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直播捉鬼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阴冷的风卷着灰尘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打着旋儿,发出呜咽般的低鸣。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年的霉味,混杂着若有似无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腐肉气息。天花板角落的蛛网在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下微微颤动,像垂死挣扎的神经。 凌昊举着那台屏幕裂得像蜘蛛网般的旧手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抖:“老铁们看清楚了!真正的凶宅!怨气冲天!主播今天豁出去了,替大家探探这‘红衣学姐’的底!” 弹幕稀稀拉拉地飘过。 “主播,你背后……那影子是不是动了一下?” “道具组鸡腿没了?这布景假的离谱!” “溜了溜了,又是剧本,没劲......” “主播,你能直播和女鬼接吻,哥给你刷嘉年华,哈哈.....” “又是个弄虚作假的骗子,假道士,大伙儿别看了,没劲,都散了吧!” 凌昊咽了口唾沫,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那不是道具! 眼角余光里,卧室门缝渗出的黑暗似乎比刚才更浓稠了几分,像化不开的墨,正无声无息地向外蔓延。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冻得他牙齿几乎要打架。 就在这时——“咣当!” 一声巨响从紧闭的卧室门后炸开,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狠狠砸在了门板上。紧接着,是令人头皮发麻的抓挠声,尖锐刺耳,一下,又一下,疯狂地刮着木头,像是无数指甲在拼命抠挖。房间周围,阴气过盛,瞬间结冰。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什么声音?” “特效?这音效逼真啊!” “主播别演了,我特么手机都吓掉了!” “SB!吓老娘一跳.....” “有点意思,哈哈,该不是真鬼出现了?” “麻溜点,用道术定住女鬼,来个直播吻鬼,老子给你多刷几个嘉年华!” 凌昊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鬼手攥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恐惧像潮水般淹没了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跑!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这鬼凶得很,自己修为尚浅,为点打赏,不至于把命丢在这里!” 想到此处,他猛地转身,动作因为僵硬而显得极其笨拙,双腿灌了铅似的沉重。客厅通往锈迹斑斑铁门的那短短几步路,此刻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咯咯咯……”一阵非人的、扭曲的怪笑从卧室门缝里挤了出来,如同生锈的齿轮在相互摩擦。那声音带着粘稠的恶意,直往人耳朵里钻。 凌昊甚至不敢回头,用尽全身力气扑向那扇象征生路的铁门。手指颤抖着抓住冰冷的门把手,用力一拧,纹丝不动!像是被焊死在了门框上! 绝望瞬间攫住了他,完了! 冰冷的、带着浓重血腥味的气息,毫无征兆地喷在了他的后颈上。凌昊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冻结了,他像生锈的机器一样,一寸寸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一张脸贴得极近,近得能看清那皮肤上龟裂的纹路和渗出的暗红血珠。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惨白如纸的脸颊两侧,遮住了部分面容,渗血的头颅,没有眼珠,只有两个深不见底、仿佛能吸走所有光线的黑洞,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破碎的红色裙裾无风自动,丝丝缕缕的黑色怨气如同活物般在她周身缭绕、升腾。 “你……吵醒我了……”女鬼的嘴唇没有动,那嘶哑破碎的声音却直接在凌昊的脑子里响起,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冰碴,刮擦着他的神经。 极致的恐惧瞬间冲垮了凌昊的防线。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坐在地,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铁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手机脱手飞出,屏幕磕在地上,彻底黑了屏。 “完犊子了,直播翻车,命也要搭上了!人为财死一点都没说错!” 慌乱中,他唯一能想到的“武器”,就是那个塞在破旧帆布包夹层里的东西,祖传的“聚宝盆”。那玩意儿就是个巴掌大、沉甸甸的青铜小印,上面刻满了看不懂的、歪歪扭扭像蝌蚪一样的符文,印纽是只造型怪异的貔貅。 爷爷临死前神神叨叨地塞给他,说里面封着老祖宗吃饭的家伙什,能“聚财”,但不到饿死千万别碰。凌昊一直当是个压咸菜坛子的古董,要不是穷得实在揭不开锅,又对这凶宅直播抱了万分之一的侥幸,根本不会带上它。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哆哆嗦嗦地把手伸进包里,死死攥住了那块冰冷的青铜。入手沉重,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安抚灵魂的凉意。 就在红衣女鬼那只枯瘦惨白、指甲乌黑尖利的手爪即将触碰到他天灵盖的刹那,“嗡!”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远古的颤鸣从青铜印内部传出。 凌昊感觉掌心猛地一烫!一股微弱却清晰无比的信息流,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混乱的脑海。 没有文字,没有声音,只有一种玄之又玄的“方法”——如何以自身微弱得可怜的灵力为引,驱动这方小印,再配合他包里那盒劣质的、掺了朱砂的印泥,在粗糙的黄裱纸上“聚财”。 “聚什么财?冥财!啥财都没用,保命要紧!” 来不及思考这荒诞的传承,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凌昊猛地从包里又掏出一沓皱巴巴、边缘发毛的黄裱纸,那本是用来画符唬人的。 他一把拧开那盒廉价印泥,看也不看,将青铜小印狠狠按了进去!暗红色的、粘稠的朱砂泥沾满了印面那些玄奥的符文。 “印!快印!”脑子里的声音在尖叫。 他疯了一样,抓起一张黄裱纸,将沾满朱砂的小印重重地、胡乱地盖了上去! 嗤!纸面接触印泥的瞬间,似乎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印泥中那点可怜的朱砂,在符文印下的刹那,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激活,闪过一丝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红芒。一张粗糙的、印着怪异蝌貅和扭曲符文的“冥币”出现在纸上,面额处是几个更扭曲的符号,但凌昊奇异地“看懂”了——壹萬圆。 “成了?就这?” 凌昊根本来不及细看,女鬼冰冷刺骨的指尖已经触到了他的头皮!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第2章 祖传的印钞机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他几乎是闭着眼,用尽最后的力气,抓起那几张刚刚“印”好、墨迹未干的粗糙黄纸,朝着近在咫尺的红衣厉鬼猛地一扬,同时嘶声力竭地吼出脑子里同时浮现的、配套的“启动咒”:“天地银行!见票即付!阴德通兑!急急如律令——烧!” 没有打火机!没有火源!但就在那几张粗糙的“冥币”脱离他手指,飞向女鬼狰狞面孔的瞬间,凌昊指尖残存的那一丝微弱得可怜的灵力,如同火星遇到了最干燥的引线。 “呼啦!”几张黄裱纸竟无火自燃!幽绿色的火焰骤然腾起,冰冷刺骨,没有一丝暖意,反而让客厅的温度瞬间又下降了好几度!火焰跳跃着,贪婪地吞噬着粗糙的纸面,将上面歪歪扭扭的符文和貔貅图案映得忽明忽暗,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劣质朱砂和奇异灵性的气息。燃烧的灰烬没有飘散,反而化作几缕凝而不散的、带着微弱红芒的青烟,如同有生命的灵蛇,精准地朝着红衣女鬼的口鼻钻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只即将抓碎凌昊天灵盖的鬼爪,硬生生地停在了距离他头皮不到一寸的空中!指甲上萦绕的森森黑气,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剧烈地扭动挣扎着,却无法再前进分毫。 红衣女鬼那双只有无尽黑洞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漩涡中,似乎闪过一丝惊愕!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极度贪婪和渴望的光芒,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在她那非人的瞳孔深处猛地荡漾开来! 她僵硬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黑洞洞的“视线”聚焦在那些飘向她的、带着红芒的青烟上。冰冷腐朽的气息喷在凌昊脸上,让他几乎窒息。 然后,一件让凌昊世界观彻底崩塌的事情发生了。 那两片青紫干裂、从未动过的嘴唇,竟然极其轻微地、生涩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一个扭曲、僵硬,却带着一种诡异满足感的笑容,缓缓地在她惨白的脸上绽开。 “嗬……嗬嗬……”嘶哑破碎的声音再次直接在凌昊脑中响起,但这一次,那声音里蕴含的暴戾和杀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带着讨价还价意味的兴奋?“钱……好纯的香火,还有朱砂味儿……” 她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那几缕青烟,破碎的红裙上翻涌的怨气似乎都平复了一瞬,颜色仿佛鲜亮了一丝丝。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再次“看”向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凌昊,里面的贪婪几乎要化为实质。 “小子,我就爱闻这味儿,比血腥味更刺激,更诱鬼……”女鬼的声音带着一种发现宝藏的嘶哑喜悦,“这点‘买路财’,好像不够买你的命!” 她那只悬停在凌昊头顶的鬼爪,慢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优雅收了回去。枯瘦的手指,却极其灵活地对着凌昊勾了勾,像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大妈。 “再加五十万……”那嘶哑的声音带着赤裸裸的交易口吻,清晰地在凌昊死寂的脑海中回荡,“现钞!我帮你把楼下堵你的那几个活人吓跑?保证他们以后不敢再找你麻烦!” “楼下有堵我的人?”凌昊脑子一片空白,随即猛地想起“是高利贷!刀疤脸那伙人!他们说今晚拿不到钱就卸我一条胳膊!他们居然追到这里来了,就在楼下!” 巨大的荒谬感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两股巨浪,狠狠拍打在凌昊的心防上。他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纹丝不动的铁门,仰头看着眼前这个前一秒还要取他性命、此刻却在跟他讨价还价的红衣厉鬼。 祖传的破印,劣质的朱砂,随手乱印的草纸烧出来的烟…… 眼下的鬼要钱! 一个荒诞绝伦、却又带着致命诱惑力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破土而出的毒藤,疯狂地缠绕上凌昊的心头。 “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几张皱巴巴的黄裱纸,劣质朱砂印泥那粘腻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冰冷的青铜小印沉甸甸地硌在他的大腿上,刚才那瞬间的灼热感早已褪去,只剩下一种内敛的、仿佛蕴藏着无尽可能的冰凉。 楼下隐约传来粗鲁的叫骂声和铁棍敲打单元门的哐当声,是刀疤脸他们不耐烦了。那声音如同冰冷的现实,狠狠刺破了凶宅内诡异的寂静。 凌昊看着红衣女鬼那黑洞洞的、充满贪婪期待的眼睛,一股混杂着恐惧、荒诞和孤注一掷的狠劲猛地冲上头顶。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疯狂: “成交!一百万!现烧!但我要附加条款,吓跑他们,你……你今晚得给我当保镖!” “你这个小道士,有点意思,让厉鬼给你当保镖,古往今来,你是独一人,牛逼克拉斯!” 说罢,红衣女鬼黑洞洞的眼睛里,贪婪的红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那僵硬的笑容咧得更开了,露出森森的尖锐獠牙。她缓缓地、带着一种奇异的庄严感,点了点头。 一笔以冥币结算、横跨阴阳的魔鬼契约,在这弥漫着血腥与霉味的凶宅客厅里,伴随着楼下凶徒的叫嚣,正式达成。 幽绿的火焰再次无声燃起,劣质黄纸化作带着红芒的青烟。凌昊瘫坐在冰冷的门后,听着楼下骤然爆发的、几乎撕裂夜空的惊恐惨叫和连滚带爬的逃命声,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他那穷得只剩下债务和绝望的人生,被那方祖传的青铜小印和几张随手乱印的“废纸”,彻底炸开了一条通往未知的深渊,不,或许是通往金山银海的裂缝。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枚沾着暗红朱砂、刻满玄奥符文的青铜小印,貔貅的造型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刚才那玄奥的传承信息再次浮现脑海,这一次,多了点东西,关于那符文代表的“面额”,以及如何更“高效”地驱动它。 凌昊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个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同样带着几分贪婪和野心的弧度。 “印钞机……”他低声呢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印身,劣质朱砂的粘腻感沾染指尖,“老祖宗,您这吃饭的家伙,原来是台印钞机啊!有了这玩意儿,以后百鬼听令,捞偏门易如反掌!” 第3章 女鬼当保镖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楼下刀疤脸那伙人惊慌失措的鬼哭狼嚎声终于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凶宅的客厅里只剩下凌昊沉重得像拉风箱的喘息和心脏快要跳出胸腔的狂跳。 空气里那股难闻的霉腐味似乎淡了些,被一阵奇异的、冰冷的、混合着廉价朱砂烧灼后残余的味道取代。 他背靠着冰凉透骨的大铁门,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浑身脱力。冷汗早就浸透了他那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湿乎乎的黏在背上,难受得很。刚才那几分钟的经历,简直就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翻腾了好几遍。 “咯咯咯……”那种让人牙齿发酸的怪异笑声,又一次响了起来,就在他头顶正上方。 凌昊头皮一麻,猛地抬头望去,瞳孔瞬间缩紧! 那个穿着红裙的身影还在!她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姿态,倒吊在天花板那个看起来随时会掉下来的老旧吊灯上!湿漉漉、乌漆嘛黑的长发像水草一样垂下来,几乎要扫到凌昊的鼻尖。 破烂的红裙像一朵倒着开的、快要枯萎的花,丝丝缕缕灰黑色的烟气像藤蔓缠绕着灯架。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蛋正对着他,空洞的眼窝深处,贪婪的红光像两点幽幽的烛火,死死盯在他脸上。 “烧点纸钱!”一个嘶哑、破碎的声音直接钻进凌昊的脑子里,带着不容商量的催促,还隐约透着一丝刚“享用”过祭品的满足。“一百万!现烧!保你平安到天亮…” 凌昊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被“特殊存在”索要保护费,这估计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这世道,果然哪里都一样,钱能解决大部分麻烦。 他手脚并用,屁股蹭着地慌忙往后挪,后背又一次撞在铁门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他赶紧低下头,手忙脚乱地从那个破旧的帆布包里往外掏东西。 劣质的黄纸只剩最后薄薄一小叠,边角都卷起来起毛了,那盒廉价的印泥在刚才的慌乱中被挤得变了形,暗红色的泥料糊满了盒口。 他哆嗦着拿起那枚冰凉的小铜印,手抖得厉害,沾满印泥的印面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暗红光。之前脑子里闪过的那股玄奥信息再次清晰起来,这次更明白了。 那些弯弯曲曲的符号代表的是“金额”,以及如何用自己身体里那点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的“气”,更精准地引导印泥里那点微弱的“灵性”。 凌昊狠狠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瞎盖,而是集中精神,把那丝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气”,小心翼翼地注入握着铜印的手掌。 嗡!铜印深处再次传来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远古的颤鸣,比之前清晰了一丝。 他屏住呼吸,稳稳地把铜印用力按进印泥盒里,确保每一个古怪符号的凹槽都填满了暗红的泥料。然后,抽出一张黄纸,手腕悬空,脑子里努力回想那股信息里的“瑞兽招财”图案。手腕下落,印章盖下! 嗤!一声比之前更清晰、更凝实的轻响。 印面接触到黄纸的瞬间,印泥里那点可怜的灵性被精准地激发了,暗红的符文在纸上骤然亮了一下,光芒随即收敛,在粗糙的纸面上留下一个异常清晰、边缘似乎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金色光边的印记。数字的位置依旧是那几个扭曲符号,但凌昊这次清晰地“看懂”了——壹佰萬圆!不再是之前粗糙的“壹萬圆”! “成了!而且感觉质量高了好多!”一股夹杂着巨大荒诞感的兴奋冲上凌昊心头。他来不及多想,飞快地重复动作。啪!啪!啪!啪!四声轻响过后,四张崭新的、边缘隐隐带着微弱金红光泽的“壹佰萬圆”纸钞并排躺在了冰冷的地上。 最后一张黄纸用完,印泥也几乎见底了。 凌昊抓起那五张感觉格外“沉甸甸”的纸钞,抬头看向倒吊着的红裙身影,咬了咬牙,再次念出那段启动的咒语:“天地钱庄!见票即兑!福德通兑!加急敕令——烧!” 五张纸钞同时腾起幽绿冰冷的火焰!火焰比之前更旺,颜色更深,几乎要燎到天花板!燃烧时散发的冰冷气息也更加纯粹浓郁。五道凝练如实质、明显带着金红光晕的青烟,如同五条活灵活现的小蛇,争先恐后地钻向倒吊着的红裙身影的口鼻! “嘶……唔!”红裙身影那空洞的眼窝猛然睁大(虽然依旧是两个洞),贪婪的红光大盛,她猛地张大嘴,用力一吸,五道青烟被她一股脑儿吸了进去! “真……舒服啊!”一声极其满足、甚至带着点慵懒意味的叹息在凌昊脑中响起。 缠绕在她周身的灰黑烟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复、淡化,破烂的红裙颜色似乎真的鲜亮了一丝,不再那么死气沉沉。她倒吊的姿态都放松了些,空洞眼窝看向凌昊时,那股赤裸裸的贪婪底下,竟然隐隐多了一丝类似“看大客户”的满意! “天亮之前,谁也别想碰你一根汗毛!”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刚拿到丰厚报酬的愉悦,做出了承诺,“老娘说到做到!” 凌昊刚要松一口气,女鬼下一句话又让他瞬间汗毛倒竖。 “不过…小子!”倒吊的身影微微晃了晃,乌黑的长发扫过凌昊头顶,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你身上这点‘精气神儿’,快被那破铜印榨干了吧?” 凌昊悚然一惊,这时才猛地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虚弱感袭来,手脚发软,像被掏空了一样,后背的冷汗冰凉一片。 他下意识看向手里的铜印,刚才用力盖印时,印身似乎真的传来过一阵细微的吸扯感,原来是在抽取他的精力。 “印钱,也是要成本的…”那嘶哑的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你的精气神儿就是本钱,印得越多,消耗越大。” 凌昊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刚看到金山银山的曙光,脚下就是万丈深渊!这印钞机,简直是在用命换钱! 凌昊听到这话,怒火中烧,心想:“都怪我自己本事不到家,让你这鬼家伙给拿捏住了。假以时日,等小爷我道术精进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道士,不服气也没用,别在心里骂骂咧咧!” “不敢,不敢,我哪敢对你不敬!借我十个胆也不敢骂你啊!”凌昊闻言,头冒冷汗,急忙解释道。 红裙女鬼空洞眼窝里那点满意迅速被一种更精明、更算计的光芒取代,她倒吊着,脑袋诡异地转了180度,下巴朝下,“视线”仿佛穿透了地板,望向楼下那群人消失的方向。“刚才那几个人吓破了胆,跑得慢的,魂儿都快吓飞了。” 凌昊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尤其是那个带头的,脸上有疤那个。”红裙身影的嘴角咧开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他本身精神就不稳,印堂发暗,又被我这阴气近距离冲了一下…”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味什么,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引诱的味道:“这会儿恐怕正抱着脑袋,躲在哪个角落疼得打滚吧!这是‘精魄动摇’的症状,三魂七魄不稳了。” 凌昊脑子飞快转了起来。“刀疤脸?放高利贷的打手头子,被吓得魂魄不稳?”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警惕地问,心底却隐隐冒出一个大胆又荒谬的念头。 第4章 第一单业务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保镖费,是保镖费…”女鬼的声音循循善诱,像个推销保险的业务员,“现在有个拓展业务,你要不要接?” 她倒吊的身体又晃了晃,一根枯瘦惨白的手指伸出来,指甲乌黑尖利,隔空点了点凌昊,又点了点楼下方向。“他快死了,或者变成白痴,他家里人肯定急疯了,找大仙找和尚,烧纸钱许愿还魂…” 凌昊的眼睛猛地亮了!像饿狼看到了肥肉! “你是说…”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我们可以帮他‘叫魂’,然后收费。” “咯咯咯…”女鬼发出了愉悦的怪笑,“收阳间的钱!真金白银,或者珠宝古董,值钱的都行!” 她黑洞洞的眼睛紧紧盯着凌昊,仿佛在看一座移动的金矿。“这是我的专长,吓掉的魂我能找回来,也能送回去,但是…” 那枯瘦的手指又勾了勾,指甲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不祥的幽光。“我要提成!” 凌昊的心脏狂跳起来!不是害怕,是巨大的、难以抑制的兴奋!刚印出去的冥币是成本,现在,马上就有真金白银的进账了,而且,这业务模式是以鬼治人!不,是以鬼的能力,服务活人的需求,然后收活人的钱!这比他之前想的“以鬼治鬼”更直接,更暴利!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枚吸食了他阳气的青铜小印,又抬头看了看倒吊着、一脸“商业精英”期待表情的红衣厉鬼。 恐惧!暂时被巨大的利益冲淡了。阳气,虚弱感提醒着他这生意的代价。 但楼下那个抱着脑袋打滚的刀疤脸,他兜里的钱(或者他家里的钱),像黑夜里的灯塔一样诱人。 “成交!”凌昊咬着牙,扶着冰冷的铁门,挣扎着站起来。他感觉身体发虚,脚步发飘,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赌徒般的疯狂和孤注一掷。“怎么分成?怎么操作?” “我七…你三…”女鬼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厉鬼特有的霸道和不容置疑,“找魂引魂归位,都是我的活儿。你负责收钱和…”她黑洞洞的眼睛瞥了一眼凌昊手中的青铜小印,“提供必要的‘启动资金’。” 凌昊心里飞快盘算。三成!虽然少,但这几乎是空手套白狼!他只需要提供一点点印冥币的“成本”(主要是自己的阳气),就能拿到真金白银的三成!而且,这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刀疤脸只是第一个客户! “好!三七!但我要现金!现在就要!”凌昊豁出去了,讨价还价。他知道自己现在处于劣势,但必须争取即时利益,他需要钱,立刻!马上!去买更多的黄裱纸和朱砂,去买吃的补充体力,去买能补阳气的东西! 女鬼似乎很满意他的“上道”,倒吊的身影缓缓飘落下来,双脚(如果那能称为脚的话)无声地触地,站在凌昊面前,破碎的红裙无风自动。“那蠢货被吓破了胆,魂就丢在街角第三个垃圾桶后面,沾着馊水可怜兮兮的…” 她伸出枯瘦的手,指甲指向凌昊:“给我一张引路钱,面额不用太大,十万就行,我去把他的魂请回来,顺便去他家收个定金!” 凌昊毫不犹豫,立刻从地上捡起刚才印钞时沾了点朱砂印泥的边角料废纸——那上面还残留着一点模糊的符文痕迹。他集中精神,调动体内那丝可怜的灵力,注入青铜印,在废纸角落用力盖下一个模糊的“拾萬圆”印记。 嗤!微弱的红芒一闪,一张简陋得如同草稿的“拾萬圆”冥币诞生了。 “烧!”凌昊念咒。 幽绿火焰腾起,一缕细小的青烟飘向女鬼。 红衣女鬼深深一吸,脸上露出近乎陶醉的表情,虽然那表情在她惨白的脸上显得无比惊悚。“等着…很快…”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瞬间变得透明、稀薄,化作一道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淡淡红影,嗖地一下穿过了紧闭的、锈迹斑斑的铁门,消失无踪。 客厅里,只剩下凌昊一个人,背靠着冰冷的门,剧烈地喘息。空气中还残留着朱砂和冰冷火焰的气息,楼下街道死寂一片。 “成了?这就去收钱了!” 巨大的不真实感包裹着他。他低头,看着手中那枚再次变得冰凉内敛的青铜小印,印身上沾着的暗红朱砂如同凝固的血。刚才印钞时被抽取阳气的虚弱感再次清晰袭来,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胃里也火烧火燎地绞痛起来——那是极度的饥饿和透支。 但他死死攥着那枚小印,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冰冷坚硬的触感是唯一的真实。 “印钞机,提款机…”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眼神却燃烧着野心的火焰,“刀疤脸…你就是老子第一桶金!” 他强撑着发软的身体,挪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撩开厚重的、积满灰尘的窗帘一角,望向楼下死寂的街道。昏暗的路灯下,空无一人。第三个垃圾桶静静立在街角,旁边似乎有一小片模糊的、不成形的灰暗影子在微微蠕动。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风打着旋儿从楼下卷起,吹得路边的枯叶沙沙作响。风里似乎夹杂着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哭嚎和惊恐的尖叫,还有金属碰撞的叮当声,像是硬币。 凌昊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几乎就在同时,他身后那扇一直纹丝不动、如同焊死的铁门,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有节奏的敲击声。 咚…咚…咚…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冰冷的、公事公办的意味。 凌昊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猛地回头! 不是红衣女鬼!那气息完全不同!阴冷、肃杀、带着一种源自古老秩序的森严压力!门外传来的,是一种非人的、仿佛铁片摩擦般的声音,毫无感情地穿透门板。 是酆都鬼差,来凡间捉拿游魂野鬼,回去给阎王交差,途径此处,鬼差感受到了红衣女鬼的阴气。 第5章 第一桶金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门外传来的气息截然不同。那是纯粹的、毫无杂质的阴冷,森严、肃杀,带着一种源自古老秩序的、不容置疑的沉重压力。 “酆都缉拿,游魂归案,小鬼速速现形!”门外的声音响起,依旧是那铁片摩擦般的质感,毫无起伏,冰冷得如同大寒天的冻土。 凌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手脚冰凉,血液都似乎凝固了。 “酆都鬼差,捉拿游魂野鬼回去给阎王交差,莫不是来捉拿红衣女鬼的吧?”他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刚才红衣女鬼穿门而出时残留的阴气被发现了,把她捉走了,我以后的业务不就黄了,怎么办,跑?往哪跑。这破公寓就一个出口,打.....”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阳气被吸食而微微发抖的手,还有那枚此刻感觉不到丝毫温暖的青铜小印,“打是肯定打不过了,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道士,红衣女鬼都干不赢,更不谈阴司鬼差!” 就在他头皮发麻,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几乎要被那冰冷的威压碾碎时,一个微弱的、带着点气急败坏的女声,像一缕冰线直接钻进了他的耳朵眼: “蠢货,别抖了,瞧你那怂样,把你那破印举起来,对着门,快!说‘阳间行走,特许营生,阴司勿扰!’快啊,像块木头一样,原地等死吗?” 是红衣女鬼,她没走远。或者说,她的某种联系还在。这声音直接在他脑海里炸响,尖锐刺耳,充满了对门外来客的忌惮和对凌昊不争气的恼怒。 绝境中的指令,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浮木。凌昊几乎是凭借着求生的本能,猛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翻涌的恐惧,用尽全身力气抬起那只握着青铜小印的手,高高举起,正对着那扇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巨力破开的铁门! “阳间行走,特许营生,阴司勿扰!”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发颤,但每一个字都用尽全力。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体内那丝本就微弱可怜的灵力,像是被无形的漩涡猛地一抽,疯狂地涌向高举的青铜小印。 印身上沾着的暗红朱砂骤然亮起,不是火光,而是一种沉凝内敛、却带着莫名威严的幽光。一个极其模糊、几乎难以辨认的古老符文虚影,在印钮上方一闪而逝。 门外,那铁片摩擦般的冰冷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诧异的停顿。沉重的威压似乎凝滞了一瞬。 短暂的死寂,随后,是金属甲叶极其轻微地相互碰撞发出的细碎“喀啦”声,仿佛门外那未知的存在调整了一下姿态。冰冷的、审视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铁门,牢牢钉在那枚散发着微弱幽光的青铜印上。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凌昊高举着手臂,感觉那枚小印越来越沉,压得他手臂酸痛欲折,体内仅存的力气和那点微末灵力正在飞速流逝,眼前阵阵发黑。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痛,他却连眨一下都不敢。 终于,门外那铁片摩擦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冰冷,却似乎少了点刚才那种不容置疑的缉捕意味,多了几分公事公办的漠然:“这道门符印,阳间特许,权限内行事,然阴气过界,扰及凡尘,下不为例。” 那沉重的、令人窒息的阴冷威压如同退潮般,倏然消散。 紧接着,是金属靴底踏在水泥地上发出的沉重脚步声,由近及远,缓慢而规律地消失在楼梯下方,直至彻底归于死寂。 “总算走了,爷爷留下的符印,果然有点用!”凌昊紧绷的身体猛地一松,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直接瘫软在地,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铁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部火烧火燎,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冷汗浸透了单薄的T恤,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他摊开手,掌心全是粘腻的冷汗。那枚青铜小印安静地躺在手心,刚才那抹幽光早已消失,只剩下冰凉沉重的金属质感,印身上暗红的朱砂如同干涸的血迹。 “呵呵!活…活下来了。凡人遇见阴司鬼差,大部分都会魂魄离体,去鬼门关报到,我命可真大。”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难以置信。 “小道士!”红衣女鬼那标志性的、带着点尖利和讥诮的声音再次直接在他脑中响起,这一次清晰了很多,还带着点不耐烦,“要不是老娘反应快,你这点阳气连带魂儿,刚才就被那铁皮罐头当业绩收走了,还做生意?去地府给他们做冥币去吧你!” 凌昊没力气反驳,或者说,他此刻根本没心思反驳女鬼的刻薄。他挣扎着,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窗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扒着窗台往下看。 昏暗的路灯下,那个抱着脑袋打滚惨叫的刀疤脸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街角第三个垃圾桶旁边,一小堆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硬币,还有几张花花绿绿的纸片,看轮廓像是钞票! “钱,定金,真金白银!第一单生意做成了!” 一股狂喜猛地冲散了所有的恐惧和虚脱,凌昊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比刚才看到冥币燃烧时还要亮,那是纯粹的、对财富的渴望和贪婪。 “看…看到了吗?钱!”他声音都在发颤,指着楼下那堆模糊的光点,对着空气激动地低吼,“真钱!我们的第一桶金!” “咯咯咯…”女鬼愉悦的怪笑声在他脑中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得意,“瞧你那点出息,这只是定金,大头还在后面呢。快下去捡,别磨蹭,这破地方老娘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万一鬼差杀个回马枪,我这鬼命不保!” “你说的大头有多少钱?”凌昊贪婪地问道。 “足够你去市中心最豪华的爱情公寓,租个三年五载!” 第6章 入住爱情公寓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一周后,市中心边缘,一个以年轻租客和层出不穷的奇葩事闻名的高档小区爱情公寓,3602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让让!让让!小心点!轻拿轻放!哎哟我的限量版手办!”一个穿着骚包印花衬衫、头发抹得锃亮的男人吕子乔夸张地跳开,对着搬着一个大纸箱、气喘吁吁的搬家工人嚷嚷。 “子乔,让开,好狗不挡道!”一个高挑靓丽、扎着利落马尾辫、眉宇间带着英气的女生胡一菲,不耐烦地把他拨到一边,指挥着工人,“师傅,那个箱子放这边靠墙!对!谢谢啊!” “胡一菲,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能不能好好说话,你刚刚骂谁呢?”吕子乔生气道。 只见胡一菲犀利的眼神,怒视吕子乔,慢慢握紧了拳头,筋骨爆发力发出的咔咔咔声响,让他瞬间没有了反驳的勇气,低头说了句:“当我没说!” 客厅里一片搬家后的混乱,纸箱散落,家具半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头发乱糟糟、穿着廉价西装的瘦高个张伟,正小心翼翼地试图把一张看起来随时会散架的旧书桌拼起来。一个气质温婉、带着点书卷气的长发女孩林宛瑜,和一个穿着格子衬衫、表情有点呆的技术宅男陆展博,则在整理着一大堆电子配件和书籍。 “哇哦!我们3602又入住新室友啦,剑眉星目,威武雄壮,帅气逼人啊,好有男人味,我喜欢!”一个充满活力、打扮可爱的女孩陈美嘉,捧着一盆绿植蹦蹦跳跳地过来,好奇地打量着门口的凌昊。 凌昊斜挎着一个半旧的背包,站在门口。他脸色依旧带着点失血般的苍白,眼睑下淡淡的青黑透露出透支后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一种混杂了野心、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的光芒。 一周前那晚的恐惧和虚脱仿佛已被楼下垃圾桶旁捡到的、厚厚一沓沾着点馊水味但货真价实的钞票彻底驱散。刀疤脸的后续“服务费”也由神出鬼没的女鬼通过某种“托梦”方式顺利收讫,数额相当可观。这笔“人生第一桶金”让他毫不犹豫地逃离了那个差点成为他葬身之地的凶宅,目标直指他垂涎已久的“圣地”,美女如云的爱情公寓。 此刻,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因为阳气不足而带来的轻微眩晕,扯出一个自认为最有魅力的笑容,目光扫过客厅里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尤其在胡一菲、林宛瑜和陈美嘉身上多停留了零点几秒。 “大家好!新室友,凌昊!”他声音洪亮,带着点刻意为之的爽朗,“以后请多关照!” “哇!好帅啊!”陈美嘉眼睛一亮,小声对旁边的林宛瑜嘀咕。 林宛瑜则礼貌地微笑着点点头。 胡一菲抱着手臂,审视的目光在凌昊略显苍白的脸上和他那个看起来没什么分量的背包上转了一圈,挑了挑眉,没说话。 吕子乔立刻热情地凑了上来,哥俩好似的拍了拍凌昊的肩膀,拍得凌昊差点一个趔趄:“兄弟!,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叫吕子乔,江湖人称浪里小白龙!有什么情感上的疑难杂症,泡妞方面的技术瓶颈,尽管找我!包教包会!” 他一边说,那双桃花眼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凌昊略显寒酸的穿着,热情里透着一丝精明的评估。 “呃,谢谢子乔哥。”凌昊稳住身形,笑着回应,同时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吕子乔手腕上那块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表。 “对了,新来的室友,你东西呢?就…就一个包?”张伟推了推滑到鼻梁上的眼镜,疑惑地问。他目光扫过凌昊空空如也的身后,又看看自己那堆寒酸的行李,似乎找到了一点微妙的平衡感。 “哦,主要行李物流还在路上,过几天到。”凌昊面不改色地扯了个谎,拍了拍自己的背包,“重要的随身物品,我都带着。”他下意识地按了按背包侧面一个硬硬的凸起,隔着帆布,能感受到那枚青铜小印冰冷坚硬的轮廓。 他的目光在客厅里梭巡,最终落在一扇紧闭的房门上。那是走廊尽头相对独立的一间。“我是住那个房间吗?” “是的,只有那个房间是空的!”陈美嘉抢着回答,热情地指给他看,“采光可能差一点点,但很安静!” “就它了!”凌昊立刻拍板。“安静独立,简直完美!方便他进行某些特殊业务。” 他背着包,在众人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中,走向那扇门。就在他的手刚搭上门把手时,一个略带磁性的、贱兮兮的男声伴随着钥匙开门声从大门外传来: “嗨~各位亲爱的听众朋友们,你们好!这里依然是你们的好朋友,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停顿,似乎等着欢呼)曾小贤!欢迎收听《你的月亮我的心》!” 吕子乔调侃道:“都下班了,你念上班的台词,装B给谁看啊,有毛病!” 曾小贤顶着他那标志性的“贱人曾”笑容,推门而入,手里还抓着一个咬了一半的三明治。看到屋里的阵仗和陌生的凌昊,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夸张的职业化笑容:“哟!来新朋友啦?欢迎欢迎!我是曾小贤,本小区最受欢迎的深夜情感主播,有事没事,都可以来听我的节目,抚慰你孤独的心灵!”他的目光在凌昊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下。 凌昊也回以一个礼貌但带着点距离感的微笑:“我叫凌昊,幸会,幸会,很高兴认识你,小贤老师!” 此刻的他只想快点进房间。刚才开门瞬间,他背包里似乎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不耐烦情绪的冰冷波动,稍纵即逝。那死鬼在催了。 他拧开门把手,闪身进了属于自己的新房间,反手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热闹的搬家声和曾小贤还在进行的浮夸自我介绍。 