显对他极为关注。 等许则欢在手机中听出他的想法,都哑然失笑了:“你怎么想那么多,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文因朝有些闷闷的:“那他也是异性,我觉得你对我都没这么上心过。” 许则欢:“你又没有闹着要自杀。我这是怕他万一又想不开,再走上绝路。” 文因朝笑:“知道你,有圣母心了。不过我也觉得他很好,也想关心一下他。换个想法,我们将来要是有了孩子,你肯定是一位负责的好母亲。” “少来,你这明显是给我戴高帽子,准备将来让我挨累呢。” 文因朝收敛了笑容,又严肃道:“我也觉得他肯定有心事。大概很难于启齿,所以他才坚决不说,想要保护自己的自尊。” 那到底会是什么事儿呢?许则欢想不出来。她又建议文因朝:“你说,我们可不可以想想办法,比如在他班级里安插一个眼线之类的,关心一下他的动向,总能发现点蛛丝马迹吧。可惜的是老师不上心,班级那么多孩子,老师也管不过来。要是能调取摄像头看一下,大概就能查清楚真相了。” 文因朝:“以前没发现你脑洞这么大。怎么,你不忙着写稿子了?是谁整天念叨要发财,要去首都买房子。” “不是拜托你想想吗。” “我呢,不做生意了?不为咱俩的未来存钱了?” 许则欢总觉得,这不像是文因朝会说的话。 果然,他说着说着,还是笑了:“逗你的。你之所愿,我愿赴汤蹈火以求之。你之所不愿,我愿赴汤蹈火以阻之。” 这是小说《象牙戒指》里的一段话,是高君宇对石评梅的爱情宣言。许则欢笑了:“少煽情,你就说,打算怎么办吧。” 文因朝,“有两个方案。第一个,肯定还是以劝说他转学为主。这个难度小一些,想办法打动他姑姑就是了。不过姑姑考虑得也对,如果中途转学,影响到他的学业,等于害了他的未来。” “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就是你说的那条路。我还真没有哪个熟人家的孩子在那所高中上学,更何况,即使周围存在这种情况,也不会那么巧,恰好是他的同班同学。” “那怎么办?”许则欢觉得,他说了这么多,跟没说一样。 “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路也是一条路。”文因朝说,“最简单的办法最直接,还是得从他身上找突破口啊。” “周晓能有什么突破口?” “找他在意的事情。比如他想自杀之前,还和你通了一个电话。证明他对你比较重视。那么,接下来就得你配合了。” 果然,没多久,许则欢就接到了周晓的电话:“许姐,文哥和我说,你为我的事天天愁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都暴瘦了十多斤。你不要这样,我已经不觉得活着那么艰难了,你一定要放心!” 许则欢摸摸下巴,她哪瘦了,体重一点都没变。倒是想瘦出个瓜子脸的,怎么可能呢。她知道这是文因朝在演戏,只好配合道:“没有,你不要听他胡说。” “姐,我知道你这是为了安慰我,但我真的没事。他甚至说,你担心我,担心得都哭了好几次。这让我怎么过意得去呢。” 许则欢:“我怎么能不担心呢。也不知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你又不说。我也担心这事情会再次伤害到你。” “除非是我死的时候,才会告诉这个世界的。”周晓的声音低沉了:“姐,其实没有什么,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吗?哪个人成长的时候,不伴随着创伤和疼痛呢?” 许则欢不知道他从哪看来的这些词。总觉得,像他这样的高中生,一般不会有这样的领悟。 周晓:“姐,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惩罚那些作恶多端的人。现在不还有文哥愿意帮我嘛。” “好。”许则欢由衷地说。 等文因朝再找许则欢的时候,说周晓虽然没有说具体什么事,但告诉文因朝,他们学校有一个男老师挺坏的,总是欺负人。文因朝感觉,应该不是一般的体力上的欺负,周晓不想让人知道的,可能是这位体育老师猥亵过他。 许则欢听完一阵心痛。她真希望,让这位禽兽立刻受到应有的惩罚。 文因朝:“我觉得这两种行为之间,还是有一些区别的。只好侧面再问周晓,他哭了,还让我答应保密,永远不要告诉第三个人。” 许则欢:“……”她不知道,文因朝这样算不算违背了承诺。 结果他安慰她道:“你不是第三个人,你是我的一根肋骨。” 许则欢简直哭笑不得,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说这种话:“你就说,这事怎么办吧!” “这种人,肯定得把他开除出教师队伍的,否则只会祸害更多的人。幸好当时没让周晓转学,否则只是他一个人解脱了,不知道那家伙还会对谁下手。但我们肯定不能违背周晓的想法,强迫他出来作证。” 许则欢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只是,他们到底该怎么办? “那种人渣肯定还做过其他的事,当然架不住有心去查。比如有人举报他P娼和聚众Y乱,他就被抓走了,还会被单位开除。” 许则欢:“那也不能提供伪证吧?”那就成他们刻意陷害了。再说,那人对女人也不见得感兴趣。 文因朝:“这事得从长计议。眼下要紧的,是不能再让周晓受到侵害。我已经用公用电话给这位男老师打过电话,警告他以后离男孩子远一些,否则一定要他好看。他吓坏了,还假装镇定,问我到底是谁,为什么诋毁他。我假装很凶告诉他,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不知道吗?再这样,我就找人废了你,让你永远做不成男人!” “这会有用吗?” “短时间内起到一个震慑作用。还是得想办法让他再也做不成老师。” 怎么变成他们在挖空心思,绞尽脑汁琢磨怎么害一个人了。 许则欢:“比如让他无意中,中奖了,得到一次到你们店免费住宿的机会。然后他无意中看到那种小广告,或是有那种人上门提供服务,他没拒绝,然后你们报警……” 文因朝:“你想什么呢,思想怎么这么混乱。我能在自己的店里报警吗?声誉要不要了。为他一个人举办一次抽奖活动,就当宣传店了,倒能够实施,只是有些犯不上罢了。” 许则欢:“那我就真的想不出来了。” 文因朝:“听说他还结了婚。假如他妻子发现他只是形婚呢?有什么比一个女人举报自己丈夫,更有冲击力的?而且他媳妇一旦报复起来,掌握他的证据一定是最充分的。” 许则欢突然觉得文因朝好可怕。以后可不能得罪他,太有心机了。 听她在那边沉默了,文因朝:“我知道我很棒,不用这么崇拜我,都想不到夸我的词了吧。” 看来,她平时夸得有些少,才会导致他对表扬这么饥渴,都自己变相夸起自己来了。 许则欢笑,“不明白你在外面挺成熟,怎么一跟我说话,就像个幼稚鬼。” 文因朝:“人有不同的方面嘛。” 过了一些日子,周晓再给许则欢打电话时,果然开朗了很多,还高兴地对她说:“今天有好事发生。” 许则欢明知故问:“怎么了,考试成绩特别好?” “不是啦。你怎么语气跟我姑姑一样啊?许姐,你可是写东西的人呢。” “好吧,是我庸俗了。” “也不是。”周晓又让她猜,她胡乱猜了几条,自然都没中。他这才说:“我们学校一个大家痛恨的老师,不用再来上班了,被学校开除啦!” 许则欢知道这事并不像周晓描述的那样轻描淡写。文因朝在其中,肯定花了些心思,付出了精力,才会让那畜生那么巧被妻子抓到现形,怒而举报。 这些事情,他不可能让别人知道。也只能是他俩才知道的秘密。 许则欢捧着手机,发自内心地笑了。冯文静在旁边打趣道:“怎么笑得跟中了五百万一样。” 周晓:“姐,你也为我们开心吧?” “当然啊。”她感叹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小周,你好好读书,好好做人。人在做,天在看的。” 不过周晓又笑她:“姐,你说话可真像上一代人,用的词都好陈旧,好像我上小学时,姑姑经常这么说话。” 许则欢无语了,只好假装严肃道:“你这是变相说我过时了,跟不上时代了。好了,今天就聊到这儿,你赶紧去学习。” 周晓无奈,说:“好吧好吧。” 她收起刻意的权威,尽情地笑了。这时才意识到,能够改变一些事,能够让一个少年健康成长,她感受到多大的充实感啊。难怪说,当你忧郁的时候,就想想自己能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为别人做些什么。 114.工作的变化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2002年过得就是这么快,一眨眼都已经是秋天了。店里的生意一直不错,虽是小打小闹,不成规模,在县城也算不错了。甚至周边的乡镇,都从她们的服装店上货。除了近之外,主要还是女人们都喜欢明媚服装店的样式。 连邻近的一些县,都知道这件事了。娟子在裁缝店里,已经可以管十位裁缝了。家里已经完全放不下那么多师傅,许则欢她们不得不租了邻居家闲置的一处平房。 弟弟和女朋友邹冰都已经毕业。他俩正齐心合力地经营着他们的补习班,业余时间还在学习,准备参加教育局公开举办的农村小学老师招聘考试。 叶明媚问许则欢:“他们真要是考上的话,家里能同意他们去乡下教书吗?” “应该会吧,我爸比较重视固定稳定的工作。再说,老师将来的工资挺高的。” “其实,将来考公务员也不错。可惜我那些妹妹们都不爱学习。正上学的也成绩不好。”冯文静深表遗憾。 本来日子是平静的,甚至可以说是顺利的。只是没有想到,随着她们事业的起色,招来的非议也越来越多。 不知道是谁,又匿名举报她们了。这回被查,许则欢首当其冲,她的小说改编成的电影年底就会上线,想不引人注目也不行。 梁伟凡找她谈话,有些遗憾地告诉她:“其实知道你是人才,只是这件事弄得影响不太好。说你工作时间摸鱼写作,还有证人和录像。” 不知道这录像是怎么来的,偷拍违不违法? 没想到的是,她们经商的事情也被举报了。叶明媚是明媚女装店的法人,工商执照上写着名字的,自然无法申辩。而许则欢和冯文静,也有人证实,明媚女装店的房子就是她俩提供的,还经常在工作时间,看到她们请假出去,参与到经营活动。 三个人商量着怎么办。叶明媚都说:“看来没什么办法了,主动辞职吧,还能留点面子。” 一向稳妥的冯文静念叨:“要不咱们接受单位的处理意见?会被开除吗?可能会进行一些其他的处理,比如通报批评,或是责令整改、处以罚金……” 这些词听着真耳熟,许则欢说:“听梁伟凡的意思,这次比较严重。” 叶明媚心情也比较沉重:“平时我虽然念叨想辞职吧,可那是我自己的主动行为。要是用这种方式,被迫离开工作岗位了,感觉心里怎么不是个滋味呢。” 冯文静问:“要不我们再去问问主要领导?不过这种时候,不想麻烦他,他也应该避嫌。” 许则欢:“办停薪留职?明年会出现非典事件,其实防保站也开始忙了。” 三个人正莫衷一是,袁镇长主动找她们了,要和她们谈谈。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她们对这位负责人已经有了些了解,知道他其实是关心下属的,也很为她们着想。 一进办公室,就发现他的神情比平时严肃。不像平时,见到她们时很亲切,有时还会关切地笑笑,问问最近的工作情况。这回,他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谁都知道,她们对他曾经有过救命之恩。这是大家都默契不再提起的,可又是心知肚明的。这次她们被举报,他何尝不是处于问题的漩涡中心? “你们知道,这次的事情很严重,也很棘手。但我们是爱护人才的,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同志,不会眼看着你们处于困境,而不去关心……” 他说了很多,叶明媚一脸茫然地看了眼许则欢,又看了下沉静的冯文静。其实她的意思,她俩都懂。她是在无声地问: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怎么感觉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 叶明媚打定主意,没听懂之前不开口。许则欢觉得,袁叔已经讲完话了,她不能让气氛冷场。就先说了下自己的想法:“袁叔,今天就不用平时的称呼,称呼您了。我想,我还是辞职吧。一方面,上班确实和我写东西的时间有所冲突。另一方面,我也不想再给单位,再给您添麻烦了。” “你这孩子。虽然你目前收入不错,可是有个旱涝保收的工作毕竟不一样。如果离开了,各种保险都得自己交。你现在倒是还能写,能存下一笔积蓄。可是将来呢?你能保证你一直写下去吗?写到多少岁?你会有那么多的灵感,维持你的创作吗?会有那么好的身体,支持你写到老年吗?” 许则欢觉得,眼前语重心长的这个人,确实是在发自内心替她考虑的。他宁愿自己背负压力和质疑,也想让她们走一条在他看来更安全,更保险的道路。她鼻子有些发酸了,解释道:“这些我都想过,您不用担心,我都有相应的安排了。” 叶明媚似乎从许则欢那里得到了勇气,对袁叔说:“其实,我也想离开单位。” “这种事情凑什么热闹呢?又不是一起去买东西,或是小孩子一起过家家!”袁叔有些不高兴了,他一发怒,就显得更为严厉。 叶明媚嗫嚅道:“我有些理想需要实现,不能再浪费时间了。那句话怎么说了?对了,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您知道的,我喜欢漂亮衣服,希望有越来越多的女人,都能穿上我设计的衣服。” “越说越不像话了!”袁镇长怒道:“许则欢那个还靠点谱,怎么说她现在的收入众所周知,这两本小说没少赚钱。你呢,用什么实现理想,那两家服装店吗?还是你们三个人合伙开的?” 他这么一说,叶明媚也不高兴了:“袁叔,你不要看不起人!我就是平时散漫点,没有许则欢那么能吃苦。以后我专心干出个样来,给你看看!” “怎么你就不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呢?万一将来遇到什么事,行业不景气。比如说,有的年头农民收入不好,仅凭县里的人购买力有限。再说东北的人员逐年流失,人都越来越少了,哪行好干呢?” 叶明媚:“是的,可是将来的商业版图不一样……” 冯文静赶紧打断了她:“袁叔,你不要生气。其实你说的意思,我们都理解了。只是叶明媚有她的想法,我再好好劝劝她。” “那你呢,你怎么想的?” “我回去也好好考虑考虑。” “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你们知不知道,想要保护你们,单位要面临多大的压力?你们居然还要考虑?真以为自己有选择吗?那条看似自由的路,真那么好走吗?” 许则欢担心他再气下去,心脏病会发作。连忙劝他:“袁叔,你别激动,喝口水缓缓。” 他果然从包里摸索着什么,叶明媚手疾眼快,从自己包里掏出了救心丸:“是不是找这个?” “你怎么还随身带着它呢。”袁镇长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呵呵。”叶明媚有些不好意思:“就是自从上次的事之后,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袁镇长含完救心丸之后,看起来没那么焦灼了。他也慢慢平静下来:“我建议,你们回家都跟家里商量商量,听听父母的想法,再做决定。” 等从他办公室走出来,叶明媚说:“他就是知道咱们父母不可能同意,才这么说的吧?想让父母劝劝咱们。” 冯文静:“你小点声,还没走远呢。他能听得到,再说今天你也太能顶撞了,看把他气的。” 叶明媚着急地问:“那你是怎么想的?知道你的性格,应该还是喜欢留在单位里。” 冯文静犹豫不决:“我还没有想好。这可是大事,我得回去好好想想。” 也不能怪她,平时买双鞋,冯文静还得把所有的商场都走上一遍呢。即使有备选目标,她当天也不会买下来,有时还需要再冷静一下,第二天再去买。不过有些时候,等她再回去,人家的鞋已经卖完了。 听单位的意思,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但被处理是肯定的了。许则欢一般决定过什么事情之后,并不会后悔。 晚上的时候,叶明媚说,她并非一时冲动。只不过这是一个契机,恰好点燃了她想辞职的愿望。平时她还没有这样的勇气呢。 不过,她劝许则欢不要离开单位:“文因朝肯定会让你去济南的。你要是在这边不工作了,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找他呢?” 话说得也是。冯文静劝道:“不过你也是,假如你成自由身了,元修那边的店,以后你就得多帮着操心了。他店要有什么事找你,你能不过去帮忙吗?万一两人要是结婚了,那就更是你的事了。” 叶明媚:“靠!老娘才不管他的闲事。再说,他也是个上班的人,我建议他好好工作,不要开那什么店。虽然写的不是他的名,没准哪天,也让人举报了。” 许则欢:“暂时我不想去济南的。到了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形。本来辞职就是为了专心写东西,他那边人际关系要是复杂的话,肯定会牵扯我的精力。” “你们的想法都很自私。”冯文静表示不理解:“万一两人结婚,他的事就是你的事啊。你不管谁管?我觉得你们一点都没有全心为爱情付出。这样的小事都不想牺牲,还说是在爱人家吗?” 叶明媚觉得有必要纠正她:“那是因为你一直在围城里,从来没有离过婚。你知道吗?一旦有分离的那一天,他的事业就是他的,你即使付出过再多,得到的补偿也是有限的。与其如此,不如把精力都放在自己身上,多为自己着想。这样爱自己的女人,通常也会有光芒,反而更吸引别人的倾慕!” “我总觉得是歪理邪说。还是要相信感情的。另外,有这个时间,还是好好讨论一下,将来的何去何从吧。既然坚持要辞职,那就考虑一下,将来怎么办?尤其是多少年之后的灾难,你们还记得吧,个体工商户受到了多大的冲击?” “那不是还有很多很多年吗?”叶明媚不服气地对冯文静嘟嚷道。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115.考虑新的出路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只是,让大家大跌眼镜的是,冯文静也把工作办理了停薪留职。本来她是可以留下的,却和许则欢、叶明媚一起,离开了单位。 连叶明媚都觉得无法置信:“姐姐啊,这不像你平时的风格。” 冯文静笑了:“我就不能痛快一回?说实话,我只是平时没说而已。心里也一直有想做的事。” 许则欢和叶明媚都看见她,不知道她想做些什么。 “干嘛都这么看着我?其实我就是想开一家大的饭店。妹妹们还小,没有经验。目前开个麻辣烫店,都得经常让我操心。那次咱们不是说起铁锅炖吗?我觉得这个挺好的。” 许则欢也觉得,服装店虽然收入不错,可以让她们三个人生活得很好。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她们已经彻底离开了单位,成为了自由职业者。那就需要更大的舞台,让两位闺蜜一展拳脚。 冯文静说:“我想过了,需要租一间大的楼房,至少要有七八间包房,最好还有大厅那种。还要雇好几位服务员,房子就算简单装修,也得投入一笔钱。虽然我们各自有一点积蓄,但真想开起来,还是需要小欢来投资。” 被她叫小欢的许则欢,有些受宠若惊。冯文静很少用这样的昵称,让她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她刚想说什么,冯文静就打断了她:“知道你不喜欢饭店,说不喜欢饭店的那种生活。我想好了,你只要投资就可以,平时我俩负责管理。不过服装店那边,肯定牵扯叶明媚的精力多一些,我就可以多负责饭店这一边。” 叶明媚替许则欢说道:“她不是想在京城多买几套房子吗,本来不想在这边投资的。再加上,她写写稿,再出出书,已经能过得很不错了。干嘛要冒险呢?” 两个人都看着许则欢。许则欢笑:“你俩是不是商量过了,怎么感觉话都让你们说了呢?” 她不可能不同意的,冯文静如果钱完全够的话,都可以自己开了。何必要拉着她呢?还不是因为资金问题。 看许则欢的神情松动了,她俩都笑了。叶明媚还说:“我就说过,想说服许则欢很容易吧。你都很少和她提要求,她根本不会拒绝你的。” 果然,她俩已经达成一致意见了。 离开单位之前,叶明媚不打算回去取东西,说本来也没放什么重要的物品。顶多是些本子和笔,再就是抽屉里可能有管口红什么的。 冯文静说,柜子抽屉里还有她准备考试的书。她虽然不一定考了,还是准备拿回来,没准可以送给许则欢的弟弟用。 许则欢想起来,她平时用来记录临时灵感的素材本,还在办公室。别的不说了,这个也是需要拿回来的。 两人回去取东西时,正是下班时间。不想在平时人太多的时候回去,总感觉心里还是很不一样的。许则欢已经把钥匙交给了领导,冯文静也一样。所以两人去值班室,找值班室的大爷,他那里有全单位各个办公室的备用钥匙。 大爷的神情都有些唏嘘:“这么好的工作,你们说不要,就不要了?你们知道不,有多少人毕业了都不包分配啊。连大学生,有些都在给别人打工呢。” 许则欢不想解释什么,冯文静说:“大爷,不用替我们担心,我们没事的。” 大爷还想安慰她们几句,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别的话来说,只是唉声叹气。 没想到,这么晚了,丁琳还在加班。听到走廊有脚步声,出来看了下。顿时趾高气扬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被单位开除的人啊。不好意思公开露面了吧?回趟单位都趁下班时间,偷偷摸摸地来。” 冯文静怒了:“你说谁呢?你说谁呢?” 许则欢没有想到,一向镇定的冯文静竟然先发火了。连忙劝道:“别和她一般见识,她爱说什么,就让她说去吧。” “哈哈。果然不愧是好朋友,跟啥人学啥人。结果呢,三个人一起走了,呵呵,真是没有想到啊。” 许则欢见丁琳还是幸灾乐祸,就算自己脾气再好,也有些不高兴了。她觉得不给丁琳两句,简直就对不起她刚才的一番言论。她正打算开口,又是冯文静先说话了:“那又怎么样?不像某些人,一年就赚那些固定工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就是因为不想像你这样一眼看到底的生活,今天重复昨天,明天重复今天,我们才会辞职的!” 丁琳气得脸都发黑了:“还真是会做春秋大梦!好在都在平安县,以后走着瞧,看某些人能发展成什么样!我就不信了,还能飞不成?” 许则欢对她笑了:“你说对了,某些人是能腾飞的,到时候你可得保护好颈椎,别得职业病,可以好好仰视啊。” 丁琳再骂些什么,她们已经不愿意听了。一起向单位外面走去,许则欢感叹道:“本来心里还有些忧伤,没想到让她这么一打岔,反而没啥失落了,倒是激起了斗志。” 冯文静也说:“是啊。前世在这个单位工作的时间长,没想到现在就离开了。心情总是有些不好呢。不过,咱们明天忙起来就好了。必须先把房子落实了。” 她们都默契地没有告诉父母。打算等饭店经营得好了,经济效益上来了,再跟家里说也不迟。反正只有叶明媚的父母在县城,都回去农忙了,还不会那么快听到信儿。 第三天,不用上班了,三个人起得反倒比平时还早。连一向爱睡懒觉的叶明媚,都早早起来了。可能是心里有事,睡不着吧? 她们匆匆吃了饭,就去找适合开饭店的房子。其实,冯文静和叶明媚之前来踩过点,看到有一家饭店正在出兑。只是价格有些高,很多厨房用品对她们来说,还一点用都没有。 位置倒是不错的,虽然是厢房楼,但处于县城中心。周围也有几家饭店,导致竞争激烈。原来的饭店是炒菜,同质化严重,在激烈的竞争中被淘汰了。 叶明媚感叹:“这家饭店,我和元修还来吃过,觉得菜挺好吃的,怎么黄了呢。” 许则欢笑她:“你呀,是捧哪家,哪家黄。” “不对吧?我就很喜欢吃麻辣烫,文玲不是一直开得挺好?” “你这么说,我就不跟你犟了。”许则欢笑,觉得叶明媚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三个人上楼看了下,虽然原来的饭店已经不干了,但格局还是不错的。正是她们期望中的那样,局势够,挺宽敞。当然,用膝盖想想也知道,租金肯定高。 她们不想兑这家饭店,却很想将这里租下来,重新打造。 叶明媚问领她们看的店主:“你租了这房子,还有多久到期啊?” 店主:“还有半年多吧。你们不用担心,房东那人挺好的,也不贪财,会继续租给咱们的。” 叶明媚:“可是你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完全没有用啊。你可以出售给二手饭店用品店。听说那家店生意不错,老板到哪吃饭,都会随身带些名片。发现不好吃,或是存在什么管理的问题,他临走时,就会把自己的名片留下。” 店主苦笑了:“是的,他来我家吃饭时,就给我留了张名片。我当时还挺不高兴的,没想到他预测得这么准,果然效益越来越不好。” 许则欢:“我们只相中了这个地方,所以你的物品还是另外出售吧。你剩下的房租,倒是可以联系房东退。因为我们随即会租,房东也没什么损失。” 当然,她们已经提前问过房租的价格了。只能说,在目前为止根本不贵。甚至对于她们来说,早已经习惯了后世的物价,觉得现在真是实惠。 可惜的是,店主并没有同意。他还是想尽量挽回自己的损失,想把饭店兑出去。没想到她们还没走出去,另一伙已经来了,也相中这个地方了,想撬行。 店主这个人呢,又挺情绪化的。一听又有人问,架子已经端起来了。态度也没有刚才那么诚恳,说话也不太老实。非说他其实是赚钱的,只是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做,实在没有精力再开饭店,这才向外出兑的。 许则欢不想留在这里,给店主当与另一伙谈判的筹码。走出来后,她们三个人开始边走,边商量该怎么办。 冯文静的意思是,看看再说。平时买衣服,她都会货比三家,更何况这是要兑下一家店面呢。 只是,再派别人去问时,得知店主已经把出兑的价格又涨了。据说是刚开始制定的价格,在许则欢她们之后去的人已经同意了。可是他一同意,店主立刻觉得还能有更高的价格。 “这就是传说中的坐地起价吗?”叶明媚笑道。 只是冯文静笑不出来。现在耽误一天,耽误的是她们三个人的生意。她着急想找到合适的房子,却一时半会找不到。 许则欢总结:“还是第一家最理想。因为先看的他家,再看其他的地方,不是有这毛病,就是有那毛病。总觉得还是第一家最好,别的已经看不入眼了。” 叶明媚:“是有这种感觉,先入为主吧。” 冯文静:“不是。我比较过了,有的是屋子面积小,不够规模。有的是采光不好,往里走就得开灯,缺少窗户。还有的店面冷,阴风阵阵,刚呆了一会,就觉得膝盖有点疼……” 总结得对。只是,听说第一家的店主,已经把价格又升上去了,据说这是有人相中地方后,给了他新制定的价格。他一听,觉得还是便宜了,于是又涨价。 许则欢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决定,还是得想办法知道房东是谁,通过房东去洽谈,保准比这样来得有效率。 冯文静:“只是,找房东怎么做?给她高价?用利益打动她?” “是啊,说我们可以一下子与她多签几年合同。” 许则欢:“先冷他几天。同时密切关注着动向。” 不过她们都越发的勤奋起来。弄得小雪和燕子、裁缝铺里的娟子她们,都觉得现在没有过去好干了,总要在老板的眼皮子底下生活了。 116.罗航知道冯文静辞职了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冯文静没有想到,自己遇到的第一个阻力,来自于罗航。罗航说下班了两人一起去吃饭,冯文静请他来家里吃,说她们几个正在研究铁锅炖,正好让他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以前,冯文静是不习惯让罗航见大家的。他清高孤傲,冯文静总觉得他与这些闺蜜们有距离。不过她的想法也在慢慢改变。经过了前世,她已经不担心罗航对其他哪个女人产生想法了。一起生活过那么多年,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解他的品性。 只是,现在罗航还是不喜欢见人的性格。冯文静求他:“来吧,我们几个吃了太多次,尝味道都尝得麻木了。你平时挑食,对食物要求挺高的。来给我们点真实的反馈。” 罗航拒绝过,她仍这样坚持,他只好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许则欢觉得意外:“他能来吗?” “来啊,都答应了。他言出必行,只要决定的事,从来不秃噜扣。” 冯文静的干劲明显比刚才足了。她说罗航最爱吃鱼,准备为他做个鱼锅,里面放上他喜欢的茄子和豆腐。千滚豆腐万滚鱼,鱼锅里的豆腐最好吃了,最受欢迎。 叶明媚在调料里又改进了一下,总觉得这回的味道应该接近于理想的口味了。她信心十足:“等姐夫来了,让他再好好尝尝。听说他不会做,最会吃。” 许则欢笑:“还不是因为文静做饭好吃,才把他惯成了美食家。像我这样不会做饭的,才不会挑剔。” 她虽然不会做,却不得不跟着尝。这几天体重都跟着涨了两斤,引起了高度重视。 叶明媚也说自己试吃都吃胖了。谁让铁锅炖的都是好吃的呢,什么排骨鸡爪、牛骨头、大鹅…… 冯文静说她俩:“这么瘦,还不是想说什么就吃什么。” 许则欢笑:“怀有这种想法的人,最后肯定都会胖的。身体这种事,需要常年保持啊。” “每天算计着食物热量的人,确实不太适合饭店工作。人家不是说了吗,一分肉一分财,哪个老板娘不是胖胖的。” 许则欢:“我也觉得我不适合啊,谁让你俩非得想做。”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时间过得飞快。这边许则欢烧着火,那边燕子和小雪已经下了班,把鱼买回来了。燕子会挑鱼,小雪对这方面就比较迟钝了,还一个劲跟她们抱怨:“活蹦乱跳的鱼,那卖鱼的杀得可流利了。” 冯文静笑她:“你就说,一会儿你吃不吃吧。” 燕子也笑道:“她不用鼻子吃才怪。”在店里这么久,燕子也恢复了以前的开朗。 等罗航来的时候,元修早就到了,都已经尝了一个锅出溜了。不过元修只吃了锅出溜上面的糊嘎巴,把下面的玉米饼部分掰下来了。正在被叶明媚训:“哪有这么吃东西的,玉米饼也香啊!” “我还留着肚子吃鱼锅呢。”元修对美食也感兴趣。 罗航和他不熟悉,只是礼貌地笑笑。元修热情,立刻递给他一个锅出溜:“你尝尝,她们新研究出来的做法,别说,还挺香。” 冯文静考罗航:“能尝出里面加什么新成分了吗?” 罗航吃了一口,没尝出来。冯文静看他认真的神情,就忍不住想笑:“骗你的,还是原来的配方。就是加上了这个木架子,摆在木架子上,顿时高端大气上档次了。” 元修感叹:“你们早就应该辞职了。我觉得明媚和文静都特别有美食天赋。” 许则欢:“我特别有烧火天赋是吧。” 元修笑:“不是,你特别有赚钱天赋。又不是烧火丫头呢,明明是小富婆。” 许则欢还没来得及回话,元修就愣住了:“她们辞职了?你不是开玩笑吧。” “对啊。都辞职好几天了,你还不知道吗?”元修很纳闷,望向冯文静。 冯文静云淡风轻:“是的,忘跟你说了,这几天太忙了。” 许则欢觉得,罗航的神情有些不对。他虽然平时不爱笑,但喜怒哀乐都还是很明显的。 她找机会暗示了冯文静一下。冯文静:“早看出来了,懒得理他。他那人,肯定是死脑筋。” 许则欢想笑。好像冯文静以前不是死脑筋似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不过她可不敢,明显冯文静有些不高兴。这家伙的情绪,还是很受罗航影响的。 许则欢可不希望,一会儿吃饭时的气氛让他俩给破坏掉。她进屋叫罗航:“姐夫,姐叫你呢,先去尝尝味道怎么样。” 元修笑:“你叫他叫得那么亲,平时为啥不叫我妹夫呢?” 叶明媚打了元修一下:“哪都有你。” 大家默契地都进了前屋,把厨房让给冯文静和罗航。不过前后屋也不太隔音,有人竖着耳朵听他俩的对话。叶明媚又打了下小雪:“听那些干啥?小小年纪,就这么八卦。” 小雪不服气:“姐,我就是关心冯姐么!” 罗航正在厨房问冯文静:“怎么好好的工作,说不干,就不干了?” 冯文静:“我们也是被迫的。这边也忙,单位那边又脱不开身。再加上还有小人,总有人告状。” “那也得慎重考虑一下啊?” “我不像慎重的人?当然认真考虑过了。如果拖下去,只会连累领导,另外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哪能两边的便宜都占。当然得可大头来了。” 罗航还是不高兴:“这么大的事,你得和我商量商量吧?怎么自己主意就那么正呢?” “我都已经决定了,还商量什么?我知道你还是喜欢有稳定工作的,刚开始相处的时候,不就是相中我工作好吗?现在这个条件可没了,你得考虑清楚。” 罗航的脸本来就白,现在气得更白了:“谁说我只是为了你的工作?” “那你为了啥?不是说我长得一般,各方面条件都一般吗。还说你喜欢那种大高个,很苗条,长相温婉的姑娘。” “谁说的?怎么还学会编瞎话了。” “我看过你的同学录,在个人资料那栏里写的,自己的理想型就是这样。评价我的那些话,不是你认识我的时候说的?” 罗航有些无辜:“我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说过。你也记得太清楚了……” “这些事我能记不清吗?总之,你要是不想找一个自由职业的,就赶紧换人,现在还来得及。” “这叫什么话?”罗航:“你的思维怎么这么发散呢。咱们刚才谈的重点不是这。” “那是啥?” “我都让你说糊涂了。让我想想……”罗航用老师的严谨精神,从头又挼了一下,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应该事先跟我商量一下。你这样一意孤行,我觉得自己很不被重视,似乎你并不在意我的感受……” 冯文静:“就是怕你不同意,才没告诉你的啊。啊不,就是怕你担心,才没跟你说。是我没表达好。” 前屋的几个人都有些饿了。叶明媚先忍不住了:“他俩还没说完啊?再熬一会儿,鱼肉都大劲了,该不好吃了。” “是啊是啊,我想吃豆腐……”小雪嘟嚷着。 元修一笑:“你想吃什么?” 小雪这才发现这话有歧义。不由反击道:“元哥,数你最不正经了!” 许则欢笑得差点把正喝的水喷出来。 好在冯文静终于进屋了,端了一锅鱼和豆腐、茄子。为了保温,她们暂时放在多形锅里,还能在凉的时候加热。 许则欢看了下冯文静的神色,觉得她应该能把罗航暂时压制住。不过,冯文静太爱罗航,平时还是很受他情绪影响的。 等罗航也进屋,许则欢看到他神情平静了些,这才放心些。 大家普遍反应,比上次的锅好吃多了。燕子说:“感觉鱼肉怎么比锅里的排骨好吃。” 叶明媚:“这就对了,肉的味道都让鱼能吸收进去了。” 元修笑道:“还是我有福气,找了这么能干的女朋友。将来要是遇到什么事,都可以让你养我了。是不是?”他话是这么说的,却看向了罗航。 罗航假装没有听到,并不看他。 小雪很配合地捧哏道:“是呗是呗,谁找了我们姐这样的女人,睡觉都得笑醒。多能赚钱啊,这可是娶回家一个聚宝盆呢。” “哪有那么夸张。”冯文静道:“就怕万一有什么事,风险太大,会有没有收入的时候呢。” “冯老板客气。”元修笑:“怎么可能呢。就算有那样一天,恐怕你们几个的钱都够退休了,下半辈子可以直接休息,出去周游列国了。” “就你嘴贫。”叶明媚又嗔怪元修,可是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倒是借你吉言。反正我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左右还有你呢。” “是啊,我会罩着你的。有靠山,你还怕什么。” 许则欢也不太习惯元修这种说话方式。不过,叶明媚喜欢就好。再对比一下清高矜持的罗航,又觉得这样近人间烟火,也似乎是一种优点。总比这样在云端的男人好吧,还要哄着他、捧着他、供着他。 说实话,她也没告诉文因朝呢。吃不准文因朝会是什么反应。大概他会很高兴,让她立刻去济南吧?所以她才迟迟不想说。 117.开始筹备大饭店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店铺一直找到合适的,她们还想要第一次看到的那家。不是有人和她们抢吗,许则欢解决问题的方法简单粗暴,直接去找原房主,商议将房子买下来。 只是原房主不差钱,根本不想卖。这样一来,她们只好继续想办法租了。如果能够买下来,许则欢是高兴的,这意味着以后会很省心。买不下来,她也觉得高兴,可以节省些钱,多去京城买房子了。 冯文静想到一点:“要不咱们去个冷门的地段吧。城南那片,将来可是很多饭店的集中地。现在还没怎么开发,房租肯定便宜。” “那倒是。”叶明媚来了精神,“我记得那边好吃的最多了。” “是个好主意。那边还没盖那么多楼,要是在临街那边买上几间平房,改成饭店,倒是笔好投资。”许则欢说:“而且用不了几年,就拆迁了。” 几个人越想越高兴。尤其是,县城本来也不大,就算在城南,只要饭店的东西做得好吃,照样有人愿意打车去。毕竟,每个人居住的地方不一样,即使是去市中心的饭店,住在其他地方的人,不也得打车去吗。 一说到买平房,不是买大面积的楼,叶明媚和冯文静也能跟着投资。不过问了问价格,两人还是有些泄气。没想到,钱到用时方恨少。临街的平房价格高,尤其是这种可以用来开饭店的,一般的房主要么不愿意卖,要么要价高。 不过想想,将来拆迁后门市楼的价格,其实还是划算的。只是叶明媚和冯文静前段时间,跟着许则欢买了一些地和股票,手里还真拿不出太多的现金。只有许则欢写书和改编成电影的钱,还存了不少。想来想去,也只能由她先买了。 这样一来,她买了两间平房,是兄弟两人的房子,只是这哥俩有了其他的营生,回山东老家了。她们觉得心里安定多了,可以尽情进行改造和装修了。 铁锅炖有一点好处,一般的房子都不用精装修。相反,还要尽量弄得简单朴素。像用报纸糊糊墙啊,安个碎花布门帘啊,再用个大茶缸子之类的。总之,越像生产队那时候越好。连包间的名字,都叫一生产队、二生产队。厨房贴的标签是“食堂”,厕所贴的是“茅房”。 这种怀旧的气氛特别浓郁。尤其是木头柈子一烧起来,再往土炕上一坐,更有过去在农村时候的感觉。 马亮来看过一次,都感慨道:“有点像我姥姥家。小时候跟我妈去农村,就是这样的。” 服务员招呼客人的方式也是:“咱家来戚儿了,往里走……”东北话管客人叫“戚儿”,发出的音就是“且”。 虽然设想得简单,可是真忙乎起来,还是正经折腾了一阵子。这两间平房原来一个在开小卖店,另一个是包子铺,格局根本不是饭店的式样。不但要重新打通,还要设计各方面的布局,真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许则欢买东西回来,累得腰酸背痛,简直有些怀疑人生。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班不上,非得自己折腾? 连冯文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本来说好让你只投资就行,结果把你写稿的时间都占了。” 许则欢觉得没啥,就当体验生活了。再说,三个人共同的事业,她能不跟着上心吗。其实很多细节,她都根本不懂。好在,冯文静能张罗。而叶明媚呢,曾经和许则欢一样,也是个不爱操心的。后来离婚后,变得越来越能干了。 只是这样一来,文因朝不可能发现不了她的变化。本来应该是她上班的时间,却在饭店里,听着工人在干活的声音。文因朝问她:“在做什么?” 她只好实话实说,自己也觉得底气不足:“在外面。” 他问:“怎么一回事?” 许则欢:“说来话长。你现在忙吧,等你不忙时,再跟你解释。” 文因朝道:“我不忙。” 好吧。她只好跟他讲来龙去脉。 文因朝的声音就有些低落了:“哦。” 他会不会怀疑,她并不是那么爱他呢?许则欢不敢多想,这也是她一直以来不敢面对自己的问题。 听着他在手机那端沉默,她也有些不安了:“喂?你在听吗?” “怎么才告诉我。” “怕你担心。”许则欢觉得,自己和冯文静的说法一模一样。 “那倒不会,我知道你书写得很好,也许早就应该辞职。只是,为什么不来我这边。” 许则欢总是缺乏一种能力,就是在应该说出些婉转的理由时,却找不到说辞。甚至她平时在心里,已经准备过自认为更巧妙的回答,可是关键时候,却一句也想不起来了。她只会直不愣登地说:“还不到时候。” 文因朝:“你不想我吗?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想。可是我会想起你的家人,他们或许还不接受我。我也怕到了你那里,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会不会顺利……”她沉默了,又说:“我就是怕,可能是想得太多。” “你对我还没有信心。”文因朝总结。不知为什么,听到他这么说,许则欢心里一阵难过。仿佛是能感受到他平静话语之下的心情,她也跟着心碎。 “是。”她承认:“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也不知道你会喜欢我多久。甚至不知道,我们会不会真的走到一起。” 这样不管不顾地说出来,说出自己的心声,确实是很痛快。只是,那之前的那些海誓山盟,那些期待与幻想,难道就是假的吗? “我理解你矛盾的心情。”文因朝说:“其实理智上知道你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可是心里还有些接受不了。晚上我再给你打电话。” 他挂断了。他很少主动挂电话,一般都等许则欢挂。虽然只是一个细节,平时却也体现着对她的尊重。 许则欢放下手机,有些失神。她在户外站了半天,看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流穿梭。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在忙着,却似乎都与她毫无关联。 直到叶明媚走出来,找她:“怎么打了这么半天电话?在这里出什么神?” 她惨淡地笑笑:“没什么。” 叶明媚叹气:“哎,为情所困?如果他让你不开心,那肯定是哪里不对了。那就放弃,人活着是要给自己找乐子的。再找一个让你开心的人,不就得了?” 会是这么简单吗?文因朝有能力让她伤心,不正是因为,他曾经给她带来过无法替代的悸动与欣喜? 她问叶明媚:“元修真的好吗?你喜欢他什么?” “怎么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元修是个有魅力的人啊,其实有魅力的男人很多,只不过他是那种我不想放弃的选择,即使有一天分手,也想和他相处一次那种。” 许则欢的眼睛就湿润了。其实,文因朝在她心目中也是如此。可是,她爱自己甚过于爱他人。她舍不得自己受伤,总想将一切事态,都控制在自己能够控制的范围之内。 而文因朝,就意味着一次失控。 她不想进屋,只是冯文静也走出来找她们了,想问一下门帘的颜色,“红配绿是不是太俗气?” 却一眼看到许则欢的眼泪。她问:“怎么了?文因朝惹你生气了?” 叶明媚在一边嘟嚷着:“其实小马哥多好,马亮就从来不惹人生气。” “不是的。”许则欢解释着,只是泪水却流得更厉害。 冯文静本来镇定,却有些慌乱地问叶明媚:“有纸巾吗?我今天忘带了。” 叶明媚赶紧跑屋里,去找她的包。 许则欢跟冯文静解释:“没有,是我惹他了。明明我都是自由身了,却不肯去济南。” 冯文静揽过她,拍拍她的后背:“别哭了,我懂。” “不是他惹我,是我自己惹得自己。” “是。”冯文静叹口气:“你其实感情上是想去和他在一起的。可理智又告诉你,那样不够稳妥。我当然赞同你的理性,女孩子付出太多,未必会被对方珍惜的。” 许则欢不哭了。冯文静的分析听上去太冰冷。她其实很想向文静姐证明,她是个为爱而生的人。没有爱,她活着会觉得毫无意义。 然而,她却没法说出口。因为她的行为是完全矛盾的,她像躲在贝壳里的珍珠,绝对不会自己主动面对外界。 她在等待文因朝前来,温柔地将她沉睡的信任全部打开。 可是,他会是童话里,会唤醒她的那个人吗? 会不会,他也在等待着一个公主,用全部的爱,将他唤醒? 冯文静皱着眉。那也是许则欢熟悉的神情,表示着她的不赞同。她歪着头,严肃地望向许则欢:“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出自于哪里吗?” “不知道。” “你总是想得太多,做得太少。在这种想象里,你已经耗费了太多精力。” 叶明媚拿着纸巾过来,听得有些糊涂:“你俩这是说什么呢?” 冯文静:“我是说,她更像一个生活中的观察者,旁观着别人的演出,自己却不肯上场。” 许则欢也有些迷糊了:“姐姐,你是想让我去投奔他?” “我没有这么说。” 那冯文静到底说的是什么?把她们绕晕,就算对了? 118.开业大吉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终于等到开业的时候,已经快到十月了。三个人商量了很多名字,大多数都不满意。倒是马亮提醒了她们:“不如叫三姐妹吧?” “三姐妹铁锅炖?”叶明媚总觉得哪里不对:“听着怎么有些别扭呢。” 冯文静:“要不,就叫三姐铁锅炖。” “那谁是三姐呢。”许则欢琢磨:“你是大姐,我是二姐,三姐是叶明媚?” 叶明媚嘟了下嘴:“不嘛,我是三妹。” 冯文静:“就是那么个意思。主要是好记啊,而且够接地气。” 朗朗上口最重要。三姐就三姐吧。 结果,开业那天,来捧场的朋友和同事们,都会问她们这个问题:“三姐是谁啊?” 叶明媚每次都俏皮地笑:“就是我们三个,三个姐姐。” 说了让他们多提意见的,没想到都说好吃,还问她们:“怎么感觉味道和别人家的不一样呢?特别香。” 冯文静也笑了:“秘密。”每天的调料,都是她和叶明媚配好的,并不让外人有机会接触到。 那天人流熙攘,门前车水马龙。许则欢却笑得言不由衷,神情恍惚。她又一次觉得,眼前的一切繁华都如幻梦,而她的心神在遥远的地方飘游。 晚上临睡前,冯文静特意跟她谈了一次:“去看看文因朝吧。” 许则欢没有反应过来,“嗯?” 冯文静叹了口气:“看你这么痛苦,其实是没有必要的。” 许则欢刚想解释,自己并没有难过。叶明媚就在一边说:“去吧。咱们店里的人也招够了,又有服务员又有后厨。你不用惦记,好好地去见他吧。” 冯文静:“你们都好几天没联系了,感觉你一直在打焉。” 许则欢沉默。可是没等她说话,手机就突然响了。这段时间,她经常会看一眼手机,仿佛文因朝就住在那里。在夜晚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正是平时喜欢的《昨日重现》。 冯文静和叶明媚都关切地望着她。她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就像她想的一样。只是心已经不争气地悸动着,拿起手机的那一刻,手都有些抖了。 是文因朝。有时候,看到他名字的时候,就已经将全世界都抛在脑后了。 接起来,他却半天没说话。许则欢:“喂?喂……” 叶明媚已经忍不住问道:“是不是他的手机自动拔进来的?” “不会吧?”冯文静说。 许则欢的身体都有些颤抖。