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苏醒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薄雅若出嫁的那日,薄言禾在房檐上整整趴了一日。因为平日里没有多少人注意她的存在,所以一日下来并没有被人发现。 到了晚上宾客都离开之后,薄吕才想起他这个十年来一直泡在药罐里的女儿。 等吴伯带人在桃苑的房檐上找到薄言禾时,她已经昏睡了过去。 从薄吕和薄雅若的公公商量她的婚期开始,天气就一直阴沉着,直到薄雅若出嫁的这一日,才称得上是暖和了起来。 天云四散,露出原本藏匿在其中的月牙,月光柔柔的洒落下来,将一片荷塘的小院照的亮堂了起来。 小院的长廊上,一个身着褐衫的女子,急匆匆地走进了不远处的房间。 “大人,我已为小姐换好了衣衫,只不过,在这期间小姐一直都未曾醒来,你要不要去看看小姐?我担心小姐的病情会再次……” “看什么看,难道我去看一眼,她就能醒来吗?!” “……” 多么冰冷的话从薄吕口中说出,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在来之前,流烟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就算是提前知道,在她真正听到时,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眼看流烟面上有变,薄吕看了眼窗外,不耐烦的说道:“烟儿,你先回去照看你家小姐!晚会儿雅若会回府取些东西,等她走了,我就去桃苑!” 既然薄吕都已经这样说了,那身为侍女的流烟,自然不能再多言什么。她点了点头,朝薄吕行了一礼,转身出了屋子。 薄言禾近来总是睡的不安稳,一闭眼脑海中就会出现奇奇怪怪的画面。虽然这些画面中所发生的事,她都未曾经历过,但久而久之却将那张所有画面中都出现过的脸记了下来。 流烟回来的时候,她依旧闭着眼睛,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阿禾,别睡了!你不是说要摆脱续生药的控制吗?你若是再继续这样躺着,晚会儿吴伯就会将药端来的!” 意识昏昏沉沉之际,薄言禾听到了流烟的声音,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来,但却发现是自己异想天开了。 已经被那续生药折磨了整整十年,好不容易今日强打着精神,到了喝药的时候躲了过去,没想到终究还是没逃了! 流烟守在床边,她半蹲着,将薄言禾的手握在手心,轻声细语地和她说着话。 “叮铃——叮——叮铃铃——”门外突然响起了清脆地铃铛声。 薄言禾像是听到了一般,皱起了眉头来。 守在一旁的流烟见状以为她要醒来了,便将身子伏近了些,轻轻的唤道:“阿禾!阿禾!!阿禾?” 薄言禾很想应上她一声,但却是不能。 “时隔多年不来,没承想这桃苑竟还是一如既往地晦气啊!” 门外走来一个一身淡粉薄衫的女子,她的样貌和躺在床榻上的薄言禾有五分相似,但眉眼之间却萦绕着几分薄言禾未曾有过的媚态。 那女子瞥了一眼薄言禾,面带嫌弃的伸手遮在了鼻下,随着她抬手的动作,戴在她腕上的金铃再次响起了清脆的声响:“我说妹妹啊!你泡在那药罐子中日复一日的,都已经十年过去了,你觉得自己还有多久的命可活啊!以姐姐之见,不如一剂毒药服下,早日离去为好!省的自己不见好还膈应别人!” 流烟闻言面色不善的回头瞥了一眼,随即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快速收回了视线:“大小姐,虽然我家小姐非你一母同胞,但好歹身上流着和你一样的血。所以,流烟劝你说话之前还是先考虑清楚,有些分寸为好!免得有朝一日被哪个不长脑子的下人传出去了,可就不是有损薄吕府的颜面那般简单的了!” 这个站在薄言禾床边,正轻蔑的看着主仆二人的女子,正是今日出嫁的新娘子,薄雅若。 “流烟,仔细想来,你到薄吕府已经三年了吧!” “……”不知她为何会突然说这样的话,流烟犹豫了下,没有回答。 见状,薄雅若冷笑了一声,随即往前走来,停在了薄言禾的床边。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蹲在地上的流烟,笑道:“都已经三年了,你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吗?这里是薄吕府,而我是薄吕府的大小姐,就算今日出嫁了,也依旧是薄吕的女儿,你一个寄人篱下的婢子,方才是在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话啊?” “……” 放在被子之上的手紧了又紧,最终松了开来。 流烟扭头瞥了一眼眉头紧蹙的薄言禾,半晌之后,膝盖着了地:“若是方才流烟有哪句话说错了,还请大小姐见谅!” 虽然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但她却将腰板挺得笔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哪句话错了。 “你!”见她如此模样,薄雅若勃然大怒,咬牙切齿的指着她,“你这个贱人!若不是当初你爹和父亲结了亲,你觉得你还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吗?” 她说着伸手拿起一旁放着的花瓶,连带着里面的花和水,一同往流烟身上砸去。 薄雅若本就是嚣张跋扈,口无遮拦之人,原本流烟还在奇怪昔日令人讨厌,愚蠢至极的大小姐怎么会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得,没想到仅仅因为她的一个动作,她便原形毕露了! “啪——”花瓶应声碎裂,水从瓶中流出,立马浸湿了流烟的衣摆。 “雅儿,大喜之日怎么能动怒呢!当心气坏了身子!” 薄雅若瞪了一眼方才在她扔出花瓶时,捏了一下她手腕,使那花瓶改变方向,落在流烟身边的那人:“怎么?我只不过是教训一个以下犯上、不知好歹的贱婢而已!你心疼了?” 那人闻言笑了起来,腕上用力将她拉进了怀里:“雅儿,你可别拿为夫打趣!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婢女而已,为夫怎么可能会心疼她呀!” “哼!”薄雅若娇嗔地将头扭到了一边。 “好了!这大喜之日的,莫不要因为不相干的事,伤了我们夫妻之间的和气!你说是吧?娘子!” 原本薄雅若还在生气,但在听到他这一声“娘子”之后,心里的怒火顿时便消了下去。 流烟抬头瞥了一眼抱在一起的两人,冷笑了一声。 薄雅若自然是听到了的,但她只看了一眼,并没有多加理会。 她伸手在那人喉结上摸了下,问道:“不是让你去找父亲拿鬼令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江离笑着捏了下她放在自己脖间的手,说道:“鬼令父亲大人已经交给我了!原本我是在门口等着的,但等了许久,迟迟不见雅儿的身影,便跟着吴伯找到这里来了!” 他说着扭头瞥了眼床榻上躺着的薄言禾,当即皱起了眉头:“这就是你妹妹吧?她这是怎么了?” 薄雅若闻言神色变得有些不正常,她推开江离,往后退了一步:“你先去门口等我吧!” 江离愣了下,随即点头应道:“好!” 在他转身之际,下意识的又往床榻上瞥了一眼,然后看着薄雅若笑道:“雅儿,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莫要让为夫久等了啊!” “讨厌~”薄雅若抬起了手来,以袖遮面。 她原本眉眼间就有些若有若无的媚态,加上这句柔情似水的话,更是撩人心扉。 江离一时间看的痴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忙轻咳了一声,转身往门口走去。 从他进来到离开,这整个过程中,流烟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他身上,但他却是丝毫未曾注意到。 待脚步声消失之后,薄雅若面上的笑意瞬间消散,她看着跪在地上的流烟,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正如你方才看到的那样,他根本不记得你家小姐是谁!” “尽管如此,你也只不过是我家小姐的替身罢了!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嫁了个好夫君吧!” 薄雅若闻言又变回了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她扭头看向床榻上依旧紧闭着双眼的薄言禾,眼中凶光闪过,弯腰拾起地上的碎花瓶片儿,欲往她的脸上招呼去。 流烟在她弯腰之时,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她先她一步站起身来,挡在了她面前:“大小姐!我劝你在做出心中所想的举动前,先思量一番!这床上躺着的可是薄吕府二小姐!尽管她没有你受宠,但好歹现在也是央胥宫半个弟子!你确定要动手吗?” 央胥宫是第一修仙大派,宫主维元子更是修为高深的半仙之身,离成仙不过只差了一个劫数而已!他的师妹瑶兮也是数一数二的仙派高手!居于薄吕府之上的帝渊府,听说都是归于她门下的! 半个月前,央胥宫弟子大选,三宫主门下的峰主都纷纷下山招人。原本薄吕是想让薄雅若去的,但一听说山上清寒,修炼辛苦的很,便直接将薄言禾的名字报给了找上门来的峰主。 央胥宫弟子大选分为三个阶段,第一就是各峰主下山招人,一般来说,只要是有些身份的人,都会将自己的公子或者小姐送去,毕竟他们可不会错过这么一个,自家将来有可能出人头地的机会! 报名之后,那峰主们会将他们收集到的人名交上去,然后才开始进入第二个阶段。 不过至于这第二个阶段是什么,由于央胥宫向来内容都是对外保密的,所以并没有人知道。 薄雅若自然也是听过央胥宫的大名的,但她一想到半月后会是薄言禾这个病秧子去央胥宫参加第二个阶段的弟子大选,她就忍不住乐了起来。 “流烟,你家小姐如今这副模样能不能活着等到半月之后,从这个门出去,都是一回事!你居然还想着拿央胥宫一个虚无的弟子身份压我!你觉得我会怕她一个一脚已经踏入阎王殿的人吗?” 薄雅若说着上前一把推开了流烟,后者因为背上有伤,方才被她那一推之下,触碰到了伤口,直接倒在了地上。 薄雅若嗤笑的看着她,将手中花瓶的碎片拿起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床榻:“流烟,你以前身份是比我要高上许多,但在你家破人亡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应该明白,从今往后你就只有低人一等的下场!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流昀府大小姐了!!” 流烟背过手来摸了下自己又渗血的后背,紧咬着下唇,任凭额上冒出层层细汗。 她以前是跟着父亲练过武的,但自从入薄吕府的那日起,一身武功就被废了个干净。 因为这个缘故,曾经那个就算是被刀剑伤了要害,都不眨一下眼的流焰,变成了仅仅是伤口撕裂流了一点儿血,都忍受不了的流烟。 现如今听到旧日的府名从薄雅若口中说出,她闭上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薄雅若已经不再理会她,她坐在床上,看着紧锁着眉头的薄言禾,伸手将花瓶碎片轻轻在她脸上划过:“妹妹,我想你现在应该伤心的肝肠寸断了吧!自己心心念念喜欢了七年的男人,最后却娶了同父异母,从小不同于你,备受疼爱的姐姐!你说是不是很可笑啊!” 她说着说着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渐渐的从屋里传了出去。 在她将花瓶碎片划过薄言禾的皮肤时,薄言禾的眉头就已经舒展开了,待她笑完重新将视线落在她脸上时,登时站起了身来。 “你……你居然醒来了!?”薄雅若颤抖着手指指着床榻上杏眼微睁地薄言禾,面上尽是惊讶之意。 流烟闻言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来,见薄言禾彻底睁开了眼,忙起身将薄雅若推到一旁,扑到了床边:“阿禾!你醒来了!觉得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薄雅若被她推的一个踉跄,待她站稳之后,直接抬脚在流烟背上踩了一脚:“你个贱人!居然敢推我!” 流烟只一个劲的盯着眼睛丝毫未曾眨过的薄言禾,就连余光都没有分给她一点儿。 意识到自己被无视了,薄雅若抬起拿着花瓶碎片的那只手,就往流烟背上划去。 虽然一身武功没有了,但习武之人的察觉能力她还是有的。所以,在薄雅若出手的时候,她便感觉到了身后有风声响起。 来不及躲闪,流烟闭上了眼睛。 第二章 沉睡的魂魄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许久过去,那本该重新出现在她背上的疼痛感却是并没有出现。流烟疑惑的睁开了眼,当她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却是愣住了。 流焰第一次见到薄言禾的时候,是在她十岁那年,那时的薄言禾已经在药罐子里泡了三年了。 “爹爹,你不要每日都给我找那些没用的公子哥弱小姐!他们看起来虚的都快要摔倒了!”流焰趴在流昀的腿上,气鼓鼓的说道。 “焰儿,你是不是又欺负他们了?”流昀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自家女儿是怎样的脾性,他自己清楚的很,若不是平白无故受了气,这个时候,流焰应是待在院子里练武的,而并非趴在他膝头,和他说这些她平日里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的事。 “今日我原本练武练的好好的,王漾楠非要和我切磋,结果没两下就被我打趴下了,还死活不认输。方才你不在的时候,他偷偷来找我,说他父亲明日要来找你,和你说说我将他揍得鼻青脸肿这回事!” 流焰说的更是生气了,她抬眼看着流昀,眼中燃起了团团怒火:“爹爹,以后你不要再找他们来了,我看见他们拳头就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流昀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又将她额上的碎发拨弄了一番,“那焰儿你喜欢什么样的公子或者小姐啊?” 流焰面上的表情变了一变,她问道:“为何我身边就一定要有公子、小姐待着?” 流昀叹了口气,几次张了张嘴,但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流焰知道是因为什么,她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最终说道:“若是小姐,我喜欢文静一些的,若是公子,我喜欢胆小一些的!爹爹明日就找这样的来吧!” 薄言禾被拘于桃苑三年,她渴望极了外面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外出的机会,结果还是跟着薄雅若一起出去的。她长吁短叹了一整夜之后,最后在第二日晨起时,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跟着薄吕,站在薄雅若身后去了流昀府。 进了流昀府之后,薄吕便带着薄雅若去了正厅,而薄言禾则茫然的站在门口,等着府里的侍婢带着她进了内院。 流焰正在内院练武,薄言禾一路上都在想着父亲为何不将自己也带到正厅去见见流昀,所以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她。 “诶诶诶!停下来!再往前一步你就成花猫了!”身后的侍婢忙出声喊道。 薄言禾猛的回过神来,等她看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时,顿时皱起了眉头,不过仅在一瞬,一瞬之后她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流焰在她刚进来时,就感觉到了,她适时停下剑来,将视线转到了她身上。 就在离薄言禾不足一步距离的地方,有几条闪着微光的丝线。那丝线锋利无比,原是流昀昨夜用来测试流焰的剑法的,没承想流昀离去之时竟忘了收走,险些酿成大祸! 感受到一道打量的视线,薄言禾抬头看了过去,不过只一眼便重新低下了头。 流焰对于薄言禾的第一印象,便是弱!按理说她应该是看不上她的,但因为她的这个弱不同于其他弱小姐的弱,她的弱只存在于表面,而不是像其他小姐那样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再加上她在看清楚自己的处境后,所做出的反应,直接让流焰满意了起来。 从那时起流焰便知道,薄言禾的体内住着一个强大的魂魄,只不过那魂魄一直沉睡在她病恹恹的身体中,未曾醒过来罢了! 这也是为何在流昀府败了之后,流焰会跟着她的原因。 她一直在等,等她体内那个强大的魂魄醒过来,今日,终于被她等到了! “姐姐,如今你已随了自己的心意嫁给了江离,而且还拿到了鬼令,那就老老实实的跟着你的夫君回你的江府,做江夫人去吧!”薄言禾一把甩开了薄雅若的手,因为一时重心不稳,薄雅若直接摔在了地上,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上渐渐出现了一丝笑意,“姐姐很久都没有来过我这儿了吧!既然如此,那从今往后,就永远都不要到我这桃苑里来了!省的我这儿的晦气惹姐姐一身!触了姐姐的霉头!” 薄雅若怎么会想到一向弱的眼看着就要倒下的薄言禾会突然强势起来,她脸上明明带着笑意,与往常一样还是一片柔和,但她却下意识的觉得眼前之人比那地狱来的罗刹还要恐怖的多!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面上她怎么可能会表露出来! “呦!妹妹这是回光返照吗?”薄雅若站起身来,弯腰拍去了裙摆上沾的灰尘,“姐姐听说回光返照之人是因为想要再见见自己在乎的人,妹妹需不需要姐姐将你在乎的人请来让你见最后一面啊?” 还未等薄言禾开口说话,薄雅若便又说道:“不过这算起来,府中除了你那早已入土的下贱娘,好像没有什么人是在乎你而你又在乎的了吧!” 她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啊!不对!还有一个呢!” 流烟闻言便知道她说的那人是谁,她抬头看了眼薄言禾,却发现她根本没有丝毫在意的感觉。 薄雅若自然也是看出来了的,她伸出自己刚涂了寇丹的指甲,轻轻在嘴唇上划了一下,然后笑道:“差点忘了!那人今日,已经成了我的夫君了!” 在她将话说完之际,薄言禾冷笑了一声,掀开被子,走了下来。 薄雅若眼看着她和流烟低语了几句,然后流烟便走了出去。 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还冲她笑了一声。 虽然她当即便感觉到了不对劲,但还没等她转过身去,流烟就已经将房门给关上了。 “姐姐,若是妹妹没有记错,你今日嫁的那个夫君心里真正想娶之人,不是你吧!” “哼!那又如何!虽然你我心里都清楚,但江离终归是娶了我!”薄雅若看着她一步步走近自己,心里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因为她知道虽然薄雅若现在是醒来了,但她体内依旧余毒未清,不会站起来多久的! 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的,自己自然是最为清楚的,薄言禾看着近在咫尺的薄雅若,暗自咬着牙握紧了手。 越往前走,她的腿就变得越发僵硬,眼看着打不了弯了,薄言禾抬头看了眼薄雅若,趁她往后看去之际,将一直攥在手心中的药丸,塞进了嘴里。 薄雅若回过头来,原本满脸焦急的表情,在看见她满头大汗的模样时,登时变成了嘲笑的模样。 “妹妹,你这是快不行了吧!既然如此,那就快些回床上躺着,省的一会儿倒在地上,没人理会!” “不劳烦姐姐费心,妹妹的身子骨如何,妹妹还是知道的!” 说话间,薄言禾已经恢复如常,她直起腰来,快步走到薄雅若面前:“不知姐姐是否还记得,三年前的隆冬季节,你我二人一前一后经过雪池?明明姐姐离雪池更近些,为何最后“失足”摔进去的会是妹妹啊!?” “那谁知道!我还奇怪呢!你问我我去问谁啊?难不成去问那不通人性,害妹妹摔进去的池子?” 薄雅若面上丝毫没有慌张的神情,若不是手指不经意的捏紧了衣裙,薄言禾都要以为这事真的与她无关了! 两人之间离得很近,薄言禾便故意抬了一下手,薄雅若当即后退了一步,脸上也有了慌张的神色。 “行……行了!妹妹既然醒了就好好养身子吧!江离还在府门口等着,姐姐就不和妹妹闲聊了!” 她说着就转过了身去,薄言禾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止住了她准备开门离去的动作。 “你……你干什么!?放手!放手!!”薄雅若身子一个劲的往后退,没被抓住的那只手,用尽了全力掰着薄言禾的手。 但那手却是怎么也掰不开,见状,薄雅若抬头恶狠狠的瞪着薄言禾,骂道:“薄言禾,你娘就是个贱人!你也是个小贱人!不仅完全继承了你娘爱勾引人的性子!还长了一张和你娘一模一样的狐媚样子!得亏你娘死的早,要不然……” “啪——” 薄雅若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薄言禾:“你敢打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薄言禾手上用力,将她腕上的骨头捏的即近错位,薄雅若哪里还顾得上脸上的痛意,她满脸惊恐的看着薄言禾,朝外喊了起来:“来人啊!来人啊!!江离!江……” 原本她没喊出江离的名字时,薄言禾都打算松手了,但一听到江离这两个字,她手上的力道有意无意又加重了几分。 “啊啊啊!!!!放……放手!!” “放手?姐姐,你觉得我会放手吗?”薄言禾冷笑了一声,空着的那只手直接扣住了她的下巴,“年幼时幸有姐姐多加照拂,妹妹我才能成为今日这副模样!以前是妹妹身子不适,现在妹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今后会好好感谢姐姐的照拂的!” “……” 薄言禾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对着站在那里许久的流烟笑了起来。 天亮之时,薄吕差人来看了一眼,见她已经没事了,便没有再多加理会,就连一句简简单单问候的话都没有。 “阿火,我打算离开薄吕府了。” “去哪儿?” “央胥宫。我被亡命丹残害多年,虽然现在已经克制住了,但身子却是弱的很,既然央胥宫要招收弟子,我便要去碰碰运气,要是过了,今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流烟抬头看了一眼她的侧脸,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火,我知道你和三哥的婚约是假的。” “!” “三哥离家多年,尽管那人再不喜欢他,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不会随随便便就将他的终身大事给定下的!” 她回过头来看着神色复杂的流烟,笑道:“如今我都要离开了,你还要留在这里吗?” 流烟知道她的阿禾始终都明白她为何会来到她身边。她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舒展了眉头,笑着问道:“阿禾打算何时离开?” 薄言禾将视线重新移到窗外,她看着院中沾着朝露的秋千,长叹出口:“央胥宫的山门是从半月之后开启的,那我便半月之后离开。阿火呢?是要陪着我,还是先行离开?” 流烟走到她旁边,和她一同趴在窗口:“这么多年都陪过来了,还会在乎这区区半月的时间吗?阿禾,只要离开了这里,江湖之大,我们就不一定会再见了,所以这最后半月的时间,便让我继续陪着你吧!” 第三章 恕罪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两日后,薄言禾找来朱大夫给自己检查了一番,因为几日前她服用了长生丹的缘故,现在那一身余毒已经全部清除干净了。只是此前那毒素一直围绕在她心脏附近,所以她便落下了心疾。 薄言禾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个的,她将檀楚留给她的首饰给了朱大夫,让他将自己已经彻底好起来的消息压在心底。 朱大夫拿了首饰,笑逐颜开的离开了桃苑,随即转身快步往薄吕的住处走出。 “阿禾,你要做什么?” 薄言禾坐在椅子上喝着茶,闻言说道:“原本是想一走了之的,但这样一想太过于便宜那人了!所以打算在临走之前,让他不好过一段时间!以前那人因为我送了他厌恶的糕点一事,讨厌上了我,后来又因为母亲的缘故,彻底将我这个女儿遗忘到了脑后。母亲离世那日,我被金氏投了毒,当我强撑着去求他让我再见见母亲时,却是被他一口回绝!” 那时的薄言禾不过才五岁,本应该是趴在母亲膝头吃糖的年纪,却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如今我体内的余毒已经全部清了个干净,是时候让他去见见母亲了!” 流烟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萦绕的黑气,笑道:“需不需要我帮忙?” 流昀府曾是鬼界第一府邸,流昀更是手握鬼令,领着数万精兵,但后来鬼令遗失,流昀被刺杀身亡,流昀府紧跟着遭到仇家血洗,那日流焰因为出府去找薄言禾,所以躲过了一劫。 在那不久,薄吕便向鬼帝呈上了鬼令。不过鬼帝岂是好糊弄的人,他自知此事是怎么一会儿时,但因为鬼令的缘故,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薄吕心里打着成为鬼界第一府邸的算盘,但鬼帝却是没有如他所愿,只将鬼令一分为二,将其中一半交于他保管。 薄吕将鬼令从帝宫拿出来的那一刻,世人便皆知流昀府遇灾是怎么一回事了。为了堵住幽幽众口,薄吕放出了流焰和薄笙的婚约,全力搜寻流焰的下落,将她大摇大摆的接进了薄吕府。 只不过,在进府的那一刻,流焰便成为了流烟。 薄吕来桃苑的那一日,天特别蓝,映衬着没有归宿的流云,更显的落寞了几分。 彼时薄言禾正坐在院里的花亭中,吃着桃酥和杏仁糕。 流烟站在一旁,隐在袖里的手重复练习着以往学过的剑法。 耳边隐隐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一听便是习武之人,她抬头瞥了一眼,停下手上动作,走到桌边低声说道:“阿禾,他来了!” 薄言禾拿着桃酥的手顿了下,很快便又继续着方才的动作。 薄吕同薄雅若一样,已经很久都没有来过桃苑,若不是薄言禾提前让流烟燃了檀香,怕是薄吕根本找不对她们所在的地方。 “禾儿,为父听说你身体已无大碍,便想着来看看这个消息是否属实。如何?你可是没事了?”薄吕走到桌边先是瞥了眼薄言禾手边放着的香炉,然后才在她对面坐下。 对于薄吕的这个小动作,薄言禾自然是察觉到了,她故意将手里吃了一半的桃酥扔回了盘子里,然后伸手去将香炉盖子揭了起来:“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薄吕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桌上的糕点,眼中顿时一抹嫌弃之意闪过,随即笑道:“原本之前为父就想来看看你的,但因为你姐姐成婚的缘故,有诸多事情要忙,所以便耽搁到了今日,禾儿不会介意吧?” 若按照以往,薄吕根本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现在他会这样说,不过是因为薄雅若出了嫁,她成了薄吕府最后一个可以做薄吕高升的阶梯之人。 果然,很快薄吕就开了口。 “禾儿,你今年也有十五了吧!” “……”薄言禾轻笑了声,没有答话。 “原本你身体不好,为父和你母亲想着让你留在府中,护你一世安稳,但没承想你竟好了起来,想来也是阿楚在天之灵不忍看你如此受苦。禾儿,你身体刚好,本来为父不应该说这些的,但向来女子及笄便要出嫁,若是为父再自私的将你留在府中,便是为父的过错了!” “父亲,若是我记得没错,娘亲应该不会有在天之灵吧!毕竟,你们已经将她……挫骨扬灰了!” “!!” 薄吕面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他看着薄言禾依旧含笑的脸,登时便以一副悲痛的模样呜咽了起来:“禾儿!你怎么能这样说啊!虽是为父对不起阿楚,但也没有将她……” 薄言禾丝毫不想从他口中听见那几个字,她拿起手边的香炉向薄吕砸去,但却被薄吕轻而易举的躲开了。 薄吕不过是练了个皮毛而已,他能躲得过薄言禾扔来的香炉,却躲不过身后流焰的一指。 “砰——”薄吕僵硬的身子重重跌落在地,他艰难地看着正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薄言禾,将口中那些比方才说的还要虚情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薄吕醒来的时候,已是夜半之时。 因为被人打晕的缘故,他睁开眼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揉了揉吃痛的地方,待后脑处的疼痛减少了些后,他这才开始打量起自己目前所处的地方。 今日刚过月半,天边圆月皎洁,一圈柔柔的光晕萦绕在它周围,趁着那明亮的月光,薄吕慢慢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片泛着水波的湖面。薄吕突然觉得这湖熟悉的很,但一时间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哗——哗啦——” 正当他在脑海中努力回想之际,面前的湖水突然发出了水波击打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薄吕回过神来,将视线往那声音发出的地方移去。 视线越往湖中心移去,那水波相击的声音便越大,薄吕渐渐皱起了眉头,与此同时,心里也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嘶——” “砰——” 在看清楚湖中心是什么发出的声音时,薄吕倒吸了一口凉气,神情慌张的往后退去,直到后背重重地靠在树干上,发出一声闷响之后,他才被迫停了下来。 远处,一颗歪脖树上,一身黑纱的姑娘抬手扯了扯站在她旁边的玄服女子。 “阿火,你何时修的术法?你可知这幻影和我记忆深处,她的相貌一模一样?” 流烟将远处的目光收回,在她边上坐下后,皱着眉头说道:“这不是术法。阿禾,你可曾听说过鬼令的用处?” 薄言禾摇了摇头,便听流烟继续说道:“所谓鬼令,便是百鬼之令。世人皆知鬼令可号万千鬼将,但其实他真正的用处并非如此!” “鬼令之中……” “啊啊啊啊啊!!!!” 就在流烟同薄言禾解释之际,远处响起了薄吕凄惨的叫声。 两人相视一眼,颇为默契的将视线重新转到了薄吕所在的地方。 方才薄吕还是背靠着树干站在那里的,但转眼之间他已经跌坐在了地上。 薄言禾在看到他浑身发抖地扯起衣袖遮住脸的模样时,唇角勾起冷笑了一声。 在薄吕面前的湖中心位置,一个仿佛拢着一层轻纱的身影笔直地站在那里。 那身影虽说是背对着薄吕的,但在看清那道身影的时候,薄吕便知道她是谁了。原本已经离世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所以他才会被吓成这副模样。 “故郎~故郎~” 就在薄吕回过神来,准备拔腿就跑之际,一道柔情似水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耳边。 “故郎~故郎~故郎~” 随着那道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薄吕的眼神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彻底转变成了惊恐。 不光是他,就连坐在弯脖树上,看着这一切的薄言禾,也忍不住呼吸急促了起来。 流烟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之后,并没有转头看她,而是小心翼翼地将隐在袖中的东西藏在了腰间。 “故郎!故郎!!” 那道声音突然从柔情似水转换成了愤怒,薄吕只觉得平地里生了风。虽说这风阴冷的很,倒是让他彻底平静了下来。 与此同时,湖中央的身影慢慢转了过来。 因为平日里做多了亏心事,薄吕在为薄雅若算婚期之时,捎带着为自己求了一张辟邪去妖的符纸。 方才那道阴风吹起之时,他想起了符纸的存在,心中便没有了害怕的意思。 于是乎,他将衣袖放下来了些许,没想到这一看之下,再次放声大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 “故郎,你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妾身是阿楚啊!你不记得妾身了吗?” 在她话落之际,薄吕将那符纸拿了出来,往面前伸去:“阿楚,对……对不起!当初是我听信金氏的话,误以为你和别人有……有染,才害得你……害得你……” “怎么?故郎是在害怕吗?可是妾身却记得,当初故郎看着妾身被剥皮的时候,面上明明是带着笑意的啊!” “阿……阿楚,我……呕~呕呕~”原本薄吕没有往她脸上看去,但在她听到“剥皮”二字时,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侧过身去吐了起来。 湖边那个血肉模糊,只能依稀看清五官的身影见他如此动作当即便皱起了眉头,她抬起手摸了下自己还在往下滴血的脸,放声凄惨地尖叫了起来。 “薄吕!你口口声声说着会一辈子爱我!护着我!让我的孩子享受世间最温暖的爱!可后来呢?!!” “你不信我!丝毫不听我解释!就随着那个女人的心意,任凭她在我胸口扎银针,任凭她命人剥了我的皮,任凭她将我挫骨扬灰!最可恶的是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孩子喝下了含有毒药的汤水!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薄吕已经说不出其他的话了,他一直在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 看到这里,薄言禾收回了视线,她低下头来,看着手中唯一留下来的一枚戒指,委屈地叹了口气。 “阿火,我们走吧!我不想再看下去了,你这术法应该能维持很久吧!就让他留在这里好好向我娘恕罪吧!” 流烟闻言张了张嘴,她心里那句犹豫了好久的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原本她是想等薄言禾真正接触了术法,她们再次见面的时候,再告诉她的,殊不知,这一瞒竟再也没能说给她听! 第四章 羔羊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薄吕失踪的第三日,薄吕府彻底乱了起来。但这乱也只不过存在了半个时辰而已。 “所以你是说现在金氏准备做家主?” “目前看情况是这样的,但因为现在鬼令在江离的手中,她表面上还在假意差人找寻那人的下落。” “嗯。”薄言禾抬头看了眼窗外,蹙紧了眉头,“再等等,等府里彻底变了天,我们就离开。” 流烟从薄言禾手里接过茶杯,拿过茶壶给她续上了一杯之后,问道:“阿禾,若是现在我们不趁乱离开,到时候还能安然无恙的出府吗?” 流烟在担心什么薄言禾自然是清楚的,她何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若是她们现在离开了,用不了几日,金氏肯定就会将谋害家主的罪名安在她们头上了! 虽然这是个事实,但她可不想被别人知道。所以她们现在需要一只为她们替罪的羔羊。 薄言禾拿过茶杯喝了口茶,食指在杯沿上轻轻点了起来。 流烟见她如此动作,便知道她在想办法。她站在她身后,看了一眼腰间鼓起一片的地方,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薄言禾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阿火,这几日薄雅若就要回来了吧?” 流烟闻言皱起眉头,一脸不解地看着她:“午时之时,金氏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不出意外的话,天黑之前,她就会回来。” 得到答案之后,薄言禾颇为满意地勾起了唇角,她将茶杯放在桌上,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将镜子后面的小盒子拿了出来。 流烟的视线从她问出那个问题时就停留在她身上,但却是始终都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在梳妆台前站了一会儿之后,薄言禾转过身,将她手里的小盒子扔了过来。 流烟稳稳地接住盒子,还没抬头,便听薄言禾说道:“既然要离开了,那以往的恩怨自然是要了结一下了!” “你准备怎么做?” “我记得七岁那年,薄雅若曾在南山的那片桃林之中见到过一只像人一样站立行走的兔子。那时府上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的话,金氏还认为她中了邪,将她送去天山寺中小住了一段时间。她回来之后虽然没有再提起过兔子的事,但却偷偷摸摸看起了关于妖精鬼怪的奇闻异录。” “八岁那年,我听照顾我的姨母说过,她去求金氏送她去青山派,但被金氏一口回绝,后来慢慢地便不了了之了。”薄言禾重新走到桌前坐下,顺手将流烟也拉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前不久央胥宫来人时,我看得出来她是想去的,但因为要和江……要和江离成亲的缘故,便顺从了那人的安排,将我的名字报了上去。” 她正色地看着流烟:“阿火,现在你可知我是何意?” 在她说到妖精鬼怪的时候,流烟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她点了点头,指尖用力,打开了盒子。 薄雅若回来的时候,天边已经出现了一轮弯月。 金氏侧坐于正厅高位之上,身边伺候的婢女轻轻摇着团扇,一旁刚从冰窖里取出还冒着凉气的瓜果整整齐齐的放置在盘子之中,旁边还有一杯已经喝的过半的酸梅汁。 金氏极其喜欢冰凉的东西,就算现在都已经是深秋了,她还未曾换下那身薄衫。 金氏出于和薄吕府并列第二的金山府,她的父亲位高权重,和薄吕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让她稳居薄吕府女主人的位置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母亲,听说父亲失踪了?现在可有消息?” 人还未到声音便先传来,金氏睁开眼来瞥了眼身边侍候的侍女,她们便老老实实地退了出去。 待侍女下去之后,薄雅若走了进来,在看到金氏的那一刻,她忙快步走了过去:“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金氏低头扫了眼挽着她胳膊的手,娥眉微蹙:“都已经是做了夫人的人了,却还是像个孩子一样!如此不知规矩!成何体统!” 江离紧随薄雅若走了进来,刚好听到金氏的话,他笑道:“母亲大人,雅儿本就是这样的性子,若过于要求她稳重端庄,反倒是难为她了!” 薄雅若闻言脸上出现了笑意,但在感觉到金氏瞪了她一眼之后,立马收起了笑意。 江离走到薄雅若身旁,伸手将她拉了起来,随即朝金氏行了一礼:“听闻父亲大人下落不明,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离是金氏为薄雅若挑选的夫君,对于他自然是颇为满意的,原本她是想实话实说的,但看到自家空有样貌没有脑子的女儿时,将那些话重新咽进了肚子里。 “这件事目前为止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老吴说故胜消失之前,去了桃苑四丫头那儿!” 故胜是薄吕原本的名字,但因为鬼界向来府邸的名字和家主名字相同,他便接受了鬼帝的赐名。 金氏在说完那些话后,江离还没有开口,薄雅若就先了一步问道:“母亲,你的意思是父亲失踪和那个小贱……和薄言禾有关?” 听见她差点直接说出对薄言禾的称呼,金氏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这件事眼下还在调查,只是四丫头那里也挺奇怪的,一个病了十年的人,一夜之间突然好了起来,着实让人心生怀疑啊!” 当流烟将这个消息带给薄言禾时,她正打算去见金氏。 “早就料到她会如此,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从流烟手里接过盒子,她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已经空了,“既然都已经准备妥当了,那我们便去会会她吧!” 午时刚过,天一点儿点儿开始变凉,今日原本是有太阳的,但不知何时它就已经躲在了重云之后。 “公子,午时之时叶峰主已经差人将名册送来,他说这次参加大选的人,就由公子抉择,可要属下拿来给你过目?” 桃花树下,男子抬头看着躺在树枝上翻阅着古籍的那人。 过了许久,那人都未曾开口,男子便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薄言禾见到金氏的时候,她正半躺在水亭中喂鱼。 金氏已经到了徐娘半老的年纪,但仍风韵犹存,那张精致的脸上,连皱纹都没有出现几道。 薄言禾在水亭外站了许久,她身边的侍女才向她禀报。 虽然薄言禾见到金氏的次数很少,但每次看到她的时候,檀楚的脸就会出现在她面前,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 金氏回过头时,薄言禾已经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了。 “四丫头,你可是好久都没有出过桃苑了!前些日子听老吴说你身体恢复了,我还不相信呢!没承想竟真的如此!” 薄言禾抬脚进了水亭,走到她面前朝她行了一礼:“母亲安好!说起来我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原本身子骨已经不行了,我都以为自己活不久了,没想到在姐姐成亲那日,突然就好了起来!” 金氏闻言面上神情变了一变,看向薄言禾的眼神中也夹杂了打量的意味。 薄言禾自是感觉到了,她没有作何反应,任凭那道视线在自己身上上下游走。 过了许久,金氏又恢复成了初见时,眉眼含笑的模样,她看着薄言禾,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身体恢复是因为你姐姐成亲的缘故?” 天边微风吹来,将重云尽数吹散,让那一直躲着的太阳,渐渐显露了出来。 因为有阳光的缘故,水亭之中的阴冷感觉减少了些,但空气中却弥漫起了诡异又尴尬的气氛。 在她问完那句话之后,薄言禾当即便感觉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杀气,她将隐在袖中的手紧了紧,面上渐渐出现了慌张之意:“母亲,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见她如此模样,金氏嗤笑了一声,原本她还以为病好之后的薄言禾变成了一头狼,没承想不过是装装样子,骨子里还是原来的那头小绵羊。 如此一想,她便放下了对她的防备之心,殊不知,薄言禾要的便是如此。 “四丫头,江离的事想来是我们对你不起,此前你父亲还在时,我便同他说过,要为你寻上一门好亲事,虽然他现在不在了,但母……” 薄言禾丝毫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听见她将引子抛了出来,忙开口接了过来:“不在了?母亲,你这话是何意?” 金氏见她上钩,唇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个弧度,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她扭头看向池面,满眼泪意地叹道:“原本母亲是想将这件事永远放在心底,不让你们伤心的,但没承想一时间竟……” 薄言禾起身走到她边上,蹲在她腿边,伸手握住她的手,神情急切的问道:“可是派出去的人有了消息?父亲现在身在何处?他依旧安然无恙,对……对吧?” 金氏见她如此模样,装作满脸痛惜的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我知道你可能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消息,但你父亲他……他……” 金氏那双好看的眉眼中满是伤心之意,她握紧了薄言禾的手,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 薄言禾见她如此模样,心里厌恶的很,但面上还是保持着那副对她的话十足震惊的表情。 待薄言禾的面上也紧跟着留下了热泪时,金氏松开她的手,从袖中取出手帕,给她擦了擦脸。 “四丫头,你要体会一个做母亲的人,在经历过这些事后,那颗变得软弱的心。” “……” 薄言禾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便低着头一副依旧沉浸在伤痛中,迟迟无法自拔的模样。 金氏早就认为她信了她的话,所以对于她的任何动作,都没有多加注意,若是她再聪明些,就能发现在薄言禾低头之际,一条若隐若现带着血迹的银丝从她手腕慢慢伸向了池水之中。 第五章 先下手为强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薄雅若自从回来之后,就和江离黏在一起,像一个连体人一样,不曾分开,流烟在暗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然后趁着薄雅若进屋添衣时,将一个黑漆漆地东西扔到了江离脚边。 感觉到有东西碰到脚面,江离眉头微皱,低头朝脚边看去。 这一看之下,一时间竟愣住了。 在他脚边的地面上,一个四角刷着金漆通体漆黑的盒子半开着,里面的东西露出了一点儿,但尽管如此,江离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流烟看着他将那盒子捡起,回头往薄雅若的房间看了一眼,然后皱着眉头将盒子收进了怀中。 水亭中,金氏终于不再废话,将真正想说的缓缓说了出来。 “四丫头,严格来说你父亲并未身亡,只是被妖邪之物勾去了魂魄。我找天山寺中的师父看了看,那师父说,你父亲的魂魄被那邪祟拘着,若是不及时找回,过一段时日,当肉身腐烂,他就会变成世间一缕孤魂,慢慢地消失在这世上。” “那……那该如何是好?” “那师父跟我说了如何找回你父亲魂魄的方法,只是……”金氏有些为难地看着她。 薄言禾当即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她忙道:“母亲尽管开口,只要能找回父亲的魂魄,要我做什么都行!” 闻言金氏唇角微弯,薄言禾见她一脸诡计得逞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冷嘲了她几声。 “四丫头,其实找回你……你的手……” “啊啊啊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便突生事故。 原本稳坐在她面前的薄言禾,手腕处的衣服上突然开始渗起了血,她瞥见后正欲提醒,眼前突然一花,随即耳边传来了重物落水的声响,随后便是薄言禾满是惧意的叫喊声。 “唔……唔母……母亲唔……救我……救我……救……” 金氏看着薄言禾在水中挣扎着想要出来的模样,一时间竟也跟着慌了起来。 她原本心里已经做好了所有的打算,但没想到离计划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突然被打断,她脑海中糊涂一片,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薄言禾的叫喊声渐渐弱了下来,金氏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她趴在围栏上,脱下外衫往薄言禾所在的地方扔去。 金氏心想,她的计划还没有完成,不能被打乱,事情一定要按照她安排的发生,然后一步步走向她定下的结局! “四丫头!快!拉住它!我拉你上来!” 薄言禾在她脱衣衫时便知道她要做什么,她往后退了些,将身子压低,让水漫过了她的鼻子、眼睛,当她听到远处有大片地脚步声传来时,慢慢沉入了水中。 再睁眼时,身处的地方已经不是水亭了,她直勾勾地看着眼前,发起了呆,直到感觉到腕上那条银丝收紧了些时,她才将视线往身边移去。 “四丫头,你没事吧?可有哪里不舒服?” 她这一看之下,才发现身边站了很多人,其中金氏离她最近,此时正殷勤地抓着她的手,语气柔和的说着关心她的话。 在她身后流烟满脸担忧地看着她,但在她看过去时,却是对她点了下头。 绕过她,薄言禾看到了薄雅若,她靠在江离身上,低头不知在和他说着什么。 “啊啊啊!!” 薄言禾突如其来的尖叫将众人都吓了一跳,她甩开金氏的手,拉着被子,一个劲的往墙边蜷缩去。 “不……不要过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见她如此模样,众人都不明所以的皱起了眉头。 片刻过后,金氏正欲开口询问,流烟从她身后快速扑到床边,拉着薄言禾的手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薄言禾悄悄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一把拉过被子,蒙在了头上:“你不要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不是我害的你!你去找害你的人!你去找害你的人!” 前几日在桃苑吃瘪的事还历历在目,薄雅若见状面露嫌弃之意,冷笑着白了主仆一眼。 金氏和江离同时看了她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回过了头去。 流烟在他们看向薄雅若时,往旁边挪了些,为金氏腾了个地方。 “四丫头,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啊?”金氏上前拉扯着薄言禾头上的被子,同时在心里盘算着,拉了许久终于将被子拉掉,当她正欲将在心里准备好的话说出来时,眼前突然一黑,紧接着面上传来一片温热的感觉。 “啪——” “贱人!你居然敢将污秽之物吐到我母亲脸上!我看你根本就是在装疯卖傻!还不快……” “雅儿!!”金氏突然开口打断了她,“说什么呢!怎么总是这么口无遮拦!四丫头是你妹妹,怎么能骂你妹妹呢!” 金氏此时心里怒火冲天,她恨不得将薄言禾撕烂,但因为江离在的缘故,她不仅要保持自己的形象,还要维护自家傻女儿的形象,可奈何,她的这个傻女儿是真傻,完全没有理会她的用意。 “母亲,你在说什么啊!这个贱人分明就是在装疯卖傻,你难道看不……” “啪——” 薄雅若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自家母亲,声音颤抖地问道:“母亲,你居然打我!?你居然为了这个贱人打我?!你居然……” 金氏眼神冰冷地扫了她一眼,薄雅若立马停了下来,她眸中含泪满脸委屈地看着金氏。 金氏却是不再理会她,将视线转到了床上。 薄雅若只想着惹怒了母亲,但却不曾注意,作为他夫君的江离,在她挨打的时候连眼神都没有往她身上瞥去。 薄言禾唇角还残留着血迹,流烟正拿着手帕小心翼翼地为她擦去,金氏耐心地等她擦完,然后坐在床边,伸手将薄言禾的手拉了过来。 此时的薄言禾已经不再是方才的模样,她面无表情的靠在墙上,连眼睛都没有眨上一下,若不是胸膛还一上一下起伏着,都要有人怀疑她已经死去了。 “四丫头,你是不是在水底看到了什么?”金氏将方才想好的话说了出来。 虽然脸上被薄言禾吐的的血已经擦干净了,但那血腥味还是令人恶心的很,她皱了皱眉头,强忍着不适,等待着薄言禾的回答。 过了许久,薄言禾的眼珠子终于动了起来,她将床边众人都看了一遍之后,将视线停留在了薄雅若身上。 金氏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在看到自家女儿时,眉头皱的更紧了:“四丫头,你……” 薄言禾缓缓抬起了手,指着薄雅若一字一句的说道:“姐姐,我看见那只站着走路的兔子了!” 自薄言禾这句话出口之后,薄吕府上下再次传起了薄雅若小时候看见站立着行走的兔子这件事。 虽然金氏下了命令不许下人议论,但嘴毕竟长在他们身上,只要是不在明面上议论,私底下还是可以继续说的。 那日薄雅若从桃苑离开之后,就待在金氏的身边。江离因为府里有事的缘故,当日便回去了。 月上中天,桃苑的秋千台上,薄言禾看着随风晃动的秋千,开口说道:“金氏不是薄雅若,没她那么蠢,想必没过多久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所以这几日她一定会做出些什么的!阿火,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将那人的消息传出去吧!” 在流烟出门之际,薄言禾将朱大夫送来的药倒进了花盆里,她转身回了屋中,视线触及柜上已经收拾妥当的行李,抬手紧了紧腕上的银丝。 流烟从桃苑刚刚出来,在她快要走到转角时,身边一阵微风吹过,她回头看了一眼,指尖轻轻动了几下。 “啪嗒——”窗户传来一声轻响。 薄言禾闭眼躺在床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但实际上她却是刚躺到床上,连半刻钟都没有。 夜深的时候,不管什么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在窗户响过之后,没多久屋里便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薄言禾安静的躺着,等着那人开口。 原以为用不了多久,就能听见那人的声音,但直到窗户再次发出声响,她都没能如常所愿。 “诶!你们听说了吗?夫人前不久已经将老爷找到了!” “找到了?那为何不见老爷回来啊?” 方才首个开口的侍女,闻言左右看了一眼,然后神神秘秘地凑近了人群:“听说……老爷被妖怪勾去了魂魄!要想老爷回来得先将魂魄找回来才行!” “妖怪?什么妖怪啊?” “诶!前几日二小姐不是无缘无故落水了吗?醒来之后就变得疯疯癫癫的,还说什么看见了站起来走路的兔子!你们说,这件事会不会和……”编了一头小辫儿的侍女说到这里突然压低了声音,扫视了众人一眼之后,又接着开始说方才没有说完的话,“你们说,这件事会不会和大小姐有关?” 这个念头一出,众人纷纷变了脸色,她们快速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流烟在她们都散开之后,转身回了桃苑。 果然一切都和她们预料的一样,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想必用不了几日,薄雅若就会被迫背上与妖为伍,谋杀亲父的罪名了! 第六章 归云道长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啪——”梨花香扇应声碎裂。 金氏咬牙切齿地看着薄雅若,吼道:“你没有脑子吗?别人将脏水泼到你身上,你都不知道反抗吗?!” 薄雅若浑身颤抖地跌坐在她面前,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骂声持续了很久,薄雅若都未曾抬起过头,若按照以往来说,三两句之后,她就会面红耳赤的开始争辩,但今日至始至终都没有过。 金氏心中生疑,试探性的喊了声:“雅儿?” 屋中原本就安静,金氏不说话之后更是安静的出奇,等了许久,薄雅若都没有开口,她这才走了下来,在薄雅若面前停住了脚步。 “雅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 金氏蹲下身来,紧蹙着眉头双手微微发抖地搭在了薄雅若肩上。 “啊啊啊!!!!”薄雅若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躲开金氏的手,向桌下爬去。 金氏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腿,止住了她的动作:“雅儿我是母亲啊!你这是怎么了?!” “砰——” 薄雅若不知为何此时力气大的出奇,她直接一脚踢在金氏身上,将她踢的捂着膝盖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待金氏揉着膝盖站起身时,薄雅若已经爬进了桌下,她蜷缩着身子,一个劲的发着抖。 金氏放慢脚步走过去,蹲在桌边:“雅儿,让母亲看看你。” 薄雅若迟迟都没有抬起头来,过了许久,金氏才察觉到她好像根本就听不到她说话。 江离午时到了府上,但他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薄雅若房中,而是绕过府中众人的视线,去了桃苑。 走过长廊,他在秋千台上看到了薄言禾。 此时的薄言禾正抱着一只兔子,坐在秋千上。江离左右看了一眼,并没有看见流烟的身影。 将视线重新落在薄言禾身上时,却发现那只兔子突然消失了。 江离心中生疑,正欲过去,房中突然响起了流烟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头,快步离去。 在他走后不久,薄言禾便将视线落在了他方才待过的地方。 身后脚步声响起,她没有回头。 “阿火,他是不是已经想起来了?” “看他如今的行为,应当是想起来了。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他为何会娶薄雅若?难道是忘记那件事了吗?” 薄言禾此前也被这个问题困惑过,但在金氏和她说了那句话后,她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没有忘记那件事,他只不过是忘了我而已。” 流烟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眉头紧蹙,看着薄言禾从秋千上站起身来,回了屋。 视线一直停留在薄言禾身上,当她走到梳妆台前,轻轻摸了下那个已经空了的盒子时,流烟顿时恍然大悟。 如她说的那样,江离并没有忘记那件事,但因为当时他身受重伤,意识模糊之际只来得及看了她一眼,就连那句“你没事吧?”都没有听见。 所以当他父亲带他来到薄吕府,金氏带薄雅若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双和记忆里相似好看的眉眼,然后他便认为薄雅若就是那年在鬼渊入口处救他的那个人。 后来江离想了无数次,如果他当时听到了薄言禾的声音,那他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如此了! 在离央胥宫宫门大开还有十日的清晨,薄吕府彻底乱了起来。 在此前,那片和雪池相连,薄言禾曾莫名其妙跌进去的池塘,变成了一个吃人的“妖怪”! 几日的时间里,陆陆续续掉进去了二十余人,金氏命人打捞了许久,却连一具尸体都没有发现。 再加上薄言禾趁机让流烟将薄雅若被妖怪附身的消息放了出去,这才引起了恐慌。 “你们听说了吗?红婉在水底看到了一个人影,她说那个人影像极了大小姐!” 红婉是昨日落水的那个人,但她与以往落水的众人不同,她被救了上来,而救她的那个人,正是金氏在发现薄雅若神情举止古怪之后,为她请来的青山派的归云道长。 她是唯一一个落了水,又从水中安然无恙出来的人,所以她的话众人都坚信不疑。 “说来也真是奇怪的很,大小姐好像自从二小姐落水发疯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会不会真如传言的那般,她被妖怪附了身,躲在池水中……吃人喝血!” “啊啊啊!!好吓人啊!” “诶!你们别忘了,前段时间家主失踪,夫人找到后,不是说是被妖怪吃了魂魄!这件事会不会和……和大小姐有关啊?” “不会吧!夫人不是青了归云道长吗?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归云道长不是应该早将那妖怪捉了!” “是啊!是啊!你说的有道理!归云道长在这里,应该不会……” 众人都纷纷附和了起来,不知是真的觉得如此,还是只是为了安慰自己。 就在她们安下心来,准备散去之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听说被妖怪附身的人,如果有人强行将妖怪捉走,那人会在最后关头被妖怪吃了的!如果大小姐真的被妖怪附身,吃了家主的魂魄,又伤害了二小姐,你们觉得夫人会大义灭亲,让归云道长捉了那妖怪吗?” 此话一出,众人再次陷入了恐慌之中。 很快这些话就传进了金氏耳中,她面色不善地看着归云,冷声道:“道长来府中已经有些时日了,可查清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归云闭着眼,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似得。 见状,金氏不再忍耐,她彻底变了脸色,对着归云恶语相向:“世人皆说青山派的归云道长修为有多高深,本领有多大,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 “我请道长来已经十余日了,如今不说府上生出的事,就连雅儿,你都没有查明她变成那样的原因!”金氏停顿了下,手指紧紧捏紧了扇柄,“若是再这样下去,世人就该怀疑道长的本事了!” 因为有了归云的存在,薄言禾怕极了池底的幻境会被发现,她提心吊胆了好久,最后发现自己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原本她以为那归云是来帮金氏的,没承想他竟是来帮自己的! 在离她和流烟说好的半月还剩下三日的时候,那池中的水突然翻腾了起来,没多久,一池清水变得浑浊了起来,等金氏与众人赶到时,池水已经平静了下来,不过那水却变成了一片血红。 还没等众人从这场变故中反应过来,池水再次翻腾了起来,不同于方才这次还夹杂着一种兽吼的声音。 就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刻,归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一边伸出右手结印,一边往池边走去。 薄言禾和流烟隐在人群后,看着他在池边停下,手指微动,将封印打了出去。 池水不再翻腾,那片血红也慢慢褪去,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时,池中响起了骨头摩擦发出的“咯咯——”声。 然后,那些近日来消失在池中的人,渐渐显现了出来。 已经被池水泡的发白的尸体显现在众人面前,一时间惊恐声传遍了薄吕府上下,就连金氏也没有忍住往后退了几步。 这个变故是薄言禾没有想到的,她看了眼流烟,发现流烟也是满眼困惑,便扯了扯她的袖子,两人相视了一眼,转身快步往桃苑的方向走去。 在她们快要消失在转角时,站于人群之前的归云回过了头来,他看着那抹几乎看不见的身影,悄悄弯了唇角。 二人回到桃苑之后,皆是紧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外面的尖叫声已经渐渐平息了下来。那些人不知是被吓晕了过去,还是被安抚了情绪。 薄言禾看着腕上淡的几乎快要消失的银丝,犹豫了好久,终于开了口:“阿火,先前我同你说过,这银丝是数月前赠我长生丹之人一并赠的。但 有一事我未曾告诉过你,临别之时他曾与我说,这银丝消失之日,便是我们再见之时。”她将衣袖拉起,神情严肃地看着流烟,“你看,它快要消失了!” “阿禾,你的意思是……” 薄言禾看向那片池塘所在的方向,笑道:“他应当是来了。” 归云来桃苑是在当日夜里。 自从和流烟说了那句话之后,薄言禾的视线就未曾离开过手腕,随着太阳一点儿点儿落山,那银丝跟着一点儿点儿消失。 流烟从外面打探清消息回来时,那银丝已经只剩小指长短。 “吱呀——”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薄言禾抬头看了一眼,见是流烟,刚想收回视线,便见她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尽是犹豫。 “怎么了?” “……” 她先一步问出口来,但流烟却没有回答。 就在两人说话期间,薄言禾未曾注意到,她腕上的银丝不知何时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在门口站了许久,流烟终于是走了过来,她没有直接坐下,而是在薄言禾面前停了下来:“阿禾,我们的计划被打乱了!” “……可是与薄雅若有关?”薄言禾心中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流烟点了点头,眉头皱的更紧了:“她失踪了!” 第七章 离开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薄雅若失踪时,正是众人都聚在池边时。金氏是留了人照看她的,但她却凭空消失了,连带着江离也不见了。 起初金氏以为是江离将她带了出去,后来差人去江幽府走了一趟,她才知道江离是跟着薄雅若一起失踪了。 只是流烟并没有将关于江离的消息一并告诉她。 从流烟口里听到这个消息后,她立马低头看向手腕,在她看到腕上已经没有了银丝的存在时,笑着站起了身来。 流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未开口询问,便听她欣喜的说道:“阿火,备茶!” 流烟一头雾水的看着她,原是准备再问,但见她丝毫没有要与她解释的意思,便拿了茶壶,开门走了出去。 沏茶只不过用了半炷香的功夫,等她回来的时候,屋中不再是只有薄言禾一个人。 在薄言禾对面,坐着一个身着青衫,长发高束,背影消瘦的男子。她看不见他的脸,于是便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在脑海中搜索了许久,却是未能找到一个和他的身形相似的人。 确定了自己不认识后,流烟知道再想下去也是徒劳,她摇了摇头,抬脚往屋里走去。 走到门口时,屋中两人的对话便清晰的传进了她耳中。 “我早就跟你说过那长生丹可解世间千万种毒,你体内的小毒根本不在话下,让你早日服下,免得继续受那余毒的侵害,你非不信我,一直拖到前些日子才肯将它服下!看看!这下落下心疾了吧!” 薄言禾抬眼之际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流烟,便朝她招了招手。待流烟进来给他们倒了茶之后,她才笑着和面前的人说道:“折磨了我十年的毒,在你口中居然只是小毒!再说了,就算我早些日子将那长生丹服下,也不见得就不会落下这心疾啊!” 那人长吸了一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居然质疑我说的话!你自己说,服了长生丹之后,它是不是将你身体里的毒解了!?” 薄言禾还是在笑,她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你什么时候骗过我?道长,你莫不是忘了吧!在你给我长生丹之前,我们可是不曾见过的!所以自然没有骗过我这一说!” “你……”面前的人被她这三两句话气的拍了桌子。 见状,薄言禾朝流烟使了个眼色,流烟忙上前将被他拍倒的杯子拿了起来,给他重新换了个。 方才她一直都低着头,因此在给他倒茶时,悄悄瞥了他一眼,还未看见他的脸,便被一道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 一股压迫感顿时出现在心头,她忙将视线收了回去。 原本是打算退去的,但在她行动之前,薄言禾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阿火,这位便是我同你说过,赠与我长生丹的道长,不过……他这个道长可不是个真道长,毕竟我第一次见他时,是在那万香阁门口。” “……” “……” 因为有了方才之事,流烟并没有抬头看去,薄言禾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当着那人的面说出口。 听着薄言禾和那人又说了几句话,她便退了出去,继续去留意府上的动向去了。 “打算何时离开?” 薄言禾闻言一愣,一时间没能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做了那么多事,不就是准备离开吗?” 听他这话,薄言禾朝知道他在问什么了,虽然她奇怪他为何会知道,但并没有问出口。 “央胥宫就在这几日开山门,原本打算做个了结就离开的,但计划出了差子,怕是要耽搁几日了。” 她刚说完,那人便突然笑了起来,薄言禾见状,白了他一眼,问道:“你笑什么?” 那人止住笑意,盯着她看了许久,薄言禾觉得他的那双眼睛像是已经将自己的心思看透了,不免紧张了起来。 刚这样想罢,便听他开了口:“明明知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助你早日离开,却还装糊涂!” 薄言禾在听到这话时,心里“咯噔——”了一声,但面上却是并没有什么变化。 “行了!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那人见她不说话,便不再多说,直接奔了主题去,“薄雅若现在就在那湖底,而且……” 他唇角含笑的瞥了薄言禾一眼,见她一脸紧张的神情,故意停了下来。 半天不听他继续说下去,薄言禾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她颇为淡定地喝了口杯中的茶水,直接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吧!” 那人原以为她开口是为了让他继续说下去,没承想竟是他太过于自信了。 “归云啊!你不知道吗?我可是金夫人从青山派请来的归云道长啊!” “……” 薄言禾哪里会信他这样的话,在她心里可是一直坚信着,他是个假道长,所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是真的,他也并不是叫归云。 “要不然呢?你以为我叫什么名字?” 薄言禾见他如此,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面上云淡风轻的说道:“既然你说你叫归云,那就叫归云吧!” 他听出来了薄言禾话里真正的意思,但却并没有打算跟她说实话。 如此想着,他便将话题重新引到了薄雅若身上。 “薄雅若现在就在那池底,而且她长了一双兔耳。” “嗯?兔耳?” “不过是个小幻术而已!虽然维持不了不久,但足以让你全身而退了!” 薄言禾看着眼前的男子,眉头紧皱。 这个人她只见过两次,一次是给她长生丹的时候,一次便是现在,但不知为何,她每次见到他的时候,就会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连带着心里会变得格外踏实,甚至产生出了一种,有他在什么都能解决的感觉。 想到这里,她开口问道:“你为何要帮我?我们之前并未认识啊!” “现在不是认识了!”他笑了几声,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然后起身整理了下衣摆,“好了!不多坐了!你不必再想府里的事了,安心整理行李,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说完这些话,他便转身往门口走去,在出门之时,又停了下来。 “俗话说事不过三,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便告诉你我叫什么。” 从他走后,薄言禾都坐在桌前,丝毫没有起过身。 流烟回来时,她还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动作。 “阿禾?阿禾?你在想什么呢?”她伸手在她面前挥了几下。 薄言禾回过神来,在看清来人后,将方才那人同她说的话尽数说给了流烟听。 起初流烟对此深表怀疑,但到了第二日时,她便不再那样觉得了。 自薄雅若消失之后,金氏一直致力于找寻她的下落,丝毫不再理会池塘的事。 找了整整一天一夜都没有丝毫线索,金氏便将归云从池塘边唤了回来。 吴伯到桃苑传话的时候,流烟正陪着薄言禾在院里晒太阳。 在外人的眼中,她依旧是那副如同中邪了的模样。 “流烟姑娘,夫人让我来与二小姐说些事情,但二小姐这样,想必我同她说了,她也听不进去,那我便说给你吧!” 流烟点了点头,便听他说道:“你也知道,府里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先是老爷失踪,接着二小姐失了心智,然后是出了那吃人的池水,再是大小姐没了踪迹。这些怪事接二连三的发生,这不夫人担心二小姐,知道前不久老爷还在的时候,将小姐的名字报在了央胥宫名下,便为二小姐准备了盘缠,让她去央胥宫寻求一个庇护!” 话落,吴伯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钱袋,将它塞进了流烟手中。 不等流烟开口,他直接转身,快步离去了。 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流烟回过了头来,她将钱袋晃了几下,冲着薄言禾挑了下眉头:“你这道长还真是厉害啊!这才多久那位就来赶人了!” “既然不需要我们继续留在这儿了,那就走吧!”薄言禾起身整理了下乱发,转身往屋里走去。 流烟跟在她身后,和她一同进去拿了行李。 从桃苑出来后,薄言禾的视线便一直四处飘荡,她在找归云的身影,但直到走到府门口,她都没有看到。 门外已经备好了马车,吴伯站在旁边,看见她们出来时,忙迎了上来:“流烟姑娘,马夫已经打点好了,劳烦你将二小姐送往央胥宫。夫人说了,此后无论你要去哪里,都是你的自由,与薄吕府再无关系!” 流烟闻言楞了一瞬,随即笑道:“吴伯言重了!” 吴伯没有再说什么,让开位置来,让流烟扶着薄言禾上了马车。 当车轮开始转动起来时,薄言禾松了一口气,她透过流烟打开的车窗,看着外面被风吹起的落叶,想起了昨夜入梦时,梦到的那副场景。 一处静谧的小院里,枯黄的落叶铺满了整个院落,半开房门的屋子里传出了两人对话的声音。 “阿启,我怕是不能陪你看今年的第一场雪了!”一道女子的声音先行响起。 “那我也不看了!我陪着你!”紧跟着便是一道听起来有些稚嫩的男声。 “不要说孩子话!我已是大限将至之人,你陪我做甚!!” “……” 过了许久,那男声再次响起:“那……那我去找你好不好?” “……” “好!我等着你来找我!” 薄言禾醒来时,出了一身冷汗,她坐起身来想了很久,原是想将那段对话再缕一遍的,但最后记住的却只有那句“那我去找你好不好?”。 第八章 帝何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央胥宫山门开启的那日,山下聚集了好多人,但却没有一个是能上得去的。 在离山脚的长阶远一点儿的地方,一个身着黑衣,长发高束,带着纱帽,男子打扮的姑娘坐在大石之上,她一边吃着昨夜打包的烧饼,一边打量着山脚下聚集的人。 原本她身后应该还有一个人的,但就在她打包烧饼的时候,她和那人分道扬镳了,毕竟相比于在她身边,江湖的生活更适合她。 “听说今年弟子大选的名册被送进了帝渊府,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被选上!” 离她近一些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了这么一句,薄言禾放慢嚼烧饼的速度,将注意力都聚集在了那群人身上。 “帝渊府的人怎么了!这世上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到的事!等他来了,你们谁告诉我一声!我就不信银子送到跟前,还有上不了的山!” 长纱之后,一双杏眼微转,转到了说话的男子身上。那男子一身明金色衣袍,束发的玉冠质地通透,腰间更是配有数条玉佩,加上他方才所说的话,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便知道他是一个财大气粗之辈。 “尤公子身世显赫,自是说话硬气,但这次我们遇到的人不同,就算是往帝渊府那位手里塞了银子,也未必能被选上!”站在他身旁的男子,衣着虽没有他的华贵,但也是锦衣玉食的主儿,他摇着一把山水折扇,嘴角含笑的看着那位姓尤的公子。 “岚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嘲讽本公子吗?!” 岚鹤将折扇收起,抱拳朝他微微欠了欠身:“尤公子莫要误会,岚某可并无嘲讽的意思啊!” “哼!”姓尤的公子冷哼了一声,双手环抱,将头扭到了一旁。 见气氛尴尬了起来,那个头个开口的男子,伸手将岚鹤拉到一旁,自己站在了两人中间,然后继续说起刚才的话题。 “尤公子可能未曾听说过帝渊府里的那位,他可是央胥宫二宫主宫中唯一受了她真传的弟子,听说脾气古怪的很,从来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身边除了几个从小照顾他的人之外,再没有旁的人能接进得了,要是想找他通融通融一件难事!” 他们口中帝渊府的那位,薄言禾倒是略知一二的。 帝渊府是居于鬼界第一的府邸,府上的家主更是与其他府邸的家主不同,这位从帝渊府还只是一个无人听闻过的小府邸开始,便只有一位夫人。 两人成亲数十载,还如同刚成亲一般,如胶似漆,恩爱不减。他们现在所讨论的,便是二人唯一的儿子,帝渊府地位尊贵的公子,帝何。 薄言禾刚懂点事时,听檀楚讲过最多事迹的人,便是帝何。 这位从刚出生起,就被帝渊夫妇百般呵护,在帝何三岁时,帝渊便将他抱到了央胥宫去。 刚开始帝何是跟着宫主维元子的,但在他去往央胥宫的第七个年头,维元子的师妹瑶兮从外历练归来,维元子见她性子越发孤僻,便将帝何送到了她门下。 起初瑶兮颇为不喜这个小尾巴,但时间久了,她便慢慢习惯了。 帝何跟在瑶兮身后的第一年,一个人下山平了离丘所有吸人精魄的妖怪。要知道那些妖怪可都是有上百年的修为,就算是修行数十年的弟子,面对他们也要掂量掂量的,但他却是连眉头都未曾皱过一下。 也正是这件事之后,瑶兮才真真正正地将他收下。 自学了瑶兮的术法之后,帝何更是拼命的修炼了起来,没过几年便跟着同门师兄们进了鬼渊,但最后回来的,只有他一人。 诸如此类的事迹,薄言禾听说过很多,她小时候对帝何是颇为向往的,但长大之后,便没了那种意思,尽管是知道这次能上山的人由他来决断时,她心中也没有生出多大的波澜。 “姑娘,你也是要上山吗?” 脑海中正想着关于帝何的事,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薄言禾回过神来,视线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方才还在人群里的岚鹤站到了她面前。 她将没有吃完的烧饼重新包了起来,待放回身后的包袱中后,这才点了点头。 她虽是一副男子的打扮,却只是为了方便行动而已,并不是要隐瞒什么,所以并没有在意岚鹤对她的称呼。 原以为她对于自己识破了她的身份一事,会有所慌乱,却没承想竟未看到丝毫反应。 “姑娘倒是与以往我见过的不同。” “……” 薄言禾现在还并没有要交友的意思,所以在听到他这话时,并没有再说什么。 岚鹤见她如此,以为是自己的话有些唐突了,便正正经经的朝她行了一礼,低声嘟囔了句“见谅!”,然后转身快速回到了人群中去。 薄言禾因为他如此一番动作,楞了许久神,待她再次反应过来时,远处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 岚鹤不知何时又站到了她旁边,薄言禾瞥了他一眼,便见他以扇遮面,低声问道:“姑娘没有听到剑吟声吗?” 薄言禾摇了摇头。 “帝渊府的那位曾在鬼渊中得了一把宝剑,那宝剑与他日夜不离,相处久了便受了他修为的滋养,慢慢生出了剑灵。听闻每当他回宫时,剑灵就会出现跟在他身后,这剑灵出现之时,剑吟声便会响起。”他眼神扫了一遍之前与他站在一起的那群人,然后重新将视线落回薄言禾身上,“方才我们几位可是都听到了剑吟声的。” 他的话已经说得如此直白了,若薄言禾再反应不过来,那就真是神智有问题了。 “岚某注意姑娘很久了,姑娘没有结伴而行的人吗?” “原是有的,但她去了更适合她的地方。” “这样啊!” 薄言禾皱了眉头,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仿佛被贼惦记上了似得。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问道:“公子还有什么事吗?若是没事便请回到原本待的地方吧!我不喜与人长时间待在一处!” “我……我……是岚某冒犯了,还请姑娘见谅!”岚鹤原本是想和她再说说话的,但听她这话的意思,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朝她行了一礼,快步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就这么大点儿的功夫,这已经是岚鹤第二次向她告罪了,薄言禾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低下头来叹了口气。 “叮铃——叮铃——”远处有铃铛声传来,薄言禾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一蹦一跳的从远处跑来。 山脚下聚集的人都不约而同往那小人的方向挪了些,薄言禾见他们如此反应,脑海中一闪而过方才岚鹤说的话,隐隐约约猜到了那小人的身份。 她将视线越过小人看向了他的身后。 一眼看去,什么都没有,薄言禾眨了眨眼,视线里渐渐显现出了两个身影。 “诶诶诶!你们怎么这么乱啊!一点儿规矩都不懂!”小人已经停了下来,他看着面前左一片右一片的人群,一脸生气的皱起了眉头,“我家主人马上就要来了,他最不喜乱,你们都给我过来!” “来来来!都站好!都站好!你们乖乖的,一会儿主人见了,心里一开心,说不定就将你们全部带上山去了!” 原本因为他方才的几句话变得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眨眼的功夫,都整整齐齐的站到了一块儿。 薄言禾在人群移动的时候,从石块儿上跳了下来,一边跟着他们移动,一边直勾勾地看着从远处不急不慢走来的二人。 为首的那位男子低头翻看着手里的名册,一边往这边走来,一边回头和他身后的那人说着话。 “孟裔鸩,昨夜我让你将这名册细细翻看一遍,你可看了?” 跟在他身后,名为孟裔鸩的男子闻言顿了下脚步,随后点头应道:“公子让看,裔鸩哪敢不看!” 看着自家公子在听到他的回答时,颇为满意地勾了勾唇角,他便放下了心来。 等了许久,不见他说些什么,孟裔鸩便道:“公子,你瞧那前面聚集的人群,可是都要上山的?” 帝何眼皮都没抬一下,随手将名册扔给了他:“人你自己看着选吧!我先回宫了!若是真的选不出来,便全部带上去,反正自还有峰主们把关!” 听到他这话,孟裔鸩顿时哭笑不得,他看着帝何眨眼消失在他面前,终是没忍住,低声骂了一句。 那小人维持了很久的秩序,等孟裔鸩走过去时,他回头盯着他的眼睛,似是在询问他接下来要怎么办! 孟裔鸩扫了一眼正一脸期待看着他的众人,紧皱着眉头,将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长阶上。 薄言禾现在人群的最后面,她透过缝隙看着孟裔鸩的脸,然后寻着他的视线看向了长阶。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了一会儿便不再看了。 小人等了许久不见他开口,便伸手毫不客气的戳了戳他的腰:“孟裔鸩,这都还在等着呢!” 孟裔鸩被他戳的一激灵,缩着身子往旁边挪了下,然后指尖微光闪过,长阶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发着亮光的针法。 “诸位都是想要上山之人,那我就废话不多说了!这长阶之上便是央胥宫的山门,我家公子说了,只要是能过得了长阶的,便都可以随我一同上山!” “真的吗?只要过了长阶就行?” 人群中响起了一声询问,孟裔鸩点了点头,拉着小人的衣领,一边往长阶上走去,一边说道:“三日之后山门会再次关上,我在山门山等着,诸位尽快吧!” 第九章 过长阶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孟裔鸩走后,人群虽然骚动了起来,但大家看着长阶上发着亮光的阵法,知道不会那么简单就能上去,便没有哪个愿意做那只首当其冲的开头鸟。 眼看着日头西斜,薄言禾整理了下长纱帽,转身往长阶走去。 她这一举动自然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其中岚鹤看见她毫不犹豫的往长阶走去,扭头和身边的人说了一声,快步追了上去。 “姑娘!姑娘!”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薄言禾没有回头,只淡淡地说了句:“我叫薄言禾。” 岚鹤听见她的话,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她的名字,追上她和她一同往长阶走去。 两人到达第一个阵法前事,皆是犹豫了一瞬,岚鹤看着她,像是在等她发话。 薄言禾别扭地将视线转到了一旁,避开他的脸,开口道:“虽然不知道进入这个阵法后会发生什么,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岚鹤点了点头,笑着问她:“那我们进去?” 薄言禾突然觉得他笑起来的模样让她熟悉的人,但一时间却也想不起来这个熟悉究竟是熟悉在哪里。 她从包袱里将那个吃了一半的烧饼拿了出来,微微低头啃了几口,然后将它再次放了回去:“走吧!” 岚鹤见她如此举动,顿时哑然失笑。 山脚下聚集的人群此时的视线都在他们两人身上,眼看着他们停了下来,还以为他们是退缩,没承想下一秒便看见半个烧饼出现在了那个清瘦些的公子手中。 “这俩人干嘛呢?上去玩呢?磨磨蹭蹭地不继续往前走,怎么着,还想让我们给打个赏吗?” 旁边的男子白了这尤公子一眼,眼神快速转动了一翻,然后勾起唇角,一脸谄媚的看着他:“是是是!这里哪里还有比尤公子更勇猛的人!皆是些胆小鼠辈!” 尤公子得了合他心意的奉承,自是开心的很,他丝毫不谦虚地将话接了过去:“那是自然!” 男子又是一眼白去,只不过并没有让他看见,他扫了一眼对面站着的男子,两人一番眼神交流之后,那男子会意地点了点头。 尤公子还在得意之中,自是没有注意他们的举动,待他咳嗽了声,回过神来时,便听离他稍远一点儿的地方,一道调笑声传来。 “既然如此,那不如尤公子为我们众人带个头吧!” “……” 听闻他这话,尤公子嘴角抽了几下,面上尽是尴尬之意。 这尤公子名为尤子凉,在他之上有两位姐姐,他是最小,再加上他父亲晚年得子,一家人对他自然是娇惯的很。 尤子凉生在富贵人家,从小便认准了一个道理,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是拿钱买不到的! 于是乎,在他父亲给他找了个师父,教他武功时,他给了那师父比他父亲高出三倍的钱,让他立马收拾东西离开了尤府。 原本尤老爷生气的很,但见自己儿子心思不在那武功上,他想了很久,最终给他找了几个武功高强的人护身,便不再继续强求了。 正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导致尤子凉成了与他一同来到这里的几位公子中,唯一一位手无寸铁的废物。 尤子凉心中自知他们是故意这样说的,但为了不失面子,他硬着头皮往长阶走去,边走边高声喊着:“去就去!谁怕谁啊!” 因为没有武功,越是靠近阵法他就越觉得有一股压力压在他身上,所以一路上他都是低着头走去的。 当他走到长阶边上时,才强撑着抬起了头来。 这一看之下,才发现岚鹤两人已经有过三个阵法了。 此时,央胥宫云水峰上,一个身着玄服的男子站在紧闭的房门前,满脸苦笑的叹了口气。 “师父,你还是不愿见我吗?” 他说话的语气柔的快要化作一滩水,但面前的房门依旧紧闭着,里面更是连一丝声响都没有。 “呵!我知你心里是什么意思,但你……是不是对我太绝情了?!” “……” “自从我说了那些话后,你就开始避着我!你让师兄告诉我,你不想见我,好!我收拾了行李,连夜离开了央胥宫!这一走便是三年!”他微微弯下了腰,手指颤抖的抚上了心口,“师父,你可知这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刚回府的那一段时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想着你能给我传个音,让我回来,但三年了!这三年里我收了无数道传音,没有一道是你的!” 他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师父你知道我在收到弟子大选的名册时,有多开心吗?我以为你要让我回来了,于是我满心欢喜地期盼着山门开启的这一日!终于!终于山门开了!可……可……” 他红了眼眶,浑身颤抖的低下了头:“原来,你并不想我回来啊!” 内阁之中,一身素白长袍的男子看着案前面无表情翻阅着古籍的女子,低声开了口:“你当真不见他吗?” 女子视线未离古籍,淡漠地说道:“不见。” 男子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说道:“瑶兮师妹,帝何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你还真是绝情啊!” 瑶兮闻言楞了一瞬,然后抬头看向他。 “毕竟是你从小带到大的徒弟,真的舍得他这般难过吗?” “师兄向来是了解我的,怎么今日会说出这样的话?”瑶兮难以置信地看着坐在她面前,一眨不眨盯着她,等她回答的师兄,央胥宫宫主维元子。 “我竟一时忘了,师妹这么多年过来,一直都是这副淡薄的性子。但我明明记得你以前对帝何是不同的,难道是师兄记错了?” “师兄并未记错,以前我对他的确是有些不同,但那皆因他是师兄送来的,此外再无其他原因。” 维元子的视线在她身上游走了许久,原本还有话要问她,但因为她方才的回答,那些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过了许久,外面渐渐没有了声音。 维元子起身整理好衣袍,弯腰抽了瑶兮的手里的古籍。 瑶兮抬头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既然你不想见他,那我可就将他差走了啊!” “嗯。” 山门前。 “孟裔鸩,你说主人现在在干嘛啊!这天马上就要黑了,他怎么也不管我们啊!” 孟裔鸩瞥了一眼面前正来来回回,左右走动的小人,笑道:“都老大不小的人了,又不是奶娃娃,还要公子管,像个什么样子!” 那小人闻言停了下来,两步并做一步走到他面前,凑近他后说道:“不不不!你的确是一大把年纪了!但我只不过才五岁而已!可不就是一个奶娃娃!” 孟裔鸩:“……” “诶?你怎么不说话了!?” “说什么?”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啊!我又不是你的嘴,管不了你说什么的!” “……” 孟裔鸩抽出长剑快速朝他刺去。 “啊啊啊!!!杀人……不对!杀灵了!杀灵了!”小人叫喊着化作一阵烟,消失在了他面前。 孟裔鸩收了剑,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树,指尖捏诀,眨眼便落在了树上。 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他也该休息一会儿了! 在他闭上眼后,小人又出现在了他们方才待的地方。 正当他准备飞身上树时,孟裔鸩的声音突然响起。 “青衡,老老实实地待着,要不你这外貌和身高就永远恢复不了了!” 小人闻言瞬间变得咬牙切齿了起来,他恶狠狠地看着他,然后朝他吐了口口水。 “吱呀——” 帝何猛的抬起了头来。 维元子从房中出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他两眼放光,一脸期待的神情,然后那眼中的光瞬间暗了下来,脸上的期待也消失了。 “大师父。”帝何淡淡地叫了一声。 从严格意义上讲,维元子曾教了帝何七年,也算是帝何的师父,所以他便一直这样称呼着他。 帝何不知何时跪在了地上,他低着头一脸受伤的模样,像极了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维元子走到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施法将他直接拉了起来。 “帝何,你师父她已经闭关了,你若继续待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 帝何抬起头,迷茫的看着他:“那我现在应该去哪儿?” 维元子手掌放在他的后背上,一边询问着他这几年的情况,一边推着他前走。 薄言禾通过最后一个阵法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 岚鹤和她一同通过,他们两人走完最后一节石阶,便看见远处背靠着树干的孟裔鸩,和一个身着粉白纱裙的姑娘。 最先看见他们的还是那个姑娘,她一脸兴奋地摇了摇孟裔鸩的胳膊:“孟裔鸩!孟裔鸩!有人上来了!安然无恙的上来了!” 孟裔鸩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了一眼,然后又闭上了眼:“大惊小怪!那长阶上的阵法本来就不是什么能伤到人的东西!不过是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勇气罢了!” 三人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很远,所以他的话自然是落在了两人耳中。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怎么进了阵法也没有什么感觉呢!”岚鹤回头看了眼长阶上寥寥无几的人头,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第一个考验便算是过了!” 薄言禾听见他和孟裔鸩的话,皱起了眉头,她回头看了眼长阶上亮着光的阵法,一脸茫然。 第十章 上山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自他们上来开始,孟裔鸩就没有过来跟他们说一句话,倒是那个和他一同的姑娘,一蹦一跳的过来和他们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不过,与其说是和他们,不如说是和岚鹤,毕竟在这期间,薄言禾只说了两三句话,还是那姑娘问她问题,她才开口的。 夜里,山门前陆陆续续聚集了很多人,岚鹤将他们尽数打量了一番,然后坐回薄言禾的身边,将手里的芝麻饼伸到了她面前。 “来的时候路上买的,吃几块儿填填肚子吧!” “多谢!”薄言禾丝毫不客气,她拿了一块儿低头吃了起来。 她在山下的客栈落脚时,准备了很多吃食,原本都是要拿上来的,但因为太重了,她就只拿了打包好的烧饼,其余的都拿给路边的乞丐分了。 烧饼在她到山门前不久就吃了,她想着忍一忍就上山了,但既然岚鹤将吃食放到了她面前,她自然是没有不吃的道理。 “我方才打听过了,他们上来的时候和我一样,在经过那些阵法时,什么感觉都没有!” 薄言禾听到他这话时,捏着芝麻饼的手顿了下,她抬头看着岚鹤,皱起了眉头:“当真?” 岚鹤眼中闪过一丝委屈之意,他声音比方才小了些,低着头不与她直视:“你不信我?” 薄言禾:“???” 着实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这样,薄言禾快速将手里剩余的芝麻饼塞进了嘴里,然后拍了拍手,起身往孟裔鸩和那小姑娘所待的地方走去。 “我去问问这是怎么回事,一会儿就回来了。” “哦。”岚鹤点了点头,他扭头看着薄言禾离去的身影,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 薄言禾还没靠近两人,便见那小姑娘快步走过去,躲在孟裔鸩身后,将下巴放在他脸上,嘴巴一张一合同他说着什么。 等她走的近了些,孟裔鸩抬头将视线停在了她身上。 “小姑娘,我看你长得也不丑啊!为何总是以长纱覆面?你是鬼吗?见不得光吗?” “……”薄言禾止住了步子,看向那小姑娘的眼神有些呆愣。 “虽然说央胥宫没有不许非人修炼的规矩,但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你这样的鬼啊!以往的那些都是……” “青衡!闭嘴!”孟裔鸩开口呵斥了她一句。 那个名为青衡的姑娘,闻言颇为不情愿的闭上了嘴。 “姑娘,青衡不懂事,我待她向你道歉!” 孟裔鸩的话传进她耳中,她才回过了神来:“公子言重了!说到底也是我的不对,早该将这长纱帽摘了的!” 她说着抬手摘了纱帽。 因为她穿着一身男装,来之前便将头上戴的首饰都摘了送给了流烟。那一头青丝被发带松松的挽在后脑,在她摘了纱帽时,不小心扯到了发带,头发便更松了。 耳边短一些的头发被风吹了出来,薄言禾将纱帽收起,伸手接了发带,快速将头发重新挽了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孟裔鸩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直到她挽好,才收回视线,将脸转到一旁轻咳了一声。 这些薄言禾并未注意到,她抬头看着孟裔鸩,将她在过阵法时经历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其他人都丝毫没有感觉到什么,为何我会有感觉?” “哪有什么感觉啊!我看你是错觉吧!”青衡在孟裔鸩身后喊道。 孟裔鸩瞥了她一眼,回过头来看着薄言禾说道:“这阵法是我家公子教给我的,他只告诉我阵法不会对寻常人造成伤害,所以我便布在长阶上了!至于你说的这个情况,抱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薄言禾忙道:“不碍事的!不碍事的!兴许是我多想了!你不用跟我抱歉!” 青衡冷哼了一声:“也兴许你不是一个寻常的人呢!说不定真是个鬼!或者别的妖怪!” 孟裔鸩将青衡从他身后扯了出来,推到薄言禾面前,让她给薄言禾道歉。 薄言禾皱了皱眉头,说了声“没事”,便快速往她方才待的地方走去。 这几日一直听岚鹤跟她抱歉,然后又是孟裔鸩,她觉得听的浑身不自在,以前她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自从她在薄雅若成亲那日醒过来之后,便觉得脑海中就隐隐约约变了些什么,但至于变了些什么,她却是想不明白。 岚鹤还坐在那儿,见她回来便站起了身来:“怎么样?可有问到些什么?” 薄言禾摇了摇头,坐在了一旁,然后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地面,像是在想什么。 见状他便安静地坐了回去,没有再多问。 等山脚下的人陆续上来之后,孟裔鸩清点了下人数,带着他们上了山。 他们其中很大一部分人都以为这已经是大选的第二个阶段了,殊不知那过长阶是包含在第一个阶段中的。 薄言禾虽然从来没有见过类似央胥宫的仙派,但她脑海中还是出现了很多画面。 他们现在还不算是央胥宫的弟子,所以没有资格去正宫大殿,更没有资格入住弟子们的居处。 青衡刚上来,就消失不见了,孟裔鸩闭着眼睛,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眉心,薄言禾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在干什么。 岚鹤瞥了她一眼,见她如此模样,便凑近了她些:“他这是在和那些收我们上山的峰主传音。” 薄言禾将视线转到他身上,问道:“你怎么知道?” 岚鹤笑了笑:“我聪明啊!” 薄言禾:“……”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和他相处的越久,他说话的方式就变得越气人,而且隐隐约约还让她觉得有一股熟悉感。 见她看着自己无语的神色,岚鹤止住了笑意,一脸认真的说道:“你看啊!这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吧!” 他说着停顿了下,看着薄言禾,像是在问她有没有在听,薄言禾点了点头,便见他指了指孟裔鸩,继续说道:“他来时是很在帝何身后的,听说帝何已经好多年没有回来过了,那他就必定是帝渊府的人,我们虽然还不是央胥宫的弟子,但也是要归央胥宫管的,所以他一定是在和那些招我们上山的峰主传音。” “是吗?”薄言禾有些怀疑。 就在她问完不久,那边孟裔鸩的声音响了起来:“各位既然已经上了山,那便算是央胥宫的半个弟子了,此后还有两个阶段的考核在等着各位,祝各位都能入选!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一会儿各峰主就会前来,各位看一下自己是在哪位峰主那里报的名字,便跟着他走,前往暂时落脚的地方!” 薄言禾看了一眼岚鹤,见他一脸得意的模样,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岚鹤自然是知道的,但他心里开心,就没有在意。 孟裔鸩离开后,没过多久那些峰主就到了。 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往那些峰主面前走去,薄言禾终于是急了起来。 将她的名字报给峰主的是薄吕,她那时还病着,一直待在桃苑没有外出,怎么会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哪个峰主那里。 “唉!”从上山之后就待在她身边的岚鹤不明所以地叹了口气。 “不去找你报名的那个峰主,还站在这里作甚!?” 岚鹤看着她,颇为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也不知道是在哪位峰主那里报的名。” “你报名之时没有见过他吗?”这话是薄言禾第一时间想到的,问出口后,她才想起他方才说的话里用了个“也”字,“你是如何得知我不知道是在哪位峰主那里报的名的?” “不是告诉过你嘛!我聪明啊!” “……” 此时岚鹤的脸上哪里还有尴尬的意思,取而代之的只有满满地得意。 薄言禾忍无可忍,抬手朝他头上招呼去。 巴掌落下的那刻,她就回过了神来,但为时已晚。 “……” “……” 空气瞬间凝固了起来,薄言禾抬头看着被她一巴掌打愣的岚鹤,心里懊恼的“啧——”了一声。 “抱抱抱抱抱歉!你没事吧?!” 岚鹤瞥了眼她紧紧抿起的嘴唇,无奈地叹了口气:“无事,不疼。” 薄言禾不确定的问道:“真的吗?” 岚鹤“嗯”了一声:“不必放在心上。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去哪个峰主那里!” 闻言,薄言禾立马想起了这件事,她看向那边的各位峰主,见他们有的已经转过了身去,心里再次慌乱了起来。 “怎么办?他们好像要走了!” 岚鹤将那些打算离开的峰主身后的人点了一下,发现都是二十人,然后他将视线在剩余的峰主面前扫了一眼,当即松了口气。 薄言禾还在犯愁,突然右手一紧,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拉着往前走了一步。 “你干什么?!男女授受……” “我知道我们应该去哪里了!” 薄言禾被他这话吸引了注意力,忙问他:“哪里?” 岚鹤抬了抬下巴,给她指了指他们应该找的峰主,然后丝毫不给她再问的机会,拉着她快速走了过去。 当“沉水阁”这三个大字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走在最前面的峰主停了下来。 “这里便是你们接下来几日要住的地方,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选定了房间之后,都早些休息吧!” 说完这些话,他便从他们面前消失了。 薄言禾选了一个靠后的房间,本想着晚上休息时能安静些,但就在她开门的那刻,岚鹤先一步进了旁边的房间。 第十一章 试心石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央胥宫夜里安静的很,薄言禾躺到床上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等她再睁眼时已经是第二日了。 央胥宫的每个房间里都放有光珠,它会在日落之后散出暖黄色的柔光,将整个房间都笼罩起来,让入住的人觉得格外温暖。 在床上又躺了会儿,她扭头看向窗外,见外面还黑着,便没有起床。 她看着墙壁上的光影,回想起最近几日发生的事。 不知为何她想到岚鹤时,总是会想起归云。之前不怎么觉得,最近几次岚鹤和她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归云。 想的久了,薄言禾甚至产生了一种,岚鹤会不会就是归云的想法。 待她回过神来时,忙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给摇出了脑海。 和流烟分开已经五日了,她现在倒暂时算是安顿了下来。但不知道流烟现在怎样,有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身上带的银两够不够花,武功恢复的如何,想着想着她又想起了江离。 在她和流烟分开时,流烟告诉了她,薄雅若失踪时,江离跟着她一同消失了的消息。毕竟是心心念念了七年的人,怎么说都是有些担忧的。 归云那时只告诉了她薄雅若的消息,并没有提起江离,所以,她想着江离应该是无事的,但想起他时,还是忍不住会担忧很久。 “梆梆梆——”敲门声响起,打断了薄言禾的思绪。 她扭头看了一眼房门,低声询问道:“谁啊?” 门外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姐姐,师父让我来通知你们一声,起来用过饭后,前往试心台进行第二个测试。” “吱呀——”薄言禾在她说话期间,快速穿戴整齐,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比她要矮上一头的小姑娘,身着一件纯白衣袍,那袍子看起来有些肥大,她穿起来并不合身。 薄言禾蹲下身来,摸了摸她的头:“小妹妹,试心台在哪里啊?” 小姑娘有些别扭的往后推了一步,红着脸说道:“在后面。沉水阁的后面。” 说完便低下了头去,准备转身离开,薄言禾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衣角:“你等一下!” 小姑娘真的停了下来,回过头来问她:“姐……姐姐还有什么事吗?” 薄言禾起身快步走进屋中,在桌上的行李里翻找了半天,然后拿着一个小小的纸袋走了过来。 她将纸袋送到小姑娘面前,打开封口,笑道:“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个消息,姐姐请你吃糖!” 这糖是昨日峰主带他们往沉水阁来的路上,岚鹤偷偷塞给她的,她并不喜欢吃甜的东西,正愁怎么处理,这小姑娘就来到了她面前。 小姑娘看着她手里的糖,眼里顿时闪起了亮光,她咽了咽口水,说道:“师父说要想修炼术法,是不能吃东西的!” 薄言禾知道是有辟谷这么一说,但他们毕竟是凡人,肉体凡胎的一顿不吃饿的慌,所以刚开始修炼时,是可以吃东西的,等修炼的久一些之后,才慢慢辟谷的。 她好笑的看着小姑娘,问道:“那你昨日吃饭了吗?” 小姑娘点了点头。 薄言禾笑道:“既然如此,那今日为何不吃东西?” 小姑娘一脸认真的看着她,说道:“昨日我是吃饭了,但昨日我并没有跟着师父开始修炼,今日师父说要教我术法,那我就不能吃东西了!” 薄言禾原本还想和她再多说一会儿,但见天边渐渐亮了起来,便简单粗暴的问她:“那你是吃还是不吃?” 小姑娘听到这个问题,紧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就在她准备将糖收起来时,一只小手伸进纸袋中取了一颗糖出来:“吃!” 薄言禾见状笑了笑,拉起她的手,将纸袋放进了她手里:“姐姐要去吃早饭了,这些糖都给你,你给我带路吧!” 在她和小姑娘离开不久,她旁边的房门被人打开又关上,没走多远,她就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她。 她没有回头看,在小姑娘的带领下,来到了吃饭的地方。 “姐姐,你自己进去吧!我该回去了!” “好!”薄言禾点了点头,看着小姑娘走远。 就在她收回视线时,余光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拿着我的东西行人情!薄姑娘,你这事做的不厚道啊!” 薄言禾看见他有些心虚,毕竟他才是那包糖的真正主人。 在岚鹤往她这边走来时,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当他在她面前停下时,一脸平静的说道:“既然那是你送给我的,自然就成了我的了!我拿着自己的东西送人,有什么不妥的?!” 岚鹤闻言爽朗的笑了起来:“没有没有!只要你开心就好!” 薄言禾从他这莫名其妙的话里感受到了一起宠溺的意味,她打了个冷颤,转身进了食阁。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岚鹤笑了笑,快步追了上去。 吃过饭后,两人一起去了试心台,当他们到时,发现已经来了很多人了。 “什么破地方啊!居然还号称世间第一修仙大派!连床绒被都没有!害得我一夜都没有合眼!” 这很多人里自然是包括尤子凉的。 薄言禾自动忽略了他的存在,将试心台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遍。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平台,在她面前不远处,有三节高阶,他们都是站在高阶下面的。在那高阶之上仿佛放着一个东西,但任凭她将脚尖点到最高,都没能看见那东西的一角。 “那是试心石,一般用来测试弟子的体质的,看他适合修炼哪种类型的术法。” 耳边突然响起岚鹤的声音,她皱了下眉头,扭头看向他问道:“你不是去找与你同乡来此的友人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岚鹤直起了身,摸了摸鼻子,支支吾吾的说道:“找了一圈,没找到。” 薄言禾眼中略带怀疑的看着他,显然并不相信他这话。 岚鹤自然是看出来了的,他轻咳一声,从她身后转到她旁边,将话题重新引到了高台上的试心石上面。 试心台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虽然已经是深秋,但央胥宫却还是如春一般,暖和的很。 原本挺舒服的,但人一多起来,空气就变得燥热了起来,薄言禾扫了眼身后,只看见了数不清的人头。 “别急,一会儿掌局的就来了!” “……” 薄言禾本就皱起的眉头,此时皱的更紧,她看着岚鹤的侧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好像任何时候都能猜到她在想什么,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但她又不能直接问他,便压在心里,想着日后在问。 却没承想,错过了今日的机会,往后再也没有问出口。 从试心台回到沉水阁时,已经是半夜了,薄言禾觉得有些头晕,便没有去吃饭。 她在床上摆了个“大”字,看着屋里暖黄色的柔光,慢慢闭上了眼。 天快要亮时,薄言禾被一阵刺耳的声响吵了醒来,她当烦躁的睁开眼时,那声音却戛然而止,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 不知何时她出了一身冷汗,脸上还有几滴未干的液体,不知是泪水还是什么。 昨夜回来时,忘了关窗,冷风一吹,她顿时打了个冷颤,翻身下床,从行李里拿出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昨日那个吃了她糖的小姑娘,在带她去饭阁的路上,还告诉了她很多,其中就比如供女弟子们沐浴的地方在哪里。 虽然她现在还不算是央胥宫真正的弟子,但去那儿洗个澡还是可以的。 赶在天亮之前,她来到了小姑娘说的地方。 一个小院出现在她面前,还未靠近,便有花香扑鼻而来,薄言禾一眼看到的是门上挂着的那块儿木牌。 余香院。 薄言禾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的确是挺香的。 笑完之后,她没在多想什么,快步走到门口,推开了门。 “昨日试心台一关,近半数的人下了山,留下的里面,也只有个别资质不错!” “哪有那么多天生就适合修炼的人,要是有这世间多的就是修者了!” “是。师父教训的是。” 忘尘峰上,两个看起来年龄相差不大的男子面对面坐着,其中一位微微低头,脸上尽是恭敬,正是头一个开口的人。 “师父,各峰主下山时放出了弟子大选有三个阶段的消息,如今算是过了两个阶段,这最后一个,你打算怎么设置?” 在他面前那个年龄看着稍大些的男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宇枫,昨日在为他们测试时,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位名为宇枫的男子,闻言愣了一瞬,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如实说道:“昨日有一个小姑娘在试心石接近她时,瞬间没了气息,但没过多久,就恢复如常了。当时后面还有很多人没有测试,我便没有多想。师父这么一问,徒儿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的确是奇怪,哪里会有人瞬间没了气息,又恢复如常的! 他看着面前的男子,正欲再问,便听他问道:“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大脑飞速运转,片刻后,他开了口:“她姓薄,名为薄言禾。” 第十二章 成了宫主徒弟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薄言禾直到到了维元子面前,都没有从这个震得她头皮发麻的消息里回过神来。 “发什么呆!见了宫主还不跪下!” 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在耳中,薄言禾有些不适应,揉了揉发疼的耳朵。 待症状缓解了些后,她低着头跪在了地上。 在膝盖着地那一刻,面前不远处传来了一声低微的叹息。 薄言禾不明所以地抬起了头,疑惑的向前看去。 在她面前不远处的长阶上,站着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当两人视线碰到一起时,他顿时变了脸色,紧皱着眉头从长阶上快步走下,停在了薄言禾面前。 “你叫薄言禾?”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嗯。”薄言禾点了点头。 那人伸手抓住她胳膊,将她拉了起来:“你可知我是谁?” 方才那道几乎要震碎她耳膜的声音还在脑海中回荡着,她再次点了点头:“央胥宫宫主维元子。” “大胆!竟敢直呼宫主名讳!”那个仿佛是个大嗓门的男子又喊了出来。 薄言禾闭上眼睛,皱着眉头揉了揉耳朵。 “洛溪,不得无礼!”维元子回头瞥了那人一眼。 “是。”名为洛溪的男子,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薄言禾已经恢复如常,她看着面前的维元子,一脸迷茫。 在她从余香院洗漱完出来,没走多久就被一个面容精致的姑娘拦了下来。 虽然她的记忆力不怎么好,但见过一面的人还是大概有个印象的。这拦她的姑娘,她完全没有印象。所以便不是与她一同上山的那波人中的。 她正要开口询问时,那姑娘便先一步开了口:“你是叫薄言禾吧!我是长涯峰弟子,此番前来是为了带你去见宫主的。” 在听到“宫主”两字时,薄言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在那姑娘给了她反应的机会。 “谁?你要带我去见谁?宫主?” “你没有听错,不要怀疑了。” “为……为何宫……” 那姑娘直接扣住她的手腕,指尖捏诀:“我只负责将你带到,其他的等你见到宫主就知道了。” 现在她是见到宫主了,但却还没有知道维元子找她前来是为了什么。 没等她继续想下去,维元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今日还有最后一个考验,过了变会成为央胥宫的弟子,你想不想通过?” 薄言禾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问,但还是不假思索的答道:“想。” “为何?”维元子问她。 “小时候被人喂了毒,虽然现在已经解了,但伤了身子,来央胥宫是为了强身健体。”薄言禾如实答道。 “好一个强身健体!”维元子笑了起来,将一枚玉佩递到了她面前,“既然如此,那这最后一个考验便算你通过了!” 薄言禾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盯着维元子那双含笑的桃眼,不确定地问道:“通过了?!” 维元子晃了晃那枚玉佩:“宫佩都在你面前了,你说呢!” 方才她根本没有注意那枚玉佩,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才将视线落在了它身上。 一枚镂空玉佩停在她面前,婴儿拳头般大小,四角刻着形状各异的云纹,那镂空的部分,一眼便能看出“央胥”二字。 待她将这所谓的宫佩收下之后,维元子才说道:“今后你便是我的徒弟。你回去收拾收拾行李,搬去忘尘峰。” 薄言禾长大了嘴巴,一脸震惊的看着维元子。 见她如此模样,维元子笑了笑,招手唤来洛溪:“这是你二师兄洛溪,晚会儿由他带你过去。” 他说完伸手抬了下薄言禾的下巴,任她继续震惊下去。扭头对洛溪说道:“待她回去收拾行李。为师先回忘尘峰等你们。” 洛溪应了一声,在维元子离开之后,瞥了一眼还在震惊的薄言禾。 他颇为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拉着她的后衣领,像提小鸡仔一样,将她提出了大殿。 薄言禾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成了维元子的徒弟,她连着好几日才适应了这个身份。 那日洛溪带她回沉水阁时,正值最后一个阶段的考验开始,岚鹤并不在阁中,所以她也没有跟他告别。 当时她还想着,只要两人都在央胥宫中,就总会有再见面的那一日。却没承想,几日后弟子大选结束,她向留下的弟子打听,竟被告知根本没有这个人。 她疑惑了很久,甚至还向那个招他们上山的峰主打听了几次,得到的依旧是同样的话。 这怎么可能?薄言禾丝毫不能相信,明明前不久还一同吃过饭的人,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消失了!!开玩笑的吧!! 因为这件事,她有好几次都没有认真听维元子的话,以至于被敲了很多次脑袋。 有一次,她背着背着心法,突然停了下来。 在维元子的手即将落到脑袋上时,问道:“师父,你说一个人会不会突然消失?” 维元子愣了下,将手收了回来:“自然是会的。等你将这些心法背会,为师就教你能突然消失的术法。” 很显然,维元子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她原本想要再问一遍,但话到嘴边,却是又吞了回去。 然后在维元子的注视下,继续背起了心法。 维元子只当她是想快些学术法了,便没有多想什么,闭上眼将目前为止适合她的术法给整理了一遍,打算等她再背几日,就教给她。 后来慢慢的,薄言禾不再想这件事,她开始专心跟着维元子修炼,将他教的那些心法都背的滚瓜烂熟,然后缠着他教她术法。 若是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或许有一日,薄言禾就会跟其他人一样,忘记岚鹤这个人,但偏偏就在她快要忘记时,那个曾经吃了岚鹤给她的糖 的小姑娘,再次出现在了她面前。 “公子,你真的要离开吗?” “嗯。大师父说的对,我现在的心智还需要磨练,所以我打算再去一趟鬼渊。” 央胥宫山门前,三人正缓缓地往长阶上走去。 “主人,你为何要将我扔给孟裔鸩?!难道你不打算带我一起进去吗?!” 孟裔鸩瞥了她一眼,心道:“带着你去干嘛!哭鼻子吗?” 帝何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尽管如此,青衡也知道是什么原因。 自从她从剑灵化作实体之后,慢慢生出了人类的情感,就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任凭帝何使唤了。 遇到了血就开始哭,有几次还差点儿放走孟裔鸩好不容易捉到的,在人界为非作歹的妖怪。 孟裔鸩见她垂头丧气地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伸手在她脑袋上重重弹了一下:“啧啧啧——原本嗜血成性的凶剑,有了剑灵之后,就变成了一个见血就无用的废铁!真是让人笑话啊!” 青衡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环住帝何的胳膊,委屈巴巴地说道:“主人,你看你还没走呢!他就开始欺负我!等你走了,岂不是还会变本加厉!” 帝何扫了眼她环住自己胳膊的手,青衡立马松开,往旁边挪了些。 她两眼含泪的看着帝何,原以为他会安稳自己几句,没承想他却笑了起来:“孟裔鸩哪有欺负你了!他只是将事实说出来了而已!” 青衡顿时僵硬在了原地。 帝何没有理会他,径直往山下走去。 反倒是孟裔鸩停了下来,在一旁安稳了她几句,然后推着她追赶帝何的脚步。 待三人下了山之后,帝何简单吩咐了几句,便捏诀离开了。 在他的身影彻底消失,青衡看着孟裔鸩问道:“主人他这一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孟裔鸩摇了摇头,拍了下她的脑袋:“别担心,公子他不会有事的!” 青衡“嗯”了一声,低下了头。孟裔鸩见她如此,在她哭鼻子之前,带着她回了帝渊府。 薄言禾开始学习术法的那日,下了这个冬日的第一场雪。 因为她没有术法御体,维元子便给她买了好多暖和的冬衣。几乎已经裹成球的薄言禾,看着身着单衣,依旧行走于大雪中的师兄们,羡慕不已。 于是乎,她便跑到了维元子面前,想要让他教自己可以御寒的术法。 维元子的屋中生有暖炉,她进屋后便贴在暖炉边上,看着一边正在处理宫中事物的维元子,试探性的开了口。 “师父,我今日可以学习术法了吗?” 问出这句话后,薄言禾握紧了手,一脸期待的看着维元子。但后者却是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薄言禾见状就知道希望渺然,她叹了口气,正欲起身退出去,维元子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可以。” 薄言禾顿时欢喜了起来,她满脸笑意的看着维元子:“真的吗?” 维元子放下了手里的笔,将桌上的东西收了起来,起身边往她面前走来,边说道:“那些和你一同入宫的弟子差不多都开始学术法了,你自然不能落下。” 门外大雪纷飞,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维元子并没有在她身边停下,而是继续往前走,停在了门口。 他看着被白雪覆盖的忘尘峰,嗓音温和地开了口:“既然今日下雪了,那为师便教你御寒术吧!” 第十三章 维元子的劫数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央胥宫落雪那日,薄言禾开始学习起了御寒术,直到雪停,她才彻彻底底学会。 虽然雪停了,但冬日并没有过去,所以她的御寒术学的正是时候。 原本想立马脱下冬衣的,但想到自己的御寒术还没有修炼得当,便又多穿了几日。 自她学会御寒术,到第二场雪落下,这期间都没有再见到过维元子的面。 她有去询问师兄们师父的下落,洛溪告诉他,师父闭了关,让她跟着他们修炼。虽然心里不怎么乐意,但面上还是满脸欣喜地跟在了两人身后。 “小师妹,你不是已经学会御寒术了?为何还将自己裹成这副粽子样?”当薄言禾穿着一身雪白的冬衣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宇枫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听他说到“粽子”这两个字时,薄言禾嘴角抽搐了下,她长出了口气,态度颇为友好地看着自己的这位大师兄:“宇枫师兄有所不知,师妹自然也是不想继续穿着这些影响行动的厚重衣服。但奈何师妹天资愚笨,都这么久过去了,还没能将御寒术施展的得心应手!” 宇枫闻言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薄言禾的脑袋,柔声道:“不急。慢慢来。” 薄言禾有些不习惯被人摸头,但却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保持着面上的笑意,并没有闪躲。 待他将手收回去之后,她抬头将视线停在了一旁只顾着修炼,根本没有要理会她的洛溪身上。 “师兄,你有没有觉得洛溪师兄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从维元子收她为徒的那日开始,薄言禾就感觉到了洛溪对她有种莫名的敌意,那种感觉强烈的很,根本不用向他人询问。 之所以她会这样问,不过是为了让宇枫将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移开而已。 但很显然后者并没有这样的意思。他回答了薄言禾的问题,视线却是始终都没离开过她。 “小师妹不用多虑,洛溪师弟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就连平日里对我,也是这样的!” 薄言禾闻言“哦”了一声,一脸乖巧地将视线转到了宇枫身上:“师兄,你知不知道师父何时出关?” 宇枫挑了下眉头,在回答她之前,反问道:“小师妹问这个干嘛?” “这不得知个准确时间,好在这段时间里加紧练习御寒术,争取在师父出关前,换上宫中特定的服饰,然后给师父一个惊喜!” “原来是这样啊!”宇枫愣了下,显然没想到她是这样想的。他将一直停在薄言禾身上的视线收回,转向一旁维元子的寝殿,面上笑意散去,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待他再回过头时,面上还是和原来一样的神情,仿佛丝毫没有变过:“师父闭关前,我没见到他的面,所以并不知道他何时出关。” 虽然薄言禾原本就没有抱什么希望,但在听到他这话时,还是有些失落:“那好吧!多谢师兄告知!今日正化着雪,天气有些冷,师妹就先回去了!等暖和些了,再和师兄们一起修炼!” 宇枫丝毫没有阻拦她的意思,他笑着点了点头,目送她起身离开。 待她的身影彻底消失,然后开门、关门声在不远处响起,他这才看向一旁早已停下的洛溪。 “你觉得师父真的能狠下心来吗?”宇枫皱着眉头,看他慢慢走来。 洛溪看都不看他一眼,在方才薄言禾坐过的地方坐下,再次打起了坐:“师父太过于仁慈了!他不会下手的!” “师父之所以现在还留着她,不过是因为一时不能确定究竟是哪个魂魄而已,等师父确定了,一定会下手的!” “你就那么肯定?”洛溪扭头看着他,挑了下眉头。 说实话宇枫也不确定,但在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之前,他还是更偏向于相信维元子就算不为了自己,也一定会为了天下苍生,而做出这个选择的! 见他面上的神情,洛溪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自顾自地修炼了起来。 起初维元子将薄言禾收下时,他们都不知道师父为何会收这个资质平平还经脉有损,难以修炼的小姑娘,但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他们慢慢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薄言禾每次碰到沾有仙气的东西时,都会失去生息一段时间。每每这时,维元子都会将她扔进弑魔洞中,等她醒来发出声音后,才将她放出来。 那弑魔洞在央胥宫刚成立时,便有了,但他们一次都没有见到过传说中的魔族,那洞便被封印了起来。可自那日,维元子收她为徒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弑魔洞打开了。 薄言禾问宇枫维元子何时出关时,他并没有说实话,其实在维元子闭关前一日,他们都在。 “你们不是一直都很疑惑我为何会收薄言禾为徒吗?现在我便告诉你们!” 十年前,维元子闭关出来,原本就要飞升的他,修为出现了停滞不前的情况。 后来他用了半年的时间,算出自己在飞升前,还有最后一个劫数。 这劫数他隐隐约约算到了些,所以自那以后便开始留意起,身边古怪的人和事,但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发现。 直到五年前,维元子梦到他已经仙去的师父。师父告诉他,他最后那个劫数就要出现了,如果他能在百年内渡过去,便能飞升为仙。 他等了整整五年,都没有等到那个劫数,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无缘仙界,没想到就在这时薄言禾出现了。 宇枫听到这里,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师父,你是说小师妹就是你的劫数吗?” 洛溪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没忍住冷笑道:“你脑子里就只有这些吗?怪不得修为一直停滞不前!” “师弟,你怎么跟师兄说话的!?” “修为都没我高,你这个师兄做的踏实吗?” “你……” 眼看着两人马上就要吵起来了,维元子出声制止了他们:“行了!什么时候都改不了爱吵的毛病!” 两人互相瞪了对方一眼,闭上了嘴。 等他们安静下来后,便听维元子继续说道:“千万年前,鬼渊突然现世,大批的修士前去,想要将它再次封印,但那些修士一次都没有成功,反而还葬身其中。那时为师还只是央胥宫里的一个小弟子。师父曾带我去过一次鬼渊,但刚进去不久,就被打了出来。” “后来我听师父说起,鬼渊里住着一个大魔头,在很久以前被仙家封印在那里,如果出世的话,世间便会沦为一片炼狱。自那之后,我看着一批又一批的修士前去送死,直到我做了央胥宫宫主,鬼渊都还在那里。” “如果按照师父说的这样,为何鬼渊现在变成了一个历练地?” 维元子闻言叹道:“这正是为师要说的。千年前那里面的大魔头突然不见了,我听说他丢了法器,受了重伤,去往没人知晓的地方疗伤去了。正因为没了危害,世人便渐渐忘了这个事情。再后来鬼渊就变成了你们现在知道的历练地。” 当宇枫跟他说起薄言禾的异样时,那时他就想到了他师父跟他说的话,但是他并不确定,自己的劫数就在她身上。直到见到她之后,才加深了这个想法。 因为就在他和薄言禾说话时,无意间看见了她额间一闪而过的黑气。然后他便察觉到,在薄言禾的体内居住着两个魂魄,一个支配着身体,一个陷入了沉睡。 他推测那魔头就在她体内,但还并不足以证明。直到后来薄言禾碰到那些沾有仙气的东西,失去生息时,维元子才真的确认那魔头就在她体内。 就在她没了生息时,体内传出了阵阵魔气。 薄言禾回到房间之后,便开始专心修炼了起来,但好几日过去,都没能完完整整地将御寒术施展出来。 维元子出关那日,天再次下起了雪,但她依旧没有学会御寒术。 洛溪来叫她时,她正蹲在门口看雪。 “师父找你。” 一双白靴出现在她面前,冷漠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薄言禾顺着白靴往上看去,在看清来人时,“嗯”了一声。 “怎么了?你之前不是很想见师父吗?现在师父出关了,怎么反倒……”他视线在薄言禾身上打量了一遍,“怎么反倒觉得你没多大兴致啊?” 薄言禾伸手抓了一把脚边的雪,将它团成了团:“若是之前我肯定是会开心的,但现在不一样了。” 洛溪瞥了眼她已经被冻的发红的手,蹲下身来,悄悄施法给她施了个御寒术。 他看着薄言禾垂下的杏眼,冷着声音问她:“有什么不一样的?” 手上突然没有了刺骨的寒意,她看了眼洛溪,勾起唇角笑了笑。待她收起笑意后,将雪团放在雪中滚来滚去:“之前我觉得一定能在师父出关时,将御寒术施展好的,但从那日回来后,一直到现在,我都还是不会!” “……”洛溪沉默着,没有说话。 薄言禾叹了口气,将雪球拿起,笑着站起了身来:“可能我真的是天资愚笨吧!算了,不是说师父找我吗?走吧!” 洛溪“嗯”了一声,起身在前面走着,突然右肩被打了一下,他视线往旁边移了些,没有回头。 第十四章 你下山去吧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在薄言禾看向他时,他就已经恢复如常。见他丝毫没有反应,她偷偷笑了下,跟在他身后往维元子的寝殿走去。 身上已经没有了寒意,就算是雪落在她皮肤上,她都不觉得凉。 一路上洛溪没有再和她说过一句话,但是尽管薄言禾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见他如此,便强忍着没有问出口。 维元子寝殿前,不知道被谁堆了一个小雪人,她去的时候,小雪人的脑袋有些破损,于是她便抓了把雪,补全了雪人的脑袋。 维元子正坐在书案旁喝茶,见她进来,施法将殿中的暖炉烧的旺了些。 “师父。”薄言禾低低叫了声。 维元子没有应她,只是将视线停留在她身上,丝毫没有要移走的意思。 刚开始她还能很淡然的任凭他打量,但被看的久了一些之后,她就开始有些不适了。 “师父,徒儿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 维元子还是没有开口。 她将视线移到一旁站着的洛溪身上,见他丝毫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便悻悻然地收回了视线。 她穿着厚重的东西,身上又被施了御寒术,在这生有暖炉的殿中待了一段时间后,手心开始冒起了汗。 她抬头看了眼依旧在打量她的维元子,将手从袖中伸了出来。摸了摸脸,没感觉脸上有什么:“师父,你为何这样看着我啊?!” 她叫了三声“师父”,但维元子却是一声都没有回她。 薄言禾不说话了,她低头看着地面,等着维元子开口。 这样诡异的气氛持续了足足半刻钟,耳边才传来了维元子的声音。 “禾儿,你下山去吧!” “!” “!” 两张惊讶的脸同时抬起,看向维元子。 虽然洛溪一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听到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脸上的惊讶也只维持了一瞬,片刻后便又恢复如常。 不同于他,薄言禾愣在了原地,等她反应过来时,“扑通——”一声膝盖着了地。 “师……师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声音颤抖,强撑着将话问了出来。 维元子没有回答她,重复了次方才的话:“你下山去吧!” 薄言禾紧皱着眉头,满脸不可置信,眼中也尽是怀疑,她不死心的问了句:“师父这话的意思,是要……是要……赶我走?!” 维元子没有再和她多说什么,直接施法将宫佩收了回来:“你的体质不适合修炼!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早日下山自谋生路吧!” 薄言禾知道自己资质不行,修炼起来比他人要慢上很多,但她一直都相信只要她认真学,反复练,不会差他人很多的! 没承想今日竟从收她为徒的维元子口中,听到“你的体质不适合修炼”这句话。这话一出口,她以前的努力都变成了徒劳。可笑她心里还想着,要早日穿上央胥宫特定的服饰,让她的师父能笑上一笑。 低着头沉默了很久,薄言禾缓缓叹了口气:“师父在上,请受徒儿最后一拜!” 她说着弯下腰,额头贴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就着这个姿势,她继续说道:“多谢师父收我为徒,赐我宫佩,教我御寒术,徒儿让师父失望了!” 话落,她直起身来,看着书案旁已经闭上眼的维元子,起身抹了把脸:“师父保重!徒儿走了!” 在她转身那刻,维元子睁开了眼,他看着手里的那块儿宫佩,愣愣地出了神。 搬进忘尘峰时,是洛溪带她来了,离开时也是洛溪送她的。 两人一直沉默着走到山门前,薄言禾停了下来,回头对他笑了笑:“多谢师兄施的御寒术。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对我有种敌意,但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替我跟宇枫师兄道个别!保重!” 她说完便直接转过了身去,所以并没有看见洛溪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 等她走到长阶上时,耳边传来了洛溪冷冷地声音,他道了一句“保重!”。 薄言禾唇角微弯,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鬼渊入口处,一男一女站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时不时还往了里面张望。 “孟裔鸩,你确定主人会今日出来?” “公子前日给我传音时,就是这样说的。你爱信不信。” 青衡闻言气愤的踩了他一脚:“哼!总是不会和我好好说话!” 孟裔鸩吃痛地往后退了一步,他站的那里没有能扶的东西,便将手搭在了青衡肩上:“明明你也是这样和我说话的,我为何不能也……哎呦!” 话还没说完,另一只脚又是一痛,孟裔鸩瞪大了眼,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脚,又指了指她:“你……你……” 他“你”了许久,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看了眼周围,一跃而起,往不远处的树上跳去。 青衡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的力气,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躲开她罢了。 待他坐在树上之后,青衡白了他一眼,转过身去,面对着鬼渊,席地而坐。 若按照之前她一定是会追上去的,但自从帝何说过姑娘家不能上树之后,她就老老实实的没有再上过树。 不知何时,雪就已经停了,薄言禾回头看了眼一点点儿变远的央胥宫,心里一片茫然。 原以为她会一直待在央胥宫里,跟着师父修炼术法,没承想这才不到半个月,就被赶下了山来。 她闷闷不乐的往来时落脚的地方小镇,一边想着以后要去哪里,一边算着身上的银两。 到达小镇后,时辰尚早,她没有先去找找客栈,而是走到一个小吃摊前,买了一碗汤面。 填饱肚子之后,她才开始找起附近的客栈。等有了落脚的地方之后,她泡了个热水澡,将烦心事都抛到了脑后。 离开薄吕府时,归云在帮她收尾,这么久了她还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她便想着先回去看看。 至于看过之后,她还没有打算,反正只要不回薄吕府,去哪里她都能接受。 帝何从鬼渊中出来时,青衡已经坐在地上睡着了。 孟裔鸩看见他的身影,从树上一跃而下,快步来到他面前,见青衡睡着了,他便低声叫了句“公子”。 帝何点了点头,将手里还沾着血迹的长鞭递到了孟裔鸩面前:“我不喜欢使鞭,送你了。” 通体漆黑的长鞭,周身泛着灵气,孟裔鸩接过来时,觉得有些重,他看了帝何一眼,眼中似在询问他。 “在第二重从一个道修手里得到的。看他使剑的样子,应该是个道修。” 帝何见到他时,那黑鞭上便沾有血了,怕是刚从原主人手里抢过来不久,就被他拿走了。 孟裔鸩闻言神情变的有些古怪,帝何见状,指尖捏决将黑鞭上面的血迹除去:“收着吧!这上面有灵力,使起来比你的那把剑更加得心应手!正好你不是不喜欢使剑吗?今后就用长鞭吧!” 孟裔鸩恢复原本的神情,“嗯”了一声,将黑鞭收起。弯腰打横抱起青衡,跟在帝何身后离开了那里。 夜半之时,忘尘峰正殿的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道人影瞬间出现在殿中。 与此同时,光珠放出柔和的光,将大殿照亮了起来。 书案旁,维元子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般。 来人在看到他那刻,膝盖着地,身影一矮,跪在了地上。 “大师父,这么急找我回来,是宫中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吗?” 来人正是刚从鬼渊中出来不久的帝何,他连家都没有回,径直来了央胥宫。 维元子睁开眼来,指尖施法将他拉了起来:“宫中无事,你师父也无事。” 帝何站好后,皱着眉头,不明所以的问道:“那大师父这般急切的将我唤回,是为了什么?” 原本他已经过了第三重,打算深入第四重历练,就在他准备踏入第四重空间入口时,一道来自央胥宫的传音,出现在他耳中。 那音正是维元子传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只是近日想起些关于鬼渊的事,想说给你听。” 帝何觉得今日维元子有些反常,他视线紧盯着他的双眼,想要打探出些什么,却是徒劳。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问道:“大师父想要说什么?” 维元子知道他一定会听的,所以便安心的等着,待他这话一出口,他笑了下,将前不久和师兄弟二人说过的关于鬼渊的事,跟帝何说了一遍。 但在他说的期间,并没有提到过薄言禾。就连一个关于她的字都没有。 从忘尘峰离开时,天边已经泛白。 帝何在央胥宫里转了一大圈,最后站在离云水峰不远的地方盯着那紧闭的房门看了许久。 就在他忍不住要走过去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为师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你的了,你若执意要留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而已!你我之间师徒缘分已尽,回帝渊府去吧!” 帝何瞪大了眼,瞳孔微缩,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云水峰。他浑身紧绷,随后像触电了般,颤抖了起来。 许久之后,他平静下来,飞身上了云水峰,站在瑶兮的门前,面无表情地问道:“师父不要我了吗?” 第十五章 又见帝何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天亮了,弟子们都纷纷起身,开始新一日的修炼。离云水峰不远的剑锋时不时传来长剑碰撞到一起的声音,让这静的诡异的气氛,缓解了些。 说出那短短地七个字,仿佛用尽了帝何毕生的气力。隐在袖中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着,他紧紧抓住衣袖,等着房间里那人的回答。 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上,他满心欢喜地盼望着那人能说一句“不是”,但等了很久,很久,都没能等到。 等待的越久,心就一点儿点儿变凉,帝何低垂着头,心如死灰。 又过了许久,他放声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再也不看面前的房间一眼,转身冷冷地离开了云水峰。 昨日下的雪,今日才开始有化的迹象,一双极为普通的长靴落在路边还未开始化的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那身雪白地冬衣已经换下,再次穿回来之前的衣服,薄言禾并没有觉得冷。 许是洛溪施在她身上的御寒术还没有散去,又许是天真的暖和了起来,薄言禾并没有过多在意。 原本是想雇一辆马车的,但身上所剩银两无几,想到还要填饱肚子,她便步行上路了。 半日的时间,却是刚刚出了央胥宫的地界。 她停下来坐在树下休息,拿出烧饼填饱肚子后,靠在树干上被暖和的阳光晒的昏昏欲睡。 随着她的意识一点儿点儿消失,天上的太阳也慢慢隐去,周围突然黑了下来。 “轰隆——轰隆——”雷声响起,薄言禾一下子惊醒,待她看清面前的景象时,顿时愣住了。 天上黑云遍布,云中紫光若隐若现,她面前的空地裂出了好几道胳膊粗细的缝隙,那缝隙里隐隐约约出现了火光。 “轰隆——” 直到又一道雷声响起,她才回过了神来,慌忙起身,想要找个闭身的地方。 但就在她刚站起来,还没走几步时,一道雷电劈头而下,落在了她身上。 疼!撕心裂肺的疼!浑身的骨头像是被击碎了一般,疼的连呼吸都不敢! 薄言禾被这道雷电击倒在地,她趴在地上,手指死命地扣着地面,眉头紧皱。 “咳咳——咳咳咳咳——”喉咙里腥甜一片,温热地血顺着唇角流出,薄言禾疼的额上冒汗,她手指发白,却还依旧紧扣着地面。 我这是要死了吗?她心里反复出现着这个问题,明明没有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为何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想不通,上天也没有给她继续想下去的时间,又一道紫黑色的雷电落下,忍受不住彻骨的痛意,薄言禾昏睡了过去。 就在她失去意识那刻,不远处的裂缝里火光一跃而出,席卷她全身,像一个火球一样将她包裹在其中。 若是此时这里有人,一定会被这副景象吓的魂飞魄散。 熊熊烈火中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姑娘站在里面,她闭着眼,面无表情地任凭天上紫黑色的雷电落下,噼里啪啦地击在她身上。 “阿禾!阿禾!阿禾……阿何!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躺在地上?外面还下着雪,你不冷吗?”一个体型有些圆润的女人出现在视线里。 她伸手将面前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姑娘拉起来,拍干净她身上的灰土,握紧她的手,低头哈出暖和的气,不轻不重的搓着她已经有些僵硬的手。 “碧姑姑,我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而已。”她听见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其中尽是疲惫之意。 被称为碧姑姑的女人,揉了揉姑娘毛糙的头发,将她拉进了怀里:“乖孩子!有姑姑在!姑姑不会让他们再伤害你的!” 她觉得那姑娘鼻头有些微微发酸,然后便看到她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背上一只温暖的大手一下一下轻拍着安稳她,等她肩膀不再颤抖,一道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乖孩子,你想不想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 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去哪里?去什么地方?她能离开吗?心里数不清的疑问,还没等她问出口,女人就在她面前消失了。 …… “南南!你别怕!等哥哥长大了!哥哥保护你!” 面前出现一道不高的身影,姑娘的身形也跟着矮了许多,最后只到那身影的肩膀处。 看着面前的人,姑娘天真的问道:“那哥哥何时才能长大?” “快了快了!”面前的人坚定的说道。 下一瞬,一把长剑从他胸口赐出,温热的血顺着剑尖,落在姑娘手上。 “啊啊啊啊!!!!”她捂着头,痛苦的蹲下了身来。 零碎的记忆争先恐后的出现在脑海中,薄言禾睁开眼时,猛的坐起身来,大口呼吸着。 她抬手捂住脸,痛苦的哭了起来。 片刻之后,她冷静了下来,将脑海中多出的那些记忆重新过了一遍,却觉得陌生又熟悉。 明明记忆里的那张脸不是她的,但她的心却是跟着那人的情绪一起变化着,仿佛自己就是那些记忆里的人一样。 已经很久都没有梦见过这样的事了,她想起以前在薄吕府时,梦到的那些,想要将它们拼凑到一起,却是不能。 眉心突然疼了起来,她抬手捂住眉心,微微弯下了些腰。 待那疼痛过去,薄言禾这才想起在她昏睡之前,发生的事。 视线当即在身上打量了一番,见自己安然无恙,她紧皱着眉头,困惑了起来。 明明方才拳头粗细的紫黑色雷电劈在她身上,她还感觉到了彻骨的疼意,怎么现在看来,像是她在做梦一样! 她依旧靠在那棵树干上,身边放着还未吃完的烧饼,暖暖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将她包裹在其中。 她抬头看了眼天,蓝天白云,太阳高挂,哪里是记忆里那副黑云遮日的样子! 她抬手拍了拍脸,还是有些不相信。 但周围的一切都由不得她不相信,缓了许久,她揉了揉眉心,终于相信是自己睡迷糊了。 若是她再仔细些,一定会看见不远处的草丛便上,那条还没完全恢复的裂缝,可惜她并没有看到。 她叹了口气,心道:“一定是最近一直想着薄吕府的事,所以才心绪不宁的!看来要尽快回去,要不然怕是又会做这样莫名其妙的梦了!” 躺了这么久,腿有些发麻,她揉着腿,想着一会儿就离开,谁承想还没等她站起身来,一把长剑便刺向了她心口。 “噗嗤——”长剑入体。 薄言禾闷哼了一声,眉头紧皱,一脸不解的看向持剑的那人。 待看清来人的模样时,她原本就皱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何方妖孽!竟敢私引地火!还不速速离去!” 面前站着的,正是十来日前,在山脚下她曾偷偷看过一眼的帝何。 这是她和帝何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但…… 薄言禾低头看了眼插进她胸口半寸的长剑,她可不想第一次见面,就被对方给一剑刺死! 大脑飞快运转,薄言禾想了好多对策,但等她真正开口时,说出的话却是和想的根本不一样。 “大哥!我也想快点儿滚蛋!但你这样我要怎么走嘛?!”她抬头看着帝何,示意他视线往下。 帝何直视着她的眼睛,丝毫没有要动一下眼珠的意思。 见状,她微不可查地往后推了些,但胸口处的疼痛却是根本没有丝毫变化。 她抬手想要将长剑拔出,但又怕萦绕在剑身上的剑芒会伤到自己,于是她便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 她将手缩进衣袖里,一把握住了剑身,手上使力,正准备身子往后退去,一瞬间手心处传来了皮开肉绽的感觉,裹着手的衣袖当即被染的暗红一片。 “……” “……”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薄言禾恨不得一掌拍死方才这样决定的自己,她快速将手收了回来,就着裹在手上的衣袖,紧紧按着伤口。 然后一脚往后,重心向后倒了些,将自己“拔”了出来。 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正按着手上的手,腾不出空来,她便两只手一起按上胸口。 “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一剑辞来!再出手之前,你能不能先了解下情况啊!?” 见她如此一番让人哭笑不得的举动,帝何眼里闪过了一抹诧异。 方才他明明看到这人周身萦绕着一层黑气,怎么一靠近,就没有了呢!? 薄言禾见他皱了眉头,以为他是听进去了她的话,正欲松一口气,耳边破空声响起,她忙将头侧过去,身子往旁边弯了些,堪堪躲过再次刺来的长剑。 她有些生气:“你这人怎么这般不讲道理!如果没记错,这是我们第一次见,我好像没招惹过你吧!” “废话少说!妖孽,今日你遇到了我,就别想着可以凭着花言巧语躲过一劫!受死吧!” 她说的没错,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她也没有招惹过帝何,但帝何方才分明看到了她周身萦绕的黑气,就算是他搞错了,也不会就此放过她的! 毕竟有一句话说的好,宁愿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这句话总在她身上,正是再好不过了! 第十六章 得救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从帝何第一天接触术法时,就知道这世上除了人之外,还有很多妖魔鬼怪之物。世人常称他们为非人。 在这些非人里,有心地善良,与人相差无几的,也有心狠手辣,作恶多端的。 但他们和人一样,一眼并不能辨出善恶,所以帝何每每见到这些非人时,都会手下留情,放他们离开。 若是从今往后,他们能安分守己,他便不会再计较,若是反之,便必诛之。 原本帝何没有想着对薄言禾下杀手,但就在她退离他的剑时,他看见她额间闪过了一抹黑气,很明显就是方才他看见的萦绕在她周身的黑气。 虽然没有见过传说中的魔,但那黑气他却是认识的,正是魔自身生出的魔气,就像妖气一样,作为身份的证明。 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地再次将手里的剑刺去,原以为能将她一剑毙命,却没承想被她躲了过去。 薄言禾不会术法,全凭着身体的本能反应,躲避帝何的剑,但没几下,她就没力气了。 “呼——呼——”她躲在方才靠过的那棵树后,弯着腰大口喘息。 “没用的!不要再负隅顽抗了!就凭你现在的情况,不用剑,我勾勾手指都能让你灰飞烟灭!!”帝何剑尖直指薄言禾所在的地方,在说完这些后,手腕一抖,将剑收了起来。 薄言禾双腿已经发软,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她认命般的看着帝何一步步往她这边走来。 “轰——”面前的大树瞬间断裂,直朝帝何面门砸去。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腕上一紧,下一瞬,落入一个陌生的怀抱。 这个怀抱虽然陌生,但却让她没来由的觉得安心。 尽管如此,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是会有所害怕。她想要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人,但就在她往后转时,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胸口处的剑伤正仿佛源源不断地流着血,染红了她身前一大片衣服。方才在面对帝何时,她神经一直紧绷着,所以并没感觉到什么,现在突然松了口气,一瞬间疼痛袭遍全身,她就昏了过去。 感觉到怀里的人没了动静,他低头瞥了一眼,顿时哭笑不得。 以前那么个强大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竟连一道剑伤都忍受不了! 他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轰——”一道剑芒冲天闪过,帝何冷着脸盯着薄言禾消失的地方,拿剑的手不知不觉握紧了几分,甚至因为太过于用力,颤动了起来。 竟然跑了!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帝何着实不能接受这件事,他看了眼已经化作粉末的断树,眸中寒意一闪而过,恨不得立马回到半刻钟前,直接将她一剑刺死。 奈何这只是他一时想象而已,待他冷静下来后,维元子的话再次出现在他耳边。 “从即刻开始,只要是察觉到一丝魔气,你都不能心慈手软!一定要趁那魔头醒来之前,将他除去!” 如他所交代的,他并没有手软,只是让她给跑了! 其实维元子在说完这话后,还说了一句,但由于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此前说的那段话里,所以并没有注意听。 “在他醒来之前,你可以施展各种手段,但前提是,不能将宿主陷入危险之中!” 但很显然,那一剑刺去后,薄言禾已经陷入了危险中! 好暖和啊!全身上下都舒服的很!一点儿都不想醒来,这该怎么办啊! 薄言禾意识恢复时,第一反应便是如此,她缩在温暖的绒被中,闭着眼睛,丝毫没有要睁眼的意思。 床边坐着的那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回过头来,视线微垂,落在了她脸上。 他将薄言禾的五官细细打量了一遍,最后落在她还算高挺的鼻梁上。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然后慢慢伸手,在那鼻尖上点了一下,动作极轻。 但尽管如此,薄言禾还是感觉到了,甚至同样感觉到了他的视线。 她皱了皱眉头,翻身面向墙,然后悄悄睁开了双眼。 不知过去多久,薄言禾又快要睡着时,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后来听说你拜师维元子了,怎么会下山来?还对上了帝何?” 刚开始听到这声音时,薄言禾有些不确定,她只是皱了眉头,没再多做反应。 “离开时,原本是想跟你说声的,但那时你在维元子那儿,再加上领我们下山的人,催促的厉害,我便没有多等,也没能跟你说上一声!” 听到这里若是还不能确定说话这人是谁,那就白白让她找了那么久了! 她转过身来,将脸缩在绒被里,只露出了一双杏眼:“你当时为何下山了?” 岚鹤见她面向了自己,眉眼弯弯,低笑了几声:“你以为每个人都有你那么幸运,可以直接过了大选,然后拜师宫主吗?你当时面见维元子了,所以不知道,最后一个阶段是由帝何看守的!”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薄言禾脸上,但说到这里时,却是移开了。没过多久,便面露痛苦之色,像是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事一样。 薄言禾见他如此模样,又想起在找他的过程中发生的事,一点儿都不相信他说的话,她翻了个白眼,默然不语。 岚鹤虽然将视线偏离了她,但余光还是停留在她身上的,看见她这副表情,便知道自己听不到想听的话了,他回过头来,蹲在床边,抬手撑着下巴看着她:“好吧!跟你说实话!其实……” 岚鹤注意着薄言禾的眼神:“其实我是一只妖怪来着!接近你是为了你的心!但因为央胥宫中仙气环绕,待久了会伤害到我,我便抹除了他们的记忆,趁你不在,偷偷跑了!” 薄言禾原本是想再白上他一眼的,但她忍住了,在看到他脸上满是认真的神情时,她坐起身来,同样满脸认真:“那你现在是要吃了我吗?” 这话一出口,岚鹤当时便愣住了,脸上的认真变成了疑惑:“我为何要吃你?” 薄言禾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指着自己的心口:“你不是说接近我是为了我的心吗?难道不是要吃了我吗?” 岚鹤忍俊不禁:“傻不傻!谁告诉你要得到你的心,就只有吃了你这个办法了?!” 他笑的伸手捂住了脸,片刻之后,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在这世上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心,有很多方法!” 见薄言禾挑了下眉头,他俯下身来,额头几乎贴上她的额头,视线下移,扫了她一眼之后,勾起唇角笑道:“你要试试吗?” 薄言禾身子往后仰了些,原本她就不相信岚鹤说的话,想要看看他接下来还能说些什么,但没承想事情的发展已经开始偏离她最开始想的了,她忙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好像有些奇怪,那时算是我和帝何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不知为何他一见到我,就动手了!嘴里还说着什么“妖孽、地火”的……”她停顿了下,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遍后,眼中带了些笑意,“你不是说自己是妖怪吗?既然如此,这一切莫非是你搞的鬼?” 岚鹤在看到她这副神情时,呼吸滞了一滞,等反应过来时,手已经紧紧抓住薄言禾的手腕了。 薄言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见他眼中已经恢复清明,动了动自己的手:“很疼的!” “抱歉!”岚鹤快速放开了手,直起腰来,转身走到了窗边。 薄言禾揉了揉已经发红的手腕,想到他方才发红的眸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窗外刺骨的冷风吹在他身上,让他激动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若是现在薄言禾抬头看向窗边,一定会发现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着衣袍,像是刻意在隐忍着什么! 过了许久,薄言禾正考虑着要不要开口时,便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地火的事我丝毫不知情。那时因为有要紧事要做,所以我才会一声不响地离开。若是知道你会受伤,我绝不会走!” 薄言禾只将他前一句话听了进去,至于他后面说的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清。 一声长叹在耳边响起,她抬头看去,只见岚鹤已经往她这边走来。 薄言禾就那样呆愣地看着他走进,然后按着她的肩膀,将她重新塞回了绒被中:“虽然我已经将你的伤口愈合了,但你还是好好休息几日吧!” 愈合了?薄言禾摸了下胸口,方才没注意,好像真的不疼了! 再看向岚鹤时,她的神情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岚鹤没有多加理会,替她掖了掖被子:“我出去一趟,你先安心地睡一觉,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说完,他便不再啰嗦,转身径直朝门口走去。 待开门、关门声依次响起后,薄言禾才反应过来,当即坐起身来,扒开了胸前的衣服。 在看到被刺伤的那处完好无损时,她瞪大了眼,浑身僵硬的看向已经紧闭的房门。 “其实我是一只妖怪来着!”耳边回荡起岚鹤的话。 薄言禾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尽管她心里还是有些不信岚鹤的话,但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后来连着好几日,岚鹤来看她时,她都缩在绒被里,只留一双眼睛在外,将他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有一次岚鹤忍不住了,直接掀开她的被子,红着眼问道:“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不知当时是怎么想的,薄言禾回答了句:“我怕你吃了我!” 岚鹤顿时哭笑不得,一腔怒火尽数熄灭,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满脸温柔:“傻不傻!” 第十七章 尽数得知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从那以后,不管薄言禾再怎么躲他,他都不会介意了,反倒还会笑上几声,然后将给她准备的吃食,放到她能看见的地方,再转身离去。 起初薄言禾对此还是觉得很是别扭,但那别扭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不知何时,她就已经接受了岚鹤是妖这个事实,并且心里对他还生出了好奇之意。 她不再躲岚鹤,开始出门晒太阳,跟在他身后外出,和他时不时说上几句话,甚至打闹说笑。 对于她这样的改变,岚鹤并没有多大反应,毕竟他早就知道,总有一日她会接受自己的身份的。只是他原以为这一日要等上很久,没承想就那么几日的时间,便让他等到了。 “伤口恢复的怎么样?还疼吗?” 某一日,在他们刚从外面回来不久,坐在藤椅上晒着太阳时,岚鹤扭头看着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薄言禾看着他,神情有些古怪:“岚鹤,你是不是修为不高,外出时被那些修仙人士伤到脑子了?” 岚鹤一愣,挑了下眉头:“为何要这样说?” 薄言禾看着他,一本正经:“因为我觉得只有脑子受到重创的人,才会记性不好……不!是根本没有记性!” 明明在告诉她,他的身份那日就说过了,已经将她的伤口给愈合了!这还没多长时间呢!居然还问她,伤口愈合的怎么样?还疼吗?都已经好彻底的伤,怎么可能还会疼! 那时薄言禾根本没有想到,今后自己居然会拿这件事来打趣岚鹤这个妖怪!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那时的她,还害怕的很,就连见面也会瑟瑟发抖!怎么可能会想到今日这副场景! 岚鹤刚听完就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当初还不如不对她这么好!省的她现在蹬鼻子上脸! 不过,就算是再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回到那时候,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想到这里,他摇着头“啧啧——”了几声,看着薄言禾,装作有几分后悔的说道:“早知会变成这样的情况,我当初就不该给你愈合伤口,让你好好尝尝伤口难以愈合,反复开裂的滋味!” 薄言禾一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没办法!事情已经这样了!就算你后悔,也没什么用了!除非……” 她盯着岚鹤的脸,时刻注意着他的情绪,然后试探性的说道:“除非你自己动手再刺我一剑!要不然从今往后,只要有你在,我怕是不会感受到伤口难以愈合,反复开裂的滋味了!” 在她说完这些话时,明显看到岚鹤的脸上出现了比刚刚还要浓的笑意,她松了口气,回过头来,闭眼安心地晒起了太阳。 她说的那些话,完全是为了试探岚鹤的意思,如果岚鹤当即面上有变,便证明着她会有危险,若是反之,便证明她跟着他,就多了一道保护盾。 就她这点儿小聪明,在岚鹤眼里根本不够看,他看着薄言禾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收起面上的笑意,眸中寒意一闪而过,复又恢复入常。 被太阳那么一晒,没过多久,薄言禾就开始昏昏欲睡了,就在她快要睡着时,岚鹤的声音传进了她耳中,但她并没有听清,只“哼哼”了几声,便彻底睡着了。 见她如此模样,岚鹤眼神变得柔和了起来,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后,他起身从屋里拿出了一条绵毯,盖在了她身上。 央胥宫,忘尘峰。 帝何一脸阴沉的站在维元子身后,他看着维元子的背影,等着他开口说话。 而后者则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他看着远处的弑魔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过了许久,帝何终于忍不住,先一步开了口:“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大师父还是要瞒着我吗?” “……” 面前这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里的怒火,面无表情地说道:“大师父,既然你已经将这件事推到了我面前,就应该毫无保留的告诉我全部!” 维元子的身形终于是动了一动,但还是没有开口。 “……” 帝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自然是了解面前这位相处了十几年的师父的,若是他不肯说,不管别人费上多少口舌,他都不会吐露一个字的! 如今这种情况,他要想知道全部,就只有一个字,等! 好在维元子对于此事态度并没有多坚决,没过多久,帝何便听到了一声低微的叹息,然后便见他转过了身来。 “帝何,不是师父不想告诉你,只是这件事本与你无关,若是继续将你牵扯进来,就是为师的过错了!” “师父,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过错不过错的!就算你今日不说,我也会去问宇枫师兄的,师父是看着宇枫师兄长大的,自然知道他是怎样的性子,你觉得到时候他会不告诉我吗?” “……” 维元子不说话了,对于他这个大徒弟,他自然是知道的,无论是什么事,只要他的师弟们旁敲侧击几句,他就会将那事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说出来!而且还不会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的!早知道他可是一直都认为,师兄弟之间是没有什么可瞒的! 维元子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但却还并没有决定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他。 见状,帝何继续问道:“大师父,这件事你都已经推到我面前了,难道还不算是将我牵扯进来了吗?” 维元子闻言愣了一瞬,他盯着帝何含笑的眼看了许久,最后终于是放弃了,无可奈何地开了口。 上次他只告诉了他,关于鬼渊以及其中那个魔头的事,并没有准确的告诉他,现在那个魔头就在薄言禾体内,只说让他多加注意,身边有魔气动向的人。 若不是他将薄言禾给伤了,让他察觉到,他也不会召帝何回来,然后被他追着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只告诉了你师兄们上面的,后面的那些并没有说出来!目前为止,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所以说,大师父你也还是不确定那魔头就在那个被我刺伤的姑娘体内?” 维元子点了点头:“当初闭关之前倒是挺确定的!只是在闭关之际,感受到了很多道来自不同人体内的魔气,所以便不能确定了!” 正因如此,他才没有将薄言禾的事告诉他,怕的就是自己搞错了,伤害到她!没承想,最后还是伤害了! 从小的来说,这是维元子的劫数,不管他过不过的去,都是他一个人的事,没必要告诉别人,连累别人!但往大了说,若是他能力不够,没能找到那魔头,在他恢复之前将他重新封印,这世间怕是会再次变成一片炼狱! 在他的三个徒弟中,帝何能力最强,修为最为高深,所以他才会在决定将薄言禾赶下山时,将他从鬼渊召回,让他多加留意身边有魔气动向的人! 如今将全部事情都告诉了他,便意味着从今往后他都要帮忙承担,想到这个还年幼的孩子,马上要经历的事,他便忍不住叹气。 帝何自然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的,他将这件事情重新缕了一遍,收起严肃的模样,面上再次出现了笑意。 “大师父,我原本在鬼渊中是想通过历练磨练心境的,如今面对这件事,虽然意义上有些不同,但还是在通过历练磨练心境!反正都是这一个目的,面对什么不一样啊!” 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维元子还是无法释怀:“原本不叫你回来,你现在应该已经进入鬼渊的第四重了,越往里修为就越能提升,如今耽误了修为不说,还……”还可能会因此出什么意外! 后面的话维元子没有说出口,但帝何也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知道再劝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大脑飞速运转,片刻后开口道:“既然如此,大师父就补偿补偿我吧!” 维元子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如何补偿?” 帝何笑了笑,没有说话。 最后直到他离开央胥宫,都没有跟维元子说他想要什么补偿,维元子便以为他是还没有想好,就先在心里记下,等着他想好了再补偿他的! 殊不知,帝何根本不需要他的什么补偿,说过之后,没过多久,他就忘了这件事,直到最后他飞升时,都没有想起。 倒是他还记得深刻,最后还算厚道的将欠他的这个补偿给了了! 不过这已经是百年之后的事了,现在维元子还在想着要怎么找到那魔头,并将他再次封印! 下了山之后,在途经遇到薄言禾的地方,帝何停了下来,他看着一旁断裂,只剩下膝盖那么高的树,晃了神。 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抽出长剑,将那所剩无几的树,彻底毁了! 薄言禾醒来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因为身上盖着绵毯的缘故,她并没有觉得冷。 往边上扫了一眼,见岚鹤并不再,她又朝屋里喊了一声,也没有得到回应。 想着岚鹤可能有事出去了,她便没有再多加理会。 又躺了会儿,直到太阳彻底落山,她才起身收了绵毯,往房里走去。 就在她回房之后,关上门不久,一旁的藤椅上显现出一个人影,正是方才她没有找到的岚鹤。 第十八章 了结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太阳落山之后,天边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黑了下来。 在岚鹤身边,还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件黑色斗篷,面容都隐在斗篷里,看不清模样。 他颇为恭敬地站着,视线低垂,至始至终都盯着地面。 岚鹤闭着眼睛,右手食指轻叩着藤椅的边缘,发出低微的声响。 那人的心也跟着这声音,一下一下吊着。 待天完全黑下来后,岚鹤睁开了眼,他先是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后将视线转到了那人身上。 “你做的很好!继续回去监视那人的动向!若有什么新情况,第一时间来告诉我!” “是。”那人弯腰朝他行了一礼,瞬间消失在原地。 待他走后,岚鹤站起了身来,伸展了下腰肢,抬脚往薄言禾房门前走去。 敲门声想起时,薄言禾正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等着他回来,听见这个声音,她猛的坐起了身来,回过头来,问了声:“岚鹤?” “嗯。”低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薄言禾走过去开了门,然后皱着眉头看着他。 方才她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些不开心的意思,又见他面无表情的模样,便觉得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是打算问他的,但还没开口,只觉得手腕一紧,被强拉着往前走了几步。下一瞬岚鹤的手搭在了她脸上。 “怎……” 薄言禾瞪大了眼,呼吸停滞了一瞬。 岚鹤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丁点儿伤害!绝对不会!” 他的声音不大,但态度坚决,薄言禾对于他这些无厘头的话,不知道该如何理解,感受到环在腰上的手越来越紧,她挣扎了起来。 还没等她将已经到嘴边的话说出口,突然腰上一松,岚鹤站在她面前,和她相隔了一步的距离。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感觉到他有这种意思,薄言禾将一直压制在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我……是不是和你以前认识的人很相像?” 不知为何,每次岚鹤和她说话时,她都会觉得他的这些话,其实是通过她说给另一个人听的,那些时不时流露出来的温柔,也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就连看向她时的眼神,都不是给她的。 岚鹤在她这话刚说出口时,就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什么了,他弯下了些身子,直视着她的眼睛:“我以前哪有什么认识的人啊!幻化成人形也不过才百年而已!” 薄言禾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 紧接着岚鹤告诉她,他最开始接近她,是因为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浓郁的仙药气息。那时的他受了伤,这种大补之物对于他有再好不过的功效,所以他才一路跟着薄言禾,来到了央胥宫山脚下。 后来相处久了之后,才发觉那气息是从她心口传出的,所以才会说出接近她是为了她的心这句话。 和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岚鹤拉着她坐在了桌子边上,给她和自己一同倒了杯茶。 说过这话之后,不管她相不相信,他都不打算继续解释下去了。 好在一杯茶之后,薄言禾已经不在意这件事了,她看着岚鹤,清了清嗓子:“我打算回家一趟!” 既然身上什么伤都没有,那就没有再停留下去的意义,不管岚鹤接近她是为了什么,她迟早是要回一趟薄吕府的,不可能和他一直待在一起。 岚鹤自然是清楚这一点的,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要让她离开的意思。 “如今这情况,你还是不回去的好!” 察觉到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她皱紧了眉头:“你这话是何意?!” 岚鹤安慰了她一句,将自己知道的关于薄吕府的事,都一点儿点儿说了出来。 那日她和流烟离开之后,归云道长站在池水边上,发呆似的盯着水面看了整整半日。 这池水已经和先前不一样了,它于昨夜翻腾不止,现在平静下来,已经变成了血池。 待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勾了勾手指,血红的池水立马向两侧分开,露出了池底的景象。 归云站在最前面,他一边控制着薄雅若的动作,一边不易察觉的让周围的人,慢慢往前聚集了过来。 “啊!大小姐!那不是大小姐吗!?”在看清池底蜷缩着身子,将脸埋在膝盖里的人影时,岸上有人喊了一声。 “是!是啊!是大小姐!” “大小姐!” “……” 越来越多的人符合道,归云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们一眼,还没有看到重点吗? 就在他准备再加把劲时,人群声突然响起了一道不同的声音。 “大小姐怎么会在哪儿?她不是……等等!你们看她头顶,是不是……长了一双耳朵啊!” 等的便是此时,那人说完这句话后,归云偷偷将来薄吕府之前,偶然拘下的一缕魂魄,送到了池底的薄雅若周围。 因为有些归云坐镇,所以岸上的人大着胆子往前靠近了些,伸长脖子往池底看,原本想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没承想当他看到池底的情景时,顿时大喊出声。 “家主!是家主!我看到家主了!” 归云侧头揉了揉耳朵,这人离他很近,这一嗓子着实将他给震的不行,但念在他是第一个发现底下情况的份上,他并没有多加计较。 一道周身散着白光的灵体出现在薄雅若周围,在看清他面前这人的模样时,他大骇,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一掌拍在了地上。 等金氏赶到时,事情已经发展到,薄雅若妖化拘了薄吕一缕魂魄,丝毫不顾及昔日的父女情分,留在身边手段残忍地折磨着他,让他生不能,同样也死不能。 金氏哪里见过这种场景,任凭她平日里有些极高的涵养,在面对这副模样的女儿时,强忍着撕破以往那副假面的冲动,走到归云面前,询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归云怎么可能会如实告诉她,他扫了眼已经陷入沉睡的那缕魂魄,沉声道:“就是眼前看到的情况!当我找到大小姐时,她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 金氏以往精致完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她晃了下身子,很快稳住了身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一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金氏还在回想着,在这之前发生的所有事,但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然后她将注意力停留在已经出府离去的薄言禾身上,许久,睁开了眼来。 她看着身旁的人,挑了下眉头,虽然语气依旧与平常无异,但眉眼间还是染上了些惊讶:“你是……薄言禾的人?!” 在说到薄言禾这三个字时,她加重了声音,像极了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一样。 归云原本还想陪她们玩玩的,但一想到那人已经离开几日了,怕是已经到央胥宫的范围里了,他就没了性质再玩下去。 指尖施法,一道泛着金光的屏障出现在他们周身,归云一改之前的样子,冷冷地看着她:“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金氏怎么可能会将他口中的“不该招惹的人”和薄言禾扯上联系,她看着神情冰冷的归云,尽管不想承认,还是没办法默认了这个事实。 “人都已经安然无恙地离开了!你还想做什么!?” “就这样你觉得够吗?她原本上好的体质,被一碗毒药毁了个干净!在薄吕府受尽你们明里暗里十年的欺辱!随你我只不过是施了个小小的幻术在你女儿身上,你就觉得够了!?”他一双冰冷的眸子渐渐红了起来,怒火瞬间涌上,被他压制了下来,“比起你们对她做的,这些根本不算什么!但念在你们无形中帮了我的忙!这件事便到此为止了!” 金氏暗暗松了口气,还没等她将那口气出完,便听到了这辈子让她至死都没能忘记的话。 “对于你那宝贝女儿的事,你不要觉得都是我做的,有一件事她怕是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其实她早就已经成了半个妖族中人!” 什么!?金氏震惊的看着他,妖族中人?怎么会成为妖族中人? 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头谬向一旁,视线下移,落在了薄雅若身上:“她怎么会成了妖族中人?” 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原以为不会得到回答,没承想那人却仿佛心情很好似得,指尖勾了勾,将薄雅若从池底带了出来,待她落到金氏脚边时,他道:“若是没有猜错,早在她第一次见兔妖时,就将自己的一半血液换给了兔妖!” 金氏蹲下身来,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摸了一下薄雅若的脸,但却在离她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为何会变成也样?雅儿她……为何会和妖族换血?” “有一个时刻都骄傲的不愿低下头的母亲,每日都承受着她望女成凤的期望,甚至在亲眼目睹自己母亲残害了从小为伴,喜欢跟在她身后,依赖她的妹妹后,你觉得她在面对可以帮她的妖族时,会有怎样的选择?” 金氏面上一直伪装着的假面终于裂开,掉落了下来。 一道环形屏障将三人连带着池水笼罩在其中,所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那个高傲的女人,在伸手将身体冰冷的女儿抱进怀中的那刻,痛苦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归云没有看她们,他抬起头看向央胥宫的方向,眸中一道愉快的神情闪过,复又恢复如常。 第十九章 新的开始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归云原本当日就要离开的,但金氏却在他走之前,找上了他。 看着面前这个脸色苍白,一夜之间鬓边生出两缕白发的妇人,归云先她一步开了口:“薄吕的魂魄我手里就只有那一小缕,他回不来了。” 金氏愣了一瞬,显然没想到他会直接说出她心里犹豫着是否要问出的事。 “就算我有办法让他回来,也不会那么做的。”归云直截了当的说道。 原本还想要问他原因的,但想到他昨日说的话,就知道他这么说的原因是什么了。 她叹了口气,苦笑道:“回不来就回不来吧!今日我来找你,其实是为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关于薄雅若?” 金氏听他直接道破了她的心思,没有多大反应,只点头“嗯”了一声。 归云将薄雅若从池底移出来后,她的那双兔耳就不见了,脸上也没有了妖族的特征,但却迟迟不见醒来。 “之前听你说她拿自己一半的血换了那只兔妖的血,成了半个妖族中人,你可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恢复吗?” 归云看着她,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金氏脸上尽是失落之意,她知道眼前这人一定是有办法的,只不过是他不想救罢了! 一声长叹出口,想明白这些后,金氏没有再多留,起身离开了房间。 在她离开后没多久,归云就消失了。 后来听说金氏遣散了府上大半的人,将薄吕身亡的消息上报给了鬼帝,然后带着身边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人,在都城的边缘地带置了一处宅子,搬了进去。 自此,半年前还稳居鬼节第二府邸的薄吕府。开始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岚鹤将这些告诉薄言禾时,她愣了许久,虽然事情的走向彻底偏离了她想的,但变成这样,说起来也算是不错了! 只是没想到,薄雅若竟真的是一个妖族,想到之前归云跟她说话,他说那兔耳只是一个小幻术而已,当时因为他会术法,便没多想,如今想来,竟是被骗了! 见她自嘲般的笑了下,岚鹤问道:“怎么了?” 薄言禾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她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知道青山派的归云吗?” 岚鹤不明所以的笑了笑,在薄言禾将视线落在他身上时,一本正经地说道:“没有。听都没听过。” 薄言禾方才分明听到了他的笑声,见状凑近了他些,杏眼微眯,一脸审视的看着他:“真的吗?” “不然呢?”岚鹤反问。 “……”薄言禾撇了撇嘴,将身子挪回原来的地方,低头趴在了桌上。 在岚鹤告诉她的这些事中,并没有提到过江离,她当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再想起来时,岚鹤却是不愿说了。 后来的几日,岚鹤一直没有回来,在他走时倒是给她留了些银子,让她足以填饱肚子。 不如干脆趁机跑吧!反正他不在,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应该够远离这个地方了! 薄言禾在心里反复考虑着这件事,越想她就越是激动,这激动中还夹杂着些许紧张,若不是还记得岚鹤是妖这件事,她怕是早就跑了! 岚鹤回来的那日,天气难得格外晴朗了起来。 适时薄言禾正躺在院中的藤椅上晒太阳,突然感觉到眼前的光暗了一暗,她心里“咯噔——”一声,睁开了眼。 “你回来了?” 岚鹤一身青衫,眉眼弯弯地站在她面前。他低着头,视线始终都停留在她身上。 薄言禾被盯得有些不自在,随即坐起了身来,见他面上笑意不减,她道:“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 岚鹤这才有了反应,他转身走到一旁坐下,抬手撑着下巴,看着她说道:“没有遇到什么事。只是一回来就看见你了很高兴。” 每次他说这样的话时,薄言禾就觉得不是在对自己说,她自动忽略了这句话,重新躺了回去。 “一直在这里待着,是不是挺无聊的?” 听见这话时,薄言禾心里有些兴奋,岚鹤会这样说,八成是要让她出去了。 虽然内心翻腾,但面上却没有多大反应,她闭着眼,淡然的说道:“还好吧!” 说完之后,她想了想,在岚鹤开口之前,又加了句:“以前在薄吕府也是这样的生活,已经习惯了。” 说完最后一个字,薄言禾的心被提了起来,她有些紧张。 她怕自己会猜错,然后落的空欢喜一场。 不过好在岚鹤并没有让她失望。 “前段时间听说了几个仙气环绕,灵力充沛的地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薄言禾在心里已经迫不及待的点头了,但面上还是之前的那副样子:“什么地方?去那里干嘛?” “从帝何手里将你救下时,耗损了我大半的修为,在加上替你疗伤,一直到现在那修为都没有恢复多少!那些地方既然有充沛的灵气,自然是  去恢复修为啊!顺带在那儿修炼一段时间,搞不好修为还能提升不少!” “既然是要恢复修为,那你为何不将我吃了?” “我为何要吃你?” “你不是说接近我是为了我的心吗?吃了我不就得到我的心了?” 那时候就和她说过这件事,如今听她再次说起,便又将那日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谁告诉你要得到你的心,就只有吃了你这个办法了?!在这世上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心,有很多方法!”他停顿了下,笑意重新爬上他的眼角,“你要试试吗?”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薄言禾下意识就将这句话嘟囔了出来,但嘟囔到一半,她突然停了下来。 就在方才,她想起什么时候听过这些话了。 “那日你没有回答,现在我就再问你一遍。”他眼中笑意更甚,“你要试试吗?” “……” 薄言禾一点儿都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这种话在他出口那刻,就直接被她忽略了。 扫了眼她的神情,岚鹤面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既然你现在不想回答,那就不回答了吧!” 薄言禾没有注意到他语气里的失落,她“嗯”了一声,复又问道:“你听说的都有什么地方?” 天气慢慢暖和了起来,都城的夜晚又吵闹了起来,青衡坐在帝渊府府门边上的房顶,看着远处仿佛笼罩在雾中地光点,一声声长叹接连出口。 孟裔鸩静悄悄的出现在她身后,看着她叹了好久的气,等她第五十八次叹气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快步走到她旁边。 “行了!不就是公子新得了一把长剑嘛!有什么好难过的!” “你不懂!”青衡对于他突然出现在身边,一点儿惊讶的意思都没有,“我才是主人的佩剑,那把不知名的破剑突然出来替代了我的位置!你让我怎么能不难过啊!” 孟裔鸩只觉得哭笑不得,帝何带回来的那把剑,只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剑,连剑灵都没有生出来,他实在搞不懂青衡有什么好难过的! 见他脸上出现了笑意,青衡有些微嗔:“你就是个笨蛋!什么都不懂!根本就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孟裔鸩好笑的看着她:“我为何要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蹲下身来,看着听到他这话,神情有些崩溃的青衡,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好了!别难过了!带那把剑回来,不过是因为公子在找一个大坏蛋,而那把剑上沾染着他的气息!” 青衡扭头看着他,不确定的问道:“真的吗?” 孟裔鸩点了点头,便听她又问道:“仅此而已?” 他无奈的笑道:“仅此而已!” 青衡这才高兴了起来,她起身拍了拍裙子上沾的灰尘,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来不是为了找我回去吗?走吧!回去吧!” 见多了她这样突然变脸的事,孟裔鸩没有再说什么,先她一步飞身下了房顶,稳稳落在地上,抬头看着她。 等她从房顶上跳下来后,他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帝何的住处在帝渊府中心位置,被无数房间包裹在其中,外面的声音很难传进来,所以便安静的很。 孟裔鸩带着青衡回来时,他正坐在院里,盯着桌上的茶杯,不知在想着什么。 青衡快步跑过去,挽住了他的胳膊:“主人!主人!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的!” 帝何破天荒的没有立马让她松手,任凭她抱了好一会儿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乖!” 青衡是他的认主灵剑,自然是最为得他意的,虽然化了人形之后,胆小了很多,也心软了很多,但这些都是在无关紧要的时候,一遇上大事,关键时刻从来没有掉过链子。 “听说主人在找一个大坏蛋?找到了吗?要不要青衡帮忙?”以为险些被丢弃的她,遇到上好的表现机会,自然是不会错过。 但她这话一出口,顿时就连累了一旁站着的孟裔鸩。 帝何一道冰冷的眼神扫去,孟裔鸩浑身僵硬,他强扯出一丝笑意,看了帝何一眼。 “今后再敢多嘴,小心你的皮!” 耳边猛的响起帝何的声音,孟裔鸩吓得哆嗦了下,忙点头应道:“是是是!属下再也不敢!” 帝何冷哼了一声,将视线从他身上收了回来。 “幻化人形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修为却是丝毫不见长!这段日子我看你还是不要出门了,老老实实待在府里,专心修炼吧!” “我不想修……” “嗯?” “是。主人。” 原本还在幸灾乐祸的青衡,顿时蔫了下来,她看着孟裔鸩,从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同情。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放开帝何的手臂,快步走到孟裔鸩面前,手伸到他背后,在他紧致的后腰上狠狠捏了一把。 孟裔鸩“啊”了一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第二十章 离魂山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对于他们两个的小打小闹,帝何完全没有兴趣,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起身往房间走去。 “我要闭关半月,这期间若是有事,先压着等我出关之后再说!” 听见他说出这句话,青衡立马高兴了起来,还没等她高兴多久,一盆冷水就迎面而来。 “孟裔鸩,这段时间由你看着青衡,我出关时,希望能看到她修为更上一重。” “是。” 在孟裔鸩应下后,帝何不再停留,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等封印出现在门上后,青衡像泄了气的球一样,往地上倒去。 孟裔鸩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将她提了起来:“别想装死,从现在开始,你就可以开始练起你的术法了!争取在公子出关时,修为更上一重!” 青衡一张算得上漂亮的小脸儿皱到了一起,她眨巴着眼,一脸讨好地看着他:“孟裔鸩!裔鸩!!小鸩鸩!!!啊!” 一张大手直接扣在了她脸上,将她的脸往后退去。 孟裔鸩抖了下,颇为嫌弃的看着她:“行了啊!这招对我没用!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去修炼!” “一点儿情趣都没有!”青衡拍开他的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主人是怎么想的,竟然让我修炼!啊啊啊!!!饶了我吧!” 青衡闭上了眼,两只手胡乱在空中抓着,看她这副抓狂的样子,孟裔鸩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就站在那里看她胡闹了好久,最后在她没了力气,停下来时,上前抓住她的后衣领,将她往外面带去。 “好了,别闹了!听说公子出关后要去找那个大坏蛋,你说若是你在他出关时,修为提升了,他会不会带你一起去?” “你说的都是真的?”青衡满脸惊喜,哪里还有不情愿的样子。 孟裔鸩见她终于感兴趣了,松开手来,点了点头:“不骗你!” 得了他这句话,青衡像打了鸡血一样,拉着他的手腕,大步往前:“那还等什么!走走走!带我去修炼!” 孟裔鸩当初是因为体质不适合修炼,才被送了回来。然后他在府里习起了武功,加上帝渊期间给他吃了好多灵丹妙药,他的体质慢慢发生了改变。后来帝何回府后,教了他些简单的术法,虽然他会的不多,但教起青衡来,还是可以的。 半个月的时间,说快也不快,说不快也快,原本孟裔鸩以为,就凭青衡三分钟热度,过不了多久就会再次懒下来,没承想这次倒是他小看了青衡,还不到十日,她的修为就出现了变化。 一眨眼到了帝何出关的日子,青衡早早地拉着孟裔鸩等在了他居住的小院里。 “怎么还不出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青衡躲在地上,着急的扣着地上的土。 孟裔鸩白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的手上,快速转到了旁处:“你就不会盼公子点儿好!” 青衡回头瞪了他一眼,抓起一把土,就往他身上扔去:“少曲解我的意思!我只是见主人这么久还不出来,着急而已!” 她扔过来的那把土,还没扔出多久,就被风吹偏了方向,所以孟裔鸩连躲都没有躲。他将视线移到依旧紧闭的房门上,没有再理会她。 一直到日头偏斜,又慢慢落下,房里都没有丝毫声音传来。 青衡抬头看了眼天,然后将视线移到孟裔鸩身上,皱起了眉头:“眼看着天都要黑了,主人怎么还不出来?” 孟裔鸩在她问之前,便传音给了帝何,他此时正等着回音,一时便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等了许久,孟裔鸩都以那副样子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理她的意思,青衡当即便觉得自己被无视了,她气鼓鼓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了孟裔鸩面前。 本来就有些生气,等她在孟裔鸩面前停下后,就更是生气了。 就算是已经和他面对面,甚至鼻尖都快要碰到了一起了,这木头都没有丝毫反应。 “孟裔鸩!你傻站着干嘛!我和你说话呢!!你有没有听到?!” 被她这么一吼,孟裔鸩瞬间回过神来,下一瞬发现青衡和他的距离即近,他呼吸一滞,忙往后退了几步。 见他终于有了反应,青衡叉着腰,睁大了眼睛瞪着他:“我刚刚和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呢!?” “抱歉!没注意听!”孟裔鸩摸了摸鼻尖。 青衡却是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她又问了一遍:“你在想什么呢!?” “他在和我传音。” 身后响起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两人同时将视线移去,便看见原先一直紧闭的房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一人从屋里缓缓走出,停在了石桌边上。 见状,青衡哪里还顾得上孟裔鸩,她面上一喜,快步走到帝何面前,伸手打算去挽他的胳膊:“主人!主人!你终于出关了!” 帝何避开了她的手,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青衡依旧不死心地往前走去,帝何冷冷扫了她一眼,她忙止住了脚步。 帝何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遍,满意地笑了一声:“修为果然提升了!不错!值得表扬!” 青衡一扫原本沮丧的神情,恢复成他从屋里走出来时的模样,开心的看着他:“真的吗?那主人打算给我什么表现?” 帝何扭头看了孟裔鸩一眼,笑道:“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如何?” 感受到他的视线,青衡扭头看了一眼,当即翻了个白眼:“不要!” 帝何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孟裔鸩适时走了过来,在他面前停下:“公子,前几日出了些事,不知央胥宫那里可有消息告知?” 闻言,帝何收起笑意,神情有些浓重的点了点头:“大师父传音给我了,说让我出关之后去看看。” 孟裔鸩“嗯”了一声,问道:“那公子打算何时启程?可要我们一同前往?” “现在还不明白那里的情况,你们暂时不要去了,等我弄明白之后,再通知你们。” 起初青衡还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听见帝何这话,不等孟裔鸩回答,她先一步开了口:“主人要去哪里?又不带我吗?” 帝何将视线落到她身上,见她噘着嘴,一脸不开心,他笑了笑,难得安慰了她句:“往往厉害的都留在最后出场,乖,跟着孟裔鸩好好修炼。” 听完这话,青衡哪里还有一点儿不高兴的样子,她看着帝何,重重地点了点头。 原本帝何是要过几日才出关的,但因为维元子告诉他的事有些急切,他便在刚好半月的这日强行出关了。 修为大幅度动荡,从房间出来的那刻,他甚至感觉到喉间有一抹腥甜。 等了许久,都不见他有离开的意思,孟裔鸩走进了些,低声喊了句:“公子?” “嗯。”没有任何迟疑,帝何应了一声。 随即不等他再说什么,他便起了身:“走了。好好看着青衡。” 孟裔鸩点了点头,看着他消失在院中。 一日后,离魂山山脚。 平日里热闹非凡的小酒馆,今日却是突然冷清了下来,整整一上午,都不见有几个人进去。 鹿斐坐在酒馆门口,看着从门前有过的三两人群,一个劲的摇头。 “姐,早跟你说了,不让你将店开在这里,你非不听!看看,这才多久,都没人往这里来了吧!” 一只纤纤玉手突然从他身后伸开,在他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下:“有这说闲话的功夫,还不如去将酒窖里的酒搬出来!” 声音清冷好听,鹿斐头往后仰去,靠在自家姐姐的身上,盯着她看了许久,认真的说道:“姐,我们搬家吧!” 额头上又被弹了一下,这下有些重,他吃痛,忙伸手揉了揉。 待疼痛减轻些后,他怒视着身后的人:“鹿霖!你又打我!啊!” 鹿霖抬手又是一下,不过这次并没有将手移开,贴着他被打的地方,轻轻揉了揉:“没大没小的!以后不许叫我名字!要叫姐姐!” 鹿斐“哼”了一声,避开她的手,起身绕过她,往酒窖走去。 鹿霖看着他气呼呼地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请问……” 听见声音鹿霖忙转过身来,待她看清身后之人时,一瞬间愣在原地。 来人一身青衫,长发半束,披散在背上的头发随风飘动。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周身萦绕着一层让人极其舒适的光晕,加上面上浅淡的笑意,一眼看去,仿佛仙人一般。 “姑娘?”见她盯着自己发呆,岚鹤轻轻叫了她一声。 鹿霖忙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他有什么事,岚鹤笑了下,说道:“前几日我来过这里,那时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姑娘,不知掌柜的还记不记得?” 记忆回溯到几日前,一张带着笑意的脸出现,这张笑脸的主人,坐在长桌前,手指在桌上轻叩,温柔地看着面前趴在桌上的姑娘。 “什么时候酒量变得这般好了?两碗酒下肚,居然还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 薄言禾看都不看他一眼,拿起手边的酒坛,往碗中倒酒:“说的好像你知道我以前的酒量如何一般!我们没在一起喝过酒!” 岚鹤轻笑出声,怕她再次钻牛角尖,便没有再说什么。 薄言禾冷哼了声,抬眼看去,见他面上又是那副温柔的模样,更是确定自己和他以前认识的人很相像。 又是一碗酒下肚,薄言禾丝毫没有头晕的感觉,她用手支着头,看着面前的酒坛发呆。 奇怪!往常在薄吕府的时候,她不是没有喝过酒,但那时不说一碗了,就连一杯都能让她头晕眼花的躺一晚上,她也很是疑惑,什么时候酒量变的这般好了! 第二十一章 进山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薄言禾看着酒坛发了好一会儿呆,但始终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今日天色尚早,要进山吗?”岚鹤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薄言禾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酒馆外,此时刚过午时,的确尚早。 “这离魂山并不单单只是一座山,山里有很多村落,虽然不及山脚下的繁华,但也还算可以。” 不知是怕薄言禾接受不了山中的生活,还是什么,他又加了这么一句。 薄言禾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若是我现在不想去了,你会怎么办?” 岚鹤脸上笑意不减,甚至还加深了几分:“若真的是那样,那我便将你打晕了,强行拖进去!” 原本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但当薄言禾看清他的眼神时,便不觉得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了。 她低下头来,神情变得有些不正常。 不知为何,总觉得岚鹤好像有些迫切的希望自己跟着他进离魂山去,或者说,是迫切的希望她进去! 有了这个想法,再加上近日来一直反复做的梦,薄言禾就不怎么相信他了。 见她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岚鹤轻轻敲了下桌子:“不要胡思乱想,记住我之前说的话,你要相信我不会害你的。” 若是之前他说这样的话,薄言禾肯定会相信,但现在她却是不愿意相信了。 “进去之后,我还能再出来吗?”还是没忍住,薄言禾问道。 “为何会这样问?”岚鹤皱起了眉头。 “……”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再说。 直到酒坛里的酒尽数下肚,他都没有听到回答。 眼看着日头开始偏斜,岚鹤看了一眼,原本是想要催她的,但想起她方才问的问题,便忍住了。 周围的人来来去去,最后所剩无几,薄言禾叹了口气,起身往门口走去:“反正早晚都是要进山的,走吧!” 就那么一个转身的动作,岚鹤居然从她身上看出了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他无奈地笑了笑,留了银子,这才跟了上去。 鹿霖慢慢回过神来,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比起前些日子来好像有了些变化,但又不知道这变化是什么。 “想起来了吗?”岚鹤笑着问她。 “嗯。大概半个月前。”鹿霖点了点头。 “那个姑娘呢?她不是跟你一起进的山吗?怎么不见她的身影?”鹿霖朝他身后看了看,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今日来此,就是为了这件事。” “什么?” 岚鹤笑了笑,抬手在她眉心点了一下:“这几日会有一个人经过这里,他是要进山的,但在进山之前,你务必要拦他一下。若他停下了,你便告诉他……” 鹿斐抱着酒坛子从酒窖出来时,鹿霖直挺挺地站在门口,他疑惑的看了一眼,以为她是在想事情,便没有多在意。 等他搬完酒后,鹿霖都保持这那样的动作,他这才觉得有些奇怪,忙快步走过去,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 “鹿霖?” “嗯。” 鹿斐松了口气,将胳膊搭在她肩膀上:“你在看什么呢?” 鹿霖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鹿斐低头看去,见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来往的人群,说了声无聊,便转身继续干活去了。 若是他多注意些,便会发现,鹿霖并没有强调他的称呼,甚至在他将胳膊搭在她肩膀上时,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小酒馆中酒香四散,引得过路的行人纷纷扭头往里面看去。 鹿霖就那样一直站在门口,不管鹿斐怎么叫她,都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鹿斐见状,便搬了个凳子给她,将她强行按在了凳子上,于是鹿霖便成了坐在酒馆门口。她的视线一直在过往的行人身上扫来扫去,却是始终都没有看见到那人的身影。 渐渐的天黑了下来,眼看着就要挂夜灯了,鹿霖还坐在那儿。 就在鹿斐打算将她强行拉回来时,她突然站了起来,快步走下台阶,往街道上走去。 在到达离魂山山脚下时,帝何原本是打算直接进山的,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打听下消息,但一下午过去了,却是什么都没有打听出来。 明明离魂山已经出事很久了,山脚下的村民却还是照常生活,没有丝毫影响。 帝何皱了皱眉头,如此看来,怕是有人封了山,山中的消息传不出,也殃及不了山下的人,所以他们才会安然无恙的继续着以前的生活。 想到这一点后,他便不打算继续停留了。 视线找寻着偏僻的地方,正要往那边走去,衣袖一紧,一道蛮力将他强行拉了回来。 “你是修仙之人吗?”一道有些期待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帝何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黛眉凤眼,鼻梁高挺的姑娘站在那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被这样炽热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舒服,帝何避开了些她的视线,问道:“姑娘有什么事吗?” 鹿霖点了点头,将那些一直萦绕在自己脑海中的话说了出来。 “前些日子有两个人来我这小酒馆里喝过酒,一男一女,那个姑娘好像受了伤,时不时会摸一下胸口,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总觉得她眉心有一抹黑气,看起来挺吓人的!” “我去送酒时,听见他们商量着要进离魂山,还提到了什么魔什么的,我没听明白,后来他们走时,忘了拿找零的钱,我便追了出去,但已经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说来奇怪,就慢了那么一会儿,按理说不应该看不见人的,但是却真的没有看见。” “后来过了几日,那个公子又来了我这酒馆,他变得有些奇怪,浑身萦绕着一层黑气,眸子发红,手背上还有一个牙印,我去送酒时,他直勾勾地盯着我,那模样吓人极了!仿佛要吃了我一样!” 她抬头看着帝何微垂的双眼:“公子看起来像极了修仙之人,所以我才会冒昧的拉住公子的!不知公子……你可是修仙之人?” 帝何耐心的听她说完,然后点了点头:“嗯。我曾有幸跟着一位游方的前辈学过几道术法。说起来应该也算的上姑娘口中的修仙之人吧!” 鹿霖突然捂着心口,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太好了!” 帝何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等她继续往下说。 鹿霖靠近了他些,小声说道:“我怀疑这离魂山里出现了妖怪!” 帝何脸上终于是出现了笑意,他同样小声的说道:“那正好!我此番前来就是来捉妖的!” 直到帝何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鹿霖都没能回过神。 鹿斐从酒馆里慢悠悠地走出来,在她身后停下:“鹿霖,你在看什么呢?” “叫姐姐!”鹿霖回头瞪了他一眼,随后将视线重新移了回去,却不知道自己方才在看什么了,“咦?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谁知道啊!”鹿斐白了她一眼,转身回了酒馆。 鹿霖皱起眉头,摸了摸下巴,实在想不起什么,随后跟着鹿斐走了回去。 半个时辰后,离魂山入口处。 帝何站在一颗藤树下,看着时不时扭动的藤条,皱起了眉头。 虽然离魂山中灵力充沛,但这藤树按理说不可能变成这种模样,就算是吸收灵力成了精,白日里也不会胡乱扭动自己的肢体,如今它这副模样,看起来倒和人类中了迷毒的模样很相似。 再站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帝何指尖捏诀,在藤树上打了一道封印,让它恢复成原本的模样,然后转身往山里走去。 月上中天,幽深的林子里时不时响起奇怪的“咯咯——”声,一道身影在月下狂奔,在经过一处山洞时,快速跑了进去。 “呼——呼——”扶着山壁弯着腰大口喘着气。 新鲜的空气随着口腔进入体内,她舒服的闭上了眼,转身靠在了山壁上。 柔柔的月光洒进山洞里,将里面躲着的人包裹在其中,一张看起来有些苍白的脸从臂弯中露出,正是半月前跟着岚鹤进山的薄言禾。 待呼吸慢慢平复了下来,她挪到洞口,小心翼翼地往外看去,见外面并没有东西靠近,她松了口气,重新靠在了山壁上。 半月前她跟着岚鹤进了离魂山,刚一进来岚鹤就将她安置在了一个小院里,然后自己闭关去了。 薄言禾清楚的记得自己一直都待在院子里,但不知为何,一觉醒来,她竟出现在了林中,身边还跟了些让人难以接受的东西。 按理说看到那些东西时,她应该是会害怕的,但她却没有一点儿害怕的感觉,反而还觉得那些东西有些亲近,若不是被缠的烦了,她才不会躲起来呢! 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处境,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薄言禾努力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啊!!”脑中突然刺痛一片,她抬手捂住了头,蜷缩着身子想要缓解一下,但还没坚持多久,就失去了意识。 “南何!南何!南……” 耳中传来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叫着一个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但她却没有觉得这名字有多陌生,反而还觉得自己好像听了好多年,好多年。 “咯咯——” “咯咯——” 没等她再听一会儿,烦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她挣扎着,强行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嘶——”脑海中的疼痛依旧没有退去,她抬手捂住了额头。 就在她强忍着疼痛,想要起身时,身后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道微弱的动静。 第二十二章 人形模样的东西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几乎是在听到这道微弱声响的同时,薄言禾屏住了呼吸。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空气中还有一抹若有若无的杀气。 隐在袖子里的手紧握,她保持着那样半起不起的动作,眼珠子往声音响起的地方转去。在她快要将眼珠子转到极限时,一声轻笑响起。 “醒了!” 薄言禾顿时浑身僵硬,慢慢睁大了眼。 这声音她非常熟悉,根本不会弄错,因为就在前不久,这声音的主人,将一把长剑刺进了她的胸口。 薄言禾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洞口的,只记得帝何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然后笑着将她拉了起来。 当阳光照在她身上时,浑身就像是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 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帝何回头看去,只见薄言禾不知何时重新退回了山洞,此时正扒着洞口,朝他这边看。 “怎么了?”他问道。 “……”薄言禾浑身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帝何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随即往洞口走去。 见他这个动作,薄言禾往后退了些,缩了缩脖子,只露了一双眼睛出来。 帝何当即止住了脚步,他看着薄言禾,挑了下眉头:“你很怕我吗?” 想都没想,薄言禾一个劲地点起了头,但当她回过神来时,又摇了摇头:“并不只是怕你,我还怕……” 她看了看刺眼的太阳,眼神躲闪:“我还怕它。” 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帝何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待当他想起来的路上遇到的那些东西时,瞬间反应了过来。 不再理会因为自己的靠近,一直往后躲的薄言禾是何心情,他大步流星走进洞中,站在已经躲在角落里的薄言禾面前,缓缓蹲下了身来。 薄言禾将脸埋在了膝盖上,不敢去看他。 见她这副模样,帝何心头渐渐出现了一丝内疚的感觉,他伸出了手,想要摸摸她的头,但想到“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便忍住了。 “别怕!我这次不会伤害你的!” 薄言禾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将视线落在了帝何脸上。 “上次的事有些误会,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帝何盯着她的眼睛,没有丝毫别扭的感觉。 打死都没有想到,帝何这么一个站在高点,自带光芒的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眉头紧皱,一时间竟忘了将视线收回。 因为前不久他还被一道炽热的视线盯过,所以现在并没有那时那么难以接受。 在他进入离魂山的那刻,周身萦绕的护体阵法自动开启,呼啸而来的冷风中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地上到处都是血迹,他神情凝重的往前走去,突然听到了几道细微的“咯咯——”声。 那声音不像是寻常人类能发出的,仔细听来,倒像是骨骼磨蹭发出的声响。 回想起闭关时,维元子跟他说的话,以及进山之前,拦住他的鹿霖说的那些,他自然而然想到了曾在他剑下逃走的薄言禾。 那时他特别确信,他听到的那些声音,就是薄言禾制造出来的,毕竟她体内有些浓郁的魔气,若是她承受不住魔化了,很有可能会带着周边的人一同魔化。 这么一想,他便拿出了那把沾有她气息的长剑,寻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没承想,当他找到声源处时,看到的却是那么一副情景。 帝何站在树上,缓了好久,才将视线重新下移,低头看着下面那一片已经被烧得没有一根荒草的空地。 “咯咯——” “咯咯——咯——” ……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在那片空地上响起。 视线所过之处,尽是血红,数十个人形模样的东西笔直地跪在地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肩膀上,若是只看到这里,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但视线再往上,就让人有些难以承受了。 那些东西脖子往上,大多数已经腐烂,像极了深埋地下许久的尸体,被人重新挖了出来。 之所以说他们是人形模样的东西,是因为他们的脖子时不时往边上大幅度的歪去,后颈上的骨头格外的突出,仿佛下一瞬就会破皮而出,单凭这一点就远远超出了人类能做到的极限。 帝何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皱的比方才还要深上好多,他放在树干上的手,下意识收紧,原本就已经干枯的树皮,被他这么一动,窸窸窣窣地往下掉去。 落地的声音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被放大了好几倍。 那些原本看着另一个方向的东西,突然抬起了头来,帝何当即反应过来,指尖捏诀,飞快离开了那棵枯树。 薄言禾是见过那些东西的,她清楚的记得他们的样子,所以在帝何说到这里时,胃里有些不舒服的翻腾了起来。 强迫着自己不去想,但还是忍不住。眼前出现一张半腐烂的脸,干枯的眼球外没了眼皮的保护,鼻骨露在外面,少了下唇的嘴巴里时不时爬出几条肥胖的蛆虫…… 薄言禾觉得他正在用那双干枯的眼球看着自己,下一瞬张开了嘴。 “呕——呕——”想到这里,她再也忍受不了,弯下腰干呕了起来。 帝何见她这副模样,一下子就明白她想到了什么,他往前走去,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起来。 “看来你也是见过那些东西的。”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帝何便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说起来薄言禾已经在这离魂山里待了半个月了,就算她来的时候还没有出现这些东西,但只要是在这山中,总会遇见的。 如此说来,他说的这句话完全是多余的。 薄言禾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听到他这话,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她擦了擦嘴,直起身来,背靠着山壁。 “其实这山里并不都是那种样子的……”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皱着眉头想了许久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 尽管她只说了这么些,但帝何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回头看向洞外,感受了下那些东西所在的位置,发现他们离这个山洞很近时,皱了下眉头。 薄言禾见他这副模样,原本是想问他一句的,但当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时,立马闭紧了嘴巴。 她可不想再受一剑了!尽管帝何跟她说过,这次不会再伤害她的话,甚至解释了第一次刺伤她的原因,但在面对他时,她始终心有余悸。 当帝何将视线再次移回来时,她又成了那副蜷缩着身子,蹲坐在角落里的模样。 帝何愣了下,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一时半会儿,她是不会改变对自己的看法的! 想到这里,他朝她伸出了手:“走吧!我带你出去!那些东西都聚集在这附近,再这么待下去,保不齐他们会不会突然袭击我们!” 薄言禾看了一眼他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将自己的手伸过去。 她扶着山壁站了起来:“他们不会袭击我们的。” “什么?”帝何收回手,因为沉浸在她做出的选择中,所以一时并没有听到她说的是什么。 薄言禾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帝何挑了下眉头,没有再说话。 正值午时,阳光最强烈的时候,几乎是在踏出洞口的同时,薄言禾尖叫了起来。 帝何指尖捏诀,一个以灵气聚集而成的保护球,将她笼罩在其中,顿时皮肤上的那些疼痛,都消失了。 “在这林子里待的时间太长,你受了那些东西毒气的影响,所以身体出现了畏光的情况。” 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维元子时,维元子告诉他,他遇到的那些东西,都是山中的村民中了毒,然后身体发生了变异。 那种毒没有具体的名字,同样也没有解药,一旦出现,就只有将染毒的人尽数消灭,才能防止更多的人沾染此毒。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我若是告诉你,我失忆了,你会相信吗?” “……” “其实也不是失忆了,就是不记得我是怎么出现在这林子里了,也不记得自己变成如今这副样子是因为什么,包括那些……那些东西是怎么出现的。” 薄言禾说完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帝何,生怕他不相信,然后将她周身的保护球给撤了。 好在帝何并没有那样的想法,他相信了薄言禾的话:“嗯。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既然你不记得了,那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我先将你送出去吧!” “我不出去!”听到他这话,薄言禾也不顾忌他会动手了,她快速往前走去,拉住了帝何的衣袖。 “为……”帝何回过头来,原本是想问她原因的,但在看到她的脸时,顿时停了下来。 帝何刚发现她时,她已经昏睡了过去,在睡梦中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她蜷缩着身子,紧咬着嘴唇,额上冷汗直冒。 待她醒来时,虽然觉得她的脸色有些不正常,但他只当她是刚睡醒再加上看见自己害怕的缘故,没有多想。如今从山洞中出来,他才觉得不对劲。 第二十三章 引毒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被人长时间紧盯着,薄言禾觉得很是别扭,再加上这个人是帝何,她便觉得更是别扭了。 “怎……怎么了吗?”她有些紧张的问道。 明明帝何已经说过不会再伤害她了,可她心里还是害怕,害怕到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你……近来有没有照过镜子?”帝何的神情有些古怪。 薄言禾见他如此模样,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但是却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 原本是想照照镜子的,但她找遍了全身上下,都没有找到她随身携带的那把镂空的花镜。 她皱起了眉头,回想着上一次使用花镜的时间。足足想了半天,她猛的反应过来,自己的关注点已经完全偏离,忙将视线转向帝何。 “我的脸怎么了?”鼓起好大的勇气,薄言禾问了出来。 “……”帝何犹豫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 面前的这张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那是不属于正常人类的苍白,像极了已经断了气的死人脸色。 可她的神情并没有半分无力的感觉,甚至唇色都与以往没有丝毫差别,除了…… 帝何抬手朝她伸去,薄言禾见状心里“咯噔——”一声,以为他要对她动手,忙往后退去。 帝何的速度却是比她还要快,几乎是在她往后退的同时,指尖停在了她眉心。 一股触电的感觉当即传到心头,薄言禾瞪大了眼睛,浑身僵硬。 帝何却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指尖在她眉心擦了几下,然后停了下来。 “你中毒了。”冷冷的撂下着四个字,他收回了手,食指与无名指并拢,放在了自己眉心,然后闭上了眼。 薄言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盯着他看了许久,待她回过神来后,抬手摸了摸额头上方才帝何擦过的地方。 什么人嘛!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嘛!怎么能随便碰人家姑娘的额头啊! 此时的她哪里还有一点儿害怕的意思,反而视线越在帝何身上停留,就越是火大。 好在她识的帝何此时的动作,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若是一时冲动和他动起手来,根本不会占上什么好便宜,只会有受虐的份。所以尽管心里怒火难灭,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等着帝何传音结束。 自从上次帝何刚进入离魂山,找到薄言禾时,跟他传完音之后,维元子就一直坐在忘尘峰后山山顶,吹着冷风,反复回想着帝何跟他说的话。 明明薄言禾还在央胥宫时,体内藏着浓郁的魔气,就连帝何第一次见到她时,也感受到了那魔气的存在,怎么她一进离魂山,那魔气不但没有继续散出,反而还消失了! 这让他始终都想不明白! 薄言禾的体内存在着两个魂魄,这一点他确认了无数次,是不会弄错的!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她体内没了魔气的存在! 正当他想的认真时,耳边再次响起了帝何的声音。 “大师父,我们好像真的搞错了!” 维元子一下子就想到了薄言禾,但并不确定,他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薄言禾。” “……” “大师父,之前你告诉我,离魂山中的村民染的毒是那魔头制造出来了,那么如此说来,这毒是不是对那魔头没有丝毫伤害?” 维元子愣了下,不知他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但之前他的确是说过那些话的,不过关于他问的这个问题,他却是从来都没有想过。 维元子沉默了许久,就在帝何打算再问一遍时,他“嗯”了一声:“一般来说是这么个情况,但毕竟这毒只在鬼渊刚刚现世时,出现过一次,那时为师还小,根本不了解情况,所以不能准确的告诉你。” 得到这么个答案,帝何不好说出万分确定的话,他想了想,将他刚发现的事告诉了他。 “大师父,薄言禾她中毒了。”帝何停顿了下,“起初她有些畏光,我以为她只是在山里待的久了,受了毒气的影响,但现在我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 直到和帝何已经切断联系好久,维元子都没能回过神来。 他眉头紧锁,看着天边的流云。 会不会真的是他弄错了?那魔头或许并不在薄言禾的体内? 维元子反复思考着这两个问题,但想了许久,他还是没有消除这个已经有些根深蒂固的想法。 指尖捏诀,传音道:“帝何,不管是不是我们弄错了,薄言禾体内都是存在着两个魂魄的,既然你已经找到她了,那就顺带着查查吧!” 帝何睁开眼时,入目便是一双格外清澈的眸子。那眸中映着他的脸,此外再无其他。 “你中毒了,我可以施法将那毒从你体内引出,不过过程可能有些难以承受,你可愿意?” 心里还记得那一剑,所以在听到他这话时,她将心里那些还依旧存在的惧意,强压了下去,认真思考了许久,随后抬起头来看着他,唇角含笑:“你若是现在让我还你一剑,我便愿意。” 她这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已,毕竟中毒的人是她,和帝何无关,就算他现在立马扭头就走,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在说出这句话时,她甚至已经做好帝何会直接走人的准备,但等了许久,都没见他有这样的意思。 “此话当真?” 耳边传来帝何的声音。 “什么?”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是说只要现在我让你还上一剑,你就愿意让我将你体内的毒引出来吗?”帝何语气认真,丝毫没有和她开玩笑的意思。 薄言禾直接愣住,她眉头微蹙,看向帝何的眼神里满是不解,还没等她将心里的问题问出来,帝何就已经再次朝她走来。 这次她没有后退,并不是她已经不怕他了,而是她根本就没有后退的机会。 就在帝何说出那句话后,她身后的保护球球壁就变得坚硬了起来,阻断了她后退的路。 就那么一晃神的功夫,帝何已经站到了她面前。 “虽然你这个条件挺没有道理的,但既然之前我刺了你一剑,你现在还我一剑也是应该的!毕竟我可是很公平的!” 他说着直接招来了一把并不算太长的长剑,将它塞进了薄言禾手中。 此时薄言禾已经完全愣住,手根本就没有去握那把长剑。 见状,帝何直接握住了她的手,那把长剑剑尖就停在他胸口,只要稍微一用力,就会刺进去。 薄言禾猛的回过神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着脱离了他的手。 在长剑落地的那一刻,她吼道:“你有病吧!中毒的人是我,你有什么义务必须给我引毒!就算你现在立马转身走了,都没有人会说你一句不是!你明白吗!?” 薄言禾满脸怒意,她浑身颤抖了起来,盯着帝何眼睛都快要冒出火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生气,但她知道,就在帝何说出那句话时,她就已经不再对于那一剑耿耿于怀了。 帝何并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这般过激,他之所以说出那样的话,不过是想着自己之前刺了她一脸,就要还回去,除此之外,在没有别的想法。 见薄言禾怒视着自己,他不明所以的挑了下眉,然后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长剑。 薄言禾视线紧盯着他的手,见他将长剑捡起随后收起时,顿时气消了一半。 “行吧!既然你不打算还了,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 见她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反而还依旧盯着他,他便仔细看了下,发现她此时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害怕之意。 帝何轻咳了声,问道:“你不怕我了?” 薄言禾这才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转到了一旁:“你又不会吃了我,我为何要怕你!” 听到这个回答,帝何忍俊不禁:“那就好!” 最后薄言禾还是同意了他将自己体内的毒引出来。 帝何在他们周围施了个阵法,隔断了他们的气息,让附近的那些东西,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好不打扰帝何施法。 其实薄言禾很想告诉他,就算没有这个阵法,那些东西也不会出现。 一方面是因为太阳的缘故,他们有些行动不便,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现在精神极佳,也没有丝毫危险,所以他们是不会靠近的。 但若是将这件事告诉了帝何,保不准他会不会相信她的这番说辞,若是非要让她说出个所以然来,她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索性便忍住了,没有告诉他! “在将毒引出来的时候,未免它蹿到你的血液中去,引起更大的危害,我会将你的血暂时封起来。在此过程中,血液不循环,你的身体会出现胀痛的情况。若是忍不住便喊出来吧!” 帝何已经猜到了她会是什么反应,也做好了耳膜被冲击的准备,但没承想,真正开始引毒的时候,薄言禾的反应和他预料的居然完全相反! 整个过程中,她都一直紧咬着下唇,眉头紧皱,双手捏着腿上的衣服,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等到帝何将她体内的毒全部引出时,她已经靠在树上昏睡过去了。 第二十四章 过往的记忆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帝何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尽管是已经昏睡了过去,薄言禾的眉头都依旧紧皱着,下唇被咬破,鲜血顺着唇角流下。帝何犹豫了下,伸手将那血擦去。 回想起上次刺伤她时,她好像也没有大喊大叫,反而还做出了一系列让人哭笑不得的举动。 想起那时的画面,帝何无奈地摇头笑了笑,随后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薄言禾体内的毒已经引出,因此她便不再畏惧阳光。帝何撤去了那个以灵气聚集成的保护球,飞身落在树叉上,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薄言禾昏睡着,体内的疼痛让她睁不开眼,但脑海里的痛楚却是强迫着她的意识清醒了过来。 她清楚的感觉到,帝何指尖在她唇上的碰触,然后那处被咬破的地方便不疼了,想必是已经愈合了。 用尽了力气,想要睁开眼来,却是根本不能。还没等她认命地接受这件事,脑海中巨大的痛楚伴便随着断断续续的记忆,朝她席卷而来。 一个到处都萦绕着仙气的地方,高楼林立,老树冲天。那里无论春夏秋冬都被一片白雪覆盖,那白雪终年不消,却没让人感觉到一丝寒意。只有在冬日里天上落雪时,才会出现彻骨的寒意。 南何降生的那一日,已经数十年不落雪的冬日,终于再次落下了雪来。 作为城主的女儿,在她降生之时本应该热闹非凡,但那日城中却是一片死寂,从早到晚都没有被打破。 南木抱着这个还没有睁眼的妹妹,站在门外的雪中。 大雪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南木只穿了一件单衣,在这彻骨的寒意里站着,早就已经瑟瑟发抖了起来。但他却还牢牢地抱着南何,将自己心口处的温度,往她身上过渡。 房间里时不时传出父亲的怒吼声,还有母亲心如死水般的回应。 南木想要捂上耳朵,但因为怀里有着南何的存在,他只能被迫去听他们说的话。 “聂灵汐!你到底想干什么!?那也是你的女儿,你居然能下的去手!!” “我为何下不去手?只要我一想到她是你的孩子,我就觉得恶心!恨不得她立马去死!!” “聂灵汐!!” “怎么?就这么点儿程度你就接受不了了?既然如此,那你去死吧!死了就解脱了!”聂灵汐笑了起来,“南衡,兴许你死了之后,我会放过他们呢!” 南木听见母亲的笑声,将头低的更低了。 自他记事开始,他就一直羡慕着别人家的孩子,不是因为他们比他优秀,而是因为他们有母亲的疼爱。相比于自己,从小到大他的母亲一次都没有抱过他,甚至连话都不跟他讲。 每次南木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看向他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恨意。 小时候南木不知道这是为何,后来慢慢懂事了起来,他也就知道了这其中的缘故。 因为母亲恨父亲,所以才会连带着恨他! 在他八岁那年,母亲再次怀了身孕,他以为母亲已经原谅了父亲,却没承想事实并非如此。 屋里的笑声突然停了下来,南木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抬头朝半掩的窗口看去,下一瞬吓得往院外跑去。 一把短剑插在南衡胸口,聂灵汐唇角勾起,满脸开心的看着他:“疼吗?” 南衡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直接伸手将短剑拔了出来。 类似于这样的事,南衡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每次聂灵汐这样对他时,胸口处那颗原以为早已沉寂的心,会再次难受起来。 指尖施法将短剑化去,他抬起沾着血迹的手,颤抖着抚掉聂灵汐脸上的泪,在眼前这人变得有些模糊时,他道:“灵汐,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聂灵汐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看着他,发出了一声轻笑:“已经没用了。你的这些话对我起不了什么作用,因为我早就不相信你了!” 南衡将手收了回去,满脸失落的看着她。 对于他的这些神情,聂灵汐只当他是在惺惺作态,根本不想再多看一眼。 “死了这条心吧!你我之间永远都回不去了!” 一眨眼,南何已经三了,但除了父亲和哥哥,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她的母亲。 父亲说,她的母亲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同时她也很有耐心,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发脾气。 南何问他为何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母亲,南衡告诉她,因为他惹她的母亲生气了,所以她将自己关了起来,不想让他们见。 南何一直相信着南衡告诉她的这些话,但直到南木带她偷偷去了一趟聂灵汐的住处时,她才知道,原来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她的母亲一点儿都不温柔,她像极了一只被关在牢笼里的囚兽,张牙舞爪地向外面的人示威。 南何第一次见她,就被她的长指甲抓伤了眼角,若不是南木快速反应过来挡在她面前,她的眼睛怕是就要瞎了。 那时的南衡还是很爱她和南木的,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开始对他们不闻不问,任凭聂灵汐对他们下手。 “南南别怕!有哥哥在!哥哥保护你!” 这是南木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他说要保护她,就真的一直在保护她。这一护便用尽了他的一生。 南何十四岁那年,南木被一把长剑贯穿了胸口,温热的血喷了她一脸。 南木艰难地抬起手来,在她脸上擦了擦。 “南南别……别哭!有哥哥……在!哥……哥哥保护……”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南何浑身颤抖,将他慢慢软下来的身体抱在怀里。 她看着南木闭上了眼,渐渐没了生息,然后身体开始一点儿点儿消散。终于再也承受不了,彻底崩溃了! 她趴在南木肩膀上,哭喊着,尖叫着,懂事后的十年里,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迫切的希望那个已经将他们抛弃的父亲出现,就算他救不了南木,好歹也能施法留下他的魂魄。 但他并没有出现,那一刻南何心里还依稀对他保留的感情,彻底消失了。 南木死了,就连一缕魂魄都没有留下。杀死他的那个人,正是将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他们的母亲。 “哥哥,今日碧姑姑来看我了,她说有办法送我离开。” 南何坐在亲手为南木立的衣冠冢前,静静说道。 “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想离开,因为这里哥哥曾经存在过,可……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她痛苦地捂住了脸,停顿了下,再次说道:“南衡失踪了,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那个女人疯了似的找寻着他的踪迹,我原本以为这段时间,能过得好受一些,但……。” “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我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南何擦掉脸颊上的泪,施法毁掉了衣冠冢,然后转身离去。就像她说的那样,再也没有回去。 …… 醒来时,天边已经暗了下来,林中的晚风伴随着血腥味吹到她脸上,她觉得有一些凉,抬手一摸,竟摸到一手眼泪。 “你醒了!做噩梦了吗?”听见动静,帝何回过头来,当视线落在她脸上时,皱起了眉头。 薄言禾听见他的声音时,愣了下,随即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要和他解释的意思。她将脸上的眼泪擦掉,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帝何往她这边走来,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脸上,没有要移开的意思。 他打量着她,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但直到走近,都没能看出来些什么。 “我已经将你体内的毒引出,现在你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薄言禾冷冷说道。 “……” 帝何总觉得她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但一时间却不知道是哪里不一样。 “天马上就要黑了,那些东西也可以肆无忌惮的行动了,我送你出去吧!” 薄言禾摇了摇头:“我不出去。” 上次他说要送她出去时,她就是这样的意思,那时因为看见了她脸上的异样,没有多问,现在既然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帝何便问道:“为何?虽然那些东西现在还没有攻击人的倾向,但他们浑身都是毒,你没有术法相护,待久了会受毒气影响,严重的话,身体会受到损害的。” 薄言禾不知该怎样告诉他,那些东西在面对她时的情况,她皱了皱眉头,走到他面前:“你会隐身术和瞬移吧!” 帝何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便听她继续说道:“现在哪里有那些东西,你就带我去哪里,等到了那些东西面前,你就知道我为何不出去了。” 帝何对于她说的话半信半疑,他丝毫猜不到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眼下也就只能听她的,带她过去。 指尖捏诀,停在眉心,他将神识放出,打探附近的情况,这一看之下,竟是觉得有些奇怪。 原本白日里还分散在各个方向的那些东西,现在竟都聚集了起来。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现在所在的方向,几乎是在薄言禾的身后。 第二十五章 一直保护我吧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这一探之后,帝何再看向薄言禾时的眼神充满疑惑,但后者不知道在想什么,显然并没有注意到。 过了许久,终于是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薄言禾以为他是查探到了什么,便没有扭头,直接问道:“怎么了?难不成那些东西现在都不在这附近吗?” 帝何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慢慢向她走去。 没有听到身边再有声音响起,她将视线从四周收回,停在了帝何身上,见他正在向她走来,便安静的等待着。 在这个过程中,薄言禾丝毫没有要往后退的意思,甚至将视线上移,直视着他的眼睛。 原本以为他是要说些什么的,但当他走过来时,自己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薄言禾还处于愣神的情况,突然胳膊上一紧,下一瞬等她反应过来时,四周已经出现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咯咯——”声。 一个泛着灵气的保护球,将她保护在其中。而帝何的周身则萦绕着护体阵法,那些东西像是畏惧一样,都站在离他们稍远一些的地方,观察着情况,不敢靠近。 “然后呢?你要做什么?”帝何回过头去,将视线落在薄言禾身上,眼中同样还有着满满地疑惑。 薄言禾扫了一眼四周的那些东西,其中有的是帝何见过的那种,有的和正常人无异,只是眼珠泛白,喉咙深处时不时发出“咯咯——”声,浑身萦绕着死气。 这些人才是真正中了毒的村民,而帝何之前见过的那些,只不过是些早就深埋地底,如今染了毒气重新爬出的死尸而已。 薄言禾抬头看向帝何:“将这个保护球撤掉吧!” “你说什么?”帝何以为自己听错了。 “将这个保护球撤掉吧!”她一字不改的重复道。 帝何皱起了眉头,更加觉得自己看不懂她了。视线紧盯在她脸上,见她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又问了句:“当真?” 薄言禾点了点头。 在帝何将她周身的保护球去掉的那刻,薄言禾眉心一抹黑气闪过,片刻之后,一道黑色印记出现在那里。 之前帝何见过她眉心的这个印记,但在他将她体内的毒引出来后,这印记就不见了。当时他以为是因为中毒的缘故,没承想此时这印记再次出现了。 “咯咯——” “咯咯——咯咯——” …… 声音突然暴涨,比之方才的声调还要高上很多,他们好像突然兴奋了起来,上身止不住的往前倾。 见状,帝何招出了长剑,剑尖对着薄言禾附近,一抹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白气从剑尖散出,萦绕在薄言禾周围。说到底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薄言禾自然是感觉到了,她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此时两人的站位已经从一开始的帝何在前,变成了她在前。她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继续那些东西所在的地方走去。 “你要做什么!?”帝何快步上前,想要拉住她,但薄言禾要比他快上一步,他只碰到了她的衣袖,“回来!你不出去就不出去了吧!以我的修为足以保护你了,不要再往前走了!他们很危险,随时都会伤……” 说话的声音突然的停了下来,帝何瞠目结舌地盯着薄言禾,眼前出现的一幕太过于震惊,让他迟迟没能回过神来。 那些原本扎堆儿似得东西,在薄言禾走近的那一刻,朝两边分散而来,为她让出了一条道路。 薄言禾停在他们中间,回过头来看着帝何:“你看!” 那些东西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此时她的声音响起,尤为清晰。 帝何终于是回过了神来,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这是在给你让路吗?” 薄言禾耸了耸肩,满脸无奈:“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至于这是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要留下来的。” 帝何回想起他刚来的时候,在距离她藏身不远处的那片空地看到的场景,那时那些东西跪在地上,双手放在肩膀上,身体前倾,低着头,像极了是在跪拜什么。现在想来,他们当时跪的方向,好像正是薄言禾藏身的山洞所在的方向。 视线上移,落在她的眉心,放在在那黑色印记出现之前,那里出现了一抹黑气,或者说是魔气。他想起维元子之前告诉他的话,这离魂山中的村民染上的毒最初是那个魔头制造出来了,毒入心脉的同时影响了他们的神智,那是不是这个制造毒出来的人可以控制这些染了毒的人呢! 想到这里,他看向薄言禾的眼神复杂了起来。 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充满了危险的意味,她皱了皱眉头,等再将视线落在帝何脸上时,见他的神情并没有什么不妥的。薄言禾摇了摇头,心道一定是自己神经太过于紧张了,所以才会出现幻觉。 她等着帝何开口,但过了许久,他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她便问道:“怎么样?现在你还想让我出去吗?” 在她的声音刚刚响起的时候,帝何就已经回过神来了,他摇了摇头,朝她走去:“留下吧!现在外面的人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这些东西看起来是听命于你的,若是你此时出去了,他们怕是会跟着出去!” 听命于她?什么意思啊? 还没等她问出口,便听帝何继续说道:“我要查查这半个月里,离魂山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是不记得这段时间的经历了嘛,那就和我一起查吧!” 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薄言禾已经忘了那句她没听明白的话,反正现在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与其她自己慢慢记起来,还不如跟着帝何,兴许在离魂山中待的久了,她能恢复记忆呢!况且相比于这些,她要尽快想起过往的记忆,那些她来到鬼界之前发生的事!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帝何要送她出去了,而是要将她留下,虽然之前她自己也说过要留下,但如今毕竟情况不一样了,她看了眼正等着她回答的帝何,大脑飞快运转,随后笑道:“你若是能一直保护我,那我就留下。” 帝何有些不明所以,他扫了一眼她身边的那些东西:“现在这种情况,你还需要人保护吗?” 薄言禾盯着他漆黑的眸子,眉眼含笑:“可是刚刚你还说过要保护我呢!” “……”帝何哑然。他方才好像是说过这样的话,但那是在他以为这些东西会伤害她之前,现在他并不那样认为了。 见他不说话了,薄言禾心里有一丝紧张。在她身边围着的东西的确是不会伤害她,但帝何可能没有注意到她说的是一直保护,并不单单指在这离魂山中,出了这离魂山,可是也要继续保护的。 在她进入离魂山之前,记忆一点儿都没有恢复,那时她以为岚鹤那个妖怪就算是将她当做了别人,也会保护着她的。但进了这离魂山,她就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虽然不记得进入离魂山后发生了什么,但她潜意识总觉得这事和岚鹤脱不了关系,毕竟从她醒过来到现在,连岚鹤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她是不会一直待在离魂山里的,总有一日她要出去,那这些东西恐怕是会跟着她一起出去的,到时候若是遇上了修仙之人,她要如何解释,就算这些东西不跟她出去,在这对于她来说并不算的上熟悉的鬼界生存下去,也是很难的,所以她需要依附一个能力强大的人,目前为止,帝何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帝何从见到那诡异的一幕之后,一直想着要怎么查明她的身份。将她留在身边只是第一步,所以他的注意力在她留不留下上面,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说这话的真正意思。 他再次扫了一眼围在薄言禾身边的那些东西,见他们依旧安静地站在那儿,守护者那个站在他们中间的人,他想着有这些东西在,薄言禾根本不会受到伤害,只要她不受到伤害,自己报不保护都是一样,然后他便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就为了听到这么几个字,薄言禾觉得自己好像等了几个世纪,她没有从帝何脸上看到任何不妥,想必他还依旧没有想到她那句话里还带着“一直”这两个。 面前的人突然笑了起来,帝何心里顿时闪过一丝异样,总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但他并没有多想。 后来有好多次,帝何都在想,若是那时他能稍微仔细想想,会不会后来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 有一次他将这个疑惑说给了南何听,南何笑着拍了拍他的脸,说了一句让他记了好久的话。 南何跟他说:“若是那时你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是什么,当时可能出了离魂山我们就分道扬镳了。没有开始的故事,怎么可能会有现在的结果!” 帝何想了想事实就是如此,如果当时事情真的按那样发展了,或许现在他已经成仙了,不受凡尘的牵绊,拥有无尽的生命。但在那同时,南何怕是也早就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去了。 若事实真的那样了,往后漫长的岁月该是有多么无趣啊! 第二十六章 我会饿死的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天边渐渐泛白,林子深处鸟鸣声断断续续地响起,风过,便见鸟群挥动着翅膀,往天边飞去。 那些围在薄言禾周围的东西,开始骚动起来,明显压低了的“咯咯——”声从喉咙深处响起。 帝何正在想事情,听见这些声音,顿时只觉得心乱如麻,他看了眼一旁靠着树昏昏欲睡的薄言禾,指尖捏诀生了一股凉风,转了个方向朝她面门袭去。 突然迎面吹来一股凉风,些许还灌进了她的脖子里,薄言禾打了个哆嗦,顿时清醒了过来。 睁眼的那瞬间,便看到帝何正直勾勾地看着她,她正要开口,觉得鼻子痒痒的,便伸出食指蹭了蹭鼻子:“怎么了?这样看着我做甚?” 帝何看着她,手指指了指天边,又指了指她周围的那些东西:“天快要亮了。” “嗯?”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帝何收回了手,没有再说话,等着她自己想明白。 薄言禾皱起了眉头,她看了看泛白的天边,猛的反应了过来。 耳中传来低微地“咯咯——”声,这些声音是在他们觉得难受时才会发出的。 薄言禾忙将视线落在围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东西身上:“天快要亮了,你们快些找地方躲起来吧!” 话落,其中那些沾染了毒气的死尸一溜烟的功夫就不见了,但那些中了毒的村民,显然是还有些意识的,那意识重复的告诉他们要保护面前的这个姑娘,所以尽管身体已经开始有些不适,他们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薄言禾自然是知道他们的想法的,之前在她刚醒来不久,就知道了这件事,眼看着天已经完全亮了,太阳露出些许光芒,顾不得帝何还站在不远处,她直接开口道:“我不会有危险的!快些去找地方躲起来!” 那些东西的脸虽然没有那些死尸恐怖,但也相差无几,毕竟中了毒之后,他们就失去了呼吸,眼球泛白,身体也开始出现腐烂的情况。 被他们同时看着,薄言禾觉得有些诡异,下意识便加重了语气:“去躲起来!这是命令!” 此话一出,他们哪里还会继续待着,都纷纷转身往林子深处跑去。 直到最后一个也离开,薄言禾才将视线重新落在了帝何身上。 方才她说的话想必帝何全部都听见了,她试探性的问道:“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帝何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想说吗?” 薄言禾闻言一愣,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张了张嘴,随后又闭上了。 着实不知道面对这样的情况,她应该说点什么。 见她如此模样,他勾起唇角笑了下:“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我没有强迫人的爱好,那些事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听见他说前面的话时,薄言禾只觉得话题好像变得高端了些,以至于在他说完后,她迟迟都没有回过神来。 帝何会这样说的原因,不过是他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很熟络,再加上他并不想知道那些不关于他的事,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虽然薄言禾现在的身份很可疑,但就算他问了,她也不会如实作答的,所以还是等时机成熟了再听她亲口说吧! “你可知道这山中总共有多少人?”不再想着那件事,帝何将注意力转到了离魂山的事情上。 在他开口时,薄言禾就已经回过神来了,她想了下第一日进山时的情景,然后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但就我见到的那些人,远远比现在我们见到的这些中了毒的人要多。” 帝何闻言将神识再次放出,开始观察离魂山中的地形:“在我来的那一日就已经感觉到,山中没了活人的气息,我一直以为他们都出事了,但听你现在这么一说,要么是我们还没有遇到全部中毒的人,要么就是这山中有供他们藏身,顺带着还可以隐匿气息的地方。” 薄言禾想了想,说道:“很显然并不是第一种情况。” 帝何看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薄言禾倒是没有扭捏的意思,她道:“实不相瞒,原本我刚醒来时,跟在我身后的那些中毒的人并没有这么多,他们是一点点儿聚集过来的。就算是在白日里,只要感觉到我的存在,就会往我所在的地方来。我这么跟你说吧!距离我刚醒来已经四五日了,以那些中毒的人来说,翻遍整座山不用三日。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吧!” 按照薄言禾说的来算,这几日山里中毒的人都应该已经在他们附近了。若是就这么点儿人的话,那实际情况怕是就只有第二种了。 神识收回来的那一刻,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继续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走吧,去附近看看。” 薄言禾“嗯”了一声,跟在他身后,往他所选的地方走去。 前几日一直都在躲那些中毒的人,根本没来得及观察周围的景色,现在和帝何慢悠悠地走在林间的小路上,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一时间竟觉得有些熟悉。 许是在她不记得的那段记忆中,她来过这里。薄言禾摇了摇头,专心找起了他们所过之地,可以让人躲藏的地方。 身后一直很安静,帝何回过头去看了她一眼,见她视线四处移动,观察着地形,便没有再分心,回过头来,放出神识继续找着山中可以藏身的地方。 这一找便是一上午。 “咕噜——咕噜——”薄言禾摸了摸肚子,抬起头看向已经将视线转到她身上的帝何,她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声音微弱,“对不起!我……” 还没说完的话被打断,帝何转过身来,问她:“为何要道歉?” 薄言禾觉得脸上有些发热,支支吾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正当她想着要怎么开口时,一颗还泛着浓郁的灵气的果子出现在视线中。 突然手腕一紧,等她反应过来时,那灵果已经被放在了她手里。 薄言禾盯着灵果愣了神,下一瞬帝何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肉体凡胎都需要进食,这是很正常的事,以后不要觉得自己是在给别人添麻烦。更不要再为了这点小事,跟别人道歉,这不值得。” 就这么半日的时间,她已经因为帝何说出来的话愣神了好几次了。 目光呆愣地落在帝何身上,后者虽然没有开口,但明显觉得很不舒服,好在她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将视线再次落在了那颗灵果上。 以前在央胥宫的时候,她吃过这种灵果,但给她灵果的人,并不是收她为徒的维元子,也不是一向待人温柔有礼的宇枫,而是她觉得一直看她不顺眼的洛溪。 那时她也这是刚拜入维元子门下,在洛溪的带领下进了忘尘峰。那时她还不知道这忘尘峰上下是需要御剑的,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她就想着要下山去吃饭。 从太阳快要落山时,到天黑下来,她都还在山路上。 洛溪找到她时,她正垂头丧气地坐在路边的大石块儿上。 那时她也像现在这里跟他说了抱歉,然后说自己下山的原因,洛溪就像帝何那样将灵果放到了她手里,但不同的是,那时洛溪并没有跟她说,今日帝何告诉她的话。 一颗灵果下肚之后,薄言禾觉得浑身都舒服了起来,因为有灵气的加持,她既填饱了肚子,也有了精神,跟在帝何身后不像上午那样,一直安静些不说话,而是滔滔不绝的说了一下午,直到太黑下来,她才停了下来。 “看来不能给你吃太饱!”帝何瞥了她一眼,“真吵!” 因为他午时跟她说的那些话,薄言禾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反而看着他,理直气壮的说道:“那是我本身口才就好,就算没有你的灵果,我也能这样跟你说一下午话!” 她原本只是想嘚瑟一下而已,但没承想帝何却是笑了起来:“哦?是吗?” 他看着薄言禾,笑意直达眼角:“既然如此,那今后灵果你就不要吃了吧!” “不!那可不行!”薄言禾顿时慌了起来。 帝何好笑的看着她,故意问道:“为何?” 薄言禾知道他是故意的,但为了吃食,她不能多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他的问题。 大脑飞速运转,她低头调整了下面上的表情和情绪,再抬头时已经变成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如果你不给我灵果,我会饿死的。” 以一副委屈的模样,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番让人忍俊不禁的话,着实让帝何愣了下神。 最后那灵果还是照常给了她,并且除此之外,帝何还说出了要教她术法的话。 虽然对于术法薄言禾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既然有人愿意教,那她学学也没有什么不可的。 “这些东西还真是跟你跟的紧啊!” 天一黑,那些中毒的人都跑了出来,找到薄言禾所在的地方,往这边赶来。 薄言禾看着他,有些无奈:“所以这便是你为何会在山洞中找到我的原因。” 帝何笑了笑,在二人身上施下了隐身术。 第二十七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距离帝何说出要教她术法,已经过去整整两日。 薄言禾坐在落了一层薄雪的树枝上,看着底下茫然不知所措的死尸,皱了皱眉头。 说起来这些人真的是最可怜的,都已经是入土为安的再过几年就会变成一堆白骨的亡人,却因为受了毒气的影响,被迫从土里爬了出来,然后袭击之前的村民。幸好他们已经没有了意识,若是还有意识,那该是多痛苦的一件事啊! 见她盯着树下的那些东西长吁短叹的,帝何皱了皱眉头,随即指尖捏诀,抓起地面上的雪,将它们团起来,朝薄言禾扔去。 “砰——”准头极准,没有丝毫偏差。 雪团直接砸在薄言禾的肩膀上,她觉得肩膀处一重,低头看去时,那雪团已经掉下,只留下星星点点的雪渣。 “想什么呢?再盯下去就要产生感情了!”帝何飞身落在她旁边,低头看着她。 隐身术只隐去了他们二人的身影,并没有隐去气息,所以这些东西还是会跟上来。 “怎么可能!”对于他说的这句会产生感情的话,薄言禾很是无语,“我只是在想,我们都已经在这山中找了三日了,怎么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找到啊!” 帝何见她低着头,嘴角下垂,满脸失落的模样,笑了下,故意道:“怎么?觉得无聊了?想出去了?” 薄言禾抬头瞥了他一眼,见他满脸笑意,便顺着他的话说道:“是啊!想出去了,出去送死!” 闻言,帝何轻咳了声,正色道:“好了!这件事还需要慢慢来,再待几日吧!若是那时候还没有找到,我就带你出去!” 一声从鼻子里发出来的冷哼响起,帝何笑着坐在她旁边:“你放心,就算我们从这离魂山中出去了,在你没有找到可以安全生活的地方时,我还是会保护你的!” 薄言禾心道:“本来你就答应了要一直保护我的!” 但想到这个时,她便猛的反应过来,帝何是不是已经反应过来了?她将视线移开,好不让帝何看见她眼里的疑惑。 帝何那句话出口后,两人都沉默了许久。 “……为何?”薄言禾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她想弄清楚眼前这人,是不是真的如她想的那样,反应过来了。 “什么?” “为何还要继续保护我?” “你问这个啊!” 薄言禾放在腿上的手,捏紧了衣袖,心“噗通——噗通——”快速挑动着,仿佛下一瞬就会跳出嗓子眼。 她在紧张! 帝何扭头看着她,想了许久,然后问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薄言禾抬起头来,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我们相处的这几日,你有没有感觉到,我对你的态度慢慢不一样了?” 说到这个,她认真想了想,好像真的是如此。 第一次见时,帝何直接刺了她一剑,再见时,他却是给她引了毒。虽然后来他会答应要保护她,是因为见了那些中毒的人听命于她的缘故,但那时他完全可以直接将她杀了,然后杀了那些中毒的人,毒就不会散出去了,可是他并没有。 后来他还给她灵果,告诉她不要因为一点儿小事就跟别人道歉,还说要教她术法。当时不怎么在意,现在想起来,他对于自己的态度真的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问道:“你想说什么?” 话落,一跟以灵气凝聚而成的绳索将她捆了起来,薄言禾顿时睁大了眼,满脸惊讶:“你这是……” 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那把曾经刺伤过她的长剑,再次出现在帝何手上。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指尖在长剑上划过:“原本我是想继续说假话,继续假意对你好的,但现在我却并不想那样做了。” “……”薄言禾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你知道大师父为何要收你为徒吗?” 薄言禾知道很多帝何进入央胥宫后发生的事,所以也知道他口中的大师父是在说谁。 她本不想开口的,但最后还是开了口:“起初并不知道,现在好像有那么一点儿了解了。” 帝何问她的这个问题,她曾在心里问过自己无数遍。特别是在她发现自己的体质并不怎么适合修炼时,这个问题更是多次出现。 那时她根本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直到后来被维元子赶下了山,在回帝都的路上她看见了天雷,看见了地火。 天雷降下,地火席卷,疼痛明明那般清晰,但在她醒来时却是以为那只是一场梦。当时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在她想起以前的事,想起碧有容时,她便慢慢知道了。 “是因为我体内有魔气的缘故,对吧?” 帝何问出那个问题时,根本没有想到她有可能会知道原因,所以当她说出这句话时,他愣了下,不过好在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没有问她为何会知道,帝何点了点头,说道:“是有这个原因在内,但若仅仅是因为你体内有魔气,或许大师父并不会如此。” 还有什么原因吗?薄言禾一时间没有想明白,她看着帝何,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但后者并没有要告诉她另外的原因的意思,而是说道:“大师父曾跟我说过一件事,现在我说给你听吧!” …… 天快要亮起时,帝何停了下来。他将以前维元子跟他说的事告诉了薄言禾,但这其中并不包括她一体两魂的这件事。 薄言禾只猜到了维元子收她为徒是因为她体内有着魔气的缘故,但至于是为何,她却是没有想明白,此时听见帝何说的这些,她竟觉得有些可笑。 看着那个坐在一旁,把玩着长剑的男子,她问道:“所以仅仅是因为我体内有魔气的缘故,你们便怀疑我是那个大魔头?” 帝何问道:“你觉得有可能吗?” 薄言禾笑了笑:“你这是在问我?” 帝何也跟着笑了起来:“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他停顿了下,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不过你猜的也没错,正是因为你体内有魔气的缘故,所以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的。” “所以呢?”薄言禾看着他手里的长剑,“你现在这样,是又想杀我吗?” 因为昨日里下了雪的缘故,林子里的气温降低了很多,原本薄言禾就觉得有些冷,在她问出这句话后,那冷意更甚了。 帝何面无表情的盯着她,见她现在颇有一种鱼死网破的感觉,便故意想要逗逗她。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有时候太过于聪明,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看着他慢慢向自己走来,薄言禾认命的闭上了眼。 没想到刚恢复记忆不久,就又活不下去了。 许久过去,那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到身上,薄言禾迷茫的睁开了眼,便见帝何站在他面前强忍着笑意,看着她。 “耍我?” 帝何没有回答她,而是撤去了她身上的绳索,蹲下了身来。 “原本在你中毒时,我跟大师父说我们可能搞错了,但在你让我将你引到那些东西面前,然后让我看到那些事后,我又觉得是我自己搞错了。” “说实话,那时我是打算再次对你动手的,但我忍住了,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薄言禾对于他方才的行为有些生气,所以在听到这话时,并没有丝毫反应。 “因为我想继续坚持自己的判断。既然一开始就已经和大师父说了那样的话,就不会因为你能号令那些东西的缘故,而再次怀疑你。” “……” “大师父会认为你是那个大魔头的一大部分原因,其实是因为你的体内还存在着另一个魂魄!” “……” 在听到这句话时,薄言禾心里“咯噔——”一声,看着帝何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不正常。 但帝何并没有注意这些,他继续说道:“为了查清你一体两魂的原因,我将你留了下来,毕竟待在一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了解你的事。至于为何我会对你好,想必你现在已经知道原因了吧!” 他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薄言禾若是再想不明白,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帝何会对她好,只不过是为了让她老老实实的待在他身边,给他查清真相的时间而已。 薄言禾叹了口气,没想到他竟会将这一切说出来。 “那你为何现在要告诉我?不让我知道真相,不是能让我更依赖你,更心甘情愿的待在你身边吗?” 帝何盯着她的眼睛,十分认真的回答了句:“因为我不想骗你了。” 薄言禾不知道如果在他问出那句“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时,她做出了选择,帝何会告诉她什么,但她知道总有一日,他会将这一切都告诉她的,就先今日这样,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毕竟,世人皆知,帝渊府里那个从小就修了仙的公子帝何,从来都不会说谎! 时间会改变一个人的本质,但这改变的根本,还是取决于自己,若是他并不想,那无论是什么,都无法撼动他的心。 第二十八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树下再次安静了下来。那些东西现在已经不需要薄言禾特别去说,只要感觉到不舒服,就会直接躲起来。 柔柔的金光洒落在林间,帝何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蹲在他面前唇角含笑地盯着她。 阳光落在他脸上,让他的笑意看起来更温柔了些。 薄言禾的视线一直停在他脸上,见状,愣了许久。 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帝何以为她还没有接受这件事,便起身施法站在了树梢上,一边观察着那些东西藏身的地方,一边给她时间来接受这件事。 在他起身的那一刻,薄言禾就回过神来了,她的视线跟在帝何身上,盯着他打量了许久,然后小声地开了口:“帝何。” 这是她第一次在当着他面的情况,喊出他的名字。 帝何回过头来看着她,嗓音低沉:“嗯。” 他没有问她叫自己是因为何事,而是耐心的等着她自己说出口。 薄言禾站起了身来,瞥了眼越往帝何面前靠近就越细,越难行走的树枝,她深吸了口气,假做一脸平静的往他面前走去。 这树枝外围一层干枯的树皮,上面还残留着些许雪渣,鞋底落在上面,尽管已经十足小心了,但脚下还是不可避免的打滑,好在她平衡力还算不错,所以并没有摔下去。 只走了几步的距离,她停了下来。 再往前的树枝只有成人手臂粗细了,以她的体重根本不能再往前走了。 帝何看着她这样的举动,险些失笑,他侧过脸去轻咳了声,复又恢复原本的模样,重新将视线落在正盯着树枝一脸为难的薄言禾身上。 她感觉到了那道带有笑意的目光,但那笑意中并没有嘲讽的意思。 于是乎她也不再顾忌什么了,抬起头来,盯着他说道:“你要是再不教我术法,我怕是有一日会摔死。” 帝何弯了弯唇角:“我们又不是一直都待在树上的。”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想教我术法了!!”薄言禾撇了撇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那你现在就教我术法,我要和你一样站在树梢上!” “好好好!我现在就教你,但……我可不保证你学会啊!” “那我不学了。” “……” 帝何盯着她满脸无奈。她的话变得太快了,让他一时间有些发愣。 薄言禾见他叹了口气,顿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甚至随着风吹到了林外。 帝何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发笑,他从树梢走过来,站到了她面前,然后抬起手来,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吵死了!你这是突然发什么神经呢!” 他刚开始会对她特别容忍,不过是觉得自己欺骗了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而已。但现在她这副模样,着实让他烦心。他想着既然话都已经跟她说明白了,那今后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便不再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直接过来阻断了她的笑声。 薄言禾眼里都笑出了泪,她眨了眨眼,泪水被眨了出来,在快要流到帝何手指上时,她抬起手来抹掉了脸上的泪,然后扒开了他的手。 在作为南何的时候,她所过的每一日都是不开心的。 懂事之后,她一次都没有跟身边的人胡闹过,也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内心来生活。 她一直都活的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做出的事,说出的话,会让别人不开心,从来没有顾忌过自己的感受,但直到她遇到帝何之后,这一切好像变了。 薄言禾将他的手扒开之后,并没有松开他的手。 对于她这样的举动,帝何只是刚开始有些吃惊,除此之外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他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紧紧抓着他手,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的姑娘。 帝何知道,她有话要对他说,所以他在等。 林子深处时不时传来鸟叫声,伴随着这声音,太阳越升越高,它洒下暖暖的阳光,将树上挨得极近的两人,包裹在其中。 薄言禾抬起了头来,帝何看着她慢慢弯起了唇角,然后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知道嘛,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像你这般容忍过我。”她盯着帝何的脸,眼珠左右转动,将他的五官一点儿点儿记在心里,“我从来都不敢和别人说出那般无理取闹的话,因为我害怕,怕他们会不再喜欢我,会不再对我好,当然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我可以那样,他们只告诉我要好好活下去。” 在听到最后一句时,帝何的心没来由被揪了下,他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你是我在这个地方遇到的第一个对我这般好的人!”薄言禾一脸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帝何,谢谢你!” 听到她这话,帝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想了许久,然后问道:“难道以前你遇到的那些人对你都不好吗?” “好是好,但不一样。”薄言禾松开了他的手,“既然你将那些事和盘托出了,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 “什么?”帝何皱起了眉头。 薄言禾往后退了一步,让两人之间有了些距离,她啃了下手指,试探性的问道:“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另一个时空?” “……”帝何将眉头皱的更紧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怎么说呢!”她有些为难,“其实我是从另一个时空来到你们这个地方的,我不是薄言禾,我只是占据了她的身体!” …… 正值午时,太阳洒下的阳光比起早上来要热上很多,好在林子里时不时会吹来凉风,树上的两人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热。 帝何抬起头来看着已经盯了他很久,满脸紧张的薄言禾,不,应该说是南何,问道:“所以你是说,你体内另一个魂魄,才是真正的薄言禾?” 南何点头如捣蒜:“是的。” 帝何抬手捂住了脸:“不行!你先让我缓一会儿!我有些接受不了你说的这个事!” “好好好!你缓!你缓!我不说话!你慢慢缓!”南何退回原本待的地方,重新坐了下来,然后靠在了树干上。 不同于帝何告诉她的那些事,她的这些事的确需要个接受的时间。 南何看了眼背对着她的帝何,叹了口气。 原本她根本没有想过要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任何一个人,但没想到她竟这么快,就说了出来。也不知道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帝何真正接受这件事时,已经是很久之后了。 在接下来的这几日的时间里,他依旧带着南何找寻着离魂山中可以藏身的地方,也依旧给她灵果,和她说话,但却是从来都没有再提起过她说的这件事。 起初南何以为他是接受了,但她慢慢发现,其实事实正好相反,若是帝何真的接受了,他会开口询问其他关于她或者是薄言禾的事的,但很显然他并没有。 他不说南何也就不说,依旧像之前相处的那样和他相处着。 离魂山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在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将山翻了个遍了,但丝毫没有找到任何可以供人藏身的地方。 这山中除了他们之外,只剩下那些已经差不多没有了意识的东西,其实与其说他们是中了毒的人,不如说是一具依旧有些行动能力的死尸,毕竟在他们中毒的那一刻,已经不再是人了。 意识直接被那毒消亡,身体开始腐烂,不说这毒没有解药,就算是有,给他们解了毒,他们也只会恢复意识,没有了身体,那意识大概只会存在片刻,然后就会彻底消亡。 “都找了这么久了,依旧什么都没有找到,甚至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我们难道还要继续待在这里吗?”在两人停下来休息时,南何忍不住开口问道。 帝何扭过头来,扔给她一个灵果,抬头看了看天边快要落山的太阳,说道:“不再多留了,明日我们就出去。” “什么?”南何一时间没有听清楚。 帝何却没有要跟她再说一遍的意思,他道:“早些时候我收到了大师父的传音,他说外面有一个地方好像出现了和这里类似的情况,让我尽快过去了解一下情况。” “又一个地方?”薄言禾停顿了下,“什么地方啊?” “浅川。” 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薄言禾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低声重复着浅川这两个字,慢慢皱起了眉头。 见旁边没有了丝毫动静,帝何扭头瞥了她一眼,这一看之下,便发现她面上有异。 “怎么了?你这副模样是想到了什么吗?”帝何问道。 “……”南何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依旧保持着那样的神色,显然并没有听到他的话。 指尖捏诀,一道冷风迎面而去,南何顿时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捏诀的人:“怎么了?”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帝何觉得有些好笑。 南何摇了摇头,将手里的灵果快速解决掉,然后再次将视线落在他身上:“我也要去浅川!” 第二十九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伴随着一整晚若有若无的“咯咯——”声,南何陪着帝何将离魂山中出现的全部死尸都封印进了她之前躲过的那个山洞中。 帝何从山洞里出来时,南何正坐在树下打盹儿。她弯起了一条腿,将脸靠在膝盖上,因为睡得不安稳,睫毛会时不时眨动几下。 帝何靠在山洞口,远远看着她,想着她以满脸认真的模样,跟他说了一遍又一遍,她也要去浅川的话。 已经好久都没有跟维元子传过音了,他想起关于薄言禾体内两个魂魄的事,指尖捏诀,手指停在了眉心。 近来维元子都在闭关,但并没有隔断和外界的联系。感觉到帝何的术法波动时,他睁开了眼,等着声音传来。 “大师父,这次真的是我们搞错了!薄言禾体内只是有魔气而已,她并不是那个大魔头!” 维元子听到这话,便知道他肯定是查到了什么,他道:“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在他问出这句话的那刻,帝何“嗯”了一声,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话。 “帝何?”等了许久都不见那边再有声音传来,维元子心生异样,皱起了眉头。 “大师父,这件事关乎着你的劫数,所以我不会开玩笑的,你要相信我。至于……”他停顿了下,复又继续说起方才的话,“至于这其中的原因,请恕我不能尽数告知!” 犹豫着要不要将关于南何的事说出口的帝何最终还是决定要守口如瓶。 等了许久,没承想等他再次开口时,听到的会是这样的话,维元子叹了口气,随即笑着问道:“为何不能告诉我?是答应了什么人吗?” 闻言帝何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他直截了当地说道:“虽然她并没有直接表明要我帮她保密,但既然她将这般重要的事告诉了我,那没有她的允许,我便不会随便说出口。” 维元子打趣道:“就连我都不行吗?” 帝何态度依旧和方才一样,他道:“嗯。就连大师父也不行。” “帝何,大师父问你一个问题啊!你可得如实回答!” “好。” “让你做出这个决定的人,可是薄言禾?” “……” 帝何没有立马回答。 眼下维元子唯一能想到的,让帝何如此的就只有薄言禾这一个人,毕竟他们现在是待一块儿的,帝何对他有所隐瞒的,也是关于她的事,所以他才会这样问的。 “不是。” “嗯?”维元子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 “不是。”帝何又重复了一遍。 这已经是维元子第二次失算了。他摇了摇头,对于帝何隐瞒他的事,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个数,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嗯。”帝何应了一声。 听到这话,他并没有要就此切断两人传音的意思,而是等着维元子说出接下来要说的话。 果不其然,片刻后,维元子再次开了口。 “近来有数十个地方都出现了魔气,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既然薄言禾已经排除了是那个魔头的可能,那这件事你便不要再管了吧!” “大师父,你这话的意思是……” “帝何,这是为师的劫数,既然你已经从中走了出去,那便不要再进来了。” “……” “浅川上空近来一直都萦绕着一层毒雾,附近也出现了有明显中毒迹象的人,样子和你说起的离魂山里那些人中毒后的样子很像。据我了解,其中有一些人还并未失去意识,你尽快赶去浅川,说不定还能问到着什么。” 帝何“嗯”了一声:“等她醒来我们便去。” 维元子点了点头,本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便合上了已经半张的口。 “怎么了吗?” 许久没有听见维元子说话,帝何觉得有些奇怪。 “无事。今日就先这样,等那位醒了,待我跟她说声抱歉。” 说完之后,不等帝何再说什么,他直接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 闭关地外的石桌边上坐着一个一身淡蓝衣衫的女子,从她来到这里的那刻开始,便一直在喝茶。 在和帝何传音之时,维元子就已经感觉到了门外那道熟悉的气息,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和帝何说着话,原本是想要看看来人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但就在感觉到那道气息发生了波动时,他顿时便没有了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直接切断两人之间的联系,起身往门口走去。 自弟子大选开始那日见过一面之后,这么长的时间里,他都没有再见过瑶兮。 帝何对于瑶兮的心意,他们都一清二楚,虽然他知道他的这个师妹对帝何并没有那样的意思,但这并不代表她在听到帝何方才跟他说的话时,内心会毫无波动。 “轰隆——”紧闭的石门应声开启,维元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此时瑶兮正在将最后一口茶咽下,见他出关,便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维元子快步走到石桌边上,在她面前坐下,然后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将她的神情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感受到他的视线,瑶兮先一步开口喊了他声“师兄”,随后伸手重新拿了一个杯子,给他倒了杯茶。 看了许久,维元子都没能从瑶兮脸上看见些什么,他伸手拿起那杯茶水喝了一口,随后问道:“师妹不是要一直闭关吗?怎么今日会出现在这里?” 在他问出这话时,瑶兮低下了头去,所以他并没有看清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神情是什么。 “原本是想一直闭关下去,然后来迎接雷劫的,但近来不知道是何原因,我的修为突然停滞不前了,所以便想着找师兄问一下情况,但没想到你已经闭了关,无奈之下,我只有坐在这里等你出关了。” 以前瑶兮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么多话,维元子皱了皱眉头,试探性地问道:“师妹,你方才有听到什么吗?” “什么?”瑶兮不解地看着他。 见状,维元子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施法在瑶兮身上打探了一番,当即皱起了眉头:“师妹,你可有猜到为何你的修为会突然停滞不前吗?” 瑶兮摇了摇头,她并不知道,若是她知道了,就不会来找他了! 见维元子看向她的眼神有一丝奇怪,瑶兮的心“咯噔——”了一声,顿时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师妹愚笨,还请师兄指点一二。” 维元子闻言将一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然后叹了口气,这才说道:“修仙之人在修炼到一定程度是要历劫的,但除了其中必不可少的雷劫之外,其他的劫数没有人会知道是什么,只要在经历过之后,才能明白自己的劫数是什么。” 瑶兮静静的听着,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维元子停顿了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师妹,你现在要面对的,并不是雷劫!” “那是什么?” “是情劫。” 原本只是想要打个盹儿而已,竟不知何时就睡着了,等南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 “呀!一不小心睡着了!”她猛的站起身来,视线左右移动,找到了帝何所在的地方,然后快步走到了他面前,“对不起啊!睡过头了!眼看着时间快要不早了,我们快去浅川吧!” 帝何看了眼她脸颊上因为长时间靠着膝盖睡而红红的一片印记,指尖捏诀将那印记给消除了。 在做完这件事后,他才开口说道:“在离开之前,有一件事要先跟你说一下。” 南何冲他挑了下眉头,似是在询问他,要跟她说什么事。 “在你睡着的时候,我跟师父传了个音,将你不可能是那个魔头的事告诉了他,然后他让我替他……跟你说声抱歉!” “……”南何愣住了。 原本她以为,帝何要跟她说的事,是与浅川有关的事,没承想他要说的竟是这个。 帝何给了她愣神的时间,等他觉得那时间足够了,便再次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不同于往常,这次南何并没有很快就接受这件事,在帝何带她出去的过程中,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停留在抱歉那两个字上。 出了离魂山之后,帝何并没有多做停留,他直接捏诀带着南何往浅川赶去。 太阳落山时,南何终于从那两个字中回过了神来。 耳边晚风柔柔吹过,帝何扣着她的手腕,带着她穿梭在往浅川去的各个地方。 帝何是背对着她的,但依旧能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他没有回头,将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指上。 南何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将视线移到了别的地方。 浅川素有万水之源的名称,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还是在岚鹤口中。 那时岚鹤跟她说有几个特别适合修炼的地方,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在她答应了之后,一路上便跟她讲了好多事,其中自然就包括这浅川。 回想起岚鹤还跟她说过,等她在离魂山里待的烦了时,就带她去浅川转转,那时她挺相信岚鹤说的这话的,没承想现在带着她往浅川去的人,竟然变成了帝何。 仔细想想,有时候命运还真是让人挺意想不到的! 第三十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月上中天,帝何停了下来,他本是想不做逗留,直接赶到浅川的,但奈何南何的肚子在此时响了起来。 灵果拿到手里时,帝何的声音随之响起。 “你这段时间怎么这么容易饿?之前吃一颗灵果,明明能维持好长一段时间,现在怎么不行了?” “最近跟着你一直在离魂山里跑来跑去的,体力消耗的快,自然是很容易饿的!” “是这样吗?” “不然呢!”南何低头在灵果上咬了一口,掩饰了脸上那一丝不自然的神情。 其实她很想告诉帝何,现在这小小的一颗灵果根本就不够她吃的。因为长时间只吃这一种东西,身体习惯了灵力的补充,所需的灵力便越来越多,之前一颗灵果能维持她精神饱满一整日,但现在连一个时辰都不能了。 虽然她是这样说的,但帝何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他左右看了一眼,找了个干净一点儿的地方,直接席地而坐,降低了自己的高度,好看清低下头的南何,面上的神情。 南何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动作,低着头一口一口吃着灵果,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想,该怎么跟帝何说这件事,殊不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的帝何,已经知道她心中所想了。 他带在身上的这种灵果,只是灵力最低微的那种,对于没有吃过这种东西的人类来说,自然是上好的东西,但对于经常以这种灵果为食的人来说,就像是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馒头而已,根本吃不饱。 神识外放,打探了下附近的情况,神识收回时,他站起了身来,拍掉衣服上沾上的尘土:“说起来,好像很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既然已经停下来了,那也不急于这一时了。” 他低头看着南何说道:“附近有个小镇子,去逛逛吧!” 南何不知他为何会突然这样说,她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不是已经辟谷了吗?” 帝何好笑的看着她,反问道:“谁跟你说过,辟谷之后就不能吃东西了?” 南何一脸茫然:“不是吗?” 帝何原本以为她只是开玩笑,没承想她竟是真的不知道,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虽然说不急于这一时,但浅川那边还是耽误不得的,我们还是一边走一边说吧!” 南何“嗯”了一声,吃着所剩无几的灵果,跟在他身后往镇子上走去。 路上,帝何跟她讲了好多关于修炼的事,但她的注意力一直都不在这些事情上,所以根本没有听进去多少。 帝何告诉她的这个镇子,叫做夜幽镇,是个依山傍水的地方,景色如画,钟灵毓秀。 两人刚进入夜幽镇的地界,扑面而来便是一阵浓郁的酒香,刚吃过灵果的南何,瞬间被这味道勾了魂,她拉住帝何的衣袖,抬头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方才在他放出神识打探时,正是看到了夜幽镇中有很多吃食,所以才会带着南何来这里的。帝何以为她会被那些小吃的香味吸引,没想到最后吸引她的居然是酒。 他看了眼已经被勾去魂魄的南何,有些无奈:“你不饿吗?” 南何揉了揉肚子,虽然方才刚吃了一个灵果,但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丝毫饱腹感了,她不过相比于去吃东西,她更想去喝酒:“当初进离魂山时,在山脚下喝了酒,现在出离魂山了,我还想再喝一次,这样才有始有终嘛!” 她并没有回答帝何问她的那个问题,而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闻言,帝何白了她一眼:“借口。” 这的确是一句借口,她不过是想喝酒而已。 “既然你说是借口,那不如你说说我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吧!” 她抿嘴笑了起来,眼中竟是狡黠之意。 帝何丝毫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回过头来,直接往前走去。 南何见状忙快步追了上去:“诶诶诶!你这人!不说就不说嘛!跑什么啊!” 帝何没有回头,直接说了句:“不是想喝酒吗?还不快走!” 南何瞬间高兴了起来,她往前一步,走在帝何面前,然后转过身来,面向他笑道:“那喝酒的时候我可以点些下酒菜吗?” “难道你想干喝吗?你的酒量很大吗?” “在不知道你的酒量如何之前,还算可以吧!” 当初在离魂山山脚下喝酒时,她还不知道自己的酒量为何突然大了起来,等她恢复了记忆后,才知道原因。 在南木离她而去的那段时间里,聂灵汐将自己关了起来,所以那段时间她过了个还算舒心的日子,只不过一想到这舒心的日子,是南木用命换的,她心里就觉得堵得慌,碧有槐见她那般要死不活的模样,便带她去了一个酒庄。 碧有槐并没有说那些让她节哀顺变的话,而是教会了她喝酒,她说酒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烦恼,她在那里待了半月,觉得碧有槐说的话还真是没错。 从那之后,南何的酒量就好了起来,但却再也没有喝过酒。 岚鹤带她喝酒的那次,是那之后的第一次,但那时她还没有恢复记忆,现在记忆全部恢复,便想要再喝一次。 帝何见她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笑了下没说话。 此时的他还并不相信南何真的有她说的那样,酒量还不错,但等他们到了那处飘来酒香的酒楼时,他就不那么想了。 一张不大的四方木桌上,五个酒坛子整齐的放在上面,帝何站在木桌前,眉头微皱,看着正在点下酒菜的南何:“你确定要这么多吗?” 南何点了点头。 帝何在看到她点头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了眼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无奈的坐在了她的对面。 刚坐下没多久,便听南何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个……我身上……” “什么?”她的声音越往后便越低,此时酒楼里正是客满之时,热闹的厉害,所以帝何根本没有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视线落在她脸上时,便见她不知何时已经将菜单放下,正咬着手指盯着他看。 等了一会儿,不见她说话,他便伸手将菜单拿了过来,低头在上面扫了一遍,然后问她:“想吃什么?” “我……”犹豫了下,还是没能说出口。 帝何适时抬起了头,拿着菜单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想吃什么就快些说,不要浪费时间。” 他的力气并不大,但南何还是抬手摸了摸被打的地方,见他的视线并没有移开,她犹豫了下,开口说道:“我……身上没有银子。” 帝何还以为她要说什么,没承想竟然只是这个,他笑了笑,将菜单重新放到了她面前:“银子我有,你只管点菜就是了。” 听到这话,南何再没有什么好顾忌的,直接招手招来了不远处候着的店小二。 半个时辰后,菜已经全部上桌,帝何扫了一眼,便见木桌上放着一盘花生米,一盘酱牛肉,一盘凉拌藕片,还有些卤味,正想抬头看向南何时,一双筷子出现在他面前。 帝何很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所以在看到那双筷子时,心里有些犹豫,但很快他便接了过来。 夹了一片藕片放进嘴里后,他放下了筷子,伸手拿过酒坛给南何倒了一碗,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碗:“明日一早我们就要赶去浅川,所以今晚不许喝醉。” 南何听见这话原本是想说一句怎么可能的,但想了想,却是点头应了一声。 此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个抬头看着窗外的漫天繁星,一个低头喝着酒。 期间南何曾抬头看了一眼他,见他盯着夜空发呆,便也跟着看了一眼,随后再次低下了头去,一碗一碗喝着酒。 桌上的菜除了刚开始帝何夹了一片藕片,南何吃了几口牛肉外,就没有再被人动过。 天色越来越晚,酒楼里的人渐渐离去,最后剩下的除了他们,就只有三两个带着长剑,一身侠者打扮的人。 南何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扫了一遍,当她的视线落在角落里的那人身上时,顿时皱起了眉头。 那人背对着他们,看不见脸,但就在她的视线扫过去时,心头瞬间出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她回过头来,在脑海中搜索着,却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怎么了?” 帝何不知何时将视线收了回来,见她皱起了眉头,便开口问道。 南何抬头看着他,低声说道:“好像碰见了一个熟人。” 她又说道:“不过也有可能是错觉。” 帝何挑了下眉头,刚想问她那人在那里,她就端起酒碗伸过来碰了碰他的:“要陪我喝酒吗?” 帝何笑了起来:“这不一直都在陪吗?” “说的也是啊!”南何笑了下,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伸手又倒了一碗。 这一看之下,帝何才发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坛酒已经没有了,而那打开酒封的第三坛,也见了底。 回想起方才南何喝酒的时,没有丝毫不适的感觉,完全像是在喝水一样,他叹了口气,此时彻底相信了她说的话。 第三十一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今日正值月半,那漫天繁星之中一轮圆月高挂,皎洁的月光柔柔地洒下,照亮了外面的长街,也照亮了每个行人回家的道路。 南何看着帝何将那碗酒喝了下去,然后又给他倒了一碗:“以前有人给我说过,酒是个好东西,它可以让人忘记烦恼。虽然我不知道你在烦心什么,但我知道你有心事。” 听见她这话时,帝何抬起了头来,他看着一脸认真说出这些话的南何,想要笑一下,但这次却是没能勾起唇角。 她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有心事来着,那心事在他心里扎了根,让他每到夜深人静时都难受的抓心挠肝,但当他想要说给别人听时,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南何将手放在桌上,然后撑着下巴,歪着头看着他喝光了她刚给他倒满的酒。 夜晚还真是令人又爱又恨的时刻啊! “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正当她晃神时,帝何的声音响了起来。 “嗯?什么?”她将那句话一字不差的听了个清楚,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自她跟他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再提起这件事。 “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他重复了一遍。 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南何回想了下,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关于那个世界最后的记忆,便是一把染血的匕首,以及一抹欣慰的笑,她不想去回忆那时的事,也不想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第四坛酒开了酒封,南何没有再往酒碗里面倒,而是直接抱着坛子喝了起来。 “你……”帝何大吃一惊。 他想要伸手将那酒坛夺过来,却见南何的眼角注视着他,身体微微向一侧倾斜,他敢确定,若是他伸了手,她立马就会避过去。 那手最终没能伸出去。 扫了一眼桌上的菜,他拿起筷子,夹了几片儿酱牛肉放进了南何边上的小碟子里。在她将酒坛重新放回桌上时,指尖抵在小碟子身上,推到了她面前:“这些东西可都是你点的,所以你必须要把它们吃完!” 南何擦了擦顺着嘴角流出来的酒,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筷子将那几片儿酱牛肉直接塞进了嘴里。 “这么多东西我怎么可能吃的完!”她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盘子里的东西几乎都还保持着上桌时的模样,帝何闻言再次拿起筷子,又夹了一片藕片:“那我便勉为其难的帮你吃点吧!” 南何:“……” 没有人再继续方才的话题,从南何的反应上,帝何已经知道她不想回答那个问题了,于是乎他便没有再问,而是话题一转,转到了别处。 “那些中毒之人对你言听计从,可是因为你体内有魔气的缘故?” “……嗯。兴许是吧!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没有骗你,关于这件事的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你是怎么发现他们听你话的?” 南何在离魂山里醒来时,一睁开眼,就看见那些中毒的死尸和人将她围在中间。 一个小姑娘家的,见到这种场面自然是会害怕的,她蜷缩着身子,大叫了出来,没承想他们竟纷纷往后退去,远离了她一些。 刚开始她还沉浸在害怕的情绪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等她慢慢站起身来,挑了个空隙,准备拔腿就跑时,才发现这件事。 她一移动,他们就会跟着她移动,最初的几步她走的还算平稳,但被围着走了一会儿后,就有些受不了了。 她停了下来,看着他们怒吼了一声“跟着我干嘛!走开!!”,没承想他们竟然真的散开了,而且还往和她方向相反的地方退了几步。 “我原本是要去找岚……岚鹤的,但翻遍了整座山都没有找到他的身影。我想出去,却发现根本走不出去,因为他们一直跟着我,我若是出去了他们也一定会跟着我出去,所以我就留了下来。他们白日里……” “岚鹤?之前救你的那个?”帝何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嗯?”南何顿了下,随即应了声,“嗯。” 帝何默了一瞬,没有再开口。见他如此,南何继续说着方才没有说完的话:“白日里还好,一到了夜间他们就烦人的很,所以你才会在那个山洞里找到我的。” 帝何看见她时,她脸色很不好,那时他只当她是因为害怕那些东西的缘故,没承想竟然是因为被追的累了,而已! 知道这件事时,他有那么一瞬间是不太愿意相信的,但事实就是如此,容不得他不相信。 “既然那些东西是听命于你的,那你能远距离命令他们吗?” “什么意思?”南何满腹狐疑。 “字面上的意思。” “我不知道。从来都没有试过,应该……不行吧!”她停顿了下,“为何会这样问?” 帝何摇了摇头:“没什么,原本是希望你将浅川附近出现的那些东西都聚集到一处去,不让他们继续伤害人,既然你没试过,那便不冒这个险了吧!” 就算浅川那里的情况挺紧迫的,但天一亮他们就会赶去,不至于如此吧! 像是察觉到了她心中所想一般,帝何瞥了眼她面前已经空了的三个空酒坛,看着她眼中尽是怀疑。 那眼神仿佛是在问她,“喝了这么多,你确定明日一早我们就能赶去浅川吗?”。 对此,南何不以为然,她没有特意和他强调自己的酒量如何,而是继续喝着怀里抱的那坛酒。 不过不同于方才,现在她是边吃菜边喝酒。 说起来也让人有些难以置信,这差不多都已经是三坛酒下肚了,可南何还是丝毫没有醉酒的意思,和他说起话来,依旧头头是道,神智清明。 他眼神复杂的在她脸上打量了一番,见她兴致依旧很大,丝毫没有消退的意思,便伸手拿过最后一坛酒,打开酒封喝了起来。 不管她的酒量到底是怎样的,保险起见,还是少喝点儿为妙! 天边泛起白光时,街道上的小贩纷纷开始了新的一日要做的事情,外面渐渐吵闹了起来,帝何伸长胳膊,直起身来拉了拉腰,随即就着那个姿势,看了眼趴在桌上已经昏睡过去的南何。 到了后半夜,酒楼里所剩无几的人都离开了,他们能留到现在,完全是因为帝何加了银子的缘故。 将手放下来时,他往南何所在的地方弯了些腰,伸出手指在她眉心点了一下,见她脑海中昏昏沉沉的,有些无奈。 正当他准备捏诀将她带走时,她突然清醒了过来,抬起手来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左右看了眼:“嗯?那些人什么时候走的?” 帝何叹了口气:“早就走了。你若是再睡得沉一些,我就要直接捏诀带你离开了。” 南何笑了笑,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腰肢,然后说道:“既然我现在醒了,那我们就走吧!” 帝何“嗯”了一声,起身往她旁边走去,复又问道:“头疼吗?要不要喝点儿水?” 南何知道他一定是觉得她醉了,其实她并没有,她只是喝光了酒,又被帝何拦着前去点酒,一时无聊而已,所以才会趴在桌上睡觉的。 她直接转身往门口走去:“喝什么水啊!我又没醉!” 出了酒楼的门,她扫了眼街道上的小摊子,有卖包子的,有卖烧饼的,有卖云吞的,也有卖汤面的,更远的地方还有其他小摊子,但视力有限,她只看到了这些。 帝何出门时,见她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随即越过她,走在她面前:“喝了一晚上酒,胃里空的难受,去吃些东西吧!” 南何追上他,问道:“不赶着去浅川了吗?” 帝何侧目看了她一眼,同样问道:“那你吃吗?” 南何不假思索:“吃!” 等她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帝何是什么意思,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咬了咬手指,随后捂住了发红的脸,就着那个姿势瓮声瓮气的说了句:“谢谢!” 听到这两个字时,帝何当即勾起了唇角,不知为何,他好像格外的喜欢这副模样的南何。 轻微的笑声在身边响起,南何放下手来,扭头看了一眼,见他眉眼弯弯,心情大好,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面摊离他们最近,两人便不约而同的走了过去,待点好了面坐下后,正逢对面的包子出炉,扑面而来一阵香味,让本不怎么饿的南何变得饥肠辘辘。 “那个……”她看着帝何,笑的一脸讨好。 “什么?” “你要吃……包子吗?” “……” 帝何扭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包子摊,将腰间的钱袋解了下来,眼睛都不眨直接扔到了她面前:“想吃什么就去买。” 拿到了钱,南何顿时眉开眼笑:“谢了!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想办法还你的!” 说完之后不等他开口,就直接跑到了对面。 帝何长出了口气,将胳膊放在桌上,撑着下巴,看着她的背影,心道:“离开了我你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是要好好想想办法才是!” 突然,视线被挡,一个人影出现在南何身后。 第三十二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几乎是在看到那个人的同时,帝何站起了身来,高于常人的神识威压立马外放,将那人笼罩在其中。 背后突然站了一个人,南何瞬间就感觉到了,她不动声色的继续着刚才的动作,等着来人开口或是动手。 指尖捏诀,将那威压加重了些,那人立马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一道低微的闷哼声在身后响起,虽然帝何已经减小了她受到牵连的可能性,但她还是感觉到了。知道他在帮忙,不由松了口气。 南何往旁边挪了些,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包子,从钱袋里拿了钱,往老板手里送去的同时,将身子完全避开了身后那人。 在她拔腿就要跑时,手腕上一重,那人拉住了她。 南何心里登时“咯噔”了一声,但下一瞬,腕上的感觉就消失了。 “没事吧?”帝何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忙扭头看去,在看见他的那刻,彻底放下了心来。 “没事。”她摇了摇头。 在她想要将视线后移时,身后已经跪在地上的人,先她一步开了口。 “对不起!” 听到这个声音时,南何的心顿时疼了起来,她弯下要来,抬手抚上了心口,脑海里有一道声音在哭喊,那声音她很熟悉,是她自己的声音,或者准确一点儿来说,是她这副身体,真正的薄言禾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要娶她!为什么要娶她!!” “当初救你的是我,不是她!你可知道,自那之后,我没有哪一日不再盼望着,你会来找我!可是呢!你最后居然……居然你娶了她!!” 薄言禾渐渐呜咽了起来,最开始还是压低着声音,到后来直接放声大哭,那声音刺耳的很,南何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炸了。 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捂在太阳穴上,疼痛让她额上冒汗,青筋暴起,但极大的忍耐力却让她只咬紧了下唇,一声不吭。 “怎么回事?你这是怎么了?!”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帝何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听起来有些着急。 南何抬起头来,想要回答他一句,但却是根本说不出话。 苍白的脸再次出现在他面前,额间那抹黑色印记颜色变得比方才更重,甚至还带了些血色,帝何心里一惊,直接将她抱进了怀里。 指尖抵在她的眉心,瞬间察觉到是怎么回事,放在他背上的那只手源源不断往她体内送些灵力,以缓解她的疼痛,待她稍微直起了些腰时,指尖捏诀,一道术法从她眉心进入,将薄言禾的魂魄封印了起来。 疼痛慢慢消失,南何松开了已经被咬破皮的嘴唇,将额头抵在帝何肩膀上,若不是帝何的手支撑在她腰上,此时她怕是已经坐在地上了。 “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啊?那姑娘没事吧?!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医馆,如果需要,我带你们……”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都没有想到,除了帝何之外,其他人都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干着什么,此时见南何恢复了正常,包子摊的老板开口问了这么几句。 这人是在他的摊子前突然那样的,若是被别人误会了是他的包子有问题,那他可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无事。不关老板的事。钱不用找了,算是我们耽误老板生意的补偿吧!”帝何开口扔下这么一句,然后看都不看被他的神识威压的根本直不起腰的那人,带着南何回到了对面的面摊。 “怎么样?可有好些?” 帝何将她扶到长椅上坐好,然后站在她旁边,有些担忧的问道。 南何摇了摇头,随即趴在了桌子上,她抬眼看着他,有气无力的说道:“那人我认识,将威压撤了吧!” 那人从帝何走过去时,就单膝跪在了地上,随后就一直是那样的姿势,在他们过来后,来来往往的行人,在经过他身边时,视线总不可避免的落在他身上,将他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听到她这话,帝何撤去了笼罩在他身上的威压,然后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真的没事了吗?” 南何伸手从桌上的纸包中取出了一个包子,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道:“真的没事了,就是有点儿……” 在看到她这个动作后,帝何就完全不担心她了,在她面前坐下,丝毫没有要听她没说完的话的意思。 但南何还是继续说完了。 “就是有点儿饿。” “……” 汤面早就已经做好,但因为方才帝何突然走向对面,老板就将那两碗给了另外的客人,在他们回来坐下后,又开始给他们做了起来。 身上的威压散去,那人顿时咳嗽了起来,鲜血顺着唇角流下,他擦了擦,站起身来后扭头看向他们两人。 “包子还不错,你不尝尝吗?”南何转过头来,将嘴里最后一口包子咽下,直视着他将纸包往他那边推了些。 方才若不是他及时出手,现在坐在他面前的人,怕是就成了真正的薄言禾,他相信南何是知道这件事的,但却想不明白她为何没有一丁点儿害怕的意思。 “真的不吃吗?”又问了一遍。 帝何当即皱起了眉头,看着南何的眼神有些怒意:“你就丝毫不在乎……” 声音戛然而止,眼中怒意完全散去,他看着面前时不时浑身颤抖的南何,皱紧了眉头。 帝何不明白,她明明害怕的很,为何还要强撑着不表露出来! “南……唔……” 在他开口的同时,被塞了一个包子。 “很香的!吃一个吧!” “……” 将心里所有想问的、疑惑的都牢牢压下,帝何伸手拿下包子,牙齿微动,嚼了几下:“嗯。挺香的。” “是吧!”南何笑了起来。 眼前突然一暗,那人已经走过来,站在了他们边上。 帝何没有将视线移去,他低头吃着剩下的包子。 南何视线上移,落在那人脸上,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好久不见!江离!” 身旁站着的这人,正是在薄雅若消失那一日,和她一起消失的江离。 她从来都没有跟别人打听过江离的下落,没有恢复记忆是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恢复了记忆后。此时见他出现在这里,虽然心中有诸多疑问,但回想起方才的疼痛,她便只说了那么一句。 态度疏远,语气冰冷,江离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眸子瞬间暗淡了下来:“对不起!” “为何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好像就见过三两面吧?” 和江离有牵扯的是薄言禾,并不是她,再加上方才发生的那些事,所以她丝毫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她是这样想的,不代表江离也是这样想的,在她问完那些话后,没多久,他就开了口。 “我们很久之前就见过面的,你……你不记得了吗?”江离见她没有丝毫反应,低头在胸前翻找了起来,随即拿出一物,递到了她面前,“这个!这个你也记得了吗!?” 南何抬起头来,将视线落在面前的那东西上面。 一个一分为二的白色琉璃珠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拥有着薄言禾的记忆,便知道关于这个珠子的事。 这琉璃珠是檀楚还在时,和薄吕一起在天音寺中求来的,薄雅若也用一个,只是她的那个是白紫相见的,而薄言禾的就是江离手里这个纯白色的。 当初檀楚给薄言禾的时候,跟她说过,白色的琉璃珠佛法无边,它可以辟邪挡煞,使人百病不侵,百毒不入,是能给生活带来幸福的快乐之源。 后来檀楚死了,她被喂了毒,这琉璃珠紧跟着一分为二,就像是替她挡了一劫似得,然后她就在上面刻上了自己的名字,一半刻着“薄”字,一半刻着“言禾”。 遇到江离的那年,她是跟着流焰跑出去的,流焰一直都想要去见识见识鬼渊这个地方,所以就在流昀的带领下,拉着她一起去了。 因为不会术法也不会丝毫武功,她留在了鬼渊外面,等着他们出来。 正是那个时候,她遇到了江离。 江离从小就跟着师父修炼了术法和武功,他听闻鬼渊中有许多奇珍异宝,就想去找找可以助他快速修炼的宝贝,于是就来了这里。 那时的他刚接触术法不久,只会一些皮毛,勉勉强强过了第一重的风雪大阵,就被第二重的天雷击中,送了出来。 流焰怕她受伤,在进去前给了她一大顿灵丹妙药,她便误打误撞救了重伤的江离。 只是那时江离神智不清,只记下了她的眉眼,以及捡到了她不小心遗落的半个琉璃珠,不巧的是那琉璃珠是只刻了“薄”字的那一半。 所以就有了后面的事。 视线一直停留在那琉璃珠上,江离见她如此,以为她是想起来了,于是便满脸期待的等着她开口,却没想到,当她开口时,说的却不是他期待的话。 “这什么东西啊?”南何将视线移到帝何脸上,像是在问他。 帝何没有理会她,回头看了一眼正端着汤面走来的老板,等那汤面上桌,递了一双筷子给她。 南何看见汤面,哪里还有要和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她摆了摆手:“抱歉!我并不记得这是什么!” 第三十三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说完这句话之后,南何直接吃起了面,丝毫没有再抬头的意思。 江离神情恍惚的站在一旁,看了看那个一分为二的琉璃珠,又看了看低着头吃面的南何。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仍然不死心。 南何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对于他如此这般纠缠,感到很烦躁,她将筷子放下,抬起头看着他:“就算我记得又能怎么样?你娶了薄雅若,真要论起来,我还要称你一句……” “别说了!”因为她即将叫出口的那个称呼,江离一直压制着的情绪暴涨,下意识吼出了声。 南何被他吼得一愣,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下一瞬放在桌上的手就被抓住了。 “你怎么会不记得了?!你明明是记得的!你明明是记得的!!”他的声音越发高了起来,“这另一半琉璃珠就是你给我的!难道不是吗?” 手腕被紧紧捏着,南何吃痛皱起了眉头,就在江离说完那些话的瞬间,一道术法袭来,直往他面门而去。 “砰——” 江离捏诀挡在面前,但那一击中所蕴含的灵力极多,他这一挡根本没有挡掉多少。 巨大的灵力波动将他推的往后退了数十步,待他稳住身形后,才发现脚下的地面已经深陷,从面摊一直到他面前。 南何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抬头看向已经收回手的帝何,道了声谢。 帝何敲了敲她的碗,没有抬头:“快些吃。吃完我们就走。” 南何“嗯”了一声,重新拿起筷子,低头吃起了面。 至始至终,两人都没有看江离一眼。 一把灵气聚集而成的长剑,横在两人身旁,剑尖直指江离所在的方向,若是他再过来,这把长剑就会直接穿透他的胸膛。 街道上的人早在他大喊出声的那刻就躲了起来,此时见状,都纷纷缩着身子,避的远远的。 面摊上的两人,若无其事的将面吃完,给了银子后,起身就要离开。 江离的视线紧紧落在南何身上,看见她转时,想要跟上去,但因为那把灵气长剑的缘故,只能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所以方才薄言禾魂魄暴动的原因是因为他?”往浅川去的路上,帝何一边指挥着长剑,一边问道。 南何拉着他腰间的衣服,低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听见他这话,她“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帝何回头瞥了她一眼,觉得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他便问道:“在想什么?” “……” 南何并没有回答。 这下是真的奇怪了,他和南何相处了这么久,还算是了解她的,那么一个能忍住伤痛的人,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些许淡淡地灵气萦绕在他们周身,帝何指尖捏诀,将它们聚集成一个保护球,随后在长剑上施了法,让它自行往浅川的方向飞去。 做完这一系列事之后,他转过身来看着她。 她的头依旧低着,帝何叫了她一声,没有丝毫反应。 指尖捏诀,一道术法即将脱手而去,她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知道为何,明明刚吃过面,我好像又饿了!”南何抬起头来,满脸不解的看着他。 “……”原本帝何还以为她怎么了,没承想竟听到了这么一句,他白了她一眼,撤去术法,转过了身去。 在他转身的同时,南何抬手捂住了心口,她眉头紧皱,抿着嘴压下了喉咙里的那一抹腥甜。 心口处的疼痛渐渐散去,她回想起方才的事,仍觉得心有余悸。 在他们刚离开夜幽镇不远,她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薄言禾的声音突然响起。 “将身体还给我吧!” 不同于上一次,这次的声音平静的很。 现在想起,薄言禾说的这句话不过是通知她而已,并没有要和她商量的意思,但那时她并没有想到。 “不还。”这副身体是她的没错,但现在还不能还给她,想都没想,南何直接拒绝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不久,她就失去了意识。 这是薄言禾的身体,她的灵魂和身体的契合度自然是最高的,若不是她长时间都在沉睡的缘故,南何这一次怕是就凶多吉少了! “把我的身体还给我!!”薄言禾怒吼出声。 南何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额间印记亮起,阻断了她的声音。 自恢复记忆以来,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薄言禾会醒过来,自己会脱离这副身体,没承想就因为一个江离,她竟差点儿消失! 眼下看来,要想继续待在这副身体里,就要先搞定薄言禾! 南何心道今日她能凭借着体内的那抹魔气压制住薄言禾,明日就不一定了,所以,要尽快想个办法才行! 半个时辰后,浅川界碑前。 “你要不要试试召唤一下那些东西过来?”帝何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你之前不是说不冒险吗?怎么现在又改主意了?” 帝何将长剑收起,指尖捏诀在眉心点了一下,大脑飞速运转起来,一个又一个古字出现,随即又消失不见。 南何蹲在地上,抬头盯着他看了许久,脑中灵光一闪,响亮的一巴掌落在大腿上。 她怎么没想到呢!薄言禾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她不会术法,更没有修为,也不存在高于常人的神识威压,她的魂魄只是和身体契合而已,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比她更有优势的条件,所以只要她有了修为,生出神识,就不怕解决不了她! 此前在长剑上时,帝何是察觉到了什么的,但因为她在紧要关头醒了过来,所以他才没有继续理会她的不对劲。 南何想着若是她跟他说起这件事,他会不会履行承诺,教她术法,想着想着就要直接开口了,但在开口前,她又想了想,觉得现在时机不对,便决定先不说了。 帝何睁开眼时,不见南何,还以为她去了哪里,正要开口喊她,一低头却发现她就蹲在他面前,抬头盯着他的脸出神。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他蹲下了身来,视线和她保持着同一个高度。 南何将视线下移,看见他勾起的唇角,摇了摇头:“你一个会术法的人,脸上怎么会有东西!” “会术法和脸上有东西,有什么联系吗?” “没有啊!” “那你为何要这样说?” “我想。” “……” 南何见他满脸无奈的神情,笑了下,随即又收起了笑意:“话说回来,你刚才是在干什么?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帝何抬起手揉了揉眉心,看着她正要说话,又觉得低头看她这个姿势很不舒服,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找了找以前在央胥宫看到的古书,看里面有没有记载和你类似情况的事!” 南何脸上又出现了笑意:“看你这副模样,肯定没有找到吧!” 没有丝毫隐瞒的必要,帝何点了点头:“我翻遍了那些古书,一个字都没有记载过!” 南何蹲的脚有些发麻,她扫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帝何,并没有像他一样,而是站起了身来:“没有就没有吧!” 帝何没有说话,方才是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南何,现在变成了他在低处,南何以方才他的方式看着他。 “你累了?”她问道。 “不累。” “那你坐地上干嘛?都到这里了,不进去吗?” “我在等你做决定。” 南何有些不明所以:“什么决定?” 帝何指了指她的身后,没有说话。 南何一脸茫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往后退了一步。 “咯咯——” “咯——” “咯咯——” 在离他们偏远一些的地方,几个和离魂山里那些东西一样的中毒之人,正动作缓慢地四处走着,他们的头左转转右转转,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早在落地的那刻,帝何就已经在两人身上施下了隐身术,那些东西感受到了南何的存在,但是却找不到她在哪儿。 就在看到那些东西的瞬间,南何就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她不知道为何帝何一定要她试着召唤那些东西,但她知道,就算她问了,帝何也不会告诉她,所以与其那样,还不如试试看,反正目前来看,对于她也没有什么损失。 帝何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她身上,见她闭上了眼,心满意足地勾起了唇角。 南何试着集中精神,想着那些东西的模样,然后在心里默念着,让他们统统都将视线往这边转来。 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周围的一切好像都静止了一般,没有外界的打扰,她很快里静下心来了。 脑海中只想着让他们扭头的事,其他的一概不理,片刻之后,她睁开了一只眼,试探性的看了眼帝何。 帝何笑出声来:“自己回头看。” 南何摇了摇头:“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又不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事!” “这可是证明我能力的一件事,当然害怕了!”南何将另一只眼也睁开,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就算这件事没有成功,也不能代表你没有能力啊!”他笑的有些无奈。 他这话说的没有问题,但对于南何来说,感觉总不是那么回事,她皱了下眉头,冲他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自己看!” 话落,她深吸了口气,缓缓转过身去。 第三十四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尖叫声响起的同时,帝何捂住了耳朵。 “啊啊啊!!!!成功了!我成功了!”南何指着那些将头扭过来的东西,转过身来一脸兴奋的看着他。 帝何一巴掌扣在她的脸上,止住了她即近丧心病狂的笑声:“行了!我都看到了,你不用再说一遍了!” 被捂住了嘴,南何却没有要闭嘴的意思,她继续说着那些话,但发出的声音却只有唔唔声。 帝何依旧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他一手捂着她,一手抬起放在眉心:“不要高兴的太早,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南何听到他这话,想要扒开他的手,但尝试了下,却是不能,她只能唔唔道:“第一步?你还想让我做什么?” 这话帝何只隐隐约约听了个大概,见她情绪恢复如常,便松开了手:“这附近还有很多这样的东西,只有这一少部分感觉到了你的存在,来了这里,其他的都聚集在浅川入口处,看样子是想进去。” 南何擦了擦嘴边的口水,瞥了一眼帝何刚收回去的手,想着他的手上肯定沾着自己的口水,便扯着他的胳膊,将他的手拉到面前,拿起衣袖粗暴的擦了擦。 “你这是做什么?”帝何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擦……”听他这话的意思,他好像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口水,南何将一开始想说的话咽下,重新想了一番说辞,“这不是怕我的脸太脏,玷污了你这干净白嫩的手嘛!” 她的用词让帝何觉得很不舒服,但又忍不住想笑:“哪有人会说一个男人的手白嫩的!” 南何是故意这样说的,所以在听到他这话时,故作惊讶的问道:“没有吗?” 见她这副神情,帝何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冷哼了一声,抬手抚上了她的脸:“脏吗?我觉得挺干净的呀!” 说着还摸了几下。 他满脸温柔的神情,因为笑着的缘故,语气听起来撩人的很,再加上他的动作,南何只觉得浑身别扭。 她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再摸下去,我的后半生可是都交给你了!” 帝何并没有要收手的意思,他笑的更是开怀:“白送上门一个美人儿,哪有不收之礼!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他就弯下了腰,抚在她脸上的手慢慢向后,眼看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南何挣开他的手,往后退去:“打住打住!我服了!我认输还不行吗?” 帝何双手抱臂,故作不知的笑道:“认输?认什么输啊?” 南何皱起了眉头,一脸不悦:“你不就是希望我将堵在浅川入口处的那些东西召唤过来吗?我召唤就是了!” 原本只是因为被他捂了嘴,想着要报复一下,所以才会说出那些话的,但没承想,最后非但没有报复了,自己居然还屈服了! 见她满脸不开心的模样,帝何倒是格外开心,他面上始终带着笑,看着她再次闭上了眼。 感觉到一道术法进入体内,南何皱了下眉,下一瞬便看到了聚集在浅川入口处的那些东西。 想都不用想,这道术法绝对是帝何使的,她在心里哼了一声,抛去这些杂念,聚精会神地想着那些东西的模样。 帝何给她看到的画面中,那些东西挥舞着双手,想要抓破浅川入口处的阵法封印,因为被那阵法中的灵力击中,他们喉中发出沙哑的“咯咯——”声。 这些声音其他人听到可能会觉得不寒而栗,但在南何听来,却是觉得吵闹的很,她皱了皱眉头,吼道:“闭嘴!” 画面里的东西,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那烦人的“咯咯——”声瞬间消失,连带着他们挥舞的手也停了下来。 南何心中一喜,继续说道:“全部转身!离开那里!” 但这一次,他们却是并没有什么反应。 见状,南何皱起了眉头,她再次喊道:“全部转身!离开……” “咯咯——” “咯咯——” 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南何的话。 怎么回事?刚刚明明是管用的,怎么现在不管用了? 她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便要睁开眼来,但就在有了这个想法的那刻,心里有个声音让她不要放弃,让她再试试。 想起帝何那张含笑的脸,脸上的笑意慢慢变成了嘲讽,耳边仿佛响起了他的声音:“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刚才居然还那么兴奋!也不知道你再兴奋个什么劲!” 听到这话时,南何第一时间就觉得,若是她现在睁开了眼,帝何一定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想到这里,她舒展了眉头,清空这些扰人的思绪,集中精神,再次将注意力转到那些东西身上。 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的,帝何站的有些无聊,便又坐在了地上。 指尖捏诀,一块儿灵气聚集而成的石块出现在身后,他微微侧了下身,靠在上面,将长腿伸直,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抬起头看着依旧紧闭着双眼的南何。 之前在知道面前这人很有可能是维元子的劫数后,他就一直很不喜欢她,甚至心里一度想着再见面时,一定要将她除掉,但在真正见到她的那一刻,那个想法却是不存在了。 后来因为要查明她一体两魂的缘故,又因为那些东西听命于她,他不得不将她留在身边,所以就装作一副对她好的样子,好让她不会生出离开的念头。 在跟她坦白这一切的那日,已经做好了要以真正的态度对待她的打算,但如今看来,面对她时,他依旧是那副态度。 不知为何,在她跟她坦白她的真实身份后,心里总是不自觉想要对她好一些。 就像是现在让她召唤那些东西,都是怕以后自己不在她身边时,她遇到什么危险,保护不了自己。 帝何叹了口气,将一直停留在她脸上的视线转到了别处。 南何专心在心里和那些东西说着话,根本不知道帝何在做什么,更不知道他竟然想到了这个,若是她此时知道了他的想法,后来也就不会一直误会他了。 帝何将视线移到南何身后的那些东西身上,此时时间尚早,太阳还挂在天上,按理说他们不应该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的。 当初在离魂山时,那些东西畏光的很,只要是有点儿阳光,他们就会躲起来,但此时的这些,却是并没有。 他们整个身子都被阳光笼罩在其中,除了皮肤被照的惨白之外,再没有什么异样了。 帝何眉头微皱,这些东西好像比离魂山里的那些要厉害些,他将视线重新落到南何身上,见她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顿时松了口气。 “咯咯——咯——” “咯咯——” 身后突然想起那些东西的声音,帝何回头看去,便见几个那样的东西,慢悠悠地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三个、六个、十个、十五个、二十个…… 那些东西越来越多,他们一点儿点儿出现,最后都停在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成功了吗?帝何回过头来看向南何,她依旧闭着双眼,但唇角却是勾了起来,看来是真的成功了! 南何睁开眼的那一刻,看到的便是一双含笑的眼。 “恭喜!你成功了!”帝何的声音缓缓响起。 南何跟着笑了起来,她的视线在聚集到他们身边的那些东西身上扫了一圈,复又回到帝何身上:“怎么样?我还是很有用的吧?” 帝何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沾的灰尘,然后凑近了她些,顺着他的话说道:“是是是!有用!你最厉害了!” 南何这下是真的开心了,她抬手捂住脸,放声大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恭维道:“哪里哪里!最厉害的当数帝渊府小公子!” 听到这个称呼,帝何伸手在她露出来的额头上点了一下,问道:“哪里听来的这个称呼?” 南何拿来手,露出一双眼睛来,她眨巴了下,反问道:“喜欢吗?” 帝何白了她一眼,撤去了她身上的隐身术:“喜欢!我真是喜欢极了!” 就在南何现身的同时,那些一直站在不远处的东西发出了响亮的“咯咯——”声,但这次不同于以往受伤时的叫声,而是听起来颇为兴奋的声音。 南何顿时头皮发麻,她扭头看了一眼,见那些东西快速往她这边走来,直接躲到了帝何身后,按着他的肩膀求饶道:“大哥!我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叫你了!你快给我施个隐身术!你快给我施个隐身术啊!” 对于这些东西她是不怕的,但却并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的接触,之前在林子里还好说,现在待的地方没有一处可以藏身的地方,她只能依靠面前的帝何。 但帝何明显没有要捏诀的意思,他回过头来看着她笑道:“他们不是听你的话吗?你直接让他们停下不就行了?” 对于情绪高涨的那些东西,南何根本没有办法面对,她体内的魔气吸引着他们,就像是饿了很久的人看到了食物一样,命令根本不管作用! 眼看着那些东西越来越近,南何抓紧了他肩上的衣服:“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快……啊啊啊啊!!!” 第三十五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周围的声音一点点儿安静了下来,南何睁开紧闭的双眼,悄悄看了一眼,在看清面前的情况时,顿时松了口气。 一个灵气聚集而成的保护球,围在他们身边,将那些东西阻挡在了外面。 “砰——砰——” “砰——” 身体撞在保护球上,瞬间被弹开,那些东西迷茫的看着眼前,不明白自己为何往前不了。 见状,南何彻底放下心来,她长出了口气,闭上眼将头靠在了帝何肩膀上。 等等! 靠在了帝何肩膀上!? 帝何肩膀上!?? 肩膀上??! 南何顿时瞪大了眼,她呆愣的低头看去,然后瞬间松开了紧抱在帝何脖子上的手。 “对对对……对不起!”她舌头打结,说了好久,才说出这句完整的话。 方才在看到那些东西过来的时候,她想都没想,按着帝何的肩膀,直接扑到了他背上,然后闭上眼,紧紧环着他的脖子。 刚才是一时着急并没有想到什么不妥,现在想起来只想打自己一巴掌。 她微微低下了些头,难堪地避开他的视线。 帝何看似并没有在意的意思,他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看了眼那些被挡在保护球外面的东西:“你有没有发现,他们变得和离魂山里的那些不一样了?” 没有想到他会直接转移话题,南何抬起了头,将视线落在他身上。原本以为他并不在意,但在看到他发红的耳尖时,南何并不那样认为了。 她内心复杂的笑了下,随即轻咳了一声,这才将注意力转到那些东西身上。 说起来,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 之前在离魂山时,虽然从来没有试过召唤这些东西,但他们向来是一感受到她的气息,就会往她所在的地方来的,但浅川的这些,刚开始却好像根本没有那样的意思。 帝何只是施了隐身术在他们身上,那隐身术隐去了他们的身影,却并没有隐去气息,按理说感受到她的气息,往这边来的根本不可能只有那寥寥几个。 还有就是在召唤他们过来的时候,最开始是成功了的,但不知为何突然他们不听她的话了,那一瞬间像是被人切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一样,不仅是他们不听话,她甚至也险些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这么一想,哪里都透露着怪异。 “你有没有发现他们不畏光了?”帝何的声音再次响起。 南何回过身来,看了他一眼,随即点了点头,这件事她在召唤他们时,就察觉到了。 “现在怎么办?他们没有意识,要想从他们身上查起,根本不可能!”她看了一眼浅川入口处的方向,“我们要进去吗?” 原本以为帝何会同意,没承想他竟是摇了摇头:“这些东西的数量和大师父告诉我的那些不一样,应该还有些没有在这儿!” 还有些没有在这儿?怎么可能? 南何皱起了眉头:“可是你让我看到的,分明就只有这些啊!而且除此之外,我也没有感觉到哪里还有这些东西的存在啊!” 帝何已经走到保护球的边缘,南何以为他要走出去,想要喊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便看见这个保护球开始动了起来,帝何走一步,它就跟着往前一步。 “你能感受到的都是那些已经毒入骨髓,意识消散的人,但只是轻微染了毒,意识尚在,和常人无多大异处的,你能感觉到吗?” 帝何的话说的简单明了,南何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意思,但刚听到时,还是有些惊讶。 明明心里有一个声音跟她说过,这毒霸道的很,只要沾染上了,哪怕仅仅指尖大小的一点儿,就会迅速袭遍全身,意识一点儿点儿被夺去。 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那为何会有帝何说的这种情况? 她愣在原地,盯着地面眼皮微垂,帝何走了一段,发现她并没有跟上来,便停了下来回头寻她,这一看,便看到了一张眉头紧皱,疑惑的快要狰狞的脸。 “你若是再不跟上来,就就在这里,好好享受被那些东西包围的感觉吧!” 南何在他的话中猛的回过神来,她将视线上移,找到那抹熟悉的声音,定睛一看之下才发现,他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看什么!走啊!”帝何的声音有些无奈。 但南何却依旧没有要抬脚的意思,直到她往后看了一眼,看见那个保护着他们的球边缘已经紧贴着她后背,一道灵气相隔,那些东西同样紧贴着她的后背。 南何体内有吸引着他们的东西,有时候乍一看之下,她便会产生一种,自己像是他们的食物一般,总被虎视眈眈的盯着的错觉。 想到这里,她突然对上了离她最近的那个东西只剩眼白的双眼,浑身一抖,回过头来,快步走到帝何身边,直接拉住了他的袖中:“走走走!” 见她竟然催促起了自己,帝何失笑,想要将衣袖从她手里抽出:“之前说的男女授受不亲的话都是骗狗的吗?一个姑娘家家,怎么能随便拉男人的衣袖呢?!” “噗——”南何笑出了声来。 帝何却并没有意识到她为何会笑,他扯了扯衣袖,纹丝不动。 南何的笑意越发深,他盯着她的眸子瞬间暗了一暗,冷冷说道:“笑什么笑!我说你随便你就这么高兴!” 随便对于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姑娘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评价,但此时南何却丝毫没有在意的意思。 她低下了些头,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帝何对于她这止不住的笑意一头雾水,衣袖又扯不动,便干脆站在那里,等她笑完。 尽管世人都道帝何多么多么天资聪颖,能力超群,做事稳重,识大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但归根结底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八九的少年,还并未褪去那一身稚气,虽然这稚气被隐藏的很好,但南何还是能感觉的到。 有时候帝何真的幼稚的很,就一句话而已,还非要和她比个高低。除此之外,在赶路时自己若是走路走快了些,他还非要将她拉回来,让她和他并肩走,或者走在他身后,就是不让她比自己快。 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南何觉得就算自己想到天黑,都不一定能想完,于是乎她便不想了,而是想要将她笑成这样的原因告诉帝何。 她看着他被自己笑的越发黑起来的脸,慢慢止住了笑意。 听她突然没有了声音,帝何没有扭头,只动了动眼珠子,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帝何!你知道我刚才在笑什么吗?” “……哼!”帝何冷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见他如此,南何又想笑了,但考虑到帝渊府小公子的颜面,她决定忍了。 又叫了他几声,却还是没能听到他开口。 衣袖突然紧了些,帝何清楚的感觉到那只拉着他的手比方才更用力了,若不是他这身衣服并非凡物,此时那袖子怕是就要被她扯断了。 拉了许久,见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南何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了句:“小气鬼!” 话刚落,那人的声音就冷冷地响了起来:“你才是!” 南何低头勾了勾唇角,看吧!有些时候他就像个孩子一样,还会和人吵嘴呢! “你不是问我笑什么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南何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他面前,和他面对面的站着,但拉着他衣袖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有些赌气的话出口。 “可我现在就要说!你不听也得听!” “……” 这下帝何并没有说什么,她微微送开了些他的衣袖,这个动作帝何自然是感觉到了的,但他并没有理会。 他现在倒是想听听,面前这人究竟能说出点儿什么! 但世事往往并不随人愿,等了许久,南何都没有开口。 “有话就快说!没话就闭嘴!” “我本来也没有张嘴啊!” “现在张了。” “……” 当她真正要说出来那句话的时候,却是有些怂了!虽说面前这人的脾气她还是了解些的,知道他不会对自己下重手,但就算下手很轻,也还是会疼的啊! 她犹豫了许久,偷偷将空着的那只手背到身后,戳了下保护球,手指刚碰到边缘,那处聚集的灵气就散开了些,露出了一个供她伸出手指的小洞。 可以出去!南何心中一喜,拉着帝何衣袖的手又松了些。 帝何低头瞥了一下,再抬头时,看向她的眼神中出现了些许不解。 明明方才紧紧拉着他的衣袖不放手的人是她,现在偷偷放手的,也是她! 帝何还没有想到她慢慢松手的原因,便听她轻咳了声,随后问道:“方才我在笑的时候,你说我什么来着?” 帝何:“……” 他说了好几句话,不知她问的是哪句。 南何问他这个问题,却并没有想他回答的意思,她顿了下,说道:“你说了句“我说你随便你就这么高兴!”是吧!” 帝何不冷不淡的“嗯”了一声,静静看着她,看她能说出个什么来! “在这之前你还问了我几句“之前说的男女授受不亲的话都是骗狗的吗?”你还记得吗?” 再次听到这句话时,帝何脑海中又一丝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他并没有捕捉到。 第三十六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原本南何以为在她说出那句话之后,他就能立马反应过来的,但当她真的说了之后,却没见他面上的神情有丝毫变化。 见状,南何就知道他还没意识到这句话其中的不妥,她后退了一步,这次彻底松开了他的袖子。 帝何愣了下,随后便听她说道:“我随便不随便,我不清楚!但小公子你是不是狗,你难道不清楚吗?” 帝何:“……” 在说完话这句话后,南何直接转身跑出了保护球,边跑边吼道:“让开!让开!拦住他!别让他跟过来!!” 这些话很明显是对那些东西说的。 他们倒是很听话,并没有要追着南何跑的意思,而是扎堆儿似的,再次将帝何围在里面,想着这样就能阻止他出来。 南何起初也以为凭借着他们可以阻挡住帝何,但当他想起来帝何是修仙之人时,那些好不容易生出了一点儿的侥幸心理,瞬间消失不见。 她往前跑了很远一段,原本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但在想到这个问题时,却是认命了般,站住了身子。 她没有回头往后看去,当然,她也不敢回头。 好在帝何并没有要对她怎么样的意思,除了起初听到那些话时,脸色黑了一些,慢慢的就恢复如常了。 那些话毕竟都是他说的,南何只是重复了一遍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了。 他在心里这样想到。 若是之前,他一定会忍下来的,但现在真的要做到想的那样,却是有些不容易。 看了眼南何跑远的方向,他眯了眯眼,眼中尽是危险的意味。 跑!做梦吧!只要有我在,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哼! 幼稚如他,沉稳冷静也如他,很快他就回过了神来,将注意力落在了那些将自己围起来的东西身上。 指尖捏诀,飞身停在那些东西上空,然后稳稳落在长剑上。 包围圈中突然没有了人,他们的神情变得有些呆愣,头颅左右转动,不明白那人去了哪里。 前面的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后面的就不知情况的往前挤来,本来他们之间的空隙就不大,这一挤之下,那空隙彻底没有了。 他们十分拥挤的,站到了一起。 阵法启动的那一刻,帝何松了口气。 原本应该很简单的一件事,今日做来却是并没有那么简单了。 这些东西就在他开始布阵的那刻,突然暴动了起来,那只剩眼白的眼,全部变的黑红,苍白的皮肤上青筋尽显,身上也出现了浓郁的黑气。 那黑气他熟悉的很,正是南何体内的魔气,原本他只是愣了愣,但就在捏诀镇压他们时,突然发现,此刻这些身上散发出魔气的东西,无论是哪个,他的魔气都比他之前从南何身上感觉到的要多上很多! 好在他们只是暴动了那么一瞬间而已,很快就平息了下来,想来是支撑他们如此的魔气,并不够用了。 帝何站在长剑上,盯着阵法内“咯咯——”叫着的那些东西看了许久,然后他想到了早些时候就已经走掉的南何,转身就要离开。 突然,他又转过了身来,眉头紧皱,觉得还是有些不放心,随后又施了个结界,将他们隔绝了起来。 南何最后停下来的地方是一棵槐树旁,她等了一会儿,不见帝何的跟上来,便走到那棵树下,背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日头偏斜,阳光透过槐树的枝桠照在南何脸上,远处有风吹来,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乱了她的思绪,将她带回南木还在的那几年。 那几年的时光,是她从出生以来感到最好的几年,虽然过得并不开心,但因为南木的存在,她也没有多难过。 自从知道了聂灵汐对她和南木的狠意之后,她心里对于母亲的思念彻底消散了,更别提那刚生出没多久的爱了。 那时的她不过才四岁,但却是什么道理都明白了,一开始她怎么可能接受这个事实,于是原本应该活泼好动,无忧无虑生活的她,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每日都坐着发呆的木头。 “南南,听说城北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子,他家的糕点香甜可口,哥哥带你去吃糕点吧!” “南南,西苑的梅花开了,哥哥带你去赏梅吧!” …… “妹妹,城北的糕点铺子都开了好久了,哥哥馋那一口也馋好久了,奈何你不跟哥哥去,要不然……哥哥跟你去吧!或者,你带哥哥去?” “妹妹,天香食楼新推出了几道菜,那菜哥哥从来没吃过,要不……你带哥哥去尝尝?” …… 南木变着法子的想要她出去走走,但她并没有如他所愿,甚至根本不理会他说的话,更不和他说话。 这样沉默的日子,整整持续了一年。 想在想起来那一年的事,她只觉得后悔,若是可以,她恨不得回到过去,打醒四岁那年的自己,但根本没有那种可能,她不过是在异想天开罢了! 帝何找到她时,她正靠在槐树上,两眼空洞的盯着前方,连眨都不曾眨一下。 他放慢了脚步,一声不响的走了过去,在她面前停下,他站的笔直,完全遮住了照在她脸上的阳光,以及她正看着的地方,但她却并没有丝毫反应。 浅川和离魂山一样,都是个灵气充沛的好地方,这样的好地方上自然是会滋生出一些能力低微的小精怪,他们还不具有害人的能力,但却有迷惑人的本事。 看到南何这副模样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可能,但捏诀在她体内探了一圈,不见有丝毫精怪的气息,便不那样认为了。 他低着头看着依旧在发呆的南何,压低声音轻轻喊了声她的名字,但许久过去,都没听到她的回应。 这样的情况自他们认识以来,都没有出现过,帝何一时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便皱起了眉头,随后蹲下了身来。 “南何?” “……” “南何?” “……” “南何??” “嗯?” 前面三声都没有将她的意识唤回,直到第四声,她才含糊不清的答了一声。 虽然声音很小,但帝何却是听的清楚,她开口了。 南何的眼神渐渐有了神采,睫毛跟着动了几下,因为长时间眼睛都没有什么动作,此时干涩的非常,她眨巴了几下,突然感觉眼里酸酸的,便抬手捂住了眼睛,轻轻揉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慢才追上来?我等的都快要睡着了!” 她的语气很平淡,丝毫没有嘲笑的意思,但落到前不久才刚被调侃过的帝何耳中,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怎么?你皮痒了?想要挨打吗?”说到“挨打”这两个字时,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语气不善,面色也不善。 南何用那双被揉的通红的杏眼看着他,忍不住哆嗦了下,十分胆怯的问道:“你要打我吗?” 帝何说那话不过是吓吓她而已,哪里有真要动手的意思,但当他看见她此时的反应时,却忍不住想要看看她接下来的样子了。 指尖捏诀,一把长剑出现在他旁边,只见他瞥了一眼,那长剑就变成了一条浑身散着灵气的鞭子,南何匆匆看了一眼,便见鞭身上的灵气慢慢转变成了寒气。 她想要往后退去,可她背靠着树干,哪里有什么退路可言。 帝何面上皆是笑意,但那笑意中却和鞭子一样,带着令人胆怯的寒意。 南何手指紧紧抓着衣袖,因为太过于用力的缘故,指尖有些发白。 “你……你真的要打我吗?”她又问了一遍。 这一遍问的好没道理,若是按照往常来说,此时的她已经开始求饶了。 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的东西,帝何有些不开心,他手指勾了勾,那鞭子便移来,落在了他的手心。 唇角勾起,他笑道:“你说呢?” 听到他这样的话,南何哆嗦了下,大脑飞速运转,想着可以避过去的办法。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眉心的黑纹亮了下,但还没等帝何看清,就又恢复如常,看起来根本没有什么变化。 南何正在晃神,那道时不时就会出现的声音此时又开口了。 “怕什么怕!他只是在吓唬你而已!你跟他待了这么久,还不清楚他吗?” 南何哪里会不清楚他只是在吓唬她,但尽管是吓唬,她还是害怕啊! 那声音再次响起,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就是看你这样所以才总想着吓唬你的!你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他依旧会吓唬你!甚至真的对你出手!” 听到这话时,南何什么反应都没有,那声音便继续说道:“你要学会反抗!你若总是想着依靠别人,根本长不大!长不大同样意味着活不久!你好不容易从那个地方逃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能好好活下去!所以,你要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任何一个人,都欺负不了你!” 这些话虽然说的有些严重了,但并不是毫无道理。南何想了想,最后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天生性子如此,怎么可能说改就改啊! 第三十七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南何仍然记得那时她的魂魄刚刚苏醒时,她继承了薄言禾的记忆,在面对薄雅若,面对那些令她厌恶的人时,她是那般冷静,那般毫无畏惧,甚至可以做出那些事来! 但怎么……恢复了记忆后,就没了那样的性子了呢!? 南何有些想不明白。 此时的她还未曾将那段没有恢复记忆,以为自己就是薄言禾的日子从“南何”的名下分开。在她过着薄言禾的生活时,的确能够强大起来,但当她变成了南何,却是依旧困在过往中,困在那个胆小怕事,一直躲在南木身后的躯壳里。 就算那个挡在她身前的人没有了,她也依旧将自己藏在别人身后,根本逃不出困着她的壳子。 帝何盯着她看了许久,见她再次眼神发愣,神情恍惚了起来,一瞬间兴致全无,他收了鞭子,离她远了些。 “总是在想些什么啊!” 他轻叹出口,声音并不大,但南何却是听见了。 “想着过去的事,想着如何才能……”变得强大起来。 后面的话她并没有说出口。 “才能什么?” 在帝何的注视下,她拍了拍肚子,笑道:“才能不问你要吃食,也能填饱肚子。” 帝何本是想问她怎么又饿了的,但当他抬头看了眼快要暗下去的天,心中就有了答案。 作为一个人,平日里都是要食三餐,她今日只吃了一餐,怎么会不饿! 想清楚这件事后,倒是有些犯难了。 他倒是有一大堆灵果可以给她吃,但那灵果现在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效果了,几颗吃进肚子里,不但感觉不到饱腹,还会越吃越饿。 “离开夜幽镇时忘了买些吃食路上充饥,这天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彻底黑下来,既然你饿了,那我们就进去吧!” 南何是真的饿了,之前没说出口时感觉还不怎么明显,现在她却是感觉胃里空落落的,难受的很。 尽管如此,但在听到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时,还是被惊了下。 “你之前不是说不进浅川吗?怎么……” “我之前还说不让你召唤那些东西呢!结果呢!不还是让你召唤了!”说完之后,他觉得有些不到位,便又加了句,“对于这种临时做的决定,我向来都不怎么能做到!” “……” 哪有人会直接这样说自己的!南何看向他的眼神,除了惊讶之外,还多出了些哭笑不得的意味。 但他并没有多加注意,说话期间他已经站起了身,转身开始判断浅川入口处的方向。 南何晃了会儿神,也跟着站了起来,帝何感觉到身后的动静,便直接抬腿往前走去。 南何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突然神色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再一次伸手拉住了帝何的衣袖。 不过这一次,她只是用力拉了一下,然后快速收回了手。 等帝何侧过头来看她时,她问道:“那些东西呢?他们怎么没有跟过来?你将他们封印了?” 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但这些问题最后想表达的意思都差不多,所以一个答案也就够了。 “免得他们再去破坏浅川入口处那处薄弱的阵法,我设了阵法,阵法上自带封印,临走前不放心,还打了个结界。” 南何听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回头看了一眼她不久前唤那些东西前来的地方:“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南何不知,在封印他们的时候,帝何看到了什么,但帝何却是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他伸手提了下她的衣领,将她拉了过来:“保险起见。不要再说这些了,再说下去天就黑了。” 说着他的手下移,放在她背上,推着她往前走。 两人相处的久了,对于他这样的动作,南何已经没有丝毫不适的感觉了,她“嗯”了一声,抬脚和他并肩往浅川的入口处走去。 在他们走后不久,不远处缓缓走出来一人,他停在南何方才靠过的槐树旁,抬手抚上了树干,动作轻的仿佛面前之物并不是粗糙坚挺的槐树,而是精致脆弱的泡沫,生怕自己这一碰,会将泡沫碰碎。 他低着头,眼神柔和的看着面前:“对不起,没有早些得知真相,将你带走,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就算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的。你放心,今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绝不让你再受伤害,哪怕一丁点儿都不会!” 明明眼前什么都没有,但他却依旧继续柔声将自己做好的决定说出来,仿佛那人面前,此时正听着他说话。 这些话除了他,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想着既然已经做好了要保护那人的决定,那往后保护就行了,说这些话给她听根本没有什么意思,殊不知,就算他真的将这些话说出口,最后听到这些话的也不是他心中之人。 每一个滋生出灵气钟灵毓秀的好地方,都会随着时间的变迁而生出辟邪阵法,为的是阻挡那些除人之外的邪物,不过它只能挡住些刚开灵智,修为低微的东西,对于那些已经活的像人的东西来说,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两人来到浅川入口处时,那泛着金光的阵法已经暗淡了下去,若是他们再来完些,那些东西怕是就要闯进去了。 说起来被帝何施法封印的那些东西,不知是不是因为体内有些魔气的缘故,与离魂山见到的那些完全不同,他们并不痴傻,甚至还有些自己的意识,知道攻击人。若是给他们几十年的时间,怕是能变成行动自如,神智清晰的僵尸,但没有人会给他们这个时间的。 这附近还有几个没有完全失去意识的人,虽然说他们进浅川只是为了吃个东西,用不了多长时间,但以防万一帝何还是将阵法给加固了一遍。 南何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但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帝何也说了带她进去吃饭,现在已经没有不去的理由了,于是乎她便暗暗盘算着,进去买几个烧饼或者包子就出来,但真的进去了之后,她却还买了一大堆糕点。 两人从浅川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帝何从储物袋中拿出来一颗光珠来照亮,南何跟在他身后,一边吃着龙须酥,一边从纸包中拿出海棠酥递到帝何面前。 “给你一个。” 帝何低头看了眼她手心的海棠酥,愣了下,随后将她的手推了回去:“不吃,你留着自己吃吧!” 他并不喜欢甜甜的东西,所以对于糕点这类的东西,往往都会拒绝。 但南何并不知道他不喜欢,只当他是嫌自己手脏,她再次将海棠酥送到他面前:“你尝尝嘛!真的特别好吃!你放心,我方才在河边洗了手,不脏!” 帝何扭头看着她,眼角含笑:“你以为我不吃是嫌弃你手脏吗?” 南何将最后一小点二龙须酥塞进嘴里,歪着头看他:“不然呢?你总不会是因为不喜欢吃……” 帝何点了点头,抬手从她手心拿过海棠酥,塞进了她微张的嘴里。 吧? 问题都还没有问完,就已经得到答案了,南何一时微怔,下意识便咬了口嘴里的海棠酥,因为没有什么拿着,这一口咬下,它便掉在了地上。 在南何的认知里,是没有人会不喜欢吃糕点的,所以在听到帝何说的这话后,她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海棠酥落地,花瓣被碰掉了好多,帝何扫了一眼,没有多少在意的意思,不过当他的视线重新回到南何脸上时,倒是有些不解了。 “不就是不喜欢吃嘛,有必要这般惊讶吗?”他着实不能理解,南何的惊讶是从哪来的。 被他这么一问,南何回过了神来,她将嘴里方才咬下的海棠酥嚼碎咽下,然后弯腰将掉落在地,少了些许花瓣的海棠酥捡起,吹掉上面沾的灰尘,送到嘴边再次咬了一口。 “你居然会不喜欢糕点!这么好吃的东西,你居然会不喜欢!”她含糊不清的说着,语气除了不可置信外还夹杂了一丝鄙夷。 仿佛在跟他说,这么好的东西,你居然不喜欢,真是不知好歹! 对于她方才从地上捡起海棠酥的举动,他已经很惊讶了,此时听到她话中的那丝鄙夷,就更是惊讶了。 面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但看向她的眼神倒是没变:“怎么?因为你喜欢我就不能不喜欢了吗?” 南何已经解决掉了那个海棠酥,此时听见他这话,摇了摇头:“我又不是你的胃,哪里能管住你喜不喜欢!” 帝何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听到帝何冷哼时,她笑了起来,但帝何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落寞。 笑着笑着,南何的思绪又飘远了。 “妹妹,城北糕点铺子卖的糕点真的特别好吃,你确定不尝尝吗?” “我不喜欢吃糕点。” “什么嘛!你居然会不喜欢糕点!这么好吃的东西,你居然会不喜欢!” 这是她五岁那年,慢慢开始和南木说话时发生的事。 那时的她虽然开始说话了,但还是不愿意出门,除此之外,每日除了吃些维持生命的饭食外,根本不吃任何东西,南木便想着法的让她吃东西。 还记得在自己说出那句话后,南木拿起了一块儿糕点,一脸惊讶外加鄙夷的,说出了她方才说的话。 那时的她好像就说了句和帝何一样的话,但南木是如何回答的,她却是已经不记得了。 第三十八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到了晚上,温度就低了下来,一阵冷风吹过,南何从过往的记忆中回过了神来。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眼眶有些发红。 “其实我也并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但他想让我喜欢,所以我便喜欢了。” 她声音很低,甚至根本没有想让帝何听清楚的意思,但帝何却还是听到了,而且听的一字不差。 包着那些糕点的油纸边缘,已经被南何捏的皱在了一起,她低着头,所以帝何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 难过的情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南何觉得心口像是压了块儿大石头,沉闷的令她喘不过气。 眼中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就在那水雾即将凝聚到一起,脱离眼眶时,一只大手轻柔的放在了她头上。 “喜欢或者不喜欢,为什么要因为别人而改变啊!”帝何揉了揉她的头发,方才她说出那句话时的语气低落的很,再加上她说的话,想必是想到了什么人,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 他不揉还好,这一揉之下,南何再也忍不住了,她难受的呜咽出声,却是很快又紧咬着下唇,将那声音封在了口中。 放在她头顶的手顿时僵硬了,帝何将视线下移,便见她颤抖了起来。 对于薄言禾的过往,他是知道的,但对于南何,他却是一概不知,所以并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帝何以前见到过的那些人,会像她这般难受的,皆是为了情爱之事。 脑海中一闪而过一抹清冷孤傲的身影,帝何愣了下,突然想起自己曾几何时,也像南何这般,难受的捂着心脏,恨不得将它给掏出来。 想到以前的事时,他眼尾有些发红,眉头也皱了起来,脑海中全部都是那抹身影,挥之不去。 都过去了!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一直不停的告诉自己,但并没有什么用。 最后指尖捏诀,点了下眉心,当那道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时,他才冷静了下来。 情爱这种东西,真的是像毒一样,根本沾不得,碰不得,若是一不小心沾染上了,那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他的手还在南何头上,见她依旧颤抖着身子,甚至难受的弯下了些腰,指尖微动,在她头发上又揉了几下。 “这种事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嘛!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爱而不得!” 南何虽然难受的紧,但还是将他的话听了进去,听到前面时,便知道他理解错了,但当她听到最后一句时,却顿时愣住了。 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爱而不得?那这其中的意思是不是也就是说,他也是一个爱而不得的人? 沉闷的感觉渐渐消失,最后彻底不见,她抬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平复了下心情,然后抬起了头。 她的眼眶还红着,因为刚哭过的缘故,鼻尖也是红红的,一眼看去,简直丑的不行。 但她本人丝毫不在意有多丑,面前那人也丝毫不觉得有多丑,两人视线相碰,帝何在她还闪着泪光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还没等他再开口,南何便道:“你有喜欢的人?” 她这话问的颇有毛病,这世上谁没有喜欢的人啊! 不过帝何并没有用这句话回她,而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随后觉得不够,又“嗯”了一声。 没有理会愣在原地,正一脸震惊看着他的南何,此时的情绪,他问道:“你不是也有喜欢的人吗?为何听到我承认自己有喜欢的人时,这般惊讶?” 南何嘴巴微张,试了好几次,才合上,她收起吃惊的模样,视线在帝何身上,将他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想到他方才说的话,她啧啧道:“对于你有喜欢的人倒是没多惊讶,但对于你喜欢的那人不喜欢你,却是快要惊掉下巴了!” “帝何,像你这样的人,出身高贵,地位非凡,修为高深,要样貌有样貌,要身份有身份,这世间怕都是心悦于你的姑娘吧!怎么可能有你喜欢而不喜欢你的啊!” 对此,南何着实充满了疑惑。 听到她这话时,帝何有些哭笑不得,他问道:“这世间怕都是心悦于我的姑娘?” 他是问南何的,所以南何点了点头,刚点完,便听他问道:“那你呢?你不也是姑娘家吗?你心悦于我吗?” 南何闻言一愣,随即反问他道:“那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 “你不喜欢的人自然也不喜欢你了,但你喜欢的,不喜欢你就有些奇怪了吧!” 帝何很佩服她的逻辑,听见她这话,便说道:“哪有什么奇怪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世间与情爱有关系的,都是毫无道理可言的!” 是他说的那么个道理,但南何却依旧想着一个问题,以帝何的条件,只要是他喜欢的,自然毫无疑问就能攻略下,为何他却说没有呢? 难不成,他喜欢的那个人,身份等一切条件都高过于他? 脑海中突然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南何睁大了眼,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我要问出来吗?问了他会回答吗?但若是不问,一直想着这件事,我会抓狂的!!啊啊!!怎么办!! 南何真的要抓狂了,虽然她面上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想着想着,盯着帝何的那双眼就开始飘忽不定了。 注意到她的神情,帝何觉得她一定是想到了些什么,但又不是很确定,于是便先她一步,开口问道:“什么眼神啊!你这是想到了什么?” 南何根本没想到他会先问她,等她反应过来时,想问的话已经下意识脱口而出了。 “你喜欢的人是不是……瑶兮?” 原本她是要称呼瑶兮一声师叔的,但她现在已经不是维元子的徒弟了,再加上情况紧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称呼她什么,便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在听到“瑶兮”这两个字时,帝何顿时愣住了,他没想到南何竟然真的猜到了。 “那个……我只是随口……”回过神后的南何,原本是想道歉的,但当她抬头看见帝何的神情时,没有出口的话便咽了回去。 此时的帝何脸色很不好看,在惊讶她会猜到的同时,还在难堪自己这种大逆不道,更难以启齿的情感。 看到他这样的神情,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怎么回事,南何虽然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但除此之外却没觉得有什么。 她抬手拍了拍帝何的肩膀,笑道:“什么表情,不就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而已,有什么难堪的,谁还没有个喜欢的人啊!” 帝何垂着眼,有些痛苦:“可是……那个人是她呀!这世间任何一个人人,我都能喜欢,唯独她……不可以啊!” 心里面像是被成千上万的银针扎着一样,疼的难以忍受。 “有什么不可以的!既然这世间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为何她就不可以了!” “世人皆知这种感情是错的!” “感情没有对错!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对错可言!” “……”帝何咬紧了嘴唇,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再发抖。 “以前有人跟我说过,每个人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小世界,刚开始那片小世界冰冷的很,要想活下去,就需要一个可以给自己温暖的人,只有那个人出现了,自己才能活下去,世界也才能变得美好起来。” “帝何,你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可以让自己的世界变得美好起来的人而已,有什么错吗?” 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说完之时就连她自己也惊了一下。 回想了下自己刚才说的话,听起来倒是挺有道理的,但就是不知道帝何他是不是也这样认为。 她的视线紧紧盯着帝何,在看见他抬眼时,一颗心狂跳了起来。 “谢谢!” 帝何看着她,弯起了唇角,一直紧咬的唇一开一合,说出了这么两个字。 “!!!!”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南何呆愣在原地,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在回荡。 谢谢!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她在跟别人说谢谢,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两个字,一时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心头晕开。 南何笑了笑,这感觉还蛮不赖的! 见帝何已经没有方才情绪低落的意思了,她便不知死活的说了句:“你的什么啊!我刚才没听清!” “……”帝何收回了笑意,白了她一眼,随后直接转移了话题,“没想到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人挺惊讶的!” 南何心道别说你了,就连我也没想到,但面上却一脸骄傲:“你没想到的事还多谢呢!” “……” 这人真的是夸不得,一夸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秘密了,那现在是不是应该说说你的秘密了?”帝何再次转了话题。 “什么秘密?”南何皱了皱眉头,满脸不解。 “当然是关于你的心上人啊!” “我没有心上人!” “那你之前说的那个人……”这下换做帝何不解了。 南何愣了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她清了清嗓子,笑道:“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跟你说过,我有喜欢的人吧!” 第三十九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帝何是在一阵扑面而来的冷风里回过神的。 他看着面前那个笑的有些狡黠的姑娘,觉得自己真是蠢到家了!不仅蠢而且还自以为是! 怎么就会在听到她说了那么一句话时,就想到她是在难过,难过自己的爱而不得,最蠢的还是他居然会在安慰她的过程中,将自己的底全部交代了! 帝何觉得有些烦躁,见她还在笑,直接伸手扣在了她脸上:“再笑你就一个人待在这里过夜吧!” 若按照之前,南何一定会立马止住笑意的,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她掌握了帝何的秘密,哪还有一点儿害怕的意思。 “好好好!小公子慢走!” “你……”帝何怒甩衣袖,看着她时颇有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见他真的生了气,南何不再开玩笑,她抬手揉了揉脸,清了清笑的有些发疼的喉咙:“不笑了!打死都不笑了!” 帝何冷哼了一声,直接扭过了头去,丝毫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见状,南何睁大眼眨巴了几下,装作一脸无辜的模样,慢慢移到了帝何面前:“这里好冷的!我一个待在这里会被冻死的!” “……” 见他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便作死的又问了句:“虽然我们并没有生死与共,但再怎么说,也是知根知底的朋友啊!小公子,你真的忍心你的朋友被活活冻死吗?” 在说到知根知底这四个字时,她特意加重了,像是生怕帝何听不出来似得。 原本就在气头上,被她两句小公子叫的更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帝何心道下次跟孟裔鸩传音时,一定要问问他,这个称呼到底是怎么来的!要是被他知道了源头,一定不会轻饶! 殊不知这源头此刻就在他面前,还嬉皮笑脸的打算趁着他不能拿她怎么办时,多叫他几次。 “阿嚏——阿嚏——阿嚏——” 心里正想着坏事,冷不防打起了喷嚏,一连三个,没有中断。 “谁在骂我!”她揉了揉鼻子。 帝何听见声音,冷笑了声:“报应!活该!” 南何:“……” 她眯了眯眼,眼神里尽是打量的意味,看来害她打喷嚏的人已经找到了啊! 一连几日,帝何都阴沉些脸,除了必要情况下,根本不和她多说一句话。 南何跟在他身后,一边感受着有没有新的中毒之人出现,一边遮着半张脸偷笑。 浅川这么一个钟灵毓秀的地方,周围的地皮都带着灵气,居住的人自然是很多,也有些大大小小的村镇,那些没有出现的人也就十个左右,找起来并不方便。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日傍晚,他们找到了其中一个中了毒,但还没有彻底发作的人。 这人是一个守墓人,住的地方在一片墓地边上,会沾上那毒就是因为地底那些尸体受了毒气的影响起了尸,有几只经过他住的小屋,在阻止他们进屋的过程中,被抓伤了。 帝何给他检查了一番,最后发现,他其实只吸了一点儿毒气,并没有中那毒,不过却是中了那些起尸的尸体体内的尸毒。 这守墓人守了半辈子的墓,自然知道些什么,所以在第一时间就先来土方子抑制住了尸毒在他体内传播的可能,但并没有解掉。 帝何施法给他解了尸毒,散了毒气,嘱咐他多出去晒晒太阳,将身上残留的尸毒寒气晒掉,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那人连连道谢,想要塞银子给帝何,但帝何并没有接,而是问了他几个问题,随后带着南何离开了这一片阴气颇重的墓地。 “怪不得中了毒没有立马发作,原来中的毒不一样啊!诶,你说,其他几个人会不会也是这种情况?”南何说着从他储物袋里摸了一颗灵果,送到嘴边“咔嚓——咔嚓——”吃了起来。 “不知道。”见她吃的开心,帝何便解下储物袋,撑开绳圈挂在了她手腕上。 唉!谁让他现在受制于人啊! 腕上突然一重,南何低头瞥了一眼,随后淡然的抬起了头。 面上云淡风轻,心里暗爽,哈哈,手里捏点别人的把柄,日子过得还真是好啊! “管他呢!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将他们一一找到,到时候就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嗯。”视线瞥到她唇角压不下去的笑意,他有些无奈,“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舒服吗?” 南何不假思索,开口便是“舒服”二字。 见她得意的晃了晃头,帝何忍不住笑出声来,说了句:“那你就慢慢享受这份舒服吧!” 和面前这人待久了,总觉得他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不是一回事,南何微微眯起了些眼,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怎么?你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帝何看都没看她,径直往神识感知到的地方走去:“现在是我落你手上了,你觉得我能想什么啊?” 南何眼珠子转了个大圈,视线转到别处,撇了撇嘴:“人心可是隔着肚皮呢!” 帝何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有了要再和她说话的意思。 用了整整三日的时间,他们找全了那几个中毒了但没有立马发作的人,他们其中大部分和那个守墓人的情况是一样的,只是中了尸毒而已,并不会危及生命,但剩下的那几个,却真是有些不同了。 剩下的那几个都是在他们之前待过的夜幽镇外围,距离浅川不远的一个小村落中发现的。 这个小村子叫做李家村,如同它名字那样,住的都是李姓之人,帝何刚跟南何说到这里时,她就满肚子疑问了。 “一村子都是姓李的?这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了?这世上有很多事我们都没有见过,所以才会觉得它不可能,但它们却是事实,是真的存在的!” 刚开始帝何知道时,也是和南何同样的反应,但当那个收了他银子的人给他说了原因后,他就不觉得奇怪了。 李家村最开始还不叫这个名字,甚至也还没有村子,在这片土地上,有的只是一座小小的庙,庙里供奉着一个不知名的神仙,因为方圆十里都没有人家,所以并没有人来这里,久而久之这庙就成了一个破庙。 有一日一个衣衫褴褛,步履蹒跚的男人途径此地,见着庙中的神像破败的不成样子,便将它打扫了一番,又摘来野花供奉上,原本他是要离开的,但因为太累了,他就靠着神像睡了一觉。 梦里一位白发童颜,衣袂飘飘,浑身散发着仙气的老人出现,那老人跟他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最后给了他一颗桃子,饥肠辘辘的他并没有犹豫,直接将那桃子吃了,梦醒之后,他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那桃子是仙桃?”虽然答案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但南何还是问了一句。 “嗯。”帝何点了点头,“正因为那颗仙桃的缘故,那个人得了仙缘,后来跟着仙派修炼了几年,很快就成了半仙之体,原本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成仙的,但结果却并非如此。” 在成为半仙之体之前,那人先是渡过了三道天雷劫,因为经过了天雷的淬炼,他体内的血得到了净化,在成为半仙之体后,那血也就变成了仙血。 世人都是贪婪的,特别是那些求了一辈子的仙,却是一点儿仙缘都没有的人,他们不知道在哪儿看到夺食仙人之血,可得其修仙之道,于是很快就将注意打到了那半仙身上。 一个两个以半仙的能力还是能应付得了的,但日子一长,知道的人越来越多,那半仙就支撑不住了。 眼看着自己半辈子修为将散,为了不让自己的血落入那些心术不正的人手中,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那段日子里,他将自己的血散在了世间,融进了后来在自己得到仙缘的那座庙的地皮上居住和他一姓的人血脉中去,他想着就算自己没有成仙,终有一日也会有人在他的血中得到仙缘,从而成仙的。 起初在他身死魂魄消散于世间之际,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后来有人偶然间在庙里的神像上看见了几行小字,这才得知了这件事。 最开始那些人并没有将它当回事,毕竟那时修仙的人还很少,他们并不相信人类可以成为神仙,但后来不知从哪里传出,拥有仙血可以青春永驻,长生不老的话,他们这才注重了起来,只是那时神像已经被毁,没有人记得那几行小字究竟写的是什么,只有几个老人知道,上面提到了“李”,所以他们就认定仙血会出现在姓李的人体内,于是这片土地上就有了越来越多的李姓之人,但几百年过去,并没有一个人在这片土地上觉醒过血脉,得到长生不老的机缘。 这些李姓之人有男有女,刚开始都是从不同的地方来的,但最后却都是由原来的那些繁衍而来的,他们在这里落根,娶了或者嫁给同为李姓的人,然后在这里生子,一辈子都困在这里,困在这个……李家村。 第四十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南何很安静的听着,一直都没有开口,直到他说完,都还是保持着原来的那副样子。皱着眉头,将视线停留在不远处那座只剩下一口井以及半面墙的破庙上。 帝何站在她旁边,看见她如此模样,便陪她静静的站着。 一刻钟后,两人被一道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惊的回过了神来。 “怎么回事?”南何回过头来,将视线移到了他脸上。 帝何看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摇了摇头:“不知道。” 话音刚落,扑面而来便是一阵恶臭。 南何拉起衣袖捂住了口鼻。 在她面前的帝何却只是皱了皱眉,除此之外,再没有做什么。 “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臭?!”南何捏着鼻子,声音听起来闷闷的,特别滑稽。 刚说完这句话,她就猛的意识到了什么,抢在帝何开口前问道:“这臭味是不是……尸臭?” 帝何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回头看了她一眼:“去看看吧!” 在听到这句话时,南何顿时变了脸色,她蜷缩着身子丝毫没有要去的意思。 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死尸,甚至是肉身腐烂的人,但对于这些东西,她内心还是有些排斥的。 往前走了几步,不见她跟来,帝何有些疑惑,他停了下来,回头朝她所在的地方看去,只一眼,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重新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说道:“我得去那边看看是怎么回事,你若是不想去就待在这里吧!” 他说着指尖捏诀:“我给你留个结界,这样比较安全。” 南何是真的不想跟着他去的,但相比之下,她更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想了一会儿,像是做好了决定,她深吸了一口气,猛的站起身来握住了他的手。 指尖还没成型的术法被打散,帝何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南何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在拉着他往那尖叫声传来的方向走了几步后,才开口:“不是说要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吗?那还不快点儿走!晚了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说出这些话后,没有丝毫犹豫的意思,径直往前走去,仿佛刚才那个蜷缩着身子不敢去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这下没有跟上的人,倒是变成了帝何,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他无奈的摇头笑了笑,随后快步追了上去。 就在他们快要走到方才声音传出的地方时,那尖叫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是在前面更远一些的地方。 原本还在讨论着前面是怎么回事,突然听到这声音,他们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加快了脚上的步子。 …… 压低的喘息声传到耳边,帝何往前一步,将南何拉到了身后,随后在两人身上施了个隐身术:“保护好自己。” 南何点了点头,然后从他身后探出了脑袋,打量着前面的情况。 冬日里花草都没了身影,在一片光秃秃的地方,找起东西来特别方便,这不,刚来到那声源地,瞬间就看清那里的情况了。 “那……那个……我们两个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南何将头缩回帝何身后,不再去看面前的情况。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帝何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前面,甚至为了看清楚情况,还眯了些眼。 听见他这话,南何回想起方才看到的画面,两个赤身裸体的人纠缠在一起,很明显是在行苟且之事,再加上刻意压低的喘息声断断续续传来,她着实不觉得哪里有什么奇怪的。 “帝何,我们走吧!”她伸出食指和拇指,拉了拉帝何的衣服。 南何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揉了揉脸,想要快些离开这些地方。 脑海中被先入为主的想法占据,所以她丝毫没有反应过来,帝何为何会觉得不对劲。 明明方才他们听到的尖叫声,以及闻到的尸臭,都是从这个地方传来的,但当他们过来时,不说尸臭了,就连一丁点儿臭味都没有闻到。 没有理会南何的话,帝何将注意力都放到了那边的两人身上,他回想着之前学的可以提高目测能力的术法,指尖点上眉心,缓缓念出了口诀。 “嗯?你说什么?我有些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听见他口中发出了声音,南何还以为他是在跟她说话。 “……”若不是口诀念到一半不能停下,帝何怕是就要笑出来了。 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天到晚脑子里都是在想着什么啊! 南何自然是听不到他心里的话得,见他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她撇了撇嘴,拉着他腰间的衣服,就要往回走。 在她即将用力之际,帝何开口了。 “你好好看看他们到底是在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啊!他们……” 头刚探出,两根冰凉的手指就点上了眉心,随后一道彻骨的寒意席卷全身,她打了个哆嗦,不等那寒意散去,便被人强迫着看向了前方。 人肉眼能看到的距离有限,超过那个距离就看不清楚了,他们现在站的位置,离那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正好就是南何能看清楚的极限距离,方才她只看到有两个赤身裸体的人纠缠在一起,再加上压低的喘息声,才会觉得他们是在行苟且之事,没承想现在这一看,竟不是那么回事了! 视线听力同时放大,落在远处那两人身上时,她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深红的鲜血顺着肩膀流下,滴落在地上渗进土里,眼窝深陷,眼珠外凸,脸上的肉被一层薄薄的皮挂在下巴的位置,脖颈上数不清的小洞,正在往外冒血,顺着肩膀往下,整条胳膊已经血肉模糊,那压低的喘息声变成了啃咬以及咀嚼声。 那两人哪里是在行苟且之事啊!分明是在互相啃食对方! “这……怎么回事啊?”南何瞪大了眼看着远处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血人的两人,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方才为何会那样认为。 帝何见她已经看清了情况,便施法将那术法给散去了。 南何的视线还停留在那两人身上,突然眼睛一阵刺痛,她忙闭上了眼,顺带着抬手揉了几下,待那疼痛散去,再睁开眼时,远处的两人却是又变成了她最初看到的样子。 只不过这次,她不会再那样认为了。 “他们两个一直都是在啃食对方,我们刚开始会那样以为,只不过是因为没看清楚而已。” 回想起一开始听到的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以及闻到的尸臭味,南何皱紧了眉头,心里大概有了个头绪。 “他们两个明显不是同一时间变成这样的。” “嗯。看他们身上的伤,最先变成这个样子的是那个女人。那男人是在被她伤到后,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帝何点了点头:“那女人和我们在浅川入口处见到的那些一样,都是中了那毒的,但她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立马毒发,失去意识,而是一点儿点儿毒发的,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们两个在这边说着这些话,那边的两人在不停歇在啃食着对方,不知道真实情况时还好,现在知道了,南何就觉得有些受不了。 “先不说这个。那边的两个难道就放任着他们继续……互食吗?” “……” 别说是她,就连帝何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他之前在封印那些东西时,明显感觉到他们是存在攻击性的,所以在没做好准备之前,他还不打算出手分开那边的两个。 “吼——” 正想着应对的办法,那边突然响起一道吼声,两人一同抬头看去,顿时瞪大了眼。 就那么几句话的功夫,那边互相啃食的两人……不!应该说是两具尸体,已经停了下来。 之前他们遇到的那些人,就算肉身已经开始腐烂了,但也并没有真的死去。 因为中了毒的缘故,他们失去了意识,成了行尸走肉的状态,没有意识魂魄也就被迫陷入了沉睡的状态,他们的身体就会像那些死去后魂魄离体的尸体一样,见不得光,并且一点儿点儿腐烂。 但那其实只是表面现象,若是这世上有解药,将他们中的毒解了,只要意识复原,他们的身体就会重新恢复,所以他们根本称不上是尸体。 明明他们两个有着隐身术傍身,但那两具尸体却是站直了身子,面朝着他们两人所在的方向,那双干瘪的眼仿佛也正盯着他们。 顿时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席卷全身,南何打了个哆嗦,往帝何所在的地方又去了些:“我怎么会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呢!” 帝何没有接她的话,直接问她:“现在能静下心来吗?” 刚听见这个问题时,她并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她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有你在我面前挡着,自然是可以的,但是……” “你既然能命令那些东西,自然也能命令他们,就算最后变成的模样不同,最开始都是中了一样的毒!” “既然如此,那我可以试试,不过万一要是失败了,你可不能自己一个人跑了!” 就算现在正面对着有些棘手的事,但帝何还是忍不住笑了笑,在面对她时,他总是有些无奈:“放心好了,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南何自然是信得过他的,她那样说不过是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而已,在听到他这话后,她“嗯”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 第四十一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刺骨的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远处突然响起乌鸦难听至极的哭丧声,帝何扭头看了一眼,而后重新将视线落到那边依旧站的笔直的两具尸体身上。 距离南何开始尝试着命令他们,已经过去了半刻钟的时间,他的视线也在他们身上停留了半刻钟,但却是丝毫不见他们有什么变化。 “嗯……”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微不可查的闷哼声,很明显她已经刻意压低了,但还是没逃过帝何的耳朵。 帝何怕那两具尸体会突然发难,便捏诀在他们周围设下了结界,待那结界成形,他才转过身去,将视线落在了南何脸上。 眉头紧皱,脸色苍白,额间黑色的印记亮起又熄灭,身体有些抑制不住的发抖,又是一声闷哼响起,一抹红痕出现在她的嘴角。 虽然知道他们此时面对的这两具尸体比之前的要强上很多,但帝何却是一直都相信她能控制的了,就算现在她受了伤,他的那份相信之意也没有减少分毫。 从闭眼的那一刻开始,脑海里就一直乱糟糟的,好不容易静下了心来,还没有和那两具尸体说上话,渗人的叫喊声瞬间响彻在脑海中。 “好疼!好疼啊!全身上下都疼!怎么办!谁来救救我啊!” 一个男人痛苦的声音最先出现,接着就是杂七杂八的叫喊声,其中有男有女。 “啊啊啊!!别碰我!你别碰我啊!我好疼!别碰我!” “我的脸啊!我的脸!你离我远一点儿!离我远一点儿啊!!” “放过我吧!求求你当过我吧!啊啊啊啊!!!” …… 到后来已经辨别不出来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了,但南何知道他们很痛苦。 这些声音都是那些中毒之人的声音,他们在向她哭诉,向她说着自己遭受过得罪。 一时之间,她觉得心里好难受,难受之余还夹杂了愤怒。 到底是谁干的!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都是有血有肉,会疼会哭,会伤心会难过的人啊! “你很生气吗?生气能怎么样啊?你不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瞬间压制住了那些人的叫喊声,但她的话比起那些人说的,更让南何难以接受。 “你只会躲在别人身后,寻求他们的庇护,你什么都做不了,南木已经被你连累了,你继续活着只会连累更多的人!死吧!你去死吧!然后……” 她笑了起来:“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原本被压制住的薄言禾突然变得强大了起来,她冲破了禁锢着她的那些魔气,见南何此时心绪不宁,趁机将她心里最害怕的东西,无限放大说给了她听。 南何的注意力原本都在那些人的哭诉声中,刚听见她声音时,她根本就没有在意,但当她说到最后的那句话时,她猛的回过了身来。 “你闭嘴!!”她吼了一声。 但这根本不管用,特别是对于薄言禾来说。 见她终于注意到了她,薄言禾笑的更是欢快:“生气有什么用啊!那些被关在牢笼中的野兽也会生气,但生完气之后能改变什么啊!不是依旧被关着,供人观赏取乐!” “……” “你原本就应该死了,如果不是有人帮你,你根本不会活到现在!” “……” “占据我的身体已经这么久了,也是时候将它还给我了!” “我要是不还呢?”南何突然笑了起来。 她在薄言禾的身体里沉睡了十几年,也知道她从小到大的所有经历,知道她受过的伤,受过的苦,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反抗过,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伶牙俐齿,毫无畏惧的薄言禾。 若是那一日江离没有娶薄雅若,薄言禾也不会心死如灰,想着要了结自己,若不是那样,南何也不会醒过来,她现在可能还沉睡在她的体内。南何不禁想到,若是江离真的没有娶薄雅若,现在的薄言禾会不会就是这副模样啊! “若是不还啊!那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能就是会多害死几个对你好的人吧!” 原本南何实在不想再理会她的,但见她依依不饶的,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你不用故意激我。”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我承认你说的这些话对我是很起作用,但那只是从前,现在不会了。” “……是吗?” “你放心!你期待的那个结局不会发生的!” 对于她知道自己的过往,南何一开始是有些惊讶,但在想到自己也同样知道她的过往时,那惊讶之意就没有了。 怕她会继续纠缠下去耽误时间,南何态度冷了下来:“一直用着你的身体,虽然很抱歉,但目前我不会离开!而且你也没有那个能力可以让我离开!我劝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待着,省得哪一日真的惹我生气了,将你魂魄吞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语气冰冷,薄言禾从来没有听她用这种语气说过话,一时间有些发愣。 南何却是根本不给她反应过来的时间,体内的魔气像是得到命令一般,瞬间将她包围。 令人烦躁的声音顿时消失,那些人哀怨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 帝何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她能感觉的到。 虽然心里想着要快些和那两具尸体说上话,但她面上却依旧不紧不慢,直到脑海中那些嘈杂的声音消失,她才再次行动了起来。 “咯咯——咯咯——” “咯咯——” 远处的两具尸体突然发出低吼声,帝何忙将视线移去,只见他们不知何时跪在了地上,此时正弯着腰,缓缓地将额头往地面上贴去。 成功了! “咳咳咳咳……”南何猛的睁开眼,弯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没事吧?”帝何扶住她的肩膀,一手往下停在她背上,往她体内送了些灵力。 “没……咳咳……没事!”南何缓了过来,借着他胳膊的劲慢慢站直了身子,“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她抬头看着帝何,一脸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帝何白了她一眼:“我哪个都不想听!” 知道自己不管回答哪个,她都不会按照他选的说的,与其那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选。 “好。那我就先说好消息了。” “……” 看吧!如他所说的那般,她根本就没有要听他话的意思! 帝何将视线移到了别处,像是不想看见她似得。 见状,南何笑了下,随即收起笑意,一脸正色的说道:“如你所见,我成功了!” “……”帝何强忍着要对她动手的冲动,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我都已经看见了,你还有说的必要吗?这算什么好消息啊!” 南何抬手摸了摸嘴唇:“其实我也觉得这样说并不算是什么好消息,所以我换个说法吧!” 帝何将手往她那边抬了几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意思。 视线落在远处那两具跪地的尸体身上,她道:“他们已经变成僵尸了,而且是有意识,会攻击人的那种。不过我已经可以控制他们了,换句话来说,就是控制住了源头。” 在听见她说到“僵尸”这两个字时,帝何心里“咯噔——”了一声,但在听到最后那句时,他瞬间放下了心来。 “这样说来的确算是个好消息。”他终于勾起了唇角,眉眼处尽是欢喜。 “是吧!我没有骗你,这的确算得上一个好消息,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在你听到坏消息后,可能就不会觉得这是个好消息了。” “……”帝何冷冷地看着她,等她将那个坏消息说出来。 “在尝试控制他们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们变成僵尸之前的记忆。帝何,之所以我们遇到的这些东西越来越厉害,是因为有人在一点点儿加强那毒的等级,现在我们遇到的……只是初级而已。” 这世上真正见过这种毒的人已经不存在了,古书上对它也没有一星半点的记载,帝何会知道它还是在维元子口中得知的,他只知道这毒是鬼渊里那魔头制出来的,而且没有解药,今日还是第一次得知,这毒居然还分等级。 见他还沉浸在这个消息中,南何将犹豫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其实还有一件事,这毒是有解药的。” ……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在李家村中找到了剩余的人,和那两人一样,他们都已经变成了僵尸,不过好在他们的意识刚生出不久,还没有伤到什么人。 他们和之前的那些不同,便不能封印到一处去。虽然有南何在,他们不会伤害到其他人,但为了保险起见,帝何还是让她将他们带出了李家村。 “现在怎么办?”南何从帝何的储物袋中拿出了一根捆仙绳,将他们一字排开捆住了他们的手,然后拉着绳头带着他们往前走。 “我们回一趟离魂山吧!将他们都带回去!” 查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了些眉目,知道了这场毒疫的来源,知道了它真的是人为的,但除此之外,却依旧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那人是谁,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做。 所以他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将他们先关起来,然后等着那人新一步的动作。 第四十二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离魂山依旧是他们离开时的那副模样,山中如以往那般滋生出淡淡地灵气,生长在山里的那些草木花精虽然躲了起来,但还是在吸收着这些灵气,想着等到开春时破土而出,继续为离魂山增添一片色彩。 两人来到封印着那些东西的山洞外,南何的气息穿过封印阵法,传进山洞里,那些东西顿时兴奋了起来,接连不断地发出“咯咯——”声来。 “闭嘴!”南何在心里吼了一声,山洞里的那些东西立马安静了下来。 已经可以命令高级一些的僵尸了,再对他们施令,自然是简单无比,一点儿难度都没有。 “怎么着?要把浅川的这些也封印到这里吗?”南何看了眼身后的那些东西,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帝何眉头紧皱的脸上。 浅川的那些之前会有攻击能力是因为体内被送了一道魔气的缘故,在帝何封印他们时,那魔气突然散了,所以现在的他们和离魂山里的这些没有任何区别。 “嗯。先封印在这里。”帝何点了点头。 刚说完,没有丝毫犹豫,指尖捏诀,在阵法上开了一道裂缝,随着那裂缝渐渐变大,他对南何说道:“送他们进去。” 早在他开口之前,南何已经做好了准备,此时闻言,直接施令,将那些东西送了进去。 半刻钟之后,裂缝缩小愈合,帝何在阵法外围加了一道结界,最后又打上了几道防御术法,这才作罢。 眼下所剩的就只有那几只僵尸了。 僵尸这种东西单单将他们封印起来根本没用,必须要有一个可以镇压他们的东西才行,鬼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僵尸,所以根本也没人去找可以镇压僵尸的东西。 南何倒是能镇压的住他们,但总不能让她留在这里吧! “这……一,二,三……七,这七只怎么办啊?能封印的了吗?”南何将那些僵尸数了一遍,然后开口问道。 帝何转过身来,将视线落在那些僵尸身上。 “吼——吼——” 对于他,他们是存在敌意的,一见他转过身来,立马吼了起来,若不是被捆仙绳捆着,行动不得,他们怕是就要扑过来了。 “吼什么吼!闭嘴!”南何回头瞪了他们一眼。 这些僵尸还是很听她的话得,闻言瞬间安静了下来。 就在她打算回过头来时,颈间一凉,一把长剑出现在那里。 南何惊了一下,很快就又恢复如常,她回过头来看着帝何,问他:“你要干嘛?!” 帝何没有开口,回答她的是颈间加重力度的长剑。 剑身很锋利,几乎是瞬间就割破了南何的皮肤。 “你……”感受到疼痛,南何皱紧了眉头。 鲜红的血珠从割破的皮肤中渗出,然后连成一线,往下流去。 “吼——” 被捆仙绳捆着的僵尸突然暴动,他们眸子发红,周身散发出魔气,没几下就挣开了束缚,怒吼着往帝何所在的地方跑去。 见状,帝何笑了笑,他将长剑移开,用另一只手圈着南何的肩膀,指尖捏诀,带着她往后退去。 “你在干嘛!?”南何又问了一遍。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这下帝何倒是回答她了,但并没有照她问的回答她。 南何也不生气,她“嗯”了一声,抬手准备去摸颈间的那道伤口。 “别碰。” 手还没伸到,就被抓住了:“先忍忍,一会儿给你上药。” 南何并不是觉得疼,而是怕血流到衣服上,听见帝何这样说,她想要解释,但最后却并没有说出口,只“嗯”了一声。 “吼——吼——” 他们在往后退,那些僵尸也在往前追,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眼看着就要追上他们了,帝何五指弯曲成爪,避开南何的伤口,扣在了她脖子上。 “停下!要不然我立马掐断她的脖子!” 这话是对那些僵尸说的。 南何回头看着他,一脸打量的意味,然后压低声音问道:“你这是在……试探他们?” 帝何笑了笑,没有说话。 但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她说的。 “吼——” 在南何和他说话的期间,那些僵尸并没有停下来。 “怎么回事?”南何对此有些难以置信,“他们这是不管我的死活吗?” 帝何并没有开口,而是传音给她:“若是他们不管你的死活,最开始就不会挣开捆仙绳了。你不要再和我说话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过于亲密了,我现在可是要杀你啊!” 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南何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她将视线转回去,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僵尸。 帝何加重了些力气,扣着她脖子的手上移,将她的脸抬了起来:“停下来!事不过三,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他语气冰冷,丝毫没有了方才和南何说话时的温度。 他是真的用了力气,南何一时间有些呼吸不畅,难受的皱了皱眉。 在知道帝何的用意后,她完全没有要对那些僵尸施令的意思,但也是在时刻准备着,若是他们没有停下来,她好开口勒令,省的他们伤到帝何,甚至是她。 林中风起吹着树枝相撞,“呼啦呼啦——”作响,南何紧张的屏住了呼吸,视线死死跟在那些还在往这边来的僵尸身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好像放慢了速度,南何眨了眨眼,复又看向他们,这下确定了他们是真的放慢了速度。 这是成功了吗? 见状,帝何显然也松了口气,在他们完全停下来时,松开了南何的脖子。 从储物袋中拿出伤药来,打开盖子往手指上倒了些,然后轻轻抚上南何脖劲处的伤口,给她上起了药。 “帝何,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啊?”南何歪着脖子,方便他上药,原本不想问的,想让他先开口,但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以前好像听谁说过僵尸可以驯化,反正我们对他们也束手无策,既然如此,那何不尝试一下啊!” 南何闻言一怔,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些许零碎的画面,但帝何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将那画面彻底打碎了。 “他们听你的话,你要不要试着将他们给驯化了?” 药已经上好,南何回过头来,一脸好笑的看着他:“怎么驯化?” 这下倒是问住帝何了,他会知道僵尸可以驯化,还是突然想起来的,就那么一句话,记不清是谁告诉他的,也记不得是在哪儿,什么情况下告诉他的,所以关于这个问题,他没有办法回答。 “近来和大师父传音时,没有听他说起哪儿又出现了这些东西,想必那人还没有动作,反正有的是时间,要不你慢慢摸索吧!” “……” 南何将牙齿磨得“嘎嘣嘎嘣——”响,颇有一种要吃了他的意思。 帝何将视线转到一旁,看了眼天:“我要回央胥宫去,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南何现在已经不是央胥宫的弟子了,所以根本没有回去这么一说,就算是之前有所误会维元子才赶她下山的,但一开始会收她为徒,也是因为误会,原本就应该没有任何瓜葛的,所以她现在也不想再和他们发生什么瓜葛。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不了吧!” 虽然想到了她会拒绝,但听到时还是想多问一句:“为何?你现在还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吗?” 鬼界原本就不是她的家,她哪里有可以去的地方啊! “没有。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哪里都可以去。” 因为没有家,所以哪里都可以是家。 帝何看了眼她身后的那些僵尸,在成为僵尸状态时,身体就不会腐烂了,只不过皮肤会变得惨白,眸子发红,身上青筋外露,一眼看去就和寻常人不同。 “话虽然说这样说的,但你带着他们能去哪里啊?” “所以在临走之前,还是需要你帮忙。” “帮忙?什么忙?” …… 夜幽镇上突然多出来了七个奇怪的“人”,他们整日穿着一件宽大的斗篷,将身体都藏在其中,就连脸都看不见。 不过要说奇怪,还有一个人更为奇怪,这人就是走在他们前面的那个姑娘。 那姑娘一身修者的打扮,胳膊上挽了一个拂尘,看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但眉心却生了一抹黑色印记,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她不是个好人。 说起来世人真的是奇怪的很,总是单凭外貌来判断一个人是好是坏,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先做了解。 “你们看前面那姑娘是不是修仙之人啊?” “看她那副样子是修仙之人没跑了,但……” “你们见过哪个道长眉心有那样可怕的印记啊!不是说修仙之人也有心术不正的邪修吗?我看她就是个邪修吧!”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道理!没错,她就是个邪修!这邪修为何会来我们镇上?不会是想害人吧!?” …… 越来越多的猜测声响起,街道上三三两两扎堆的人,压低声音小声讨论着她,那声音传进她耳中,她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再多加理会。 南何已经在夜幽镇待了整整两日了,这两日里她时不时就会带着那些已经乔装打扮过的僵尸,在街道上来回走动。 对于新鲜的事物,人们总是好奇的,再加上她又一副修仙之人的打扮,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南何要的就是这样,她要暂时居住在夜幽镇,以后免不了和镇上的人碰面,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就想了这么一出。 帝何临走前留给她了一只小妖盏,那妖盏原本是用来收妖的,现在给她是让她在必要时将那些僵尸给收起来,省的吓到什么人,或者引来哪个修为高深的修仙之人,招来杀身之祸。 原本南何也是这样的想法,但她后来又觉得,总是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便想了这么个办法。 用从帝何那里拿来的银子买了七件宽大的斗篷外加一身看起来像是修仙之人衣着的衣服。 据她了解,仙修和邪修虽然最后的目的都是为了成仙的,但他们向来和邪修井水不犯河水,你修你的仙,我修我的邪,所以若是她有了这么一个身份,以后若是碰到哪个仙修,也不会招来什么麻烦! 除此之外,寻常人类对于邪修也是有些胆怯之意的,每每哪里出现邪修,那里的人都会躲得远远的,根本不会靠近,如此一来,便不会有人打扰她,自然也不会被人发现她带的这几个究竟是什么。 日头西斜,南何在之前她和帝何喝过酒的那家酒楼门口停了下来。 浓郁的酒香从里面传出,南何掂了掂帝何给她的钱袋,然后让那些僵尸在门口等着,自己进去买了几坛酒,随后让店小二搬到门口,交给了他们。 她暂住的地方是一处废弃已久的荒宅,早在刚来的那一日,她就命令着他们将宅子打扫了一番,现在那宅子已经焕然一新,丝毫没有是被废弃的感觉。 原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跟这么几只僵尸待在一处,她有些无奈,搬来一把椅子,坐在院中一边和他们说着话,一边等着天黑。 这么几日相处下来,她已经可以命令他们做一些特别细小的事了,就像是打扫院落。 起初他们的身体僵硬,会像常人一样走路已经是极限了,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驯化他们,直到来到夜幽镇,打算住下时,她才想到该怎么做。 他们会在她遇到危险不施令给他们的情况下冲上来,是因为消散的意识重新生出,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她。 没有了之前的记忆,就像是还未开智的孩童一样,如果你不跟他说你该怎么怎么做,他就什么也不会做。 驯化的目的是为了带在身边,让他们保护自己的安全,在自己没有足够强大的能力之前,他们就不能像现在这副模样待在身边,为了他们能好好待着,就只有让他们像人一样才行。 “舌头还处于僵硬的状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才能跟我说话!”南何趴在桌上,看着在她面前一字排开的僵尸,叹了口气。 “说起来帝何之前好像说要教我术法来着!他这都回央胥宫去了,也没有教我分毫!真是不讲信用!” “……” “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央胥宫?有没有如愿以偿的见瑶兮一面啊?” “……” “唉!算了算了!不想他了!” “……” 至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根本没有人回上她一句话。 “你!”手指指着最边上的那只僵尸,“你去给我拿坛酒来!” 话音刚落,那僵尸酒行动了起来,很快将一坛酒放到她面前。 天已经渐渐黑了,一轮弯月出现在天上,柔柔的月光洒落下来,南何就被那些月光包裹在其中。 她抬手开了酒封,直接就着坛子喝了起来。 一坛酒下肚,虽然没有感觉到头晕,但她却是有些犯困,今日跑了一整日,到了现在自然是累的很,原本是想回房间睡觉的,但不知怎的还没等她起身,眼皮就越来越重,最后直接闭上了。 意识昏昏沉沉之际,好像听见了谁在说话,那声音她熟悉的很,但还没等她分辨出来,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央胥宫中忘尘峰上,帝何坐在闭关地门口,等着维元子出关。 他一回来就直接来这里了,并没有往别的地方去。 这几日来,他曾试着和维元子传过音,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次都没有成功过,直到他见到宇枫,才知道近来都发生了什么。 之前出现了很多体内生出魔气的人,维元子派了宇枫去调查情况,这一查之下才发现,那些人体内的魔气都是被人特意打进去的。 “可有查到那人是谁?”帝何当时问了这么一句,他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这人就是往离魂山以及浅川附近,李家村里的人身上投毒的人。 宇枫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原本他是想查的,但就在他打算从那些人的身上下手时,央胥宫就出事了。 浓郁的魔气弥漫在央胥宫上空,在那魔气中还夹杂了些许妖气,因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时间人心惶惶。 那魔气在央胥宫上空待了好几日,但却是什么人都没有伤,维元子那时正在推演,所以那几日并没有出现。 随着魔气在央胥宫上空待的越来越久,宫中弟子都快要忘了它的存在了,这日他们刚上完早课,准备去食阁吃饭,那魔气突然翻腾了起来。 “怎么回事?它怎么动了?” “你们看!那魔气中央是不是有个人影啊!” “啊!好像真的是!那是谁?怎么回事?” “宫主呢?快些去找宫主!” 不知是谁想到了维元子,顿时便有人跑去寻找维元子,想让他来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时候的宇枫并没有守在维元子门前,所以那弟子自然是见到了维元子的面。 