门一关,客厅的喧嚣瞬间被削弱了大半。房间不大,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还有个小衣柜。唯一的好处是窗户对着小区内部,相对安静,而且窗帘是厚重的遮光布。 凌昊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一直强撑的精神松弛下来,那股挥之不去的虚弱感立刻像潮水般涌上。他靠在门板上缓了几秒,才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拉上了厚重的窗帘。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昏暗。 他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背包里拿出那个用厚绒布仔细包裹的硬物。解开绒布,青铜小印冰冷的触感再次传来。他将小印轻轻放在书桌一角,又拿出几刀崭新的黄裱纸和几盒朱砂印泥,整齐地码放在旁边。 做完这一切,他疲惫地坐在床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口袋里那叠厚厚的、带着油墨香的真钞给了他些许安慰。 “终于搬入爱情公寓了,美女,新生活,还有我刚刚起步的、“钱”途无量的“阴阳”生意!日子简直美滋滋。”然而,这份美好的憧憬还没持续三秒。 “哼!一群聒噪的活人!”一个只有他能听到的、冰冷尖利的女人声音带着浓浓的不屑,突兀地在寂静昏暗的房间角落里响起,带着回音,仿佛贴着耳朵根子灌进来,“还有那个油头粉面的蠢货(指吕子乔),身上起码沾着三个女人的香水味和怨气!这破地方磁场乱得像一锅馊掉的杂碎汤!” 凌昊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搭理她。他得省点力气。 “喂!小子!”女鬼的声音拔高,带着命令的口吻,“别装死!老娘耗费阴气帮你躲过鬼差,又帮你收了尾款,说好的提成呢?赶紧的,给我烧点大的,要‘亿’字头的!上次那点‘拾萬圆’塞牙缝都不够!” 凌昊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小印和一张黄裱纸。他熟练地蘸了点朱砂,调动起体内那丝微弱的灵力,准备盖印。 第7章 女鬼的愤怒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就在这时,“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力道不大,但很清晰。 凌昊手一抖,刚蘸满朱砂的印差点盖歪。他猛地抬头看向房门,心脏下意识地漏跳了一拍。 “谁?”他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胡一菲。”门外传来干脆利落的女声,“凌昊,方便开下门吗?跟你说点入住注意事项。” 凌昊飞快地瞥了一眼桌上摊开的黄裱纸和朱砂印泥,还有那枚怎么看怎么诡异的青铜小印。他手忙脚乱地把印泥盒子盖上,抓起旁边一本厚厚的杂志“啪”地盖在黄裱纸上,又把青铜印随手塞进抽屉里。 “哦!来了来了!”他一边高声应着,一边迅速整理了一下表情,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脸上的苍白和眼底的疲惫,换上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胡一菲站在门外,依旧抱着手臂,英气的眉毛微微蹙着,目光锐利地扫过凌昊的脸,然后似乎不经意地越过了他的肩膀,投向昏暗房间的深处,鼻子还几不可察地轻轻抽动了一下。 “刚搬进来,注意点公共区域卫生。”胡一菲语气平常,但眼神里的探究却像小刀子,“还有,晚上尽量别搞太大动静,不要跟着吕子乔出去鬼混,酒吧那种地方,你一个穷小伙消费不起,他能把你骗的裤衩子都不剩!” 她的目光似乎意有所指地在凌昊脸上和他身后昏暗的房间转了一圈,“特别是你这屋,隔音好像不太行?刚才好像听到点奇怪的声音,像女人在说话,我看着你这一个人搬进来的,怎么会有女生的声音?” 凌昊脸上堆着训练过的、略显苍白的笑容。门外,胡一菲抱着手臂,像一尊审视着新兵连的教官雕像。她英气的眉毛,习惯性地微蹙着,目光锐利地扫过凌昊的脸,似乎在评估他眼底那圈青黑和过分白皙的皮肤是纵欲过度还是天生体虚。 随即,她的视线似乎不经意地越过了凌昊的肩膀,投向了他身后那片被厚重窗帘隔绝了光线的、幽暗的房间深处。 一股若有似无的凉气,混杂着新家具的木头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古旧纸张和金属混合的冷冽气息,从门缝里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 “还有,注意点公共区域卫生,垃圾桶满了及时倒,别堆门口,最重要的是,不要带不三不四的女生住进公寓,别学吕子乔。” “一定一定!”凌昊忙不迭点头,笑容有点僵,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后背瞬间绷紧。他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片昏暗里,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恶意的气息猛地膨胀开来,像无形的冰针扎向他的后心窝。 胡一菲的话音刚落,凌昊脑中就炸开一个尖利得几乎要刺穿耳膜的、饱含怨毒的女声,“她算什么东西?也敢管老娘!” 红衣女鬼显然是生气了,凌昊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一晃,脚下发软,差点直接跪下去! 他猛地用手死死撑住门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瞬间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门框的木头里。冷汗像打开了闸门,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T恤后背,额头上的汗珠更是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嗯?”胡一菲的眉头瞬间拧得更紧了!她可不是普通人,从小习武,感知异常敏锐。凌昊这反应,绝不是简单的身体不适或者心虚能解释的。 她下意识地微微前倾了身体,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带着格斗家锁定对手般的专注和警惕,牢牢钉在凌昊脸上:“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没事!”凌昊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他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不受控制地轻微打颤,那股阴寒之气还在他体内乱窜,像无数冰冷的毒蛇啃噬着他的精气神。他必须用尽全身的意志力,才能勉强维持站姿,不让自己瘫倒下去。他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可能…可能有点低血糖,刚…刚搬完家,没…没顾上吃饭!” 他一边说着,一边拼命在脑中用意念嘶吼,试图安抚或者说压制那个暴怒的厉鬼“姑奶奶,祖宗,消停点!她走了我立马给你烧,烧大的,一亿十亿都行。” 也许是“钱”这个字眼起了作用,那股肆虐的阴寒之气稍稍收敛了一些,不再那么狂暴地撕扯他的灵魂,但依旧像跗骨之蛆般盘踞在他体内,带来阵阵虚弱和冰冷。 脑中的尖啸也变成了充满恶意的冷笑“废物!连个母老虎都应付不了,赶紧打发她走,老娘要收香火供奉。” 凌昊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喘不过气。 胡一菲狐疑地盯着他,眼神里的警惕丝毫没有放松。她见过低血糖晕倒的,没见过低血糖能把自己吓成这样,还伴随着一股子邪门阴气。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凌昊身后黑洞洞的房间,那股寒意似乎淡了点,但依旧顽固地盘踞着。 “真没事?”胡一菲向前踏了一小步,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些。这一步,让凌昊浑身的肌肉都绷到了极致,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掉。 “真…真没事!”凌昊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过度紧张和虚弱而有些变调,“一菲姐,我…我这就去吃点东西,马上就好!”他语速飞快,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急切,身体更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试图用门板挡住胡一菲探究的视线。 胡一菲停住了脚步。她看着凌昊那副惊弓之鸟、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的样子,又看看那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昏暗房间:“这小子确实古里古怪的!” 她不喜欢多管闲事,但作为公寓里默认的“大姐头”,她也有责任保证其他室友的安全和环境正常。 “行吧。”她最终还是没再往前,抱着手臂,语气带着点警告的意味,“你自己注意点。还有,刚才那声音…”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听着挺瘆人的,要是看什么恐怖片,记得戴耳机。”说完,她深深地看了凌昊一眼,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皮囊,然后才干脆利落地转身,迈着大步离开了。 “砰!” 几乎是胡一菲背影消失在客厅拐角的瞬间,凌昊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关上了房门,沉重的门板发出巨响,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光线和声音,也隔绝了胡一菲那如有实质的审视目光。 世界瞬间只剩下昏暗和自己粗重得像破风箱般的喘息。 “呃啊…噗!” 再也压制不住,凌昊只觉得喉头一甜,一股带着浓重腥气的液体猛地涌了上来!他踉跄着扑到书桌旁,一手死死捂住嘴,但暗红的血丝还是从指缝里渗了出来,滴落在铺着杂志的书桌边缘,洇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疼痛,眼前金星乱冒,视野边缘阵阵发黑,仿佛随时都会彻底陷入黑暗。 “废物!”红衣女鬼那冰冷、刻薄、带着浓浓鄙夷的声音再次在他脑中响起,“一点阴气都受不住,还想当阳间代理人?你这修为确实不行啊。” 凌昊撑着书桌边缘,身体因为剧痛和虚弱而剧烈地颤抖。他艰难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抽屉——那枚带来财富也带来无尽痛苦的青铜小印就躺在里面。桌上,那本盖着黄裱纸的杂志边缘,暗红的血点触目惊心。 门外,隐约还能听到客厅里吕子乔夸张的笑声和曾小贤贱兮兮的电台开场白。 门内,是浓得化不开的阴冷和血腥味,还有一个在崩溃边缘挣扎、被厉鬼榨取、被邻居怀疑的“幸运儿”。 “钱!我的钱…”凌昊喘息着,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里痛苦和虚弱交织,但最深处那簇名为贪婪和野心的火焰,却在那片血色的映衬下,燃烧得更加疯狂。 他哆嗦着伸出手,不是去拿药,而是抓向了桌角的朱砂印泥盒。 第8章 准备参加派对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沉重的房门隔绝了最后一丝光线,也隔绝了吕子乔那夸张的笑声和曾小贤油滑的电台腔。 3602客厅的热闹像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凌昊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的喘息,在昏暗死寂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 他喉头翻涌的腥甜猛地冲开牙关,凌昊踉跄着扑到书桌边缘,一手死死捂住嘴,指缝间黏腻温热,暗红的血丝蜿蜒而下,滴落在盖着黄裱纸的杂志封面上,洇开一小片刺目的、带着铁锈味的红。 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胸腔的震动都像有钝刀在里面搅动,牵扯着脊椎深处那根被女鬼阴气冻结的神经。 视野边缘阵阵发黑,金星乱舞,仿佛下一秒整个人就要彻底散架,魂儿都要被咳出来。 红衣女鬼那冰冷、淬着毒汁般的声音再次在他脑中炸响,“小道士,看样子你是命不久矣了,与鬼为伍,为了赚钱,和鬼做交易,印冥币消耗自己的寿命,人间的钱真的比命还重要?” 刻骨的寒意并未因她的嘲讽而散去,反而像无数细小的冰针,随着她的声音在他四肢百骸里肆意游走,带来一阵阵虚脱的麻痹和深入骨髓的冷。 凌昊撑着桌沿,身体筛糠般抖着,冷汗和嘴角的血迹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他艰难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书桌抽屉。那枚带来财富也带来无尽痛苦的青铜小印就躺在里面,像个沉睡的恶魔。桌上,血点染红的杂志下,盖着他未完成的“生意”。 凌昊对女鬼道:“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这个物欲横流,灯红酒绿的世界,没钱的日子,猪狗不如!” 他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虚弱,但最深处那簇名为贪婪的火焰,却在血色和冷汗的映衬下,燃烧得更加扭曲、疯狂。 他哆嗦着伸出另一只没沾血的手,目标明确,不是药,不是水,而是桌角那个小小的、暗红色的朱砂印泥盒。 “交易尚未完成,大丈夫言出必行,等我给你印冥币。” 就在他冰凉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瓷盒的刹那,“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比刚才胡一菲的敲门声更急促,“凌昊,凌昊兄弟,开门开门!”门外传来吕子乔那辨识度极高的、如同打了鸡血般亢奋的嗓音。 凌昊浑身一僵,伸出去的手触电般缩了回来!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跳。他猛地扭头看向房门,瞳孔因为惊惧而微微收缩。 “吕子乔,他现在来干什么?王八犊子,这个时候打扰我印冥币,如果惹女鬼震怒,我尼玛吃不了兜着走!” “快开门啊,哥带你出去见见世面!”吕子乔还在外面嚷嚷道。 “不去!”凌昊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嘶哑低沉得如同野兽的呜咽。 他现在这副鬼样子,这副咳血、阴气缠身、桌上还摊着诡异黄纸的模样,绝不能让任何人看见,特别是这个看起来就精明油滑的吕子乔。 “啧,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吕子乔的声音带着点夸张的委屈,但随即又转为更胜一筹的热情,“别这么拒人**里之外嘛!哥哥我可是有好消息第一时间就想着你,楼下泳池派对,刚组织的,全是新搬来的漂亮美眉,那身材,那脸蛋…啧啧啧,机会难得啊兄弟,错过后悔一辈子!” 泳池派对,美女,这两个词像带着钩子,精准地钩中了凌昊神经深处最敏感的那根弦。他涣散痛苦的眼神里,那簇贪婪的火焰猛地一跳。 美女,爱情公寓,他砸下重金搬进来的终极目标。纸醉金迷,左拥右抱,这才是他凌昊向往的生活,而不是缩在这阴暗的房间里咳血,被一个死鬼勒索压榨。 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混合着对现状的极度不甘和对幻想中奢靡生活的强烈渴望,瞬间压倒了身体的痛苦和对暴露的恐惧。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肺部撕裂般的疼也被强行压下。 “一菲姐说,不让我跟你出去鬼混!”他嘶哑地朝门外喊了一声,欲擒故纵。 吕子乔着急道:“兄弟,人不风流枉少年,一个大老爷们儿,做事别磨磨唧唧,要对得起自己的青春年少,活的开心快乐才是人生宗旨,胡一菲是你亲姐还是你亲妈呀?你那么听话!” 听闻此言,凌昊懒得反驳,他不再看那朱砂印泥,也顾不上擦嘴角的血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房间角落那个小小的、附带的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哗哗流下。 他双手捧起水,粗暴地泼在自己脸上,用力揉搓着,试图洗去脸上的冷汗、血迹和病态的苍白。水珠混着未干的血丝,顺着他瘦削的下颌滴落在洗手池里,晕开淡淡的粉红。 镜子里的脸,依旧惨白得吓人,眼下的青黑浓重得像被人揍了两拳,嘴唇也毫无血色。但那双眼睛,却因为强烈的欲望和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亢奋,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病态的火焰。 “撑住,撑住!”他对着镜子里那个形容枯槁的自己低吼,像是在催眠,“派对上人来人往,美女也能补充阳气!”他混乱地念叨着,仿佛那些穿着清凉的泳装美女就是十全大补丸。 他胡乱地用毛巾擦了把脸,也顾不上湿漉漉的头发和领口的水渍,踉跄着冲回书桌前,一把拉开抽屉。 那枚冰冷的青铜小印被他紧紧攥在手心,刺骨的寒意顺着掌心脉络直钻心脏,带来一阵剧烈的抽搐,却也让他昏沉的头脑获得了片刻诡异的清醒。 “凌昊,你现在敢走出房门,回来看我如何收拾你!”只见女鬼面目狰狞,怒气冲天。 凌昊担心自己离开公寓,女鬼会闹得公寓鸡犬不宁,他离开房间的时候,在房门口与四周涂抹了朱砂,用来限制女鬼的活动范围。 他飞快地将小印塞进牛仔裤口袋,又抓起桌上那几张沾着他血迹的废纸(刚才盖在黄裱纸上的杂志内页),胡乱揉成一团,看也不看就塞进了桌底下的垃圾桶深处,用几个空矿泉水瓶盖住。 做完这一切,他扶着桌子大口喘气,眼前又是一阵发黑。门外,吕子乔似乎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又开始“咚咚咚”地敲门。 “来了!”凌昊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声音。他挺直腰背,努力让虚浮的脚步显得稳健一些,再次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他自认为风流倜傥、实则僵硬扭曲的笑容,猛地拉开了房门。 门外,吕子乔顶着他那标志性的、仿佛随时准备开屏的灿烂笑容,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夏威夷风短袖衬衫,头发精心抓过,身上还喷了古龙水。他手里居然还拿着两瓶冰镇啤酒,看到凌昊出来,立刻热情地把其中一瓶塞了过来。 “嚯!兄弟,你这脸色…”吕子乔的笑容在看到凌昊那张惨白如纸、眼下乌青、头发湿漉漉贴在额角的脸时,明显僵了一下,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惊愕和毫不掩饰的嫌弃,“昨晚干嘛去了?看你这虚脱的样子,该不是偷摸着出去,找妹子斗了一夜地主?”他半开玩笑半试探地问,目光飞快地扫过凌昊过于单薄的身体和湿透的领口。 第9章 泳池惊魂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凌昊只觉得口袋里的青铜印像块寒冰,贴着他的大腿皮肤,丝丝缕缕的阴冷气息正顽强地渗透出来。他强忍着打颤的冲动,接过那瓶冰凉的啤酒,指尖触碰到瓶身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更大、也更显虚弱的笑容,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神秘和男人都懂的自嘲:“咳…别提了,子乔哥,昨晚遇到个极品,太能折腾了,男人嘛,你懂的!” “兄弟,深藏不露啊!”吕子乔脸上瞬间堆满了“同道中人”的欣赏,那点嫌弃立刻被“英雄惜英雄”的赞赏取代。 他大力地拍了拍凌昊的肩,“理解,完全理解,哥哥我也是过来人,年轻人嘛,火力旺是好事!不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兄弟,悠着点。走走走!去楼下泳池看美女,晒晒太阳补补钙!” 吕子乔不由分说,揽着凌昊的肩膀就把他往外带。凌昊脚下发飘,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几乎都倚在了吕子乔身上。吕子乔身上那股浓烈的古龙水味混合着阳光晒过的布料气息,熏得他头晕眼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下意识地隔着牛仔裤布料,紧紧攥住了口袋里那枚冰冷坚硬的小印。一丝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贪婪和嘲弄的意念波动,如同毒蛇的信子,悄然舔舐着他的意识: “阳气…呵呵…好多新鲜的阳气…’” 那声音冰冷粘腻,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盛宴”的期待,和对他这个“提款机”不自量力的深深讥讽。 吕子乔身上那股浓烈的古龙水味混合着阳光晒过的棉布气息,像一记闷棍,狠狠砸在凌昊本就翻江倒海的胃上。他脚下发飘,每一步都像踩在流沙里,身体大半重量倚在吕子乔身上,被半拖半拽地拉向通往楼下的楼梯口。口袋里那枚青铜小印紧贴着大腿皮肤,刺骨的寒意正丝丝缕缕地渗出来,顽强地对抗着楼道里逐渐升腾的夏日燥热。 “阳气…好多新鲜的阳气…’” 那冰冷粘腻、如同毒蛇信子般的意念再次舔舐过凌昊的意识,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对他不自量力的深深讥讽。凌昊咬紧牙关,攥着冰啤酒瓶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试图用掌心那点可怜的凉意压下体内乱窜的阴寒和眩晕感。 “看见没?看见没兄弟!”刚下到一楼,吕子乔就兴奋地指着前方,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的炫耀,“哥哥没骗你吧?什么叫天堂?这就叫天堂!” 小区中心那个不算大的露天泳池,此刻俨然变成了一个沸腾的荷尔蒙搅拌机。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从便携音响里炸开,水花四溅,尖叫和笑声混杂一片。 粼粼水波反射着正午炽烈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泳池里,穿着各种清凉泳装的年轻女孩们嬉笑打闹,雪白的胳膊、修长的腿、玲珑的曲线在晃动的碧波中若隐若现。池边躺椅上,同样穿着沙滩裤、露出或精壮或略显松垮身材的男人们,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视着水面,偶尔吹声口哨。 空气里弥漫着防晒霜的甜腻、水汽的清凉,以及一种躁动不安的、属于夏日的、赤裸裸的欲望气息。 美女,数不清的美女,个个肤白貌美大长腿,活色生香。 凌昊干裂的嘴唇下意识地舔了舔,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轻响。他眼底那簇名为贪婪和欲望的火焰,被眼前这片汹涌的肉色彻底点燃,熊熊燃烧起来!虚弱感似乎都被这股强烈的视觉冲击暂时压了下去。 “怎么样?回血了吧?”吕子乔得意地挑了挑眉,把凌昊往池边人少点的一个角落带,“别傻站着!脱啊!下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看到那个穿粉色比基尼的没?新来的,隔壁楼,一看就好上手!哥哥帮你制造机会…”他一边说,一边麻利地甩掉脚上的拖鞋,开始解他那件花里胡哨的衬衫扣子,眼神已经锁定了目标。 凌昊只觉得一股巨大的、难以抗拒的冲动攫住了他。他需要这个!需要这些鲜活的生命力,需要阳光,需要美女环绕的感觉来驱散那该死的阴冷。 他几乎是粗暴地把那瓶冰啤酒塞回吕子乔手里,也顾不上自己那身格格不入的T恤牛仔裤,踉跄着就往池边冲。 “噗通!”他几乎是栽进了水里。冰凉的池水瞬间包裹全身,带来一阵短暂的、令人战栗的清醒。 他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带着水汽的空气,胸腔里那股撕裂般的闷痛似乎都缓解了一瞬。 他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目光急切地在晃动的水波和人群中搜寻。很快,他锁定了吕子乔指过的那个粉色身影,一个身材火辣、皮肤白皙的女孩,正和几个女伴在水里泼水嬉闹,笑得花枝乱颤。 “就是她了!”凌昊的心脏因为兴奋而狂跳,苍白的脸上涌起一股病态的红晕。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出一个自认为最迷人的笑容。 他端着两杯红酒,慢慢靠近了女孩,他甚至能闻到女孩身上飘来的、混合着防晒霜的淡淡甜香。他伸出酒杯,试图搭讪:“嗨,美女…” 就在他酒杯递给女孩的瞬间,就在他口中那句轻佻的搭讪即将出口的刹那,异变陡生! 口袋里那枚紧贴着他大腿的青铜小印,毫无征兆地猛地一烫,不是物理上的高温,而是一种仿佛灵魂被烙铁灼烧的剧痛! 凌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扭曲成极度的痛苦。 “啊!”一声压抑不住的、短促的惨哼从他喉咙里迸出,他整个人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脊椎,猛地向下一沉。 冰冷浑浊的池水瞬间灌满了他的口鼻,耳朵里只剩下沉闷的水流轰鸣,视野被绿色的水波和翻涌的气泡彻底占据! 更恐怖的是体内,一股狂暴、冰冷、带着无尽贪婪的吸力,猛地从他小腹丹田处炸开。仿佛那里凭空出现了一个黑洞。 他感觉自己体内那点可怜的、仅存的、支撑他像个活人一样行动的微弱阳气,正被这股力量疯狂地、毫不留情地抽离!顺着四肢百骸的经络,汹涌地倒灌回口袋里的青铜小印! 剧痛、冰冷、窒息,还有生命本源被强行掠夺的、深入灵魂的虚弱和恐惧! 凌昊在水底剧烈地抽搐着,四肢徒劳地挣扎,却无法阻止身体像块石头般往下沉。 意识在飞速模糊,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从视野边缘迅速蔓延开来。他看到水面上晃动扭曲的人影,听到岸上模糊的、遥远的音乐和笑声,一切都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冷的水幕。 第10 章 美救狗熊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咯咯咯…好鲜活的阳气场,大补!”红衣女鬼那充满极致愉悦和贪婪的意念,如同跗骨之蛆,在他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响起,清晰得如同贴着耳膜低语,带着吸食美味般的满足感,“‘别挣扎了,废物,先吸干你,再吸干这些俊男靓女。” 女鬼不仅要榨干他,她还要借着他这个“媒介”,去汲取泳池里那些鲜活生命散发出的、如同美食般诱人的阳气场! 凌昊绝望地感受着自己像一块被拧干的海绵,意识沉向无底深渊。 冰冷的水,冰冷的印,还有那冰冷粘腻的意念,死亡从未如此清晰。 就在他眼前彻底被黑暗吞噬的前一秒,“哗啦——!” 一声巨大的水花炸响!一个矫健的身影如同炮弹般破开水面,精准无比地扎入水中!水流被蛮横地分开! 是胡一菲!她不知何时出现在池边,穿着简单的运动背心和短裤,英气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死死锁定了水底凌昊下沉的位置!那眼神,不是救人的急切,而是一种发现了猎物踪迹的、冰冷的、带着强烈戒备的锁定! 她入水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练家子特有的爆发力,像一枚鱼雷,直冲水底! 就在胡一菲破水而入的瞬间,那股疯狂抽取凌昊阳气的、冰冷粘腻的吸力,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烫到,猛地一滞! 女鬼那充满享受的意念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极其尖锐、饱含着惊疑、忌惮和一丝不易察觉恐惧的嘶鸣!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又是她!这该死的武神气息,这泼妇难不成是武神转世!” 吸力骤然中断,濒临溃散的意识如同被猛地拉回一丝,凌昊模糊地感觉到一只强有力的、带着惊人热力的手臂,如同铁钳般猛地箍住了他下沉的身体。 巨大的力道传来,将他从冰冷绝望的水底深渊,狠狠地向上拽去! “哗啦——!”又是一声巨大的破水声。 凌昊像个破麻袋一样被胡一菲硬生生从水里拖了出来,重重地摔在池边湿漉漉的瓷砖上。他剧烈地呛咳着,冰冷的水混合着胃液从口鼻中喷涌而出,身体蜷缩成一团,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如同离水的鱼。每一次咳嗽都撕心裂肺,眼前阵阵发黑,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后怕。 胡一菲站在他旁边,浑身湿透,水珠顺着她利落的短发和英气的脸颊线条不断滚落。她没看凌昊,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压迫感,警惕地扫视着凌昊刚才沉下去的那片水面,以及他瘫倒的周围空气。她的眉头紧紧锁着,鼻翼微微翕动,似乎在捕捉空气中残留的、某种常人无法感知的、令人极度不安的冰冷气息。 泳池里的音乐停了,嬉笑声也停了。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湿漉漉的胡一菲和地上咳得像要断气的凌昊身上。 “怎…怎么回事?”吕子乔挤开人群跑了过来,看着地上狼狈不堪、脸色惨白如鬼的凌昊,又看看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胡一菲,一脸懵逼,“凌昊兄弟,你…你这水性也太差了吧!泡个妞至于把自己淹死吗?”他试图用玩笑缓解气氛,但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胡一菲没理他。她的目光最终落回蜷缩在地、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凌昊身上,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警惕,有探究,有毫不掩饰的厌恶,还有一丝更深沉的、仿佛触及了某些不好回忆的冰冷。 “张伟!”胡一菲突然扬声,语气不容置疑。 “啊?在!在呢!”一个瘦高的身影从人群后面慌慌张张地钻出来,手里还抓着一个啃了一半的汉堡,嘴角沾着酱汁。 “把他弄回去!”胡一菲用下巴点了点地上的凌昊,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股子让人无法反驳的煞气,“扔回他那个阴气森森的房间!顺便告诉他,再敢搞出这种幺蛾子,下次淹死,老娘绝对见死不救!”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抓起池边椅子上一条干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和脸,转身就走,湿透的运动背心紧贴着她紧绷的背脊线条,每一步都踏得地面瓷砖啪啪作响,留下一个冰冷肃杀的背影。 泳池边一片寂静,只剩下凌昊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呛咳声,还有吕子乔尴尬的干笑。 “别人都是英雄救美,到胡一菲这里,成了美救英雄,不对,你这样子,狼狈的跟狗熊没啥样!”子乔调侃道。 张伟看着地上咳得撕心裂肺、浑身湿透冰冷、眼神涣散如同死过一次的凌昊,又看看胡一菲远去的方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汉堡都不香了。他哭丧着脸,小声嘀咕:“阴…阴气森森,胡一菲这又是闹哪一出!” “女鬼太过分了,居然隔空使用邪法,吸取我的阳气,看样子留她不得了。”此刻,凌昊的内心已经有了除掉女鬼的想法。 张伟搀扶着凌昊回到公寓,3602室那扇厚重的房门在张伟身后被猛地甩上,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张伟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对着紧闭的房门心有余悸地嘀咕:“我的妈呀…这新室友的房间果然阴气森森,进门就感到后背发凉,送他回来了,我得赶紧走。” 他嫌弃地掸了掸自己那件廉价西装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赶紧逃离了这片“不祥之地”。 而吕子乔还在泳池派对撩妹,他才不会这个时候回公寓。 昏暗的房间,是彻底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凌昊像一滩被抽掉了骨头的烂泥,蜷缩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湿透的T恤和牛仔裤紧贴着皮肤,源源不断地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冻得他牙齿都在打颤。 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疼痛和沉闷的哮鸣音,仿佛肺叶里还灌满了冰冷的泳池水。意识在黑暗的深渊边缘沉浮,每一次试图清醒,都像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回去。 然而,比这肉体的痛苦更让他绝望的,是体内那深入骨髓的空虚和冰冷。 他感觉自己的阳气正慢慢被榨干,四肢百骸的经络里只剩下一种粘稠的、带着死亡气息的阴寒在缓缓流淌,每一次心跳都显得那么微弱无力,仿佛随时会彻底停止。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涣散的目光在昏暗的房间里茫然地扫过。视线最终定格在书桌角落,那个小小的、暗红色的朱砂印泥盒上。 在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得可怜的光线下,那抹暗红如同凝固的血液,又像是黑暗中唯一跳动的火种。 朱砂,至阳之物,辟邪镇魂! 第11章 朱砂治鬼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凌昊即将彻底沉沦的意识里顽强地冒了出来。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气音,用尽全身残存的一丝力气,手指痉挛般在地板上抓挠着,指甲刮过粗糙的地板,发出刺耳的“嚓嚓”声。 身体像离水的蛞蝓,艰难地、一寸一寸地朝着书桌的方向蠕动,他此刻需要朱砂,用来抵御随时随地都会出现的女鬼。 冰冷的瓷砖地板吸走了他身体里最后一点可怜的温度。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肌肉撕裂般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冰冷。冷汗混着头发上未干的水渍,在地板上拖出一道蜿蜒的水痕。 短短几米的距离,仿佛隔着生死天堑,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书桌腿的刹那。 “呼……” 一股冰冷刺骨的阴风,毫无征兆地在密闭的房间里平地卷起!厚重的窗帘被吹得猎猎作响,桌上的纸张哗啦啦翻飞。 房间里的光线瞬间黯淡下去,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黑纱笼罩。温度骤降,呵气成霜。 凌昊的动作猛地僵住!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抗拒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惊恐地抬起头。 天花板上,那盏廉价的吸顶灯旁边,一个扭曲的红色身影如同壁虎般倒吊着,缓缓显现出来。破碎的红裙无风自动,如同浸透了血液的旗帜。惨白的脸上,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他,裂开一个夸张到耳根的、充满恶意和贪婪的笑容,露出森白的牙齿。 红衣女鬼,她来了! “咯咯咯…”那令人牙酸的怪笑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带着吸食美味后的满足和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小提款机,玩水玩得开心吗?用朱砂限制老娘的鬼身自由,小鳖犊子,你想要怎么死!老娘成全你。” 凌昊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极致的恐惧,他想开口,喉咙却像是被冰坨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你的阳气…啧啧,稀薄得跟兑了水的假酒一样,难喝!”女鬼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利刺耳,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愤怒,“连引路钱都印不出来了!废物一个!” 她那枯瘦惨白的手臂猛地伸长!乌黑尖利的指甲如同五把淬毒的匕首,带着刺骨的阴风,闪电般抓向凌昊的咽喉! 凌昊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笼罩,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然而,预料中的冰冷贯穿感并未传来。那尖利的指甲在距离他咽喉不到一寸的地方,诡异地停住了! 凌昊惊魂未定地睁开眼。 女鬼倒吊的脸上,那贪婪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暴躁和忌惮,她黑洞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凌昊身侧的地板,那里,正是他刚才艰难爬行时,指甲在地板上刮出的一道道凌乱划痕 。 划痕里,沾染着几抹暗红,是他之前咳在手上,又在地板上挣扎时蹭上去的血迹! 那暗红的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竟隐隐透着一丝极其微弱、却让红衣女鬼本能感到厌恶和不安的灼热气息。 仿佛里面残留着一点点属于活人的、未被完全榨干的阳气精粹! “该死!”女鬼发出一声尖锐的、饱含怨毒的嘶鸣,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烫到,猛地缩回了爪子!她那倒吊的身影在空中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周身翻涌的阴气都似乎紊乱了一瞬。她黑洞洞的眼眶死死“盯”着凌昊,又看看那几道带血的划痕,充满了狂躁和一种被冒犯的暴怒。 “朱砂掺童子血,谁告诉你的道门秘术!”她尖声咆哮着,声音震得房间里的空气都在嗡嗡作响。 就是现在,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凌昊知道那点血迹之所以能暂时阻退女鬼,是因为自己还是童子之身,加上血液沾到了朱砂,阳气大盛,鬼魂避之。 他用尽最后残存的意志力,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身体猛地向前一扑! “砰!”他整个人重重地撞在书桌腿上,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的手,那只沾着自己干涸血迹和地板灰尘的手,却像铁钳一样,死死地抓住了书桌角那个暗红色的朱砂印泥盒! 入手冰凉!但在这彻骨的阴寒中,这冰凉却带着一丝奇异的、令人心安的沉甸甸质感! “朱砂…”凌昊用尽力气,嘶哑地挤出两个字,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剧烈颤抖。他猛地将印泥盒紧紧攥在掌心,如同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高高举起,正对着天花板上那暴怒扭曲的红色身影。印泥盒上那暗红的颜色,在昏暗中仿佛有微光流转! “滚…滚开,朱砂驱鬼,百邪不侵!”他嘶吼着,声音破碎不堪,眼神却带着一种濒死反扑的疯狂。 “你,你个瘪犊子,过河拆桥,不讲道义!”红衣女鬼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啸。那声音饱含着极致的愤怒、怨毒,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惧! 她周身的阴气如同沸腾的黑雾般剧烈翻滚,房间里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以下,连墙壁都似乎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她那枯瘦的手指再次抬起,乌黑的指甲暴涨,浓郁的阴煞之气凝聚其上,散发出毁灭性的气息! 凌昊见此,不敢大意,祭出驱鬼法咒:“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一道金光射在女鬼身上,她彻底被激怒了,一个小道士,竟敢对她这只千年怨鬼施展道术,而且双方立过契约,利益关系,不存在强迫对方,现今小道士翻脸无情,不讲道义,女鬼忍不住要痛下杀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女鬼的致命一击即将落下的瞬间,“咚咚咚!” 一阵节奏明快、力道十足的敲门声,如同平地惊雷,猛地炸响在死寂的门外!伴随着一个充满活力、甚至有点甜腻的女声: “凌昊!凌昊你在里面吗?开下门呀,我是美嘉,给你送温暖来啦!一只老母鸡,我跟一菲一起炖的,给你压压惊,补补身体。” 只见美嘉端着一碗鸡汤,笑靥如花的站在门前。 第12章 纯阳祭品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陈美嘉那甜腻又充满活力的声音,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瞬间打破了3602室死寂沉沉的氛围。 门内天花板上倒吊着的红衣女鬼,那凝聚了毁灭性阴煞之气的乌黑指甲,距离凌昊的眉心仅有寸许。冰寒刺骨的死亡气息几乎冻结了他的灵魂! 门外的“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伴随着陈美嘉疑惑的嘀咕,“咦?没声音,难道又晕过去了?张伟说胡一菲把他捞上来的时候可惨了,啧啧啧,真可怜,看样子必要时候,我得破门而入,危急关头来个人工呼吸,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他极力掩饰内心恐慌,压低声音对门外说道:“我很好,谢谢关心,改天有空,再品尝小姐姐的手艺,今天累了,我先睡了。” 