只是,他熟悉的声音,终于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只是声音有些疲惫和低沉:“是我。” 许则欢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不知为什么,赌气不和他联系时,是气、是恨、是恼。也不知是气他,还是在恼自己。 可是听到他的声音了,却只想落泪。 “我想你了。”这几个字,他说得很轻,轻得像是耳语,几乎让她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叶明媚已经在那边笑了。冯文静正告诫她,不要再发出声音。 许则欢跌跌撞撞起来,去外屋接听。 “我去见你吧。”文因朝说:“实在不行,我就不走了。” 许则欢有些惭愧。或许,应该去远方的人是她。她知道他的事业已经有了起色,怎么忍心让他这么轻易就放弃呢。 鬼使神差,她想起了久违的心愿:“要不我们先去次京城吧。我还留了些稿费,想在那边买个房子。” “好。”对于她的心愿,文因朝向来是不问为什么的。 两人开始商量起去京城的时间。许则欢是随时可以出发的,文因朝说,他还需要等一天,把手边的事情处理一下,明天就去订票。 许则欢决定明天就出发,她这里离京城远,可以早到一些,不必让他在那里等她。 两人都有些激动,许则欢觉得外屋可能是冷,让她打着寒颤。而此刻,她分不清,那到底是冷引起的,还是她心情的波动导致的。 等她回屋的时候,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情了,那种快乐是掩饰不住的。 叶明媚:“你简直像花一样在荡漾着……” 冯文静严肃告诫:“别乱用形容词。” 许则欢:“我明天就去京城,我俩在那里见面。” 叶明媚有些羡慕:“好喜欢这种爱情的感觉,看得我都想谈恋爱了……” 冯文静有些诧异:“你和元修难道不是在恋爱吗?” “我俩吧,刚开始肯定有激情的,现在却有些像老夫老妻了,进入了一种平淡阶段。所以我羡慕许则欢呢,她这隔得远,总是充满了憧憬。” 许则欢笑嗔她:“可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了。要不咱俩换,我也希望每天和因朝平平淡淡的。” 冯文静:“真受不了你俩。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去配调料呢。小欢明天早上起来就去买车票。” 出发得太过匆忙,许则欢没有买到卧铺。不过现在,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是文因朝听完有些心疼,还有些自责。仿佛她这次受罪,完全是他没有做好准备的缘故。他想给她买飞机票,却被她坚决拒绝了。 许则欢唯一担心的,就是坐了一宿的硬座,到京城之后,会不会很憔悴。还好,她可以先找个地方住下来,休整一下。等文因朝到时,或许她就能缓过来一些。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睡不好会头痛的。好在包里永远都有止痛药,第二天早上,她简单吃了个面包,就开始吃止痛药。 照火车上的镜子时,却发现自己神采熠熠,连眼睛里都有平时没有的光辉。这让她很是意外。 黑鸟也总跟她交流的,听说她去京城了,要买房子,连忙说自己有个同学在那边,没准能帮上她的忙。还把电话号码用短信发给了她。 许则欢谢谢他时,衷心地说:“还挺怀念咱俩在同一列火车上的经历。那时候有你,还能搞到卧铺票。真是幸福啊。” 黑鸟有些不好意思:“这次我没能帮上忙,害你坐一晚上硬座。早就劝你,不如转哈尔滨,再坐飞机。你可好,非要省钱。不过话说回来,你缺钱吗?书销量那么好。” 许则欢:“你不懂的。”他当然不会明白,现在省钱就等于若干年后的巨额回报。 “好吧,我不懂。不过下回,你再写了言情小说,一定要先给我。到时候,我一定预付你一个昂贵的价格,省得你这样折磨自己。” 许则欢笑:“好,一言为定。” 说实话,黑鸟是可爱的人。给她送钱的人都是可爱的。 许则欢住的是其他宾馆,文因朝在京城还没有分店。他和旅游网站的合作,已经初见效益,在大城市先铺开。不知道为什么,京城却没有。据说是他在考虑各方面的因素,这次来,也是想考察一下,再做决定的。 她不太注意这些细节,不过想到马上就会有非典,到时京城人去楼空,宾馆肯定会受到冲击。希望他现在不开才好,却又不能说得太直白,决定见机行事,能否阻止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归人宾馆才能入驻到她所在的省会。大概那个时候,他也是她的归人了吧,不再是需要南飞的过客。 看到文因朝预订的宾馆的环境和条件,明显环境不错。许则欢在心里想,他越来越贴心了,会提前订好住处,真是贴心。而且他越来越优秀了,她也得争取配得上他才行。 不知为什么,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总是有些自卑。要是黑鸟知道了,一定会笑她,告诉她不用这样,他的作者都是最牛的。 她先到,休息了之后,文因朝傍晚才到。他是一个人开车来的,说这样他们在京城会方便一点。 在宾馆门口等到他。看到他从车上,走下来时,许则欢觉得,心爱的人没有平时那么熟悉。相反,太长时间不见了,还有一点点的陌生。 文因朝不像她上次见时那么生动,而是沉稳了许多。许则欢本来以为,自己见到他,一定会过去抱住他不放的。然而,她只是这样望着他,像注视着璀璨夜空里的万千星辰。 倒是他走过来,对她笑:“怎么,不认识了?” 他本来清冷的神情,让笑意点燃,顿时又成了她记忆里那个热切的恋人。 她有些腼腆,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总是这样,在原本需要大方的场合,却有些羞涩。 文因朝目光里都有笑意,又深深望了她一眼,才去后备箱里取随身的包。 他在前台登记过自己的信息,两人一起去坐电梯,许则欢才想起来,他们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她的脸顿时就热了起来,估计是在发烧。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问他:“开车累了吧。” 文因朝笑:“听到你的这句话,心里一暖,就不觉得累了。” 她觉得脸上更烫了。 文因朝小声说:“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啊。你再看,我就……” “怎么了?” “我就会想要吻你了。”他亲昵呢喃。是男人对自己恋人讲话的语气,一个男人看自己喜欢的女孩,跟她讲话,是跟对别人不一样的。 许则欢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只煮熟的龙虾,或是熟透的番茄。 为什么,他有能力,瞬间就让两人回到亲密的气氛。仿佛刚见时的片刻生疏,只是错觉。 回到密闭的空间,关了门,文因朝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将她紧紧拥抱。或许,这是他们在梦境里都幻想了无数次的一幕,而真的这样相拥时,反而疑心,是不是还在梦里。 119.真正在一起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其实,每次的相聚,许则欢都一直在逃避和抗拒着,从来也没有将自己全身心交给文因朝。她总是记得,前世他们的分离。 就像有一段时间,她一直听苏有朋的那首《珍惜》,反复听其中的两句:“经过你,快乐时少烦恼多。经过我,情深意浓缘分薄。” 文因朝对她来说,就是曾经的“情深意浓缘分薄。” 虽然相聚的时间短暂,也一起走过两年了。可以迷失在他的怀抱里,可以让他来主导一切。 这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陌生的感觉。即使是互相吸引,没有开启最后的一步,仍旧不能说,是完全了解对方。 而一起进入另一个世界之后,他们都觉得,是真正拥有了彼此。不过,文因朝问了她一个有些扫兴的问题:“你觉得,需要避孕吗?” 许则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虽然历经世事,可是在他面前,总是有些羞涩。 文因朝:“我倒是很希望,你能生下我的孩子。就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她没有回答。不过,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他能够感受到她的想法。因为,许则欢一反常态,主动抱紧了他。 她其实也很希望,能有一个未来的小孩子,叫他爸爸,唤她妈妈。想一想那种情景,都是一种奢侈,都会让她想要流泪。 结果,后来,文因朝像中了病毒软件一样,一直跟她畅想这个话题:“你说,要是我们有一个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应该是女孩吧。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像你这么有魅力,肯定是个女孩。” 文因朝哑然失笑。又轻轻吻吻她的脸颊:“想什么呢。我有你就够了。” 她不喜欢男孩。不过,如果是他的孩子,男孩也无所谓。她不介意,有一个小文因朝出现。大概会重温一遍,他是如何长大的,成为另外一个有自我独立意识的人。 他也喜欢女孩子,还兴致勃勃地在给他们未来的女儿取名字。许则欢都无语了,第一次在一起,两人就考虑这么现实的问题,也太不浪漫了吧? 文因朝:“如果从咱俩名字里各取一个字的话,她应该叫文艾欢。” 许则欢:“什么啊,不好听。” 文因朝:“那,叫小花吧,我觉得小名叫这个,又亲切又可爱。” 许则欢抚额:“我们村里的小花狗,就叫这个名字。” 太浪费气氛了,怎么会一下子就融入现实生活的? 两个人都想多聚些日子,没着急去看房子,反而默契地想一起去景点。文因朝问她想去哪里,她立刻不假思索道:“地坛公园。”那位经常徘徊在地坛公园的作家,在2002年还在世。只是她不能确定,能否在那里遇到他。 文因朝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笑笑,摸了摸她的头,仿佛她只是一个小孩子。许则欢反而俏皮起来,撒娇地吻吻他的脸,也不管是在什么场合。反正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 热恋中的人,其实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腻在一起。即使走路,也是想手拉着手的。她才不管他的形象,也不必在意他的社会角色。 文因朝笑她:“以前不知道你这么粘人的。” “现在知道啦?” “当然,一个粘人的小妻子。” 她听了笑。忽然理解了,为什么身体出轨算是原则性问题。因为男人和女人,最亲密的莫过于如此。所以那些妻子,才誓死捍卫丈夫身体的纯洁。 地坛公园如此之大。许则欢一边走,一边想象着,当年作家的那位母亲,是如何在这园中匆忙地走,焦虑地走,寻找她残疾的儿子。她肯定是在担心着的,怕她的孩子有什么意外,有什么危险。那是怎样一种牵肠挂肚啊。 文因朝问她:“怎么出神?” 她看着他笑,情难自禁,踮起脚去吻他。他停下来,任她吻,不过有些不好意思:“好多人看着哪。” “那就让他们看。”许则欢霸道地宣布。不过也跟随着他的目光,望向周围。反正这些园中的行人,她也不认识。正这么想着,突然觉得,前面走过来的一对男女有些熟悉。 她定睛细看,果然,那男人越看越像元修。只是他身边的那个女孩,正腻在他身畔,宛然就是另外的一个自己。许则欢觉得就像照镜子一样,她也是如此腻着文因朝的。 这让她神情微变。她不明白,怎么会在京城遇到熟人,尤其是遇到元修。她一定是和他犯冲,上次是表姐,这次的女孩又是谁呢?他的表妹? 元修也发现了,远处正呆呆望着他的是许则欢。他有些意外,不过又看到了文因朝,随即释然地笑了。 许则欢最佩服的,就是元修这种随时随地,无论什么情况,都能淡定自若的状态。仿佛他和另一个女孩同游,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文因朝都已经皱起了眉头。这种情况下,他不太想跟元修打招呼,准备带许则欢换条路走,林荫路也不错,至少清净。 不料元修却已经走近了,还大大方方和他们打招呼:“你俩也来京城了啊。” 许则欢:“是啊,你呢?” “有事。”元修没有说更多的话,也没有给他俩介绍身边的女伴。只是笑了笑:“真巧。那不打扰你们了。” 许则欢很想替叶明媚给他一耳光。不过,正拉着她手的文因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安慰地握紧了她。 等走远了,许则欢愤怒:“他这是做什么?你刚才为什么拦着我?” 文因朝:“这毕竟是叶明媚的事情。我不相信,她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就是太天真,对他怀有幻想。女人不都是渴望自己是浪子的最后一个女人,最爱的那个女人吗?以为他会回头是岸,对他有拯救情结!却不知道,别的女人,也是这么想的!” “叶明媚就只有他一个男朋友吗?” 许则欢气得甩开了他的手:“你怎么能这么说?怎么可以质疑我的朋友?” “你可能是让友谊,遮蔽了双眼。也许你并不了解真正的她。” “我不了解,你了解?我俩天天在一起,我侮辱她,就等于侮辱我!” 文因朝没有想到,许则欢会这么激动,赶快哄她:“好啦好啦,是我错了,你别生气……” “你道歉太流利,根本一点诚意都没有!我最讨厌你说谢谢,和对不起!” “好吧。”文因朝又改口:“老婆大人在上,刚才我真的错了,不应该妄自揣测叶明媚,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 许则欢忍不住噗嗤笑了。不过又随即正色道:“怎么才一段时间不见你,学得如此油嘴滑舌?这哪像你的性格啊?” 文因朝叹气:“我记得你爱生闷气。这不是怕你生病嘛。我牺牲点自尊,哄哄你高兴,不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吗?要不你要是身体不好,我将来就遭罪了……” 许则欢打他:“别胡说。总之我说不过你,一套一套的。” 文因朝:“不哄你肯定不对,哄你也不对,那我应该怎么做?做男人好难啊?” 许则欢笑:“你别来这一套。我还不知道你,在员工面前可严肃了,结果呢,现在这样。” 两人说说笑笑,似乎把不愉快的事情抛到脑后了。只是,在林间的长椅上休息时,许则欢又一次在心里想起了这件事。她决定,回去之后就力劝叶明媚与元修分手。什么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那肯定是因为,当事人与你没有利害关系! 文因朝还是劝她冷静冷静,不要为了古人担忧。不过,他只说出了上半句,见她面色不虞,立刻把后半截话收了回去。 地坛公园比起天坛来,还算是幽静的。只是,本来美好的心情,被元修破坏殆尽。 文因朝觉得,还是领她去附近吃点什么吧,或许能温暖和抚慰一下她为闺蜜愤怒的心情。 不过走出去,许则欢又想去看附近的国子监和孔庙。两人只发现了一个卖烤地瓜的小摊。文因朝想领她先找家好的饭馆,她却坚持只买了两个地瓜。 于是,两人就捧着热乎乎的纸袋,去孔庙了。许则欢尝了一口:“还挺甜的。” 文因朝:“是吗?” 一看,他正等待的样子,许则欢只好喂他吃一口。他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确实好吃。” 许则欢看着他,却不由自主想到,她不在他身边的那些日子,他又是怎么度过的?这么喜欢撒娇的一个男人,在外面那么威严的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女人喜欢呢? 如果说,没有人生扑他的话,她自己首先不相信。 听她让他老实交待,文因朝无奈地笑了:“你别拿我跟那个讨厌的人比,行吗?他是他,我是我。如果我真在济南有什么,还会跑那么远,去找你吗?” “那倒也是。”许则欢若有所思。 文因朝趁热打铁:“所以啊,我这么远,这么折腾,图的是什么啊?还不是因为真的爱你吗?” 许则欢阻止他:“好了好了,这样的形容词就不要用了。” 什么真爱不真爱的,心里知道就好,说出来就会变了味道。仿佛那种神圣感,就受到了亵渎。 120.买房子的波折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文因朝有些关于分店的事情需要去忙,许则欢打算自己去看看房子。他不放心,让她先去景点转转。她笑着安慰他:“放心吧,没事的。我总是一个人处理问题,都已经习惯了。” “知道你独立,可还是有些不放心。” 许则欢:“你怕我被人拐卖了啊。” “那倒不至于,治安还是挺好的。不过,你也要小心一些。” 许则欢望着他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可以拥有他的关注。 其实,她也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去办事了,大概这就是不知不觉中产生的依赖吧。 原本的目标,是朝阳区的房子,现在大概3900一平房,而到2016年,就已经涨到52700。只是,现在她觉得在哪里买都可以,基本上可以闭眼入。 等去了售楼处一看,没想到价格比她预计的还低。只是,售楼的年轻女孩们,看到许则欢似乎比她们还要年轻,都不太相信她会真的买房。 故而,招待她时,不太热情。还有过分的女人,审视她的休闲外套,和她的牛仔裤平底鞋。许则欢随着她势利的目光看了眼自己,没什么啊。因为要见文因朝,她来之前还特意向叶明媚征求了下意见呢。虽然都是常见的衣服,但叶明媚帮她挑的还是很有造型感的,在细节处能够见一些心思,甚至还搭配了饰品。 不过,在首都这样的地方,大概还是更认名牌一些的吧。 她想着,问售楼员一些具体的问题:“采光怎么样?窗户大吗?” 然而,那势利的女人嗤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她问得极其不专业:“都说了,我们那儿的设计一流,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许则欢有些不高兴:“我问,你回答就是了,这是什么服务态度?” 女人正想反击她几句,门又开了,一个贵妇闪耀登场。势利的销售立刻直奔她去了,还热情地招呼:“您要买房子吗?” 而进来的女人并不说话,只是先将墨镜摘了下来,开始巡视屋内的布局。 许则欢也循声望去,见新来的顾客果然很像有钱人,不但衣服有质感,神情举止也傲慢。偏偏越是这样,售楼小姐越是殷勤备至。不但主动向她介绍,丝毫不在意她的冷淡,还语笑晏晏,笑得那叫一个亲切温暖。 许则欢看不下去了,刚准备走,旁边的另一个女孩迎过来,主动跟她说:“我来接待你吧。都想了解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许则欢有些意外。见这位售楼的姑娘明显朴素得多,神情也真诚得多。却见刚才那个势利的女人见状,丢过来一个不屑的眼神,显然连这个售楼姑娘也包括在内了。 许则欢就停了下来,问房子周围的地段。附近有没有医院、超市,交通是否便利。她知道,如果同时满足这些条件,房子甚至可以不用看的。 姑娘逐一回答着,还建议她去现场看看。 许则欢点点头,姑娘让她稍等,她去穿上外套,又跟刚才那个势利女人说了句:“姐,我先领客人去看看房。” 得到的是不耐烦的眼神。似乎在说:有这个必要么? 等两人走出来,许则欢才对她笑道:“你觉得我有可能会买?” “这个说不好。不过,给您介绍房子,看房子,是我的本职工作。我总得把自己的这部分工作做好,才有期待顾客购买的权利。” 许则欢问了句:“你刚刚毕业吗?”感觉她说话很理想化。 这姑娘清秀的脸上,多了些忧郁的神情:“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感觉你比我还小呢。” 问了下彼此年龄,她果然比许则欢小一岁。只是她不敢相信,总觉得许则欢长得太年轻了,只是说话的语气,似乎比她大很多很多似的。 一路上,许则欢又向她问了很多房子方面的问题,还问起门市的价格。听完之后,她决定,还是买房子吧,不行的话,可以多买两套。 “我觉得你有些面熟。”售楼的姑娘对她感慨道:“长得很像小肥鱼,就是我一直关注着的一位作家。” 许则欢一笑,没有说什么。不过,她送给这位姑娘一个忠告:“等你攒下钱之后,一定要在这里尽快买房子,哪怕贷款也好。不过,买了之后,十几年内,千万不能卖。” 姑娘有些茫然:“可是,我看过很多专家的言论,还看过一些作家写过,人不能被身外之物束缚,要过自由的生活。另外,很多时髦人士都租房子过呢,据说他们宁愿住在星级酒店里,也不会买一个房子,给自己带来麻烦。” 许则欢逗她:“那你怎么还售楼呢?这可不像一位专业的销售说的话。” 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了:“一不小心讲出来的。可能因为看到你,就想起了我喜欢的那位女作家吧。” 等两人看到原本想看的户型时,许则欢发觉,其实设计的格局并不理想。进入屋内,就有一种阴暗和压抑的感觉。 也许看她有不满意的神情,姑娘小心翼翼向她解释道:“是毛坯房,还很粗糙,等装修完之后,就不会这样了。” 许则欢安慰她道:“我其实想看的,是最便宜的,最实惠的房子。”言外之意,她其实并不在乎这些外在条件。只是,价格上一定要合理。 售楼小姐露出“我懂”的神情。大概以为她囊中羞涩,才会如此要求。 许则欢无奈,其实你真不懂啊。我又不是自己居住,只不过买来增值而已。只是,买房子会积压这么多资金,暂时不回流。她又有些怀疑,是不是还有些商机,比这个更赚钱? 只可惜自己并没有过多地关注,暂时能想到的赚钱途径,大概只有这些。 她问姑娘:“假如向外出租的话,你们这有代理这方面业务的服务吗?” 售楼小姐有些茫然:“大概问问物业能知道吧。我们应该没有。要不,我回去再问问,其实……我刚上班两天。” “哦。”难怪她对于许则欢这个不被看好的冷门,都如此在意。想到这儿,她又问了句:“假如多干一段时间,或许你就像刚才那位同事一样了吧。” “那不会。”姑娘坚定摇头。仿佛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她比刚才更认真了,不但回答许则欢的疑问,还主动介绍起了自己了解的内容。 原来,京城1999年才开始正式取消福利分房,那时候商品房很少,很多人都不知道售楼处的大门往哪儿开。所以2000年初期,是市场上存在大量买房需求的时代。现在,她们的房子销售得也可以。 许则欢心里想,马上就要有非典SARS了,其实她的购房计划还可以再拖一拖,等明年房价暴跌时再出手。 只是,现在也没贵到哪里去,如果有喜欢的房子,也可以买下来。她留下姑娘小汪的联系方式,决定回去之后再考虑考虑。 小汪倒并不觉得失望,可能根本也没对她抱有什么希望。尤其是见她最后走了,更加觉得,这一单算是彻底没有可能性了。 等她折腾回宾馆后,就懒得再出去了。京城还是太大,而她走在其中,只觉得自己渺小如微尘。索性用笔记本电脑写稿子,写得连饭都忘了吃。 等文因朝回来时,已经是傍晚。看到电脑还没有合上,而她已经疲倦地睡着了。 他有些抱歉,觉得一天没有陪她。而她醒来,迷迷糊糊中见了他,也本能地笑。即使在梦里见到他,都是美梦。 本来,两人都想腻歪一会儿,只是许则欢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连中午饭都没有吃。平时写得入神时,这都是常见的现象。只是,文因朝并不知道,还以为是她提前饿了,想吃晚饭了。 两人去附近的店,吃炒肝。文因朝没有想到,许则欢一点不像其他的女孩子,居然吃得很香。他见到过苏酥就很嫌弃这种玩意,坚决不吃的。 而她居然干掉两碗,真不知道平时身材是怎么保持的。 吃饱了,两个人慢慢往回溜达。能一起散个步,即使身边是喧嚣的都市,心里也有一种静谧和安然。聊起一天的经过,文因朝问她:“房子具体怎么样?” 其实,刚才吃饭时,已经说过一点了。许则欢又跟他讲起详细的情况来:“不知为什么,她们觉得我不像是会买房子的人呢。” “可能因为你太年轻了吧。” “也许是。你买给我的那个门市,我去办房照时,房产局的人还拿着证件,对我左看右看的。我把户口改落到房子所在地时,派出所的管片民警,也拿着房照看了半天。” “不过,他们最多是有些好奇和不相信。”文因朝皱眉:“怎么听你刚才说,售楼的那些人还有些见人下菜碟?” “个别现象。其实领我去看房的小姑娘还是不错的。” 文因朝被她说笑了:“总说别人是小姑娘,有几回我都信了。结果每次看到,都是比你年龄还大的大姑娘。” 许则欢只是习惯了,前世的她年龄增长之后,习惯了这么叫那些年轻女孩。 “明天我陪你去,让她们敢瞧不起我老婆。” 许则欢笑了:“其实是我还没想好买不买。用钱砸她们,我也会。” “好吧好吧。”文因朝叹气:“自从你赚钱能力大幅度提高之后,我都觉得你不再需要我了。” “怎么会?”许则欢只好撒娇,摇摇他的手:“我想吃冰淇淋,你买给我吧?” “秋天吃这个太冷了吧,你再胃疼。”文因朝见她小狗一样一脸乞求,就差摇尾巴了,又不忍,决定去附近商场的超市,给她买了。 于是,许则欢又跟着他,乐颠颠逛超市去了。她觉得自己在他身边久了,可以不动脑,可以当任性的小孩子,都有降智的倾向。 难怪人们说,恋爱中的女人都会变傻。 121.无心插柳的房子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想和文因朝一起去的地方,其实有很多。不过,早上他问她,想去哪里玩的时候,她还是说:“你先去忙吧,等忙完正事,我们再一起去逛。” 他有些歉意地吻吻她。男人是很奇怪的,有些时候就会很成熟,像需要他去出征的时候。 许则欢自己走在京城的街头,还是觉得有些孤单。以前习惯了一个人出行,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身边有了他,就会期望他一直都在。 她茫然无绪,只觉得他不在,自己都不想去玩了。可是手机响,接到小汪的电话,问她:“有一个特别好的房子,原本想买的客户临时有事,不买了,你要不要来看看?” 反正就在附近,顺便去瞅瞅吧。到了那儿,小汪对她自然是友善客气的,立刻就给她介绍相关的情况,“这套房子和我昨天领你看的那些都不一样,可以说比它们条件都好。所以老板预先留给关系户的,今天早上一上班,听说那家不买了,我立刻就想到你了。” 许则欢不介意去看看,一边走,一边问小汪,到底好在何处。 小汪:“这么说吧,我们李经理一听这信,都立刻领着昨天那个富婆去看了!” “李经理是谁啊?” “就是昨天,你刚来的时候,先跟你说话,后来又去接待富婆的李姐啊。” 哦,原来就是那个势利女人。 只是,许则欢不明白:“她都去了,你还叫着我干什么啊?” “我不想让你错过这个机会啊。如果你真的想买,机不可失,这可是最好的一套房子了。格局和别的不一样,采光也特别好。”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嗯,我回家又上网看了下,发现你就是小肥鱼么。就是真人更朴素一些。” 许则欢笑:“没准就是长得比较像。” “不一样,一看就是读过很多书的。而且我越回忆,越觉得你有想法。” 她这是滤镜效应吧。不过两个人的关系也更融洽了。小汪还问她一些小说里人物的问题,问得还挺详细的,一看就是认真读了。 只是两人到现场的时候,那位李经理正在听“富婆”的训话。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看着就有钱的女人,神情有些不耐烦,还在挑剔:“一大早上就把我叫来,价格上也不给优惠,还一再强调房子的优势。只要有钱,什么样的房子买不到,我为什么一定要在你家买?” 李经理一边跟她赔着小心,一边已经看到了小汪。而那个女人也看到了:“怎么,你们的人还带别人来看了?怀疑我不一定买,还叫我来做什么?简直打扰我睡觉。本来我就没休息好,凌晨两点才睡着。结果呢?你又来浪费我的时间!” 李经理满腔隐忍的怒气无处发泄,就瞪小汪:“你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谁才是我们的重点客户?怎么能惹重要的客人不高兴?” 小汪挺委屈的:“李姐,房子没卖出去之前,谁看都可以啊,大家公平竞争呗。” 没等李经理反驳,那个女人先不高兴了:“什么叫公平竞争,在一条起跑线上吗?” 李经理唯唯诺诺:“是是,这是我们新来的员工,不懂得基本的道理。怎么可能一样呢,不说别的,您的一个包,都够别人奋斗多少年了。” 女人神情这才有些舒缓:“算你还有些眼力。” 许则欢看了眼那个女人拎的包,反正她是不认识什么名牌。不过,这两个女的完全当她不存在一般,当着她面这么侮辱人,就实在有些过分了。 她觉得不说点什么,都有些对不起她们了:“问题的关键呢?不在于背什么包,也不在于像不像有钱人,关键是李经理你这样跪捧,她买房子了吗?” 李经理:“你这是说什么呢?真正浪费时间的人是谁,我还看不出来吗?我都卖多少年房子了。” 女人也不高兴,上下打量着许则欢,露出轻蔑的神情:“我买不买,跟你有关系吗?好像你会买似的。” “我本来是想买的,不过看到某些人售楼时,吃相如此难看,就又不想买了。” “呵呵。”女人笑了:“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啊。这么好的楼中楼,都类似于别墅了,明明是买不起,说得如此婉转。” 小汪:“你这就看错了,你知道她是谁吗?” 李经理立刻训小汪:“你插什么话,一点经验没有,也不懂得看人,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吧?” 许则欢还是想跟小汪确认一下:“这家店不是这位李经理的吧?她是不是也只是一个打工的?” “不是她的。她只是负责管理我们的,平时的销售业绩好。” “哦。那我就放心了。”许则欢心里想,不行就买了吧,这屋子确实不错,进来一看,她其实就相中了。人和房子也是有缘分的,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风水,看着就舒服的地方,保证错不了。 那个女人将墨镜戴上,趾高气扬,准备走了:“真是晦气,还跟不相干的人生了半天气。还不如回家,再补补觉。” 许则欢已经对小汪说:“价格上能不能再优惠些?都能给我什么折扣?” 小汪喜上眉梢:“我给你介绍,本来是优惠不了多少的,但我会去努力申请。” 李经理还是无法相信:“我们这的房子卖得好,是不想接受贷款的。” 这回,小汪替许则欢回答了:“放心吧,肯定是全款。” 许则欢给文因朝打电话,“我还在昨天那片,看了他们家的另一个房子,你有时间的话也来看看,帮我参谋一下。要是你没时间,我就自己决定了。” 文因朝:“我下午时有空,咱俩一起再去。” 那个女人本来已经停顿了脚步,这回对李经理嗤笑道:“看来某些人的托辞都找好了,呵呵。这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䇿呢。” 许则欢不理她。在异地买房子,对她来说还是头一次,怎么也得慎重点,不可能跟她赌气,脑袋一热,就立刻把钱交了。 李经理还想说点什么,许则欢已经把小汪叫到一边,去问一些细节问题了。小汪领着她,继续在屋里转着,看着。 那个女人已经走了,李经理一气之下,也走了。许则欢问小汪:“一会儿你回去,不得挨训啊。” “没什么,大不了我不干了。” 许则欢笑了:“那你挺到晚上下班再说吧。下午我对象来,要是他没什么意见的话,我就买了。” “好的好的。”小汪有些激动:“我还一套房子没卖出去呢,说实话,压力有点大。” “不过,现在不是好时机。”许则欢叹口气。她担心,万一非典之后,这房子降价了,自己会不会后悔。 不过,看着屋里的明亮阳光,那种身心舒畅的感觉,又让她觉得不可错过。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如果不从投资的角度来说,这是自己的房子也不错。假如将来,她在这个城市生活,这毫无疑问是理想的房子。 凭她前世买房的经验,知道这样的屋子并不多。之后你再去看其他的房子,都很难找到这种感觉。而且越对比,越觉得自己更喜欢它。 中午的时候,文因朝回来,陪她去吃午饭。本来他想领她去吃烤鸭的,可她说吃不下。结果,她提议吃卤煮。文因朝笑她:“可真接地气。知道吗,以前和你聊天,你总和我讨论诗词歌赋,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许则欢尴尬:“那不是因为,跟身边人讨论这些,他们也听不懂吗?隔着网络,只好和你说了。而你总是很懂我,就越来越喜欢和你谈了。” 文因朝笑:“我要是不懂你,你还会理我吗?为了和你探讨,那段时间,我睡觉前都在看《宋词三百首》,困得睁不开眼睛,才去睡觉。” 原来,“红尘难醒人”这个签名,是这样来的。 许则欢哑然失笑。看服务员离得远,附近没有店里的人,她才小声跟文因朝说:“不过这个卤煮好难吃。” “那我们一会儿去吃点别的吧?我知道你肯定吃不惯的,你在家时,一个人吃的那都是什么?水煮蔬菜和肉片,只放一点盐……” 怎么还到互相揭发的阶段了?看来真是混熟了。本来,还当他是男神,没想到他早就不当她是女神了。 许则欢默默地想着,不过却多了份安心。可能恋情这种东西,虽然在云端更美,还是落到尘世里,更让人觉得踏实。 等两人一起出现在小汪面前时,小汪多看了好几眼文因朝,还莫名的有些脸红。许则欢看得诧异,这姑娘怎么了,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文因朝在前面开车的时候,许则欢陪着小汪坐在后面。小汪悄声跟她耳语:“这就是小说里的男主人公吧?以前我看书的时候,就想象过好多次,他会是什么样子的。没想到,他比我想象得还要好。” 许则欢呛住了,瞬间咳嗽起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呛住的,又没喝水,难道呼吸空气也会呛住? 她不得不违心地谦虚道:“其实他不帅。” “怎么会呢?多有男人味啊。” 男人味是什么味?许则欢真想让小汪跟她详细解释一下。明明文因朝有时成熟,有时幼稚的。尤其是现在还年轻,男人味应该是用来形容那种成熟的中年男人的吧? 122.文因朝送的房子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文因朝到那里看了一下,没有什么悬念,他也很喜欢。问了下有什么优惠,他就决定买下来了。许则欢有些尴尬,她很想提醒他一下,是自己想买。两个人还没有结婚,彼此的财产还是完全分开的。 只是,他还没有说写她的名字,她似乎又不方便开口。没等到,他问她:“你的身份证带了吧?一会我就买下来,咱们得把手续办利索了。” 许则欢有些不能相信,只好推脱道:“你已经送过我不少东西了,还在平安县买了房子。这个不能再让你花钱了。你知道的,我现在的书收入也不少……” 文因朝看着她笑:“知道你能赚钱了。不过,我送你的,是我送的。” 许则欢:“可是,你现在正在投资创业阶段,需要花钱的地方有很多……我没有帮上你的忙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再拖累你。” 文因朝望着她,有些严肃:“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虽然现在还分隔两地,但我的重心在你那里。即使将来有人说什么,或是面对什么情况,你都知道,我对你是怎样的。” 旁边的小汪听得有些感动,用羡慕的目光望着许则欢。 许则欢不知道,现在的文因朝怎么变成了这样,似乎和前世大相径庭。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似乎不应该再有异议了,可是她还是说道:“可是……你在我们那儿买房子时,就已经说用了自己的积蓄了。” “放心吧。你其实是个很节省的人呢。又不像别人的女朋友,喜欢各种名牌,喜欢炫耀。现在的房价又不贵,我还负担得起。” 许则欢默默在心里想,可是,我还想用自己的钱买几套呢。算了,等非典过去之后,自己再和两位闺蜜一起来吧,估计那时店里应该有了一定积蓄,她俩也可以买房子了。 文因朝看到她犹豫的神情,知道她还有想说的话,笑了:“你不用担心你的钱没有地方花。我记得你很喜欢和田玉什么的,有时间多逛逛首饰店,多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我才没有那么败家呢。买些增值的东西不香吗?不过,和田玉也增值,这倒给她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李经理完全没有想到,许则欢能把那套最贵的房子买下来。所以她跟文因朝笑得跟朵花似的,极其殷勤。还在努力夸许则欢:“你妻子真有眼光,一下子就挑中了我们这里最好的房子。” 许则欢:“你怎么知道我们结婚了?” “哪有不结婚的男人把房子先写女方名字的啊。当然肯定是夫妻了。看你们感情这么好,应该是新婚吧?” 小汪在旁边看得直摇头,觉得李经理的眼神越来越不行了。 许则欢看到她直往跟前凑,觉得有些不对:“让我看看,这屋子的提成写得是谁的名字。如果不是写小汪,我可不买啊。” 李经理笑得很是尴尬:“呵呵,怎么会呢。” 许则欢不依不饶,非逼着她改过来。就这样,还是不相信她,非得要看着提成进了小汪的卡,才放心。 估计李经理经过这事,会看小汪非常不顺眼。不过,许则欢还找到李经理的上级领导,去提了意见和建议,弄得李经理脸都白了。 文因朝由着许则欢折腾,事后还笑她:“没想到,你性格柔中带刚。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担心你了。平时还总怕你让人欺负了去。” “怎么会呢。”许则欢也笑,笑得像收起了爪子的动物,想卖卖萌,又觉得刚刚让人看到底牌,再这样伪装,不太合适。 小汪挺受鼓励的,陪着他们去办其他的手续。一路上,还在感谢许则欢:“谢谢你。一会儿,我能去顺路的书店再买本你的书,让你帮我签上名字吗?家里有,但是来不及回家取了。” 许则欢:“行啊行啊。”有人读她的书,这可是她的荣幸。 随即又反应过来:“不用再去买这么麻烦,等我回家,寄一本给你。以后再出新书的时候,也送你。” “真希望我也能找到像你一样的感情。”小汪叹道。 “有句话叫:各有姻缘莫羡人。你的故事也在等着你呢。以后要是有什么好的素材,别忘了打电话跟我说啊,没准我能写下来呢。” 小汪笑了,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精神上的鼓励也是很重要的。 许则欢和文因朝忙了一天,手续都没办完。有些事情看着简单,要求还是繁琐的。尤其是京城太大了,找相关的部门都要费一些周折。 许则欢叹道:“有时还是在小地方舒服啊。从城南到城北,甚至逛遍整个城,坐车也用不了多久。” “熟门熟路是吧,想买什么东西,想做什么事,都知道在哪里,去找什么人。” “就是这种感觉。” 许则欢又觉得,刚才一起再买一个房子好了,反正办一个也是办,办两个也是办,岂不是节省了很多精力和时间。 她觉得,自己应该送文因朝个贵重的礼物。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可是还没有想好,送他什么。 这种时候,她终于好奇起他的父亲来:“你爸爸到底是做什么的,能够给你这么多的支持?” “经商。”文因朝只回答了这么两个字,就不欲再讲了。给她一种感觉,仿佛父子之间的关系,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不愿意触碰的雷区。 她也就不好再问。心里想,我当然知道他是经商的了,能不能再具体点? 似乎是看出她还有疑问,他笑了:“放心吧,他应该干涉不了我的事情。如果他们谁想干涉,我就打一辈子光棍给他们看。” 虽然他表的是决心,许则欢却总觉得,他咒的是他们俩的未来。想想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配得上他那白衣胜雪的母亲呢。没有一定的财力和物力恐怕征服不了那样的女人。 他开车回去的路上,许则欢有时看窗外,有时看他。把文因朝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怎么啦?真担心有一天,我万一哪里惹了你,你再一眼都不想看我。” 许则欢:“我只是在考虑一个严肃的问题。” “什么问题?” “我这么普通,无论是长相还是工作,都如此平常。而你,又好看,又有能力,家境又好,还有经济实力……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会是属于我的呢?有时我会诚惶诚恐,觉得自己很是配不上你。” 尽管在开车,文因朝都看了一眼她。发现她是认真的,他又笑了:“你是不是觉得,平时我夸你夸得不够,需要我再好好夸一下你?” 许则欢:“当然不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质疑我的眼光?” 当然也不是。 “还是不够自信?” 本来也自信的,只是看着他有时似乎在发光,自己有些相形见绌。 文因朝叹气:“以后不要这么想。要习惯,可能是我平时还是有些忽视你了。等你习惯了就好了。” 难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刻吗?他还会对她更好?许则欢不敢想。她得到的,已经超越了她的想象。 晚上,她又做噩梦了。梦见文因朝离开了她,和另一个女人结了婚。很多年后的情人节,文因朝在视频号上晒妻子的背影,配文是:一个沙雕女孩的日常。音乐里,女人欢快地蹦蹦跳跳走着。长裙长发,即使只是一个背影,都能看出她如此窈窕,身姿如此柔软。 她看着,感觉自己的心在疼痛。原来,真的爱一个人,就是二十多年后,再看到他都会心痛,痛得无法承受。 “若我不能遗忘,这纤小躯体怎能承担。” 结果,文因朝听到梦里的她居然在哭,把他都哭醒了。他不知道她怎么了,发现她紧缩成一团,像受伤害的动物。他的心里就有些难过,仿佛看到她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样入睡的。据说没有安全感,极度戒备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睡姿。 他轻轻地拍着她,就像一位母亲,笨拙地抚慰着自己的新生儿。 许则欢醒了,感受到自己的热泪,和文因朝的安慰。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到底哪一个才是梦境,是离她而去的文因朝,还是此刻,温柔问她怎么了的枕边人。 然而他的怀抱是真实的,他的气息是真实的。她缩进他的怀抱里,紧紧抱着他,继续无声痛哭着。或许此刻的他如此令人依恋,更让她恐惧,那可能会有的失去。 直到他的衣襟湿了一大片。她还是没有说,自己梦见了什么。 只有许则欢知道,那一幕其实是真实发生过的。那才是他们现实里的结局。而许多年之后,在一个午夜,同时失眠在线的两个人说了几句话。 文因朝发给她一首《千千阙歌》,说适合故人一起来听。 故人? 他:“故人最合适吧,怎么理解都行。太专业的词自己配不上……” 什么词专业呢? “情人?恋人?我不合格吧。故人最合适。” 于是,许则欢明白,自己对于他来说,仅仅只是一个故人。 只是,多年之后的她,同样会隐藏自己的心绪,不会告诉他,他对她来说,是一直以来的心上人。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琴声悠远心惆怅,往日少年已白头。 123.叶明媚的分手决定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回到平安县时,觉得自己家的温度,比京城低很多。在京城还穿着薄外套,但在家里这边,就得加厚衣服了。 她看到叶明媚仍欢天喜地的样子,就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告诉她,元修和别人在异地同游呢? 不说吧,对不起两人之间的友情。说吧,她一向不愿意做那个带来坏消息的人。 她正纠结着,甚至想着要不要跟冯文静商量一下,该怎么办。先是试探着问了下叶明媚:“你这段时间和元修挺好的?” “还行啊,老样子。” 冯文静也问叶明媚:“他不是出门了吗,回来了?” “昨天就回来了,比则欢早回来一天。” “给你买什么了?”冯文静随口问了一句。 “什么也没买,你信吗?”叶明媚有些不高兴:“他说果脯太甜,烤鸭太腻,糕点又太胖人!” 冯文静:“不过也是实话,我看你有发胖的迹象,还是注意一点好。” 叶明媚:“他还问起则欢回没回来呢,说在京城地坛公园遇到她和文因朝了。” 许则欢:“是,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吗?” “嗯,怎么了?” 许则欢话到嘴边,又有些纠结。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吧:“我看到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两人很是亲密。” 冯文静用疑问的目光,注视着许则欢:“你觉得关系不太正常?” 许则欢不想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叶明媚:“哈。倒很像是他会办出来的事情。” 看她一点不意外,似乎早有准备。 其他两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反正手里就继续干着活,该做调料做调料,该整理账目,整理账目。 不过,看叶明媚的情绪也有些低落和消沉。冯文静就问了她一句:“打算怎么办?” “估计他不会承认的。我当然得拿到点证据,比如他一直不离身的手机。以前一直怀有一种幻想,以为他能改变。现在来看,完全是徒劳。他既然这样,我不分手,留着过年啊。” 许则欢和叶明媚齐齐松了一口气。都说劝和不劝离,可是对于元修,他们只有一个感觉,分了是好事。 谁希望自己姐妹找一个风流浪子呢? 不过,冯文静又嘱咐道:“其实找证据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想要分手,直接分就好了,浪费那些精力做什么?又不是妻子捉奸呢,还没结婚。” 叶明媚叹口气。在这一刻,许则欢捕捉到一丝不好的迹象。她能感觉到,叶明媚心里其实是有些不舍的,还对元修有感情。 冯文静也发现了,歪着头,训道:“你现在可以任性,万一将来和他有了孩子,结了婚,到时候哭都来不及。难道要离婚吗,再重复之前的命运吗?