好在那个时候维元子已经从推演中回过了神来,那弟子将外面的情况跟他说了下,刚听到这件事时,他还有些发愣,但当他反应过来后,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第四十三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因为弥漫了太多魔气的缘故,天渐渐暗了下来。 维元子从忘尘峰下来时,央胥宫上空的魔气,依旧在翻腾着,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有个人影,他站在高处,俯瞰着众人,以一副不屑的神情。 原本众人还在担心着,生怕那浓郁的魔气里会出现什么危险的人或者东西,谁承想,维元子刚出现不久,那魔气就消散了。 “既然当时那魔气消散了,大师父为何还会受伤?” “那魔气是散了没错,但没过多久,后山的弑魔洞就又出了新的问题。” 弑魔洞在央胥宫最开始存在时,就已经在那里了,没人知道它是怎么来了,只知道它叫弑魔洞,是用来镇压魔族的。 最开始那段时间,魔族出现的活跃,弑魔洞便有它的作用,但慢慢的魔族没了踪迹,弑魔洞就被封了起来,一直到薄言禾出现,才被维元子重新打开。 “我那时并不在山上,后来回来时,听说它已经吞食了好几个人了。” 没有人想到,弑魔洞居然会是一个吃人的活物,那日有弟子去后山摘灵果,在路过弑魔洞时,停下来想要休息一会儿,谁承想这一休息,竟丢了性命。 “趁着它休息的期间,师父进去找过那些弟子的下落,但最后找到的就只有央胥宫弟子统一的衣服,想来它已经将那些弟子……消化了。” 维元子在从弑魔洞中出来后,翻遍了央胥宫藏书坊中所有的藏书,最后以自己精血为引,在那弑魔洞突然振奋时,将它再次封印了起来。 宇枫告诉他,在维元子闭关之前,曾有一段时间神情一直处于恍惚状态,总是站在忘尘峰最高处发呆,他不跟任何人说话,但却总是自言自语,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那时他一直守在维元子身边,叫了他无数遍,也问了他无数遍,但他却并没有和他说上一句话。 直到他闭关的那一日清晨,宇枫才和他说上话。 “师父,这些日子你……” 奈何第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要闭关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看着宫中弟子,不要让他们外出,更不要让他们去鬼渊历练,具体原因等我出来后再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维元子的神情好像有些慌张,像是遇到了什么要紧事要赶着去处理,但比起这个,宇枫觉得他这样更像是在……躲什么。 他原本是想多问一句的,但维元子根本没有给他多问的时间,在他说完那些话后,就直接捏诀去了闭关地。 “我是真的觉得师父在躲什么人!”宇枫在说完那些事后,一脸认真的跟他说道。 帝何没有见到维元子,自然不知道他那时是什么样子,所以对于他的话,不敢苟同。 闭关地外面的石桌上,放着一套茶具,帝何刚看到时,愣了下,他几乎是在看到的瞬间,就知道这茶具是哪里来的了! 他在云水峰上生活了十年,怎么可能不认得她的东西! 在回来的路上,他还想过要回云水峰看看,想着要再试一次,但想起瑶兮在跟他诀别时说的那些话,他就没有了那样的念头。 手指搭上一个茶杯,他叹了口气:“师父啊!你当真是绝情的很啊!让徒……让我都没有回去的理由了!” 年关将至,家家户户都置办起了年货,南何将帝何留给她的银子都倒在桌上,细细打算了一番之后,带着她的僵尸“手下”出了门。 “卖糖果了!卖桂花糖,杏仁糖,花生糖,麦芽糖,米花糖,龙须糖……” 卖糖果的小贩一口气说了十来种糖,说完之后哈哈一笑,拿出糯米纸包裹了几颗糖果,送给来往的行人品尝。 好巧不巧,南何就在这些行人之中。 “姑娘,要不要尝尝我的糖?”小贩笑着将一颗包着糯米纸的龙须糖递到了她面前。 南何看了那小贩一眼,又看了眼他手里的龙须糖:“老板,你的糖甜吗?不甜我可是不买啊!” 她勾起唇角笑了起来,眉心那抹黑印也跟着亮了下,说来也奇怪,这夜幽镇上的人见了她从来都是避的远远的,小贩们也从来都没有主动递过东西给她尝,这卖糖果的还是第一个。 “姑娘说笑了,我这糖可甜了!你尝尝,若是觉得我这糖不甜,姑娘你要什么糖,我送你什么糖!”那小贩自然是看到了她额上的印记,但却是丝毫都没有害怕的意思,那只拿着龙须糖的手,一个劲的往她面前送。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南何也不好不吃,接过他手里的龙须糖,送进了嘴里。 龙须糖入口即化,顿时一道香甜的味道充斥了她整个口腔。 “嗯。还不错。”她瞥了眼糖果摊上的其他糖,又尝了几个后,从钱袋里拿了银子递给小贩,“老板,就照这些银子,你每种都给我装些吧!” 那小贩接了银子,笑的更是欢了:“好嘞!姑娘你稍等!我这就给你装!” 南何“嗯”了一声,站在一旁等着他装糖。 那些银子原本是要拿去买点心的,但这糖吃起来也不错,而且还能放的久些,于是她就从买点心的银子里分出了一半,用来买这些糖。 “姑娘,你的糖。”小贩麻利的将糖装好,满脸笑意的送到了南何面前。 接过糖来,直接递给了身后跟着的“人”,南何道了声谢,带着他们往别的地方走去。 在她刚走不久,那小贩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他看着南何渐渐消失不见的背影,意味深长地冷哼了一声。 “这次我就不信你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虽然上次买的酒还没喝完,但南何算了下时间,觉得有必要再买上一些,便在买完别的东西后,去了一趟酒楼。 最近镇上的人会一直很多,就算是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打量,但南何还是一点儿都不想总是被盯着,于是在往酒楼去的路上,顺带着还给自己买了一身宽大的斗篷,只不过和她身后那些不同,她的是一件白色的。 买完酒之后,她将买的东西都分配给了身后的那些僵尸们,让他们拿了回去。 “快要过年了啊!这还是我第一次在鬼界过年,也不知道帝何他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来找……”南何猛的抬手揉了揉脸,甚至还用力拍了几下,“想什么呢!他有家可回,过年自然是要回家的,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别的地方啊!” 她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不想他了,那个不讲信用的人,我才不要和他见面呢!” “呸!”走着走着,觉得不过瘾,她又啐了帝何一口。 此时被骂的帝何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一脸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了眼天。 “这大晴天的,打的哪门子喷嚏啊!” 维元子出关的那一日,已经许久没有下雪的天突然落起了雪,央胥宫被白雪覆盖,本应该看起来纯净美好的,但现在看来却觉得有些……不祥。 帝何依旧在门口守着,听见石门开启的声音,忙将视线转了过去。 “大师父!”维元子的身影刚出站,他就立马喊了一声。 听见他的声音,维元子抬起了头来,在看到他时,显然有一些惊讶。 他边往这边走,边问他:“你不是去了浅川吗?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见他眉头皱的越发紧了,帝何直接转移了话题:“先不说这件事。我回来的那日听宇枫师兄说弑魔洞出了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听他提到弑魔洞,维元子的眼中一闪而过一抹异样的神情,由于他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所以帝何并没有看到。 “这件事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你听我慢慢跟你讲。” 千万年前,鬼渊显示,与此同时鬼渊中出现了一个让整个鬼界全部修仙之人都闻风丧胆的人,魔君长离。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也没有人知道最开始将关于他的消息传出来的是谁,他们只知道,长离是鬼渊的主人,也是魔族最开始的君王。 那时的魔族不同于妖族,妖族有着属于他们的王,但魔族没有,他们各个都有强大的实力,所以并不愿意服从任何一个人,正是因为如此,这么多年魔族都还是一盘散沙。 长离出现的那一年,修仙门派都遭受到了重创,凡是企图进入鬼渊的人,都被他以雷霆手段制服,然后丢到风雪大阵中,为那阵法添加一道力量。 其中央胥宫就是遭到重创最大的一个门派,那时维元子还很小,只是央胥宫中的一个小弟子,他没有见过长离,但却是听了无数遍他的名字。 后来有一段时间长离突然不见踪迹,再出现时,他已经成了魔族的君王。 原本他就实力非凡,再加上魔族的助力,就更是强大,一时间修仙门派叫苦不迭,他们联起手来想要将他铲除,但最后却发现是他们太过于天真了。 在魔族最为猖狂的那段日子,长离根本就没有出现,那时的他们在对付魔族时,都已经束手无策了,又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他啊! 所以没过多久,修仙门派就渐渐衰败了下来,以至于修仙的人越来越少,能对付他们的可能就越来越少。 “就在我以为修仙的盛世就要过去时,长离突然失踪了,这次是真的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就连那些追随他的魔族,也不知道。” 在长离失踪之后,那些魔族没有了庇护,也没有了源源不断的魔气助力,随着修仙门派再度强大起来,他们就隐去了行踪,从鬼渊消失了。 可能是回了以前居住的地方,也可能依旧隐藏在鬼界的什么角落,反正就是没有再出现过,也没有再对那些修仙门派出过手。 距离长离失踪后过去了几十年,维元子才从其他的门派中得知,因为他冲破了封印,祸害鬼界的缘故,仙家派了使者,要将他重新封印,奈何他并不服从,和那使者交起了手来,在那过程中,被打落了法器,受了重伤,然后躲到什么地方疗伤去了。 那一段时间,众人都在世间各地找寻着长离丢失的法器,由于他们并没有见过,所以最后只能作罢。 “之前我跟你粗略的讲过鬼渊的事,但并没有跟你多说过关于魔君长离的事,若不是这次弑魔洞出现了那样的情况,我也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你。” 帝何有些不解,他一脸迷茫地问他:“为何?” 维元子叹了口气,他皱着眉头,一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一样的神情:“因为知道的越少,你就能过得越好!” 虽然是这样说的,但他最后还是将那些没有告诉他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所有人都以为弑魔洞是在央胥宫建立时就存在的,但其实真正的原因并不是如此。 央胥宫最开始建立时,根本就没有弑魔洞的存在,它是在长离失踪的那一年,突然出现在央胥宫后山中的。 那时的宫主在弑魔洞中走了一圈,出来后一身修为废了一半,但他却是见到了那个仙家派来的使者。 那使者告诉他,这弑魔洞中囚了长离的一抹魂魄,让他将弑魔洞封印,守它万年,然后就祝他登上去往仙界的道路,宫主答应了,他舍弃了半身修为,将弑魔洞封印在央胥宫中,最后改变了所有人的记忆,告诉他们那弑魔洞在央胥宫刚刚出现时就存在,是用来镇压魔族的,因为魔族已经没有踪迹,边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于是就将它封印了起来。 他告诫弟子们,不让他们靠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但他们还是遵守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后山。 不用他说,帝何就知道后来那宫主并没有守够万年的时间,要不然现在的宫主就不是维元子了。 因为没有了一半的修为,那宫主变得比以前弱了很多,一次妖怪入宫,想要毁了央胥宫,他不忍看着这由他一手创建的央胥宫毁于一旦,于是就以自己的生命为引,在央胥宫设下了护山阵法,防止了那些妖怪甚至魔族进入其中。 没有了宫主的看守,那镇压着长离一魂的弑魔洞渐渐冲破了原来的封印,终于在前一段时间,彻底活了过来。 “之前大师父不是跟我说过,那魔……那魔君长离是你飞升前的最后一个劫数吗?” “嗯。”维元子点了下头,看着帝何的眼神有一丝尴尬之意,“之前我一直以为师父跟我说的他回来了是藏身在别人身上,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个意思。” “大师父之前的怀疑应该没有错。这弑魔洞中有的只是长离的一魂而已,他的其他魂魄说不定……就是大师父想的那样呢!” “但愿吧!这件事暂时先不考虑!劫数能不能过,都看个人的造化,眼下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 “是关于离魂山和浅川出现毒疫的事?”帝何问道。 “嗯。正是此事。”维元子应了一声。 帝何将一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都跟维元子讲了一边,但关于南何身世的那件事,他依旧没有说出口。 “所以你是说薄言禾现在在试着驯化那些僵尸?” 在帝何点过头之后,他又道:“她若是能驯化的了他们,那也是一件好事!不过……” 他以一副打量的神情看着帝何:“你确定她真的可靠吗?” 维元子并不是在怀疑她,而是在看帝何是否真的信任她。 只见帝何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答了句:“我相信她。而且……” 见他欲言又止,维元子有些不解:“而且什么?” 帝何支支吾吾,声音低微的说道:“而且他知道我的秘密。” 维元子顿时笑了起来,他拍了拍帝何的肩膀:“原来你小子是被人家抓住了把柄啊!怪不得说的那么信誓旦旦!” 被他拍的一愣,随后快速反应过来,在听到他的话后,帝何辩解道:“也并不是不得不信她!虽然她知道了我的秘密,但我也同样……” “好了好了!我懂!我懂!”维元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并且没有再给他说完的机会,“最近那人可能会再次行动,务必要尽快找到他,阻止他继续害人!” 帝何:“……” 维元子瞥了他一眼,见他丝毫没有了兴致,便转移了话题:“前一段时间,你师父来这里找过我。” 在听他说到瑶兮时,帝何心里“咯噔——”了一声,他想要装的淡然一些,却有些困难。 “……师父可是出了什么事?” 见维元子摇了摇头,他便又问道:“那她找你是因为什么?” 维元子指尖捏诀,原本是想让他看看那日发生的事的,但又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便将指尖还未成型术法打散,开口一字一句的说道:“她要历劫了。情劫。” 帝何闻言,顿时愣住了。 …… 弑魔洞已经被重新封印了起来,但没有人知道,就在维元子将他封印的那一刻,一抹微弱的几乎察觉不到的魔气从弑魔洞中溜了出来,随后往夜幽镇所在的方向飞去。 第四十四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要说央胥宫中最安静的地方,就属云水峰了。 因为瑶兮性格孤僻,不喜热闹,所以这么多年来,就帝何这么一个徒弟,原本维元子将帝何推给她时,还想着他能一直陪着自己这个总让人摸不透性子,对谁都冷冰冰的师妹,谁承想这才多久,她就和帝何断了师徒关系。 在云水峰上的那片冰美人边上,帝何已经站在那里许久了,他盯着这些像极了瑶兮的花,回想起刚来云水峰的那一年。 那是他第一次来到云水峰,比起他之前待的忘尘峰,这里冷清的没有丝毫人气。 他觉得有些好奇,便将视线落在了走在前面的瑶兮身上。 “师父,为何云水……”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 “虽然师兄让我带你回来,但这并不代表我已经收你为徒了,所以不要叫我师父。” “……是。”帝何低下了头,脸上的好奇之意很快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失落。 小孩子的情绪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没过多久,他就再次抬起了头来,一脸开心的咧着嘴看向瑶兮,但在看到瑶兮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时,原本想跟她说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那时的帝何只有七岁,因为还没有张开,所以脸上肉嘟嘟的,看起来十分可爱,但瑶兮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他一眼,甚至连话都没有要和他多说的意思,在纠正过他的称呼之后,就一直没有开过口。 帝何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他心里难受极了,觉得瑶兮肯定特别讨厌他,所以在云水峰待了三日,他就趁着瑶兮外出之际,偷偷跑下了山去。 虽然已经在央胥宫待了四年了,但他每日都待在忘尘峰上,从来没有去过别的地方,所以根本不清楚央胥宫的地形,从云水峰上刚下来没多久,他就迷路了。 “怎么回事啊?我都在这里转了好几圈了,怎么还没有走出去?”他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路,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一直在转圈子。 在维元子身边待着的时候,他就学了术法,所以在又转了几圈之后,直接抬手捏诀,使了一道瞬移术。 但因为能力不够,他使得并不稳当,这一瞬移就直接瞬移到了央胥宫侧山,用来关押妖邪的禁地。 帝何的胆子并不小,在意识到自己可能走错地方时,他并没有要原路返回的意思,再加上玩心重,根本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从角落里一处破开了一角的结界中穿了过去。 “啊!这是什么味道啊!真难闻!” 没走几步,帝何就抬手捏住了鼻子,他视线左右飘动,最后落在了西南方,那难闻的味道就是从那里飘过来的。 确定了方向,他直接抬脚走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再往里面走会不会有危险啊?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好像往里面走,去看看里面有什么啊!怎么办?怎么办?我要回去吗?” “还是回去吧!要不然师……要不然准师父会找不到我的!” 虽然他觉得瑶兮很不喜欢他,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瑶兮啊!可就算是嘴里说着这样的话,他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继续往里面走着。 他出来时日头已经偏斜了,所以在这禁地里待了没多久,太阳就落山了。 “天好像要黑了,要不然我还是回去吧!反正……”他看了一眼面前这条走了好久,都没有看见什么东西的路,一脸嫌弃,“反正这里什么都没有!再往前走也没什么意思!” 但一想到自己走了这么远,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时之间又有些犹豫。 “咕——咕噜噜——”正逢此时,他的肚子叫了起来。 “呀!肚子饿了,刚好回去吃饭!”这下没有了丝毫犹豫的意思,他直接转身,就要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桀桀——” 刚转身还没有抬脚,身后突然想起一道难听的笑声,帝何怔了下,顿时汗毛倒数。 “帝何,既然你已经来了央胥宫,那有些事师兄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一下的,我们央胥宫有几个地方是万万不能去的!” 耳边响起宇枫的声音,这是刚入宫不久,宇枫曾跟他说过的话。 日子有些久了,他已经不记得他说的那几个地方都是哪里了,但当他听到那声令人胆寒的笑声时,却是瞬间响起了他的这些话。 “央胥宫山门前有护山大阵,后山有弑魔洞,侧山有……侧山有关押着……关押着妖邪的禁地!禁地!这里是禁地!!” 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待的是什么地方,帝何顿时害怕了起来,身后那难听的笑声还在,而且好像离他越来越近,甚至像是已经到了他耳边,他哆嗦了起来,腿脚发软,丝毫没有逃跑的力气。 “师父!师父!你在哪里啊!?帝何要死了!你快来救救帝何!快来……快来救救我啊!!” 瑶兮从外面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砰砰——砰砰砰——” 帝何的房门被敲响,瑶兮站在门口,等着他来开门,但等了许久,屋里都没有丝毫动静。 瑶兮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又敲了下门:“帝何?” “……”没有人回答她。 神识外放,察觉到房中并没有人,她当即推开了门,不确认的走进去看了一圈,最后停在桌前。 “不在?出去了吗?不会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她眉头紧皱,“糟了!” 此时,侧山禁地中。 “你……你不要过来!我师父马上……马上就来了!她……她可是很厉害的!”帝何坐在地上,连连往后退去。 “桀桀——,小娃娃,这里可是我们妖怪的地盘,就算你师父再厉害,到了这里也奈何不了我们!”一条金蟒盘旋在他面前的空地上,此时正吐着红信,张着血盆大口看着他。 帝何眯着眼睛,因为害怕,他并不想看见他,但又怕闭上眼睛后,他会扑过来将他吃掉,所以就以一双半闭不闭的眼睛看着他。 “你胡说!这里是央胥宫!哪里是你们妖怪的地盘!”在听到他的那句话时,尽管他怕的浑身颤抖,但还是态度强硬的喊出了这么一句。 那金蟒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似得,笑的根本停不下来。 周围全部都是那些难听的“桀桀”声,帝何想要捂上耳朵,但为了不倒下去,他双手撑着地,根本移不开。 “好了!我不跟你这个小娃娃废话了!能被我吃是你的福气!所以……受死吧!” 金蟒收起了笑意,往帝何所在的方向蠕动了些,一直高昂着的头,慢慢低了下来。 眼看着那张血盆大口一点儿点儿靠近,帝何绝望的闭上了眼。 “师父!你在哪儿啊!帝何要死了!帝何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在心里想着这些话,一想到再也见不到瑶兮了,他就很后悔,若是早知道会如此,他绝对不会跑出来的! “师父,再见了!这辈子无缘,下辈子帝何在做你的徒……” “啊啊啊啊!!!” 心里的“遗言”还没有说完,耳边就响起了金蟒惨痛的叫喊声。 下一瞬,一股淡淡的兰花香窜进了他鼻中。 当帝何睁开眼时,便见瑶兮站在他面前,她是背对着他的,一身白衣,长发半束,发丝随着吹过的微风而起,柔和的月光将她的身影笼罩在其中,帝何当时就愣住了,一直到瑶兮扭头将视线落在他身上时,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那个身影帝何记了很久,直到现在,都没有忘却。 后来那金蟒是怎么走的,他不记得了,他只记得瑶兮转过了身来,在看了眼他之后,将手伸到了他面前。 “能站起来吗?”声音一如既往没有丝毫温度。 但那时的他却觉得特别温暖,温暖的整颗心都被融化了。 月光洒落在山间并不平坦的小道上,瑶兮背着他,稳稳当当的走着,帝何趴在她肩头,任凭那抹淡淡的兰香萦绕在他鼻尖。 那晚瑶兮并没有施法,她一步一步将帝何背回了云水峰,期间她没有说过一句话,但帝何却是已经在心里跟她说了无数句,他说…… 师父,我今后一定会跟着你好好修炼的,再也不偷懒,再也不贪玩了! 师父,我也会乖乖的,好好听你的话,绝对不惹你生气! …… 师父,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直到永远!永远! 回到云水峰时,已经是半夜了,瑶兮将她放在门口,看了眼脏兮兮的他,指尖捏诀,施了个净身术。 “以后不要再偷跑出去了,你想去哪儿,告诉我,我带你去。” “是,师……”帝何忙止住了嘴,他偷偷瞥了瑶兮一眼,见她没有听见,忙换成了点头。 “时辰不早了,回屋睡觉吧!”在说完这句话后,瑶兮直接转身离去。 在她走后,帝何傻傻的笑了起来,回想起瑶兮站在他面前时的背影,心里止不住的乐。 “阿嚏——”直到着凉打起了喷嚏,他才止住了笑意,转身推开门,走了进去。 谁承想刚进门没多久,他就又乐了起来。 屋子中央的石桌上,一个纸包安静的躺在那里,帝何走过去打开后才发现,那是一包糖果,一包瑶兮给他买来的糖果。 从那之后帝何就认真修炼了起来,瑶兮并没有承认他是她的徒弟,所以也没有教他术法,他练的依旧是之前维元子教他的那些。 半年之后,离丘出现了大批吸人精魄的妖怪,那时的帝何修为已经飞升了好多,和比他早入门几年的洛溪不相上下,所以他就随便带了把长剑,下山去了。 离丘的那些妖怪都有些上百年的修为,不同于平常遇到的那些不堪一击的小喽啰,就算是修行数十年的弟子,在面对他们时也要掂量掂量的自己的能力,但帝何却是连眉头都未曾皱过一下。 后来,他平了离丘所有妖怪,伤痕累累地回了云水峰。 再后来,瑶兮便收了他为徒。 过往的那些记忆一点儿点儿浮现在眼前,帝何不知不觉就皱紧了眉头。 他叹了口气,将脑海中的那些画面打散,随后抬头看向了远处紧闭的房门。 维元子告诉他,瑶兮从闭关地回来之后,就没有再闭关,而是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一直都没有出来过。 以她的修为,在帝何刚上云水峰时,她应该就已经察觉到了。 想到此处,帝何苦笑了声:“师父,看来你是真的要和我断绝师徒关系了!” 他声音很低,但却是透过那扇紧闭的房门,传进了内阁正在打坐的那人耳中。 瑶兮睁开了眼,视线落在房门上,随即叹了口气。 并不是师父不要你了,非要和你断绝师徒关系,而是你的感情师父回应不了,更不想耽误你,你……可能明白? 十年的感情不是说丢弃就能丢弃了,时至今日,瑶兮依旧记得,第一次见到帝何时的场景。 那时她刚从外面历练回来,听说山下有个大户人家将孩子送到了央胥宫,由维元子抚养长大,她便在回云水峰之前,去了一趟忘尘峰。 刚一到忘尘峰上,远远的就看见了一个个头小小的,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的小男孩。 维元子坐在一旁的石桌上喝茶,余光瞥见她的身影,顿时笑了起来:“师妹,这么多年了,你总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往了回来的路了!” 瑶兮将视线从那孩子身上移来,落在了石桌边上的维元子身上,在看见他满脸的笑意时,愣了下,随即说道:“师兄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会忘了回来的路。” 维元子给她倒了茶,在她准备要走过去坐下时,衣袖突然一紧,下一瞬一道稚嫩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师父师父!这个仙子好漂亮了!我不要你当我师父了,我要拜她为师!” 那时的帝何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从来都不怕会有人训斥他,所以他才会在见瑶兮的第一面时,就说出不要维元子做他师父,要拜瑶兮为师的话。 现在想来,那时的他还真是可爱的紧啊! 一转眼距离除夕就只剩下三日的时间,帝何这些日子来一直待在央胥宫,今日一早,就向维元子说了声,捏诀离开了。 自那日之后,他没有再去过云水峰。 那日他原本是想要问问瑶兮,她的情劫是谁的,却在即将问出口之际,有些害怕知道那个答案,虽然那日没有问出口,但帝何敢确定,若是他继续留在那里,一定会忍不住问的,所以他就离开了。 华灯初上,帝都繁华的景象顿时显现的一清二楚,他走在回家的路上,顺手买了一只面具盖在脸上。 在经过一家糕点铺子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什么嘛!你居然会不喜欢糕点!这么好吃的东西,你居然会不喜欢!” “其实我也并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但他想让我喜欢,所以我便喜欢了。” 南何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真是因为这糕点的缘故,她知道了自己喜欢瑶兮这件事,原本那时他是以为她说的那个他是她喜欢的人,没承想竟然并不是! 说起来,好像直到他们分开,南何都没有跟他说过那个人是谁! “那家伙……也不知道现在在哪儿!” 此时被念叨的“那家伙”正躺在房顶,看着月亮喝着酒。 这几日来年货都已经买的差不多了,住进来的这个宅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只是…… 南何从腰间摸出帝何留给她的钱袋,摸着那所剩无几的银子,一个劲的叹气。 只是银子也用的差不多了! 还有三日就要到除夕夜了,一想到那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团圆,她就有些惆怅。 “你看看你,身边连个陪你的人都没有!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趁着她喝酒之际,薄言禾又跑了出来。 南何倒是没有将她直接封印的意思,她笑了笑,将酒坛送到嘴边,丝毫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你居然还有脸笑!活成你这样,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也真是太失败了!” “你居然还有脸说!就你不失败!”南何反驳了她一句。 见她理了自己,薄言禾顿时来了劲:“我有什么失败的!” 南何冷笑了声,一脸鄙夷的说道:“你不失败不也只是一个人嘛!不是同样身边没人!有什么脸说我啊!” “你……”薄言禾被她气到了。 南何的态度总是时不时就会变得强势起来,对此她心里满是疑问,但却丝毫没有要问的意思。 “你看看你!我一个人至少还可以喝酒,还可以吃东西,你却是什么都不能!”南何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什么都不懂的家伙!你以为将我挤出去了,你就能继续用着这副身体吗?实话告诉你,你魂魄脱离身体已久,若没有人帮你,就算契合度再高,你也用不了这副身体了!” 薄言禾哪里还有要激她的意思,她难以置信的喃喃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我……我……” 她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第四十五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南何抬起一条胳膊来伸到脑后,然后枕着胳膊满脸笑意的看着她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反应。 薄言禾没有了之前伶牙俐齿的模样,她蜷缩着身子,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这不可能!你在骗我!只要你离开了,我就能恢复!对!只要你离开了,我就能恢复!只要你……” 她一直在重复着那句话,南何见她状态有些不对劲,怕她会做出什么让她意想不到的举动,忙打断了她的话,装作平静的说道:“好巧不巧,我刚好是那个可以帮你的人!” 薄言禾闻言顿时停了下来,她抬起头来,原本眼中尽是泪光闪烁,但就在她抬头的那一刻,眼神顿时变得狠厉了起来:“你?你会帮我吗?” 南何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她道:“你觉得呢?” 薄言禾不说话了,她慢慢站起了身来,然后转身往身后的那团魔气中走去。 让一个人突然知道一件事,怎么着都应该给她接受这件事的时间。 南何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并没有再和她说什么,而是继续喝起了自己的酒。 那些僵尸排成一排,笔直地站在院中,南何瞥了他们一眼,翻身从房顶跳了下来。 “你说说你们,怎么这么笨啊!看我,来都抬起头来看我!”她站在他们勉强,一脸生气的瞪着他们。 他们倒是听话,在听到她让他们抬头时,没有丝毫犹豫,瞬间便抬起了头来。 虽然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但他们却满脸都是疑问,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南何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这都多久了还是不会说话!” 像是感受到了她对他们的失望,那些僵尸们都有了重新低下头去的意思,但就在低头的前一瞬,南何吼了他们一句。 “说话很难吗?不就是舌头僵硬了,看我,略略略——”南何伸出舌头来,推着上唇快速动了几下,“我就不信你们这样多练练还不行!” 若是此时有人在这里,看到她这样气急败坏的模样,肯定是会忍不住笑出声来的,但这宅院中除了她这个活人外,并没有其他的人,所以也根本没有人看见。 “啊啊啊!!好烦啊!”南何看他们依旧木讷的站在那里,抬起手来抓着头发,转过了身去。 她在院中来来回回走着,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但也更像是被气成了这样。 那些僵尸有自己的意识,虽然他们还不会说话,但却是知道南何这是怎么了,其中一只看了眼那间摆放着各种糖果糕点的屋子,趁着南何往另一边走去时,快速跑到屋子里,拿了一个小纸包出来。 “在这样下去我肯定会被憋疯的!我告诉你……”南何快步走了回来,在他们面前停下,她依旧很烦躁,眉头紧皱,面上写了两个大大的“不爽”,正欲训斥他们,话才刚出口,就愣住了。 一双惨白发青的手捧着一个装糖果的小纸包,在她开口之际,小心翼翼的伸到了她面前。 南何看了一眼那纸包,视线又顺着那双捧着纸包的手上移,最后落在了那只僵尸脸上。 “干嘛?以为就这区区一包糖,我就不生气了吗?我告诉你,不!可!能!”她态度恶劣的一字一句说道。 那只捧着糖果的僵尸抖了下,原本低着的头,此时低的更低了。 南何在说完那句话后,就将头扭到了一边,许久之后,她动了动眼珠,用余光看着那只僵尸,见他头都快要埋到胸口了,伸手快速将那包着糖果的纸包夺了过来。 “除非……你再给我拿一包!”语气依旧不善,但看向他们的眼神却是柔和了很多。 那僵尸听见她的话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忙跑回那间屋子,又拿了一包糖出来。 “哼!这还差不多!”南何将这包再次拿来的糖也收下了。 见状,他们皆松了口气,一直低着的头,也抬高了些。 南何坐在一旁的石桌边上,将那两包糖放在桌上,心里默默想着,若是这两包糖都是她喜欢的,那她就不再和他们发火了,甚至还会帮他们软化僵硬的舌头,但若是不是,那就让他们慢慢恢复吧! 在心里做好决定后,她伸手打开了那两个纸包。 “什么嘛!”小声嘟囔了句。 南何从其中一个纸包里拿出了一颗糖来送进了嘴里,然后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站着的那些僵尸身上。 她笑道:“看来你们的运气不错嘛!” 已经很久没有回帝渊府了,帝何在门口站了许久,然后抬脚走了进去。 刚走没几步,便有一阵肉香从梨花小苑的方向传来。 “又炖肉了吗?不会是知道我今日要回来吧?”帝何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梨花小苑是沈洛湘,也就是帝渊府女主人,帝何的母亲以及帝渊的居处。 小苑里设有一处小厨房,但那小厨房却只有在帝何在家的时候会开启,自他去了央胥宫之后,那小厨房就只会在他回家的时候被打开。 他是今早才打算回来了,除了维元子外,根本没有跟其他人说过,难不成是……帝何摇了摇头,他着实没法相信,他一直敬重的大师父会在他背后偷偷的打小报告!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反正都已经回来了,要想知道答案还不容易啊! 他抛开脑海中的那些想法,调转了方向,往梨花小苑走去。 沈洛湘喜欢花,所以帝渊府的每个角落都种满了花,原本这个时节那些花都应该没有了的,但帝渊为了让夫人高兴,特意从央胥宫请来维元子,为这些花施了灵气,让它们保持了长年不枯的状态。 所以一路上,帝何都被各种花香扑了鼻。 刚走到梨花小苑的门口,里面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哎呀!你别忙了!他都没说今日要回来,万一你做了这些东西,他没有回来,那岂不是就白做了!” “我不管!我昨夜梦到儿子回来了,他今日肯定会回来!” “梦和现实往往是相反的,再说了,儿子要是回来,他肯定会提前告诉我们的,怎么……” “你住嘴!我说儿子今日回来他就今日回来!” “好好好!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儿子今日肯定会回来!” “哼!这还差不多!” 帝何抬手捂住了脸,真是的,都老夫老妻了,怎么平日里总是这样恩爱,让人……怪羡慕的!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听他们说了会儿话,帝何低头整理了下衣服,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帝渊和沈洛湘并不在院中,而是在小厨房里,帝何见他们并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便放慢脚步,走到了小厨房门口。 “爹。娘。” 俩夫妇正忙的热火朝天,听见身后有人喊他们,纷纷敷衍的“嗯”了一声,然后又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帝何一脸无奈的站在门口,他双手抱臂,依在门框上。 若不是了解他们是怎样的性子,他现在怕是就要怀疑自己刚才听到的话,是不是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了。 “我怎么感觉刚才好像听到儿子的声音了?”沈洛湘停下切菜的手,扭头看向对面正在剥蒜的帝渊。 帝渊将最后一颗蒜剥完,将它们都放在菜案上,然后回想了一下,开口有些疑惑的说道:“我刚才也好像听到了!” 沈洛湘瞥了眼菜案上已经“脱了衣服”的蒜瓣,又扔了一根大葱给他:“错觉!我这菜还没有做好呢!儿子怎么可能回来啊!一定是错觉!” 见夫人都这么说了,帝渊也连连附和道:“对对对!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说完这句话,俩夫妻又继续忙了起来。 被当成错觉的帝何:“……” 他黑着一张脸,语气有些不满:“没有妖没有怪的!哪有两个人一起产生错觉的!” 他这话一出口,小厨房里的两人顿时都停了下来。 最先回过头来的是沈洛湘。 “啊啊啊!!儿子回来了!我就说儿子今日一定会回来,你看,这不就回来了!” 最后这句很明显是对帝渊说的。 “大老远就闻到了肉香,我还想着你们怎么知道我今日回来,原来是做梦梦到的啊!” “那是因为我们母子连心。”沈洛湘已经走到了帝何面前,她抬起手来,伸长了胳膊,在帝何头顶比了比,“长高了!” “……”帝何叹了口气,“我就离开了一个多月而已。” “一个多月也是可以长高的。”沈洛湘拉着他的胳膊,将他往院子里拉去,“走走走!让你爹在这里看着火,我们去院里坐坐!” 帝何瞥了一眼拿着葱的帝渊,后者忙笑了起来:“对对对!跟你娘去院里坐坐!这么久不见,她可一直都在想你!好好和她说说话!” 帝何“嗯”了一声,跟着沈洛湘来到了院里。 青衡这一个多月来一直都在闭关修炼,听到孟裔鸩说帝何回来了,一时激动没有控制住自己的修为,险些走火入魔。 “真的?你没骗我?”她看着坐在树下的孟裔鸩,还是有些不相信。 孟裔鸩闻言,一脸哀怨的看着她:“姑奶奶!你都已经问了十二遍了!还不相信吗?” 说到最后时,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 青衡快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来,伸手将他的脸掰正,强迫他看着自己:“最后一遍!我保证是最后一遍了!” “主人真的回来了?” “……” 强忍着想要将她一巴掌打回原身中的冲动,孟裔鸩挣开了她的手,站起身来提着她的衣领,将她往门口提去:“走走走!我带你去看看!” 着实不想再回答她这个问题了,孟裔鸩知道,就算是他回答了,青衡也一定会再问第十四遍的,所以干脆让她亲眼看看,省的她继续缠着自己不停的问问题。 帝何刚在梨花小苑吃完饭,原本他是想回去的,但沈洛湘一直拉着他在院里问东问西,根本没有给他开口说回去的机会。 “这一次有没有受伤啊?都去了哪里?和谁一起啊?有遇到哪个心仪的姑……” “娘!这些问题我回来一次你就要问我一次,你若是再这样,我以后就不回来了啊!” “不回来你还能去哪里啊!小兔崽子!”帝渊在一旁冷哼了一声。 听见他这话,帝何还没有开口,一旁的沈洛湘就先开了口:“小兔崽子说谁呢!我告诉你,今后若是再说我儿子,那你就一直留在书房睡吧!” 帝渊立马站起了身来,走到沈洛湘身边,将手搭在她肩膀上,不轻不重给她按了起来:“夫人!哎呀我的好夫人!别生气嘛!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 眼见两人又腻歪了起来,帝何忙站起了身来:“爹!娘!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之后,直接没了身影。 离开梨花小苑不久,他就遇到了拉着青衡往这边走来的孟裔鸩。 “公子。” “主人!” 两人同时开口。 青衡挣脱了孟裔鸩的手,像脱了笼的兔子,撒欢似的往帝何所在的地方跑来。 还没有碰到帝何,就被一道冰冷的视线瞪的停了下来。 “性子怎么还是这般不稳重啊!” 青衡顿时撇了撇嘴,她低下了头来,不去看帝何。 下一瞬一只温暖的手在她头顶拍了几下,她惊喜的抬起了头,便见帝何收回了手。 “修为倒是提升了不少。” 青衡当即又开心了起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孟裔鸩,那表情仿佛在说,看,主人表扬我了! 孟裔鸩丝毫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他看着帝何,询问道:“还有几日就到除夕了,公子还走吗?” “不……”原本是要直接说不走了的,但在想到那人时,他犹豫了,“不确定。不过,最大的可能会留在府上。” 孟裔鸩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孟裔鸩,我问你一个问题。” 刚回到他的小院,他就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孟裔鸩愣了下,随即点了点头:“公子你问。” “你可知道有谁给我起过什么奇怪的称呼吗?” “公子指的是什么?” 帝何有些支支吾吾地嘟囔了出来:“你可知道谁叫过我……小公子吗?” 孟裔鸩:“……” 很快就到了除夕夜,到了吃团圆饭的时候,家家户户都热闹了起来,唯独南何所在的那出宅院,依旧冷清的很。 “咕噜——呼噜——” 南何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然后伸手揉了几下。 今日街道上已经没有一个小贩摆摊了,就连那些食楼酒楼都关了门,一整日下来,她愣是一口东西都没有吃上。 “嗯……” 一只僵尸拿了一包桂花糕放到她面前,见她抬头,一时之间有些紧张:“吃……吃……” 南何看了那糕点一眼,将她扫到了桌子另一边:“不吃。拿走。” 那僵尸拿了桂花糕,听话的将它重新放了回去。 “魔气都分给你们了,怎么说话还是这么不利索!”她看着一旁的僵尸,虽然有些不开心,但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之前他们舌头僵硬,说不出话来,现在他们舌头已经软化了,却还是说不出话来,不过,准确来说,现在应该是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每次他们开口时,说的都是单字,对此南何非常头疼。 以前他们不会说话时,她迫切的希望他们能说话,现在他们能说话了,她却又希望他们能说的完整一些,若是以后他们能了,她肯定会又遇到新的问题的,到时候又会有别的希望,一直都不会得到满足! 想到此处,南何叹了口气,看着他们说道:“算了,还是慢慢来吧!” 说完之后,她又加了句:“毕竟他肯定以为我还在驯化你们的过程中,这样的速度已经有些快了!” 那些僵尸听懂了她前面说的话,却是没有听到她后面的这句,他们看着她,脸上尽是不解,但她却是并没有要和他们解释的意思。 “好饿啊!”她趴在桌上,脑袋左右晃动着。 没几下,就成功的将自己晃晕了。 “……” 就在她停下晃动,趴在桌上休息时,薄言禾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你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南何闭着眼,看着她笑道:“我之前说了好多话,你是指什么?” 薄言禾咬紧了嘴唇,脸上有些为难之意,但很快她就又开了口:“你说你会帮我!” 南何皱了皱眉头,问道:“我又说过这句话吗?” 薄言禾不说话了,南何她的确没有说过说过这句话,但她说的那话却是让她有了这样的理解。 见她说不出话了,南何再次笑了起来:“看来你是想通了啊!” 薄言禾猛的抬起了头,她看着此时正以她曾经梦到过无数遍的那张脸站在她面前的南何,满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你真的愿意帮我?” “这样你就会在我找到自己的身体之前,心甘情愿的让我继续使用你的身体,何乐而不为啊?” “你自己的身体?” 南何却是没有回答她这个疑问,她道:“只要你乖乖的,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将你的身体还给你,然后帮你重新回到你的身体里。如何?” 第四十六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一轮弯月刚刚爬到天上,它身边萦绕着一圈柔柔的光,没过多久就将那光洒落了下来。 小院里各个角落都被月光洒满了,南何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又将注意力放在薄言禾身上。 她还在犹豫。 南何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开口道:“真不知道你到底还在犹豫些什么!明明这般划算的事,你又不会吃亏!” 薄言禾原本眉头紧皱在一起,她考虑了很久,都打算点头了,却在听到她这句话时,再次犹豫了:“你好像有些迫切的希望我答应啊!” 南何知道她想到了些什么,她并没有解释,而是耸了耸肩,一脸随意:“随你怎么想,反正机会就只有这一次,你若是同意了,那就老老实实待着这副身体体内,不要再妄想把我逼走了,若是不同意……哼哼!” 后面的话她并没有说出口,但薄言禾却是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在她的冷笑中点了点头:“好!一言为定!” 南何见她答应,丝毫没有了要和她说话的意思,但也没有招来魔气将她封印进去,任凭她自由地待在这副身体体内。 毕竟原本她就没有想过要将她怎么样,只要她乖乖听话,那就什么都好说。 “哎!这么快就答应了,让我反而有些失落呢!”她叹了口气,然后坐直了身子,“不过早点答应也好,省的今后我还要强迫着你答应!” “……”薄言禾再次打了个冷颤,她听着南何的笑声,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 记忆的开始是在一片荒草丛生的地方,一个男人的声音率先传进她耳中。 “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负隅顽抗了!乖乖交出你手里的养魂石,我们便饶你一命!”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修士,他手里正拿着一把长剑,剑尖指着面前的草丛。 “姑娘,只要你把养魂石交出来,我们保证放你离开!” 在他之后,又有一个男人开了口,同那前面的男人一样,这人也是一个修士。 在他身后还七七八八站了好几个同样打扮的男人,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件武器,指向的都是那片草丛。 紧接着还有好几个人开口,但说的都是意思差不多的话。 “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我们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你怎么还是不开窍啊!”最前面那个男人看起来有些生气,拿剑的那只手都握紧了几分。 “呵!你们这些人满口的仁义道德,谁知道我交出养魂石之后,还能不能活着出去啊!” 一道鄙夷的声音从草丛中传出,正是那个拿着养魂石,被他们追赶,逼到这里的姑娘。 “我们向来说到做到!既然说了要放你走,那就肯定会放你走!” “是吗?”那姑娘还是不信。 “自然。”中年修士信誓旦旦地说道。 “要想我把这养魂石给你们其实也很简单,放下你们手里的武器,然后给我疗伤!”她原本是躺在地上的,但在和他们说话的同时,坐了起来。 “嘶——”起身的动作大了些,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她皱紧了眉头,拿着养魂石的手捏紧了些。 听到她这话,那些修士纷纷扭头看起了对方,他们在犹豫,犹豫着要不要答应,但那个中年修士却并没有参与其中,他的视线一直停在草丛里的那姑娘身上,像是怕她会跑了似得。 见他们迟迟没有开口,她又道:“怎么样?要不要答应?若是你们不答应也没有关系,反正这养魂石就这么一颗,大不了毁了算了!” “你……你敢!!” “我都要死了,我有什么不敢的?”她笑了起来,“不过你们可要想好了,像养魂石这种宝贝千年出现一次,若是就这样毁了,是不是就太可惜了!” “把养魂石交出来,我给你疗伤!”中年修士立马将长剑扔到了地上。 “咣——” “砰——” “……” 在他之后,其他修士也将武器扔了。 就在他们将武器扔了的那一刻,她突然站起了身来,一脸蔑视的看着他们:“真天真!” 那些修士面色大变,看着她震惊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说着就要去捡地上的武器,但她却并没有给他们时间,眉心黑印闪烁,数道魔气从体内散出,宛如一把长剑,直接刺透了他们的身体,最后将他们钉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丢了武器的修士,就像是拔了牙的毒蛇,屁大点儿能力都没有,弱的不堪一击!” 她将养魂石往空中抛了下,随即稳稳接在手里:“不过是几只家猫而已,还妄想当山大王,下辈子吧!” 记忆结束是在她拿着养魂石转身离开之际。 薄言禾猛的回过神来,靠着身后的结界壁,大口呼吸了起来。 虽然她不知道养魂石是什么东西,但她却知道那姑娘是谁,也知道那些修士是青山派的,而且修为不低,能将他们一击毙命,那姑娘自然也不简单。 回想起南何之前跟她说话时提到的她自己的身体,又想起她方才说的话,薄言禾一时有些后怕,若是她没有答应,那今后说不定…… 她摇了摇头,强迫着不让自己想下去,但心里却是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好好听南何的话,绝对不再像之前那样不知死活了! 对于她的这些想法,南何自然是不知道,此时的她正揉着肚子,想着要去哪里蹭口饭吃。 钱袋里的银子已经所剩无几,南何将它们倒出来数了数,然后又装了回去。 “你们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不许乱跑!” 她瞪了眼那些僵尸,起身就往门口走,走了几步,复又停了下来。 “还有一件事!”她回过头来看着他们,“今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让任何人知道你们会说话了!听到没有!” “嗯……” 他们艰难的点了点头,远远看去十分乖巧。 南何见状没有再多待,回过头径直往门口走去。 此时正是吃年夜饭的时候,街道上并没有几个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小贩出摊,她早上都已经出来过一次了,所以很清楚这些,但仍不死心的想再看一眼,碰碰运气,万一就有小贩出摊了呢!万一就有食楼开门了呢! 但往往天从不随人愿,她将街道都转遍了,也没有遇到哪个小贩出摊,或是哪家食楼开门。 “我的天啊!我不就想吃口饭吗?这很难吗?”她抬头抱怨了一句。 但抱怨了之后却还是改不了她饿着肚子这个事实。 “唉!还是回去啃桂花糕吧!” 万分的不情愿。 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居然会有吃不上饭的时候,要早知道这样……就算早知道这样,她好像也不能做些什么! 唉! 她住的那处宅院在街道的另一头,在回去的路上,她便一直低着头,丝毫没有要看前面路的意思,她想着反正现在街道上也没有什么人,也不会撞到…… “砰——”想都还没有想完,下一瞬脑袋就撞上了一个人的胸口。 那人是站在路上的,所以是她撞了上去。 “抱歉!抱歉!”她头都没抬,连连说道。 说完之后就想绕过去走了,毕竟她现在已经饿得实在没有精力再和什么人说话了。 不过绕是绕过去了,但没走几步,就又被那人拉着胳膊,拉了回来。 南何一时有些烦躁,她紧咬着牙齿,一脸怒气的抬起了头。 方才是她撞的人没错,但她已经道过歉了,那这人就没有再将她拉回来的权利了。 “这位公子我现在很饿,我要赶回去吃东西,你能不能松……” 当视线落到那人的脸上时,还没有说出口的话,顿时被她咽了回去。 那人直接松开了手,唇角含笑的看着她。 过了许久,她依旧愣在那里,那人便开了口:“不是很饿吗?不是要赶回去吃东西吗?我现在松手了,你怎么还不走啊?” 他的语气里满是笑意,南何猛的反应过来,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那人就站在原地看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南何回过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后又折了回来,站在他面前,盯着他看了许久。 “怎么?这才多久不见,你就不认得我了?”他还是在笑。 看到他这副模样,南何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眯了眯眼,抬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打了一下。 原本那一下是要打在脸上的,但考虑到实力悬殊的问题,在即将碰上去时,快速转了方向。 “大骗子!你不是闭关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面前这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带到了心口:“我没骗你,我真的闭关去了!真的!” 他说的一脸真诚,若是按以前,南何就信了,她直接甩掉了他的手,质问他道:“岚鹤,为什么我醒来时是在山林里?而且是在进山了很久之后?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又在哪里?” 眼前这人正是之前带她去离魂山的岚鹤。 “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一直都在……” “一直都在闭关?”南何看着他挑了下眉,“离魂山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一只大妖怪感受不到吗?” “我……” “别说了!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再相信!” 早在她从山林中醒来找不到岚鹤的那一刻起,她就认定了她丢失的那段记忆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甚至离魂山里发生的那件事,都有可能和他有关! 但南何还没有傻到直接开口问是不是他的那种地步,按照平常人遇到这件事后的反应,便有了她之前那种态度以及说的话。 岚鹤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说出那样的话,他愣了下,随后伸手想要再去拉她的手,但南何并没有给他机会:“你若是不老老实实跟我说清楚,那今后就不要出现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她心里有些紧张,她不确定岚鹤会不会跟她实话实说,但她在赌他对那个他总是透过她看的另一个人的感情。 她丝毫不知道岚鹤和那个人发生过什么,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赌赢了。 岚鹤微微垂下了些眼,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好吧!我将实话都告诉你!” 回到那处宅子时,夜已经深了。 南何走在前面,岚鹤跟在她身后。 回来的路上,岚鹤一直在和她说着他所谓的实话,但她却是一句都没有相信。 院里的那些僵尸是瞒不住岚鹤的,所以她并没有让他们藏起来。 在石桌边坐下后,她抬头看了眼离她最近的那只僵尸:“去拿两坛酒。” 那僵尸闻言快速去拿了酒,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两人面前。 南何注意到,在他将酒往岚鹤面前放时,朝向她这边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下。 容不得她多想,岚鹤再次开了口:“我都跟你实话实说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南何瞥了他一眼,伸手将面前的那坛酒拿了过来,打开酒封喝了一口。 “你说你并没有在离魂山中闭关,而是去了鬼渊?” 岚鹤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去鬼渊干嘛?” “……” 见他不说话了,南何又问了一遍:“你去鬼渊干嘛?” 岚鹤低下了头去,再抬头时却是眉头紧皱。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养魂石?” 在听到这三个字时,南何什么反应都还没有,反而是她体内的薄言禾心里“咯噔——”了一声。 她神色如常,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听到她这样的回答,岚鹤忙道:“养魂石是生在鬼渊里的一种宝贝,千年才会生出一颗,与那传说中可以起死人肉白骨的灵丹妙药一样,但却是比它们还有厉害的多!” “哦?怎么个厉害法?” 见她像是来了兴致,岚鹤笑了笑,继续说道:“那灵丹妙药是对于躯体来说的,这养魂石却是对于魂魄来说的!” “养魂石,养魂石,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养魂魄的。这世间有着可以聚散魂的聚魂灯,也有着可以养出缺少的魂魄的养魂石,通俗一点儿讲就是,它可以让一个残缺不全的魂魄,变得完整起来。” 南何一时之间有些愣神,魂魄继承着记忆,而她缺失了很多记忆,说起来她的魂魄也是残缺不全的,那么,这养魂石是不是对她也有帮助? 想到这里,她散开的眉头,又重新皱到了一处:“你去鬼渊是为了养魂石?” “嗯。”岚鹤应了一声。 南何有些不解:“你找养魂石是为了什么?” 说起来岚鹤这么一只妖怪,要养魂石有什么用啊!莫非……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一般,岚鹤看着她,目光柔和,语气温柔:“为了你!” 南何:“……” 选择性忽略了他这样的神情和话,南何拿起桌上的酒“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见她如此模样,岚鹤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被人一直盯着有些不舒服,南何干脆趴在了桌上,趴了一会儿之后,发现依旧能感受到那道视线,她便重新抬起了头来。 在石桌的另一边,岚鹤满脸笑意的看着她。 着实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正准备开口,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再次趴在了桌上。 视线往侧面移去,她看着不远处站着的僵尸,在心里默默开了口:“去给我拿包麦芽糖。” 刚在心里说完,便听岚鹤说道:“晚上吃糖对牙齿不好。” 南何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果不其然,他能听得到她和这些僵尸说的话! 这次那僵尸并没有听她的话去给她拿麦芽糖。 见状,她抬起头来,将视线落在了唇角依旧含笑的岚鹤脸上。 她的眼神中早已没有了方才的情绪,而是变成了惊讶和不解:“你能听到我和他们说的话?” 岚鹤并没有看破此时她脸上的神情,他笑出了声来:“这有何难,像我这样一只已经活了上千上万年的大妖怪,想知道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上千上万年?”南何回想起之前他曾跟她说过的话,跟着他笑了起来,“都活了这么久了,还怕央胥宫的中的仙气吗?” 岚鹤自然没有忘记最开始和她说的话,所以在听她问到这句话时,故作委屈的说道:“我也不想怕的,但谁让那央胥宫里出过仙啊!真仙遗留下来的仙气,我活的再久也得怕啊!” 真仙?央胥宫出过真仙? 南何这下是真的被惊到了,原本她以为央胥宫里的那些仙气是维元子的,所以在知道岚鹤活了那么久还怕仙气时,以为他从最开始就是在骗她,没承想竟然并不是这么回事! “央胥宫出过真仙?为何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 岚鹤的神情突然变的有些古怪,他看着南何,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别的人,若是往常,南何一定会避过他的视线的,但此时她却是更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因为那真仙喜欢上了一只妖怪,被废了一身仙骨,最后留下来的就只有那一身仙气。” 第四十七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在这世间,凡是修仙之人,最开始体内有的都是灵气,但到了半仙之体时,体内的灵气就开始转变成仙气了,最后成了真仙,那仙气就会用之不竭。 南何听懂了他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但却依旧有些不敢相信:“那真仙喜欢上了一只妖怪?怎么可能?” 岚鹤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反问道:“怎么不可能?” 这下南何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 自古以来,仙界中人都自诩清高,从来不屑于和妖魔人鬼四界来往,而且他们修的是无情无爱的长生,怎么可能会有真仙动了凡心,甚至是喜欢上一只妖怪! 她并没有开口,到岚鹤却像是看破了她此时的想法,他长出了口气,然后皱紧了眉头:“世人皆知真仙修的是无情无爱的长生,在他们飞升的过程中早已斩断了情丝,斩断了与尘世之间的来往,但却是不知,在成为真仙之前,他们也曾是人,也曾有些七情六欲,那情欲根深蒂固,就算是斩断了,也还是会生出来的!” 他说的这些话太过于震惊,南何一时之间并没有反应过来,但当她想到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时,却并不觉得他说的这话有多让人震惊了。 她出生的那个地方叫做晚江,它是一个城镇,也同样是一个小仙界,那里的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便是仙身,但却都具备着七情六欲,和平常的人类没有什么差别。 所以岚鹤说的那些话,她是相信的,但她并没有开口,因为她并不想跟他解释,自己为何会那般肯定的相信他,毕竟这种事,在平常人看来,是根本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啊!仙家怎么能有七情六欲!他们就应该像庙里的那些石像一样才对!怎么能像人啊! 对于她的这些想法,岚鹤并不知道,见她许久都没有开口,他便以为她这是不相信。 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慌张之意,看向南何的那双眸子,也没了一样的镇定,他像是一个刚吃过糖的小孩,迫切的想让他们知道糖很好吃,糖是甜的,但却又害怕他们会不相信,所以便紧张了起来。 “真的!他们是会重新生出情感的!” 南何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一时之间有些发怔。 想了许久,她最后开口道:“之前我在古迹上看到过,修士在成为真仙时需要历劫,而在成为了真仙后还需要历劫,他们历的好像……好像叫做情劫!” 在听到这两个字之后,岚鹤慢慢冷静了下来,然后点了点头。 南何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她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你的意思是那真仙是因为情劫而喜欢上那妖怪的吗?” 岚鹤并没有回答,但他脸上错愕的神情,却是已经足够证明她猜的没错了。 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岚鹤再开口,南何拿起桌上的酒坛,晃荡了几下后,往嘴里送了几口。 原本根本没有想到他们会讨论到关于央胥宫的事上,所以南何对于这些事根本不感兴趣。 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再加上岚鹤的神情,她觉得那件事一定和岚鹤有关联,所以便丝毫没有要和同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将酒坛重新放回桌上,擦掉嘴角漏出来的酒,她请咳了声,直接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今日是除夕夜,家家户户团圆吃年夜饭的时候,你怎么就来这里了?” 岚鹤见她没了要继续说那件事的意思,便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顺着她的话说道:“从鬼渊出来第一个想到了你,所以便来找你了。” 岚鹤说起这些话时,总是脸不红心不跳的,神情平淡的好像只是在和她打招呼似得,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当这个问题问出口时,她感觉自己立马就知道了岚鹤接下来会说什么。 对于他这样的人,一定会说些什么油腻腻,类似于刚才说的那种让人会产生误会的甜言蜜语。 果不其然,刚想到这里,便听岚鹤开了口:“这个问题我可以给你好几个回答,不过最贴切的就只有一种。” 他并没有直接说是什么,很显然是想让南何问他,但南何却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对于他这话没有丝毫反应。 岚鹤见她如此,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他厚着脸皮继续说道:“因为我们两个……心有灵犀,心意相通啊!两个心连着心的人,不管相隔多远,都会找到对方的,所以,我便找到你了。” 对于他说的那句“两个心连着心的人,不管相隔多远,都会找到对方的”的话,她倒是觉得说的挺对的,但对于他这句话之前和之后的那些话,她却是不那么能接受了。 自从搬到这个宅院之后,南何就越发喜欢喝酒了,按理说这么大点儿功夫,早就已经半坛下去了,但今日却是不知怎么回事,喝了那么几口就不想喝了,甚至…… 甚至还有些恶心。 岚鹤看着她,眸子幽深,虽然唇角依旧含笑,但却让人觉得他现在根本没有开心的意思。 南何只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她并不想再问关于他的事,反正就算她问了,他也不一定会说实话的,与其那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问。 视线落在一旁并排站着的僵尸身上,她从左到右扫了一眼,最后将视线停留在最中间的那只脸上。 中间的那只个头小小的,在她给他们渡魔气时,反应比其他的要机灵的多,回想起之前试探出岚鹤能听到她和他们对话的事,她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抬手捂上了额头,挡住了眉心那个一闪即暗的黑印。 放在桌下的手微微动了几下,南何悄无声息的默念出一个口诀,随即瞪着那小个子僵尸,将他使唤走了。 原本岚鹤还在想着以前的事,但在余光瞥见那僵尸从自己面前走过时,他回过了神来,顿时朝那僵尸看了一眼,随后将视线落在了南何身上。 “你让他去干嘛去了?”岚鹤问她。 “你不是活了很久什么都知道,不妨猜猜看啊!”南何笑了起来。 那只僵尸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为的就是将他的意识唤回,接下来才是真的要和他拼上一拼了! 岚鹤闻言想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南何已经将视线转到最边上的那只僵尸身上了。 他没有问她要干嘛,因为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他看见南何的嘴唇动了几下,随即那僵尸抬起了一只脚,他想要去听她跟他说了什么,但却是不知为何,什么都听不到,就算是他用了术法,也一点儿都听不到了。 行啊!能力居然这么大了啊!之前居然还一直隐藏着,还吃什么糖!分明是在考验他吧! 岚鹤的视线紧紧盯着南何,他那双幽深的眸子起了火,随即又很快消失不见。 南何哪里有注意到他此时的反应,她将指尖的术法收起,看着那僵尸将脚又重新收了回去。 宅子里多的是空置的房间,南何差了几只僵尸快速打扫了一番,给岚鹤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 南何挨了一整日的饿,在垫吧了点儿桂花糕之后,就扔下他一个人继续坐在院里,回房睡觉去了。 “吱呀——” “啪嗒——” 门开又关上,院里就只剩下岚鹤一人,除此之外还有几只僵尸。 “都给我滚开!不要站在这里碍眼!” 许久之后,他像是终于忍受不了了,开口吼了这么一句。 不行!这样下去可不行!她已经不相信他了!再继续以这个身份待在她身边已经不行了!所以要换人!一定要换人才行! 那些僵尸逃似的快速离开了院子,对于他们去了哪里,岚鹤丝毫也不关心,他面色阴沉的盯着薄言禾那间紧闭的房门,缓缓开了口:“秦尤,央胥宫那边先不用盯着了,你先去办件别的事吧!” 黑暗中隐隐显现出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他半跪在地上,一脸恭敬的看着面前的岚鹤:“主人请吩咐!” 岚鹤将视线从紧闭的房门移到他身上:“之前原本不打算用到归云的身份了,便在她问我的时候说了那么一句,现在情况有变,你去将归云的身份做的牢靠些,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看出一点儿不妥!” 黑袍人应了一声,行礼之后从黑暗中彻底消失。 在那黑袍人消失之后,岚鹤心情算是好了些,他拿起桌上那坛酒喝了几口,然后将南何吃剩下的一块儿桂花糕送进了肚子里。 起身时,视线一直停留在南何房门上,他啐了自己一句:“真没出息!看什么看!再看她也不回立马回来!”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几百几千年都等过来了,还会在意这十几年嘛!出息点儿!总有一日她会回来的!” 小院里靠近南何住的那间房附近有一棵梅树,他就走过去站在那棵树下,指尖微动,让那淡淡的梅花香飘进了房间里,萦绕在了南何春天,让她颇为安心的睡了一夜。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天边微亮,南何从睡梦中醒来,她翻了翻身,透过窗户看着还有些黑的外面。 早在几日前,南何就已经想到自己会被鞭炮声吵醒,没承想竟然真的成了这样。 外面的鞭炮声挨家挨户的响起,有的听起来很近,有的又听起来很远,总之她暂住的这个宅子却是根本没有。 新年本应该买的鞭炮和对联什么的,她一样都没有买。 她有些不喜欢这份热闹,闭上眼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然后在声音渐渐小下去时起了身。 天色尚早,平常这个时候她是绝对不会起来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她饿! “吱呀——”房间的门被她打开,她从里面走出来,边走边伸了个懒腰。 在伸过之后,将视线落在了岚鹤的房门上,但他的房间黑咕隆咚的,她没有多想,只当他还在睡觉,出门时还想着回来给他稍包子呢! 今日是大年初一,不用想那些小贩就不会出摊,食楼客栈肯定是不会开门,但尽管她知道这些,还是忍不住想出来碰碰运气,她已经饿的不行了,再待下去,很有可能会饿死的! 虽然这个根本不可能,但她觉得她现在已经离饿死差不远了。 感受到那抹熟悉的气息离开了宅子,岚鹤起身出了房门,瞬间召唤了那个黑衣人。 几乎就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那黑衣人就出现下了他面前。 “怎么样?事情办的如何了?”他看着那黑衣人问道。 “回主人的话,还需要一些时间。”那人老老实实的答道。 岚鹤闻言皱了皱眉头,那人一直跪在她他脚边,像是在等候着他的发落似得。 许久之后,他舒展了眉头,心平气和的看着他:“罢了!去忙你的吧!” 像是得到了赦令,黑袍人几乎是瞬间就消失了。 院里的那几个僵尸昨夜还在石桌边上站着,今日就突然没了踪迹,原本他还打算找找的,但在想到他们可能是跟着南何出去了,就没有再多虑。 夜幽镇的街道不长也不短,南何没有像上次那样走个遍,她穿着那身白色的斗篷,躲在角落里让那些僵尸们在街道上转了起来。 “主……主……无……无……” 没过多久其中一只僵尸就传来了消息。 依旧只能说一个字,但南何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他在告诉她,他去的那个地方并没有店铺开门。 “主……主……无……无……” “主……主……无……” “主……主……” “主……” 越来越多的声音和她说着话,内容却都是一模一样的,他们都在告诉她现在这街道上,根本就没有哪家店铺是开着门的。 南何有些绝望,她看了眼天边出现不久的太阳,复又揉了揉肚子。 啊啊啊!!好饿啊!这才什么时辰啊!她还要饿好久啊! 虽然心里咆哮了许久,但面上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模样,就在她准备起身离开时,突然一个小姑娘蹲在了她面前,在她抬脸看过来时,歪着脑袋一下一下点了下来。 “我主人找你。” 语气冰冷,没有丝毫温度,不过若是深究下去,就会发现她其实是有些生气的。 南何看着她,一脸笑意,这还是自从央胥宫山门前见过之后,第一次见,她想起那时青衡说她的话,一时之间眉心黑印闪烁,竟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将她给吞了的冲动。 青衡是帝何从鬼渊中的得到的,她本是一把魔剑,但在遇到帝何之后,被归顺于他的,所以便开始修起了仙,本体滋生出的剑灵也比原本的要天真,温和的多。 但尽管如此,只要帝何一日不成仙,她就一日还是魔兵,魔气滋生出的剑灵体内蕴含着灵力,对于一般邪修,或是魔族来说都是有着极大的诱惑力的。 见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正常,青衡顿时暴跳如雷:“看什么看!我家主人在等你啊!都等了你好久了!还不快跟我走!” 她吼了这么一句,南何却是丝毫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她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因为许久不吃饭的原因,她已经开始腿脚发软了,绕过青衡,想要往街道上走去,却是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 青衡下意识扶了她一把,但等她站稳后,却是恶狠狠的甩开了她的手。 对于她这样一个别扭的小鬼,南何已经见怪不怪了,她道了声谢,见她唇角压制不住的笑意浮上脸颊,她又问了一句:“你主人在哪儿啊?” 从帝渊府出来之后,孟裔鸩就一直紧绷着一张脸,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惹得面前的男人生气。 相比于他,帝何的表情更不好看,他阴沉着一张脸,浑身都是戾气,颇有一种杀人不眨眼的感觉。 “公子,夫人让你留在家里陪家主喝酒,我们就这样出来了,你确定真的没事吗?”孟裔鸩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帝何瞥了他一眼,说道:“是我带你们出来玩的,不关你们的事,回去之后,若是母亲怪罪,有什么责罚都是我一个人的。” 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因此孟裔鸩对他想要见到的那个人更加好奇了。 他瞥了帝何一眼,见他此时心情不错,便问道:“公子,你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和那姑娘吃顿饭吗?” 帝何好笑的看着他:“不然呢?原本昨日就应该来的,若是昨日来了,我们吃的就是年夜饭,奈何青衡吵着闹着不肯来,害得我今日才过来!” “不就是吃顿饭吗?”他小声嘟囔了一句,帝何并没有听见。 吃饭这件事在孟裔鸩脑海中,就不该有这么多的问题,他将视线从帝何身上移开,看向了别处。 帝何瞥了他一眼,安心的等着青衡将南何带来,除了吃饭之外,他可是有些事想要问问她呢! 包间里燃着可以让人放松下来的香,桌上还温着两壶酒,他已经将菜点好了,现在唯一差的,就是那人来了! 第四十八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尽管今日是新年,但帝都总是比别的地方要好一些的,这里的食楼,酒馆什么的都还开着门,街道上那些小贩也依旧摆着摊,还有买糖葫芦的在四处走着,叫喊着。 帝何原本是要亲自去找南何的,但青衡非吵着要去,拗不过她,再加上他又觉得这件事谁去都行,便点头同意让她去了。 青衡的修为,虽然没有很好,但带个人来帝都还是足够的。 “怎么回事?这都一个时辰了,青衡怎么还没有将人带来?”孟裔鸩站在窗边,视线一直在楼下的行人身上,但却并没有看到过青衡的身影。 帝何坐在桌边,正从容不迫的喝着茶,听到他这话,便抬起了头来,将视线转到了他身上:“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莫不是在着急……青衡?” 孟裔鸩一脸平静的回过头来,他看着唇角含笑的帝何,跟着笑了笑:“公子又在打趣我了。我只不过是怕公子等的久了罢了。” 帝何挑了挑眉头,满脸怀疑:“是这样吗?” 孟裔鸩“嗯”了一声:“千真万确。” 闻言,帝何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随即又低下头去,将杯中还剩下一半的茶,送到了嘴边。 见他没有要再问的意思,孟裔鸩重新转过了头去,他的视线依旧落在楼下的行人身上,好像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这个问题一样。 杯中的茶没有了,帝何抬手去拿茶壶,无意间抬眼往窗边瞥去,只见孟裔鸩低着头,一脸淡然的模样,但左右扭头时,脸上却是显现出了一抹绯红,那红像是天边的晚霞,风过,将它吹散,一直散到了耳尖。 装!看你能找到什么时候! 帝何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拿过茶壶,将面前的茶杯重新满上了。 青衡带着南何出现在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孟裔鸩是见过薄言禾的,此时再见,却是惊讶的微微长大了嘴巴。 “青……青衡,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他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两人,结结巴巴的问道。 青衡看了一眼身边浑身是水,裙摆粘着泥土,头发乱糟糟的,发尾还往下滴水的南何,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但那声音却是只有几声,一道冷冰冰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引得她顿时打了个哆嗦。 “主人,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啊!都是……都是她太重了!”叫帝何有些生气,她忙解释道。 听见她这话,南何瞥了她一眼,原本想要吃她的欲望更大了。 在她问出帝何在哪儿之后,青衡显然没有要跟她说的意思,没办法,她只有跟在她身后,让她领着过去。 若不是此时她着实饿极了,遇到这情况,早就转身走了。 “青衡……姑娘,你这是打算带我去哪里啊?” 都已经快要走出夜幽镇了,青衡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南何有些无奈,便好脾气的问了这么一句。 “主人不在这里,他在帝都,所以我要带你去帝都。”青衡回头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哪里?南何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帝都?”南何难以置信的加快了步子,走到她身边时又慢了下来。 “不然呢!那你以为主人还能在哪儿!”青衡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 “……”很好!南何终于忍不下去了,她停了下来,转身就走,“回去告诉你主人,帝都太远了,我一个凡人去不了,他若是有事,让他来这里找我。” 青衡当即就不乐意了,她指尖术法骤起,下一瞬就要往南何身上打入。 “你去也可以,但你若是没有将她带到,那今后就不要再跟着我了。” 耳边响起临走时帝何跟她说的话,青衡咬紧了牙齿,想了又想,最后将那术法打散,收回了手。 南何已经往回走了好一段了,她直接瞬移了过去,不由分说的拉着她手腕就往夜幽镇外走去。 南何没有开口,任由她拉着,反正她知道,不管怎样,青衡都一定会将她带去的。 但这时的她并没有想到,自己被带到时,会是怎么一副模样。 “冷吗?” 在她回过神来时,帝何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你看我这副样子,觉得我冷吗?”南何抬头看着他,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大冬天的大哥,你觉得我冷不冷啊!” 她的态度并不好,说出来的话也不怎么友善,一旁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青衡,此时又开了口。 “你怎么和主人说话的!给我客气点儿!” “砰——”重物落地的声音。 随后又有一道剑吟响起。 眨眼间,青衡已经变回了原型。 帝何回头看了孟裔鸩一眼,他立马走过来,将长剑收了起来。 帝何指尖捏诀,给南何施了道净身术,随后又以术法烘干了她的衣服,衣服干了之后,觉得还不够,又给她变了一件披风出来。 “现在不冷了吧!”他笑了起来。 南何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披风,随即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你要请我吃饭?” “明知故问!青衡不是都已经跟你说过了嘛!” “并没有,她只说你找我,吃饭是我猜的。” “那你倒是猜的挺准!” “因为我饿了,而且已经饿了很久了!” “……” 见两人在桌边坐下,孟裔鸩朝帝何行了一礼,然后颇为识相的退了出去。 一出门,他就将青衡身上的封印给解了。 下一瞬,青衡再次变回了人形,她的原身被孟裔鸩收到了储物袋中。 “行啊你!嘴挺严的!居然没有告诉我公子要找的人就是她!” 青衡原本是想踹一脚门的,但被门上的结界弹了回来。 “哼!”她气的转身就走,丝毫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孟裔鸩见她这副样子,没忍住笑了笑,随后抬脚追了上去。 房间内。 帝何撤去了一直保持着桌上饭菜温度的术法,抬手给她倒了杯茶:“你们两个是怎么弄成那副样子的?” 南何已经开始吃起了面前的那道麻婆豆腐,听见他这话,又是一筷子豆腐塞进嘴里,她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你的剑灵不喜欢我,所以我们就成了这副样子。” 帝何见她筷子不停的动着,便将别的菜往她面前推了推:“慢点儿吃,没人和你抢。” 南何这次没有再说话,她瞥了眼帝何推过来的菜,夹了几个自己喜欢吃的送进了嘴里。 在她胡吃海塞的整个过程中,帝何都一脸平静的坐在她对面,安静的喝着茶。 等她终于停下了筷子的时候,他也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知道我今日找你来是因为什么吗?” 南何抬起头来,将视线落在他脸上,见他已经没有了原来的笑意,心里顿时闪过了一丝不祥的感觉。 “不是请我吃饭吗?” “你觉得就这么简单?” “……”南何不说话了,因为她觉得自己的那一丝不祥的感觉,可能并没有感觉错。 帝何瞥了眼她嘴角粘上的菜汁滴,从储物袋中拿出来了一块帕子给她。 南何一脸茫然的接过了帕子,然后便见他在自己嘴角点了几下,瞬间反应过来,她拿着帕子在嘴角胡乱擦了几下。 帕子已经被弄脏了,她看了一眼,想着给他洗干净了再还回去,所以便没有给他。 “其实找你来……” 耳边传来帝何的声音,她猛的抬起了头来,将视线重新落在他脸上。 “……只是为了请你吃饭而已。” 帝何缓缓说出了后面的话,然后南何看着他,又恢复了原先的笑意。 “……” 若是在他问那句话之前,他说只是请她吃饭,她可能是会相信的,但他问了那句话,她就不相信了。 但帝何很显然已经没有了想继续说这件事的意思,就算是有,南何也不回再问他的。 “你的那些僵尸驯化的怎么样了?” 见他转移了话题,她也就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他们已经生出了心智,除了不会说话之外,和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帝何闻言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将那些僵尸给驯化了:“你是怎么找到驯化他们的方法的?” “我既然能命令他们,自然也能驯化他们。”南何颇为淡然。 她并没有说驯化的办法是什么,毕竟并没有什么办法,只因为她想,他们便被驯化了。 好在帝何并没有再问什么,只道了句:“嗯。这样挺好的。” 南何也跟着“嗯”了一声,随后又拿起筷子夹了块儿排骨放进自己面前的盘子里:“都快要午时了,你不饿吗?” 帝何瞥了眼她盘子里的排骨,虽然知道她的饭量,但还是问了句:“你还没吃饱?” 南何正低头吃着排骨,闻言点了点头,并没有抬起头来:“没有。我都已经一整日没有吃过饭了,期间只垫吧了几块儿糕点,喝了几口酒,现在有吃的摆在面前,自然是要多吃点的。” 帝何原本只以为她说的很久是夸张而已,没承想竟然是真的:“夜幽镇那么多吃的,你怎么会一整日都没吃饭?” 还没等她回答,他便又问道:“没钱了?” “有……没了。”南何这下倒是将头抬了起来。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帝何一时没有听清。 说实话帝何留给她的钱还剩了些,但并没有多少了,她犹豫了下,开口道:“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再借我点吗?” 帝何:“……” 从食楼出来时,南何心满意足的将满当当的钱袋丢进了腰间帝何给她的那个储物袋中。 青衡和孟裔鸩并没有在门口,她回头看了眼结了账后,慢悠悠走出来的帝何:“你的两个小跟班不见了!” 帝何并没有要左右看一眼的意思,他的视线始终都落在南何身上:“不急着回去吧?若是不急,我带你在帝都逛逛吧!” 作为曾经居于鬼界第二的薄吕府的二小姐,她出生于帝都,虽然说并没有怎么在外面逛过,但却是对帝都极其熟悉的。 说起来也奇怪,明明之前从来没有来过帝何带她吃饭的这个地方,但不知为何,她却觉得这里很熟悉,就好像之前来过这里一样。 “虽然我并不急着回去,但也不想跟着你逛街。”南何开口回了这么一句。 两人已经走出了食楼很远,此时正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上走着,身边走过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帝何叫住他,买了一串糖葫芦。 “山楂有利于消化,你方才吃了那么多东西,别不舒服了。”他将糖葫芦递给了南何。 南何并没有抬头去接,虽然她喜欢甜甜的东西,但却不喜欢酸酸的东西,所以她并不喜欢吃糖葫芦。 “怎么了?不想吃吗?”帝何微微皱了些眉头。 说话间,两人已经又往前走了一段。 南何瞥了眼旁边小摊上卖的东西,在视线触及一处时,他眼前一亮,回过头来说道:“比起糖葫芦,我更想吃一个糖人。” 帝何给她买糖葫芦的原因是为了助她消化的,糖人并没有那样的功效,所以他丝毫没有要给她买的意思。 奈何,现在的南何也是有钱的人,见他如此,便自己走到那卖糖人的小摊前,和摊主低语了几句。 帝何就站在原地看着她,丝毫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没过多久,南何便背着手往他这边走来。 “猜猜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帝何亲耳听见她说她更想吃糖人,又亲眼看见她去了卖糖人的小摊跟前,现在听到她问这个问题,只觉得有些无聊。 虽然觉得无聊,但还是开口回答了:“糖人。” 南何弯起了眉眼,看着他笑道:“猜对了!所以……” 她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几下,连带着衣袖也跟着动了起来。 帝何瞥了一眼,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所以……”南何脸上笑意更深了,她紧紧的盯着他的脸,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到了他面前,“所以就奖励你一个糖人吧!” 一个缩小版的帝何当即出现在他面前。 “……”帝何一脸别扭的看着她,便见她又拿出了一个糖人,是一个缩小版的她自己。 在南何将“她自己”送到嘴边,张嘴咬下去之前,帝何开口问道:“你不觉得自己吃自己很奇怪吗?” 南何停下了张嘴的动作,她一脸疑惑的看着帝何,问道:“有什么奇怪的?拿不这样难道我吃你,你吃我吗?” 她这话说的有点儿别的意思,但她并没有察觉出来,帝何自然也没有多想,他伸手将南何手里的糖人拿了过来,然后将自己的给了她。 “什么意思?”南何问他。 “吃自己那样的画面真的是挺奇怪的,所以还是你吃我,我吃你吧!”帝何说着说着便将南何的糖人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糖被咬断的声音顿时响起,那糖人离开他嘴唇的时候,“南何”已经没有了右肩。 虽然南何觉得他说的自己吃自己的画面是挺奇怪的,但看到他吃自己的画面时,觉得更是不舒服。 “啊!你居然咬我肩膀!”南何作势捂住了自己的肩膀,“很疼的!” 帝何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又在“南何”的左肩膀上咬了一口。 “现在“你”也没有左肩了。” “啊啊啊!!” 南何压低声音尖叫了起来,停下时她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生气:“你居然咬了我的肩膀!你等着!” 帝何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她,想看看她能做出些什么来。 南何气呼呼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后低下头去,“咔吧——”一声咬在了她手里的糖人身上。 帝何见她嚼着嘴里的糖,然后慢慢抬起了头来:“你吃了“我”的肩膀,那我就吃了“你”的头!” “咔吧——” “不好意思,“你”的头也没有了。”帝何笑了起来。 “咔吧——” “哎呀!“你”没胳膊了!”南何将嘴里的糖嚼的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仿佛现在她真的在嚼帝何的骨头一样。 “咔吧——”又是一声。 “嗯。“你”也没有了,而且……还是两只。”帝何将手里没了胳膊和头的糖人在她面前晃了晃。 “咔吧——” “现在“你”也没有了。” “咔吧——” “咔吧——” “……” …… 一声声清脆的咬碎糖人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响起,他们你一口我一口,带着“仇恨”,带着“残忍”的将那糖人给吃完了。 难得幼稚。 青衡出了食楼就一直往帝渊府的方向走去,孟裔鸩跟在她身后,见她一直都没有要回头,或者要和他说话的意思,便快步追了上去,在她旁边停了下来。 “公子不过是请薄姑娘吃个饭而已,你这是怎么了?”显然他很不能理解为何单单只是朋友之间吃个饭而已,青衡会这般生气。 “那是吃饭的问题吗?”青衡白了他一眼。 “那是什么的问题?”还是不懂。 青衡猛的停了下来,她回头看了眼被她远远甩在身后的食楼,又想起帝何在见到南何时的态度,撇了撇嘴,然后冷哼了一声。 第四十九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孟裔鸩并不知道她在冷哼些什么,他盯着她看了许久,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除了怒意之外,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青衡,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他又问了一遍。 一听见他这话,青衡原本心里那个已经点燃了的火药彻底炸了:“怎么了!怎么了!你就只会问我怎么了!我现在的情绪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吗?!” 孟裔鸩被她吼得一愣,看着她一脸狰狞的怒样,皱紧了眉头:“青衡,对于公子你到底是将他当作主人,还是……心上人?” 他虽然反应有些迟钝,但却并不蠢笨,看见她如今这副神情,再回想起之前她说过的话,以及对南何的种种不喜的变现,他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啊! 青衡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问上这么一句,一时之间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她的愣神在此时的孟裔鸩眼中却是变成了犹豫。 她在听到这个问题是犹豫了!她才想着怎么回答!她是……她是喜欢帝何的!她将帝何当作了心上人,一直以来都是帝何,他的公子,她的主人! “嗯。我知道了。”孟裔鸩勾了勾唇角,他想要笑一下,但重复了好几遍,却发现自己现在连强扯起一个笑都不能。 没头没脑听他又说了这么一句,青衡顿时回过了身来,她看着孟裔鸩,皱了皱眉头:“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啊?” 孟裔鸩却是没有了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他抬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双眼,直接转身往帝渊府的方向走去。 “不是要回府吗?还不走?” 走了好长一段路,身后都没有响起那人的脚步,他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她笑了笑。 这次他笑出来了,那笑容和之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但若是青衡此时注意看了,便能发现,他眼中的星芒……不见了! 只是青衡此时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他身上,尽管已经走了好远,她的注意力依旧在那处食楼上,在二楼包间里的那人身上。 “回去做什么?修炼吗?”她问了他一句。 说起来好奇怪,明明之前是她要回府的,现在竟然会问他为什么要回去,孟裔鸩心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他想要抬手去揉一揉,但又觉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便强忍着那难受的感觉,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 是啊!的确是名不正言不顺!自己与她不过是跟着同一个人而已!堪堪算得上朋友,就连关心她的理由都没有!而且她呀肯定还特别讨厌自己! 这样想着,孟裔鸩更是不愿在她面前多待了,他慢慢睁开眼来,见她的视线都打算移到别处了,忙开口道:“待在这里也左右无事,既然你还不想回去,那就多在这儿逛逛吧!我先……我先回去了!” 说完之后,没等青衡说什么,他直接转身快步消失在了她面前,那感觉像极了是在逃跑。 青衡的视线还停留在他方才站的地方:“什么嘛!莫名其妙的!” 吃过糖人之后,南何和帝何一起坐在一个卖茶的小摊上,两人各自发着呆,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桌上的茶已经有些凉了,虽然现在还在冬日里,但今日暖阳正好,还是勉强喝的下去的。 两人又都合怀心事,想的出神,对于杯中的茶便都没有过多的要求。 许久过去,那茶彻底凉透了。 南何最先回过神来,她瞥了眼坐在她对面的帝何,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关于岚鹤的事,她方才一直都在想着这件事,直到现在都没有想清楚。 “帝何?”她试着叫了一声。 “嗯。”帝何很快就应了一声,他皱了皱眉,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怎么了?要回去了吗?” 南何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甚至根本就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她看着依旧眉头紧皱的帝何,对于他方才发呆的原因非常好奇。 “你刚才在想什么啊?” 好奇着好奇着她便问了出来。 帝何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在听到之后愣了下,很快又恢复了过来,他向南何的视线并没有丝毫闪躲的意思:“这次回央胥宫时,从大师父口中得知了一件事,所以近日来总是有些魂不守舍。” 在听到“央胥宫”这三个字时,她有那么一瞬间是排斥的,但在听到他后面的话时,那感觉被更加浓烈的好奇压了下去,她问道:“是关于瑶兮的?” 虽然她是在询问,但那语气听起来却更像是在肯定,比起除此被她猜到时的难以置信,这次他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只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你在担心她?”南何这次是真的不确定了,瑶兮修为那么高深的一个人,按理说应该不会受到什么伤害,但能让帝何魂不守舍的事,除了这个之外,还…… 南何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知道原因了。 “突然兴奋个什么劲啊?我都还没说什么呢!” 她现在哪里还会在意他回不回答她方才问的那个问题,她在意的是她接下来问的他会怎么回答! “帝何,你师父她是不是……”一时有些紧张,后面的那几个字便没能问出来。 “什么?”帝何眉头皱的更紧了,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原本就多,吵闹的很,南何的声音一小,他听起来就有些费力了,因为不想用到术法,他便无奈的长出了口气,“你说话的声音,能不能稍微大一些啊?我有些听不清楚!” 南何“嗯”了一声,视线紧紧落在他的脸上,她不想错过帝何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甚至眼中的情绪。 “帝何。”她又叫了一声,这次的声音比上次要大上很多,稳稳的落在帝何耳中,“你师父她是不是要历劫了?” 说完之后,她觉得有些不够具体,便又加了句:“情劫?” 历劫是每个修仙者在飞升之前都要经历的事情,所以根本没有什么让人担心的,但由于每个人的要历的劫都不一样,难度也就不一样,在那些劫数中,难度最大的便是情劫了。 毕竟情之一字,不是所有人都能过得去的。 南何好像总能猜到很多事,对此帝何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嗯”了一声,将维元子跟他说的话尽数说给了南何听。 “那你可知道瑶兮的情劫是谁吗?”南何一脸平静的听他说完了那些话,然后问了这么一句。 帝何却是抬手揉了揉眉心,随即扭头看向了央胥宫的方向,眼神有些空洞,他说:“离开的时候我曾想要去问她一句,问她的情劫是谁,但我在云水峰上那些冰美人边站了很久,都没有去敲响那扇紧闭的房门。” “她曾跟我说过,我们之间的师徒缘分已尽,我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她才这样说的,所以并不相信她的这句话。但她想让我相信,我便就在她面前相信了,也在别人面前相信了。让他们都以为我已经确信了她不要我了。可是……” “可是我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你知道吗?” 像是溺水的人要抓住最后的那根稻草,帝何想有一个人能知道他的心意,知道他其实并不相信瑶兮真的不要他了。 南何根本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因为她知道帝何并没有要让她说话,只是让她好好听着他这些从未跟别人讲过的话而已。 “其实我知道在历情劫的过程中,没有人会知道自己情劫的对象是谁的,我只是……我只是……”他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皱的更紧了,“我只是心里有些不甘心罢了!” 听见他这话,南何一时有些惊讶,她问道:“你不喜欢她了?” 帝何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喜欢一个人哪有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的!我只是知道师父的两人并不是我,而且也不可能是我罢了!” 南何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了,说到底,他还是打算放弃了。 在他说完那些话后,南何没有开口,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都沉默了良久。 岚鹤离开宅子时,南何还没有回去,他本就是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的,所以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在跟那些回来的僵尸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在他出门不久,一个黑袍男人在他身后出现。 “主人,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有什么不能做的!如今这个身份她已经不相信了,再这样待下去,不仅丝毫信任都获取不了,说不定还会让她越来越讨厌!” “那既然如此,这旧物便重新交给主人吧!” 岚鹤回头瞥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接过了一枚戒指。 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了,一时之间,他竟有些发愣。 记忆中那个永远穿着一身墨色衣裙的姑娘好像再次出现了,她就站在他面前的不远处,一脸漠然的看着他。 他往前走了一步,想要去牵她的手,手刚伸过去,眼看着就要碰到她的之间了,下一瞬,那姑娘突然消失,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她了。”他笑了起来,“上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啊?” 他回头看着身后的黑袍男子,问道:“秦尤,你还记得吗?” 这个名为秦尤的男子闻言将头低的更低了:“属下不……属下不知!” 原本应该回答不记得的,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她,所以这样回答才更为妥帖。 “算了算了,你不记得了,我还记得就行。”岚鹤摆了摆手,将那枚戒指戴在了食指上。 “走吧!我们去准备准备,让他们休息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再忙起来了!” 心里依旧记得自己早上出来时还说要给岚鹤捎上几个包子的话,所以在回去之前,南何在帝都的小摊上买了几个包子,给有其他一些吃食,甚至还有帝都的烈酒,那酒是真的烈,就连她这样平日里喝多了酒的人,都喝不了多少。 帝何原本等在那个卖茶的小摊边上,远远看见了她的身影,便快步迎了上去。 “为何要买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吃的完吗?”说着说着,视线落在她怀里抱着的那坛酒上,眉头当即皱了起来,“怎么还买了沉梦酒?这酒一般人可是喝不得的!” 南何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都放进了腰间的储物袋中,看着他深思熟虑了许久,最后开口说起了岚鹤。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岚鹤吧?” “嗯。救过你的那个。” “其实关于他的事,我并没有告诉你。” “我也没有问你啊!所以你没告诉我很正常啊!” 南何忍不住笑了起来,帝何总是喜欢这样说,笑过之后,她便将关于岚鹤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说完之后,他们最后的话题便停留在了养魂石上面。 “虽然他对我挺好的,但我总感觉他是带着目的接近我的,再加上后面发生的那些,现在对于他说的话已经不怎么相信了。” “这个他的确没有骗你,鬼渊确实有养魂石这种东西。” “嗯。在他刚跟我说的时候,我还觉得有些熟悉呢!想来是真的有吧!但是他前不久去了鬼渊,那刚生出的一颗应该已经被拿走了!” 帝何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安慰她道:“其实有些东西忘了也没什么的。” 其实南何最开始也不觉得有什么,她现在过的挺好的,就不想再去深究在离魂山中时,到底发生过什么,但体内的那股魔气总是得不到平息,除了魔气外还有更多零零碎碎的记忆跃出,但还没等她捕捉到就又消失不见,再加上岚鹤再次出现,她就更想知道在离魂山中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算了,不说这件事了,顺其自然吧!”南何叹了口气。 在送她回夜幽镇的路上,帝何问她:“你有没有怀疑过,那个岚鹤可能就是那个下毒之人?” 南何丝毫没有要骗他的意思,她点了点头:“有。但因为他是一只妖怪的缘故,我就不怀疑了。” “怎么说?” “这件事我也是最近刚想起来。”南何抬手摸了摸下唇,“之前我们见过的那些人中的毒是魔君长离制出来的,所以也可以称之为魔毒,这魔毒只有魔族中人或者身有魔气者才能使用,他一个妖怪,是用不了的!” “妖怪虽然不可能是魔族的,但他可能身有魔气啊!你为何会这般笃定他用不了?” 南何丝毫术法都不会,那道曾经在央胥宫中学过的御寒术也已经忘了个干净,所以她便算得上是一个没有丝毫修为的人。 对于感知一个人的气息,都是要有修为基础的,她没有,也就感知不见,那她这般笃定就有些奇怪了! 帝何也并不是不相信她,他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显然是想到了帝何为何会这样说,她犹豫了下,最后闭上了眼,等她重新睁开时,那双黑眸突然变成了红眸,那抹红中甚至还带了些金光。 “这又是怎么回事?你的眼睛这是?”帝何觉得自己的脑容量完全不够了,他觉得南何身上一定还有很多事是他所不知道的。 对于他的这个问题,南何没有办法回答他,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她只知道在某一日的午时,她在院中午睡醒来,觉得眼睛有些刺痛,便拿出小镜子照了下,谁承想竟看见自己的眼睛变了样! “我是在发现我眼睛变成这样之后,紧接着发现我能感受到你们的气息的。至于你问我这是什么原因,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你,毕竟我自己也不知道。” 她说的这话,帝何并没有怀疑,他盯着她的眸子看了许久,最后移开了视线。 回到夜幽镇的时候,太阳已经偏斜了,帝何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跟着她来到了她暂住的那处宅子。 刚一进门,便感觉到一阵阴风扑面而来,帝何皱了皱眉头,抬手在两人周围设了个结界。 “这风是因为那些僵尸的缘故,没事的。” 注意到他的动作,南何回头看了他一眼。 她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了,但每当帝何看过去时,都还是觉得是刚才的样子,索性便不去看她的脸。 “小时候曾听师父说过,这世上有训尸仙,他们可以训练尸体,让他们像常人一样继续“活”着,然后给他们“卖命”。”他停顿了下,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遍,“我觉得你现在就挺像训尸仙的。” 南何白了他一眼,随即说道:“我哪有他们的本领高啊!说到底能控制那些东西,还是因为他们中了毒的缘故,要不然没有任何可以拿捏的地方,他们怎么可能会听话!” 帝何笑了笑,跟着他往宅子更里面走去,走着走着,便看见了七个身着黑斗篷的“人”,站在院中的石桌边上。 因为回到了宅子里,所以他们并没有戴帽子,远远看去,帝何觉得他们看起来好像更像人了! 第五十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冬天的白日总是很短,日头刚偏斜不久,天就慢慢黑了下来。 南何走在前面,帝何跟在她身后,在他们两人走到石桌边坐下时,其中一个僵尸在南何的指示下,进屋里沏了一壶茶出来。 “可以啊!这才多长时间,你居然已经把他们驯成这样了!”帝何看着那个正在给他们倒茶的僵尸,眼里满满都是惊奇。 听见他这话,南何心里格外的得意,她笑了笑,说道:“还能更可以呢!只是现在还不行!” 帝何拿起倒了茶的茶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见她眼中有些失落之意,便安稳她道:“你已经很棒了,不着急,慢慢来。” 南何“嗯”了一声,回头看了眼岚鹤暂时居住的那间房,她回来的时候,没见岚鹤在院里,便以为他在房中休息,她和帝何说了好几句话,按理说听见人声他应该出来的,但却是迟迟不见那扇紧闭的房门被打开。 “你先喝茶,我去看一眼岚鹤。”她回过头来看了眼帝何,在他点头之后,起了身。 走了几步之后,她将储物袋里买回来的东西一股脑取出,拎在了手里,然后往岚鹤的暂住的房间继续走去。 “叩叩叩——” 抬手在门上敲了几下。 “岚鹤,你在里面吗?我回来了!”南何开口喊道。 “……”没有人回答她。 “岚鹤?你在里面吗?”她又问了一句。 “……”依旧无人应答。 奇怪!怎么没有人说话!不在吗? 南何想着便闭眼感受了下他的气息,这一感受之下才发现,房间里根本空无一人。 “吱呀——”门被推开。 南何皱着眉头走了进去。 帝何并没有去看那边的情况,他一直盯着旁边的那些僵尸,想着南何是怎么驯化他们的。 “砰——” 石桌突然被放置了重物,帝何将视线从那些僵尸身上移开,转到了声源处。 一顿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有一坛酒,正是南何从帝都买回来的沉梦酒。 “怎么了?”看到对面那个眉头紧皱的人,他问道。 “岚鹤走了!”南何低头看着他答道。 帝何闻言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眼那个开着门的房间,回过头来说道:“说不定他只是找不到你,出去找你去了。” 南何看着他,神情有些幽怨:“原本我也是这样想的,但就在出来的那一刻,他们告诉我,他说他带着养魂石不方便,要回去一趟,暂时不会回来了!” “他们?”帝何起初有些疑惑,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回去了就回去了吧!怎么?你还不舍的吗?” 这只是一句打趣的话,南何知道,但却还是解释了起来:“哪有!我只不过是有些生气罢了!我还有好多话没有问他呢!他居然就这样不辞而别了!” 说着说着她更是气愤了:“你说!若换做是你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会不会生气!?” 这个时候,帝何应该回她一句“会”,但偏偏他并没有那样回答。 他笑了笑,一脸正经的说道:“不会。” 南何:“……” 见她白了自己一眼,帝何身子前倾,趴在石桌上看着她问道:“怎么?对于我的回答不满意吗?” 南何:“……” 又是一眼。 莫名觉得他笑的一脸欠揍,若不是不能在他面前暴露自己,她怕是早就动手了。 “天黑了,你不回去吗?” 突然转开了话题,帝何倒是也接了过去。 “我看你这里挺大的,要不我今日就不回去了吧!” 帝何扫了一眼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宅子,偌大的宅子里只有南何一个人,回想起在离魂山再见面时,她怂怂的模样,帝何有些疑惑她居然会不害怕! “你一个小姑娘,一个人住在这么大一个宅子里,难道就不害怕吗?” 南何示意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些僵尸,然后说道:“这玩意儿我都见了这么多了,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害怕的?” 帝何听她说的如此嚣张,低下头笑了笑,然后压低声音,阴森森的说了句:“鬼呀!” 人既然有魂魄,那边有鬼的存在,之前南何也见过一次,是在作为薄言禾的时候,见过她的母亲,那个已经变成厉鬼的檀楚。 那时的她只以为檀楚是流烟变出来的,所以除了最开始的一惊之外,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现在她恢复了原本的记忆,便知道了那个檀楚并不是幻觉,而是真的存在的。 那时招檀楚出来的流烟原本应该是打算跟她说的,但因为一些原因,她并没有说出口。 现在回想到这些,她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 一声长叹之后,她开了口:“鬼有什么好怕的!这世间多的是到道貌岸然的人,他们才是更可怕的东西!” 帝何闻言一愣,他不知道南何这是想到了什么,想要问她,但她却是在她之前问了一句:“你见过薄情的人吗?” 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这样问,帝何皱起了眉头,看着她反问了句:“你见过?” 南何对着他却是笑了起来,那笑容与他之前见过的那些都一样,但他却又觉得有些不一样,她道:“见过。而且很多。” 她见过,见过那个口口声声说着会爱檀楚一辈子,会护着她和她的孩子一世平安,最后却将檀楚粉身碎骨,让她的孩子喝下了毒药的薄吕。 见过那个明明是生身母亲,本应对自己的孩子充满爱意,护着他们,爱着他们,陪着他们长大,但现实却是对他们充满了恨意,讨厌他们,怨狠他们,想让他们立马去死的聂灵汐。 见过那个说要保护他们,教他们识字,教他们术法,不让母亲伤害到他们,让他们平安长大,一生无忧无虑,却是在儿子被一剑刺穿,魂飞魄散时都未曾出现过的南衡。 见过…… 她见过很多,很多这样的人,现在想来,每一个都让她恶心至极,但又无可奈何。 她眼中的光明显暗下去了好多,帝何终于是想到他方才为何会觉得她脸上的笑有些不一样了,因为那笑意里还夹杂了一抹难过,一抹心如死灰的难过。 他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那样坐在她对面,重新坐直了身子,皱着眉头看着她。 许久之后,他听见南何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帝何,你说魂飞魄散的人还会再出现吗?” 南何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没有了。 他从来都没有去了解过面前的这个姑娘,准确的说是面前这个占据着薄言禾身体的姑娘。她可能已经将自己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了,但对于她的,自己却是只知道她不属于他们这里,除此之外便只有她的名字。 想到这里,他便看着她的眼睛,正正经经的问了一句:“南何,你为何会来到这里?” 瑶兮从云水峰上下来时,那时南何已经走了很久了。 维元子站在忘尘峰上,看着远处那个性子冷淡,不苟言笑,正慢慢向他这边走来师妹,忍不住叹了口气。 等她彻底走了过来,在他面前停下时,他开口问道:“要下山了吗?” 瑶兮是要历情劫的,以维元子的思想,他便觉得她的情劫是要下山入世才能历的。 瑶兮看着他,眼中有那么一丝不明的意味闪过,随后,她问道:“师兄是觉得情劫是要入世历的对吧?” 维元子点了点头,并不觉得有这么不对的:“那是自然。若是整日在这央胥宫里待着,有什么情劫可历啊?” 瑶兮眉头微蹙,一字一句的说道:“未曾飞升,我们便都是凡人,都身处尘世,如此,师兄还觉得我没有入世吗?” 被她这么一问,维元子倒是说不出话了。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然后瑶兮又开口说道:“我今日来此是想问师兄一件事。” 维元子回过神来,朝她点了点头:“你问。” 那个问题已经在心里出现了很久了,她一直都没有问出来过,若不是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历的是情劫,那个问题怕是永远都不会问出来了。 “师兄,师父还在之时,你曾跟师父说过,你有一个想要结为道侣的心上人,那时师父没有同意,后来那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你可还记得?” 这已经是数十甚至上百年前的事了,再次听到时,维元子一时竟有些恍惚。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瑶兮继续方才没有问完的话:“师兄,后来一直都没有听你再提起过,现在突然想起来,便想要问问你,你的那个想要结为道侣的姑娘,是谁啊?” 那是一个天气特别晴朗的日子,天格外的蓝,一片流云都没有,但日头却并不是很毒辣,在那个刚刚下过雪不久的冬日,让人觉得浑身暖和。 但就是在那么一日,瑶兮觉得浑身血液都凉透了。 “师父,徒儿外出归来见过了世间诸多事,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那时的维元子的样貌就像帝何一样年轻,他站在上一任宫主面前,笑吟吟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瑶兮就站在老宫主身边,静静听完他说的话,然后颇为好奇的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外出了这么多年,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吗?”老宫主漠然的看着他,虽然说了这么一句,但还是问他,“你明白了什么?” 维元子面上笑意不减,甚至还加重了几分,他看着老宫主,说道:“人活一世,要懂得珍惜眼前人,否则错过了,是会后悔一辈子的。” 老宫主在听到他这话时冷哼了一声,瞬间就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了:“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维元子闻言还是在笑:“师父,可是我还没有说呢!” “那就不要说了!” “……” 瑶兮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适时便插了一句:“师父,你们在说什么啊?” 没等老宫主开口,维元子便将视线移到了瑶兮身上:“师妹想知道啊?那师兄便告诉你吧!” 他看向她时笑的格外灿烂,一时鬼迷心窍她就点了点头,现在想来,若是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她根本不可能会点头的。 “师妹啊!你应该知道道侣吧!”维元子笑的更是灿烂,“师兄有一个很想很想结成道侣的人,原本不想说出来的,但此次下山明白了“珍惜”这二字后,就不想藏在心里了!所以……” 他又将视线移到了老宫主身上:“所以我此次前来,是想请师父同意的。” 尽管已经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事了,但想起来时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瑶兮深吸了口气,看着还没有回答她的维元子。 “师兄,你有听到我说的话吗?” 许久都不见他有开口的意思,瑶兮便伸手在他因为出神而变得有些呆滞的眼前晃了几下。 维元子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看着眼前的人,静默了下,随即抬手在鼻尖上摸了下:“师妹问这个干嘛?和你历劫有什么关联吗?” 瑶兮现在只想知道她的问题答案是什么,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师兄还没有回答呢!” 维元子:“……” 她的视线一直都落在维元子身上,后者亦是如此,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又过了许久。 一声不轻不重的叹息声响起,维元子伸手拍了拍瑶兮的肩膀:“师妹现在要想的是关于历劫的事,这些小事不应该影响到师妹的。” 瑶兮一时有些固执,开口时还是那句话:“师兄还没有回答呢!” 维元子眉头紧皱,他收回了手,脸上变得有些沉重:“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有什么意思吗?” “没什么意思,但我想知道。” “可我并不想说!”维元子似乎被她惹生气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一向神情冰冷的瑶兮,眼尾竟然红了。 她低下了头去,声音也低了下去:“师兄是不记得了对吧?”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不记得,维元子知道她到底在执着些什么,但态度还是冷了下来:“我记得,一直都记得,只是……” 语气变得更是冰冷:“她已经死了。” 她已经死了,就死在我跟师父说出口的那一刻。 从那之后,维元子再没有见过瑶兮,如他最开始问的那样,她下山入了,至此没有了消息。 帝何知道这件事时,就是在他看着南何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 他并没有跟南何说出这件事,而是等着她开口。 “从来没有人问过关于我的事。”南何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说了这么一句。 帝何以为她是在说这件事,于是便回了她句:“因为没有人知道你不是薄言禾啊!” 知道他会错了意,南何只是笑了笑,没有和他多做解释,当然也没有想要跟他说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的意思,她想了想之前他们说的话,便笑道:“你这人真是会逃避问题,你都还没有回答我问你的问题呢!” 你问我的问题?什么…… “帝何,你说魂飞魄散的人还会再出现吗?” 耳边突然想起她问的那句话,南何愣了下,随即说道:“你明明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根本不需要问我的。” “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不相信那个……事实。” 南何又恢复了以往的笑意,她看着帝何眉头微皱的脸,笑道:“不如你骗骗我吧!就骗我说他还会出现在别的地方,会开始新的生活,会过得很好,幸福美满!” 直觉告诉他,她说的这个人就是之前在浅川买了糕点之后,那个让她突然难过起来的人。 但他并没有问,他知道就算问了,她也不回说的。 知道自己已经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南何深吸了口气,将桌上凉透的茶一饮而尽,然后站起了身来:“既然你今夜不回帝都了,那便看看要住哪间屋子吧!选好之后,我让他们去给你收拾一下!” 见她没有了要说下去的意思,帝何也就不再问了,他点了点头,起身跟着跟着她挨个房间看了起来。 夜色浓重,只余木门被推开复又关上的声音响起,许久之后,那声音也没有了,宅子彻底安静了下来。 在两人都回房了之后,桌上的拿坛沉梦酒,突然被移了位置,随即一只手出现,打开了酒封。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南何方才坐的位置,他回头看了眼已经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眼一旁站立的那些僵尸,指尖捏诀变了个酒碗出来,然后坐在桌边喝起了酒。 屋里的人都没有睡着,他们也都睁着眼睛,但却并没有一个人感觉到院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有恃无恐的坐在那儿喝着酒,甚至还打开了南何买回来的那些吃食,在里面挑了挑,最后拿起一块儿龙须酥送进了嘴里。 “甜的很好吃吗?怎么就喜欢上吃甜的了?” 说着他再次回了头,看着南何的房间笑了起来:“不过啊!能见到你就好!以后你想吃什么,我都买给你,只要……只要你能回来!” “快些回来吧!我已经等的足够久了!” 突然弯月被一片流云遮住,等它再出现时,除了那几只僵尸在,再没有了其他人。 第五十一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青衡回到帝渊府的时候,帝何并没有回去,她跑去孟裔鸩的住处,也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真是奇怪了!天色都不早了,这人上哪里去了!?”她低声嘟囔了句,随后便找了起来。 孟裔鸩平常会去的就只有那几个地方,原以为很快就能找到他的,谁承想将帝渊府都快要找遍了,都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孟裔鸩!孟裔鸩!!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重新回到孟裔鸩住的小院,青衡给他传了一道音。 半刻钟! 一刻钟! 两刻钟! 一个时辰! 时间一点儿点儿过去,她都没有等到孟裔鸩的声音响起,也没见他回来休息。 回想起之前在街上时,他那有些反常的话,青衡猛的抬起了头,一脸担心的模样:“糟了!他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南何醒来时,天才刚亮,她看着被光珠照的亮堂起来的屋顶,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这光珠是回屋之前帝何给她的,和央胥宫中的那些一模一样。 第一次看见这东西,还是在她刚到央胥宫,住进了沉水阁时,那时的她从来没有见过光珠,便觉得很神奇很神奇。 她在光珠边上坐了很久,也盯着它看了很久,直到身体犯困,眼睛睁不开,才将视线从它身上移开。 那时候的她还没有恢复记忆,以为自己就是薄言禾,去央胥宫是为了能有一个供她生存下去的地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突然被维元子点名,然后成了他的徒弟。 说实话,在成为维元子徒弟的那段时间,是她从檀楚身死之后过得最舒心的日子,原以为今后会继续如此,没承想……最后才知道那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 “唉!”一口气长叹出口。 “好好的叹什么气啊?怎么了?”这是薄言禾自从答应了她之后,第一次和她说话,语气已经恢复成了她记忆里的那样。 南何原本不想和她说话的,但那个一闪而过的人影出现在脑海中时,她却是开口回答了:“想到了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薄言禾并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毕竟对她来说,以前分为两种,一种是南何的以前,一种是薄言禾的以前。 知道她想不明白,南何便直截了当的说道:“我想到了一个故人,一个关于你的故人。” 闻言,薄言禾愣住了,她几乎是在瞬间就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是谁了。 等了许久,不见她开口,南何便又说道:“之前见到他的那次,你突然发狂,差点儿将我从这副身体里轰出去,那时我挺生气的,所以对于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那日发生的事,薄言禾记得一清二楚,听见她这话虽然不完全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猜到了一些的。 她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而是问道:“那时的我真的能将你轰出去吗?” 南何的魂魄里有着极其强悍的力量,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但还是明白自己在她面前完全不值一提,不过那时的她却是并不知道的,虽然现在知道了,但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问。 尽管,答案根本毫无疑问。 南何这次并没有分出魂魄去和她面对面,她在心里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你觉得呢?” 薄言禾顿时蔫儿了。 脑袋耷拉了下来,心情也变得更是不好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像南何这样的一个人,当初为何会来到她的体内,她很想问问她,但又因为她觉得时机不成熟,便一直都没有问出口过。 南何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有要知道的意思,她想了下,继续方才的话说道:“那次见面时,话说的有些重了,以后等你彻底回到这副身体里时,怕是有的要解释了。” 一直到天彻底亮起来,帝何住的那间屋子的方向传来开门声,薄言禾都没有开口。 南何叹了口气,显然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和她说起这样的话,可能是回想起以前的事,一时触景生了情,也可能是良心发现,想要补偿她些什么,总之她就是那样说了。 “叩叩叩——”房门被敲响的声音响起。 南何扭头瞥了一眼,然后掀开被子,整理了下衣服,穿好鞋子起身走了过去。 “吱呀——”门被打开。 “一大……”原本是想说些话表达自己对比的不耐烦的,但当视线听到他脸上时,没有说完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帝何低着看着她,满脸愁云不展。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南何问他。 “……”帝何嘴唇紧抿,并没有回答。 见他这副模样,南何便知道可能是哪里又出事了。 大脑飞速运转,最后停留在一个地方。 “是不是浅川出事了?” 帝何终于是有了反应,他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那人又动手了。今早大师父告诉我,浅川中出现了僵尸。” 这一次不再是那些能力微弱,什么都干不了的东西了。 南何闻言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说着回屋收了光珠,放进腰间的储物袋中后,拉着帝何的衣袖往院子走去。 “昨夜。正是我们在院里喝茶的时候。”帝何见她如此反应,便暂时舒展了眉头,“我要尽快赶过去,这次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遍。 南何拉着他走到石桌边上,将桌上的那些东西一股脑放进了储物袋中,然后给一旁站着的僵尸下了道令,让他们跟着,最后拉着帝何往门口走去,边走还边说道:“去。自然是要去的。” 她会答应的这么爽快,不过是因为想要提高自己的能力而已,并不是帝何心里想的那样,是为了这世间的人免受伤害,要知道,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心。 之前去过一次浅川,所以这次并没有浪费多长时间,两人就来到了浅川入口处。 “那些东西都在什么地方啊?应该不会距离在入口处等着我们吧?”刚从长剑上下来,南何就问了这么一句。 帝何扭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自己感受一下不就知道了。” 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南何白了他一眼,撇了撇嘴:“之前还说过要教我术法呢!这都多久了,我连一道都没有见过!” 帝何还记得这件事,所以听到时,并没有多大反应:“你想学什么,等进了浅川之后我慢慢教你。” 南何听见这话,歪着头笑了起来:“你教什么我就学什么。” 这次换做帝何白她了,见她又恢复成了乐呵呵的模样,丝毫没有要和她继续胡闹下去,他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入口,说道:“这件事先放放,我们先进去吧!” 南何分得清轻重缓急,她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往那入口处走去。 心惊胆战的生活,便是从她进入浅川的那一刻开始的,只是这时的她还不知道前面在等着她的是什么,加上身边有帝何的存在,她根本没有犹豫,一脚踏了进去。 浅川和他们之间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街道上依旧繁华热闹,小贩吆喝着吸引行人来购买自己的东西,南何左右扫了一眼,又闭上眼感受了许久,最后开口道:“不是幻觉。” 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并不是有人刻意给他们制造的幻觉,如此说来,那些东西便不是在这里了。 “上一次我们只是在这街道上停留了一会儿,其他的地方都没有去过,你以前来过这里吗?对这里熟悉吗?” 两人沿着街道往前走着。 “之前去鬼渊历练的时候来过这里,只不过那已经是好几年之前的事了,说不上熟悉。” “那你总还有些印象的,对吧?” “嗯。还有些印象。”帝何扭头瞥了她一眼,“若是没有印象,难不成你就不跟我走了?” 南何抬手摸了摸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怎么可能!就算你……” “砰——” “咦?怎么回事?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我撞到什么了?”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引得正在说话的两人回过了头去。 早在进入浅川的那一刻,帝何就在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僵尸身上施了一道隐身术,只不过因为他们没有生命,所以这隐身术只隐去了他们的身影,并没有隐去他们的实体。 身后那个正一脸迷茫挠着头的男人,刚才就是撞到了其中一只僵尸的实体上,但因为看不见的缘故,便有了方才他的那番话。 他们是有意识的,按理说在看见活人走过来时,就应该避开了那人要走的方向,但那人却还是撞到了他们,如此想来,好像有些不怎么合理。 因为眉心黑印的缘故,她依旧穿着那件斗篷,所以并没有人会看到她的红眸。 “真是见鬼了!这怎么回事啊!什么都没有,我刚才撞得是什么啊!”那人还站在哪儿喋喋不休的说着。 南何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将他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打量了许多遍,这才收回了视线。 她现在还不会传音,于是便往帝何身边走了一步,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他有些不正常?” 她的视线虽然收回来了,但帝何的却是并没有:“这要看你说的不正常是指什么了。” 南何听的一头雾水:“什么指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帝何这才将视线转了回来,他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跟着自己往前走:“对于人来说,他的确挺不正常的,但对于妖来说,他就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了。” 他们一走,身后的那些东西就跟了上去,走了没几步,那人的声音就消失了。 南何回头看了一眼,街道上已经没有了那人的身影。 “怎么回事啊?你刚才的意思,莫非是在说方才那个人……是妖?”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但想起自己从那人身上感受到了,就不觉得是错了。 人都有坚硬的骨骼和流动的血液,她的这双眼睛在看一个人的同时,也能看清楚这些东西,但就在方才,她将视线停在那人身上打量时,却是并没有看见他体内的那些血液流动,就连骨骼都是软的。 “这世上有些很多我们未曾见过的东西,正因为我们没有见过,所以才会认为他们不存在。” 帝何回头看了一眼那人消失的地方,然后问了南何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听说过鬼妖?” 鬼妖。 没有人知道他们原先叫的名字是什么,只知道他们即是鬼,又是妖,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名字。 鬼她倒是听过,妖她倒是也听过,但鬼妖,她却是从来都没有听过。 见她摇了摇头,帝何便耐心的将关于鬼妖的事,跟她讲了一遍。 鬼妖是由那些无法投胎转世的鬼经过修炼变化而成的,他们生于幽冥,做着鬼差的差事,虽然不会伤害人,但每每出现,都会被人讨厌。 听到这里时,南何有些忍受不了,她道:“鬼差做的原本就是这样的差事,它就是为了魂魄而生的,一出现就会有人离世很正常,为什么修士要大肆捕捉他们?” “因为鬼妖可以……入药。”说到最后时,帝何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出来。 “入药?入什么药?”南何不解的看着他。 “入……”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近几年来修士之间特别流行一种药,听说那药吃了之后能够修为大增,那药便是用的药引便是这鬼妖!” 南何:“……” 浅川入口处旁边的小林子里,一个身形修长,一身墨黑衣衫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腰上缠着一根长鞭,手里还拿了一把长剑,正是此前青衡找遍了帝渊府都没有找到的孟裔鸩。 昨夜他并没有回府,而是在回府的路上就收到了维元子的传音,他告诉他说,浅川出现了数十只僵尸,让他找到帝何,然后跟着他一起进去帮忙。 他那时正心烦意乱的很,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没有去找帝何,而是一个人来到了浅川。 只不过,在浅川入口处停了下来。 他原本是想直接进去的,但理智最后还是占了上风,他并没有那么冲动。 原以为帝何很快就会得到消息然后赶到浅川来,所以他便没有回去,就在林子里等了起来,谁承想这一等,就一直等到了现在。 他们两人已经进入很久了,他这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并没有施法传音给帝何,而是直接走了进去。 继他们发现了那只鬼妖之后,又陆陆续续发现了好几只妖怪,帝何放出神识在浅川上空停留了很久,最后跟南何说道:“看来这次有些难度了。” 妖怪长居的地方总有浓郁的妖气弥漫,说起来,妖怪要比修士更厉害一些,所以到了妖怪的地盘上,修士的灵力就会被压制,再加上有些妖气的遮挡,让原本就不好找的那些东西,变得更是不好找了。 南何没有丝毫灵力,所以她的力量并没有的到压制,几乎是瞬间就感觉到了几只僵尸的存在,但…… 她看了一眼帝何,并没有将这事说出来。 “怎么样?你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吗?”帝何突然问了她这么一句。 南何一时有些心虚,她摸了摸嘴唇,低声说道:“能感受到一点儿,不过太过于微弱,并不能确定他们在哪儿。” 摸嘴唇的这个动作常出现于她不好意思或者想事情的时候,所以帝何并没有将它往别的方面想,他相信了南何说的话,然后看了眼她们身后的那些僵尸,问她道:“你不是已经驯化这些僵尸了吗?同类之间应该有感应吧?他们能不能找到那些东西的下落?” 南何扭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帝何,你可真聪明啊!” 突然被夸,帝何有些不明所以,他一脸迷茫的挑了下眉头,见她已经将视线转到了身后的僵尸身上,小声嘟囔了句:“莫名其妙。” 两人此时已经走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帝何撤去了隐身术,让他们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我只是试试啊!不一定会成功!所以你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为好!”在闭眼之前,南何说了这么一句。 “没事。我相信你。”帝何看着她唇角勾起笑了笑。 他这一笑笑的南何心里烦躁了起来,那些原本已经压制下去的力量再次蠢蠢欲动,没再多想什么,她猛的闭上了眼。 让他们去寻那些僵尸,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但在帝何面前,总还是要装装样子的,再加上为了将那道力量压制住,她这一闭眼,便闭了很久。 在这个过程中,帝何便靠在一旁的墙上,视线始终停留在她脸上,等着她的好消息。 “吼——” “吼——” 远处有尸吼声响起,只是那地方离他们现在待的地方太远,因此帝何并没有听到。 那声音只响了一会儿,便被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一剑解决了。 第五十二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夜幕落下,月色撩人,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帝何从墙边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缓缓睁开了眼。 “怎么样?”帝何紧盯着她问道。 南何刚睁开眼,入目便是一张满怀期待的脸,这个模样的帝何她以前见过很多次,但从这次醒来到现在,却是为数不多的一次。 想着想着她便忍不住想要逗逗他,于是便再次皱紧了眉头,咬着下唇一脸为难的看着他:“抱歉!我……” 故意欲言又止,营造出了一种心中有愧的感觉。 帝何当时就信以为真了,见她这副模样,抬手拍了拍她的肩:“没事,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个方法而已,不成就不成吧,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见他一脸认真的说出这些话,南何强忍着笑意,正欲跟他说实话,但却是晚了一步。 “天黑了,从早上到现在还滴水未进,粒米未食,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帝何说着指尖捏诀再次隐去了那几个僵尸的身影,然后拉着她的衣袖,将她往热闹的街道上拉去。 南何很自然的就跟着他走了,但为了不让自己表现的太明显,她还是问了句:“那那些东西怎……” “咕噜——咕噜噜——”话只说了一半,肚子就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帝何瞥了她一眼,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民以食为天,先吃饭,其他的事等吃完饭再说。” 就这样,帝何拉着她走到了街道上。 “想吃什么?你上次也见过了,这里什么好吃的都有,你自己挑吧!” “吃什么可以由我来决定吗?” 帝何白了她一眼,快速往前走了几步,故意将她甩在了身后:“你这话说的真是够背良心的!南何,你好好想想,哪一次吃什么不是你决定的!” 南何快步追了上去,拉住他的衣袖拽了拽,然后满脸笑意的凑到了他面前:“这不是银子都在小公子手里嘛!我自然是要问问小公子您了!” 原本在听到银子时,他心里就生了一股无名火,这人真是够不要脸的,刚从他这里拿走一袋银子,现在却又想着让他掏钱!当他再听到“小公子”这个称呼时,那火顿时熄灭,然后又生起一股大火,将他整个人都点燃了! 帝何突然停了下来,南何在拽他衣袖是走到了他身后,又一直低着头,所以便直接撞在了他后背上。 “好端端的怎么就停……” 帝何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森然的开了口:“既然你说到这个了,那我就来问问你,这个称呼……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那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南何听出了他现在很生气,但还是装傻充愣的问了句:“什么怎么回事?” 帝何回过头来,冰冷的视线落在了她脸上:“别装蒜!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知道吗?”南何冲他挤了挤眼,随即往后退去,“我应该不知道吧!” 早在她往后退的前一瞬,帝何就看穿了她的动作,直接伸手扣住了她的肩膀:“已经过去许久了,你还没有决定好要吃什么,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喝酒吧!” 南何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她强行扣住后颈,往前走去。 没走几步就出现了一个酒坊,走到门口时,南何挣扎了下:“小……大哥!大哥!我们去吃饭吧!现在我不想喝酒,只想吃饭!” 帝何放在她后颈的手又紧了几分,看着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一会儿我给你多点几道下酒菜!” 见他这般模样,南何在听到他说喝酒的那一刻,心里生出的不祥感又加重了几分,在被他强推着进门的那一刻,她抓住门框,将身子死死扑在了上面:“我能不进去吗?” 帝何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指尖捏诀,让她老老实实地“走”了进去。 待她坐下后,帝何跟着坐在了她旁边,然后招手叫来了酒坊伙计。 在那小伙计走过来之前,南何趴在桌上,看着他撇了撇嘴,然后小声嘟囔了句:“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声音很小,但帝何却是听到的,而且一清二楚。 “为了不让你的预感落空,所以我决定要满足一下你。” 刚好说完,小伙计走了过来。 “两位要喝点儿什么?”说着递过来了一张酒单。 帝何并没有去接那张酒单,他瞥了一眼依旧趴在桌上一脸不解的看着他的南何,勾了勾唇角:“你们这里有沉梦酒吗?” “公子你说笑了,这沉梦酒是帝都特有的,我们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啊!” 在听到他说沉梦的时候,南何脑海中闪过了一丝什么,她好像猜到帝何是什么意思了,但又不确定。 直到听到他接下来说的这句,她才终于确定了。 “那就把你们这里最烈的酒全拿来,随带着多上几道下酒菜。” 南何顿时睁大了眼睛,愣在原地,就连那小伙计也被惊到了,满脸不敢置信的问道:“全……全部吗?” 帝何直接将钱袋扔在了桌上,然后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对!全部!” 在那小伙计走了之后,他满脸含笑的将视线落在了她依旧惊讶的脸上:“既然清醒的时候你不想跟我说时候,那就醉了之后再说吧!” 说完之后,他又加了一句:“寻常的酒喝不醉你,那我们就来试试烈酒吧!” 此时南何已经反应了过来,她哭丧着脸看着他,又一脸讨好的问道:“不要等到醉的时候了,我现在就跟你说好不好?” 帝何冷笑了一声,淡淡地说道:“晚了!” 南何:“……” 啊啊啊!总是管不住这张嘴!南何我告诉你,迟早有一日你会死在这张嘴上!! 她在心里咆哮着,面上却强忍着一脸云淡风轻:“好啊!你既然想喝,那我陪你便是了!” 而后,又恶狠狠地说道:“看谁先醉!” 帝何闻言笑了笑,然后说道:“好啊!” 放狠话这件事她还是可以做到的,但…… 千杯不醉只限于寻常的酒,对于烈酒这种东西,她根本没有碰过几次,不说一坛了,就连半坛都是个问题! “唉!”南何在心里叹了一声,随即瞥了一眼将视线一道窗外的帝何,忍不住腹诽了起来,“这小鬼怎么回事!那个称呼他小时候明明很受用的,怎么现在反而成了这样啊!真是奇怪!” 先上桌的是几道下酒菜,南何只是瞥了一眼,依旧兴致恹恹的趴在桌上。 见状,帝何抽了一双筷子递到她面前:“空腹喝酒对胃不好,先吃点儿东西吧!” 南何视线上移最后停在了他脸上:“你知道对胃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 “……”帝何并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南何猛的坐直了身子,自顾自的说道:“对胃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喝酒!师兄,我们不喝酒了行不行!” “……”帝何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看着她皱起了眉头,“你这又是哪儿来的称呼?我怎么就成你师兄了?!” 南何嘿嘿笑了起来,然后贱贱的问道:“你想知道吗?不如我们不……” 知道她后面要说什么,帝何直截了当的回了句:“不想知道。” 南何:“……” 这下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帝都的最有标志性的烈酒便是沉梦了,但浅川有标志性的烈酒却不止一种。 没多久的功夫,那小伙计便带人陆陆续续地抱来了十来坛。 在看到那些酒的瞬间,南何心里顿时生出了欲哭无泪的感觉,为了不让自己酒后多说,在喝酒之前,特意引魔气围绕在心脉处,若是她真的说了什么,那魔气便会瞬间收缩,让她心脉受损,在痛觉中清醒过来。 这样的办法是很伤身体和修为的,南何只期盼着不会有这样的时候。 正想着,一坛开了酒封的酒坛被一指骨节分明的手推到了她面前。 “开始吧!我们来比比看,到底是谁的酒量更大一些!”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南何只有硬着头皮,将那坛酒拿了过来。 “喝就喝,谁怕谁啊!谁不喝谁就是承认了自己不行!哼!” 在将酒坛送到嘴边的那一刻,她还是没忍住又放了句狠话。 帝何闻言笑了笑,看着她直接就着酒坛喝了起来。 原本根本没有想着要和她一起喝酒的,只想着快些吃了饭,休息一晚,然后继续去找浅川的那些僵尸的。谁承想,她居然又叫了那个称呼,然后他便忍不住了。 之前问孟裔鸩的时候,将孟裔鸩问的一头雾水,很显然他也并不知道,那就说明这个称呼在鬼界根本没有出现过,这么说来最开始这样称呼他的就是南何了。 说来奇怪,不过就是一个称呼而已,他确实有些分外的在意,心里总隐隐约约的有种感觉,觉得这个称呼不能被别人叫。 对于这样的感觉,他觉得有些烦躁,但又摆脱不掉,所以就有了现在拼酒的一幕。 其实帝何喝过的烈酒也并不多,他只是在赌而已,赌他和南何到底谁能喝到最后! 半个时辰之后,一半的酒坛空了,南何趴在桌子上,头晕眼花的厉害,坐在她旁边的帝何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算起来还是要比她好一点儿的,至少尚有一丝清明。 他瞥了南何一眼,然后伸手在胳膊上戳了几下:“怎么着?还喝吗?” 南何摆了摆手:“不……不喝了!不喝了!我有点儿想……想……” 想了半天都没有说出来想什么,帝何便问道:“你想什么?” “呕~”胃里一阵翻腾,南何连忙捂住了嘴,起身跑了出去。 见她这副模样,帝何脑海中的清明又多了一分,他起身从酒坊掌柜的那里拿来了他的钱袋,然后寻着南何离开的方向走了出去。 在路过卖茶水的小摊时,顺带着还买了一小竹筒白水。 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南何已经跑到了他们之前待过的那处偏僻的小巷子边上。 在他走过来时,她正背靠着墙,仰着头盯着月亮。 “难受吗?”一开口就是一个没有丝毫水准的问题。 南何意识不清,堪堪分辨出眼前的人是谁,然后白了他一眼:“你觉得……我……现在好受吗?” 不仅意识不清,说话也开始口齿不清了,帝何有些艰难的辨别出她说的是什么,然后将装满白水的竹筒送到了她面前:“喝点儿水吧!” 南何伸手去拿了好几次,都没有拿到,最后还是帝何拉着她的手,将竹筒放进了她手里。 先是漱了漱口,而后又喝了几口,但那难受的感觉丝毫都没有减少半分。 天边有风吹来,南何仰头感受着那风吹在身上的感觉,渐渐的,意识更加模糊了起来。 “南何?南何?”见她突然没了动静,帝何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南何吹了风彻底醉了,他吹了风却是更加清醒,盯着她看了许久,同时也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开了口。 “南何,你……看看我是谁!” 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南何便扭头看去,但视线模糊的很,她什么都看不清。 为了能看清楚一点儿,她便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那人面前。 “啪——”两只手同时落在帝何的脸上,力气不大,但还是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你这是做什么!?” 帝何想要扒开她的手,但在手指碰到她手背的那一刻,听她开了口。 “好久不见啊!臭小鬼!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明不白的一句话,让他愣了许久,南何此时说话的语气让他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你在说什么啊?”他问了一句。 这次南何却是不说话了,她盯着他,醉眼朦胧。 那眼中一时出现了很多情绪,有开心,有失落,有知足,也有不满。 许久之后,就在他打算再问她一句时,一个柔软的触觉突然出现在他脸上。 帝何顿时瞪大了眼睛。 南何却是已经支撑不住了,她身子一软,扑进了他怀里,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小声在他耳边嘟囔了句:“小公子,这次是我错了,不要生气了!乖!” 帝何浑身僵硬,心中大骇,只来得及在她滑倒时,将她牢牢地抱进了怀里。 青山绿林,羊肠小道,素白的花在小道两旁开的格外好看,沿着那小道往前走,行至尽头,一块石碑便出现在了眼前。 已经很久都没有再来过这个地方了,南何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在石碑前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在旁边坐了下来,身子侧倾,倚在那石碑上。 “碧姑姑,七年了,南何又来看你了。”声音很低,低的几乎听不见。 但就在她说完这句话后,一抹微弱的光点从石碑内飘了出来,南何瞥了一眼,唇角勾起笑了笑:“好久不见啊!这次来看你的只有我,那家伙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刚醒来没多久,原本是想去找他的,但是又遇上那小鬼了,所以便没有去。” 看着越来越多的光点从石碑内飘出,然后聚集在一起,她红着眼眶问了句:“你会怪我吗?” 一个人影渐渐凝聚,南何就那样仰着头泪光闪烁的看着,直到那人的样貌重新出现在她面前,她才抬手胡乱抹了把脸,扶着石碑站起了身来。 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走到那人面前,一站定,南何就浑身颤抖了起来,下一瞬,一只温暖的手落在了她头顶:“傻孩子,姑姑怎么可能会怪你呢!”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那刻,刚止住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南何低着头,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来。 “阿何,这几年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封印了修为藏在一个凡人体内,身边还没有一个照应的人!”看着眼前这个样貌依旧停留在十五岁的姑娘,碧有槐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南何在她的掌心里摇了摇头:“并不辛苦。七年前那家伙在封印我修为的同时,还施法让我陷入了沉睡,若不是薄言禾心如死灰不想继续再活下去了,我现在可能还在沉睡,那今日就见不到姑姑了。” 碧有槐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看着她笑了笑:“还算那家伙有良心,知道对你好一点儿!要不然我可饶不了他!” 南何见她如此模样,便也跟着她笑了起来:“姑姑,那家伙坏的很,往往三两句话的功夫,就将你哄得消了气,你这饶不了他,是要怎样饶不了他呀?” 碧有槐闻言伸出食指在她眉心点了一下:“你啊!就知道打趣我!” 南何笑的更是欢了。 许久之后,那笑声散去,碧有槐看着她说道:“原本我在北鸢还要待上很久,才能回来见你们一面的,但察觉到鬼界近来有些不对劲,而且那不对劲的事还是冲着你来的,所以我便提前回来了!” 她眉头微蹙,一脸正色的问道:“阿何,自你醒来之后,这鬼界中可曾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第五十三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仙气凝聚出来的世界自然是不会很快就消失的,所以南何有很多时间来跟碧有槐一点儿点儿讲,但后者却是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听她讲。 所以她只能将那些她觉得不需要说的事省略了过去,跟她说了说近来发生的大事。 碧有槐安静的听她说完,在她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她那双好看的远山黛微微皱了起来,想了许久才开口:“对于僵尸这种事自然是难不倒你,但现在你的修为还被压制着,终究是有些不方便的,只是封印是那家伙设下的,我没有办法帮你解开它。” 她看向南何的眼神中有一丝歉意,见状,南何笑了起来:“不解开也好,毕竟我现在哄骗了一个小鬼保护我,暂时也遇不到什么危险。” “小鬼?”碧有槐想起她方才还在凝聚身形时,南何跟她说的那句话,眼中的歉意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欣喜,“你找到那个小鬼了?” “此时说来话长。”南何拉着她在石碑旁坐下,“当初分开时,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为此还难过了好久,谁承想刚从薄言禾体内醒来,就又见到那小鬼了,不过那时候我还没有恢复记忆,还被他……” 南何抬手在心口处点了几下,面上有些无奈:“还被他刺了一剑。” 碧有槐闻言楞了下,随后惊讶又好笑的问道:“怎么回事?怎么还刺了你一剑,他不认识你……不对,你现在寄居在那姑娘体内,他自然是认不得你的。” 南何摇了摇头:“不是那么回事,就算我以原来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不会认出我是谁的!” 知道她还有事没有告诉自己,碧有槐便没有接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姑姑你当初离开的早,那家伙又突然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怕小鬼跟着我会有麻烦,便封印了他的记忆。没有了那段记忆,对于他来说,我就是一个陌生人。不过说起来也挺奇怪的,每次我跟他说我的身世时,他都能接受的了。” “身世又不是什么很难以接受的事,你换一个人说,他也能接受的了。你呀,会这样觉得,不过是因为之前就认识的缘故。” “是吗?我就是觉得他接受能力挺不错的!” 碧有槐瞥了一眼她的脸,将她脸上的笑意始终都在,想起已经同样七年没见的那家伙,心里嘟囔了他一句,随后看着她问道:“不打算将他的记忆封印解了吗?” 突然听她问到这个,南何认真想了想,最后说道:“不解。至少现在不解。” 说着她便歪头枕在了碧有槐肩头,后者抬手在她眉心点了点:“你呀!怎么越活越倒过去了!小木离开之后,明明都已经变得强大了起来,一直强大着不好吗?为何要重新躲回别人的身后?” 南何没有避开她的手,任凭她的指尖在自己眉心点了好几下:“还说我呢!姑姑不也是如此吗?” 她没有回答碧有槐的问题,而是反问了她这么一句。 这一问,倒是将碧有槐给问住了:“我?我怎么了?” 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何将头抬了起来,挽着她胳膊的手也松开了,然后身子往后仰去,靠在了石碑上,打趣她道:“姑姑原先也是个修为高深,不苟言笑的冰美人来着,但是自从遇到了那家伙之后,冰被融化成了水,最后连心都化了。” 这次碧有槐并没有再说她胡闹,反而有些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她想起最开始带南何来鬼界时,和她说的话。 她说,每一个强大的人,身体都会生出一层长刺保护着她,只有遇到了那个让她不再自我保护,可以安心躲起来的人,那层长刺才会消失不见,然后百炼成钢就变成了绕指柔。 还记得那时南何听到这话时,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谁承想今日居然就成了这种情况。 碧有槐忍不住笑了起来,起初这是低声在笑,最后那声音就渐渐大了起来。 于是乎,原本在打趣别人的南何,成了被打趣的那一个。 “好了,不笑你了。”碧有槐摆了摆手,止住了笑意,“来见你的时间不多,马上就该走了,最后我们来说点儿正事吧!” 南何被她笑的有些烦躁,闻言嘀咕了句:“那小鬼的事也是正事!” 她声音小的根本听不清楚,碧有槐只听到了“小鬼”这两个字,隐隐约约猜到她说的是什么,无声的勾了勾唇角,并没有去问她。 否则,她怕是要再听她说好半天的“废话”了! 南何是在醉酒之后才来到这个由碧有槐施法搭建出来的世界的,在这里她的脑海是清醒的,但却并没有想起进来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碧有槐离开,她即将出去的前一刻,才猛的想起自己已经醉了酒。 而且,醉酒之后的事,她还都又记起来了。 “我的天!碧姑姑,你回来啊!你再多待一会儿啊!!” 仙气散去,世界崩塌,南何无力的呐喊声被淹没在其中。 帝何抱着已经瘫软的南何在小巷子里站了许久,直到一阵冷风吹来,灌进了怀里那人的脖子里,她嘟囔了句冷,他才回过神来。 脸上方才柔软的触觉还在,他缓缓抬起手来,放在那片地方,顿时一股电流顺着脸传到指尖,最后席卷全身。 脸颊突然变得滚烫,就连耳尖都跟着热了起来。 怀里的人还在嘟囔着冷,他神色复杂的低头看了一眼,又回想起她最后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叫得那个称呼,身子顿时一抖,忙止住了回想。 被唤进那片世界的是南何的神识,醉酒的是她的魂魄连带着这副身体,所以当那神识回来时,她的意识依旧是昏昏沉沉的。 帝何将她打横抱起,让她的头倚在他胸口,然后带着她走出了小巷。 酒精操控着身体,南何现在就只想着要睡觉,但耳边突然传来了什么声音,那声音大得很,吵得她慢慢睁开了眼来。 “嗯?”她皱起眉头,脸上尽是疑惑。 “怎么了?”帝何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惊骇,此时听她开口,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便问了一句,不过语气中却还是有些别扭的意思。 南何也不管那什么声音了,她抬起头来,看了眼自己的脚,然后又晃荡了几下:“我的脚都没有踩在地上,为什么在走路啊?” 帝何:“……” 听到她这话的那一刻,帝何心里那一点儿仅剩的别扭彻底没有了,他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跟喝醉的傻子一般计较。 脚还在晃荡着,而且越来越快,越猛烈,帝何抱着她的手被挣开了些,他瞪了怀里那人一眼,厉声道:“你若是再乱动,我就将你丢在外面冻死!” 适时,一阵冷风吹过,南何哆嗦了下,老老实实停下了动作,重新缩回了帝何怀中。 见她这般听话,帝何勾起唇角笑了笑。 街道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帝何就近找了家客栈,给了银子,让掌柜的开了两间上房,带着他们上了楼。 将南何放到床上之后,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看着她迷茫的半睁着双眼,心里瞬间涌上了好几个问题。 “南何?”他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嗯。”南何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原本睡意就很重,躺到床上之后,睡意更是重了,眼看着眼睛就要重新闭上了,突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她便强撑着睡意,眼珠子左右转了转,睁大了眼睛。 原本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到了真的要问出口的那一刻,他却是有些犹豫了。 眉头紧皱,想了许久,最后他只问了一句:“那次你猜出我喜欢谁之前,说的那个人是谁呀?” 南何现在喝醉了,并不一定能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所以他并没有报多大的希望。 视线紧紧盯着床上的那人,见她皱了皱眉头,疑惑之意瞬间充斥双眼,帝何叹了口气,想着自己肯定问不出什么了,他站起了身来,就要转身离去。 突然手指被人一把抓住。 “你这小鬼!又想往哪儿去!?” 又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但帝何却是站住了身子,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很久以前,被谁这样抓住过,也听谁说过这样的话。 他低头看着已经坐起来的南何,重新蹲下了身来:“南何,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南何一脸迷茫的看着他,随即一个劲的点起了头,帝何心中一喜,正欲开口,便见她又一个劲摇起了头。 帝何见状愣了下,随即无奈的笑了笑:“算了,既然回答不上这个,你就回答方才我问你的问题吧!” 翌日,南何睁开眼时,已经日上三竿。 头疼欲裂的感觉顿时传来,她忙皱起眉头揉了揉太阳穴。 待那疼痛缓解了些之后,她先是回想起了见到碧有槐一事,然后又想起昨夜自己和帝何是在喝酒,最后怎么来着?最后…… “砰——”一掌猛的拍在了床板上,南何却是丝毫都没有感觉到疼。 因为比起疼来说,丢脸比它要严重的多了! “喝酒!喝酒!让你以后再喝酒!!南何,你真是一头猪啊!!!”她猛的重新躺了回去,在床上翻腾了起来。 “啊啊啊!!!丢脸!丢脸!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醉酒之后的事,虽然她不是全部都记得,但对于她对帝何干的事,却是记得一清二楚。 “啪啪啪——”巴掌快速落在嘴唇上。 “嘴真贱!嘴真贱!嘴真贱!他现在有喜欢的人,你亲他干嘛!!要是被讨厌了……要是被讨……娘的!啊啊啊!!!!” 南何烦躁的将已经乱成鸡窝的头发又抓的更乱了,随后又用力拍起了床板。 “叩叩叩——” 突然门板被人敲响的声音传来,止住了她的动作。 南何扭头将视线紧盯在那房门上,却是并没有见那敲门之人有丝毫开口的意思,几乎是瞬间,她就猜到门口那人是谁了。 “醒来了吗?我先下楼吃饭,如果你醒了,就也下去吃饭吧!吃完了饭,我们就开始去找那些东西!” 听他说完这些话,就在南何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时,门外就响起了微弱的脚步声,然后便是下楼的声音。 “……” 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过,南何想明白这句话,最后起身整理了衣服,穿好鞋子,开门走了出去。 刚一走到楼梯上,就看见了帝何的身影,往日他的衣服都是整齐的很,今日看起来却是皱巴巴的,像是被人抓过一样。 南何右手握拳,遮住嘴轻咳了一声,然后下楼走到了他所在的那张桌子边上。 “早啊!”为了让他知道自己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南何故作轻松和他打了句招呼。 帝何淡淡的点了点头,仔细看去,他眼下青黑一片,很显然没有休息好。 不过这件事心里知道就好了,南何并没有打算再问,她瞥了一眼桌上帝何已经点好的东西,拿起筷子十分自然的吃了起来。 见她如此模样,帝何的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一眼,随即不再理会她,也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吃完饭后,南何先一步走出了客栈,帝何走到柜台前结了账,这才跟了上去。 “你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刚一出来,没有几步,南何就开口问了他一句。 “目前没有。神识在这里也没多大的用处,要想找他们就只会两个办法。” “两个办法?”南何挑了下眉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哪两个办法?” 帝何扭头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第一个办法就是,我们就这样在浅川乱转,凭运气来找他们。” “你觉得这可能吗?!”南何觉得根本不靠谱。 “那就只剩下第二个办法了。”帝何看着她的脸,笑了起来,“第二个办法就是……全靠你了!” “……”南何颇为无语,这算是什么办法啊! “在半数皆妖的地界,我们修士的修为被压制,不能彻底试出来,但你却是不会被压制,而且也和那些东西有些联系,所以我觉得,只要你愿意,就可以找到它们!是吧!” 他并不是在问他,而是肯定的说道。 南何顿时一愣,突然生出了一种被人看穿了的感觉,她忙抬手摸了摸嘴唇,然后将话题转移到了别的上面:“说起来,我的那些僵……” “诶!你们听说了吗?我们镇子边上,有好几个小村子里都出现了僵尸!” 话还没有说完,在经过一处茶摊时,突然听其中一个喝茶的人说了这么几句。 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南何瞥了帝何一眼,以眼神询问他要不要要过去坐坐,然后帝何就拉着她的衣袖,带她在离那些人近一些的桌边坐了下来。 刚坐下不久,帝何给她倒了杯茶,便听他们继续说了起来。 “僵尸?你指得是哪种僵尸啊?我们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僵尸啊?”另一个看起来有些胆小的人接了一句。 最开始那个男人瞥了他一眼,随即说道:“僵尸就那一种,你说是哪种僵尸啊!” 那人被怼了一句,难得好脾气的没有生气:“我们这里不是一直有妖神大人守护着吗?怎么会出现僵尸……这……这种东西?” 妖神?南何皱起了眉头,她看见帝何一眼,显然后者也不是很清楚,于是便端起茶碗喝了口边,继续听着他们的话。 “僵尸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妖神大人自然是不会管的!” “那都这么几日过去了,那些僵尸岂不是都已经……都已经……”那人不知道该怎么将心里的话说出口,他想找个话来形容一下,但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 尽管如此,最开始说话的那个男人,却还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放心吧!那些僵尸并没有往我们镇上来!他们要在自己所在的地方,就被封印住了!” 封印??这怎么又扯到封印上了?这镇上除了一些修为低微的妖怪之外,就只剩下手无寸铁的人了,所以她很好奇,那些僵尸是怎么被封印的! 像是为了要解答她的疑惑,旁边桌上又一人问道:“是谁将那些僵……僵尸封印的?最近我们这里来了什么厉害的人吗?” 那男人闻言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一脸兴奋的说道:“你说对了!我们这里最近的确来了个人厉害的人!” “哦?是谁?”人群突然起哄了起来。 南何也跟着竖起了耳朵,颇为期待的等着他的回答。 “那人是一个修仙的道长,已经来了有一段日子了,最近一直都在忙着僵尸的事,应该过不了几日就会来我们这里!” “道长?什么道长?” “听说是青什么派的,名字记不清了,但有一点儿我却是记得,他总是穿着一件青衫,脸上……” 在听到有一个道长时,她脑海中就闪过了一个人影,听到最后,她觉得肯定是他! 面上突然出现了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帝何问了句:“怎么了?” 南何摇了摇头,唇角弯的弧度更深:“没什么。只不过是想到了一个老朋友而已。” 第五十四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冬日的天气在白日里开始慢慢变暖,走在街道上,风也变得温和了起来,没有了夜间的冷冽。 自从在茶摊上听到那人说的话之后,她就一直保持着不骄不躁的状态。 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帝何忍不住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着她问道:“他们刚才说的那青衫道人,你是不是认得?” 她是从听了那些人说的话之后才变成这样的,所以肯定和他们口中的那青衫道人有关,想到这里,帝何便也就问了出来。 南何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就那样让他盯着自己看了许久,然后她才点了点头:“嗯。认识。” 她之前和岚鹤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总觉得他的行为动作以及说话的语气很熟悉,那时她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熟悉在哪里,现在想来他和归云倒是挺相像的。 只不过因为她和归云并不熟识,便没有多想,只安慰自己说世间相似的人很多,没有什么奇怪的,殊不知直到最后,她才知道这世间其实并没有那么多想象的人。 “帝何,你知道青山派吧?”从回想中脱离出来之后,南何抬头看着他的脸问道。 “知道是知道,但只限于表面,派中的人或者事就不知道了。”帝何如实答了一句,原本并不觉得她问的问题有什么奇怪的,但在见她听到自己这话的那瞬间,眼中闪过了一丝失落的意思,他就不那样觉得了,“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嘛?” 方才他们是在说青衫道人的事,怎么就突然扯到了青山派,难不成那道人是青山派的? 帝何心下疑问,正欲再问一句,南何就先他一步开了口。 “没什么。原本是想向你打听个人,但既然你不了解青山派中的人和事,那就不问了。” 她这话让帝何心里的疑惑得到了答案,见她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他便问道:“怎么了?你不是认识他吗?怎么还问这些问题?难不成你是怀疑……” 南何再次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也不是怀疑,只是有些不相信。他出现的时间都太过巧妙了,很难让人相信他的身份。” 帝何好笑的嘟囔了句:“你这不还是怀疑他吗?” 南何闻言也笑了起来,有些无奈的说道:“他这人很难不让人怀疑。我们认识是认识,但也只限于见过两次面而已,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说起来,她其实只能算是见过一次。 那时江离还没有娶薄雅若,这副身体还是属于薄言禾,他给了她一颗长生丹。第二次见面,才是她见的,他那时又帮她解决了她制造出来的烂摊子,让她彻底摆脱了薄吕府。 两次见面,都是在帮她,但却是都没有告诉过她,他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做好事不留名吗?这她可不怎么相信! “麻烦借过一下!” 正想的出神,身后突然想起一个稚嫩的声音。 帝何拉了她一下,她忙回过了神来。 “怎么回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问了帝何一句。 帝何并没有回答她,而是指了指她身后。 一头雾水的回过头去,在看清身后刚才跟她说话的是什么后,她当即抓紧了帝何的胳膊。 “什……什么东西啊!帝何,你你你……你打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眼花了!” 帝何显然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怎么?你不是不怕这东西吗?之前还说的信誓旦旦,如今怎么连看都不敢看一眼了?” 南何强忍着没有双眼紧闭,但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帝何身后,丝毫都没有要回过头去,再看一眼的意思。 “我……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听见自己被调侃了,依旧嘴硬着不承认。 她之前是真的说过不怕的话,但现在也是真的害怕,毕竟在那之前,她还并没有真正见过这种东西。 鬼是魂魄生长而成的东西,魂魄不具有杀伤力,从身体里脱出的那刻,会老老实实的跟着鬼差走,但鬼却不会。 他们因为生前有心愿未了,所以留在世上,三年之内若是那心愿了了,便会前往冥界投胎转世,若是未了便会变成一只厉鬼,他们吸收怨气,然后慢慢变强,甚至还能凝聚出实体。 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那只,便是一直凝聚出了实体的鬼,但她的修为还不到家,只凝聚出了一半,膝盖以下还是虚化着的。 鬼的样貌是可以变化的,但有很多都保留着离开人世时的样貌,很不巧,他们面前的这只是是被重物砸死的,已经面目全非了。 好在那鬼并没有要害人的意思,她会停下来,只是因为南何挡住了她的路而已。 因为害怕的缘故,南何不仅没有让路,反而还拉紧了帝何的袖子,转过了身去。 “好了,既然你觉得自己没说过,那我就当你没说过吧!”帝何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几下,随后强行扒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你挡住了她的路,她现在要你让路,你是让还是不让啊?” “嗯?什么意思?”南何被他问的有点儿茫然,“挡路了自然是要让的,你为何还要问我一遍?” 原本不觉得有什么,但被他这么一问,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南何虽然被他强行板了过来,但视线却是停在他脸上,并没有往那女鬼身上看去。 见她这副模样,帝何忍了许久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我给你重复一遍,你方才不是没有听见她的话吗?” 南何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一段时间下来便觉得眼睛酸困,她抬手揉了揉,没有再理会帝何,待眼睛舒服了些后,她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那女鬼。 为了不让她害怕,帝何并没有告诉她,这街道这么宽,那女鬼为何要走到她身后。 这世间有一种借路鬼,她会突然飘到你身后,说你挡住了她的路,让你让开,这时候若你让开了,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但若你没有让开,她便会将你的魂魄赶出去,用你的身体,继续走完你这辈子没有走完的路。 按照这个说法来说,只要在听到时避开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但重要的是,她的话很少有人听见,既然听不见就没有避开这一说了。 在那女鬼飘远之后,南何才重新走了回来,她偷偷瞥了眼那女鬼的背影,随后抬手在心口处轻轻拍了几下:“我的妈呀!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 帝何闻言一怔,看着她皱了皱眉头:“你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 怪不得之前说的那么信誓旦旦,原来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啊! 南何拍心口的手已经放下,她点了点头,说道:“对啊!第一次见!” 她之前倒是也见过一次,不过那时候她还是薄言禾,这是在作为南何时第一次见,所以也并不算是骗他。 知道了她是真的害怕这种东西后,帝何便没有了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他了然的点了点头。 在抬头看了一眼之后,他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去这镇子附近接连的小村子看看吧!” 之前那些茶摊上的人说过,镇子接连的小村子里出现过僵尸,而且还出现了一个青衫道人,虽然不确定这个青衫道人就是归云,但她还是很有兴趣去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赶紧走吧!” 一路往就近的小村子去的时候,南何看见了好几只类似于刚才她见到过的鬼,但都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并没有看清他们的样子。 对于僵尸那些东西,因为她控制的了,所以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意思,但对于鬼这种东西,她见的少,又控制不了,所以才会害怕。 想起自己之前跟帝何说过的话,她就觉得方才的行为很是打脸,所以就只能嘴硬的不承认,她想着反正见得不多,脸也不是打的很疼,殊不知自这只鬼之后,她就开启了日常见鬼的生活,脸也就被打的肿胖了起来,到最后感觉不到脸的存在了,索性还就那样不要了。 只不过这时她还并没有想到,心里只想着要尽快见到那青衫道人,好确定他是不是归云。 最近的小村子叫做长青村,村中长满了青竹,但这村子的名字却并不是因为青竹的缘故起的,而是因为一种叫做万年青的植物。 两人刚走到长青村村口,便同时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魔气,相视一眼之后,帝何指尖捏诀,带着南何快步往那个魔气传来的方向瞬移而去。 “吼——吼——” 还没有靠近,南何就听到了格外熟悉的尸吼声。 她颇为兴奋的拍了拍帝何的胳膊:“你听见了吗?” 帝何正专心施着法,被她这么一拍,脚下步子一顿,差点儿将拉着她的手松开:“听见什么?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他的语气有些不善,南何却是并没有感觉出来,她突然想起之前被帝何施了隐身术的那几个僵尸,忙感觉了下他们的位置,让他们顺着长青村的方向,找寻其他僵尸所在的位置。 在做完这件事后,她刚回过神来,就感觉到手腕上的手比方才紧了很多。 “怎么……”她皱着眉头扭头看去,这一看之下却是愣住了,“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不知何时,帝何黑白分明的眸子已经全部被黑色铺满,在看清那黑色的东西是什么后,她皱了下眉头,当即将手指伸去,指尖停在了他眼角。 “怎么回事?你怎么还中了魔气?”一时间紧张了起来,她也顾不得隐藏自己的实力了,指尖在他眼尾轻点了下,直接将那魔气引了出来。 魔气离体的瞬间,帝何回过了神来,而南何也同样恢复了一开始看向他时的模样,顺带着将那抹魔气藏了起来。 “我……”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没等帝何先问出来,她先一步问道。 帝何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觉得方才那一瞬间头疼难忍,头像是要裂开一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回答你那句话的时候,心里突然变得急躁了起来,头也跟着疼了起来,然后就没印象了。” 现在想来方才他在回答自己那个问题时,语气的确有些不友善,她再次将眉头皱起,满脸疑惑的说道:“刚才我看向你的时候,你眼中闪过了一抹黑气,现在想来应该是魔气没跑了,但就是不知为何它会出现在你体内!你方才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吗?” 帝何认真回想了下,随即又认真的摇了摇头:“等我感觉到的时候,只觉的心里格外烦躁,甚至出现了头疼欲裂的情况,不过那情况只存在了一会儿,然后当我回过神来时,就听见你问了我那么一句。” “不过话说回来,都已经进入我体内了,那魔气是怎么散去的?”在说话那些话后,他又加了这么一句。 南何心里一惊,面上却是丝毫情绪都没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会回事。仔细想来,好像是刚看见你眼里有了魔气不久,那魔气就又突然消失了。” “突然消失了?”帝何神情古怪的挑了下眉头,随后又皱了起来,“什么征兆都没有吗?” 南何没有立马回答他,而是停顿了好一会儿,这才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征兆都没有。” 这事继续再讨论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帝何止住了再问下去的欲望,他点了点头,强迫自己继续往前走去。 见他瞬间恢复如初,南何松了口气,在他转身之际将那抹魔气送到了体内。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魔气对于他来说有些熟悉的感觉,但因为有帝何在的缘故,她不能立马去感受,便先暂且将它收了起来。 没几步两人就到了方才感觉到魔气传来的地方,但此时这里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长青村和镇子上一样,都十足十的热闹,帝何带着她往前走了一段,然后拉住一个人,跟他打听了许久。 南何百无聊赖的站在他身后等着,时不时还能听见一两句,其中最让她感兴趣,就是有关于那个青衫道人的话了。 “嗯。我们村前几日倒是真出现了一个道长,但他只待了一会儿,就朝着后山去了,然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再也没有见过?那是不是说他进了后山就没有出来? 想到这里,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催促下帝何,但好在理智最后占了上风,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在跟那人打听完了之后,帝何从钱袋中拿了银子给他,并且向他道了谢,在他离开之后,他这才回过头来,将视线落在了她脸上。 “刚才的话你应该我听到了些吧!”丝毫没有在问她的意思。 南何也没有要骗他的意思,她点了点头,将自己听到的内容简略的说了一遍,然后问道:“我们要去后山吗?” “去。听他方才说,那道人会去后山,正是因为那里出现了僵尸的缘故。我们就是为了那些僵尸而来了,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南何还很是奇怪,他们是怎么知道后山出现了僵尸了的,帝何就开口解决了她的疑惑。 前几日山里一直有吼叫声响起,村民们只以为是什么野兽在乱叫,知道近来有一个老汉去后山放牛,结果有只僵尸突然跑出来扑上了他的牛,慌乱之中,他趁机跑了出来,这才让村民们知道山里出现了僵尸。 “在你被魔气入体时,我就听到了一声尸吼,当时说给你听,你没有多大反应,甚至还说了我几句。” 其实帝何并没有说她,她这样说不过是为了缓解一下气氛而已。 “我还说了你几句?!”帝何显然很不相信,但最后还是跟她报了声歉,“那时我神志不清,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啊!” 他这道歉的行为,倒是显得她方才话有些小气了。 南何没有再说话,一路沉默无言的跟在帝何身后往那后山的地界走去。 半个时辰后,两人在一片有些明显烧焦痕迹的地方停了下来。 “谁在这里纵火了?”南何只看了一眼,就开口问了出来,当她仔细看了看之后,才发现好像并不是那么一会儿事,“这……他是在这里干了什么啊?” 地上有些很明显的脚印,但那脚印杂乱无章,让人看的根本摸不着头脑。 除了那脚印在,空气中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灵力,那灵力波动,南何曾经见过,所以才会问了那么一句。 帝何现在还不能回答她这个问题,他在这片烧焦的地方看了许久,脑海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惊讶了下,随后将视线落在南何身上。 “看这痕迹不久前这里应该发生过大火,对吧?” 南何被他问的愣了下,在反应过来后,点了点头:“嗯。看样子是这样的。” 帝何见她认同了自己的想法,唇角勾起笑了下,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僵尸这种东西只有一种消灭的可能,那就是将他们的肉身毁灭掉!这里不久前应该就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也就是有人将僵尸聚集在这里,然后,烧了他们!” 第五十五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日头西斜,他们所在的这片林子中,突然吹起了一阵微风,那风从林子深处吹来,将整个林中的气味都吹了过来。 浓重的烧焦味中还夹杂了些许肉香,南何几乎是在闻到这味道的瞬间,弯腰干呕了起来。 站在她边上的帝何,虽然没有像她这样,但却是抽了抽嘴角,面露嫌弃之意。 他伸手在南何背上轻轻拍了几下,待她好受了些时,开口道:“你那朋友真是够重口味的,居然能做到将他们烧了的地步。” 南何挣开他的手,直起身来白了他一眼:“现在还没有见到人,是谁干的还不一定呢!你不要妄下定论!” 她这话颇有一种维护那人的意思,帝何故意叹了口气,食指弯曲在额头上连连点了几下,一脸痛心疾首的说道:“好啊你!我们生死与共的感情,居然比不上那个你只见过两面的人!南何,你这样可真让我心寒啊!” “……”南何一脸吃了苍蝇的模样看着他,显然很不理解他为何突然成了这样。 “谁跟你生死与共了?还有我只不过说了一句反驳你的话而已,怎么就让你心寒了?”她停顿了下,“帝何,你没事吧今日!?” 帝何“嘿嘿”笑了几声,将视线移到了别处:“我们这不是一起面对过僵尸,也面对过鬼嘛,四舍五入也算是生死与共了。” 南何一脸漠然的看着他,想要再白他一眼,但却忍住了:“你这四舍五入也太四舍五入了吧!” 帝何却是不想再和她继续说这个了,他冲她眨了眨眼,装作不理解的问了句:“你是在说绕口令吗?” 知道他方才是在打趣自己,南何听见这话不仅丝毫都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起来:“对啊!我就是在说绕口令啊!只是不知道小公子你……有没有听懂啊!” 这三个字一出口,帝何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昨夜发生的事,又一次浮现在他脑海中。 “小公子!小公子!小公子!粉妆玉砌的小公子!小公子!小……唔……” “别喊了!再喊我就将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帝何黑着一张脸,伸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原本他看着南何老老实实地回答了那个问题,以为她会继续听话的回答下去,谁承想刚问出口,她就不停歇的一直重复起了这三个字。 最后逼得他指尖捏诀,给她施下了昏睡术,她这才安静了下来。 见他在听到这个称号时瞬间变了脸色,南何勾了勾唇角,然后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不过是一个称号而已,叫就叫了,这么在意干什么啊!况且嘴长在别人身上,你也不能施个禁言术,不让说话吧!” 帝何闻言顿时眼前一亮,看着她笑了起来,那笑容直接让南何打了个冷颤,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还没等她开头,帝何便笑道:“多谢!” 没头没脑的一句,让她更是茫然了。 “什么意……唔嗯嗯嗯嗯……唔……” 疑问的话只问了一半,南何的嘴巴就被强行闭了起来,她顿时睁大眼睛,看向帝何的眼神中尽是不可思议。 见她这样,帝何却是笑的更开怀了:“多谢你提醒我可以施禁言术。嗯。这下安静多了。” 南何:“……” “好了!不耽误时间了,我们继续往林子深处走走看吧!僵尸肯定是遇不到了,但说不定能见见你那朋友!”帝何说到这里抬手在下巴上摸了几下,一副思考的模样,“其实我还挺好奇能让你这样的朋友长什么样呢!一会儿若真的见到了,你可一定要多给我引荐引荐啊!” “帝何你大爷的!心真黑啊!明知道我被你施了禁言术说不了话,还让我给你引荐!我呸!给你引荐个鬼啊!” 南何被他拉了袖子,被迫跟在他身后往林子深处走去,她恶狠狠的瞪着他的后脑,虽然不能说话,但还是可以在心里骂骂他的。 “臭小鬼!原本以为你变好了,谁承想居然还和以前一样爱计较!等姐姐恢复了修为,有你好看的!哼!” 她在心里骂的正起劲,帝何突然回过了头来,他脸上的笑意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疑问:“你……” “砰——” “咔嚓——” 话刚说出口,前面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响,伴随那巨响的还有树枝被折断的声音。 帝何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他回过头去远远看了一眼,从储物袋中取出长剑,指尖捏诀在她周身设下了结界:“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去看看!” 话刚说完,他就直接抬脚快步往声音响起的地方走去。 “唔……”南何想要喊他一声,但因为禁言术的缘故,她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帝何!你给我回来!站住!站住!!不许再往前走了!!”她在心里嘶吼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帝何的身形好像顿了下,但还没等她仔细去看,他就快速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见状,南何冷静了下来,她看了眼帝何留下的结界,眉心黑印闪烁,掌心中顿时聚起一抹魔气,看准结界右下角接近地面的地方一掌拍了上去。 “啪咔——” 一个网状出现在那一掌落下的地方,随即整个结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碎裂开来。 闭眼感觉了离她最近的僵尸所在的位置,然后一边往帝何消失的地方走去,一边召唤它前来。 方才就在那声重响传来时,南何瞬间感觉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体内的魔气紧接着也兴奋了起来,它们在她体内上蹿下跳,似乎迫不及待的要越体而出。 能让它们这么兴奋,又让她感到熟悉的,除了碧有槐外,就只有那个人了。 那人最讨厌的就是修士了,回想起自己初见他时的场景,她脚下的步子顿时又快了些。 魔气环绕,死气沉沉,一个漆黑不见五指的长廊上,碧有槐拉着她的手,带她往前走去。 “碧姑姑,这是哪里啊?你为何要带我来这里?”南何缩着身子,小声的问道。 那时的她刚被碧有槐唤醒。 八年前碧有槐将她从晚江带出,来到了这个世界,让她在一个小姑娘体内沉睡了八年,重新将她唤醒时,却是带她来了这么个地方。 碧有槐回头看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糖给她:“阿何别怕,姑姑带你去见一个很厉害的人。” 看见她递过来的糖,南何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去接:“姑姑,我不喜欢吃糖。” “你以前不是挺喜欢吃的吗?我还见小木带着你去买了很多,怎么现在……” 听她提起南木,她眉头皱的更紧,原本心里对未知的地方生出的一点儿害怕之意,尽数消散不见:“那是哥哥喜欢,我并不喜欢。” 或许她之前也有过喜欢吃糖的时候,但自从南木在她眼前离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再喜欢了。 见她已经没有了害怕之意,碧有槐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将糖重新收回了怀里。 往前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最终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南衡是晚江之主,虽然因为聂灵汐的原因,明面上已经不再管南木和南何的,但作为他们的父亲,他暗地里还是时刻留意着他们的事的。 南木被聂灵汐失手杀死之时,他其实出现了,但只是将他的妻子带走了,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还有气息的儿子以及痛哭流涕的女儿。 等他将聂灵汐安顿好再回来时,南木已经魂飞魄散,再也救不回来了。 他只惺惺作态的为自己这个早逝的儿子办了个葬礼,随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南木离开的那一年,南何整日都待在他的房间,躺在他床上或者地上,一个人独自说说笑笑,随后又默默流泪。 怕她将眼睛哭瞎了,碧有槐带她去了酒窖,教会了她喝酒,然后让她慢慢从南木已经离开的事实中振作了起来。 南木和南何都是她看着长大的,为了不让南何重蹈覆辙,她将她从晚江带了出来,然后又为了躲避追查,将她的魂魄封印在薄言禾体内八年,一直到前几日,才将她的魂魄唤了出来,重新放进了她体内。 碧有槐只能将她带出苦海,但却护不了她的安危,所以她只有带她去见那个人。 那日她跟着碧有槐走过的长廊像是没有尽头一样,走了足足有半日的时间,碧有槐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最后她实在走不动了,就停了下来。 “阿何,姑姑的时间不多,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见她停下,碧有槐一脸紧张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时的她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那样说,但还是听话的跟着她继续往前走去。 大约又走了半个时辰后,碧有槐突然停了下来,她以为是到了,心中一喜正欲开口询问,一个字都还没有说出口,碧有槐就从她眼前消失了。 几乎是在她消失的瞬间,南何看到了这辈子最惊悚的事。 原本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长廊慢慢亮了起来,一阵冷风不知从哪里吹来,她打了个冷颤,随后耳边就响起了铃铛的声音。 伴随着那铃铛声而来的,还有浓重的血腥味,以及凄厉的惨叫声。 “啊啊啊!!!好难受啊!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爸吧!”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去了哪里,你们帮我找一找啊!你们帮我找一找!” “大人!求求你了!杀了我吧!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 随着周围渐渐亮起来,痛苦的人声就越来越多,南何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呆愣在原地,就那样傻傻的站着。 直到长廊彻底亮起,她才终于反应了过来,只不过现在想跑,都已经晚了。 “嘘嘘!你们别出声!这里有一个小姑娘!活着的小……不不不,是和我们不一样的小姑娘!你们快看啊!你们快看啊!” 她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她机械的回头瞥去,顿时吓得尖叫了起来。 原本什么都看不见的长廊此时显露的一清二楚,那长廊两侧,悬挂着数不清的“人”,他们都盯着南何,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那些人都是修士,各门各派的修士,那时的她被吓得直接晕了过去,连着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走过那条长廊。 现在回想起来,她都还能记得那时看到的画面,数不清的修士像鱼一样,被鱼线挂在长廊两边,他们的身体都不是完整的,有的没了胳膊,有的没了腿,有的没了眼睛,甚至有的直接没了头,在他们缺失的地方,都绑着一个铃铛,风一吹过,铃铛便跟着那些残缺不全的修士摆动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长廊上的修士都是前来打扰那人清净的,为了“惩罚”他们,那人便将他们都变成了那副样子,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待在那里,再也打扰不了他。 明明帝何的身影刚从她眼前消失不久,她就碎了结界,追了出来,但半刻钟过去了,她却还是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僵尸的速度比人类要快上很多,他们能准确的感受到魔气,在那两只被她唤来的僵尸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咬破指尖,在他们眉心点了下,随后让他们在林子里快速找了起来。 在她追上来的那一刻,那道熟悉的气息突然改变的位置,南何并没有要去找的意思,她现在只担心帝何的安危,所以在那两只僵尸离开后,她继续找起了帝何的身影。 修为被封印着不能使用,只能使用体内那已经所剩无几的魔气来寻路。 在她将那魔气引出体的那一刻,那道熟悉的气息再次传来,这次是在她身后。 她猛的回头看了一眼,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奇怪!错觉吗? 等她再次将视线转过来时,身后又传来了熟悉的气息,这次她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不动声色的往前走着。 “桀桀桀——” 后颈一凉,有什么东西发出了难听的叫声。 南何将那些魔气重新收回体内,以免那东西被吸引,会突然扑上来。 “桀桀桀——桀桀——” “桀桀——桀桀——” “……” 越往前走,声音响起的越频繁,南何一时不耐烦,她猛的停了下来,转过身来正欲吼一声,腕上突然一紧,下一瞬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嘘!不要说话!” 头顶响起熟悉的声音,她抬头瞥了一眼,在看清他的样貌时,顿时松了口气:“怎么回事?” 帝何的视线紧紧盯在南何方才站的地方,他并没有开口,但却朝她示意了下那个方向。 他们现在是在一片万年青中,帝何的手依旧拉着她的手腕,许是神情太过于专注,一时之间就忘了松手。 南何倒是也不介意,她低头看了眼那只拉着她的手,随后将视线往帝何示意她的地方移去。 一个身影佝偻的人突然出现在视线里,南何顿时皱紧了眉头,她盯着那个在方才她停下的地方徘徊的人看了许久,始终都没有回过神来。 体内被压制住的魔气再次兴奋了起来,熟悉的气息就是从那个人身上传来的,南何越看下去,眉头就皱的越紧了:“怎么回事?怎么会是个人类?” 帝何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以为她是在惊讶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于是便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那不是人,是一只胖老鼠。” 南何顿时瞪大了眼睛,显然很不相信眼前的人居然是一只胖老鼠,她正欲反驳帝何,便见那边的“人”转过了身来。 当那张老鼠脸落入视线中时,南何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像是知道了她心中所想,帝何开口道:“最开始看到时,我也觉得很难接受,但它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而且……刚才那声巨响,以及树枝断裂的声音,都是因为它的缘故。” 当帝何赶到声音发出的地方时,顿时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到了。 一只一人多高的老鼠,左悄悄右看看,它跑了断裂树枝的树干边上,抬手将那树枝给恢复原貌,树枝被拿起的瞬间,他才发现下面还躺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青衫,在看到的瞬间,帝何就想起来了之前他和南何听到的话,视线在那人脸上看了又看,最后才强迫着自己相信,那人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青衫道人。 但那道人肩膀上血迹斑斑,显然是受伤了。 那老鼠精将树枝恢复如初后,看都不看他一眼,它裹了裹怀里的衣服,然后一蹦一跳的跑远了。 帝何丝毫没有要理会那道人的意思,他快步追了上去,跟着那老鼠精绕了好几圈,最后停在了此处,刚停下不久,他就看见了南何的身影。 他没有问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也就没有问关于归云的事,两人的视线都紧紧盯在面前的那老鼠精身上。 那老鼠精蜷缩着身子,紧紧裹着怀里的衣服,像是怀里藏了什么东西似得。 之前感受到的熟悉的气息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南何眉头皱的更紧,随着它将怀里的东西拿出,她慢慢屏住了呼吸。 第五十六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自从南木离世后,碧有槐带着她来到这个世界,她就觉得这世间不会有什么人或者事能让她满怀期待了。但后来事实证明,因为她的心还在跳动,那期待还是会存在的,例如她七年前期待了能再次和帝何相遇,又例如此时期待着老鼠精怀里的东西。 随着那只老鼠精将怀里的东西一点儿点儿掏出,他的身体周围就开始凝聚出了层层魔气。 在看到那些魔气时,躲在万年青后的两个人,脸上却是出现了相反的表情。 南何是两眼放光,满脸兴奋,帝何则是眉头紧皱,一脸忧愁。 因为隐身术的缘故,那老鼠精根本没有感觉到他们两个的存在,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顾忌,随着双手将怀里的东西拿出,只见他笑的越发奸诈。 “帝何,我跟你商量个事呗!”在那东西快要显露出真身之际,南何压低声音凑到帝何耳边说道。 帝何闻言将视线从老鼠精身上移开,停在了她一脸讨好之意的脸上,心中顿时觉得她接下来说的不会是什么吃力讨好的事,于是便重新将视线移走,根本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见他如此,南何咬了咬牙,皱着眉头说道:“我想让你帮我个忙,你若是帮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帝何对于她说的感了兴趣,但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他回过头来,看着她笑道:“虽然你说的这个交换条件很不错,但我好像没有什么想知道的了。” 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 南何眯了眯眼,心里顿时一团怒火升起,但因为此时有求于人的是她,那怒火便被强行压了下去:“你之前不是想知道我为何会来到鬼界,还有为何会叫你小公子吗?只要你帮我,我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你,绝不隐瞒!” 她挑了下右边的眉毛,唇角含笑的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原本她不提小公子这三个字还好,这一提之下,帝何原本心里那抹感兴趣之意彻底没有了。 见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南何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为时已晚,那老鼠精已经将怀里的东西,彻底拿了出来。 与此同时,南何体内的魔气瞬间脱体而出,与老鼠精周围的魔气混合在一起,然后一点儿点儿涌进他手里的那个东西里面。 因为魔气的缘故,根本看不清楚拿东西的原型,但南何却是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老鼠精的修为不高,根本驾驭不了那样的东西,魔气缠绕在他手腕上,吸取着他的修为,但他却还是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南何其实完全可以等到老鼠精的修为被吸收完之后再出来,但她担心那东西此时神智不清,会错认老鼠精为主,便狠了狠心,看向帝何最后问了次:“你真的不帮我吗?” 帝何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拿东西吸引了过去,根本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时间紧急,她也根本没有等下去,抬手咬破了食指,在眉心的黑印上点了一下,随后直接起身跑了出去。 “南何,你干什么!回来!”帝何在她站起来的瞬间喊出了声来,他猛的抬手想要拉住她的手腕,却是晚了一步,就连她的衣袖都没有碰到。 在她从万年青后出来时,帝何施下的隐身术就没了作用,身影显现出来,那正与魔气对抗的老鼠精顿时将视线转了过来。 “你是谁!?”原本除了他之外空无一人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还是在这紧要的关头,怎么都让他提防的很。 在看清她的样貌以及穿着时,老鼠精的戒备心瞬间消失不见了,他已经恢复了人形的模样,一脸嘲笑的看着她:“原来是一个人类邪修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来了,害我白担心一场!小姑娘,长到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吧!” 南何一脸漠然的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等着那些还没有进入他手里那东西中的魔气往她这边涌来。 但她此时的表情,到了老鼠精的眼里就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因为眉心黑印的缘故,她脸色看起来比平常人要白上很多,所以那老鼠精便以为她是被吓得白了脸:“小姑娘,趁我现在还没有生气,快些离开这里吧!” 南何勾起唇角笑了笑,看着他反问道:“那我要是不离开呢?你能拿我怎么样啊?” 老鼠精眯了眯眼,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个头不大,胆子倒是不小!狂妄自大的小姑娘,正好我需要一个……” 在他说到这里时,南何已经没有了听下去的意思,就在此时,她感觉到了帝何的气息。 心中顿时一喜,想着他肯定是走了过来,于是底气便更足了。 “好!我答应你!你要我怎么帮你?”帝何在她耳边咬牙启齿的开了口。 因为依旧施着隐身术的缘故,所以那老鼠精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会儿帮我拦住那只老鼠精就行了!”南何往后看了眼,笑着说道。 帝何闻言皱紧了眉头,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意:“你要做什么?” 但南何却并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她只笑了笑,然后重新回过了头去。 那老鼠精在听到她方才的那句话时,看向她时的脸色就已经很不善了,此时更是面目狰狞,横眉怒视着她。 “你在跟谁说话!?”他厉声喊了一句。 南何面上笑意更深,在那魔气涌进她眉心的那一刻,一边往前走去,一边说道:“不属于你的东西,再努力都拿不到!放弃吧!留着你的修为好好修炼,百年之后说不定还会有一番作为呢!” 瞬间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原本就用尽了全力捏着拿东西的手,此时更是又咬牙捏紧了些:“你要做什么?!停下来!不要以为我此时奈何不了你!你给我站住!站住!!” 南何哪里会听他的话就此站住,她脚下步子丝毫没有放慢,甚至还加快了些。 在离他只剩下一步之遥时,她道:“你现在就是奈何不了我!” 然后她停顿了下,有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若是你现在松手,我便饶你一命,否则,你就等着祭它吧!” 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些原本都已经涌进那东西中的魔气重新散了出来,然后往她眉心涌来。 已经只剩下最后一步了,那老鼠精怎么可能会放弃,眼看着到嘴的肥肉没了,他眼中一抹红光闪过,下一刻松了一只手,指尖聚起术法,往她身上招呼而来。 还没等她周身的魔气萦绕上来,腰间一紧,下一瞬她便被带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一招落空,那老鼠精勃然大怒,将维持人形的修为撤出,显现出的尾巴将拿东西紧紧卷住,然后腾出了手来目光狠厉的看着南何。 “南何,你到底要做什么?!”帝何停了下来,视线紧紧盯着那只老鼠精,以免他会突然发难。 “我要做什么现在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南何挣开他的手,笑了起来,“帮我困住他,谢了!” 她现在的语气根本不是他之前认识的南何会说出来的,但此时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因为在说出那句话之后,南何就已经脱离了他的保护范围,径直往那只老鼠精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南何!”帝何朝她的背影吼了一声。 真是疯了!居然会想着从一只修行了千年的老鼠精手里抢东西!活的不耐烦了吗?!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他还是在南何走过去的同一时间施法赶了上去,在那老鼠精再次出手时,挡在了她面前。 “原来如此啊!这里还有一个人!”在他挡下那一个杀招之际,老鼠精就看透了他的存在。 老鼠修成精容易,但从精修炼成妖却是很难,所以眼前的这只尽管已经修炼了一千年,但却还只是一只鼠精。 对于千年的妖怪帝何可能会有些忌惮,但对于他来说,却是没有。 那老鼠精只以为他是一个和南何一样的如同邪修,所以并没有多在意他,只将注意力更多的移到了一旁站着的南何身上。 在他看来,这个小姑娘要更难对付的多! 见他的注意力转到了南何身上,帝何皱了皱眉头,将那隐身术撤去,直接开口道:“尽快将注意力从她身上转过来吧!毕竟你的对手……是我!” 听见他开口,老鼠精倒是瞥了他一眼,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他勾起唇角,嘲讽的笑了起来:“你……根本不值一提!” 说完这话,他直接将体内的修为全部调动了起来,掌心聚集起强大的灵力,化作杀招,猛的朝帝何打去。 看着那灵力越来越接近帝何,他笑的更是开怀:“受死吧!” “砰——” 巨响在三人之间响起,地上的尘土随之而起,遮住了那老鼠精的视线。 “真弱啊!”那老鼠精以为已经将帝何给消灭了,便笑着将视线转到了南何身上,“小姑娘,接下来该轮到你了!” 南何周身已经萦绕了一层魔气,那些原本从她体内涌出的魔气也都回来了,甚至还将那东西身上带的也带了回去,所以她此时完全可以对付他,但眼下却是根本不需要她出手。 见她面不改色,那老鼠精心生怀疑,动作停顿了下,皱着眉头看着她问道:“你为何不躲?你就不怕吗?” 说实话,因为她周身那魔气的缘故,他对于她也是有所忌惮的,但尽管心里如此,面上却是丝毫都没有表现出来,要不然今日他可就真的要折在这里了! 南何见他停了下来,便瞥了眼他身后,然后一边往他所在的地方走去,一边笑道:“放弃吧!你知道你赢不了的!乖乖把它交出来,我就让你身后的那位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身后的那位?什么身后的那位?他瞬间慌了起来:“你在胡说些什么?!乖乖受死吧!”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就不要怪我们心狠了!” 话落,她往旁边躲了些,下一瞬,一把长剑直接穿透了那老鼠精的右肩。 惨叫声顿时响起,她揉了揉耳朵,看着帝何从尘土中走了出来。 “你……你没死!”见他的身影重新出现,那老鼠精顿时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他。 其实在南何说出那句话时,他就已经知道帝何没事了,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狼狈,他只有装作自己不知道,好营造出一种他是被偷袭的感觉。 帝何却是丝毫都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他走到南何面前,一脸怒意:“你完了南何!” 南何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笑道:“放心,等我将它拿到手,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听见她这话,他脸上的怒意却是丝毫未减,见她已经从他身边走过,便转过身来,将视线冷冷的落在那边的老鼠精身上。 长剑上施下了定身术,所以此时的他除了能说话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南何已经走到了他面前,瞥了眼他尾巴卷着的那满是魔气的东西,伸手在它上面的虚空之处点了一下:“好久不见啊!老朋友!” 那老鼠精见到她走过来,如临大敌的将眼球硬生生转了过去:“你干嘛?你要干嘛!?” 南何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我还能干嘛啊?小老鼠,早就跟你说了,不是你的东西强求不得,你怎么就是这么不听话呢!” 在说完这句话后,她直接伸手拂去了那东西身上萦绕的魔气:“原本我是打算放过你的,但你没有乖乖听话,在加上和老朋友重新见面的缘故,总是要送他些礼物的,所以……” 她弯下了些身子,将脸往他面前凑了些:“你去祭了他如何?” 那老鼠精这下完全慌了,他眼中尽是惊恐:“姑奶奶!求求你放过我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放过我吧!这东西你拿去,你尽管拿去!” 见他瞬间怂了,南何心情格外舒畅,自从在看清这东西是什么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打算再装下去了,毕竟要是还像之前那样,她的这个老朋友,可能就不会再认她了。 魔气散去,老鼠精尾巴卷着的东西慢慢显现了出来。 南何的身影将那东西完全遮住了,所以帝何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他心里的怒意更甚,见南何还丝毫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他便快步走了过去。 感受到帝何的气息越来越近,南何将那东西从老鼠精的尾巴里拿了出来,然后转身等着他走近。 那老鼠精还在她身后小声说道:“姑奶奶,既然东西你都已经拿到了,那就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在拿到那东西的瞬间,澎湃的魔气涌进体内,那之前被封印的修为蠢蠢欲动,颇有一种要冲破封印的感觉,但因为她现在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体,便又将那封印给加固了一遍。 做完这个后,帝何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所以她根本没有去理会那老鼠精,而是将手里的东西拿起,在帝何眼前晃了晃:“诺,这就是我想要的东西。” 帝何将视线下移,落在了她手里的东西身上,顿时那怒意降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疑惑:“这什么啊?一面……旗子?” 南何的手里拿着一面只有手掌大小的旗子,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一眼看去就是那种街上卖的,最普通不过的旗子。 听见他这话,南何心中生疑,惊讶的问道:“你师父没有跟你说过吗?” 帝何不解的看着她:“什么?说过什么?” 这下她相信帝何是真的不知道了,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只老鼠精,现在并没有要跟他解释的意思:“这是等下我们再说,现在先说说这只老鼠精的事吧!” 南何见到那青衫道长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在这一个时辰里,她将那面旗子炼化进了魂魄里,然后问了他很多关于旗子的事。 “姑奶奶,我真的是在林子深处里的一个山洞里找到它的,我也不知道这究竟这个什么东西,只知道得到了它,我就能变得更厉害!你放了我吧!除了这些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说的话还有待考究。”她回头看了眼帝何,问他,“你有收妖的东西吗?先将他收了吧!” “嗯。好。”帝何应了一声,按她所说,将那只老鼠精给收了起来。 在往帝何之前见到那青衫道人的地方走去时,帝何还是没忍住,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那面旗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南何看了他一眼,语气已经再次恢复成了和他相处时的那种:“如你所见,它就是一面旗子,不过并不是一面普通的旗子。” “……”帝何一眼漠然的看着她。 他自然是知道那不是一面普通的旗子,要不然怎么可能会问她! 见他明显是对自己的话感到无语了,南何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的问了句:“帝何,你有没有听说过术魂旗?” 第五十七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在央胥宫中生活的那十几年里,帝何听说过很多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其中,仙界的仙物数不胜数,妖界的妖饰美不胜收,冥界的魂链奇形怪状,魔界的魔器威力无比,但在他听过的那么多东西里,却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术魂旗这种东西。 南何问的问题还萦绕在他脑海中,在仔细回想了一遍之后,他摇了摇头:“没有听说过。那是什么东西啊?” 回答完之后,他还问了一句。 南何闻言想了想,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然后简短的说道:“术魂旗生于魔界,是魔君长离制作出来的东西,和他做的毒是属于同一阶段的。” 说完之后觉得不够具体,她便又补充了一句:“它可以号令沾染了魔气的人或者妖精鬼怪这样的东西。除此之外还可以当做兵器,就像是你们用的长剑。” 帝何听明白了她的话,但却是又有了新的疑问:“对于召唤那些东西,你也可以吧?” 南何将视线转到了一旁,在他看过来时,目光有些躲闪:“我只能召唤中了毒的。” 帝何打量着她,故意问了一句:“是吗?” 想起之前自己跟他说的话,南何又将视线重新落在了他身上:“好了,不要再试探我了。我们先去看看那个青衫道长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然后我再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 帝何闻言勾起唇角笑了笑,看向她的眼神里也充满了笑意:“好。” 在他答应了之后,南何没有再说什么,两人纷纷加快速度,快步来到了帝何之前发现那青衫道人的地方。 “怎么回事?人呢?”帝何眉头紧皱,快步往前走了些,“之前明明在这里,难不成是……走了?” 帝何带着她来的这个地方,别说是人了,就连一只虫子都没有。 南何四处看了一眼,然后用那泛着些许金光的红眸感受了下这里遗留下来的气息,许久之后,她开口道:“走吧!我们回去吧!” 帝何回过头来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在看见她的红眸时,就知道她为何会这样说了。 等重新回到她身边时,他道:“是你那位朋友吗?” 南何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在认识他的时候我还没有这样的能力,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不过……” 她停顿了下:“这里遗留下来的气息,倒是让我挺熟悉的。” 帝何来过这里,她失而复得的那面棋子也在这里出现过,那只老鼠精更是从这里走到了他们刚才来的地方,但那气息并不是他们的。说实话,那气息她今日是第一次感受到,但却让她格外熟悉。 在快要走出林子时,帝何突然顿了下,南何感觉到他的异样,扭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帝何并没有立马回答她,而是将神识放出,在这林子里寻了一遍,等那神识回到体内,他才开了口:“没什么,看看这林子里有没有遗漏下来的僵尸。” 南何“嗯”了一声,将视线收了回来,走了几步后,又转到了帝何脸上:“那个……我跟你说件事!” 帝何瞥了她一眼,问道:“关于什么的?” “关于之前跟你说让我的那些僵尸找人失败的事。” “哦。”帝何颇为淡然的直视着前方。 “哦?”南何一脸惊讶的看着他,显然很不理解,“就这样?!” 帝何被她的话逗笑,但因为他走在前面,那笑意并没有被南何看到,很快他就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那不然你还想我如何?生气吗?气你骗我?” 南何还是很不理解:“这不是最应该出现的反应吗?” 帝何又淡然地“哦”了一声:“这样啊!” 南何:“……” 和他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了,她就有些怀疑面前这人到底是不是她之前认识的那个小公子了。 明明那时候可爱的紧,怎么现在成了这副说话让人吐血的模样! 唉! “叹什么气?” 帝何的声音突然在前面响起。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一不小心,竟然将那口气叹了出来。 “没什么。就是觉得……”她右手抱拳,伸到嘴边假意咳嗽了下,“人类真是奇怪,明明是一个人没错,性格居然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几乎是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帝何直接接着问了句:“你之前认识我啊?” “什么?”南何以为自己听错了。 帝何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这一停,南何直接撞到了他背上。 “哎呦!”额头刚好撞在他肩胛骨上,身娇体弱的薄言禾额角当即红了起来。 这点儿小伤对于南何来说,却是根本算不了什么,她只在撞上去的那刻惊呼了一声,随后就没有什么反应了。 帝何转过身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她发红的额角。 指尖轻柔的落下,南何只觉得额上一凉,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只手就已经收了回去。 “南何。”帝何轻唤了声她的名字。 南何猛的抬头看去,在看清面前这人脸上的表情时,当即愣在了原地。 帝何眉头紧皱,睫毛垂落,咬着下唇一副苦恼万分的模样。 “你要跟我说什么吗?”南何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个样子的帝何她是见过的,但是也仅仅只有一次而已,那时是他要离开的时候。 那次帝何要离开,她并没有答应他,施法将他关起来之后,一个人在暗处伤心了很久,就算是那人将她垂涎已久的碧鸳给了她,都没让她高兴起来。 虽然说后来帝何并没有走,又在她身边待了好久,直到最后她送他离开时,那表情都没有再出现过,但对于那表情她还是有些害怕。 她怕帝何会像那次一样,说出要离开她的话。 “你在害怕什么?” 许久以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却是问了她这么一句。 “什……什么?我有在害怕吗?”南何嘴硬的看着他,目光并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但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还是难以抑制的抖了起来。 “啪——”她伸出一只手,在另一只上重重拍了下,想让它停下来,但确实根本没有用。 就在她打算再拍一巴掌时,一只温暖的大手突然落在了她的手上。 “明明都已经抖成这样了,还说不是在害怕?” “我都说了没有!” 帝何这次没有再继续和她争下去,他将手松开,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南何,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出现了一个浑身都散发着魔气的姑娘,她非逼着我给她叫姐姐,然后还将我关了起来,不让我离开,说让我一辈子都待在她身边陪着她,后来……” 南何一时没忍住,瞪着他吼了句:“你放屁!我什么时候关你了?什么时候又说要让你陪我一辈子了?你这人怎么还……” 突然意识到什么,她猛的停了下来。 面前的那人此时已经不再是那副淡然的模样,他唇角含笑,眉眼弯弯的看着她,在她停下来时,薄唇轻启:“什么?你?那个姑娘原来是你吗?” 知道自己上了当,南何便也没有要继续隐瞒下去的意思了,她两眼一闭,直接接着方才没有说完的话吼道:“你这人怎么还胡说八道呢!我是让你叫我姐姐了,但我原本就是比你大,这很正常!我也关过你,但那是因为你说你要走,我不想你走才那样的!什么时候说过让你陪……” 话还没有说完,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有力的胳膊将她紧紧环着。 南何愣了,这次愣的格外彻底,一直过了许久,都没能反应过来。 帝何将下巴放在她头顶,她愣了多久,他也就沉默了多久。 等南何再次反应过来时,他才开口说道:“第一次被你叫小公子时,心里就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潜意识觉得,这个称呼只有一个人可以叫,其他的人都不能叫,所以每次你叫我小公子时,我都会翻脸,直到昨夜我才知道,原来那个人就是你啊!” 南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安静的听着他说。 “之前我说要离开的那次,你明明是不想让我走的,怎么后来反而亲自将我送了出来?” “……” “难道说,之前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吗?” “……我没有。” 帝何自然是知道她没有,但她一直不说话,他便故意问了这么一句。 这些记忆是在被她亲了之后才想起来的,但只是想起来了一个大概,有很多事他都还不记得。 “为了证明你没有骗我,那便将封印给解了吧!”他松了些手,将下巴移开,然后身子往后仰了些,低头看着她说道。 感觉到那双抱着她的手松了,她抬头看去,看到的依旧是那双含笑的眼。 “抱歉。现在能力不够,解不了。”她的修为封印都还没有解除,自然不能将他的封印给解了。 听到这话,帝何倒是也不恼,他面上笑意更深,在看见她脸上为难的表情时,便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彻底松开了手,然后往后退了一步:“没关系的,反正我已经记起了个大概,那封印也出现了松动,我可以试着冲破,不过……” 他停顿了好久,都没有将话说完整。 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南何便问了句:“不过什么?” 帝何将脸往她面前凑了些,笑道:“不过若是可以的话,还是希望姐姐能尽快将这封印给解了!” “姐姐”这两个字刚出口,南何的脸色就变了,她眯了些眼,目光不善的在他说完后问了句:“姐姐?你叫我姐姐?” 帝何点了点头,故意装作一副不解的模样:“对啊!你比我大,叫你姐姐没错啊!有什么问题吗?” 南何:“……” 若是非要找个成语来形容南何此时的心情,用欲哭无泪最为合适。 在刚见到帝何那时,她总是逗他,想让他叫她姐姐,现在他叫了,她却是一点儿都不想了。 “怎么了?姐姐这是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像是觉得还不够似得,帝何再一次开了口。 南何一手抬起捂住了脸,一手伸到面前,以一副无力的语气说道:“打住打住!我现在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而已,你叫我姐姐有些不太合适,还是和之前一样,直接叫我名字吧!” 帝何推开了她的手,笑道:“那可不行!算起来,姐姐今年已经三……” 忍无可忍,南何直接上前捂住了他的嘴,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给我闭嘴!再叫我一声姐姐,我就将你扔进风雪大阵里!冻死你!” 此时的她还当帝何是那时和她待在一起时的小公子,等她看到帝何唇角的笑意更深时,她才反应过来这个事实:“不许笑!再笑……再笑……” 想了许久,她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只叹了口气,气呼呼地越过他,往来时的那个镇子的走去。 帝何站在原地,看着她越走越远,脸上的笑意慢慢散去,然后追了上去。 依旧是之前住过的那家客栈,约莫了下他们要在这里待的时间,帝何给掌柜的付够了银子,然后点好了饭菜,这才走到南何所在的桌边坐下。 从帝何叫他姐姐开始,她就一直郁闷到了现在,此时见他终于走过来坐下,便将视线停留在他脸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许久。 帝何被她盯得发毛,不自然的咳嗽了声:“怎么了?” 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将心里想问的那句话问出来,她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什么时候将我的身体拿回来。” “说到这个,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当初为何要将我送出来呢!” “不想跟你说那么多,等我拿回身体给你解了封印,你就知道了。”心里还对他叫自己姐姐这件事耿耿于怀,所以她并没有要顺他心意的意思。 “你之前还说过,只要我帮了你,我想知道什么你都告诉我的!” “对啊!你不知道的问我我就告诉你啊!” “那我问了,你为何不回答?” “因为这件事你知道原因,只不过是没有想起来而已,所以并不在我答应你的范围里!” “……” 直到店小二将饭菜端上来,帝何的脸色都没有好起来,他一脸幽怨的盯着南何,但南何却是丝毫都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她不知道关于那段在鬼渊中的事,帝何想起来了多少,也不确定帝何此时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想起维元子的劫数,她看了眼帝何,就那样和他对视了许久。 魔君长离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但维元子却是他的师父,亦是半个父亲,若他已经想起来了这件事,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根本不言而喻。 所以,不能让他想起来! 眼看着他对她的态度终于变回了以前的样子,南何一点儿都舍不得让他的态度再变回来。 但…… 想到那个不知踪迹的坏家伙,又想到前不久刚刚见过的碧有槐,她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做了那个决定。 “发什么呆呢!饭菜都要凉了,吃饭!” 帝何的声音传进她耳中时,她一时有些恍惚,心脏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下,难受的紧。 一顿饭下来,帝何夹给她的菜,她都没有吃多少。 吃到最后,她索性放下了筷子:“这客栈的饭菜是不是下了药,我怎么越吃越困!?算了,不吃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说着她就要起身,但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刻,门外走进来一个人,那人一身青衫,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径直走到柜台前,然后停了下来。 南何突然愣住了,她的视线紧紧停留在那人身上,等着他回过头来。 注意到她神情有变,帝何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这一看之下,皱起了眉头。 “那个人不会就是他们说的青衫道人吧?”见她还盯着那人看,他又加了句,“你朋友?” 南何闻言点了下头:“看背影挺像的。” 帝何:“……” 他白了她一眼,心想看个背影就能知道,那看来你和他挺熟的! 南何自然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她的注意力都放在柜台前的那人身上,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上他一眼。 那边的人不知道和掌柜的说了些什么,只见那掌柜的顿时笑了起来,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等的久了,南何有些着急,她直接站起身来,在帝何拉住她之前,快步往那柜台前走去。 帝何只在她起身时伸手抓了一下,没抓住之后就又收回了手,连带着将视线也收了回来,然后继续吃起了自己的饭。 “掌柜的,给我一坛酒。”南何在柜台前停下,站在那青衫道人边上,轻轻敲了几下柜台。 还没等她扭头看去,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轻笑,然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传进了她耳中。 “不是去央胥宫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什么时候喜欢喝酒了?” 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南何就直接扭头看了过去,只见一张含笑的脸出现在她视线里,正是归云。 第五十八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原本南何跟掌柜的要酒,就只是一个幌子而已,但在确认了柜台前的青衫道人就是归云之后,那酒就成了真的,而且,从刚开始的一坛,变成了三坛。 在南何将归云往帝何所在的地方带回来时,她回过头去笑着和他低声说了句什么,因为距离的缘故,所以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 帝何在他们走过来的期间,曾偷偷抬头瞥了他们一眼,但等他们真的过来后,却只是在夹菜吃饭。 归云早就看到了帝何,他认得帝何腰间的宫佩,虽然面上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有些不正常,但在南何邀他坐下的那一刻,倒是还算有礼貌的跟帝何说了句话。 “阁下也是修仙之人吧!我是青山派的,名为归云,是……”他说着停顿了下,然后扭头看了南何一眼,“是薄姑娘的朋友。” 帝何闻言夹菜的手顿了下,有那么一瞬间他还在想薄姑娘是谁,在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南何后,他“嗯”了一声,继续着方才夹菜的动作:“帝何,央胥宫的。” 归云在听到他的名字时,明显愣了下,再看向他的眼神里也带了些惊讶:“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央胥宫下任宫主帝何啊!” 此话一出,作为当事人的帝何倒是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一旁的南何被惊到了。 央胥宫下任宫主?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虽然很想问一问帝何,但她却是忍住了,脸上的惊讶之意只存在了一瞬间,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因为就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若是帝何以后真的成了央胥宫宫主,修了仙道,那他们便是站在对立面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扭头看了一眼依旧吃着饭的帝何,眼尾都垂了下来。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帝何抬头瞥了她一眼,随后放下了筷子,将视线转到了一旁的归云身上:“那只是传言而已。当不了真。” 他这话明明是对着归云说的,但听起来却更像是对南何说的。 闻言,归云了然的笑了笑:“原是如此啊!” 最后那三坛酒,谁都没有喝完,南何的那坛更是只在开酒封时喝了几口而已。 归云的房间在二楼靠近尽头的位置,所以他是最后一个回房间的。 在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那两间相邻已经房门紧闭的房间,然后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的开门走了进去。 “吱呀——” 在他刚进去不久,南何的房门开了。 那件雪白的斗篷被放在了房中,南何只穿了件素白的衣裙,将头发高高梳起,扎了个马尾,那是她第一次见帝何时的模样。 走到旁边的房门口,她抬起了手来,但却并没有敲下去。 心里面突然响起了两道声音,一道在说“你还在等什么?敲啊!快点儿进去啊!难道要等着央胥宫去伤害那家伙吗?”,另一道却是在说“好不容易又见面了,他也恢复了那段你们曾经相处的记忆,你难道真的忍心让他忘记吗?而且……”。 那道声音没有说完,就被另一道声音给打断了:“没良心的家伙!你还在犹豫什么!赶紧敲门进去!你今日若是真的放过他了,对得起碧姑姑和那家伙吗?!” 语气带了些怒意,南何听得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她将那两道声音打散,抬手拍了拍脸。 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声音也并不大,但在她拍了几下后,眼前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大晚上的站在我门口干什么?之前吃饭的时候不是说困了吗?现在又不困了?”帝何低头瞥了眼已经在门口站了许久的南何,在看清她的那副打扮时愣了下,随后将身子倚在了门框上。 南何的手还放在脸上,闻言先将手收了回来,然后看着他犹豫了下,最后说道:“帝何,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她眉头紧皱,视线也只是停在他脸上,根本没有看他的眼睛,帝何跟着皱起了眉头,他抬手摸了摸下巴,然后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是关于谁的事?你的?还是我的?” 在看见她这副模样时,帝何当即就觉得自己接下来听到的不会是他想听得,于是便问了她这么几句。 南何低下了头去,她闭眼深吸了一口气,隐在袖里的手紧握,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手里,但她却是丝毫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见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帝何叹了口气,他将眉头舒展开了,伸手拉着她肩膀上的衣服,将她拉进了屋里,然后关上了门。 反正该来的,怎么也躲不过去。 桌上的茶是他们上楼时,店小二刚端上来的,所以现在还热着,帝何拿过杯子给她倒了一杯,在往旁边放去时,余光瞥了一眼被他拉进来后,就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动的南何:“你若是要一直站着,那我也没有办法。” 南何猛的回过神来,见帝何已经坐在了木桌边,忙快步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方才就在她听到他问的那个问题时,心里那两道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它们直接吵了起来,吵的南何头疼欲裂,但又摆脱不了。 若不是帝何开口跟她说了这么一句,她怕是现在都还站在门口发呆。 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后,她看着一旁也同样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帝何,将那个在她心头盘旋了好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帝何,关于在鬼渊里的那段日子,你想起来了多少?” 早在跟她坦白的时候,他就知道南何会问他这个问题,所以在听到时并没有什么反应。 “大概都想起来了,只不过其中有一些细节还不是很清楚。” 南何不知道他说的这个大概到底包括了多少,所以她便又问了句:“你有没有想起那个总是捏你脸的家伙?”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她就看到帝何眼中明显闪过一抹凶光,脸色也变得阴沉了起来,但很快就有恢复如初,若不是她一直紧紧盯着,怕是根本都看不到。 “记得。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帝何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因为他的话,再加上他方才的模样,南何的心瞬间凉了一半。 让她的心彻底凉透的,是他接下来的那句。 “说起来,你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哪儿吗?”帝何看着南何,唇角微微勾起,出现了些笑意,“我觉得很有必要再见见他!” 南何的脑子原本就乱哄哄的,所以在听到他这句话时,顿时就笃定了她之前的想法。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催促她的声音,让她快些下手,还说了很多扰乱了她心智的话,南何想要摆脱它,却是根本不能。 等她回过神来时,那只放在腿上的手就已经凝聚起了魔气,快速将那魔气散去,她神情变得有些慌乱,忙去看一旁的帝何。 帝何却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在他问完那句话后,就一直在喝茶,顺带着等她的回答。 南何根本下不去手,不知不觉她又皱起了眉头,看向帝何的眼神也多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等了许久都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帝何心里生疑,便扭头将视线落在了她脸上。 这一看这下,忍不住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怎么回事啊你!这才多大一会儿,你又发起了呆!难道和我说话就这么没意思吗?那你还来找我说什么事啊?不如回房间发呆来的舒服!” 帝何根本没有多想,也没有注意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正常,只当她是心不在焉,思想一直在抛锚罢了。 南何只听到了他说的最后一句,像是落水的人突然抓到了一块儿木板,她猛的站起身来,直接往门口走去:“我先回去睡觉了。” 由于起身和转身的动作都太大,桌上的那杯被帝何重新倒满的茶水,倒在了桌上,茶水顿时洒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在了地面上。 帝何这才觉得南何今晚很反常,但还没等他开口叫住她,她就已经开门走了出去。 “啪嗒——”门被关上。 隔壁响起开门关门的声音,帝何皱了皱眉头,最后只是抬手将桌上的那个杯子拿了起来,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做。 躺到床上之后,南何睁着眼睛,看着屋顶想了许久,想到最后依旧没能下定决心。 眉心的黑印中散发了些许魔气出来,那魔气飘到她眼前,直接遮住了她的眼。 就像是一个人在她身后,伸出手来遮住了她的眼一样。 那一瞬间,南何脑海里的那些让她心烦意乱的思绪全部散了,心情也变得舒畅了些。 “按理说,你应该还得沉睡很久才对,怎么这么快就醒来了?”语气变得柔和了起来,唇角也勾了勾,脸上出现了笑意。 在她话落不久,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原本是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醒的,但在沉睡的过程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叹气,然后我就被吵醒了。” 南何笑出了声来,然后将前不久被她炼化进魂魄里的术魂旗拿了出来:“好久都没见了,你也在旗子里待挺长时间了,要不要我放你出来?” “不要。大晚上的我怎么能出现在一个姑娘家的房间里,而且……我还没有睡够呢!”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听起来却是有些懒洋洋的。 “谁管你睡没睡够!既然醒过来了,那就不要再睡了,和我说说话吧!”南何食指蜷起,在旗杆上轻轻敲了几下,像是在敲谁的脑袋似得。 “想让我陪你说话还打我!你怎么变得越来越不讲理了!” “你就知足吧!我没将你强行拉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那你也得有能将我强行拉出来的本事才行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修为被封印了,现在能用的就只有那些被强化过得魔气而已!” “就算没有那些魔气,我也能让你出来,毕竟你可能忘了,这术魂旗原本就是我的魔器,自然是听命于我的!” “……” 那道声音突然沉默了,南何得意的哼了一声,将手里的旗子左右摇了起来:“何鱼渊,当初我是怎样送你进去的,今日我就能怎样让你出来,你信吗?” 那个叫做何鱼渊的男人,再次开了口,语气有些无奈:“信信信!你是我的主人我怎么可能会怀疑主人的实力啊!” 南何闻言更是得意:“这还差不多!” 何鱼渊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待她笑过之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愁容。 感受到她的情绪有变,何鱼渊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南何将她心里想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他听,在说完之后,还问了一句:“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何鱼渊起初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句:“那小鬼怎么又出现了?!那时候就是一个讨厌鬼,现在依旧是一个讨厌鬼吧!” 听见他这话,南何翻了个白眼,作势要将旗子丢到地上,何鱼渊忙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他了!不说他了!” 他被送进了术魂旗里,便是和术魂旗成为了一体,不管旗子遭受到什么伤害,他就得受同样的伤害。 “之前明明说过不会让我再受到任何一丝伤害的,结果我却是不断受到了伤害,而且那伤害还是你给我的!什么主人嘛!骗人的小鬼!哼!”何鱼渊有些不满的嘟囔了句,这声音并没有让南何听见。 抱怨归抱怨,话还是要听,忙还是要帮的。 他将她方才说的话重新回想了一遍,最后发现不过是她一直在钻牛角尖罢了。 “醒来的时候我还在疑惑为何自己会提前醒来,现在我算是知道了!” 听见他这话,南何皱着眉头问了句:“你知道什么了?” 何鱼渊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若是再不醒来,你怕是就要逼得自己走火入魔了!” 什么走火入魔了?南何有些不明白,她都没有修炼,怎么可能会走火入魔! “我劝你好好组织下组织再跟我说话!”南何以一种威胁的语气说道。 何鱼渊:“……” 他觉得自己当初真的是脑子进了水,才会认了这个人做自己的主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的脑子本来就是进了水的,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认识她啊! “因为先入为主的缘故,你潜意识就觉得那小鬼是站在我们对立面的,对于他说的话,怎么可能不多想啊!” 没等南何开口,他又接着说道:“那小鬼跟你说的话完全没有什么毛病,而且他有可能根本就不知道那个捏他脸的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你仔细想想,你有告诉过他,他在鬼渊里见过的那些人的真实身份吗?” 就这么几句话,南何幡然醒悟,她猛的坐起了身来,盯着旗子顿时兴奋了起来:“是啊!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碧姑姑他们的真实身份,他怎么可能会知道那家伙是谁啊!” 在她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鬼渊里的那些魔族都还生活在那里,魔族向来不跟外人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帝何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谁,可能只当他们是魔族而已! 这样说来,那她之前担心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了! “我的天!何鱼渊,从认识你到现在,我从来都没有哪一刻觉得你这么有用!” 南何是想夸他的,但因为用词不当,最后落到何鱼渊耳中时,直接变了意思。 “真应该让你走火入魔才对!” “呸!”说完之后觉得不妥当,他想了想,又说道:“什么走火入魔啊!本来就是个魔,还怎么走火入魔啊!” 南何此时心情格外的舒畅,闻言便笑了起来:“虽然本来就是魔没错,但我们心是好的,不会变成那种心术不正,走火入魔那样的人的!” 何鱼渊冷冷地“切”了一声,随即再次陷入了沉睡。 如他所说的那个意思,他会醒来,完全就是为了帮她的!防止她“走火入魔”! 摆脱掉烦心的事,南何觉得浑身都舒服了起来,她将术魂旗重新送回魂魄中去,然后躺回床上,盯着屋顶看了一会儿,意识变得模糊了起来。 没过多久,她就彻底陷入了沉睡。 睡梦中,她回到了十四岁那年,那时她还在晚江,聂灵汐的那把长剑也还没有刺穿南木的胸膛。 晚江的夜晚总是繁华又热闹,南何从出生开始,只有在白日里跟着南木出去过,晚上却是一次都没有。 这日吃过晚饭后,她便坐在院里的花树边上,抬头静静的看着月亮,突然一颗栗子在她腿上打了一下,然后落在了地上,她低头看了一眼,没有去理会。 紧接着又是一颗,这次打在她胳膊上,察觉到栗子打来的方向,她一脸漠然地扭头看了过去。 一旁的墙头上,南木坐在上面,正一边剥着手里的栗子,一边对着她笑。 “妹妹,今日城中有灯会,我想去看看,你能陪哥哥去吗?” 第五十九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自四岁那年之后,每次南木遇到了什么新奇的事,都会以这种方式,让她跟着自己去看,还美其名曰自己一个人去太过于孤单,需要有一个人陪着才能去。 南何知道他是什么用意,虽然心里很想去,但因为从来都没有在晚上出去过,就又退缩了:“我不喜欢看灯会,你找别人陪你去看吧!” 自家妹妹心里想的是什么,自己当然是一清二楚的,南木从墙头上一跃而下,走到南何面前,将手里剥好的栗子送了过去:“从有槐姑姑那里拿来的,甜的,特别好吃。” 南何低头瞥了一眼,并没有去接:“我不喜欢吃甜的。” 这句话已经和眼前这人说过好多遍了,但每次这人拿来的都是带走甜味的东西,还固执的让她吃下去。 那只放着栗子的手收了回去,南何见状还愣了下,难得他没有向往常一样逼着她吃下去,但却又总觉得他不会就这样收回去!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南木拿了颗栗子扔进嘴里,嚼了几口后,弯腰直接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那你陪我去看灯会吧!” 南何扒拉着他的手,身子后仰,用尽全身力气反抗着他:“不去。” 语气坚定,丝毫没有透露出一点儿想去的意思。 南木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笑道:“那你将栗子吃了。” 南何不假思索,直接摇了摇头:“不吃。” 眼看着就要走到门口了,南木拉着他的手用加重了些力气:“要么你就将我拿来的栗子都吃了,要么你就陪我去灯会。自己选。” 在说到最后那三个字时,他已经彻底将南何带出了她的小院。 “府上这么多人,难道你就找不到别的人陪你了吗?” “妹妹你有所不知,哥哥我还真找不到别的人陪我,现在整个府中就只有你能陪我了,你若是再不去了,那哥哥岂不是就太可怜了!”说着这样的话,南木还做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企图以这样的行为,来“感化”她。 原本南何就有想去的意思,听他这样说了,于是就顺着他给的台阶走了下去,但表面上却还装作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那好吧,我陪你去。” 晚江的夜晚原本就很美,加上那些漂亮的灯笼之后,变得更是美了。 “呀!是公子啊!” 南何刚跟着南木走到一处卖灯笼的小摊前,那摊主就开了口,那语气像极了发现了什么宝藏似得。 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南木笑着伸出食指在嘴唇上比了一下,那摊主会意,立马点了点头。 “诶!公子要不要来两个灯笼啊?” 还没有几步,便又听见那摊主压低声音问了句。 起初南何的视线并没有往那摊主的身上投入,但在听到她第二次开口时,她才回过头去看了那摊主一眼。 年芳二八,亭亭玉立的妙龄少女,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上绯红一片,此时正以一副娇羞的姿态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个男子。 “要我说你就不应该出来。”她小声凑到南木耳边嘟囔了一句。 南木瞥了她一眼,笑道:“我们是来看花灯的,花灯都愿意让我们看,同样的道理,你难道还不许他们看我们啊?” 南何撇了撇嘴,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歪理。”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妙龄少女还眼巴巴的盯着南木看,便转过身去走到了摊前。 “想必姑娘一定是公子的妹妹吧!”见南木并没有走过来的意思,她便又将心思打到了南何身上,“姑娘随便挑,看上哪个我就送你哪个。” 奈何南何并不吃她这一套,视线在摊子上扫了一眼,虽然其中有几个是挺漂亮的,但那些的漂亮程度还不至于她做出出卖哥哥的行为。 晚江没有所谓的门当户对一说,只要是两情相悦之人,便可以喜结连理,白头到老,所以晚江的男男女女在面对喜欢的人时,丝毫都不会有过多的扭捏。 南何虽然没有出过几次门,但对于这些还是很了解的。 这摊主明显对南木存在那样的心意,作为他的妹妹,她还是知道他中意的姑娘是什么类型的,所以便直接掐灭了那摊主对南木爱的火苗。 “你这灯笼都挺好看的,但我哥并不喜欢,谢谢你的好意了。” “这……这样啊!那二位慢走!” 好在那摊主并不是很笨,在她说完之后,很快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尽管心里有些难受,但还依旧面上含笑。 南木站在一旁一脸茫然的看着她,等她走过来时,开口问道:“怎么一个都没要?” 南何跟着他继续往前走去:“不喜欢。” “不喜欢吗?”南木喃喃了句。 方才他明明看到她在看到那个橘子灯时眼睛亮了一下,除此之外还有看到了好几个时,都出现了这样的眼神,要说她不喜欢,他根本就不会相信。 南何听到了,但却并没有回答他,往前走了几步,突然看到有卖花灯的,便拉了拉南木的袖子:“我听说花灯可以许愿。” 她就说了这么一句,并没有说她想要,但南木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拉着她径直走到了那个卖花灯的小摊前。 “老板,给我来两个。” “好嘞” 那摊主麻利的挑了两个递给他们,南木给了银子,然后将花灯分给了南何一个。 “去河边许个愿去。” 南何盯着手里的花灯看了许久,甚至在南木带着她往河边走去的路上,视线都没有移开过。 以前只是在别人的嘴里听到过花灯,今日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亲手摸到。 放了灯,吃了酒酿圆子,看了猜灯谜,听了小曲儿,最后逛了茶楼,南木才带着她回去。 “妹妹,你方才许了什么愿望?” 走了一路,眼看着就要到家了,但他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口来。 南何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愿望说出来就不会灵验了,我不希望它不灵验。” 闻言南木将胳膊搭在她肩膀上,凑近她笑道:“那哥哥跟你说说哥哥的愿望吧!” 南何摇了摇头,抬手推开他的胳膊,往旁边挪了些,她并不喜欢这样的身体碰触。 “还是不了吧!你跟我说了,那你的愿望就实现不了了!” 南木却是又凑了过来,这次更是直接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抱进了怀里:“实现不了就实现不了吧!反正一直这样也挺好的!” “什么一直这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察觉到他语气突然带了些失落的意思,南何皱起眉头问道。 “南南,哥哥想离开这里。” 这个称呼自从她十岁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了。 他一脸正经的模样,说的认真,南何却是在听到的瞬间心揪了下。 要离开了吗? 她觉得有些难过。 从小到大,她都是跟着南木长大的,对于她来说,南木就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最亲的人,更是她的暖阳,给她带来了光亮。现在她的暖阳却是说出了想要离开的话,离开这里,离开……她的身边。 南木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一直盯着她,见她脸上满满都是失落和难过,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南何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光芒不在,眼尾有些发红:“你是晚江的公子,自然可以离开这里去别的仙域生活。” 南木微微弯下了些腰,将手放在他头顶,然后以拇指相隔,将额头抵在了她额头上:“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而且……” 故意停顿了下,但见南何睫毛微颤,视线低垂,丝毫没有要问他的意思,他便接着说道:“而且那个离开的前提,是要带着你一起。” 那些光芒重新回到了她眼中,唇角是压制不住的笑意,脸上也尽是惊喜:“真的吗?你说这话是真的?不是在骗我?” 南木无奈的拍了下她的脑袋:“你是我妹妹,我去哪里自然会带着你一起,这一点儿根本毋庸置疑!再说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南何拍掉他的手,以一副幽怨的眼神看着他:“小的时候你骗我说甜的很好吃,然后带着我吃了数十种甜食。” 南木顿时不乐意了:“甜的本来就很好吃啊!我什么时候骗你了!你自己摸着良心回答我,我带你吃的甜食有哪个是不好吃的!” “哪个都不好吃。”因为不喜欢,所以不好吃。 她白了南木一眼,根本不理会他接下来的话,越过他径直回了府。 “你说谎!你这个谎话精!我带你吃的甜食明明都很好吃,你却说不好吃!灯笼摊上的灯笼明明很喜欢,你却说不喜欢!呵!口是心非!”南木转过身来指着她的背影喊道,眼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他才一脸不情愿的快步跟了上去。 至此之后的好几日,南何都没有再见到过南木的身影,伺候她的人说南木去了晚江最大的那个仙域,说是要就地考察一番,看看那里合不合适他建府。 在听到这些话时,那晚南木说的那句话,又再次出现在她耳边。 “南南,哥哥想离开这里。” 那日她并没有问他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原本想着改日再问的,谁承想这一耽搁,竟再也没了问出口的机会。 南木从仙域回来前的那一日,她都待在碧有槐的小院里。 认识碧有槐的时候,她还只有五岁,那年南木终于感化了她,让她恢复了些小孩子应该有的性子。 那日他带着她去街角的小仙域里玩,南何中途觉得无聊,就跑了出来,她坐在小凳子上盯着小仙域看了会儿,见南木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便将视线上移,盯着天上随风飘动的白云发起了呆。 之前的一年里,她每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发呆了,所以根本毫无征兆,等她再反应过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眼睛酸涩难忍,她抬手轻轻揉了揉,从石凳上跳了下来,一脸漠然的往街道上走去。 热闹的街道上突然响起一道尖叫声,她四处回头找起了声源地,突然见不远处聚集了好多人,那些人围在一起,像是在盯着什么看似得。 虽然她的好奇心不想其他人那么重,但毕竟是小孩子,见到这样的场面还是想要去了解了解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便走了过去。 个子瘦小的她,从人群里的缝隙中挤了过去,走到最里面时,她才知道这些围着的人都是在看什么。 一只像狗一样大的猫躺在地上,它蜷缩着身体,浑身是血,但那血里却是泛着淡淡的仙灵。 这些围在周围的人,正是因为这仙灵的缘故。 虽说生在仙域里的人,生来就是仙体,但若是不会术法,体内的仙气没有用武之地,便会慢慢消散,在消散的同时,仙体就会变成肉体凡胎,从仙家变成一个普通的人。 而这仙灵就是会让这类的人重新恢复仙体的东西,若不是出现在一只猫的血液里,他们怕是就已经争夺起来了。 “真可惜啊!好好的仙灵啊!怎么会出现在这种畜生身上!真是浪费!” “仙灵怎么着都应该出现在植物里,或者什么人身上,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出现在一只猫身上!” “浪费!浪费!实属浪费啊!这么好的仙灵,若不是在猫身上,现在应该都被拿走了!” “这猫看起来浑身都是血,是不是快要死了?” “唉!这难得的仙灵,也要跟着它消散了!” …… 周围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南何觉得吵闹的很,她看着地上的猫,一时竟动了恻隐之心。 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已经将那只猫抱在怀里了。 南木从小仙域出来时,南何已经带着那只猫回家去了。 她找来上好的伤药,先是将它身上的血迹擦去,然后给它上起了药。 “以后小心一点儿,千万不要再受伤了!” 这是她和碧有槐说的第一句话,但她此时还并不知道眼前的这只“猫”,就是后来帮了她很多的碧有槐。 上好药之后,南何就回房睡觉去了,等她早上睡醒时,发现那只猫已经不见了。 那时她并没有注意,日子又过得跟从前一模一样,直到半月后的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她才再次见到了那只她救过的“猫”。 那日南木带她去了茶楼听里面的先生说书,两人刚坐下不久,一阵狂风就在茶楼中席卷开来,所过之地,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混乱之中,她被人群带的脱离了南木所在的位置,等那风散去时,她才发现自己不知怎的,竟出现在了一个包间里。 这包间最中央放了一张软榻,在那软榻之上,一只素白的“猫”蜷缩着身体,躺在那里。 “又见面了啊!”心中的惊喜大过了对于来到一个陌生地方时的不安,南何快步走了过去,在软榻前停了下来。 那“猫”听见声音,动了动耳朵,随即睁开那双紫色的眸子,转动眼珠,将视线落在了南何脸上。 然后没过多久,猫就变成了狐狸,一只仰着高贵的头颅,不愿意将头放下来却伤的伤痕累累的狐狸。 在熟识之后,她曾问过她很多问题,但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外,她什么都没有说。 刚开始南何会问,但久而久之就不打算再问了。 此时的碧有槐正躺在院里的藤椅上,看着一旁眉头紧皱的南何,开口问了句:“怎么了?” 南何摇了摇头,道了声:“无事。” 碧有槐是看着她长大的,所以在听到她这句并不发自内心的话时,丝毫相信的意思都没有。 但见她没有要说的意思,就也没再问,想着等她想通了再告诉她。 南何坐在藤椅边上的石桌前,桌上放着冰凉解暑的酸梅汁,她一杯一杯倒着喝了很多,仍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碧姑姑,晚江之外还有别的世界吗?” 许久之后,她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碧有槐一时没有听清,便问了句:“你说什么?” 南何又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然后加了句:“南木前几日说想要离开这里,我以为他是要去仙域自立门户,他却说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碧有槐坐起了身来,她盯着南何看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走到她边上坐了下来:“那你今日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 南何给她倒了一杯酸梅汁,在递到她面前的时候,抬头看着她问道:“碧姑姑,如果我说我只是一时兴起,脑海里就出现了这个问题,你信吗?” 碧有槐点了点头,说了句相信她的话,随后郑重其事的说道:“阿何,碧姑姑可以很认真的告诉你,晚江之外还有其他的世界,而且不止一个,还有很多很多。” 这原本只是她的一个猜想而已,问出口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觉得碧有槐会回答她,谁承想不仅有了答案,还是个让她震惊的目瞪口呆的答案。 晚江之外还有别的世界,而碧有槐就是一个从别的世界来到晚江的人,一个穿梭在各个世界的仙使。 第六十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世界之外还有别的世界,但凌驾于众多世界之上的,是一个叫做上世的地方。 人修仙运气好的话,可以飞升为真正的仙,在仙之上还有神,仙家修炼到一定程度也可以再度飞升为神,但在成为神之后,其实还有一个飞升,成功了之后会去往上世,真正的脱离尘世间的纷扰,不过很少有人会成功,所以那上世中有的都是始神。 有一日始神觉得上世太过于冷清了,只有他们这些老不死的家伙待在那里,于是便提拔了很多妖仙上来,给了他们一个仙使的名号,让他们陪他们解闷,供他们用来使唤着维护世间的平衡与清明。 妖仙、妖仙,就是由妖修炼成的仙,由于和人不一样,他们要做的第一步是要学会怎么做人,所以成仙之路也比人要困难的多,一千只妖里面,也未必会出现一只妖仙。 虽然不容易,但由妖修炼而成的仙,往往比由人修炼而成的仙要厉害的多,只不过人还可以再往上修炼,他们却是到了尽头,就算修为再怎么提高,也不会再飞升了。 在那些被始神选中的妖仙中,碧有槐是最厉害的那一个、也是最得始神喜欢的一个。 原本所有人都觉得她在始神的点拨、指导下,会变成一个可以媲美于始神的妖神,谁承想,她竟然在一次下界时,动了凡心,喜欢上了一个坏家伙。 始神发了怒,命她立马回上世,她违抗了始神的命令,最后被上世驱逐,罚她流转于各个世界之间十万年,才给她真正的自由之身。 这些过往,她从来都没有跟谁说过,也没有要跟谁说的意思,除此之外,更没有人问过她。 她曾想过要将自己的过往讲给别人听,但并没有得到过那样的机会,于是她便将那些过往封印了起来,再也没有提起过。 南何用了好长一会儿的时间才从她的回答中回过了神来,她皱着眉头,神情有些为难。 在碧有槐将视线移到她身上时,便见她嘴唇紧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想问的吗?”碧有槐笑着抬手揉了揉南何的头发。 在最开始见到碧有槐的人形时,南何以为会像说书先生说的那样,视线里会出现一个肤白貌美,媚眼如丝的尤物,谁承想看见的却是一个皮糙肉厚,一脸淳朴憨厚的妇人。 南何总觉得这不是她原本的模样,每次见面时也都有要问她的意思,但最后却是一次都没有问出口过。 碧有槐笑起来时,眼神都很温柔,但那温柔之中也包含了一抹微不可查的魅惑,南何总是能捕捉的到。 因为南木的事,她这次依旧没能问出口,犹豫了许久之后,看着碧有槐,一脸认真的问道:“南木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也是从姑姑口中得知的?” 这原本就是一个根本不需要问的问题,毕竟他们从小到大接触了人除了府上的,最多的也就是眼前的碧有槐了,会很他们讲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新奇事的,也只有碧有槐,但南何还是问了。 碧有槐也回答了她,她点了点头,将那只放在桌上的手移到了茶杯边沿。 一个月前。 那时的碧有槐刚从沥殷回来,吃过午饭后,在院子里活动了会儿筋骨,在她想着要躺一会儿的时候,院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有槐姑姑,你在吗?”南木的声音从门外传开,那语气里包含了些许小心翼翼的意味。 “在。”碧有槐应了一声,快步走过去开了门,便见南木低着头站在门口。 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没有看见南何的身影,她便知道他今日前来,可能是有什么事。 “外面热,先进来再说吧!” 说着碧有槐就避身,让他走了进来。 待他在石桌前坐定,碧有槐拿了刚从冰窖中取出来的甜瓜和砂糖橘给他:“前不久刚摘的。” 南木只瞥了一眼放在他面前的东西,并没有要吃的意思。 他将视线重新移到碧有槐脸上,试探性的问道:“有槐姑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问的很慢,也很小心,生怕碧有槐会拒绝他。 一旁的碧有槐,因为早就知道他来此是有事的缘故,所以很快点了点头,让他继续说下去。 南木在她点头之际,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然后暗自松了口气。 “有槐姑姑,前些日子我来找你,恰巧看见你施法离开,那时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施法找了下你,结果我就发现整个晚江都没有你的身影。” 闻言,碧有槐心里“咯噔——”了一声。 多少年了都没人发现这件事,难不成南木是发现了吗?不可能!他应该猜不到的! 刚想到个可能,就被她直接否定了,她还在心里安慰自己是她多虑了,但南木接下来的那句,却是让她再也不能这样骗自己了。 “有槐姑姑,这世上是不是存在平行世界?你……是不是去了别的世界?” 南木的日常,除了逗南何开心外,大多是都在看书,看各种各样的书,然后跟着书上说的修炼,学习。 平行世界,就是他从书上看到的,但那一页对此的介绍一笔带过,根本没有过多的解释。 那时的他在看到时,还在心里想着,若是真的有平行世界,那他就带南何一起离开晚江,去过新的生活。 想过之后,他笑了笑,然后便没有再在意了。 此后很久,在他慢慢要忘记这个东西时,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平行世界,虽然一直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得,但还是没忍住来找了碧有槐。 “小木,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在听到他的问题时,碧有槐直接愣住了,但很快就又回过了神来。 南木抬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是无意间从书上看到的。” “什么书?”碧有槐追问了一句。 “《奇闻异录》。”南木的记忆力还算不错,在她问出来的瞬间,就答了出来。 “……” 她还在上世时,听闻很多始神说过,他们年轻时,曾在世间各处待过,当时“无意间”说漏了好多天机,然后被有心人记录了下来,编纂成了一本天书。 原本在听到他那话时,她还以为他是看到了那本所谓的天书,没承想竟然是一本专门搜集那些民间小故事的书。 不过,她也是很佩服那位写书的人了,居然能想出来这个。 在知道他只是从一本道听途说写下的书中看到的这个,她便一点儿都没有在意的意思了,甚至都在心里想好了怎么将这件事完美的掩盖过去,但就在她即将开口前,南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要是真的有平行世界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带着南南离开这里了。” “……” “有槐姑姑,说出来也不怕你会笑话我,当初我在看到这个时,心里还很期待它是真的,那时我还在想,我一定要带着南南离开这里,让她开始新的生活,让她可以想其他的姑娘一样,快快乐乐,一生幸福安康。” 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变得有些哽咽,眼尾也红了起来,但在说完后,他又笑了起来。 “其实就算不能离开,我也一定会护着南南,让她一生幸福安康的,只是……” 他笑着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但碧有槐却是知道,他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 只是……她一定不会快快乐乐了。 南木和南何是晚江最高贵的孩子,也同样是晚江最可怜的孩子。 因为上一辈的缘故,聂灵汐和南衡之间横了一把双向刃,让他们站在对立面,都不能往前一步。 