美嘉闻言,也不好过多打扰,端着鸡汤离开了。 就在此时,凌昊那双因为恐惧和濒死而放大的瞳孔深处,骤然爆发出一种孤狼般的凶光。 求生的本能混合着被控制的滔天愤怒,压榨出身体里最后一丝潜力,他攥着朱砂印泥盒的手猛地向上一挥,暗红的、带着浓烈矿物气息的朱砂粉末,如同泼洒出的滚烫血雨,狠狠扬向女鬼那张近在咫尺的惨白鬼脸! “嗷.....吼!”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仿佛能刺穿耳膜的尖啸骤然爆发,那声音饱含着极致的痛苦和狂怒! 朱砂粉末触及女鬼面门的瞬间,竟如同滚烫的烙铁灼烧阴魂,发出“滋滋”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浓郁得化不开的黑色阴气如同沸腾的开水般剧烈翻滚、蒸腾,女鬼那张惨白的脸孔瞬间扭曲变形,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揉搓,黑洞洞的眼眶里爆发出怨毒到极致的猩红光芒。 她抓向凌昊的利爪猛地收回,死死捂住自己仿佛被强酸腐蚀的面部,倒吊的身体在空中痛苦地疯狂扭动、抽搐!整个房间如同坠入九幽冰窟,温度骤降。 墙壁、地板、天花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厚厚的、散发着森然寒气的白霜。 “小兔崽子,我要撕碎你,把你的魂一点点嚼烂!”女鬼的尖啸声震得房间嗡嗡作响,带着毁天灭地的怨毒,那翻腾的阴气中,一张更加狰狞、布满黑色诡异纹路的脸孔若隐若现,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狠狠碾向凌昊。 然而,就在这女鬼暴怒、阴气爆发的顶点,凌昊脑中,如同被这极致的刺激强行撕开了一道缝隙,无数破碎的画面、冰冷粘腻的意念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涌入! 他看到了,不再是模糊的感知,而是清晰的、如同烙印般的景象。 他看到自己每一次调动那微末灵力、满怀希望地盖下青铜小印时,印钮深处,一个极其微小、肉眼难辨的、如同活物般缓缓旋转的诡异黑色漩涡。 那漩涡贪婪地、无声无息地,通过印身与他手掌接触的地方,疯狂地抽取着他体内那宝贵的、支撑生命的纯阳之气! 之前那断断续续的意念,都是女鬼夺舍时,给凌昊神识注入的假象,她那冰冷、贪婪、充满极致渴望的心声,在上次吸食阳气时的低语,被凌昊窥探的清清楚楚。 “纯阳童子躯,千年难遇的炉鼎,吸干你.....吸干你最后一点纯阳本源,我就能挣脱这该死的轮回枷锁,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成为真正的鬼仙!地府也管不了老娘!咯咯咯,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你这个契机,这个媒介…” “从来就不是什么印冥币的法器,消耗我的本命真元,而是那枚该死的青铜小印,根本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一个连接我与这恶鬼的邪恶媒介,一个不断榨取我生命本源、为这厉鬼冲击“鬼仙”之境提供养料的抽水泵,每一次盖印,每一次所谓的“启动资金”,都是在加速燃烧我的生命!是在把我往万劫不复的深渊里推!”想到这里,凌昊怒火中烧。 “啊啊啊!”凌昊压低声音嘶吼!怕惊扰到其他人。那不是恐惧,而是被彻底欺骗、被当作祭品、被推向死亡深渊的滔天怒火。 这愤怒如同熔岩,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恐惧和虚弱!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空中痛苦扭曲、怨毒咆哮的女鬼,眼神里是刻骨的仇恨和疯狂! “鬼仙,你想得美!正邪对立,搏斗终生,我爷爷讲的!”他嘶哑地咆哮,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撕裂,“想吸干老子,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求生的本能被同归于尽的疯狂取代!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沾着自己血迹和朱砂粉末的手指,狠狠抠向手中那个小小的朱砂印泥盒! 坚硬的塑料盒盖被他蛮力抠开,里面是满满一盒暗红如血、散发着浓郁矿物气息的朱砂膏。 他看也不看,如同疯魔,将那粘稠的朱砂膏,混合着自己掌心的冷汗和未干的血迹,狠狠地、胡乱地抹向自己紧握着青铜小印的左手!抹向那个作为邪恶媒介的、冰冷的印身! “滋滋滋!”更加剧烈的、如同烧红铁块浸入冰水的声音响起,这一次,是来自凌昊自己的左手。 朱砂膏混合着纯阳之血,涂抹在青铜印身的瞬间,那枚一直冰冷沉寂的小印,竟像被投入熔炉般猛地变得滚烫。一股狂暴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阴煞反噬之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凌昊的手掌,顺着手臂的经络疯狂上窜。 凌昊左手瞬间皮开肉绽,焦黑一片,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全身,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像是被丢进了强酸池里溶解,他忍住了钻心蚀骨的疼,不敢高声,怕惊扰到一菲她们。 与此同时,天花板上那暴怒扭曲的女鬼,也发出了一声更加痛苦、更加尖锐的嘶鸣!大白天厉鬼嘶鸣,平常人根本听不见,只有修道之人才能有所感应。因此,爱情公寓里面,没人注意到凌昊房间的异样。 只见凌昊双手结印,脑海里回想着爷爷曾经的驱鬼步骤,依葫芦画瓢,随即念道:“纯阳血点朱砂,噬魂印结法咒,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急急如律令——敕” 一道金光射向女鬼,只见女鬼被这突如其来的金光打中,她的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刺破空间。那翻涌的阴气如同被投入烈火的油脂,疯狂地沸腾、消融。 她惨白身体上那些若隐若现的黑色诡异纹路,在朱砂与纯阳血混合的气息刺激下,竟然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散发出幽幽蓝光,整个房间的阴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涌向那枚被朱砂和血污包裹的青铜小印! 第13章 纯阳罡煞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青铜印不再是单向的抽水泵,在凌昊疯狂的反扑下,在至阳的朱砂和他纯阳之血的污染下,这个邪恶的媒介,竟短暂地变成了驱鬼法印。 女鬼那庞大阴戾的本源鬼力,正被法印反噬。 陈美嘉本想冲杯奶茶喝,路过凌昊房间门口,听见怪异的嘶吼声,她出于本能的敲击房门。 “砰!砰!砰!” 门外的陈美嘉显然被门内传来的、非人的痛苦嘶吼吓坏了,敲门声变成了急促的拍打和撞击! “凌昊,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开门啊!别吓我,我…我喊胡一菲了!”陈美嘉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真实的惊恐。 “呃…呃…”凌昊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左手传来的剧痛和体内阴煞反噬的冰寒几乎要撕裂他的意识。 他瘫倒在地,身体剧烈地痉挛抽搐,左手死死攥着那枚如同烧红烙铁般滚烫、又如同万年玄冰般刺骨、同时还在疯狂汲取着双方力量的诡异青铜印。 鲜血混合着焦黑的皮肉和暗红的朱砂,顺着手腕滴滴答答地淌下,在地板的白霜上洇开一片片诡异而惨烈的暗红冰花。 天花板上,女鬼的身影在浓郁的、翻腾如墨的阴气中痛苦地扭曲、明灭不定,刺耳的尖啸时断时续,充满了怨毒和一种被意外反噬的惊怒。 门外,是陈美嘉惊恐的拍门和带着哭腔的呼喊。门内,是人与鬼在邪恶媒介的连接下,进行着最原始、最惨烈的本源角力。 是燃烧生命与挣脱轮回的疯狂赌注!纯阳之血与至阴鬼力的碰撞,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激荡,散发着毁灭性的气息。 “砰!”那扇厚重的、结满白霜的木门,在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中,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整扇向内炸裂开来!木屑混合着冰晶碎片如同霰弹般喷射四溅! 一道矫健的身影裹挟着狂霸力量,和一股灼热得仿佛能点燃空气的狂暴气息,如同出膛的炮弹,悍然冲入了这如同九幽冰窟的房间! 是胡一菲,她身上还穿着那件湿透的运动背心,头发凌乱地贴在额角,水珠顺着她紧绷的下颌线滴落,尚未落地就在空中被房间内极致的低温冻成了细小的冰粒。 但此刻,她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上,没有任何湿漉带来的狼狈,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冰冷到极致的怒意,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瞳孔深处仿佛有金色的火焰在跳动,死死锁定天花板上那团翻滚如墨的阴气。 “我说新来的凌昊,你可真能折腾,才溺水被救活,就找人扮鬼寻刺激,玩cosplay也就罢了,把房间搞得乌烟瘴气,姐姐我可要发飙了!” “一菲姐,你能看见那鬼玩意?” 胡一菲武神转世,当然看得到,美嘉肉眼凡胎,只能看到一团黑雾缭绕。 胡一菲正想开口,突然头一昏,迷迷糊糊之中,武神附体。 她周身散发出的气息,不再是格斗家的凌厉,而是一种更加神圣、更加霸道、仿佛能焚尽世间一切阴邪的至刚至阳的灼热,这气息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狠狠撞在房间内弥漫的浓郁阴寒之上! “滋啦啦!”空气中爆发出刺耳的、如同冷水泼入滚油般的剧烈反应声,浓郁得化不开的黑色阴气,在接触到胡一菲身上散发出的灼热气浪瞬间,竟如同遇到烈日的积雪,大片大片地剧烈翻腾、消融、蒸腾起刺鼻的黑烟! “天花板上,那团翻涌的阴气核心,红衣女鬼发出了比刚才被朱砂灼烧时更加凄厉、更加尖锐、甚至带着一丝源自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尖啸! 她那扭曲的身影在黑气中疯狂闪烁、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狂暴的纯阳之气彻底冲散! “纯阳罡煞,武神本元,不可能,这丫头片子怎么可能是武神转世!” 女鬼那怨毒惊惧的意念如同濒死的毒蛇,疯狂地在凌昊濒临溃散的识海里嘶鸣,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滔天的恨意。 “纯阳罡煞,那是什么?”凌昊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冲击和体内冰火两重天的极致痛苦撕扯得支离破碎。 他瘫倒在冰冷刺骨的地板上,左手依旧死死攥着那枚滚烫与冰寒交织、如同活物般疯狂脉动的青铜小印。朱砂混合着他自己的纯阳之血,早已将他的手掌腐蚀得皮开肉绽,焦黑一片,深可见骨!剧烈的疼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最后一点清醒。 他涣散的目光,艰难地抬起,透过模糊的泪水和翻腾的冰霜黑雾,看到了门口那个如同战神般降临的身影。 胡一菲的周身那股狂暴灼热的气息,如同无形的烈焰风暴,蛮横地驱散、焚烧着房间里粘稠的阴寒,女鬼的尖啸充满了痛苦和恐惧,对胡一菲的恐惧。 巨大的荒谬感和劫后余生的狂喜尚未升起,一股更加冰冷粘腻的意念猛地攫住了凌昊! “想让她救你?做梦!” 女鬼的意念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和刻骨的怨毒,“你这具纯阳炉鼎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你逃不掉的。” 凌昊只觉得攥着青铜印的左手猛地一紧,那枚小印仿佛变成了一个贪婪的、拥有自我意识的活物。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都要冰冷、带着毁灭性吸力的阴煞鬼力,如同决堤的黑色冰河,顺着那被朱砂和纯阳血“污染”的媒介通道,轰然倒灌进他的身体! “不好,女鬼狗急跳墙,已经散尽鬼修,冲破法印,想险中夺舍。” “噗!”凌昊猛地喷出一大口暗红的、带着冰渣的污血!身体像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剧烈地向后弓起,又重重摔落! 视野瞬间被无尽的黑暗吞没,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正从那具破败不堪的躯壳里,蛮横地向外拖拽! “这次完犊子了,我大致要见太奶了,见太奶之前,我得去地府找爷爷好好聊聊,留的什么破玩意儿给我,害我无辜丧命!”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灵魂即将被强行抽离的刹那,“邪祟!滚开!” 胡一菲的怒叱如同惊雷炸响,她似乎清晰地“看”到了凌昊身上那无形的、被强行拉扯的灵魂虚影,那双跳动着金色火焰的眼眸瞬间锁定凌昊左手紧握的、散发着不祥黑红光芒的青铜小印。 没有丝毫犹豫!胡一菲脚下猛地发力,坚硬的地板砖应声裂开。她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往无前、焚尽邪佞的气势,直扑凌昊。 右拳紧握,一股肉眼可见的、扭曲空气的灼热气浪在她拳锋凝聚!那气息霸道、炽烈、带着一种横扫一切阴霾的煌煌之威! 她的目标,赫然是凌昊左手那枚亦正亦邪的青铜印! “不!”女鬼发出了绝望到极致的、撕裂灵魂的尖啸!她感受到了那拳头上蕴含的、足以对她造成本源重创的恐怖力量,那是对她挣脱轮回、成就鬼仙之梦的致命威胁。 翻涌的阴气瞬间收缩、凝聚!一只由纯粹阴煞鬼力构成的、巨大无比的、覆盖着黑色鳞片的鬼爪,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气和毁天灭地的威势,猛地从天花板上的阴云中探出,狠狠抓向扑来的胡一菲!鬼爪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冻结、扭曲! 陈美嘉见此,当场被吓晕过去。 胡一菲眼中金焰爆燃,面对那遮天蔽日的鬼爪,竟无半分惧色,拳锋上凝聚的灼热罡煞之气猛然暴涨! 第14 章 劫后重生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燃烧着金色气焰的拳头,与那覆满黑色鳞片的巨大鬼爪,在凌昊身体上方不足半尺的空中,悍然对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却爆发出一种更加诡异、更加恐怖的湮灭! 刺目的金光与浓墨般的黑气疯狂交织、吞噬、湮灭!空间仿佛被撕裂,发出无声的哀鸣。一圈肉眼可见的、混合着金色光焰与黑色冰屑的冲击波纹,猛地扩散开来! “咔嚓!咔嚓嚓!” 房间四壁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砰然炸碎!地面上凝结的厚厚白霜如同被飓风扫过,瞬间汽化升腾!整个房间如同经历了一场微型风暴! 胡一菲闷哼一声,身体被那巨大的反震之力推得向后滑退半步,拳头上金光略微黯淡,英气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而那巨大的鬼爪,则在金黑交织的光芒中寸寸崩裂、瓦解!化作漫天飘散的黑色冰晶!阴云中传来女鬼一声痛苦到极致的惨嚎! 就在这光芒爆闪、鬼爪崩碎、视线被混乱能量遮蔽的瞬间,“咻!”一道极其黯淡、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细小的暗红色血线,如同拥有生命般,诡异地从凌昊那皮开肉绽、焦黑一片的左手指缝间渗出! 那血线沾染着浓稠的朱砂和他纯阳本源的气息,无声无息地、精准地没入了那枚青铜小印印钮深处,那个缓缓旋转的、贪婪的黑色漩涡之中! 漩涡猛地一滞!随即,以一种更加诡异、更加贪婪的节奏,加速旋转起来。一股比之前更加隐晦、更加阴冷的吸力,如同毒蛇吐信,悄然弥漫。 光芒散尽,天花板上,那翻滚如墨的阴云和红衣女鬼的身影,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刺鼻的焦糊味、浓烈的朱砂矿物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阴冷余韵。 房间内一片狼藉。墙壁布满裂痕,地板崩碎,家具东倒西歪,厚厚的冰霜融化后又冻结,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湿滑肮脏的冰泥。 胡一菲站在房间中央,武神离体,她微微喘息,周身那狂暴的灼热气息缓缓收敛,眼中的金色火焰也黯淡下去,最终消失,恢复成锐利但疲惫的黑色眸子。 凌昊如同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破布娃娃,蜷缩在冰冷肮脏的冰水泥泞中,一动不动。左手依旧保持着紧握的姿势,只是那枚青铜小印被他的手和污血、朱砂完全覆盖,看不真切。他脸色是死人般的灰败,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嘴角、胸口满是暗红的血污和冰渣。 她缓缓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嫌弃,用力掐住了凌昊的下巴,强迫他那张灰败的脸抬起来面对自己。 “喂!”胡一菲的声音冰冷,带着一种质问的口气,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凌昊即将熄灭的意识上,“别装死!告诉我,刚才那鬼东西,到底是什么来路,我头晕了一会儿,她跑哪去了?把老娘的房间,弄得乌烟瘴气。” 凌昊涣散的瞳孔艰难地聚焦,对上了胡一菲那双锐利如刀、仿佛能刺穿他灵魂的眼睛。 他嘴唇动了几下,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说了句:“那只鬼,要吸我阳魄,修成鬼仙。” 胡一菲英气的眉毛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鬼仙?你少跟我扯犊子,玩cosplay入戏上瘾了吧?还鬼仙,我看你有点精神失常了,再有下次,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就在这时,美嘉醒了“呜哇!一菲,凌昊,你们没事吧?我刚刚好像看到鬼爪了,吓死我了!” “哎呦我去,我说美嘉你是有毒吧,哪有什么鬼?我咋没看见,不要胡说八道,危言耸听,影响我的租客,你可能是梦游了,你经常梦游,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回你自己宿舍睡觉去吧!” “是我梦游了吗?”陈美嘉一脸疑惑。 一菲对她笑了笑,搀扶她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安顿好美嘉,胡一菲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额角,总觉得脑子里像是塞了一团浆糊,昏昏沉沉,“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自己好像听到美嘉惊恐的拍门和尖叫,然后…然后一股无名火起,想也没想就冲了进来,再然后就是这满目疮痍和地上这摊麻烦。 记忆像断片的录像带,关键部分一片空白,只剩下一种强烈的、如同剧烈运动后的脱力感和莫名的怒火。 胡一菲眉头锁得更紧了,盯着凌昊看了好几分钟,脑海里隐隐约约闪过一丝记忆片段。 “红衣服,倒吊的影子,惨叫声,破碎的房门满屋狼藉,难道…难道真撞邪了?和这新来的瘪犊子租客有关?” 这个念头让胡一菲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恶劣。她最讨厌这种神神叨叨、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什么红影子绿影子,老娘百邪不侵,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她望着墙壁的裂痕和满地的狼藉,心想:“回头等他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他,维修费,精神损失费,一分钱都不能少,在老娘公寓扮鬼玩cosplay,吓我的精神损失费必须得赔!” 一菲看着凌昊惨白的脸,担心他会出事,随即说道:“算我倒霉,给你叫个救护车吧,万一真死在公寓里,我这里可就成了凶宅。” 夜色深沉,爱情公寓3602室陷入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的宁静。 凌昊房间那扇被暴力破开的大门,暂时用一块巨大的硬纸板和透明胶带潦草地封堵着,像个难看的补丁。 房间里浓烈的血腥味、朱砂味和刺鼻的焦糊味,开窗通风后淡去不少。 凌昊躺在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被。救护车来过,医生检查后结论是“严重惊吓过度、体力透支、外加不明原因低温症和外伤”,处理了他左手狰狞的伤口,输了点葡萄糖和生理盐水,见他生命体征勉强稳定,又没查出其他器质性病变,便没拉走,只开了点消炎药和营养剂,嘱咐静养观察。 此刻,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意识如同沉睡了千年般沉重,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的闷痛和左手上传来的、火烧火燎般的剧痛。喉咙干得像砂纸摩擦,身体虚弱得连动一下手指都异常艰难。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视线在昏暗的房间里扫过。墙壁上狰狞的裂缝,地板上尚未清理干净的冰泥和隐约的血迹,空气中残留的阴冷气息,还有自己这只被纱布裹得像粽子、却依旧传来阵阵钻心疼痛的左手。 一切都提醒着他,厉鬼的事,还没完。 第15章 噩梦余烬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咳…咳咳…”凌昊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震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挣扎着想撑起身体找水喝,却牵动了左手的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倒抽一口冷气,重重跌回硬邦邦的床板上。 就在这时,房间那扇用纸板临时封堵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陈美嘉那张带着点婴儿肥、此刻却写满担忧和忐忑的小脸探了进来。 她手里端着一杯温开水藏在身后,她不确定凌昊想不想喝水,开口道:“凌昊小帅哥,你总算醒了哦,我可一直都在担心你,第一眼见到你,就感觉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不知不觉把你当亲人一样看待!” 看到凌昊睁着眼睛,陈美嘉明显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你…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医生说你是…是煤气中毒加惊吓过度,还有低温症,年轻人,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哟!”她说着胡一菲给她的官方解释,但眼神却飘忽不定,时不时偷偷瞄向凌昊那只裹着纱布的手,还有房间里那些无法用“煤气泄漏”解释的痕迹。 凌昊头一次被女生关心,老脸微微泛红,强烈的喜悦感与一丢丢害羞感涌上心头,他发现爱情公寓的女生,不仅人美还心善。 凌昊微笑道:“听一菲姐喊你美嘉,那我喊你美嘉姐可以吗?” “喊啥美嘉姐,喊美嘉,都是年轻人,好相处,我看上去很老咩?”美嘉略显淘气的反问道。 凌昊闻言,急忙解释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美嘉天生丽质,活泼开朗又善良,看上去像18岁的小姐姐。对了美嘉,可以给我打杯水喝嘛?我现在不方便走动,还打着输液呢!” 听着凌昊的夸奖,美嘉很是开心“喊我美嘉就对了嘛,喏,水给你!你这夸人的口吻,跟吕子乔差不多,你可不要学他,一个花心大萝卜。”陈美嘉连忙把水杯递过去,看着凌昊用没受伤的右手艰难地接过,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眼神中略显心疼。 温水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慰藉。该说不说,平日里美嘉虽说大大咧咧,但女孩子该有的温柔细腻,她还是有的。 凌昊喘了口气,他放下水杯,目光柔情似水地看着美嘉。“谢谢你,美嘉!”他声音依旧嘶哑虚弱。 “没事,大家都是邻居,一杯水的事,不值一提。”陈美嘉连忙摆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和探究,小心翼翼地问:“凌昊,你实话告诉我,下午…下午在你房间里,我好像…好像看到一只不像平常人的手爪。”她打了个寒噤,没敢把“鬼”字说出来,大眼睛紧紧盯着凌昊,“那到底是什么啊?胡一菲非说我是做噩梦吓的,可是那感觉不像在做梦,好真实!” 他脸上立刻堆起极度虚弱和茫然的表情,还夹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恐惧,凌昊不想在爱情公寓这个大家庭,引起美女的恐慌。谎称道:“美嘉…你…你也看到了吗,我在宿舍看午夜凶铃的电影,老恐怖了。”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又引来一阵咳嗽,才继续说道,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心有余悸:“噩梦,对!就是噩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鬼片看多了,做噩梦挺正常。我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看了鬼片,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噩梦,梦中迷迷糊糊就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女鬼,在天花板上晃,还冲我笑,吓死我了!然后…然后我就感觉喘不上气,浑身冰冷,像掉进冰窟窿,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那只没受伤的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心脏的位置,脸色更加苍白,眼神里充满了真实的恐惧,这倒不全是装的,回想起女鬼那张脸,恐惧是发自内心的。 陈美嘉捂住嘴,眼睛瞪得更圆了,但凌昊这“感同身受”的恐惧和“噩梦”的定性,反而让她一直紧绷的神经奇异地松弛了一些。“原来凌昊也做了同样的噩梦,两个人同时做同一个噩梦,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虽然很诡异,但总比真的撞鬼要好接受一点吧!” “肯定…肯定是这房子风水不好!或者…或者我们最近都太累了!”陈美嘉像是找到了合理的解释,用力地点着头,试图说服自己,“对对对!一定是这样!你看你,搬进来就出事,脸色一直那么差,肯定是累的!加上煤气…呃…反正就是倒霉!”她自动忽略了煤气泄漏和噩梦之间那牵强的逻辑关系。 “可能吧…”凌昊虚弱地附和着,露出一个疲惫不堪、仿佛随时会再次晕过去的苦笑,“这次真是多谢你和一菲姐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哎呀,都是邻居嘛,应该的!一菲托我带句话,不要带外面陌生人来公寓留宿,你看恐怖片,还cosplay鬼片情节,你这人咋有这癖好!” 凌昊闻言,一脸苦笑,但又不好说啥,只能默默点头道:“嗯嗯,一菲姐说的是,以后类似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我保证。一菲姐说的赔偿,我会一分不少的赔给她。” 陈美嘉见他这么虚弱又“通情达理”,那点残留的疑虑彻底被同情心取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我…我去给你热点粥!”她想到鬼怪的事,像是出于本能反应,急于逃离这个让她心有余悸的房间,说完就匆匆转身离开了,还细心地把那块充当门的纸板尽量掩好。 听着陈美嘉的脚步声消失在客厅,凌昊脸上那副虚弱茫然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疲惫和眼中深不见底的冰冷。 他缓缓抬起自己那只被纱布包裹、却依旧传来刺骨阴寒和剧痛的左手。 “噩梦?”他无声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讥讽。 缠在纱布下的伤口深处,那枚冰冷的青铜小印依旧紧贴着他的皮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印钮深处,那个被他的纯阳之血和朱砂短暂“污染”过的黑色漩涡,并未消失,反而以一种更加缓慢、更加贪婪的节奏,如同蛰伏的毒蛇,继续一丝丝、一缕缕地,汲取着他体内残存的生命之火。 每一次微弱的脉动,都带来一阵深入骨髓的阴冷和虚弱。 公寓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凌昊知道,那红衣厉鬼,那个觊觎他纯阳之躯、妄图成就鬼仙的恐怖存在,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只是暂时退却了。 而他,这个被标记的“炉鼎”,被困在这具日渐衰败躯壳里的祭品,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第16章 鬼夺舍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凌昊躺在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的闷痛,更折磨人的是左手。被厚厚纱布包裹的伤口深处,那枚紧贴皮肉的青铜小印,如同一块嵌入骨髓的万年寒冰,正源源不断地散发着刺骨的阴气。 “笃笃笃。”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带着点小心翼翼。门板上那块硬纸板被推开一条缝,陈美嘉那张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探了进来,眼神里还残留着些许后怕,但更多的是关切。 “凌昊,我给你熬了点白粥,放了点糖,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这个。”她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谢了美嘉,你人还怪好的嘞。”凌昊强打精神,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热粥的香气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暂时驱散了鼻尖萦绕的阴冷气息。 陈美嘉把粥放在床头柜上,看着凌昊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还有那只裹得像粽子、依旧散发着不祥寒气的左手,忍不住又打了个寒噤。 她搓了搓手臂,似乎想驱散那股莫名的凉意,犹豫了一下,才小声开口:“凌昊,我们以前有个舍友叫秦羽墨,她刚刚从国外旅游回来,人可好了 ,听说公寓来的新朋友病了,特意过来看看,人现在在客厅呢。你…你要不要见见?” 秦羽墨,一听就是个美女的名字,这个名字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凌昊的心湖,激起一丝微弱的涟漪。 “过几分钟,打完输液,我就出去看看。”凌昊回应道。 陈美嘉见他没反对,转身出去。很快,轻盈的脚步声再次靠近门口。 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被纸板遮掩的门框处。 来人穿着剪裁合体的米白色风衣,内搭一件质感柔软的浅杏色高领羊绒衫,下身是优雅的直筒长裤,衬得身姿愈发修长挺拔。 她有一头打理得极其精致的栗色长卷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带着慵懒的风情。五官明艳大气,妆容淡雅却恰到好处地突出了那份成熟知性的美感。手里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水果篮。 正是秦羽墨,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而关切的微笑,目光落在凌昊身上时,流露出自然的同情和友善。“凌先生是吧?你好,我是对门3601的秦羽墨。听美嘉说你身体不适,特意过来看看,希望没有打扰你休息。”她的声音温婉动听,如同上好的丝绸,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她的出现,像一道柔和的暖光,瞬间照亮了这间阴冷狼藉的房间。那份优雅、从容、以及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成熟魅力,足以让任何正常的男人心跳加速。 然而,就在秦羽墨踏入房间门槛的瞬间,凌昊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抽!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恐惧和冰冷寒意,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他全身! 潜意识里的不适与莫名的恐惧,是眼前这个优雅知性、笑容温婉的女人给他带来的。 他左手伤口深处,那枚紧贴皮肉的青铜小印,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紧接着又变得刺骨冰寒。 两种极致的温度在瞬间疯狂交替,一股狂暴的、带着无尽怨毒和贪婪的意念波动,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他的识海深处。 那意念属于红衣女鬼,但它并非来自虚无,而是清晰地指向眼前这个活生生的秦羽墨! “咯咯咯…找到了…更合适的容器。”那冰冷粘腻、充满极致恶意的意念,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残忍,直接在他脑中响起! 凌昊浑身剧震,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骤然收缩成针尖!他死死盯着秦羽墨那张美丽温婉的脸,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床底下八卦探测仪的指针,突然之间飞速旋转。 她不是秦羽墨!那优雅的躯壳里,分明蛰伏着一丝阴冷、怨毒的红衣厉鬼的残魂,那女鬼,竟然在重伤之后,不知用了什么邪法,将一丝本源残魂,附在了这个邻居身上! 秦羽墨似乎毫无所觉,她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进来,高跟鞋踩在地板未清理干净的冰水泥泞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她将水果篮轻轻放在床头柜上,目光落在凌昊那只裹着纱布、隐隐透出阴寒之气的左手上,秀气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 “凌先生,你的手…伤得很重啊。”她温声细语,语气充满了关怀,“医生怎么说?需要我帮忙联系更好的医生吗?我在市医院认识几位专家。”她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伸出手,似乎想查看一下凌昊的伤势。 那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手,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涂着淡粉色的珠光甲油。 然而,在凌昊此刻惊骇欲绝的眼中,那只伸过来的、优雅白皙的手,却仿佛化作了枯瘦惨白、指甲乌黑尖利的鬼爪,带着冻结灵魂的阴风和致命的怨毒。 那指尖萦绕的淡淡香水味下,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让他灵魂都在颤抖的女鬼的阴煞气息! “别碰我!”凌昊如同被毒蛇咬到,猛地向后一缩,动作之大扯动了伤口,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他失声惊叫,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虚弱而尖锐变调! 秦羽墨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她脸上的温和关切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恰到好处的错愕和受伤,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雾,显得无辜又委屈。“凌…凌先生?我…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她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似乎被凌昊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到了。 旁边的陈美嘉也被凌昊这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打圆场:“凌昊,你怎么了?羽墨是出于好心!你看你把人吓的!” 凌昊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他死死盯着秦羽墨那双泫然欲泣、写满无辜的眼睛,那眼底深处,一丝极其隐晦、如同深渊寒潭般的冰冷戏谑,一闪而逝! 是她,绝对是她!那丝残魂就藏在这具优雅温婉的皮囊之下,像一条毒蛇,盘踞在鲜花丛中,等待着给予猎物致命的一击! “对…对不起…”凌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下喉咙口的腥甜,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极度虚弱和惊魂未定的笑容,“我…我伤口太疼了,怕被外力触碰。”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左手伤处传来的阴寒和剧痛更加清晰了。 “没关系,是我唐突了。”秦羽墨很快收起了那副委屈的表情,重新露出温婉得体的微笑,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她优雅地拢了拢耳边的栗色卷发,动作自然流畅。“凌先生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让美嘉叫我。”她说着,目光再次不经意地扫过凌昊那只散发着阴寒气息的左手,眼底深处,那丝冰冷的贪婪和怨毒,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荡开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 她转身,迈着从容的步子离开了房间,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里渐渐远去,留下一缕淡淡的、优雅的香水味。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凌昊紧绷的身体才猛地松懈下来,如同虚脱般瘫软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早已湿透了鬓角。 左手伤口处,那青铜小印传来的阴冷吸力,似乎因为刚才的刺激而短暂地加剧了一瞬,带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刺痛。 “凌昊,你到底怎么回事啊?”陈美嘉皱着眉,不满地抱怨,“羽墨姐人多好啊!特意来看你,你还吼人家!太没礼貌了!” 凌昊没有回答,他失神地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而绝望。 真正的噩梦开始了,那个红衣厉鬼,那个觊觎他纯阳本源的恶鬼,并未远离。 此时此刻换上了一副优雅美丽、却更加致命的新面孔,她就住在对门,她就叫秦羽墨。 第17章 公寓的暖心时刻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秦羽墨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那优雅的香水味却如同无形的蛛网,粘腻地缠绕在3602室阴冷的空气里,久久不散。 凌昊瘫在硬板床上,如同被抽掉了脊椎。左手伤口深处,那枚青铜小印在短暂的悸动后,恢复了冰冷而贪婪的吮吸。每一次微弱的脉动,都像有冰冷的蛆虫在骨髓里蠕动,啃噬着所剩无几的热气。 更可怕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印钮深处蛰伏的黑色漩涡,似乎对门外那个优雅身影残留的气息,产生了一种饥渴的共鸣,牵引着他的意识,不由自主地飘向对门3601的方向,那里正盘踞着一条披着人皮的毒蛇。 “凌昊!你到底怎么回事啊?”陈美嘉不满的声音把他从冰冷的恐惧中拽回现实。她站在床边,叉着腰,圆脸上写满了对凌昊刚才“失礼”行为的不解和指责,“羽墨多么温柔体贴的一个女生!特意来看你,还带了那么贵的水果篮,你看看你,脸色差得像鬼,还一惊一乍的,把人家女孩子都给吓到了!” 凌昊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涌到嘴边的真相被冰冷的绝望死死堵住:“我能说什么?说你们的好闺蜜被鬼附身了?说她想吸干我的阳气成鬼仙?此话一出,势必会被当成精神失常的疯子。” 他最终只是扯出一个极度疲惫、毫无血色的苦笑,声音嘶哑:“美嘉对不起,我…我真的很不舒服,刚才是伤口太疼了,控制不住,在你朋友面前失态了,不好意思。” 他艰难地抬起那只没受伤的右手,指了指床头柜上那碗已经温凉的白粥。 陈美嘉看着他这副半死不活、气若游丝的模样,心头的火气也消了大半,只剩下无奈的同情。“唉,算了算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快把粥喝了,凉了更伤胃。”她叹口气,把粥碗往凌昊那边推了推。 凌昊勉强撑起一点身体,用右手拿起勺子,手抖得厉害,舀起的粥水洒了小半在胸前。他机械地吞咽着寡淡无味的米汤,味同嚼蜡。 身体的虚弱和左手的阴寒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是一块正在被蚕食的饵料,而猎手,就优雅地住在对面。 