让孩子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这话正戳到叶明媚的痛处。她武装起自己,也想反击一下。看了看周围没有外人,服务员离她们都有些远。她说:“姐,你为什么偏向?为什么对则欢不这么要求?为什么她可以任性,找那么远的文因朝,你都不干涉,而非要这么管着我?” 许则欢哭笑不得:“她是为了你好,越严格要求谁,其实就是越对谁好……”不过想一想,前生,冯文静和叶明媚之间,也总因为观念不同产生误会。冯文静总觉得自己为了叶明媚操了不少心,但叶明媚并不领情,理解不了冯文静的那种付出。 就像有一次,冯文静劝叶明媚,叶明媚不听,她一气之下,自己喝了很多白酒,醉得第二天都没起床,打了吊针。但叶明媚就不觉得这是为了自己好,只觉得冯文静有控制欲。 我想要的是苹果,你给我的关心却是桔子。而我恰恰不喜欢吃桔子。 冯文静声音也有些尖利了:“你怎么想的?你俩的情况能一样吗?她是对文因朝有爱情,一直放不下,属于执念那种。而且文因朝除了距离远点,没什么不好。元修能和他比吗?除了在你身边之外,优点再多,也是属于很多女人的!” “我也喜欢元修啊。元修也有他的魅力。”叶明媚声音有些低了,不太自信了。 “你对他哪有什么真爱!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根本没有常性,只是一时新鲜而已。谁对你好,你就会感动,稀里糊涂跟谁在一起。” “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样一个人。”叶明媚有些生气了,看着冯文静:“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人尽可夫吧?” “当然不是。”冯文静脸有些白了:“我只是说,你……” 许则欢也连忙帮忙劝说:“咱姐的意思是,怕你吃亏,怕你受伤,她只是心疼你啊。” “你不用帮着她说话。反正我知道,在她心目中,我一直没有什么位置,一直没有你重要,她根本不拿我当真正的朋友!” 叶明媚一生气,把手中的东西重重一摔,转身就走了。许则欢发现她还没有穿外套,连忙拿了她的衣服,追了出去。刚走没几步,又听到后面冯文静喊她,原来叶明媚连包也没拿。 冯文静追过来,把包递给许则欢:“你快跟上去看看,她本来心情就不好。是我冲动了。” 许则欢来不及说什么,赶紧接了东西,就跑出去。到了门外一看,叶明媚正在气呼呼地拦出租车。 她把外套给叶明媚披上,帮她拎着包,问她:“去哪?” “还能去哪,服装店呗!” 许则欢不说话,立刻跟她一起上了出租车。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没穿外套,也没拿包。 “其实你们都不理解我。我觉得,我也是喜欢他的。” “嗯。”许则欢不敢发表意见,只附和她的话。 “喜欢和爱,有什么不一样?” 许则欢想了想:“喜欢是看到一个人就高兴。爱不一样,有疼痛。”她又一次想起自己的梦来。 “是,你当年离开文因朝的时候,暴瘦,人都脱相了。”叶明媚想起这些事,心情平稳了一些:“我确实没感觉到那么深刻的痛苦。” “那是好事呀。”许则欢抱抱她:“我们也不希望你受伤。” 叶明媚看了眼司机,感觉并不认识他。小城不大,她们很快就到服装店了。下车的时候,叶明媚才闷闷地说:“如果我说,以前我离婚的时候,都没有那么伤心,你相信吗?” 许则欢觉得,那是因为她离婚旷日持久,考虑了两三年才最终下的决定,早就已经在持续的日子里,把那些难过消耗掉了。可是此刻,她按照心理咨询的原则,只倾听,不评价:“我相信。” “所以,我也想像你那样,感受一次真正的快乐和痛苦,那起码证明,自己曾经真正地活过。” “那你感受到了吗?” “没有。”叶明媚面露迷惘之色:“我即使听到他另有寄托,都没有太多的感觉,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有些失望罢了。” 要是真像她描述得这样云淡风轻就好了。许则欢心里想,感情都是复杂的,养一只小狗养一段时间,突然放弃还会舍不得呢。 那天,叶明媚都在服装店里度过。好在平时她也主要是负责服装店那边,饭店主要由冯文静负责。晚上,她也没回来住,冯文静让许则欢打电话问,她说回母亲家了。 她俩都有些不太相信。直觉告诉许则欢,叶明媚一定是去找元修了。元修有独立的楼房,一直是一个人住。家里据说一应俱全,可以直接用来结婚的那种。不过叶明媚说过,她不喜欢那种装修和设计,并不想在那种没有品味的房间里过日子。 想到以后都见不到元修了,许则欢还觉得挺遗憾的。其实宋远也挺好的,假如他们都没有和叶明媚相处过,只是做她们的朋友就好了。朋友的关系,远远比恋人更长久,更坚定。 她不敢和冯文静分享这样的观点。只怕文静会觉得,这样花心的男人做朋友也不合适,说不准哪天,都会带给自己不好的影响。 冯文静第二天,主动去了服装店。她想和叶明媚和好,还买了叶明媚喜欢吃的巧克力饼干。 只是叶明媚生性开朗,对冯文静并不记仇,看到饼干就很开心:“你不是不准我再吃这些了吗,还说不能提前发胖。” 冯文静说不了道歉的话,只会用行动表示:“也不差这一回了,吃吧。” 叶明媚呵呵笑了:“我就知道你还是惦记我的。” “行啊,别忽悠我了,你让我少操点心就行了。” 许则欢劝了劝冯文静:“别一张口就姐味那么浓,家里那几个妹妹还不够你费心的?和罗航好好谈恋爱,看来罗航太缺乏节目了,也不能占据你的注意力啊。” “少贫嘴!这是我给明媚买的,你不准偷吃啊。” “那我们呢。”小雪过来撒娇。 “也不行。改天我给你们做好吃的,一起大吃一顿。” 小雪顿时就高兴了:“只要不是铁锅炖就好,上次冯姐炒的菜就特别好吃。未来的姐夫可真有福气啊。” 燕子从玻璃门前看到冯文静来了,从旁边的店跑来串门,也跟着嘿嘿地笑。 许则欢在这一刻,只觉得岁月静好。果然,幸福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来源于周围的人。只要她们关系和睦,其他的事都不算事了。 不过,叶明媚到底和元修分没分呢? 124.送给弟妹的金项链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挺喜欢去看邹冰的。这位未来的弟妹,是个特别温暖的人。每次去邹冰那,感受的都是浓浓的家庭气氛。 这次下班后,邹冰叫她过来吃饭。许则欢一进院子,就感觉井井有条,到处都是那么整洁。屋里就更不用说了,不但明亮宽敞,窗台上还摆放着几盆绿油油的植物。她由衷地夸:“养得真好,欣欣向荣的。” 邹冰笑:“姐,也不是,我养不了开花的花,只能养这种大绿叶子。” 是啊,未来的弟妹生的是儿子,据说生女儿的人才爱花。 许则欢在心里想。觉得弟妹来了,到处都不一样了。这样简单的屋子,已经粉刷一新。许则明说,是他和邹冰抽空自己动手刷的。 许则欢笑他:“你的动手能力一般,主要是邹冰刷的吧。” 弟弟嘿嘿笑了,不过是幸福的笑容。 邹冰已经去外屋厨房忙开了,许则欢想帮忙剥个蒜,或是洗根葱,邹冰说不用,已经收拾好了。冰箱里存放着很多食物,邹冰拿酸奶给许则欢喝,又担心她觉得凉。嘱咐许则明给姐姐拿水果。 以前邹冰就这么会照顾人,许则欢都习惯了。只是现在,她有些过意不去。知道邹冰还招了几个学生食宿,就在另一个房间。弟弟和邹冰现在也在扩大规模,针对附近学校上学的农村学生,开展的这项业务。又能给他们补课,又给收食宿费,虽然是小本经营,也不少赚钱。 她有些歉意地问邹冰:“现在每天比过去累了吧。” 邹冰摇摇头:“不累,姐,我觉得挺充实的。” 许则欢在心里想,弟弟和弟妹毕业后,按她的建议,又在继续念自考,又在学习公务员考试的相关知识,还得抽空赚钱。又开补课班,又招生食宿的,实在太辛苦了。 等吃饭时,她就问弟弟:“想不想做点什么其他的生意啊。像冯文静妹妹,在开麻辣烫店,看着规模不大,可是已经有好几个分店了,挺赚钱的。” 她的意思是,你们想做什么,我可以帮忙投资。不过她还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试探地问一下。 许则明:“姐,其实我觉得,咱们家人没有做买卖的基因。爸一直很务实,妈虽然性格开朗,但也是夫唱妇随,没有考虑过做生意。我俩也研究过,暂时没有什么想干的,就先做这个吧。别这山望着那山高了,万一没干好,还赔钱,那就犯不上了。” 看许则欢在沉思,邹冰补充道:“其实补课班开好了,也挺好的。就是现在师资是个问题,雇的人不稳定,没有人想长期给别人打工的。比如有些教育系统退休的老教师,他们可能就在家里,自己开补课班了。”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许则欢说。 许则明:“我俩想,将来可以在音乐、舞蹈方面下点功夫,如果有这方面的人才,倒可以教孩子们这个。还有乐器什么的。” 邹冰说:“还是老师不好招的问题。不过想办法的话,也能解决。” 许则欢想到了场地:“假如实现这个目标的话,还需要一个宽敞的学校场地。假如你俩有了设想,看好了地方,我可以做你俩的后援。” 许则明觉得心里很是温暖:“你的钱也是钱,我俩得先积累些经验,不能贸然行事。等到时机成熟,觉得做这件事情也有把握了,再去做。” “是啊,姐。你不要觉得我俩太保守,这就像游泳一样,得先学学技术,不能一下子就跳进水里,容易呛水的。” “好。”许则欢很是欣慰。以前她有一个朋友,是女牙医,赚了不少钱。本来女牙医的两个弟弟也很靠谱,可自从姐姐有钱后,弟弟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先后做过很多买卖,赔了很多钱。 后来牙医发现他们实在不是那块料,才找人托关系,送他们去一个企业上班。弟弟们还不太愿意去,还想让她投资,再做点别的事。听到这个朋友的苦衷,许则欢当时想,是不是自己没有太多积蓄,弟弟只能靠自己,才会一路以来那么脚踏实地。 现在看来,弟弟和弟妹原本就是这样考虑周全的人。有时,成熟与否与年龄没有关系,小她三岁的许则明,很多时候做事比她还要稳重。可能是有个好妻子的原因吧!妻贤夫祸少,没有人作妖。 不过,弟弟说过两天,他俩就要去参加乡镇学校的教师招聘考试。许则欢想到,前世弟弟去考试的时候,遇到一个一起考试的女孩,那女孩对弟弟一见钟情。帅哥总是会遇到这样的事,弟弟出门坐火车,都会遇到对他一见钟情的女孩。 后来,那女孩还给弟弟写过信,寄过照片。不过,这次有邹冰陪同,估计这段桃花也斩断了吧?想想弟弟也真是专一,当年女孩的信,后来弟弟都上交给邹冰,还给自己儿子折纸飞机玩了,根本没有任何那方面的心思。 不知道自己写给文因朝的信,后来他是否会留存呢?她都忘记自己写了些什么,假如他也给自己儿子折纸飞机玩,估计她的心会凉得透透的。 邹冰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问她:“姐,你不喜欢吃蚕蛹吗?我把蘑菇放在你跟前吧,听明明说,你最爱吃蘑菇。” 许则欢这才从思绪中回到现实世界里,连忙对她笑道:“蚕蛹我也特别喜欢的。” 许则明告诉邹冰:“咱姐喜欢吃的东西很少。事实上,她对食物根本不感兴趣,只对写作感兴趣。” 邹冰点头:“哦……” 许则欢忙纠正弟弟:“也不是的,主要是以前好多菜都不好吃。邹冰做的菜花怎么就这么好吃呢?以前我最讨厌吃菜花了。” 同桌的还有几个在这食宿的学生,不过他们很快吃完饭,就做作业去了。有时遇到问题,还会过来问邹冰,邹冰就去耐心指导他们。 许则欢在心里想,其实寄宿生的食宿,也是在楼房比较方便一点。明年等火烧楼下来的时候,最好能抽到一个矮楼层的。她的平房面积大,估计能给两个楼。到时候,她就要一个面积大一些的,一个面积稍小的。 最好两个楼在同一个单元。大的那个,最好有一百多平,弟弟可以开寄宿学校,小的那个,爸爸妈妈可以住。老两口,有个五六十平方就够了。 她问许则明:“什么时候去邹冰家里商量订婚的事?”以前是冬天的时候,爸爸就领着弟弟去邹冰家里拜访了。 许则明果然说:“冬天,等过年的时候,小冰回家,然后我打算就去求亲。” 许则欢笑了。心里想,希望明年楼快点下来,再给他们装修一下。现在爸爸妈妈条件也比从前好了,自然不会再委屈弟妹的。 再说,还有她呢。她没有妹妹,邹冰在她心里,就和亲妹妹一样。 等邹冰忙完回来,许则欢想起,自己包里还有送她的礼物。刚才居然给忘了,没想到穿越回来,记忆力有些时候,还是从前的记忆力,经常容易健忘。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首饰盒,递给邹冰:“这是出门时给你买的。一直放在包里,总想着给你,却老忘。” 邹冰有些不好意思:“姐,不用给我买东西。” 许则欢:“也没啥,就是早就应该送你个见面礼,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邹冰打开,没想到是一条金项链。其实不是很贵,因为金项链要是太粗了,就不精致了。项链坠是只小和平鸽,还衔着一封信。 邹冰很意外:“姐,我平时不喜欢首饰的。不过,这个图案我真是喜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鸽子?是明明说的吗?” 其实不是。只是邹冰确实一直不喜欢戴任何饰物,有时别人出门,回来送她手链,她只是收起来,根本想不起来戴。不过,很多年后,有一回,邹冰居然破天荒地买了条项链回来,项链坠就是衔着一封信的小和平鸽。 许则欢在京城的商场看到这条项链时,心里就很意外。没想到2002年,就已经有这样的样式了。文因朝当时看她观看良久,以为她喜欢,想要买给她。她当时就笑了,告诉他,这个是她要送给未来弟妹的,一定要自己花钱。 因为那其中,有她对邹冰的心意。只有她才清楚,邹冰对于这个家意味着什么。她让家人更团结,更有凝聚力。是邹冰一直在默默地付出,为丈夫、为儿子、为公公婆婆,甚至是为了许则欢,都做了许多许多事。 而眼前的弟妹,还是那样笑呵呵的,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总是这样平静而爱笑。许则欢只想对她好一些,更好一些,因为她值得。 不过,当年的她没有那么能力去照顾弟弟和小冰的生活。现在可以了,为什么不心情弥补呢? 只是一条项链,邹冰就已经很感动了:“姐,不用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真的。” 许则明在一边说:“是呗,真的不用。小冰不喜欢这些的。” 怎么会呢。好多时候,许则欢怀疑,弟妹说不喜欢戴这些,只是为了给家里省钱。哪有几个真的不爱首饰的女人呢。 这不,邹冰珍重地戴上了,还照了好几遍镜子。 125.饭店蒸蒸日上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饭店的节奏和服装店不一样。常常是服装店已经下班了,饭店晚上的生意才刚刚开始。有时候,叶明媚会从服装店过来,再忙一会儿饭店的生意。 冯文静是常驻在饭店这边的。看到叶明媚穿了白外套和牛仔裤过来,就笑她:“你最爱往身上溅油点子了,尤其是每次穿白衣服,肯定会点缀几个上去。” 叶明媚:“切。” 饭店的生活,导致她们吃饭都不及时。常常得等客人都走了,才能吃上晚饭。叶明媚见缝插针,先捧了些赠送客人的苞米花,当零食吃着。 许则欢是不吃这些东西的,包括小饼干,她也不碰。她在柜台后面坐着,对着台电脑写东西,偶尔给客人结结账。 叶明媚:“厉害了啊,在这么闹的地方都能写进去。” 许则欢没有听到。有时她写入神了,是不注意外面世界的。不过还好,有时会有服务员提醒她,有时冯文静也在。她们得出的结论是,不能放许则欢一个人在这儿,如果非要她守店不可,身边也得有个得力的服务员。 今天恰好她们三个人都在。有时她们是各有分工的,有时也特别愿意往一起凑热闹。 客人已经陆续上来了,服务员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咱家来客了,您往里走!生产队的客人接待一下!” “他大舅,他二姨,咱家的客到了,在靠山屯那屋!” 感觉今晚的人特别多。除了预订的桌之外,很快连大厅里的散台都坐满了。冯文静喜气洋洋,感觉开铁锅炖之后,她都忙乎胖了。除了生意好,心情开朗之外,主要是她也喜欢吃这种炖菜。偏偏店里的食物为了吸引客人,油都特别大,通常锅底都汪着厚厚一层油,不胖才怪。 许则欢没什么变化,她吃这类食物时,都用清水涮一遍再吃,也不管别人说不说她特。反正她就是要一特到底。 服务员跑来跟冯文静说:“冯姐,又来一桌,我刚才跟他们说没地方了,他们居然说要等。” 冯文静听了喜上眉梢:“挺好的啊,那就给他们搬几把凳子,再发些苞米花,等着吧。” 叶明媚也有些意外,“他们在哪儿呢,我怎么没有看到。” 服务员指了指窗外:“外面冻着呢。” 叶明媚:“我去看看。” 结果她去了半天,连埋头写东西的许则欢都觉得不对了。这阵她正好写到卡的地方,关了电脑,准备出去走走。冯文静是很鼓励她专心创作的,忙嘱咐她:“好好写啊,争取多赚稿费,给咱们店换个大门面。现在有点招不下那么多客人了。” 许则欢:“好的好的。”其实她现在的钱也够,只是……还想明年在京城买房子。 每次写东西久了,颈椎都有些不太舒服,觉得有些头晕。她迷迷糊糊地走着,想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还有爸爸妈妈的身体,得抽空催他们复查了。 正想着,已经走到了门口,没看到外面的客人啊,大概已经等不及,走了。 离开店,刚走到不远处的一个胡同,却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叶明媚在说话:“怎么回事啊,我不是说咱俩分手了吗?” 许则欢循声望去,看到元修正站在叶明媚的对面。平时高大潇洒的元修,此刻看上去有些消沉,声音也是如此:“可分手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我还放不下你。” 叶明媚怒道:“那你想怎么样?背叛的也是你,不想分的也是你。你觉得这样对吗?” “别人不理解我,难道你还不理解我吗?”元修叹道:“我只是陪她逛了逛公园而已,京城的一个网友,之前我还给你看过照片的。” “不是这件事!当然,我不是说你陪网友旅游正确,而是你的手机,你不知道你手机里都有些什么吗?” 元修不高兴了:“我那么信任你,从来不看你的手机,你居然我看手机?” 许则欢听到他俩吵架,想躲得远远的。可惜的是,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她刚打算默默地走开,怕什么来什么,元修已经看到了她,还唤她的名字:“小肥鱼!” 许则欢有些意外了。因为元修是生活中的人,之前几乎没有人这样称呼过他。此刻被他这么一唤,她只好停住。 元修看着她笑:“对于我俩的分手,你是不是要负什么责任?” 许则欢觉得,他笑得很温和。正因为他一如既往的好脾气,她反而觉得尴尬。不过,她没什么好解释的:“是的,那天真是好巧。说实话,我并不希望碰到你。” 叶明媚:“我都说了,不仅仅是你见网友的事!问题就是,你怎么会说爱我,又在短信里爱着另外一个女人?你到底爱谁?” 元修:“对每一个人都是真爱啊。不是真爱,是瞒不了别人的。” 许则欢叹为观止。叶明媚:“你那种爱,大概就像一个人爱吃青菜,也爱吃水果,更爱吃肉吧?” 那就是真的爱青菜,也真的爱水果,更真的爱吃肉。 许则欢差点让叶明媚给逗乐了。不得不说,这种“真爱”,委实可怕。 元修却反过来问:“那你真的爱我吗?” 叶明媚停顿了一下,才说:“爱啊。” 元修再一次笑了:“不,你不爱我。像她,”他指了一下许则欢:“她是真的爱文因朝。我每次遇到的时候,她看着那个男人,眼睛都会发光,那种情意是想藏都藏不住的。可是你呢?你看着我的时候,关心的却是你自己漂不漂亮。” 许则欢叹口气,觉得元修在给她拉仇恨,她现在只想走。 元修却又一次叫住了她:“许则欢,其实我很羡慕文因朝。你在他面前,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好不好,满心满眼都是他。可是有些女人呢,在我面前,却总是摆着她自认为最美的姿态,观察我是否被她所吸引。” 叶明媚声音变得尖利了:“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你说你想挽回,既然我是这样一个女人,你为什么还不希望分手?” 元修笑了:“因为我们是同类啊。看着你,就像看到我自己。我觉得你应该能理解我,就像包容你自己一样。” 叶明媚突然妩媚地对他笑了:“你希望找到另一个自己,像你那样,也花心博爱,多戴几顶绿帽子?” 许则欢转身走了,你俩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去吧,我不想当观众。 可是叶明媚也叫她:“则欢,你等等我,咱俩一起走。” 许则欢尴尬地停下来。三个人在一个空间里,感觉特别窒息。即使是在一个胡同,空气如此畅通。 元修纠正叶明媚:“当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喜欢你的一点,似乎特别像我,但还是有些纯真的东西。是那个理想化的我。” 叶明媚:“你太高看我了,谢谢您了。我也想找一个又多情,又纯真的人。似乎多情,但对我纯真那种。走啦,拜拜。” 她果断拉着许则欢就走了。走了几步,许则欢还是忍不住回了下头。她很想知道,元修走了吗?会不会在夕阳之下,伫立成一道风景?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那家伙已经没影了。 叶明媚看许则欢这样,笑了:“他不是那种纠缠的人,也不是情圣。不可能在原地等待一个人。事实上,喜欢他的女人多着呢。” “你不难过?” “有点失落是真的,谁不希望追求自己的人,永远对自己死心塌地啊。我估计他也是有点受不了这个,才回头找找我的。” 许则欢觉得,叶明媚还像是她自己形容的那样,没有心。或许是心很大,才不拿这些悲欢离合当回事。 叶明媚:“不过今晚饭店的人有点多,我还得回去呆会儿。虽然今天是冯文静的主场,我还是怕她太累。明天我去饭店值班,老让她在饭店,我怕她再变成一个大胖子。上服装店看看漂亮衣服,估计她能改变很多。” 许则欢心里想的,却还是刚才的气氛。其实,元修和叶明媚站在一起,还挺好看的。虽然元修不是帅哥,却也有属于他的气场。 “你想什么呢?生活中又不只有恋爱。我有时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我这种别人都以为喜欢恋爱的人,其实有时还挺想有很多钱的。而冯文静那种贤妻良母型,现在却追求起事业来了。而你这种不问世事型,满脑子想的都是爱情。” “缺啥补啥吧。”许则欢没有经大脑。和闺蜜在一起说话,经常不经大脑。 叶明媚却有些感慨:“是啊,你现在比我们都有钱,而我的服装设计得了个奖,外表看上去事业发展得不错。冯文静呢,她拥有的才是踏踏实实的爱情。罗航那个人,是永远不会变心的。” 许则欢有些不服,心里想的是,我和文因朝之间,不是爱情吗?连元修都承认,那是呢。不过现在,她可不想刺激叶明媚。估计叶明媚觉得,她和文因朝异地,不够稳定吧。 叶明媚叹气:“每个人得到的,都不是她最想要的。” 许则欢不敢纠正她的谬论,只好鼓励道:“不会的。好的东西,我们都会拥有的。不然重生一回做什么?白忙乎?” 叶明媚终于被她逗笑了,不容易。 126.元修来捧场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没有想到,第二天又看到元修了。到了晚上的饭时,其中一桌来的时候,元修正坐在场中间,原来是他请客。看到许则欢,他还笑了一下:“明媚呢?” 本来就是服务员忙不过来,许则欢听到这屋叫服务员,才过来看看的。没想到看到元修,本身就很意外。她:“今晚她还没过来。” “哦。”元修若有所思。 席间已经有人说:“给我们拿餐巾纸。” 元修:“怎么跟则欢说话呢?什么语气。这可是幕后老板,都客气点。” 他的朋友就起哄:“哦,难怪这么好看。我发现你认识的美女真多。” 元修:“有点文化好不好?咱们县的著名作家都不认识?不过等电影上映时,可能你们就知道了。” 许则欢没有听他们打趣,已经转身走了。负责这屋的服务员已经跑了过来,有些惶恐:“许姐……” “他们就是要餐巾纸。没事,你给他们送一包就行了。” 女孩赶紧点头。冯文静看到了这一幕,注视着女孩忙碌的身影,问许则欢:“你觉得这个新来的服务员怎么样啊?” 许则欢:“还行,虽然以前没干过,缺乏经验,但态度还是不错的。尤其是脾气好,跟顾客一说一笑的,适合服务行业。” 冯文静点头。 许则欢这才跟她说:“元修来了,正问起叶明媚呢。” 冯文静皱眉:“他怎么又来了。我打电话告诉叶明媚一声,让她晚上不要来了。” 许则欢:“也没必要躲他吧?再说,要是躲的话,什么时候是个头。” 正说着,叶明媚已经风风火火地进来了,还感叹:“又是满员啊,咱家生意真好。” 结果,新来的服务员过来喊:“叶姐,我那屋的客人找你,说刚才从窗前看到你过来了。” “回头客啊?”叶明媚说。 冯文静:“元修。” “哦。”叶明媚不想搭理了。 偏偏这个时候,有人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过来,还问:“哪位是叶明媚?” 大厅的客人都看了过来。 叶明媚:“你是?” “我是花店的,有一位先生让我送花给你。” “留名字了吗?”叶明媚问。 “花上有一张卡片。”店员说。 叶明媚拿下卡片来看,连淡定的冯文静都过来看了一眼。上面没写什么,只是一句祝福的话。落款是:知名不具。 冯文静笑了:“知名不具是谁啊?” 叶明媚:“不知道。我也很想知道啊。” 一个声音传过来:“这是追求者太多了吧。” 大家循声望去,原来是元修从包间里走了出来,还带着戏谑的笑意。 叶明媚:“那又如何?” 没想到,元修身后又露出一个脑袋来,是他的朋友:“元哥,你给嫂子送花,也不留名啊。” 叶明媚:“不要这样称呼。我和他早已经分手了。” 那位朋友一副牙痛的表情:“是吗?元哥,这可就可惜了。嫂子多漂亮,多能赚钱啊。” 叶明媚把花摔给元修。元修只好接过。不过随即,又走到吧台前,插在水竹的瓶内。还感叹道:“花何其无辜。另外,这真不是我送的。你知道,我从来不给女人送花的。” 叶明媚恼羞成怒:“都是女人送礼物给你,行了吧。” “也不对,我就从来没收到过你的礼物。” 许则欢和冯文静懒得看他俩打情骂俏,已经各忙各地去了,就当他们是空气。 元修那个朋友还是很热情:“嫂子,到我们屋坐一会儿啊。大家都想和你喝一杯。听元哥说,你酒量可好了。” “都说了,我不是你嫂子。” “呵呵,可元哥刚才跟我们说,这饭店是嫂子和朋友一起开的,让我们多来捧场。” 元修:“好了,先别惹她了。咱们回屋吃饭吧。” 等他们走了,冯文静才感叹:“看来你这分手没那么容易呢。” “他爱来就来吧,我不理他就是了。” 不过,元修这一来,就连续来了一周。有时是他请别人,有时是别人请他。总之,他天天晚上有饭局。 弄得叶明媚都不常来饭店了。眼不见,心不烦。 冯文静也纳闷:“他这么多应酬吗?” 许则欢:“以前就听叶明媚说过,他确实朋友很多,经常在外面吃饭。只不过,这段时间他集中在吃铁锅炖而已。” 冯文静:“也不怕吃吐了。” 不过,叶明媚的花还是天天被送到店里来。许则欢有花粉过敏症,对那种有些微甜的花香,感觉不适。叶明媚也懒得往家里拿,就让服务员放在各个包间里了。侧面问过送花的店员,确认过,确实不是元修送的。 她也不再关心到底是谁的杰作。图穷匕首现,反正送花的人不会一直做无名英雄。 元修之后不再来了。对于他这种男人来说,一周已经是极限。只是之后,听小马哥说,元修也在筹备开一个饭店,居然也是铁锅炖。 这就让她们觉得很离谱。其实,店开了一个多月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惦记学习她们的经验了,大概是觉得这种饭店技术含量不大,容易上手,投资小。 没想到,小马哥说,元修要开的是一个大型饭店,不但装修得豪华,还要高端大气上档次。 铁锅炖怎么能高端大气上档次?冯文静念叨:“可能他会租一个漂亮的楼房?精装修?” 叶明媚:“我以前倒是跟他提过,如果屋里有情调一些,再播放着钢琴声,服务员会给客人上一次性的雪白热毛巾……他当时还笑我来着。” 小马哥:“对,他说就想开一家这样的铁锅炖。” 冯文静表示不理解:“不太现实吧。铁锅炖就是要有家常气息,就是要怀旧,像在农村炕头上一样。而且目标人群也是老百姓。再说,咱们平安县的人,都喜欢喝啤酒撸串的,有几个喜欢上那种地方装B呀?” 许则欢听笑了:“你这是说明媚能装小资吗?” 叶明媚:“则欢,你就是个战争贩子。经常你说一句话,我得和文静争论半天。” 确切地说,是她被冯文静教育了半天。冯文静的主意老正了,不可能听她的意见。 开店的时候,她们就两种风格已经辩论过,当时叶明媚就甘拜下风。 许则欢问马亮:“你是怎么知道的?” “平安县这么小的地方,我有朋友是他的朋友,他有什么动作,哪能不传出来呢。” 冯文静笑叶明媚:“他这是因爱生恨?得不到你,就要毁掉咱们的店?” 叶明媚撇嘴:“算了吧,他哪来的爱,和恨。重视利益才是真的,没准想证明一下,他才是真正的经商天才。” 不管怎么说,冬天的时候,元修的精致版铁锅炖店开张了。据去过的人反馈,里面的环境极其优美,不但叶明媚曾经设想过的情景一一再现,连去的客人都不好意思在里面大声说话,大吵大嚷了。 名字也起得更为有气魄:“镇平安铁锅炖。” 许则欢听了就想笑:“怎么想起了水浒里的镇关西?小心也惹来一个鲁智深,对他来一通胖揍。” 不过没几天,就被相关部门提出了意见,把“镇”字去掉了,只叫“平安铁锅炖。”顿时看着老实多了。 小马哥代表她们几个,去吃了一顿。回来说,价格实在昂贵,差点把他半个月的工资吃没。而且他没带几个人,只是家里父母和姑姑、姑夫而已。 “我怀疑把服务费也加里面了。”马亮说:“好好吃个饭,旁边一直站着个服务员,端茶倒水的,我们吃着,她看着,真是别扭。” 叶明媚笑他:“没让人伺候惯啊。真是好同志。” 冯文静问他的都是关键性问题:“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一般。” “一般是什么意思?”叶明媚问:“还可以?” “就是说,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你要说好吃吧,没觉得多好吃。可也不难吃。” 许则欢:“鸡肋?” 马亮立刻点头:“鸡肋至少还便宜。他家是昂贵的鸡肋。” 要不是她们三个人实在显眼,实在也想去感受一下,昂贵的鸡肋是什么感觉。平安县的人好吃好喝,有一个优秀传统,就是对新开的饭店,都会去尝一下。所以镇平安铁锅炖一段时间内,还是宾客盈门。 许则欢她们的店,就受到了一定冲击。看着顾客没有原来多了,冯文静虽然不说什么,有些上火。 许则欢安慰她:“没事,在可承受范围之内。再说,就是赚得少了点,也不赔。这段时间,服装店生意好呀。” 冯文静:“还得给服务员开资呢,房子虽然是自己的,但要是不开店的话,租出去,你不也赚钱吗。” 许则欢:“不能这么算。你记得吧,像这种店,以前咱们县最多时开过七八家呢。最后通过市场竞争,只存在三四家,也都各有利润的。不可能垄断市场,最多一家独大。” 叶明媚想起元修来,就有些不高兴:“没想到他这个人,会出这种损招。分了就分了呗,居然还开一家来恶心我。这不成心给我添堵吗。” 许则欢又安慰叶明媚:“话也不能这么说。就算他家财力再雄厚,也不可能拿开店来开玩笑,只是用来报复你,那是不现实的。估计他还是看到这行赚钱了。我说那段时间,他怎么天天来吃饭呢。” “是啊。”冯文静也反应过来了:“刚开始还以为是他想挽回叶明媚。原来他是在当卧底,看一下咱们的客流量,计算一下收入,再收集相关的情报啊。” “倒是我小看他了。”叶明媚闷闷地:“虽然女人缘很多,不是个沉浸在小情小爱里的人,更重视金钱。”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许则欢顿时想到了文因朝。假如文因朝为了她来小小的平安县,会不会被认为是沉浸在小情小爱里的男人,成不了气候呢? 127.买下厂房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文因朝每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都听到许则欢在写稿。他觉得她久坐不动,建议她增加锻炼。于是,每天早晨,她都爬起来,去附近的体育场走圈。来回走上七八圈,运动量就够了。 只是秋天,气温已经下降了。能够坚持早起的人不多,经常会遇到一些大爷大娘。平安县的人不爱运动,年轻人都贪睡。只有岁数大的人才会起来,后知后觉地开始锻炼。 许则欢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加入了中老年人的队伍。那些大娘们喜欢结伴,经常三个一群,两人一伙,边走边聊天。只有许则欢独来独往,叶明媚根本起不来,冯文静呢,在饭店呆的时间晚,经常睡不醒。 她一边走,一边构思着近期要写的剧情。准备明年放在网上的网络小说,肯定要写到一百万字以上的。其实对于穿越来说,有太多她读过的小说可以借鉴。只是,许则欢不想那么做,她只想写出属于自己的情节。 不过,有些大娘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她即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是能听到的。这不,一位大娘就对另一位说:“你家前面那排平房还没卖出去呢?” “谁买啊?面积那么大。再说了,房子质量也不太好,想要住的话,得好好收拾才行呢。” “不会吧?不是有人想买了当厂房吗?” 大娘嗤之以鼻:“是有人考虑过,不过那怎么说也是学校曾经的资产,总得通过公家的渠道吧。可你知道,现在咱们这儿哪有什么小厂子。本地哪有想买的人,也没有那么多钱啊。再说买到手里也是个事儿,你不得收拾呀。” “确实。你说两个学校非合并啥,要不也不能剩下这么一排平房,太可惜了。” “还不是因为七小这边的孩子少,没有必要再办下去了。合并也是好事,虽然学生上学远了些,但六小的教学质量和老师好啊。家长都挺高兴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七小那边,现在是荒凉偏远了些,可是早晚还是会拆迁的。许则欢调动了一下记忆,感觉那边有些位置,拆得并不算晚多久。 她做事并不拖延,吃完早饭,就独自去看房子了。通常没有把握的事情,她都是自己去打个前站,并没有告诉冯文静和叶明媚。 冬天了,荒弃的校园有些荒凉。尤其是那些光秃秃的树木,看起来尤其凄惶。许则欢前世并没有来过七小,现在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一直没有卖出去。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对于普通居民来说,校园那些教室有些多,不可能由一个人全部买下。而零碎地卖,又是不太可能的。 对于想做厂房的人来说,这学校又有些小,不够局势。许则欢先想到了服装厂,在这里加工服装应该是不错的选择。她又想到了弟弟和邹冰办的培训班和寄宿服务,显然在这里办班可以,不过学生若是在这住的话,离他们的学校太远了。 许则欢不知道上哪去问,只好打车去了教育局。不过,人家听了她的问题,也觉得茫然,大概是不管这事,让她去问领导。 领导说,一般废弃的学校会改成公园或健身场所,或者有其他安排。反正他们是没有权利向外出售的。如果许则欢想租的话,倒是可以研究一下。 她并不想租。可能是有些懒,最讨厌的就是搬家。虽然有冯文静和叶明媚,她俩都擅长做事,她还是嫌麻烦。 幸好没有提前告诉冯文静,否则,就是两个人的心情波动了。许则欢心里想着,恰好小马哥打电话过来。问她在忙些什么,中午要不要去平安铁锅炖吃饭,听说元修出差了,他是听别人说的,消息绝对准确。 许则欢:“不想去。” “他不在,你不正好去看下敌方情报吗。” 许则欢本来心绪低沉,听他说完,都笑了:“刺探军情?” “是啊,我没说好。” 许则欢跟他说,自己刚刚去研究了厂房,可惜没有成功。 小马哥:“你要开厂子啊?” 许则欢跟他解释,裁缝铺的员工越来越多,总得需要地方安置。最好一劳永逸,她不想整天折腾。 马亮:“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家有个亲戚开了一个酱菜厂,不过总赔,他就不想干了。倒是有好几间房子呢。就是位置远点,在城北,都出城了。” 许则欢一问,原来是她回家时会经过的小树林,那周围有些简单的木屋。不知道有没有产权证,感觉荒废很久了。这片地方变化不大,直到二十年之后,也没有拆迁的迹象。 她第一印象是不喜欢,可是听马亮一片热诚,不好意思说不考虑,只说再想想。马亮:“那我再帮你详细问问,然后咱们可以抽空去看看。” 很快,他就又打来了电话,说房子全部有手续,价格也好商量。问许则欢:“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正好有时间,可以用摩托车带你去。” “你还会骑摩托?” “当然。” 可是,等马亮骑着一辆拉风的摩托出现在她面前时,许则欢还是看着那笨重的摩托笑了。她不懂这些车的区别,仍旧可以看出,这是个老家伙了,极其笨重。不过,马亮还是很好看的,摘了头盔,对她露出笑容,那短暂的一瞬间,都把她看呆了。 只是,两人穿行在冬天的风里,一点没感觉到浪漫,只觉得寒风刺骨。许则欢冻得都打哆嗦了。原来,“想和你一起吹吹风”必须得在特定的季节。 马亮也有些不好意思:“好久没骑车了,没想到这么冷。” 这倒让许则欢不好意思抱怨什么了,只是冻得嘴都哆嗦了:“没,没事。” 在这种情况下,进了那排平房,许则欢看到并不是她习惯的那些小木屋,还是正常的建筑结构。从前她在这里经过多次,只注意到林间那些木屋,并不知道树林的后面,还有这样一排平房。 空气里,确实有腌咸菜的味道。她不知道店主是怎么经营的,以前的咸菜售价也不便宜,利润还是很可观的。不过,一看到小马哥亲戚那个邋遢的样儿,她多少有些明白了。 气场这样的人,是不容易发家致富的。整个人都带着些颓唐和消沉,家里也乱七八糟的。很难想象,一个连精气神都没有的人,能够做好事情。 只是,马亮的亲戚做生意不行,炫耀起自己的这些房子来,倒是一把好手:“这些房子质量还是挺好的,不管过了多少年,都经得起考验。再说,宽敞,亮堂,干点什么都够局势。以前就有人想买,那时我还在自己用着呢,就没卖。你赶上好时候了!要不是我打算转行,我都不想卖!” 许则欢叹气:“可是我们开的是服装店,你这里离街里也太远了,我那些员工,每天可怎么上班啊。” “这不是问题。听说一路公汽马上要通到这边了。” 许则欢笑,他撒起谎来可真不用打草稿啊。她无情地拆穿他:“怎么会,二十年之后,这里都不可能通公交车。”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马亮家的亲戚有些不高兴:“诅咒谁呢?再说,政府的事,你哪知道啊。” 马亮赶紧打圆场:“叔,嫌货才是买货人,这句话肯定是对的。要是不想买,小许才不会和你浪费时间呢。” 许则欢忙拦住他:“别,我还没想好。交通是个问题,这些房子也是问题。太偏远了,周围荒无人烟。这要是员工出点什么事,该怎么办。恐怕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就算报了警,警察到都得花点时间。” 马亮的远房叔叔更不高兴了:“哎,刚才我以为你不会说话。现在看来,你对自己的生意一样舍得诅咒啊。好好的,谁盼自己家店出事,还报警,找警察?” 许则欢:“我得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了。虽然员工们有保险,可我也得对她们的人身安全负责。” 这回,马亮不劝了,还跟着说:“这地方是有点偏。” “对吧?”许则欢立刻转向了他:“还有出货也是个问题。往这运原材料,和往外出货,交通都不太便利。” “那你好好想想吧。”马亮的叔叔也不是善茬:“反正我房子在这儿呢,你不要,还有别人要。上回就有一个年轻人来看过,他就有些满意呢。” “那你怎么不卖给他?”马亮问。 “当然是价格没谈好了。他给我五万,问题是我这八个屋呢,我要八万,少一分都不卖。” 许则欢起身就要走了。虽然她刚才冻透了,还没缓过来。 马亮的叔叔立刻又改口说:“其实我也不是不能商量,不过他又给我加了一万,才给六万,我是说什么都不能卖的。” 许则欢没说什么,只是对马亮笑笑:“咱们回去吧?” 马亮也冻透了,正在炉子边毫无形象地烤火。他站起来:“好。” 两人没走几步,还没等出门,马亮的叔叔又叫住他们:“那什么,七万就行。我这是看你年轻,做点买卖不容易。其实,七万我都有些赔了,当初盖这些房子,可没少花心血。” 许则欢摇头:“我也说句实话,其实五万我都不会买的。”然后她果断推门走了才不管后面会传来什么声音,什么话语。 128.抱歉的小马哥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没帮成许则欢,马亮觉得很抱歉。两人回来后,冻得都有些感冒了。马亮想请许则欢去喝羊汤。 这么来回一折腾,妥妥的中午了,确实饥肠辘辘。许则欢没再和他客气,决定听他的。马亮就很高兴。他一开心,笑容明亮,看着就很养眼。 许则欢终于明白,为什么长得好看的人可以享受很多优待。美本身就是在给对方提供情绪价值。 “看着你们几个,每天忙忙碌碌的,我很羡慕,也想做点什么。你说,我干哪行好呢?” 许则欢笑:“其实你那个工作很稳定的,好好上班吧,别想那么多。” “你觉得我不是经商的材料?” “我是觉得,你现在挺好的,无忧无虑,唯一的烦恼就是太无忧无虑了。再说,你本性纯净,没有必要像我们一样趟浑水。你看,现在外面说什么的都有,还有笑话我们,好好的工作混没了的呢。” 马亮:“真拿我当朋友,就给个建议呗。我是真的想做点啥,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只是一时热血。” 许则欢收起了笑容,严肃道:“那你可以买些书来看,争取考个公务员。” “我是那块材料吗?” 她回忆了一下,记得后来的马亮经常去开会,看着挺沉稳的。就点头:“这真的是最好的建议了,我都希望我弟弟和弟妹走这条路。省心啊。万一将来遇到什么全球范围内的新冠,就看出有个稳定工作的好处了。像我们这样的自由职业者,说停业就停业,一点收入都没有。” 小马哥不太相信:“哎,你怎么也学会忽悠人了。” 不过,许则欢确实觉得马亮不适合经商。他这样的帅哥,没经历过风吹雨打,从小家境优裕,还是平平安安过一生为好。 马亮一边往汤里加胡椒粉,一边问:“怎么样,好喝吧?” 这家馆子的羊汤不正宗,不过已经算是县内比较好喝的一家了。许则欢一边喝,一边怀念起自己曾经喝过的美味羊汤来。不过,白面饼烙得还是不错的,正适合配辣的羊汤吃。 看她不作声,马亮有些意外了:“挺好的呀。” 那是他没喝过更好的羊汤。 许则欢叹口气:“有时间去青海吧,那里你一定会喜欢的。” 马亮:“你在变相地说我没有见识。不喜欢你老在我面前装老成,明明年龄差不多,总整得老气横秋的。” “我本来就老成,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 明明是句实话,可马亮不信。 许则欢拿他也没办法,两人说说笑笑,她的手机偏偏在这时候响了。最讨厌吃饭时接电话了,觉得进食被打扰,很让人恼火。 是文因朝。她一看到他的电话号码,声音顿时不知不觉中柔和了许多:“喂。” 正喝汤的马亮都差点呛住。 文因朝问她在做什么。她:“刚和小马哥去看了他亲戚家的一个房子,想给服装店买厂房。” “和马亮在一起?” “嗯,太冷了,我俩回来都冻坏了,正在喝羊汤,寻思暖和暖和。” “你都不担心我生气的?” “生啥气?”许则欢莫名其妙。 文因朝:“我也是个男人啊,虽然离得远了点。听到自己女朋友和别的男人一起出去,还一起吃饭,怎么会没有感觉?” 许则欢被他逗笑了:“怎么可能,小马哥你又不是没见过。” “那又怎么了?正因为见过,我知道他是个帅哥,你对他还颇有好感的。” 两人的对话并不隔音,马亮都听到了。他有些尴尬,问许则欢:“还吃吗?” 许则欢:“当然得吃啊,我还没吃完呢。” 文因朝在那端叹气:“你可真长心啊。” 许则欢正想说点什么,发现他挂了。他很少主动挂她的电话,通常都是要等她先说再见的。 今天文因朝这是怎么了?许则欢不明白。想不通的事情,就决定暂时先不去想它。倒是不要让他破坏了气氛才好。 事实上,他的来电已经让刚才融洽的氛围一去不复返。似乎羊汤对于马亮来说,也没那么美味了。他看着她的神情,倒多了欲言又止。 许则欢:“你想说什么?” 马亮笑着摇了摇头。只是那笑,有些苦涩。 许则欢不习惯这样的小马哥,让她觉得,自己也有些吃不下去了。闷闷地把筷子放下,对他说,“咱们走吧。” 马亮又看了她一眼,是那样有些深沉,又忧郁的眼神。 许则欢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感觉,就破天荒动手打了他一下:“你怎么了?”平时她从来不主动碰触哪一个人的。 马亮叹口气:“有时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像一个写东西的人。写那些,不是细腻而又敏感的吗?你怎么不懂男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所以呢,你在想什么?” “我想的,和文因朝想的一样。你只是拿我当朋友吗?看不出一个人喜欢你吗?你非逼我把这些话说出来吗?” 许则欢无语了。她当然知道马亮喜欢她,只是,她有男朋友,马亮也知道。她总觉得,他会明白,他们之间是朋友。 马亮又笑了,只是笑得有些惨淡:“你以为,我不知道在这样冷的天,骑摩托去北边会冻到吗?还不是希望你离我近一点。坐车的时候,可能会搂着我的腰?虽然你只是侧坐着,紧紧抓着后车座。” 许则欢被他眼里的哀伤震住了。只有年少的人,会这样直白吧。四十岁之后的他们,都已经会隐藏自己的心事了。 马亮:“就连你和我一起出来喝碗羊汤,我都是很开心的。我知道你有文因朝,可是,哪个人爱另一个人,是能控制得住的?” 许则欢不知为什么,有一种下意识的冲动,想握住他的手。他的手看上去很冷,那么修长的手指,连手指都那么好看。 她握住它,感觉到马亮在颤抖,问她:“你在做什么?” 是的,这种时候,他还有一丝残忍的理智,居然还有阻抗,还没有忘记,她是别人的女朋友。 许则欢慌忙松开了手。感觉自己穿越回来后,是放任了许多,居然偶尔会失去理智了。不过他的手,确实是冰凉的。那种冰凉的触感,还微妙地停留在她的心头。 她晕头胀脑地起来,穿外套,差点扫到桌面上的水杯。想了想,还是需要背包。一边向外走,一边想起,似乎有什么忘了拿。又尴尬地转身,看到桌子上的手套。 而马亮已经结了账,追了出来。在路边叫住了她:“许。” 她站住,不明白他为什么只叫她的姓。只是仰头望着他时,又觉得深深的遗憾。再一次意识到,她是喜欢这个男孩的。 只是喜欢,究竟清浅。不过这一刻,她明白,对于马亮,她也是难以割舍的。或许她在装糊涂,并不希望他在她的生活中消失。哪怕,是以朋友的方式存在也好。是她贪心了。 