这么多年来,南衡忍着疼痛一直在靠近聂灵汐,但聂灵汐却从来没有为他前进过一步,然后他失望了,心死了,就那样站在刀刃中,永远的停留在了那里。 碧有槐来到这个世界时,南何还没有出生,南木也还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因为住的地方离城主府比较近,便时常能见到他。 入住一个新的地方,自然是要装装样子搬东西的,碧有槐便坐着一辆马车,带着用仙气变出来的东西,来到了阳江。 为了不引人注目,她没有选择住那些高门大院,而是在一处不算热闹的地方,买下了一处小院。 搬家的那天,在经过城主府时,她就看到了那个趴在墙头上的小孩子,那小孩子看着她从门口经过,好奇的盯着她看了许久。 下界久了,她慢慢接触了很多小孩子,所以一眼便知道,他的视线到底看的是什么。 直到马车走远,她都能感受到那道好奇的视线。 过了几日,她从外面买了茶饼,以及几包点心糖果回来时,又在城主府的墙头上看见了他。 “你为何要趴在这里?家里大人不让你出来吗?” 她停了下来,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看着他问了这么两句。 小南木顿时慌了起来,他原本吧拉着墙头上的落叶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拇指和食指捏着另一只手的指头。 他听到了,但是并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 碧有槐便将他这样的行为归处到了认生里,她笑了笑,转身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走了几步,身后突然想起一声软糯的声音。 “那个是什么?” 碧有槐回过头时,见他的视线停留在她手里的东西上,她拿起一包糖果,看着他晃了几下:“这个吗?” 这次南木点了点头,一张小脸涨红了起来,但说起话来却是丝毫都没有紧张的感觉。 “我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就是从那个纸包里传来的,但是我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好闻的味道?”碧有槐被他的话逗笑,她买的这些糖果闻起来都没有什么味道,只有在吃起来时,才能尝到甜味,所以她便觉得南木是嘴馋了不好意思说,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得。 那边南木却是认真的说道:“嗯。好闻的味道,我从来都没有闻到过这样的味道。” 不过是一包糖果而已,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碧有槐将纸包打开,直接送到了他所在的墙头上。 “送你了。吃吧。” “这是什么?” 在看到那些五颜六色的糖果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南木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糖啊!你不是闻到了很好闻的味道嘛!就是那个了!” 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收下,碧有槐便笑着答了这么一句。 在说完之后,直接转身,快步消失在城主府门口。 后来,每当她经过那里时,南木都会眼巴巴的等在那里,她有时会给他一包糖,有时会给他一包糕点,慢慢的,便熟悉了起来。 再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南木是真的没有见过糖果,也是真的能闻到那些糖果的味道,或者说是每一种甜食的味道,那些凑近都很难闻到的甜,他站很远都闻的到,也是那个时候,他喜欢上吃甜的。 她在晚江小住的时候,南木隔几日就会来她的小院一次,从他的口中,她慢慢得知了他的生活。 南何出生的那一年,南木又一次跑到了她的小院,在吃了一盘桂花糕之后,一脸兴高采烈的跟她说道:“有槐姑姑,我要有妹妹了!终于有人可以陪我玩了!” 但说完之后没多久,就又难过了起来:“可是母亲从小都不喜欢我,她会不会也不喜欢妹妹啊!我不想让妹妹经历我经历过的一切,我想让她在爹娘的疼爱下长大!可是……可是……” 可是聂灵汐根本就不会对她的孩子有一丝爱意,她只会恨,恨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 后来南何出生了,他突然长大了,变得懂事了起来,以自己瘦小的身体将她的妹妹护在怀里,想要让她无忧无虑,开心快乐的长大。 原本一切都如他希望的那样发展着,但在四岁那年,聂灵汐打破了他的希望,让他的妹妹知道了母亲的真面目。 自那之后,南何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小孩子,她不哭不闹,也不笑不说话,南木害怕极了,他每日都换着花样去和南何说话,逗她开心,一直坚持了一年,南何才又开口说话,但却和他一样长大了。 原本南木的世界里,有些父亲和妹妹两个人,但自从南衡也抛弃了他们之后,他的世界就只剩下妹妹一个了。 碧有槐知道他想要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南何,想护着她平安长大,想看着她嫁个如意郎君,想她能幸福安康,无忧无虑,重新快乐起来。 但她也同样知道,他想的这些在晚江根本没有那么容易,因为光是防着聂灵汐,就已经很吃力了。 南木抬手拿了一个砂糖橘,但只是拿在手里,没有剥开,更没有要吃的意思。 不同于别的神仙,碧有槐有情,她看着兄妹二人长大,和他们相处了十来年,早就将他们当做亲人了。 “不管了!不就是要受到惩处嘛!大不了废了我的仙身,重新做一只妖怪罢了!叫了我十几年姑姑,那作为姑姑的,自然不能辜负你们!”她看了眼天,像是透过层层天界,看到了上世,看到了那些始神们,“这件事……姑奶奶我做定了!这次你们别想拦着我!” 在心里暗暗决定好之后,她将手搭在了南木肩膀上,两眼发亮的说道:“小木,平行世界是真的存在的!如果你想,我可以带你和阿何离开这里!” 思绪回到那杯酸梅汁上,她扭头看了眼一旁眉头紧皱的南何,伸手握住了她放在桌上,一直发着抖的手。 南何将视线落在她脸上,强忍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所以,南木这次去仙域,是为了掩人耳目?” 碧有槐点了点头:“想要不被人发现的离开这里,就只有搬出城主府,建立一个属于他的仙域,作为妹妹,你自然可以跟着他一起前往那个仙域,到时候通往仙域的入口一关,没有人会再继续盯着你们的。” 南何知道她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搬到了仙域之后,聂灵汐自然不会再管他们,南衡的视线也触及不到那里,到时候若是他们悄悄离开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就算以后被人发现了,那时的他们都已经离开了,没有人会找到他们的。 因为太过于骇人听闻,南何一时间根本不敢相信:“真的可以这样吗?不会被人发现?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若是被……”若是被聂灵汐发现了怎么办? 尽管她的心里很慌乱,但她依旧不愿意提起聂灵汐的名字。 对于聂灵汐她是有恨的,那恨不少于她对她和南木的,但恨之余,还有怕。 只不过那怕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南木。 她怕聂灵汐会伤害到南木,伤害到他这个唯一的哥哥。 碧有槐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阿何别怕,有姑姑在,姑姑一定会带你们离开这里的!” 第六十一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从碧有槐的小院离开时,南何激动的浑身发抖,弯起的唇角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回去之后,她依旧兴奋了很久,但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不管心里如何,面上都保持着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像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似得。 施法给南木传了音,问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然后她就躺在院里一边乘凉,一边等着南木的回复。 她会的术法并不多,因为错过了最好的修炼时机,她体内只有一点儿供她施法的仙气,所以南木只教了她一些简单的术法,其中就包括传音。 到了晚饭的时间,南木还是没有给她回复。 “小主子,吃饭了。” 她正想着南木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回复她,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沉闷的声音。 这小院里伺候她的人很多,其中与她最亲近的就是这声音的主人了。 “秋娘,南木都出去好几日了,怎么还不回来呢?” 秋娘并不是一个半老的妇人,而是一个貌美的年轻姑娘,她在南何很小的时候就伺候她了,所以南何对她很是信任,什么话都跟她说。 因为小时候喉咙受过伤的缘故,秋娘的声音听起来总是闷闷的,所以她并不怎么喜欢说话,但只要南何问她,她都会回答。 “公子要独立出去了,对于自己以后要生活的地方自然是得认真挑选。晚江大大小小的仙域有上百个,挑选起来会废些时间。小主子不用担心,公子忙完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南何听见她这话后撇了撇嘴,心道不就是一个幌子嘛,用得着选这么长时间嘛! 虽然心里这样想了,但她知道,那不仅仅只是一个幌子,还是确保他们能顺利离开的一大关键,她只是太长时间没见南木,有些想他罢了。 “我才没有担心他呢!”她站起身来,往秋娘所在的地方走去。 秋娘闻言笑了笑,打趣她道:“不是担心,那小主子莫不是想公子了?” 以往她说这个时,南何都会毫不犹豫的否认掉,但这次她却并没有,她点了点头,挤出来了一个笑脸,朝她嘟囔了句:“是有些想他了。” “什么?”秋娘一度认为是自己耳朵不好使听错了。 南何已经走到她面前,但却没有停下,依旧往前面走着,去往吃饭的地方。 秋娘跟在她身后,见她没有回答,以为她不会再说了,谁承想还没走几步,南何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这次格外清晰。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嗯。是有些想他了。” 吃过晚饭后,她原本是想继续去院里等着的,但由于吃的太饱了,便有些犯困,强撑着睡意在院里溜达了几圈后,忍不住回房直接躺在了床上。 睡意还未散去,躺到床上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当晚南何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碧有槐带着她和南木去了另一个世界,那里和晚江不同,除了人类之外,还有妖,有鬼,也有魔。 碧有槐在那里给他们买了一处小院,让他们安安心心的住下,从此天蓝水清,日子安宁。 醒来时,天还没亮,南何睁着眼躺在床上回想着她做的梦,心里对于离开的期待更是大了。 “秋娘。” 虽然很想再在床上躺一会儿,但她更想将自己收拾干净后,坐在院里等南木回来。 秋娘的房间在她隔壁,她的修为很好,耳力同样惊人,有时她特别小声的说一句话,她都能听到。 以往叫了她之后,用不了不久她就会敲门出现,这次却是并没有。 心中生疑,南何又喊了一声:“秋娘?” “……” 然后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秋娘来敲门。 怎么回事?她皱起了眉头,掀开被子,坐起身来穿好鞋,往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她停了下来,施法在耳垂上点了一下,然后贴着门缝,听着外面的声音。 “呼——呼——” 除了风声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正当她打算开门时,突然愣住了。 自古以来,夜半之后到天亮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晚江都不会起风,但方才她却是听到了风声,而且那声音还很近,近的就像是就在门口一样。 晚江每家每户的房门上都有阵法,那阵法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只要不是屋里的人开了门,不管是什么东西,修为有多厉害,都进不来。 南何的心快速跳动了起来,还好方才反应的及时,没有将门打开,却是她再晚反应一会儿,怕是现在已经不会这样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了。 她耳朵上的术法已经散去,但门外的风声她却还是能听得到。 那声音最初很平缓,慢慢的就变得急促了起来,像是一直发怒的野兽在吼叫一样,瘆人的很。 南何往后退了一步,她记得自己以前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样的声音,好像是谁的佩剑出鞘后发出的声音。 大脑飞速运转,南何皱紧了眉头。 在哪儿?到底是在哪儿听过?那是谁的佩剑?谁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瞳孔瞬间放大,看向门口的眼神也变得害怕了起来。 聂灵汐! 那是聂灵汐的佩剑!整个晚江中,只有她的剑出鞘后还会有声音! 南何一脸见鬼的表情,她想要再往后退些,但腿却是软了,别说后退了,就连抬脚都抬不起来。 “秋娘!秋娘!”慌乱之中,她传音给了秋娘,希望秋娘能出现,就算她的修为没有聂灵汐高,但好歹可以和她一起面对,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希望只是希望,等了许久,还是什么都没有等到。 门外的风声已经加剧到震耳欲聋的程度了,就算是知道聂灵汐进不来,但此时的她也不敢在门口多待,腿上突然有了力气,南何快速转身,跑回了床上,然后抓起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了进去。 “南南,哥哥今日已经选好了仙域,等你吃了早饭,我差不多就能到家了!” 恰逢此时,南木的声音传进了她耳中。 南何只觉得乌云遍布的天突然出现了一丝阳光,她忙施法连上了和南木传音的媒介。 “哥……哥哥?”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她的修为不高,体内能生出的仙气也不足以让她传很久音,因为从来都没有试过这样直接通话的方式,一时间她有些不确定。 “嗯。怎么了?突然叫我哥哥,是又打什么坏主意了吗?”南木的包含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听见他的声音,南何鼻头发软,强忍着眼泪,声音哽咽:“哥哥,你……你快回来!那个女人……聂……聂灵汐来找我了!她要杀我!她要杀我啊!” 她浑身颤抖,将自己缩成了一团,眼角突然疼了起来,然后是脖子,接着肩膀,最后心口。 “南南别怕!哥哥马上回去!你现在在哪儿?在房间吗?”南木语气变得急促了起来。 “在。我在房间。”勉强应了一声,体内的仙气飞快消散,眼看着就要到弹尽粮绝的时候了。 “好好待着,别开门!我马上回去!我马上回去!” 伴随着他的声音而来的,还有呼啸的风声,想到他此时应该正匆忙的施法回来,南何松了口气。 心还没有放下多久,突然有想到了什么,她忙慌张的说道:“不不不!我没事!你别回来!你别回来!我只要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她就没有办法伤害到我,时间一长,那些看守她的人就会发现她,然后将她带走!你别回来了!别回来!” 南木的修为在晚江还算上成,但到了聂灵汐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原本聂灵汐就恨他们,等不到她出来,正好南木赶到,根本不用想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南何想要阻止他回来,她宁愿自己受伤都不愿意让南木受伤,殊不知南木也是同样的想法。 “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南木的声音响起,只说了些八个字。 “别回来!南木你给我待在那里!不许回来!!” 南何想要继续阻止他,但此时仙气已经用到了极限,那个连接着南木媒介的联系突然断裂,任凭她再怎么喊,南木都听不见了。 门外的风声依旧存在,南何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偷偷往门口看了一眼。 这一看之下,她顿时哆嗦了起来,身子也忍不住快速后退,直到后背贴上墙,她才停了下来。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那原本什么都没有的房门上突然出现了很多血手印,那些血手印组在一起,像极了一个身影。 防止自己一时没忍住发出尖叫声来,她紧紧地捂住嘴,不让一丝声音传出。 时间一点儿点儿过去,门上的血手印就越来许多,空气中更是出现了血腥味,那味道浓郁的很,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槐花香味。 那香味让她更加确认了,门外站着的人,就是聂灵汐。 “南南,你好好在屋里待着,不要害怕,哥哥这就回去了!” 南木的声音有一次在她耳边响起,但她却只能听听,根本不能回答。 她一点儿都不想让南木回来,但却是阻止不了,只能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风声突然小了起来,南何从床上走了下来,想要走过去看上一眼,但却只走了一步,便听到了一声更为让她胆怯的声音。 “砰——”门板被撞响,发出响亮的声音。 南何愣在原地,一脸惊恐的看着门口。 “砰——砰——” “砰——” “……” 声音不断响起,一声比一声大,门板上的阵法亮起的光,也渐渐暗了下来,眼看着就要散去。 “南南别怕!哥哥回来了!哥哥回来了!” 南木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门上的阵法彻底暗了下去。 南何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那些害怕之意,竟然突然散去了,剩下的只有紧张,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 她甚至都已经做好了那人破门而入的准备,但自那阵法没了之后,外面却是安静了下来。 南木回来的时候,聂灵汐已经不见了,院子里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们身下的血流淌到一起,铺满了整个院子。 只看了一眼,他就连忙跑到了南何门前,见那门上的阵法没有了,心里更是担心了。 “砰——”房门被人用力推开。 在看见南木的一瞬间,南何的眼眶瞬间红了。 “南南别怕,哥哥回来了!哥哥回来了!”南木快步走过去将浑身发抖的南何抱进了怀里,一手揉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慰着她,一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南何的神经一直紧绷着,随着他的手一下一下在她背上拍着,她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眼泪在眼眶中一直打转,最终却是没有落下来。 “好了!不怕了!不怕了!” “嗯。” 门开了之后,外面的血腥味更是浓郁了,南何的视线穿过他的肩膀,看向了门外。 此时天边已经亮了起来,外面隐隐约约可以看清了,但却并不是很清楚。 “秋娘……在外面吗?” 南木在听到她这句话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南何却是又问了一遍:“院子里的那些人里,有秋娘吗?” 此时的她已经停止了颤抖,南木便松开了她:“没有。” 那些人里不仅没有秋娘,就连那些秋娘带出来伺候南何的人都没有,死的那些全部都是南衡派来的眼线。 “南南,我先带你去有槐姑姑那里吧!” 虽然不知道聂灵汐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她十有八九还是想要对付他们,这次她能悄无声息的来,下次也一样能来,所以为今之计,只有让南何先躲起来,免得受到伤害。 “那你呢?”南何盯着他的眼问道。 南木在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已经在拉着她往门口走了,趁着天还没彻底亮,南何还看不清外面的情景,他要快些带她出去。 “我要去找父亲一趟,给他说移居仙域的事,我们要尽快离开!”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了房门。 “啪嗒——” 一脚踩进那些血泊中,南何只听那声音,就能感觉的到,此时她的小院里是怎样一副情景。 “呼——呼——” 一声细小的风声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南何猛的停了下来,几乎是在同时,南木回过身来,将她抱进了怀里。 “想跑啊!你们能跑到哪里啊!你们就不应该活在这世上!去死吧!去死吧!” 聂灵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南何被南木紧紧抱在怀里,等她反应过来时,耳边响起了一声长剑刺入皮肉的声音。 “唔……”南木闷哼了一声。 “哐当——”长剑落地。 聂灵汐发疯似得尖叫了起来:“你怎么不躲!?你为何不躲!?明明可以躲过去的!你为何不躲!?为何不躲!?” 南木挡在南何面前是出自本能反应,他比南何要早一步听到长剑的风声,原本是想带着南何躲过去的,但那声音已经逼近,眼看着就要冲着南何而去,于是他便挡了上去。 南木的手紧紧扣着南何的后脑,让她的脸埋在自己肩膀上,所以南何根本看不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哥?”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看不清并不代表听不见。 南木的身子已经颤抖了起来,南何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怀抱,但却根本不能。 “哥,你松开让我看看你!你松开让我看看你啊!”声音带着哭腔。 南木并没有松手的意思,犹如他方才赶回来时的那般,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温柔却坚定:“南南别怕,有哥哥在,哥哥保护你!” 聂灵汐的长剑是一把魔器,威力强大,只要被刺到一点儿,那人的修为就会慢慢消散,最后魂飞魄散。 这件事南木知道,南何也同样知道,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想让南何看到他离开的模样。 可随着修为散去,他就已经站不住了。 “哥!!!” 身上的禁锢突然消失,还没等南何反应过来,南木就笔直的往地上倒入。 她忙跪在地上,接住了他,将他抱进了怀里:“谁让你挡在我面前的!?谁让你护着我的!?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保护自己!那把剑原本就是冲着我来的,谁让你替我挡的!?”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紧接着一颗掉落在南木脸上,他想要抬手却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就连话都说不了。 “傻妹妹,我是哥哥,在哥哥眼里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还是个孩子,哥哥不护你谁护你啊!”南木在心里想道。 眼皮越来越重,重的南木想要闭上眼,他知道这是极限到了。 正当他要闭上眼时,一只手突然落下,将他的眼皮撑了起来。 “不许睡!你不许睡!我们去找碧姑姑,去找碧姑姑,她一定会有办法的!对!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说着她就要拉着南木起身,但南木的身体已经接近透明,根本碰不到了。 南何眼神慌乱,她的手从南木脸上穿过,怀里的温暖也在一点点儿消失。 “不!回来!你回来!!” 南木的身体在她的喊声中,彻底消散,只留下星星光点儿,向四周散去。 南何站起身来伸手去抓:“不许走!你给我回来!南木!南木!!” 直到那光点儿尽数散去,她都没能抓到丝毫。 第六十二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以前南何总是喜欢躺在床上扭头看着窗外,看着天边渐渐泛白,看着外面一点儿点儿亮起,再看着太阳从东方慢慢升起,然后起床出门。 就在昨日她都还是喜欢这样的,但今日她却一点儿都不喜欢了。 天边渐渐泛白时,南木从仙域赶回,外面一点儿点儿亮起来时,南木替她挡了一剑,太阳从东方慢慢升起时,南木魂飞魄散。 南何瘫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已经完全亮起的天,太阳的边上有几片流云经过,在它们遮住阳光时,南何的眼角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四岁那年,第一次见到聂灵汐,被她的长指甲抓伤了眼角,那指甲原本是冲她眼睛去的,南木替她挡了下,护住了她的眼睛。 六岁那年,聂灵汐冲破南衡设下的结界,找到正在堆雪人的南何,抬手便掐上了她的脖子,就在她感到快要窒息时,南木出现了。 他大骂聂灵汐,迫使聂灵汐松了手,然后将矛头指向了他。五指用力捏紧脖子,指甲深陷进肉里,从那之后,南木的脖子上留下了五个月牙。 十岁那年,南衡不再管他们的事,甚至撤了禁锢聂灵汐的结界,任凭她对南何下手,那时南木闭了关,于是南何便受了长达一年的欺辱。 南木出关那日,满心欢喜的来找她,结果看到的却是一个伤痕累累的南何,一怒之下,提着他的佩剑去找了聂灵汐,最后因为修为不够,术法不精的缘故,被聂灵汐打了个半死,左肩也被自己的长剑刺了一剑。 南木受得那些伤,都是为了她而受的,而她却什么都没能为他做,最后就连他的一丝魂魄都没能留下。 “南木,你不是说要永远保护我,让我安心待在你身后的吗?怎么现在倒是和我玩起了捉迷藏啊?” 此前十四年的记忆全部涌进脑海中,在那些记忆里,她看到最多的人,就是南木。 “我想吃城北的糕点,想去看西苑的梅花,想在天香食楼中吃饭,想和你去碧姑姑那里喝酸梅汁,吃砂糖橘,想和你一起搬出城主府,去往你看中的仙域,想……和你一起离开这里。” 南何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身子也慢慢弯了下来,浑身颤抖,泣不成声。 许久之后,她慢慢停了下来,眼睛从指缝中露出,她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像是那个人此时就站在她面前一样。 “甜东西一点儿都不好吃,我也从来都不喜欢,但你每次都带我吃,我知道你就是想看我强忍着吃下去的样子。” 南木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自己为何会喜欢吃甜的,但她却是知道原因。 日子太苦了。 苦到了心里,只有甜甜的东西通过口腔充斥满整个味蕾,那感觉才能被缓解一些。 南何放下了一只手,将那手放在了心口上:“说话一点儿都不算数!你个骗子!” 心口越来越疼,她手上用了力气强行按着那处,但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南木,你回来啊!你怎么舍得离开我啊!!南木!南木!!” “哥!!!!” 南何用尽了全部力气喊了出来,心口处的疼痛蔓延到脑海中,紧接着全身都疼了起来,她倒在地上,看着南木离开的地方,小声喃喃着:“哥,你不要……留我一个人啊!” 魂飞魄散的人任凭是始神都救不回来,南何很明白,这世间再也不会有南木了。 身体上的疼痛缓解了之后,她从地上爬了起来。 聂灵汐在意识到自己刺到了南木时,就发疯逃走了,此时的院子里,除了她和那些被聂灵汐杀死的人之外,再没有一人。 “呵!儿子离世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感觉到吗?身为一个父亲,你真是够可以的!!” 南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向某一个地方,原本在南木离开时就暗下来的眸子此时更暗了,那眸中含着恨意,更有杀意。 “我哥哥不在了,再也不会出现了,那你们就去给他陪葬吧!” 话落,南何抬脚往前走去,但没有几步,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她低头看了一眼,在看清那东西时,心中怒火中烧,抬脚直接将它踢到了墙角,看都没有再看一眼。 “呼——呼——” 被她踢到墙角的东西,正是聂灵汐刺伤南木的那把长剑。 因为血脉相连,那把长剑她也可以使用,但她根本连看都不想看到。 碧有槐昨夜离开了晚江,因为要带着他们二人离开这里的缘故,她必须去找一个适合他们生活的地方,整整一夜,最后终于确定了。 从她挑好的那个地方回来时天才刚亮,一口茶还没有喝下,城主府的上空突然响起了一声低哀的仙力鸣叫。 仙力鸣叫只会发生在神仙身死时,只一眼,她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施法往城主府敢去的路上,她传音给了南木,心里迫切的希望南木会回复她,但却并没有。 她又传音给了南何,南何也同样没有理会她。 体内仙气已经被耗尽,短时间内根本生不出来,但令一种让她浑身舒适的东西却充斥满了她的身体,让她的情绪变得异常兴奋了起来。 已经很久都没有去过南衡居住的小院了,她的脸上,衣摆上,鞋子上都沾着血迹,但她根本没有在意,只唇角含笑地往前走着。 府上的佣人都已经起来了,但她一路走来,却还没有碰到几个,就算是碰到了,也不会有什么,毕竟她浑身是血的模样,他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当碧有槐赶到城主府时,径直去了南何的小院,在看到院里血流成河,一片狼藉的样子时,她忙施法点在眉心,追溯起了这里方才发生的事。 糟了! 在看到南何重新站起来是的样子,她猛的睁开了眼,朝南何离开的方向找去。 在南衡的小院门口停下时,她视线转到另一个地方看了一眼。 “怎么办?好纠结啊!我是先去找你,还是先去找她呢?” 这话就像是在问南衡一样。 “是她杀了哥哥没错,但你作为一个父亲,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好像更该死吧!” 南何“桀桀”笑了起来,将视线转回,停在了南衡的远门上:“那就你先好了。” 碧有槐看见她时,她的手已经伸出放在了门上,只需用力一推,门就会被打开。 “阿何!!”碧有槐厉声呵斥了她一句。 那只放在门上的手顿了下,南何回过头来,向着来人看去。 “呀!碧姑姑啊!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接我和哥哥离开的吗?那你先在这儿等一下,我马上就出来!” 此时的南何哪里还有一点儿往日的模样。苍白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的青痕,一双红眸滴血,眉心黑印散发着浓郁的黑气,将她包裹在其中,因为嘴唇被咬破的缘故,殷红的像是刚喝了血,再加上她那身染血的衣服,看起来像极了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一直以来,碧有槐就知道,南何的体质比起仙术来更适合修魔。 聂灵汐年轻是曾得到了一把魔器,那魔器封印了一个魔婴,虽然她将魔婴除掉了,但魔婴体内的魔气却是转到了她身上。 怀南木时,南衡坐上了城主之位,纯正的血脉仙力压制住了那些魔气,让南木在血脉仙力的保护下平安降生了。 但在怀南何时,那仙力已经薄弱了很多,那些魔气便趁虚而入,直接进入了南何体内,与她的血脉融合到了一处,和她永远成为了一体。 所以她根本就不是错过了最适合学仙术的时候,而是根本学不会。 “南何,你清醒点儿!如果南木看到你这副样子,你觉得他会安心吗!?” 碧有槐这次直接叫了她的全名,语气中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之意。 南何哪里愿意听她说这些话,她咬牙切齿的吼道:“他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了!!就是因为他们的缘故!所以,我要去杀了他们,让他们给哥哥陪葬!!” 那些将她包裹在其中的黑气,也就是魔气,突然暴涨,在靠近碧有槐所在的地方时,却是猛的便两边散开了。 眼下的南何根本无心注意这些,她在吼完那些话后,就重新回过头去,一掌打开了南衡的院门。 “谁?”屋里响起南衡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开门声。 几乎是在同时,碧有槐快速走到南何身后,一个手刀,将她劈晕了过去。 施法变了一只肥硕的野猫出来,在屋里的人出来时,那野猫从大开的院门跑了进去。 “外面怎么回事?”又是南衡的声音。 “禀城主,只是一只肥猫而已。” 听见两人的对话后,碧有槐松了口气,施法隐去南何一路走来留下的气息,然后带着她施法回到了她的小院。 “南南?南南?” 耳边突然想起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温柔,让她浑身冰冷的血液,重新回温,一点儿点儿热了起来。 意识昏昏沉沉的,她想要睁开眼,却是在睁眼的瞬间,被一只手抚上了。 掌心有着一层薄茧,手指修长,五指分明,她能清楚的感觉到那手带给她的温暖。 “……哥?”南何声音颤抖,眼角也再次湿润了起来。 南木轻笑了一声,另一只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南南乖,以后哥哥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 “那要是照顾不好呢?”南何故意这样问了一句。 “那你就再找个人照顾你吧!”南木依旧在笑。 南何却是已经泪流满面,狼狈不堪,她扒着南木的手,想要将他的手扒开,但浑身发软,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 “不!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 “不要任性!”语气无奈却依旧不减丝毫温柔。 没等南何再说话,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恢复了原来的语气:“好了!妹妹保重!哥哥走了!” “不!不要!!” 南何抓住他的手,但却根本拉不住他,没一会儿,南木就再次消失了。 那只遮住眼睛的手没有了,她可以睁眼了,但现在却是一点儿都不想了。 刚才和她说话的,根本不是南木,那只是南木留给她的一抹意识而已,之前一直保存在她头上的发簪中,在南木离开后,他便出现了。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跟南何道别。在道了别之后,就会散去,就像南木一样,再也不会出现。 碧有槐在床边守到第七日时,南何终于睁开了眼。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忙弯了些腰,看着她一脸担忧的问道。 南何只是睁开了眼,除此之外和昏迷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差别。 她眼神空洞的看着屋顶,一丝反应都没有。 碧有槐往她体内送了些仙气,虽然知道这样没用,但她还是这样做了。 一只手突然搭上了她的手腕,碧有槐怔了下,随即看向那手的主人。 “阿何,你不要这……” “碧姑姑,我梦到哥哥了。” 南何沙哑又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碧有槐不知道该接句什么,便静静的看着她,她皱着眉头满脸担忧。 “哥哥来和我道别,说让我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 “……” “其实我知道那不是他,只是他生前留下的一抹意识而已。” “……” “碧姑姑,哥哥真的魂飞魄散了吗?那魂飞魄散的人会去哪里啊?” 虽然她的脑子现在乱成了一团,但问出来的这些问题,她却还是知道的,所以根本不用碧有槐回答。 “碧姑姑,你方才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有。”她手指向上,指着心口,“这里很不舒服,之前它是会疼的,但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就像是空了一样。” 碧有槐心疼的握紧了她的手,然后俯下身去,将她一把抱住:“好孩子,你还有姑姑,你还有姑姑呢!” 而后的几天,南何都想行尸走肉一般,根本没有一点儿人气,每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坐在院里,南木经常坐的那个石凳上,一个接着一个的吃砂糖橘。 又过了几日,城主府那边,南衡终于出面,为南木办了一个葬礼,除此之外什么交代都没有,就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南何在南木的墓前坐了很久,而后将自己关进了他生前住的房间,或是躺在床上,或是躺在地上,不吃不喝,整日流泪。 最后碧有槐实在看不下去了,怕她将眼睛哭瞎了,便强行拉着她去了酒窖。 “酒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忘忧。” 她将一坛开了酒封的酒送到南何面前,示意她接了过去。 “你不是难受吗?那就将它喝下去,将这里的酒全部都喝下去!到时候你就不难受了!” 南何现在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她分辨不出碧有槐说了话是不是真的正确,拿起拿坛酒,抬头灌进了嘴里。 “咳……咳咳咳……” “咳咳……” “咳咳咳……咳咳……” …… 碧有槐在暗中看着她从最开始一喝酒就被呛到,变成了千杯不醉,然后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现在你还难受吗?” 南何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酒坛子,闻言看了她一眼,然后眉头紧蹙:“难受。” 碧有槐故作惊讶的问道:“你都快要将这里的酒都喝光了,还难受?” 南何点了点头。 碧有槐蹲下身去,将她怀里的酒坛子一把拿开,然后扔在了地上。 “啪——”坛子碎裂,剩下的酒洒了一地。 因为一直在喝酒的缘故,南何现在反应迟钝,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手里的酒坛被夺走了。直到听到声响,她才反应过来:“碧姑姑,你……” 碧有槐看着她,语重心长的说道:“阿何,躲避是没有丝毫作用的!你喝了这么多久,现在不照样难受!所以你要做的是勇敢面对它!从它身上踩过去,让它再也左右不了你的思想!” 南何呆愣的看着她。 碧有槐抬手在她头上摸了摸:“小木在世时,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带你离开这里,他离世时,心里一定很遗憾这件事,认为自己没有做到,没有带你脱离这个让人恶心的地方。” “他的意识和你告别时,希望今后你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不是吗?你若这样继续放任自己颓废下去,对得起他吗?对得起那个拿命保护你的人吗?” “别说了!”南何突然吼出声来。 碧有槐停了下来,她看着面前的南何,叹了口气。 许久之后,她站起身来,转身往酒窖口走去:“你好好想想吧!若是想通了,便去和小木道个别吧!” 三日之后,南何从酒窖里走了出来,彼时,碧有槐正坐在院里喝茶。 听见身后的声响,她并没有回头,而是伸手取了个茶杯,随后拿起茶壶倒了杯茶。 “碧姑姑,你真的有办法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吗?”南何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碧有槐将那杯茶放到她旁边的桌上,南何便走了过去,在她旁边坐下,喝了口茶之后,扭头等着她的回答。 见她一脸紧张的模样,碧有槐觉得有些好笑:“我说话自然一言九鼎,什么时候骗过你!” 南何闻言先是怔了下,随后看着她的眼睛,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好!” 第六十三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此后的几日,南何并没有回城主府,也没有继续待在碧有槐这里,她去了自己亲手为南木立下的衣冠冢所在的那片墓地。 原本那里并不是一片墓地,但因为某一日,那里突然生出了地灵,那地灵可以保身死之人尸体不腐,所以就慢慢成了一片墓地,不过也就只有那些没了仙身的普通人会葬在这里。 神仙就算是身死了,魂魄也有能力凝聚出一个新的身体来,所以根本不需要墓地,再加上对于他们来说,真正的死亡是魂飞烟灭,那时候都已经消散在这世间了,就更不需要墓地了。 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时,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那日是南木的生辰,她陪着他去食宣坊吃了一碗长寿面,又喝了甜汤,还在门口的肉串摊子上吃了烤肉。回家的时候,南木突然想到了小时候的事,非要背着她走,拗不过他,南何便妥协了。 “妹妹,一眨眼你都已经这么大了,再过几年就可以嫁人了。” 冷不丁听到这句话,南何翻了个白眼,将下巴放到他头顶,轻轻地一下接着一下点着:“嫁什么人啊!我才不要呢!” 南木扭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不嫁人你想干嘛啊?当个老姑娘?” 南何一脸嫌弃的抬手在他脸上拧了下:“你在哪儿听得这个词?还老姑娘!南木你都这么大了,不是还没有娶妻吗?怎么?想当老……” 她停顿了会儿,皱着眉头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老男人?” 南木:“……” 他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手一松,直接将她扔在了地上。 南何:“……” 等她从地上站起来后,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那片墓地正巧在他们回去的路上,在走到那里时,南木拉住了她的手腕,让她停了下来。 “干什么!?”南何屁股还疼着,所以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南木低下了头去,看着自己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语气有些低沉:“南南,哥哥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娶妻了。” 南何问他为何时,他却只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两人在那片墓地边上站了许久,宜人的风将他们包裹在其中,南何却没有觉得有多舒服,南木的话她很在意,很想知道原因,但他并没有想跟她说的意思,无奈之下,她只能不再询问。 太阳完全消失时,南木扭头看了她一眼:“以后等哥哥走了,就带哥哥来这里吧!” “嗯?”她并没有听明白,“什么?” 南木抬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然后带她施法离开了那里。 衣冠冢前的墓碑上只刻了两个字。 南木。 南何抬手摸上了那个木字,许久之后将额头贴了上去:“哥哥,我又来看你了。” 泪水顺着眼角流淌而下,她没有去理会,任凭它们滴落在地上。 “南衡失踪了,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那个女人疯了似的找寻着他的踪迹,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原本以为这段时间,能过得好受一些,但……” “这里到处都是哥哥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受不了的!” “哥,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我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碧有槐一手刀将她砍晕过去时,她体内的魔气也同时被压制,那些萦绕在她周身的慢慢散去,但她的样貌却是并没有再变回去。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那些魔气可以供她随意使用。 “轰隆——” 一掌之后,墓碑粉碎。 南何离开的时候,将碧有槐之前送到她体内的仙气散了出来,遮盖住了她遗留下来的魔气。 回去时,碧有槐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在院里等她。 城主府那边已经乱了套,南衡失踪后,聂灵汐也跟着失踪了,南何一点儿都不想知道关于那里的消息,但碧有槐给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关于那里的。 “公子离世,城主失踪,夫人跟着一起没了踪迹,现在就只剩你一个人了,按理说他们应该找你才对,但他们并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 “……”南何面无表情的走到石桌边坐下,颇为自然的从面前的砂糖橘堆中拿起了一个。 碧有槐看了眼她的手,继续着方才的话说道:“其实也不难猜,你心里是知道的对吧!” 南何已经将橘子剥开,掰了一半给她,自己吃着另一半。 还是没有开口。 “真是的!”碧有槐白了她一眼,“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既然你不想开口,那就听我跟你说吧!” “橘子是你的。” 南何开了口,但说的却是别的。 碧有槐伸手将她手里的橘子拿了过来,然后塞进了她嘴里:“那你吃了我的,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听我说话。” 南何:“……” 碧有槐笑着将桌上的橘子尽数推到了她面前。 “城主府出现了新的掌事人。” “那个人你应该已经知道猜到是谁了。” 南何面无表情的吃着自己的橘子。 “秋娘。那个一直照顾着你的秋娘,就是新的掌事人。” 碧有槐看着她,等着她的反应。 察觉到她已经停下来很久了,南何将视线移到她脸上,含着一瓣儿橘子问道:“姑姑说完了?” 问完之后,不等碧有槐开口,她又说道:“那我们这便走吧!” 碧有槐:“……” 丝毫都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南何站起身来,将她放在一旁的行李拿了起来,又往怀里装了几个橘子,然后现在她面前等着她施法。 见她一点儿都没有对晚江的留恋,碧有槐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同样的站起了身来。 “你真的决定好要离开了吗?” “嗯。决定好了。” “离开之后可就永远回不来了!” “姑姑施法吧!” 从晚江离开的那一刻,南何是闭着眼的,她没有再去看晚江最后一眼,同样也没有回头。 从一个世界去往另一个世界,对于碧有槐来说是很容易的,但对于南何却是难上加难。 刚走进界门里,她就开始浑身疼,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惨败,唇上没有丝毫血色,那些原本被压制着的魔气也再次从她眉心散了出来,眼看着就要将她整个包裹起来时,碧有槐一掌拍在了她心口。 “碧姑姑?” 只来得及看了碧有槐一眼,她的那一掌让南何浑身的疼痛加剧,撕心裂肺。 意识渐渐模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看见碧有槐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满满都是担忧之意。 “轰隆——” 界门之后的通道上空瞬间响起了雷鸣,碧有槐抬头看了一眼,不再浪费时间,快速伸手放在南何心口,将她的魂魄拉了出来。 “阿何?阿何?你醒醒!醒醒!!” 魂魄离体的那一刻,南何是有感觉的,所以在碧有槐喊她名字的瞬间,她就睁开了眼。 无法形容眼前的一切,南何盯着地上躺着的自己,满脸惊恐。 “别怕,你没有死,只是魂魄离体了而已。”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顿时松了口气,脸色也缓和了些。 “这是怎么回事啊?”她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碧有槐脸上,但她此时的脸色却并不是很好。 碧有槐瞥了眼上空已经显现出来的劫云,将南何的身体收进了储物袋中,然后看着南何的魂魄,正色道:“阿何,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带着一个活人进入界门通道是要受雷刑的,现在劫云已经出现了,过不了多久天雷就会降下。我将你的魂魄和身体分离,暂时可以骗过守界人,让他们以为我带的是一具尸体,但并不能撑多长时间,毕竟在守界人之上还有上世的始神。” “所以,我们要赶紧离开。” 虽然她说的话里有一些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确实听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忙走到她身边,跟着她往前走去。 第一次违背始神的命令时,是遇见那个让她心动的人,第二次违背始神的命令,就是现在了。 第一次时她被上世驱逐,始神罚她流转于各个世界之间十万年,才给她真正的自由之身,这一次她知道惩罚肯定会更重,但她依旧义无反顾的带南何走进了界门,并且用尽全力,施法带着她奔跑在通道中。 “轰——轰隆——” 雷声再次响起,南何想要抬头看去,被碧有槐按住了头。 “不要看。劫云里有着始神的眼睛,你看了会被发现的。” 南何当即低下了头,碧有槐的手重新抓住她的手腕,施法加快了速度。 “碧姑姑,这个通道是只有像你这样的神仙才能通过吗?” 南何知道碧有槐带着她很吃力,所以便想要知道有没有别的办法。 “并不是。界门通道虽然是始神创造的,但那时他们只是普通的神而已,还不是世间最厉害的始神,所以这通道除了像我这样的仙使之外,真神也可以通过。” 施法是用手施的,并不妨碍说话。 虽然不知道南何为何会这样问,但她还是如实回答了。 在听到她最后那句话时,南何眼中亮起了一抹光,她抬头看着她问道:“那如果我身上有真神的气息,可不可以暂时骗过始神,让我们从这里通过?” 南何的眸子很亮,碧有槐一时愣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始神哪里是那么好骗的!” 一句话浇灭了她刚燃起不久的希望,南何眼中的光暗了下去。 “不过……”碧有槐再次开了口。 南何期待的看着她问道:“不过什么?” 碧有槐将术法撤去,暂时停了下来。 “不过上世的那些老家伙们现在应该在睡觉,虽然神识在外,但也只是会看一眼而已。” “真的?姑姑的意思是我说的可以?” “嗯。可以。”碧有槐点了点头,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可以是可以,但你哪里有真神的气息啊?” 南何笑了起来,在她的怀疑中,抬手将腰间腰封上系的那块血佩解了下来。 要说南衡做的最对得起她的事,就是给了她这块血佩。 盯着那血佩看了会儿,南何咬破手指将血滴了上去,霎时从她那些血佩的那只手开始,她的全身都被金光萦绕在其中。 浓郁的仙气爆棚,从那些金光中散出,充斥了整个界门通道。 “我也不知道着血佩中为何会有真仙的血,这是那个人给我的,那时我还小,并不知道原因。” 南何看着碧有槐,在她问之前,先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碧有槐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这下有了真仙的气息,她们就不用再急匆匆的赶往另一个界门了。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之后,南何没有按耐住自己的心,她扭头看了眼碧有槐,低声叫了句:“碧姑姑。” 碧有槐应了一声,她知道她是有话想说,便同往扭过头去,将视线停在了她脸上。 之前她有跟她说过,要带她去的世界,是一个叫做鬼界的地方,那里和晚江不同,那里的人生来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并没有仙身,要想成仙就只有修仙。 但修仙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的,有的人生下来家庭条件不好,他们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只能留在家里赚钱养家。也有些人是因为天生体质不适合修仙,就算他们用尽一生的时光,修为也不会有多少。 除了人之外,那里还有妖怪,又鬼,有魔,就像她之前做过的那个梦一样。 而南何一直压在心里想要问的,便是关于魔的。 “碧姑姑,我的体质不适合修仙,适合修魔对吧?” 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错过了修炼最适合的时候,但自从上次发生那样的事后,她慢慢就不那样觉得了。 相比于那些生不出多少的仙气来说,现在她体内的那些魔气让她更为觉得亲近。 碧有槐没有丝毫隐瞒她的意思,在她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她没有解释她体内魔气的原因,因为她直到,南何不会想听的。 “那姑姑在带我去鬼界之后,我要修魔吗?” 对于面前的路,南何一片迷茫,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走。 碧有槐问她:“你想修魔吗?” 南何摇了摇头,一脸迷茫:“我不知道。” 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那时她以为南木一直都会在她身边,她可以安心的躲在他身后,永远不用考虑未来。 现在南木离开了她,她就不得不自己面对了。 但眼下,她对此并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想要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强大到可以保护身边的人,强大到不让他们离开自己。 “阿何,到了鬼界之后,你还不能回到自己体内。” 南何暂时没有去考虑那件事,她看着碧有槐,听着她继续往下面说。 “对于鬼界而言你是一个外来者,一个根本不应该出现的人。仙使的任务是帮着上世的始神们,维持世间的平衡与清明,你的出现已经算是打破了平衡,会被其他仙使发现的。” “所以为今之计,只有将你的魂魄藏在鬼界其中一个人的体内,伴随着她在鬼界待上几年,等你的魂魄上沾染了鬼界的气息,就可以回到自己体内了。” “那我的身体要怎么办?” “鬼界有一个地方叫做鬼渊,那里是魔的地盘,你的身体藏在那里很安全。” 虽然南何是完全相信碧有槐的,但此时见她耳尖可疑的红了起来,却是有些不解了。 “碧姑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原本的模样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碧有槐闻言怔了下,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个。 但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觉得已经没有要瞒她的必要了,指尖在南何脸上点了一下,笑道:“你猜的可真准啊!” 闻言南何笑了起来,她避开了碧有槐的手,接着问道:“姑姑方才说要将我的身体藏在鬼渊,那鬼渊之中是不是有对姑姑很重要的人?” 如果说方才碧有槐只是怔了下,这次她便是完全愣住了。 见她此时脸上的模样,南何便知道自己又说对了。 “除此之外,我好像还隐隐约约知道了,你为何会出现在晚江。” 碧有槐以前跟她说过关于仙使的事,从她的话中,她知道每个仙使都有特定的自己需要管辖的世界,那些世界最多不超过三个,但据她所知,碧有槐去过的世界,已经不下十个了。 “那个对姑姑很重要的人是姑姑的心上人吧!姑姑是神仙,那人是魔,在除了晚江以外的地方,都有门当户对这一说吧!那个什么叫做上世的地方,里面的什么神一定不会同意姑姑和那人相爱,所以姑姑会受到惩罚吧!” “会出现在晚江,就是在受罚吧!” 南何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肯定的语气,丝毫都没有要问她的意思。 碧有槐已经回过了神来,在惊讶于她异于常人的神智的同时,问道:“你就这般肯定?” 南何笑了笑:“起初是不太肯定的,但就在姑姑问出这句话时,我就肯定了。” 碧有槐脸上顿时出现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她将南何上下打量了一遍,随后无奈的说道:“恭喜你!全都说对了!” 第六十四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从界门通道中走出来时,南何身上真仙的气息还没有散去,碧有槐便没有急着给她找供她藏身的身体。 “我在鬼界待不了几日,趁着你身上的气息没散,现在可以先带你熟悉下环境,等你身上沾染了鬼界的气息时,我再回来将你送回你自己的身体里。” 南何从怀里拿出来了一个橘子,一边剥皮一边看着她问道:“不是要将我的身体藏在鬼渊吗?碧姑姑打算什么时候去啊?” 早在两人进入鬼界之前,碧有槐就已经变回了她原本的样子。 当时南何完全看愣了,她见过眉目如画,风姿绰约的绝代佳人,例如聂灵汐,也见过温文尔雅,双瞳剪水的二八少女,例如秋娘,但却没有见过像碧有槐这样媚眼如丝,软玉温香的美人。 所以她很想见见那个让她动了心的男人。 碧有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等给你找到了合适的身体,让你藏进去之后。” 南何撇了撇嘴,橘子也不吃了:“姑姑真小气,见个面都不让我见。” 碧有槐将她手里没吃完的橘子拿了过来,尽数塞进了嘴里,然后含糊不清的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待不了多久,等我再回来时,带你去见他。” 她吃橘子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个美人! 南何先是冷哼了一声,随即笑道:“不见就不见了,那姑姑带我先熟悉熟悉这里吧!” 南何从来都不是一个执着于一件事的人,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件算得上执着的,就是那一窖的酒。 碧有槐见她已经没了兴致,还心道了一句,真是小孩子,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殊不知,南何只是觉得她已经麻烦了碧有槐很多了,之后只想好好听她的话,如果用能力的话,还要保护她,让她可以安心的和那人在一起,不再像现在这样,总是分离。 鬼界最为繁华的地方,当属帝都,那里是鬼界的中心地带,鬼帝的王城便是在帝都中。 碧有槐带南何去的第一个地方,也正是这里。 太阳落山之后,帝都街道上两侧的商铺更是人满为患,就连那些小摊,都坐满了人。 南何跟在碧有槐身后,左看看右看看,她从早上到现在除了橘子之外,没有再吃任何东西,肚子里空空的,有些饿。 “姑姑,你们仙使需要吃饭吗?”南何视线都没有移到她身上,她依旧看着两边的小摊。 碧有槐回头看了她一眼,将她视线停留过得地方都记了一遍,随后说道:“你和小木都跟我吃过饭,你说我吃不吃饭啊!” 说完之后,她又补充了句:“不过除了我之外,其他的仙使都是不吃东西的,她们只喝仙浆,以仙气填饱肚子。” 只喝仙浆?以仙气填饱肚子?南何闻言皱了皱眉头,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人生真是少了一件乐趣啊! 她这次倒是将视线落到了碧有槐身上,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随后说道:“怪不得姑姑出落的这般标志又有人气,原来是这样的缘故啊!” 碧有槐被她的话逗笑,抬手在她眉心点了一下:“怎么现在这般会说话了!” 南何没有避开她的手,笑道:“可能是因为甜食吃多得缘故吧!怪不得哥哥喜欢吃甜食,原来还有这样的作用啊!” 碧有槐闻言没有接话,她只笑了笑,将视线转到了一旁。 自从南木离开之后,南何一直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她看在眼里,带她去喝酒,最开始只是想让她缓解一下,但她知道喝酒只能治标不治本。 然后她又说了那样的话,将她心里的伤口撕裂,赤裸裸的摆在她眼前,让她不得不直接面对。 后来南何从那段悲痛之中脱离了出来,她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脸上有笑,嘴里也有话,但碧有槐知道,她那只是面上如此而已,心里依旧过不去那道坎。 最近这段时间,她更是发现,南何和以前变得不一样了,她开始吃起了甜食,甚至嗜甜如命,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轻快了很多,嘴角永远含着笑,像是根本没有难过的事似的。 除此之外,她的某些动作,神态也变了,变得越来越像南木。 从发现南何的这一个变化时,碧有槐就知道,她现在是在模仿南木的样子,而且模仿的几乎一模一样。 “姑姑,我想吃这个。” 正想着,耳边突然想起南何的声音,碧有槐回过神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在看到那个东西时,碧有槐愣了下,随即将视线移到了南何脸上:“阿何,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我记得前面有一个小摊卖的酸辣面吃着很不错,姑姑带你去吃那个吧!” 南何丝毫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看着离她不远处的小摊上卖的蜜糖切糕,一字一句的说道:“以前是不怎么喜欢吃甜的,但以后就会喜欢了。” 最后碧有槐还是给她买了蜜糖切糕,但南何却只是接了过来,没有要吃的意思。 碧有槐知道她并不喜欢吃那个,特别是在肚子饿的时候。 “既然切糕给你买了,那你陪姑姑去吃碗酸辣面吧!” 吃过面后,时间已经不早了,南何现在是魂魄的状态,不需要休息,碧有槐也不需要,所以两人并没有要去客栈的意思。 在街道上又转了一会儿后,南何想起今日碧有槐说的话,问道:“先一个我可以藏身的身体,是不是没有那么容易?” 南何很聪明,在界门通道中时她就已经见识过了,所以也没有要说假话安慰她的意思,她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没有那么简单。那身体要和你有些关系才行。” 世界上最亲的就是血脉相连的关系了,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关系也是很亲的,那便是命数相近。 只不过命数这件事属于天机,不能泄露,所以碧有槐并没有要给她过多解释的意思:“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以姑姑的能力还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时刻注意着你身上的真神气息,以防它突然消失,你的身影会被始神发现!若是到时候真的被发……”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碧有槐就愣住了,她在看向南何双腿时,眉头紧皱,一脸惊讶。 注意到她的视线有异,南何便跟着低头看去,这一看这下也同样愣住了。 不知何时,她的腿上出现了一个小挂件,一个浑身毛茸茸的东西。 待那惊讶退去后,碧有槐伸手捏着那东西的后颈,将它提了起来。 那东西顿时挣扎了起来,四肢在空中乱抓,露出了肉嘟嘟的掌心。 一只浑身橘毛的胖猫出现在南何的视线里,后者在看清这东西的瞬间,皱起眉头往后退了一步。 南何从小就不喜欢猫狗这样的小动物,他们有些虽然看起来很可爱,但她就是喜欢不起来。 碧有槐以前就养过一只小狗,每次南何去的时候,她都会避的远远的,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此时看到眼前这只肥胖的橘猫,再想起来它刚才抱着自己的腿,南何就浑身不舒服。 她抬手捂住了脸,顺带着还闭上了眼:“姑姑,你让它走吧!让它走的远远的!” 碧有槐伸手强行拉下了她的手,无奈的说道:“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南何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没有想那么多,她依旧紧闭着双眼:“这样,你松手,你松手就行了。” 碧有槐松了手,那橘猫落在了地上,滚了一圈之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往前走了一步,抱着南何的脚腕,趴在了她的脚面上。 “啊啊啊!”脚上突然一重,不用看南何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想要抬脚将它甩掉,但它是在太重了,压的她连脚都抬不起来。 “阿何,别白费力气了,这是只开了灵智的猫,它看上了你,就算我们将它扔的再远,它也能寻着你的气息追来。” 气息? 南何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了眼那些依旧笼罩在自己周围的真神气息,欲哭无泪的问道:“它会看上我,不会就是因为这真神气息的缘故吧?” 碧有槐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说话,但南何还是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同情之意,但更多的是开心。 正奇怪她在开心些什么,碧有槐的手就落在了她肩膀上。 “阿何,这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开了灵智的猫这世上并不多见,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收它做灵宠。” 南何之前从书本上看到过灵宠这两个字,也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在听到她这话时,便觉得有些奇怪。 “碧姑姑,我不是不适合修仙道吗?那还如何能收灵宠啊?” 这下换做碧有槐不解了:“不适合修仙道和收灵宠有什么关系?” 南何将她从书上看到的跟碧有槐说了以后,换来的是一阵嘲笑。 “阿何,书上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你怎么会那么相信啊!真笨!” 南何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她漠然的看着笑的停不下来的碧有槐,将气撒到了脚上的那只胖猫身上。 一抹微弱的仙气从她指尖生出,南何看了那胖猫一眼,直接将仙气打到了胖猫身上。 胖猫圆滚滚的在地上滚了一圈,这次并没有立马抱住南何,它趴在南何和碧有槐中间的地面上,脸扭到了碧有槐那边,像是生了南何的气似得。 南何并没有要理会它的意思,她直接往旁边走了几步,离胖猫远了些:“我们走吧!” 碧有槐这才停下了笑意,她看了地上的胖猫一眼,又看了一旁的南何一眼,摇了摇头:“不行。你得想将它收了,否则它会一直跟着你的!” 南何顿时哭丧了脸,看着她一脸嫌弃:“不要了吧!反正这几日我就藏到别人体内了,它应该就找不到我了!” 碧有槐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便没有再多说什么:“那行吧!你只要不嫌烦就行!” 往后的几日,那只胖猫当真像碧有槐说的那样,一直跟在他们两人身后,特别是南何身后,它也不出声,也没有什么动作,就只是跟着她们。 “碧姑姑,你有没有找到可以供我藏身的身体啊?需不需要我帮什么忙?” “找了那么一两个,不过都不怎么适合,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等着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就是姑姑你能不能让它离我远点儿?” “不能。” “为何?姑姑修为那么高,直接施法让它离开不久行了?” 南何有些想不明白,碧有槐为何会拒绝她。 “灵猫认主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他们很难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这只猫看样子已经开智很久了,但你却是它第一个喜欢的人。” “……” “况且再加上……我的任务还有促成世间圆满之事这一件,所以现在的你应该知道,我为何不帮你了吧!” 南何:“……” 她自然听明白碧有槐的话是什么意思,特别是后面说的那些。 看了眼身后不远处跟着的橘猫,她忙收回了视线。 算了,也剩不了几日了,暂且让它跟着吧! 碧有槐这几日一直带着她在帝都里转动,一边转还一边带她吃各种美食,尝各种小吃,喝各种饮品。 几日下来,南何觉得她的肚子,都大了一圈。 “碧姑姑,今日你准备带我干什么啊?吃饭吗?去哪里吃饭?” 在问完第一句话时,她以为自己已经知道碧有槐会回答什么了,便紧跟着问了后面两句。 “吃什么等你饿了在做决定,今日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 “现在先不告诉你,等到了再说吧!” 南何无奈的点了点头,乖巧的跟在碧有槐身后走动着。 茶香四溢,人声鼎沸,几乎是刚靠近的那一刻,南何就知道这是什么给你了。 “想要对哪个地方进行了解,就要去那个地方的茶楼,毕竟茶楼里的说书先生,都有一双千里眼,顺风耳,他们要比常人多知道一些事。” 对于这个说法,南何是知道的,所以在碧有槐进去的瞬间,她就没有丝毫犹豫的跟了上去。 魂魄的状态是看不见的,所以南何可以穿梭在各个地方,只不过,有些修为高深的人,还是会看到她的存在,但那样的人也就只有一少部分而已。 碧有槐径直上了二楼,在靠近窗边的地方坐了下来。 带南何来这里的确是为了让她听说书的,但她来这里,是为了继续找可以供南何藏身的人的。 “要吃什么东西吗?”她问了南何一句。 “都可以。” 碧有槐白了她一眼,招来茶楼跑堂的,点了几种糕点,连带着一壶茉莉花茶。 “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顺带看着我的身体,我要先回晚江一趟,然后给你找找合适的身体。” “好。” 碧有槐的魂魄离开时,那些糕点上了桌,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直接拿起来吃,毕竟这里的人看不到她,到时候看到糕点自己飞了起来,一定会引起恐慌的。 想到这里,她便没有去拿桌上的糕点。 先生还没有登台,她便左右看了起来,茶楼里的人很多,男男女女都有,其中让她视线多停留了一会儿的,是对面不远处那个角落里的三个人。 一男一女外加一个小孩儿,三人都穿着样式相同的衣服,其中那一男一女背上还背了一把长剑,看样子像是修仙门派中的人。 南何只在碧有槐的口中听到过修士,但却从来都没有见过,自从来到鬼界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南何就收回了视线,她低头看着桌上的糕点,想了想,看向了对面闭着眼的碧有槐。 “碧姑姑,我能借用下你的身体吗?” 她一脸期待的看着碧有槐,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她有任何反应。 就在她失落的再次低下头时,耳边传来碧有槐的声音,她说了两个字,可以。 南何顿时高兴了起来,她站起身来,走到碧有槐边上,然后闭眼进入了她体内。 重新有身体的感觉很好,南何活动了下筋骨,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茉莉茶。 桌上放着的那几盘糕点,都是南木爱吃的,她拿起其中一块,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甜甜的东西陪一杯茶的感觉很不错,只是她吃起来却像是在嚼蜡,就算已经在心里告诉了自己千万遍,她还是不喜欢这些东西。 唉! 一口长叹出口,她将糕点放回了盘中。 “我说了现在不走,要走你们先走,我认得回去的路!” 碧有槐的耳力很好,她用着她的身体,耳力自然也是很好的。 抬头看了眼声音传来的电话,当即便看到那个没有背剑的小孩儿,一脸怒意的看着另外两个人。 “宫主让我们带你下山,自然要将你带回去。”那个男修开了口。 “我只是说现在不回去,又没有说不回去了,你们要想回去,可以先走啊!” “算了师兄,我们先回去吧!”女修见情况不妙,便想离开了。 “哼!”那男修觉得被拂了面子,生气的甩袖离开了。 女修紧随其后。 在他们离开时,南何没忍住笑了一声。 人不大脾气还挺大的啊! 刚将视线移开,就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投来,她瞥了一眼,角落里那个刚被她笑过的小孩儿,此时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第六十五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碧有槐从晚江回来时,南何还在她的身体里,施法感受了一下,见她还待在茶楼,便没有再多加理会。 她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找到适合南何藏身的身体。 南何身上的那些真神气息已经快要消散了,最多还能维持到明日午时,如果在那之前,还没找到合适的身体,南何身上真正的气息就会显露出来,到时候不管是对于她还是对于碧有槐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此时茶楼中。 自从那道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之后,南何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她拿起桌上的茉莉茶喝了一口,趁机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楼下顿时响起了一阵喝彩的声音,南何被这声音吸引,将视线往边上移去,但因为坐的地方靠窗,离护栏那边还有些距离,所以她只能听见声音,什么都看不见。 “末先生,今日要说什么啊?”楼下一道稚嫩含羞的声音响起。 南何只听那声音,便知道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果不其然,在她刚想完,紧接着响起了一道微弱的声音,像是紧贴着那小姑娘耳边说的。 “小姐,你矜持点儿!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 “阿娘说了,喜欢就要表达出来,要不然那个人怎么可能会知道你的心意呢!” “可是那也不能……” “细柳,你若是再这样说,下次就不要和我一起来茶楼了!” 细柳被自家小姐呵斥了一句,顿时面红耳赤了起来,原本就低下的头低的更低了。 南何已经挪到了护栏边上,看着下面那一对主仆,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听说过魔君长离?” 台上的末先生一开口就将茶楼里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那谁没有听说过啊!危害一方的大魔头呗!” “我之前听说这魔头可是厉害的很,当初那些修仙门派可是折损了好多人,才将他封印住!” “封印住了吗?我怎么听说是死了呢?” 坐在最靠近台子的那几位兴致大起,眼看着讨论的越来越兴奋,那个最开始说话的小姑娘愤愤地站了起来,插着腰看着他们吼道:“你们闭嘴!先生只问你们有没有听过,所以你们只需要说听过还是没有听过就行了!” “呦!我当是谁啊!原来是曾老爷家的小千金啊!怎么?今日又来犯花痴来了?” 在离那小姑娘不远的地方,一个样貌周正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的公子,正一脸打趣的看着她。 不用看脸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小姑娘吸了口气,一脸嫌弃的将视线转到了那公子身上:“雪寒夜,你怎么也在这里!?我要回家告诉你爹!” “曾千金!你敢!你要是跟我爹说了,我就跟你爹说你总是往茶楼跑,还不是为了听先生说书!!” 眼看着两人剑拔弩张,马上就要打起来了,台上的末先生忙出声打断了他们。 茶楼里很多人在看到没了乐子时,脸上都出现了不乐意的表情,便都将视线转到了末先生身上。 其中有个人更甚,别人只是看着末先生而已,他是直接开了口。 “末先生,你到底开不开始啊!我们都来了这么久了,你是想让我们给你讲吗?!” 那人说话语气很不善,在加上凶神恶煞的表情,不说曾千金了,就连楼上的南何都皱起了眉头。 好在末先生是个好脾气,闻言只是笑了笑:“那若是这样,我可就得将赚的银两给大人了。不过说起来大人才识过人,见多识广,应该根本不在意这一星半点儿银两吧!” 那人自是粗人一个,第一次被人这样夸,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一时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抬手摸了摸头,嘿嘿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还是先生讲吧!” 末先生将视线转到了一边站着的茶楼跑堂身上,眯着眼睛说道:“给这位大人上一壶最好的茶。” 那人顿时急了起来,忙道:“不……不用……” 跑堂的都是机灵的人,在他说完整句话之前,直接跑去拿了一壶茶来,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顺带着还给他倒了一杯:“大人,你的茶,请慢用。” 众多视线都停在他身上,那人只能尴尬的笑道:“好……谢谢。” “好了,不耽误大家时间了,这次要说的就是关于那魔君长离的事。” “魔君长离?他有什么事值得先生说啊?”曾千金趴在桌上,一脸花痴的看着台上的末先生。 经过方才的那个小插曲之后,南何对于这位末先生的好感就多了一分,她将东西移到了护栏边的桌上,坐在那儿趴在护栏上看着楼下,等着末先生开口。 不知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还是怎么着,末先生突然抬起了头,视线停留的地方刚好是她所在的地方。 南何莫名其妙的回视着他,他却是对着她笑着点了下头。 要知道楼下那些人的视线都在末先生身上,见他如此动作,便纷纷抬头看去。 南何忙在他们看来之前趴到了桌上,顺带着还捂住了脸。 “大家可能不知道,那位魔君大人其实是个有家室的人,他的夫人可是这世间最漂亮的女子。” 南何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再加上末先生方才的那个点头和唇角的笑意,她不禁怀疑起来碧有槐的心上人就是那位魔君大人了! “有先生说的那么夸张吗?那位夫人可是美若天仙?可是倾国倾城?可是回眸一笑让世间所有人都为之倾倒?” 末先生笑着摇了摇头:“夫人自不是天仙可以比的,在那位魔君大人心里,她的夫人谁都不能比!” “听先生这么说,那个大魔头一定很爱他的夫人吧!” “那是自然。” 南何听末先生说了这么几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称呼魔君长离为魔君大人,称呼她的夫人为夫人,像是长离的手下一样。 如此一想,南何便皱起了眉头,她现在很确定碧有槐的心上人就是魔君长离了。 因为就在她想到这些时,碧有槐的手,不受她控制的紧握了起来。 “碧姑姑,你在哪儿呢?” 南何没有问她关于她猜到的这些事,她知道时机成熟时碧有槐会跟她说的,所以开口时问的便是这一句。 这次碧有槐并没有回答她。 “魔君大人第一次见夫人时,是在一个冬日,天上下着鹅毛大雪,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夫人穿着一件红衣,出现在那片雪白之中,一点殷红瞬间闯入了魔君大人的眼中。” “夫人并不是一个寻常女子,魔君大人知道,同时也知道她出现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并没有在意,他将夫人留在魔域中,想方设法的逗夫人开心,满足夫人的所有要求。” “最开始夫人根本不为所动,她的目的是为了杀掉那个祸害人间的大魔头,还世间一个清明,所以在魔君大人一次重伤时,将长剑刺进了他的心口。” 茶楼里的听客解释一阵唏嘘,他们都在感叹那女人的心狠,却是并没有听出末先生对于故事里两个人的称呼。 南何抓了把瓜子,背靠护栏嗑了起来。 光听他说的前面这些,看来那魔君长离对于碧有槐是真的挺不错的,但这不错并不代表他不是一时见色起意。 狐族自古以来都有一副好皮囊,碧有槐的容貌更是一绝,这世间找不出几个不会因为她的容貌而着迷的男人,所以南何并不相信最开始的长离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碧有槐好的。 “夫人到底还是心软了,她的那把长剑最后刺入的地方,偏离了心脏,剑也只是一把普通的剑,像魔君大人那样的人,根本不会被伤到,说到底他还是为了让夫人开心,才心甘情愿被她刺伤的。” “什么嘛!”南何忍不住嘟囔了一声,她瞥了眼楼下台子上的末先生,道了声无趣,然后便不再听了。 在她重新坐会原来的位置时,最开始那道冰冷的视线有一次落到了她身上。 南何有些不耐烦,心道自己不就是没忍住笑了一声嘛,又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小孩儿为何要一直盯着她不放。 想着她就抬头看了过去,这一看之下,倒是愣住了。 那不久之前还坐在那里的小孩儿,不知何时就不见了,明明方才她还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那道冰冷的眼神,若不是碧有槐的感知能力强悍,她怕是就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了。 将视线收回来时,她撇了撇嘴:“真是个奇怪的小孩儿!” 碧有槐回来的时候,南何已经从她的身体中脱离了出来,她趴在桌上想着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以后。 魂魄进入身体的那一刻,南何感觉到她的气息,忙抬头看去。 “身体找到了,不过有一点儿你得提前知道。” 还没等她开口,碧有槐就先一步说了出来。 “什么事?”她问了一句。 “我将这鬼界都找了一遍,最后只找到两个和你魂魄比较契合的身体,一男一女,都是两个小孩子,其中那个男孩子今年只有五岁,他的身体和你的契合度更高,但八年后命里注定有一劫,不一定能渡的过去。” “你的魂魄要沾染上鬼界的气息大概需要十年的时间,若是藏在他体内,可能会有些危险,到时候若是他出了事,说不定会前功尽弃。” 南何总觉得不仅这个男孩子有问题,那个女孩子可能也有点儿什么问题,所以便问道:“那那个女孩子呢?” “那个女孩子今年只有两岁,你能接受封印在一个两岁的孩子身体内,跟着她再长一遍吗?” “……” “我什么都不能做吗?是只能看着她长吗?”南何已经长过一遍了,所以根本没有要再长一遍,还是看着别人长一遍的想法。 “因为你只是暂时藏在她的体内,她自己有属于自己的魂魄,你相当于一个客人,去了主人的家里,你觉得你可以在不属于自己的家里为所欲为吗?” “……” 楼下的末先生依旧在说关于那魔君长离和他夫人的事,楼上的两人都没有听。 南何是在考虑着接受这件事,而碧有槐则是再想别的。 回了一趟晚江,她听到了一些传闻,那些传闻是关于聂灵汐的,也是关于现在的掌权者秋娘的。 回来的时候因为急着给南何找身体,所以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却是觉得有些心烦。 趁着南何这阵心平气和的,碧有槐试探性的开口说道:“阿何,我这次回晚江时,听到了一个传闻,是关于……” “碧姑姑,在我的魂魄进入那个小姑娘的体内时,你能不能施法让我陷入沉睡?” 她是听到了碧有槐说的话的,但并没有要理会的意思,碧有槐也同样知道。 于是她便顺着她的话问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这样一来,你就要与世隔绝十年了。到时候可就要重新适应鬼界的环境了。” “现在也不怎么熟悉。而且若是我不这样的话,还真有些怕那小姑娘的性子什么的,会影响到我。” 南何说着笑了起来,她最害怕的事,就是有人潜移默化的改变她的性格了。原本小的时候,她的性子还是很开朗的,但在经过聂灵汐的事后,她变得沉闷了起来,又因为南木整日将心血花在她身上,她的性子有慢慢恢复了些。 后来因为碧有槐的关系,她也会说笑,也会和南木打闹,原本往后的性子应该一直都保持那样的,但因为南木得离开,她又变了。 所以,她是真的很害怕自己的性子会被别人影响到,然后跟着改变。 碧有槐对此也没有再说什么,她点了点头,算是表示她知道了。 距离她身上的真神气息散去还有一段时间,她揉了揉肚子,看着碧有槐笑道:“姑姑,我们去吃饭吧!” 碧有槐应了一声,在招来跑堂的结账时,问她道:“你想吃什么?” 南何想了想,跟着她往楼下走去,在走到门口时,开口道:“来的时候跟着姑姑吃了一碗酸辣面,那今日我们再去吃一碗吧!” 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她还问了一句:“可以吗?” 碧有槐笑道:“自然可以。为何要这样问?显得怪生分的!” 南何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因为觉得已经麻烦姑姑很多了。” “在你决定要帮我和哥哥的那一刻,应该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吧!虽然我不知道被发现了后,你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但我知道那惩罚一定很重,而且没有丝毫人性可言。” “碧姑姑,说起来我们无亲无故,你根本没有帮我们的那个必要,但你还是帮了,所以我很感谢你!非常非常感谢!” 碧有槐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面上有些无奈之意:“傻孩子,说的什么话啊!什么叫无亲无故!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你和小木叫了我十几年的姑姑,也陪我了十几年,也许这十几年对于你们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很大的一件事!” “你们的出现在我最为难过的时期给了我最大的帮助!让我开心快乐的渡了过来!你们将我当做最亲近的人,将我当做朋友,什么都会跟我说,单凭这一点,你觉得我有可能不帮你们吗?” 南何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低着头任凭碧有槐揽着她往卖酸辣面的小摊走去。 走了一段,还不见她开口,碧有槐便伸出手指在她眉心点了一下:“傻子!你若是觉得亏欠了我,那就好好活下去,以后补偿我吧!” 南何这次终于是抬起了头来,一扫之前的模样,她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说了句:“好!一言为定!” 碧有槐笑道:“一言为定。” 在两人快要来到酸辣面的小摊时,碧有槐施法让她暂时显露出了身形,和她一起走过去,和上次一样要了两碗面,和几只卤过的鸡翅,鸡腿,然后坐在木桌边上,等着摊主将面做好端来。 “今日都在茶楼里听到了些什么?” 南何正在吃鸡翅,突然听见碧有槐问了这么一句。 她将鸡翅暂时放下,看着她说道:“茶楼里的末先生讲了魔君长离和他夫人的故事。” “哦?他是怎么说的?”碧有槐面上的表情丝毫未变。 南何原本不打算主动说这件事的,但既然现在是她先说起的,那就不是她自己要说的了。 “碧姑姑,说起来有一件事,我挺好奇的!那茶楼里的末先生是认识姑姑吗?” “为何要这样问?” “因为他在我借用姑姑身体的时候,抬头看了姑姑一眼,还对着姑姑笑着点了点头。” 见她唇角有一抹压制不住的笑意,碧有槐白了她一眼,嗔怒道:“死丫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聪明呢!” 南何笑道:“因为以前有哥哥在。我们两个人中只有一个聪明就行了。” “你可真行!说话说的挺气人的!” “这是实话。” “所以更气人!” 南何继续笑着,没有再说话。 正逢此时,摊主做好了面,将面端了过来,她们便都没有再说话,各自抽了双筷子,低头吃了起来。 第六十六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第二日天刚亮不久,碧有槐就带着她来到了那个小姑娘所在的地方。 在见到那个小姑娘时,南何正将一颗糖送进嘴里,然后嚼的“嘎嘣——嘎嘣——”响。 小姑娘还在睡觉,并不知道屋里面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她抱着一个小娃娃,不知梦到了什么好吃的,正吧唧着嘴,然后慢慢靠近了那娃娃的耳朵。 南何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伸手将那娃娃给拽了出来,从怀里的纸包中拿出来了一颗糖,在碧有槐开口之前塞进了还在熟睡的小姑娘嘴里。 “她现在没有意识,你给她喂一颗糖,她也不知道,等糖化了,就顺着嘴角流出来了。” 说着便要施法将那颗糖给引出来,南何抬手止住了她的动作,在碧有槐不解的看向她时,她勾起唇角笑了笑:“不劳烦姑姑施法了,我帮她吃了就行。” 话落,南何就直接进去了那小姑娘的身体,一层柔柔的金光笼罩在小姑娘的周身,碧有槐将视线移去看着她慢慢睁开了眼。 “嘎嘣——”一声清脆的糖果碎裂声。 碧有槐在松了口气的同时,笑着摇了摇头。 “你啊!就知道胡闹!” “让她吃颗糖而已,应该没事。” 仗着那真神气息还未散去南何暂时占据了小姑娘的身体。 “虽然你是魂魄状态,但这样的行为已经类似于鬼上身了,她年纪小,本来身子就弱,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将身体还给她的魂魄吧!” 南何在她身体中即将要待的十年,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她可不想因为一时开心,让这副身体变得弱不禁风。 所以在碧有槐刚说完那些话时,就将身体还给了小姑娘的魂魄。 指尖术法凝聚而起,碧有槐透过小姑娘的身体看着藏在她体内的南何:“阿何,姑姑走了,过几年再来看你。” 南何笑着朝她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 术法打进小姑娘体内的那一刻,屋中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一阵风过,半掩的窗子发出一声轻响,床上的人皱了皱眉头,随即再次陷入了沉睡。 一晃六年过去,当初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但因为五岁那年,她被人喂了毒的缘故,身子一直不怎么好,全凭一碗续生药续着命。 “言禾,大夫人命人来传话说,让你待会跟着我去前厅吃饭。” 小姑娘正坐在院里看风吹过叶子,身后突然响起一直照顾她的三夫人叶素微的声音。 在听到“大夫人”这三个字时,她没忍住哆嗦了下,叶素微看在眼里,便上前走到了她身边。 “言禾别怕,一会儿吃饭府上的姨娘们都在,大夫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叶素微的手放在薄言禾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像是在安慰她一样。 “微姨,我没有很害怕,刚才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而已,都已经过去三年了,再害怕也都习惯了。”薄言禾抬头苦笑了一声,看着面前叶素微垂下来的一缕头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 “以前娘就总夸微姨的头发好看,这么多年过去了,微姨的头发还是这么好看。” 听薄言禾说起她娘,叶素微看向她的眼中出现了一抹伤怀,但很快就被另一种情绪覆盖过去了。 “前几日你三哥传信说今日午时左右回来,吃过饭之后,你应该就能见到他了。” 薄言禾这才将视线转到了她脸上,她笑道:“三哥都快一年没回来了,微姨也一直记挂着,这次回来可一定要让他多住一段时间啊!” 她说着站起了身来,整理了下衣服,挽着叶素微的胳膊,往一旁的长廊走去。 “我说话他可是一点儿都不听,还是等你见了他跟他说吧!” “好。我说。” 叶素微视线在她身上打量了一遍,见她裙摆鞋头都沾着泥土,摇了摇头:“你可不能以这副模样去见大夫人,这不明摆着给了她教训你的借口了嘛!” 薄言禾将脑袋贴在她胳膊上,笑道:“那劳烦微姨给我挑身行头吧!” 换好衣服后,薄言禾跟着叶素微去了前厅。 在路上,她们碰到了一脸怒气的薄雅若。 薄言禾拉了拉叶素微的衣袖,示意她等会儿再走。 奈何她们两人已经闯进了薄雅若的视线里,见她们停下来,她怒气冲冲的走到她们面前,插着腰看着薄言禾。 “谁让你今日跟我穿同一个颜色的衣服的!!” 她指着薄言禾的鼻子,眼看着就要戳上去了。 薄言禾方才拉叶素微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小的时候薄雅若和她的关系很好,但自从檀楚离世后,她就处处看她不顺眼,每次见面都能挑出一件来指着她鼻子骂,还总是欺负她。 因为一直念着旧情,记得小时候的事的缘故,薄言禾就那样任凭她无理取闹,毕竟还有一点,除此之外,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一旁的叶素微见状忙开口说道:“对不起大小姐,这衣服是……” “这衣服是我模仿姐姐穿的。”一道还有些稚嫩却坚定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叶素微愕然的看着薄言禾,薄雅若也扭头将视线重新移到了她身上。 “因为姐姐穿这衣服看起来好漂亮,所以我才会学着姐姐这样穿的。”薄言禾看着薄雅若一字一句的说道。 说完之后,不等薄雅若开口,她又继续说道:“但这样穿了之后好像也依旧没有姐姐漂亮,可能不是因为衣服的缘故吧!” “那是因为什么的缘故!?”薄雅若就那样傻傻的问了一句。 “自然是因为姐姐原本就生的漂亮啊!”薄言禾故作一副天真的模样说道。 闻言,薄雅若没忍住笑了笑,脸上怒意瞬间消失不见,她抬手想要捏一下薄言禾脸,但却被她躲了过去。 于是她的手就停留在了空中,往前也不是,收回也不是,尴尬不已。 在看见她手伸过来的那一刻,薄言禾也愣了下,躲开只是身体的下意识反应而已,她看着薄雅若的眼神里生出了些疑问之意。 小的时候,每次自己说的话逗她开心了之后,她都会抬手捏捏她的脸,说一句小滑头,净挑一些好听的话说。但那已经是在檀楚身死之前的事,自檀楚离开之后,薄雅若对她的态度就突然变了,连带着和她的母亲一直欺负她。 所以薄言禾才会疑惑,那么一瞬间,她竟恍惚的觉得她们两个回到了三年之前,回到了那个她像个小尾巴一样粘着喜欢的二姐时的时候。 吃饭的时候,大夫人金氏像叶素微说的那样,顾忌着桌上人多,并没有怎么刁难薄言禾。 吃完饭,她就立马跑回了自己的小院,一点儿都不想在那里待着。 午时过后,她在屋子里睡了一会儿,然后就坐在凉亭中,一边看着池塘里那些欢快游玩的小鱼们,一边等着她的三哥薄笙回来。 相比于她来说,薄笙的经历还要惨一些,因为叶素微怀着他时不怎么受宠的缘故,金氏便明目张胆的在她的安胎药中放了慢性的毒,所以他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 府上的大公子是薄吕原配夫人的孩子,因为那位原配离去的缘故,她的儿子对于金氏来说没有丝毫威胁,反而是叶素微肚子里的这个让她有了些危机意识。 在她最受宠的时候,只生了薄雅若这么一个女儿,所在在听闻叶素微怀了个男胎时,就生了坏心思。 说起来,她对于薄吕其他妾室生的孩子都或多或少动了些手脚。 檀楚怀薄言禾时,正得薄吕欢心,她那时没有办法下手,便记在了心里,趁着府上来了新人时,慢慢挑唆了两人的关系,让薄吕怀疑上了檀楚。 最后在薄言禾五岁那年,先是当着檀楚的面,给她喂了毒药,后是由薄吕亲眼看着金氏一点点儿折磨檀楚,直到她没了气息之后,还不让她安息,将她给挫骨扬灰了。 除此之外,四夫人柳氏,五夫人许氏在怀孕期间,都没有平安的将孩子生下来。 不过也有例外的,这么多年来,也就六夫人李氏不仅平安生下了五公子,还一直安然无恙的活到了现在。 以前薄言禾并不只发了是什么原因,后来听府上的婢女闲谈,才知道六夫人李氏是金氏的远方表妹。 薄言禾叹了口气,她将下巴放到护栏上,将思绪从过往的回忆里抽离了出来。 在凉亭等了一下午,都没有等到薄笙回来。 到了太阳落山之际,她倒是被告知明日要跟着薄吕外出的消息。 薄言禾被拘在她的院子里三年,她渴望极了外面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外出的机会,她自然是满心欢喜的,但却紧接着被告知,同行的还有薄雅若。 而且这次薄吕着重要带的人原本就是薄雅若,她能跟着去只是为了陪她们即将要去的流昀府里的小姐玩,仅此而已。 她长吁短叹了一整夜之后,最后在第二日晨起时,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跟着薄吕,站在薄雅若身后去了流昀府。 马车停下来的那一刻,三人从那车上走了起来,结果薄吕只带着薄雅若走了,留她一个人在门口等着府上的人来引她去内院。 那个她需要陪着一起玩的小姐叫做流焰,带她进去的侍女告诉她,流焰此时正在内院等着她。 原本她以为此行会很无聊,没承想竟认识了一个好朋友,而且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在还没有见到流焰时,她以为她是像其他府上的小姐一样,整日都端庄的坐在屋中,学习琴棋书画,女红谈吐,结果在见到她之后,着实被惊了许久。 薄笙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她从流昀府回来之后了。 叶素微特意下厨做了很多他们喜欢吃的菜,然后让薄笙去她的小院等着她回来时,将她叫过去。 薄笙便坐在她回去必经的长廊上,拿着一串糖葫芦,百无聊赖的等着。 她的小院只有三两个伺候的婢女,除此之外很少会有人在,所以在回去的时候,她还被吓了一跳。 “不是写信说昨日回来吗?怎么现在才回来?” 在这话出口之际,薄言禾站在了薄笙面前。 “路上耽搁了,这才回来晚了。”薄笙说着将手里的糖葫芦送到了她面前,“这不,来负荆请罪来了。” 薄言禾被他逗笑,接过那糖葫芦咬了一口,然后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这次回来要待多久?” “三五日。” “微姨很想你,多留几日吧!” 薄笙眼角含笑的歪头看着她:“那你呢?你想我吗?” 薄言禾停下吃糖葫芦的动作,白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再说,你这问的不是白痴问题吗! 薄笙出声笑了笑,伸直长腿活动了下,随即站起了身来:“那哥哥我就勉强多待几日吧!” 说着他就伸手将薄言禾拉了起来:“我娘你微姨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她让我在这儿等着,叫你去吃饭。” 薄言禾很自然的就起了身,然后和他并肩往叶素微的小院走去。 路上,薄言禾和他说了好多关于流焰的话。 “三哥你不知道,我今日认识了一个特别厉害的朋友,她跟着她的爹爹学了很多武功,能一掌把桌子拍碎。” “这对于会武功的人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她会使剑,手腕一动剑就能很灵活的使出很多种剑式。” “会使剑的人都可以。” “她还可以……” “会……” 薄言禾终于忍无可忍了,她怒视着薄笙:“她是个女孩子!” 见她有些生气,薄笙便也就不逗她了,他道:“这样啊!那真的是很厉害了!我刚开始还以为你说的是男孩子了,我的错!” 薄言禾冷哼了一声,撇着嘴将头扭到了一旁,直到吃完饭都没有再理他。 此后的几日,她就一直待在叶素微的小院里,吃着她做的饭,和她的儿子吵架怄气。 薄笙离开的那日,她故意躺在床上装睡,并没有去送他,但他刚走不久,她就后悔了。 “微姨,三哥走了吗?” 掀了被子光着脚从屋里跑了出来,但院门口就只剩下叶素微一个人了。 “往常都起的早,今日怎么就偷……呀!你怎么不穿鞋呢!”叶素微说着就快步走到了她面前,拉着她往屋中走去。 “三哥走了?”她又问了一遍。 叶素微点了点头:“走了。说这次就不跟你告别了,让你多睡会儿下次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薄言禾暗自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了句:“我才不要呢!” 薄笙走后的第二日,流焰就送来了约她去流昀府上玩的帖子,薄吕自然没有反对的意思,亲自乐呵呵的将她送了过去。 结果她刚到没多久,流焰就拉着她出了府,她拿了一张千里为一里的缩地符,带着薄言禾去了距离帝都很远很远的鬼渊。 “阿火,我们回去吧,你来这里干嘛啊?”南何看着面前这个冒着寒气的地方,一个劲的往后退去。 “焰儿,你们来了。” 在她刚问完那句话时,流昀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手里被塞了一个鼓包包的小袋子,流焰握着她的手说道:“一直以来我都挺想进这里面看看的,今日父亲说完带我来,我便想着你一直待在府里肯定很无聊,所以便将你也带了出来!” “这鬼渊危险,原本也没有要带你进去的意思,这附近挺安全的,风景也好,你便在这里等我们吧!” 她说完之后,不等薄言禾有反应,就松开了手,快步走到了流昀身边,然后朝她摆了摆手,跟着流昀一起走了进去。 薄言禾一脸茫然的在原地站了许久,最后被太阳晒得回过了神来,左右看了一下,找了个遮凉最好的地方,走了过去。 原本还以为流焰找她是让她陪她练武的,没想到居然只是觉得她在薄吕府上待的无聊,带她出来转转,看看风景! 想到这点时,她有些哭笑不得,低头看了眼流焰塞给她的那包东西,小心翼翼的打开将眼睛移了过去。 半个时辰之后,鬼渊的入口处走出来了一个人,薄言禾远远看了一眼,见不是流焰和流昀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就没有要理会的意思了。 那人原本走的很平稳,但没有几步就晃荡了起来,远远看去,那人身形像是一个男子,薄言禾本着非礼勿视的想法,直接转过了头去。 “扑通——” 突然很明显的膝盖着地声响起,薄言禾听见声音,又再次回过了头来。 只见那个方才还站着的男子,跪在了地上,最后在她的注视下,直接趴在了地上。 薄言禾看了眼手里的那包流焰留下来的灵丹妙药,咬了咬牙,快步走了过去。 走近之后她才发现,趴在地上的这个男子,并不是一个大人,他看起来和流焰差不多大小。 薄言禾瞥了一眼,见他身上的衣服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口子,他浑身是血,那血正是从那些口子里渗出的,身上唯一好的一处,便是额头了。 薄言禾伸手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问道:“你没事吧?” 那人只是睁开了些眼,然后就又闭上了。 面对这样的事,她有些心慌,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当她皱着眉头一脸慌乱时,视线就触及到了怀里的那些东西。 就在她打开那个小包,将注意力都放在里面的瓶瓶罐罐上时,一抹黑气从她眉心散了出来,然后朝着她来时的方向快速散去。 第六十七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南何再见到碧有槐时,是在来鬼界的界门通道外。 两人都还是六年前分开时的模样,南何看着碧有槐从通道中走了出来,等她看到自己时,笑着说道:“好久不见啊!碧姑姑!” 碧有槐在看见她的那一刻,鼻头顿时泛酸,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起来,她在南何面前停下,抬手摸上了她的脸。 南何见她如此模样,便问道:“一别六年,姑姑过的还好吗?” 碧有槐点了点头:“我很好。倒是阿何过的如何?还适应吗?” 视线下移,落在南何身上,她满意的笑了起来:“看起来还不错啊!才六年你的魂魄就已经适应了这里,开始生出这里的气息了,若再过上四年,就可以安心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藏在别人的体内。” “其实现在这样也还不错,若是我藏身的这副身体的主人能少受些折磨,那就更不错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碧有槐有些不解。 南何叹了口气:“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几年来我从沉睡中醒来过几次,只不过每次醒来时都是在那个小姑娘被欺负的时候,虽然醒来的时间不久,但看的挺生气的。” 碧有槐听她说完后,也跟着叹了口气:“那真是挺无奈的。” 南何附和了句:“是啊!挺无奈的!” 午时的太阳晒人的很,虽然说两人都不会受到那热气的影响,但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因此碧有槐便带着她又一次去了那家茶楼。 说起来,事物能存在的时间比起人来说要久上很多,这都六年过去了,那家茶楼依旧在那里,就连街道上那家碧有槐带着南何吃过两次的酸辣面摊都在那里,只是摊主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摊主了。 起初南何还以为那个末先生也一定不再茶楼里说书了,没承想当她们来到茶楼门口时,就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最后那个生于木夕的小姑娘并没有等到她的郎君归来,一晃二十年过去,木夕早已变成了另一个地方,但不管变成了什么样,村头的那颗柳树上都一直挂着那盏兔子灯,兔子的眼睛……” 末先生一身白衣不沾尘,站在高台之上,他微微弯了些腰,双手撑在面前的桌案上,看着台下坐着的听客将他知道的故事缓缓道来。 跟着碧有槐走进来的那一刻,南何突然觉得好像有一道视线落在了她们身上,但当她看去时,却是什么都没有。 不是为了听书而来,就没有往护栏那边坐。 碧有槐在进来时略微施了一些换颜术,还让南何暂时凝聚出了实体来,在跑堂的将茶水和点心送来之后,她便将其中一盘推到了她面前。 “许久没有吃到这些东西了,尝尝看还是不是以前的那个味道了。” 南何并没有去拿盘里的点心,她伸手给两人都倒满了茶水,然后凑着头,一边喝茶一边问道:“姑姑怎么提前回来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碧有槐抬手在她放在桌上的手上打了一下:“你个傻孩子,刚见面不知道说点儿好听的话,难不成你还把着出事啊?!” 南何忙摇了摇头:“我可没那个意思啊!只是沉睡了这么几年,突然被姑姑叫醒,一时脑子没跟上而已!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姑姑这次回来是因为什么事啊?” “我还能因为什么啊!自然是为了你!”碧有槐看着她长出了一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考虑好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了吗?” 南何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点了点头:“以后一定是会一直都生活在这个世界的,那就一定得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我并不想还没安稳下来,就被哪个人一剑杀了,所以自然是需要修为傍身的。” “姑姑,刚开始见到你时,我还没有想明白这次你回来是为了什么,现在却是都懂了。” “那既然如此,就跟我走吧!” 南何点了点头:“好!” 半个时辰后,碧有槐终于带着她落了地,双脚站在地上的感觉让她一时间有些恍惚。 正欲开口,突然感觉到体内那些魔气变得兴奋了起来,她忙将视线转到了一旁的碧有槐身上,张了张嘴,却是在话到嘴边的那一刻,被一道术法打中,意识瞬间模糊了起来。 等她再次恢复清明的时候,身体多出了些异样的感觉。 南何下意识想要抬手,但在这期间,不小心扯到了几根头发,疼痛传来时,她忍不住摸了摸那处头皮。 等一下!疼痛!? 南何惊讶的将自己打量了一边,然后抬手在脸上掐了一下。 “哎呦!”她疼的改掐为揉。 这一下劲使得有些大,眼里都泛起了泪花。 一旁的碧有槐见状出声笑了起来:“怎么着?太长时间没有肉身,一下子不习惯了?” 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问,南何已经六年都没有回到自己的身体内了,她以魂魄的状态过了六年,再次拥有属于自己的肉身,肯定是不习惯的! 所以没等她回答,碧有槐就又拉着她往前面走去:“你慢慢适应,现在先跟我来。” 南何“嗯”了一声,顺从的跟着她往前走。 一路上她也没有问什么,知道她们逐渐走进黑暗中时,南何才再次开了口。 “碧姑姑,这是哪里啊?你为何要带我来这里?”对于黑暗的本能,南何缩了缩身子,放低声音问了句。 从进入自己的身体那一刻,她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也同样知道碧有槐接下来要带她去干嘛,但因为周围突然黑了下来的缘故,她一时没能适应,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害怕心理又一次显露了出来。 碧有槐回头看了她一眼,在看到她缩了缩身子时,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然后送到了她手里,接着像哄孩子一样说道:“阿何别怕,姑姑带你去见一个很厉害的人。” 在她将手里的东西送过来时,指尖凝聚出了一抹微弱的火光,南何便趁着那火光低头看了一眼。 当她看清那东西是什么时,脸上有些不开心的意思,眉头也跟着皱了起开,她并没有去接,而是摇了摇头说道:“姑姑,我不喜欢吃糖。” 碧有槐听见这话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再次回过头来,看着她问道:“你以前不是挺喜欢吃的吗?” 明明在南木离开之后,她就开始模仿起了南木的习性,他喜欢吃甜食,她也跟着吃甜食,尽管不喜欢,也会面无表情或者一脸满足的吃下去,甚至还还说出了“以前是不怎么喜欢吃甜的,但以后就会喜欢了”的话,怎么现在又不这样了呢? 碧有槐有些想不明白。 虽然知道她后来吃甜食的原因,但她并没有直接挑明的意思,只拿出以前在晚江时的事,问她道:“阿何,以前我还……我还见小木带着你去买了很多,怎么现在……” 已经很久都没有听人提起过南木了,在听到时,她原本皱起的眉头皱的更紧,心里对黑暗以及未知的地方生出的一点儿害怕之意,尽数消散不见。 “那是哥哥喜欢,我并不喜欢。”这次她没有了要强行装作自己喜欢的意思。 以前她会那样过分的模仿南木,只是因为接受不了南木离开她的事实罢了,但是六年过去了,她已经不再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了,她长大了,不再那样幼稚了。 以前南何并不相信时间能冲淡一切,现在她相信了。 见她已经没有了害怕之意,碧有槐将视线收了回去,同样也将糖重新收回了怀里。 两人又往前走了很长一段的路,期间谁都没有开口。 时间一点儿点儿过去,在这伸手不见五指仿佛又漫无边际的地方走的久了,南何慢慢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都在原地踏步,根本没有往前走。 这个想法一出,她就不想再走下去了,再加上刚回到身体里不久,体力有些不支,她便停了下来。 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碧有槐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喊道:“阿何,姑姑的时间不多,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急切,南何便听话的再次跟了上去。 这次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碧有槐突然停了下来,南何撞到她的后背上,以为是到了,心中一喜正欲开口询问,一个字都还没有说出口,一片星星光点出现,碧有槐突然从她眼前消失了。 几乎是在她消失的瞬间,南何看到了这辈子最惊悚的事。 原本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长廊慢慢亮了起来,一阵冷风不知从哪里吹来,她打了个冷颤,随后耳边响起了清脆的铃铛声。 伴随着那铃铛声而来的,还有浓重的血腥味,以及凄厉的惨叫声。 “啊啊啊!!!好难受啊!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去了哪里,你们帮我找一找啊!你们帮我找一找!” “大人!求求你了!杀了我吧!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 这些声音听起来离她很近。 随着周围渐渐亮起来,痛苦的人声就越来越多,南何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呆愣在原地,就那样傻傻的站着。 直到长廊彻底亮起,她才终于反应了过来,只不过现在想跑,都已经晚了。 “嘘嘘!你们别出声!这里有一个小姑娘!活着的小……不不不,是和我们不一样的小姑娘!你们快看啊!你们快看啊!” 她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她机械的回头瞥去,顿时吓得尖叫了起来。 原本什么都看不见的长廊此时显露的一清二楚,那长廊两侧,悬挂着数不清的“人”,他们都盯着南何,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啊啊啊啊!!!” 南何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尖叫了起来。 碧有槐离开了突然,原本她是要带她走过这一段路的,若是那样,她根本不会看到现在的这副画面。 数不清的人像鱼一样,被鱼线挂在长廊两边,他们的身体都不是完整的,有的没了胳膊,有的没了腿,有的没了眼睛,甚至有的直接没了头,在他们缺失的地方,都绑着一个铃铛,风一吹过,铃铛便跟着那些残缺不全的身体摆动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尖叫声过后,她直接晕了过去,在她倒地不久,原本还吵闹的厉害的“风铃人”突然安静了下来,远处还未亮起的黑暗中,缓缓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每一下都像是落在那些“风铃人”的伤口上,让他们在回想起当初的疼痛时的同时也再次害怕了起来。 周围的寒气更甚,他们纷纷哆嗦了起来,能做到的基本上都将头低了下去,有些低的脖子都快要断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了下来,那些人低着头,没有哪个敢抬眼看去。 直到那脚步声再次响起,他们才偷偷摸摸松了口气,最后在声音完全消失时,再次变得吵闹了起来。 “吓死我了!真是要吓死我了!他怎么突然出现了,我差点儿都要以为我们要有新的朋友了!” “无头怪,你本来就死了,不会再被吓死的!” “烂脸女,刚才也不知道是谁都快哭出来了!真丢人!” “你他娘的再说……” “诶诶诶!你们先别吵,快看刚才突然出现的那个小姑娘不见了!” 被挂起来的众人同时将视线转到了刚才南何出现的地方,见她真的不见了,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来刚才无头怪说的话并没有错,他们可能真的要多一个朋友了! 南何醒来的时候,目光呆滞,在她睁开眼后,就一直盯着上方,眼睫毛都没有眨上一下。 方才看见的那副画面还萦绕在她脑海中,她强迫着自己从看到的画面中脱离了出来,然后抬手在自己脸上重重拍了一下。 “呦!胆子不小啊!醒来的怪快的,本君还以为你要再躺上几日才能睁眼呢!” 刚回过神来不久,不远处就响起了一道陌生的男人声音,南何猛的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影高大的男人坐在窗口,因为是背对着她的缘故,所以她并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 对于黑暗她是有些害怕的,但对于陌生的人来说,她并没有那么害怕,再加上是碧有槐带她来这里的缘故,她就更不害怕了。 那人转过了身来,因为背着光的缘故,她还是没能看见他的样子。 南何就那样看着他,什么表情都没有。 那人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一脸面无表情的模样,甚至眼中都没有出现丝毫害怕的意思,顿时对她生出了些好奇之意。 他靠在窗口,双手抱臂,唇角含笑的看着她问道:“你不怕本君吗?” 南何身上没有力气,便没有起身,她就那样躺着,像他一样笑了起来:“不怕。” 见她脸上出现了笑意,那人对她更是感兴趣了,他从窗口往床边走来,最后在离床边不远处的地方停了下来,近距离的看了她一眼。 “你是第二个见了本君不害怕的人。” 他的语气里有一些称赞的意味。 “第一个是有槐姑姑吧!” 她已经知道面前这人是谁了。 在这鬼渊里能自称本君的人,除了魔君长离外,她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再加上将她安然无恙的从碧有槐消失的地方带到了这里,她就更确定这人是长离了。 果不其然,她并没有猜错,那人抬手摸了摸下巴,啧啧道:“有槐说的没错,你果真很聪明。” 此后的几日,南何一直在床上躺着,倒不是因为之前被吓到的缘故,而是魂魄刚回到身体里,还有些不适应,除了胳膊和手之外,她浑身都没有力气,根本从床上起不来。 长离每日都会按时给她送来补充身体能量的丹药或者灵露,好让她不至于被饿死。 从长离的口中,她得知了碧有槐突然消失的原因。 那日来见她时,她原本是要多待上一段时间的,但她手中需要管辖的一个世界突然出现了问题,她就被迫被召唤了回去。 “过几日她就会回来的,希望到时候你能恢复如常,要不然我可就要遭殃了。”长离坐在窗边吹着风吃着苹果。 “你很怕碧姑姑?”南何同样半躺在穿上吃苹果。 “并不是怕她,是因为她是我夫人,我爱她,所以才愿意听她的话,做她吩咐的事,好让她开心的。” “碧姑姑是不是让你教我术法?” “嗯。她是这样说过,但我并没有答应。” 长离说着将手里最后一口苹果咬了下来,然后施法将苹果核给散去了。 南何听到他的话,停下了吃苹果的动作,她忍不住问道:“为何?你不是说愿意听碧姑姑的话,做她吩咐的事,让她开心吗?碧姑姑让你教我术法,你为何不愿意教我?” 长离背靠着窗口,将头伸了出去,微风拂过他的脸,像是爱人的抚摸一样,他就那样吹了好一会儿,才抬起了头来。 南何皱着眉头,视线紧紧盯着他,见他抬起了头来,便将视线上移,停在了他脸上。 她看着长离,长离也看着她,许久之后,长离笑了起来:“小侄女儿,我们两个见面都这么长时间了,你好像还没有叫过我一声姑父呢!” 第六十八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在听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南何愣住了,这一愣,一直到长离从房间离开,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第二日长离出现时,脸色阴沉,浑身散发着很重的戾气,他将装有丹药的瓶子直接扔到了南何手边,又给了她一袋苹果。 “小侄女儿,我出去几日,你好好待在这里不要乱跑,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买肉吃。” 南何可以看得出他现在很不开心,但他对她说话的语气还算是温柔。 “你去哪儿?我现在还不能动,你走了万一那些修士找到这里,那我可就只有受死的份了!” 她也并不是害怕,只是没有安全感而已,碧有槐不在,如今这个世界她能靠得住的就只有长离一个人,若是他一去不回,南何不敢继续想下去。 长离闻言却是冷哼了一声,他将视线移向了某处,脸上杀气尽现:“就是因为那些臭修士,我才要出去的!” 南何眉头微皱,胳膊使力让自己半坐了起来,她靠在床头看着他问道:“是长廊那里的修士怎么了吗?还是又进来新的修士了?” 在她和长离相处的第三日,后者就跟她说了关于她看到的那些被挂起来的修士,是怎么一回事,她也就知道那日碧有槐带她经过的地方,是一节长廊,一节连通着鬼渊和长离以修为制造出来的这个地方的长廊。 “我就奇怪了,那些老不死的到底是怎么想的!我都已经避世不出了,还让他们门下的弟子来打扰我的清净!”长离说着从一旁搬了一个凳子过来,坐在床边看着她,“小侄女儿你说,他们这么过分,我将他们挂起来是理所应当的吧?” 对于长离的过往,她还不是很清楚,所以并不知道他和他口中的那些老不死的是怎么回事,因为不知道,所以并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她从袋子里拿出来了一个苹果,擦了两下送到嘴边咬了一口,正嚼的起劲时,余光瞥到长离,便又取了一个出来,递到他面前:“诺!先吃个苹果消消气!” 长离接过那苹果,但还是很生气:“之前明明说的很清楚了,以后他们修他们的仙,我修我的魔,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却又派人来打扰我的清净,该死!!” 他将苹果送到嘴边,“咔嚓——”一声咬下了一大口。 南何听的后颈一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听你这意思当初是他们求和的?” “那是自然。本君那么厉害,你觉得本君有可能说出那样的话吗?”长离微微抬起了些下巴,一脸不屑。 自从她点明了长离的身份之后,他就没有再自称过本君,除了……他在夸奖自己的时候。 南何对于他这副模样已经见怪不怪了,前几日他在告诉她,是如何制服长廊上挂着的那些修士时,就是这副模样。 “不跟你说了,我出去看看,那些人中有一个厉害的小鬼,目前为止已经破了好几处我当初设下的结界了。”见她不说话了,长离没耐心的站起了身来,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南何在他转身之际,直接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我也想去!” 长离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直接拍掉了她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去干什么!空有一身魔气,毫无用武之地,去送死吗?再说了,你现在别说走路了,就连站起来都不行,你要怎么跟我去啊?!” 他唇角勾起了一抹戏谑的笑:“好好躺着吧!要不然等有槐回来了,我没法交代!” 南何见他就要施法离开,忙出声喊道:“姑父!” 长离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头,回过头来一脸惊讶的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南何却是没有再叫他一次的意思了,她掀开身上害的那床薄被,伸手拿过鞋子,快速穿好,然后起身走到了他面前。 “你看我站起来了,也可以走路,之前碧姑姑和我哥教过我几招,虽然当时运用的仙气,但现在用魔气也差不多,我能保护好自己,到时候你不用管我!” 南何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所以,我现在可以跟着你一起去吗?” 长离低头看了一眼她的下半身,疑惑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好的?” 听见这个问题,南何不好意思的抬手摸了摸嘴唇,并没有回答。 “好啊你!好了还浪费我的丹药!你个死丫头,等有槐回来了,我非让她好好教训教训你!将你扔到长廊上陪那些修士!” 长离作为一介魔君,怎么可能会心疼那些丹药,他这样说这不过是逗南何玩罢了。 南何也同样没有被他唬住,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的脸,理直气壮的说道:“哎呀,我吃你几颗丹药怎么了!姑父你怎么这么小气啊!也不知道姑姑怎么会喜欢……” 声音戛然而止,她的手里被强行塞了一个储物袋,南何低头看了一眼,还未打开,便听长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拿走拿走,不就是丹药嘛,想要都给你!” 在他说这些话时,南何将储物袋打开,凑过去看了一下,里面数不尽的被魔气环绕着的丹药,以及各种满是魔气的宝贝,甚至还有一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兽。 南何没忍住笑了一声,还没等她开口问道,长离就已经转身出了门。 听见开门声的那一刻,她回过了神来,将储物袋系到腰间,快步追了上去。 因为有长离在,她这一次并没有过那节长廊,直接出现在了鬼渊中。 “这里是鬼渊中心位置,前面是我千年前的宫殿,现在那里面应该还住着几个我以前的手下,他们不知道我还在鬼渊,所以就不带你过去参观了。” 长离双手背在身后,一边往西南方走去,一边跟她说道。 到了鬼渊之后,她体内的魔气没了压制,尽数倾体而出,就连她眉心的黑印也暗了些。 魔气属于她身体的一部分,在它们从她体内散出时,南何顿时就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取了,她两腿发软,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摔倒在地。 长离回头看了一眼,在看到她的状态时,抬手在她眉心点了一下,那些魔气就老老实实地回到了她体内,只有一少部分还留在外面。 长离的神情有些不悦:“真麻烦!回去之后我教你些术法,等你体内有了些修为,修出魔灵,能自己生出魔气时,就不会再受魔气离体的影响了!” 他的不悦只存在了一会儿,很快就又笑了起来:“不过,你若是再叫我一声姑父,我可以考虑帮帮你,让你现在就生出魔灵!” 南何方才苍白的脸色缓和了些,她揉了揉心口,抬眼看着他正欲开口,一旁就响起了长剑碰撞到一起的声音,随之而起的还有一道愤怒的声音。 “你们青山派的当真是好不要脸,净做些背后偷袭的不光彩行为!” “陈艾,我劝你不要胡说八道,否则这长剑不长眼,伤了你可就不是我的本意了!” “哼!不要脸!” “尧邢,不要和他废话了,师兄让你尽快解决掉,别耽误了行程。” 原本两个正怒视的对方的修士停了下来,同时往一旁的男子身上看去。 在听到那个陈艾开口时,长离就拉着南何飞身站在了一旁枝繁叶茂的高树上。 站了一会儿,南何就蹲下了身去,她低头看着下面的三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觉得那个陈艾看起来有些要求呢! 一旁抱臂靠在树干上的在长离,在听到后来的那个男子说的话时,摇了摇头:“啧啧——,可真是心狠啊!” 南何闻言抬头瞥了他一眼,在他将视线移来时,冲他挑了下眉头。 那意思很明显,你一个为害一方,杀人如麻的大魔头,居然有脸说别人残忍!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会对着长离说出来的,毕竟她还是很惜命的! 见她重新低下了头去,长离冲她翻了个白眼,一点儿要和她计较的意思都没有,只不过心里想让碧有槐快些回来的想法又加重了几分。 “看我做什么!”那男子冲两人吼了一句,然后将视线移到尧邢身上,“尧邢我告诉你,这可是师兄的命令,我知道你和他是同乡,但你今日不杀了他,那就等着师兄处罚吧!” 说完之后,他冷哼了一声,没有再看他们一眼,直接转身走了。 “原来是同乡啊!怪不得看着两人挺熟悉对方的!”长离再次开了口,见南何没有丝毫理会他的意思,便走到她边上,向她那样蹲下了身来,“小侄女儿,你说青山派的那个修士会杀他的同乡吗?” 南何摇了摇头。 长离撇了撇嘴:“真无趣。” 南何:“……” 树下的两人那只拿着长剑的手依旧正对着对方,剑尖相向,谁都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你发什么呆,要杀就杀,墨迹什么呢!”陈艾往前走了一步,手腕一抖,在尧邢的剑上碰了一下。 “砰——”长剑直接掉落在地上。 “你……”陈艾疑惑的看着面前的那人。 尧邢收回了方才拿剑的那只手,看着陈艾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你什么你!还不快滚!” “我……”陈艾丝毫没有要有的意思,他倒是收了长剑,但依旧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尧邢。 “我什么我!滚蛋!要么滚回你们的央胥宫去,要么滚去找帝何,这么大的人了,跟着那么多人走,还能走丢!陈艾,你可真丢人啊!” 丢人的陈艾:“……” 南何看着在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摇了摇头。 人啊!还真是奇怪的很!前一刻还凶巴巴的想要杀了对方,下一刻就自己扔了剑,宁愿自己受罚,也义无反顾的放对方离开了! “这世间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这样,你没有见过人心的险恶,不要太天真了。”长离在一旁泼了她一盆冷水。 南何对此只笑了一声,长离没有跟她说过关于他以前的事,她也没有跟长离说过自己的事,所以他并不知道,她其实见过人心的险恶,尽管那人已经是仙了,但那颗心却依旧丑陋!让人恶心至极! “你不是说那些修士里有一个厉害的小鬼吗?不去找他吗?” 想起之前还在床上躺着时,长离跟她说的话。 尧邢此时已经离开了,只留下陈艾一个人站在那里。 长离便指着他跟南何说道:“别急,那小鬼是他所在的修仙门派中的人,我们只要跟着他,就能见到了。” 南何“嗯”了一声,很快反应过来,满脸不解的问道:“你修为高深,不能直接找到那小鬼所在的地方吗?” “能啊!”长离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随后笑了笑,“但是我并不想。” 南何:“……” 堂堂一介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君大人,居然是这样一副性子,若是被那些害怕他的人知道了,一定会瞠目结舌,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但是他们并不会知道,永远都不可能知道,毕竟这副性子的魔君大人,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这样。 许久过后,陈艾还傻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南何有些看不下去,回头拉了拉一旁已经百无聊赖的闭目养神的长离。 “下面的这个就是一个傻子!那个尧邢都放他走了,他还站在这里,是在等那个什么青山派的人再来抓他吗!?” 长离睁开眼低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吹了一口气下去。 陈艾顿时打了个哆嗦,然后回过了身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心口,一脸奇怪的环视了下四周,这才转身离开。 南何看出了他的异样之处,在长离带着她从树上下来时,她问道:“刚才那修士怎么回事啊?” “哦。忘了跟你说,鬼渊里还有很多我以前手下的手下,他们在暗中守护着鬼渊,因为得了自家主子的命令,只能待在暗处,不能明目张胆的出来,所以动手也就只能使一些,让人不会察觉到的术法。” 他停顿了下,看了眼陈艾离去的方向,然后继续说道:“方才那修士不是在发呆傻站着,而是中了失魂术,若不是本君刚才施法唤醒了他,那他今日怕是就要长眠在这里了。” 南何听见他话里出现了“本君”这两个字,忙道:“那魔君大人可真是厉害啊!” 长离抬手在她肩膀上重重拍了几下,然后捏着她其中一个肩膀,带着她往陈艾离开的方向走去。 “小侄女儿,你记好了,以后可要叫我姑父啊!” 陈艾最后停下的地方,是在一处看起来像是谷口的地方。 鬼渊从入口处开始,分了好几重,每一重都有些不同的阵法,结界,以及各种考验,这里像是没有边缘一样,只有过了那些考验,才能进入下一重。 他们现在所在的是在第二重,这里的阵法结界什么的,对于长离无效,对于跟着长离的她来说,也不起什么作用,所以两人基本算得上横冲直撞,十分嚣张。 在那谷口等了一会儿,里面隐隐约约走出来了两个人,在看清他们的身形时,陈艾喊了一声。 “师兄!师姐!” 那两人闻言加快了脚步,快速出现在了陈艾面前。 “师弟你怎么回事,让你好好看着师妹,结果师妹跟着我们进了谷,你却丢了!” “我……” “行了师妹,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帝何是让我们来接师弟的,我们还是赶快带着他进去吧!” 三两句话之后,那一男一女就带着陈艾走了进去。 南何将视线从一眼看去满是浓雾的山谷,转到了一旁打哈欠的长离身上。 “长离姑父,这是哪儿啊?我们要进去吗?” 虽然她叫起姑父的时候带上了他的名字,但长离还是很开心,他满脸含笑的看了她一眼,提着她后衣领,带着她往面前的山谷里走去。 “这是其中一个通往第三重的考验。之前不是跟你说过那小鬼很厉害嘛,他带着那些人过了第一重,毁去了很多我以前设下的结界阵法,在这第二重中也同样毁了很多,然后来到了这里。他想去第三重,不过应该不太容易。” “为何?” “因为我来了!你觉得他还能过去吗?” “……” 长离又笑了起来:“其实是那小鬼体力不支了而已,他现在在休息,我们可以趁机去见见他。” 好久都没有遇见过这般厉害的小鬼了!那些修了半辈子的老头儿,怕是都没有那小鬼一半儿厉害! 长离抬手摸了摸下巴,唇角的笑变得诡异了起来。 这样的人怎么能任他继续成长下去呢!应该尽快毁了才是!! 在听到吵闹的声音时,两人停了下来。 有长离在,他们两个的气息都隐藏的很好,根本不会被人发现。 “陈艾!你真是猪啊!这么多人都跟上了,就你一个没跟上!” 那陈艾刚一回去,与他拜师同一峰主的师兄就嘲讽了起来。 “下次出来历练我看你还是不要和我们一起了!省的丢了央胥宫的脸!” 陈艾一直站在一旁,低着头没有说话。 正当那师兄要再次开口时,一道微怒地女声响起:“代师兄,请你不要再说了!” 紧接着一个背上背着一把长剑的姑娘走了出来,然后停在了陈艾身边。 第六十九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在这姑娘开口的那一刻,南何突然觉得她的声音很熟悉,却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视线无意间落到姑娘背上的长剑,她眼前一亮,大脑飞速运转了起来。 “算了师兄,我们先回去吧!” 当年在那家茶楼,那个劝被伤了脸面而生气的师兄离开的小姑娘。 那陈艾便是…… 她将视线转到了陈艾身上,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长剑,登时反应了过来。 陈艾是当年的那个师兄! 怪不得她在看见陈艾时觉得有些眼熟,原来是之前就见过啊! 那六年前那个脾气颇大的小孩儿…… 她将视线在那些人身上扫了一遍,最后停在了角落里那个背对着她,看样子正在打坐的修士身上。 那修士个头要比旁边的那些要小上一些,南何回想了一下,角落里的那个修士的身影便与记忆里那个小孩儿的身影融合到了一起。 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她用尽全力将那想法压了下去,然后指着背对着他们的修士,看着长离试探性地问道:“长离姑父,你说的那个很厉害的小鬼,不会就是他吧?” 长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在看到那个背影时,眼睛微眯,勾了勾唇角:“对。就是那个小鬼。” 南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又问了一遍:“你确定吗?真的是哪个小鬼?” 见她面上有异,长离将脸往她那边凑了些,一脸八卦的问道:“怎么?你认识这小鬼啊?” 在听到这个问题时,那道冰冷的视线好像再次出现在了她眼前,南何顿时打了个冷颤。 “之前见过一次,然后十分有幸的被他看了一眼,就那一眼至今记忆犹新。” 见她脸上生出了一种像是吃了苍蝇的表情,长离笑了起来:“我猜那一眼肯定不怎么友善。” “的确如此。”南何抬手揉了揉眉心。 就在长离正欲再逗她两句时,那边那个一直在打坐的修士,突然站起了身来。 “有什么好吵的!不想要命了就继续在这里待着,一会儿这里会降下天雷,想活的就闭上嘴,继续往里面走!” 根本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说完之后更是直接越过那些人,往更里面的方向走去。 看着他的身影快要在浓雾中消失,陈艾和她的师妹快步跟了上去,剩下的那些修士,则都十分不屑,看向他的眼神也很不友善。 “切!不就是仗着自己是二宫主的亲传弟子嘛!我要是有那么一个老子,也一定不必你差!”最先开口的是刚才那个责骂陈艾的师兄,他啐了一口,最后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什么人嘛!帝何平日里是有些难以接近,不和我们多加来往,但他毕竟有看不起我们的资本。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居然能说出那样的话!” “呵!他是那样说了没错,最后还不是像狗腿子一样跟了上去!” “那没办法,谁让我们这些人都不如帝何,不跟着他就只有死的份了!” “那我们跟上?” “跟上吧!” 剩下的那些事,埋怨了两句,便就动身像陈艾的师兄那样,朝着那个名为帝何的修士追了上去。 南何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浓雾里,扭头看了眼身边的长离:“这些人真够不要脸的!” “人的本性就是如此。见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那个叫帝何的看起来比他们要小上很多,却做了保护他们的角色,而这些人暗地里对他不满,还心安理得的躲在他身后。真让人恶心啊!” 长离闻言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而是带着她继续往前走去。 越往前走那些浓雾反而淡了,南何看着这一现象,虽然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开口问长离。 但她不问,并不代表长离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打了个哈欠,双手抬起撑着脖子,一脸无精打采的说道:“那小鬼刚才说错了,方才他们待的地方并不是天雷会降下的地方,他们接下来要经过的,才是天雷降下的地方。” “天雷的威力大吗?” “不是很大。像他们那样的修士,被击中了顶多要躺上几年吧!” “……” 顶多?需要躺上几年? 虽然知道长离的修为高深,本领很大,但对于他说的话,她总觉得听起来很不舒服。 那种这世间所有的事都不值得一提的感觉,让她生出了一种自己特别渺小的感觉。 尽管那是事实。 她突然有些好奇长离和碧有槐之间的事了。 “小侄女儿,你今日好像有些奇怪啊!” 正愣神之际,长离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南何猛的回过了神来,她抬手揉了揉眼,跟着他打了个哈欠:“有点儿困了。” 她想回去跟着长离学术法,不想继续再这里待着了。 但此时的长离却并没有那样的意思,他对帝何很感兴趣,要不然他也根本不会再次回到鬼渊。 指尖落在南何眉心,就在她疑惑之际,一道彻骨的寒意顿时席卷了她的全身。 “怎么样?现在不困了吧?” “……” 她原本就不困,只不过是随意找的一个借口而已。 “还要继续跟着那小鬼吗?你好像对他很感兴趣啊!”不想再被那彻骨的寒意席卷一边了,南何点了点头,随后看着他问道。 “是挺感兴趣的,毕竟好多年都没有出现过像他那样的修士了。”长离抬头看着天上飘过的流云,思绪被拉到了很久以前,“上一个让我有这样的感觉的人,应该已经不在了。” 南何没有去问那个人是谁,不是她不好奇,而是就在她正欲开口之际,前方不远处的突然响起了一道雷鸣,随即便是电光显现了出来。 天雷出现了? 南何疑惑的看了长离一眼,叫他脸上出现了兴奋的模样,立马就确定了这个想法。 “小侄女儿,你不是困嘛!姑父带你去看个有意思的!” 碧有槐再次回来时,长离和南何刚从鬼渊回到这个由修为创造出来的世界。 除此之外,还有那个名为帝何的小修士。 “有槐,你回来了!” 一开门看见碧有槐站在那里,长离当即松开了抓着帝何肩膀的手,满脸欣喜的快步走了过去。 碧有槐却是丝毫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在他走过来伸手想要将她抱进怀里之际,往旁边躲了一躲,然后直接越过他,往南何所在的地方走去。 “阿何,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吓到啊!?” 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放在她背上的那只手,一下一下轻柔的就像安慰一样拍了起来。 南何透过她的肩膀,瞥了一眼被冷落的魔君大人,看见他铁青的脸,以及那双冒着火,像是要将她吃掉的眼睛,忙从碧有槐的怀抱里退了出来。 “当时是有被吓到,还被吓晕了过去,不过再现在已经不太害怕了。” 碧有槐丝毫不曾介意她方才的举动,反而还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脸:“是姑姑不好,姑姑应该带你快些走过去的,若是那样你就不会被吓到了。” 南何在她的手心里摇了摇头:“姑姑,这怎么能怪你呢!就算你快些将我带过去,我没有被吓到,之后我又不是一次都不从那长廊经过了,到时候不一样还是会被吓到!” 话虽是这样说的,碧有槐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她还是有些生气,生自己的气。 生了气就需要出气的,正逢此时,身后的长离开了口。 “有槐,这么久了,你回来不和我先说话,反而和小侄女儿说那么多!” 碧有槐顿时将矛头转到了长离身上,她收回放在南何脸上的手,转身往长离面前走去。 长离见她走来,便开心的张开了胳膊,等着她过来,谁承想,软玉温香的美人没有抱进怀里,迎面便是一掌拍在肩头。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非要将那些修士挂在那里!他们是鱼吗?你要吃鱼干吗?阿何胆子本来就小,你吓到她了怎么办!” 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长离脸上依旧有着笑意,他伸手将碧有槐拉进了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说道:“我不吃鱼干,你若是不喜欢,明日我就去将他们埋了。” 碧有槐依旧没有住嘴的意思,她冷哼道:“埋了?你要种土豆?你堂堂一介魔君,居然要种土豆,传出去不会让别人笑话吗?” 长离将下巴放在了她的头顶,继续哄道:“只要夫人不说,就传不出去。怎么着,要不要为夫给你封口费啊?” 南何一点儿都不想再这里继续待下去,她用回来的路上长离教给她的术法,将还在昏迷里的帝何拉了出来,然后拉着他走到了一处花亭。 亭子四周全部都种着花,那是一种叫做仙客来的话,是碧有槐最喜欢的。 将帝何拉到长椅上之后,她蹲在一朵花边上,一边打量着它的样子,一边回想着在将她身后的那个小鬼带回来之前发生的事。 天雷响起之后,很快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了下来,虽然帝何是很厉害不错,但因为他之前体力不支,没有完全恢复的缘故,不说其他人了,就连他自己顾起来都有些艰难。 “啊啊啊啊!!!” 与他一同的修士,有的被天雷击中,发出了惨叫声。 帝何瞥了一眼,见那天雷还在往下打,他便打了一道术法过去,替那修士阻挡了些天雷击打在身的威力。 “劈咔——”一道天雷击打在巨树。 “砰——”巨树倒地。 “师兄,你不要管我了,你快些离开这里,或是跟着帝何去,跟着帝何……” “算了,帝何现在面对的情况和我们一样,肯定也不好受。” 说话的是那个总是跟在陈艾身后的小师妹。 很少有人会为自己着想过,一旁的帝何在听到这句话时,皱了皱眉头,随即眼角流露出了一抹谢意。 指尖术法骤起,将那边的两人带到了自己身边。 最后一直到天雷慢慢弱下去之前,他都一直在自保和破阵的同时,护着陈艾和他的小师妹。 长离对于这些是不感兴趣的,他原以为帝何会被天雷击中,没想到直到天雷消失,他都毫发无损的站在那里,就是再次体力不支,脸色有些苍白而已。 在看到这个时,原本他是打算下手的,但在施法之前,无意间瞥到了南何,见她的视线紧紧放在那小修士身上,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最后让南何决定带帝何回来的一件事,是那陈艾和他的小师妹在发现自己安然无恙时,跟帝何道谢,那时帝何眼中闪过了一抹惊喜的意味,看向陈艾的眼神就连开心都藏不住了。 正是因为他眼中那抹惊喜的意味,以及他那副像是小孩得到了糖果时的模样,让南何开口留下了他的一条命。 帝何醒来的时候,南何还坐在那多仙客来旁边,看着花瓣发呆。 他一脸茫然的将周围的环境都打量了一遍,然后将视线落在了一旁得南何背影上。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听见他的声音,南何回过了头,她笑着站起了身来,在她一步步往帝何所在的地方走来时,体内的那些魔气被她施法引了出来,慢慢散开最后又聚集起来,萦绕在她的身体周围。 她在帝何面前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看我的样子,觉得我是谁?” 作为修仙之人,那些魔气他自然是认得的,就那么一眼之后,他看向南何的眼神瞬间变了:“你是魔?” 南何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很惊讶吗??” 鬼渊原本就是魔族的地盘,所以一个魔出现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只不过从小抚养他长大,教他的师父跟他说过,鬼渊里已经没有魔了,也就没有什么危险,所以他才会让那些弟子跟着他过来的。 如今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姑娘,那姑娘浑身魔气,然后跟他说自己是一只魔,这让哪个人来都是不会相信的! “其实我现在还不算是一只魔,不过等我修出了魔灵,就是一只魔了。” “既然将你带了回来,那自然就没有放你离开这一说!要想离开,还不如做梦来的实际!” “不要以为我们熟了之后,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个头不大,脾气不小。我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你别妄想让……” “帝何!帝何!帝何!帝……” “小公子!小公子!小公子小公子!” 过去的记忆一点儿点儿出现在脑海中,只不过对于前面发生的事她想起来的格外具体,但到了她将帝何强行留在那个以修为制造出来的地方之后的事,就有些模糊了,也不知道是自己记性的问题,还是什么。 南何是在一阵敲门声中睁开眼的,她扭头看了一眼还在被敲响的房门,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早饭已经点好了,你要下来一起吃吗?”门外传来归云的声音。 南何“嗯”了一声,从床上坐起身来:“我一会儿就下去。” 听见她的回答,归云在门外点了点头,随后转身下楼去了。 在他走后,南何抬手揉了揉眉心。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一直到走到帝何身边,她的视线都没有从帝何身上移来。 但帝何却是并没有看她,他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桌边坐下后,归云推了碗白粥给她,然后又将桌上看起来好吃的菜都推到了她面前。 “多吃点儿。”他唇角含笑的说道。 帝何依旧低着头,看那样子好像根本没有要抬头的意思。 “怎么了?”在跟归云道了声谢之后,她看着帝何问道。 起初帝何像是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帝何?” 她又叫了一声。 “嗯?”帝何这才听见她说话,他终于将头抬了起来,但是却一脸茫然的看着她,“怎么了?” 刚才是她问的怎么了,现在却是他在问怎么了,南何皱起了眉头,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没事吧!怎么感觉今日这般不正常!” 帝何没有避开她的手,就那样看着她说道:“昨晚没有休息好,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所以反应有些慢。” 南何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她低头吃起了粥,一边吃一边回想这自己昨晚跟帝何说的话。 原本她根本没有觉得那些话有什么,但自从和何鱼渊说过话之后,她就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有些幼稚了。 偷偷扭头看了一眼正揉着眉心的帝何,她觉得他今日的这副模样,多少是和她有些关系的,但因为归云也在这里的缘故,她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 吃过早饭后,三人一同出了门。 这几日来,归云杀了好多僵尸,他也知道哪里会出现僵尸,南何和帝何两人目前就是要找僵尸的,所以便跟着他走了。 “这僵尸出现的有些古怪,感觉就像是有人刻意为之。”再去往找僵尸的路上,归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南何看了帝何一眼,见他点了点头,便将他们之前知道的那些,说给了归云听。 第七十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归云在浅川待了足足半月,他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出现僵尸,甚至就连那些最初的中毒之人都没有。 然后某一日,浅川的一个小村子里突然爆发出了浓郁的魔气,当他感受到魔气赶去时,就看到了那些诡异的僵尸群。 从他们最开始出现时,就是大批大批的,从来不主动攻击人,而且还很有目的性,专门往有修士的地方去,就像是上赶着被杀一样。 起初归云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当他发现这点时,就生出了一种他们是不是在找人的想法,然后就觉得是有人在控制着他们了。 听完南何的话,他皱起了眉头,将自己这段时间来遇到的事以及想法说了出来。 期间帝何一直没有开口,就连一个视线都没有移过来,他甚至还低着头,就看着脚下的路,就那样往前面走着。 南何从吃早饭的时候就觉的他有些不对劲了,在归云说完他想说的话之后,她将视线转到了一旁,看着帝何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归云见她转了视线,也跟着看向了帝何。 但帝何却依旧低着头,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样。 “怎么了?”归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南何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他一眼:“总感觉他今日怪怪的。” 说着她就回过了头去,伸手扯了扯帝何的衣袖。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些奇怪。”归云从后面走来,在她身边停下,和她并肩站在一起,“他对我的态度不怎么好,所以我也没怎么留意。早上我睡醒下楼时,他就在楼下了,那时的状态就像是现在这样,我叫了他五六声他才理我。” 听见这话,南何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回想起吃早饭时帝何的状态,以及他之前说的觉得脑袋里昏昏沉沉的,顿时担心了起来。 “帝何?”她扯着帝何的袖子,叫了声他的名字。 “……”还是那副模样。 南何松开了他的袖子,将手往上移去,想要抬起他的头。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帝何的下巴时,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来,将她的手拉了下来。 “怎么了?”动作突然被打断,南何一脸茫然的往旁边看了一眼。 “有点儿奇怪,你先不要碰他。”归云顺手将她拉到了身后,自己往前靠近了些帝何所在的地方。 南何原本紧皱的眉头,因为他这个动作慢慢舒展,她抬头看着挡在自己身前这个高大的身影,一时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 这四个字真的是听适合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在薄言禾过往的十几年里,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修士有过接触,归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还给了她可以解她体内毒的解药,甚至在后来帮她处理了薄吕府的事,还有现在这般特别自然的将她拉到了身后,好像他一直都是站在她身前的一样。 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对她或者说是对薄言禾好,这点儿真的是听让她奇怪的。 但现在不是奇怪这个的时候,她甩掉脑海中和归云有关的事,往旁边移了些,看着归云慢慢朝帝何伸出了手。 南何对于魔气有些很敏锐的感知能力,就在归云的手快要碰到帝何的肩膀时,她感觉到了一抹魔气的存在。 那魔气是从帝何身上传来的,但气息却很微弱,像是没有似得,若不是她现在拿回了术魂旗,怕是都感觉不到。 掌心落在帝何肩头的那刻,南何屏住了呼吸,她盯着帝何的侧脸,手心竟生出了些汗。 “帝何小友?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归云手上用力,晃了晃他的身子,然后试探性的问道。 和南何叫他是一模一样,丝毫反应都没有。 “得罪了。” 归云将手上移,抬起了他的下巴。 帝何低着头时,他们根本看不清他的双眼,此时头被抬起,整张脸就显现在他们面前。 一眼看去,他依旧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差别,但南何却是感觉到了什么,她从归云身后走出,直接伸手落在了帝何侧颈。 见到她这样的动作,归云皱了皱眉头,脸上出现了一抹疑惑的神情。 眼看着南何眉头越皱越紧,他开口问道:“怎么了?” 南何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面上除了皱着眉头外,没有其他的神情,内心却是已经在咆哮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帝何的体内突然多出了一道魔气?而且那魔气上还留着她的气息!! 南何将手收回去时,没忍住抖了几下,然后被宽大的衣袖遮了过去。 但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归云却是尽收眼底。 和南何一样,他的心也没有平静多少。 “你感觉到了什么?他这是怎么了?” 方才他问了一遍,她并没有回答,虽然有些不想说出来,但她还是开了口。 “被一道来历不明的魔气扰乱了心智,只要引出来就好了。” 归云闻言“嗯”了一声,随后又问了句:“那你能引出来吗?” 他紧紧盯着南何,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南何却是没有怎么注意,在听到他问出这个问题时,没多想就直接回答了句:“可以是可以,不过他现在这样引不出来,得让他睡着了才行。” 在正常情况下,魔气入体不会影响到心智,只会在那人修炼的时候出现扰乱他的神智,造成走火入魔的情况。 这种情况的魔气很好处理,可以直接引出,但帝何体内的魔气不是那种情况,就不能那样做。 帝何体内的魔气,在扰乱他的心智,人醒着的时候,大脑会思考,若是这个时候将那魔气引出,是会影响到它的,到时候若是造成了他心智受损,就是一件麻烦的事了,所以只能等他睡着,或是…… “只能等他睡着吗?打晕他行不行?”虽然归云不知道帝何为何会这样,但却是听明白了南何的话。 听见他这话时,南何愣了下,随即眼中亮起了光,唇角跟着弯起,最后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归云的想法和她不谋而合了。 她这一笑笑的归云皱起了眉头,但他很快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视线转到一旁的帝何身上,道了句得罪了,然后抬起手重重的砍在了他后颈。 原本是要去找浅川其他地方的僵尸的,但最后却因为帝何的事给搁置了。 三人重新回到了那家客栈,归云将帝何背会了他的屋子,在把他放到床上后,他站在一旁,让南何走了过去。 等南何在床边停下后,他没忍住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了些南何所在的地方。 “那个……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南何正要利用术魂旗去引帝何体内的那道魔气,听见他的声音,便先停了下来。 “你想问什么?”她回过头去,反问了一句。 从感觉到帝何不对劲后,她的注意力就一直在帝何身上,根本没有怎么注意同样和她待在一起的归云。 所以她想象不到,归云想问她什么。 “你之前不是去央胥宫修仙去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能看到那些僵尸的过往?还能让他们听你的话?甚至对魔气格外的熟悉?” 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南何被他问的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直到想起归云认识的人是薄言禾时,她才回过神来。 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帝何,她平静的回了句:“关于你问的这些问题,等我将他体内的魔气引出来了之后,再回答你。” 归云也没有很迫切的想知道这些答案,他“嗯”了一声,站在一旁没有再说话。 南何叹了口气,然后闭上了眼。 体内的魔气被送进术魂旗中,那旗子顿时亮了下,随后又恢复了原样。 她并没有将术魂旗拿出来,而是伸出了手,将指尖落在了帝何眉心。 一道魔气顺着她的指尖进入那眉心中,然后南何控制着它到了那道魔气所在的地方,不费吹灰之力将它包裹在其中,最后带了出来,重新顺着她的指尖回到南何体内。 在那道魔气离体的瞬间,帝何猛的睁开了眼睛,随后又陷入了沉睡。 那道魔气入体的那刻,她直接将它送进了术魂旗中。 现在还不知道它的来历,所以便不将它和自己体内的魔气融合了。 将手收回来后,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同时也在心里想着要和归云怎么说才好。 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的真是身份,但同样也不想继续隐藏实力,做那个她认为柔柔弱弱的薄言禾。 “那些东西又出现了。”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时,归云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西北方向出现了尸吼声,他们在引人过去。” 不知为何南何有一种那僵尸就是在引她过去的感觉,毕竟她的那几只僵尸,还在浅川各处游荡着找其他的僵尸。 “你要过去看看吗?” 在感受她的那几只僵尸存在的同时,她看着归云问了这么一句。 “嗯。我得过去看看。虽然之前遇到的那些,都没有攻击人的意思,但那并不能确定其他的也是这样。” 归云抬手整理了下有些松的发带,看着她笑了笑:“我回来的时候,希望你能将我想知道的告诉我。” 南何点了点头,笑道:“那是自然。” 她起身将归云送下了楼,然后又送到了客栈外面。 “回去吧!那位说不定很快就醒了,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疑问的,你不在,就没有人告诉他了!”归云面上依旧含笑,但那笑意并没有到达眼角。 南何“嗯”了一声,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转身回了客栈。 不同于她,归云并没有直接离开,他站在那儿,看着南何离去的背影,直到她上了楼,背影消失在拐角处,他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转身看了眼西北方的方向,叹了口气,然后施法往那边而去。 归云说的没错,帝何很快就醒了过来,想必是他下的手并不重,又可能是因为那道魔气被引出的缘故,总之南何刚在他屋里的桌边坐下,一杯茶都没有喝完,他就睁开了眼。 “你为何……会在我的房间里?” 南何猛的转过了头去,将视线落在他脸上,见他睁开了眼,重新拿过一个杯子,倒满茶走了过去。 “喝口水?”她拿着茶杯冲他挑了下眉头。 就昏睡了那么一会儿,帝何的状态就像是久病之人那样,嘴唇泛白,一脸菜色。 “你是怎么进我房间的?” 帝何尝试着坐起身来,但胳膊上没有一点儿力气,他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坐起来。 南何弯腰将胳膊从他后颈伸了过去,揽着他的肩膀,将他揽了起来,然后将那杯茶送到他嘴边:“你先把这杯茶喝了,我再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哄孩子一样,帝何笑了下,还是低头将那杯茶喝了下去。 恢复了些体力之后,南何松开了手,让他自己靠着床头坐着。 用魔气将茶杯送回桌上后,她回过头来,看着帝何将今早发生的事,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方才我已经将那魔气给引出来了,不过现在还不确定它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你肯定能查出来的,目前最主要的是,你打算如何回答他问你的问题?” 南何刚舒展没多大会儿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我现在是既不想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又不想隐藏能力做回薄言禾。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帝何想了想,说道:“既然你不想表明自己的身份,就还得用薄言禾的身份。” 南何叹了口气,一脸的不情愿。 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帝何又接着说了起来:“关于他问你的那几个问题,你大可以将你去央胥宫之后发生的事说给他听。至于你不想隐藏能力这件事,那就不隐藏了。之前我在离魂山遇见你时,你不是丢失了那段记忆嘛,如实告诉他不就行了。” 对啊!南何顿时茅塞顿开!时至今日她都不记得在离魂山中的那段时间她都经历了什么,最开始她魂魄中的魔气觉醒出现在薄言禾的体内时,就是那时候,若不是后来想起她以前的事,怕是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体内为何会生出魔气! 就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又怎么能跟别人说明白呢! 见她唇角笑意越来越深,帝何抬手揉了揉眉心,他感受了下自己体内的修为,在感觉到它们随着身体的力量慢慢恢复时,松了一口气。 “你以后也得记住你现在叫薄言禾,有人喊这个名字时,你就得有所反应。”帝何想到这件事,嘱咐了她几句。 说完后又加了一句:“还有,今后在人前我便也喊你薄言禾吧!” 南何真实的年龄要比帝何要大上很多,但帝何却从来都没有以一副弟弟的语气和她说过话,向来都是个以前一样,一点儿态度都没有改。 除了那日记忆冲破封印,他想起来那段往事时,故意叫她了几声“姐姐”外,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 自从跟长离学了术法,修出魔灵成了魔身后,她的样貌就永远停留了,永远都是十五岁的模样,除非有朝一日,她没了魔身,原本的身体才会再次生长。 不过,好像并不会有那样的时候,南何如此想到。 所以若按外貌来说,她的确是比帝何小的。 原本南何以为,到了晚上归云就会回来了,因此她便坐在楼下等着他回来,谁承想直到他们吃过晚饭,归云都没有回来。 “你的那几只僵尸呢?之前在你拿回术魂旗的林子里时,好像还看见过。” “那时你一个人跑了,我担心你会有危险,所以就让他们去找你了。后来回来的时候,让他们去找其他地方的僵尸去了。” 归云是听到了尸吼声,所以才会赶过去的,帝何便有些怀疑,会不会是她的僵尸发出的尸吼声。 “那他们找到了吗?你有没有感觉到?” “说来挺奇怪的,这地方僵尸很多,但他们却好像没有感觉到一样,一次都没有跟我说过。” “我有些怀疑归云会不会杀了你的僵尸。” 之前归云说西北方有尸吼声响起,他们在引修士过去时,她有过是她的僵尸在引她过去的想法,但自她感觉了下她的僵尸所在的位置后,她就不那样觉得了。 “不会的。我的那几只还好好的,除了不告诉我其他僵尸的位置时,没有任何一点儿事情。” “哦。” 两人又说了些话,几乎都是围绕着那些僵尸说的。 到了夜半之时,她打着哈欠趴在了桌上,对面的帝何状态要比她好上一些,但因为那道魔气入体的缘故,也没有好上很多。 “看样子他今日应该不会回来了。夜深了,我们该去睡觉了!” 南何闻言点了点头,迷迷糊糊的站起了身来,拉着他往楼上走:“走走走!不等了!睡觉睡觉!!” 在他们上楼后不久,归云从远处走了回来,他瞥了一眼除了掌柜之外空无一人的大堂,叹了口气,然后径直往楼上走去。 第七十一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昨日夜里,南何睡得并不安稳,她梦到了以前的事,结果又是哭又是笑的,早上被叫醒时,发现枕头上都是眼泪的痕迹。 今夜她却是什么都没有梦到,也许是太困了,回到房间后摸到枕头就睡着了,再睁眼时,天已经亮了。 客栈的小二早早的就起来了,厨房每日都会熬粥,一锅甜粥,一锅无味的白粥,南何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闻到了那甜粥的味道,抬手遮住了眼睛。 自她将那道魔气送进术魂旗之后,就一直没有管过它,正好现在想起了这件事,她就将术魂旗引了出来。 原本睡得正香,被人吵醒时态度都不会怎么好,此时的何鱼渊就是这样的情况。 因此在南何问他关于那道魔气的事时,他烦躁的回了句:“不就是一道魔气嘛!有什么好在意的!” 南何强忍着心里的怒气,勾起唇角,态度还算和善的说了句:“你睁开眼好好看看,看过之后再和我说话。” 自从上次从旗子里醒来后,他就不再是沉睡状态了,完全可以从旗子里出来,但他却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他也并不需要睡觉,南何找他的时候他在睡觉,不过是为了不跟她说话罢了。 听见她这句话,何鱼渊顿时乐了起来,他随后睁开了眼睛,却是并没有看那道魔气,而是将视线落在了旗子外的南何身上。 “我若是不看,你是不是就不和我说话了?” 南何被他问的一愣,看向他的眼神有些不解,但感受到他的窃喜时,当即就明白过来了。 通常情况下,她和何鱼渊的相处模式都不怎么平和,往往三两句不是她生气就是何鱼渊生气。 透过术魂旗看了眼里面的何鱼渊,在看见他眼中的期待时,南何勾起一边唇角,冷笑了一声,然后保持着那笑意,开口道:“你怕是在做梦。虽然你修为不错,活了千年,但别想着我现在没有修为,你就能为所欲为了。何鱼渊,你的识魂和我相连,只要我想,下一瞬你就会消失。” 她脸上笑意尽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怎么着?要试试吗?” 此时的何鱼渊哪里还有一点儿睡意,他睁大眼睛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术魂旗里空间的边缘,然后皱起了眉头,有些委屈的说道:“作为我的主人,你可真是偏心的过分啊!醒来之后不先找我这件事就不说了,现在我在你身边了,你也没想着要拿回你的身体和修为,就这样藏在一个人类的身体里,还做什么事都畏手畏脚的,若是被魔君大人知道了,肯定会笑话你没用的!” 因为他知道南何说的那些话都是逗他的,所以根本没有一点儿害怕的意思,毕竟他们心魂相连,他还是了解南何的。 若是他现在在南何面前,南何一定会抬手摸摸他额头,问他一句是不是病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会生出那副委屈的模样,就像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得。 奈何他现在并不在,所以她就只有冷哼了一声,然后一脸不屑的说道:“那家伙有什么好笑话我的,他都不知道躲哪里去了,从我醒来到现在,连他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何鱼渊刚醒过来没多久,南何也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件事,今日是他第一次听到关于长离的消息,顿时愣在了原地。 他面上委屈的神情还没有散去,再加上难以置信的模样,看上去有些招笑。 饭食的香味从楼下飘到楼上,然后顺着门缝窜进南何鼻腔中,此时的她饥肠辘辘,哪里还有和他说下去的意思。 根本不管他有没有回过神来,她直接将术魂旗收了回去,顺带着还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 身上的衣服已经穿了好几日了,虽然现在天气才刚刚热起来,再加上帝何时不时就会给她施道净身术,她这身衣服依旧干净如新,但穿久了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于是,她便先行下楼找小二给她提了几桶水。 洗过澡,换了身新衣,然后才去敲帝何的房门。 敲门声响起又消失,她站在门口一句话都没说,帝何有修为,若是他听到,自然能知道门外是谁。 但等了许久,屋里都没有一丝声音响起。 正当她打算再敲一次门时,尽头那扇房门却是“吱呀——”一声打开了。 青衫道人出现在门口时,南何正好抬头看去。 视线碰撞到一起,归云弯了弯唇角。 “什么时候回来的?” 等他走到她身边时,南何先一步开了口。 “昨日夜里。”归云如实说道。 南何点了点头,便听他问了句:“要一起吃个早饭吗?” 视线再次落到他脸上时,还是那张含笑的脸,但不同于以往,这次他是真的在笑。 南何扭头看了眼旁边依旧紧闭的房门,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两碗甜粥,一笼荤素各半的包子,一屉肉粽,一屉甜粽,外加一盘小菜,两碟蘸料。 归云递了双筷子给她,接过筷子,她便直接夹了一个甜粽,拿到手里后,将筷子放在了碗边。 “昨日之行还顺利吗?遇到的那些僵尸可有什么异样之处?”一边剥着粽子,一边看着归云问道。 不同于她,归云夹了一个包子,然后拿过一碟蘸料,吃起了包子。 听见她问的问题时,他先是怔了下,随后将嘴里所剩的包子咽下,看着她说道:“与之前遇到的那些一样,没有攻击人的行为,但也有些不一样,其中有一只好像有意识似的,看见我出现时,还跑到一边躲了起来。” 南何闻言心里“咯噔——”了一声,她心道不会那么巧吧! 正想着,归云再次开了口:“话说回来,那只僵尸在消散之际,好像还说了句话,至于说的是什么,我却没有听清多少,只听见他好像说了个……猪字。” 南何拿着甜粽的手顿时停了下来,就连嘴里的那些也忘了嚼。 见她神情突然呆滞,归云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的问了句:“怎么了?” “没……没什么。”南何摇了摇头,看着手里的甜粽,眼中一闪而过一抹心疼之意。 她好不容易唤醒意识,可以供她使唤的僵尸啊!就这么少了一只! 归云却是没有多疑,他点了点头,舀了勺甜粥送进嘴里。 “关于我问你的那些问题,你想好要回答我了吗?” 两人都吃的差不多时,归云放下汤勺,将视线再次移到了对面那人身上。 南何现在没有一点儿想和他说话的意思,她极力调整了下心态,以一副还算平静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将她和帝何商量好的话,说了出来。 “有一件事还是要跟你说一下,关于你方才说的那只像是有意识的僵尸,是我的!” “……” 没有修为在身,体内的魔气就那么多,用一点儿少一点儿,她好不容易将他们的意识唤了回来,让他们嗑嗑巴巴说了话,现在突然少了一只,着实让她有些不高兴。 虽然说她现在有术魂旗在手,魔气用之不竭,但怎么说那僵尸都是她最开始能完全控制的,一时间没有了,还是很心疼的啊! “你之前不是只将他们封印起来吗?怎么改换直接让他们消失了?” “之前是那样的没错,但我发现留着他们没有什么用,就……”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他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了南何一眼,脸上生出了些歉意,“对不起,我不知道那只僵尸是你的。” 他是真的不知道,若是知道了,怎么可能会不手下留情啊! 南何自然知道,她叹了口气,低头将碗里那些所剩无几的甜粥尽数喝掉,再抬头时,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算了。也是我之前没有跟你说过,若是跟你说了,可能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 “其实我可以补偿的。”归云想都没多想,直接说了这么一句。 “你要怎样补偿?” 还没等南何开口,身后就响起了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南何顿时回头看去,在看见帝何时,冲他笑了笑:“你今日怎么还赖床了!我们早饭都快吃完了!” 帝何一出现,她的视线里就没有了归云的存在,后者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儿,他将没有说完的话咽了下去,面无表情的低头继续喝着自己的粥。 “早就醒了,只不过没有理你而已。” 帝何走过来站在她旁边,瞥了眼桌上的东西,很快就将视线移到了对面的归云身上。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要怎么补偿她呢!” 归云丝毫没有抬头的意思,就那样接受着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游走:“那这就要看她怎么想了。” 将原本想说的话彻底压了下去,模棱两可的答了这么一句。 帝何自然是不相信的,但却没有再说什么,他将手落在南何肩膀上,在她抬头看过来时,问道:“吃饱了吗?” 南何被他这问题问的一脸莫名其妙,然后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既然吃饱了,那我们就先出去吧!” 说完强行将南何拉了起来,然后看着归云说道:“慢用,我们先去找剩下的僵尸了。” 归云笑着点了点头,一直看着他们两个出了门,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说起来,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吧!” “归云啊!你不知道吗?我可是金夫人从青山派请来的归云道长啊!” “……” “俗话说事不过三,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便告诉你我叫什么。” 耳边响起两人对话的声音,归云垂下了睫毛,看着自己紧握的手,苦涩的笑了起来。 再次见面,关于这件事她却是只字未提,对于他的态度也不如上次那般上心,归云想着想着就叹了口气,许久之后他将那只紧握的手松开,回头看了眼刚刚二人离开的方向。 南何和他说的那些话,虽然其中有一些他有所怀疑,但却还是选择相信她,他后来什么都没有再问,也没有主动说起关于名字的那件事。 毕竟当初想要知道他名字的是她,现在若她还有那样的想法,便也应该再由她开口。 将最后一勺粥送进嘴里,归云拿起放在一旁的长剑,起身出了门。 七只僵尸少了一只,南何感应了一下,将剩下的那六只召了回来。 和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他们找到的十几只僵尸。 寻了处偏僻的地方,南何让他们寻了过来。 “昨夜梦到了有关于你那术魂旗的事。” 在等他们过来的期间,帝何的声音突然从她身边传来,进了她的耳中。 “你是梦到了术魂旗,还是梦到了何鱼渊?”她扭头看着他,问了一句。 “都有。”他答道。 十三岁那年,他跟着同门的师兄弟们一同去鬼渊历练,那一年他遇到了南何,一个浑身都是魔气的魔族。 她在天雷过后将他掳走,这一掳就是一年。 相处的那一年里,他经历了十三年都没有经历过的事,陪着她修炼,看着她修出魔灵,从一个半仙身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魔,然后又看着她炼出了一件魔器,那魔器便是术魂旗。 说起来,术魂旗的最初状态要比现在复杂些,不过那复杂并没有让它厉害多少,只是让它好看了些而已。 所以他将那些复杂的地方,简化了好多,最后变成了现在这样,和那些普通的旗子一样的外观,但旗杆上却是不同。 至于那不同之处,他并没有跟她说,现在想来,她怕是还没有发现。 术魂旗炼成之后,他们两人去了鬼渊靠近中心位置的地方,在那里遇到了何鱼渊,一只被封印在水中千年的僵尸。 那水里有着食肉的鱼类,水又有着肉白骨的能力,所以何鱼渊便承受着鱼食千年,虽然现在他是一只僵尸,但千年前却不是。 那时的何鱼渊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长离从来没有带南何去过那里,也没有跟她过多的说过关于鬼渊的事。他每日除了缠着碧有槐外,就是在教她术法,阵法。 那些都是他自创,其中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其中就包括炼魔器,甚至是制魔毒,以及操控中了魔毒的人。 所以南何并不知道这里的水里有食肉鱼,和一个被封印至此受了千年的罪,变成僵尸的人。 因为术魂旗样子的事,她和帝何怄气,虽然和他一起出来了,但却没有理他的意思。 这里的水虽然奇怪,但却是鬼渊中难得会生出灵气的地方,帝何便在一旁练剑,她坐在水边玩水。 被食肉鱼咬伤的那刻,她立马朝水面打了一掌,巨大的波动,将食肉鱼震退,然后她快速收回了手。 帝何听到声响从一边跑过来时,她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一滴血被水中的灵气包裹着,来到了何鱼渊面前,然后进入了他的眉心。 以血为契,她就这样成了何鱼渊的主人。 “昨夜梦到他拿着术魂旗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说要一旗杆戳死我。” 当帝何将他梦到的事说出来后,南何强忍着笑意,抬手摸了摸额头,然后遮住了脸。 片刻之后,她放下了手,看着他问道:“他为何要……戳你?” “说是他的主人总是偏心于我,将我戳死了,主人就不偏心了。” 作为何鱼渊主人的南何:“……” 帝何的视线紧紧盯着她,他脸上满是笑意,那笑意直达眼中,就连眼尾也弯了起来。 但那笑意里却有着一抹打趣的意味,他是要看看南何有什么反应。 “那你有没有跟他说什么啊?”南何现在很想知道他当时是什么反应。 “我说他的主人偏心,他不应该戳死我,应该戳死他的主人,然后他点了点头,以一副了然的模样从我的梦里离开了。” 应该被戳死的主人:“……” 南何脸上笑容僵硬,她连上了和何鱼渊之间的联系,咬牙切齿的跟他说了句:“何鱼渊你给我等着!你死定了!” 何鱼渊被她这话说的一脸茫然,还没等他开口问,那联系便又断了。 心情大好。 帝何将视线从南何身上移来,落在了远处那些正在往这边而来的僵尸身上。 南何自然也注意到了,将原本想和帝何说的话咽了回去,等着他们过来。 “主……主人,有修……有修士。”最前面的那只僵尸,在南何看了他一眼时,跟她说了这么一句。 现在帝何恢复了记忆,所以关于僵尸可以说话的事,就不再隐瞒他了。 “打算将他们怎么办?你能像之前一样看到他们经历的事吗?” 早在那些僵尸过来时,帝何就拿着长剑,站在了她面前。 南何看了他一眼,越过他走到了那些僵尸面前,然后朝其中一只没有被她驯化过的僵尸,伸出了手。 帝何是相信她的实力的,所以并没有去拦,而是将视线移去,紧紧跟着南何的手。 “吼——吼——” 还没等她伸过去,尸吼声突然响起。 帝何往前走了几步,将长剑也往前伸了些。 南何丝毫不受那尸吼声的影响,她继续将手往前伸去,然后慢慢落在了面前那只没了眼珠的僵尸头上。 第七十二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指尖轻触额头,尸吼声顿时消失,南何绕过眼前这只没了眼珠的僵尸,将视线落在他身后其他僵尸身上。 一眼扫过,那些僵尸无一例外都张着嘴,看的出来他们方才也是想跟着一起吼的,但那最初的尸吼声戛然而止,他们也就被迫停了下来。 南何将手收回,以那双红眸凝视着他们,片刻之后,她闭上眼转了下眼珠,再睁开时,眼睛已经恢复如常。 那些僵尸彻底安静了下来,笔直的站在那里。 南何回头看向帝何,冲他笑了笑:“你看,我猜对了。” 一个僵尸群里会有一只领僵,就像是领头人一样,不管他做什么,他的僵尸群就会跟着做什么。 在这些僵尸出现在南何面前时,她突然想起有领僵这件事,瞥了一眼之后,就发现这只没有眼珠的僵尸看起来可疑,于是就对他下手了。 没承想这手竟然还真的让她给下对了。 帝何却是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他们怎么突然安静了?你这么快就将他们给驯化了?” 南何将视线上移,落在他的眼睛上,见那清澈明亮的眸子中带了些疑惑,她抬手摸了摸额角,有些无奈地给他解释了一番。 “你方才理解的其实也没有什么错。我驯化了他们的领僵,间接就等于驯化了他们。” 帝何对于僵尸了解的并不多,四年前遇到何鱼渊之后,因为血契认主的缘故,长离和碧有槐跟南何讲了很多关于僵尸的事。 他那时原本也可以知道的,但因为看何鱼渊不顺眼的缘故,就一个字都没有去听。 “那现在要怎么办?”没有继续那个话题,帝何开口问道。 “去感知他们的过往不是什么难事,但这需要足够的时间,和相对于安静以及安全的地方,这里虽然隐蔽,但也不是没有人经过,所以得找个合适的时候。” 她说着将炼化进魂魄里的术魂旗引了出来,划破指尖滴了滴血进去之后,松开了手,任凭它往地上掉去。 在离地面还有不远的时候,术魂旗突然停下,原本纯黑的旗杆上生出金红细纹,像条龙一样盘旋在上面,然后由旗杆开始散出魔气。 “反正何鱼渊在术魂旗里待的也无聊,就给他送去点儿玩伴吧!” 南何话落之际,术魂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在变至一人之高时,停了下来。 “什么时候术魂旗有这样的功能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在南何让那些僵尸挨个进入术魂旗里的空间后,帝何没忍住问了一句。 南何对于将他带回去之后的事很模糊,他也同样如此,隐隐约约记得有这么个人,也记得和这个人遇到了很多事,经历了很多。但若是让他将那些事简略的讲一下,他却是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不记得了吗?”南何皱了皱眉头。 “你那记忆封印厉害的很,能冲破一角已经很不错了。”帝何的语气里,有些抱怨的意思。 南何听出来了,她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安慰他道:“等我拿回了身体和修为,立马就将你的封印给解了。” 帝何撇了撇嘴,显然很不相信她说的话,但也并没有说什么。 南何笑着将视线从他脸上收回,收了术魂旗之后,瞥了眼一旁站着的那六只僵尸。 “主……主人。”站在最前面的那只,感觉到她的视线时,抬头喊了一句。 南何“嗯”了一声,随即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和何鱼渊一样。” 她没有跟他解释术魂旗的事,他也没有再提,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一旁的那几只僵尸,又想起何鱼渊,摇了摇头:“一个何鱼渊就够了,你还希望有几个啊!” 南何闻言笑了笑:“也是啊,像他那样的有一个就够了。” 两人明显想到了一处,只不过帝何的记忆只存在了一瞬,南何却是隐隐约约想了起来。 在她被食肉鱼咬伤滴落进水中的那滴血进入何鱼渊眉心时,千年僵尸突然睁开了眼。 水底顿时翻腾了起来,但水面上却依旧平静。 南何一脸纳闷的看着水中,她着实没想到就这不大点儿的水里居然会有食肉鱼,而且还没有开灵智。 一般生活在灵气滋生的地方中的动物,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开灵智,知世事,无一例外。 但…… 视线所及之处,一只食肉鱼突然出现,还没等她看清它的样子,水面就泛起了小涟漪。 帝何伸手将她往后拉了一把,让她离那水边远了些。 小涟漪变成大水波,帝何忙拉着她施法往后退了好几步。 等两人站定时,远处那水已经彻底翻腾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南何小声呢喃了一句。 帝何皱着眉头,往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然后盯着那水面,跟她说道:“一会儿见势不妙,你就赶紧跑。” 自从被掳来之后,他就是和南何一起修炼的,虽然一人修的是仙,一人修的是魔,但慢慢地就不相上下了。 不过这是南何修出魔灵之前的事,自她修出魔灵,成了魔体之后,她的修为每时每刻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再加上有长离这个师父在,帝何就被她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但每次遇到什么情况时,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到她身前,自然而然就做起了保护他的角色。 从最开始认识时,一直到现在。 南何曾经还问过他,为何要保护她,她记得他回答了一句,“父亲跟我说过姑娘家生的娇俏,像朵花一样,是让人来爱护的,不是来伤害的。”,那时她还打趣了他几句,此时再想起,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在她晃神的期间,那水面翻腾的更是厉害了起来,帝何紧紧握着剑,虽然个头还不及她,但却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心口处突然多出一抹异样的感觉,南何抬手捂住心口,微微弯了些腰,下一瞬一道暖意让她顿时舒服了起来。 远处翻腾不止的水面突然恢复如常,帝何一双好看的眉皱的更紧,连眼睛都微微眯起了些。 “哗啦——” 两人还没有松一口气,水里突然飞出了一个人影,随着声音落在了水面上。 南何从他背后探了个头,在看见水面上那个浑身戾气,双眸血红的人时,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打了一下,然后她走了出来。 水面上那人就是何鱼渊,千年的封印让他生出了浓重的戾气,一眼看去,活像一只从地狱里爬回来的厉鬼。 在看见南何的瞬间,他一步步走到两人面前,言简意赅的开口说道:“血契落下,今后你就是我的主人了。” 在将他带回去时,碧有槐和长离正躺在院子里睡午觉。 “碧姑姑,长离姑父,你们快看看这是什么!?”推门进去的那一刻,语气虽然有些急促,但脸上却没有什么夸张的表情。 碧有槐先一步睁开了眼,见来人是南何,便伸手在长离的胳膊上掐了一下。 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后,长离也跟着睁开了眼。 何鱼渊和帝何站在门口,听见南何的叫声时,一起走了进去。 “僵尸。还是一只千年的老僵尸。小侄女儿,这次你可是捡到便宜了。”长离在围着何鱼渊转了一圈后,笑着打趣她道。 “哪里有便宜可言!你仔细看看,他戾气重,修为高,若阿何的修为压不过他,是会遭受反噬甚至吞噬的!”碧有槐白了长离一眼,走到南何面前,试了下她的修为。 “还差一大截。”她回头看了一眼长离,“把你的闭关地打扫出来,带她去闭关吧!” 于是乎,南何就被强制要求闭关去了。 这个空间中,一共有两个小院,一个是碧有槐和长离两人的,一个则是南何的,那小院里有很多房间,帝何便和她待在一起。 没了她的存在,就只剩下碧有槐,长离,帝何以及何鱼渊,前面那两位每日都黏在一日,自然没人会去打扰他们,那帝何就只有跟何鱼渊待在一起了。 起初还好,何鱼渊刚挣脱封印有很多东西都不太懂,每日也就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但后来知道的多了,也就不像以前那样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帝何讨厌上何鱼渊的,但具体是因为什么,她那时不在,再加上两人都没有要跟她说的意思,所以她也就没有多在意。 现在想来那时候真应该问问,要是她问了,了解了,现在就不用处理帝何这种幼稚的行为了。 六只僵尸安静的站在那里,南何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她看了眼一旁正盯着她的帝何,笑道:“说起来,你为何不喜欢何鱼渊啊?” 帝何听见这个问题,当即就将视线转到了别处:“没什么原因,就是不喜欢。” 南何闻言撇了撇嘴,再次将术魂旗引出,将那六只也收了进去。 两人回到客栈时,归云已经回来了,他正坐在楼下喝茶,见他们进来,只是朝他们看了一眼,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见状,南何抬头看向帝何,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为何感觉他对我们的态度和之前不一样了?” 帝何摇了摇头,没有过多停留,直接抬脚往楼上走去。 南何看着他上楼,一直到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然后才将视线收回。 眉头紧皱又舒展,她扭头看了眼归云,一番犹豫过后,最终没有跟着帝何上楼。 第七十三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薄言禾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了,她安静的待在那些魔气里,此时没有那个可以让她暴动的人,但却有焦躁不安,将她唤醒的南何。 “你好像有事找我。”薄言禾睁开眼,从那些魔气里走了出来。 南何一边往归云所在的地方走去,一边问她道:“你以前有得罪过归云吗?” 薄言禾听到这个名字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微微皱起眉头,想了许久才想起来他说的是谁。 “没有啊!虽然那个道长挺奇怪的,但我和他就见过一面而已,怎么可能会得罪他!” 没有吗? 这下换做南何皱起眉头了。 “你找我出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她还没有多想,薄言禾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 南何“嗯”了一声,眼看着就要走过去了,但她还是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突然问这个?莫不是你又遇到他了吧?” 薄言禾回想起那个从花楼走出来的青衫道长,压低声音嘟囔了句:“虽然他那时候给了我一颗丹药,但说起来,我好像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南何猛然想起一件事来,她瞥了眼面无表情坐在那里喝茶的归云,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我是又见他了没错,但这件事还是日后再跟你说,你继续安静着吧!” 被她这么一点醒悟过来的南何总算是松了口气,在还有一步距离就到归云面前时,她跟薄言禾说了这最后一句话。 之后不管她还有没有话要说,直接隔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 薄言禾:“……” 突然被唤醒,和她说了几句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然后就这样不理会她了! 薄言禾闭眼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转身再次走进了那些魔气中去。 方桌前,面无表情喝着茶的归云,余光一直停留在南何身上,在看见她没有跟着帝何上楼时,心里窃喜了一番,但很快就又恢复如常。 南何往他这边走来之前的那段时间,他像是坐在还烧着火的温水中,颇为煎熬。 那煎熬的心理一直到她在他面前停下,都没有丝毫改变。 直到…… “我可以坐下吗?” 他听见南何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煎熬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足。 虽然心里开心的很,但面上却依旧平静,归云抬头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去重新拿了个茶杯,往杯中倒茶。 “坐就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拘谨了,好像我们不认识一样。” 听见他的语气还如往常一般,南何笑了起来,她在他对面坐下,等着他将那杯茶递过来。 “我们好像本来就不认识。” 她语气含笑,是故意这样说的。 但归云喝茶的手却是顿了一下,他抬眼看着南何,将茶杯放到桌上,然后皱着眉头,眼中尽是伤怀:“你这样说,可真让人寒心啊!” 南何笑着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抬手撑着下巴说道:“归云道长啊!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这算哪门子认识啊!” 在听到她这句话时,归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他什么表情都没有了,只顾着看那双含笑的眼。 长时间被盯着,南何觉得有些不舒服,她将那只撑着下巴的胳膊放到桌上,拿起那杯茶喝了一口。 许久之后,归云将视线移开,他低头看了眼桌面,再抬头时,脸上出现了笑意,只是那笑意里还带了些难以察觉的失落:“我还以为你不记得这件事了。” 南何注意到了他面上的表情,神情变得有些尴尬,她抬手再次撑起了下巴,笑着说道:“这不是近来发生的事太多,没有像这样好好坐下来说话的机会嘛!” 归云很怀疑她说的这话的真实度,但却也没再说什么。 等她再次将视线转到他脸上时,他停下了面上的笑意,和她四目相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只说一遍,你一定要记好了,要不然我是不会再告诉你的。” 语气里没有一丝说笑的感觉,南何也跟着正经了起来,她将手收回放到腿上,坐直身子点了点头:“你说,我一定会牢牢记住的。” 归云被她这副模样逗笑。 见他笑了起来,南何皱了皱眉头,一本正经的说道:“笑什么笑!严肃点儿!” 原本都要止住的笑意,在她这句话出口之后,彻底止不住了。 归云叹了口气,看着她无奈的说道:“好了,你随便听听就行了,不用这样……严肃。” 南何闻言当即放松了下来,但也只是身子放松了下来,面上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见状,归云不再多说什么,回归正题,他说道:“和归云一样,我原本的名字也是两个字,祁阵。” 帝何从楼上下来时,两人还在喝茶,只不过关系已经彻底缓和,恢复成了刚见面时的模样。 帝何不解地挑了下眉头,看向归云的眼神暗了暗。 “饿吗?” 正听着归云跟她讲,他这么多年下山历练时遇见的趣事,身后突然响起帝何的声音。 她直接扭头往身后看去,便见帝何在不远处朝她这边走来。 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了,由于早上两人吃的都不少,再加上没怎么活动,所以根本没有多少饿意。 但在帝何这句话问出来的那刻,不知为何,南何瞬间就觉得饿了,她揉了揉肚子,答道:“有一点儿。” 帝何在她回答的期间,已经走到了她身边,闻言他便说道:“那吃饭吧!” 南何点了点头,随即想起来坐在她对面的归云,忙回头问道:“吃饭吗?” 帝何也将视线移到了他身上。 归云瞥了他一眼,看着南何笑道:“吃。” 于是,三人再一次坐在一张桌子前,吃了一顿饭。 放下筷子的那一刻,南何将碗中最后一口鸡汤喝进肚子里,然后心满意足的摸了摸撑起来的肚皮。 在她之前,帝何和归云两人就放下了筷子,她将视线在他们两人的脸上扫了一遍,随后问道:“你们要去找剩下的僵尸吗?” 归云先一步开口说道:“嗯。虽然那些东西不会主动伤害人,但吓着人也不好,还是处理了为好。” 在听他说到“处理”这两个字时,南何就想起来了她的那只被他杀了的僵尸,帝何自然也想到了,便将视线转到了她身上,看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南何瞥了一眼帝何,见他正看着自己,便冲他翻了个白眼。 然后将视线重新落在归云身上,她试探性的说道:“那个……跟你商量一件事呗!” 归云脸上笑意更甚,他道:“你说。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答应。” 这话说的暧昧的很,但南何却根本没有在意,她直接问道:“你以后找到的僵尸能不能不杀?” 归云疑惑的问了句:“那要怎么处理?” “将他们封印住,然后找我去就行了。” “就这样?” “就这样。” 归云犹豫了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在送走归云之后,一旁一直安静着的也站起了身来。 “你去哪儿?”南何问他。 帝何低头看着她,笑了下:“去找剩下的僵尸。” 南何冲他挑了下眉,一脸打量的意味,她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帝何却是没有再理会她的意思,抬起头去抬脚就走。 “喂!你去哪儿啊!?” 脚步丝毫没有停顿。 “喂!” “……” “帝何!” “……” “小公子?” “……” 步子顿了下,但却并没有停下。 南何冲他他的背影冷哼了一声,说了句“臭小鬼”,然后起身上了楼。 虽然不知道帝何要往哪儿去,但她知道他绝对不是去找僵尸的,毕竟没有她在,以他的体质一只僵尸都不会碰到。 回到房间之后,她将术魂旗引了出来,命令何鱼渊在房间里布下了结界,然后这才将那只收进术魂旗里的领僵放了出来。 “没有修为在,你要怎么感知他们的过往?”何鱼渊见状开口问了一句。 脑海中响起帝何之前跟她说的那个他做的梦,她就不怎么想理何鱼渊,尽管知道那是假的,她也不想。 刻在骨子里的本领,更是在魂魄中烙了印,怎么可能办不到。 术魂旗中有着数不尽的魔气,南何便引出来了些,在那结界边缘又加了一层防护,之后,她才将视线落在那只领僵身上。 如同她说的那样,她需要一个足够安静和安全的地方,现在这个结界所包含的,就是这么个地方。 何鱼渊站在众多僵尸面前,看着她皱了皱眉头。 感知过往很耗费精神,而且一旦开始就不能被打扰,以前南何就通过这样的方法感知过他的过往,但他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对别的僵尸用。 一时间,竟有些小小的兴奋和期待。 他的识魂和南何相连,后者自然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想法,她勾起唇角冷笑了一声,随即抬手在领僵的眉心点了一下。 在她手收回的那一瞬,领僵顿时吼了一声,随即闭上了眼。 南何颇为得意的看了眼术魂旗里的何鱼渊,慢慢闭上了眼。 原本一直很顺利,但就在她意识离体往那只领僵去的时候,突然有一道魔气从她体内窜出,接近着她的脑海中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第七十四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青衡见到帝何时,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关于孟裔鸩的。 “主人,孟裔鸩有来找你吗?” 她的语气很着急,脸上也尽是担忧的模样。 帝何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在看到她竟红了眼尾时,开口问道:“怎么回事?他不是应该跟你在一起吗?” 青衡听见他这话,就知道孟裔鸩没有来找过他了,她一颗心沉了下去,慢慢的垂下了睫毛:“孟裔鸩他……不见了!” 在她将孟裔鸩消失之前的事跟他说了一遍之后,帝何皱起了眉头,看着她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青衡,你知不知道……”他停顿了下,随即一声长叹出口,“算了。” 青衡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但她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虽然修炼出了人身,但她并没有人的情感,她会喜欢帝何,只是因为他是她的主人,是带她从鬼渊出来的人,其中并没有夹杂所谓的男女之情。 这件事帝何可能清楚,但孟裔鸩却是不知。 帝何见她低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又是一声长叹出口,他将神识外放查看了起来,但因为浅川上空有着妖气,鬼气,以及灵气凝聚成的屏障,他只能感受到附近的情况。 强行尝试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将手放在青衡头顶,揉了揉她的头发,虽然觉得有些生气,但还是柔声跟她说道:“青衡,这里对神识和修为都有一定的压制,我感受不到孟裔鸩的存在,你试着联系一下他吧!” 帝何曾经送过孟裔鸩一条长鞭,那长鞭是他从鬼渊带出来的,而鬼渊中的魔器之间都是有着联系的,所以若是那条长鞭在孟裔鸩身上,青衡是可以联系到他的。 “我吗?”青衡抬头看着他,一脸疑惑,“我要怎么联系?” 帝何:“……” 帝何:“我以前给过孟裔鸩一条长鞭。”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青衡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想了一会儿之后,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那条长鞭孟裔鸩有拿出来给她看过,她还记得是什么样子的。 两人所在的地方,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小巷,在青衡闭眼时,他则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身后的墙上。 客栈那间施了结界的房间中,南何眉头紧皱,警惕的盯着不远处的那团魔气。 一旁从术魂旗中出来的何鱼渊,此时也是同样的神情。 就在方才,南何的体内突然窜出来了一道魔气,紧接着那道被她送进术魂旗中的魔气也紧跟着跑了出来,两道魔气迅速融合到一起,成了一大团。 而且,就在那魔气融合之际,她还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那道声音含着笑,听起来还格外的慵懒,像是刚醒来一样。 “小侄女儿,有没有想长离姑父啊!长离姑父可是想死你了!” 那是长离的声音,南何一时间以为自己是自己的幻觉,她屏住呼吸等着再有声音传来,但一直到现在,依旧什么都没有。 “南,刚才应该是我们听错了吧!魔君大人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还是以一团魔气的样子!” 何鱼渊正经时就会这样叫她,南何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个称呼,每次都会强逼着让他叫主人,但这次却是并没有。 “绝对没有听错,就是那家伙的声音!”南何盯着那团魔气,信誓旦旦地说道。 何鱼渊见她没有纠正自己的叫法,便又接着说了一句:“南,毕竟好久都没有见过魔君大人了,会听错也很正常。” 原本在他说第一句的时候,南何就已经听出了他对自己的称呼,但因为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她便没有计较,谁承想他居然又说了一次。 将视线从那团魔气上移开,最后停在何鱼渊身上,她眼神冰冷,脸上尽是不耐烦之意:“何鱼渊,听说最近鬼渊那处水里的食肉鱼又多了,你要不要故地重游一番?” 想起那千年来所受的罪,何鱼渊打了个哆嗦,满脸讨好的笑道:“主人,你说什么都对,这团魔气很可能就是魔君大人。” 南何白了他一眼,重新将视线收了回来。 何鱼渊的笑就那样僵硬在脸上,他颇为尴尬的抬手揉了揉脸,正欲放下之时,房间里顿时响起了一道声音。 “以你上千年的修为还收拾不了一个活了还没五十年的小姑娘吗?真是够丢人的!” 那团魔气突然动了起来,上蹿下跳的在房间中来回移动。 南何在听见这声音的时候,顿时翻了一个白眼。 得!祸害又回来了! “小侄女儿,见到长离姑父你不高兴吗?” 那团魔气飘到了她面前,然后慢慢凝聚成了一个人形。 南何往后退了一步,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这四年躲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消散了。” 长离听见这话很不开心,他从牙缝里吸了口气,然后抬头拍了拍她的脑袋:“好啊你!修为高了就是厉害啊!现在居然敢诅咒你长离姑父了!等有槐回来,我要跟她说你欺负我!” 面前的人形显现出了模样,正是四年不见的长离,此时的他,正皱着眉头,撇着嘴,故意做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 长离的皮囊很好看,比南何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看,所以当他做出这样表情时,她并没有觉得胃里不舒服。 “对了,你的修为好像被我封印了!啧啧啧,没了修为,这可怎么办才好啊!”长离将视线在她身上打量了一遍,露出了嫌弃的神情,“这人类的身体真是弱啊!她经不住你魂魄长期待在里面的!若是不想想办法,过不了多久这副身体就会四分五裂,然后化作一堆灰,消失在这世间!” 南何的注意力完全被带到了他的话上,在听他说完时,她皱紧了眉头,虽然知道长离不会骗她,但还是有些不相信:“碧姑姑为何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因为她也不知道。” 长离知道她在想什么,便顺带着跟她解释了一番:“有槐她是妖怪,对于妖自然是了解的很,对于人就没有多少认知了,虽然说在成为仙使之后,一直逗留在各个世界,也和很多人相处过,但她毕竟是妖,就算相处的再久,也不会对他们做到真正的了解。” 南何眉头皱的更紧,她已经完全相信了长离的话。 一旁的何鱼渊也跟着皱紧了眉头,他看了眼南何,又看了眼长离,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魔君大人可有什么办法吗?” 长离没有扭头看他,他依旧将视线落在南何脸上,见她眉头越皱越近,抬手在她眉心点了一下。 当即舒展了眉头,但没过多久就又皱到了一起。 长离见状没有再抬手去将她抚平,他点了下头,说道:“有。而且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归云离开客栈之后,在浅川附近逗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一处相对于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 在他停下没多久,身后就显现出了一个人影。 “那些东西的记忆都清除干净了吗?” “干净了。一点儿都没留下。” “嗯。很好。” “近来那些老东西们可有什么动作?” “至今为止还未曾发现。” “嗯。继续看着,有动静立马通知我。” “是。” “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 身后那人依旧站在那里,并没有什么动作。 “嗯?”尾音上挑,他回头瞥了一眼。 那人立马将头低的更低,大着胆子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主子,属下有一事不明,那些东西都是费尽心思制造出来了,为何主子要杀了他们?” “原本的记忆里就和那些东西无关,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就是为了引她前来而已,除此之外,毫无用处。” 那人在听他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抬头瞥了他一眼,但很快就要低下了头去。 许久之后,他道了一句:“属下明白了。” 在他离开之后,归云抬头看了眼重云密布的天,然后闭上了眼。 听见孟裔鸩的声音时,青衡高兴的睁眼抓住了一旁帝何的袖子。 “孟裔鸩,你跑哪里去了!?现在在哪儿?” “你终于……想起我了?” “你怎么突然消失了?你去哪儿了?”青衡抬手揉了揉眼尾,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渐渐缓解了些,“我以为你来找主人来了,就也跑来了,谁承想……谁承想你竟然没在!” “你在浅川?” “嗯。我在。” “回……回去!这里危……嗯……” 孟裔鸩的话突然在一声闷哼中停止,青衡不解的回头看了眼帝何,只见帝何皱起了眉头,他伸手落在她眉心,通过她和孟裔鸩说起了话。 “孟裔鸩,你现在在哪儿?” “……” 没有人回答他,那边很安静,犹如死寂。 “孟裔鸩?”帝何喊了声他的名字。 “公……公子!”那边传来了孟裔鸩的声音,但听起来很不对劲。 “怎么回事?那边发生了什么?你可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没……没什么。公子,拜托你将青衡带出去,让她回帝都去,这里危险,不要让她继续待在这里!” 他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这里危险?你现在……在浅川?” “我……啊!!!” 一声尖叫响起,随后再也没有了孟裔鸩的声音。 第七十五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小巷子没有什么人会经过,原本四周就安静的很,在孟裔鸩的声音突然消失之后,就显得更加安静了。 帝何看了眼一脸呆滞的青衡,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别担心了,我先带你去找南……” 话说到一半突然止住,青衡疑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也同样瞥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说道:“去找薄言禾,她应该会有办法找到孟裔鸩。” 青衡从第一次见到薄言禾开始,就很不喜欢她,起初在听到帝何说出她的名字时,她心里极其不屑,甚至还翻了个白眼,但听他说完后面的话,她就恢复正常了,脸上还生出了惊喜之意,但严重却有着些疑惑:“真的吗?她真的可以吗?” 帝何没有立马回答的,说实话他也不是很确定南何真的可以,但眼下在浅川不受压制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许久之后,他点了下头。 青衡瞬间高兴了起来,拉着他的袖子就要将他往前拉去:“那……那我们快走吧!” 一时之间没有防备,帝何竟真的被她拉着往前走了几步。 但也只是几步而已。 那股高兴劲过了之后,青衡就冷静了下来,当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忙松开了手。 拉着自己的那股劲突然消失,帝何低头看了一眼,余光瞥见青衡停住了脚步,他没有回头跟她说什么,收回视线后,继续往前面走去。 等青衡跟上他时,他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孟裔鸩一定是遇到了危险,否则他是不会让自己带着青衡离开这里的,只不过现在他还并不知道那危险是什么。 在带着青衡去他们住的客栈的路上,街道上不远就有几个人扎堆聚在一起,看起来像是在说闲话。 原本他并没有去理会,但走了几步后,突然有几个字眼窜进了他耳中,他就凝神听起了他们的话。 “要我说就是在镇子上好,你看那些小村子里都出现了僵尸,我们这里就没有。” “也不能这样说,我觉得之所以我们这里没有,就是因为有妖神大人在的缘故,还有妖神大人手下的那些小妖在镇子上守护着,那些僵尸过不来而已。” “你看你这人说的话,不是还和我说的是一个意思嘛!” “……” 妖神大人? 帝何皱了皱眉头,他觉得这个称呼听起来很耳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见他面上有异,青衡紧张的问道:“主人,怎么了吗?” 帝何摇了摇头。 又往前走了几步,他猛的睁大了眼睛。 浅川是万水之源,水又生万物,所以这里便聚集了很多不同种类的东西,其中妖族最多,鬼族次之。 妖族之所以会多于鬼族,则是因为浅川有一位妖神,一个被封为神的妖。 在他们刚来浅川不久时,就听这里的人说起过妖神,但都只是提了一嘴而已,并没有具体说过什么,所以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来,这“妖神大人”他们还没有去“拜访”过呢! 快要走到他们住的那家客栈门口时,帝何猛的感受到了一道术法结界的气息,他抬头看了眼二楼的方向,快速走进客栈,径直往楼上走去。 那处设有结界的房间内,何鱼渊一脸幽怨的看着站在窗边的南何,委屈巴巴的开了口:“主人,你真的不打算让我回去了吗?我待在外面,是会跟你惹麻烦的!毕竟平白无故多出来了一个人,他们肯定会起疑心的!” 南何回头瞥了他一眼,在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时,颇为嫌弃的将视线再次转了回去。 见状,何鱼渊面目狰狞的磨了下牙,随后便听见她的声音从窗边传了过来。 “何鱼渊,你若是真的打算和那家伙共处一室的话,我大可以让你回去。” 何鱼渊撇了撇嘴,很不满,他小声嘟囔了句:“魔君大人他只是将那团藏身的魔气送进了术魂旗里而已,那一道神识早就已经归体去了!” 尽管如此,但他并不敢直接跟南何说,毕竟四年没见,他可拿不准面前这人有没有生出什么变态的心理,若真的有,那遭罪的就是他了。 南何现在是站在客栈二楼面朝另一面的窗前,所以并没有看到帝何回来了。 在房门被敲响的那一刻,她愣了下,随后回头看了一眼。 她没有立马说话,等着敲门那人先开口,但敲门那人却是同样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叩叩叩——”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何鱼渊往后退了一步,想要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他不动还好,这一动一下,南何就将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不是,不可以,我不行,我真的不行!”他连连向后退去。 南何的视线丝毫没有移来的意思,她就那样盯着他,意思很明确。 去开门。 “叩叩叩——叩叩叩——”敲门声比刚才急促了些,听起来给南何了一种,再不开门门外那人就要破门而入的感觉。 她眯了眯眼,眼中尽是威胁之意,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食!肉!鱼!” “吱呀——”门开了。 南何还没有看清他是怎么过去了,门就已经打开了。 “你是谁?”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南何将视线从何鱼渊身上移到门口那人身上,在看清来人是谁时,她冲他笑了下:“去哪儿了?这么快就回……” 一个小小的人影出现在视线里。 越过帝何,她看见了那个对她面露敌意的青衡。 南何:“……” 莫名被敌视,她也很无奈。 “她怎么……” “他是谁!?”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不同的是,她的视线停留在青衡身上,而帝何的视线则停留在何鱼渊身上。 南何暂时将视线收回,看了眼一脸默然的站在桌边的何鱼渊,又疑惑的看了眼帝何,问道:“为何要这样问?你不是认识他吗?” 帝何往前一步,走进了房间里。 青衡紧跟其后。 长剑从他手中出现的那一刻,南何嘴角的笑意彻底散去,她从床边快步走来,在何鱼渊面前停了下来。 见她这样的举动,帝何微微皱了皱眉头,还没等他开口,便听见南何的声音先一步响了起来。 “帝何,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还你也不至于要这样吧!” 她颇为认真的说出了这样的话,其实内心是在担心帝何,毕竟何鱼渊是一只千年僵尸,他连五十年都没有活到,就算修为再厉害,怎么可能能打的过他。 帝何却是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话,他手持长剑,继续往前走着。 见他如此,南何有些着急了,她回头看向何鱼渊,说道:“你不是想回术魂旗里待着嘛!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薄言禾!”帝何猛的吼了一声。 南何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叫她。 将视线转过来的那一刻,她看见了帝何脸上急切的神情。 就在她打算开口之际,肩膀上突然一重,一只手搭在了上面。 面前一闪而过一道人影,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在帝何身后了。 就在方才那一刻,他见情况不对,忙施法瞬移将她拉了过来。 “怎么回事?”她疑惑的问了一句,将视线从他身后探出。 帝何往旁边挪了些,给她让开了些位置,然后她便看见,何鱼渊正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们几个。 “干什么?你们怎么突然跑到一起去了?!” 南何也正在疑惑这个问题。 在她将视线移到帝何身上时,他开口道:“我自然是认识他的,刚才问的也并不是他,而是他背上的家伙!” 南何猛的扭头看去,就连何鱼渊都回过了头去。 一团白色的东西趴在何鱼渊背上,此时正移动着,往旁边爬来,像是在看他们一样。 “那是什么?” 南何皱起了眉头。 何鱼渊自然也看见了,他直接施法将那团白色东西从他背上拉了下来,然后扔在了地上。 “妖神大人请你们见面。” 就在那团白色东西碰到地面的那一刻,一道小孩子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就这么一句话,话落之后,那白色的东西就消失了。 “怎么回事?她刚才是说了妖神大人没错吧!?”南何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团东西消失的地方。 “嗯。没错。”帝何点了点头,随后将他出去之后的事跟南何说了一遍。 “现在可以确定,孟裔鸩真的在那妖神手中,否则他为何要见我们!” 南何赞同的“嗯”了一声,她又看了眼那团东西消失的地方,以及一旁有些气急败坏的何鱼渊。 半个时辰之前,长离和她说的话,再次出现在她耳中。 “你现在还在这副身体里,就不能解除修为的封印,要不然这副身体瞬间就会变成碎片。” “正如我之前所说,就你现在这样,时间一长这副身体还是会被伤害到。为今之计,有一个办法最为划算。” “小侄女儿,你给这副身体找个师父吧!让她跟着她师父炼炼体,然后再学些术法,有修为的支撑,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之所以会突然想起这些,正是因为在长离离开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这浅川中刚好就有那么一个厉害的人可以做她的师父,而且在不久之后,她就会先一步来找你们,你可要做好准备啊!”。 第七十六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浅川上空的屏障和前几日比起来又增加了好多,南何抬头看了眼天,将薄言禾再次唤醒了过来。 从魔气中走出来的那一刻,薄言禾眼前竟出现了与之前不同的画面。 “这是哪里?我这是被你挤出来了吗?”逐渐睁大的眼中尽是惊讶以及疑惑之意。 “这是此时你自己眼中看到的东西。” 南何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声音与之前也很不一样,听起来感觉像是离她很近似得。 薄言禾扭头四下看了看,面前是蓝天白云,房屋街道,身后依旧是那些魔气,她还待在自己的体内,但却看到了外面的东西。 “为何会这样?以前明明不可以,为何突然就可以了?” 南何沉默了会儿,声音再响起时,却是离她更近了。 “薄言禾,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 对这样的情况惊讶的同时,她对这句话也无语的很。 没等她开口说话,眼前突然闪过一道人影,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于是便闭眼抬手揉了揉。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看清眼前的情况,猛的往后退了一步。 “时间有限,你可要快点儿做选择啊!”南何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心里感觉疑惑了,那疑惑之意直接出现在了脸上:“为何你又进来了?看起来好容易的样子!” 南何见她并没有要先回答她的意思,便将那问题暂时放了一放,接着她的话说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若是想学,找个人教你就是了。” 她是故意这样说的,为的就是试探试探她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学了这个我也能像你一样吗?” “像我什么?” “像你一样占据别人的身体,然后轻而易举的进入那人体内和她说话,接着再轻而易举的离开。” “……” 南何嘴角抽了几下,难得没有生气。 “你若是会术法,有修为傍身,就不会被我占据身体了。” 薄言禾对于那些修士还是有些了解的,特别是在归云将长生丹给了她之后,她有让流烟去查过他的身份,也是在那时真正知道了青山派的存在。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想让我去学术法吗?” 南何惊讶于她的问题,同时也对自己以前对她的了解产生了怀疑。 薄言禾很聪明,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但因为她每次醒来时,都是在她受欺负的时候,便觉得她是一个懦弱的人,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我说了,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做一个选择。”南何很快就回过了神来。 没有丝毫犹豫,薄言禾直接开口答道:“好消息。” “那你在知道坏消息的时候,可能就不会怎么好受了。”南何笑了起来。 薄言禾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她向来都不是承受不了苦痛的人,坏消息也听过很多,心理承受能力还算不错,所以她没有动摇,又说了一遍:“好消息。” 南何无奈的勾了勾嘴角,然后说道:“现在有一个让你可以摆脱我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要接受吗?” 薄言禾在她说之前,心里想了好几个可能,但着实没想到她会说这个。 她愣了下,随后眉头微蹙,看着她问道:“什么机会?” 在南何将长离跟她说的那些话说给薄言禾听了之后,她又问了一遍:“你要接受吗?” 现在已经不是她要不要接受的问题了,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我有不接受的可能吗?”薄言禾问了一句。 南何笑着摇了摇头:“目前为止,你只能接受。毕竟这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都有好处。” 薄言禾冲她笑了下,那笑假的很,根本没有一点儿开心的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搁谁身上都不会开心的。 “坏消息呢?不是还有一个坏消息吗?” “因为你要跟着别人学术法的缘故,我会暂时将你的身体还给你。” “这是坏消息吗?”薄言禾再次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却是发自肺腑的,“对于我来说这可完全是一个好消息。” 南何看着她的反应,都有些不忍心说出后面的话了。 “我还没有说完,你不要高兴的太早。” “……” 薄言禾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她一脸呆滞的看着她,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南何很满足于她面上的变化,她笑了下,继续说道:“我大致跟你说一下我现在的处境,然后你就知道我为何会说是坏消息了。” 薄言禾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嗯。你说。” “现在和我一起同行的有三个人,其中有一个小姑娘你完全可以不用理会,剩下的两个你就需要上点儿心了。” 薄言禾等着她说下去。 “一个你还算熟悉,就是赠你长生丹那个青山派的归云,另一个……”她停顿了下,以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看着她,“是央胥宫的帝何。” “……” 薄言禾突然有点儿后悔刚才的决定了,但此时却是为时已晚,她只能“欣然”接受。 归云回到客栈时,天已经快要黑了。 他扫了一眼大堂,没有看见南何的身影,便径直上了楼。 到了二楼,还没走几步,南何的那间房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于是乎,他便停了下来,视线紧紧落在房门口。 最先出来的不是南何,也不是帝何,而是心里总算是缓和了一些的青衡。 在看见她时,归云挑了下眉头,眼里出现了一丝好奇。 紧接着走出来的是南何,帝何跟在她身后,两人距离很近,而且还说着话。 声音很小,甚至还施了一道结界,于是他就没能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何鱼渊目前还是待在术魂旗里好一些,省的惹出点儿什么麻烦来。” “嗯。的确。” 南何想了想,又低声说了句:“其实还有一件……” “阿言!” 还没有说完的话被打断,南何抬头看了眼声音传来的地方,眉头紧皱,一脸茫然。 帝何同样也将视线转了过去,在看见那青衫道人的时候,微微眯了眯眼。 那声“阿言”是叫薄言禾的。 归云从来没有叫过薄言禾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 见她神情有些茫然,归云便笑着又叫了一声:“阿言。” 南何下意识就“嗯”了一下。 顿时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到她身上,她眼珠子转动,看了眼一旁的帝何,有些莫名其妙。 她有些想不明白,不就是被叫了一声阿言嘛,为何旁边那位的表情像是她背叛了他一样! 没有过多理会他的情绪,南何将视线转到归云身上,问了句:“怎么样?今天有找到僵尸吗?” 归云摇了摇头:“没有。一只都没有。他们就像是突然躲起来了一样,就连气息都消失了。” “一直挺好奇的,你是怎么感受到他们的气息的?” 在南何开口之前,帝何抢先一步问了这么一句。 他的语气也和平常不一样,听起来阴阳怪气的,颇有一丝针对归云的意思。 南何一脸不解的扭头看着他,将他打量了一番,但却是什么都没有打量出来。 感觉到她的视线,帝何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了归云面前。 “实不相瞒,因为年少时中过蛇妖妖毒的缘故,浅川上空的那个屏障对我没有什么作用。至于能感受到那些僵尸的气息,则是因为我之前杀了几只领僵的缘故。” “哦?是这……”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呢!”南何直接打断了帝何的话,“天色不早了,我们先下去吃点饭吧!在吃饭的过程中,有件事需要跟你说一下!” 青衡看了眼自家主人的脸色很不好,悄悄拉了下南何的袖子。 在南何将视线转过来时,她又走到了帝何身边。 如此一来,南何的视线自然就转到了帝何脸上。 见他面色阴沉,南何皱了下眉头:“我知道你担心孟裔鸩的安危,但现在天已经黑了,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妖神的下落,还是明日再……” 帝何直接绕过她和归云,往楼下走去。 她回错了意,但自己却毫无意识。 青衡跟着帝何走了下去,楼上只剩下她和归云两个人,她便看着归云,疑惑的问了句:“他这是怎么了?” 归云摆了摆手,表明自己也不知道。 两人在楼上相顾无言的站了一会儿之后,一前一后下了楼。 在饭菜上桌之前的那段时间里,南何跟归云说了今日发生的事,以及他们的打算。 “你是继续待在这里找僵尸,还是跟我们一起去找妖神?” 在南何问出这句话时,那道冰冷的视线再次出现,她用余光瞥了一眼,见帝何正盯着她,便茫然的扭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之后,帝何彻底将视线转到了一旁,不再理会她。 被莫名瞪了的南何:“……”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帝何撇了撇嘴,满脸不屑的神情,但那神情只存在了一会儿,他的脸就黑了下来。 “那些僵尸暂时没有了气息,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出现,那我待在这里就没有什么意思了,还不如跟你们一起去找妖神。” “况且……” “什么?” “我觉得我好像知道那妖神在哪里。” 第七十七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此话一出,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引了过来,其中最激动的莫过于青衡了。 在视线落到归云脸上时,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心里想的问出来。 “真……” 只是,一字刚刚出口,声音就停了下来。 她不认识归云,原本急切的语气在对上他的眼睛时,变得怯生生了起来,“真的吗?你真的知道妖神在哪儿?” 归云原本说那话只是说给南何听的,没承想青衡却是最先发问的。 问完之后,她就满脸期待的看着她,等着他的回答。 但过了许久,归云都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青衡有些着急,她低下头去撇了撇嘴,将委屈的情绪压下,抬头将视线转到了南何身上。 帝何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楼上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脸色阴沉,没有一丝笑意,既不说话,也不看他们,青衡看过来时,南何正抬手凑着脸,扭头看着他。 感受到青衡的视线,她回过了头来,在看见她脸上祈求的神情时,她扭头看向归云,问道:“你知道妖神在哪儿?” 不同于先前对待青衡的态度,在听到她的声音时,归云瞬间笑了起来,他看着南何,说道:“可以这么说。你们若是要去那里,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真的吗!?”青衡没忍住,又问了一句。 南何瞥了她一眼,她立马安静了下来。 “你之前可是见过妖神?” 对于妖神他们只知道有这么个妖,但却是什么都不了解,她想着若是归云见过的话,或许他们能知道些东西。 谁承想,归云却是摇了摇头。 但他面上笑意丝毫未减,见状,南何抢在一旁再次情绪激动起来的青衡前,问道:“那你要怎么带我们去找妖神?” 之前归云就说过他年少时中过蛇妖的妖毒,因此修为在浅川没有收到丝毫影响,所以在问出这个问题后,南何就在想是不是又有妖毒的关系。 果不其然,当归云开口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应该还记得在楼上时,我跟你们说过我年少时曾中过蛇妖妖毒吧!” 南何:“……” 归云只是提醒她一句,并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所以便没有停顿,继续说道:“因为那妖毒的缘故,我体内残存了些蛇妖的妖气,后来在进浅川之前,为了行事方便就又吃了一颗可以改变气息的丹药,现在我体内的妖气占据了灵气的一半,再加上那蛇妖的气息,像极了一只修了仙的妖,所以在 来这里没多久,我就认识了好几只妖怪。” 因为妖神的缘故,浅川中住着的都是一些大妖怪,他们自然知道妖神在哪儿,而归云现在在他们眼中是同类,若是想要打探妖神的下落,自然轻而易举。 只是…… 青衡和帝何去找妖神是为了孟裔鸩,而她则是为了薄言禾,目前看来,归云丝毫没有目的,那他是为何要帮他们的? 有了这个疑问,南何也不藏着掖着,她看着他问了出来,不过却并没有直奔主题:“你确定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归云点了点头。 “那你要帮我们找妖神的下落。” “这是小事。” 两句之后,她问了出来。 “为何要帮我们?” 归云闻言笑了起来:“我不是说过了嘛,这里暂时没有僵尸的气息了,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现,闲着也是闲着,那就跟你们一起去了。” 南何以一副审视的眼神看着他,她可丝毫不相信就单单是因为这个。 见她不相信,归云又加了句:“那些僵尸出现在浅川,我想那位妖神大人应该知道些什么,所以便想着能得到些线索,好早日找到那个罪魁祸首,让世人免受伤害。” “……”南何依旧看着他,还是那副神情,甚至还挑了下眉头。 归云云淡风轻的看着她,心里却是并没有那般淡定,他心道:“我哪有那么多原因啊!还不是因为你要去,所以才跟着你去的!给了你原因还不相信,你还要我怎么说嘛!” 片刻之后,他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好吧!你赢了!” 那无奈的神情顿时消失不见,他再次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里掺杂了些许不怀好意的感觉。 他将身子往南何所在的方向移了些,略微压低了些声音说道:“其实我是听说那妖神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所以想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如说的那般。” 这本是一个最不靠谱的原因,但南何却是相信了。 因为先入为主的概念,她觉得归云就应该是一个会为美色而沉沦,留恋花蝶之间的人。 在看见她相信了时,归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得!当初就不应该选在万香阁那么一个花楼前和她见面!这下在她心中就只剩下这么个形象了!唉!” 饭菜上桌时,只有两个人在认真吃,一个南何,一个归云,剩下的那两个,一个在想着孟裔鸩,吃不下饭,另一个则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虽然拿着筷子,但是并没有扒拉几口。 余光一直注意着一旁的帝何,片刻之后,在他将筷子猛的放到碗上时,南何心里惊了一下,手腕跟着一抖,刚夹的一块儿肉就掉在了桌上。 小心翼翼地将视线转过去,帝何已经看着她了。 “怎……怎么了吗?饭菜不合口?”对于面前这个小鬼,特别是当他恢复在鬼渊里的那段记忆后,南何就觉得越来越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 帝何就只是看着她,什么都不说。 青衡被两人的声音打断了脑海中的思绪,当她回过神来时,将视线转到了两人身上。 “你光看着我干嘛?有什么想说的吗?”南何被他盯得心里发慌,面上便有了些不耐烦之意。 归云自顾自的吃着面前的那盘烧茄子,丝毫没有要凑热闹的意思。 帝何还是没有说话,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视线转了回去。在南何以为他要继续吃饭时,他却是站起了身来。 “你们慢用。” 双唇开合,留下冷冷的四个字。 没等南何说什么,他就直接转身走出了客栈。 看着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南何将视线移到同样看着门口的青衡身上,问道:“你家主人这是怎么了?” 青衡听见她的声音回过头来看着她,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 “阿言,菜要凉了。” 一旁一直在专心吃饭的归云突然打断了青衡的话。 南何瞥了他一眼,“哦”了一声,随后再次将视线落在青衡身上,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原本被归云打断时,青衡觉得南何不会再听她的话了,谁承想她竟然又将头扭了。 “虽然我不知道主人他是怎么了,但你可以去看看,总觉得他心情不太好。” 南何又“哦”了一声,伸手夹起面前的青菜送进嘴里,低头扒拉起了碗里剩下的饭。 看见她这个样子时,另外两人情绪相反,一个开心于她并没有理会青衡说的话,一个不开心于她没有理会自己的话。 “我去找我家主人了。”青衡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往门口走。 归云抬头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眼依旧在吃饭的南何,勾了勾唇角。 见南何没有丝毫反应,青衡皱起眉头,有些生气。 没有再多待,她直接抬脚快步走了出去。 一时之间桌上就只剩下南何和归云两个人。 “这些够吃吗?还要不要再吃点儿什么?”归云放下筷子,一脸魇足的看着她。 南何没有回答他,她将碗里剩下的最后一口饭送进嘴里,然后将碗筷放在了桌上。 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之后,她看着归云问道:“你吃好了吗?” 归云笑着点了点头,原本以为她会说一些合他心意的话,谁承想她接下来的一句却是:“那早些休息吧!我出去消消食!” 被迫让休息的归云:“……” 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她站起了身来:“那妖神的事就拜托你了。明日见。” 一直到南何出了门,归云都没有回过神来,他有些生气,不,应该说是很生气! 虽然说这种事在以前也很经常发生,但他并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奈何…… 还就必须得经历第二次! 一声长叹出口,归云起身默默上了楼。 他才不要跟上去呢!万一看到些不想看到的,他可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刚出门没多久,南何就碰到了青衡,她蹲在一条小巷口,正伸着手在地面上一点一点,看起来很是无聊。 “你不是去找你家主人了吗?蹲在这里干嘛!?” 听见她的声音时,青衡惊喜的抬起了头来,她眼中亮起了光,但没多久就又暗淡了下去:“主人不让我跟着。” 帝何不让她跟着,她就不能跟上去,但客栈没有帝何的存在,她也不能回去,就在离客栈不远的地方蹲着等帝何回来了。 “你要继续在这里蹲着吗?”南何问道。 “嗯。没有地方去。”青衡委屈巴巴的低着头。 “你可以先回客栈去,让掌柜的给你开一间房,或者去我的房间。” “不了,我要在这里等主人回来。” 见她态度坚硬,南何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左右看了眼,没有方向可走,便又问了她一句:“你家主人去哪里了?” 青衡抬头给她指了个方向,然后再次低下了头去。 第七十八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到了夜晚浅川中的那些妖怪和鬼都跑了出来,就和青衡说话的这么一会儿,旁边就经过了五六只妖怪。 大致有了个方向之后,南何看着青衡,问道:“你确定不先回客栈吗?” 蹲在地上将自己缩成一个小团的人点了点头。 南何叹了口气,在临走之前嘱咐她道:“那你好好待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很快就带你主人回来。” 这里说起来还是很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被那些妖怪和鬼吞噬修为,占据身体,南何走了几步,觉得有些不放心,便又折了回来。 指尖散出一缕魔气,她将何鱼渊从术魂旗中召了出来,让他以隐身的状态暂时照看着青衡,最后甚至又在她附近留了些魔气,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散开,将她安全的护着。 做完这些后,她才再次往青衡所说的那个地方走去。 南何怕鬼,很怕很怕,她现在依旧记得刚来浅川时遇到的那只借路鬼,一路上她都在心里祈祷着不要让她遇到,也许是祈祷真的有用,走了好长一段的路,她一只都没有遇到。 虽然没有遇到,但她却是一点儿都不想往前走了,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那些东西肯定会出现的越来越多,一想到一会儿会碰到,她就想回去了。 南何停了下来,她静心感受了下帝何的气息,却发现帝何现在所在的位置并不是在前面,而是在她身后。 她顿时皱起了眉头,一脸茫然的转过身去,看了眼气息传来的方向,然后疑惑的走了过去。 在帝何的身影出现在她眼中的同时,一只吊死鬼从她旁边经过,带来了一阵刺骨的寒意,她起初并没有在意,等走过来时,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在什么东西旁边过来了,顿时汗毛直立,冷汗都生了出来。 帝何站在一棵长着紫色小花的藤树下,抬头闭眼,不知是在养神还是在冥想。 南何被方才那只吊死鬼吓的脸色有些发白,她没有再停留,快步走到了他旁边。 待立定之后,伸出食指在他胳膊上轻轻点了几下。 帝何睁开眼时,眸子很淡,脸上更是没有一丝神情,他扭头看了过来,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重新将视线移了回去。 “你怎么回事!?从房间出来之后,就一直是这副模样,我有哪里惹到你了吗?!”明明他脸上什么神情都没有,但南何总觉得他刚才白了她一眼,那一瞬间心里有一团火直接涌了上来,她没忍住冲他发了火。 帝何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语气冰冷的说道:“我怎么了你不是很清楚。” 南何当时就皱紧了眉头,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帝何面前怒视着他吼道:“不就是被叫了一声阿言嘛!那也不是我的名字啊!再说了,你有什么好生气的,还气这么久!” 南何着实想不明白他为何要生气。 在她吼出这些话后,帝何的睫毛下垂,眼睛快速眨了几下,随后低下了头去。 南何在他面前站了许久,都没有见他有抬头的意思,她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就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青衡在客栈前面的巷口等你回去,天色也不早了,明日我们还要去找妖神,回去吧!” “……”帝何什么反应都没有,依旧低着头站在那里。 南何见状手上用力,想要将他拉走,但奈何力量悬殊,尽管她用尽了力气,都没能让帝何移一丁点儿的位置。 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站在帝何面前,插着腰看着他,见他睫毛轻颤了下时,抬手在他眉心点了一下:“臭小鬼,你怎么回事啊!怎么长高了之后就不听话了!” 帝何一时不防,被她点的头往后仰了些。 眉头舒展又皱起,帝何抬手抓住了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 “对不起。” 冷不防三个字窜进耳中,南何愣住了。 在感觉到那只抓着自己手的那只手紧了紧,她猛的回过了神来。 “突然道什么歉,快些回去才是正事。”想要挣开他的手,但却是不能。 帝何低头看着那只在自己手心乱动的手,食指在她手背上点了一下,让她暂时晃了神,等她再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十指相扣。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的心里很乱,总能想起以前的事。有时候是我还待在央胥宫时和师父待在一起时的事,有时候是我们在鬼渊生活的那一年的事。起初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后来我才知道这些画面会出现,是因为里面有你和师父,所以这让我很苦恼。” 南何没有问他为何会苦恼,因为她大概能猜到原因。 “今日听见他叫你阿言时,我心里很不舒服,虽然知道她叫的并不是你,但还是不舒服。” “……” “算了,不和你说这些了,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事,你自然也听不明白。” 见她在听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时什么反应都没有,帝何就不想再说下去了,他将心里原本要说的话全部压了下去,看着她说道:“走吧!我们回去吧!” 南何点了点头,在他转身之后,跟着他往回走去。 她知道帝何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但她也始终记得在他还没有冲破记忆封印时,跟她挑明的话,所以她并不相信他心里是更偏向于自己的。 青衡还老老实实地蹲在那个巷口,何鱼渊也依旧以隐身状态站在她旁边,百无聊赖的靠着一旁的墙。 远远看见他时,南何就让他回到了术魂旗里。 面前原本就微弱的灯光,突然被遮住,青衡迷茫的抬头看去,在看清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时,登时惊喜的站起了身来。 帝何面色已经比出来时要缓和很多了,青衡下意识就想去拉他的胳膊,但猛的想起他并不喜欢这样,伸出去的手就又生生的收了回来。 “主人,你回来了!”她满脸笑意地看着帝何说道。 “嗯。回去吧。”帝何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语气还算是柔和。 回到客栈后,南何原本打算再给她开一间房间,但被她拒绝了。 “我是一个剑灵,要想休息直接回剑里就是了。”青衡站在帝何身后,探出脑袋怯怯地和她说道。 “可以吗?”南何问了一句,不过这话是问帝何的。 在他点了下头后,南何也不再多虑,和他说了句“早些休息”然后就上楼回了房间。 何鱼渊回到术魂旗里之后,就一直在找机会和她说话,见她此时终于是一个人了,便从术魂旗中跑了出来。 这边南何刚躺到床上,何鱼渊的身影就在床边显现了出来。 “你们真的要去找妖神啊?魔君大人之前和你说的那个人就是……” 声音戛然而止,房内除了南何外,再无旁人。 南何一点儿都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帝何的那几句话,让她心里乱糟糟的。 睁着眼侧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能想出来。 南何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强迫着不让自己再去想这件事,然后盖好被子闭上了眼。 第二日一早,敲门声将她从梦乡中唤了回来。 下楼吃过早饭,归云刚好从外面回来。 “吃好了吗?吃好了我们就出发吧!”他就站在柜台那里,没有往他们这边来。 南何扫了他一眼,在他那身青衫下摆看见了些许泥土,视线下移,鞋子上却还是干干净净的。 “你这是去了哪里?”等三人走到他面前时,南何问了这么一句。 “跟一个朋友喝了一宿的酒,然后才打探出妖神的下落。”他平描淡写的说着,带着他们往门外走去。 出门之后,归云便跟他们说起了昨夜打探到的消息。 那个所谓的妖神是在浅川没错,但并没有住在浅川任何一个地方,和归云一起喝酒的那个妖怪告诉他,其实他们也没有见过妖神的真容,每次有事被召去时,都是他身边侍奉的人来传话的。 那个妖神的修为比浅川中生活的所有妖怪加起来都要高,所以他便自己制造出了一个空间,链接着浅川一处的悬崖,归云此时带他们去的就是那处悬崖。 帝何已经不再像昨日那样了,归云和她说话时,他什么反应都没有,面色也依旧如常。 只有青衡知道,他并不是像表面这样,但他不像让别人知道,她也就装作不知道了。 那处悬崖是在浅川南面的一处山上,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时,归云直接施法带他们瞬移了过去。 “这悬崖叫做无妄崖,已经在这里存在几百年了,是那位妖神大人取得名字。” 在靠近崖边的地方立了块石头,上面写的就是归云说的那个名字。 南何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去那石头边上看看,但却被归云给叫住了。 “只要过了那块儿石头,就是进入那位妖神大人的地界了,他能感觉到的。” 南何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没有说话帝何就带着青衡一起走过去了。 “反正就是要来找他的,他感受到也没有什么关系。” 这话是帝何说的,在说完时他刚好走到南何身旁,看着她说道:“不是想过去看看嘛,走吧!” 南何愣愣地应了一声,然后跟着他往石头边上走去。 第七十九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那块儿写着无妄崖的石头底部,其实还有一排小字,当他们走近时,才看清是什么。 最开始听到这个悬崖的名字叫做无妄崖时,南何就在心里默默想到,无妄无妄,一定就是没有妄想,谁承想,其实并不是那个意思。 “入世三苦,情爱为首,入崖一禁,无妄莫提。” 十六个字清清楚楚地刻在上面,在那无妄二字上还有一个掌印,入石三分,甚至还出现了裂痕。 “怎么突然感觉无妄是一个人的名字啊!”南何小声嘟囔了一句。 帝何离她很近,自然听到了,他将视线从那排小字上移开,落到了她脸上:“这个无妄说的应该就是一个人。” 南何扭头看着他,虽然很赞同他说的话,但还是问道:“何以见得?” 归云适时从后面走了过来,闻言先他一步开口说道:“你有听过寅来寺吧!在那寅来寺中有一位常年受佛光普照的白华大师,前几年得了道,已经不问世事了,不过就在他得道的那一年,将法号改成了无妄,听说无妄是他原本的名字。” 被人抢了话,帝何的感觉很不爽,他看着归云,眼神犹如发现猎物的蛇一样,让人根本忽视不得。 归云心理素质颇为良好的瞥了他一眼,随后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朝南何弯了些腰,嘴唇在她耳边停了下来:“阿言,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个无妄指的就是白华大师?” 说话时的热气喷在南何耳尖,她顿时打了个冷颤,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帝何站在她边上,见状往前走了一步,在走的同时,将南何往前推去,然后从两人之间走了过去。 “在这里待着什么都不会知道,我们下去吧!” 归云唇角的笑意僵硬在脸上,他看着停下来伸手拉住南何手腕,将她往前拉去的帝何,神色有些不善。 南何却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帝何注意到了并没有理会他,两人走到悬崖边上,回头看着还站在石头前的归云和青衡。 在他们看过来的同时,青衡快步跑了过去,那石头边就只剩下归云一个人。 “走吗?”见他盯着自己,南何妥协般的问了一句。 听见她的声音,归云再次笑了起来,他“嗯”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四人之中三人都是有修为术法的,所以在往悬崖下看了一眼后,归云将视线落到了南何身上。 “目前还不知道这悬崖有多高,你没有修为傍身,我带你下……” 一阵风过,将他的话打断。 等他反应过来时,帝何已经带着南何跳下去很久了。 青衡还在悬崖边上,见状悄悄摸摸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很不好看,偷偷笑了一声,随后施法跳了下去。 南何被抱在帝何怀里,她挣扎了下,被后者紧紧抱住。 “就算没有修为在,我也能自己下去,你快些放开我。” 帝何瞥了一眼在他怀里焦躁不安的南何,笑道:“薄言禾刚上央胥宫不久就被赶下了山,她什么术法都得到了些魔气,拥有了和僵尸说话的能力,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 他说着停顿了下,面上的笑意更甚,将头往边上歪了些,靠近她的耳朵问道:“这样的一个人,你觉得她能从悬崖上跳下来吗?” 南何将脑袋往旁边歪了些,和他的脸避开了些距离,然后看着他辩解道:“可我不是薄言禾,我是南何。” 帝何好笑的看着她:“不,你现在就是薄言禾,我记得上面那位前不久还叫了你阿言,你也应他了,难不成你是在骗他吗?那要不要我跟他说一声啊?” 南何默然的看着他,她面上还保持着方才的模样,甚至还挤出了些笑意,但心里却将他骂了一遍又一遍。 哪有这样的人啊! 抱怨无用,毕竟帝何此时想看到的,就是她恼羞成怒的样子。 “是是是,我是薄言禾,被你刺了一剑的薄言禾,那你记得让我还回去啊!” “我为何要让你还回来?” “因为我是薄言禾,你之前刺了我啊!之前你还让我还你呢!怎么着,不记得了!?” “可能是你记错了吧!我刺伤的人是南何,并不是你!” “……” 南何想要掐死他了。 从悬崖上跳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下坠的速度就越来越快,帝何抱紧了她的腰,以防她会丢下去。 “为何还在下坠!?这里不都已经是妖神的地界了吗?为何这么久了,我们还没有到他制造出来的地方?” 帝何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南何见状低下头去,看了眼脚下,但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她又抬头看去,依旧如此。 在她开口正欲再问时,脚踏实地的感觉顿时传来,她愣了下,随即低头看了一眼。 到了? “到了。”帝何的话给了她回答。 她将视线收回,朝四周看去,打量起了自己此时所在的地方。 一个山谷一样的地方,入眼先是一道花廊,在花廊中间有一处亭子,亭中的石桌上放着瓜果糕点,和一壶热茶。 为何会知道那壶茶是热的,是因为在他们看见那些东西的同时,帝何就已经带着她瞬移了过去。 到了亭中之后,茶壶自己动了起来,向茶嘴的方向倾斜,一旁的茶杯翻个移过去接了一杯。 那倒满茶水的杯口,原本热气腾腾,在帝何将手伸过去时,热气顿时散去,温度适中。 “远道而来的客人,这是主人亲手给你们泡的茶,快些喝下去吧!” 原本在没听到这句话时,南何是有喝水的意思,但听到这话,她就完全没有了。 帝何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拿起桌上的茶朝南何递了一杯过去,然后说道:“这茶只是一杯普通的茶,说话的是这长廊上面缠绕的花,她们一直都待在这里,野蛮生长惯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你不必介意。” “你个人类小屁孩,居然敢这样说我们,我要去跟主人告状,让她将你们丢进火域里去。” 帝何丝毫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只看着南何,等着她将那杯茶拿过去。 南何是真的有些渴了,片刻之后,她伸手将那杯茶接了过来。 茶水下肚,那两个比他们晚跳下一会儿的人,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青衡在看见帝何时,快步跑了过去,叫了声主人,归云则是在远处看着他们,准确来说是看着南何,淡淡的笑了下,随后叫了声阿言。 在听见他的声音时,帝何当即走到南何身边,挡住了他的视线。 “快喝茶!快喝茶!喝完了茶我们带你去见主人!”一旁的花精再次吵了起来。 归云瞥了她们一眼,那些花精顿时安静了下来,他也抬脚往这边走来。 桌上的茶已经倒好,帝何拉着南何往旁边走了些,避开归云走来的方向。 青衡喝过茶后也站到了他们旁边,远远看去他们这样颇有一种三对一的感觉,虽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幼稚鬼。”南何低声在帝何身边嘟囔了句。 帝何的视线一直都在她身上,闻言凑近了她些,问道:“幼稚鬼说谁呢?” 南何白了他一眼,根本不上当。 “说你呢幼稚鬼。”她说着抬手在他肩膀上点了几下,然后快速收了回去。 帝何瞥了眼她收回去的手,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怕我拉你手吗?” 南何再次白了他一眼,顺带着往旁边站了些。 “都喝了!都喝了!”花精的声音比方才要高上很多,就像是在喊给什么人听一样。 南何抬手揉了揉耳朵,还算有耐心的等着花精带他们去找妖神。 “沙沙——沙沙沙——” 奇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四人颇为默契的将视线移了过去,等着那发出这声音的东西,露出庐山真面目。 “沙——沙沙——” 声音比方才又近了些,南何满脸期待的看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俗话说的好,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在真正看见那东西是什么时,南何失望极了。 绿色的藤蔓从远处伸开,停在了他们面前,然后两根并做一根,并成后的两根又并做一根,一直这样并了许久,最后成了类似于竹筏的样子。 “上去吧!上去吧!主人在尽头等着你们,她在树下等着你们!” 南何将那股失望之意压了下去,她瞥了帝何,又看了看归云,和他们交换了个眼色之后,走到了那些藤蔓上。 在她之后,其余三人也走了上去。 “走吧!走吧!马上就能见到主人了,很快就见到主人了!” 藤蔓顿时动了起来,那些花精兴奋的摇摆着自己的身子,归云瞥了她们一眼,她们猛的停了下来,在他收回视线后,慢慢地又摆了起来。 南何正巧回头,刚好看见他收回视线时的样子,眼中凶光未收,下一瞬和她碰撞到了一起。 那眼神顿时消失不见,归云又变成了那副笑嘻嘻的模样。 南何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并没有多想什么,转过头去,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些藤蔓身上。 不知何时,帝何又走到了她边上,他微微弯下了些腰,将下巴放在她肩膀上,虽然很快就被南何打开了,但那一瞬间看起来真的很亲密。 归云看向帝何的眼神变了又变,其中唯一没有变的就是杀气。 感觉到他的视线,帝何回头瞥了一眼,随后朝他挑衅般的笑了笑。 第八十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藤蔓所过之处,皆是平坦的地方,所以一路过来,站在上面的人,都没有丝毫不适的感觉。 风声贴着耳边吹过,他们什么东西都听不到。 帝何在她耳边低语了句什么,南何扭头瞥了他一眼,以口型询问他在说什么,但他只是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 见状,南何白了他一眼,往旁边挪了位置,远离了他些。 帝何看着她走开,面上还是那副笑意,直到她将视线彻底移过去后,笑意消散,满脸失落。 青衡能感觉到他的心,她扭头瞥了自家主人一眼,虽然知道他这是怎么回事,但很不理解这种感情。 孟裔鸩曾经带她去过茶楼,听说书先生说过情情爱爱的故事,也在话本子上看过,她觉得这种感情很美妙,却理解不了,也没有过。 想到孟裔鸩,她心里就会生出一种让她不舒服的感觉,她不知道那感觉是什么,至少现在不知道。 不知前行了多久,藤蔓的速度终于缓了下来。 “快到了!快到了!主人就在前面!主人就在前面!” 那烦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感觉我们应该走了很远了,怎么还能听到那些花精的声音!?”青衡回头看了一眼,疑惑的问道。 南何心里也有这个疑问,但她还没有问出来,就被青衡问了。 “看样子这些藤蔓是和那些花精共生的,只要还在这个地方,还在这些藤蔓身上或附近,她们的声音我们都能听到。”归云看着南何,跟她说道。 还没等南何开口,帝何就抢先一步说了句:“呦!归云道长懂的挺多呀!” 归云笑眯眯地看着她,回道:“只是猜的。不过应该也就是如此,难道你没有想到这个吗?” 帝何笑着摇了摇头:“我哪有道长你见多识广啊!” 归云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南何在帝何开口时,就将视线重新收了回去,她知道若是她还看着他们,那这场“腥风血雨”就不会散去。 “别吵了!别吵了!你们到了!主人就在前面了!就在前面了!” 两人刚停下不久,那花精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 在听到这话,众人都将视线转到了前面去,想要看看那妖神的真面目。 越往前去,边上的藤蔓就越多,他们挥舞着自己的身体,像是在迎接他们的到来一样。 又往前了很长一段,还是没有看见那所谓的妖神的身影。 正当她要开口问一句时,一阵淡淡的花香,飘进了她鼻腔中。 “入世三苦,情爱为首,入崖一禁,无妄莫提。” 紧接着,那刻在无妄崖石头上的小字被人轻声吟唱了出来。 眼前出现一面纱帐,藤蔓便是在纱帐前停了下来。 “我们这是到了?”南何问了一句。 话落许久,却是迟迟都没有声音传来。 南何回头看了眼身后,三人都还站在那儿,但却目光呆滞,紧锁着眉头,一副痛苦的模样。 “帝何?” “……” “归云?” “……” “青衡?” “……” 她挨个叫了一遍他们的名字,三人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南何哪里还顾得上去看纱帐后的景象,她彻底转过了身来,皱起眉头,凑近了些离她最近的帝何。 右手缓缓抬起,想要碰一碰他,却在指尖快要碰上时,被一声巨响吸引了注意力。 那巨响是从身后传来的,南何回头瞥了一眼,这一看之下,却是怎么也收不回视线了。 巨大的藤蔓并拢在一起,组成了一面高墙,在那高墙之上有两个人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看那两人的身影,像是个柔弱的小姑娘。 藤蔓高墙只存在了一会儿,便像旁边散去,那两个姑娘稳稳的站在上面,随他们一起落在地面上。 在两人从藤蔓上走下来时,那藤蔓迅速收起,南何这是才发现,他们是从一棵枯树上伸展过来的。 因为那纱帐的缘故,南何只能看到个大概,她眨了眨眼想要看清楚些,却有一道声音先一步响了起来。 “尔等何人?所来何故?” 是一道听起来糯糯的女声,南何朝那纱帐后的两人身上扫了一眼,对着其中一个说道:“此行原因有二,一是为了寻一个朋友,二是这里的主人邀请我们过来的。” “师姐,师父没有交代过有人会来啊!她不是在骗我们吧?” 南何的声音刚落,纱帐后的另一个姑娘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她的声音很小,但因为这里太过于安静,便传到了南何耳中。 “这……我也不知道啊!要不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师父?” “啊?留我一个人吗?可是……” “……” 见两人交谈了起来,南何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三人,看他们的样子,像是进入了什么幻境。 凝神细细想了想,突然想到一样东西,她回过头去,对着纱帐里的两人喊道:“两位姑娘,能否先将致幻香收起?我这几位朋友怕是进入幻境中去了!” 纱帐后的两人顿时停了下来,纷纷看向她问道:“什么致幻香?” 南何闻言愣了下,她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这三人就是进入了幻境中没错,而且身上还萦绕着淡淡的一层香味,为何她们会不知道至幻香是什么? 她皱起了眉头,想着这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耳边响起了碧有槐的声音。 “致幻香顾名思义就是会致使闻到香味的人进入幻境的一种香,但这种香是分人的,有些从小到大接触它的人就不会被影响到,也不会感觉到它的存在,还有就是像我这样的仙身,以及你和长离那样的魔身,其余的人或多或少都会被影响到。” “致幻香最初是依附在一种植物上的,在它开花之际,花香散出,形成幻香,所以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花幻香。” 在想到这里时,南何回过神来,她扫了一圈周围的植物,最后在纱帐后看见了一排开的正旺的红色花朵。 心中的惊喜还未散去,纱帐后那个声音糯糯的姑娘就朝她问了一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我们这里倒是有一种花叫做花幻香,可是你说的那种?” 南何猛的点了点头,在她点头的同时,远处传来一声刺耳的笛音,紧接着纱帐后的两人朝着一个方向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 见她们这样,南何先是愣了下,随后意识到可能是这个地方的主人,那位所谓的妖神大人,来了! 帝何三人还陷在幻境中,她很担心他们的情况,但此时又无能为力,只能站在那里等着将他们叫到这里的人出现。 在术魂旗中待着的何鱼渊感受到她的焦躁,想要跟她说话,但却被她先一步断了联系,就连已经被她唤醒的薄言禾都跟她断了联系。 毕竟还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如何,所他实力强悍,被洞悉的太多那就麻烦了,还不如一早做好准备,让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那花幻香的味道被风席卷而起,再次往他们这边吹来,在感觉到那香味时,南何直接引出重重魔气,将身后的几人护了进去。 体内的魔气是改变不了,也隐藏不住了,所以南何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在它上面,对待它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说起来有一点她其实还有些疑惑,虽然说致幻香对于她的魔身没有影响,但现在她用的这副身体是薄言禾的,肉体凡胎一个,为何能不受那致幻香的影响? 不过这疑惑并没有存在多久就被又一声笛音给打断了。 “主人来了!主人来了!啊啊啊!!主人又吹笛子了,好难听!救命啊!救命啊!” 那些花精在听到这笛音时再次兴奋了起来,她们高声喊着这些话,南何听的很是无语,特别是在听到她们说这笛音难听时,虽然的确如此。 纱帐后突然起了一阵狂风,花香随着狂风而来,在被风吹的睁不开眼的同时,花香刺鼻,她打了个喷嚏。 “沙沙——沙——沙沙——”藤蔓的声音在狂风中响起。 南何招来一缕魔气,阻挡住迎面而来的风,等那风声小了些时,才将视线从后面探出。 眼前的纱帐不知何时消失了,南何盯着那些在风中狂舞的藤蔓,在他们安静下来时,看清了藤蔓之后的情景。 两个身着淡粉色长裙的姑娘半跪在地上,恭敬地对着一个方向微微低下了头。 “师父。” “师父。”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南何顺着两人跪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些藤蔓将自己扭成了一个看起来就很舒服的藤椅,在那藤椅之上,坐着一个人,由于他戴着黑纱幕篱的缘故,不仅样貌看不到,就连身形也很难分辨。 南何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只见他先是招手让跪在地上的两人站起了身来,随后踩着藤蔓组成的阶梯,脚步缓缓地走了下来。 落地时,他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南何所在的地方走来。 南何没有任何胆怯的意思,相反不知为何,她还有些莫名的期待以及……熟悉。 当那人在离她不远处停下来时,她心里“咯噔——”了一声,随后心跳加快,紧张之意挥之不去。 “你就是檀楚的女儿?薄吕府二小姐薄言禾?” 声音响起的同时,南何睁大了眼睛,她看着面前的人,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八十一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中带着一抹难以启齿的魅惑之意,那声音冷的像冰,又柔的像水。 南何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在睁大眼睛的同时,嘴巴也跟着情不自禁地张大了些。 谁能想到那个大名鼎鼎的妖神大人竟然是一个女儿身! “你就是檀楚的女儿?” 许是见她一直都没有回答,面前那人又开口问了一遍。 南何在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回过了神来,她先是恢复了平常的表情,随后点头应道:“嗯。” 她替薄言禾回答了她一句。 “你娘离世的早,你应该还没来得及听她说起我,我和你娘是同门师姐妹,说起来你应该叫我一声姨娘。” “!!” 南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皱起眉头想要发问,谁承想面前这位自称是薄言禾姨娘的人先一步开了口:“你和你娘很像,也和你爹很像。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的事,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若是我们再继续这样说下去,你的朋友们就要深陷幻境出不来了!” 虽然很想反驳她说的第一句话,但南何毕竟不是薄言禾,对于这句话没有那般强烈的排斥,对于她来说,身后的人更为重要。 南何站在那里看着她抬手朝面前的空处挥了下,随后那道若隐若现淡淡的花香就消失不见了。 “这花香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脑海中去,要想恢复还需要点儿时间。”那人再次将视线转到她身上,对着她解释道。 南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扭头看了眼身后眼神已经开始逐渐恢复清明的帝何,点头“嗯”了一声。 “我叫子清扬,是这里的主人。”她又开口说道。 “嗯。我知道。除此之外你还是浅川的妖神。”没有办法,南何只有回了一句。 子清扬闻言笑了起来,她回头看着身后站着的两人,以一种审视的眼神在她们脸上扫了一眼:“哦?我现在又多了这么个名号吗?说来奇怪,我怎么不知道呢?” 那两个姑娘同时哆嗦了下,谁都没有说话。 子清扬回过头来,看着南何说道:“左边那个是我大徒弟云旗,右边那个是我二徒弟云容容。” 她将身后的两人介绍给了南何,但南何丝毫没有想知道的意思,她想起此行的目的,开口问道:“我们还有一个朋友,是不是在你这里?” 子清扬在面对她时态度一直很和善,所以南何就没有顾忌太多,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出来。 “前些日子是有一个小朋友被捉了进来,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最开始没见到子清扬时,南何还以为这位妖神和制造毒疫,驱使僵尸的人是一伙的,所以才捉了孟裔鸩引他们前来的,谁承想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甚至根本连边都不沾。 她会找他们前来,只是因为薄言禾的缘故,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她为何要找薄言禾,但有一点南何可以确定,那就是她不会伤害他们。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我可以见见他吗?” “自然是可以的。” 南何刚一问完,子清扬就回头瞥了眼那个叫云旗的姑娘,示意她去将人带来。 身后的三人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南何便没有过多的将注意力用在他们身上,她看着面上一直含笑的子清扬,想起她方才说的话,试探性的问道:“你和我娘是同门师姐妹?可是我娘明明是出自烟花之地的,怎么会有师姐妹?难不成你……” 后面的话完全没有说出来的必要,她会这样问不过是为了多知道些消息罢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就只等鱼儿上钩就行了。 “自然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清扬看着她有些无奈,随后问了她一句,“我是妖怪,你觉得你娘就只是一个普通人吗?” 南何哪里会知道关于檀楚的事,就连薄言禾的事,她也知道的并不多。 被她这么一问,南何顿时尴尬了起来,她犹豫了会儿,最后在胡编乱造和暴露身份之中,选择了前者。 身份之后会挑明的,但目前来说,用着薄言禾的身份,能更方便些,更有利可图。 “我不知道。我娘离开时我还很小,关于她的记忆我已经有些模糊了。” 在说这话时,南何故意做出了一副失落和落寞的神情,让她的话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毕竟样貌放在那里,子清扬很相信她的身份,所以在听见她这话时,还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南何嘴边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看着她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像是在跟她说自己没事。 子清扬见状叹了口气,她收回手,看着南何的眼睛许久,然后说起了她和檀楚之前的事。 “时间太久了,久的我都已经记不清究竟是多少百年了。” 只听她开口说的这一句,南何就愣了下,她没想到子清扬要说的,竟然是那么久之前的事。 “那是我第一次去央胥宫,接待我的就是你娘。” ?? 央胥宫?? 南何更是惊讶了! 她心里波涛汹涌,面上却是云淡风轻地听着她说下去。 “因为我妖怪的身份,刚拜师时根本没有人和我来往,正当我郁闷想不开之际,你娘像个仙子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 对于一个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阳光的人来说,那会是她最渴望的东西。 那时的檀楚对于子清扬来说就是经久不见的阳光,让她始料未及又欣喜若狂。 “我和你娘拜师同一人,慢慢的就熟悉了,不到半年的时间,我们成了关系最亲密的人。” 回忆起以前的事,子清扬看着某一处地方,眼神中都闪着亮光,在那亮光散去时,取而代之的是怀念。 “阿檀之前说过,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跟着师父好好修炼,做一个修为高深,能力强大的人,但她却在一次下山历练的途中,遇到了一个让她改变了这些想法的人。” 那个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自然是她爹,不过南何有些奇怪,子清扬说的明明是几百年前的事,那如此说来,她口中的她爹并不是现在的这个听信别人的话将自己的夫人挫骨扬灰的混蛋! 果不其然,当子清扬继续说起时,第一句话就解答了她的疑问。 “那时候你爹还不姓薄,也不是现在这副让人恶心的样子,他是征战四方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是保家卫国让人们可以安居乐业的英雄。” “但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遇上阿檀的那一刻,他就喜欢上了她,随后趁热打铁对阿檀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没过多久,阿檀就在他的温柔攻势下,缴械投降了。” 南何听见子清扬叹了口气,还没等她将视线移到她脸上看看她此时的表情,就听她继续说道:“阿檀下山的那日,我在山门前那段长阶上看着她一步步走下去,然后才回去跟着师父修炼。” 说到这里她暂时停了下,看着她问道:“你知道那时候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南何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我在想阿檀看上的那人是该有多优秀啊!足够让她在那么长的台阶上走下,期间一个头都没有回过!” 自此之后的百年里,她都没有再联系到檀楚。这百年里她跟着师父拼命修炼,除此之外,她每日都会在山门前等着,但却一直都没有等到那个走的决绝的姑娘。 “我就一直那样坚持了一百年,原本以为阿檀这辈子都不会回去了,谁承想一百年后的某一日,她又回来了!” 檀楚的那位将军寿终正寝了,子清扬以为她回来就不走了,会老老实实跟着师父修炼,重新陪在她身边,但却没想到她此次回来,只是为了找寻她那位将军的下落而已。 一身修为还给了央胥宫,她才得知那人的下落,不过那已经是将近两百年之前的事了,那时的子清扬已经修为高深,能力强大,成为了一个檀楚以前想要成为的人。 “她再次离开央胥宫时也是我送她走的。那日下了大雪,山路都被雪覆盖住了,我劝她留一日再走,她却说她等不及了,必须要马上离开,然后就又如第一次那样,决绝的走了。” “后来,我在央胥宫有了一定的地位,她又回来了,这一次回来并没有记着离开,她在宫中住了整整十年。” 那十年里,檀楚和子清扬的关系依旧像以前相处时的那样没有什么变化,但檀楚却没有跟她说过关于她第二段感情的事。 “就在我又以为她不会再走时,她再次开了口,说此次回来只是为了看看我,顺带着等那人重新回来。” 檀楚说她这次出去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当时的子清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只当那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 “没想到她竟真的再也没有回去。” 子清扬低下了头去,她神情格外低落,但表面依旧看不出什么来:“虽然阿檀她总是抛弃我,但我还是不能对于她的后代坐视不理,所以便差人去将你们引了过来。” 她句句属实,没有一句话是骗她的。 南何点了点头,她原本想要问一句关于她的修为一类的事,但却被身后的声音打断,带走了注意力。 第八十二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幻由心生,心里的执念越大,陷在幻境中的程度就越大。 三人之中,青衡作为剑灵,只修出了人身,还不懂人的情感,原本南何以为她会是最早醒过来的,谁承想那个最早醒过来的人会是帝何。 意识恢复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帝何闭眼活动了下眼珠子,等他再睁开时,视线已经渐渐清明。 南何已经转过身来,一脸紧张的看着他,在她身后是依旧戴着幕篱的子清扬,以及她的二徒弟云容容。 在看清面前的情况时,他一把拉过南何,挡在她面前,皱着眉头一脸戒备的看着子清扬。 “妖神?” 还没等南何开口解释,他就抢先一步问了出来。 虽然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但外面的情况子清扬还是知道的,所以也知道面前这个因为不明白情况,将南何护在身后的人是谁。 她扫了一眼帝何依旧紧握着南何的手,意味深长地笑了下,随后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你可以这样称呼我,不过若是可以的话,你还是称呼我一句师伯比较妥当。” 空气瞬间凝滞,帝何眼中闪过一抹错愕之意,因为或许惊讶,他的眉头跟着舒展,但很快就又皱了起来:“师伯?你是央胥宫的?” 子清扬轻笑出声:“以前是,不过现在不是了。” 说完时,她又笑着加了一句:“是被你大师父赶出来的。” 帝何对于她知道自己的事很是惊讶,他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张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已经离宫多年,你的师父们怕是都快忘了有我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了。” 子清扬没有在意他的神情,她眼角出现了一抹笑意,但因为幕篱的缘故,没有人看到。 回想起以前的事,她眼角的笑意慢慢加深,但不知想到了什么,那笑意瞬间消失,一声长叹出口,她抬手将头上的幕篱取了下来。 “他们没有跟你提起过我这么个人吧!宫里可能也没有我的画像了,所以你肯定不认得我是谁!” 她心里是这样认为的,话也说的格外肯定。 幕篱摘下的那一刻,她身后已经安静多时的藤蔓再次挥舞了起来。 其中有几根碰到了云容容的肩膀,她回头瞥了一眼,不耐烦的将他们抓在手里,指尖施法,将他们给点了。 火光骤起,那些藤蔓迅速收回,在扑灭身上的火之后,立马安静了下来。 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就算注意到了,此时也根本不会在意。 帝何在看清子清扬的样貌时,脑海中一闪而过什么东西,他原本已经慢慢舒展的眉头再次紧皱了起来。 子清扬并不是那种一眼让人惊艳的美人,但却有着一双如画的眉眼,眼神更是清冷的像是不染尘世一般,让人的视线流连在那双眉眼中,迟迟不能离开。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帝何盯着她认真地说了这么一句。 子清扬闻言笑了起来,她往前走了一步,将脸往帝何面前凑了些,然后指着自己问他:“你见过我?” 帝何没有立马回答她,她便笑着继续说道:“我离开央胥宫已经快两百年了,你怎么可能见过我。” 一副画像突然在脑海中出现,在看清画像上的人时,帝何当即说道:“我见过,只不过不是见过你,而是你的画像,在瑯桦峰上,那里有一间屋子,里面全部都是画像。” 瑯桦峰是央胥宫的一处禁地,位置在忘尘峰和云水峰之间,帝何刚来时并不知道,所以在学了点儿术法之后,偷偷跑进去过。 