美嘉见凌昊喝完粥,她收拾好碗筷,去厨房清洗了一番。离开时叮嘱凌昊要照顾好自己,一菲这几天有事外出了,过几天回来,找他赔偿公寓的损失,如果没钱,美嘉可以帮忙先垫付,以后慢慢再还给她。 美嘉对凌昊交代完事情,就回自己的宿舍休息去了。 时间在虚弱和冰冷的煎熬中,缓慢得如同凝固的沥青。阳光透过脏污的玻璃窗,在布满裂痕的墙壁上投下惨淡的光斑,又一点点西斜、消失。 夜幕降临,爱情公寓被一种虚假的、带着疲惫的平静笼罩。 “笃、笃、笃。”轻柔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在那扇用硬纸板勉强封堵的房门外。声音不大,却像冰冷的锥子,精准地刺穿了凌昊昏沉紧绷的神经! 他猛地睁开眼,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来了!她又来了! “凌先生!睡了吗?”门外传来秦羽墨那温婉动听、如同丝绸般柔滑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看你晚饭也没出来吃,美嘉说你没什么胃口。我煮了点安神补气的汤,对恢复身体很有好处的,方便开下门吗?” “安神补气?”凌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窜天灵盖!他死死盯着那块在昏暗光线下微微晃动的硬纸板,仿佛能透过它,看到门外那张巧笑倩兮、眼底却藏着无尽怨毒和贪婪的美丽面孔。 “不…不用麻烦了!”他嘶哑地开口,声音因为恐惧而发颤,“我…我吃过药了,想…想睡了…” “哎呀,药怎么能当饭吃呢?”秦羽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赞同的嗔怪,温柔却不容拒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呀。这汤我熬了很久,放了不少名贵药材,温补不燥的。你开门,我端给你,看着你喝下去我就走,不打扰你休息。” 她的语气依旧那么柔和,那么体贴,仿佛一个最称职的邻居。但凌昊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意志。她不会走的。她必须进来。 “真…真的不用!”凌昊的声音带上了哀求,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缩了缩,后背紧紧抵住冰凉的墙壁。 “凌先生,”门外的声音依旧温柔,却隐隐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冰面裂痕般的冷硬,“你这样讳疾忌医可不行。美嘉和子乔他们都很担心你呢。把门打开吧,我保证,就一会儿。”她甚至轻轻推了推那块充当门的硬纸板,发出“嘎吱”的轻响。 凌昊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病号服。他知道躲不过去了。他咬紧牙关,用尽力气撑起虚弱的身体,挪到门边,颤抖的手指抠进硬纸板的缝隙,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将它拉开。 门外走廊昏黄的灯光流淌进来,勾勒出秦羽墨优雅的身影。 她换了一身质地柔软的米白色家居服,长发松松挽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白瓷汤盅,盖子盖得严严实实,丝丝缕缕的热气从缝隙中溢出,带着一股奇异的浓烈药材,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甜腥气味扑面而来。 那味道钻进凌昊的鼻腔,他左手伤口深处的青铜小印猛地一跳,一股狂暴的、带着极致渴望和怨毒的意念冲击,如同烧红的铁水,狠狠灌入他的识海! “喝下去,喝下去…纯阳炉鼎,打开它!”红衣女鬼的声音,在他识海再次响起。 凌昊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栽倒,他死死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 秦羽墨仿佛没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体,脸上带着温婉柔和的笑容,端着汤盅,迈着轻盈的步子,如同走进自己家一样,自然地走进了这间依旧弥漫着淡淡血腥和阴冷气息的房间。 高跟鞋踩在地板未清理干净的污渍上,发出轻微的、令人心悸的声响。 “来,趁热喝。”她走到床边,将汤盅放在床头柜上,动作优雅地掀开了盖子。 第18 章 汤蛊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诡异的味道瞬间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汤色呈现出一种粘稠的、近乎发黑的暗红,表面浮着一层薄薄的、闪着油光的膜。几颗圆滚滚、颜色深红的“枸杞”沉浮其中,还有一些辨不清种类的根茎切片但那浓烈的药材味下,凌昊的嗅觉却捕捉到了一丝更加清晰的、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熟悉气息,是朱砂,还有极其淡薄、尚未干涸的纯阳之血的味道! 这哪里是什么安神补气的汤?分明是一碗用邪异药材、朱砂、甚至可能混入了他之前咳出或伤口渗出的血液,熬煮成的索命毒汤!是专门为他这个“纯阳炉鼎”准备的“引子”! “奇怪,她怎么不害怕朱砂了?附身到羽墨身上,道家纯阳之物,对她没有半点杀伤力了。” 秦羽墨拿起汤盅旁边的小瓷勺,舀起一勺粘稠暗红的汤汁,动作轻柔地吹了吹气,然后递到凌昊毫无血色的唇边。她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懈可击的、充满关切的温柔笑容,眼神专注地看着他。 “来,张嘴。小心烫。”她的声音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带着一种催眠般的魔力。 面对凌昊一脸的难以置信,她心想,“这具躯体,处子之身,夺舍之后,居然能完全掩盖鬼气,而且免疫道法伤害,比起修鬼仙,长期霸占这具身体,做个永生不死的人间精灵也不错。” 那勺暗红的汤汁近在咫尺,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和浓烈的邪气,凌昊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残存的纯阳之气,在这碗邪汤的气息牵引下,正不受控制地微微躁动,仿佛被唤醒的猎物,蠢蠢欲动地想要投入猎人的怀抱。 左手伤口的阴寒吸力骤然加剧,痛得他浑身一颤! “喝下去,只要喝下去,这具躯壳就会彻底向我敞开大门,成为我予取予求的炉鼎,保持这具躯壳容颜永驻,长生不老的秘诀,还得多吸取纯阳之气。”想到这里,被女鬼附身的秦羽墨,露出了一抹邪笑。 “不喝,绝对不能喝!”凌昊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反抗而剧烈收缩,他猛地抬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打向秦羽墨端着勺子的手腕! “啪!”瓷勺脱手飞出,撞在墙壁上,摔得粉碎!粘稠暗红的汤汁溅了一地,如同泼洒的污血,散发出更加浓烈刺鼻的腥甜邪气! “啊!”秦羽墨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吓到了。她猛地后退一步,捂住自己的手腕,其实那里连红印都没有,故意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 漂亮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晶莹的泪水,难以置信地看着凌昊,声音带着委屈的颤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凌…凌先生,你这是做什么?人家一片好意,你却不领情。” “秦羽墨小姐,请你出去,咱俩还不是太熟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凌昊不想大动肝火,他极力保持冷静,现在不是和秦羽墨撕破脸皮的时候。 秦羽墨见此,故意装作满腹委屈的弱女子,掩面哭泣起来。 羽墨的哭泣声,打破了公寓的宁静。 “怎么了怎么了?” “凌昊?羽墨?发生啥事了!” 陈美嘉和吕子乔的声音几乎同时从客厅方向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秦羽墨看着冲进来的陈美嘉和一脸惊愕的吕子乔,眼中的泪水恰到好处地滑落下来。她咬着下唇,看了看地上摔碎的瓷勺和溅开的暗红汤渍,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凌昊,她那副楚楚可怜、饱含委屈和无助的模样,瞬间赢得了美嘉的同情。 “羽墨!你没事吧?”陈美嘉连忙跑过去扶住秦羽墨,看着她手腕,虽然什么都没有,“凌昊!你干嘛啊?羽墨姐好心给你熬汤,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摔碎瓷碗,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凌昊闻言,有苦说不出,没有解释,低头一言不发。 “凌昊兄弟,你这就不地道了,拒绝美女的好意,是最不道德的事情!”吕子乔也皱起眉,看着凌昊的眼神充满了不赞同和看神经病般的审视,“人家羽墨大美女一片好心,你不领情就算了,你看看你,摔碗摔瓷勺,太不礼貌了!” “汤…那汤”凌昊喘息着,指着地上那摊暗红粘稠的液体,刚想说什么,却被剧烈的咳嗽打断。 “汤怎么了?”秦羽墨抬起泪眼,声音带着哽咽和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我…我只是放了点当归、黄芪、党参…还有一点安神的朱茯苓,都是温补的好药材,我知道你手上有伤,特意问了老中医配的方子。”她说着,委屈的泪水又涌了上来,“我知道你下午被吓到了,可能精神不太好…但我没想到,你会这样,我之所以对你这么好,是因为美嘉之前,就跟我说了,你长得像我初恋前男友。” 陈美嘉看着秦羽墨梨花带雨、真诚无比的脸,再看向凌昊的眼神,已经完全变成了看一个精神错乱、不知好歹的疯子。 “凌昊!你太过分了。”陈美嘉彻底怒了,“我看你真是脑袋有毛病,不知好歹。羽墨,我们走!别理这个神经病!”她拉着还在“啜泣”的秦羽墨,气冲冲地离开了凌昊的房间。 吕子乔摇摇头,看着瘫在床上、眼神绝望空洞的凌昊,叹了口气:“兄弟,不是我说你,你这次…唉。拒绝美女是最可耻的行为,这么好的桃花运被你撞上了,你不懂得珍惜。”说罢他也转身离开,还顺手把那块硬纸板“门”用力地掩上了,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和声音。 离开时留了张纸条在凌昊床上:“兄弟,成大事者不拒小姐,晚上去酒吧散散心,想去打纸条上的电话号码。” 凌昊拿起纸条看了一眼,随即扔到垃圾桶,女鬼上门挑衅,他哪有心情去酒吧把妹。房间里,再次只剩下凌昊一个人,和地上那摊散发着邪异腥甜气息的暗红汤渍。 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蜷缩在冰冷的床上,身体因为虚弱和恐惧而剧烈地颤抖。左手伤口处,青铜小印的阴寒吸力如同跗骨之蛆,贪婪地吮吸着他最后的热量。 对门3601的方向,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粘腻的意念波动,如同毒蛇的信子,带着无尽的怨毒和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悄然传来。 “咯咯咯,不识抬举…没关系,小炉鼎,你是跑不掉的!”那优雅的猎手,正端着毒汤,住在他的对门。 而他这个猎物,在所有人眼中,已经成了一个不解风情,不懂得怜香惜玉,脑袋多少有点毛病的人。 他孤立无援,心情低落,但又无可奈何。 第19章 旧皮箱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胡一菲在外面溜达了几天,今天回到了公寓,顺便叫上了几个装修工人,给凌昊的房间安装上了新的房门。 “凌昊,人工费,材料费,打八折,我收你五千块,不过分吧?精神损失费就算了,姐我不跟你计较,以后不要在公寓瞎搞,听到没?” 凌昊闻言,没吭声,拿出手机,给胡一菲转了一万块。 “行啊,小伙子,出手阔绰,大财主啊。既然你转了一万,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这段时间,我会要美嘉买点好吃的,改善你的伙食,给你补补身体。” 凌昊终于回复了一句:“有劳一菲姐费心了。” 一菲道:“只要钱到位,这都不是事!都是一个公寓的邻居,理应互相照顾,我还有点事,有啥事你喊美嘉!”说罢,一菲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凌昊背靠着冰冷坚硬的门板,左手伤处传来的阴寒吸力并未因新门的隔绝而减弱分毫,反而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徒劳。 青铜小印如同一个贪婪的、冰冷的活物,紧贴着他皮开肉绽的血肉,一丝丝、一缕缕地汲取着他残存的生命之火。每一次微弱的“脉动”,都带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刺痛和虚弱感。 绝望,冰冷的绝望,像粘稠的沥青,包裹着他,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 他蜷缩在门后的阴影里,目光空洞地扫过这间被胡一菲强行“净化”过的房间。崭新的防盗门,新刷的白墙掩盖了狰狞的裂痕,简单的新家具替代了狼藉的废墟。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甚至显得过于干净和陌生。 只有墙角那个被胡一菲粗暴踢到一边、布满灰尘的旧皮箱,像一个被遗忘的伤疤,提醒着这里发生过什么。 “爷爷的旧皮箱!”凌昊涣散的瞳孔微微聚焦。记忆深处,某个几乎被遗忘的角落被触动了一下。 很小的时候,似乎听爷爷含糊不清地提过什么“压箱底的老物件”,还严厉警告过不许乱翻。 后来爷爷去世,这箱子就被他丢在角落,蒙尘多年,几乎成了累赘,这些年因为爷爷嘱咐过他,不要丢弃,要一直带在身边,所以这个箱子,凌昊搬家的时候都会带上。 一丝微弱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微弱地闪了一下,“爷爷叮嘱过,不许乱翻的箱子,里面一定有秘密!可能有降妖捉鬼的秘笈!” 凌昊咬着牙,用没受伤的右手撑着冰冷的地板,挣扎着、踉跄着爬向墙角那个积满灰尘的旧皮箱。 箱子很沉。搭扣是老式的黄铜扣,早已锈死。他粗暴地用右手抠、用脚踹,指甲在粗糙的箱面上刮出血痕。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搭扣终于崩开!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樟脑、陈旧纸张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箱子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褪色的旧军装、几本泛黄的线装书、几枚生锈的勋章,凌昊粗暴地将这些东西扒拉出来,扔到一边。他在箱子里急切的寻找驱邪的秘笈。 终于,箱子快见底了,他的手指触碰到一层硬硬的油布。 掀开油布,底下赫然压着两本薄薄的、纸张已经发黄发脆的小册子!封面上是用毛笔写就的、筋骨虬结的繁体字! 左边一本《太极锁魂图》,右边一本:《五雷诛邪诀》。 书的封面不知用什么颜料绘制着极其简陋、却透着古朴玄奥气息的图案,左边是黑白双鱼缠绕旋转的太极图,右边则是五道扭曲交错的雷霆! “哈哈,找到了!”凌昊欣喜若狂。 就在凌昊的手指触碰到这两本书册的瞬间,异变陡生,左手伤口深处,那枚紧贴皮肉、正贪婪吮吸着他阳气的青铜小印,毫无征兆地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烙铁烫到。 一股极其强烈的、带着恐惧和抗拒的冰冷意念,如同受惊的毒蛇,猛地缩回印钮深处那黑色的漩涡之中。那持续不断的阴寒吸力,竟然出现了片刻的停滞。 凌昊浑身剧震,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电流般的微弱暖意,顺着他触碰书册的指尖,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地传递过来! 这暖意是如此微弱,在他冰冷刺骨的体内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却像黑暗中的第一缕曙光,瞬间点燃了他眼中名为希望的火苗! “有用!真的有用!”凌昊的心脏狂跳起来,巨大的激动和难以置信让他声音都在发颤。 他再也顾不上身体的剧痛和虚弱,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将两本薄薄的书册死死抱在怀里,那油布包裹的封皮,那发黄脆弱的纸张,此刻仿佛蕴含着某种沉重而温暖的力量,暂时驱散了他心头的绝望和蚀骨的阴寒。 他迫不及待地翻开那本《太极锁魂图》,书页粗糙,纸张薄脆得仿佛一碰即碎。里面没有长篇大论,只有寥寥几页。每一页都用极其简洁、甚至可以说是潦草的墨线,勾勒着几个古怪的姿势。 那姿势扭曲怪异,完全违背人体常理,仿佛在模拟某种挣扎、束缚或者锁扣的状态!旁边配有寥寥数语的口诀,晦涩难懂,夹杂着诸如“魂窍”、“气关”、“阴缚阳镇”等玄之又玄的字眼。 凌昊看得一头雾水,他强忍着左手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挣扎着站起来,按照第一页那个扭曲如麻花般的姿势,艰难地摆弄着自己的身体。 肌肉骨骼被强行扭曲拉伸的剧痛让他冷汗直流,姿势更是歪歪扭扭,形似而神不似。然而,就在他勉强模仿出那个动作轮廓的瞬间! 怀中那本《太极锁魂图》的书页,似乎极其微弱地震动了一下,一股更加清晰、更加凝练的暖流,如同涓涓细流,顺着他扭曲姿势所牵引的、体内某几条陌生而微弱的经络,缓缓流淌起来。 这股暖流所过之处,那盘踞在四肢百骸、如同附骨之疽的阴寒之气,竟如同遇到克星般,微微退缩、避让。 虽然只是极其微弱的退缩,如同退潮时沙滩上留下的浅浅水痕,但这微不足道的变化,却让凌昊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 “有效,真的有效,爷爷留下的不是破烂,是救命的真东西。” 就在他沉浸在初次尝试带来的微弱希望中时,“笃、笃、笃。” 轻柔、优雅、如同玉珠落盘的敲门声,再次清晰地响起在崭新的防盗门外。 凌昊浑身一僵,如同被冰水从头浇到脚!刚刚升起的那点暖意瞬间被冻结!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那扇厚重冰冷的铁门。 门外,是秦羽墨那温婉依旧、却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 “凌先生?睡了吗?实在抱歉,是我太心急了,没考虑到你有伤在身,汤没喝成,我特意切了点水果给你送过来,都是进口的,很新鲜。” “你走吧!我不想搭理你。”凌昊此刻有了十足底气,他觉得手上的两本古书,是驱鬼法宝,于是淡定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识相滚远点!你以为附身在秦羽墨小姐身上,就能瞒过我嘛?我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不想拆穿你,不想给公寓其他人造成恐惧!” “哈哈,你既然什么知道了,就问你怕不怕我?”门外的声音带着一丝挑衅的笑意,“你这样把自己关起来,不敢面对我,我看你能逃避到何时?乖乖做我的炉鼎,我还可以让你活久一点!” 第20章 符箓镇邪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紧接着,门把手传来了轻微的转动声,虽然新装的防盗门锁芯坚固,但这细微的声音,却像针一样扎在凌昊紧绷的神经上,她竟然在试图开门! 他下意识地就想后退,想逃离门口,但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怀里那本敞开的《太极锁魂图》,那第一页扭曲的姿势仿佛在无声地提醒他! “跑,我能跑到哪里去!年轻人,要敢于面对恐惧,战胜恐惧。” 爷爷留下的东西,是他唯一的希望,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狠戾猛地从心底窜起。 凌昊不确定,古书上的招式,能不能击退恶鬼,但他不想当缩头乌龟。 只见凌昊猛地向前一步,身体再次强行扭曲成那个古怪的“太极锁魂”姿势,后背死死抵住冰冷厚重的防盗门。同时,他颤抖的右手,飞快地翻开了另一本书册——《五雷诛邪诀》。 这本书更薄,只有寥寥三页。第一页顶端,用朱砂描绘着一个极其复杂、如同闪电交织的奇异符号。下方是一段更加晦涩拗口、仿佛带着金石摩擦之声的咒语。 凌昊根本来不及理解,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死死盯着那个朱砂绘制的雷符,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不成调的、模仿着那段咒语的音节: “吽…煞…敕…雷…霆…诛…邪…” 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完全不成腔调。 然而,就在他艰难地吐出最后一个含糊不清的音节,目光死死锁定那朱砂雷符的瞬间! 他怀中紧贴着的《太极锁魂图》猛地一震,一股微弱却凝练的暖流顺着那扭曲姿势牵引的经络,倏然涌向他紧盯着雷符的双眼! 凌昊只觉得双目一热,视线瞬间模糊了一下,紧接着,眼前的世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流动的雾气。 透过这层雾气,他骇然看到门外,一个优雅窈窕、穿着米白色家居服的女性身影轮廓清晰可见。但在这“正常”的身影之内,却重叠着一个极其黯淡、扭曲、散发着浓烈黑红怨气的红衣厉鬼的虚影。 那虚影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在秦羽墨的灵魂之上,一只枯瘦惨白、指甲乌黑的鬼手,正虚按在冰冷的防盗门锁孔位置,丝丝缕缕的阴寒怨气正试图渗透进去! 更让凌昊头皮炸裂的是,那红衣厉鬼虚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她猛地抬起头,黑洞洞的眼眶穿透厚重的铁门,死死“盯”住了门内摆着古怪姿势的凌昊。那张惨白的脸上,瞬间裂开一个怨毒到极致的、无声的狞笑! “呃!”凌昊被这恐怖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抵着门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那古怪的“太极锁魂”姿势差点崩溃! “小兔崽子,躲在房间里装神弄鬼,够胆你出来!”只见秦羽墨那只按在锁孔位置的鬼手虚影,涌动的阴寒怨气骤然加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哟!羽墨大美女,这么晚还串门呢?又来给凌昊送温暖啊?那小子不解风情,要不你来给我送点温暖!”一个油滑轻佻、带着浓浓戏谑的男声突然从走廊另一头响起。 是吕子乔,他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裹着浴巾,趿拉着拖鞋,显然是刚洗完澡出来。 他嘴里叼着根牙签,桃花眼在秦羽墨那窈窕的背影和手上精致的果盘上来回扫视,脸上堆满了“我懂”的暧昧笑容。 秦羽墨的动作猛地一滞,门外那汹涌的阴寒怨气如同退潮般瞬间收敛!那只按在锁孔上的鬼手虚影也迅速淡化、消失。 秦羽墨优雅地转过身,脸上瞬间切换成无懈可击的温婉笑容,带着一丝被打扰的无奈:“是子乔啊。我给凌先生送点水果,他身体还没好,一个人闷在屋里,怕他心情郁结。” “啧啧啧,还是羽墨美女心善!”吕子乔笑嘻嘻地凑过来,目光毫不掩饰地扫过果盘里鲜艳欲滴的进口水果,“不过凌昊那小子现在估计跟个刺猬似的,谁碰扎谁!下午那事…啧啧,太不懂怜香惜玉了!要我说,美女你这好心啊,还是留给懂得欣赏的人比较好!比如…我?”他挑了挑眉,做了个自认为帅气的姿势。 秦羽墨掩嘴轻笑,眼波流转,带着成熟女性的风情:“子乔你真会开玩笑。不过凌先生他,他可能真的需要静养。那我就不打扰了。” 她似乎被吕子乔的插科打诨打消了继续敲门的念头,又或许是觉得此刻时机不对,对着紧闭的防盗门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带着歉意的微笑,“凌先生,水果我放门口了,你记得拿进去。好好休息。”说完,她优雅地转身,在吕子乔灼灼目光的“护送”下,款款走回了对门3601。 “咔哒。” 3601的房门轻轻关上。 走廊里只剩下吕子乔,他耸耸肩,对着凌昊紧闭的防盗门做了个鬼脸,嘀咕了一句“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傻小子,大晚上有美女主动投怀送抱,这种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你不好好把握,真是浪费。如果我能碰到此等桃花运,我尼玛做梦都能笑醒。” 说罢,子乔一脸惋惜的踩着拖鞋回了自己房间。 厚重的防盗门后,凌昊如同虚脱般,顺着门板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浑身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怀里,《太极锁魂图》和《五雷诛邪诀》紧紧贴着胸口,散发着微弱却真实的暖意。 他低头,看着自己依旧扭曲着、模仿着第一页姿势的身体,又看看那扇冰冷坚固、暂时隔绝了外面致命威胁的防盗门。 “爷爷留下的书,有用!胡一菲装的门,有用!吕子乔那家伙歪打正着,也有用!” 凌昊灰败的脸上,第一次缓缓地、艰难地,扯出了一个极其微弱、却带着一丝狠厉和决绝的笑容。 门外的水果盘,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鲜艳得如同凝固的毒血。 第21章 符笔小成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左手伤口深处,那枚青铜小印在短暂的蛰伏后,再次传来熟悉的、贪婪的吸力。阴寒如同冰冷的潮水,顺着经络缓慢蔓延,提醒着他生命的沙漏正在飞速流逝。 “看样子,我得好好研究这两本驱鬼秘笈。”凌昊咬咬牙,用没受伤的右手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挪开冰冷的门板,爬到房间中央。 他小心翼翼地将《太极锁魂图》和《五雷诛邪诀》摊开在地板上,如同对待稀世珍宝。借着那点微弱的月光,他贪婪地凝视着书页上那些扭曲的图案和晦涩的口诀。 他再次强忍着全身筋骨撕裂般的剧痛,艰难地摆出《太极锁魂图》第一页那个扭曲如麻花的姿势。汗水瞬间浸湿了额发,沿着苍白的脸颊滚落。 姿势依旧歪歪扭扭,形似而神不似,但这一次,他咬牙坚持着,努力感受着那姿势牵引下,体内几条陌生而微弱的经络中,那股涓涓细流般的暖意。暖意所过之处,盘踞的阴寒之气虽未溃散,却如同遇到了无形的屏障,被逼迫着微微退缩、避让。 坚持了约莫十几分钟,直到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秋叶,再也无法支撑,凌昊才如同泄气的皮球般瘫软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喘息了片刻,目光灼灼地转向了《五雷诛邪诀》。 这本书更薄,更玄奥。第一页顶端,那个用朱砂描绘的、扭曲交错的奇异雷符,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凌昊盯着那雷符,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爷爷留下的东西里,除了书册,还有一小包用油纸包裹的暗红色粉末——朱砂,以及一支笔杆油亮、笔尖早已干硬分叉的旧毛笔。 他从旧皮箱角落翻出那包朱砂和那支干硬的毛笔。朱砂的暗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沉,带着浓烈的矿物气息。他撕开油纸,将一小撮暗红粉末倒在掌心,然后,目光落在了自己那只被纱布包裹的左手。 一股狠戾决绝的神色爬上他苍白的脸。 他猛地扯开左手腕处的纱布边缘!动作粗暴,牵动了伤口,剧痛让他眼前发黑,闷哼出声。纱布下,伤口狰狞,皮肉翻卷,边缘还残留着焦黑和暗红的朱砂污迹。新生的嫩肉透着不健康的粉红,丝丝缕缕的阴寒之气正从伤口深处渗出。 没有犹豫,凌昊用右手食指,狠狠地抠进自己左手腕伤口边缘尚未完全愈合的嫩肉里! 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痉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鲜血瞬间涌出,带着他纯阳本源的气息,滴滴答答地落在掌心那一小撮暗红的朱砂粉末上。 暗红的朱砂迅速被温热的鲜血濡湿、融合,变成一种粘稠的、颜色更加深沉近黑、散发着奇异铁锈和矿物混合气息的——血朱砂! 他颤抖着,将那支干硬分叉的旧毛笔,狠狠地摁进粘稠的血朱砂泥里!笔尖贪婪地吸吮着这混合了纯阳之血和至阳朱砂的“墨汁”。 做完这一切,凌昊几乎虚脱。他靠着墙壁,大口喘息,额头上全是冷汗,左手腕的伤口因为刚才的粗暴举动,又开始渗出鲜血,染红了纱布边缘。 他挣扎着坐直身体,将《五雷诛邪诀》摊在腿上,翻到画着雷符的那一页。然后,他拿起那支蘸满了血朱砂、笔尖沉甸甸的旧毛笔。 笔尖悬在书页上方,微微颤抖。 画符!按照书上的样子,画出那个能引动雷霆、诛灭邪祟的符号! 凌昊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和颤抖的手腕。他死死盯着书页上那个复杂玄奥的雷符,努力将每一道转折、每一个节点烙印进脑海。然后,他屏住呼吸,眼神变得无比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那支笔、那张符。 笔尖落下,粗糙泛黄的纸张触感传来。他手腕用力,试图控制那支干硬分叉的笔,按照记忆中的轨迹描绘。 笔尖太硬,纸张太脆。第一笔下去,就在脆弱的纸面上划开了一道难看的裂口,根本不成形状。粘稠的血朱砂在裂口处晕开一团污渍,哪里还有半分雷符的样子? “操!”凌昊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巨大的挫败感涌上心头。他烦躁地翻过这一页,在书页背面空白处再次尝试。 手腕因为虚弱和紧张抖得厉害。笔尖蘸了太多粘稠的血朱砂,变得沉重而滞涩。他全神贯注,额头青筋都绷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去控制那不听使唤的笔。 第二笔,歪歪扭扭,像条死蚯蚓。第三笔用力过猛,笔尖分叉,划出好几道难看的岔痕。第四笔心神稍一松懈,线条直接滑出了纸面,在床单上留下一道刺目的暗红污迹。 凌昊看着书页背面那几团如同顽童涂鸦般、丑陋不堪、散发着血腥气的“墨迹”,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和绝望再次将他淹没。 画符比他想象中难了千百倍,这根本不是他现在这虚弱不堪、毫无根基的状态能做到的。 左手伤口的阴寒吸力似乎都带上了一丝嘲弄的意味。 “废物…你就是个废物!”他颓然地垂下头,汗水混着血污从下巴滴落,砸在那些失败的“符”上。那点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在冰冷的现实面前摇摇欲灭。 就在他心灰意冷,几乎要放弃的刹那,怀里的《太极锁魂图》再次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震动。一股比之前更加清晰的暖流,顺着那几条被“锁魂”姿势强行打开、此刻依旧隐隐作痛的陌生经络,缓缓流淌起来,最终汇聚向他紧握着毛笔、布满冷汗的右手。 这股暖流并不强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凝练和引导之力。 凌昊精神猛地一振!他几乎是本能地,再次提起那支沉甸甸、蘸满了血朱砂的旧毛笔。这一次,他没有去看书页上的雷符,而是闭上了眼睛! 他努力回忆着刚才那股暖流流淌的路径,回忆着《太极锁魂图》第一页那扭曲姿势带来的、体内气息被强行束缚、扭转、凝聚的感觉。他将全部心神,都沉入到那种被“锁”住、被“拧”紧、却又在某个关窍处被强行引导的状态! 他的手腕,在《太极锁魂图》那股微弱暖流的牵引下,仿佛不再完全受他控制,而是被一种源自身体本能深处的、极其生涩而艰难的力量带动着,在粗糙的纸面上缓缓移动起来。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艰涩的“沙沙”声。 这一次,没有撕裂纸张。 笔迹依旧歪扭,如同醉汉踉跄的脚步,却隐隐有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轨迹。 不再是杂乱无章的涂鸦,那歪斜的线条,艰难地勾勒着,隐约能看出是在模仿那个复杂雷符最核心的、如同闪电枝杈般的骨架部分。 粘稠暗红的血朱砂,随着笔尖艰难地移动,在粗糙的纸面上留下断续的、深浅不一的痕迹。每一笔落下,凌昊都感觉自己的精神被狠狠抽走一丝,如同用灵魂在研磨这至阳的“墨汁”,手腕酸胀欲裂,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衣衫。 他闭着眼,全部的意志都集中在控制那股微弱的暖流,集中在引导那支仿佛重逾千斤的笔尖上。外界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艰涩摩擦声,和他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 时间在极致的专注和消耗中,缓慢得如同凝固。 当最后一笔,在暖流的强行牵引下,如同耗尽所有力气般,颤抖着、艰难地勾画完成一个扭曲的收尾时。嗤!那张承载着暗红“符箓”的纸页,毫无征兆地、极其微弱地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那用纯阳血混合朱砂画出的、歪歪扭扭、丑陋不堪的符纹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竟然极其短暂地、微弱地闪过了一丝淡金色的毫芒,如同黑夜中一粒微弱的火星,稍纵即逝。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煌煌天威般的、令人心悸的刚正气息,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以那张符纸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虽然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凛然。 “呃!”凌昊猛地睁开眼,就在那淡金色毫芒闪过的瞬间,他感觉一股无形的、刚猛的反震之力顺着笔杆狠狠撞入他的右臂,如同被微弱的电流击中,整条手臂瞬间麻痹。 同时,左手伤口深处,那枚紧贴皮肉的青铜小印,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狠狠灼烧!发出一阵极其尖锐、充满了极致恐惧和怨毒的无声嘶鸣!那股持续不断的阴寒吸力,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毒蛇,猛地缩回了印钮深处!甚至,凌昊清晰地“感觉”到,那印钮深处的黑色漩涡,都剧烈地波动、收缩了一下,仿佛受到了某种克制和伤害! 这丑陋不堪、歪歪扭扭的符,竟然真的引动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雷霆诛邪之力,撼动了那该死的邪印! 第22章 血符初显威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凌昊画符箓,功法技能略有小成,他太累了,刚准备睡觉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秦羽墨站在他的房门前。 可能是他研习了爷爷留下来的道门秘术,得了道法精髓,双眼能透过房门,看到外面的邪祟。 只见凌昊眼神犀利,猛地抓起地上那张散发着微弱刚正气息的暗红符纸,边缘还沾着他干涸的血迹和朱砂粉末。他看也不看,如同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地将符纸朝着那扇崭新的防盗门,猛地拍了过去! 耳畔突然传来几句咒语:“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一指鬼神惊,二指驱魔令,灵符显圣入宅来,急急如律令——敕” 只见贴在门上的符箓,顿时发出一阵金光,很显然,凌昊家的祖师爷显圣了,传授他驱鬼法咒。 门外的秦羽墨,刚转动门把手,她体内红衣厉鬼的虚影,瞬间被一股淡金色的、带着煌煌天威的刚正雷火之气灼伤。 秦羽墨本体也受到了剧烈的冲击,她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踉跄着向后猛退了两步。 手中端着的东西“哐当”一声砸落在走廊的地砖上,碎裂开来。 “啊!羽墨,你怎么了?”走廊里,响起了陈美嘉惊恐的尖叫和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是被秦羽墨的痛呼声惊动了。 “没…没事!”秦羽墨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喘息和强行压抑的痛苦,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深入骨髓的惊怒,“想过来看看凌昊,不小心滑了一下,碗摔了。” “哎呀!吓死我了,你脸色好白啊。手也在抖!你对凌昊好,关心他,他根本不领情。毕竟他只是长得像你前男友,并不是你的前男友,不要再活在过去了,人要朝前看。”陈美嘉安慰道。 “谢谢你,美嘉!麻烦…麻烦你帮我收拾一下,我突然有点头晕,先回去了!”秦羽墨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虚弱感,脚步声踉跄地朝着对门3601的方向快速离去。 很明显,她被符箓上的道法,伤的不轻,是他低估凌昊了,以为附身到处子之身的秦羽墨身上,可以免疫人间道法的伤害,她失算了,凌昊使用的是道家仙术。 “好的,羽墨,我来帮你打扫,你头晕,就回宿舍休息,等会儿我帮你叫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了,美嘉,我可能是偶感风寒,吃点药就好了,谢谢美嘉的好意。”说罢,她走向了自己的卧室。 门外走廊很快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隐约传来的、陈美嘉清扫走廊的声音。 厚重的防盗门内,凌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心脏还在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胸腔。 冷汗如同小溪般顺着鬓角和后背流淌,浸透了衣衫。刚才那电光火石般的交锋,虽然短暂,却耗尽了他最后一点心力。 这丑陋的、歪歪扭扭的、用他的血和命画出来的符,实实在在地重创了那个附在秦羽墨身上的恐怖厉鬼,逼退了她。 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后怕,如同冰火交织的洪流,瞬间席卷了凌昊的全身。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想笑,嘴角却因为虚弱和激动而剧烈抽搐,最终只发出一阵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就在这时——“哐当!” 3602客厅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发出一声巨响。 一个高挑的身影带着一身煞气,如同旋风般冲了进来,是胡一菲! 她显然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拎着个超市购物袋。她英气的脸上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被惊扰的暴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第一时间就扫向凌昊那扇崭新的、紧闭的防盗门,鼻子还几不可察地用力抽动了两下,似乎在捕捉空气中残留的、某种极其微弱、却让她本能感到极度厌恶和不安的气息——那是符力与鬼气激烈碰撞后残留的、如同硫磺混合着腐肉的奇异味道。 “搞什么飞机?”胡一菲的声音带着被吵醒狮子般的怒火,她几步就跨到凌昊房门前,锐利的目光扫过门板上那块丑陋的暗红“污渍”(符纸),眉头拧得更紧了,然后猛地转向客厅里被惊动、正探头探脑的陈美嘉和揉着眼睛、一脸懵逼从房间出来的吕子乔。 “谁干的?!”胡一菲的声音拔高,指着凌昊的房门,“大晚上的,拆家呢?还有这门上是什么玩意儿?行为艺术吗?陈美嘉!是不是又是你搞的什么幺蛾子?!”她习惯性地把火力对准了“惯犯”。 “啊?不是我啊一菲!”陈美嘉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扫帚差点掉了,连忙摆手,小脸煞白,“是…是羽墨,她刚才给凌昊送水果,不小心滑倒了,碗摔碎了,我…我在收拾呢!” 她指了指地上还没清理干净的碎瓷片和水果残骸,又担忧地看了看对门3601紧闭的房门,“羽墨姐好像病了,脸色可白了,头晕回宿舍睡觉了。” “秦羽墨?”胡一菲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狐疑的目光再次扫过凌昊紧闭的房门和门板上那块碍眼的“污渍”,又用力吸了吸鼻子,那股让她浑身不舒服的怪异味道似乎淡了点,但并未完全消失。 “哼!一个两个都不省心!”胡一菲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最终把原因归结于新邻居毛手毛脚和凌昊这个“扫把星”带来的晦气磁场。她把手里的购物袋往旁边桌子上一扔,发出“咚”的一声响,对着凌昊的房门方向,用足以穿透门板的声音吼道:“凌昊!管好你的门,再敢往我新装的门上乱贴乱画,信不信我分分钟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还有,明天把走廊重新给我打扫一遍,不然,弹、一、闪伺候。” 一菲发泄了心中的无名火,又狠狠瞪了一眼门板上那块暗红“污渍”,才气冲冲地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客厅里,只剩下陈美嘉和喜欢看热闹,打着哈欠,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吕子乔。 吕子乔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和凌昊紧闭的房门,撇了撇嘴,用他那标志性的、带着点调侃腔调感叹道:“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碗碎汤洒!”他摇头晃脑地也溜回了自己房间。 陈美嘉看着凌昊紧闭的房门,又看看对门3601,小脸上满是担忧和不解,小声嘀咕:“人啊,为情所困,走不出执念,到哪里都是囚徒,越是放不开过去,越是折磨现在的自己。” 厚重的防盗门内。