只是,许则欢看到的,是马亮的目光。那双昔日明亮的眼睛,此刻多了些阴霾,同样不舍地注视着她。或许他在后悔,或许他在遗憾,明白表白之后,两个人就不应该像从前那样见面了。 马亮突然紧紧拥抱住了她。在这个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身边正有人经过,不知道其中有没有熟人。 这是许则欢第一次离他这样近,近得可以倾听到他年轻的心跳,可以感受到他清新的气息。原来,手指冰凉的小马哥,怀抱却如此温暖。不知为什么,她没有挣脱,或许是下意识里,并不想挣脱。 只是这样停顿了两秒钟,她的理智还是提醒她,够了,足够了。这样的几秒,对于彼此来说,已经是一种奢侈,亦或是安慰。 她正要挣脱的时候,却听到身边一声轻笑。那笑声如此之轻,却如此突兀。不仅仅是她,连马亮也听到了,因为他松开了手。 两人定晴望去,看到的却是元修。有些寒冷的天气,元修却仍旧穿着单薄的大衣。原来微胖的人,也可以有属于他的风度。只是此刻,他笑得有些漫不经心,还对马亮道:“你们继续,继续。” 许则欢脸都涨红了,又看了看周围,还好,没有其他人注视他们。虽然平安县城很小,可是这一刻,看到这一幕的只有元修。 可为什么,偏偏是元修呢? 这家伙正望着她,可恶地笑:“你说,我要不要告诉文因朝呢?虽然我没留他的电话,找他的QQ还是很容易,上次加他了。 马亮的脸有些白了:“你这样不好吧,不是君子所为。” “是么。可是你喜欢的她,上回却对叶明媚告密了呢。我只是在京城和人同游公园,还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拥抱。不过你们放心,这样没品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我理解你们,大概是一时情难自禁。” 许则欢:“你可以跟任何人说任何话,那是你的自由。” “你是觉得,文因朝不会相信我的话吧。还是他会觉得,你有苦衷?不过,我都觉得非常遗憾。真的,小肥鱼,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都崩塌了。”元修的语气却仍旧轻描淡写,只是他的神情,确实掩饰不住失望。 许则欢不知道说什么。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在马亮怀抱里停留的那几秒。那或许是极其短暂的,可是对于彼此来说,或许又是那样漫长。 “放心吧,我不会那么没品。事实是,没有人比我更理解这种事。”元修摇摇头,最后留下的是一声轻叹。 129.与元修的另外冲突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觉得这件事,不适合和任何人诉说。和冯文静说,毫无疑问会挨训。和叶明媚呢,又不适合分享这些。叶明媚对感情大大咧咧的,不见得会给出什么靠谱的建议,没准会先和她开玩笑。 她也很困惑自己。对于小马哥那片刻的眷恋和不舍,是否正反映出她的矛盾心态呢?是不会同时爱两个人的,可是,无法否认是喜欢马亮的。大概一个人,可以同时喜欢很多人。 意识到这种矛盾与纠结,有可能害人害己。她已经决定,以后一定要和马亮保持距离了。绝对不能让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那一瞬间,或许就是来得太突然了。 只是,生活忙碌,不容她多想。很快,冯文静听经常来店里的一位客人说,以前的冰棍厂空闲了几间厂房,听说也是有些偏僻,所以卖得不能太贵。 冯文静也问了为啥出卖的原因,说开不下去了,生产的冰棍大家都不爱吃,市场都被外地的一家雪糕厂占据了。 这回,叶明媚看店,冯文静陪许则欢一起去看。本来叶明媚也想去的,她早就说要出去溜达溜达,恰好厨师正好在试验一种新的咸菜。叶明媚对这些比较擅长,就留下来跟着品尝了。 两人坐出租车,越向北走,越觉得荒凉。冯文静:“这真的有些远了。” 许则欢看了一眼司机,觉得有他在,说话得小点声:“你忘啦?后来公交车就往这边通了。” 冯文静也耳语道:“对,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许则欢:“算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的员工以后可以坐公交车来上班,不影响她们的工作。” 冯文静:“嗯,给她们的工资高,不差一个月的交通费。再说,中午要是不回家的话,还可以管一顿盒饭。只要保证把衣服保质保量做好就行。” 觉得公开说没事的,声音就会大一些。司机一边开车一边问:“什么店啊?我媳妇正好找工作呢。” “明媚服装店。” “哦。”司机肃然起敬:“知道了,效益挺好的,口碑也不错。现在缺不缺人,我媳妇以前也当过裁缝学徒,不知道能不能上你们那干。” 冯文静留下了他的电话:“虽然现在不缺,以后没准有缺人的时候。到时候我可以打电话让她来试试。不过,没有达到成手的标准,只能做些简单的事情。比如,将来要是管午饭的话,就会雇一个做饭的阿姨。” 司机挺高兴的:“行啊行啊,她做什么都行,平时在家也可能干了。” 县城的工作机会不多,所以老百姓都很珍惜。 等到了地方,司机非说等她们一会儿,等的时间不收钱。许则欢有些不好意思,冯文静:“行,那你就等我们一会儿吧,谢谢啦。” 她转头对许则欢小声说:“咱们可以给他加几块钱。” 也是,反正不能占人家的便宜。 冰棍厂有六七间房子,地方倒是挺宽敞的。许则欢怀疑,是不是以前这里更荒凉,用地才会如此大方。 还没等看房子,先相中这院子了。就是不知道,院子里将来能做些什么。毕竟东北一过了十月份,屋里就需要取暖了。不像南方,一年四季,院子里都能做些别的用途。 唯一的遗憾,就是这地方在城北。城北20年后都没有拆迁。倒是城南,已经全部盖起了楼房。许则欢和冯文静互视一眼,两人都明白了对方所想。冯文静也说:“可惜了,这要是在城南多好。” 主人是个矮胖子,笑呵呵地出来接待她们:“你们在哪儿看到广告的?是本地的那家信息报吗?” 最近新办了一家广告报纸,由于是第一份,在本地还挺畅销的。其实这也是一个赚钱的门路,只是许则欢她们精力有限,不可能什么都尝试。 冯文静:“那倒不是。” 胖子的话比较多:“哦,最近看了报纸来的人还真不少。只是,我们这厂房多,想一次性都卖掉,一般人没有那么多钱。” 冯文静单刀直入:“你想卖多少钱?” 胖子领她们进屋:“不急,你们先看看。虽然是老房子,但你们看这建筑结构,结实吧?合理吧?再加上我们以前维护得好,一点也看不出破败。” 虽然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不过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真话。 办公室确实看着不错,虽然里面的陈设有些陈旧了,但保持得还算干净整洁。只是,车间有些混乱,还有些杂物,看着阴凉冷清。 连冯文静都打了个寒颤:“真冷。” 胖子笑了:“冷就对了,以前做冰棍的地方么。” 许则欢已经开启了挑剔模式:“可是我们是做服装生意的,屋里肯定得暖暖和和的。我感觉这几间的墙壁有些薄,不是常规的那种御寒墙。” 冯文静点头:“确实。” 胖子:“唉,你们买回去肯定不能直接用啊,怎么也得再修整一下。对不对?就算你们买了别的地方的房子,也会存在这种问题。” 冯文静严肃摇头:“不不不,要是买其他的民房,就没有这种困扰了。直接收拾一下就能用。” 胖子:“可是平房怎么可能连在一起,像我们这一样,有独立的院落?咱这到啥时候都是个厂子呀,就算你们不用,租出去都行。” 冯文静:“要是租合适的话,你就不会想要卖了。咱们这哪有几个租厂房的啊?又不是经济发达地区。” “我们老板只是不愿意操心了。你们不用意外啊,我又不是老板,只是帮他办事的。” 许则欢心想,早看出你不是老板了。气场都不一样,说话时也没有那种霸道和自信。 两人问价格,胖子:“二十万。” 冯文静皱眉:“这个价格有些离谱了吧。” 胖子摇头:“不,这是我们老板定的最低价,一分钱不讲。” 许则欢决定,还是向后转吧。这要是在城南,还可以考虑。只是在城北,就实在不划算了。 两人正打算走,却见院子里走进来一个熟悉的人。又是元修,许则欢只觉得冤家路窄。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尤其是昨天刚刚遇到过他,只盼望以后都不要再见到他了。 果然,一碰到,两人一注视,彼此都想起了昨天的那一幕情景。虽然谁也没有提,可互视的一眼,就知道对方皆是如此。 许则欢非常痛恨这种感觉。她不想和他说话,只想低头走过去。没想到元修先打招呼:“哦,这不是许总吗?还有冯姐。你们来买房子啊。” 冯文静也对他礼貌地点点头。许则欢:“不要这么称呼,你是希望别人叫你元总吧。” 元修笑了:“没有的事。”他问胖子:“怎么个情况,明明答应我了,怎么又登广告了?” 胖子汗颜:“老板登的,老板登的。” “你这小子,很不老实啊。”元修感叹。 冯文静此时试探地问了句:“这个地方,二十万,你会买吗?” “二十万?”元修微笑,注视着胖子。 这么冷的天,胖子汗都下来了:“老板决定的,老板决定的。”一边说着,一边还给元修使眼色。 许则欢有些明白了,原来这里面有猫腻啊。看来,这厂房的定价并不是二十万。也许是胖子已经答应了元修,不想再卖给别人,才跟她们谎报的价格。 她和冯文静已经向外走了。等到了外面,冯文静说:“不知道信息报上留的电话到底是谁的,回去后让叶明媚再打一遍。看看那个号码是不是老板的,再问一下最低价。” 许则欢:“不知道他给元修的价格是多少。不过,这地方要是十万还值得考虑。超过十五万,就没什么意义了。” 冯文静:“挺大,有些像我小学的那个学校。那个农村学校,后来还卖了二十万,不过是在过些年,交通更便利的时候。十万他们肯定不能卖,我估计十五万应该可以。” 两人不明白,元修买来做什么呢,又要投资什么行业呢。他也是一个上班的人,现在又开着饭店,又开着装修店。听说这些都是以他父亲的名义开的,但接下来,他还有什么样的打算? 会不会与她们又有冲突? 两人到了路边,出租车果然还在那里等着她们。司机问她们:“看得怎么样?” 许则欢一般不与陌生人说话,只礼貌答了句:“没成功,要价太高。” 司机好奇:“要多少?” 冯文静:“二十万。” “不会吧?”司机诧异:“刚才过来那个年轻人,好像也在给老板打电话。老板说十五万就卖给他啊。他还嫌贵呢。” 许则欢冷笑,看来这是觉得她们是年轻女人,把她们当冤大头了,想宰一把。 冯文静也有些不高兴:“这事办得可真逗。拿咱们当二百五呢。怎么说也有这么多年的经验了……”她看了眼司机,没再说下去。 等回到店里,叶明媚问她们情况怎么样,一边让她俩尝新咸菜。冯文静:“一会儿再吃,现在我本来就有点渴。” 听说遇到元修了,叶明媚叹气:“怎么又碰到那家伙了。再说,他买那些房子做什么。” 许则欢逗她:“是不是以前跟你在服装店的时间长,也想学咱们,开个服装加工厂?” 叶明媚:“他以前倒是说过,还建议我怎么经营。我都懒得听,他还开玩笑,说实在不行他干,肯定比我干得好。” 没想到,叶明媚谈个恋爱,结果谈出一个竞争对手? 130.小马哥的羊汤馆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叶明媚抽空给报纸上的冰棍厂打了电话,询问价格。负责人:“你还是得来现场看一下,然后我们再面谈。” 叶明媚:“可是我得先知道大概的价格吧?假如我去看了,却觉得价格太贵,超出了我的预想范围,那岂不是浪费彼此的时间?” 对方沉吟:“二十万。” 叶明媚:“不会吧?”这一声,让她拖得婉转悠长。随即又说:“可是,我听说你们给有些人的价格是十五万呢。” “怎么可能?”对方似乎有些不耐烦:“你要是没有诚意就算了。真想买的话,过来面谈。” 叶明媚:“呵呵。我还知道,是你们那个胖子给一个姓元的人的内部价格。既然他都确立了合作目标,还上报纸做什么呢?逗我们玩呢?” 对面那个中年男人有些不高兴了:“你这是从哪道听途说的?” 叶明媚严肃道:“如果不相信,你可以查一查。”她把手机挂了。刚才一直开着外放,许则欢觉得,叶明媚还挺会整事的。 冯文静也说,像那么回事。 叶明媚:“给元修拆拆台呗。省得他没事干,总给咱们上眼药。” 冯文静:“听声音,感觉这个人才是真正的老板。” 许则欢:“反正咱们对那房子也没太相中,卖得太贵。不过做其他事都挺顺利的,就这回波折点。” 三个人商量后,决定还是往城南考虑。城南是风水宝地,不但是后来进城的高速公路必经之地,还明显越来越发达,也成了城市的一部分。而北边,一直像郊区。 不过,平安县还是小。很快,大家听说,冰棍厂的厂房卖出去了,不过价格是十七万。买的人并不是元修,听说买来要开一家酒厂。 而小马哥最令人意外,他居然开了一家羊汤馆。叶明媚拉着许则欢去尝尝,许则欢坚决不去。 叶明媚:“你是不是觉得,他做饭不能好吃啊?我还真挺意外的,没想到他的汤比原来他喜欢去那家好吃多了。我问他为啥要开,你猜他怎么说?” 许则欢:“不知道。” 叶明媚:“他说,羊汤馆有他的美好回忆,他注定忘不掉的!而且有人说那家不好吃,他决定自己开一家更好吃的!到底是谁,会觉得那家羊汤还不好喝啊?不过尝了小马哥做的羊汤,我信了!” 冯文静觉得意外:“这帅哥还会做饭啊。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长得就不像个做饭的样儿。” “那倒是。”叶明媚笑:“所以说,地球是圆的,一切皆有可能。不过自从开店之后,他忙得倒是没有时间失眠了。听说天天一沾枕头就会睡着。” 冯文静有些遗憾:“他不会变成一个大胖子吧。” 只有许则欢不说话。其实,她也会担心。马亮的工作虽然轻闲得要命,可这样下去,他会不会和她们一样,在某一天突然辞职了呢? 算了,她还是替自己小说里的人物担忧吧。这些日子,正写到紧要关头,常常会在华灯初上的时候,有些恍惚。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真实,就像她小说里的人物,反而越来越清晰一样。 不过,冯文静也去和叶明媚喝羊汤了,回来感叹:“味道确实不错。就是帅哥也架不住人间烟火。自从咱们开饭店之后,我走出去,经常感觉自己身上有厨房的饭菜味。我怀疑马亮现在出去,得有羊肉的膻味了。” 许则欢不受控制地想起他的清新气息,又立刻阻止了自己继续去想象。 冯文静:“他让我给你打包了一份羊肉,和他家的发面饼,说让你热热吃。” 许则欢心情复杂。冯文静望着她:“你们怎么了?连面都不见了?他终于跟你表白了?” 许则欢点点头。 冯文静叹气:“还是太年轻啊。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呢,又改变不了现状。”不过,她看了看许则欢,又忍不住道:“其实小马哥挺好的,看着就踏实。假如你和他在一起,你肯定说了算,感觉他做什么都会让着你的。” “文因朝不会吗?” “说不出来。你和文因朝之间,总感觉有些不接地气。我拿不准他会怎么样,不知道他和你之间是怎么互动的。” 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年底,对许则欢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电影的上映。毫无疑问,这让她更有知名度了。只是她所在的城市,到现在还没有一家像样的电影院。很多年后倒是有两家,只是暂时没有。 老电影院,早就废弃了。文因朝打电话来说,可惜安排的时间不好,都在深夜。可能因为找的演员不够有名吧,本来就是爱情电影,让情侣们去看午夜场吗? 许则欢觉得无所谓。能够拍成电影固然是好,电影出名当然更好。即使没有激起什么浪花,至少也是意外的收获。 文因朝:“你过来吧,咱俩一起去看。” 她暂时还不想去,厂房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呢。毕竟她是出钱的那个人,她不在,冯文静和叶明媚是不好定夺的。 文因朝去看电影那晚,她本来是想等等的,等他发来观看后的感受。只是她等着等着,睡着了。 醒来之后看到他的短信:“看完之后,一个人出来很落寞。在深夜,更想你了。” 她看完,没有微笑,神情有些沉重。不得不承认,这些日子,她想起马亮的时候更多一些。难道是因为,心上人纵如皎皎月,恰恰不在眼前? 父母这个冬天没有过来,因为邹冰在这儿,他们觉得来了没有地方住。邹冰暂时还没与许则明结婚,与父母相见,多有不便。因为大家心知肚明,都知道他们已经同居了。不过,都假装不知道,也并不问起。 唯一的遗憾是,爸爸新学的修家电手艺,目前只能在村里,为村里的乡亲们服务了。许则欢周末回家的时候,给爸爸带回了一些补中益气丸。这是上回父亲来的时候,她强迫爸爸去看一位中医,那位中医大夫给他开的。本来建议父亲喝汤药,他坚决拒绝。没办法,大夫这才给他开的中药丸子。 爸爸是中医黑。根本不相信中医,不过对于药店里卖的现成药,他还是相信的。虽然这听起来有些矛盾,这些中药丸本来也是来源于一个个中医药方。 妈妈看到她回来,除了问问店里的事,就是问问弟弟和邹冰。听说一切都好,妈妈又开始问文因朝:“这段时间你俩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 “那怎么能行呢。两个人的感情,不进则退。不行的话,你就去吧。” “啥?”许则欢吓一跳。妈妈怎么能支持自己去那边呢。 “主要是你现在条件也好了,我觉得你既然喜欢他,去也可以。自从书都拍了电影之后,你的收入也有几百万了,可以任性一点,做点想做的事情。我知道你以前总是考虑家里,惦记父母。但是现在咱家条件也好了,你弟弟也不用你操心。他俩挺要强的,要自己奋斗,我们也都支持。只是,这样拖下去,你年龄就慢慢大了。” “妈!”许则欢叹气:“我才22岁呢。” “可马上没几个月就过年了,你就23了。再说咱们都说虚岁,虚岁你都24了,再耽误个一年两年的,时间不抗混啊!到时候,你周围好的小伙也都结婚了。” 许则欢听出了苗头:“等等,你觉得我周围哪个小伙好?” “马亮啊,瞅着多舒服,人也有礼貌。” 许则欢苦笑:“那你为什么还支持我去济南?” “我是觉得,你去了之后,能和他多接触接触。天天在一起,矛盾就暴露出来了。是接着处,还是断,都有个说法。总之不能像现在这样,看着是在联系,可是没落实到过日子上啊,能看出什么来啊?” 许则欢瞅瞅一言不发的父亲。她知道家里的很多事情,其实都是父亲的意见。虽然现在是母亲在与她交流,但一定也是老两口商量之后的结果。 她终于决定,跟父母说实话。告诉他们,文因朝为她付出的一切,包括那些实实在在的付出。 母亲听完,果然吓了一跳:“他花了这么多钱?” 爸爸有些不高兴:“我是怎么教育你的,你是不是都当耳边风了?刚开始怎么能让他花那么多钱?再说,就是现在,也不能没结婚呢,就让他买房子啊?” 母亲也说:“你又不是不能赚钱。为啥要接受他的?成了还行,不成的话, 这些都是麻烦。” “不成的话,我退给他不就行了?” “哪有那么简单?那他付出的感情呢?没有感情的话,能下这么大赌注吗?再说,你也得长个心眼。这是你了解他,在你不了解的时候,万一他是已婚呢?万一他在那边,还有其他的牵扯呢?” 不会吧。许则欢不太服气:“如果那样的话,他就不会为我付出那么多了。” 母亲叹气:“傻。万一这些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呢?” 许则欢想想传说中文因朝那个神秘老爸,不说话了。可是,她现在确实不想去济南。尤其是现在这个阶段,心情正在波动,只想安稳,似乎稳定的生活有某种惰性,让人不想再去接触新的领域,不想去新的地方。 131.又遇宋远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生活中总有意外发生。这天早上,从饭店回来得晚的冯文静,和熬夜写稿的许则欢,都起得很晚。七点多了,才刚刚醒来,还不想起床,在被窝里迷迷糊糊地说话。 没想到,门被敲得咚咚响,还伴随着叶明媚的声音:“怎么还不起来啊!我都从我妈家吃完早饭回来了!” 昨晚她回母亲家住去了,隔三岔五,她总会去帮妈妈干点活。虽然她做完的家务,母亲仍旧不满意,还经常重新收拾一遍。不过她觉得,也得尽尽心。 冯文静叹气:“哎,这失恋的人,一点看不出伤心,还这么没心没肺,中气十足的。” 许则欢起身穿衣服,冯文静已经下炕去给叶明媚开了门。叶明媚笑她:“这头发乱的,我以前也没和你一起住过,都习惯你一丝不苟了。难怪说女人有在外面的精装版,和在家里的平装版。” 冯文静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叶明媚,不过有意外发现:“你嘴角怎么有点向右歪呢?” “是吗?”叶明媚赶紧去屋里照镜子:“早上起来刷牙的时候,我觉得有些漏水,还觉得有点木。这半边脸都有些木。” 许则欢也急忙去端详她:“不会是面部神经受损吧?就是传说中的面瘫?” 叶明媚都要哭了:“那不是口歪眼斜吗?还没有那么严重吧?” 许则欢和冯文静观察了她半天,都觉得情况不太妙。冯文静:“去医院看看吧?医院开门早,八点就开门。” 许则欢安慰她:“没事,我也得过这病,你看恢复得挺好。现在完全看不出来。” 叶明媚:“可是我爱美啊,万一治不好怎么办。” 许则欢:“放心吧。我有经验,主要靠针灸。我刚开始走了弯路,去的中医科。结果那个大夫告诉我说,得喝七天的汤药再针灸,现在处于发展期,得稳定了,彻底歪了,再去针灸。后来针灸科说,根本没那么一回事,现在就可以去。结果我扎了四十多天。” 叶明媚:“疼不疼?” 冯文静也很关心:“应该挺疼的吧。” 许则欢想了想:“刚开始时不知道疼。后来越扎越疼,因为有感觉了,也就是快好了。最后简直疼得受不了。你们想想,这半边脸扎上二十多针,跟刺猬似的。” 叶明媚吓得直打哆嗦:“我最怕针了……” 冯文静:“可是你爱美啊,难道不治?” 叶明媚拉着许则欢:“你陪我去医院吧?” 冯文静:“行,你俩一起去吧,我去店里转转。” 吃完早饭,就打算出门了。许则欢建议叶明媚戴好口罩,最好戴棉布的,能够保暖。现在毕竟是冬天了,她这脸又生了病,得多加注意。 一路上,叶明媚还在紧张兮兮地问许则欢各种问题。许则欢只好给她讲笑话,放松她的心情:“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懂,我妈也很重视,听人家说,黄鳝的血抹到脸上,能把歪的脸正过来。结果就特意去买了一只,杀了,给我抹到脸上了……那感觉,别提了。” “呵呵,好使了吗?” “当然没有。就是觉得脸有些发热,那血还有一种特殊的香气,很奇怪的。” 叶明媚诧异:“应该是腥气吧?” 聊天对于女人来说,有一种放松的作用。有朋友陪着,叶明媚镇定多了,也不那么担心了。到医院查完的结果,果然是需要到针灸科扎针。 只是,叶明媚没有想到,针灸科像她一样的病人那么多。个个脸都像刺猬似的,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银针。 许则欢还对她眨眨眼,意思是:“我没说错吧?” 叶明媚笑了。不过笑得也有些歪斜。许则欢看着,有些不忍。 叶明媚还在问大夫:“我这病是怎么得的呢?” 男大夫已经是中年人了,却有些调皮,“你觉得呢?” 叶明媚仔细回想着昨晚的经历:“可能是我在后屋睡觉,没有关好门?有贼风?” 大夫笑了:“总结得不错嘛。”他虽然说着话,手可完全没停,银针卡卡卡都往她脸上扎来。旁边的许则欢都看得眼花缭乱,而叶明媚根本来不及躲闪。因为她的好闺蜜正紧紧按着她呢,生怕她乱动,大夫再扎偏了。 尤其是嘴唇这么薄的地方,大夫居然也拿一根粗针往上怼,让叶明媚在心里直吸凉气。可是她再惊恐,也不敢喊,因为会牵动脸上的皮肤。如果你半边脸上全是针,实在是不适合做任何表情的。 只是,许则欢接到了冯文静的电话。除了问候叶明媚的病情,就是告诉她,城南有个地方很适合当厂房,想和她一起去看看房子。 叶明媚觉得实在无聊。这要是有智能手机就好了,现在没有那么多娱乐项目,不像以前,有个手机能解决一切空闲的时间。 她只好坐着不动,到处看。居然还有小女孩在扎针,看那样子,也就上小学吧。当然也有中年人,据说是第二次得了,而且症状严重,大夫说愈后慢,不像她,又年轻,又是初次患病。 叶明媚正看着,就见一个患者走了进来,和她一样,半边脸歪斜,眼睛和嘴角都耷拉下来了。只是,即使毁容成这样,她也认出来了,宋远。 好尴尬。这一瞬间,她只想身怀异能,有个隐身术。 没想到,宋远一样尴尬。发现是她,也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的感觉。也难怪,他们都是青年男女,又曾经是彼此有过好感的关系,谁想让对方看到自己这么丑的一面。 原来宋远也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不对劲了。他也是第一天来针灸科。好处是,他现在也感觉不到疼,只是对那些密密麻麻的针,也有些恐惧。 叶明媚没有办法和他说话,她还在留针的阶段。最恐怖的是,大夫还过来晃动一下这些针,美其名曰加强刺激。 而宋远倒是别别扭扭地和她打了招呼:“你也得这病啦?” 叶明媚也别别扭扭地用眼神示意:“嗯。” 难兄难弟啊。很快,她就可以幸灾乐祸地看着宋远被扎,仿佛他是一个针灸科的教学标本似的。 调皮的中年男大夫还不忘跟他俩开玩笑:“你俩认识啊?看你俩多有缘分,居然在同一天,同一个时间,都跑到这来了。虽然每天都有这种病人,但一起来治疗还真不容易,这也算是有个伴啊。” 谁和他作伴。叶明媚腹诽。估计宋远也是这么想的。他不是有个小警察女友吗?那个女同事怎么没陪他一起来呢?难道是忙,走不开? 或者是要面子,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样糟糕的一面? 她发现宋远也是强撑着,虽然是男人,一样害怕,又不想让人看出他的真实感受。不过她太熟悉他的反应了,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在害怕。 大夫还笑:“不愧为男子汉大丈夫,确实硬气。不像你那朋友,刚才吓得脸都白了,旁边那姑娘一直按着她,怕她暴起似的。” 叶明媚很想抗议,大夫别这么嘴贱行吗,你一个科室大夫,不应该稳重吗?怎么还揭人家老底呢? 可惜她现在脸上都是针,只能发出一声“唔!” 大夫一边给别人扎针,一边笑:“你看她不同意呢。” 整个针灸科其乐融融的,让这大夫弄得,气氛很是融洽。叶明媚也只好适应了,反正人活在世上,不是让别人笑笑,就是笑笑别人,没什么区别的。 脸皮厚点就行了。 只是,宋远恰好在她对面。两人都无所事事,不知不觉间,视线就会相撞,又赶紧都移开了视线。真是应了那句话,你不偷看别人,怎么知道别人在偷看你? 这么整了几回,叶明媚就有些生气了,索性大大方方地看。她发现,宋远比以前瘦了些,也黑了些。不过显得壮实了。 不过,她在宋远的眼神中,捕捉到一种熟悉的东西。那是从前谈恋爱时,他看她的神情,是一个男人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才会有的神情。 难道,他还默默地倾慕着她? 只是前世,后来他们在一起之后,他就习惯性在业余时间玩游戏了,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整天对着话筒大呼小叫,根本懒得看她了。仿佛她只是家里的一件家具,一个他习惯了的摆设。 等她脸上的针取下来了,穿上外套,正准备走,大夫嘱咐她:“戴好口罩,需要保暖,不能再受风了。这么漂亮的姑娘,一定得注意啊。” 她已经习惯了别人的赞美,只是微微一笑。发现宋远也在目送她,于是对他,也微微一笑。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矜持很像许则欢了,难道是天天在一起,都学会了? 问大夫:“我明天什么时间来啊?” 大夫想了下:“上午人多,如果你方便的话,最好下午来。” “好吧。”她转身轻盈地走了。一边走一边想,好在宋远不是陌生的人,她现在这种鬼样子,真不想让其他人看到。 她连服装店都不想去。不过,想想许则欢说的,病彻底好还需要一段时间。她总不能窝在家里不见人,那得闷死。还是走到哪都戴个医用口罩吧,虽然现在的年代戴口罩的人少,挺像个异类。 132.和宋远的走近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之后叶明媚再去扎针,经常能遇到宋远。两个人也都同病相怜,偶尔交流几句病情。这天扎完针后,宋远请叶明媚吃饭,说他碰到小马哥在开羊汤馆,味道还不错。 叶明媚纳闷,他怎么和马亮又关系好了。记得有一次,他还嫉妒马亮与叶明媚关系走得近呢。可能是发现马亮并没有和她在一起,误会解除了? 宋远看她没反应,还勉强笑道:“怎么了,只是请你吃个简单的饭,又不是什么大餐,你都不敢去?” 叶明媚有些尴尬:“问题是,你那位警察女朋友怎么想?” “那小姑娘啊,就是我徒弟,我俩根本没相处过。她已经回局里工作了。” 叶明媚不太相信:“可是都说你俩处对象呢。” “我之后相亲过,也和相亲对象相处过。但是经过接触,觉得都不太合适。听说你和叶辰后来也不再联系了,又和元修相处过?” 叶明媚:“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忘了,平安县是多大点的地方。再说,你们三个闺蜜可是咱们县的名人。” “什么名人啊,就是个人名。” 宋远感叹:“其实吧,我也觉得你和他们挺不合适的。后来我遇到你以前的同事,就是那个叫丁琳的,她说你和她对象当初也不是认真的,只是因为她得罪了你们,你和她赌气,才逗叶辰玩的。” 叶明媚有些不高兴:“你一个大老爷们,八卦不八卦?” “抱歉啊。我这不是关心你么。至于元修,他那个人游戏情场的,你可能只是受了他的蛊惑。” 叶明媚没有想到,宋远连理由都替她想好了。仿佛她只是一个傻白甜,都是外面的男人居心叵测。 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和他在一起,就严重缺乏那种轻松的感觉。大概会想起前世今生,又熟悉又陌生,有些沉重。 两人进了羊汤馆,果然看到小马哥。只是马亮不改原来的习惯,居然穿着白色的毛衣,也不怕弄脏了。看到他俩来,就笑了:“你俩的脸怎么回事。” “你还笑。”叶明媚有些恼:“不会装看不到?” 宋远倒老老实实交待:“面瘫了,天天扎针呢。” “那喝汤会不会漏?”马亮关切道。 宋远:“你小子这不会说话的劲倒是一如既往。”还在马亮身上捶了一拳。 马亮嘿嘿地笑,却又问叶明媚:“小许好吗?” 叶明媚不知道如何回答,只笼统道:“好。” 宋远:“还惦记她呢?那你倒是追啊。” “我不敢。”马亮低声说,笑容逝去,神情有些忧伤。他转身去了厨房。 宋远:“看把他怂的。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儿啊,不行我让朋友帮他介绍一个吧。” 叶明媚有些意外:“都是单身,要是有好的,你早就自己留下了,还能给别人介绍?” “我和他情况不一样,我不是有目标了吗?” “谁?” “你啊。” 叶明媚听到宋远这么说,觉得一点都不好笑。看他半真半假地试探,她的心态沧桑得像一个老人,只是叹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宋远纳闷。 “我们之间已经回不去了。” “我知道你和他们相处过,尤其是和那个风流的家伙在一起过。不过,我也和别的女孩相处过,就勉强算扯平了吧。” 叶明媚有些生气:“你想什么呢?这都是哪跟哪啊?” 宋远:“很实际的问题啊。你没发现,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可是我没有考虑你啊?”叶明媚一生气,觉得自己的脸更歪了。 宋远:“我承认之前,我有些小心眼。这不,我也反省了,更不应该暴怒,对你发脾气。这些以后我都改,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叶明媚没有说话。她的心有些乱。其实眼前的这个男人,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牵扯,莫过于他们曾经有过共同的女儿。假如这辈子,她不选择他,女儿就不会出生了吧? “你想什么呢?”宋远问道:“其实,你应该觉得荣幸。毕竟在你脸都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人跟你表白。你想想,现在的你多丑啊,还喜欢你的人,才是真正喜欢你的吧。” 马亮端了壶茶过来了,跟他们说:“打扰一下啊。这是好茶,小许最喜欢喝的绿茶。汤正熬着呢,本来我已经找自己家亲戚来帮忙了,不过你俩想喝的羊汤,我一定亲手做。” 宋远:“我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吧。省得你老想那些没用的。” 马亮摇头:“不用。我准备等到三十多岁以后再说。暂时不想考虑这些。” 他又去油腻的厨房了。宋远摇头叹息:“没想到他这么痴情。” “是啊,有些人就比较现实,出去转了一大圈,没有找到更好的。这才想起之前的了。” 宋远:“你讽刺谁呢?你不也没闲着?” 叶明媚立刻起身要走。宋远拉住她:“别别,我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明媚不是云。好了吧。别生气,是我不会说话。” 叶明媚看着他叹气。觉得在他面前,特别有之前老夫老妻的感觉,一点爱情的浪漫和幻想都没有。按2002来说,她才21岁,着什么急呢。想到这里,她笑了。 宋远打了个寒颤:“你笑得可真恐怖。赶紧好好扎针吧,把这脸快点治好。这也太吓人了。” 叶明媚:“乌鸦站在猪身上,只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好像你多赏心悦目似的!看到你现在嗤牙咧嘴这样,我简直都吃不下饭!” 不过两人也知道,他们仅仅是斗嘴玩,并没有真的生气。等到喝汤的时候,才发现现在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对他们来说都是挑战。如何让汤别从面瘫的那一侧嘴角撒出来?都已经成为一个世纪难题。 结果就是,两人吃着吃着都不由自主地笑了。连小马哥都笑了:“看来人得注意身体啊。等老了,千万不能中风。你看你俩,连喝个羊汤都费劲。” 叶明媚:“闭嘴吧你。” 宋远:“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结果两人又是不约而同。互相忍不住又看了眼丑陋的对方,只觉得太过于有默契。 马亮摇头,“真受不了。你们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好好开个店,还要当灯泡。” 叶明媚:“别瞎说!” 宋远:“找你的许则欢去。” 两人又看了对方一眼。都埋下头困难地继续喝羊汤。 马亮实在受不了。他都后悔当时和许则欢表白了,不然现在还能假装是朋友。他可以告诉许则欢,这两人在他的店里,居然在上演面瘫患者的卿卿我我。 虽然吵吵闹闹,互相嫌弃,可明显有成为一对的倾向。 马亮叹口气。滴酒不沾的人,突然很想喝口白酒,淹没一下心底的情绪。 许则欢在家里写稿,写着写着,突然打喷嚏。她不知道是谁在念叨自己,就拿起手机看了一下。翻到的都是文因朝的短信,看着看着,笑了。可笑容又停顿下来,有些苦涩。 她想他了。可是这种想念里,居然有对未来的怀疑,和对彼此关系的不确定。这让她心绪难平。 上午,她和冯文静去看厂房时,恰好负责人不在。此时电话响了,负责人说他回来了。许则欢就给冯文静打电话,两人分别从家里和店里出发,约好一起到地方汇合。 只是,许则欢发现自己先到了。没想到,那家废弃的厂子还锁着门,想来负责人也是没有想到,她会到得这么快。估计等上几分钟,就会到了。 她看着有车靠近,停下。没想到,漂亮的车里走出来的,又是元修。他也有些意外,不过很快想明白了:“哦,原来这家不老实,同时约了几个人一起来看。” 难道是为了恶性竞争,好抬价? “不过最近和你真有缘分。”元修笑:“可能是都想买厂房的原因吧,县里说大就大,说小就小。” 许则欢不太想和他说话。只是注视着他,没有回答。 元修:“你知不知道,一男一女如果不说话,一直互视,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 “很简单。假如男人喜欢女人的话,会吻他。如果那个女人喜欢那个男人的话,会忍不住笑出来。” 许则欢觉得,这话题不适合他们在一起讨论。尤其是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送她来的出租车,已经离开了。 “要不要试一试?” 许则欢没有理他。而是不由自主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确定自己会不会遇到危险。 元修笑了:“在你心目中,我会是这样强人所难的男人?我只是对你有些好奇,你知道的,好奇是危险的意愿。你这样的女人,会给人一种误导……会想象一下,假如和你谈恋爱,是什么样的感觉。” 许则欢叹息:“以前有人说你是浪子,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这世界就像一个花园,你会只喜欢一朵花吗?就像你爱文因朝,可是又舍不得马亮,不是一样的道理吗?那么你对我,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吗?” 许则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简直对他无语了。 元修:“我知道,你会给我盖上一个印章,是闺蜜的前男友。假如,没有这样的一层关系呢?假如我一开始,追求的是你呢?” 许则欢:“元修,你跑题了。今天不是来看房子的吗?” 这时候,也传来了出租车过来的声音。一辆车停在他们面前,走下来的是冯文静。元修:“你一定松了一口气吧。冯姐是真正的好女人,你不是。” 许则欢叹气。她的确不应该在小马哥的怀抱里停留那两秒的,她不应该看到马亮的手指修长,就想帮他暖一下冰凉的手的。 是她错了。 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 133.你们在说些什么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冯文静走过来的时候,看到许则欢的脸有些白,就问:“怎么了?” “他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许则欢说。 元修笑了:“怎么会?” 冯文静有些怒意:“元修,你怎么回事?许则欢哪惹到你了?” 元修:“没有啊。我只是跟她说,我有些喜欢她。” 冯文静的三观被刷新了:“这算什么事啊?” “怎么了?” “你不是和叶明媚相处过吗?” “都是曾经了。”元修看到冯文静真生气了,脸涨得通红,这才忍住笑意:“行了行了,我跟你们开玩笑的。” “你拿这种事开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冯文静严肃道。 许则欢:“有一天,小马哥抱了一下我,我当时没有拒绝,被他看到了。所以他觉得我轻薄,对我说一些轻薄的话。”一口气说出来,她心里舒畅许多。 冯文静正在消化她所说的内容。元修平静地注视着她的反应。 许则欢:“其实,我很想跟你说一句。”她看向元修:“我对马亮肯定是有好感的。但对你,肯定是敬而远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和小马哥相提并论的。” 冯文静也反应了过来:“是的,许则欢就算不跟着文因朝,和小马哥在一起,我们也没有意见。但肯定没有人希望自己的闺蜜嫁给你的。” “你这样说,打击面就有些大了。我不好吗?” 冯文静偏着头,审视了他一下:“没有安全感。不过所有的男人都会找到想和他结婚的女人,我相信你也会有合适的另一半。也许以后,会有改变的吧。” 等负责人回来时,看到他们都来了,也没有不好意思,而是希望分别与他们谈一谈。 大家也赞成这个决定。谁也不希望对方知道自己的底牌。毕竟,这是竞争的时候。连元修都收起了平素的漫不经心。 他先去谈的,她们不介意再等上一会儿。 只有两个人在的时候,许则欢以为冯文静会问问她和马亮的事情。但冯文静没有问,或许就是这样的细节,才是一种尊重。 她也没有再提。刚才突然讲出来,只是胸中块垒,积郁已久。 冯文静只跟她讲了一句:“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对我讲。不要闷在心里。” 许则欢:“怕你接受不了我的行为或想法,再责备我。” “有的事情当然会的。不过小马哥……你们俩现在也不联系,我知道你是已经放弃了。可人又不是机器,肯定是有感情的。假如你还给他幻想,我肯定会提醒你注意的。现在很明显,并没有。” “元修似乎觉得我是他的同类了。” “他怎么想不重要。不过现在店里也不忙,你可以抽空去看看文因朝了。两人早做打算。” 她们是在这家厂子的一间空办公室里。陈旧的房子,有一种混杂的气息。两人发现,元修很快就走出来了,还对她们微笑,示意他走了。 他这种人,好像跟女人就不会生气一样。刚刚明明不太愉快,可在他那里,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若是你当回事,你就输了。 负责人领她们去看厂房。冯文静问得很是仔细,连墙壁是什么时候粉刷的,都问了。很显然,刚才元修就是走马观花,否则不能这么快出来。 许则欢觉得这房子比城北的那个旧院子要好得多。问了下价格,也是要二十万。明显这家还可以再讲价,只是不知道刚才元修给了多少钱。 没想到,冯文静只给他十万元。负责人笑了:“刚才那个小伙给我十二万,我都没卖。实话跟你们说吧,最低十八万。” “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啊。”冯文静开始哭穷:“实不相瞒,我们最多能拿出十万块钱来。” 没想到,这位中年人丝毫不上当:“其实,我是认识这位女士的,她的书都改编成电影了,你要说她没钱,谁信啊。” 许则欢假装忧虑:“其实你不知道,我比较喜欢投资,收到稿费之后就都买了股票,现在手里真没什么余钱。” 中年人还是波澜不惊:“不可能的,怎么也会留出一些给你们的经营项目。我知道你们的服装店越干越大了,饭店现在经营得也不错。倒是刚才那位年轻人,他家的饭店有些投入资金过多了,虽然家境不错,不知道手里还有多少现金。” 冯文静有些佩服:“老板,你这信息了解得不错啊。” “呵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都是我应该掌握的。再说,就在咱们这个县城,有个风吹草动,谁能不知道啊。除非是实在不留心。” 许则欢:“有没有钱是一回事,想不想花这个价格,又是另一回事。十二万其实已经不少了。” “最低十八万。低于这个价格,我是绝对不会卖的。你们也看到了,这里的面积和房屋质量,都是相当不错的。等你们用时,都不用花费太多精力维护。” 这倒是实情。两人说回去考虑考虑,那人也并未松口,不曾叫住她们。 回去的路上,她们就商量好了。其实这地方完全值十八万。不过为了优惠考虑,还是过些日子,再问问十五万卖不卖。 冯文静有些担心,拖延几天,人家会不会卖出去。这么一想,许则欢就立刻给那老板打了电话,告诉他,她们最多出到十五万。 老板:“十六万。” 没有谈好,又中断了。 有些事情,就怕现场的气氛。假如在那里,可能头脑一热,就拍板了。不过她们已经回家了,就冷静得多了。 许则欢:“再冷淡他一天。估计一天之内,不能卖出去。” 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还是没底。 没想到第二天,老板打来电话说,再加五千就行。许则欢听他这么说,顿时松一口气。知道这就意味着,不加五千也行。 果然,最后以十五万的价格成交。许则欢纳闷:“元修不会是真的只给了十二万吧?” 冯文静也说:“到目前为止,也没看到他有什么新举措,不明白他买这厂房打算做什么。” 交款时,是叶明媚陪许则欢去的。她最近老是捂个口罩,哪都不愿意去。但架不住闷,还是决定走走,看看。 只是,这回她们没打车,宋远买了一辆二手车,没花多少钱。他一直很喜欢车,这回可以拉着叶明媚和许则欢去办事了。 许则欢看到他脸有些歪,觉得好笑,他怎么和叶明媚一起得了面瘫?缘分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这两人怎么又旧梦重温了,居然又走到了一起。 不过,她还没有忘记,宋远的小心眼和暴力倾向。其实她挺不愿意叶明媚再冒一次险的,不过经历了元修那事,她决定以后少管闲事,管好自己的嘴巴。 只是,闺蜜的事情,怎么可能不上心呢?看宋远把车开到了加油站,下车去加油。许则欢就问了句叶明媚:“我记得他容易冲动,偶尔暴躁易怒。你不害怕吗?” “我是和他生活时间最长的人啊。没发现他有太过激的行为,应该没事吧。”叶明媚也有些不好意思:“哎,真没想到,我俩又遇到了。真是兜兜转转了一大圈。” 到了地方,宋远爱操心的毛病又犯了,没用人说,就开始到处查看。最后跟她们说:“你们还是买贵了吧?难怪别人不买,至少多花了一万块钱。” 叶明媚:“你懂啥,这地方就值钱,将来可不止这个数目。” 宋远只好陪笑:“是,我不懂,就你自信。” 他的脸还没有好,这一笑显得有些古怪。 叶明媚不以为然:“又不用你花钱。” 许则欢觉得,她这说话方式很成问题,总感觉有些不尊重宋远。难道,主动送上门来的追求者地位就是低? 宋远还陪她们去办各种手续,力争做好免费的司机。许则欢忍不住问他:“今天不用上班吗?” “这不脸有病了吗,单位特批我可以有半天去医院,好好治疗,安心治疗。我和叶明媚打算下午再去针灸,我再跟单位说一声就行,就说上午病人太多,没轮到我。” 叶明媚笑,平时她笑起来是很好看的。只是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一笑简直是面目狰狞。许则欢看着都吓了一大跳,而宋远却没什么反应,很习惯的样子。 许则欢心里想,到底是命中注定的夫妻,果然看对方顺眼。 不过,宋远一回归,她们办事方便多了。他认识的人多,各行各业的都有,到哪都有熟人。不说照顾照顾,至少对她们态度好,办起事来也痛快。 宋远服务态度还好。很明显,能够重新回到叶明媚身边,他心满意足的,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起来。当然,一笑起来嘴歪着,显得更丑了。 本来叶明媚对自己得了面瘫是很生气的。不过现在,每天看到宋远的丑样子,她反而心情很好,连针灸时都不像刚开始那么害怕了。 厂房买完,许则欢她们更忙碌了。需要大规模修缮和清扫。好在她们的裁缝多,加上饭店服务员在不是饭时的功夫,也能出去干一阵活。打扫卫生就不用雇人了,只是修缮这种事,还是需要找专业人士。 许则欢在心里感叹,这些事情也太操心了。好在冯文静和叶明媚都怕打扰到她写稿,特批她不用去,也不用管。