凌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将门外胡一菲的咆哮、吕子乔的“哲理”和陈美嘉的嘀咕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疲惫地闭上眼,嘴角却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虽然代价巨大,虽然前路依旧凶险,虽然被所有人误解甚至厌恶,但他终于用爷爷留下的东西,用他自己的血,狠狠地还击了那个想要他命的恶鬼! 他抬起没受伤的右手,轻轻按在胸口,贴着《太极锁魂图》和《五雷诛邪诀》,粗糙的书页触感,带着微弱的暖意,如同黑暗中的火种。 凌昊此刻感叹道:“从今往后,我就是一个真正的捉鬼小道士了,冥冥之中,是爷爷在保护我。一个人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抵御外界对自己的伤害。” 第23章 鬼契惊魂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凌昊坐在地上喘息着,冰凉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丝微弱的清醒。 他缓缓摊开的那两本泛黄脆弱的书册上。《太极锁魂图》和《五雷诛邪诀》。 粗糙的纸张,简陋的图案,晦涩的口诀…此刻在他眼中,却比任何金银财宝都更加珍贵! 这是爷爷留给他的救命稻草。是他对抗那恶鬼的唯一依仗! “必须掌握更多,必须变得更强,那女鬼只是暂时退却,她的怨毒和贪婪绝不会消失,下一次的反扑,必定更加凶狠致命。” 想到这里,他颤抖着反复观摩研究《五雷诛邪诀》,他需要仔细研究那雷符的画法,需要理解那些拗口咒语的含义。他不能再像刚才那样,全凭本能和运气去赌命!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惨淡如水的月光,手指颤抖地翻动着脆弱的书页。 指尖划过粗糙的纸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过第一页那个复杂玄奥的雷符,试图将每一道转折、每一个节点都烙印进脑海,又艰难地辨认着下方那段如同金石摩擦般的晦涩咒文。 “吽…煞…敕…雷霆…诛邪…”他嘶哑地、无声地默念着,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在灼烧干裂的喉咙。 太艰涩了,完全不得要领。就像让一个文盲去解高等数学! 上次耳畔传来的法咒,凌昊根本没记住。 挫败感再次袭来。他烦躁地翻过第一页,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书页太脆,翻动时边缘卷起,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就在他翻到第二页的瞬间,指尖似乎触碰到了书页夹层里一点不同寻常的、硬硬的凸起! 凌昊的动作猛地一滞,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将第二页书纸微微掀起一角。 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看到在第二页与第三页书纸的粘合夹缝深处,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不是纸张,摸起来更像是某种薄而坚韧的皮。 “爷爷在书里藏了东西!” 这个发现让凌昊瞬间忘记了疲惫和疼痛!他屏住呼吸,用指甲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抠开那早已失去粘性的、脆弱的浆糊痕迹。 “刺啦!”一声细微的撕裂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一张比书页略小、颜色更加深暗、触感异常柔韧滑腻的皮,被凌昊颤抖的手指,从那隐秘的夹层里,缓缓地抽了出来。 那不是普通的纸,入手冰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沉淀了无尽岁月的陈旧气息,又隐隐透着一丝令人极度不安的阴冷。 皮质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卷曲,呈现出一种深褐色,像是被血浸泡后又干涸了无数次。 凌昊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张皮质的东西完全展开,凑到月光下。 上面没有复杂的符箓,也没有拗口的咒语,只有几行字。 是用一种极其浓稠、暗沉到近乎发黑、仿佛凝固了千年的血液写就的蝇头小字,字迹扭曲诡异,透着一股扑面而来的、深入骨髓的邪异和不祥。 凌昊强忍着心头那股强烈的不适感,眯起眼睛,艰难地辨认着那些扭曲如蛇虫的字迹: 立契者:凌守正(印) 承契者:红煞(押) 契约:以纯阳之躯为引,饲阴煞之灵。九阴交汇,血祀功成,彼时彼刻,身魂尽付,助汝超脱轮回,成就鬼仙大道。幽冥为证,契成无悔,祭品烙印。 最后四个字“祭品烙印”的下方,赫然印着一个清晰无比的、暗红色的印记。那印记的形状、纹路凌昊再熟悉不过,正是他左手伤口深处,青铜小印的印痕! 凌昊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自己左手腕那狰狞的伤口,仿佛能透过纱布和血肉,看到那枚冰冷的小印! “爷爷凌守正!红煞指的是那个红衣女鬼,契约,祭品,鬼仙大道!”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疑团,在这一刻被这张散发着邪异气息的古老皮卷。 这张所谓的“鬼契”,瞬间串联起来,轰然炸开!真相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他所有的侥幸和幻想! “这不是意外,不是我倒霉撞鬼,这是一场跨越了时间,由爷爷亲手签下的血腥交易,由爷爷开始,就和这女鬼立下契约,可爷爷为啥要跟女鬼签这种契约?”一时之间,凌昊百思不得其解。 那个沉默寡言、喜欢打拳的爷爷,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他还是个懵懂孩童的时候,就将他未来的生命和灵魂,如同货物般,抵押给了那个名为“红煞”的恐怖厉鬼。 换取的是什么,契约上没有写。 但结果已经注定,他凌昊,生来就是作为“纯阳炉鼎”,被喂养给那恶鬼,助她挣脱轮回,成就鬼仙。 巨大的荒谬感、以及深入骨髓的冰冷绝望,如同狂暴的海啸,瞬间将凌昊彻底淹没。 他死死攥着那张冰冷滑腻的“鬼契”,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指甲深深陷进那坚韧的皮质里。 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那几乎要将灵魂撕裂的愤怒和悲怆。 “为…为什么…”他喉咙里发出如同野兽受伤般的、嘶哑的低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浓烈的血腥气。 “爷爷…你…你好狠…” 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混合着脸上的冷汗和血污,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原来,他这二十多年的人生,就是一个精心饲养祭品的过程。原来他所有的挣扎和痛苦,在契约签订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写好了结局。 就在这时,“笃、笃、笃。” 那如同索命魔咒般的、轻柔优雅的敲门声,再次不急不缓地响起在崭新的防盗门外。 凌昊浑身剧震,所有的悲愤在瞬间被巨大的危机感点燃,转化为一种近乎实质的、择人而噬的凶戾! 门外,秦羽墨那温婉依旧、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冰冷戏谑的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穿透门板,清晰地钻进凌昊的耳中: “凌昊,看来,你已经找到‘它’了!” 她的声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掌控一切的愉悦,和一丝毫不掩饰的、贪婪的期待。 “那契约…就是你爷爷,留给你最后的‘礼物’啊,哈哈哈…” 门外羽墨的笑声近乎癫狂,令人头皮发麻。 第24章 千年孽缘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秦羽墨那戏谑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针,穿透厚重的防盗门,精准地刺入凌昊濒临崩溃的神经。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他刚刚被那张“鬼契”真相撕裂的心口。 凌昊死死攥着那张冰冷滑腻、散发着邪异气息的人皮鬼契,指关节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用力而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进那坚韧的皮质里,几乎要将它撕碎。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饱含绝望和滔天怒火的双眼,如同濒死凶兽,死死盯住房门! “给我滚!”他嘶声咆哮,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完全撕裂,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带着你的狗屁契约滚,想吸干我?做梦,老子就算魂飞魄散,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门外沉默了一瞬,随即,秦羽墨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温婉,却带上了一种奇异的、仿佛沉淀了无尽岁月的悲凉和嘲弄:“下地狱?呵呵…凌昊,你以为你爷爷,真的是你的亲爷爷吗?” 这句话,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在凌昊翻涌的怒潮中砸开一片诡异的空白。 “不是亲爷爷?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告诉你,我现在不怕你,有爷爷留下的驱鬼秘术,你想吸我元阳,想都别想!” 巨大的荒谬感让他心头一震,他攥着鬼契的手猛地一颤。 “胡说?”门外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的怜悯,“你难道从未怀疑过,你天生纯阳之体,骨骼清奇,命格更是自带一缕稀薄的‘天命’之气,这等万中无一的绝佳炉鼎,岂是凡俗血脉能孕育的?凌守正不过是机缘巧合,在某个大雪封山的破庙里,捡到了你这个被遗弃的‘天赐祭品’罢了!” 天赐祭品这四个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烙印在凌昊的灵魂深处。 他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 这具招灾惹祸的躯壳,并非来自血脉亲情,而是被命运随意丢弃 ,又被猎人精心拾取的饵食。 “至于这契约.....”秦羽墨(或者说她体内的红煞)的声音陡然转冷,那沉淀的悲凉瞬间被翻涌了千年的怨毒所取代,每一个字都仿佛从九幽冰窟中挤出,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那是千年前,血与火铸就的孽债!” 红煞的声音在门口停顿了片刻,随即开口道:“千年前,大唐天宝年间!”门外的声音变得悠远而凄厉,如同穿越时空的鬼哭,“你爷爷是戍边的少年将军,英武不凡,我是随军的医女,伴他左右。烽火连天的日子里,我俩朝夕相处,久而久之,情愫暗生!” 讲到此处,她突然不说了,抽泣了几声,应该是唤醒了她,内心深处的痛苦回忆。 凌昊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静静地听羽墨诉说。 抽泣声过后,她接着讲:“可恨那安禄山,那个该被千刀万剐的杂胡畜生!”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他率叛军攻破城池,他…他看上了我!”那“看上”二字,咬得极重,带着血淋淋的屈辱和刻骨的恨意! “他当着你爷爷前世的面,将我强行掳走,百般凌辱折磨!”声音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愤怒而剧烈颤抖,门外的空气仿佛都随之凝结出细小的冰晶,“而你爷爷,我那心爱的将军,被叛军挑断了手筋脚筋,像条死狗一样丢在营外,眼睁睁看着营帐,听着我的惨叫,听着那畜生的狂笑,整整三天三夜!” 凌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瞬间窜遍全身,头皮阵阵发麻。 他仿佛看到了千年前那惨绝人寰的一幕:烽烟蔽日,城池残破,心爱的女子被恶魔拖入营帐,少年将军浑身浴血,筋骨俱断,躺在冰冷的泥泞中,目眦欲裂,却只能听着心爱之人遭受非人的蹂躏..... 那是一种怎样深入骨髓的绝望和痛苦! “后来…后来…”门外的声音哽咽了,充满了无尽的悲怆,“那畜生玩腻了,为了彻底摧毁他的意志,当着他的面,将我…将我活活肢解,投入焚城的烈火之中!” 讲到这里,红煞女鬼怨念暴涨,整个3602室的温度骤降。墙壁、地板、甚至凌昊面前的防盗门,都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 刺骨的阴寒如同实质的潮水,疯狂地涌向门内。 一菲她们睡得很香,因为气温陡然下降,寒气入体,本能反应,他们几个睡梦中迷迷糊糊打了个喷嚏。 凌昊被这恐怖的怨气冲击得浑身剧震,如坠冰窟。 他左手腕的伤口深处,那枚青铜小印仿佛受到了这千年怨气的强烈共鸣,猛地变得滚烫,随即又化为刺骨的冰寒。 一股狂暴的吸力骤然爆发,疯狂地抽取着他体内残存的纯阳之气,剧痛和虚弱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我的将军,他被那畜生砍下了头颅,身首异处,曝尸荒野,任由鹰犬啄食,我们恨,恨这天道不公,恨这世道无情,恨那安禄山该永堕无间地狱。” 那怨毒的声音如同千万根钢针,狠狠扎进凌昊的脑海,“我怨念滔天,魂魄不散,化为厉鬼红煞!而我的将军,他的魂魄在无尽的痛苦和执念中,经历了几十个轮回,每一次转世,都带着对我的刻骨记忆和寻找,每一次都不得善终!这就是孽!这就是我们解不开的千年孽缘。” 门外的声音停顿了,只剩下沉重的、如同拉风箱般的喘息声,那是秦羽墨身体不堪重负的表现,以及那浓得化不开、几乎要冻结时空的怨毒和悲伤。 凌昊手中的那张人皮鬼契,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那上面“凌守正”三个扭曲的血字,此刻仿佛化作了千年前那个少年将军绝望的脸。 “原来如此,爷爷凌守正,竟然是那少年将军的轮回转世,他想助红煞成为鬼仙,不受轮回之苦,不受三界束缚,每一世都与她再续前缘。” “凌昊…”门外,秦羽墨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却比之前的怨毒更加令人心悸。 那是一种尘埃落定、猎物入彀的冰冷。“现在你明白了吗?这契约不是交易,是命,是你爷爷轮回千年的孽缘。”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凌昊左手腕伤口深处,那枚青铜小印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 一股比之前强烈百倍、带着绝对契约约束力的恐怖吸力,如同无形的巨蟒,死死缠住了他残存的纯阳本源,疯狂地向外拖拽。 凌昊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中般剧烈抽搐,眼前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和血红色充斥。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那契约的力量,从那具破败不堪的躯壳里,硬生生撕扯出来。 防盗门外,秦羽墨静静地站着,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原本温婉的眸子深处,翻涌着千年沉淀的血色怨毒。 千年孽缘,前世今生。纯阳炉鼎,魂祭此时。 第25章 武魂驱煞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门外的阴影里,秦羽墨(红煞)那双翻涌着血海怨毒的眸子,冰冷地注视着房内的凌昊。 突然之间,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带着某种亘古韵律的震鸣,猛地在他怀中响起。 是那本《太极锁魂图》! 那本被他死死攥在胸前、紧贴着心口的泛黄古籍,毫无征兆地、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封面那简陋的黑白双鱼图案,竟在刹那间亮起一抹微弱到极致、却无比凝练纯粹的金光! 然而,就在这金光闪过的瞬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牵引之力,猛地从《太极锁魂图》的书页中爆发出来。这股力量瞬间笼罩住凌昊那即将离体的魂魄! 锁魂! 一股比之前强烈百倍的暖流,轰然灌入凌昊体内,这股暖流所过之处,压制住了凌昊体内的阴寒之气。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凌昊那扇崭新的、厚重的防盗门,如同被攻城巨锤正面轰中,整个门板向内猛地凹陷、变形。金属扭曲的刺耳**声撕裂了空气,门锁处的结构瞬间崩坏! 只见那扇坚固的防盗门,在巨力的冲击下,门板与门框的连接处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 门板中央被硬生生地撕开一道缺口,走廊昏黄的灯光如同探照灯般,从缝隙中射了进来。 缝隙之外,一张脸紧贴着撕裂的金属缝隙,是秦羽墨的脸。 但此刻,那张原本温婉美丽的脸上,布满了蛛网般凸起的、蠕动的黑色血管。 原本温润的眼眸,彻底被翻涌的血色怨毒所占据,瞳孔缩成了两个深不见底、仿佛连接着九幽地狱的血点。 她的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撕裂到耳根的狞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阴煞怨气,如同粘稠的黑红血浆,顺着门板的缝隙,疯狂地涌入房间。 “锁魂?小兔崽子,你修为还不够!”一个混合着秦羽墨声线、却又如同千万冤魂齐声尖啸的恐怖声音,穿透门板缝隙,灌入凌昊的耳中。 一只覆盖着粘稠黑红怨气、指甲乌黑尖长如同匕首的鬼爪,猛地从门缝中探了进来,直抓凌昊怀中的《太极锁魂图》。 她要动用物理攻击,即使承受道法反噬,也要毁掉这碍事的根源。 千钧一发之际。 “吵死了!大半夜拆房子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凌昊你又在房间玩cosplay是吧,是不是想学贱人曾,尝一尝弹一闪的滋味?” 胡一菲缓缓打开房门,她头发凌乱,身上还穿着印着卡通兔子的睡衣。 她刚走出房间,那双眼睛在客厅昏暗的光线下,突然间闪过一道金光,带着焚尽八荒的威势。武神再次附体。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凌昊房门口那如同地狱入口般的狰狞缝隙,以及缝隙外那张非人的、布满黑色血管的脸和探入房间的恐怖鬼爪。 “邪祟,休得放肆!” 胡一菲发出一声怒叱,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带着一往无前、粉碎一切的气势,直扑凌昊房门。 她的右手五指,在冲刺的过程中,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玄奥无比的轨迹,凌空疾速划动。 指尖划过空气,竟带出刺耳音爆和灼热气息的淡金色光痕! 那动作竟隐隐与凌昊之前歪歪扭扭画出的“五雷诛邪符”的某个核心轨迹,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神似,但更加流畅,更加霸道,仿佛烙印在血脉深处的本能! “轰——!” 胡一菲燃烧着淡金色光痕的右掌,裹挟着崩山裂石般的狂暴力量,狠狠地印在了那扇扭曲变形,被撕开巨大缝隙的防盗门板上。 没有直接攻击那鬼爪!而是拍在了门板上。 胡一菲掌心那几道淡金色的光痕,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脱离了她的手掌,如同活过来的金色雷霆小蛇,狠狠地烙印在了冰冷的金属门板之上。 金光爆闪,一个极其复杂、扭曲、充满了毁灭气息的淡金色符文虚影,在门板上骤然浮现,一闪即逝。 与此同时,凌昊怀中紧贴着的《太极锁魂图》,仿佛受到了这霸道无匹的雷霆诛邪之力的强烈牵引,封面上的黑白太极图再次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金光。 这股金光不再微弱,而是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他体内那几条被强行打开的“锁魂”经络,疯狂地奔涌而出! 那探入房间、覆盖着粘稠黑红怨气的恐怖鬼爪,在太极图虚影展开、淡金雷符烙印门板的瞬间,如同被投入了滚烫的油锅! 鬼爪上浓烈的黑红怨气如同遇到克星,疯狂地沸腾、翻滚、湮灭。 那乌黑尖利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碳化!一股带着焦臭味的黑烟瞬间弥漫开来! “嗷!” 厉鬼发出尖啸。 探入房间的鬼爪猛地缩了回去,速度快如闪电。只留下一股焦臭的黑烟和门板缝隙边缘被腐蚀出的、滋滋作响的黑色痕迹。 砰! 那扇扭曲变形、中央撕裂出巨大缝隙的防盗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面猛地甩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门板剧烈地摇晃着,门框周围的墙壁簌簌落下灰尘。门上,那几道胡一菲烙印下的淡金色光痕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几道焦黑的、如同被雷劈过的痕迹。 门外走廊,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焦臭味和冰冷刺骨的怨气余韵,顽固地弥漫着。 客厅里,胡一菲保持着拍门的姿势,站在原地,微微喘息。 她眼中那两簇微弱的金色火苗迅速黯淡、熄灭,最终恢复成带着暴怒余韵和深深困惑的黑色眸子。 她茫然地看着自己微微发麻、还残留着灼热感的右手掌心,又看看凌昊那扇布满焦痕、扭曲得不成样子、还在微微晃动的防盗门,瞬间怒火中烧。 “凌昊,你又在搞什么鬼?”胡一菲甩了甩发麻的手,怒道“这门…你TMD半夜搞爆破拆迁啊!才换了几天的新门,又被你搞得破败不堪,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把你连同你这破门一起拆了,扔楼下垃圾桶?” 她暴躁的咆哮声在客厅里回荡,待冷静过后,她努力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脑海中的记忆片段却变得模模糊糊。 “刚才那股不受控制的狂暴力量,还有掌心那瞬间的灼热和金光,是幻觉吗?肯定是最近被这扫把星邻居搞得神经衰弱了!” 防盗门内,凌昊如同虚脱般,彻底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因为极致的后怕和劫后余生的虚脱而不停地颤抖。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那股刺鼻的焦臭味。 他怀中的《太极锁魂图》已经恢复了平静,封面上的太极图黯淡无光,仿佛耗尽了力量。但整个房间门口,那道无形的、由旋转的黑白气流构成的巨大太极锁魂结界,却依旧存在!散发着沉重凝练的气息,如同最坚固的壁垒,将那门外的恐怖存在,暂时隔绝! 他艰难地抬起眼皮,看向那扇布满焦痕、扭曲变形的防盗门,门上,那几道焦黑的痕迹,如同某种神秘的烙印。 红煞女鬼,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菲继续说道:“明天你自己联系装修公司,给我装个好一点的门,这段时间吵我休息,精神损失费两千,转我微信,听到没?” 凌昊没吭声,默默地给一菲转了两千块钱,公寓发生这么大的动静,其他人居然没被吵醒,可能是和女鬼朝夕相处,被女鬼吸取太多阳气,身体早就虚弱不堪,睡得像猪一样,就算是雷鸣都不醒。 一菲武神转世,拥有神灵护体,百邪不侵。 第26章 共生契约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晨光,穿透了3602室的窗帘缝隙,在冰冷的地板上投下几道惨淡的光斑。 凌昊背靠着墙壁,怀里的《太极锁魂图》已经沉寂,封面上的黑白双鱼黯淡无光。 他用没受伤的右手撑起虚脱的身体,踉跄着走到书桌旁,拿起那个屏幕碎裂、但勉强还能用的旧手机。 指尖因为虚弱而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是诚信装修吗?我要换门,地址是爱情公寓3602…嗯嗯,价格高点没关系,房门材质要选上好材料!” 他对着电话,跟装修工人交代了地址,大致了解了木质材料,以及价格。 --- 对门,3601室。 厚重的窗帘将阳光彻底隔绝,空气仿佛凝固的冰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秦羽墨静静地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羽绒被,却依旧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的脸色是一种死人般的青灰,嘴唇毫无血色,眼睑下的乌黑浓重得如同被重拳击打过。 原本优雅温婉的气质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濒临破碎的虚弱。 床边,一道极其黯淡、几乎透明的红色虚影漂浮着。正是红煞! 她的状态比秦羽墨更加糟糕,原本凝实的鬼体此刻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边缘处不断有细碎的、如同黑烟般的怨气逸散出来,发出微弱的“滋滋”声,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昨夜胡一菲那蕴含了霸道雷霆诛邪之力的一掌,以及凌昊房间门口那骤然成型的太极锁魂结界,不仅重创了她强行探入的鬼爪,更对她依附在秦羽墨体内的本源鬼气造成了近乎毁灭性的反噬。 若非她千年道行根基深厚,又借着秦羽墨的肉身分担了部分伤害,恐怕昨夜就已被那煌煌天威打得魂飞魄散! “嗷!”红煞的虚影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充满痛苦和不甘的低吼。 她黑洞洞的“眼睛”望着床上气若游丝的秦羽墨,又穿透墙壁,“看”向对门3602室门口那道让她灵魂都感到颤栗的无形屏障。 很显然,红煞鬼气大伤,实力修为已经十不存一,再强行留在这具躯体里,不仅她会彻底消散,连羽墨也会被残存鬼气彻底侵蚀,生机断绝。 红煞此刻充满了绝望,眼看“炉鼎”近在咫尺,却功亏一篑。 就在红煞的虚影挣扎着,准备强行剥离秦羽墨身体。 嗡!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如星海、威严如神祇的意志,毫无征兆地降临在这个冰冷的房间。 弥漫的阴寒怨气如同遇到了烈日的冰雪,瞬间被涤荡一空,连红煞那濒临溃散的虚影,都被这股意志强行“凝固”在了半空,无法动弹分毫。 红煞惊骇欲绝,她感觉自己的每一缕鬼气、每一丝怨念,在这股意志面前都如同尘埃般渺小。 一个宏大、冰冷、不带丝毫感情,却又仿佛蕴含着无尽沧桑的声音,直接在红煞的鬼魂核心响起。 “你恨天道不公,恨命运弄人,恨安禄山该永堕无间…然,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宏大的意志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刺入红煞混乱的记忆深处:一架在雷暴云层中剧烈颠簸的民航客机,机舱内刺耳的警报和绝望的尖叫,让羽墨顿时心肌梗塞,她本就心脏不好,受不了刺激。舷窗外撕裂夜空的惨白,一缕被天地雷霆逼得走投无路的、极其虚弱的红衣残魂,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本能地遁入了离得最近、且灵魂波动因恐惧而剧烈起伏的秦羽墨体内! “非是你寻她为容器,而是你那缕残魂,在天地之威下,千钧一发之际,护住了她即将溃散的心脉。你散尽最后鬼元,硬抗天雷余波,护住了这具躯壳的生机不灭!” 真相如同惊雷,狠狠劈在红煞的残魂之上,她竟然在无意识中,救了这具身体的主人。 “你与她,魂魄因那场空难天劫,已如藤缠树,树绕藤,共生共灭!你若强行剥离,魂飞魄散是尔等归宿!她之躯壳,亦将因失去你鬼元维持的最后生机,化为无知无觉的活死人,羽墨其实就是安禄山转世!这一切都是因果循环。” 红煞的虚影剧烈地颤抖着,那翻涌了千年的怨毒和恨意,让她恨透了这具躯壳的主人。 巨大的讽刺让她几乎要彻底崩溃! 就在这时,那宏大冰冷的意志再次响起,这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更高维度的怜悯。 “千年孽债,血海深仇,非你之过,亦非彼身少女之过。天道轮回,自有其律。执念不消,永堕苦海。” 意志微微停顿,如同做出了某种裁决。 “念你一缕善因,护人性命,未造杀孽于此身。吾可借这具躯壳沉睡之力,暂稳你残魂不散。从今往后,你便以‘秦羽墨’之身存世,随吾修习正法,涤荡怨戾,守护此间安宁。待你孽债消弭,怨念化解,自有机缘。证道飞仙。” 荒谬!不甘!屈辱!但在那绝对的力量和冰冷的共生现实面前,红煞只能认命。 一道极其微弱、却带着神圣不可侵犯气息的金色光晕,从虚空中落下,轻轻笼罩在秦羽墨与红煞的身上。 秦羽墨青灰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身体停止了颤抖,呼吸也变得稍微平稳悠长了一些。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濒死的绝望气息消散了。 床边,红煞那几乎透明的虚影,也在这道金色光晕的笼罩下,缓缓地、如同倦鸟归巢般,重新沉入秦羽墨的身体,消失不见。 房间内的阴寒彻底消失,温度恢复了正常。 中午,刺耳的电钻声和金属切割声在3602室门口持续响起。 几个穿着工装的装修师傅正满头大汗地拆卸那扇扭曲变形、布满焦黑雷击痕迹的旧防盗门。 吕子乔顶着鸡窝头,穿着睡衣,靠在客厅墙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对着凌昊指指点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啧啧啧,兄弟!你这门…玩得挺野啊!昨晚搞什么行为艺术?人形大炮轰炸实验?还是四轮定位对对碰?悠着点兄弟,别把身体撞坏了。” 凌昊懒得理他,背靠着客厅的墙壁,脸色依旧苍白,眼下的乌青浓重,但眼神却比昨夜多了一丝内敛的锐利。 他默默地看着工人将残破的旧门卸下,拖走,又抬进来一扇崭新的、看起来更加厚实的防盗门。 口袋里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几张折叠起来的、粗糙的黄裱纸——那是他昨夜用剩下的朱砂和…自己的血,画的几张同样歪歪扭扭的“五雷诛邪符”。 就在这时—— 对面3601的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秦羽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米白色家居服,长发松松挽起,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般的苍白和虚弱,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但那双眼睛,那双温婉的眼眸深处,却沉淀着一种与昨日截然不同的、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凌昊身上。 第27章 普通的牛奶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凌昊看着秦羽墨,两人对视几秒之后,羽墨退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新装的防盗门,厚重、冰冷、泛着金属特有的哑光,严丝合缝地嵌在门框里,隔绝了3602室与外界的最后一丝缝隙。 空气里还残留着新鲜油漆和金属切割的刺鼻气味,混合着昨夜尚未散尽的、淡淡的焦糊和阴冷余韵,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复杂味道。 凌昊背靠着客厅冰冷的墙壁,看着工人们收拾工具离开。吕子乔聒噪的“战损风艺术论”还在耳边嗡嗡作响,但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所有的感官,所有的神经,都如同绷紧的弓弦,死死锁定着对门3601的方向。 那扇门关上了,凌昊觉得她今天的状态实在反常。 口袋里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几张折叠起来的、粗糙的黄裱纸。纸面粗糙,边缘还带着他干涸发暗的血迹。那是昨夜用剩下的朱砂和自己纯阳之血混合的“墨汁”,歪歪扭扭画出的几张“五雷诛邪符”。 虽然丑陋不堪,但掌心传来的、符纸深处那缕微弱却坚韧的刚正气息,是此刻唯一能让他感到一丝安全感的依凭。 他像一头被关进笼子、与天敌仅有一墙之隔的困兽,只能焦躁地在原地逡巡,舔舐伤口,积蓄力量。 “喂!凌昊!跟你说话呢!聋啦?”吕子乔不满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打断了他紧绷的思绪,“看你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活像见了鬼似的,想啥呢兄弟?” 凌昊猛地回神,眼神里的锐利和警惕瞬间收敛,换上一种极度疲惫和心有余悸的茫然,声音嘶哑:“啊?…哦…没想啥!”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努力挤出一点苦笑,“门…修好了就行 ,子乔,我回屋躺会儿,昨晚运动过度,甚是乏累,我去睡会觉!” 子乔脸上露出一抹坏笑,盯着凌昊看了起来。觉得他玩的比自己都花。 他不再理会吕子乔探究的目光,拖着依旧虚弱沉重的步伐,踉跄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厚重的新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合拢、反锁。 他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板,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积压的所有憋闷和恐惧都吐出去。 世界暂时安静下来,只有自己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在空旷冰冷的房间里回荡。 他走到书桌前。昨夜那场生死搏斗留下的痕迹已经被胡一菲粗暴的“清理”抹去大半,但空气中残留的阴冷和淡淡的血腥气依旧顽固。桌上,摊开着那本《太极锁魂图》和《五雷诛邪诀》,还有那几张画废了的、沾着血朱砂的废纸。 他盯着那两本泛黄脆弱的书册,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冰冷。“爷爷的血契,千年的孽债,红煞的怨毒,这些都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本《太极锁魂图》,再次翻到第一页。那扭曲如麻花的姿势图案,此刻在他眼中不再仅仅是古怪的图画,而是通往力量、锁住自己魂魄不被邪力夺走的钥匙!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全身的酸痛和左手腕伤口的刺痛,再次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扭曲着自己的身体,试图摆出那个姿势。 肌肉骨骼被强行拉伸扭转的剧痛让他冷汗直流,姿势依旧歪歪扭扭,形似而神不似。 但他咬着牙,死死坚持着,努力去感受体内那几条被强行打开的、微弱经络中,那股涓涓细流般的暖意。每一次暖流流过,都能稍稍驱散一丝盘踞在四肢百骸的阴寒。 时间在极致的专注和消耗中缓慢流逝。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额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额角。 身体的疲惫达到了极限,但精神却因为那一点点驱散阴寒的掌控感而获得了一丝微弱的振奋。 就在他筋疲力尽,准备收势休息的刹那,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轻柔、规律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在崭新的防盗门外。 凌昊浑身一僵,所有的神经再次绷紧。他猛地扭头看向房门,眼神锐利如刀“是那女鬼!她这么快就恢复了?又来?” 然而,门外响起的,却是一个带着点怯生生、软糯糯的女声: “凌昊!你在里面吗?我是美嘉。” “陈美嘉!” 凌昊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但警惕并未完全放下。他迅速调整了一下呼吸,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我在,美嘉,有事吗?” “那个…羽墨醒了!”陈美嘉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真诚的关切,“她身体好像很虚弱,脸色好白,我看她早上好像没什么胃口。就想着你也一直都在忙装房门的事,也没吃东西,就热了点牛奶,给你们都送点过来。”她的声音越说越小,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我放门口了,你记得拿进去喝啊,温的…” 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 凌昊眉头紧锁。他走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金属门板上,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只有陈美嘉离开的脚步声,没有其他异样。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拧开了门锁,将门拉开一条缝隙。 门外空无一人。只有走廊昏黄的灯光。一个白色的陶瓷马克杯静静地放在门口的地垫上,杯口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浓郁的奶香飘散出来。 凌昊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走廊。对门3601的房门紧闭着,没有任何动静。他迅速弯腰,端起那杯温热的牛奶。入手温热,杯壁光滑。他低头嗅了嗅,只有纯正的奶香,没有昨夜那碗索命毒汤的诡异腥甜气息。 他端着牛奶回到房间,反手锁上门。他将杯子放在书桌上,没有立刻喝,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那袅袅升起的热气。 “陈美嘉是好心,但这杯牛奶,真的只是牛奶吗?那女鬼红煞,此刻就住在对面秦羽墨的身体里,她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接触我的机会,会不会在牛奶里做了手脚?”凌昊的眼神阴晴不定。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一张昨夜画废了的、沾满暗红血朱砂的符纸废稿。纸张粗糙,符纹丑陋,但上面残留的纯阳血气和朱砂的至阳气息,依旧清晰可辨。 他将那张废稿符纸,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撕碎,将碎屑尽数丢进了那杯温热的牛奶里。 暗红的符纸碎屑落入洁白的牛奶中,瞬间被濡湿、晕染开一小片浑浊的暗红。 一股极其微弱的、混合着奶香、朱砂矿物气息和铁锈般血腥味的奇异味道,悄然弥漫开来。 凌昊死死盯着杯子里的变化。 牛奶依旧温热,没有沸腾。没有变色。 更没有冒出什么诡异的黑烟或者凝结出冰霜。 这只是一杯普通的牛奶。 第28章 鬼行善,自在长生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夜风带着都市特有的喧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吹拂着爱情公寓3602室厚重的崭新防盗门。 凌昊背靠着冰冷坚硬的门板,手中那杯混入了暗红符纸灰烬的牛奶,早已失去温度。 杯壁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倒映着他苍白脸上那抹冰冷无声的笑意。 3601室。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月光。秦羽墨(红煞)静静地靠坐在客厅的沙发阴影里,身上裹着的毛毯滑落一半,露出里面素雅的家居服。 她闭着眼,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苍白,但那份濒临破碎的虚弱感已经褪去不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柔软的绒面。属于人类皮肤的温热触感,此刻清晰地传递到她的意识核心。 羽墨的识海,此刻正重复回忆着武神传递的意思:“千年孽债,血海深仇,非你之过,亦非彼身少年之过。天道轮回,自有其律。执念不消,永堕苦海。” “念你一缕善因,护人性命,未造杀孽于此身,随吾修习正法,涤荡怨戾,守护此间安宁。待你孽债消弭,怨念化解,自有机缘,证道飞仙!” 她猛地攥紧了沙发扶手,属于秦羽墨身体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一股冰冷的戾气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让房间的温度骤降! “嗡!” 那层包裹魂魄的金色光膜骤然亮起!一股温和却无比坚韧的力量如同暖流,瞬间抚平了她魂魄的躁动,将那翻涌的戾气强行摁了回去。 同时,一个宏大、冰冷、带着训诫意味的声音直接在她灵魂深处响起: “嗔念又起,心魔不除,何以近道?善缘恶缘,皆是修行。日行一善,滋养魂灵,积少成多,方得真解,不坠轮回,自在长生。” 日行一善! 滋养魂灵! 自在长生! 红煞残魂剧烈地波动了一下,永堕苦海与自在长生,这两个极端如同冰与火在她意识中碰撞。 千年厉鬼,所求不过复仇与超脱。复仇之路已被那武神一掌拍碎,而超脱这所谓的“善行”之路,竟是唯一的生门。 巨大的讽刺感几乎让她再次失控,她深吸一口气,属于人类身体的温热空气吸入肺腑。 强行压下那翻腾了千年的恨意。目光落在茶几上,那里放着一个干净的玻璃杯,杯壁上还残留着一点点水渍——那是之前陈美嘉给她倒的水。 “守护安宁,日行一善!” 一个冰冷、生硬、带着十足讽刺意味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了出来。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厨房。动作有些生疏地打开冰箱,拿出一盒新的牛奶。冰冷的纸盒触感让她微微蹙眉。 她找到一个小奶锅,将牛奶倒进去,拧开燃气灶。幽蓝的火苗舔舐着锅底,冰冷的牛奶开始慢慢升温,散发出淡淡的奶香。 她看着锅里渐渐冒出细密气泡的牛奶,眼神空洞。 “日行一善?滋养魂灵?多么可笑!多么卑微!我红煞,千年厉鬼,竟要像个老妈子一样给仇人热牛奶?” 锅里的牛奶开始翻滚。她面无表情地关掉火。滚烫的牛奶在锅里荡漾。 她找出一个干净的马克杯,将热牛奶倒了进去。浓郁的奶香混合着热气升腾而起。 她端着这杯滚烫的牛奶,走到门口。冰冷的门把手触碰到指尖。她停顿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向对门3602紧闭的防盗门。门后是那个让她恨之入骨、又不得不“守护”的纯阳炉鼎。 一丝冰冷的戾气再次试图翻涌,但立刻被那层金色光膜强行压下。 她拉开门,走廊昏黄的灯光流淌进来。她将手中那杯散发着热气和奶香的牛奶,轻轻地、无声地放在了3602室门口冰冷的地板上。 做完这一切,她仿佛完成了一项极其艰难、又极其屈辱的任务,迅速关上了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闭上眼睛,胸口微微起伏。 属于秦羽墨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但她的魂魄深处,却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极其陌生、如同尘埃般渺小的暖意?或者是某种“任务完成”后的空洞解脱感? 城市的另一端。灯红酒绿,音乐震耳欲聋。 “夜未央”酒吧,正是荷尔蒙和酒精发酵的黄金时段。 吕子乔顶着他那头精心抓过的发型,穿着一件骚包的亮片衬衫,如同开屏的孔雀,在迷离的灯光和人影中穿梭。 他手里端着一杯颜色艳丽的鸡尾酒,桃花眼如同精准的雷达,扫视着舞池和卡座里的每一个潜在目标。 “美女!我好想边走边爱,可你一个人就挡住了人山人海,酒吧这么多美女,我一眼就相中了你,因为你跟我的白月光初恋,长得太像了,能否给个机会,慢慢了解彼此?谈谈人生,谈谈理想!” 只见子乔厚颜无耻的用土味情话搭讪美女,露出自认为魅力无限的笑容。 那美女斜睨了他一眼,红唇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姐的理想就是离你这种油头粉面的‘登徒子’远一点。”她端起酒杯,扭着腰肢,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开。 “啧!没品位!”吕子乔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撇撇嘴,毫不气馁,目光立刻锁定了下一个目标——吧台边一个看起来涉世未深、眼神带着点怯生生的小白兔。 他整了整衣领,脸上瞬间切换成阳光可靠的邻家大哥模式,端着酒杯凑了过去。“嗨,小姐姐,委屈换不来偏爱,眼泪换不来例外,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少喝点酒,有个人在默默心疼你,如果你非要买醉,请给个机会让我陪你,你的痛苦我深有体会!” 说罢,一股极其奇异的、难以形容的幽香,如同带着钩子,毫无征兆地钻入他的鼻腔! 那不是任何一种香水味!那是一种仿佛混合了雨后栀子花的清冽、深山古檀的沉郁、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陈年血液般的甜腥魅惑。 这香气瞬间盖过了酒吧里混杂的烟酒、香水、汗水的味道,霸道地占据了他的所有嗅觉! 吕子乔的动作猛地一滞!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他下意识地、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奇异的幽香仿佛带着魔力,瞬间让他有些昏沉的头脑变得异常清醒,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从小腹升起,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他猛地转头,循着香气的来源望去! 酒吧最深处,一个相对安静、光线也更加昏暗的VIP卡座。 一个穿着暗红色绣金丝旗袍的女人,独自坐在那里。 第29章 狐影迷情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酒吧迷离闪烁的灯光似乎刻意避开了那个角落,让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暗影之中,看不真切面容。 只能看到那旗袍勾勒出的、惊心动魄的窈窕曲线,如同暗夜里悄然绽放的、带着剧毒的曼陀罗。一头如瀑的黑色长发松松挽起,露出修长白皙、如同天鹅般的脖颈。 她似乎并未注意到吕子乔,只是优雅地、极其缓慢地晃动着手中一只高脚水晶杯。 杯子里盛着一种粘稠的、如同红宝石般深邃的液体。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千年沉淀下来的慵懒和漫不经心,每一个细微的弧度都仿佛蕴含着勾魂摄魄的魔力。 吕子乔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他感觉自己的魂魄都像是被那暗影中的身影吸了过去。 什么小白兔,什么邻家妹妹,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吕子乔阅女无数,像她这种极品,头一次遇到,看背影,身材,气质那是独一无二,一定要得到她,不惜一切代价得到这个女人!” 他像着了魔一样,端着酒杯,脚步有些虚浮地朝着那个昏暗的卡座走去。酒吧里震耳的音乐、晃动的人影、浓烈的酒气…都仿佛离他远去,整个世界只剩下那抹暗红的魅影和那萦绕不散的奇异幽香。 就在他距离卡座还有几步之遥,准备用尽毕生所学搭讪词开口时—— 卡座里的女人,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他的靠近。 她缓缓地、极其优雅地转过了头。 一张脸从暗影中显露出来。 那是一张无法用言语形容其美丽的脸。 五官精致得如同最完美的玉雕,毫无瑕疵。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种冷玉般的光泽。一双狭长的凤眸,眼尾微微上挑,瞳孔的颜色,竟然是极其罕见的、如同燃烧琥珀般的暗金色。 那暗金色的瞳孔深处,没有人类的感情,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深不见底的慵懒、玩味,和一丝毫不掩饰的、如同看待美味猎物般的贪婪。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魅惑到极致的笑容。红唇轻启,声音如同最上等的丝绸滑过冰面,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骨髓发冷的磁性: “小帅哥,如此灼灼目光盯着人家,可是…渴了?” 随着她的话语,吕子乔惊恐地看到——女人旗袍开衩处,一抹柔顺光滑、毛茸茸的东西,似乎极其慵懒地摆动了一下! 不是衣角,那形状,那质感,分明是动物的尾巴! 轰——! 吕子乔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冻结了他的脊椎!手中的酒杯“啪嚓”一声摔落在地,碎裂开来! 艳丽的酒液溅了他一裤脚,他却浑然不觉!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缩成了针尖大小!刚才所有的色欲熏心、所有的燥热冲动,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彻底碾碎! “狐…狐狸精!千年老妖怪!是我看花眼了吗?不,我看的清清楚楚,我没喝多.....” 来不及多想,他想跑,想尖叫!但双腿如同灌了铅,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暗金色的瞳孔如同拥有魔力,牢牢锁定了他的灵魂!那奇异的幽香此刻变成了催命的毒气,让他头晕目眩,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这时—— “子乔!” 一个带着惊讶和关切的女声在吕子乔身后不远处响起! 是陈美嘉! 她刚和朋友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呆立如木鸡、脸色惨白如鬼的吕子乔,以及他面前那个昏暗卡座里,那个美得惊心动魄,却散发着让她本能感到极度不安和恐惧气息的旗袍女人! 陈美嘉的出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卡座里,那旗袍女人暗金色的瞳孔微微转动,如同冰冷燃烧的琥珀,轻飘飘地扫了陈美嘉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误入猛兽领地、不知死活的小白兔。 仅仅是一眼。 陈美嘉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深入骨髓的阴冷和恐惧瞬间攫住了她,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中的小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一声轻响,如同某种信号。 那旗袍女人暗金色的瞳孔深处,一丝极其隐晦的、冰冷的戾气一闪而逝。她似乎对被打扰感到了一丝不悦。 --- 3601室。 正在闭目强行“消化”那杯牛奶带来的屈辱感、努力感悟那所谓“善行”带来微弱暖意的红煞(秦羽墨),身体猛地一僵! 她豁然睁开双眼! 那双沉淀了千年沧桑的眼眸深处,那层压制怨戾的金色光膜之下,一股源自灵魂本能的、对同等级别大妖气息的强烈感应和警惕,如同被点燃的烽火,骤然升起! 她猛地扭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墙壁和钢筋水泥的阻隔,死死地“钉”向城市某个方向——夜未央酒吧的位置! 一股强大、阴冷、充满了古老魅惑和贪婪的妖气!如同暗夜中点燃的烽火狼烟,霸道地侵入了她的感知范围!这妖气…带着狐狸特有的骚媚和残忍,而且极其强大,绝非寻常小妖! 几乎同时,一股浩瀚、威严的意志,如同冰冷的清泉,瞬间流淌过她的意识核心: “妖气冲霄,有异物入世,搅乱此间安宁。” “守护此间安宁,日行一善。” 红煞(秦羽墨)的眉头紧紧蹙起,那张苍白温婉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 有对那强大妖气的本能忌惮,有被打扰“清修”的不悦,更有一种被那“守护”职责和“善行”要求,强行架在火上烤的憋屈。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唰地一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冰冷的月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望着窗外城市迷离的灯火,目光投向妖气升腾的方向,沉默了片刻。 最终,从紧抿的唇缝里,挤出一个冰冷生硬、充满了千年积怨和极度不情愿的字眼: “真麻烦。” 第30章 鬼与妖相斗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秦羽墨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冰冷的弧度。她缓缓闭上眼睛,心想:“为了那渺茫的“自在长生”,为了这具与她共生共灭的躯壳,为了证道飞升.....” 思索片刻,她猛地睁开眼,那双温婉的眼眸深处,露出一丝决绝。 “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武神旨意,唯有顺从。” 她不再犹豫,转身走向卧室。动作依旧带着秦羽墨本身的优雅,却多了一种千年沉淀下来的、刻板的僵硬。 打开衣柜,她没有选择那些温婉的裙装,而是挑出了一套秦羽墨压箱底的、线条极其利落的黑色修身西装和长裤。 换衣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当她再次出现在客厅时,整个人气质已然大变。 苍白的脸色配上裁剪合度的纯黑西装,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原本的温婉知性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生人勿近的、如同出鞘利剑般的冰冷锐利,以及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千年煞气! 她拿起秦羽墨的车钥匙,打开3601的房门,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到了地下车库,开上车,一脚油门,直奔“夜未央”酒吧。 震耳欲聋的音乐如同狂暴的潮水,冲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和神经。 迷离闪烁的灯光切割着晃动的人影,空气里混杂着浓烈的酒精、香水、汗水和荷尔蒙的味道,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堕落的温床。 吕子乔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吧台冰冷的金属底座。裤腿上溅满了艳丽的鸡尾酒液,黏腻冰冷。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涣散、放大。刚才摔碎的酒杯碎片就在他手边不远处,折射着破碎的光。 他动不了,不是身体被束缚,而是灵魂被冻结。 那双暗金色的、如同燃烧琥珀般的瞳孔,仿佛还牢牢地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带着俯瞰蝼蚁般的慵懒玩味和毫不掩饰的贪婪。 “狐…狐狸精,千年老妖怪!”他牙齿咯咯作响,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每一个字都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气。 “子乔!子乔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哪有什么妖怪,你聊斋志异看多了吧?”陈美嘉蹲在他身边,用力摇晃着他的胳膊。 她也被刚才那旗袍女人一眼看得浑身发冷,但此刻吕子乔这副魂飞魄散的样子更让她害怕。 “美…美嘉,你快跑,离开酒吧!”吕子乔涣散的眼神终于聚焦了一点,猛地抓住陈美嘉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她…她不是人,是妖怪,是狐狸精…”恐惧让他的声音扭曲变形。 陈美嘉被他抓得生疼,但不相信真的有妖怪:“吕子乔,你是不是嗑药了,产生了幻觉,都21世纪了,你不要胡说八道,封建迷信!” 吕子乔环顾一周,发现那个女子,不知何时消失了。 突然之间,酒吧入口处厚重的隔音帘被人从外面猛地掀开! 一个身影逆着门外街道的霓虹灯光,出现在门口。 纯黑的修身西装,勾勒出高挑却异常单薄的身形。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覆盖着寒霜。 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却透着病态脆弱的额头和脖颈。 她的眼神,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冰,带着一种千年沉淀下来的阴煞之气! 是秦羽墨!或者说,是披着秦羽墨躯壳的红煞! 她的出现,像一块投入沸水的寒冰。所过之处,燥热的空气瞬间凝结。 靠得近的几个客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扫过混乱的酒吧。 然后,越过人群,落在了酒吧深处、靠近安全通道的一个相对僻静的阴暗角落。 就在此时,那个穿着暗红色绣金丝旗袍的窈窕身影,不知何时又悄然出现。 她斜倚在墙壁上,姿态慵懒而优雅,如同暗夜里栖息的血色妖蝶。手中依旧端着一只高脚水晶杯,里面粘稠如血的红酒在阴影中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她似乎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酒吧里,因秦羽墨出现而引起的短暂骚动和寒意。 当秦羽墨冰冷的目光穿透人群,落在她身上时。 旗袍女人暗金色的瞳孔微微转动,如同燃烧的琥珀,迎上了那两道毫无感情的寒冰视线。 四目相对,没有言语,没有动作。 但整个酒吧嘈杂的背景音,仿佛在瞬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压低了八度。一股令人窒息的、冰冷与妖异交织的恐怖气场,以两个女人为中心,如同水波般无声地扩散开来! 吕子乔只觉得一股更加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脊椎。 他死死抓住陈美嘉的手臂,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牙齿咯咯作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陈美嘉也感受到了那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小脸煞白,下意识地往吕子乔身边缩了缩。惊恐地看着门口那个气场全开、如同冰山女王般的秦羽墨,又看看阴影角落里那个美得惊心动魄却让她本能恐惧的旗袍女人。 秦羽墨的脚步动了 ,她没有走向吕子乔。 径直穿过因她气场而自动分开的人群,无视了所有惊疑不定的目光,目标明确——直指那个阴影角落里的旗袍女人!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骤然安静了许多的酒吧里,显得异常清晰、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她停在距离旗袍女人三步之外。 两个女人,一个冰冷如万载玄冰,一个妖异如暗夜罂粟。 空气仿佛凝固了。 冰冷的阴煞之气与古老狐妖的魅惑妖气在无声地碰撞、角力。 空气中甚至响起了极其微弱的、如同电流交织般的“滋滋”声! 酒吧里剩下的客人,无论是醉醺醺的还是清醒的,此刻都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 仿佛被两头史前凶兽盯上!纷纷脸色发白,大气不敢出,有些胆小的已经开始悄悄往门口挪动。 旗袍女人暗金色的瞳孔微微眯起,如同打量一件新奇的玩具 ,她红唇轻启:“这破地方,竟还藏着你这种,有趣的东西!” 她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秦羽墨身上扫视,仿佛能穿透那身黑色西装,看到她体内被金色光膜包裹的、千年厉鬼的本质。 “千年怨气,被强行压制,还带着点神道的气息!有点意思!” 秦羽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冷地说了句“他,我的人,滚。” 言简意赅,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你的人?”旗袍女人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掩嘴轻笑,花枝乱颤,举手投足间的风情,足以让男人神魂颠倒。 “一个臭烘烘、满脑子低级欲望的凡夫俗子,你居然瞧得上!”她狭长的凤眸扫了一眼远处抖如筛糠的吕子乔,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不过…”她话锋一转,暗金色的瞳孔再次聚焦在秦羽墨身上,贪婪如同实质,“你这具躯壳,还有你里面那个被封印的小东西,倒是香得很呢…”她伸出猩红的舌尖,极其缓慢、极其诱惑地舔过自己饱满的红唇,动作妖异到令人毛骨悚然! 吕子乔和美嘉闻言,一头雾水,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表示听不懂 。 随着她舔唇的动作,一股更加浓烈、更加霸道的奇异幽香猛地爆发开来。如同无形的钩锁,狠狠抓向秦羽墨的心神!那香气带着致命的魅惑,试图瓦解她的意志,勾起她魂魄深处被压制的所有怨毒和戾气! 秦羽墨的身体猛地一震 ,苍白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极其痛苦的神色。 第31章 鬼气,略胜一筹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羽墨体内,那被金色光膜包裹的千年厉鬼残魂,发出无声的咆哮和挣扎,那源自狐狸大妖的魅惑之力,精准地刺向了她最深的弱点——那被强行压制的、永不磨灭的怨念! 金色光膜剧烈闪烁,武神留下的守护之力与那霸道的妖媚之力在她体内激烈碰撞! 旗袍女人脸上的魅惑笑容瞬间凝固,暗金色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闷哼一声,脚下踉跄着后退了半步,手中水晶杯里的红酒剧烈地晃荡了一下!那霸道的魅惑香气如同被无形的屏障阻挡,瞬间溃散!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秦羽墨,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忌惮!刚才那一缕气息,威压绝对凌驾于她之上。 秦羽墨借着这瞬间的喘息,强行稳住了身体和魂魄。 她不再看那旗袍女人,冰冷的目光转向瘫在吧台边、几乎要被吓尿的吕子乔。 “走!” 吕子乔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挣扎起来,也顾不上形象了,一把抓住还在发懵的陈美嘉,跌跌撞撞地朝着酒吧大门冲去,那速度,堪比奸情被抓,现场狂奔。 秦羽墨站在原地,冰冷的眸子最后扫了一眼阴影角落里、脸色阴晴不定的旗袍女人。 没有再说一个字,她转身,淡定地走向酒吧大门。 酒吧内残留的、属于那狐狸精的浓烈妖媚气息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尾音,如同粘稠的污秽,让她这千年厉鬼的魂魄本能地感到厌恶和排斥。 她甚至能感觉到体内那被金色光膜强行压制的怨戾之气,因为刚才那妖狐的魅惑挑衅,还在不安分地蠢蠢欲动。 她不再停留,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动作依旧带着秦羽墨身体的优雅,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决绝。 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冰冷的皮质座椅触感传来。她发动车子,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汇入夜晚的车流。 车内一片死寂。只有空调细微的送风声。 她紧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守护,行善,救那个满脑子低级欲望的蠢货,还差点被那骚狐狸破了心神!真TMD憋屈!” 她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在下一个路口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蛮横地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小路。 速度骤然提升,冰冷的夜风从半开的车窗灌入,吹乱了她一丝不苟挽在脑后的发髻,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需要速度,需要这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疾风,来吹散胸腔里那翻涌了千年的、无处发泄的戾气! --- 爱情公寓3602室。 厚重的崭新防盗门隔绝了外界。空气中残留的油漆味、金属味,混合着昨夜尚未散尽的焦糊和阴冷余韵,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复杂味道。 凌昊盘膝坐在地板上,背脊挺得笔直,如同绷紧的弓弦。他闭着眼,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眉头紧锁,正全神贯注地引导着体内那丝微弱的气流。 那是《太极锁魂图》第一页那扭曲姿势强行打开的、几条陌生经络中艰难流淌的暖流。暖流如同涓涓细流,所过之处,盘踞在四肢百骸的阴寒之气如同遇到阳光的薄雾,被一点点驱散、逼退。 每一次暖流流过,都带来一丝微弱的掌控感和对抗那青铜小印吸力的希望。但身体的疲惫和左手腕伤口的刺痛,如同跗骨之蛆,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着他的意志。 突然! 一股极其微弱、却如同淬毒冰针般的阴冷悸动,毫无征兆地穿透厚重的墙壁,狠狠刺入凌昊的心神深处! 他浑身剧震,猛地睁开眼!瞳孔因为瞬间的惊悸而骤然收缩! 不是来自对门3601! 而是来自公寓之外,来自城市某个方向。 那气息冰冷、粘稠、充满了古老狐狸特有的骚媚,和一种毫不掩饰的贪婪。强大,邪异!带着一种令他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威胁感! “好重的妖气!”凌昊吃惊道。 昨夜酒吧里那个旗袍女人,那个狐狸精的气息,正朝着爱情公寓慢慢逼近。 凌昊猛地探手抓向书桌,那里,放着几张昨夜用剩下的、沾着他纯阳之血和朱砂、歪歪扭扭画出的“五雷诛邪符”废稿。 粗糙的纸张入手冰凉,但符纹深处那缕微弱却坚韧的刚正气息,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武器!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符纸的刹那—— “吱嘎——!” 一声刺耳的、带着巨大惯性的刹车声,猛地从楼下街道传来!紧接着是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嘶鸣! 凌昊动作一滞,这声音离公寓极近。 他猛地扑到窗边,一把扯开厚重的遮光窗帘一角,警惕地向下望去! 楼下街道昏黄的路灯下。 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以一个极其惊险的角度,几乎是擦着公寓楼入口的花坛边缘,带着刺耳的刹车声猛地停了下来。 车头距离花坛边缘的水泥墩子仅有寸许!车灯还亮着,引擎盖因为急刹还在微微颤动。 驾驶座的车门被粗暴地推开。秦羽墨从车上走了出来。 她依旧穿着那身纯黑的修身西装,但此刻头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被冷汗黏在苍白的额角。 她一手扶着车门,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在平复着剧烈的呼吸。那张冰冷毫无表情的脸上,此刻竟也残留着一丝强行压制的惊悸和余怒。 她猛地甩上车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动作带着一种发泄般的粗暴。 然后,她抬起头,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带着一种千年沉淀下来的警惕和毫不掩饰的厌恶,极其缓慢地、一寸寸地扫过公寓楼的外墙、窗户、入口,仿佛在确认着什么,又像是在寻找某种看不见的威胁。 凌昊的心跳如擂鼓!他躲在窗帘的阴影后,屏住呼吸,死死盯着楼下那个散发着生人勿近寒气的女人。“她开车出去干啥了?为什么这副样子?难道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就在这时,秦羽墨的目光,毫无征兆地、精准无比地锁定了凌昊所在的窗口! 两人四目相对! 第32章 公寓结界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隔着玻璃和几层楼的高度,凌昊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如同毒蛇般的意念瞬间穿透了空间,狠狠钉在他的灵魂上。 那目光里,充满了千年积怨和被冒犯的不悦。 凌昊浑身汗毛倒竖,下意识地就想后退。但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冰封冻住,动弹不得。 他攥着符纸的右手,瞬间被冷汗浸透!符纸上那缕微弱的刚正气息似乎感受到了强烈的邪气压迫,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 秦羽墨只是冷冷地盯了他一秒,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躲在阴暗角落里、不安分的小虫子。 随即,她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仿佛刚才的对视从未发生。她不再停留,迈着依旧稳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疲惫的步伐,快步走进了公寓楼入口。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凌昊紧绷的身体才猛地松懈下来,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心脏狂跳不止,刚才那一眼太可怕了,比昨夜那鬼爪的威胁更让他感到一种源自灵魂层面的寒意!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张被汗水濡湿了些许边缘的符纸废稿。符纸上,那歪歪扭扭的暗红纹路,似乎因为刚才被那强大阴煞气息的刺激,隐隐散发出比平时更加清晰一点的、带着灼热感的微光。 公寓一楼入口。 感应灯因为脚步声而亮起,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狭窄的楼道。 胡一菲穿着拖鞋,手里拎着一袋散发着油条香气的早餐,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楼梯口走。 她昨晚被那该死的撞门声和脑子里乱糟糟的“幻觉”折腾得够呛,今天特意早起买了早餐,准备用食物抚慰一下自己饱受摧残的神经。 就在她快要走到楼梯口时,脚步猛地一顿,英气的眉毛瞬间拧紧! 她锐利的目光,如同发现了敌情的侦察兵,死死盯住了公寓大门入口处——靠近内侧门框下方的位置! 那里,在落满灰尘的水泥地面上,极其突兀地粘着几根毛发。地上一滩污渍,飘着一股动物的尿骚味。 那毛发极其柔顺光滑,即使在昏黄的灯光下也泛着一种如同顶级丝绸般的、暗红色的光泽,显然不是人类的头发。 几根毛发纠缠在一起,根部还带着一点点极其微小的、如同凝固血珠般的暗红色附着物。散发着一股极其微弱、却让她浑身汗毛都竖起来的、混合着骚媚、血腥和古老邪异的气息! 这味道 ,这感觉,让胡一菲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强烈厌恶和一种近乎本能的、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狂暴怒意,如同岩浆般瞬间冲上她的头顶!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这毛发的来源!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谁干的?公众场合不讲卫生!”一声如同雌狮暴怒般的低吼从她喉咙里迸发出来,她猛地将手中的早餐袋往地上一摔!油条豆浆洒了一地。整个人如同被激怒的猎豹。 周身散发出一股凌厉得近乎实质的杀气!眼神锐利如刀,死死扫视着空无一人的楼道和紧闭的公寓大门。 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那个胆敢在自家门口留下“标记”的混蛋揪出来撕碎! 就在这时—— “一…一菲!谁惹你了?发这么大的火!” 只见陈美嘉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头发凌乱,她身后,跟着个脸色难看、嘴唇哆嗦、走路都发飘的吕子乔,他像丢了魂似的,眼神涣散,嘴里还无意识地念叨着:“妖…妖怪,红衣服,还有尾巴…” 吕子乔看到了一菲,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哆嗦着指着地上那几根毛发:“毛…毛…红毛…狐狸精来了!千年老妖怪!她盯上我了!一菲!救我!” “闭嘴!我说吕子乔,你最近在酒吧泡妞,莫不是被人给揍了?脑袋被打坏了,语无伦次,胡说八道!” 她瞥了吕子乔一眼,“什么妖魔鬼怪!我看你是脑子进水!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别妖言惑众惹我心烦!”她一边吼着,一边弯腰,用两根手指,极其嫌恶地捏起地上那些暗红毛发,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眉头锁得更紧。 “哪个缺德鬼,没有公德心,随意丢弃动物毛发,污染环境!” 就在这时,哒!哒!哒! 清脆、稳定、带着一种冰冷韵律的高跟鞋声,从楼梯上方不疾不徐地传来。 众人抬头。只见秦羽墨的身影出现在楼梯转角。 她依旧穿着那身纯黑的修身西装,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一丝不苟的发髻因为之前的疾驰有些凌乱。 她的脚步停在吕子乔面前。 吕子乔被她那毫无感情、如同看待死物般的冰冷眼神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想往胡一菲身后缩。 秦羽墨却突然伸出手。 那只属于秦羽墨的、白皙修长的手,此刻动作却带着一种生硬的、不容置疑的意味。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东西——一个用粗糙黄裱纸折叠成的、歪歪扭扭的三角小符包!纸包边缘还隐约能看到暗红色的、如同干涸血迹般的痕迹! 她看也不看,极其粗暴地、如同拍蟑螂一般,“啪”地一声,将这个散发着微弱刚正气息的符包,狠狠拍在了吕子乔的脑门上! “呃!”吕子乔被拍得脑袋一懵,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戴着他,隔壁凌昊给的!”秦羽墨的声音干涩冰冷,毫无起伏,如同生锈的机器在发布指令,“这东西能辟邪!”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仿佛完成了一项极其厌恶却又不得不做的任务,迈步越过呆若木鸡的几人,径直朝着楼上3601走去。 吕子乔此刻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难怪羽墨不怕狐狸精,原来是有符箓的加持,看样子凌昊是个道士,深藏不露啊!” 胡一菲捏着那几根暗红毛发,看着秦羽墨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又看看被符包拍得一脸懵逼、脑门发红的吕子乔,英气的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最终化为一声极其烦躁的、带着巨大问号的低吼: “靠!这公寓的风水是被哈士奇啃过吗?一个两个都神神叨叨的!还有那个凌昊,装神弄鬼,羽墨一向都是无神论者,居然也开始相信鬼神的存在!” 说罢,一菲抬起头,怒视着凌昊房间的方向。 毫不知情的凌昊,打了个喷嚏,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完犊子,他又无辜躺枪了。 第33章 道士身份藏不住了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都是那个扫把星凌昊搬进来之后闹的!” 说罢,目光转向吕子乔与美嘉,“吕子乔,你要是闲得蛋疼,就出去找份工作上班,不要在公寓造谣。美嘉,走,一起上楼,打一局王者荣耀。” 胡一菲拉着美嘉的手,往公寓楼的入口走去,独留吕子乔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刚走到公寓门口,一菲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气息! 这味道和昨天凌昊门上那块暗红色的“污渍”一模一样,也和刚才秦羽墨拍在吕子乔脑门上那个三角符纸包,散发的气息如出一辙! 胡一菲英气的眉毛瞬间拧成了死结,她猛地扭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扫向凌昊那扇崭新的、紧闭的防盗门。 那丝让她极度不适的气息,源头就在门后。 “凌昊这小子,又在里面搞什么鬼?” 胡一菲彻底炸了!她两步就跨到凌昊门前,没有丝毫犹豫,抬起穿着拖鞋的脚,对着那扇崭新的、厚实的防盗门,狠狠踹了过去!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比昨夜秦羽墨撞门的声音更加狂暴。 “凌昊!给老娘滚出来,又在里面搞什么鬼?公寓被你搞得乌烟瘴气!再这样,老娘就要下逐客令了。”胡一菲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响彻公寓每个角落。 门内,凌昊正盘膝坐在地板上,全神贯注。 他左手腕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阴寒的吸力如同跗骨之蛆,但此刻,他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一种极其艰难的“搬运”之中。 他摊开一张崭新的黄裱纸在面前的地板上。右手食指指尖,因为反复用力而微微破皮,渗出一丝带着纯阳气息的暗红血珠。 旁边,是那盒暗红色的朱砂印泥。 他屏住呼吸,眼神专注得近乎偏执。努力回忆着昨夜在生死关头,被《太极锁魂图》暖流牵引着画符的感觉。 他调动起体内那丝微弱的暖流,艰难地引导着它,顺着手臂的经络,涌向指尖。 指尖蘸上粘稠冰冷的朱砂。 然后,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落向黄裱纸。 他要再画一张“五雷诛邪符”!昨夜那丑陋的符箓能逼退女鬼,能引来胡一菲那惊天一掌,证明这东西有用。 他必须掌握它,这是他活下去、对抗那千年女鬼的唯一武器, 殊不知,女鬼早与武神达成协议,从今往后不会再找凌昊的麻烦,相反还会保护公寓里的人。 然而,他身体因为之前的巨大消耗,而微微颤抖,眼前阵阵发黑。 他咬着牙,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指尖颤抖着,试图勾勒出记忆中那个复杂雷符的核心骨架,要引动雷符的法力,必须以元神筑基,提升念力,汇聚能量。 就在这全神贯注、精神绷紧到极致的刹那,门外胡一菲的一脚,让凌昊心神大乱,元气大伤,吐出一口鲜血,意识瞬间沉入黑色深渊。 胡一菲英气的脸上怒意未消,但那双锐利的眸子却瞬间闪过一丝警觉,她下意识地伸手,用力拧动门把手。 咔哒! 门竟然没反锁,被她刚才那狂暴的一脚,直接踹开了锁舌! 沉重的防盗门向内缓缓滑开一道缝隙。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新鲜油漆味、朱砂矿物气息,以及浓重血腥味的诡异味道,如同开闸的洪水,猛地从门缝里冲了出来。 胡一菲瞳孔骤然收缩,门内景象瞬间映入眼帘。 凌昊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板上,脸色是死人般的灰败,嘴角、胸口、还有面前的地板上,溅满了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血迹。 一张摊开的黄裱纸被鲜血浸透了大半,朱砂混合鲜血画着一些扭曲丑陋、如同鬼画符般的图案。 旁边,还散落着几张画废了的、同样沾满暗红“墨迹”的废纸,以及一个打开的、散发着浓烈矿物气息的朱砂印泥盒。 “凌昊!”胡一菲的怒骂声瞬间卡在喉咙里!她一个箭步冲了进去!浓烈的血腥味让她眉头紧锁。 她蹲下身,两根手指迅速搭上凌昊的脖颈——脉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但还在跳动。 只是气若游丝,明显是严重透支加上急怒攻心导致的昏厥!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地上的狼藉——黄纸、朱砂、鲜血、鬼画符。 “封建迷信,这小子竟然真的在搞这些鬼东西,还把自己搞吐血了,脑子肯定有点问题!” 就在这时,“卧槽,牛逼啊!” 惊叹声从身后传来。 胡一菲猛地回头,只见吕子乔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美嘉也被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凌昊房间里的画面。 吕子乔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手指颤抖地指向地上的符纸和朱砂,声音因为极致的惊骇而完全变调,尖利得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符…符纸!朱砂!血!他…他…他真的是道士!画符把自己画吐血了!”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酒吧里的妖怪,秦羽墨拍在他脑门上的三角符包,还有刚才楼下那些狐狸毛,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轰然炸开。 胡一菲蹲在凌昊身边,看着地上那刺目的血迹,和诡异的符纸更是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所有的线索——门上的“污渍”,秦羽墨的符包,楼下的狐狸毛,还有眼前这活生生的“道士吐血现场”,像无数块冰冷的拼图,在她暴躁的脑子里被强行拼凑起来! 虽然依旧抗拒,虽然极度排斥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吕子乔平日里吊儿郎当,喜欢拈花惹草,但他是个正常人,不可能突然之间,脑子就秀逗了,胡说八道。 一个冰冷的事实已经不容辩驳地摆在了她的面前。 “这个新来的、整天病恹恹的、被我当成扫把星的凌昊,或许就不是什么普通人,搞不好,他还真是有几分邪门本事的小道士。” 胡一菲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把地上这小子连同那些鬼画符一起扔出去的冲动。 她看着凌昊惨白的脸,又看看门口两个呆若木鸡的“目击证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带着巨大问号和憋屈的咆哮: “还愣着看戏呢?打120啊,等着给他收尸作法超度吗?晦气!” 第34章 妖狐入室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救护车刺耳的笛声撕裂了爱情公寓午后的宁静,红蓝灯光在公寓楼外墙上疯狂闪烁,引来无数住户探头张望。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脚步匆匆地从3602室出来。 担架上,凌昊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得如同蒙尘的石膏像,嘴角和胸前衣襟上凝结着大片暗红的血渍,触目惊心。 他一只手无力地垂在担架边缘,手腕处厚厚的纱布边缘,也隐隐透出暗红的洇痕。 “让让!都让让!”