不过她也关心这些事,还是抽空就去现场看看。 134.妈妈一定给你一种不一样的生活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年底的时候,叶明媚和宋远的脸都见好了。不过叶明媚好得慢一些,就是这么奇怪。她越着急,越爱美,反而好得越慢。宋远那张脸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歪了,不过每天还是尽量抽出时间来,接送叶明媚去医院。 好在他平时人缘好,在单位也肯干,偶尔请个假,领导也能理解。即使有时候轮到他值班,真的出不来,叶明媚也能理解。 不过,两人传出个大新闻,叶明媚怀孕了。这回,她第一时间告诉了许则欢和冯文静,连自己妈都没敢告诉。 许则欢:“你又未婚先孕了?” 叶明媚撇嘴:“怎么叫又?” 许则欢:“你忘啦?上一辈子,你不就是婚后八个月,孩子就出生了么。我还记得,当时的计生办主任还算你的怀孕日期来着。” 冯文静:“是呗,当时计划生育政策还挺严呢,要是先怀孕后领证,会被罚款。” 叶明媚:“人家不足月生的,不行么?” “你就狡辩吧。”许则欢说:“真打算还嫁给他啊?不知为啥,上回他跟你闹的时候,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到现在一想起来,还有心理阴影。” 冯文静:“不过我记得,上辈子虽然他俩最后离婚了,还闹得挺不愉快的,但宋远可没动过手。这回应该也不会吧。” 叶明媚:“啊呸呸,你俩这两个乌鸦嘴。前世有一部分原因是我俩都是第一次结婚,不会经营……现在我不是有经验了嘛,还能像之前那样?” 冯文静:“但愿吧。” 叶明媚不高兴了:“你俩要是再这样扫兴,以后有什么事都不跟你们说了!本来想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只是需要祝福。结果呢,你们这都是什么态度!” 不过,她们三个人中间,之前也是叶明媚先结婚的,然后是冯文静,最后才是许则欢。许则欢只好违心地说:“行,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冯文静:“不过,你和元修没分手多久吧?不知道他听说了,会不会受刺激。” “他才不会!”许则欢和叶明媚异口同声。 为了尽快推进结婚日程,叶明媚还是领宋远回了次家。果然,宋远挺会来事儿,叶母还是挺喜欢这小伙子的。只是,等宋远走了,叶母还是不放心地问:“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妈,你说过,你可能是忘了。我俩都认识一年多了。这不,这段时间接触多了起来,发现他这人挺不错的。以前也觉得他还行,不过那时没有感觉。” 叶母:“我发现他还挺爱干净的,这点不错。洗手洗得比我还勤,上回那个元修,就没有他这么利索。另外元修眼睛太爱笑,就是本性风流。我说你,你不听,怎么样,到底靠不住吧……” “妈!”叶明媚拦了下,没拦住。没想到这个时候,妈妈就爱唠叨了。 叶父也不爱听,一声不吭,就出去转悠去了。叶母又开始唠叨丈夫:“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刚吃完饭就往外面跑,天天出去跟人下象棋。象棋有什么好下的,幼稚!” 叶明媚就觉得,难怪自己前世早婚。好在她将来也不像母亲,没有那么多抱怨。 等到宋远领她回家时,她受到了未来公公婆婆的热烈欢迎。只是,看着婆婆的时候,她心情复杂。其实,婆婆最初对儿子和儿媳妇是有寄托的。前世,在她怀孕的那段时间,婆婆很宠她,每天给她做好吃的不说,还给她梳很多根小辫,都绑上彩色的头绳。那么打扮她,简直将她当做一个小姑娘来宠着。 不过坐月子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婆婆的粗心,怎么也没有自己妈心细。比如说,屋里凉,婆婆帮她在腿那放了个热水袋。没想到太热了,把她腿都烫坏了一大块。她当时睡得沉,也没发觉。等后来,养了很长时间才恢复过来。 后来,她就有了分别心。对自己的父母,明显付出得多一些。过年买东西的时候,也没有一碗水端平,让婆婆看出来了。结果婆婆就把心思都用到自己女儿身上了,准备将来跟着女儿和姑爷养老。还给女儿投资,买了房子,搬出去和女儿姑爷一起过了。 但现在的婆婆,还是第一次认识她,对她的漂亮和貌似乖巧,很是满意,赞不绝口:“还是小远眼光好,明媚可真是像样。” 叶明媚假装羞涩低头。吃东西时也收敛许多,甚至都不像平时那样爱说笑,尽力做一个老人可能会喜欢的儿媳妇。不过,她心里已经想好了,这回可坚决不能一结婚,就跟老人一起住。 尤其是看着未来的公公,她这种想法更是强烈。她还记得,前世她和宋远闹离婚的时候,一冲动就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结果,公公打来电话,不是劝告和挽留,而是强调:“我家的房子,是不可能给你的!” 这让她的心当时就凉了半截。不过,后来公公患癌症去世了,一直是婆婆帮她带女儿。即使是离婚后,她和婆婆的关系也还算可以的,每次见了,也仍旧没有改变称呼,还是叫妈。 没想到,现在的公公看着她,眼神很是友善。发现她喜欢吃芹菜,还嘱咐宋远:“你把芹菜放她跟前,明显离她有点远,她都够不着。我看你妈夹给她的菜,只有芹菜她比较爱吃。” 一边还嘱咐老伴:“别老给人家夹菜了,你看弄得姑娘多尴尬,明明不爱吃猪蹄,你可好,一下子夹了两块过去。” 宋母不服:“明媚不可能不爱吃啊,猪蹄多好吃啊。” 叶明媚确实笑得很别扭。她是不讨厌猪蹄,只是第一次上门,怎么好意思抱着猪蹄就开啃呢,那也太不见外了。形象还要不要了。再说,她的牙也没有那么好。 宋母还端详着叶明媚:“小远说你前段时间也得面瘫了,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叶明媚觉得,这个时候的宋母可真会说话。其实,她在打哈欠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脸还是稍微有点歪的。 不过,宋远已经替她解围了:“妈,你别老盯着人家脸看嘛。” 宋母就笑了:“这小子,现在就护上了。” 宋父哈哈笑道:“这是我们老宋家的优良传统。” 宋母嗔怪道:“啥时候都不忘表扬你自己。” 大家就一起笑了。叶明媚有些恍惚,前世在她新婚的时候,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和宋远过得很是融洽,和公公婆婆也有说有笑。只可惜,在回忆里,还是不愉快的时间比较多。 等她准备告辞的时候,宋母嘱咐儿子去送叶明媚,还毫不掩饰对她的喜爱之情。觉得她拉锁没拉到最上面,怕她冻到脖子,主动过来帮她拉,还帮她戴帽子:“年轻小姑娘千万不能冻着,现在感觉不到,等老的时候就受罪了。” 弄得叶明媚心里暖暖的。甚至都为前世的婆婆辩护起来,月子里的那些事,肯定是因为婆婆粗心。再说了,婆婆就是婆婆,你怎么能要求她像自己亲生母亲那样无微不至呢? 这么一想,她心里也舒畅多了。本来宋远要开车送她回去,她说刚才吃了那么多大鱼大肉,还是走走的好。 宋远就笑她:“你哪吃几筷子啊。” 叶明媚:“你妈一直给我夹,我根本不用自己夹啊。再说,我又不能剩吧,当然得努力吃掉了。” 宋远:“这我还一个劲拦着呢,要不她给你夹得更多。” “她真是热情的人。” “也不是对谁都这么热情的。你知道的,在医院工作的大夫都那样,平时还是挺威严的。这不是第一次见她未来的儿媳妇,激动嘛。”、 “呵呵。”叶明媚一笑,又本能地感觉自己嘴有些歪。当然,这可能只是她的心理作用。 这个时候,她觉得宋远又展示出他温和美好的一面。仿佛之前他们争吵时,那个说话尖酸刻薄的人不是他一样。她甚至想起了之前,他们吵架时,他还摔过杯子,玻璃在地面上碎裂四溅时的混乱情景。 她打了个寒颤。或许他们相处得好,他会一直都像眼前这样吧?至少在女儿面前,他一直是位负责任的父亲。 宋远:“你是不是冷了?要不,把我的外套再披上吧。” 叶明媚让他逗笑了:“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这大冬天的,你把外套脱了,等着感冒啊?” 宋远被她数落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地笑了。 叶明媚在他的笑容里,对未来又有了信心。她情不自禁地摸了下肚子,虽然才刚刚检查出来,女儿可能还只是一个细胞。不过她已经在向未来的女儿保证:“这一回,妈妈一定给你一种不一样的生活。” 宋远也喜滋滋地跟着看她肚子:“你说,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女孩。”叶明媚笃定地说。 “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啊。你这么优秀,前世肯定有人爱你,前来找你的。” 一句话把宋远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却又有些眉开眼笑:“那你为啥刚开始时不接受我呢?” “我不是自卑吗。总觉得你太优秀了,我配不上你,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不过现在我想开了,虽然你是我的男神,我也要勇敢一些,努力追求啊。” 没想到,这么套路的话,宋远还挺愿意相信的。男人果然都是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 这之后,宋远就有些膨胀了,总以她的男神自居。果然自古深情留不住,从来套路得人心。 135.去邹冰家求婚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2003年,对于叶明媚来说,可谓双喜临门。她和宋远结婚了,而她们的服装店,也扩大经营了。最突出的标志是,建了服装厂,可以自己生产出大量的服装。不但给自己店里供货,还销往附近的乡镇和县城了。 不过,元修却一直在走下坡路。他的高档铁锅炖没赚到钱,还赔了。他本来想买的厂地,也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有买成。甚至,连他的工作,也止步不前,被人举报了。理由和许则欢她们几个一样,在工作时间内,经常不在岗位上。 冯文静很迷信,对许则欢说:“他这是邪淫伤福报吧?” 许则欢:“你怎么开始信这一套了?” “我们都穿越了,我有啥不信的?一旦发生了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人就会寻求一些神秘的力量。” 不过,叶明媚的结婚,还是让许则欢和冯文静有些失落。仿佛三人的同盟已经被打破,她有了更为重要的家庭。不过时间久了,两人也习惯了,发现叶明媚跟她们还是那样亲,那样不隔心。 5月份,一件让她们欢欣鼓舞的事情发生了:寻宝网成立。没有谁比她们更懂得这件事的价值了。许则欢毫不犹豫就将她们的店铺入驻了寻宝网。之前的紧锣密鼓准备,都是为了现在。 这天,迎来了第一份订单。没想到,顾客在南方,不用说,现在的邮递很不方便。不过,本着涨店铺信誉的原则,许则欢她们宁愿少赚点,都要把顾客伺候好。 只是,叶明媚怀孕后,不方便去上货了,她们有些忙不过来。好在,小雪和燕子都已经被提拔了,可以帮忙。 本来,许则欢想让弟妹过来负责一摊事。但弟妹已经有她自己的事业了,补课学校和为寄宿生提供的食宿服务,都开展得有声有色。 而火烧楼也已经竣工了。许则欢总觉得自己手气不好,让弟弟去抽。弟弟抽到一个二楼,一个四楼,感叹自己的手气也挺糟糕的。 许则欢却挺高兴的。弟弟是不知道,若干年后,人们都不喜欢爬楼,甚至连年轻人都愿意住电梯房,说六楼根本爬不动了。更不用说那些岁数大的老头老太太们。 她赶紧去问,想把自己家的四楼也换成二楼。没想到,还有挺多家抽到二楼的自叹倒霉,很愿意跟她换。那些人都怀疑她是不是傻,二楼容易被前面的楼挡光,还容易被盗,坏人都能爬上来。县里不是发生过一起这样的事件吗?入户盗窃的人,不但轻而易举进了二楼,还把家里的人给杀害了。 他们哪里知道,许则欢抽中的这座火烧楼的前面,后来根本没有再盖楼,而是建成了一个小公园。唯一的缺点是,经常有人在那里跳广场舞,影响附近的居民休息。不过爸妈以后要是住进来,根本不会寂寞了。尤其是妈那爱热闹的性子,百分之百也会加入广场舞的队伍里。 至于防盗的问题,那就更简单了。自己花钱安上一排铁栅栏就是了。 就这样,许则欢顺利分到两套二楼。连弟弟都不理解,觉得姐姐是不是傻,四楼的楼层多好啊。许则欢也没有办法跟他解释,只是告诉他,“要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以后你就知道了,这个二楼将来可比那个四楼值钱多了。” 弟弟似懂非懂,不过邹冰可是许则欢的坚定拥护者。立刻表态:“那肯定是咱姐说得对。” 许则欢还嘱咐她:“等你攒了钱之后,千万不要在本地买房子。要去京城买,知道吗?” 邹冰也有些疑惑了:“去那买房子做什么?我们将来也不在那边住。” 许则欢笑:“天机不可泄露。” 好在邹冰和弟弟这个时候还是刚走出校门的学生,再说许则欢为他们投资得多,不但说其中一套二楼送给他们做婚房,还打算帮他们装修。邹冰就决定,还是听未来大姑姐的。 看着邹冰对自己如此信任,许则欢一高兴,又给他俩买了两个门市房,让他们方便开学校用。 邹冰还有些不好意思:“姐,真的不用,我俩暂时在平房那也可以,不用换到门市房这边来。” 许则欢告诉她,你以后会用上的。只要平房坚决别卖,将来它还会带给他们更多的收益。 只是,等这个平房拆迁,还要等上好几年。 她是怕他们等得不耐烦。再说,不对家里人好,对谁好呢?弟弟和弟妹都对她那么好,那么拥护。 妈妈现在变得嘴很甜,总是慨叹女儿为她分忧,又心疼她:“可别老为家里搭钱了,你知道咱家现在也不缺钱。你弟弟的事,我和你爸就能安排。” “那你和我爸啥时候去邹冰家求亲啊?” “这两天就去。” 只不过,这回还是和前世不同,许则欢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的泰来县。到了那儿,受到了邹冰父母的热情接待。 这时候的邹冰父母还年轻,一家人都很瘦,邹冰的弟弟还是那样沉默寡言。邹母一看到许则明就很高兴,她一直很喜欢这位帅哥。 这个结果,早在邹家预料之中。过年回家的时候,邹冰就已经带许则明回家过。当时家里人就发现许则明很有教养,人长得又好看。只是一过完年,女儿很快又跟着许则明回平安县了,让老两口有些失落。邹冰说,她在平安县已经有了一份收入还不错的工作,给孩子们当补课老师。父母就是再不舍得,也放她走了。 这回就不一样了。感觉男方父母上门,是正式求亲来了。以前虽然也知道,女儿和外地的同学相处,要是成了,早晚会嫁到远处去的,不在父母身边。只是现在,这种感觉更为真切了。 吃饭的时候,趁着气氛融洽,许父问到,“那你们这边,一般都是多少彩礼呢?” 许母觉得老伴挺不会说话,说得硬梆梆的,急忙笑着缓和:“主要是我们都很喜欢邹冰,不想委屈了这么好的闺女。” “其实发自内心来说,是不想收彩礼的。不过这边风俗就是这样,家家户户嫁女儿的时候,都要互相攀比一下。收少了吧,我们的面子也确实不好看。”邹父沉吟。 邹母也笑道:“是啊,而且这彩礼还逐年上涨。就说前段时间吧,邻居家嫁女儿,就收了两万。这还不是最多的,还有一家收了两万八,你说让我怎么跟大哥和大嫂说呢?” 邹父:“我知道你们那土地不多,以前的地还都邻江,收成没有我们这边好。其实这彩礼也就是为了证明我闺女不比别人家差。等将来,还是要给他们小俩口过日子的。事先声明,我和冰冰妈是一分钱也不会要。” 许母连忙表示赞同:“是啊,两孩子都是刚毕业没多久。哪像咱们那代,一穷二白的结婚过日子。我们也不舍得让孩子这么吃苦,尤其是现在家里条件比过去好了。” 许父表态:“这样吧,兄弟,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我们给三万你看行吗?你别嫌少生我们的气啊。房子已经给他俩准备好了,是他姐给买的,也请邹冰过去看了,装修好了。现在要是你们两口子能同意,过几个月就可以给他们办婚礼了。” 邹母有些担心:“不过你们家则明还没到法定婚龄吧?” “咱们农村不都这样嘛。可以先办婚宴,等过段时间,他一到可以结婚的年龄,就去领结婚证。” 这倒也是,邹冰已经22岁了,在村里算是大姑娘了。农村的女孩,十八九嫁人的,实在是太多了。 其实前世,当时许家刚刚供完两个孩子上学,还没有什么家底。邹父要了一万八,当时许则欢的爸爸还不敢做主,打长途电话问没有同行的许母。 而邹冰当时觉得父亲为难许家,还哭了。许父就是被未来儿媳妇的眼泪打动了,觉得这女孩是真的爱自己儿子。他把情况跟许母一说,许母当即在电话里拍板:“同意!你立刻跟他们说行,咱们再借些钱,如果借不到的话,就付点高利息,也得把两个孩子的事办了!” 结果,那一万八千块钱,后来只是存到了一个存折里,交给了邹父。邹父随即又把它给了自己女儿,让女儿婚后过日子时用。邹冰就瞒着父母,把钱又还给许父和许母了。里外里,等于结婚时一分彩礼都没要。 现在想想,许则欢都觉得自己家很对不起邹冰。当时那么穷,甚至弟弟婚后不久,连邹冰结婚时的金戒指都卖了。两人只有弟弟找到了一份薪水微薄的工作,连结婚时的墙壁,都是邹冰自己粉刷的。 可是这姑娘毫无怨言,还是觉得那么幸福,快乐。他俩奋斗多年,日子才一天天好起来。弟弟自从和她结婚后,就风生水起,最后成了总经理助理。而邹冰,也因为勤快能干,打工的时候老帮着一位老会计干活,老会计教了她很多知识。她又考了会计证,成了一名收入颇丰的会计。 许则欢看着眼前的一幕,感慨万千。不用说,三万元的彩礼在当时还是很高的,虽然几年之后,农村的彩礼就涨到十万了。 而且这些钱,父母都嘱咐许则明和邹冰按自己的想法使用。反正这两人谨慎,从来不乱花钱,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 136.文因朝的五百万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双方的老人决定,在六月份把婚礼办了。那个季节,正好不冷不热。许则欢陪弟弟和邹冰去买各种生活用品,她走在前面,一进商店,说想看看结婚用的橱柜,会来事儿的店员就看着她身后的许则明,嘴甜地说:“你俩可真有夫妻相啊。” 许则欢和许则明都笑了,连邹冰都笑得不行。许则欢纠正她:“这是我弟弟,能长得不像吗?后面那个才是我弟妹呢。” 听说许则明结婚,连文因朝都从百忙之中赶过来了。许则欢去火车站接他,没办法,这时还没有机场。二十年之后,平安县城才有飞机,可惜只有两三条航线。 这次他到的时间是凌晨三点。本来是人最困的时间,早晚温差大,许则欢在外面都冻精神了。弟弟本来要过来陪她,她说不用,想单独见到他。弟弟就笑了,不过还是不太放心,问她:“能行吗?” “没事,我打个车。” 不过,叶明媚听说过,想派宋远开车送她。也被她拒绝了,县里治安还是不错的。凌晨的出租车司机辛苦还来不及,哪有起恶念的。 文因朝并不知道她来接,还以为她已经睡了。等他从出站口走出来的时候,许则欢先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他。只是一个身影,她就已经觉得,不愧是她心爱的人。在分离那段时间,所有的犹豫和彷徨,在见到他的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没有办法,她还是倾慕于他。 文因朝意外看到她,眼睛顿时一亮。不过又微笑了,似乎在无声地说:“让你在家里等着,怎么不听话。” 许则欢感觉他有些瘦了。就连坐到了出租车里,她还是在望着身畔的他。他笑:“还没看够?” 她:“怎么瘦了,没有好好吃饭?” “你知道原因的。” 他以前在QQ上说过,想她,想得都吃不下饭。不过真的见了面,这样的话,反而不好意思说了。 许则欢把他带到自己家的新二楼。文因朝进屋时后,环顾了一下:“还没有装修?” “只是简单地铺了个地砖、安了门、粉刷了墙壁。一切从简,等以后再说。”即使是这样必要的布置,也花了不少钱。毕竟刚进来时,屋里空无一物,说话都有回音。 “爸爸妈妈住在哪里?” “以后就是这儿吧。暂时弟弟在另一个楼里结婚,他们冬天要是想过来的话,可以和我一起住。我也可以住平房,怎么都行。再过几年,那几个平房也都会拆迁了。” 文因朝没有问她从哪得来的消息,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刚见到他时,她就特别想拥抱他。只是他手里拎了东西,她实在不好意思挂上去,尤其众目睽睽。 现在她又有些不好意思了,想等他过来抱她。看他没有反应,还是忍不住过去,圈住他的腰。 文因朝笑:“我坐火车时间太久,怕你嫌脏。” 有了他,房间里第一次不再那么空旷。每次回来的时候,许则欢都觉得陪伴自己的只有四堵墙。连冯文静,这段时间都去指导妹妹的新店去了,晚上索性住在妹妹那边。 而文因朝一来,她感觉这才像是一个家。 第二天早上,她本来计划早点起来做早餐给他吃。没想到一睁开眼睛,先闻到了菜香。厨房里的文因朝听到声音,还嘱咐了她一句:“再睡会儿吧,你熬不了夜。” 那还能比坐长途车的他辛苦吗? 本来,许则欢在等文因朝来的时候,准备了些速冻的半成品。可是她洗漱完,他已经煮好了粥和鸡蛋,还下楼去买了包子回来。 等咬开包子的时候,是她喜欢的蘑菇馅。这种时候觉得他真贤惠,要是他们性别互换就好了,她可以把他娶进家门。 文因朝看她出神,就问她:“琢磨什么呢,不好好吃饭。多吃点,还说我瘦了,你不也是一样。” “你再不来,我就要跟别人跑了。” “那倒不会,不过我会早点过来的。等等……那个别人是谁?” 许则欢笑笑,才不会把马亮招出来,让他无辜躺枪。再说,他们早都不联系了。 两人吃完饭,去饭店和服装店转了一圈,因为文因朝有送给大家的礼物。冯文静说,晚上一定要让他吃铁锅炖,尝尝她们店的招牌。就是不知道,他喜欢吃哪一种? 文因朝:“鱼锅。” 冯文静摇头:“一听就不诚实,这不是许则欢爱吃的吗?不过,她天天守着店里,早就吃腻了。你就说,你想吃什么吧。” 许则欢:“反正他得呆好几天呢,可以今晚吃排骨鸡手锅,明天吃炖大鹅,轮换着都吃一轮。” 叶明媚在服装店那边,已经怀孕五六个月了,完全能够看出来了。她没有想到,文因朝送她的是将来宝宝的一对银手镯,就又问他:“姐夫姐夫,我结婚时你没来呢,是不是还应该给我补一个结婚礼物啊。” 许则欢:“就你脸大。你忘了,当时他可托我送过你礼金呢。” “我不管,那和本人到场能一样嘛?反正我就要姐夫的礼物。” 文因朝似乎早有准备,笑望许则欢。许则欢从自己包里掏出一个礼盒:“这是他送你的耳钉。” 叶明媚打开一看:“闪亮啊,不过怎么是狐狸形状的呢?” “这意思还不简单,说你是只小狐狸呗。”许则欢帮忙解释道。 文因朝送给冯文静的,就是只天鹅形状的。 叶明媚鼓噪得厉害,两人早早就走了。没想到,文因朝领许则欢去了彩票站,他想买的还是福彩双色球。 彩票站里,总有一些眼神直勾勾盯着墙上走势图的人。许则欢因此一直敬而远之,没想到文因朝还玩这个。 文因朝跟她解释:“2月末才开始的,听说你们省这边出了一种新玩法,最高奖可以达到500万。” 许则欢:“我对数字不敏感,没注意过。” 文因朝笑了:“我也就当为福利事业做贡献的。不过每次见了你,都觉得自己运气很好,买一张作为纪念。” 只是没想到,购买彩票的人还不少,居然还需要排队。看文因朝排在那些梦想着发财的人群之中,怎么看,怎么觉得违和。 不过,文因朝一边排队,一边还在和她小声商量两个人将来的一些打算。他想将宾馆的事情挼顺了之后,再安排专人负责,就来这边。 “我要投奔你了,你准备好养我吧。”他笑。 “我的荣幸。” 文因朝摸摸她的鼻子:“知道你养得起我。不过,不能给你周围人那种印象,怎么也得有自己的事业,让别人听起来,你脸上也有光。我打算以招商引资的方式进来办厂,这样还能和当地合作,有很多优惠政策。” “什么厂呢?” 他附在她耳边:“薯片厂。你们这儿,不是盛产土豆吗,除了大豆之外,产量最多的就是土豆了。” “你怎么知道的?” “傻瓜,我想到这边来,能不花心思了解吗。” 两人这样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队伍长,很快,就轮到他们前面的人了。没想到,那两个中年人出手还很大方,一个买了上千元的,另一位也买了几百元的。 轮到文因朝了,他只买了一张。不用说服务员的脸色,身后的人也议论纷纷:“听口音,好像是山东人。” “就是比咱们这儿的人会过日子啊。还只买一张,排这么长时间队值得吗?有时候买几千块钱,都没中过啥奖呢。” 文因朝本来已经走了,还是回过头来,对那些人微笑:“可是我运气好。” 许则欢:“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去吧。” 文因朝:“我当然运气好了,要不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女朋友呢?” 许则欢嗔怪:“少油嘴滑舌。” 不过,她很想和他一起去江边,看看江水。只是文因朝拒绝了:“不行,我有些累。” 刚才排队买彩票,怎么没吵吵累呢? 文因朝:“我想先去你家一趟,把给叔叔和婶的礼物送去。弟弟和未来弟妹的倒不着急,反正这几天也能见到他们。” 许则欢:“这个时间没有去乡下的客车了。谁让你把彩票的事放在前面了。” “好了,别唠叨。我们可以打车去。有些晚了,就只能在村里住一宿了。” 这才见面半天的功夫,文因朝一会儿说话很甜,一会儿又总说难听的实话,让许则欢觉得,有了他可真不会寂寞。 但两人还是很亲密,尤其是许则欢。这会儿一起坐车,都想一路上紧紧拉着他的手。他虽笑她缠人,可也由着她。 爸爸妈妈接到他们要回来的电话,估计已经开始在家里做好吃的。妈妈更心急,自己在家里忙着走不开,派了父亲到村口等着。好像这样,他们就能早回来一点儿似的。 许则欢看了下时间,这么一拖,他们到家里已经是十二点四十了,快一点。父母还没有吃饭,估计早就饿了。 她又一次在心里埋怨,文因朝非买那个彩票做什么。看他只买一张,也不像有瘾的样子,神情更是轻描淡写的。 一看他们回来,妈妈就把炒好的菜陆续上桌,爸爸还拿出了一瓶冯文静送他的好酒。桌上果然有鸡肉,真是姑爷进门,小鸡断魂。 137.弟弟的婚礼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离许则明的婚礼,还有一周。不过席间,大家讨论的中心问题,还是婚礼的相关事宜。许母说,本来他们打算明天就去县城采购东西的,要在村里安排流水席。通常,还会请村里能干的人过来当大支宾,就是总指挥。 大支宾习惯了这种场合,小到知道借多少凳子,借多少盘子,支使哪些半大小子忙乎这些事。大到婚礼的各项事宜,如何活跃气氛,陪好娘家的客人。好的大支宾是面面俱到的,省了主人很多心。 许则欢觉得,和后来城里的司仪有些相似,只是大支宾负责的内容,比司仪可繁杂多了。 文因朝静静地听了一会儿,跟他们说:“叔,婶,我也想为小明的婚事出点力。你们看这样行吗?到时候我在县城的饭店里安排婚宴的包桌,再雇两辆客车,把村里的乡亲接到县里去,咱们在那吃饭。” 许父摇头:“不行不行,都是在村里办的,热闹啊。” 许则欢眼前一亮。其实十多年后,村里人的观念就改变了,每逢红白喜事,都在县城的饭店吃饭,车接车送。 许母有一点动心:“这样倒是挺省事的,不用费那么大力气了。在家里办,还得请村里的业余师傅来炒菜,烟熏火燎的。除了做饭的菜,其他什么家伙事都得从各家各户借。什么盘子碗,桌子之类的。” 那个时代还不流行用一次性餐具。 许父:“可这样省钱啊,到饭店开销大。再说,咱们能让小文花钱吗?” 文因朝赶紧说:“叔,平时我离得远,也帮不上家里什么忙。我看村里的女孩,找个附近的对象,农忙的时候,女婿还能来帮着干活。逢年过节的,都还能来送礼。等我彻底过来,还需要些日子,你们就让我为这个家尽尽心吧。” 许则欢听得鼻子一酸,有些感动。许母也一样,感叹道:“好孩子,有心了。你这个想法挺好的,心意我们领了,不过家里还有钱,不用你。再说,你这次来,又没少给我们买东西。只要平时跟小欢好好的,我们心里就知足了。” 不过文因朝坚持,还说上午,他已经把饭店都订好了,还将客车也雇好了。这不是明显的撒谎吗? 等吃完饭,许母想让文因朝看看院子里特意为他栽的黄瓜,听许则欢说,他喜欢吃黄瓜。本来许则欢要收拾碗筷,许母不让,非让她领着文因朝玩。 两人到了园子里,已经很有些绿模样了。文因朝感叹,东北真是地大物博,许家有前后两个大园子。不像山东的民居,家家户户紧挨在一起,根本没有菜园。 许则欢问他:“饭店和车订完了?” 文因朝:“我早上出去买包子的时候,问了包子铺的人,哪家办酒席比较好。他们推荐给我的。不过估计特别好的饭店已经订不到了,咱们马上收拾收拾,打车回去就开始办这事吧。” 县城里,确实最豪华的那家可以包桌的饭店已经预定满了,据说那天结婚的人不少。有一家倒是环境也不错,时间也能赶得开。不过,饭店说中午十点还有一家预定的,一听这时间,有些紧张。两人只好决定再找找。 许则欢感叹:“可惜我们饭店是铁锅炖,要是能在自己家饭店安排就好了。”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人还是找到了一家,是刚开业没多久的。进去一看,没想到是马亮开的。许则欢有些尴尬,马亮看到他俩,也有些尴尬。他说羊汤馆已经交给亲戚经营了,毕竟他上班,不能天天在那守着。不过这次创业,让他尝到了甜头,这不,又开了这家饭店。 一听是许则欢弟弟结婚,马亮保证,一定好好做,绝对给她最低价。许则欢有些不好意思:“没事,还得让你有赚头啊。” 马亮笑了,他的笑容还是那么明亮:“放心,我赔不上的。” 许则欢:“好吧,以后周围人办酒席,都推荐到你这儿来。”她估计,这回村里人感受到在县城吃饭的省心省力了,没准以后谁家办事,还来这里。 马亮:“等到你和冯文静结婚时,也来这就行。” 说到她和文因朝结婚,他的神情是平静的。这让许则欢也有些放心了,看来他已经走出来了。 至于包客车,就更省心了。宋远认识的人多,可以帮他们联系。宋远还帮他们找了几辆接亲的车,说这是面子,必须得找好车。 只是,到时候从哪接新娘呢?许则欢决定,就从自己家的楼吧,接到弟弟的楼。让邹冰那天晚上住在自己家。 不过,结婚的事情繁杂,还涉及到邹冰那些外地的亲戚们,住在哪儿的问题。以前母亲想在村里办席,自然把他们提前接到村里,安排到要好的人家住。这回在县里办,就更省心了,提前给他们订好宾馆就行。 连这样的小事,文因朝都要跟着付钱。好像有他在的时候,他就是她的移动付款机。许则欢跟他抢了两回,没拗过他,就决定,以后涉及到花钱比较多的事情,就不带他一起去了。 文因朝就倒出功夫来,就见了当地的负责人,洽谈办厂的事情。结果这几天,他一忙起来,许则欢就看不到他的人影了。他还要去看相关部门想要批准他建厂房的地方,谈相关的利益条件,确定合作的时间。 许则欢只跟着他去了一次,见他在公众场合一脸严肃,觉得他专心干事业的样子,可真好看。心里不由得又想起了从前,最初见他的时候,他还没有这样成熟。才两年多,为什么心里已经觉得沧海桑田? 爸爸妈妈也过来住的时候,文因朝就去住宾馆了。他们默契地不想让父母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虽然现在的父母没有那么保守,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弟弟结婚那天,许则欢比当事人都激动,她和文因朝都起得非常早。许则欢早早陪邹冰去化妆,文因朝则在许则明那边,跟着忙乎。 等接亲的时候,两人终于碰了面,才相视一笑。文因朝还不忘忙里偷闲,轻轻对她说了一句:“真想看你穿上婚纱的样子。” 许则欢就觉得,脸有些发热。她也盼望着那一天,和文因朝一起站在酒店的前台上,在所有宾客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娶媳妇和嫁女儿的心情不一样。许母开心得仿佛年轻了几岁,笑得合不拢嘴。而邹冰那边的亲戚们,有的还落了泪。也不知道是为她高兴,还是想到邹冰嫁得这么远,有些难过。 好在邹冰和许则明都是喜气洋洋的。许则明的头发上还沾上了别人撒的彩色碎屑,西装笔挺,看起来尤其精神。 文因朝抽空采访许则欢:“什么心情?” 许则欢:“觉得弥补了一个遗憾。”对她来说,这回能替弟弟张罗很多事情,不让弟弟和弟妹那么操心,那么人单力薄,心里舒服多了。 文因朝不太明白,不过也没有多问。 村里人都在称赞这场婚宴上档次,许母过去劝酒的时候,也挺骄傲,说未来的姑爷非得花钱,为的就是让他们老两口省心。大家都看到了文因朝,也觉得这小伙不错。不过也有控制不住嫉妒的,说上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好是好,就是隔得太远了,听说还在山东,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过来。” “是呗,没准像你儿媳妇似的,将来小欢也得嫁那么远,对娘家一点忙帮不上。” 许母这个时候,也不介意说些孩子们的打算了:“小文正在做买卖呢,还想到咱们这来开个厂子。” “是吗?” “咱们这儿能行吗?哪有啥厂子呀?” 许则欢怕母亲听了这些心烦,赶忙过去拉她走了:“妈,你还是多经管你亲家她们吧。” 结婚很累人,等到第二天,许则欢都快起不来了,觉得浑身酸痛,可能是感冒了。她去看文因朝时,文因朝却说,有好消息要告诉她。 “建厂子的事情谈成了?” “有些细节问题还没有敲定。你再想想。” “想不出来。”她可不想浪费脑细胞。 “我的彩票中了五百万,不过需要去省里领奖。这几天忙得都把它忘了,刚想起来核对一下。” “真的?”许则欢还有些不信。 文因朝笑她:“你很淡定啊。当然是真的。” 许则欢却开始怀疑起来。总觉得文因朝中奖这件事挺突兀。 她没法忘记,那天明明有其他的事,他却非得拽着她去买了一张彩票。而偏偏,这张彩票就中奖了,还是五百万?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你是穿越回来的吧?” 文因朝笑了:“就是一个巧合。我知道你最近在写一个穿越小说,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敏感?” “我就是觉得,你都有些不像你了。”许则欢闷闷地说:“你对我太好,好得不像是真的。” “小丫头,别胡思乱想。那我对你不好,你又该生气了。” 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许则欢想想也是,梦想得到的人,梦想得到的爱情,真的拥有时,最应该做的难道不应该是珍惜吗? 她还去怀疑,真是幸福大了劲,烧的。 138.2003年的秋天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文因朝去忙着洽谈的事,许则欢去了明媚女装店。她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过来了,为了节省自己的时间,集中精力写作,她已经跟叶明媚和冯文静商量过,减少了自己的股份。 对她们来说,管理也算是分成的一个重要部分。 叶明媚一看到她就笑:“文因朝有事?你啊,有异性没人性。以前就是这样,一有自己的小家了,就可宅可宅了,根本不露面。” 叶明媚穿着宽松的棉布裙子,还挺好看的。许则欢表扬她:“不愧是设计师,连孕妇裙都设计得这么好看。” “等你怀孕时,我给你设计个更特别的。” 叶明媚的一句话,把许则欢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别拿我开玩笑。” 叶明媚就不跟她闹了,唤她过来看电脑:“正好有个申请售后的,说她没收到衣服,我正让小雪她们核实呢。” 许则欢过去一看,原来这位顾客为了两件九五折,一起买了两件衣服。本来已经确认收货了,可是过了好几天,突然联系她们,说其中一件没有收到。 许则欢:“她当时没有发现吗?” “她说是送亲戚的,也没告诉亲戚买了两件。结果人家只收到一件,她这是到亲戚家吃饭,聊天时问衣服的质量怎么样,才知道的。” 听着有点麻烦。许则欢又看了下这位顾客的购买记录,原来经常在她家买衣服,是老顾客。她分析:“应该不会撒谎吧。有没有可能,当时咱们分两个邮包寄走的?有时一忙就容易出错。” “应该不会吧。你知道的,负责这些的都是燕子,她可认真了,都会核对两遍。” 可是她们前几天搞了一个促销活动,当时需要寄走的邮包太多,还让其他店员帮忙了。 小雪去找了那天的监控录像,能够看出,是往邮包里装了两件。不过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人也买了其中一件衣服,把两个邮包寄错了呢? 这样需要查一下当天的订单,多收到衣服的顾客,恐怕也不会退给她们的。 最后,许则欢和叶明媚决定,还是问问顾客,是需要补发一件衣服,还是退款。这位顾客还是很贴心的,选择了退款。这年头邮费也挺贵,再往回寄,她们是又搭衣服又搭邮费。 叶明媚:“咱们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当然不是,只是为了积累最初的信誉度。果然,这位顾客还是给了这次交易好评,还在上面写道:“虽然中间有点小波折,但店家还是很快就给解决了。” 叶明媚叫许则欢来看:“你看,这么快,她又下了一单。” 喜欢一个品牌风格的人,肯定也会喜欢其他系列的服装。 不过,她们也遇到了另一份恶意差评。只好打电话给人家,问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一个男人,买衣服给自己女朋友。却不知道人家尺码,买大了。 不过,这男人可没这么说,一口咬定尺码不对。 叶明媚好心提醒道:“大哥,你要看尺码表的。有时候因为衣服版型的不一样,尺寸会有变化。” 男人一听就生气了:“你就说退不退吧,是不是来回邮的路费也得你们承担?” 叶明媚本来以为自己声音好听,对方能买账。可惜人家也看不到她的花容月貌,只认钱不认人。 许则欢暗示她同意。叶明媚放下电话直叹气:“好怀念有运费险的时候啊。” 燕子不理解:“明媚姐,什么是运费险?” 不过做什么都不容易,网店也是一点点做起来的,都需要这样一个艰难的过程。 许则欢安慰叶明媚:“别生气了,生气对胎儿不好。” “我已经给女儿起好名字了。”叶明媚笑。 燕子不理解:“现在计划生育管得严,不是不允许做性别鉴定吗?” 许则欢也笑了,燕子哪里知道,她们还有一个功能是未卜先知。 不过,等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大家集体傻眼了。怎么是个儿子?前世叶明媚的女儿呢? 都已经是2003年的秋天了,叶明媚事先准备好的婴儿用品全是给女孩用的,这下措手不及,全部需要更换。不过有的只好对付用了,觉得委屈自己的儿子了,好在他现在还没有性别意识。 宋远给儿子起的名字是:小秋。叶明媚说不好听,像女孩的名字。于是,宋远又跑了趟起名所,认认真真给孩子重新起了名:宋朗秋。 叶明媚还是不满意,非得让许则欢帮她重起一个。许则欢一个头两个大:“不行,我自己小说里的人名都取不好,有时都得翻字典。” 冯文静喜欢孩子,抱着小郎秋,姿态娴熟,怎么也稀罕不够。把叶明媚的婆婆看得很纳闷:“文静抱孩子挺熟练啊?” 冯文静赶紧解释:“我小时候妹妹多,都是我看着。” 可不,那时候农村的老大,就是弟弟妹妹的保姆。都是大的拉扯着小的,大人没时间管那么多事,光农活就够忙的了。没有农药,地里的草长得多老高,又粗壮。 小朗秋满月之后,许则欢也迎来了她的大事:有一家网络文学网站,开始开始运营VIP制度。很多人对这件事持观望态度,而许则欢心情激动,她知道,一个全新的写作时代已经到来。 她的穿越小说上架了,11月正式开始在线收费阅读。 只是,黑鸟打来电话,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很不理解:“听说那家网站总共只凑齐了五本VIP作品,形势可严峻了。而且第一个月还对会员免费,以后再看是千字2分,你说你能赚到什么钱啊。” 许则欢知道,有很多人说她自甘堕落。尤其是那些传统文学作者,甚至有一些不如她知名的人,都在嘲讽她。 还有的报纸和电视台想要采访她,不过她又把接受采访收费的条件搬了出来。尽管是这样,还是有记者付费采访了她,实在好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则欢本来说的是,全民写作的时代即将到来。她觉得,不能戴有色眼镜,看不起网络文学。传统文学的门槛高,渐渐成为精英阶层的游戏。而网络小说面向更广泛的群众,同样有蓬勃的生命力。 不过,记者为了夸张,还是将内容写得有些偏激,仿佛许则欢在抨击传统文学一样。不用说,又引起了一些人的口诛笔伐。 好在,她已经有了自己的个人博客,可以在上面写一些真实的感受。这个时候看博客已经有一定的网民关注度了。 穿越带来的一个好处是,可以再次体会一下那些时代变迁。当时她身在其中,看不真切。而现在重来一遍,可以体会其中的一些细节。 只是,文因朝再次来看她时,又拉着她去买了一张彩票。这回,他又中了五百万。真是以一己之力,拉动了整个平安县城的彩票事业。这回他不用排队了,因为周围已经有好几家彩票站了,还有一些痴迷于研究彩票的彩民们。 许则欢仍旧不喜欢去彩票站。她总觉得,每家彩票站都有污浊的空气,都有靠抽烟提神、目光呆滞的中年人。 等他再一次告诉她,又中奖了,许则欢目光也呆滞了。不用说,两人想瞒着周围人也瞒不住。彩票站在外面贴喜报,电视台也想上门采访。好在,他们很快就去省里领奖了。 文因朝笑:“这回,我也可以向你学习,不付费,不接受采访。” 许则欢:“我总觉得这有些太巧了,你能不能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就是个对数字敏感的人。”文因朝说:“再加上运气有些好吧。” 许则欢还是不相信。 不过,领完奖金后,他提议去京城。非典已经结束了,可以考虑一下买房的问题了。再说,他们在那儿本来就有住的地方。 这回,他们找到售楼姑娘小汪,她已经不在原来那家店干了,不过电话号码还没有换。小汪比之前成熟多了,也能干多了,还在这一行。只是,她跟许则欢抱怨,说现在不好卖,很多人持观望态度。总担心非典还会卷土重来。 许则欢和文因朝去看了她销售的楼盘,感觉还不错。文因朝买了好几套,许则欢也是。把小汪高兴得眉开眼笑:“许姐,你可真是我的贵人。” 文因朝笑:“不把这些奖金花掉,也会有人惦记的。尤其是回到县城,他们觉得五百万还是很大的一笔数目。” 这倒是。两人去了上次买的房子,不知道文因朝是什么时候来装修的,屋里精致而舒适。这一刻,许则欢就生出了在这生活的念头。 仔细想,也不是不可以。父母可以接过来,弟弟和弟妹也可以在这边发展。不过,他们会适应吗? 许则欢正想着,文因朝说,在平安县开厂的事情已经基本确定,再有一个月,他就过去了。 许则欢遂打消刚才的念头。不过,怀疑是一颗种子,已经在她心里生根发芽,甚至茁壮成长,早已让好奇喂养成参天大树。 等两个人吃完饭,漫步在京城的街头时,她再一次问文因朝:“你可以和我说一句实话吗?放心,你说什么,我都可以接受。” “你想知道什么?”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何德何能,让你付出这么多。另外,你中大奖,怎么如探囊取物?” 文因朝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突然觉得,他此刻的目光又冷静,又陌生。 139.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心中不安:“你不要生气,我只是心里没有安全感。” 文因朝:“以前有人对我说,假如一个人若干年后,仍旧怀念旧爱。其实是他混得不够好,或者他找到的新人不够好。其实,不是那样的。” 他的声音有些遥远,仿佛沉浸在另外一种思绪里:“还有人说,男人怀念一个女人,并不是希望她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只是想找一个更年轻的替代品,更像他记忆里的那个女孩。” 许则欢不知为什么,打了一个寒颤。她有些害怕,为什么要问他,似乎就要揭开一个自己不想面对的真相。 “其实不是的。”文因朝叹气,回过头来望着她:“你能理解吗?” 理解什么?她有些茫然,不知道他在讲些什么。 “就是意难平。假如你过了二十多年,还想念一个人,那就是真正的感情吧。”文因朝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子。他偶尔会喜欢做这个动作,仿佛她只是一个孩子。 可是,许则欢却有些明白了。只是她还不敢相信。二十多年,难道……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我追求的一切都得到了:财富、地位、娇妻、孝子……可是最后,心里却是空洞的。原来在我自认为理智决定一件事的时候,做的是最错误的决定。” 许则欢有些怕看他的目光了,尤其是怕他眼中的沧桑。 也许千帆过后才会懂。 难道,他也来自于二十多年后?只是那时发生了什么,导致他也来到了这个时代? 文因朝喃喃自语:“有一天,我发现她的朋友圈很久没有更新了。这不太像她的性格,她是隔一段时间,肯定会发自己文章的人。于是,我破天荒第一次去跟她说话。没想到,回复我的人是她的老母亲。老人都已经七十多岁了,不会用手机打字,但她会视频通话。当时屏幕显示视频请求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丢下正在开的会,跑出去接。 那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好像有一年,她打来电话,我就是飞快往楼下跑,想到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专心听她的声音。我希望那个空间,是只属于我和她的。 只是这回,我没有想到,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位头发都白了的大娘。她哽咽着告诉我,女儿出了车祸,已经不在了。只是孩子的手机还在她手里,虽然屏幕已经摔坏了,好在还能用。她每天都给这个手机充电,还去修了手机的屏幕,就好像女儿还在一样。” 许则欢哭了。文因朝的眼中也盈满了泪水:“那是我和她唯一的一次视频。我们认识的时候,连qq都还没有视频功能。没想到,那一辈子,我都没有看到过生活中的她。” 听了他的话,她觉得心痛难忍。不过,文因朝应该会寿终正寝的吧,不会是中间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在,他缓了缓情绪,又继续说下去:“那之后,我一个大男人得了抑郁症。治疗了很久,家里人都不理解,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抑郁。