医护人员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急促。 胡一菲抱着手臂,脸色阴沉地跟在担架后面,英气的眉毛拧成了一个死结。 “一菲,凌昊他…他不会有事吧?”陈美嘉问道。 “死不了!”胡一菲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烦躁,“赶紧滚上车,去医院照顾凌昊。”她推了吕子乔一把。 吕子乔手忙脚乱地跟着爬上救护车,嘴里还无意识地念叨着:“符,血,道士与妖怪,现实版聊斋,要在爱情公寓上演了。” 救护车门“砰”地关上,笛声再次响起,载着昏迷的凌昊和一脸担心的陈美嘉、子乔,呼啸着驶离了公寓。 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尚未散尽的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的诡异气息。 胡一菲站在3602门口,看着门内那狼藉的地板,眉头拧得更紧。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低声咒骂了一句:“他奶奶的,真是个扫把星!” 最终,她还是认命般地走进去,砰地一声用力甩上了门,巨大的声响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带着一种无处发泄的憋闷。 三天后。市医院住院部。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道。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惨白的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凌昊躺在病床上,氧气面罩覆盖着他的口鼻,胸口随着微弱的呼吸缓慢起伏。 手背上扎着输液针,透明的药液一滴一滴,无声地流入他冰冷的血管。 各种监测仪器围绕在床边,屏幕上跳动着代表生命体征的微弱曲线。 他依旧昏迷着。 病房里一片死寂。只有仪器单调的“嘀…嘀…”声,和他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 夜深了,一时半会儿,凌昊也醒不来,美嘉与子乔托护士照顾凌昊,两人趁着夜色返回了爱情公寓。 爱情公寓3602室。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空气中残留的油漆味、血腥味和淡淡的朱砂气息,顽固地盘踞着。 胡一菲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打开的,是《拳皇》的游戏界面,但她的手指却悬在键盘上,久久没有动作。英气的脸上眉头紧锁,眼神有些放空,显然心思并不在游戏上。 “靠!又死了!这破网速,真TMD操蛋!”隔壁房间里传来吕子乔烦躁的骂声和鼠标摔桌的声音。 自从酒吧惊魂夜后,这位“浪里小白龙”似乎患上了严重的PTSD,酒吧是打死不敢去了,连门都很少出,整天缩在房间里打游戏,试图用虚拟世界的砍杀来麻痹自己。 陈美嘉则坐在餐桌旁,面前摊着一本时尚杂志,但眼神飘忽,半天没翻一页。 “一菲…”陈美嘉终于忍不住,小声开口问道“凌昊,他…他什么时候能醒啊?” “死不了!”胡一菲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在你和子乔回来的第二天,他就醒了,医生说他严重透支,伤了元气,加上急火攻心,需要静养!” 就在这时—— “叮咚!叮咚!叮咚!” 一阵清脆的门铃声,突兀地在3602室门口响起! 客厅里的三人瞬间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抬起了头!胡一菲眼神锐利如刀,瞬间锁定门口。 吕子乔房间里的骂声戛然而止! 胡一菲第一个反应过来,几步就跨到门边。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凑近猫眼向外望去。 猫眼视野里。 一个穿着米白色职业套裙、身材高挑窈窕的女人站在门外。 她背对着门,只能看到一头打理得极其精致、如同绸缎般光滑的栗色长卷发披散在肩头。她手里拖着一个巨大的、暗红色的行李箱。 “谁啊?”胡一菲隔着门板问道。 门外的女人闻声,缓缓地、极其优雅地转过身来。 一张脸出现在猫眼的视野中。 那张脸精致得毫无瑕疵,肌肤如同上等的羊脂白玉,在走廊灯光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眉眼弯弯,唇红齿白。 一双狭长的凤眸,眼尾微微上挑,瞳孔的颜色,竟然是极其罕见的、如同燃烧琥珀般的暗金色。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形容的应该就是这种绝世美人 。 此刻,那双暗金色的瞳孔正带着一种颠倒众生的、慵懒而玩味的笑意,仿佛穿透了猫眼的阻隔,直直地“看”进了胡一菲的眼底。 “你好,新来的租客。”门外的声音响起,如同最上等的丝绸滑过冰面,带着奇异的磁性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骨髓发冷的魅惑,“我叫苏妲。刚搬到3603室,就在你们隔壁。以后请多关照哦!” 随着她的话语,一股极其奇异、难以形容的幽香,如同拥有生命般,丝丝缕缕地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那香气混合着雨后栀子花的清冽、深山古檀的沉郁、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陈年血液般的甜腥魅惑,瞬间盖过了公寓里所有的味道,霸道地占据了每一寸空间! “唔…”沙发上的陈美嘉闻到这股香气,瞬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眼神开始迷离。 “可以开下门嘛?门口的保安,说房租要交给胡一菲女士,请问你们哪位是胡一菲?” 一菲闻言,打开房门,微笑道:“我就是一菲,交房租吗?先加个微信好友吧!” 就当二人拿出手机,加微信好友的同时,吕子乔走了出来,看见新来的租客,吓得瑟瑟发抖,他下意识躲回自己的房间,惊恐道:“完犊子,狐狸精找上门了!” 一菲与她加了微信,收到房租,她便离开了。 隔壁房间。 3601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 秦羽墨冰冷的身影出现在门后。她依旧穿着那身纯黑的西装,脸色苍白,眼神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隔着走廊,死死地“钉”在3603紧闭的房门上。 周身散发出一股如同实质的、带着千年沉淀的阴冷煞气! 对于一菲而言,妖已入室。鬼在隔壁。道士还在医院。 爱情公寓,人,鬼,妖之战,已悄然拉开帷幕。 第35章 符骨天成震诸邪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市医院住院部 ,凌昊躺在病床上,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凌昊指尖冰凉,肌肉因为虚弱而僵硬,却在本能的驱使下,一遍又一遍地,在虚空之中勾勒着《五雷诛邪诀》第一页上,那个复杂玄奥的雷符轨迹。 就在这时,左手腕伤口深处,那枚沉寂的青铜小印,毫无征兆地猛地一跳,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狂暴、都要贪婪的吸力,如同苏醒的饕餮巨兽,轰然爆发,疯狂地撕扯着他体内仅存的那点可怜的纯阳本源! 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了他昏沉的意识。 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抓住,狠狠地从那具破败的躯壳里向外撕扯。 就在这灵魂即将被彻底剥离之时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被逼到绝境而迸发出的愤怒意志,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猛地刺穿了无边的黑暗。 那只在虚空中徒劳勾勒符纹的右手,猛地僵住!随即,以一种远超平时、近乎撕裂肌肉肌腱的恐怖速度和力量,不再拘泥于虚空,而是狠狠地直接摁在了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之上。 以身为纸!以血为墨!以魂为引!——符成。 就在此刻,一大口粘稠滚烫、带着浓烈纯阳气息的暗红鲜血,猛地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就在这滚烫的纯阳之血喷溅而出的刹那,那只死死摁在胸膛上的右手,指尖如同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在喷涌的血雾之中,以胸膛为画布,以喷溅的纯阳热血为“墨汁”,以一种快如闪电、玄奥难言、仿佛烙印在血脉深处的轨迹,疯狂地疾速划动起来! 指尖划过被血浸透的病号服布料,发出细微的撕裂声!滚烫的鲜血在指尖的引导下,在冰冷的胸膛皮肤上,瞬间勾勒出一道道扭曲、狂放、充满了原始毁灭气息的暗红纹路!那纹路,赫然是《五雷诛邪诀》第一页雷符的核心骨架! 嗡!一声只有凌昊灵魂才能“听”到的、沉闷如远古雷音的震鸣,猛地在他体内炸响! 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微弱电流刺痛感的灼热暖流,不再是从经络中涓涓流淌,而是如同被点燃的雷火,顺着他右手疯狂划动的轨迹,轰然灌注进他胸膛那刚刚成型的、用自己热血书写的符纹之中! 符成的瞬间!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煌煌天威般不容亵渎的刚正雷霆之力,如同沉睡的幼龙,猛地从胸膛那暗红的血符中苏醒! 这股力量虽小,却带着绝对的、诛邪破煞的意志,狠狠地、毫无花哨地撞向了左手腕深处那枚正在疯狂吮吸的青铜小印。 那持续不断的阴寒之气,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源自他生命本源的雷霆诛邪之力,强行逼退、压制了一瞬! 凌昊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喷血的势头戛然而止!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不是清醒,瞳孔依旧涣散,布满血丝,眼神空洞如同深渊!但那深渊的最深处,却燃烧着两簇微弱却无比执拗的金色电芒! 这电光火石间的顿悟,这绝境中以身为符的疯狂反击,如同在无边的死亡沼泽中,抓住了一根坚韧的藤蔓!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低吼,那只刚刚画完血符、指尖还沾着自己滚烫鲜血的右手,再次猛地抬起! 这一次,目标不再是胸膛,而是自己那只被纱布包裹、依旧散发着阴寒之气的左手手腕! 他要把符刻进去,把这保命的力量刻进骨头里! 爱情公寓3602室。 压抑的气氛如同凝固的沥青,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空气中,那名为苏妲的狐狸精留下的奇异幽香,混合着消毒水和朱砂残留的诡异气息,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复杂味道。 胡一菲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拳皇》游戏画面早已变成了灰白的“Game Over”。她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那双锐利的眸子深处,仿佛有两簇无形的金色火焰在疯狂跳动、燃烧!每一次跳动,都让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武神附体,若隐若现。 3601室的房门,突然之间打开了,秦羽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周身散发出的阴煞之气不再内敛,而是如同实质的黑色冰雾,疯狂地翻涌、升腾!公寓里的温度瞬间骤降!墙壁、地板、甚至餐桌上陈美嘉的玻璃水杯表面,都迅速凝结出一层细密的白霜! 她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九幽寒冰的利剑,穿透客厅,死死地“钉”在3603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空气中,两种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心悸的力量在疯狂角力!一边是阴冷粘稠、如同九幽寒潮的鬼煞之气,一边是妖媚入骨、仿佛能融化灵魂的狐妖魅惑! 两种力量在狭小的空间里激烈碰撞、湮灭,发出如同冰火交融般的“嗤嗤”怪响!空气中甚至能看到扭曲的透明波纹! 远在医院的凌昊,感知公寓有事要发生,他褪去病服,穿上自己的衣服,出了医院,叫了个滴滴打车,匆忙赶回公寓。 爱情公寓3602室。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门口,秦羽墨周身翻涌的黑色冰雾,煞气逼人,让人不寒而栗。 3603紧闭的房门内,那弥漫而出的、妖媚入骨的奇异幽香,此刻也如同被无形的屏障阻挡,凝滞在门缝边缘,与胡一菲瞳孔的金焰和红煞的冰雾形成三足鼎立的恐怖僵持! 就在这能量碰撞、一触即发的临界点,“砰!” 一个身影裹挟着一股冰冷、虚弱、却又带着一股如同初生雷霆般狂暴决绝气息的身影,如同炮弹般撞破烟尘,踉跄着冲了进来! 是凌昊 ,他此刻正散发着微弱却令人心悸的灼热红光,胸膛的衣襟撕裂,露出下面皮肤上那道暗红扭曲、同样散发着灼热气息的雷霆符纹! 他的闯入,凝固的能量场瞬间被打破! 胡一菲武神附体的气息,渐渐弱了下来。 秦羽墨周身的黑色冰雾也被凌昊的道家法力压制住。黑气渐渐消散。 3603的房门此刻也缓缓打开了,苏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依旧穿着那身暗红色绣金丝的旗袍,身姿窈窕,颠倒众生。但此刻,那张精致到毫无瑕疵的脸上,所有的慵懒、玩味、妖媚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见了鬼般的极致惊骇。 “这气息,这该死的雷霆符骨的气息,隐隐约约透露出一股血脉上的压制!” 当她的目光落在凌昊身上,那眼神慌乱之间多了几分慈爱 凌昊身上流淌着狐仙血脉,她一眼就能看出来,现在又有道法加持,对妖族,有百分百血脉压制。 “是你吗?我的儿,为娘找的你好辛苦!”苏妲望着凌昊说道。 听闻此言,凌昊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符骨在腕间灼热,血脉在体内嘶鸣。凌昊居然是人与妖的爱情结晶。 第36章 狐母揭开百年身世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凌昊闻言,僵在门口,待他思索片刻,怒道:“谁是你儿?我看着二十七八,你看着年龄比我还小,口没遮拦占我便宜,你几个意思?” 凌昊此刻也顾不上眼前之人是人还是妖,如此荒谬的说辞,显然让他无法信服。 公寓里的其他几人反应各异,面面相觑,觉得这个“瓜”,听起来不符合常理。 秦羽墨望着苏妲,觉得凌昊的身世不简单,眼前这个狐妖,极有可能是他的亲生母亲。 苏妲眼中的慈爱与失而复得的狂喜,让她情不自禁地踏出3603的房门。 没有妖风,没有魅影,只有一种源自血脉的迫切牵引。她缓慢地走向凌昊,刚伸手准备触摸凌昊的脸。 “别碰他!”秦羽墨厉喝出声,身体下意识地绷紧前倾,锐利如实质的锋芒直指苏妲,毕竟妖也一样,都觊觎纯阳之体。 苏妲猛的停下手上的动作,她看向秦羽墨,眼神瞬间露出几分杀气,有千年大妖的威严被冒犯的冰冷。 丝丝缕缕的狐火不受控制地在周身明灭闪现,空气里的幽香陡然变得炽烈而危险。 公寓其他人见此,像见了鬼似的,纷纷逃离,吕子乔此刻对胡一菲道:“我没骗你吧,真的有狐狸精!” “你闭嘴吧,赶紧逃,跑慢一点,小命难保!” 苏妲想让凌昊安安稳稳在爱情公寓过日子,不想闹得人心惶惶,只见他打了个响指,用法术抹除了一菲几人此刻的记忆,凌昊与羽墨除外。 随即大手一挥,众人像着魔一般,飞快地各自跑回自己的寝室。 只见羽墨与苏妲四目相对,眼神中透露着杀气。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刹那,凌昊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嘶鸣。 他身体猛地一晃,再也支撑不住。刻符入骨的巨大消耗和此刻心神受到的剧烈冲击,彻底压垮了他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 他眼前骤然一黑,像一根被斩断的朽木,直挺挺地向冰冷的地面栽倒下去! “我的儿,你怎么了?”苏妲的惊呼撕心裂肺,所有的妖力威压瞬间收敛,只剩下纯粹的惊恐。 她身形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暗红流光,抢在凌昊头颅触地前的一瞬,轻柔却无比坚定地将他接入怀中。 怀中身体的僵硬和虚弱让苏妲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她抱着凌昊,踉跄着退后一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苏妲猛地抬起头,那双颠倒众生的美眸此刻赤红一片,狠狠扫向羽墨。“滚开!”那声音带着千年大妖濒临爆发的恐怖煞气,瞬间将羽墨体内的鬼气压制住。 公寓内一片死寂,只有凌昊微不可闻的痛苦喘息。 苏妲她低下头,所有的暴戾和威严在看到凌昊苍白如纸的脸颊时,尽数化作了无法言喻的心痛和焦灼。 她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食指指甲瞬间变得晶莹剔透,流转着淡淡的粉金色泽,如同最纯净的琉璃。指尖轻轻点在了凌昊汗湿冰冷的眉心。 “嗤!” 一声轻响,仿佛滚烫的烙铁接触冰雪。苏妲指尖那点粉金色的光芒骤然爆发,却并非毁灭,而是化作无数道细若游丝、却蕴含着磅礴浩瀚生命气息与玄奥妖力的光流。 这些光流如同拥有灵性的活物,瞬间钻入凌昊的眉心,沿着他干涸的经络、枯竭的气海、乃至每一寸被阴寒侵蚀的肌骨奔腾流转! 凌昊残破不堪的身体猛地剧烈一震! 他无意识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在苏妲怀中绷紧如弓,仿佛正承受着某种巨大的冲击。 苏妲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甚至那妖艳绝伦的容颜都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虚弱。 强行抽取本源妖力,对任何大妖而言都是极大的损耗。但她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只有一片不顾一切的决绝。 神念灌顶,道妖同参! 那无数粉金色的光流,不仅仅是疗伤续命的妖元精华,更携带着苏妲千年来对天地灵气、对能量本质的深刻感悟。 它们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在凌昊近乎枯竭的识海深处,在那些因死亡威胁而强行烙印下的《五雷诛邪诀》和《太极锁魂图》的破碎感悟之上,进行着难以想象的梳理、引导、补全与升华! 道法精髓在凌昊的灵台中展现出来。不再是死记硬背的图卷,而是真正理解了其中阴阳相生、动静相合、以柔克刚的天地至理。 如何以自身魂力为引,构筑坚韧的魂锁;如何借天地之势,镇压邪祟的狂躁… 种种玄妙纷至沓来,以前强行记忆时如同隔雾看山,此刻却如同水到渠成,豁然贯通! 道法妖元,一阴一阳,一刚一柔,竟在苏妲不顾损耗的本源灌注与神念引导下,在凌昊这个特殊的“容器”内,开始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交融与共生。 他胸膛上那道以自身精血刻画的暗红雷符,此刻竟微微亮起,散发出更加灼热、更加凝练的微光,仿佛正在汲取这磅礴的馈赠而悄然蜕变。 当苏妲指尖最后一点粉金光芒黯淡下去,彻底融入凌昊眉心时,她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扶着墙壁才勉强支撑。 而怀中的凌昊,紧蹙的眉头似乎松开了一些,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却平稳悠长了许多,脸上也恢复了一丝微弱的血色,不再是那种令人心寒的死灰。 一种微弱却异常坚韧、仿佛带着雷霆余韵与阴阳流转意蕴的气息,开始在他体内缓缓滋生。 苏妲极其疲惫地吁出一口气,仿佛耗尽了千年的力气。 她缓缓抬起头,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却又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与愧疚。 羽墨见此,也感知到苏妲对凌昊的爱,她不再打扰这对母子重逢,也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她抱着凌昊,慢慢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经过此事,凌昊也感知到这位年轻母亲的爱,他小声问道:“你真的是我母亲吗?” 只见苏妲抬手,摸了摸凌昊的额头,给他讲起了一段尘封多年的往事。 “四百七十三年前,”苏妲的声音响起,沙哑而飘渺,仿佛穿越了漫长的时光隧道,带着岁月的尘埃,“青丘之外,昆仑之巅。九重化形天劫,已落其八……” 她的目光变得悠远而痛苦。 “最后一道劫雷,紫霄灭神雷,非大功德、大神通者,触之必死。我那时,道行尚浅,又因情劫缠身,道心蒙尘,自知天劫难度。” 苏妲低下头,指尖颤抖着,极其轻柔地拂过凌昊腕间那道刚刚刻下、还带着滚烫余温的雷霆符纹,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 “你那时,尚在襁褓。人妖混血,本就为天地所忌,生机微弱。那灭神雷一旦落下,余波亦能让你魂飞魄散,万劫不复……”她的声音哽住了,巨大的痛楚让她几乎无法言语,一滴滚烫的泪水终于挣脱束缚,滴落在凌昊冰冷的手背上,烫得惊人。 “为娘别无选择。”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剩下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娘剖开了自己的内丹本源,以千年道行根基为炉,以本命妖魂为引,将你最后一丝血脉生机封入其中。再将那承载了你性命的内丹,抛入了昆仑山下的万丈寒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带着血和泪的腥气。 “天劫落下,我侥幸留得一缕残魂,却也元气大伤,本源尽毁,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待我醒来,拼了命地搜寻那寒渊,那内丹却已杳无踪迹!” 苏妲的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无尽的懊悔与茫然。 “我寻遍三山五岳,访过四海八荒,人间已不知改朝换代多少次,却始终找不到你一丝气息!她将脸贴在凌昊冰冷的脸颊上,仿佛想汲取一丝温暖,又仿佛想确认他的存在。 “直到刚才……直到你以身为符,引动那雷霆诛邪之力!那源自你血脉深处的、属于我的烙印,才终于被唤醒!我才感知到,你就是我那苦命的儿子!”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凌昊,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跨越了几百年的思念与痛楚。 “你身负人妖混血,又曾被我的本源内丹强行封印续命,血脉早已异于常轨。每隔百年,体内驳杂的力量便会失衡一次,如同蛇蜕,旧躯腐朽,返归婴孩之态,一切前尘记忆,尽数封存,如同新生。” “每一次新生,都是一次彻底的遗忘。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拂过他紧闭的眼睑,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生死挣扎时的疲惫。 “那个收养你的老人……” 苏妲的声音低哑下去,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奈与探寻,“他或许是机缘巧合,在昆仑寒渊附近捡到了那枚失去光泽、包裹着你的内丹,又或许是另有因果!这几百年,你究竟经历了多少次轮回新生,又曾有过多少段不同的人生,为娘一无所知!” 苏妲不再言语,只是将凌昊抱得更紧,仿佛要将这缺失了几百年的时光都补回来。 第37章 符骨藏锋隐市井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公寓里最后一点粉金色的光晕,如同晨曦中的薄雾,悄然散去。 苏妲抱着昏迷的凌昊,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墙壁。 第二天清晨,她脸上纵横的泪痕尚未干透,那份跨越数百年寻回骨肉的巨大悲恸与狂喜,在眼底深处依旧汹涌激荡,如同海底的暗流。 苏妲看着静静站在阴影边缘的秦羽墨,这个女子周身缠绕的阴煞之气虽然收敛,但那双冰冷的眼眸深处,却有着一种洞悉幽微的沉寂。 她的视线在羽墨身上短暂停留,传递过去一个无声的警告“最好不要伤害我儿子!” 羽墨眼睫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算是默认。 胡一菲甩了甩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像是熬了几个通宵打游戏的后遗症。 她皱着眉,看着坐在地上的苏妲和她怀里昏迷的凌昊,语气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和不耐:“搞什么?凌昊这小子怎么又晕了?还有你,苏小姐?啥时候和凌昊这么亲密了?”她揉了揉额角,有些记忆好像断片了,想不起来。 陈美嘉揉了揉眼睛,一脸懵懂:“咦?我怎么感觉,好像做了个特别奇怪的梦,什么打雷闪电的,记不清了,好困哦。”她说着,又软软地靠在了沙发扶手上。 吕子乔此刻收拾好了行李,对一菲道:“我要出去浪了,姑妈在国外给我介绍了个洋妞,美得冒泡!我得出国去和洋妞培养感情,短时间不会回国,拜拜!” 一菲对他翻了个白眼:,“切!瞧你那嘚瑟样,大洋马不好骑,别摔坏了就行!” 子乔没有再回复一菲,拖着行李箱急匆匆往外赶。 苏妲抱着凌昊,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歉疚和担忧的柔弱神情,完美地融入了一个“新邻居”和“临时照顾者”的角。 “实在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凌先生他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身体虚脱,突然就支撑不住了。我懂一点中医推拿,先帮他缓缓,等他好点就送他回房休息。”她的声音温软,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助,瞬间瓦解了胡一菲最后一点疑虑。 “行了行了,先把他弄回房吧。”胡一菲挥挥手,那股因断片而生的烦躁压过了探究欲,“看着就闹心!张伟,搭把手!” 当凌昊的意识从一片温暖而混沌的海洋中缓缓上浮,最终冲破水面时,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 窗外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狭长的金线。空气中漂浮的微尘,在光柱里清晰可见,缓慢地旋转、沉降。 隔壁3601曾小贤压低了嗓门对着电话那头“丽萨榕”的谄媚讨好。 3602陈美嘉翻动薯片袋子的悉索声,楼下花园里晨练老人收音机里传来的模糊戏曲唱腔,这些声音如同被放大了数倍,层次分明地涌入他的耳中。 他的心神微动,意念如同最精密的筛网,瞬间就将那些无意义的背景杂音过滤出去,只留下他想要关注的部分,比如,客厅里胡一菲敲击键盘时,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烦躁的力度。 更奇异的,是身体内部。 胸膛上那道以血刻画的雷符,不再有滚烫的刺痛感,反而像一块温润的暖玉,紧贴着他的皮肤。 他能清晰地“内视”到,那暗红的符纹核心深处,一丝极其精纯、带着微弱电弧跳跃感的金色能量,正以一种玄奥的频率缓缓流转,如同心脏在搏动。 每一次流转,都自然而然地带动着周遭稀薄的天地灵气,被符纹吸收、淬炼,化作涓涓细流,滋养着他曾经被青铜印吸得近乎枯竭的经络。 手腕处,那新刻入骨肉的雷霆符纹,则传来一种沉甸甸的“实感”。 仿佛那不是皮肤上的刻痕,而是一块真正蕴含了雷霆之力的“骨”,牢牢地镶嵌在他的腕骨之中。 意念稍加牵引,便能感受到其中蛰伏的、狂暴而刚正的毁灭力量,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将其唤醒、释放! 这股力量与他胸膛符纹的温养之力截然不同,充满了纯粹的破坏性和诛邪意志。 《五雷诛邪诀》第一页那复杂玄奥的雷符轨迹,此刻在他脑海中清晰得纤毫毕现。 不再是临摹死板的图画,而是真正理解了每一道转折、每一笔勾勒所蕴含的引雷、聚能、爆发的天地法则!仿佛那符箓,本就是他血脉的一部分。 而《太极锁魂图》的奥义,更是如同烙印般深刻在神魂深处。 阴阳二气流转、相生相克、动静相宜的至理,让他对自身力量的控制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他感觉自己的意念可以轻易地分化成无数道坚韧的“丝线”,既能如臂使指地调动体内的雷火之力,也能化作无形的罗网,感知、捕捉、甚至束缚那些无形的存在——比如阴魂的波动。 道法,妖元,雷霆,阴阳……这些原本泾渭分明甚至可能冲突的力量,在苏妲不顾损耗的本源灌顶和神念引导下,在他这个人妖混血的特殊躯体里,竟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平衡与共生。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如同初生的朝阳,在他体内蓬勃升起。 降妖捉鬼,易如反掌——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浮现,带着一种源自力量本身的笃定。 “你醒了?”一个温软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 凌昊猛地睁开眼,侧头望去。 苏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晨曦透过窗帘,给她绝美的侧颜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她换下了那身极具侵略性的暗红旗袍,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宽松针织衫,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颊边,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温婉娴静、毫无攻击性的气息。 她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眼神温柔得如同春水,专注地看着他。 昨夜那撕心裂肺的悲恸,那千年大妖的威严与疯狂,仿佛只是一场幻梦。 眼前的,只是一个失而复得、只想好好照顾儿子的普通母亲。 凌昊喉咙动了动,昨夜那石破天惊的“我的儿”和随之而来的沉重真相,如同潮水般瞬间冲回脑海。 他看着苏妲眼中那份毫不作伪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慈爱和失而复得的珍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茫然、还有一丝他无法否认的悸动。 血脉深处的嘶鸣与亲近感,比任何言语都更真实。 “娘!”这个陌生到几乎烫嘴的称呼,带着迟疑和试探,从他干涩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苏妲端着粥碗的手猛地一颤,碗里的粥晃了晃,差点倾洒出来。 她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言喻的璀璨光芒,巨大的喜悦如同烟花般在眼底炸开,随即又被汹涌的泪水淹没。 她慌忙放下粥碗,双手紧紧捂住嘴,肩膀抑制不住地颤抖,泣不成声。 她哽咽着,用力点头,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米白色的针织衫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她伸出手,颤抖着想要抚摸凌昊的脸颊,却又怕惊扰了他,停在半空。 凌昊看着她的眼泪,心中那片坚冰般的隔阂与荒谬感,似乎被这滚烫的泪水悄然融化了一角。 他沉默了片刻,又喊了句“娘!” 苏妲破涕为笑,那笑容带着泪,却有着洗净铅华的纯粹喜悦。 她重新端起粥碗,用勺子轻轻搅动着,吹散热气,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充满了小心翼翼的满足:“来,昊儿,先喝点粥,你身子还虚,娘熬了很久的,放了红枣桂圆,补气血……” 她舀起一勺温热的粥,仔细地吹了吹,递到凌昊唇边。动作自然流畅,仿佛这个动作她已经练习了千万遍。 凌昊看着近在咫尺的勺子,又看了看苏妲眼中那近乎卑微的期待,终于微微张开了嘴。温热的米粥带着淡淡的甜香滑入喉咙,暖意顺着食道蔓延开。 “娘……”凌昊咽下粥,声音低沉,“昨晚,你抹去了他们的记忆?” 苏妲喂粥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掠过一丝复杂,随即化作更深的温柔和坚定:“嗯。昊儿,娘只想你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不想给公寓其他人造成恐慌,这里,”她环视了一下这间小小的卧室,目光里带着珍视,“这里就很好。像个家。” 她放下勺子,拿起旁边一块干净的温毛巾,极其轻柔地擦拭凌昊的嘴角。 第38章 楼道怨灵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一菲路过,看到这一幕,对凌昊道:“行啊,小伙子深藏不露啊,这么快就勾搭上手了?泡妞手段,深得子乔的真传啊!” 凌昊闻言,尴尬的脸颊微红,解释道:“这是我干妈,你别胡说八道!” “什么?你认苏小姐做你干妈?你还要点脸不,别人年纪看上去比你还小,你可真会玩!”一菲惊讶道。 苏妲对一菲道:“一菲女士,你别看我年轻,其实我今年五十多了。”说罢,使用法力,变出来一张现代身份证,递给一菲看。 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日,到今天为止,算起来确实五十多了。一菲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她把身份证还给苏妲,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凌昊与苏妲,两人相视一笑。 苏妲以“新邻居”兼“凌昊干妈”的身份,极其自然地融入了进来。 她换上了素雅的针织衫、棉麻长裙,长发松松挽起,眉眼间的妖媚被一种温婉娴静的气质取代。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苏妲的到来,让公寓平静了好长一段时间。 凌昊经胡一菲介绍,找到了一份在出版社上班的工作。 下班了,他拎着公文包,走在回公寓的路上,穿过一条相对僻静的、两旁栽满高大梧桐树的街道。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如同鬼爪般的阴影。 就在他走过一个老式小区锈迹斑斑的后门时,一股极其微弱的冰寒气息,如同毒蛇吐信,从门内幽暗的楼道深处探出,瞬间缠上了他的脚踝! 阴冷!粘稠!带着一丝丝挑衅! 这股气息是如此微弱,微弱到普通人的感官根本无法察觉,顶多只会觉得这楼道口特别阴凉。 但对此刻的凌昊而言,却像是一滴墨汁滴入了清水,瞬间引发了剧烈的反应! 腕骨深处,那道雷霆符纹猛地一跳! 一股灼热的、带着煌煌天威般不容亵渎的刚正雷意,如同被入侵领地而惊醒的凶兽,轰然爆发! 不是主动催发,而是源自符纹本身的诛邪本能! 嗡! 一声只有凌昊才能听见的、沉闷如远古雷音的震鸣在他腕骨深处炸响! 那道缠上脚踝的阴寒怨气,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雪线,瞬间被这股爆发的雷霆之力蒸发得干干净净。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凌昊的脚步甚至都没有停顿一下,依旧保持着匀速向前走去。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眼神平静地看着前方,仿佛刚才诛邪一幕从未发生。 在雷霆之力爆发湮灭那缕怨气的瞬间,他清晰地“看”到了那怨气的源头。 一个模糊的、穿着老旧工装的中年男人虚影,在楼道最深处的阴影里痛苦地蜷缩、扭曲,最终化为点点青烟消散。那虚影消散前,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解脱般的茫然。 凌昊的指尖在公文包粗糙的帆布表面轻轻摩挲了一下,感受着腕骨深处符纹爆发后的酥麻感。 降妖捉鬼,对于现在的凌昊来说,易如反掌。 他停下脚步,站在公寓楼下,抬头望向3602那扇熟悉的窗户。 暖黄的灯光已经亮起,隔着玻璃,似乎能看到一个温婉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的模糊轮廓。 空气里,仿佛已经提前飘来了饭菜的香气。 腕间的灼热余韵尚未完全褪去,指尖残留着雷霆湮灭阴魂的微麻。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深处那抹因力量本能释放而掀起的锐利金芒,已如同沉入深潭的剑光,悄然敛去。 推开公寓楼沉重的单元门,楼道里声控灯应声而亮,昏黄的光线驱散了门外的暮色。 食物的香气不再是幻觉,而是真实地弥漫在空气里,混合着家常的烟火气。 糖醋排骨的浓郁酱香,清炒时蔬的鲜脆气息,还有一丝温软的米香。 “昊儿回来啦!”苏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笑意,锅铲与铁锅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系着一条素净的碎花围裙,长发用一支简单的木簪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额角带着一点忙碌的薄汗。 炉灶上跳跃的蓝色火焰映着她温婉的侧脸,那专注翻炒的动作,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烟火气。 “嗯。”凌昊应了一声,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异样。 他将公文包放在玄关的矮柜上,换好拖鞋。动作间,手腕不经意地在柜角蹭了一下,那处皮肤下,新刻的雷霆符纹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灼热感。 “洗洗手,马上开饭。”苏妲将最后一道青菜盛入白瓷盘,端上餐桌。 不大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油亮诱人的糖醋排骨,碧绿清脆的蚝油生菜,金黄软嫩的虾仁蒸蛋,还有一盅冒着热气的山药排骨汤。碗筷摆放得整整齐齐。 她解下围裙,目光落在凌昊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温声问:“今天出版社那边还顺利吗?累不累?” “还好,校稿而已。”凌昊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他的动作自然流畅,眼神落在色泽诱人的排骨上,仿佛刚才路上那场无声的诛灭从未发生。 只有当他目光不经意扫过自己握着筷子的右手时,那指骨分明的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力量爆发后的、极其细微的紧绷感。 苏妲在他对面坐下,盛好两碗晶莹的白米饭,将其中一碗轻轻放到凌昊面前。她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拿起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凌昊碗里,声音柔和:“尝尝这个,娘按书上说的古法做的,看看合不合口味。” 凌昊夹起那块裹着琥珀色酱汁的排骨,送入口中。酸甜的酱汁包裹着酥烂的肉质,这味道鲜美可口。 “娘!你厨艺真好!” “这算啥,你爹在的时候,也是娘天天下厨,他一个大老粗,啥也不会,就是人挺好的。” “我爹.....,我爹长啥样,是个什么样的人?”凌昊问道 “你爹,算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吧,重情重义,你爹陪着娘的那段时间,是娘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只是.....”苏妲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是啥?”凌昊问道。 “没啥,你爹凡夫俗子,现在也不知道转世投胎到哪里了,毕竟过了几百年了,你是他留给我最珍贵的礼物!” 凌昊没再继续过问,埋头干饭。 餐桌上的气氛安静而温馨。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和咀嚼食物的细微声响。 “对了,”苏妲像是想起什么,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客厅的茶几旁,拿起一个包装朴素的牛皮纸袋。“ 下午出门,路过那家老字号的点心铺子,买了些新出炉的桂花栗子糕。”她走回来,将纸袋放在凌昊手边,脸上带着笑意。 凌昊沉默地拿起一块栗子糕。温热的糕点入口即化,桂花的馥郁和栗子的甘香在口中交融。 “好吃。”他低声说了一句。 苏妲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眼底像是落入了细碎的星光:“好吃就好,你爹那时候也好这口。” 窗外,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将窗玻璃染上流动的光彩。 公寓里,灯光温暖,饭菜飘香。腕骨深处的符纹安静地蛰伏着,如同沉睡的猛虎。 苏妲坐在对面,为他夹菜添汤,絮叨着明早想给他熬哪种粥。 这顿寻常的晚餐,吃在凌昊嘴里,却品出了截然不同的滋味。 安稳的烟火,与骨子里躁动的雷霆,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无声地角力。 第39章 烟火雷霆一线间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桂花栗子糕的甜香在唇齿间化开,温软细腻,带着秋日的暖意。 窗外,城市霓虹的光晕透过玻璃,在洁净的餐桌上投下流动的色彩。 碗碟里的饭菜冒着最后一丝热气,糖醋排骨的酱色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油光。 苏妲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柔和笑意,又夹了一筷子碧绿的蚝油生菜放到凌昊碗里:“多吃点青菜,对身体好。