后来,我似乎缓过来了,时间过得很快,我活到了七十多岁,得了癌症。那个时候老伴已经去世了,突然很想为自己活一回,想去看看她。去了她所在的地方,是那样陌生。为什么我年轻的时候,没有勇气来看看她呢?为什么我会轻易放弃?” 许则欢没有说话。她怕一开口,就会暴露出自己的哽咽。 文因朝:“我费了很多功夫,找了当初她的单位。可是已经没有几个人认识她了。我去了派出所,找她的弟弟,也没有找到。后来我想起,她曾和我说过,她出生的那个村庄的名字。我又去了那儿,没想到那已经是一个空村了。” 许则欢控制不住那些眼泪,她知道泪水又咸又苦。 “我找不到她,只好去了江边,想起从前年轻的时候,她曾伫立在江畔,思念我。正伤心的时候,看到旁边有一个老头,正往江里扔纸制的白花。有人过来管他,让他保护环境,不要随便扔东西。可他说,他是为了小许才扔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这,心里就是一动,过去和他攀谈。他说他记不清自己的名字了,不过年轻的时候,小许一直叫他小马哥。”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我问他,小许是谁。他说,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不过,他家里人其实就在附近跟着呢,是他的孙女,很无奈地跟我说:‘爷爷以前,每到固定的一天就会来江边怀念一个人。现在他有些老年痴呆了,记忆力时好时坏的,时间就不固定了,经常想起来,就拿着折好的白花到江边来。’ 我问她,小许是谁。 她说:‘爷爷还留着她的照片。她叫许则欢。只是她四十多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以前曾经和家里人说过,她最爱这条母亲河。要是将来她有什么事,就把她的骨灰洒到江里。’ 我终于知道了,原来她在这里。” 后来呢?许则欢扬起泪眼,无声地询问着他。 “后来……我就在平安县城的江边买了一套房子。每天都去江边陪着她,经常还能遇到马亮。后来我就干脆去马亮家接他了,一起到江畔广场。马亮老伴也去世了,他家里人都非常感谢我,觉得我减轻了他们的负担。就是我儿子不太理解我,说别人老了,都去南方。你为什么跑到那么冰天雪地的地方。刚开始的时候,我是适应不了北方冬天的寒冷,不过慢慢的,也习惯了。反正我也快要死了,在哪里过,不是过呢?儿子最后也不得不同意了。只是,越想死的人,越死不了,我实在等不及了,最后决定,主动去找她。” 许则欢看着他,他平静地说:“我想把自己交给那片江水,又怕污染了她心目中最喜欢的江水。从江边回来的路上,我也幸运地出了车祸。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时光突然倒流了,很害怕这是一场梦。无论怎样,我都要紧紧地抓住。” 许则欢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痛哭失声。 想起他们相识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只要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可终究,还是负了。 “每次见到你,我都疑心是不是在梦里。”文因朝抱紧她:“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还能再经历一次。不知道这个空间,是不是我的执念创造的?” “不是。”许则欢哽咽着说。那也是她的执念。 难怪他会莫名其妙改变那么多,难怪他会做那么多不合常理的事情。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文因朝帮她擦眼泪:“可是,记者采访你的时候,你说过一句: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我记得那一年,这句话还没有流行。就开始怀疑你也是重新回来的了,后来看你买京城的房子,买那些将来会涨的股票,就明白应该是这样。” 可是,文因朝在现实世界里,比她又多活了很多年,为什么还会和她出现在同一个时空里? 文因朝也解释不了这个问题:“可能这个空间,在传送我们灵魂的时候,是另外一种计算方式?又或许,你真的在奈何桥上一直等着我?” 这句话把许则欢又说笑了,他可真是自恋。不过,他自恋也是有本钱的,她确实一直爱着他,深爱着他,至死不渝。 两个人晚上破天荒喝了些酒,算是庆祝他们的重生,和彼此的遇见。只是,许则欢没有想到,文因朝这样不胜酒力,居然喝了一瓶啤酒,就说晕了。 许则欢:“其实我也晕,不过继续喝就可以了。” “那还是不喝吧。女孩子喝酒对皮肤不好。” 又来了,好熟悉的话。 不过,这回他们还是都喝醉了。没想到,文因朝醉了之后,居然看着她,无声地落泪:“对不起。” 许则欢心里一跳:“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文因朝:“当时我不应该违背承诺,娶了别人。” 吓了她一跳,原来还是上辈子的事情啊。还以为他最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 “以后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被惩罚得很痛苦,生不如死。” 有那么严重吗?不过他喝酒之后,倒是更会表达了,煽情更顺畅了。 许则欢想了想:“问你一件事。前世你结婚后,出轨过吗?” “你是指精神还是身体?” “都算。” “……不想骗你,出轨过。” 许则欢叹气。知道他那么优秀,不可能没有别的女人惦记。 “你真的长大了,都知道给我挖坑了。我在你心里的完美形象,是不是毁了?”文因朝刹那间酒意全无,似乎被吓醒酒了。 “反正你那时的伴侣另有其人,又不是背叛我。和我一起之后,你要是不老实,我会让你好看的。” 文因朝笑了:“我每天人在曹营心在汉,虽然结婚了,却痛苦地发现还在想着你,当然算是精神出轨啊。” 怎么还联系到她身上了,明明她的问话不是那个意思。只好恼羞成怒,训他:“还耍滑头,玩文字游戏,一点都不老实!” 他又很无辜:“真的。” 好吧,她信。谁让她喜欢他呢。 140.去爱吧,就像没有受过伤害一样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打电话,把在京城买房子的详细情况告诉了冯文静和叶明媚。她俩也有积蓄,打算也去买。 不过叶明媚孩子还小,走不开,想让宋远去。冯文静带了罗航,他们三个人同行,一路上也不寂寞。 买了房子后,冯文静就想去京城的大医院做个体检。罗航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她年纪轻轻,对于检查身体这么热衷。平时去省城上货的时候,都会抽出时间来,去趟医院。别人最多是一年检查一次,冯文静是半年就想体检一次。 每当罗航想不明白的时候,冯文静就歪了头看他,神情里也是怀疑的神色。罗航知道,冯文静的意思是:你到底爱不爱我?怎么都不关心我的身体情况呢? 罗航有些无语,不喜欢她,能请假陪她出来?她可能不知道,学校里请假是多么麻烦。像他这样重要的业务骨干,必须得有非常过硬的理由,才能给假的。 像这回,他就说陪奶奶去京城看病。虽然奶奶在外地,根本不在平安县。这样一来,不容易穿帮。如果谎称父母有事,哪天再让同事看到家人,就糟糕了。 许则欢本来打算,让他们都住在自己家。他们上门看了看,确实很宽敞,有三间卧室。许则欢可以和冯文静住一间,宋远、罗航和文因朝住其余的两间。只是这三个男人里,就宋远还随和点,罗航和文因朝都有些特。 冯文静跟许则欢说,她还是和罗航出去住吧,罗航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好,换了地方都可能失眠。要是让他跟别人睡一屋,恐怕他受不了。 许则欢心里想,罗航那么毛病,纯属是冯文静给惯的。不过她嘴上可不敢说。宋远说,要是他们俩走了,他也不想一个人在这里给许则欢和文因朝当灯泡了。 不过,看冯文静和罗航出去住了,许则欢突然想到一个八卦的问题:保守的冯姐和罗航也在一起了? 她决定不要大惊小怪,人家可是老夫老妻,都在一起过了多少年了。不像她和文因朝,这一世才真正在一起。 买完房子,办完各种手续,又检查了身体之后,已经过去了三四天。罗航和宋远着急回去,都是有单位的人,怎么也受束缚,哪能总请假呢。 冯文静自然也想跟着走,只是听说文因朝有事要先走,她就决定等等叶明媚,两人一起回家。再说,她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呢。 和闺蜜在一起,是与男朋友同行不一样的,另外有一种轻松。文因朝一走,许则欢和冯文静在家里就特别随意了,只穿着睡衣,一起吃饭,还喝点小酒。 可惜的是,看到检查结果时,冯文静懵了。许则欢看她神情不对,问:“出了什么事?” “我倒没什么……”她欲言又止。 许则欢:“到底怎么了?” “是罗航。他居然转氨酶高。” 哦。许则欢放下心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吧,有可能是因为,这几天他们下饭店了,几个男人还喝了些酒。连平时滴酒不沾的罗航,也被热情的宋远劝得喝了两杯白酒。 结果好汉做事好汉当,宋远把罗航背回去的。 不过,冯文静还是上药店,给罗航买了一堆护肝的药物。许则欢哭笑不得,告诉她,是药三分毒,没准就是平时冯文静给罗航买的保健品太多了,导致他的转氨酶升高的。 冯文静不信。 许则欢:“那这的药也贵啊,回去买不行吗?” 冯文静认真摇头:“不行,咱们那的药不全。” “好吧。” 本来,冯文静打算回去后好好关心罗航。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可惜罗航不领情。见到她买了这么一大堆药回来,还用老师训学生的口吻:“你觉不觉得,你有些小题大做?” “你懂什么?不趁轻治,早晚都会发展成大病。” 罗航不喜欢冯文静说话时用这样倔强的语气,好像他是她儿子似的:“能不能好好说话?” “是你先教育我的。”冯文静仍旧在犟嘴。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紧张。以前就是,在一些细节上,本来什么事都没有,莫名其妙地就要吵起来。 冯文静每次和罗航生气了,就去找许则欢。她的平房也在火烧楼的范围之内,和许则欢一样,她也想办法换了两个二楼。两家离得还挺近。唯一不方便的是,她和妹妹一起住,另一个楼给父母住。而许则欢那边,父母也过来猫冬了。 两人就一起去店里。反正店是她们自己的,一边监督着生意,一边聊天。没想到,叶明媚晚上抱着孩子也过来了。好在她儿子不爱哭,倒是不闹人。 叶明媚是发现宋远又开始玩游戏,有些不高兴。觉得他又有忽略家庭的迹象。冯文静教她:“你从现在开始,就教孩子说爸爸。等他一会说话,保准先学会的是叫爸爸。慢慢培养他和孩子的感情,吩咐他帮你做事。” 叶明媚说,宋远和前世一样,假如她早上走的时候,扫地扫到一半,回来时保准还保持着原样。他哪怕是休班在家,也一动不动的。 冯文静:“你原来会的那些招数,怎么不施展到他身上?什么撒娇啊,耍赖啊,甜言蜜语啦……” 叶明媚懒得跟宋远施展,仿佛日子又回到了老循环。 冯文静:“你这样可不行……” 听着她叭叭地给叶明媚出主意,许则欢在一边笑。都是说别人能耐,轮到自己就不行了。 冯文静还向许则欢保证:“你看我回去之后,怎么收拾罗航!保准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结果呢,谁不知道她见了罗航,经常是满腔怒火烟消云散。 不过,叶明媚倒执行得很彻底。再看到宋远犯懒,不爱干活,她就“哥哥”、“宝宝”地叫,说她腰痛啦、腿酸啦,总之没有舒服的时候:“可能是生咱儿子时落下病根了。” 一到这种时候,宋远就有些内疚。毕竟是第一个孩子,他笨手笨脚,不太会伺候月子。 没几天,宋远就被叶明媚的软语温存,弄得勤快一点了。叶明媚跟许则欢和冯文静偷笑:“两口子也得用点心机啊。” 冯文静问她:“要是你吩咐他,他不动地方怎么办?” “不生气,不过还会继续叫他的。叫了几回,他会不耐烦。但你若是过一会再找他做什么,他看你没生气,也有些不好意思。就起身帮忙干活了,反正我也不强迫他,我就好脾气地一直找他。” 软刀子最磨人。可惜冯文静对罗航,舍不得用这些套路。给别人支招还行。 叶明媚还跟她们总结经验,说宋远为什么爱玩游戏,在游戏世界里有成就感。现在,两个人一起生活,她也总在他表现好的时候夸他,他也觉得很有成就感。慢慢参与进来之后,觉得和儿子玩闹更有意思。 冯文静越听越羡慕,决定和罗航尽快结婚,也拿罗航试试手。许则欢她们就笑她,明明是自己想结婚,还找别的理由。直接承认吧,还是喜欢罗航,尽管上辈子没少生气,还是放不下。 “大不了,我多做几次体检。”冯文静说。 不过,冯文静这么热爱做体检,在别人眼中,已经是一种病态了。只有她这两位闺蜜理解她的苦衷。 直到结婚的前几天,冯文静才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之前她一直和罗航在买东西,没有时间考虑自己的心情。现在物品准备得基本齐全了,以她这种完美主义者的眼光来看,还是有一些细节不够好。 但她也有时间想些其他的事情了。许则欢先发现她状态不对,笑容明显少了。就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般人结婚时,都容易吵架。原因很简单,结婚涉及到的内容繁杂,通常又忙碌,新人很容易发生矛盾。 可冯文静明显不是这个原因。罗航家条件一般,前世结婚时,冯文静也没有那么注重物质条件,高高兴兴地嫁给了罗航。现在她的经济条件特别好,根本不会因为那些琐事,与喜欢的人争吵。 许则欢问她:“那是为了什么呢?” 冯文静叹息,不想说。许则欢决定好好陪陪她。她又说了前世对许则欢说过的那句话:“你有些时候非常贴心。” 其实许则欢不太会关心人。冯文静那时外出看病,她从来不知道问问的。可是冯文静说:“你有你贴心的地方。” 那可能就是对朋友情绪的一种感知吧? “婚期越近,我越担心。怕自己跟从前一样,英年早逝。他一个人领着儿子,将来很难再找对象。你知道中年女人都现实,谁愿意找带男孩的男人呢?男孩将来得成家立业,娶妻生子。我觉得我走之后,他得孤独上几年。他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走出来的人。” 许则欢很想抱抱她。这么煽情的举动,前世她从来没有对冯文静做过的,也没有拥抱过叶明媚。虽然好朋友都会在伤心的时候,来寻求她的安慰,可是她感情内敛,从来没有用亲密的行动,来表示自己的安慰。 她只会说:“不要担心。没有事的,你看好多事情都往好的方向改变了。像文因朝和我,叶明媚和宋远。” 不知为什么,她想起了一句话:去爱吧,就像没有受过伤害一样。 或许这句话,更适合此刻的她们。 141.悔教夫婿觅封侯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冯文静和罗航结婚后,周末的时候,父母来看望他们。她买新房的时候,没有像前世一样,选择在罗航家周围。而是选了火烧楼附近,而且不要楼房,而是要求罗航买了一个宽敞的平房。这平房的面积足够大,有东西两屋。 她知道,将来拆迁的时候,至少能换两个楼。可是周围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尤其是罗航的家人。他们认为这姑娘虽然自己有钱,却很知道体贴罗航,这是在为男方省钱呢。 尤其是罗航的父母,知道自己儿子是个要面子的,绝对不会住女方的楼里。别人都说,罗航实在眼光好,这么能赚钱的儿媳妇,可真是娶了一个聚宝盆。冯文静和闺蜜的店越开越好,这结婚之后的收入,不就都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了吗。 罗航的母亲可没有那么功利,其实是个清秀而要强的女人。她叮嘱儿子,不能在冯文静面前丢了份。她要住平房就住吧,不过以后家里会继续为他攒钱,反正就这么一个儿子,过两年肯定给他买楼房。 现在也不是买不起,只是买不了位置太好的。罗航的父亲身体不好,赚钱有限,还常年生病。 罗航跟母亲解释,冯文静在买平房这事犯了倔劲,非买平房不可。 罗母就感叹,多好的姑娘啊,还没进门,就知道心疼未来的公公婆婆。 冯文静还有一种长姐风范,一到周末,就想找家里人来家里吃饭。有时她都遗憾,这开的要不是铁锅炖就好了,总吃铁锅炖,亲人都腻了。 她通常选择不是饭时的时间,避开店里的人流高峰。只是,父母和妹妹们一来,罗航只跟他们点点头,打一个招呼,就躲进东屋去了。 冯母是温顺的女人,也有些狐疑,这位城里女婿是不是看不起这些农村亲戚啊?可是她闺女可是特别能干,把妹妹们也都带出来了。在村里,冯家是众人羡慕的对象。以前总笑话她家没有男孩,现在呢,都说看人家的几个姑娘,谁家的儿子都比不上。 就是在城里,也没有几个人有冯文静这么厉害的吧?尤其是,自己女儿看上去还是位贤妻良母,对罗航总是有说有笑,很是温暖。 冯母在心里想了这么多,并没有吱声。冯父的不高兴都挂在脸上,冯文静太了解她爸了,一看父亲皱着眉在吸烟,就知道爸爸不高兴。她可不敢惹父亲,记得后来,爸爸有一天突发脑出血,昏迷不醒,情况特别吓人。后来到医院一查,原来脑血管瘤破裂了。年轻时爸爸就有头痛的毛病,只是没去医院检查过,并不知道他脑子里还埋着这样一颗不定时炸弹。 冯文静这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忙生意,都忘了领爸爸提前去看病。她赶紧告诉母亲,需要抽空带爸爸去趟医院。没想到父亲说她:“没病老去什么医院?我让你妈说说你,你还不听,你也别老去做什么体检了,大妹二妹都很担心你。你妈是不是又没跟你说?” 冯母连声答应着:“说了说了,可是闺女不听啊。她这脾气,还是不随你。” 冯文静知道,自己得采取点措施了。比如说像许则欢那样,采取点手段骗骗老人家。就说医院的领导来她们这吃饭打白条,她们去要钱,人家给了一些体检单,规定了项目。其中恰好有父亲需要检查的脑部,这问题就解决了,还皆大欢喜。 她这么一走神,就忘了罗航的事。只是饭做好时,大家都看着冯文静,让她去叫罗航过来吃饭。冯文静这时无比尴尬,她也觉得,这么半天罗航都没露面,实在太不给她面子了。 然而她走进东屋一看,罗航正趴在桌子上学习,手里拿是是本英文书,一边还往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她埋怨道:“快出来吃饭了,就等你了。见我家人也不知道好好说句话。” “刚才不是打招呼了吗?”罗航纳闷。 “哎,真是书呆子。我知道你在学校是厉害的老师,可是情商怎么这么低。那可是我父母和妹妹们,都是我最亲的人。你就打个招呼,就算完事了?” 罗航不爱听:“怎么这么多事儿?以前你也不这样事儿事儿的。” 他的意思是,她是个事儿妈呗? 冯文静一生气走出来了,他爱吃不吃!吃个饭都不积极,还得人三催四请。 二妹灵活,看到冯文静的脸色,知道那位情商低的姐夫又惹大姐不高兴了。只好她出场救火了,要不这一家人的饭别想吃得愉快。 她去敲了敲门:“姐夫,吃饭啦。”可不敢贸然闯入,万一这样莽撞,又惹那位文质彬彬的姐夫生气了呢。 不过,她们确实得赶紧吃饭了,马上到饭时了,她也不放心店里的服务员。尤其是麻辣烫店,散客总是不断的。现在的人,也不是非等到饿了才会吃东西,通常只是为了品滋味。 冯文静很想说,你别管他,把他惯得。可这是在她家,她也担心让父母看到她生气了,好好的一顿饭,大家会完全失去了心情。 好在罗航貌似顾全大局,还是出来了。只是他没吃几口,席间也不知道讲句话。谁看他,他只习惯礼貌微笑。把冯文静气的,简直快憋出内伤。 她再一次理解了,前世的自己为什么要改变他,想让他多接触一下外界,和其他男人一样,能够有社交能力,和别人沟通愉快。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那个时候的冯文静逼迫罗航做一个选择,是做班主任,还是业余时间给学生补课?补课赚得多,更何况许则明现在就开补习班,雇了好几位老师,有全职的,有兼做的。已经在平安县很有名气,只要孩子想补课,都会想到找他。 罗航选了当班主任。他还一本正经地教育冯文静:“学校不允许老师私自在外面补课。要是被抓到的话,后果很严重的。” 冯文静想起了叶明媚的名言,规矩就是为守规矩的人制定的。其实之前,学校就想让罗航当班主任了。只是他拒绝的那句话,很快在学校里传开了:他说不想当班主任,妻子工作忙,他想多帮妻子分担些家务。 冯文静让他当班主任,说不需要他帮忙干家里的活,她支持他好好干自己的事业。 结果就是,罗航是锻炼出来了,后来又能喝酒又能打麻将。可就是不着家了,经常打麻将打到后半夜。后来冯文静又开始抱怨他为什么不干点家里的活儿了,为什么不关心她。她甚至出去找他,当着牌友的面,把他衣服口袋里的钱全部拿走。 冯文静想想前世那些惨痛的经验,觉得做人真难。罗航不懂人情世故吧,她心烦。罗航后来走下神坛,亲近世俗了,她也烦。 想来想去,还是不改变他为好。现在的罗航虽然不愿意与人主动接触,可优点也是很多的。他是业务骨干,即使不会处理人际关系,学校领导仍然愿意惯着他的脾气,因为他能干。 而父母和妹妹这边,时间久了,就知道罗航是什么脾气了,慢慢也就习惯了。冯文静想到这里,默默安慰自己道: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等父母和妹妹们走了,她心里想,下回可不在自己家里安排了。省得罗航不自在,而家人们也跟着受拘束。看爸爸那脸,气得跟黑炭似的,还能忍着没有发作。她真怕把父亲再气病了,明天就给他“免费”的体检单。 等晚上临睡觉前,她尽量平心静气地对罗航说:“下回爸妈要是再来了,你除了和他们打招呼外,多陪他们呆一会儿。” 罗航刚想说什么,想了想又忍住了。只是一翻身,给了她一个后背。 她只好凑近,搂着他僵硬的背脊,自认为“温柔”地说,“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是我要求太多,好不好?我知道你不喜欢应酬,不过他们可不是外人,就当是自己的家人,行吗?” 罗航终于回头看她:“可是我在家里,就是这样的呀。” 冯文静被他噎了一下,居然无话可说。仔细想想,可不是,他在家的时候,就是我行我素的。而婆婆年轻时肯定是一个好看的姑娘,现在看起来都是那么清秀。不用说,模样生得好,是不需要察言观色的。而公公一向耿直,跟公公比起来,罗航都算是一个“圆滑”的了。 这么一想,他出生在那样的家庭环境里,亲戚又全在山东。这些因素,导致他从小与人接触得就不算多,一路顺风顺水地学习、考试、毕业。哪像她,中学就在二姨家寄宿,家里亲戚又多,经常跟人打交道,这才造就了她现在的性格。 看来罗航缺的情商课很多,她只好慢慢给他补上。只是不能用前世那种方式了,那只会将罗航推得越来越远,走向另一个极端。 冯文静决定,这事急不得,慢慢来。好女人是男人的学校,罗航和她一样,没有接触过多少异性,她不教育他,谁教育他呢? 反正是给自己培训老公,也不用担心被别人窃取劳动成果。 142.见到未来的公公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再一次见到文因朝时,已经是2004年的春天。他来到这个小城,开始建设他的薯片厂。虽然创业之初是忙碌的,但他们毕竟在一起了,朝朝与暮暮,这是从前不敢想象的。 只是,她仍旧没有再见过他的父母。好在他的母亲不再装柔弱,不来打扰他们的生活。许则欢也问过文因朝,怎么解决的这个问题。文因朝只是笑:“她以为我得了抑郁症。听说抑郁症可能随时会跳楼自杀,她就同意我来找你了。” 当然,他让母亲看到的不仅仅是症状,还有医院的诊断证明。许则欢都有些不放心了,不过看他目前的状态,丝毫也不像抑郁的样子。 平安县原本是有薯片厂的,还是元修父亲开的。只是已经倒闭。这回的经营,完全是新的投入,新的管理方式。文因朝忙了一个多月之后,才初具规模。 本来日子很平静,冯文静告诉许则欢,在本地新闻上看到一则消息,欢迎著名企业家文绪莅临我县。 许则欢纳闷:“你怎么还关注这种新闻?” 冯文静恨铁不成钢:“当然是为了你了。难道你不知道,文因朝的父亲就叫文绪?” 许则欢不知道她听谁说的。冯文静:“大家都这么说。” 文绪鼎鼎大名,许则欢是听过的。因为她买过一次那个企业的股票,即使像她这样不关心财经消息的人,也知道若干年后,那只股票会大涨。可是文绪为人低调,坊间并没有多少他的传闻。 所以她不以为然,觉得这些都是谣言。去县文联办事,路过本县最好的酒店时,看到上面的电子屏上也显示:欢迎著名企业家文绪莅临我县。看来文绪是住在这里了,让宾馆也觉得蓬荜生辉。 像这种后来发展得如此之好的企业老总,来到平安县这么小的地方,原因实在是令人困惑的。许则欢想问问文因朝,想了想又算了。只要他不主动跟她提及,想必是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文联的这次会议专门找了本地作协的人士,说文绪想写一本自传,而听说了他们地方虽小,却是藏龙卧虎,有几位知名的作家。很想见见他们,并约定了具体的会面时间。 本来,这样的事情得提前通知大家的,没想到文联的领导突然将他们约到了会议室,临时就开了这样一个会。原因是,文绪的行程极其紧张,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耽搁。 等许则欢和大家一起坐在文联的会议室里,感到的是同样的突兀。她也觉得这里面存在着逻辑不合理之处,想来这样的一位著名企业家若是写传记,怎么也轮不到到一个县城请写手。难道,冯文静听到的消息是真的? 等文绪走进来时,许则欢就是这样若有所思的,观察着他和文因朝是否有相像之处。结果一看之下,确实有些形似。只不过,文绪更为冷峻和威严,是那种长期说一不二的人,才会有的气场。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文绪走进来之后,目光在全场一扫,很快就定格在了她身上。两人视线一接触,许则欢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对他礼貌地微笑一下。又担心被理解为逢迎,索性避开了,没有反应。 文联的汪姐一向亲切友善,先对几人笑了一下,才为他们互相介绍:“这位嘉宾想来不用我介绍了,大家可能已经在新闻中见过了,这是著名企业家文总。文总谦逊低调,今天没有让宣传部长和县领导陪同,想单独见见几位著名的作家。我知道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所以不想太官方了,简单说一下这次见面的目的吧!” 听到是为名人写传记,老作家黎洪觉得自己最有资格发言了:“文总的经历我们都知道,属于年少有为,完全靠自己奋斗,抢抓机遇,成为时代的弄潮儿,而今屹立在玻璃行业的前沿。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完全值得我们所有人去学习,去弘扬这样的正能量!我觉得,文总能考虑到我们这的作协是完全有原因的,也是有眼光的……” 黎洪一讲起什么来,就滔滔不绝。没有办法,秘书长姜河只好打断他:“黎老说得对,不过我们还是让文总来单独讲几句吧。”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许则欢觉得文绪又看了她一眼:“我和平安县有一种特殊的缘分。虽然近些年来,有一些人向我提出过写传记的建议,但我都没有同意。虽然我不关注文坛,来的时候也听说过,你们这里有几位知名的作家。本地的领导都非常热情,在介绍情况时,也提到了这一点。昨晚休息前,我也翻看了平安县的一些作品,触动了这一情怀。所以想和各位座谈一下,加强一下彼此之间的了解。” 许则欢和最好的文友殷若沐互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感觉出了彼此之间的同感。可想而知,还是黎洪最为热情在响应,他明显想接下这个活。知道以文绪的实力,价格一定非常可观。 只是文绪讲得含蓄,意思却是希望与年轻的作者交流:“我不希望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传记,想要更新颖一些,更接近当下的年轻一代。想必你们也知道,我们现在的企业文化里,有一项就是创新。” 汪姐看向许则欢:“则欢,文总对你的作品很感兴趣,不知道你能不能谈一下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 许则欢被迫站了起来。她最不喜欢在这种公众场合发言,却只好硬着头皮,扫大家的兴:“我对于传记没有什么研究。虽然都是文字,但体裁不同,其中的区别实在很大。目前一直在写小说,没有关注过自传。” 虽然她说得已经非常婉转,但文绪还是有些不高兴:“你应该知道,给我写自传,会为你带来的好处,不仅仅是经济方面的,更是名誉方面的。这个自传的价值,一定超过你写的任何一部小说。另外,也会让你更有知名度。” 许则欢听笑了,想起从前看过的脱口秀。男人总是这么普通,又这么自信。虽然文绪确实优秀,但未免也太高估了自己在她这里的分量。 “文总。”她竭力礼貌地说:“写自己想写的稿子,对于我来说是一种爱好和乐趣,但对于命题作文并不拿手,不能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只能跟你实话实说了。” 文绪望着她,不怒反笑:“好,很好。不过我不太相信,有人会不喜欢报酬,尤其是在这个报酬极为合理的情况下。我想很多时候,之所以没有达成共识,完全是因为价格还没有达到你仰望的程度。” 汪姐在一旁打着哈哈:“小许,咱们县里对文总也非常重视,希望能够促进文总在本地的商业合作。你想想看,这意义可是非常重要啊。” 可是许则欢并不打算牺牲自己的时间。何况她现在并非在单位上班,不必顾虑太多,再次婉言谢绝:“谢谢汪姐叫我来开会。不过,我现在确实能力有限,如果勉强答应下来,恐怕只会耽误文总的重要事情。咱们这人才济济,我相信其他人一定能更出色地完成这个写作任务。” 她不打算再僵持下去,跟汪姐说她还有事,就准备起身走了。殷若沐见她又要得罪人,轻轻对她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要这样倔强。她也没听,还是离席而去。文绪又如何,就能强迫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吗? 结果走到门口,却见文绪的秘书追了出来,递给她一张支票:“文总说,或许你看了这个数字,会改变想法。” 许则欢本来看都不想看,出于好奇,还是看了一眼。承蒙他看得起,给的价格确实是高贵的数字。 不过她还是离开了。人生苦短,安能催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晚上,文因朝见到她时就笑了:“听说你见到未来公公了。” 文绪果然是文因朝的父亲。许则欢心里一紧:“他对我的印象很糟糕吧?” “老爷子那个人,蛮喜欢不卑不亢,进退有度的。你对他越顺从,他可能越看不上你。” 看来文因朝和父亲的感情还不错。不然讲起文绪来,不能如此亲切。许则欢在心里想。 文因朝拥抱她,轻轻拍着她:“别生气,你都是代人受过。他只是恨他儿子被什么人拐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不好好继承他的事业。” 这么一说,许则欢还有些心虚:“那倒是,换个角度,我要是他,我也可能不高兴。” 怎么说,那也是文因朝的父亲,是她需要好好维护的关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找叔叔吃饭吧?” 文因朝:“他不会来的。再说,每天他都被这里的一些人给包围了。” 他来不来是他的问题,可是她请不请,却是态度的问题。 文因朝沉吟:“你不用担心,明天我领你一起去见他吧。虽然你们之前见过了,但意义不一样。你什么都不用想,他的态度决定不了大局的,有你老公呢。” 好吧。她真希望一切都能简简单单,顺顺利利的。可是自从选择了文因朝,她的生活就不可能简单和顺利。 143.当你领证的时候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没想到,第二天文绪已经离开了,并没有见许则欢。文因朝告诉她说,不用担心,反正他铁了心要和她在一起了,父母再阻拦也是没有用的。何况他还有一个弟弟,以后父亲培养小儿子做接班人也是一样的。 许则欢知道那不一样。但她也是自私的,并不想离开文因朝。 文绪只要略微出手,就可以让文因朝的事业进行不下去。好在这位父亲也是骄傲的,还不屑于在中间做什么小动作。他大概只是想冷眼旁观,看儿子能在这个破烂地方,折腾出个什么破烂厂子。 那几天,许则欢没有办法安心。潜意识告诉她,得不到家长祝福的爱情,维持下去会很艰难。可是文因朝自信满满,告诉她,两个人可以先去领个结婚证,时机成熟再办婚宴。 有时候,结婚就缘于一时冲动。那股冲动劲一过去,就会束手束脚了。那天,许则欢和文因朝查了最近的日历。本来不迷信的两个人,却选了个“黄道吉日”,于5月26日,也就是第二天去民政局。 当天晚上,文因朝反复问许则欢的一句话,一点都不浪漫:“你能保证将来结了婚,不离婚吗?” 许则欢:“不能。” 文因朝:“我们要保证,将来结了婚,一定不离婚。” 好吧。都是穿越过来的中年人,这样的话也信,纯属自欺欺人。 不过许则欢还是很愿意相信的。两人起了个早,到民政局的时候,人家还没有开门。好不容易开了门,看到的服务人员却一脸的起床气:“你们先填表!” 啪的一声,就扔给他们两份表。许则欢填到具体问题,想问一问她,她又一脸不耐烦:“自己看样子!” “样子在哪儿?” “那边窗户上贴着!” 许则欢忍不住了,对工作人员说:“其实来结婚的人,都希望有个好的兆头。你这样的态度,办离婚还差不多!你知道我们为了这一刻,多紧张,多激动吗?刚才我就想跟你提意见了,想想为了自己的将来顺顺当当的,就没跟你计较,你怎么还这样?” 其实她平时不信这些的,可是此刻却迷信起来。 那位工作人员刚想发火,却见她的领导走了过来:“则欢,你怎么在这儿?” 原来是李哥,这是她的一位读者粉丝,还特意通过熟人向她要过签名版小说。 许则欢有些尴尬:“我来办结婚证,这位同志有些不耐烦,本来是挺高兴的事,她一直扫我们的兴,没办法,只好和她理论几句。” 李哥看向工作人员:“小王,怎么回事?” 小王辩解道:“我就是正常办手续啊,她过来非得和我吵。” 李哥:“怎么可能,哪个来办结婚证的新人不都是高高兴兴的,哪能跟你吵呢。倒是你,已经有好几个群众反映过你的工作态度问题了。另外我已经在单位安了视频,以后你要是再这样的话,咱们就调视频看一下,扣除你当月的工资。” 他这么一说,小王不敢吱声了。文因朝递给李哥一袋糖,来民政局办结婚证的新人,都会给工作人员带糖和烟的。 李哥笑了:“本来我不应该要,但这是则欢的喜糖,我得尝尝。什么时候办婚礼啊,我一定参加。” 许则欢解释,说先办结婚证,举行婚礼的时候一定通知李哥。 幸好李哥及时出现,化解了一场可能会出现的争吵。等从民政局走出来,两人还在端详那本红色的结婚证。文因朝搂住许则欢:“老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永远都跑不了。” 许则欢哑然失笑。本来觉得他的话幼稚,可是此刻心里暖洋洋的,都是温情。她望向他,或许眼中的情意太浓,他居然俯身,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这种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原来,和自己最心爱的人结婚是这么幸福的事情。让她觉得外面的街道,那些陌生的车流人海,都恍若有了光辉。 那本来是平常的一天,本来是平常的时辰。可是那一刻,他们之间有了牵系,从此有了真正的关联。 结婚证确实是一张纸,可是有没有那张纸,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两人只想去哪里庆祝。可是一大早上的,不适合歌舞升平。文因朝还要去忙厂子的事,许则欢呢,其实还有稿子要写,有店里的事情需要去照应。 两人分开的时候,其实都有些依依不舍,却又相视一笑,甜蜜尽在不言中。 晚上,好友们请他们吃饭。连叶明媚都把娃交给了婆婆,和宋远一起出来了。冯文静也让服务员看着铁锅炖,把不经常露面的罗航也带出来了。为了省事,他们还是去了小马哥的饭店,小马哥出门了,人没在家。如果他在家,他们还真不想上门刺激他,让他看到许则欢已经尘埃落定。 冯文静说:“知道你不擅长张罗。等你结婚时,我一定把细节帮你考虑得 周全些,省得像叶明媚结婚的时候,有些地方还是不够完美。” 许则欢笑。有冯文静在,她遇到事情就多了一份依靠。有为难的事,也可以问问冯文静的意见,心里就感觉很安稳。有的朋友,只有她离开之后,你才知道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叶明媚虽然已经成为了母亲,却仍旧不改她的淘气,一个劲儿问文因朝:“姐夫,我姐的戒指呢?”还起哄,问当时是怎么求的婚,有没有买玫瑰,有没有单膝跪下? 文因朝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许则欢。其实戒指这种东西,他之前送过的,只是她不习惯戴。习惯睡前摘下首饰,尤其是戒指,特别束缚手指。 可这并不意味着,她不喜欢。看到那枚钻戒时,还是很开心的。 叶明媚正拿眼睛瞪宋远:“你看,那钻石比咱们的大。等结婚纪念日时,你得给我换个一样大的。” 宋远:“虚荣,你的名字是女人。” 大家就一起笑了。连平时不爱开玩笑的罗航,都微笑了。 平时许则欢是不喝酒的,不过这种时候,也倒上了一杯葡萄酒。闺蜜们帮她考虑着婚礼的问题,知道文因朝的父母未必会过来的。即使男方是外地的,在这边先办一个婚礼,通常也是需要男方父母到场。假如他们不来,没有办法向许则欢的爸妈交代。 连保守的冯文静都说:“那就先不办,不过你俩可以去照一套婚纱照。 许则欢不喜欢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叶明媚提醒她:“现在不照,过些年照像,两个中年人看上去特别像二婚。” 宋远:“说什么呢?呸呸呸,多不吉利。” 许则欢:“没什么,我们说话一向这样。只是想等旅游的时候再照,我看有的主题是山盟海誓,就是在山前和海边照婚纱照,感觉挺好的。” 文因朝:“行啊,等咱俩出门时就照。” 叶明媚又感叹:“结婚早了不合适啊,看我俩那结婚照,跟土包子似的。” 几个人说说笑笑,正热闹的时候,没想到门开了,小马哥居然回来了。大家都很意外,叶明媚快人快语:“你不是说得明天到家吗?” 马亮黯然一笑,掩饰不住的疲惫:“刚下火车,提前到家了。” 他说他一定得敬许则欢和文因朝一杯酒。听到这个消息,他也很为许则欢高兴,有情人终成眷属,克服了那么多困难。 虽然马亮的神情很真挚,文因朝和许则欢还是对视了一眼。想起多年之后,文因朝看到的那一幕情景,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真心的。 许则欢接过他斟满的酒杯,想起那句话,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 而小马哥的手,似乎还在颤抖着。 叶明媚有些后悔了,为什么非得提议来小马哥的饭店。为什么非得嘴欠,在短信上告诉了马亮,今天许则欢和文因朝决定去领证。 冯文静则阻止马亮:“意思意思就行了,你平时又喝不了多少酒,不要强迫自己喝。” 马亮:“不一样,今天我也很……高兴。” 他没走,还坐下了,又开始敬文因朝。而且拿出了北方人喝酒的豪气劲,每次一端杯,就是一杯白的,成心要把自己灌醉。 宋远看苗头不对,就和叶明媚换了座,转到了边上,坐在马亮身边。在其他人说笑之际,劝马亮道:“你别这样,今天毕竟是她的好日子。等过后,哥们陪你去喝酒。” 马亮一直是识趣的人,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他就突然站了起来,勉强一笑,说他先回家收拾一下,还没来得及回家呢,先来店里了。不等其他人答话,摇摇晃晃地向外走。 在许则欢有些担忧的目光里,宋远忙跟了出去,准备亲自送马亮回家,再好好陪陪他。宋远都没来得及穿外套,只匆忙对叶明媚说了句:“你们喝啊,我去看看他。” 冯文静担心文因朝会不高兴,没想到他只是一脸同情地目送着马亮的背影,还轻轻拍了拍许则欢的后背,以示安抚。 许则欢觉得自己的心情很是复杂。有她最爱的人在身边,可是她对马亮也有一丝的不忍。原来感情的世界里,也是有矛盾和纠结的。一个人可以同时喜欢上不同的人,只是你爱的,你选择的,只能是其中的一个。 再见了,小马哥。多么希望,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只是那样,恐怕做不到,也对彼此并不公平。 144.文因朝突然生病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没有想到的是,文因朝会突然生病。本来他的身体还是不错的,可是这天傍晚的时候,接了母亲的电话,没说几句,他就气得变色。 许则欢眼看着他脸变黑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不想问他是什么事,也断续听到了几句,他对母亲提到了已经领了结婚证。 没想到,没过一会儿,父亲的电话又打过来。文绪斥责他胡闹,还说以后他做什么,家里都不会管他。文因朝冷笑:“从你和我妈离婚后,你早就不管我了,你还没有意识到吗?” 文父暴怒,“以后你别想再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不争气的东西!” 文因朝回复他的只有一句话:“不但不拿,之前借你的钱,也都会还给你。” 文父:“你靠什么说这种话?我知道你买彩票很有一手,靠这个还我钱吗?” 两人又争论了一会儿,文因朝的态度还是那样固执,他坚决不会回济南,也不想再被父亲左右他的生活。 只是放下电话时,他的心脏难受了半天。许则欢眼看着他含了救心丸,仍旧没有缓解。就建议道:“咱们去医院吧?” 文因朝本来不想去,但看她神情焦急,怕她担心,只好去了。大夫立刻做心脏彩超,说他是不稳定型心绞痛,建议住院。 文因朝不同意:“没什么事,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住什么院。” 但是大夫说,文因朝这种情况有心梗的风险,还是强烈建议住院。 没办法,他只好同意办了住院手续。只是跟内科的护士提出,想住高间。护士自然是赞同的,反正是患者消费。 文因朝担心许则欢休息不好。他本来打算,挂完吊针,两人就回家的。但大夫说,暂时不建议他移动,想多观察观察。 许则欢没有想到,文因朝这么年轻,心脏病就这么严重。屋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文因朝注视着正一滴滴流入他血管内的药液,说:“不知为什么,我现在的身体好像还是中年的那具,没有恢复年轻时的活力。” 许则欢一时无言。她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真怕刚刚拥有他,就会在某一天突然失去他。由爱故生怖,正因为有爱,才会有恐惧。 她只是静静握着他的另一只手,那只没有打针的手。觉得他的手有些冰凉。 文因朝对她强颜欢笑:“不用担心,我不会抛下你先走的。” 本来是宁静的时刻,可是许则欢的手机又突然响了起来。看到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她接起来,“喂?” “你是许则欢?” “对啊,请问你是?” “我是文绪。” 许则欢有些意外,也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看了一眼文因朝,想出去接,不过他已经半坐起来,帮她按了免提键。 “我希望你能放过文因朝。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也要让他去发展他的事业。很明显,他回到我身边,能够发展得更好。” 文因朝皱眉:“爸,你怎么知道的小欢电话?另外,你有什么事找我就好了,不要打扰她的生活。” “小狼崽子,没有你的事,你给我闭嘴!”文绪又吼了一声。 许则欢苦笑:“叔叔,你可能不知道,文因朝刚才一生气,心脏病都犯了,正在住院呢。你不能再跟他喊了,他心脏受不了。” “我们父子俩说话,有你什么事,你装什么好人?我不知道心疼他,用你关心?” 许则欢没有再说话,但文因朝已经帮她顶回去了:“爸,我希望你尊重一下小欢。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她现在是我的妻子,也是你的儿媳妇了。” “你们征得我同意了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许则欢只盼着他快些结束通话,不要再惹文因朝生气了。她并不想听到他们父子反目。 果然,文因朝没说几句话,那端的文绪已经挂断了电话。 许则欢看看文因朝的气色不好,赶紧去给他找救心丸。他接过来,含着。她问他感觉怎么样,如果不舒服,随时可以叫医生。 文因朝摇摇头。缓了一会儿,才虚弱地对她笑笑:“让你跟着受委屈了。” 不委屈,反正他父母又不在身边。可能老年的时候,会避免不了接触,但暂时还在他们的世界之外。 医生把许则欢叫过去,介绍病情,“有些药是不报销的,你需要签字。另外我想跟你说一下他的情况,我建议他转院,去做心脏造影,看一下需不需要做心脏支架。” 许则欢:“情况很严重吗?” 大夫:“还要看心衰的指标。等检查结果出来之后,再做造影检查一下心脏的血管情况。做完造影有六种可能性,但我觉得他这种,做心脏支架的可能性比较大。” 许则欢和文因朝商量后,决定转院。去省里的医院看一下,需不需要做造影。文因朝是不同意做的,他不想做支架。希望大夫只是保守治疗。 他们还是很幸运的,托了熟人,找了医托,居然弄到一间单独的病房。即使是这样,屋内也没有热水器,只有一个独立卫生间。虽然已经是五月,窗户上还粘着塑料布,拦着窗外的寒风。 许则欢让文因朝住在里面的床位,她临窗。结果就是,夜夜让风吹得头痛。这病房的窗户不严,总有贼风。 没两天的功夫,文因朝的母亲就赶了过来。即使出现在医院,她仍旧是一身白衣,飘飘欲仙。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在医院陪护,照顾病人呢。她也只是来看看,高傲地对许则欢说:“可以雇一个陪护。