明天娘想给你熬点瑶柱鸡丝粥,早上喝最养胃。” 她的声音温软,絮叨着最平凡的日常,温柔地缠绕着凌昊,将他包裹在名为“安稳”的暖房里。 凌昊握着筷子的手,指节微微收紧。 腕骨深处,那道雷霆符纹在苏妲关切的目光下,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覆盖,灼热的余韵被强行压抑下去,只留下温顺的沉寂。 他低头,将那片生菜送入口中,清脆的口感在舌尖蔓延,却压不住心底那点刚冒头的、关于那缕解脱怨灵的疑问。 “娘,”他咽下食物,声音不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目光落在碗沿,“今天回来的路上,经过那个老梧桐树街,就是有栋旧小区的那条.....”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感觉那小区后门,好像特别阴凉?比别的地方冷得多。” 他刻意用了“感觉”和“阴凉”这种模糊的词语,隐去了雷霆爆发和那怨灵虚影消散的真相。 苏妲拿着汤勺正要盛汤的手,在空中极其细微地停顿了一下,快得几乎无法察觉。 她脸上温和的笑意没有变,只是眼底深处,那如春水般的温柔似乎凝滞了一瞬,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锐利。 “哦!那条街啊?”她自然地继续盛汤的动作,将一小碗奶白色的山药排骨汤放到凌昊面前,“老城区嘛,有些地方背阴,又是老房子,湿气重,阴冷些也正常。咱们住的公寓朝阳,阳光充足,自然暖和。”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 但见眼神闪烁,像在刻意隐瞒她知道的某些事情。 “是吗?”凌昊察觉到母亲异样的眼光,他端起汤碗,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我还以为……”他故意停住,没有说下去,只是低头轻轻吹了吹汤面的热气。 “以为什么?”苏妲的声音依旧柔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但那双看向凌昊的眼睛,却专注得仿佛要穿透他的平静表象。 凌昊抬起头,迎上母亲探寻的目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生涩的、近似无奈的笑容:“没什么,可能最近校稿太累,有点神经质了。”他用了最普通的口吻,将一切归结为“错觉”和“疲惫”。 她放下自己的筷子,身体微微前倾,隔着餐桌,温软的手掌覆上凌昊放在桌沿的手背。 她的手很暖,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昊儿,听娘的话,”她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过来人的笃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城市大了,什么人、什么东西都有。有些东西,尽量别靠近,也不要探究,要保护好自己!。” 她的掌心温热,传递着不容置疑的保护欲,那目光里的殷切几乎要化为实质,紧紧地将凌昊捆缚在她精心构筑的“安稳”之中。 “嗯,知道了娘。”凌昊垂下眼帘,避开了那过于沉重的目光,低声应道。他没有抽回手,任由那份温热包裹着自己的手背。 汤碗里的热气袅袅上升,模糊了视线。心底,那缕怨灵消散前最后一丝解脱般的茫然,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缓缓扩散。 “那不是一个纯粹的、充满恶意的怨灵。它的绝望和怨毒之下,似乎还包裹着什么,像是被强行禁锢的痛苦。它消散时的释然,不像是被诛灭,反而像是终于挣脱了束缚!” 这些念头如同藤蔓,悄然缠绕着他的思绪。但苏妲掌心的温暖和那近乎恳求的眼神,像一把无形的剪刀,将这些探询的藤蔓齐根剪断。 “快喝汤,凉了就没滋味了。”苏妲收回手,脸上重新漾开温柔的笑意,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凝重从未发生,“喝完早点休息。娘看你这几天脸色还是不太好,肯定是出版社那些老古董书稿太耗神了。” “嗯。”凌昊应着,端起汤碗,将温热的汤汁一饮而尽。 汤味醇厚,带着山药的粉糯和排骨的鲜香,暖意顺着喉咙滑下,熨帖着胃腑。 然而,这暖意却无法驱散心口那片因压抑而生的微凉。 晚餐在一种微妙的、表面温馨实则暗藏波澜的气氛中结束。 凌昊主动收拾碗筷,苏妲也没有坚持,只是站在厨房门口,用带着欣慰和满足的目光看着他忙碌的背影,仿佛这就是她追寻了几百年的全部意义。 夜色渐深。 凌昊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隔绝了客厅的光线和声音,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窗外城市的流光溢彩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墙壁和地板上投下条状的光影,如同沉默的栅栏。 他走到床边,没有开灯,只是静静地站着。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隔壁3601曾小贤压低声音打电话的窸窣,楼下街道汽车驶过的遥远嗡鸣,空气里尘埃缓慢飘落的轨迹..... 他缓缓抬起右手。 黑暗中,手腕处那道新刻的雷霆符纹,仿佛挣脱了无形的束缚,骤然亮起! 不是耀眼的光芒,而是一种内蕴的、如同熔岩在皮肤下流淌般的灼热暗红! 符纹的轮廓在黑暗中异常清晰,暗红的核心深处,那缕细微的金色电弧不再是缓慢流转,而是如同被激怒的灵蛇,疯狂地跳跃、闪烁! 每一次闪烁,都释放出一股纯粹的诛邪意志! 凌昊的手指微微蜷缩,感受着符纹中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毁灭力量。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怨灵被瞬间蒸发时传递来的、极其细微的湮灭感。 那感觉并不令人厌恶,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涤荡污秽的纯粹感。 他闭上眼。 黑暗中,那缕穿着老旧工装的怨灵虚影消散前最后的画面,清晰地浮现。 没有狰狞,没有诅咒,只有一种…如同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吸入第一口空气般的茫然释然。 “为什么?它被什么禁锢着?那栋旧楼里藏着什么?” 疑问如同藤蔓,再次疯狂滋生,缠绕住他的心脏,比苏妲温柔的叮嘱更加有力。 腕间的符纹灼热地搏动着,像在无声地应和着这些疑问,催促着他去寻找答案。 门外,客厅里传来苏妲轻手轻脚走动的声音,似乎是去厨房倒水。那脚步声带着一种刻意的放轻,仿佛生怕惊扰了他的“休息”。 凌昊猛地睁开眼。黑暗中,他的瞳孔深处,一点微弱却锐利如针尖的金芒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腕间躁动的符纹光芒瞬间收敛,重新化为皮肤下沉寂的烙印,仿佛从未苏醒过。 他走到窗边,无声地拉开百叶窗的一条缝隙。冰冷的夜风带着城市的喧嚣和尘埃的气息涌了进来。 远处,越过重重叠叠的高楼轮廓,那条栽满老梧桐树的街道方向,隐没在更深的夜色里。 那个散发着不祥阴寒的旧小区后门,如同一个沉默的伤口,在城市的光鲜表皮之下悄然溃烂。 烟火在身后温暖流淌,雷霆在腕间无声咆哮。 那黑暗的角落里,一定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凌昊决定去一探究竟。 第40章 暗巷深处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冰冷的夜风从百叶窗缝隙钻进来,带着城市深处尘埃和尾气的浑浊气息,扑在凌昊脸上。 他站在窗边的黑暗里,一动不动。 怨灵消散前最后一丝解脱般的茫然,却如同刻在视网膜上的烙印,挥之不去。 那不是纯粹的恶灵。它的绝望之下,是更深沉的痛苦,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禁锢了太久太久。 它最后的湮灭,更像是一种释放。 “到底是什么在禁锢那个怨灵?那栋旧楼深处到底藏着什么?连母亲都讳莫如深、甚至隐隐透出丝丝恐惧感!” 疑问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凌昊心脏,越收越紧。 腕间的符纹沉寂着,但凌昊能感觉到,那并非真正的沉睡,而是一种蓄势待发的等待。 烟火在身后,是母亲精心守护的暖巢。 雷霆在骨中,是血脉深处无法磨灭的烙印与职责。 他无法永远躲在暖巢里,假装看不见栅栏外游荡的阴影。 凌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在冰冷的夜气中凝成一团白雾。 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决断。 他无声地拉上那条百叶窗缝隙,将城市的流光隔绝在外。房间陷入彻底的黑暗。 他没有开灯,凭着灌顶后超凡的感官,在黑暗中精准地走向衣柜。 脱下身上带着家常烟火气的柔软家居服,换上便于行动的深色运动装和轻便的跑鞋。 动作轻捷利落,没有发出丝毫多余的声响。拉链闭合的细微“嘶啦”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他走到门边,侧耳倾听。隔壁苏妲的房间,一片沉寂,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仿佛她已陷入沉睡。 但凌昊知道,对于一位千年道行的狐妖而言,这种沉寂更像是一种默许!或是刻意的忽视。她不可能毫无察觉。 凌昊的手轻轻搭在冰凉的门把手上。金属的冷意顺着指尖蔓延。 他停顿了一秒,仿佛在感受门板另一侧那个温婉身影无声的注视和叹息。 然后,手腕微一用力。 “咔哒。” 门锁开启发出轻响,他侧身闪出门外,反手将门带上,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沓。 玄关的感应灯因为他脚步的移动而瞬间亮起,昏黄的光线照亮他沉静的侧脸和深色的衣装。 他没有停留,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穿过客厅,打开公寓大门,闪身而出。 凌晨的街道,空旷而冷寂。 白日里喧嚣的车流早已稀疏,偶尔有出租车亮着“空车”的顶灯疾驰而过,轮胎摩擦路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路灯的光晕昏黄,将行道树的影子拉扯得如同鬼魅,在地面上张牙舞爪。 凌昊没有选择打车。他需要这份行走的寂静,需要让感官彻底融入这片夜色,去捕捉风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他迈开脚步,沿着空旷的人行道,朝着梧桐树街的方向走去。步伐不快,却异常稳定。 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和纸屑,打着旋儿掠过脚边。 转过一个街角,高大的梧桐树冠在夜风中摇曳的沙沙声清晰起来。那条熟悉的街道出现在眼前。 凌昊的脚步在街道入口处微微一顿。一股比白天路过时强烈数倍的阴寒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从那街道深处弥漫出来,无声地包裹了他。 这阴寒并非纯粹的低温,而是一种浸透骨髓的、带着绝望和怨毒的精神侵蚀,粘稠得如同实质的淤泥。 腕骨深处,那道沉寂的雷霆符纹猛地一跳!一股灼热的暖流瞬间从符纹核心涌出,如同无形的屏障,将试图侵蚀而来的阴寒气息隔绝在外。 凌昊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当那阴寒气息触碰到他体表这层无形的雷霆屏障时,发出细微的、如同冷水滴入滚油般的“嗤嗤”声,瞬间被蒸发、驱散。 他面不改色,继续迈步,走入这条被梧桐树阴影笼罩的街道。 每一步落下,脚底似乎都能感受到地面深处传来的、更加深沉的阴冷。 白天感觉“特别阴凉”的那栋旧小区后门,就在前方不远处。那是一栋五层高的筒子楼,外墙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 后门开在侧面,是两扇锈迹斑斑、几乎看不出原色的铁门,虚掩着,露出里面更加深邃的黑暗。 那股如同毒蛇般盘踞的阴寒怨气,正是从这虚掩的门缝和整个楼体深处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凌昊走到距离后门约十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他没有立刻靠近,而是微微闭目,将灌顶后暴涨的灵觉提升到极致。 嗡—— 识海中,《太极锁魂图》的玄奥图卷自动浮现,黑白二气流转,构筑起一道无形的精神屏障,隔绝着外界浓郁怨气的精神侵扰。 同时,意念如同无数道坚韧而敏锐的“丝线”,以他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向着那栋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旧楼蔓延过去。 意念丝线甫一接触到那栋旧楼的墙体,一股更加浓郁、更加混乱的怨念如同沸腾的泥沼般汹涌而来! 无数充满痛苦、绝望、不甘的嘶鸣和低语,疯狂地冲击着他的灵觉! “放我出去……” “好冷,好黑……”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恨…我好恨啊……” “……” 这些混乱的精神碎片充满了负面的情绪,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拖入那绝望的深渊。 但《太极锁魂图》构筑的屏障坚韧无比,将这些精神污染牢牢隔绝在外。 凌昊强忍着识海传来的震荡和不适,操控着意念丝线,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穿透那混乱的怨念泥沼,向着更深层探去。 他需要找到核心,找到那股禁锢这些怨灵、让它们无法解脱的力量源头! 意念艰难地穿透一层层驳杂的怨气,如同在污浊的泥水中潜行。 终于,在感知触及到旧楼地基深处某个点时,一股截然不同、却让凌昊瞬间汗毛倒竖的阴冷气息,如同蛰伏的毒蛇,猛地“咬”住了他的意念丝线! 这股气息,凌昊瞳孔骤然收缩,他太熟悉了。 与那枚青铜小印,散发的气息,如出一辙。 就在这气息暴露、并试图顺着意念丝线反向侵蚀凌昊识海的瞬间! “唔!”凌昊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白了一分!识海中的《太极锁魂图》黑白二气疯狂流转,死死抵御着那股邪恶意志的冲击! 而腕骨深处的雷霆符纹,仿佛受到了最直接的挑衅,轰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与愤怒! 嗡!一声只有凌昊能听见的、震耳欲聋的雷鸣在他腕骨深处炸响! 狂暴的雷霆诛邪意志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他探出的意念丝线,狠狠轰向了地基深处那个散发着同源邪恶气息的源头! 旧楼深处,仿佛传来一声沉闷而痛苦的嘶吼,那股试图侵蚀凌昊的邪恶意志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猛地缩了回去! 禁锢着整个旧楼怨灵的那股无形力量,似乎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雷霆冲击,出现了极其短暂的松动! 就在这松动的刹那! “呜——” “啊——” “……” 无数被禁锢在楼内、饱受折磨的怨灵,发出了更加尖锐、更加凄厉的哀嚎! 那些哀嚎声,痛苦依旧! 凌昊猛地睁开眼,瞳孔深处金芒暴闪。他死死盯着那扇虚掩的、散发着恶臭般怨气的锈蚀铁门。 刚才那瞬间的碰撞和感知,如同惊雷劈开了迷雾! 这栋旧楼深处,果然埋藏着与那枚邪恶青铜小印同源的东西! 正是那东西,在禁锢、折磨、甚至可能是在汲取着这些怨灵的力量! “娘一定知道,她不想我干涉这些事,不是因为这地方“阴凉”,而是因为她知道这里潜藏着某种恐怖的存在,怕我遇到危险!”想到这里,凌昊内心忐忑不安。 他腕间的雷霆符纹,此刻金光闪闪,忽明忽暗。 第41章 锁链下的哀鸣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冰冷的夜气如同粘稠的油污,死死裹着梧桐树街。 路灯的光晕在浓重的树影下显得如此微弱,只能勉强勾勒出那栋旧筒子楼斑驳的轮廓。 后门那两扇锈蚀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的黑暗,比墨汁更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怨毒和绝望气息。 凌昊站在十米开外,身体紧绷如弓弦。 识海中,《太极锁魂图》构筑的屏障正承受着无数怨灵混乱嘶吼的冲击,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 腕骨深处,那道雷霆符纹却如同被激怒的凶兽,疯狂搏动,灼热的力量沿着手臂奔涌,几乎要撕裂皮肉破体而出! 刚才那电光火石的精神碰撞,如同惊雷劈开了迷雾! 旧楼地基深处蛰伏的阴冷、贪婪、腐朽的邪恶意志,与他左手腕伤口深处那枚差点要了他命的青铜小印——同源! 将无数怨灵死死禁锢在这栋楼里,日夜汲取着它们的痛苦与绝望,滋养着那深埋地下的邪物! 无数被禁锢的灵魂在刚才雷霆冲击导致的短暂松动中,发出了更加凄厉、更加混乱的哀嚎! “放我出去!” “好痛……撕碎它……” “恨!恨啊!!” “……” 凌昊的心脏被这无数绝望的嘶鸣狠狠攥住,几乎无法跳动。 他死死盯着那扇如同怪兽巨口的铁门,身体里的血液一半冰冷,一半却因雷霆的愤怒而滚烫! 母亲苏妲温柔却带着恐惧的叮嘱在耳边回响,与眼前这炼狱般的景象形成残酷的对比。 腕间的雷霆在咆哮,血脉深处属于诛邪者的烙印在灼烧!那些怨灵绝望中的渴望,如同钢针扎进他的灵魂!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坚硬的水泥地面似乎都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 深色的运动鞋踩碎了一片枯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在这死寂的街道上异常刺耳。 这一步,如同踏破了某种无形的界限! “轰——!!!”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阴冷的邪恶意志,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被彻底惊醒,猛地从旧楼地基深处爆发出来! 这一次,它不再掩饰,不再试探。 粘稠如实质的黑暗怨气如同喷发的火山熔岩,瞬间从那虚掩的铁门缝隙、从斑驳墙体的每一道裂缝中汹涌喷薄! 空气的温度骤降!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迅速蔓延至凌昊的脚边! 那些在树影中摇曳的梧桐枝叶,瞬间蒙上了一层惨白的冰晶! 无数怨灵的哀嚎声被这爆发的邪恶意志强行压制下去,变成了更加痛苦、更加绝望的呜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 整栋旧楼都仿佛活了过来,变成了一头散发着恶臭与冰寒的庞大怪物,张开无数黑暗的触手,要将凌昊这个胆敢挑衅的蝼蚁彻底吞噬、碾碎! 邪恶意志带着纯粹的毁灭与贪婪,如同滔天巨浪,狠狠拍向凌昊! 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被冻结、被腐蚀的“嗤嗤”声! 凌昊如遭重击,身体剧烈一晃!识海中的《太极锁魂图》黑白二气疯狂流转,屏障剧烈震荡,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那股冰冷邪恶的意志如同亿万根冰针,狠狠扎刺着他的灵魂,试图将他拖入永恒的黑暗与疯狂! 与此同时,腕骨深处的雷霆符纹彻底暴走了! “嗡——!!!” 一声比之前更加沉闷、更加狂暴的雷鸣在凌昊体内炸响! 不再是局限于腕骨,而是如同远古的雷神在他血脉中苏醒!暗红色的符纹瞬间在他皮肤下亮起,如同熔岩流淌! 符纹深处,那缕金色的电弧疯狂暴涨、分裂,化作无数道细小的金色雷蛇,顺着手臂急速蔓延,瞬间布满了他整条右臂! 狂暴!刚正!诛灭一切邪祟的煌煌天威! 金色的雷光在他右臂的皮肤下明灭闪耀,将扑来的粘稠黑暗怨气瞬间蒸发、净化! 他整条右臂仿佛化作了一柄燃烧着金色雷霆的神兵! 那灼热的力量是如此狂暴,几乎要冲破他肉身的束缚,将眼前这散发着邪恶的旧楼彻底轰成齑粉! “给我……破!”凌昊双目赤金,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右臂肌肉贲张,皮肤下雷光涌动,带着毁灭一切污秽的意志,就要朝着那扇锈蚀的铁门狠狠挥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昊儿!住手!!!” 一个凄厉到几乎破音的女声,猛地从凌昊身后炸响! 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绝望和一种撕心裂肺的哀求! 凌昊挥臂的动作猛地一僵!狂暴的雷霆之力在他臂内疯狂冲撞,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他霍然转头! 昏黄的路灯光晕边缘,苏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米白色的家居针织衫,外面只胡乱披了一件薄外套,长发凌乱地散落在苍白的脸颊旁,几缕被夜风吹得贴在额角。 她赤着脚,踩在冰冷凝结白霜的地面上,竟浑然不觉!那双颠倒众生的美眸,此刻睁得极大。 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收缩,死死盯着凌昊那只即将挥出的、缠绕着金色雷光的手臂,以及前方那如同地狱入口般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旧楼铁门! 她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嘴唇因为极度的惊骇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着,身体也在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 那眼神,不再是温婉的母亲,而像是一只看到幼崽即将踏入致命陷阱的母兽,充满了不顾一切的疯狂和哀求! “回来!昊儿!快回来!!”苏妲的声音带着哭腔,不顾一切地朝着凌昊冲来,赤足踏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啪嗒”声。 夜风吹起她单薄的衣角,身形踉跄,仿佛随时会摔倒。她眼中只剩下凌昊,只剩下那栋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旧楼,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凌昊僵在原地,右臂上的雷光因为主人心神的剧烈震荡而明灭不定。 他看着母亲那张因极致恐惧而扭曲的脸,看着她不顾一切赤足奔来的身影,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窒息。 旧楼深处爆发的邪恶意志,似乎也因为苏妲的出现而产生了某种更加剧烈的波动。 那股阴冷粘稠的气息如同沸腾的毒液,翻滚着,带着更深的恶意。 一种难以言喻的贪婪,锁定了这对立于黑暗边缘的母子。 苏妲终于踉跄着冲到凌昊身边,冰冷的手死死抓住他那只缠绕着雷霆的手臂! 她的手指因为恐惧和用力而骨节泛白,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里! “走!跟我走!!”她的声音嘶哑颤抖,带着不容置疑的绝望力量,拼命地想要将凌昊拖离这个绝地。 她的目光扫过那扇散发着不祥的铁门时,充满了刻骨铭心的恐惧和一种……深深的忌惮。 “娘!那里面……”凌昊试图开口,声音干涩。 “闭嘴!!”苏妲猛地打断他,近乎失控地尖声叫道,眼中是疯狂的泪水,“你想死吗?你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吗?那不是你能碰的东西!走!跟我回家!!” 她不顾一切地拖拽着凌昊,力气大得惊人,仿佛用尽了千年的修为。 腕间的雷霆符纹在母亲的拉扯和苏妲身上爆发的、同样强大的护子妖力压制下,不甘地嘶鸣着,狂暴的金色雷光缓缓收敛,重新蛰伏回皮肤之下,只留下灼热的余韵和剧烈的搏动。 凌昊看着母亲眼中那近乎崩溃的恐惧和泪水,看着那扇如同地狱之门的铁门,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在胸腔中翻腾。 黑暗的秘密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在眼前狰狞地张开。母亲的泪水滚烫,滴落在他被冷汗浸湿的手背上。 锁链下怨灵的哀鸣,仿佛还在灵魂深处回荡。 第42章 锁龙桩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苏妲的手冰冷如铁,死死钳住凌昊缠绕着雷霆余韵的手臂。 她的指甲深陷进他的皮肉里,带着一种濒死般的绝望力量,拼命将他向后拖拽。 赤足踩在凝结白霜的地面上,留下一个个刺目的湿痕,她却浑然不觉疼痛,眼中只剩下前方那扇散发着地狱气息的锈蚀铁门和要将儿子拉离绝境的疯狂执念。 “走!跟我走!!!”她的声音撕裂了夜的死寂。 凌昊的身体被她拽得一个踉跄。 腕骨深处,那狂暴的雷霆之力,在母亲同样强大的护子妖力压制下,如同被强行按回笼中的猛兽,不甘地咆哮着。 金色的雷光却只能不甘地敛入皮肤之下,留下滚烫的烙印和撕裂般的剧痛。 他被迫退了一步,两步…… 目光却死死钉在那扇虚掩的铁门上。 门缝里翻涌的黑暗怨气,如同无数双绝望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无声地哀嚎着。 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牢牢锁定了苏妲! 那感觉,就像饥饿的毒蛇发现了更诱人的猎物! “娘!那东西在看你!它……”凌昊猛地转头,对着苏妲惊骇欲绝的脸低吼,试图提醒她这致命的威胁! “安静点!”苏妲厉声打断,声音尖利得变了调,眼中是彻底崩溃的泪水和不顾一切的疯狂,“别问!什么都别问!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凌昊甩向自己身后,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挡在了他和那散发着不祥的旧楼之间! 这个动作,让她完全暴露在那股邪恶意志的贪婪锁定之下! “呃!”苏妲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她周身那温婉的伪装瞬间破碎,一丝属**年大妖的、带着粉金色泽的护体妖光应激般亮起,却又在接触到那股阴冷意志的瞬间剧烈波动。 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她的嘴角,一丝刺目的猩红缓缓溢出! 那深埋地下的邪物,对她有着超乎寻常的恶意和渴望! “娘!”凌昊目眦欲裂,看着苏妲嘴角溢出的鲜血和那摇摇欲坠、勉力支撑的妖光,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捏碎! 所有的疑问,所有的愤怒,瞬间被这刺目的猩红和母亲濒危的惨状冲垮!他反手一把扶住苏妲几乎软倒的身体。 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再次抬起,手腕处沉寂的雷霆符纹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金红光芒! “别!!”苏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按住他即将爆发雷霆的手臂,声音虚弱却带着斩钉截铁的绝望,“走,带娘走,别动手,你不是它的对手……” 她眼中的恐惧,深入骨髓,带着一种凌昊从未见过的、对那地底存在刻骨铭心的忌惮。 凌昊的手臂僵在半空,雷光在金红之间剧烈闪烁、挣扎。 他看着母亲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看着她眼中那近乎哀求的绝望,再看向那栋如同苏醒巨兽般散发着更加恐怖气息的旧楼。 那无数怨灵绝望的哀嚎似乎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制,变成了更加沉闷、更加令人窒息的呜咽。 他不再犹豫,猛地弯腰,将虚弱颤抖的苏妲打横抱起!苏妲的身体轻得惊人,冰冷得吓人,嘴角的鲜血染红了他深色的运动服前襟。 “抱紧!”凌昊低喝一声,脚下发力!灌顶后强化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抱着苏妲,如同离弦之箭,朝着梧桐树街外灯火通明的街道方向疾冲而去! 每一步踏在冰冷的地面上,都发出沉闷的响声,溅起细碎的冰晶。 身后,那栋旧楼如同被激怒的深渊巨口,喷涌出的黑暗怨气如同实质的触手,疯狂地追袭而来! 凌昊将速度提升到极致!风在耳边呼啸,两侧的梧桐树影飞速倒退。 他怀中的苏妲,身体冰冷,气息微弱,但双手却死死抓着他的衣襟,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 就在那股邪恶的意志即将再次冲击而至的瞬间! “嗡——!” 凌昊左手腕,那沉寂了许久的伤口深处,那枚邪恶的青铜小印,毫无征兆地猛地一跳! 一股冰冷、贪婪、与后方追袭而来的邪恶意志同源,却又带着微妙不同的吸力轰然爆发! 这股吸力并非针对凌昊自身,而是如同一个骤然出现的、更加“美味”的诱饵,或者一个同类的“召唤”,瞬间干扰了后方那锁定苏妲的邪恶意志! 后方汹涌追袭的黑暗怨气猛地一滞! 那股阴冷贪婪的意志似乎出现了极其短暂的混乱和迟疑,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同类”气息所吸引,注意力被瞬间分散! 就是这千分之一秒的间隙! 凌昊抱着苏妲,如同挣脱了蛛网的飞蛾,猛地冲出了梧桐树街浓重的树影覆盖范围,一头扎进了外面主街道昏黄但充满人间烟火气的路灯光芒之下! 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粘稠的屏障。 身后那股如影随形、冰冷刺骨的邪恶锁定感,在接触到主街路灯光芒范围的瞬间,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灼伤,猛地缩了回去! 那些翻涌的黑暗怨气触手不甘地在梧桐树街的阴影边缘扭曲、咆哮,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界限所阻挡,无法再向外延伸半分! 凌昊脚步不停,抱着苏妲又冲出几十米,直到彻底融入车流稀疏但灯光通明的主街,感受着周遭属于正常城市的喧嚣和尾气味道,他才猛地停下脚步,大口喘息着。 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后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擂鼓。 怀中的苏妲,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靠在他胸前,剧烈地咳嗽起来。 更多的鲜血从嘴角涌出,染红了凌昊的衣襟,也染红了她苍白的下巴。 “娘!”凌昊心中大骇,急忙将她放下,半扶半抱地让她靠在一家早已打烊的店铺卷帘门上。 苏妲的眼神涣散,身体冰冷得吓人,那丝微弱的护体妖光早已熄灭,只剩下生命本源被邪恶意志侵蚀后的虚弱与衰败。 “没……没事……”苏妲艰难地喘息着,每说一个字都牵动着伤势,嘴角的血沫不断涌出。 她颤抖着抬起手,似乎想擦去嘴角的血迹,却徒劳无力。 她的目光越过凌昊的肩膀,死死盯着梧桐树街的方向,眼中残留着刻骨的恐惧和一种……劫后余生的心悸。“回……回家……不能……在这里……”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凌昊看着母亲惨白的脸和不断涌出的鲜血,再看向远处那片如同择人而噬的黑暗梧桐树街,牙关紧咬。 他不再多问,再次将苏妲抱起,拦下一辆深夜还在揽客的出租车。 “师傅,爱情公寓,快!” --- 回到3602室,沉重的防盗门在身后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将外面那个冰冷诡异的世界彻底隔绝。 公寓里熟悉的、带着淡淡食物残留香气的温暖空气包裹上来,却丝毫无法驱散凌昊心中的寒意和怀中母亲身体的冰冷。 客厅里一片黑暗寂静。胡一菲他们的房间都关着门,显然无人察觉这深夜的惊魂。 凌昊抱着气息奄奄的苏妲,径直冲进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 苏妲的身体软软地陷入柔软的床垫,脸色在床头灯昏暗的光线下,白得像纸,嘴角残留的暗红血迹触目惊心。 她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因为痛苦而微微颤抖,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 “娘!你怎么样?”凌昊半跪在床边,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他伸出手,指尖触及苏妲冰冷的手腕,下意识地就想将体内那温养的雷符暖流渡过去。 “别……”苏妲猛地睁开眼,眼中是极致的疲惫和一种更深的后怕,她反手死死抓住凌昊的手腕。 “别用你的力量,那东西对雷霆太敏感,会引来它……” 她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力气:“是娘大意了,没想到它对你的血脉,反应会这么大,更没想到,它……它竟然还记得我的气息!” 她的眼中再次掠过深切的恐惧,仿佛想起了极其可怕的往事。 凌昊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反握住母亲冰冷的手,感受到那微弱的脉搏和生命力的流逝,一股巨大的愤怒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看着母亲虚弱痛苦的脸,看着她眼中那无法掩饰的、对那旧楼深处存在的恐惧,所有压抑的疑问和怒火,再也无法遏制。 “那到底是什么?”凌昊的声音压得很低,“那旧楼地底下埋着什么?!为什么它的气息跟吸我血的青铜印一模一样?为什么它那么想要你?还有那些被它锁住的怨灵?” 他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砸在寂静的房间里。 苏妲抓着他手腕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看着儿子赤红的双眼,看着他眼中那混合着担忧、愤怒和对真相的强烈渴求,嘴唇剧烈地颤抖着。 她闭上眼,两行清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混着嘴角的血迹,蜿蜒而下。 房间里只剩下苏妲艰难的喘息声。 许久,她才缓缓睁开眼,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一种终于无法逃避的疲惫。 她看着凌昊,仿佛透过他年轻的脸庞,看到了数百年前那个在昆仑寒渊中沉浮的婴孩。 “是锁龙桩……”苏妲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洞悉宿命的悲凉,“那地底下埋着的,是半截锁龙桩……” 第43章 凌昊的真实身世 - 我在人间印冥币 - 自由自在的单身狗 苏妲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凌昊猛地探出双手,掌心悬在苏妲冰冷的心口上方! 意念沉入识海,《太极锁魂图》的玄奥图卷瞬间浮现!黑白二气不再构筑防御,而是疯狂流转、分化! 无数道比发丝更细、却坚韧无比的意念丝线,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从凌昊掌心喷薄而出,瞬间刺入苏妲心口! 这不是攻击,而是最精微、最直接的灵觉探查!他要找到那侵蚀母亲本源的邪恶力量根源! 意念丝线甫一进入苏妲体内,一股如同跗骨之蛆、带着锁龙桩特有阴冷腐朽气息的黑暗能量便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 这股力量极其霸道,正在疯狂侵蚀苏妲的妖丹本源,甚至试图污染她的妖魂! 苏妲自身的妖力如同被点燃的枯草,节节败退,只能勉强护住心脉核心,但败亡只在顷刻! 凌昊的意念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瞬间锁定了那几股最凶戾的黑暗侵蚀之力!他眼中厉芒一闪!不再犹豫! “镇!” 识海中,《太极锁魂图》核心的阴阳鱼猛地逆转! 一股磅礴的、带着天地至理般刚柔并济的镇压之力,顺着那无数意念丝线,轰然注入苏妲体内! 嗡! 苏妲剧烈抽搐的身体猛地一僵!那几股正在疯狂肆虐的黑暗侵蚀之力,如同被无形的巨网瞬间罩住! 阴阳轮转的镇压之力并非硬撼,而是以一种玄奥的方式层层渗透、缠绕、分解! 如同最精密的锁链,将那些狂暴的毒蛇暂时禁锢、压制在原地! 但这只是暂时的!锁龙桩的力量层次太高,凌昊的《太极锁魂图》境界尚浅,只能勉强镇压片刻! 意念的巨量消耗和强行镇压远超他承受极限的反噬,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神魂上! 他死死咬着牙关,鲜血从嘴角渗出。看着母亲依旧惨白的脸和微弱的气息,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炸开! “以身为桥!引雷入体!驱邪!” 他猛地收回一只手,狠狠拍在自己胸膛!那里,暗红色的雷霆符纹瞬间亮起,灼热如烙铁! “引!” 胸膛雷符核心,那缕温养的金色雷霆之力被强行抽取! 一道金色洪流,顺着凌昊拍击胸膛的手臂,冲入他体内! 狂暴的雷霆之力在他自己体内经脉中横冲直撞,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但他死死守住心神,《太极锁魂图》的镇压之力强行约束着这股狂暴的雷力,将其导向另一只依旧悬在苏妲心口的手掌! 金色雷霆带着毁灭性的诛邪意志,顺着那无数意念丝线构筑的通道,悍然冲入苏妲体内! 轰! 雷霆入体!目标直指那几股被阴阳之力暂时禁锢的黑暗侵蚀之力! 嗤——嗤嗤嗤——! 如同滚油泼雪!金色的雷霆电光与阴冷腐朽的黑暗能量猛烈碰撞、湮灭!发出刺耳的灼烧声! 苏妲的身体剧烈震颤起来,皮肤下仿佛有金色的电蛇和黑色的毒虫在疯狂厮杀! 她的眉头因巨大的痛苦而紧紧蹙起,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痛苦的**。 凌昊牙关紧咬,嘴角的鲜血不断淌下。 他承受着雷霆在自身经脉肆虐的痛苦,还要分心操控《太极锁魂图》镇压苏妲体内战场,心神消耗巨大到了极点,眼前阵阵发黑,全靠一股顽强的意志支撑! 金色的雷霆终究带着天地间最刚正的破邪之力! 苏妲体内翻腾的妖力压力骤然一松! 她猛地睁开眼,涣散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虽然依旧虚弱无比,但那股濒死的衰败气息终于被遏制住了! “噗!”凌昊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晃着向后跌坐在地板上。 脸色惨白如纸,胸膛剧烈起伏,那只引导雷霆的手臂无力地垂下。 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皮肤下残留着被雷力灼伤的暗红痕迹。强行引导雷霆入体驱邪,对他的反噬同样巨大! “昊儿!”苏妲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浑身无力,只能焦急地看着跌坐在地、嘴角染血的儿子,眼中充满了心痛和后怕。 凌昊喘息着,抹去嘴角的血迹,抬起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床上虚弱的母亲。 “锁龙桩碎片,还有我的身世,娘,告诉我!全部!现在就说!否则,我立刻回去,把那半截桩子连同地皮一起轰出来!” 他指着窗外梧桐树街的方向,手腕处那道符纹因他的怒火而再次灼热起来,隐隐透出金芒。 苏妲看着他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疯狂和玉石俱焚的决意,看着他嘴角未干的血迹和手臂上被雷霆反噬的灼痕,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她明白,自己再也无法用谎言和温柔将他禁锢在安全的牢笼里了。 那半截锁龙桩的暴露,那致命的威胁,已经将一切都推到了无法回旋的绝境。 她靠在床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汲取一些支撑下去的力气。 眼神中的恐惧和悲伤渐渐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疲惫。 “好,娘告诉你,都告诉你!”苏妲的声音依旧虚弱,却不再颤抖。 “那锁龙桩是上古遗物,专为禁锢屠戮真龙而铸!桩身…缠绕着无数龙族的怨魂和诅咒!是天地间最污秽,最恶毒的邪物之一!”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平复翻腾的心绪,目光落在凌昊身上,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爱怜与痛楚的情绪。 “你爹不是凡人。”苏妲的声音低沉下去,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血泪,“他是昆仑山深处,最后一条拥有上古真龙血脉的螭龙!” 凌昊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螭龙!上古真龙血脉?我的父亲!” “几百年前,那场席卷三界的浩劫,锁龙桩崩碎,碎片散落,其中最大的一块就坠落在昆仑之渊!”苏妲的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 “你爹螭敖,他…他为了阻止那邪物彻底复苏,为了守护昆仑地脉,为了守护当时刚刚怀上你的我……”她的声音哽住了,巨大的悲伤让她几乎无法继续。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冰冷如九幽寒冰: “他……他以自身真龙之躯为祭,以螭龙本源精血为引,强行将那最大的锁龙桩碎片,封印在了昆仑之渊深处!” 苏妲的目光死死盯着凌昊,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一种洞穿宿命的悲凉: “而你,我的昊儿,你是龙妖之子,你的血脉深处流着一缕龙元!” 轰隆!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凌昊的灵魂深处! 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手腕处那道蕴含着雷霆诛邪之力的符纹! 难怪那半截锁龙桩会对他的血脉产生如此剧烈的反应!难怪他引动雷霆时,那符纹会爆发出远超《五雷诛邪诀》记载的恐怖力量! 因为他的血,他的骨,他的力量本源,本身就带着不死不休的真龙气息! 他是妖,更是被锁龙桩诅咒的、上古真龙最后的血脉延续! 黑暗的真相,终于撕开了血淋淋的一角。 凌昊总以为自己是人与妖的结晶,现在爆出来一个惊天大瓜,他竟然是龙与妖的私生子。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