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不用一直在这里陪着。” 许则欢不知道说什么好。文因朝反驳母亲道:“小欢累成这样,你怎么还忍心这样说她?” 文母即使不高兴,仍旧眉目如画。她对文因朝垂泪道:“儿大不由娘,居然也为了一个女人来说自己的母亲了。” 文因朝:“妈,你别这样。你每次一这样,我就觉得心脏很难受。” 文母:“我刚才去问了大夫,说你需要做造影。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做,咱们又不是没有钱。是不是不信任这里的大夫,准备去更好的医院?” 文因朝说,他就是不想做,发自内心地排斥这件事。 文母又以为是许则欢从中作梗:“你不要妇人之仁,耳根子不要太软。要相信,妈妈是永远为了你好的,不可能给你亏吃。” 文因朝解释,他曾经找高人看过,说他生病后千万不能手术,否则会出意外,早早离世。 这样一吓唬,文母总算不说话了。只是泫然欲泣:“这该如何是好呢。你爸爸要是问起来……” “让他来找我。”文因朝斩钉截铁。 正常来说,许则欢应该陪着文母去吃些东西的。可她实在不想和这个女人打交道。再说,医院的打饭时间也到了,她提前去排队了。 买饭的队伍很长,那些岁数大的大爷大娘,吃饭可积极了,有时都会提前一个小时就来排着。说来晚了,菜就不齐了,饭也凉了。 许则欢站在那一排队伍里,显得很突兀。主要是陪护的多是中年人,一片灰灰黑黑的颜色。 文母经过时,很多人都向那个方向望去。许则欢看到,文母仍旧是那样苗条纤瘦,完全不像她的年龄,岁月从来不败美人。 可惜的是,这美人没有温度。现在对许则欢已经完全懒得伪装,连表面上的和善都不想表示了。看到许则欢和大家一起排队等着买饭,她似乎有些轻蔑。 等许则欢拎着买来的菜和米饭回来时,发现文因朝的床头已经摆满了高档水果。她刚把水果拎到一边,将床头柜清理出地方来,准备和文因朝一起吃饭。就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附近饭店的送餐员。送来的菜品种丰富,可惜的是,都是文因朝不爱吃的。 文母根本不知道儿子的口味。文因朝看了叹气,又苦笑了。许则欢把那些饭菜也挪到一边,摆上她刚排队买回来的两盒菜,有青椒炒蘑菇,有炝土豆丝,虽然清淡,却都是文因朝平时就喜欢的。 “小时候,同学们都羡慕我有一个漂亮的妈妈。”文因朝回忆起从前来:“可惜的是,他们不知道,我宁可要一个朴素的、平常的妈妈,只要她能带给我家庭的温暖,被关心的感觉。而不是像现在,总感觉我只是她的一个工具,一个布娃娃。对她来说,谁都没有她自己最重要。” 许则欢不发表任何评价。男人说自己的母亲有缺点,说自己的兄弟姐妹不尽人意,女人听听就好,不能参与进去的。毕竟那是他的骨肉至亲,就是有缺点,他自己说可以,绝对不希望外人来指手画脚,品头论足。 好在,文母并没有停留多久,第二天就走了。离开时只给许则欢留了一句话:“万一他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算是变相将儿子托付给她了吗?许则欢只能往好的地方想。 145.被强制带走的文因朝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住院期间,不方便洗澡。守护着文因朝打完针之后,许则欢打算下午出去洗个澡,顺便再给文因朝买些水果回来。他也很想离开医院,住院部管理并不严格。只是,许则欢不放心他出去折腾,想让他好好休息。 还劝他在卫生间用毛巾擦洗一下算了。文因朝听完只想出院,一分钟都不想在医院再呆下去了。反正他又不想做手术,何必浪费时间呢。 等许则欢回到住院部的时候,发现房间里是空的。给文因朝打电话,他也不接。她心里一阵慌乱,虽然他的东西还都在。 结果就接到了文绪冷冰冰的电话,通知她:“我已经把我儿子接走了,你也不用在那耗着了。” 许则欢一向对他还算客气,这回是真的急了:“你把他弄哪去了?你知不知道,大夫还不让他出院?” “这就不用你管了。总之我不会让他任性,不接受治疗的。” 文因朝一个大活人,是他们能束缚住的?许则欢简直无法想象,文绪怎么会如此霸道专横。她没有办法,打电话给冯文静讨主意。 冯文静让她不用担心:“没事,他们终究是父子。估计是当父亲的听说儿子不肯做手术,急了。你就收拾收拾先回来吧,一静不如一动。” 可是她怎么放心得下文因朝呢? 冯文静:“没事,当爹的不可能给他亏吃。其实他现在年轻,要是能做手术,提前做了也好,免得以后岁数大了,想做都担心有风险。” 从医院回到家里,文因朝还是音讯全无。而他的手机,也处于关机状态。许则欢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暴瘦了好几斤。 叶明媚看了她的状态都很担心,问她:“要不我陪你,去济南看看?” 冯文静不同意:“不用去,去了也太被动了。如果他们家人不想让你知道文因朝在哪儿,你还是见不上。” 可是许则欢的状态越来越糟糕。本来这段时间陪文因朝住院,她就觉得极其疲乏。现在不但缺乏食欲,还对食物敏感了起来,都不能在铁锅炖饭店里呆着,一闻到油烟味就想吐。 这回冯文静觉得不对了:“是不是怀孕了?” 应该不会吧。这些日子是多事之秋,一直忙碌奔波,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 许则欢心情混乱,不过冯文静给她买来了早孕试纸。她抽空试了一下,没想到果然看到了微弱的阳性红线。 冯文静和叶明媚都替她高兴,可是她本人却高兴不起来。想想文因朝家人的态度,她深切地感觉到,结婚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还是两个家庭的结合。她发自内心不想和那样的文父和文母产生联系,并不希望他们有机会介入到自己的生活之中。 可他们偏偏是文因朝的亲人,她逃避不了。而现在,她和他之间又有了更深的羁绊。 叶明媚知道她担心什么,劝道:“你也不用想太多。我看文因朝对你还是很坚定的,即使将来有什么风吹草动,这个孩子该要还是得要。现在女人都独立,又不是养不起。” 是啊。许则欢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由抚摸了一下还很平坦的腹部。她无法想象,一个生命从此在这里孕育。是她,将其从虚空之中召唤了出来。 一个月之后,文因朝回来了。看上去瘦了很多,就像许则欢也瘦了很多一样。两人重聚,都恍如隔世。他被父亲逼着去做了手术,还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那些日子,他总担心,再也见不到她了。 许则欢告诉他,自己怀孕了,不过才两个多月。除了闺蜜们知道外,甚至还没有告诉自己的母亲。都说月份小的时候不能往外说,要过了三个月才稳定的。 文因朝格外惊喜,非要拉着她,去一次寺院,拜拜所有的神佛。许则欢笑他,以前也不信这些的,怎么临时有事抱佛脚? 文因朝感叹:“这些事情,等发生的时候还是觉得神奇。虽然知道我们在一起,会有属于我们的孩子,可当他真的到来时,还是觉得妙不可言。” 都已经六月份了,其实他这次生病,耽误了很多工作。但是他们还是先去了寺院,诚心礼佛。当两个人一起在佛前跪拜的时候,不用交流,彼此的心愿都是一样的。不用说,希望他们两个人能好好的,孩子也能健康平安。 许则欢想想,也许下次再来,就是一家三口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一名母亲,自己在心里还一直是个孩子呢。 这回文父和文母没有再来扰乱。也可能是经过前段时间的斗智斗勇,见文因朝决心已定。一个大活人,总不能把手脚都捆上,每天监督着他做事。 他到底还是像候鸟一样飞回来了。 可能是前段时间折腾得厉害,许则欢见了文因朝,心里反而放松下来。精神一松懈,各种不适的症状更明显了。可能有他在身边,也有人撒娇了。每天哼哼叽叽,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讨厌。 尤其是有些见红,到医院一检查,大夫说有先兆流产的迹象,需要卧床保胎。这样一来,许则欢足足在床上躺了四十多天,好人都快躺废了。 好在文因朝对她有耐心,比起她照顾他的时候,更有过之而无不及。连冯文静都感叹,没想到文因朝会这样宠着许则欢,看得她都觉得婚姻其实很不错了。 许则欢纳闷:“之前你不是一直觉得结婚是很好的事儿吗。” “那是未婚的时候。和罗航结婚多年之后,老是因为一些小事生气,后来我也有些动摇了,也会在某些时刻想到离婚。” 只是,许则欢的胎像还是不稳。这段时间,她连写作都暂时放下了。弄得黑鸟老打电话来,对她嘘寒问暖。其实他们都知道,他真正惦记的是她的稿子。谁让她的健康状态,会直接关系到她的创作呢,他也只好关心起她的身体来了。 偏偏那些日子,文母又打电话来问候文因朝,还担心他在这边是否适应,有没有人好好照顾他。文因朝不由得抗议道:“妈,我也是一个成年人了,你怎么不想想,你儿子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家,自己的爱人呢?不要老站在自己的角度想问题,多关心关心小欢。” 文母都被他气笑了:“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话真是一点都没错的。” 文因朝:“小欢最近身体很不好,受了很多罪。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怀我的时候,总是需要保胎,后来姥姥送了你一块玉是吗?玉有安胎的作用吗?” 这样一来,文母很快就知道许则欢怀孕了。而文父,也很快通过文母知道了。 他们的态度有所转变,不过并不是说接受许则欢,只是准备好了接纳未来的下一代而已。文母很快寄来了当年的那块玉,只是一想到是她戴过的,许则欢压根就不想戴:“你以前不是送过我一块吗?我一直戴着呢。” 文因朝却嘱咐她一定要戴上:“别耍小孩子脾气,别任性。” 文母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贤妻良母,自然没有嘱咐许则欢一些具体事宜。倒是文父,居然千里迢迢,派了一个保姆和一个营养师过来,想插手这边的孕期事宜。不用说,让文因朝给打发回去了。 父亲的这一举动倒是提醒了他,他白天工作忙,不可能完全在家里照顾许则欢。就在本地找了一个保姆,不过他挑选得很是严格,费了很多精力,好不容易才找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不过保姆没呆几天,就发现文因朝要求得格外细致,实在受不了,走人了。这事被宋远笑了好几天,跟叶明媚说,没见过男人这样的。结果被叶明媚好一顿批:“人家那叫关心老婆!哪像你,被我惯的,都不知道干个活,帮忙照顾一下孩子的?” 宋远不好意思:“哪有呀,我现在不是天天干着吗。” 确实,叶明媚自从采取一定的策略之后,宋远比原来勤快多了。再懒的男人,也架不住娇妻的甜言蜜语啊,再加上孩子对他的依赖,让他都没有时间玩游戏了。 许则欢生孩子的那天,早早就去了医院。文因朝的父母希望他们去大城市的医院,不用说,早都帮他们联系好了。可许则欢不希望折腾,县医院怎么了,本地的人不都在这生产吗?她可不想到他们的地盘,去受他们的约束。那样,她会得产后抑郁症的。 母亲也陪在身边。其实母亲心里还是很遗憾的,女儿毕竟还没办婚礼,只是领了个结婚证,就要生孩子了。当妈的虽然嘴上不说,还是不高兴的。不过有些时候看看文因朝对许则欢那么上心,也就暂时放下芥蒂了。不管怎么说,女儿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母亲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许则欢,不要着急,看这情况,正经还得一段时间呢。果然,直到第二天的中午,许则欢才真正开始生产。 她本来是想自然生的,没想到那么痛,痛得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跟文因朝说,她要剖腹产。可这时候大夫不干了:“能正常生,你现在剖腹产,前面的罪都白挨了。” 那她也挺不住了,疼得直想哭。 那边,文家的亲人也在给文因朝打电话。包括一向霸道的文绪,都在问儿子,孩子生了没有,是男是女。 这确实是一个等待了十个月的谜。每次做检查,许则欢都没有问过孩子的性别,她并不想为难大夫。现在,当她躺在手术台上,听到婴儿的啼哭时,才知道,原来是一个男孩。 实在没想到是男孩。其实她更喜欢女孩的。 146.一个小生命的诞生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给儿子起了一个小名:莫莫。为什么叫莫莫?文因朝问她的时候,她也答不上来。 倒是文绪那边很快传来了消息,说马上要坐飞机赶过来,看一下自己的亲孙子。还在请高人给孙子起名。相形之下,文母没有那么积极,只是想看一下孩子的照片,没打算过来。 不过文绪就算立刻出发,到了省里,还是需要坐绿皮火车才能赶过来。等他折腾到,怎么也是一两天之后了。 文因朝其实对武断的父亲还心有余悸,并不想见他。不过他也不能阻挡父亲的这种行为,只是担心他再来的时候会言语冒犯许则欢,事先跟父亲约法三章。 自然被文绪骂了一顿:“我一个做公公的,还能进儿媳妇的月子房?自然是你把孩子抱出来,让我看看。我不可能与她发生接触,你脑袋打铁了?倒是护得好!” 莫莫出生的季节是2015年的二月份,外面还冰天雪地。一般电视上看到的婴儿,都是闭着眼睛在睡觉的。可是文因朝看到他的时候,他是睁着眼睛望着父亲的。那双眼睛像黑曜石,只是眼神里没有什么含义,只是望着而已。 等到文绪看到莫莫的时候,连夸孩子长得好看,像文因朝。文绪一高兴,给了儿子一张支票,让他交给许则欢,说这是长辈的一点心意。 文因朝自然是不收的。文绪直冲他瞪眼睛:“怎么,我来得匆忙,还让我去特意买东西?” 文因朝这才觉得,父亲的严厉之下,也有他的柔情。他觉得父亲的语气和态度,似乎有所缓和。 许则欢是不想收的,文因朝说,就当爷爷给孩子的教育资金吧,你先给他留着。这样一来,她也没法说什么了。 满月的时候,冯文静和叶明媚来看她。叶明媚和她向来是有话直说的:“一进屋,看你坐在床上抱着宝宝,对我们笑。简直吓了我一跳,怎么整个胖了两圈?再一看文因朝,还是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结婚生子对女人来说,太不公平!” 许则欢笑。前世,她去看生完孩子的冯文静时,就是这样的感受。她到现在还记得冯文静抱着宝宝,那满足而幸福的微笑。只是胖得放大了两倍,用了好几年才减下来。 冯文静安慰许则欢:“其实也没有很胖,你原来太瘦了。还是身体最重要,别想着什么减肥不减肥的。” “对呗。”许母在一边补充道:“得多吃点汤汤水水的,才好下奶。” 唉,有了孩子,爱情突然就跌落凡尘。每天都围绕着宝宝的吃喝拉撒,一点浪漫的气息都没有了。 就连文因朝对她的称呼,都变成了:“孩他妈。” 好像这样叫很有趣似的。 有时候,她也试探着叫一声:“孩他爹。”文因朝总是乐,挺享受的神情。 黑鸟说,他要做孩子的干爹。还给莫莫寄来了礼物,都是将来能用得上的儿童书籍,还有玩具。 他还嘱咐许则欢:“不要忘了,你是一个写作的人,不要完全沉浸在生活之中。有时间的时候,想想你笔下的那些人物,他们都在等待着你,想开始他们的故事,他们的旅程。” 许则欢笑他:“怎么跟演讲一样。” 不过,她确实会在午夜写上一会儿。那时候的文因朝已经入睡,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那个时候的莫莫也在睡觉,小脸像天使,睡得那样香甜。 那个时候的她,仿佛才真正属于自己,可以用键盘继续敲打她的梦。 可惜的是,常常她写着写着,就传来莫莫的哭声。文因朝自从有了宝宝之后,经常努力在半夜替她起来,给莫莫冲奶粉。莫莫刚哭了两声,文因朝就醒了。见她已经在忙碌,他半梦半醒,慢慢清醒了过来,才问她:“还没睡?” 是的,还没有睡。台灯仍旧在亮着,那是温暖而温馨的灯光,守候着的是她的希望。 黑鸟有时会说:“虽然你老公那个家庭属于大富大贵,不过你也不差啊,将来有可能赚得比他们还多,完全突破了他们对你的想象。” 这是她的爱好与梦想,也是她在这个世间的底气。 冯文静和罗航的孩子也在同一年出生。不过她坐月子的时候,可没胖多少,也许是看到许则欢花了毅力保持身材,决心要注意饮食。 罗航还是深居简出,一有时间就研究他的爱好。他居然喜欢上了养鸟,一有时间就去花鸟市场转悠。结果认识的好朋友,都是年龄比他大的老大爷。 若是从前,冯文静肯定嫌弃他不求上进。可是现在,她还是很知足的,总对闺蜜们炫耀:“他一下班就回家,有时间就做家务,帮我照顾宝宝。” 叶明媚哪壶不开提哪壶,逗她道:“现在你家里亲戚来了,他知道招待吗?” “比原来强点了,没强多少。我父母来了,他经常是打个招呼,就回自己卧室了,还把门关上了。不过现在我不强迫他,只是等客人走了,跟他稍微讲讲道理。”冯文静说。 冯文静想开了最好。就算罗航一直这样,也无伤大雅。总比前世逼着他出去应酬,结果他从此不爱回家的好。 冯文静:“我想明白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不可能哪方面的便宜都占,又希望他顾家,帮我干活,又希望他能在外面独挡一面,爱好交际。这种要求本身就是矛盾的。” 不仅仅是这样,冯文静现在跟叶明媚学得,嘴可甜了。有时还跟婆婆撒娇,结果婆婆主动过来帮她看孩子了。这让其他几个人大觉意外,之前冯文静非常理智冷静,和任何人都保持距离的。 跟婆婆关系虽然和谐,却一直相敬如宾,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冯文静提到这事,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才不承认是跟叶明媚学的呢,现在她对罗航,也玩这一套。原来不仅仅是宋远喜欢这些,连罗航也愿意看她柔软的一面。 一有时间,冯文静就想指导一下许则欢:“别管文因朝家人怎么样,既然你现在跟他在一起,也得想办法改善一下和他们之间的有关系。” 许则欢是懒得考虑这个问题。这不,文绪又来过一次,说放不下孙子,提出要抱走莫莫,回到他身边,从小接受大城市的教育。 这事让文因朝坚决拒绝了:“不行,孩子不能离开自己的父母。尤其是三岁以内,如果分离的话,长大之后会有心理创伤。” 可文绪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算计着莫莫该戒奶了,居然趁着许则欢和文因朝都不在家的功夫,跟保姆说要领孩子出去一趟,把孩子直接抱走了。 不用说许则欢的反应,连一向淡定的文因朝都怒了。他二话不说,就跟随父亲的脚步,回了趟自己的城市,说什么也要把儿子给追回来。 许则欢还没有和莫莫分开过,那一晚都心痛难忍。没办法,叶明媚过来陪她住的。结果文因朝一走就是好几天,文绪那边说什么也不告诉他,孩子的下落。 等文因朝终于找到,再把莫莫带回来时,许则欢发现儿子已经瘦了很多,也不像从前那么爱笑了。 这实在是侵犯了她的底线,她发狠不再和文因朝家人来往。文因朝也很生气,不想搭理自己那个不靠谱的爹了。只能盼望弟弟快些结婚,最好也尽快生子,分散一下父亲的注意力。 即使这样,许则欢也不太满意,她恨不得文因朝断绝与文绪的父子关系。文因朝告诉她,从法律的意义上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即使他登报宣称与文绪脱离关系,实际上的亲子关系还是存在的。不过他保证,除非父亲有改过的表现,他是不会再与父亲接触的。 许则欢那些日子都有了心理障碍。除非是实在有事,她都不愿意离开莫莫,不想离开家门。店里的事情,平时也是叶明媚和冯文静在主持,她更多的时候是投资入股。而写东西,也因为家中有了一个幼子,而经常被中断思绪。 她常常要在家人入睡之后,才坐在电脑桌前写作。文因朝发现她的气色越来越不好,熬夜熬得整个人都没有精神。 劝她去休息,她又不听。对她来说,不能从事自己喜欢的事情,即使是有了爱情,有了孩子,心里还是会有空洞。 没办法,文因朝只好布置了一个书房,就在他们附近。许则欢当年买的平房,已经有一处拆迁了,又换了两个楼。 白天,他劝许则欢去书房写作,偶尔回家看一下儿子和保姆。怕安全防范上再出问题,给家里安了监控。 父亲把他好好的家折腾成这样,把许则欢弄得这样没有安全感,他简直都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了。文因朝想起了豆瓣曾经有一个小组,名字就是:父母皆祸害。若不是得不到家庭的温暖,他又怎么会逃到这样的一个小地方来。除了爱许则欢之外,也是羡慕她家里和睦的气氛。 可现在呢,隔得这么远,父亲的手都能伸得这样长,真是让他无语。 147.文绪患上绝症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功夫不负苦心人,黑鸟以200万元高价签下许则欢的新书时,还是引起了一片震惊之声。但之后,加入200万元天价稿酬的作家却越来越多,先有李峰,紧接着是王映,王映的稿酬更是高到1个字3美元的天价,与此同时,一位80后作家的新书,也卖到了280万元。 这对许则欢来说,也是一种鼓励。还有什么,比自己的爱好能够赚钱,更让人开心的呢。与此同时,她的网络小说也产生了一定的反响,读者都很惊讶于,她能写传统文学,也能写篇幅特别长的网络小说。 文因朝原本是和她最有精神共鸣的人。只是现在,他无暇看书,也没有心思与她讨论小说里的情节。原因非常简单,他开的厂子效益不好,让他整日愁眉不展。尤其是许则欢的成功,更令他黯然失色。 许则欢真希望自己是男人,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养家了,甚至让文因朝在家里休息了。 可惜的是,她不是。而他又是抛下自己熟悉的环境,来到这个小城的,这更令她觉得遗憾了。晚上,她小心翼翼跟他商量:“要不,我们不开厂子了?” 文因朝摸摸她的头。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可他还是有这样的习惯。他平时不喜欢把烦恼对她讲的,不过此时,也想跟她商量一下:“我想不做这一行了。可能是最初想得太简单,涉足的是不熟悉的领域。” 许则欢知道,他建厂的那块地,其实过些年之后也会升值。只是,这和他事业成功是两种感觉,他也想证明自己的能力。 许则欢跟他交底,觉得这样办厂,还不如他利用前世的知识来投资赚钱。甚至他们在京城买的那些房子,过些年也会大幅度升值,何必紧张兮兮地过日子呢? 文因朝沉默良久。她说得对,只是他还有些不甘心。原来人是这样不容易满足的动物。他本来想,这一世好好与心爱的人厮守。可是现在,心愿达成了,他又渴望让她看到自己的成就。 许则欢和冯文静聊起这件事。冯文静觉得,文因朝比起上班的宋远和罗航来说,已经很能赚钱了。除了开厂子,他的那些投资都是有巨额回报的。可是他的起点不一样,自然不能和宋远与罗航相提并论。 大概是知道了这边的情况,文绪再一次联系上了文因朝,希望他回去。他不同意,结果文绪告诉他:“我查出癌症了,还是晚期。你回来一趟吧,我也想见见莫莫。” 听到文因朝没有说什么,文绪又补充道:“你也把小许带回来吧。这件事,我也不再跟你坚持了。” 文因朝不得不再次跟他强调:“爸,你应该知道她的能力。她不是稀罕进入咱们家的,完全是为了我,才受了你那么多委屈。” “行了,这些就不要再和我说了。她拐走了我的儿子,看在孙子的面子上,我暂时就不跟她计较了。你赶紧回来吧,这件事别跟你弟弟说,他非得要学画画,已经出国了。” 难怪父亲一直想要他回去。原来是弟弟已经选择了艺术的道路,比他背叛得还要彻底。 只是莫莫还小,其实不适合出远门的。文因朝决定开车到省城,再坐飞机回去。北方偏远,还没有通高铁。想要尽快抵达,也只能这么做。 许则欢不能阻挡他去见病重的父亲。虽然她想象不出,文绪生病后会是什么样子,那么强悍的男人。 带着孩子出行,就得带上许多物品。而对于她最重要的,甚至都不是护肤品,而是笔记本电脑。她有每天写东西的习惯,哪天要是不写,会觉得很不舒服。只是路途遥远,带莫莫的东西已经占据很多空间。她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带了笔记本电脑。 还是文因朝第一次买给她的那一款。本来他想再给她换性能更好的,可是她恋旧。再说,写东西又不是玩游戏,不需要太高的配置。 即使想得再周到,出门也不是在家,还是有不方便的地方。莫莫一路上还哭了几次。不过他总体上还是懂事的,眼睛最习惯笑。惹得叶明媚曾经说,莫莫长了一双桃花眼。 许则欢完全不同意这种观点,他还这么小,知道什么叫桃花? 不过,等一家人见到文绪时,莫莫只用这双会笑的眼睛看了一眼爷爷,文绪当时就融化了。原本严厉的神情,都忍不住有了笑意。 见到文绪,只觉得他消瘦了一些,却余威仍在。许则欢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毕竟他始终没有正式承认过自己。文因朝低声对她说:“叫爸爸。” 许则欢假装没有听到。她并不想主动,本来就无所图,只是为了文因朝,才不得不出现在这个人面前。 文绪威严地望了她一眼:“怎么,不愿意改口?因为我没有给红包?”他唤秘书过来,递给许则欢一个礼物:“这就算我给你的见面礼吧。” 里面居然是一只玉镯。不用想,他能拿得出手的礼物,自然是极好的成色。那种羊脂美玉,只是看上一眼,都觉得赏心悦目。 不得不说,这礼物送得实在令人喜欢,他怎么知道许则欢喜欢这种温润的玉? 她接过来,只好跟着改了称呼:“谢谢爸爸。” 文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许则欢只想把镯子摔他脸上,但她不能这样冲动。 好在,他在逗着莫莫:“叫爷爷啊,叫爷爷。让爷爷看看,怎么越长越好看了?” 看在莫莫的份上,许则欢也只有暂时忍耐。她随手将礼品盒放在了包里,并没有戴在手腕上。 文绪不提正事,文因朝也不好催促。不过,他说旅途奔波,比较累了。想先领许则欢去宾馆安顿下来,再去吃点什么。 文绪:“既然回来了,就住在家里吧。这半年多,家里实在空旷。” 文因朝已经知道,弟弟出国之后,弟弟的生母已经随他一起去了外国。只有文绪一个人在家里。当然,还有一些帮佣的人,都不是亲人。 说实话,他也不想住在冰冷的家里。可是看父亲没有放下莫莫的意思,也只好暂且从命。 两人放下东西没多大一会儿,就有人来告诉他们,说文绪找他们出去吃饭。 席间有了莫莫,气氛还算和谐。只是,文绪告诉文因朝,希望他们回济南来住。他早就知道许则欢是自由职业者,既然是这样,在北方也是呆,在山东也是呆。如果说从前是为了考验文因朝的诚意,那现在已经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可以相信彼此之间的感情了。文因朝在这边能发展得更好,为什么不一起搬回来住呢? 许则欢心里想,这边亲戚关系复杂,她又不擅长处理这些麻烦的人际关系,当然不愿意回来了。 没想到,文因朝对父亲说,如果非要换一个地方的话,他宁愿去京城。理由很简单:“爸,我其实不是经商的材料。之前我俩在那儿买了房子,可以把您接过去,治病也方便。那里的医疗水平也先进,你说呢?” “那我的企业怎么办?就这样拱手送与他人?那可是我一辈子的心血,你忍心让它付之东流?还是你希望,将来走到哪里,别人都说你是许则欢的丈夫?” 父子之间意见不统一,又有争执的迹象。而许则欢是天秤座,最看不得这样的场景。 她刚想缓和一下气氛,就听文因朝问道:“爸,你跟我说句实话。我那个厂子的订单,是不是你一次次捣黄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即使没有我,也有竞争对手。商场如战场,不容得有任何闪失。” 没见过这样破坏儿子生意,还如此理直气壮的。这一刻,许则欢怀疑他根本没有生病,只是在演苦肉计。 文因朝有同样的疑心:“爸,你真的生病了吗?” “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会这么咒自己?”文绪太阳穴旁边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那是不是得立刻治疗?” “我得先把你的事情解决一下,心里也就安稳了。”文绪难得说了句平和的话。 他不知道,这样的话对于文因朝来说,更有力量。 许则欢也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英雄迟暮的悲凉。 结果就是,那顿饭虽然丰盛,但他们都没有什么胃口。第二天,文因朝就陪着父亲去医院治疗,顺便也在帮他管管公司里的事情。 许则欢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再去拦阻了。她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实在不行,只能考虑在这里安家了。谁让她嫁给了他,就不得不接纳他的家庭关系。 文绪很高兴,晚上并不在医院住,非要回家来,说舍不得莫莫。文因朝劝他好好治病,他却跟儿子瞪起眼珠子来:“你听说过哪个癌症患者刚查出来,就会死的?怎么不得拖上个几年?最快也得一年半载。我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医院里,这没准是我最后的日子了。” 文因朝已经知道,父亲患的是淋巴癌。只是前世,父亲一直身体健康,没想到这一世有这样多的变数。他更没有想到的是,继母能够放任他回来继承家业,而支持弟弟去学画。 这似乎已经是新的一世,和前世有太多关联,却又有新鲜与未知。 148.适应新环境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原本,许则欢过的是独立生活。现在,离文绪太近,做什么还要考虑长辈的想法。她很快觉得疲倦,浑身酸痛。直到开始打喷嚏,才发现是上火了,患了重感冒。 文因朝给她买了药,让人送回来。文绪担心她传染莫莫,已经派人将莫莫抱走了。许则欢说不出内心的感觉,她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选择了文因朝,也许更适合她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过点安稳的小日子,而不是到这里来,接受他父母的挑剔和指责。 可是她说不出抱怨的话,只是心里不高兴,也直接体现在了身体上。和叶明媚通电话的时候,叶明媚建议她回来:“人生苦短,你何必浪费时间在那些不相干的人身上。”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婚姻似乎就意味着沉重的责任,意味着其中一方要做牺牲。就像当初,文因朝也曾为了她,到人生地不熟的平安县一样。 好在文因朝很快就搬离了家,带她回到了他原来的住处。他在这儿,也有自己的房子。虽然空了很久了,没有人住。不过已经提前派人打扫过,还特意买了几盆绿叶的植物,知道她对花过敏。 许则欢的感冒一直控制不住,她觉得自己像只小瘟鸡,垂头丧气的。文因朝安慰她:“过两天我就把莫莫抱回来。也不放心他自己在外面,离开你,他也休息不好,没有安全感。” 莫莫回来后,本来刚安静了几天,没想到文母又来了。她到文因朝家,感叹屋子太小,空气也不够清新,摆设不雅致…… 许则欢记得她原来不是这样的风格,怎么这段时间不见,有些像更年期了呢? 她毫不客气地说:“我们觉得家还是很舒服的,有家的感觉。” 文母:“所以你是在和我顶嘴?” “我只是纠正一下你的看法。房子怎么样,住在其中的人有自己的感受。其他人看到的,都是局外人的想法。” “可这是我儿子家!” 许则欢:“是的,这也是你能在这里说话的原因。但你不要忘了,现在它也是我的家。” 文母为之气结。她虽然给莫莫带来了些好吃的,却从来不抱,只是保持着距离,说些多么爱宝宝的话。连莫莫都睁着大眼睛,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为什么会惹妈妈生气。 等文母气得转身走了,许则欢知道她一定会跟文因朝告状。不过她忍耐得已经够呛了,甚至想好了,如果文因朝不讲道理的话,她就带着莫莫回老家。 没想到,文因朝晚上回来的时候,只是嘱咐她:“下回她再来,你不用给她开门,就假装不在家。” 这位亲生母亲,在儿子心目中的地位也不过如此。 只是,文因朝忘了,他还有一堆亲戚。许则欢去见齐鲁敏和沈晨光、安东时,在饭店偶遇了苏酥。这么久没有见到,她们还是第一眼就将彼此认了出来。 苏酥比起从前更为时尚,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她见了许则欢,微微一笑:“哦,是你哦。” 身边的女人似乎是她的母亲,正用观察的眼光望着许则欢。 苏酥介绍道:“妈,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许则欢,我哥去了外地都是因为她。” 那这位就是文因朝的姑姑了?难怪长得有一点像。姑姑衣着精良,品味不俗,只是看人的时候,也透出一股势利和现实。 齐鲁敏和沈晨光、安东已经进了包间。见许则欢迟迟没有过来,齐鲁敏过来看了一下:“哦,小许遇到熟人了啊。那我们先等你一会儿。” 姑姑对许则欢说的第一句话是:“像,果然像。” “是吧,我就说她长得像我哥的初恋吧……只可惜那姑娘没福气,早早就因病去世了。” 许则欢不想再被这母女俩品头论足,决定离开:“如果姑姑没有什么事的话,我走了。”也不再等她们的反应,转身就走。 真是搞笑,还跟她提什么文因朝的初恋。以为这样,会在她心中种下一根刺?她又不是拎不清,会质疑天天相伴的人。 不过,心里还是发堵的。等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就主动给自己倒上了酒,还是白酒。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或是生气,她才会想喝白酒。 只是,有孩子之后,也会想到莫莫的感受。现在莫莫在爷爷那边,回去接他时,还要面对他们家人,她简直都快抑郁了。 齐姐看她不开心,问起具体的情况。许则欢原本认为家丑不可外扬,可是此刻,也想倾诉一下。但她只是笼统地说,来了这边不太适应,尤其是各方面的人际关系,更是头痛。 齐姐:“其实大部分的婚姻,对于女性都是一种消耗。而不是补充。” 她这个观点一出,在座的两位男士肯定不同意。不过沈晨光和安东绅士,并不和齐姐较真,反驳得也比较温和。 没想到晚上,她刚一回到家里,文因朝就对她说:“莫莫生病了,爸已经送他去医院了。” 保姆怎么没打她的电话? 文因朝也纳闷:“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爸还抱怨你不管孩子,出去应酬。” 难道是他姑姑跟他爸打小报告了? 许则欢顾不上分析这些,赶紧去了医院。没想到,文绪竟然亲自在那儿,看到她,还一脸责备,好像她多么不负责任似的。 连一向仙气飘飘的文母也来了,正皱着好看的眉,嘱咐着保姆。许则欢先去看莫莫,发现他的状态还好,有些精神。小孩子是不会装病的,舒服不舒服,全部摆在脸上。 保姆说发现莫莫有些发烧,恰好文父前来看孙子,就做主带孩子来医院打针了。 而许则欢平时不太喜欢给孩子打点滴,通常是能吃药就吃药,有时还会开点中成药,好在莫莫还算听话。有时闹着不喝,一听说要是治不好,还需要打针,也就喝那汤药了。 文绪训文因朝:“你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孙子,平时多当点心。能全指望外人看着吗?自己也得多注意些。再说男人在外拼搏,总得有个稳定安心的大后方,要不能安心工作吗?” 这话说得,就差指着鼻子说许则欢了。文因朝很不高兴:“爸,你说什么呢?我们什么时候不注意了?哪天不是把莫莫放在心上?” 林母拦了一句:“小朝,怎么和你爸说话呢?你爸都是为了你好。你怎能不知道他的苦心。” 许则欢实在受不了这一家人,叹气道:“孩子需要休息,你们能不能出去说?” 文绪怒道:“我说什么,有些人是不是当耳旁风?” 许则欢忍无可忍,终于第一次回复他:“莫莫也是我的孩子。我又怎么会不尽心,不尽责。何况现在男女平等,都需要出去工作,又不是过去的年代。” 文绪气极:“你还敢顶嘴?文因朝,你就找这么一个女人来气我?她宁愿出去和人喝酒,也不好好看护孩子,她还有理了?” 文因朝:“爸,你如果希望我家庭幸福的话,就不要来掺和。另外,我和你说过好几次了,要尊重小欢。如果你再这样不尊重她的话,我就带她走,你以后就更看不到莫莫了。” 文绪指着文母:“你看,你生出来的好儿子!” 文母:“小朝,别惹你爸生气了。你爸对你多好,这么大的农业都要你来继承,你怎么能不知道感恩呢?” 文因朝:“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总是这样居高临下对待小欢。你们对她不好,就是对我不好。再说,她的能力有目共睹,能和她在一起都是我的幸运,你们为什么一直认不清这个事实呢?” 他越说越激动,气得都有些发抖:“爸,妈,我是看在爸生病的份上才回来的。其实这个家业,我也不想继承。我一点也不想步你们的后尘,像你们那样,把事业做大了,把家弄散了。我就想好好守着我的家,你们能不能省心些?” 许则欢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过于率性了。其实有文因朝这样护着她,她完全可以不必对这两位针锋相对。如果不是文父生病了,她真想抱起莫莫,和文因朝再次一走了之。 她看着文因朝脸色不对,立刻从包里掏出救心丸,给他含上。可能他的父母忘了,他其实是生不了气的。这样下去,文绪有没有事不知道,没准先把文因朝气死了。 文绪看着儿子真的含上了救心丸,这才阴沉着脸道:“行,以后你的事我都不管了!其实我也不想管,只是放心不下我的宝贝孙子,不想让我大孙子受委屈!” 文因朝:“你让莫莫的亲妈委屈,不就是在变相委屈莫莫吗?如果我和小欢让你们闹得离婚了,分手了,莫莫就只能和我们其中一个人生活在一起。你是想让莫莫没有妈,还是没有爸?” 文母还是帮文父辩解:“你爸爸不是那个意思。” 文因朝:“妈,要是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你多体贴我爸。你俩在一起的时候,每天鸡飞狗跳,让奶奶生了多少气,操了多少心?如果我也那样,三天两头干仗,吵架,你能省心吗?如果我今天离婚了,明天再婚了,后天又出轨了,你的日子能这么消停吗?你看到我和小欢夫妻恩爱,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呢?” 这一席话,说得屋里静寂无声。 149.成为网红的叶明媚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在济南之后,不得不和闺蜜们暂时分离。只能在每年过年时,回去一次,见面时格外亲切。弟弟和弟妹的学校开得很成功,父母暂时身体健康,还不用她操心。 文绪的病情暂时稳定,只是文因朝接手工作之后,文父越来越想陪着孙子,让许则欢很是头痛。莫莫被爷爷纵容得一口山东话,都不好管了。 五年后,文父还是去世了。之后,莫莫再去看爷爷,只能是到墓地。每次看到墓地上,文绪那张严厉的遗照,许则欢都觉得不堪回首。不过,故人已逝,对他的那些恶感慢慢消退,倒是想起他很多好的地方来。 有他带着,文因朝的工作能力大幅度提高。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文绪曾经叱咤商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文母不像文父那样关注莫莫。她又恋爱了,找到了一个年长于她,但对她呵护备至的成功人士。女人分两种,有妻性和母性特别强的,还有像文母这样,是纯粹的女人型,更适合做为被爱的人。 这样一来,许则欢的日子就安静多了。加上莫莫也上学了,她有大量的时间可以用来创作。回老家看闺蜜的次数也明显增多了。对叶明媚和冯文静来说,她在不在身边还是有区别的。现在网络发达,可以经常说话,但是隔了一段时间,还是会特别想念。 五年了,明媚女装已经越做越大。在觅宝网上,已经成为一个知名的服装品牌。而冯文静的铁锅炖还一直经营着,开了很多家分店。每次许则欢一回去,就定先去尝尝自己家的铁锅炖大鹅,那才是家乡的味道。 2010年的微博已经普及,许则欢的粉丝数量最多,其次是叶明媚。她经常给明媚女装打广告,发很多美美的照片。没想到,除了店铺的粉丝之外,她还引起了网民们的注意。虽然叶明媚已经是孩子的妈妈了,可是大家都在下面盛赞她的美貌,让叶明媚一高兴,饭都吃得很少了,说不上镜。 眼见着叶明媚有成为网红的潜质,宋远有些紧张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不仅仅在本地有人惦记,在网上还有那么多粉丝,居然还有人留言叫她老婆。他觉得又骄傲,又有危机感。 这让宋远也注册了一个微博,用的名字是“远大前程”,对叶明媚的每条微博都评论和转发。他经常会声明自己的主权,想告诉全天下人,这是我老婆。 可是,每次都有人在下面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气得宋远也上传了自己的几张照片,还把自己的微博名字改成:明媚的老公。系统提示他,这个名字已经有人使用。他又换成:叶明媚的老公,还是名字重复了。 这样频繁的互动,已经有粉丝注意到了他,还跑到他微博下面评论他的照片:一看就是个屌丝,还敢高攀我女神。 宋远回到家,就跟叶明媚磨叨,一定要叶明媚在微博上告诉大家,她已经名花有主,她的合法丈夫就是他。可是叶明媚不以为然:“发这个干什么啊?会掉粉的。” “你是不是事业发展得好了,就看不上我了?”宋远不能不这么想。 “说什么哪。就是没有必要嘛。他们无聊,你也跟他们一起无聊?再说,网上的言论又算不得真的,只要有热度就好。” 她不是不发么,宋远有一天晚上喝醉了,打开微博看了几眼,越看越生气,索性找出他和叶明媚的结婚照,拍了下发上去。这回,那些人不会再说他是冒充的了吧? 无图无真相。 没想到,第二天就被叶明媚的粉丝们围观了。还有热心的网友人肉了他们,发现这事是真的,叶明媚不但早已成婚,孩子都挺大了。丈夫不上相,看起来又平凡又普通,实在配不上这么漂亮能干的女人。 网上的声音几乎一边倒,有嫉妒的,有说酸话的,还有骂宋远的。祝福的话语却非常少,纷纷感叹女神结婚太早,没有等到他们出现。还有人妄图拯救叶明媚于水火之中,早日脱离平庸生活的苦海。 宋远哪受过这气,就和一些言辞激烈的网友对骂。结果被人发现他在派出所工作,举报到纪检委了,理由是他在上班时间上网。单位核实后属实,还给了他一次处分。虽然惩罚得不严重,他也觉得极其没有面子。 跟哥们吃饭时,跟他们吐苦水。没想到平时关系好的朋友们,根本没人安慰他。还有的笑道:“要是我媳妇那么好看,还那么能赚钱,高兴还来不及。” “是啊,还有什么可烦的呢。你这家伙不是来炫耀的吧?” “再说,管他们说什么呢, 天天晚上搂着她睡觉的不是你吗?女神又怎么了,还不是一样给你生孩子。” 这么一说,倒是他小心眼了? 宋远试图忽略网上那些声音,重新回到现实生活中来。只是他没有想到,妻子自从火起来之后,经常被一些地方请去做节目。 常常不在家不说,到外地出差,不在他视线范围之内。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听说还有富商和当地的知名人士。宋远回到家里,只有寂静的墙壁陪伴着他,孩子也送到母亲那里去了。 他觉得自己的婚姻越来越失去了实质性的内容,越来越像一个空架子。终于,在一次叶明媚回来之后,无意中发现,宋远居然在检查她的行李箱,还看她手机。甚至询问她,其中一个通话记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号码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 叶明媚看了一眼,哭笑不得:“这是许则欢家的固定电话!” 宋远不信,还执着地拨了回去,没想到那边,还真是许则欢接的电话:“明媚!” 他想让叶明媚说话,叶明媚不说,只瞪着他。结果宋远很尴尬,只哈哈笑了两声:“没什么事啊,刚才手机自己拔出去的,没锁上。” 放下手机,叶明媚终于发作了。她一生气,就会离家出走。当然也没有地方可去,自己妈家是回不了的,怕妈妈担心。冯文静那儿呢,罗航应该在家。这个时候她很想许则欢,如果她在,也许会陪自己的吧? 她无处可去,开着车在县城里转悠了半天,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宋远打过好几个电话过来,她都没接。最后嫌烦,索性关机了。 最后,她还是将车停在了自己家楼下。仰望着家里的灯光,觉得温暖的家与她相隔咫尺,却又那么遥远。 她打电话给许则欢,手机一接通,她就哭了。 许则欢不知道怎么回事,来不及哄她,先问怎么了。 她:“没事……就是想你了。” 这话带着哭腔,许则欢只好安慰她。先听她静静哭了一会儿。 等问明情况,许则欢告诉她:“以后跟他生气,也不能你先走。要走也得是他走。你这一出来,多被动?” 叶明媚觉得这日子实在没法过了。许则欢苦笑:“其实是能过下去的。你记得我刚来济南的时候,和他的父母之间闹过多少矛盾?最后还不是挺过来了。” 叶明媚:“是啊,能忍的人都还在婚姻里,不能忍的,都离了。” 可是她不想再忍,她觉得现在的宋远,让她窒息。 许则欢哄劝她:“多想想他好的时候。他还是有很多好的一面的。” 叶明媚思绪平静之后,还是决定回家了。没想到,一进屋,却看到找不到她的宋远正在喝酒,屋内酒气熏天。 而他,也正对她笑:“回来了?” 不知为什么,他这一笑,突然让她觉得很是可怕。他过来搂住她:“记住,你是我的。如果你胆敢让别人碰了你,我会剁了你。知道吗?” 叶明媚打了一个寒颤。又想起她和宋远复合的时候,冯文静曾劝她想好,说宋远可能有暴力倾向。 现在看来,这似乎是真的。 见他喝了有半瓶白酒,她只好放低身段,哄着他道:“我当然是你的,你别胡思乱想。” “我不信。” “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除非你以儿子的名义发誓。我知道你最在乎的不是我,是你儿子。你如果对不起我,儿子就会出事,你敢不敢这样发誓?” 叶明媚觉得宋远的精神是不是出了问题:“我儿子不是你儿子?再说,你怎么能用孩子赌咒?” 宋远冷笑了:“我看你就是心里有鬼,你根本不敢。” “好吧。”叶明媚也急了:“我根本没有背叛过你,要是有的话,我不得好死!” 宋远还是阴冷地望着她:“加上儿子。” 叶明媚气极了,也开始口不择言:“宋远,你说得是人话吗?你就这么盼着戴绿帽子吗?” 她没有想到,他会瞬间起身,直接就给了她一耳光。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他动起手来还很粗暴,根本不怜香惜玉。他似乎将所有的恨意都发泄到了她身上,迅速就控制了她的手和脚,使她失去了反抗能力。 叶明媚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她觉得就像电影里的镜头,他的拳头落在她的脸上、脑袋上,数不清被打了多少下,被打了多少次。甚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止的。他甚至还一直在问:“你服不服?服不服?” 她觉得,自己面对的已经不是一个人,是野兽。她不得不违心地说:“服了。”他才慢慢恢复了理智。 只是,叶明媚一从他身边离开,没敢迅速起身,怕他追过来。她趁他没有注意的时候走向门口,突然开门就往门外跑。宋远发现了,追了过来,想要把她往回拖。她大呼:“救命!救命啊!” 他才罢了手。 无法形容那一刻的绝望与恐惧,她一路冲下了楼,生怕那个魔鬼跟着追出来。 150.叶明媚与宋远离婚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叶明媚跑到没人看到的地方,就报了警。她知道本地的警察都与宋远认识,不可能真正处理。而她想和他离婚的话,就不能做得太绝,否则容易招来他的报复。 警察到的时候,一看是宋远,他们就以劝解为主了。不过叶明媚要求处理,警察说他和宋远很熟悉,如果真要办理的话,他需要避嫌。让叶明媚明天上午再到派出所来。 叶明媚知道这只是一个托词。她也并不想继续下去。如果追查到底的话,他会失去工作。尤其是利用微博上,她的影响力。她只希望,能够顺顺当当把婚离了,摆脱他的影响。 这种时候,宋远还想咒骂她:“你是不是就想让我丢脸,才找警察?派出所是为你家开的?” 她已经打电话叫来了冯文静和罗航,冯文静看她伤成这样,眼泪都下来了。罗航也没想到,宋远能把叶明媚打得胳膊上都有血,甚至衣服上都沾着血迹。 当着警察和冯文静夫妇的面,叶明媚开始收拾东西,生活物品她都不打算要了,只把证件和重要的东西带走。这间房子,她是不想再回来住了。 冯文静把叶明媚接到了自己家,让罗航回公公婆婆家住一宿。她先带叶明媚去的急诊,进行了消毒,开了些外伤药。两个人聊了一晚上没有睡。冯文静没有想到,穿越回来的她们,居然还会遇到这样糟心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冯文静和罗航陪着叶明媚去民政局。他们怕宋远有什么不理智的行为,再影响到叶明媚。只是,宋远酒已经醒了,大男子主义的性格占了上风。他觉得叶明媚报警,让他丢了面子,同意离婚。只是在孩子归谁这一点上,两个人意见不统一,都想要儿子。 冯文静劝道:“你一个大男人带着孩子不方便,再说,将来也不好再找对象。如果放在你妈那儿呢,你妈身体也不太好。不如让明媚带着,到什么时候不是你的儿子。” 平时,冯文静说话就有威信。宋远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只是担心自己妈会舍不得孙子。不过父母确实身体不好,知道他离婚恐怕就已经很生气了,再把儿子带回去让他们抚养,他们也没有那个精力。 他就点头同意了。至于财产,叶明媚本来心里愿意妥协,只要他痛快离了婚,比什么都强。没想到宋远并不贪婪,只要了他名下的房子和车,对于叶明媚店里的收入,没有提出分割。 这点让冯文静也很意外。等走出民政局的时候,看着宋远一个人开车走了,她对叶明媚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他要是这样利索离婚的话,很可能是外面有人了。要么就是过段时间,还得回来找你。” 叶明媚也想到了这一点。尤其是两个人中间还有个孩子,是永远也断绝不了的联系。 “我去省里吧。店里的事情先交给你。”叶明媚说:“先离开县城一段时间。孩子就先放在他奶奶那里,等我安顿好了,再来接他。” 本来,他们也计划将店址迁移到省城。原因是县城交通不便,往全国各地发货的时候慢,另外进货、沟通等各种环节都麻烦得多。 许则欢知道这件事时,已经是晚间新闻重播了。她没有想到,前世做事优柔寡断的叶明媚,这回会快刀斩乱麻,如此迅速解决问题。 只是,她也知道,这麻烦断绝不了。如果宋远之后生活得越来越好,可能还会好点。如果宋远走下坡路,而叶明媚又一路欢歌的话,宋远恐怕会越来越心理失衡,纠缠不休。 当然,这只是她的心理预期,提醒叶明媚要想好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宋远若是找不到叶明媚还好,问题是叶明媚现在已经成了网红,明媚女装又蒸蒸日上,她是消失不了的。 果然,半个月后,叶明媚风尘仆仆回来,想接儿子的时候,就被孩子的奶奶婉言拒绝:“叶子啊,你俩的事我才知道,离婚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告诉家里一声,你们就悄悄的办了呢?” 叶明媚无语:“妈,你应该知道他动手打我,我胳膊上的疤,现在还在那。” “夫妻之间哪有舌头不碰牙的,哪有不吵不闹的?不过他确实不应该动手,这点我说他了,他也答应等你回来,就跟你承认错误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原谅他一次吧?” 不可能,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种事只能零容忍,网上都三令五申说过了。这段时间,叶明媚没少关注这方面的内容。 没想到,儿子可怜兮兮地哭了:“妈妈,你不要爸爸了?” 在叶明媚跟前的儿子,总是被打扮得很时尚。跟着奶奶这段时间,立刻成了朴素的小男孩,再也没有在母亲面前的娇惯。虽然奶奶可能对他更宠溺,可是落在叶明媚的眼中,就觉得儿子看上去很受委屈。 她心中一酸,眼泪也掉了下来。想想前世,就让女儿没有一个完整的家,没想到这一世也是如此。只是,她不会让儿子再受煎熬,一定要亲自带在身边。 一看她也哭了,婆婆觉得有戏,继续劝说道:“像我们那代人,无论怎样都不会离婚的。你还年轻,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从小的夫妻不隔心,不像后到一起的,你一窝他一块的,各顾着各自的孩子,利益根本不一样。” 叶明媚见婆婆还在啰嗦,却坚决不给她孩子,不想再听下去。打算等儿子放学的时候,去抢先接走。反正她有儿子的合法抚养权,谁说什么也没有用。 只是,宋远不知听谁说她回来了,夜夜跑她的家来敲门。对她的房产都在哪儿,没有人比他更了如指掌。叶明媚一气之下,只好搬走,去许则欢的一处没有卖的楼那住。反正她有许则欢家的钥匙,偶尔会去雇人打扫一下卫生。 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躲着也不是办法,何况会影响到店里的生意。叶明媚的微博也很久没更新了,粉丝们天天在下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从这种生活的鸡零狗碎和一地鸡毛里脱身,好人都得扒一层皮。 叶明媚后悔自己为什么结了婚,又想起网上的那句话:不婚不育保平安。尤其是生了孩子,简直是为自己在世间设置了软肋。 没想到,宋远紧接着起诉她,要求重新分割财产。离婚后,有一年的期限,可以提出这种要求。 等他见到叶明媚,还是恳求她复婚。他说:“你知道我不是为了钱,主要是希望与你和好。” 叶明媚当然是不同意的。既然复婚无望,宋远就不再这么高姿态,强烈要求捍卫他的权利。他觉得,婚后叶明媚赚的钱,也算夫妻共同财产,也必须分给他。 冯文静背后劝叶明媚:“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跟他协商好,一次性解决了。” 叶明媚其实也有这种想法。她觉得宋远也是一个要脸的人,怎么说也有工作单位,不至于非得撕破脸皮,和她两败俱伤。 没想到,宋远还真是狮子大开口,说出的数额,简直像叶明媚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一样。 叶明媚愤怒了:“没有!” 宋远冷笑:“行,那就复婚!两条路,你自己选。” 为什么一定要走他规定的两条路。离婚最消耗一对男女的热情,这种时候可以看出真正的人品。 本来宋远连儿子的抚养权也要争的,可是最近他突然走了桃花运。听说他离婚,本来一直暗恋他的女同学在追求他。可惜的是,他还没有调整好心态,只是也在暗暗设想了未来的可能性。 很明显,人家还是没结婚的姑娘家,虽然外表和各方面条件不如叶明媚,但单身未婚这一条,足以秒杀他这个离异带娃男。假如儿子在叶明媚那边,他在婚恋市场上还能占点优势。否则将来万一和女同学成了,儿子肯定是拖累。 也幸好有这个女同学的存在,让宋远心里有一份安慰,没有过分纠缠叶明媚。他倒想让她看看,自己是多么抢手,简直就是撒手就没。让她撒手,后悔去吧! 叶明媚和宋远的财产分割,最后在法院的判决下总算是结束了。没多久,就听说宋远和女同学闪婚,众人简直就惊呆了。 冯文静问叶明媚:“怎么感觉你被绿了?是不是之前,他们就有联系?” 叶明媚回忆了下:“他好像参加过几次同学聚会吧……” 冯文静觉得叶明媚太粗心了,怎么可能没有任何迹象呢? 叶明媚:“我哪有时间关注他的那些事情,还得设计咱们的衣服呢,琢磨每天的搭配呢。再有点时间,还不如关心下儿子。” 冯文静觉得那个女同学也真是大胆,知道宋远有家暴的前科,还敢嫁。 叶明媚:“他来看孩子的时候,跟我炫耀来着。他现在的妻子说,真不知道这么好的男人,怎么还有人舍得放手。” 呵呵。许则欢听说后,都在微信上回了个呵呵。 不过说到底,叶明媚还是很感谢宋远的那个女同学的。虽然宋远拿着离婚分到的钱,又高调结了婚,秀起了恩爱。 151.低调的冯文静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自从服装店在省城开了分店之后,许则欢和冯文静、叶明媚见面方便多了。省会与省会之间有飞机,节省了浪费在路上的时间。 冯文静没有想到的是,铁锅炖连锁店已经开到了其他省份,光加盟费就收到她们手软。当然,现在都是转账,不过光看那些数字,都能体会到受欢迎的程度。 顾客反映的都一样,吃了她们家的铁锅炖,就像被洗脑了一样,已经完全吃不进去别人家的了。 明媚女装店随着叶明媚的走红,生意更加蒸蒸日上。她的微博粉丝已经突破百万,更是有很多优质追求者。不过这回叶明媚学聪明了,不想再轻易结婚了。用她的话来说,孩子也有了,生活无忧无虑,何必再和另一个人的利益发生捆绑呢? 许则欢和叶明媚经常在微博上互动,她们的粉丝也知道这三位闺蜜的关系最为要好。只是冯文静比较低调,她的微博上宣传的都是铁锅炖,还不经常更新。不过因为许则欢和叶明媚的关系,也有了几万粉丝。 叶明媚常常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她盼望的直播时代即将到来。到那个时候,她就更加如鱼得水了。 罗航不爱打破秩序,可是没办法,谁让冯文静事业的版图已经发展到省城了呢。他从原来的学校辞职了,到哈尔滨的一所私立中学教书。好在他能力过硬,不但很快受到了学生的欢迎,工资还比原来高。 经常有小女孩送给他巧克力和小礼物,可能是看罗航清秀,讲课又好。他拒绝过很多次,结果有时会在办公室,发现一些零食和匿名的纸条,提醒老师要喝牛奶补充营养,感谢老师的敦敦教导之类的。 他都拿回家,给儿子吃了。冯文静知道他受女生的欢迎,但知道罗航有分寸,就半开玩笑地说:“可不要弄出一段师生恋来啊。” 罗航好像受了侮辱,脸都粉了。谁让他太白,别人是脸红,他是从里往外泛出粉色。 不过最近,有个女同事和罗航走得很近。冯文静发现罗航偶尔回家,会提起她,说她是新来的,好多问题不懂,经常向他请教。 冯文静留了心,问名字。罗航说:“我也记不清,好像叫史怀雅。” 冯文静知道罗航一向如此,他对很多事情都不太注意,只关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甚至单位组织大合唱,所有人都到了,就联系不上他。最后他足足迟到了半个小时,理由是在家午睡,睡过头了。 她对这个史怀雅有印象,前世就有这么一个女同事喜欢罗航。只是没想到,这一世居然在省城遇到她。可见人与人之间的确是缘分,无缘不聚。 既然事情已经开始,她已经知道剧情,就不可能按原来的故事走向了。这天,罗航在单位陪学生上晚自习,她特意去了学校,给他送去两盒感冒药。 到那一看,这么晚了,史怀雅又不像罗航一样是班主任,居然也在这里耗着。冯文静问了句:“罗航,这位就是你经常提到的女同事吧?” 经常和叶明媚在一起,冯文静也提高了审美。见这位年轻的女老师,打扮着实一般,不过恰好是罗航喜欢的那种朴素型。 史怀雅赶紧站了起来:“嫂子,你来啦,我正好在这加班。” 冯文静怎么听,怎么觉得她这是欲盖弥彰。不过她还是善解人意地笑道:“当老师确实是辛苦,像我家航哥就是,感冒都这么重了,还在坚持工作。” 罗航埋怨道:“你每天那么忙,我自己买点药吃了就是了,还惦记着这个。” 冯文静递给他一杯热水:“我还不知道你,又忘了吧?平时不给你拿好药,你根本想不起来吃。” 这样一来,史怀雅觉得自己很像是个灯泡。就不明白了,老夫老妻了,怎么还透着那么一股子腻歪劲。 冯文静又去搞过两次突然袭击,都发现史怀雅试图缠着罗航问这问那。她知道不能跟罗航直说,罗航这种直男思维,恐怕都没有意识到史怀雅醉翁之意不在酒。这要是被她给点醒了,让他注意起史怀雅了,那就弄巧成拙了。 她问许则欢:“我让她知道我们夫妻恩爱,她还不知难而退,怎么办啊?” 许则欢觉得她多思多虑,罗航有那么大魅力吗?都已经是一个男孩的父亲了,也只有冯文静会担心他被人抢走。结合上辈子看,罗航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啊。 但闺蜜烦恼,她也只有跟着想办法:“你问问叶明媚吧,她肯定有套路。” 冯文静:“不行,她的招数教给我,我都不会用。再说,上回对宋远,她不一样发懵。” 这就是冯文静单纯了,她以为追宋远的女同学是怎么知道消息的?当然是叶明媚想了办法,还让那女人知道了宋远离婚后会分到不少身家。 但许则欢也没有点破。可能是生意太顺心了,婚姻太幸福了,日子就显得平淡。这不,冯文静没有矛盾就自己主动制造矛盾,都开始想智斗小三了。 许则欢:“办法倒是有一个,给她介绍对象啊。让她尽快有感情上的归宿,你就不用胡思乱想了。” 这倒是。还有什么比罗航给史怀雅介绍对象,更能让她死心的呢? 只是说服罗航做这样的事,实在不容易。罗航说最讨厌冯文静老是命令他,尤其是让他做一些他根本不喜欢做的事情。 冯文静就求他帮忙,说加盟自己分店的一个店主,年龄和史怀雅恰好相当,条件又非常好,一直拜托冯文静帮忙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罗航:“你和他又不熟悉,他找你做什么?” 冯文静:“他听说你在学校工作,他说他没有别的要求,就希望能找一位老师当女朋友。这样将来生下的孩子基因肯定好,比同龄人的起点高。” 罗航还是觉得这事不太靠谱。冯文静把店主的照片找出来,给他看:“你看,这就是他的微博。挺体面的小伙子吧?还踏实肯干,加盟没多久,他那个店的效益就特别好了。家境也好,是个未婚夫的好人选。你就让他俩先加微博看看,没准两人聊聊天,就对脾气了呢?” “也是。这样不算刻意。”罗航到底拗不过冯文静,还是不知不觉中,被她给说服了。 没想到,没过多久,史怀雅就携新男友来见罗航、冯文静夫妇,感谢嫂子想着他们,让他们这样幸运地遇到了彼此。 尤其是那个青年,对冯文静尤其感激:“冯姐,你不仅是我事业上的贵人,还是我生活中的贵人啊。成家立业,两件大事上都有你的扶持。” 一席话说得冯文静有些惭愧。但愿史怀雅能一心一意和人家过,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啊。要不,她岂不是助纣为虐? 不过看看自己的加盟商,是那种特别爷们的男人,估计能降服住这个女老师吧。小姑娘可能没见过什么世面,现在看到更好的了,就瞧不上罗航这个窝边草了。 很快,罗航的新烦恼又来了。他回来说,史怀雅经常和那男人吵架,不再像热恋期那样如胶似漆。有些事,她不好意思跟别人说,倒经常跟罗航哭诉。罗航抱怨:“我就说不能给别人介绍对象吧。好像我在其中有什么责任似的。” 冯文静只好牺牲自己:“她再跟你哭的时候,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安慰她。” 这样一来,情感导师冯文静正式上线。 关键还是免费的,而冯文静现在的时间很是宝贵。她跟许则欢抱怨:“现在的女孩想的都是些什么啊?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总想高攀,希望男人各个方面都比她强,还要宠着她,让着她。这现实吗?” 许则欢笑了:“不是你自己揽的活吗?其实你置之不理的话,罗航也未必会上她当的。” “那可不行。我不能冒一点点的风险。” “你就这么不相信他?” “我相信他,可是不相信现在外面的那些女人啊。” 她的话,让许则欢也思索了一下。正常来说,文因朝也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纪,明显比前几年更成熟,更能承担责任了,也更有魅力。 可是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呢?甚至从来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等晚上文因朝回到家的时候,她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把文因朝看得莫明其妙:“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够陪在他的身边。 冯文静那边,等史怀雅好不容易与男友结了婚,却又三天两头闹离婚。史怀雅还经常找冯文静哭诉。把冯文静也弄烦了,索性对她说:“既然这么不快乐,你就离吧?” 没想到史怀雅顿时不哭了,还正色道:“那怎么可能?” 冯文静尴尬一笑:“呵呵,我开玩笑的。” 罗航也对冯文静有意见:“我天天在单位看着她,就够烦的了。你还把她往家里领。” 冯文静不高兴了:“你烦她不早说?”害得她白忙乎这么长时间。 “以前我不就跟你说过,我烦她吗。” 是么?那时候听他回家老是提史怀雅,冯文静还以为他喜欢她呢。这误会弄的,大了去了。 152.荣归故里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属于叶明媚的直播时代终于来了。为此,她们提前做好了准备,已经扩大了厂房,多招了人手。三个人没有想到,她们有一天会有自己的企业,自己的品牌。 即使是这样,叶明媚直播的销售业绩仍旧惊人,根本忙不过来。许则欢都在省里买了房子,会经常过来。文因朝时常感叹,两人又有些像异地恋了。 不过,一忙起来,连她们三个人见面聊天的机会都变少了。常常在一起谈的都是店里的事情。尤其是彼此还要分出时间来,给自己的家人。 许则欢和弟弟吵了一架。弟弟一向尊重她,很少和她发生争执。原因非常简单,她想让弟弟一家也搬来省城。趁着还年轻,可以在这边发展。弟弟不同意,说在本地的培训课已经走上了正轨,通过网络也能线上办班,卖音频和视频课都很赚钱。他不一定非得去大城市的。 许则欢以为他担心来这边后的事情,就告诉他:“你什么都不用操心的,也可以在这边办班,需要的场地和住房,我都会帮你解决。” 没想到许则明抗议:“姐,我知道你有这个实力。但我已经成家立业了,也有一定的积蓄。你就别再像老母鸡一样护着我了,我俩在这边挺好的。” 姐俩陷入僵局。许则欢只好找邹冰,跟弟妹说到这里的好处。无论是医疗,还是将来孩子教育的条件,都明显比县城好太多。 没想到邹冰一向夫唱妇随,还跟许则欢解释道:“姐,这回你就先听则明的吧。他是个恋旧的人,要不我俩刚毕业的时候,也不会回老家了。那个时候可能直接就去外地打工了。现在他已经有了些离不开的朋友,举家迁走,他可能会舍不得的。” 许则欢还希望邹冰再劝劝弟弟。邹冰说,这件事只能徐徐图之。 还是冯文静的妹妹们比较听话。冯文静和妹妹们的创业故事,甚至上了一篇杂志的专访。 许则欢又给爸爸妈妈打电话,爸爸现在身体还行,主要是他当家作主。他告诉许则欢:“我们日子都挺好的,你别再操心了。” 妈妈在一边补充:“前些天,你弟妹还领我们去看了中医,连你爸这个不爱看大夫的人,都让她劝着去了。结果老大夫说你爸的身体虚得厉害,正喝汤药补着呢。已经喝了二十多天了,开始见效果了。以前他不总是犯困吗?现在一点不困,每天都可精神了……” 邹冰对公公婆婆一向这么孝顺。有她在,许则欢是放心的。尤其是父母的身体,在这几年的精心调理下还颇为健康。 许则欢也就放手了,知道没有人压制弟弟的话,他发展得也会特别好。就像前世,没有家人的帮助,他一路拼搏,单枪匹马,也闯出一条道路来。 只是,许则欢没有想到,弟弟和弟妹会这样灵活机动。他们不但抓住了机遇,而且使培训课成为了一个知名品牌,仅卖课的收入就非常可观。 许则欢不再参与弟弟的事情,她觉得自己过去干预得过多,完全是出于不放心。现在看到弟弟的能力,她可以安心了。 爸爸妈妈是不肯过来的,他们不想离开自己的土地。更何况,那里有他们共同生活了多年的乡亲们。 有时候许则欢劝他们跟她一起去山东,他们都不想去。爸爸说,等年老的时候再说吧。妈妈说,做人讲究衣锦还乡,当年他们离开山东,来闯东北的时候,就希望有一天能够混好了再回去。现在日子过得不比谁差,但是自己的父母不在了,暂时还真不想回去。 许则欢却经常想家。有时和冯文静和叶明媚念叨,她想念县城,想念她们三个人上班的日子。那时候虽然经济条件没有这么好,可是每天都有很多时间,可以一直说说笑笑,过着平淡但温馨的小日子。 有一天,叶明媚踢掉疲惫的高跟鞋,也抱怨道:“你说我们现在是图什么呢?赚的钱已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为啥还要这么疲于奔命?” 冯文静说:“是呗,为了见你俩一次,我还得半夜三更出来。” 许则欢也叹气道:“以前觉得暴富了才是幸福。现在发现根本不是这样。就像咱们父母那代人,吃糠咽菜,觉得以后能够大鱼大肉就是幸福。可是后来呢,生活条件好了,天天大鱼大肉都吃腻了,身体也吃出毛病来了。又觉得能够吃点粗粮,吃点蔬菜挺好,能够上乡下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挺好。” 人追求的,难道永远是自己得不到的? 冯文静下了决心:“不行的话,咱们就得学会放手。聘请更专业的人才来管理,咱们就负责监督就行了。” 叶明媚任性劲也上来了:“我决定不管那么多,先休息两天。把手头的合约完成了,就先不直播了。” 她隔一段时间不上线,是会掉粉的。等她的固定观众,干等她等不到,就去关注别人去了。 没几天,叶明媚就觉得空虚了:“看来我就是个挨累的命。没办法,我们都回不去了。” 故乡是你再也回不去的地方。即使回去了,也物是人非,不是你记忆里的故乡。 不过她们三个还是尽量抽出时间来,一起回了一次平安县。父母都还在那边,每年都会回去看望父母。只是这一回,她们选择在六月出行。那时,平安县也开始暖和了,也进入了夏天。 小马哥的饭店还在,听说她们回来,就要给她们接风。 只是一别经年,当年英俊的年轻人,还是那样消瘦,只是已经成了英俊的中年人。马亮不太装年纪,看起来变化不大。唯一的区别是,他的饭店也已经开到了第三家,身边有了温婉的妻子。 叶明媚看到马亮,就捶了下他的胸口,就像从前一样。不过马亮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躲闪了一下,目光还望向自己的妻。随即又给大家介绍:“这是我媳妇,小婉。” 小婉抿嘴微笑,不过目光却有些好奇。看着她们,目光就落在了许则欢身上。 许则欢有些尴尬,尤其是看到小婉穿一条白色长裙,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文因朝的母亲。 不过,一起吃饭的时候,大家还是谈起了当年的那些人。马亮说,林铁和朱芒过得不尽如人意。主要是朱芒总和林母吵架,而林铁偏向自己母亲。但朱芒也不是好惹的,据说已经寻死觅活好几次了,还经常把自己父母找过来。林母一说她不孝顺,她就能从和林铁处对象时,一直说到现在,她是如何如何敬爱婆婆,而总是得到婆婆的一些不公正待遇的。 “后来呢?”许则欢没问,叶明媚问道。 中间离了一次婚,又复婚了。因为有孩子,对付过着呢。不过林母一直也没占上风,没把儿媳妇打击下去。自从上回离婚后,朱芒把幼小的孩子丢给林母和林铁后,把林母折腾得鸡飞狗跳,差点没累得犯心脏病。最后还是她妥协了,同意林铁去把朱芒接回来的。 现在林母老实多了,有时林铁和朱芒生气,她还劝一句,生怕朱芒再一走,把孩子丢给他。再说,重新娶个媳妇不还得花钱么。 叶明媚想了又想,还是问了句,宋远过得怎么样? 她只知道宋远再婚后,又生了个女儿,具体详情并不清楚。 马亮对宋远的事知道得不多,不像朱芒,之前就与他有联系。不过县城小,他还是听说过有个警察又打媳妇的事情。据说不是第一次了,不过这次没有报警,却也被邻居看到了,大冬天的,媳妇穿一身单薄的睡衣就跑下楼了,差点没冻坏了。就这样,那女人还跟他过呢,只是三天两头干仗。开始时,邻居们还劝劝,后来都懒得管了。 不过这些舆论很影响马亮的仕途,之后他就没再有什么发展,眼看着同龄人都升职了,他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听说喜欢上喝酒了,喝完酒还经常跟人吹牛,说网上的红人叶明媚,当初也被他打过,在他面前也啥也不是。 这些话,马亮没有完全告诉叶明媚。有些内容,还是后来她听别人说的。不过她已经不生气了,还很庆幸,幸好那时离开了宋远。现在的她,没有再进入婚姻,却一直拥有爱情,还是被爱的女人,还是被粉丝宠着的女神,难道不好吗? 这些日子,还有过去的同事请她们吃饭。席间李姐提到丁琳,说她和叶辰离婚了。原因是,丁琳怀孕的时候,抓到叶辰出轨,据说当时场面非常不堪。丁琳一怒之下,去做了流产,飞快就把婚离了。 这么杀伐果断的女人,在职场进步很大,现在已经成为单位的中层领导了。据说她离婚之后,一度没有再找,大家都说她心理出现了问题,对异性的看法特别偏激。 李姐还说,在丁琳手下工作的人,每天都提心吊胆,因为她不分年龄场合,一生气了就会骂人。比年轻时还要彪悍。 最搞笑的是,她二婚找的对象,居然是元修。元修刚结婚一年多就离婚了,据说也是因为出轨。没想到,丁琳放弃了一个出轨的男人,又找了一个出轨的男人。不过丁琳说,反正元修当初也不是背叛她,她想得开。 大家都无法想象,丁琳和元修如何生活在一起,完全是性格不合的两个人么。可是世事就这么奇妙,两个人居然还领了证,生了孩子。 地球是圆的,真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153.大结局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许则欢回到村里时,心里格外的宁静。那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只是新搬迁的村庄,已经不是童年的原址了。不过父母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家。好在周围的山林树木还是那么熟悉,蓝天还是那样澄澈,白云仍旧那样高远。 走过不同的地方,再回到故乡,那时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地方的天空都是一样的。就像所有的土地都会不同一样。 其实父母那些年买了很多地,租出去收入很高,完全不需要自己再种地了。但是他们闲不住,还是留了两处自己种。每年还把收获的粮食和菜送给许则明和邹冰。妈妈一直感叹,要是许则欢也在身边该多好,这么好的绿色蔬菜,一点化肥都没放,可惜女儿吃不上。 这些话听得许则欢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可是她不敢,怕妈妈看到她哭,再以为她在外面生活不如意。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追寻前世未曾得到的爱情,却在无形之中错失了与亲人相聚的时间。尽管亲情是割舍不断的,父母永远不会抱怨自己的子女。可是哪个老人,不盼望儿女经常回家看看呢? 爸爸惦记着外孙,还问孩子怎么没有跟回来。许则欢说,过年的时候就带他回来。又跟妈妈抱怨道:“他现在一口山东话说得可溜了。真没办法,在那生活之后,就带上了山东口音。” 母亲笑道:“这是随根么。你本来也是山东人,没想到出生在东北,最后还是找了个山东人。” 本来家里人打算好好做上一桌菜。连许则明和邹冰也回来了,难得一家团聚。可许则欢只想吃妈妈做的豆腐卷子。反正要在家里住上几天,就没好意思说,想明天再跟妈妈提。 没想到,妈妈听说她回来了,昨天就做了豆腐,今天早上就把豆腐卷子蒸上了。其实只是那么简单的一道吃食,许则欢在其他地方也吃过。就是没有记忆里妈妈做得好吃,也不是她期待中的那个味道。 可是现在,看到蒸得软软的卷子,里面一层层的白菜和豆腐,没觉得配方和别人的有什么不同。真吃到嘴里的时候,却正是梦里都想念的那种感觉。原来这就是你走得再远,都放不下的牵挂。 连文因朝打电话过来,她都没顾上接。她最讨厌吃饭时接电话了,那样会损害食欲。再美味的东西,出去折腾一圈,回来都不想吃了。 吃完饭,爸爸妈妈都喝了一些酒。许则欢和邹冰在收拾桌子,邹冰抢着去厨房洗碗。爸爸跟妈妈说:“歇一会儿,再上地吧?” 妈妈犹豫:“今天小欢回来,咱们就在家呆一天吧,好好唠唠嗑。” 爸爸:“那你们娘俩唠。一会儿小明他们两口子还是开车回去,我上地再锄上两垄。” 许则明劝道:“爸,大中午天挺热的,咱家现在生活条件也挺好的,就别非得铲地了吧?不是喷了农药了吗?” 许父一瞪眼睛:“那怎么行?对庄稼能不精心伺候吗?别看你们姐俩现在都出息了,日子都过得好了,做人不能忘了本!我和你妈,永远都是庄稼人!” “是,爸和妈当初就靠辛辛苦苦种地,才供我们姐弟俩上学的。”许则欢叹息:“爸,一会儿我和妈一起下地。咱们三个人边干活边唠。” 许母舍不得女儿干活,从年轻时就是这样:“不行,你看你穿得那么干净,地里全是土,一会儿就弄脏了。” “家里不是有我以前的旧衣服吗?知道你们还没扔,一会儿我换上。” 许则明和邹冰还有事,着急走了。邹冰还担忧地嘱咐许则欢:“姐,你们干一会儿就回家啊!天太热,别再中暑了。” 许则明摇头:“爸真是老顽固,确实不需要种地了,我怎么劝他,他都不听。” 那大概就是一种感情吧,对土地的感情。 送走了许则明夫妇,许则欢去后屋,找到自己年轻时的那些旧衣服。母亲果然整理过,看样子还洗过,板板正正地放在那里。许则欢找出一条旧牛仔裤,一试,就哑然失笑。原来年轻时的她,比现在要胖一些,裤子直往下掉。 没办法,只好让妈妈帮她找了一条腰带系上。其实现在的她,对于干农活也很犯愁,太多年不干了,对毒辣的太阳也很不习惯。 不过那天晚上,累得倒头就睡。本想和妈妈再多聊一会儿,没想到才说了几句话,妈妈就睡着了。听着亲人的呼噜声,她心中安稳,也很快入睡。 其实,她原本希望父母就在楼房住下来,爸爸可以在县城开一个电器修理部,把他的爱好发展成平时的工作。没想到,她掌控不了事情的走向,爸妈虽然在城里有了房子,爸爸也掌握了修理技术,却仍愿意回到村子中来,亲近土地,耕耘土地。 就像弟弟想在县城里一样。有时候想想,那未免不是另外的一种幸福。 等许则欢和叶明媚、冯文静重聚时,她们发现,彼此的父母都有些相似。冯文静手段强硬,强迫爸妈搬到城里住了。没想到妈妈与周围人不合群,经常看着电视发呆。没办法,只好同意父母又回村里了。而叶明媚的母亲适应能力强点,现在开了一家调料商店,每天晚上算账算得很开心。 许则欢说,她想吃麻辣烫了,想念她们开的第一家麻辣烫店。冯文静领她们去吃,现在麻辣烫店已经到处都是。只不过,她们最留恋的还是冯文静妹妹开的那一家。 只是,她们一出现在那里,居然被麻辣烫里的顾客偷拍了视频,还传到了网上。主要是有人认出了叶明媚,配文是:“明媚女神荣归故里,还如此低调?” 下面的评论更是五花八门。有人说:“果然女神的朋友也都是厉害角色,旁边那位好像是小肥鱼,我正在追她的小说呢,难道这两天她更新的少。” 还有人自豪地说:“我就是平安县人,文静姐的手艺更没得说,虽然她们走了,但铁锅炖还在,仍旧在旧址,听说是文静的妹妹在经营!” 连文因朝都打来了电话:“听说你们吃个麻辣烫被围观了?” 没想到,互联网的时代没有一点隐私可言。连作协都收到了消息,许则欢都被殷若沐请去吃饭了。 每次看到殷殷,她也觉得特别亲切。只是时空有别,这一世的她们,并没有多少机会相处,她就去了济南。 可是无论分别多久,还是一见如故。仿佛从未分开过一样。殷殷看到她,还是夸她哪里都好:“我就觉得你特别好看,特别特别的顺眼。” 她也是一样。只是分身乏术,原来无论怎样弥补,还是会有一些遗憾。 临别的时候,朋友们一起去歌厅唱歌。马亮和妻子也来了,小马哥唱的那首《花太香》,还很好听。 不知是谁提议,想听叶明媚唱歌。都知道叶女神虽然漂亮,其实唱歌却是弱项。不过,她毫不客气,唱了一首:《三寸日光》,声音走的是温柔恬美的路线。许则欢听着听着,觉得叶明媚的变化实在是大。除了做过医美微调,容貌越来越精致外,连声线都有所改变,比平时悦耳动听了。 冯文静一向唱歌好听,许则欢通常只是听众。不过,这次她拉许则欢起来,点了一首《酒干倘卖无》。 许则欢听到这个旋律,无数思绪涌上心头。曾经的她和冯文静,都是性格内敛压抑的人,像缩在蛋壳里的鸡雏,总是不放心外面的世界。对生活,也经常是观察者,而不是参与者。可是有一次聚餐后,两人都喝了一点酒,在歌厅和大家一起唱歌时,就一起用力地嘶吼了这首《酒干倘卖无》。 那是对她来说,很难忘却的一幕。而现在,熟悉的旋律再一次想起,她终于有机会再次和冯文静一起重温这种感觉。 “多么熟悉的声音,陪我多少年风和雨。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两人默契地开始尽兴而唱,互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围的人也能感觉到,她们融入到歌声里的激情。用不用心,总是一目了然的。像是被她们感染,大家都站了起来,跟着一起哼唱着:“什么时候你再回到我身旁,让我再和你一起唱:酒干倘卖无……” 能够再重聚在此时此刻,是多么幸运的事情。来生世间恐怕已无我,而这些故事,这些缘分,也都成为尘封的往事。 一曲终了,像是有心理感应,许则欢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文因朝正在给她打电话。 她跑出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那时他正在做事,接到他的电话,飞快跑出去接,想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安静的空间。 而今她突然有同样的心情,虽然他们已经在一起多年。 手机接通了,其实两个人说的也只是平常的事情。文因朝:“明天就回来了吧?孩子都想你了。” 许则欢笑:“哦。家里的花浇水了吗?” “浇了。钙片我也坚持在吃,你昨晚没休息好,今天没有犯偏头痛吧?” “没有。再说,我走的时候,你不是往包里放止痛药了吗。” 相见亦无事,闲来常思君。其实他们只是想听听彼此的声音,只是经常在一起的夫妻,已经不直接说那些让人脸热心跳的情话。 本来都要挂了,两个人都在等对方先挂电话。文因朝通常都是等许则欢先挂的,只是这次,她一直没有舍得挂。 就这样,沉默了几秒钟。文因朝突然说:“小欢,跟你说一个秘密。” “嗯?”许则欢心猛烈地跳了几下,有不祥的预感。 “其实我之前就见过弘文师父了。那串佛珠,是我求来的,希望能护佑着你的灵魂,让你始终在这个时空里。本来,你或许有机会回去的。” 许则欢没有说话。 文因朝:“你会不会怪我?” 许则欢看了一眼腕间的那串佛珠,仿佛又感受到它沉静的草木芬芳。 不会。舍不得有你、有亲人、有闺蜜的璀璨浊世。 远处不知传来谁的一声轻轻叹息。 154.番外:一次旅游 - 我和姐妹都暴富了 - 安文生 一转眼,莫莫就已经高中毕业了。紧张的三年高中生活结束,家长也跟着脱了一层皮。尤其是,陪他度过难熬的青春期,更是令许则欢难忘。 哪个家长都对叛逆的孩子束手无策。已经不是过去的年代了,就这么一个独生子女,他不恃宠而骄,都算好的。哪里舍得真的去打骂、严厉管教呢? 莫莫渐渐长成为一个让许则欢有些陌生的少年。虽然他小时候的样子,还在眼前。她还记得,他不会爬的时候,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大人们在桌子上吃饭。 那时,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像宝石一般。仔细看,却是没有什么情绪的,只有懵懂和好奇。 现在的莫莫,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和独立的世界,是把家长排除在外的。 不过,看着他的侧颜,许则欢经常会想到文因朝。他们父子之间有相似的地方,不过莫莫更为棱角分明,可能是消瘦的原因。 正在长个子的男孩,没有几个是胖的。尤其是他不爱吃零食,对饭菜也很挑剔。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让家里的长辈给惯坏了。 许则欢像很多妈妈一样,将莫莫放在心上的时间,远远超过文因朝。文因朝经常笑着说:“看他上大学之后,你怎么办,不得失落啊。” 确实有这种可能,年轻人其实盼着离开父母,展翅高飞。而父母其实依恋着逐渐成长起来的孩子,总想将他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只是,那天夜晚,许则欢像往常一样,看书到深夜,实在忍受不了困倦,才沉沉睡去。 很多时候,她并没有自己的时间,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或许都是生活中一些细小的事,可时间就那样不经意过去了。 只有夜晚,才能拥抱一下自我,享受一下静谧。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空间里。周围是茫茫的草原,几乎见不到人烟。只有几辆车,沿着额尔古纳界河旁边的公路上疾驶着。 她知道,对面就是异国他乡,而此刻正处于边界之地。 更让她意外的,是自己在一辆客车里。明明草原这边,是很少能看到这样的载人客车的。基本都是私家车,这是她曾经去旅游得出的经验。 许则欢环顾周围,发现天色昏暗,似乎是阴天。原本最漂亮的一段风景,也看不到碧蓝的天空和白云,好在那些草原,还是一望无际的肥美。 而车内的人,她并不熟悉。只身打马过草原?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这样的一句诗来。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车在她不认识的地方停下来。是乌兰山吗?不是每一座山都有名字,尤其是在到处是连绵起伏山脉的地方。 她独自下了车,虽然身边有很多人,却都是陌生的,和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在这个景区,看到一些游客。看样子要住下来了,她去问了一下蒙古包和月亮房的价格,明显月亮房更贵一些。不过,据说晚上可以看星星。只是光线这么暗淡,她怀疑晚上并无星辉。 这时候,在人群之中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是文因朝,只是他看到她,像不认识一样,视线并没有过多停留。 而文因朝身边,正是她心爱的莫莫。 她想奔过去,却被一种无形的阻碍挡住了。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你不能过去,他和你是并没有什么关系的。 他只是带着他的儿子,途经这里而已。 许则欢数次想走近他,却动弹不得。而她要去其他的方向,却是没有关系的。 她急得几乎要哭,想要呼唤他,却也发不出声音。但是说其他的话,却是能够说的。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文因朝领着莫莫经过。他们去交费,开了一个属于他们父子的房间。 许则欢能够意识到这些,能够看到这些,甚至也可以和他们保持一段距离,远远地望着。 只是不能靠近。他和莫莫,都是她生命中的过客。 于是那些场景都变得很安静。她看着文因朝和莫莫一起吃饭,看着第二天清晨,他带着莫莫去滑草。莫莫也一反常态,几乎是沉默的。即使是玩高空的秋千,那么危险,也带着一种漠然和冷静,完全不属于他这个年龄。 许则欢形容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甚至没有眼泪,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欲哭无泪。 文因朝并没有看她一眼。虽然在那些共处的空间里,她能够意识到彼此的存在。 甚至,她看着文因朝带着莫莫离开,两人坐了另外一辆车,驶出她的视野。从始至终,他都不曾和她有过一句对话。 哪怕是像陌生人一样。 许则欢醒来时,发现自己的枕巾已经湿了。泪痕湿枕红棉冷,原来她还是无声哭了的。 身畔的人问她怎么了,正是文因朝。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 只是这梦境太过清晰,实在太像是生活中发生的事情。 许则欢知道,那可能是另外的一种现实。假如她没有穿越过来,很可能若干年后,她就会在一个旅游的景点无意中遇到文因朝。 而并没有太多接触的两个人,很可能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莫莫也不再是她的孩子,而是属于他和另外的一个女人。当然,那个少年也不再是莫莫,有其他的名字。 文因朝默默揽过许则欢,知道她又做噩梦了。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她才感觉到一丝真切。至少现在,她拥有着他。即使这是另外的一场梦,那也是她不愿意醒来的美梦。 两人讨论着去哪里玩。莫莫考完试后,他们也不能免俗,总要像其他家长一样,赶在暑期,带着孩子出去旅游。 虽然这个时间人最多,到哪里都是人头攒动。 两人照旧征求莫莫的意见,只是他不耐烦:“没意思,我宁愿宅在家里。” 在家里玩游戏吗?年纪轻轻,眼睛都有红血丝了。许则欢怀疑他都快得颈椎病了,老是埋头,手指飞快滑动手机。 提出几个备选答案,都让莫莫给一票否决了。最后问他到底去哪儿,他嫌他们啰嗦:“实在不行,就去草原吧。我想喝正宗的奶茶了。” 上次去的时候,他喜欢上内蒙的奶茶。回来之后,许则欢和文因朝都试着给他熬过。明明是一样的材料,明明是请教过蒙古人的配方,可是自己做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可能是不在那个地方,就缺少那里的某种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的水不一样? 文因朝说,可能是因为不同的人做的食物本身就不一样,哪怕是用同样的食材。 莫莫说话在这个家里,总是好使的。夫妻俩还是尊重了他的决定,启程去草原。 虽然许则欢刚刚做过那么一个不吉利的梦。一路上都有些心神不定,没等天黑,她就张罗住下,万事以稳妥为主。不赶夜路,不去危险的地方。 虽然莫莫有时不服,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尊重他们的。许则欢真的硬气起来,他也不和妈妈真的对抗。 主要是文因朝总会帮忙拉偏架:“不准气你妈,她心脏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我们在鄂温克部落的商店里,你们怎么不买鹿心血?”莫莫抗议道:“明明我都提醒了。” “主要是她喝不下去,不喜欢血制品。”文因朝解释道。 “那是药。”莫莫惜字如金地总结。到了这个年龄,跟家长总是话很少。跟微信里的人,却总是交流个不停,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他心仪的女同学。 在草原的最后一晚,他们参加完篝火晚会回来,夜色渐深,星辰灿亮。 许则欢抬头望着天空,一时无言。这么明亮清晰的星星,只有小时候在乡村见过。 文因朝陪着她一起看。莫莫自己走在前面,准备回去休息。只是,他们又听到隐约的歌声传来,远处烟雾弥漫,看样子是烤肉串的摊位。 问莫莫去不去吃,他摇头,有手机万事足,不肯跟着他们再去体验。 许则欢想嘱咐一句,进敖包时快点关门,这里蚊子多。想了想,又作罢。还是克制一点自己的母性为好,很明显,这个时候的莫莫已经不喜欢听到这些。 没有孩子跟着,两人都有一种自由自在的感觉。许则欢习惯性伸出手去,文因朝没有看,也默契地挽起。反正是在陌生的地方,即使人到中年,也可以拉着手,一起去吃美食。 虽然并不饿,只是去看看。 走近了,发现只有两桌,其中一桌的客人在唱歌。明显也是汉族人,唱的都是过去的流行歌曲,可能是他们也都三四十岁了,印象最深的,都是那些年轻时的老歌。 看了一眼,两人就到摊位前点肉串。已经是晚上,都不想再吃什么,只点了十几串,应应景。发现连蔬菜都没有,除了烤肉串,就是超市里卖的那种老醋花生米。 他们等着肉串上来的时候,许则欢看到有人带了吉他,在自弹自唱。那旋律实在熟悉,她不由转头细看。 “夜已沉默,心事向谁说。不肯回头,所有的爱都错过……”听到这句,她突然鼻子一酸,抑制住自己流泪的冲动。 那个低头弹奏唱歌的人,很是熟悉。还是那样英俊,那么瘦削,甚至,还像记忆里一样年轻。 小马哥。他怎么会在这里?看样子,也是和朋友一起出来自驾游的。 文因朝也认出他来,用眼神问许则欢,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许则欢摇摇头。她只想静静地把这首歌听完。 那是梦里那个时空,她听了就会落泪的歌。在那个世界里,文因朝不属于她,就像那首歌的名字:《最远的你是我最近的爱》。 文因朝轻声问:“怎么,还在留恋他吗?为什么看到他,你的反应这么大。” 许则欢转回头,望着文因朝,含泪而笑。 还好,你就在我身边,哪怕只是此刻。 感谢你,给我曾经的美梦,让我舍不得璀璨浊世,红尘难醒。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