瑯桦峰上的所有房间都设下了禁制,只有角落里那间看起来并不起眼的房间没有,他就是在那里看到的画像。 “瑯桦峰?居然还存在吗?”子清扬的神情有些恍惚,“我以为在我离开的那一刻,那个地方就跟着消失了!” 在知道瑯桦峰是央胥宫的一处禁地时,帝何曾问过维元子,但他的大师父并没有跟他多说什么,只嘟囔了一句“若是那一年她没有离开,现在瑯桦峰就不会是禁地了。”。 小时候的记忆一点儿点儿涌上来,帝何猛然发现他后来还听宫里的其他人说过瑯桦峰的事,在想起听到的那些事是什么时,他顿时回过了神来。 “瑯桦峰是你以前在央胥宫的旧居?” “是又不是。”子清扬看了眼依旧站在他身后的南何,“准确来说那里是一位故人的旧居,我只是在她离开以后,鸠占鹊巢了而已。” “……” 帝何想起来她是谁了,曾经的央胥宫三宫主,子清扬! “师侄帝何拜见子清师伯。” 子清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吓到了,她瞥了一眼南何,但南何正茫然的看着他们,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帝何的话给她带来的那道冲击散去之后,她伸手托了下帝何的胳膊:“我只是那么一说而已。早就已经离开央胥宫了,你不必这样称呼我了。” 话落之时,归云正好清醒过来,他看了一眼面前的情况,在看到子清扬时,当即皱紧了眉头。 察觉到又有人醒来,子清扬没有再多说什么,她扭头瞥了归云一眼,很快就又收回了视线。 趁着这个时候,南何凑到帝何耳边问了他一句:“这是怎么回事啊?” 帝何在行礼时松开了她的手,此时回过神来低头瞥了一眼,脸上出现了一抹懊恼之意,不过很快就又消失了。 “这事稍微有些复杂,等找到孟裔鸩了我再慢慢跟你说。” 南何点头应了一声,正逢此时,云旗带着那个前几日被抓的“小朋友”走了过来。 青衡也恢复了过来,她茫然的看着眼前突然多出来的人,在看见被云旗带来的那人时,眼前一亮,当即跑了过去。 “孟裔鸩!” 听见她的声音,帝何抬起头来,将视线转了过去。 南何也跟着看去,在看清云旗身后的人时,松了口气。 “这小朋友真的是你们的朋友?”子清扬在看见他们的反应后,看着南何问道。 南何“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她挺想知道子清扬的身份到底是什么的,但帝何既然已经承诺了会告诉她,她就不能再问别人了。 归云此时走到了她身边,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后,担忧的问道:“没事吧?可有受伤?” 听见他的声音,帝何也不管那边的孟裔鸩了,当即将视线收了回来,低头看了眼在自己边上的南何,抬手想要将她往身后推去。 归云不过离他咫尺,这次并没有看着他将南何挡在身后,而是在他抬手时将手伸了过去。 一声清脆的骨头错位声响起,南何抬头看去,便见归云捏着帝何的手腕,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这里没有对修为术法的压制,帝何当即一掌拍去,将归云拍的往后退了几步。 “没事吧?” 这句话是南何问的,但却是在问帝何。 原本心中就有一阵无名火在燃烧,看到她如此关心帝何,那火就烧的更旺盛了。 指尖生出一道术法,归云看着不远处的帝何,眼中杀气一闪而过。 就在他正欲出手的那一刻,子清扬挡在了他面前。 开始时并没有对他有过多的在意,但当他施法的那刻,熟悉的气息传来,子清扬当即将注意力移到了他身上。 “祁阵!?”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南何是知道他的名字的,但其他人并不知道,在听到子清扬叫出这个名字时,他笑了起来:“什么旗阵?启阵的?这里设了什么阵法吗?” 在这些话出口的同时,他施法改变了自己的气息。 子清扬疑惑的看着他,抬起手来往他的脸上伸去。 意识到她的动作,归云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手后,笑着说道:“妖神大人这是要做什么?虽然说您是一位前辈,但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还是保持些距离为好!” 他最后那句话无疑是给子清扬扣了一顶帽子,她身后的云旗闻言当即吼道:“放肆!师父哪里是你能诋毁的!” 归云面上依旧是那副神情,他视线微转看了一眼云旗,又看了眼一旁站着一声都没有吭的云容容,最后将视线重新落在了面前的子清扬身上。 “是晚辈冒犯了,还望妖神大人见谅!” 子清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在手被挡掉的那一刻,她就没有心思再试探他的身份了。 这次闭关出来,她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薄言禾的。 帝何的手骨错位,被他硬生生又推了回去,南何在一旁看着,脸上出现了狰狞的表情。 “受伤的是我,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帝何好笑的看着她。 南何顿时恢复原本的模样,笑道:“我见你没有什么反应,便想着替你做做反应,要不然有些不尊重这根错位的手骨了。” 帝何闻言笑了起来,他扭头看了眼被子清扬拦住的归云,眸子暗了暗,在感觉到南何戳了他一下时,当即恢复了正常。 “怎么了?”他问道。 “刚才你们进入幻境时,那位跟我说了些事,但此时我们这样交头接耳的有些不妥,不如你借我点儿修为,我传音跟你说!” “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那既然如此便借给你吧!” 话落之后,帝何抬起那只完好无损的手,放在南何后心处,然后将自己的修为往她体内送去。 第八十三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充沛的灵力进入体内的那一刻,南何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虽然说她修的是魔,但现在这副身体是薄言禾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檀楚的缘故,她对于灵力有着很强的接纳能力。 在进入体内的修为足够维持她和帝何传音说完所有话时,她再次戳了戳帝何:“好了,够了。” 帝何闻言听话的停了下来,他看了眼放在南何后心处的手,在收回和上移搭在她肩膀之间犹豫了起来。 正逢此时,南何扯了扯他的袖子。 趁着这个机会,他将手搭在她肩膀上,将耳朵往她面前伸去,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一会儿连上我们之间传音的媒介时,你记得偷偷施个结界出来,以防被别人偷听到了。” “你指的别人是归云吗?”帝何听见她这句话顿时心情愉悦,唇角勾起怎么也压不下去。 南何白了他一眼,对于他近来这种行为很是无奈:“先说正事。” 帝何也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他应了一声,站直身子的同时将手也收了回去。 右手隐于袖中,指尖捏诀,先是一道结界施出,然后连上两人之间传音的媒介,试探性的轻咳了一声。 那咳声还未散去,南何的声音就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 “时间不多,我们长话短说。之前在客栈时我跟你说过有件事要告诉你,但被打断了,现在便先跟你说这件事吧!” 帝何的视线落在不远处正和子清扬说话的归云身上,一边看着他以防他会做出些什么来,一边听着南何说话。 还算详细的将此前长离跟她说的事告诉了帝何之后,她瞥了他一眼,见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便将视线转到了背对着他们的子清扬身上。 “原本我还有些怀疑长离说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但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再怀疑了。” 根据子清扬之前跟她说的话可以得知,薄言禾的娘亲檀楚和她一样,曾经是央胥宫的一员,但后来檀楚因为薄言禾父亲的前世甚至是前前世,离开了央胥宫。 “子清扬是一只妖怪,刚去央胥宫时没人待见她,就只有薄言禾的娘亲对她好,和她来往,久而久之她们就成了很好的朋友,所以在刚见到她时,她说我应该叫她一句姨娘。” “她也说了我应该称呼她一句师伯。”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帝何在听到她说的这句时插了一句。 “你叫了。”南何语气含笑。 帝何将视线收回落在她身上,一脸哀怨的看着她:“你若是知道她的身份,肯定也会跟我一样的。” “身份?”南何挑了下眉头,“什么身份?” 一声长叹出口,帝何的声音幽幽响起:“央胥宫曾经的三宫主。第一个以妖身修成半仙之体的妖怪。” 这句话出口,南何瞬间睁大了眼,一脸愕然的看着他。 虽然之前子清扬跟她说过,后来她在央胥宫里取得了一定的地位,但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子清扬居然是央胥宫曾经的三宫主!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事。”见她依旧愣着,帝何直接一道术法过去,将她唤了回来,“你若是再这样愣下去,后面的话就说不完了。” 一道刺骨的寒意从眉心传来,南何瞬间回过神来,她打了个冷颤,瞪了帝何一眼。 “她这次找我们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薄言禾,但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你打算怎么办?” “原本是打算将薄言禾的魂魄放出来,让她暂时回到这副身体里,然后跟着能教她术法的人修炼的,但现在看来,还是再等等吧!” 帝何“嗯”了一声:“这样也好。只不过不要被她发现了。”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子清扬。 “我暂时断了和薄言禾,还有术魂旗以及何鱼渊的联系,她最多能看出这副身体里的魂魄魔化了,除此之外不会发现什么的,毕竟她根本没有见过薄言禾。” “尽管如此,但还是小心为妙。” “好。” 南何笑着应了一声,随后脑海中灵光一闪,对着帝何开玩笑的说道:“万一我要是被发现了,那就劳烦帝何小公子救我了。”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叫过他小公子了。 再听到这个称呼,帝何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紧接着心跳加快,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怎么也维持不下去了。 “不救。”为了不让她看出端倪,帝何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 但他那发红的耳尖却是将他暴露了。 南何的视线刚好扫过他耳尖,这一眼之下,愣了愣。 正逢此时,那边的两人结束了对立的场面,子清扬转过身来,归云也将视线移了过来。 几乎是在那同时,帝何直接断了和南何传音的媒介,顺带着撤去了结界。 孟裔鸩在被捉的时候受了点儿伤,又因为一直没有得到治疗的缘故,直到现在那些伤都没有好,甚至还加重了。 意识因为伤口溃烂的缘故,一直都出于迷迷糊糊的状态,他只在刚被云旗带出来的时候看了眼他们,然后便任凭青衡扶着他了。 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南何便将帝何给她的那些灵力在体内散开,送进了薄言禾的魂魄中去。 “既然你们来了这里,便是客人,不要再站在这里了,跟我来吧!”子清扬看着他们,开口说道。 那边青衡还扶着孟裔鸩,见状,帝何快步走过去,检查了一番他的伤势后,从储物袋中拿出几颗丹药塞进了他嘴里。 右手落在他后背上,将灵力往他体内送去,助他尽快吸收那丹药的药效。 片刻之后,孟裔鸩身上的那些伤口开始慢慢愈合,意识也渐渐恢复了过来。 子清扬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将视线转到南何身上:“我们先走?” 南何点了点头,往她身边走去。 归云看着她走到子清扬身边后,也跟了上去。 在看清身边的人是谁时,孟裔鸩的脸上一时间出现了难堪的神情,帝何却是根本没有在意,他从青衡手中将他接了过来,问道:“怎么样?能走吗?” 孟裔鸩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手,但却被帝何用力按住了:“好好待着,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想去当花肥吗?” 孟裔鸩挣脱不得,只能抿唇不语。 帝何知道他现在这样是因为什么,于是乎便凑到他耳边,和他低语了几句。 等他的头离开时,孟裔鸩心中生疑,脸上自然也表现了出来:“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帝何抬手在他没有受伤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你还不相信嘛!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虽然你以前没有骗过我,但这次就说不定了。”孟裔鸩还是不愿意相信他。 “……”帝何也不强求,他叹了口气,扶着他跟上子清扬他们。 往前便是寻常府邸的模样了,长廊,水亭,小院,池塘……这类的东西应有尽有。 子清扬带着他们来到小院,走过长廊,最后停在了池塘边的水亭中。 云旗和云容容去准备糕点瓜果茶水,子清扬便坐在石桌前,打量着面前的几人。 一个是檀楚的女儿薄言禾,一个是她的前师侄帝何,一个则是有些像故人的可疑道长,其余两个是师侄身边的小跟班。 子清扬看着他们五人许久,然后笑了起来。 “原本只是想找故人之女来的,没承想阴差阳错的最后竟到了这么多人。” 她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就都知道薄言禾是她口中的那个故人之女了。 “不知……姨娘找我来此有什么事?”南何颇为艰难的叫出那个称呼,然后皱着眉头看着她。 “你不问关于你娘的事吗?”子清扬同样看着她问道。 原本她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件事的,但既然是“檀楚的女儿”先开的口,她就没有什么顾虑的了。 “我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仅此而已。”南何想了好一会儿,回了她这么一句。 闻言,子清扬皱了皱眉头,唇角很快出现一抹笑意,但眼中却并没有太多的情感。 “既然你不想知道,那便算了吧!” 最终,还是她妥协了。 云旗和云容容一前一后上了几盘糕点瓜果,子清扬将其中一盘蜜饯推到南何面前,笑道:“尝尝看,这是你娘以前最喜欢的东西。” 可能薄言禾也会喜欢这种东西,但南何却并不是很喜欢,但她还是抬手拿了一个,送进了嘴里。 “姨娘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一口嚼下去,口腔里全部都是甜味,南何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随后问道。 子清扬看着她吃下蜜饯,心满意足地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过是想问你一个问题罢了。” “什么问题?” “你娘最后一次离开央胥宫时,曾和我说过,若是以后她出事了,让我念在多年的交情上,帮帮她的夫君。” “这一世她的夫君完全没有可帮的地方,所以我便找到了你,毕竟答应过你娘了,就不能反悔。” 她说的话南何懂是什么意思,她故作一副苦恼的模样,低着头想了许久,最后开口试探性的问道:“我……我想学术法,想变得厉害起来,姨娘你……能教我吗?” 第八十四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问出口的这句话,南何已经在心里来回说了无数遍了,开口时语气小心翼翼地,配上可怜兮兮的眼神,再加上和檀楚的交情,她就不相信子清扬会不答应! 事实证明,她的如意算盘没有落空。 子清扬答应了,而且答应的很快,几乎是在她问出来的瞬间,就点头应了下来:“好,你既然想学,那我便教你。” 子清扬原本想着要护故人之女一世安稳,但她并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如此想要护她就只有将她留下,只是这样又限制了她的自由,她肯定不会愿意。 后来她也想到过教她术法这件事,又怕她不会同意,所以刚见面的时候就没有提,谁承想,她竟然自己说出来了。 见她答应的干脆利落,南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随后抬起那张带着疑惑的脸问道:“真……真的吗?” 语气里还有一丝惊喜之意。 “我从不骗人。”子清扬下巴微微抬起。 南何闻言笑了起来:“那就好。” 说完之后,她回头看向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帝何,朝他眨了下眼。 归云就在她身后,见状将视线转到了一旁,虽然心里暗暗不爽,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云旗,你带他们去挑个暂住的地方。”子清扬往后瞥去,看了眼她的大徒弟,又将视线转到云容容身上,“云容容,你去通知老鬼买些吃食送下来。” 云旗:“是。” 云容容:“是。”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孟裔鸩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他拂掉帝何的手,对他笑了下:“多谢公子了。” 青衡虽然站在一旁,但视线一直都在孟裔鸩身上,在看见帝何松手时,慌忙凑了过去,一脸紧张的看着他:“你没事吧?” 听见她这话的瞬间,耳边响起帝何的声音。 “你呀你,整日里净吃些不必要的飞醋,青衡从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你们两个就比较亲近,难道你不知道她吗?” “身为高等魔器的剑灵,只修出了人身,还未有人的情感,所以她根本不知道你对她的心思,甚至就连她自己的心思都想不明白。” “她会和我亲近,说喜欢我的话,只是因为我是她主人,若你是她也会如此的。” “孟裔鸩,感情这事是需要主动的,你若是一直不说,等着她来发现,那你怕是等到下辈子都不可能了。” 是啊!青衡还只是一个有人身没情感的剑灵而已!犯不着和她生气! 孟裔鸩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句,但明白道理归明白,还是过不去这个坎。 想了许久,他叹了口气,抬手一边揉着心口,一边和她说道:“按理说是没有什么事了才对,但不知为何总觉得这里怪怪的。” 青衡看了眼他手放的地方,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也抬手放在了心口:“奇怪,我也觉得这里怪怪的。” 她是嘟囔出口的,孟裔鸩并没有完全听清楚。 没等他再问,那边云旗已经带着他们往住处去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前面,只见帝何已经在他们说话期间走到了南何身边。 另一边还站着一个青衫道人。 “青衡,公子旁边的那人是谁啊?” 听见他开口询问自己,青衡抬头往前面看了一眼,随后回过头来,看着他说道:“归云。青山派的归云道长。是薄姑娘的朋友。” 经过这次的事后,她对薄言禾的印象已经彻底改观,提起她时,更是恭恭敬敬了起来。 孟裔鸩注意到她对于薄言禾称呼的改变,知道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青衡一定是不再没来由的讨厌她的,当即勾起唇角,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难得青衡没有避开他的手。 子清扬在交代过自己的徒弟之后,就直接隐去身形,离开了。 南何跟着云旗走了几步,见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就分出一魂进入体内,和薄言禾商量这件事去了。 已经许久都没有见过天日的薄言禾蹲坐在一团魔气之前,南何走过去时,她并没有发现。 “之前跟你说过的事,你还记得吧?” 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黑靴,薄言禾怔了怔,随即抬头看去。 能来找她的就只有南何一人,所以她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嗯。还记得。” 没有问她之前为何会突然断了联系,只如实回答了她一句。 南何见她神色恹恹,便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和她保持着平视:“薄言禾,问你一个问题。” 薄言禾看着她点了点头,然后等着她问出口。 “在你小的时候,你娘亲有跟你讲过关于修仙门派的故事吗?” “小时候的事谁还能想的起来。” 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问这个,薄言禾皱起了眉头:“你突然这样问我,感觉怪怪的。” 南何好笑的看着她,问道:“哪里怪了?” 薄言禾摇了摇头,她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但就是觉得很奇怪。 关于南何以前的事,她是知道些的,但就算是知道,也并不了解。 见她眉头皱的越发的紧,南何抬手在她眉心点了下,然后笑了起来:“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知道今日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吧!” 薄言禾看着她呆滞的摇了摇头:“不,你想多了,我并不知道。” 南何:“……” 没有要和她继续说笑下去的意思,南何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而去:“之前跟你说要给你找个师父,现在那师父找到了,不过在将这副身体还给你之前,有几件事还是需要跟你说一下的。” 薄言禾丝毫没有高兴之意,她继极为平淡的点了点头:“好。你说。” 南何也不理会她的情绪,直接说道:“虽然这副身体是你的,但暂时还不能还给你,只是让你去学术法而已。这期间我会待在你体内,时刻看着你,所以劝你还是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薄言禾脸上终于出现了些怒意, “这是我的身体!” 语气相比于之前,有很大的起伏。 “我知道,你不用再特意强调一遍。”南何脸上笑意更深。 薄言禾深吸了一口气,咬着下唇,目露凶光的瞪着她。 如果没看错的话,南何知道自己现在肯定会被暴打一顿,但奈何眼前这人目前还没有那样的能力。 所以她就算是将眼珠子瞪出来,依旧什么都做不到。 “教你术法的那个人,是你娘以前的好友,你要称呼她一句姨娘。” 怒意瞬间散去,薄言禾不解的看着她,问道:“为何?我娘以前的好友?会术法?” 若是不仔细听的话,会觉得她问的是一句话,其实并不是。 “原因她跟我说了一遍,但我现在并没有那个闲心告诉你,你若是想知道等你跟着她学术法的时候,再问问她吧!” “既然她跟你说过一遍原因,那我若是再问她,岂不是有些奇怪了?” “没有什么奇怪的,很正常啊!” “怎么就正常了?” “她之前是跟我说了一遍,并没有跟你说过,你再问她了解了解情况,这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现在我就是你,你就是……” 薄言禾突然愣住了,她满脸震惊的看着南何,许久之后,试探性地问道:“你是要……告诉她真相吗?” 南何蹲的脚有些麻,她站起身来,活动着脚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道:“有何不可?” 薄言禾完全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想法,若真如她方才所说,那个要教她术法的师父是她娘以前的好友,那若是她知道了这件事,难道不会出手帮忙吗? 她想不明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实话告诉你,若是她知道我占据了你的身体,一定会如你所想的那样帮你的,但她这人不会离开现在待的地方半步,到时候你若是骗她我离开了,她就什么也不能做了。” 薄言禾觉得她一定是疯了,要不然怎么会想着她会放弃一次摆脱她的机会,去帮她呢! “你觉得我会帮你?”薄言禾笑了,是被她的想法逗笑的。 但那笑还没有生出多久,就僵硬在了脸上。 那个俯视着她的人唇角突然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笑意,看向她的眼神更是像在嘲笑她一样,笑她的不自量力。 “你自然是不会帮我的,但我手里有你必须帮我的筹码。” “什么筹码?”和她待的久了,薄言禾的脑子就变得灵光了起来,自然没有那么容易上当。 南何没有立马回答她,而是问道:“你很想摆脱我,对吧?” 薄言禾只是看着她,并没有开口,但南何已经从她挣扎的眼神里得到了答案。 她重新蹲下身来,看着她抬起右手,指尖微动,一团魔气顿时出现在她手心。 薄言禾的视线紧盯着她的手,但还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要想摆脱我,除了要乖乖听我的话之外,你又发现了一条路,那便是认真修炼,得到属于自己的修为。毕竟我现在并没有修为傍身,只是用这些魔气在狐假虎威而已,只要你有了修为,哪怕是一点儿,就能顺利的摆脱掉我。” “你的算盘打的很精,只是……” 南何手中的那些魔气渐渐散去,里面的东西也跟着显露在薄言禾面前。 那是一颗珠子,一颗原本属于她的琉璃珠。 第八十五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南何说的那些话全部都说对了,薄言禾心里真的是那样想的。 从得知她可以学习术法的那一日开始,她就知道了这个办法,只是她从来都没有表露出来过,为何南何会知道? “很奇怪吗?对于我会知道你的想法?”南何在保证她已经看清那颗琉璃珠时,就将它重新收了起来。 “其实原来你也可以知道我的想法的,毕竟你我共用着一副身体,只是再次进入你体内时,有人帮我动了动手脚,所以你就不能知道了。” 自问自答之后,她看着面前这个眉头紧皱,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的姑娘笑道:“薄言禾,你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帮我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薄言禾没有注意到她话里的“再次”,只思考着为何她会以琉璃珠作为威胁她的东西。 那是檀楚给她的,当初给她的时候,说是和薄吕一起在天音寺中求来的,还说了什么可以辟邪挡煞,使人百病不侵,百毒不入的话,虽然后来她知道并没有那样的效果,但当时她是相信了的。 第一次遇到江离时,珠子已经一分为二,那半颗刻着薄字的落在了他手中,后来南何占据了她身体以后的事,她都不知道,所以并不清楚这珠子为何会出现在她手里,而且还是完好无损的。 想不明白,便没有再继续想下去。 “为何琉璃珠会在你手里?还有它不过是一颗珠子而已,单凭它你觉得我就会乖乖听你的话帮你吗?”薄言禾直接坐在地上,微微抬起了些下巴,看着她问道。 “像你这样聪明的一个人,你觉得这只不过是一颗珠子而已吗?若只是这样,你觉得我会拿它来威胁你吗?”南何看着她坐在地上,却并没有向她一样。 蹲一会儿就会脚麻,所以她并没有要和她废话的意思,由着她想了会儿,然后直接说道:“你娘亲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她是修仙之人,可能还修出了一半的仙血,而你继承了你娘的血脉,从小便是一个修仙的料子,只不过你娘想你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所以就封住了那血脉,以至于你修炼起来很艰难。” “这只是你的猜想。”薄言禾越听下去眉头皱的越紧,虽然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但还是不愿意立马就相信。 “是我的猜想没错,也可能会有些偏差,但这就是事实。” “是吗?你就这么肯定?” “你心里都已经相信了,还问我做什么。” “我心里怎么想的,你又怎么会知道?!” “我之前说过原因了,就不再说第二遍了。” “……” 薄言禾低下头去,不再看她。 南何知道她这是在考虑,便也没有多急,站起身来等着她的回答。 往住处去的路并不长,所以根本没有耗费多长时间。 云旗停下来时,南何的那一魂还没有回来。 “这处小院里有很多房间,具体要住哪一间,就你们自己来决定了。” 推开小院的门,云旗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入眼就是一棵挥舞着身体的藤树,但这藤树和之前看的不一样,它的藤蔓上还开着雪青色的小花,远远看去还別具一番风味。 帝何盯着那藤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凑近南何,在她耳边说道:“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地方最多的植物就是藤蔓了。” 南何的视线自然也在那棵藤树上,听见他这话,仔细回想了下,随即点了点头:“嗯。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而且……”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身后的几人中了致幻香陷入幻境,云旗、云容容两人出现,伴随着而来的那棵枯树上,她好像透过纱帐也看到了一朵这个样子的花。 “你说你那个师伯的真身是什么啊?”没有将原本想说的话继续说出口,她临时转移了话题。 这话题转的生硬,帝何自然是听出来了的,但他并没有多问,顺着她的话说道:“藤妖,或者是花妖,不过相比于花最有可能的就是藤了。” “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南何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毕竟在子清扬制造出来的这个地方,处了花就是藤了,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云旗带他们来的这处小院是一个半圆的形状,屋子有着上下两层,在她带着他们每个都看了看之后,笑着说道:“屋子的格局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是里面的东西不一样,这些都是师父入世那些年见过的房屋布置,所以就照着它们那样摆放东西了。” “师父吩咐容容去找老鬼让他准备吃食,所以这方面你们不用担心。” 介绍的期间,云旗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关着的小门前。 “门外是通往后山的,那里有灵果灵泉,还有一处能生出仙气的昙花园,以及师父施下的迷阵等各种可以提高修为的阵法,你们若是平日里觉得无趣,可以去那里逛逛。” “每个房间都是收拾妥当的,你们挑选之后,就可以直接入住休息了,稍晚一些,容容会将吃食送来。” 交代的差不多了,云旗就有了要离开的意思,但她还是在离开前又认真想了想,最后补充道:“这里每一个房间里都有一个小铃铛,你们若是有事就摇铃,只要我和容容没事,都会过来的。” 这下该说的都说完了,云旗停了下来,看着他们再次笑了笑。 “多谢云旗姑娘。”南何也跟着朝她笑了笑。 视线停在南何身上,在对着她点过头之后,云旗施法离开了小院。 “公子,二楼西边那间采光好,通风效果也很不错,你觉得如何?可要选择那一间吗?” 孟裔鸩不知何时走到了帝何身后,在其余两人的注意力都停在面前的房间上时,他压低声音在帝何耳边问道。 青衡牢牢地跟在孟裔鸩身后,帝何余光瞥了她一眼,随后笑道:“不用了,你带着青衡上去看看,看她喜欢哪一间吧!” 他们两人现在需要的就是单独相处的机会,听见这话,孟裔鸩便没有多浪费时间,回头看着青衡询问起了她的意思。 因为和孟裔鸩说话耽误了些时间,等他找到南何的身影时,那个青衫道人正跟在她身边。 两人距离很近,一路走去还有说有笑,帝何远远地看着他们,就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往前走的意思。 “主人,你站在这里干嘛?”在经过他时,青衡疑惑的问了句。 还没等帝何开口,孟裔鸩就直接拉着她往前走去,两人的对话被风吹来,传进帝何耳中。 “公子他这是吃醋了,你不要和他说话,让他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 “吃醋?这里有醋吗?” “哈哈,你个小傻子,我说的吃醋并不是你理解的那种意思!诺,你看一眼薄姑娘和那道长就知道了!” 青衡就真的抬头朝那边的两人看了一眼,这一眼之后,她就反应过来了。 “哦!原来这这个意思啊!那我们快些走,别打扰主人了!” “好,我们快些走。” 孟裔鸩笑着回头看了眼脸色黑沉的帝何,拉着青衡加快了脚步。 被扣上吃了醋的帝何本人:“……” 难得没有多加计较他们的话,他冷哼了一声,将视线重新转到那边两人身上。 在云旗离开之后,南何的注意力就都在体内的薄言禾身上了,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帝何没有跟上来。 “你考虑的如何了?”她双手抱臂,看着面前低着头看样子仍在考虑的薄言禾,“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明日那位应该就会找你去,教你术法,你若是按我说的做,我就将琉璃珠还给你。” 话说的这种地步,薄言禾已经猜到那琉璃珠的作用了,她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抬起头看着南何。 “好。我答应你。将我的身体和琉璃珠都还给我吧。” 听见她答应,南何松了口气,面前笑意很深:“不得不说,这是个很明智的选择。不过……” “不过什么?”直觉告诉她,面前这人不会立马将她的身体还回。 “我需要跟他们说一声,两个时辰后再还给你。” 薄言禾原本想问她说的他们具体是指谁,但还没等她问出口,南何就离开了。 那一魂回到魂魄中去,南何舒适的抬手伸了伸腰,随后将注意力收回,往左右两边看去。 身边只有归云一个人,并没有看到帝何的身影。 “……所以阿言,你要选哪个房间啊?”归云还在她耳边说着话。 “二楼角落里的那一间。”南何胡乱答了一句,来回看去找着帝何的身影。 “可是那里没有阳光!会很阴潮的!” “这里是子清扬施法制造出来的,怎么会出现阴潮的情况,你多虑了。” “我……”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回头之际,她看见帝何还站在他们方才待过的地方,朝他使了个眼色之后,回过头去,往二楼走去,“我已经选好了,你就不用再管我了。” “嗯。好。”归云笑着应了一句。 在南何一点儿点儿走远,最后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时,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 第八十六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自浅川再见时,归云就觉得薄言禾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但却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如今他终于是明白了。 她对他的态度变了。 身后响起不轻不重地脚步声,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他一改面上不快的神情,唇角含笑地抬头看着身影在二楼重新显露出来的南何。 有着修为傍身的人,身形轻稳,怎么可能会发出声音来,他这样不过是为了通知面前这人,他过来了而已。 “归云道长之前不是说要找那位妖神大人了解下浅川出现僵尸的情况吗?怎么方才那位在的时候,道长一句话都没有说呢?”帝何在他旁边停下,和他一样视线落在二楼南何身上,并没有要看他的意思。 归云眸光暗了暗,帝何语气含笑,颇有一种讽刺他的意思。 “这件事不急。”笑着答了一句。 “哦!原来是这样啊!”帝何笑道。 原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了,谁承想在他抬脚正欲离开之际,帝何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那道长可不要忘了初心,记得将那些僵尸处理了之后,就尽快离开浅川啊!” 将这句话说出口后,帝何没有再停留,抬脚朝南何所在的地方走去。 归云面上还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看着他走远,那笑意才一点儿点儿散去。 心里劝着自己不要和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一般计较,但在看到他上楼之后,将下巴放到南何肩膀上的瞬间,怒火还是没能压下。 “砰——” 突然一声巨响,院里那棵藤树一分为二,上半截儿折断倒地,等楼上的众人寻着声音看去时,已经化作一堆齑粉,随风散去。 在离藤树不远的地方,只有那个青衫道长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声音还未彻底散去,感觉到一道道视线落在身上,归云抬头看去,在楼上几人身上一一扫过之后,最后落在了南何身上。 她的脸上只有惊讶和不解,并没有他所期待的那种神情,那种以前不管他突然做出什么,显示关心他安危的神情。 一声叹息出口,归云闭上了眼。 院里的声音刚刚散去不久,子清扬的身影就出现在那棵断裂的藤树前,视线并没有在树上多留,直接转到了一旁的归云身上。 “这次不是我的错觉。” 没头没尾的一句,楼上几人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归云却是知道。 他嘴角出现了一抹笑意,看起来完全像是强扯出来了:“其实上一次也不是错觉。” 听见他这话,子清扬朝他挑了下眉,随即瞬移到他面前,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身形未变,只是……” 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子清扬皱起眉头,面露嫌弃之意:“你怎么还变丑了。” 归云闻言朝她翻了个白眼,没有再理会她。 “我们要下去吗?”帝何在南何耳边问道。 “不必了。他们应该马上就走了。”南何摇了摇头,虽然并不知道祁阵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那就是子清扬认识他,而且看样子关系还很熟。 果不其然,她刚回答完,楼下两人的身影就一同消失了。 “不见了?”青衡疑惑的将视线在旁边的三人身上来回移动,想让他们给自己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但理她的却只有孟裔鸩一个人。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回房间休息去吧!” 虽然是理她了没错,但并没有给她解惑,只不过在听到这句话后,青衡的注意力就直接被带走了。 她皱着眉头,一脸不开心的看着孟裔鸩,反驳道:“说谁小孩子呢!你个小屁孩!” 孟裔鸩并没有特别在意,他抬手在她鼻尖点了下,笑道:“大人不跟小孩子一般计较。” 指腹轻触鼻尖的那一刻,一股电流顿时席卷全身,青衡怔了怔,随即疑惑的摸上心口:“好奇怪,为何我的心会跳的这么快?” 他们两个的话尽数传进了一旁的帝何耳中,当即一道冰冷的视线扫去,孟裔鸩迅速感觉到,推着青衡消失在他们边上。 安静下来之后,帝何将视线转到南何脸上,见她依旧盯着院里那棵断了一半的藤树,开口问道:“在想什么?” 听见他的声音,南何回过神来,她转过身来,背靠护栏,看着他摇了摇头:“没想什么,不过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帝何猜想着她要说什么,片刻之后问道:“是关于薄言禾的?” 南何点头应了一声,随即说起不久前她和薄言禾说的话。 此时另一个方向的竹屋中,子清扬看着面前的归云一个劲“啧啧”着摇头。 归云的脾气还算好,但祁阵却不同,被她绕着转了两圈之后,他抬眼朝她瞥去。 在他抬眼的瞬间,桌上的茶杯登时碎了一个。 粉碎。 “好了我不看你了,咱们来说说正事。”子清扬怕自己再这样下去,这屋里其他东西会落得和那茶杯一样的下场。 在他旁边坐下后,子清扬伸手拿过茶壶以及两个茶杯,倒上茶之后,往他面前推去一杯:“你不是闭关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关了?难不成是有人打扰你了?” 祁阵拿起面前的茶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我闭关之地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知道,若是真有人打扰,那一定就是你派的。” 子清扬拿着茶杯的手一顿,忍着将茶水泼到他脸上的冲动,扯出一抹笑意,看着他说道:“我可没有你那样的闲情逸致,守着一个人成千上万年!啧啧,祁阵,你可真算的上是个情圣了!” “子清妹妹不也是吗?” “不是。”她回答的肯定。 “隐居这里多年不入世,上面的山崖还取名无妄崖,甚至在那块石头上留下“无妄莫提”的话,你敢说不是因为那个不知好歹的死秃驴吗?” “砰——”手里的茶杯顿时碎裂,还未喝完的茶沾了一手。 子清扬面色不善的盯着他,眼神快要冒出火来:“你再说他一句死秃驴试试看!我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指尖在桌上轻轻敲打出声,一下一下扣人心弦。 祁阵将另一只手也放到桌上,手肘撑着桌面,凑着下巴有恃无恐的看着她:“子清妹妹,狠话不要放的太早,千面前你就打不过我,难不成现在你觉得你能打过我?” 子清扬眼中的火瞬间被浇灭,但心里的火却仍未散去,指尖施法烘干手上的茶水,她重新拿过一个茶杯,往里面倒茶:“我是打不过你没错,但你不要忘了,那位的尸……” 话还没说完,脖子上突然一紧,子清扬直接被提起,往后几步抵在了竹子墙壁上。 “我劝你最好不要有那样的念头,否则我一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了解我的,知道我一定能做的出来。” 说话期间他脸上显露出一种极尽变态的笑,另一只空着的手,指尖在她脸上轻轻划过,最后停在眼睛附近。 “这双眼睛生的十足动人,若是我将它剜下送给那死秃驴,你觉得他会喜欢吗?” 不等子清扬回答,他继续说道:“我记得他以前很是喜欢,好像还说过你的眼睛比天上的星辰还好看,那现在一定还喜欢,你说对吗?” 子清扬紧盯着他的手,若是可以的话她现在一定会将头往后仰去。 “你这人一直……都好不讲理,你调侃我就可以,我……调侃你就不行吗?” 艰难的开口,声音沙哑地响起,子清扬将视线转到他脸上,时刻注意着他的神情。 祁阵方才是真的生气了,否则不会对她下死手的,子清扬万分懊恼的皱着眉头,心道:“你原本就知道他这人偏激易怒,被说两句又不会掉肉,况且又说的不是你,你那么在意干嘛!真是活得太久了,不知死活!” 虽然心里是这样骂自己的,但若是时间倒流回到方才,她也一定会维护那人的,根本不可能做到不在意。 在她就快要喘不上气时,脖子上的力道松了些。 祁阵将她放下,让她双脚站在地面上,然后低头看着她说道:“开玩笑可以,但她的玩笑你开不得。你我许久未见,一时失了分寸我就不计较了,若再有一次……” “那我就直接一头撞死,绝对不劳烦你出手!”子清扬立马接了句。 听见她这话,祁阵这才彻底松了手,他没有回到桌前,而是看了眼窗外,随后走了过去。 “我这次出关就是为了她的缘故,但事情出了些变故,她丝毫都没有想起我,反而还……” 脑海中一闪而过一双含恨的泪眼,祁阵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随后像是被人抓住一样,闷的厉害。 “现在她只知道我的名字,并不知道关于我的事,明日你见到她时,不要和她多言。” “明日?我会见到她?”子清扬揉着被他掐的发红的脖子,一时没有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祁阵倒是也不和她拐弯子,回头看着她,直接说道:“薄言禾。你的那个故人之女。” “谁?你说谁?!”子清扬手上动作顿时停下,看着他睁大了眼睛,快步走过去不相信的问道。 祁阵扫了眼她的脚,她当即停了下来,满脸紧张地盯着他。 祁阵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便跟她解释道:“她的魂魄被我送进了薄言禾体内,今日你见到的就是她,而并非薄言禾。” 听完他的解释,子清扬的反应更是大了,她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但又不能自控地想到,那真正的薄言禾呢?还在吗? 第八十七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子清扬很想再问他一句,关于自己没有想明白的那个问题,但祁阵却是根本就不给她问的机会,自顾自的说完之后,直接转移了话题。 “你和那死秃驴最后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成了现在这副局面?” 祁阵难得会八卦一次,若是放到以前,他绝对不会问这种问题,毕竟他是一个从来都不担心别人情感的人。 子清扬很是不喜欢他对自己心上人的称呼,但又纠正不得,也不能不回答,便只能强忍着不爽,和他说着话。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脑袋死板的很,成日里就只想着他的佛,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在意。我总是在他身后追逐着,到最后却是一点儿结果都没有。”子清扬闷闷不乐的垂着睫毛,视线盯着桌上的茶杯,眸光闪烁,最后如同往常那样暗淡了下去。 “他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让我称心的话,也没有给过我什么态度,一直单方面的付出,时间一长是会累的。” 后来心灰意冷,她和白华彻底一刀两断,再也没有联系过。 “他现在已经得道了,说起来当初可能真的是我一厢情愿了吧!”子清扬勾起唇角,自嘲般地笑了笑。 祁阵看了眼她面上的神情,起初极为淡然,在将杯中所剩的茶都喝下之后,看着她笑了起来:“其实他对你也是有感情的,只是太过于怂包,怂的这么多年来,连一句承认都不敢。” 子清扬从鼻腔冷哼了一声,其中尽是不屑和苦涩之意。 他哪里只是连一句承认都不敢,他简直怂的要死,至始至终就连她的名字都没有叫出口过。 “算了,都过去了,不提了。” 再次想起以前的事,子清扬心里闷的很,又难受的紧。 此事已经过去千年,若不是今日祁阵说起,她根本不会再想起。 “说起来你的那位是怎么回事?”怕他会再次说起关于她以前的事,她便提前将话题再次转到了他身上。 “她的事你不是全部都知道,为何还要再问我?”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祁阵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不想回答就算了。”子清扬扭头看了眼窗外,此时天边已经暗了下来,“你在我这里已经待了很长时间了,还不打算回去吗?” 祁阵同样扭头看了眼窗外,随后笑道:“首先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是你将我带来的,不是我自己要来的。其次,你说我回去他们要是问起我,我该怎么回答?” 子清扬直接抬脚走到门口,指尖微动,将门打开之后,看着他一脸假笑的说道:“祁阵大人能说会道,这点小事应该难不住你吧!” 想让他走的意思很明确,祁阵也没有要继续逗留的想法,起身走到门口,在她面前停下来说了句:“子清妹妹一如既往地会说话啊!这么一个可人儿,你说那死秃驴为何就是无动于衷呢!” 对他的忍耐度已经达到极限,术法骤起,体内妖气四散,强大的妖力夹杂着以风化作的刀刃,直朝他面门而去。 祁阵耳边的碎发被吹动,他轻笑着,眨眼消失在竹屋内。 “砰——”一面竹壁瞬间四分五裂,竹屋不堪重负,摇摇欲坠。 在它倒塌的那一刻,子清扬捏诀瞬移到了屋外。 “祁阵你个大烂人,成了今天这样完全就是你活该!活该!!” 这儿哪里还有祁阵的身影,她不过是对着虚空过一时嘴瘾而已,若真的面对祁阵,这话还不一定能说得出口。 唉! 子清扬低头皱眉叹了口气。 原以为自己已经很强了,如今看来,真弱啊! 其实说起来,也并不是子清扬弱,只是因为祁阵活的更久一些罢了。 回到那个暂时让他们居住的小院时,帝何刚好从角落里的那个房间出来,几乎是在他关上门的瞬间,祁阵就瞬移到了他边上。 感觉到一道杀气扑来,帝何连连往后退去,直到背靠护栏,才堪勘避过。 不用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帝何直起身来,整理好因为闪躲而变得有些凌乱的衣服,这才将视线往身边的那人身上移去。 屋内的南何自然是感受到了那道骇人的力量,但此时正处于她的魂魄和薄言禾身体分离之际,便没有出去看。 “要我出去看看吗?” 术魂旗被引出,此时正悬空在她面前,源源不断的魔气从中散去,助她能更好的隐匿自己的气息。 “不用了。你好好看着结界就行,别让我的气息散出去了。” 南何此时不能开口说话,但她和何鱼渊心意相通,不依靠任何媒介就能传音给对方。 “那好吧!”何鱼渊闷闷地回了一句,而后老老实实地将注意力全部都转移到那结界上面。 屋里的人都没有再注意外面的情况,但这并不代表外面那两位就会息事宁人。 视线碰撞到一起的那刻,无形的火花在两人之间生出,然后被怒意灌溉,越烧越旺。 “这么晚了,归云道长还不回去休息吗?” 先开口的那人是帝何,他心情很不好,特别是在被他一道术法丢来之后。 对面那人也依旧如此,但面上的神情却只显露了那么一瞬,很快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和以往相同的笑意。 “你还太小,心智不成熟,我不和你计较,但请你明白一个道理,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妄想了,否则到了最后等来一场空,我怕你到时会受不了。” “归云道长多虑了,不会有那种情况出现的。” 帝何此前有调查过归云这个人,虽然面貌是二十五六的模样,但他入世已经上百年了,所以他有资格说出那句“你还太小”的话。 正因如此,帝何才没有多计较这句话,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事实并非如此,他也不会计较,毕竟他在意的是他后面的话。 归云的意思无非是对自己胸有成竹,帝何偏偏就不想让他如愿。 “是吗?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希望到时候你可不要哭的太惨!”祁阵完全没有和他这个小屁孩多说下去的意思,他撂下这句话后,就直接推门进了旁边的房间。 突然被招惹出怒火,又被随意撂下的帝何:“……” 魂魄和身体分离的过程持续了好久,彻底完成的那刻,南何松了口气,来到薄言禾魂魄所在的地方,将她推了出去。 “记住我们之前说的话,你若是敢反悔,那这琉璃珠的另一个主人可能就会消失在这世间了。” 她将琉璃珠还给了薄言禾,在她接住的那刻,笑着将手里最后的底牌亮了出来。 薄言禾听清她说的话了,但还没来得及问,魂魄就重新回到了身体里去。 久违的真实感顿时传遍她身体的每一处,薄言禾呆愣地低头看了一眼,她抬起手在眼前动了几下,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身体已经还回,南何的气息也慢慢散去,何鱼渊进入术魂旗中,带着它重新回到南何的魂魄中去。 此时的南何还在想着自己的魂魄没有被子清扬发现,等薄言禾跟着她学习几日术法看看效果之后,她再让薄言禾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殊不知子清扬已经知道自己的存在了,虽然是以误会的方式知道的。 天边微亮之时,云容容送来了几身换洗衣服以及一些生活用品,等薄言禾梳洗完毕之后,她带着薄言禾离开小院,在路上边走边和她说道:“师父此时也已经起身,她让我先带你去吃早饭,吃过之后再去找她。” 薄言禾安静地听她说着,在她说完时,道了句“有劳了”。 昨夜重归身体的兴奋劲过去之后,她想起在归体的那刻,南何和她说的话,忙问她那话是什么意思,但南何并没有理会她,直到她睡意来袭,渐渐睡去都没有跟她说那是怎么回事。 琉璃珠之前是在江离手上的,南何会拿到它,完全是因为她手下的那几只僵尸的缘故。 江离的修为比常人厉害一截儿,但也并不是特别厉害,在刚进入浅川不久,他就遇到了一大批僵尸。 说起来也挺奇怪的,那些僵尸谁都没有攻击,偏偏就攻击了他。 等她的那几只僵尸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因为受重伤的缘故,昏迷不醒了。 那颗琉璃珠,当时就是被他紧紧握在手里的。 江离会出现在浅川,这是南何完全没有想到的,她原以为之前在夜幽镇她说了那么重的话,他就不会再对薄言禾念念不忘了,谁承想竟然能一路从那里追到浅川来。 那颗琉璃珠有着薄言禾的气息,所以他要找起薄言禾并不难,但南何却丝毫不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不过也正是因为琉璃珠上有薄言禾气息的缘故,那几只僵尸才会将它拿回来交给南何。 至于江离,她其实并没有见到,自然也就没有让他消失在这世间的那一说了。 她呀,不过是怕薄言禾不配合,联合子清扬一起来对付她,却不知就算她不威胁薄言禾,让她去和子清扬联合起来,后者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 毕竟她现在可是占了一个祁阵心上人的位置,小小的一只修炼不过几千年的妖怪,怎么可能会去招惹存世万年的大妖怪? 除非是她活够了。 不过很显然,她并没有。 第八十八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无妄崖崖底这个由子清扬施法建造出来的地方,天刚亮时的景象是和日出之后完全不一样的。 那些昨日他们见过的会说话的花精,以及到处挥舞着自己的身体的藤蔓,此刻都安静的待在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上,一点儿都不闹腾。 薄言禾昨日并没有见过它们,所以在跟着云容容去吃早饭的路上,看到这副样子的它们时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一路走来,她一直都皱着眉头,在心里和南何说了好多话,但奈何南何并没有理会她,不仅如此,就连丝毫动静都没有,若不是还有那些魔气萦绕在她周围,她都要以为南何不在她体内了。 “南何,你是在的吧?为何不说话?” 她微不可查地深吸了口气,最后问了一遍。 “……” 一如既往,并没有等到南何的声音响起。 一声长叹出口,薄言禾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顿时蔫儿了下来。 走在前面的云容容听见她的叹息声,用余光瞥了她一眼,见她此时正垂头丧气的,以为她是对什么不满意,当即回头看着她问道:“怎么了吗?” 脸上尽是紧张的神情,薄言禾一时间被她这句突如其来得话吓到,睁大眼睛许久,才回过神来。 猜到她是因为什么才问的自己这句,她笑着说道:“没事,只是想要尽快见到姨娘,还请容容姑娘尽快带我去吃早饭。” 云容容懂事之后,就一直都待在谷里,因为没有见过什么人的缘故,心里单纯的很,在听到薄言禾的话时,她想都没想就直接信了。 “好好好,我这就加快速度带你过去。”她笑着应了句,随后回过头来当真加快了速度。 薄言禾“嗯”了一声,心不在焉的跟在她身后。 吃过饭后,由云旗带她去见的子清扬。 想起之前南何说的关于檀楚的话,她很想问问面前这人关于他娘的那些消息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又因为南何的缘故,没有轻易问出口来。 虽说南何说过要将真相告诉子清扬,但并没有说是什么时候,又想起在归还身体时,她“威胁”她的话,薄言禾就不敢轻举妄动。 “师父,人带到了。”云旗让她原地等待,自己上前在背对着他们的子清扬耳边说道。 声音不大,但也不小,足够她现在所在的距离也能听的清楚。 “她叫薄言禾,从今日起我要教她术法,说起来她也算是你和容容的师妹,她刚来谷里什么都不懂,你们要多帮衬她些。”子清扬扭头认真的和徒弟交代道。 这倒不是因为檀楚的缘故,而是因为那个让她生了一晚上气的大烂人祁阵的原因。 想起昨日他说的那些话,她看向薄言禾的眼神就变的和起初不一样了。 含着打量意味的视线落到身上,薄言禾不自在地低下头去,看着地面上凋零的花瓣,有些不安的等着面前那人说话。 云旗离开时,还对她笑了笑,奈何当时她并没有抬头,所以便没看见。 “你之前去过央胥宫?” 子清扬的声音传进耳中。 薄言禾当即抬头看去,张了张嘴想要回答,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南何的魂魄刚占据她身体的那段时间,她的意识陷入了沉睡,后来虽然隐隐约约了解了那时发生的事,但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她不知道子清扬接下来会问什么,便没有轻易开口回答。 想了许久之后,上下嘴唇合拢,她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让自己以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点了点头。 “一夜不见,怎么觉得你变得拘谨了些?”子清扬心里当即生出一抹不祥的预感,她在担心面前这人是不是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日头在天边显露出一觉,那些藤蔓尾端动了动,然后慢慢往那些花精所在的地方爬去。 耳边响起“沙沙——”的声响,她眼珠子向下,看了一眼,在看见那些藤蔓正在爬动时,直接被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原本有些不安地等着她回答的子清扬,看见她这样的反应时,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昨日明明还一脸淡然的模样,怎么今日就……怕了? 难不成是…… “你害怕这些东西?” 薄言禾脑海里乱成了一锅粥,她想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却是不能。 对于一个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的人来说,会生出恐惧害怕的心理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她没有回答,但却用肢体语音回答了她。 子清扬了然的想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么多人在的情况下,若只有自己表现出害怕的意思,那就太丢人了!” 她以为昨日南何那样,是装出来的,今日这样的南何,才是最真实的模样。 祁阵的那位她有幸见过一次,修为挺不错的,不过好像是有人跟她说过,那位有些胆小。 回想起这个,她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完全成立了。 抬手对着虚空挥了下,地上那些藤蔓当即隐去了身影。 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薄言禾一直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在那些藤蔓消失时,她就真的安下了心来。 余惊还未散去,那句子清扬之前没有问完的话,再次传进了她耳中。 “在央胥宫学到了什么术法吗?” 薄言禾心里“咯噔——”了一声,她没有去看子清扬,皱着眉头想着该怎么回答。 前不久问她的那句有没有去过她倒是能硬着头皮回答出来,但这个问题她却是怎么都回答不回来了。 思索许久,在她快要决定将真相说出来时,耳边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告诉她你学过御寒术,但没有学会。” 惊喜和开心瞬间充斥在心里,薄言禾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先和她说话,而是回答了子清扬的问题。 “学过御寒术,不过……没有学会。”脸上还生出了一些懊恼之意,看起来像是对这件事很后悔一样。 再加上她的语气里满是遗憾之意,子清扬没有再多问什么,直接说道:“那是因为你血脉被封的缘故,所以才学不了术法。” 听见“血脉”这两个字时,薄言禾喃喃了一句“还真是这么回事啊!”,随后故作一副不解的模样,问道:“那该怎么办?” 半个时辰前,帝何的房间中,南何以魂魄的状态坐在桌边看着帝何喝茶。 “你确定要这样做?”帝何还是有些犹豫,便将茶杯放到桌上,皱着眉头又问了一遍。 “嗯。是的。”南何语气肯定,面上也没有丝毫是在和他开玩笑的意思,“薄言禾留在这里学习的期间,我们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不如回到浅川继续去调查关于那些僵尸的事吧!” “僵尸的事应该不会再有了,不知道你有没有那种想法,好像是有人故意要引我们来这里的。” “为何要故意将我们引来?谁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南何虽然没有想过这样的情况,但却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并没有理由让她相信,事情就是这样的。 和她一样,帝何也没有能让她相信的理由,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是因为那个人罢了。 “南何,你有没有觉得归云怪怪的?”犹豫了许久,还是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你在怀疑什么?怀疑他吗?”南何眉头微蹙,很想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意思,他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呈现在南何面前。 “虽然青山派有这号人物,但他从最开始就出现的莫名其妙,先是给长生丹,让你的那副身体摆脱了药物的控制,后是在你需要名正言顺地离开薄吕府时,恰恰好被金氏请下了山,再后来就是在浅川又遇到。” “这一切都太巧了不是吗?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他吗?” 他说的这些话都是曾经她自己想到过的,只是那是只有她一个人在想,所以并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如今有了帝何的存在,她觉得那些话好像突然有了依据一样,变得真实了起来。 “说起来,他有告诉你他原本的名字吗?” 见她许久都没有回答,帝何便又多问了一句。 “祁阵。他的名字。”南何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说了出来。 说起来她也就只知道祁阵这个名字,除此之外关于他的事一件都不知道。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那刻,帝何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想要捕捉,但却是丁点儿都没有捕捉到。 “我们需要证据。”南何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这句话无疑就证明了她已经相信了他说的话。 帝何心中一喜,面上也是压制不住的笑意,在好不容易将那笑意压下去后,他看着南何认真地说道:“会有证据的。” 帝何会认真的情况很少,一时间南何还有些没缓过神来,片刻之后,她回过神来,看了眼帝何泛着光亮的眼睛,打趣他道:“所以说,我们这不还是需要回浅川去吗?” 帝何闻言一愣,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这绕着绕着,竟又再次绕了回去。 第八十九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太阳从天边而来,又回到天边去,夜幕之中,薄言禾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了暂住的小院院门。 在琉璃珠解了她身上的血脉封印后,子清扬就没有再和她多说什么,直接开启了她的炼体之路。 一日下来,她觉得胳膊和腿都已经不是她的了。 弯着腰,胳膊自然下垂,她耷拉着脑袋,径直往楼梯口走去。 原本那棵藤树会自身发光,是给他们照明用的,谁承想昨日被祁阵一道术法劈折倒地一半,失去一半的修为,它就不再具备照明的作用了。 院子里很黑,她在往楼梯口走的路上还碰到了一块儿半大的石头,脚下步子踉跄,差点儿摔倒。 “小心些。” 一只手突然出现扶住她的胳膊,随后一道语气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薄言禾低头看了眼扶住她胳膊的手,顺着那只手向上,她隐隐约约看见一双好看的眉眼,但却没能彻底看清面前的人是谁。 “怎么了?累到连人都分不清了?”祁阵笑着打趣她道。 胳膊上的力道突然消失,薄言禾疑惑地低头又看了一眼。 虽然他很想再扶她一会儿,但怕被讨厌,就压下心里迫切的期望,收回了手去。 趁着低头的时候,薄言禾回想了下南何之前和她说过的话,然后大致在脑海中想了想归云的声音,虽然有些模糊,但面前这人是归云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虽然是有些累,但还不至于如此。”薄言禾往后靠去,靠在了楼梯边缘的护栏上。 “要我送你上去吗?”见她一脸疲惫的模样,祁阵拿捏着分寸,试探性地问道。 薄言禾是真的累了,累的连话都不想说,但还是很有礼貌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说完之后,她站直身子就要往上面走。 “为何突然这么见外?”祁阵眉头紧皱,低着头小声喃喃道。 已经上了几节台阶的薄言禾听到声响,回头看了一眼:“你说什么?” 祁阵当即抬起头去,看着她笑了起来:“好好休息,晚安。” “嗯。”薄言禾没有再逗留,直接回过头去,抬起像灌了铅的腿,往楼上走去。 在经过帝何的房间时,柔柔的光晕从里面传出,薄言禾瞥了一眼,将视线落到自己的房间门上。 心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他那样,可以施法照亮。 “吱呀——”推门的瞬间,桌上放着的那颗光珠发出柔柔的暖色光,让她不会觉得刺眼的同时,照亮整个房间。 这颗光珠是南何放的,说来奇怪,午时之前南何还和她说过话,但在她开始炼体时,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声音了。 扑到床上的那一刻,薄言禾舒服地呻吟了声,将脸埋在枕头上许久,直到感觉呼吸有些困难时,才扭头侧枕在上面。 身体周围那些萦绕着的魔气,在经过今日一整日子清扬妖气夹杂着仙气的影响,已经出现了消散的情况。 她抬手想要碰一下面前的魔气,却直接穿了过去。 “南何,我还有好多问题没问你呢!难道你就打算一直不跟我说话吗?” 她翻身平躺在床上,盯着床顶目不转睛的看着。 此时的南何自然还在她体内,她说的那些话她也都听到了,但却并没有都要回答的意思。 她是打算过几日和帝何们一起回浅川去的,但在薄言禾这边,她说的是会待在她体内,看着她修炼,所以就得想个办法,在自己离开以后,让她不会有丝毫怀疑。 想了许久,她就想到了这个不经常回答她的方法。 只要她习惯自己并不是总会和她说话,那到时候她离开了,她也不会察觉到什么,还是会以为她依旧在自己体内,看着她学习术法。 “我不问关于我的问题了,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不行吗?”薄言禾脱掉鞋子,呈一个“大”字完全躺在床上。 全身放松感到舒服时,她眼皮开始打架,眼看着就要睡着了,却又强撑着意识,不让自己睡过去。 见她这样的状态,南何就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回答她的必要,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一圈缓解了眼睛疲劳之后,她直接从她体内跑了出来,往帝何的房间走去。 “他……现在怎么样?” 南何刚走到门口,听见她问的这个问题,步子顿了下,回头将视线落在她脸上。 眉头紧皱,眼睛已经眯了起来,但牙齿却紧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看的出来,她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南何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时,薄言禾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音调比方才小了很多,语气中生出了些失落和难过。 “我在问江离,他现在怎么样了?” 尽管说对他是存在恨意的,但还是忍不住担心他,想要知道他的消息。 鬼渊那次是她第一次见到江离,他的脸上沾着血迹,但薄言禾却是一眼就记住了他那双比常人要淡一些的眼睛。 在他之前,她也见到过这样的眼睛,是在檀楚脸上,许是有些想念她了,许是不小心,又或者是因为那双眼睛的缘故,她的那半颗刻有姓氏的琉璃珠遗落了下来。 其实后来她还见过江离的,在鬼帝组织的百花宴上。 以前所有的宴会,薄吕只会将薄雅若带上,会带她一起去,不过是因为这百花宴不同于其他,明文要求所有臣子家的小姑娘都得参加,所以才有她去的机会。 那日江离穿了一件淡蓝色的大袖长袍,白玉镂空发冠将他的长发束起,腰间未佩玉,简简单单的衣着,站在一群富家公子身边,显得特别不起眼,但薄言禾却是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感觉到一道粘人的视线一直落在身上时,江离顺着感觉抬头看去,这一看之下,两人四目相对。 薄言禾顿时心跳加速,脸上一抹红霞映衬到耳尖。 只瞥了一眼,江离很快就将视线移走了,甚至连她的样子都没有看清楚。 殊不知仅仅是因为那一眼,薄言禾就一直记了七年。 困意来袭,眼皮越来越重,薄言禾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就在她快要睡着之际,南何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他很好。” 就只有这三个字,却是让薄言禾唇角上扬,满意地笑了笑。 一整日的疲惫好像瞬间消失不见了,她意识彻底模糊,陷入了沉睡。 帝何还没睡,房间里依旧有柔柔地光传出,出来之后,南何瞥了一眼乌漆墨黑的院子,这才抬脚往他房间走去。 “砰——” 在途径祁阵房间门口时,一道不算大的重物落地声响起。 起初南何并没有丝毫要理会的意思,她往前走去,两步之后,却是停了下来。 一道压低到几乎听不见声响的抽泣声从祁阵的房间中传出,传进了南何的耳中。 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没有战胜好奇心,她将术魂旗引出,将自己包裹在其中,彻底隐去气息之后,从门上穿了过去。 房间里很黑,她站在门口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下来。 抽泣声是从床上传来的,她往前走去,视线看着面对着墙将身体蜷缩起来侧躺在床上的祁阵,对于他这样的行为很是惊讶。 因为她现在只是一个魂魄,最平常的状态就是不碰到任何东西,所以她从床上穿了过去,在足以看到祁阵的脸时停了下来。 他双眼紧闭,一脸痛苦的神情,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一脸,牙齿咬着拇指不让自己的声音传出。 不知他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什么,南何盯着他看了许久,在他的情绪平复下来之后,等着他睁眼或者呼吸变得平稳均匀下来。 半刻钟后,抽泣声渐渐止住,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面上那副痛苦的神情也慢慢散去,没多久呼吸就变得均匀了起来。 “……” 这是做噩梦了?! 南何瞪大眼睛盯着他的脸,很难相信是这个原因。 但盯着他看了许久,他都没有要睁眼的意思,她这才相信了这个事实。 “我天!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做噩梦哭的!”她皱着眉头腹诽道。 在床边又站了一会儿,见祁阵睡得越来越安稳,她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忙转身朝门口走去。 其实,祁阵并不是在做梦,他起初也没有睡着,哭的原因是因为想起了以前的事。 长满荒草的坟头,是他给自己的心上人立的假墓,为的只是避过所有人的视线,让他们以为他已经将她埋了。 他想起的便是制造出那个坟墓时的事。 那时她刚刚身死不久,面上还带着一抹未散去的笑意,依旧穿着那身素白的长袍,耳边甚至还戴着那朵他亲自摘下的石榴花。 “阿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离开之后的千年里,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不要去找任何人麻烦,你若是强行出去了,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耳边是那人虚弱却坚定的声音,祁阵手里捧着一手的土,听到她这话眼泪“吧嗒——”一下直接落进了土里。 “千年之后,就离开这里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若是遇上了喜欢的姑娘,就好好对人家,不要再乱掀别的新娘子的盖头了,也别让她总是迁就你,这么大的人了,你要学会……学会长大了。” 哪里还有力气去挖土,祁阵浑身颤抖,手里的那捧土被他扔下,他跑回那个原本属于他们两个的小院,抱着床榻上早已凉透的尸身嚎啕大哭了起来。 “阿默,我以后再也不掀别的新娘子的盖头的,也会学着长大,你不要离开我,你回来好不好?你回来好不好!!” 哭声传出小院,惊起院头停歇地青雀,它展翅高飞,带着一个少年总不长大的梦,头也不回地往天边飞去。 第九十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清默第一次见祁阵时,他刚从幽冥中出来不久,骨子里还有着难以驯化的野性,但奈何心智放在那里,虽然已经几百岁了,但却跟十来岁的小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清默是个喜欢吃糖葫芦的主儿,祁阵便是她用糖葫芦制服的。 “你是个坏人,不管你拿多少糖葫芦给我,我都不会原谅你!”还是少年的祁阵五官稚嫩,声音也稚嫩,喊出来时丝毫气势都没有。 “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太蠢了!你是妖怪,我是修仙门派中人,走的原本就是两条相对的路,你怎么就那么相信我的话呢!是因为蠢吗?”清默“咔嚓——”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咬开,一边嚼着,一边用竹签子指着被缚妖索绑在月荟剑上的祁阵笑道。 糖葫芦撑得她右脸鼓了起来,随着牙齿嚼动,看起来竟有几分可爱之意。 祁阵愤愤然地将脸转到一旁,冷哼着不去看她。 一只冰冷地手突然出现在下巴上,还没等祁阵反应过来,那只手就使力将他的脸掰了过来。 “小妖怪,你别不服气,有本事你就挣开这缚妖索跑啊!” 说着话手指上移,捏住他的脸,捏的他嘴巴被迫噘了起来,没有丝毫血色的唇紧抿,祁阵倔强的将全身的力气都移到头上,奋力挣脱她的手。 清默看着他这副样子,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同样被人捏在手里时,那人笑了出来,当时的她还一脸羞怒地挣扎着,后来也一直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知道现在她才明白原来真的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样好丑啊!”她不仅笑了,而且还是嘲笑。 祁阵刚入世不久,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他垂下眼去,在她那好像永远都不会停下的笑声中,红了眼眶。 鼻头酸酸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吧嗒——”一颗泪珠掉落在清默手上。 感受到一丝暖意,清默愣了下,笑声顿时止住,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祁阵那双沾着泪珠的眼睛便出现在她视线中。 “唔……” 有了第一滴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起初祁阵只是像只小兽一样呜咽着,但渐渐地那呜咽变成了嚎啕大哭。 清默呆愣的看着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诶!你你你……你怎么还哭上了!?我这什么都没有做啊!” 祁阵的声音丝毫没有弱下去,反而还越来越高了。 “嗡嗡嗡——” 月荟剑颤抖了起来,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对于还在哭的祁阵她没有办法,便一掌拍在月荟剑上,呵斥道:“你给我安静点儿!” 月荟剑被主人打又被呵斥,委屈地呜咽了一声,然后安静了下来。 与此同时,祁阵的哭声也突然停了下来。 他睁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清默。 由于刚哭过的缘故,他眼眶还红着,抬头的瞬间眼角那颗泪珠掉落,顺着脸颊落进嘴里,他觉得不舒服就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清默看着他被眼泪打湿的睫毛,又看他张嘴舔了眼泪,顿时觉得心里面痒痒的,像看着一只小奶猫一样。 祁阵是被她刚才的举动和呵斥声吓的忘记了哭,此时见她并不是针对自己的,就又打算接着哭了。 嘴巴刚张开,声音还没有发出,就被一只手紧紧捂住。 “别哭了,再哭我就将你扔在这里,让那些修为低的小修士们都来笑话你这个活了几百年,还爱哭鼻子的妖怪!” “……” 祁阵睁大眼睛盯着她,片刻后,朝她眨了眨眼。 “我……我不吃糖葫芦了,你能放我走吗?我想回家!” “若是落到别人的手里,你这么说他们可能会放了你,但很不巧,你遇到的是我,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你离开的。” 像他这样没有头脑但妖气充沛的妖怪,是最适合驯化了做契妖的。 清默的师父有三只契妖,一只九尾狐,一只千年猫,还有一只奶白虎,小小的很是可爱,她一直都想要那只奶白虎,但她师父却一点儿都没有要割爱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妖怪是个什么样的妖,但只要能做契妖,她什么都不在乎。 祁阵就这样被她带回了师门,他原以为自己会被吃掉或者是杀掉,谁承想每日的事,就只是陪在清默身边,和她一起吸收天地间的灵气。 “祁阵,启阵?给你取这个名字的人,是要用你启动什么阵法吗?”闲来无事之际,清默总会扭头看着他问各种问题。 祁阵跟着她回来已经足足半年,每日都待在她身边,也就只认识她一个人,若是不跟她说话,就再没有其他人了。 “没有人给我取名字,我的名字是我自己取得。”祁阵低头专心地剥着盘子里的葡萄。 “自己取得?那你还真是一只有能耐的妖啊!”清默伸手在盘子上剥好的葡萄堆里拿了一颗送进嘴里,换了个姿势,侧躺在地上,眯着眼睛回想着以前的事,“我的名字是我师父清宗取得,他说女孩子要安静一点儿好,于是我便叫清默了。” 清默是孤儿,是被人遗弃在山脚下的,那时正下着雪,若不是清宗那日刚好从山下除妖回来,她就要命丧那片风雪中了。 “可你一点儿都不安静。”祁阵抬头看了她一眼,将剥好的葡萄往她手边推了些。 清默闻言笑了起来,她坐起身子,凑近他说道:“是啊!我一点儿都不安静!所以……我这不遇到了你嘛!你安静点儿就行了!” 祁阵有些不解:“我安静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清默一点儿都不隐藏自己的想法,直接开门见山:“你以后会是我的契妖,最契合的主人和契妖就应该是互补的,所以你需要安静。” 她说的格外坚定,仿佛下一瞬祁阵就成为了她的契妖一样。 见她这般,祁阵没有说话,也没有其他任何反应,只安静地剥着盘子里剩余的葡萄。 见他彻底没了声音,清默抬手在他头顶揉了揉,开心地笑道:“真乖啊!以后就这样,要一直都听我的话,毕竟……我可是你的主人!” 那时的她以为,之后的祁阵也会如今日这般,保持着安静的状态,殊不知越和她待的久,他的性子就越活泼了起来。 “阿启,山下有一个地方出现了尸变的情况,师父让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你要待在这里还是跟我一起去?” 祁阵长高了,刚见时他只到清默肩膀,现在情况反了过来,变成了清默只到他肩膀。 “自然是跟你一起去。”祁阵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 清默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的,但在看到他对着自己挑了下眉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明明是自己带大的孩子,为何心里会有一种说不出口的感觉呢! 扭头摆脱那些感觉,清默看着一旁的祁阵,许久之后笑出了声来。 他还和以前一样,除了长了点儿个之外,五官还是稚嫩的,就连声音都没有变过。 “你若是再在心里说我丑,那我就不陪你去了。”祁阵被她盯得很不舒服,又因为她的笑想起了一些以前的画面,顿时黑了脸。 “我这次不过就去几日而已,很快就回来了,你若不想跟我去了,那就不去了。”清默知道他的性子如何,根本没有丝毫担心他会真的按照说的来。 果不其然,在听到她这话时,祁阵抬头怒视着她,眼中好像生起了一团火,还是怎么都浇不灭的那种。 “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怎么可能!我偏偏就要跟去!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主意的那种!!” 清默笑了笑,在经过他身边时,在他耳边说了句:“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山下发生尸变的是一个叫做离魂山的地方,三日前,那里的村民正在地里辛勤劳动,突然听到渗人的叫吼声,没过多久,就有人看到了一个浑身腐烂,半月前就被埋进土里的尸体,张着血淋淋地大口,从地底下爬了出来。 以前也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东西,但它们大多都不成气候,往往一剑过去就能废了,所以清默并没有丝毫担心的意思,甚至路上还颇为心大地拐到别处吃了顿饭。 离魂山入口处,一棵藤树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嘴还没有张开,那棵藤树就将路给让开了。 正奇怪于这是怎么回事,一旁一直安静的祁阵突然开口:“快走吧!早点儿解决了我们早点儿回去!” 他这一开口,所有事情都清晰明了了。 清默看着他,虽然知道正事要紧,但还是忍不住打趣起他来。 “回去?回哪儿去?” 祁阵不知道她什么意思,自然而然回答道:“还能回哪里去,不就只有央胥宫这一处地方,难不成你还想将我带到别的地方去?还是说你想跟我回幽冥?” 偷鸡不成蚀把米,清默白了他一眼,拿着月荟开路,往离魂山里走去。 祁阵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然后抬脚跟了上去。 早上醒来时,枕头上还是湿漉漉地一片,祁阵摸了摸眼角,随后一声长叹出口。 很久都没有梦到过以前的事了,祁阵一时间觉得心里闷闷的,他坐起身来,揉了揉眉心。 看来是因为他在睡觉之前想了以前的事,所以才会再次梦到往事。 正想着,隔壁突然响起开门声,思绪被打乱,他扭头看了眼窗外,天边已经开始泛白,这时候应该是薄言禾要去找子清扬学习术法了吧! 第九十一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泛白的天边映衬着一轮弯月,薄言禾从房间出来时,站在护栏边伸展着腰肢,一抬头就看到了那轮弯月。 “天气暖了,天就亮的早了,你看月亮还没有落下,一会儿太阳就要出来了。” 小院里一直都很安静,尽管她说这话时压低了声音,但还是传进了祁阵耳中。 “她是在和谁说话吗?”祁阵在心里疑惑的想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姨娘坦白?她昨日已经察觉到我和刚见面时不一样了。” 祁阵坐起身来,静静地听着。 “今日?你确定?那我要将这副身体先借给你用吗?” 听到这里,他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要出谷?为何啊?那你也要走吗?” 祁阵穿上鞋子,起身走到桌边,近距离听着她的话,他还在想自己能不能听到她体内另一个魂魄的声音,但奈何听了许久,都没有听到。 脚步声响起,薄言禾经过他的门口,朝楼梯走去。 尽管刚才就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但祁阵却清楚明白的知道了她说的那件事全部。 现在跟着子清扬修炼的人是真正的薄言禾,而并非他以为的自己刚入世的爱人,她们刚才在说帝何们要离开了,但清默却不走,还留在薄言禾体内。 祁阵在桌边坐下,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思索许久后,决定要找时间和已经没了以前记忆的清默谈上一谈,就算结局和在离魂山那次一样,他也得让她知道她和自己的关系,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她身边还出现了帝何这么一个隐患。 就这样办吧! 刚下定决心,另一边帝何的房门就“吱呀——”一声响了起来。 他的屋子很暗,没有光珠也没有施法照亮,坐在桌边喝着那杯隔夜的凉茶,听着隔壁的动静。 脚步声响起,若并不是往楼梯口去的,而是…… “叩叩叩——”房门被敲响。 祁阵看着被月光照射在门上的那道影子,淡定地转着手里已经空了的杯子,并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叩叩叩——” 帝何还站在那里,固执地敲门。 在他背上萦绕着一团黑气,在那团黑气里,南何摸着他的头,试图抚平他的不情愿。 “乖了乖了,不要这样嘛!要按你这样敲下去,这门用不了多久就坏了!” “那要不你来敲?”帝何回头瞥了她一眼,态度恶劣地和她传音道。 昨夜她去找帝何,就是为了让他来跟祁阵说一声,看看他是什么态度的,谁承想他一直都不答应,没办法她就和他玩了一个小游戏,结果帝何输了,所以今日才会站在这里。 “昨夜输的人又不是我,我为何要敲?”南何直接一掌拍在他头上,低喝了一句,“快点儿吧你!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就只是敲个门而已,你看你敲得一点儿力度都没有,他能听见吗?” 帝何心道你让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比这强啊! 正要反驳,南何不由分说又是一掌。 “就一定要和他说吗?我们自己走不行吗?” “不行。” “为……” “嘶——” 南何吸了口气,一脸不耐烦。 面前这人总是爱在这种小事上犯糊涂,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祁阵有问题,一定能找到证据来,现在就想着不带人家,自己回浅川了! “既然想知道他是不是制造出毒疫,让村民变成那些东西的人,就要待在他身边,近距离的观察着,毕竟时间久了,什么马脚都能露出来!”南何还算耐心地提点了他句。 “可是……” “快敲!敲大点声!” 抱怨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勒令着继续手上的动作了。 一想到房间里的人,帝何就气不打一处来。眸光闪烁许久,随后暗了下来。 “砰——”突然一声巨响。 还没等南何反应过来,两人面前就生出了一层结界来。 灰尘四起,有个什么东西从里面飞出,被结界阻挡,朝一边弹去。 “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意识到刚才那声巨响是出自帝何之手,南何从他背上飘下,站在旁边皱着眉头盯着他。 处于魂魄状态的她并没有什么重量,按理说帝何应该感觉不到的,但他却在她刚下来时,就将视线转了过来,落在她身上。 “不好意思,一时没控制住力度。” “……” 祁阵在他敲了几下门突然停下来时,还在疑惑是怎么回事,谁承想片刻之后,一扇门就携带着术法直朝他面门而来。 闪身避开之后,他当即就“回敬”了过去。 灰尘渐渐散去,相对而立的两个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帝何的肩头有一团黑气,那是他在薄言禾身上看到过的魔气,不免就多看了几眼。 殊不知,他想要谈一谈的人,就在那团黑气当中。 “这天都还没有亮,不知有何贵干?”祁阵施法将毁坏了一半的屏风修复,然后坐在桌边,等着帝何开口。 桌上的茶已经不能喝了,就算是能喝,他也不会伸手给帝何倒的。 好在后者不仅没有要喝茶的意思,就连进门的意思都没有。 他就站在没了一扇门的门口,不悦地和他说着自己来找他的目的。 “我打算回浅川,你是要继续待在这里,还是跟我们一起上去?” 他说的“我们”最主要是指他和南何,但祁阵却只以为他说的是他和孟裔鸩以及青衡。 “要上去了吗?不等阿言?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她留在这里学习术法,我们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做,不如回到浅川去查查那些僵尸的来历。”帝何说着以一副审视的模样盯着他,“说到这事,祁阵道长有问那位妖神大人吗?她可知道什么?” 在听到他的名字出现在帝何口中的那刻,祁阵面上神情未变,那只隐在袖中的手,却是紧握在一起,由于太过于用力,关节处泛白,好像下一刻骨头就会出来一样。 对于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有一种可能,毕竟起初知道他名字的就只有那一个人。 “阿言倒是什么都跟你说啊!” 不知是不是错觉,南何竟从他的话中感觉到了醋意。 不过这种感觉到了帝何那里,就变成了别的意思。 他下巴微微抬起,唇角压制不住的弯着,面上尽是得意。 南何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了。 “说话啊!你在干什么呢!”食指在他背上戳了几下。 帝何当即止住了笑意,面色也恢复如常:“毕竟相识的久一些,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道长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祁阵很想说一句他和她认识的时间要比帝何长多了,但又想到自己毕竟不是小孩子了,若跟小孩子一般计较,日后若是被她知道了,肯定会笑话自己的,于是便忍住了。 “没有,她一直待在这里,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出去过了,自然也不理会世间之事,甚至这妖神大人的名号,都是出自她那两个徒弟之手,她本人对此丝毫不知情。” “那她的那两个徒弟呢?是否知道些什么?” 祁阵摇了摇头。 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帝何生出了一抹失落之意,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你们打算何时离开?”刚才问的这个问题,帝何并没有回答,他便又问了一遍。 “今日午时应该就会离开,最晚太阳落山之前。” 帝何一直记得自己来此是为何,在回答完后,直接问道:“你要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自己的事了? 祁阵心中生疑,面上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样子。 他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想了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我还有件事没做,你们先回浅川去吧!” “有什么……” “那既然如此,便后会无期了!” 他对于不喜欢的人,总是没有多好的态度。 南何原本还想让他问问祁阵有什么事要做,谁承想他竟然直接说了这么一句。 “……你可真行啊!”南何在他耳边说道。 “就算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们的,与其碰一鼻子灰,还不如最开始就不张那个嘴。”帝何最后瞥了祁阵一眼,没有要听他再说着什么的意思,直接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对于他这样的话,南何虽然能理解,但却很不赞同。不过不赞同归不赞同,她还要尽快回到薄言禾体内,就没有和他多说什么,等他回到房间之后,简单交代了一句,就飞身朝薄言禾早些离开的地方追去。 祁阵脑海中还回荡着那句“后会无期”,他笑了笑,心道自己这次若是跟她说明白了,那以后自然就没有再见的可能了,若是没有说明白,那今后就要常见面了! “你我二人相看两厌,你还是祝我能得偿所愿吧!” 看着那仅剩半扇的房门,祁阵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施法将门恢复成了原样。 天彻底亮起时,帝何敲响了孟裔鸩的房门。 在孟裔鸩开门之后,直接让他吃过早饭,就带着青衡会浅川去,至于原因他并没有细说,孟裔鸩也没有多问,应了一声之后,跟在他身后,敲响了青衡的房门。 吃过早饭,孟裔鸩带着青衡御剑离开,帝何站在小院门口数着时辰,等着到他和南何约定好的时间。 此时,另一边的南何从薄言禾体内出来,和她对视了一眼之后,往子清扬所在的地方走去。 第九十二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子清扬修为虽不及祁阵,但她毕竟是妖修,还是个有半仙之体的妖修,修为自然比央胥宫里的那些人都要高上很多。 所以帝何给她施下的藏匿气息的术法,在子清扬这里根本没有丝毫作用。 几乎是在她离开薄言禾身体的瞬间,子清扬就感觉到了她的气息。 对于这件事,南何是有心理准备的,但当她真的回过头来时,她还是没来由地心慌了下。 若按照以前她有修为的时候,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这般的怂,就算那修为可能敌不过子清扬,但至少比现在什么都没有的强。 面前那人彻底转过身来,南何停下脚下的步子,站在原地看着她。 一道打量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从她的脸一直到她的脚,然后又回到脸上。 被人看看又不会掉块儿肉,但被盯着看的久了,还是会觉得不舒服。南何眉头微蹙,正欲开口,奈何话刚到嘴边,还没有说出来,子清扬的声音就先一步传了过来。 “你变了很多,特别是样子,和以前一点儿都不一样了。” 什么以前?南何疑惑的看着她,不知为何她有一种面前这人如同岚鹤一样,将她当作了别人的想法。 “你见过我?”眼下根本不明情况,要想知道就只能自己问,毕竟不是关于自己的事,一般人都不会多说。 子清扬就那样看着她,唇角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见过,虽然只有一次,但足够我永远记住了。” 南何敢确认子清扬一定是认错人了,毕竟她对于她可是丝毫印象都没有。 “你还记得我吗?”子清扬往前走来。 “记得啊!”南何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朝自己走来,“刚见面时你就告诉了我你是谁,所以我认识你。” “然后呢?”子清扬有些不解。 “什么然后?”南何同样不解。 薄言禾在一旁盯着这边气氛诡异的二人组,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小到了最低处。 “为何感觉你有些奇怪?你不是只不认得祁阵吗?其他人也不记得了?”子清扬在南何面前不远处停下,一脸诧异的皱眉看着她。 祁阵之前只说过她不记得他,并没有说她谁都不记得啊! 子清扬一时间竟有些紧张于她即将出口的回答,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她带给南何的感觉,就是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见她面上有异,南何往后退了几步,离得她稍微远些后,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之前和你说话的人一直是我,并不是檀楚得女儿,若是你要……” “我知道。”子清扬一脸淡然。 “你知道!?”南何皱着眉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子清扬今日真的是给足了她惊吓,惊的她心跳都要变得不正常了。 “起初我是不知道的,但上次见面时,祁阵跟我说了,所以我就知道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 “这我不能告诉你,你若是想知道,那就去问他。” 南何的“这让我怎么问”还没有说出口,身后薄言禾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南何,南何,有人朝这边来了,看样子像是那个道长,快!你快看一眼!”她压低声音,对着南何所在的地方拼命喊着,余光还注意着那个正在往这边走来的身影。 她刚说完,子清扬就紧跟着说道:“诺,他来了,有什么问题你就自己问他吧!” “前面有生灵池水,跟我来。”视线转到薄言禾身上,瞥了一眼之后,转身往另一个地方走去。 她这话的意图很明显,南何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她是要腾出地方给她和祁阵。 那边祁阵已经走近,但南何并未回头。 “阿默,我……” 声音从身后响起,依旧是祁阵的声音,她很熟悉,但语气却是她一点儿都不熟悉的。 “我不是你口里的那个阿默,我叫南何,南北的南,奈何的何。”南何转过身来,语气冰冷地说道。 一道没有丝毫温度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祁阵却并没有过多在意,听见她这话,反而笑了起来:“原来你现在叫南何啊!名字挺好听的!” “什么意思!?”不知为何,听见他这话,南何心里就生出了一股无名火,那火直冲脑门,让她烦躁的丝毫不想跟面前的人说话。 “其实之前我有跟你说过一次的,但你一点儿都不配合我,所以我就抹去了你的记忆。” 南何现在并不关心他说的那次是哪次,她只想着现在这事影不影响她之前和帝何说的。 抬头看了眼天,日头高高挂在天上,眼看着就要到日上三竿之时,她将视线收起,再次转到祁阵身上,没有再按耐自己的态度,语气不耐烦地说道:“我再说一遍,我并不是你说的那个阿默,我叫南何,南北的南,奈何的何!” 祁阵见她还是和上次一样的反应,心里失落之意顿起,但面上还是保持着那抹笑意。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时间,反正我也有的是时间,只希望你可以给我点儿时间,让我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 目前的情况是子清扬已经知道她并不是薄言禾,和她之前想的也差不多,所以在听到他这话时,南何朝他摆了摆手:“现在不行,我们打算回浅川,你若是真想告诉我些什么,那就跟我们一起上去,等上去之后再说吧!” 还记得薄言禾今早在房门口说的话,他问道:“你不是不走吗?不是还要待在薄言禾体内陪着她学习术法吗?怎么现在……” “那只是骗她的,至于原因我就不跟你多说了,像你这么聪明的人,肯定能猜到的吧!” 她现在只想回到薄言禾体内,骗她说自己在看着她,否则若是她趁机抹去了她和那副身体的联系,她就永远都不能再回去了。 出了她的身体,子清扬能感觉到,但在不在她身体里,子清扬却是感觉不到,不过…… “怎么样?要跟我们一起上去吗?”她看着祁阵,等着他的回答。 这个答案自然是肯定的,根本没有什么选择性,祁阵想都没想直接点了点头。 在他点头时,南何微微笑了下,不过那笑意很快散去,她立马变回那副不怎么耐烦的模样,看着他的脸说道:“现在需要你帮我个忙,当然,若是你不想帮,也完全可以不帮,毕竟选择权在你手里。” 盯着她的眼看了许久,祁阵笑着问她:“你想让我帮你打个掩护?” 南何说过了,他很聪明,毕竟是一个活了很久很久的大妖怪,见得多了,阅历就高,自然也就懂的多。 “嗯,对,我想让你帮我在离开薄言禾的身体时打个掩护,让子清扬发现不了我跟着你们离开了。” “这个其实只要我跟她说一声就好,不用你这样大费周章,毕竟你想要骗的人只有薄言禾一个,子清扬知道不知道没有太大的关系。” “可是子清扬是她的姨娘,若是薄言禾和她说了过去的事,等我们走了之后,看在檀楚的面子上,她一定会帮她将那副身体上属于我的印记抹去,到时候我就回不到那副身体去了。” “为何一定要回去?你有自己的身体,难道你就不想回你自己的身体里去吗?” 祁阵说的是清默的身体,但南何以为的却是她自己的身体。 “这事说来话长,以后再跟你说,总之我现在还不能回去,只能借着薄言禾的身体来做一系列的事。” 长离不知去了哪里,上次他出现时也没有跟她说,她猜测着是在鬼渊那个他制造出来的地方,但要想回去找他,就只能先回到身体里去,要想回到身体里,还就得他出面。 若按照以前只要她出现在鬼渊的范围内,他就一定能感觉到,然后出现在她面前,但上次将她送进薄言禾的体内后,还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一直在沉睡中,上次见到的那个只是他一道分身,至于原身一时半会儿应该还醒不来。 碧有槐其实也可以让她回到自己的体内去,但她现在不在鬼界,同样也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所以她才会说那样的话。 好在祁阵并没有再问什么,只将话题又重新转到了子清扬身上。 “子清扬是薄言禾的姨娘没错,但说起来我还是他哥哥呢!你说族兄和一个故人的女儿小孩想必,她会更倾向于哪一个?” 反正已经知道南何猜出来他就是岚鹤了,而且之前也下定决心要将所有事都告诉她了,因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就直接将两人的关系说了出来。 “族兄?!!”南何有一次被惊到了。 “对,族兄。你知道的,我生于幽冥,其实她也生于幽……” “我不知道!” 南何打断了他说的话。 “好,你不知道。”祁阵语气有些无奈,“现在你知道就行。” 祁阵问的那个问题,她还没有想明白,便将注意力转移,想着那个问题。 虽然按照关系来说,子清扬偏向于祁阵的可能性很大,但感情这事没人能说的准,也低估高估不得,她不知道檀楚和子清扬的感情到底如何,就判断不出两者之间,她究竟会选谁。 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祁阵往前走了一步,凑近她神神秘秘地说道:“其实我能这么肯定她会帮我们,还有一个原因,而且这个原因很关键。” “什么?”南何顿时回过神来,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变的,只关心那个原因是什么。 卖足了关子,祁阵凑的更近,现在说的是正事,南何便没有刻意避开,只皱了皱眉头,很快就恢复如常,等着他说出来。 “那个原因很简单,不过就是因为……” 第九十三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帝何按照约定出现之时,正好是两人贴的最近的时候。 祁阵背对着他,但却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余光向后瞥去,意思性的看了一眼,再次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远远看去,他们就像是抱在一起一样。 帝何面色阴沉停下脚下的步子,视线冷冷落在祁阵身上,只一眼,就又变得柔和起来,移到了南何脸上。 只不过南何现在的注意力都在祁阵身上,并没有感觉到。 “那个原因很简单,不过就是因为……” 说着说着他突然停了下来,南何皱起眉头正打算开口,垂直于腿两侧的手传来异样的感觉,还没来得及低头去看,一道难以挣脱的力量就像一根绳子一样,将她的两只手并在了一起。 “……” 视线向下的同时,祁阵没有说完的话缓缓传进耳中。 “不过就是因为我活的久,修为高深,她打不过我而已。” “……” 早在听出他将关键两字变成简单时,她就察觉到了最后的答案不会怎么正经,没承想直觉准的很,还真不是一个正经的答案。 不过现在她已经不在乎这个了,有新的问题出现在她面前,而且看起来还很棘手。 “你干的?”南何将双手抬起,伸到祁阵面前,然后挑着眉头看着他,眼神中尽是审视,想要面前这人给她一个合理的回答。 虽然她现在是魂魄状态,但修为高深之人有的是办法对付像她这样的人,最关键的是,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再没有第三…… 想着想着神识外放,顿时感觉到了帝何的气息,她猛的将视线朝那处移去。 帝何面上含笑,但那笑意只在唇角。 在她看过来时,他抬脚往两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南何觉得他现在很生气,而且那气还是生她的! “二位在聊什么?聊得挺开心的啊!”虽然问的是他们两个,但帝何一眼都没有多看祁阵,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南何身上。 见她看向自己的眼神躲闪,帝何又往前走了一步,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身后。 关于她手上的禁制,他自然是看出来了,但因为修为上还欠些火候,一时半会儿并不能帮她解开,需要点儿时间。 感觉到自己的禁制上多了一道术法,祁阵瞥了眼他身后的南何,然后将视线前移,落在帝何身上:“不过是在说些家常而已,你应该不会感兴趣。” 他将“家常”两字加重了许多,意思很明显,帝何若是听不出来那就真的是奇怪了。 “现在聊完了吧?若是聊完了,我们就先走了!” 他根本没有询问祁阵的意思,甚至话都还没说完,就想拉着南何走了。 若按照以前,祁阵可能会有恃无恐地任由他将南何带走,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得防着点儿,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帝何已经拉着南何走了几步了,突然感觉到身后又一道力,在阻止他往前走,当即停了下来,回头看去。 南何腕上的禁制已经被解开,此时一只胳膊上有一只手拉着,力量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就刚刚那一下,南何觉得自己胳膊都快要撕裂了。 “两位大哥!你们能不能高抬贵手?我现在是魂魄状态,没有丝毫修为傍身,经不住你们含有术法的拉扯啊!”她面带痛苦地低下头去,声音也小了很多,却也变得尖细了起来,“疼!胳膊要断了!!” 原本在她说前面的话时,两人都没有什么反应,根本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但在听到她喊疼时,两只手就同时松了开来。 得了自由,南何一脸憋屈的揉着手腕,明明现在是魂魄状态,却还会被身边的两位碰到。被人拿捏住的感觉很不好,但奈何她现在没有丝毫修为傍身,只能像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要想说话我们三个人站在一起好好说,你们别再这样了,我现在可受不住!要再来这么一下,我完全有魂飞魄散的可能!所以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南何一脸恳切的左一眼右一眼,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转着。 “不要乱说话,你怎么可能会魂飞魄散。”祁阵面上不悦,看向南何的眼神里除了爱意外,还带了些责怪。 对!就是爱意! 对于这个责怪,她还算是能理解,但爱意……啧啧啧!恕她真的理解不了了! 当即往后退去,退到帝何身边停下。 “那个……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就赶紧说,不说我们就先做正事。” 对于她向后移去的这个举动,有人欢喜有人愁,帝何这下笑意直达眼角,看向祁阵的眼神中也生出了些得意之意。 祁阵抽了抽嘴角,此时一点儿都不想看到他。 “没人要说什么吗?那好,那我们就先做正事吧!” 见他们两人都不说话,南何就直接转身,朝祁阵所在的地方绕去,想要去找跟着子清扬离开的薄言禾。 “不管你相不相信,有件事我想你还是必须要知道!” 刚走出几步,祁阵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颇为响亮地传进她的耳中,南何愣了下,步子顿住,停了下来。 帝何也将视线移到他身上,想要看看他究竟要说些什么。 “万年前,我爱上了一个人类女子,坏了她的仙途,被她师门联合那些所谓的正道追杀,原本我一点儿都不害怕,可是在被追杀的路上,一道天雷突然降下,那时我才知道她很久之前就要飞升了,但因为我的缘故就一直压制着,那时实在是压不住了,才引来了天雷。” 经过天雷的淬炼,肉体脱离,灵力散成灵气,而后转化成仙气,生出仙体,飞升为仙。 起初他和清默只是不被她的师门认可,后来清默飞升为仙,他们的关系就变成不被天界认可了。 “世间为何会有这样的规定!从头到尾,不过是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而已,为何就不被认可,甚至还要被赶尽杀绝!” 天界派下重将继续着追杀的任务,清默已经成仙,只要斩断情丝就行,但祁阵不同,他是妖,还是一只觊觎仙子的妖,怎么可能会被轻易饶恕! “一百零五日,我们整整逃了一百零五日,最后……还是没能逃脱。” 祁阵垂下了眼去,看着地面眼中泪光闪烁。 “万年了,至今我都还记得那一日。” 原本层云相依的蔚蓝天空,突然黑云密布,狂风呼啸而下,天边电闪雷鸣,远远看去,手臂粗细的天雷,正在往他们这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来。 “轰隆——” 祁阵闭上了眼,将嘴边的话暂时咽了回去。 南何听到现在大概知道了他是什么意思,他是将自己认成了当年的那个爱人,她很想反驳,但话还没出口,祁阵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 “天界要的结果就是我消失在这世上,但那个傻子却替我挡下了。” 生而为仙途,苦修半载,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放弃了前半生的坚持,原以为从今往后两人会相伴终生,奈何天道不公,一朝成仙,引来灾祸。 清默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局,魂魄离体的那刻,她看见那位重将离开,祁阵坐在她尸体边上,呆愣的抬头看着她。 “后来,我拼命留住了她几乎要完全散去的魂魄,将她置身于心脉之中养魂万年,后来为了她能躲过天界的眼线,将她送进了薄言禾体内。” 一双温柔地视线落在她脸上,祁阵抬头看着她,面上生着一抹淡淡地笑意。 在他说完这些后,事情就已经很清晰明了了。 “还是那句话,你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口中的那位,我叫南何,南北的南,奈……” “在将你的魂魄送进薄言禾体内时,我还遇到了另一道魂魄,只是她太弱了,没有承受住你魂魄里我的妖气,当时便被你吞噬了,那个才是你所谓的南何,因此你才会有她的记忆。” 南何眉头皱的更紧,眼看着两条眉毛都要贴在一起了。 心里一直坚持着她自己的意思,但听过祁阵后来说的话之后,她的心就开始动摇了。 心里烦躁,脑海中乱做一团,看向祁阵的眼神中尽是怀疑,她强迫着自己不要去相信,但祁阵的话给了她太多震撼,让她不得不去相信。 头疼欲裂,南何抬手捂住脑袋,身形晃动起来,在她觉得自己就要往地上倒去时,一双结实有力地胳膊将她圈起,抱进了怀里。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神识渐渐清明,南何看清抱着自己的是谁,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事了,没事了,没事……” 帝何柔声在她耳边嘟囔着,想要让她安下心来,不去想那些事。 “帝何,他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我不是我,不是南何吗?那我是谁?我应该是谁?”虽然神识已经恢复清明,但她还是没有平静下来,头疼的感觉还未散去,脑海中乱作一片,让她根本不能去缕清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帝何将她抱得更紧,一只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你是南何,不是他说的那个人,你还有一个很爱的哥哥,你的有槐姑姑,长离姑父,以及那个被收进术魂旗里的何鱼渊和……我!” “南何,你还有我,我会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的,永远都不离开,永远!” 南何此时神情恍惚,她呆愣地趴在帝何肩膀上,帝何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传进她的耳中。 第九十四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跟着长离修炼的第二十一天,那时的帝何才刚刚接受被掳来,还没有人救的事实。 这段将近一个月的日子里,他整日都待在房间,从未出去过。 现在终于感觉到他闷了,便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出门找南何想要让她带自己解解闷。 这个时间点儿,南何自然是和长离待在一块儿的,所以他刚到,便听到了以下的对话。 “不过说起来那小鬼也挺可怜的,这都这么久了,居然还没人发现他不见了。”长离侧躺在软榻上,撑着脑袋一脸玩味儿地看着坐在他面前的阵法中,温习昨日学过的术法的南何。 “你说你当初将他带回来作甚,一个无聊的小鬼,成日里板着一张死人脸谁都不理,还没人要,难不成你要一直将他养在这里啊!” 长离嘴巴坏,除了碧有槐之外,不管是谁他都丝毫不留情面。自从南何跟着他修炼以来,就时不时的会被他挤兑几句,不是说她笨就是说她呆,这几日没了能说的,就将话题转到了帝何身上。 “诶!小侄女儿!我跟你说话呢!你倒是回我一句啊!” 南何往后瞥去,手上动作未停,只一眼就又转了过去,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长离起初对待她的态度还算不错,但见她这副模样,手就痒痒了,指尖微动,一道术法凝聚而成,伴随着地上随意拾起的一块碎石子,朝她的脑袋扔去。 石子穿过阵法,不轻不重砸在她脑袋上,原本没什么,但因为那道术法的缘故,南何被砸的一踉跄。 手上术法被打断,南何顿时咬紧后槽牙,心里怒火中烧,强忍着没让自己对上他。 “小侄女儿,小侄女儿!”长离坐起身来,又喊了她两声。 “说。”南何回过头来,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见她终于有了反应,长离笑出声来,视线往后瞥了一眼某处,看着她施法将自己的声音送了过去:“小鬼来了。” 早在帝何刚出现时,他就感觉到了,只不过并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若不是见南何生气了,他根本不会提起。 听见他这话,心里的怒火瞬间被浇灭一半,南何神识外放,在看见帝何的身影时,剩下的一半也没有了。 “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我再来跟着你修炼!”起身从阵法中走出,再没有多余的话,甚至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往帝何所在的地方走去。 “你个见色忘义的小白眼狼!等你有槐姑姑回来了,我告诉她去!”长离在她身后喊道。 南何头也不回,直接回道:“说吧!最好说的详细点儿,一字不差的那种!好让有槐姑姑看清你的真实面目!” 听见这话长离瞬间就不乐意了。 “诶,我可爱的小侄女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 听见“可爱”这两个字,南何面露嫌弃,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就此打住,然后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帝何站在一棵灵果树后,他背靠着树干,南何走来时,步子很缓,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再加上她刻意隐去气息的缘故,他并没有发现。 当帝何的身影在视线里出现时,南何勾起唇角笑了笑,但在看清他面上的神情时,那笑意就散去了。 “在屋子里闷,想出去转转吗?”猜测着他的来意,南何开口问道。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帝何并没有惊讶的意思,他抬眼看去,视线在南何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收了回去。 “你是怎么想的?” 语气低沉,他看起来心情并不好。 “什么怎么想的?” 突然听到这个问题,南何一时间不确定他问的是什么。 “那个人说的那些话你是怎么想的?” “什……”意识到他说的那人是谁,南何就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鬼渊原本就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凡是进入其中历练之人,没个把月根本出不去,所以你的那些师父们,根本不会觉得有什么。而且你修为在那些和你同派的人中是最好的,在他们的意识中,你现在已经进入下一重了,他们没发现你不见了,是很正常的。” “真的吗?”帝何抬头看着他,眼中尽是疑惑。 他其实能想明白这个问题,但不知为何心里就是有些不相信,所以他很需要一个人来肯定他的想法,而现在南何就是这个人。 “骗你做什么!再说了你这个臭小鬼这么聪明,我能骗得了你吗?”看见他脸上终于出现了表情,南何觉得很新奇,便想伸手去摸摸他的头。 手刚抬起来,还没有往他那边伸去,帝何的身影就突然消失在了她面前。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突然感觉到什么东西从头顶朝她袭来,下意识就要施法去挡。 “吃灵果吗?”帝何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站在原地,既没有施法也没有做出其他什么反应。 一道劲风吹乱她耳边的碎发,下一瞬一道灵力就托着灵果出现在她眼前。 视线上移,帝何坐在灵果树上,正将一颗灵果摘下,往嘴边送去。 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相识,从这之后,两人的关系才慢慢好了起来。 南何跟着长离修炼的第二个月里,他跟着她在鬼渊里各个地方转悠,见识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以及何鱼渊。 那时术魂旗刚刚被炼出来,除了能攻击之外,什么作用都没有。 长离每每看到它,就笑的不停,不过何鱼渊却是喜欢的很,总从她手里要过来把玩。 “你今日修为又进步了?”何鱼渊从远处走来,停在帝何和南何两人身边。 帝何很不喜欢何鱼渊,从刚见面开始就不喜欢,所以在听到他的声音时,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南何倒是抬头瞥了他一眼,看见他手里依旧拿着她的那个术魂旗,笑道:“我打算将它重新炼化一下,你先还给我?” 何鱼渊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术魂旗,将它放在南何面前的桌上。 “你今日修为又进步了?”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便又问了一遍。 “嗯。进步了。”南何淡淡回答道。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只结契的僵尸,还是一只修为高深随时都有可能会反噬她的千年僵尸,所以一时半会儿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何鱼渊自己也知道这件事,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在桌前站了一会儿,就又离开了。 在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时,帝何将视线从桌上的术魂旗上移到了南何脸上:“你对他的态度倒是挺好的啊!” 南何万分无奈,一脸委屈的看着他:“我也不想这样,奈何他修为高过于我,在我的修为没达到碾压他的效果之前,就得对他恭恭敬敬的,不然若是他一生气,将我弄死了怎么办!” “……”帝何一脸怀疑的看着她,显然很不相信她说的话。 “帝何小公子,你不要用这种神情看我啊!我说的都是真话,特别真特别真的话!谁要是骗你,谁就……” “你打算将它重新炼化了?” 话还没说完,帝何就开口打断了她,而且还直接转移了话题。 南何见他一本正经又羞红了耳朵的模样,没忍住笑了起来。 不知从何时开始,帝何就对这个“小公子”的称号很是欢喜,每次他闹脾气时,只要南何叫他一声,他的气就会瞬间消散。 只是弯起了唇角,并没有发出声音来,但帝何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 他朝她瞥了一眼,抬手捂着脸不让她看自己。 南何知道自己若是再这样看下去,帝何肯定会翻脸的,便抬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接着他之前的那个话题回答道:“它现在这样太丑了,每次那家伙看到的时候都会嘲笑我,你说我怎么能继续容忍下去啊!” “那你打算怎么炼化?”帝何见她还有点儿自知之明,也不再继续纠缠下去。 南何摇头:“不知道。” 说完之后不等他回答,她又继续道:“先改个样子吧!现在这样太丑了!” 帝何点头应道:“嗯,是该换个模样,现在这样的确不怎么好看。” 两人那日盯着最初的术魂旗看了好久,也商量了好久,最后决定了个样子,就交给南何去炼化了。 意识一点儿点儿恢复,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南何睁开眼来,缓了一会儿之后,将视线往呼吸声传来的地方移去。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视线里,尽管已经睡着了,眉头却依旧紧蹙。 南何想要伸手去将他的眉头抚平,却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被他紧紧握着,于是便小心翼翼地侧过了些身子,将另一只手伸了过去。 帝何已经二十来岁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好满足地小公子了,南何知道他现在的想法是什么,但却并不相信。 指尖慢慢碰上他的眉头,轻柔地顺着眉头移到眉尾,一声长叹出口,手上的力一时没有控制住,在他眉尾按了一下。 帝何瞬间转醒,还没等她将手收回去,他就睁开了眼来。 第九十五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朦胧的视线里,一双明亮似星辰地眼睛温柔地看着他,帝何瞬间就清醒了,但那温柔地眼神却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对此帝何只愣了下,并没有多想,他坐起身来,看着她笑了起来:“睡得还好吗?肚子饿不饿?” 见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自己方才的举动,南何松了口气,手肘撑着床板,挣扎着坐了起来:“原本没感觉到饿,但被你这么一说有点儿。” 在她坐起身来的过程中,两人握在一起的那只手就松开了。 外边天已经黑了,透过半开的窗,南何看见青衡坐在外面的石桌边上,正凑着脑袋左晃右晃,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孟裔鸩做了饭,我们出去吃饭吧!”帝何弯下腰去,拿起地上南何的鞋子,就要给她穿鞋。 南何下意识蜷起了腿,身子前倾抱住膝盖,而后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似是很不能理解他这样的行为。 “怎么了?”帝何伸手想要将她的腿拉过来。 身子迅速往后,直到背靠墙壁,她才停了下来:“你……你干嘛!” 对于她这样的行为,帝何才是不能理解的那一个,他一脸疑惑地笑到:“为何反应这么大?我以前给你穿鞋的次数还少吗?” 以前? 南何皱起眉头盯着他,话还没有说出来,脚腕上一紧,一道力将她往床边拉去。 和帝何相熟的第三十五日,那日久违的阳光洒落在地面上,暖洋洋地让人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躺着晒太阳。 南何从碧有槐和长离的住处出来,阳光落在脸上,她舒服的闭上眼伸了个懒腰,再睁眼时,帝何的身影便出现在她眼前。 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南何瞥了一眼,视线上移落在他的脸上:“来找我?” 南何面对他时,总喜欢明知故问。 在这里他只和她一个人相熟,怎么可能是来找别人的! 背在身后的手伸到南何面前,一面旗子出现在视线里。 “其实你那魔器也不用炼的太独特,像这样普普通通的就行,你觉得呢?” 他给她看的那面旗,就是鬼界最普通的那种,南何是见过长离那些外形独特,内在奢华的魔器的人,怎么可能会接受他说的这个想法,当即就拒绝了他。 “不行,若是炼成你这种的,那家伙会笑话死我的!坚决不行!” “一点儿商……” “不行!我不会炼成这种的!想都别想!” 南何一把夺过帝何手里的旗子,施法直接回了她的住处。 青藤编制而成的藤椅横放在她门前,远远看去有一个人躺在上面,虽然看不清样貌,但她却知道是谁。 作为和她结了契,认了主的妖宠,何鱼渊应该每时每刻都在她身边待着,但现实却是总见不到他的身影。 如此这般,南何还偷偷窃喜,何鱼渊的修为比她要高上很多,总是在她身边待着无形中会给她带来压力,一直以来,两人都算是默契地躲着对方,没有什么事绝对不会出现,谁承想今日何鱼渊居然会躺在她门口晒太阳! 南何着实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站在不远处看了会儿,她决定……上前! “回来了?” 脚步轻缓,南何控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但刚在他边上停下,何鱼渊慵懒地嗓音就响了起来。 “你开天眼了?”她插着腰,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忙放下胳膊,笑了起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何鱼渊原先是闭着眼的,听见她前后语气相差甚大,便睁开了眼来。 客套的笑意,强装的好感,眼前这个人一点儿都不喜欢自己,却还装作很喜欢的样子。 “这里阳光不错,我只是来晒太阳的而已。”何鱼渊有些不开心了,原本他是想要术魂旗帮她炼化,但见她对待自己时,总是这副模样,他就不想说实话了。 “那你晒,我就不打扰你了。”南何看了眼房门,比起和何鱼渊倍感压力地待在一起,她更想回房间一个人待着。 话刚落地,南何就转过了身去。 何鱼渊见她丝毫都没有要和自己待在一块儿的意思,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即舒展开来,故意问道:“要一起晒太阳吗?” 脚下步子一顿,南何诧异地停了下来。 何鱼渊每次出现在她面前,基本上都是为了要借术魂旗玩的事,从来没有说过像她方才听到的话,所以她便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就没有回头。 “好久没这么暖和过了,不打算晒晒太阳吗?” 慵懒地嗓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个问题,不过换了个问法。 南何起初回来就是为了偷偷懒,舒舒服服地晒晒太阳,但在看到何鱼渊地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她就完全没有这个想法了。 心里犹豫着要怎么回答,一道术法一闪而过,青藤编制的藤椅又多了一个。 “回房间也没有什么事,坐下来晒晒太阳吧!” 这次没有问她,而是直接帮她做了决定。 没有办法,修为比人家低怕遭到反噬地南何就留了下来。 帝何出现时,她已经在暖和地阳光包裹中睡着了。 视线偏转,另一个藤椅出现在面前。 帝何盯着那个藤椅看了许久,最后将视线重新落在熟睡地南何身上。 感觉到一道熟悉的气息出现在自己身边,南何皱了皱眉头,觉得来人打扰了她的美梦。 翻身的瞬间,那个被她拿走的旗子掉落在地上。 帝何看了一眼,走过去将旗子拾起,重新放回她手里。 他动作很轻柔,但就算如此,南何还是被吵醒了。 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她便辨别着面前的人是谁。 “怎么不回屋里睡?” 声音响起的同时,南何回过神来,将眼睛睁开盯着他看了许久:“你以为我想躺这里啊!还不是因为……” 余光瞥见旁边地藤椅上已经没有了人,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什么?”见她突然愣住,帝何开口问道。 “还不是因为这里舒服啊!”眼中错愕地眼神散去,南何一脸满足地翻身平躺在躺椅上,眯着眼看着天上洒落宜人阳光地太阳,笑了起来,“这太阳照的人简直太舒服了,舒服的我都不想起来。” “那你就再躺一会儿。”帝何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停在了她的脚上,“你……” 尾音拉长了许久,都没有听他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南何歪着脑袋看着他,问道:“我怎么了?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像我这样的人?” 她说着说着还笑了起来。 帝何白了她一眼,语气平常地说道:“就睡这么一会儿还这么讲究。” 什么?讲究什么? 南何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便皱起眉头,手肘撑着藤椅坐起了些身来,疑惑地问道:“你在说什么啊?” 帝何没有说话,只朝她指了一下。 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南何发现自己迷迷糊糊之中,居然还脱了鞋子。 “睡觉不就是要脱鞋吗?这有什么奇怪的?难不成帝何你从来都不脱鞋?”她自然知道帝何睡觉时是什么样子,这问题不过是为了逗他而故意这样问的。 “……”帝何默然。 见他一副丝毫都不想和自己说话的模样,南何偷偷笑了一会儿,随后故作正经了起来。 她坐起身,活动了下脖子:“这什么破问题嘛!睡觉自然是要脱鞋的!” “……”帝何还是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但南何却是并没有就此放弃的意思。 “今日何鱼渊突然来找我了,你猜他来找我做什么?” 帝何对何鱼渊很是不喜,自然并不想听到关于他的事,就连名字都不想。 在这三个字出口之际,他当即就要转身离开。 南何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胳膊,用尽全力拉着他,让他走不了。 “跑什么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 “怎么回事?不就是让你猜一下嘛,你怎么还猜这么久?是因为被我掳来后不经常用脑子的缘故吗?” “……” “说起来也挺奇怪的,何鱼渊很长时间没有来找我了,近日却突然……” “放手。” 帝何终于开口,但语气并不和善。 南何只是为了让他和自己说话而已,哪里会在意什么和善不和善的! 她露出牙齿咬着下唇笑了起来,不过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放手可以,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我为何要答应你?” “那行,那我就一直拉着,咱们就在这里耗着。” “……” 沉默了许久之后,帝何咬着后槽牙问道:“你想让我答应什么?” 条件只是随口一提而已,并没有想到他会答应,所以在听到这个问题事,南何一时间有些答不上来。 视线四处移动,无意间看见自己露出薄被的脚,她想了下,随即开口说道:“太阳已经晒的充足了,是时候该起来了,不过我并不想自己起,你帮我穿个鞋吧!” “你说什么!?”帝何脸上尽是诧异,他皱着眉头,几乎是在她说出来的瞬间就问了出来。 第九十六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南何生于晚江,那里并不刻意强调男女之别,所以对于一个男子给自己穿鞋这种事,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鬼界不同于晚江,规矩多的数不胜数,其中便有一条是和这件事有关的。 在鬼界,姑娘家的脚是不可以轻易给别人看的,更别提碰了,虽然说修仙之人不拘泥于小节,但规矩依旧是规矩,要知道姑娘家的名节清白可是很重要的,所以在穿鞋这件事上,只能由自己亲近的人来做。 小时候是父母,长大后是夫君,别人根本碰不得! 只是那时的南何并不知道此事,她以自己年岁大些为理由,又仗着修为比帝何高,强迫着他给自己穿了好几次鞋。 但现在不是以前了,她拥有了很多薄言禾的记忆,已经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做的不妥了,所以才会在帝何伸手时,做出抗拒地举动。 不过关于穿鞋这件事,最后是在帝何的强迫中结束的。 南何别扭地盯着自己的鞋看了许久,她现在已经知道这个说法了,怎么可能会不在意。 但帝何却是什么过大的反应都没有,他就像是掉了一根头发那般的淡然,根本不觉得这是件多重要的事。 南何迷茫了,只不过那迷茫是因为帝何,而并非自己。 门被拉开的那刻,泛着淡金色光芒地结界散去,一道甜酸相间的香味便直接窜进了她的鼻腔中去。 “孟裔鸩一直都会做饭吗?”南何看向站在门口等她出去的帝何,好奇地问道。 “后来学的。”帝何见她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便要伸手去拉她的胳膊。 不漏痕迹地避过他伸来的手,南何一边往院子里走去,一边打量着。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只有几个房间的小院,但并不简陋。 见她视线四处移动,帝何便在她旁边解释道:“我们要在浅川待的时间应该很久,所以我就让孟裔鸩买下了这处小院。” 避过见到他们出门就瞬间站起来的青衡,将这个院子打量了一遍,南何点了点头,颇为满意:“很不错。” 帝何闻言笑了笑,两人一起往桌边走去。 “去看下孟裔鸩饭做好了没有。”刚走到桌边,他就对青衡说道。 刚好青衡也不想在这里待着,闻言如获大赦,按耐住心里的窃喜,朝他们点了个头,然后转身快步往厨房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南何这才再次开口。 她问了一个问题,是关于孟裔鸩,也是关于青衡的。 “孟裔鸩现在会做饭,这其中有青衡的原因吧?” “嗯。我记得他最开始学做饭是因为看见青衡吃我娘做的饭时,一脸满足的样子很可爱,所以才跟着府上的厨娘学的,但青衡并不怎么喜欢吃他做的饭。” “为何?”回想起刚才闻到的香味,南何就觉得孟裔鸩的手艺不会太差,所以她很不理解,青衡为什么会不喜欢。 帝何却是并没有立马回答她,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竟没忍住笑了起来,南何顿时皱起眉头,觉得更是奇怪了。 笑过之后,他冷静了下来:“青衡最开始吃的菜就是我娘做的,所以口味是完全跟我娘一样的。我娘喜辣,她也就喜辣,但孟裔鸩不同,他不吃辣,一丁点儿都不吃,甚至连辣味都接触不得,所以会做的都是些口味清淡,酸酸甜甜的东西。正因如此,青衡才不喜欢。” 南何了然地点了点头,视线朝厨房的方向看去。 “其实你是喜酸的,对吧?”帝何语气肯定,像是已经确认了她喜欢一样。 不过他说的没错,南何的确喜欢。 “嗯。对。”视线从厨房移开,但没有收回来。 其实也不能算是她喜酸,只不过相比于其他味道来说,她更多吃的是酸味而已,虽然后来因为南木的原因,她有一段时间视甜如命,强迫着自己只吃甜东西,但她依旧不喜欢那种味道,不过因为长时间吃的缘故,后来她也就慢慢习惯酸甜相交的东西了。 在听到帝何说孟裔鸩做的都是口味清淡,酸酸甜甜地东西时,她有那么一瞬间还觉得挺满意的。 “那今日的饭菜,你一定吃的惯。”帝何伸手托着头,看着她眉眼弯弯地说道。 南何并没有去注意他此时脸上的表情,她只点了点头,思绪不知不觉就飘到了别的地方去。 祁阵的那些话好像还在耳边,她当初在听到的时候,真的以为是他说的那样了,尽管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但心头的震惊仍为散去。 过去的记忆纷纷涌上心头,她想起嘴巴坏但心向着她的长离,想起总是游走于各个世界的碧有槐,想起带着她长大却又不知所踪的秋娘,甚至想起了年幼时父亲肩头的温暖,想起了那些包含爱意地轻声细语,最后想起了南木。 这个将自己的所有都给她的哥哥,最后为她挡了致命的一剑,那日喷洒到脸上的温度好像再次出现了,她想要抬手去摸一下,但胳膊却像是被扣起来了一样,颤抖着抬不起来。 晚江的一切,不管好的坏的回忆,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就连吃完饭后和南木靠在一起听他讲的故事,她都知道是什么,这些都是她经历过的,怎么可能会是因为吞噬了谁的魂魄,而继承的记忆! 乱糟糟的脑子终于梳理了,南何松了口气,慢慢回过了神来。 当意识开始回笼,感官就敏锐了起来。 “南何?南何?你怎么了!?你可有听见我的声音??” 帝何满是紧张的声音传进她耳中,南何抬手掏了下耳朵,视线移到他身上,见他紧皱的眉头出现舒展之意,便道:“听见了。你声音这么好听,我怎么可能听不见。” 玩笑的话以前常开,但近来她却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和他开这样的玩笑了,容易影响他的内心,所以刚说完,她就不笑了。 注意到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帝何正要开口询问,那边青衡和孟裔鸩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碗筷在孟裔鸩手中,其他的东西则掌握在青衡手中。 几道灵力稳稳拖着那些饭菜,随着主人的走动,往石桌边上而来。 清空脑海中的所有事情,南何站起身想要去接过青衡拿来的饭菜,但却被帝何拉的重新做了回去。 “我来。” 只有这么两个字。 南何被拉的一踉跄,坐到石凳上时,身子还往后仰了下,所不知帝何托了她一下,她就要摔倒在地了。 魂魄状态想要凝聚出实体很废精神力,虽然在她睡过去时,帝何给了她些灵力,但那灵力消耗的快,她越是走动就消耗的越快,所以帝何才不让她去端菜。 饭菜上桌,南何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孟裔鸩面前的糖醋鱼,除此之外还有一盘鱼香肉丝,以及两道上面全是辣椒的菜,和一碟青菜,一盆酸辣汤。 虽然很想吃那道糖醋鱼,但放在孟裔鸩面前,她也不好意思去动,便收回视线,将筷子朝那盘满是辣椒的小炒肉伸去。 “那个……”孟裔鸩的声音突然响起。 刚伸出去的筷子顿时收回,南何感觉到他是在叫自己,便抬头看向他,等着他后面的话。 “那个……”又是这两个字。 南何意识到他为何不往下说,弯起唇角笑道:“我叫南何。” “南姑娘。” 孟裔鸩叫了她一声,随后看向她面前的那盘辣椒酿,试探性地问道:“我可不可以用我面前的糖醋鱼,换你面前的辣椒酿?” 他刚小心翼翼地问完,还没等南何开口,就又慌乱地说道:“若是南姑娘你奇怪,那就不换了,我其实也……” “换吧!我想吃糖醋鱼!”南何调转体内帝何给她的灵力,直接将两盘菜调转了位置。 孟裔鸩亲眼看着两盘菜换了位置,那句还未说完的话,就咽了下去。 “多谢南姑娘!” 诚恳地道了声谢,孟裔鸩又施法将那盘辣椒酿换到了青衡面前。 见状,南何笑了笑,随后伸出筷子夹了一块儿鱼肉,送到嘴边,入口地那一刻,酸酸甜甜地味道当即充斥了整个味蕾,她心满意足地嚼了起来。 在她换鱼的过程中,帝何顺带着将那盘鱼香肉丝也换到了她旁边,然后放下筷子,给她盛汤。 吃饭的过程中,所有人都低头吃着饭,没有人开口说话,饭后,孟裔鸩带着青衡将碗筷送到厨房,只留下帝何和南何两人坐在那儿喝茶。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没有。我们上来的时候,浅川和我们下去时一样,没有丝毫变化,那些僵尸没有再出现过。” 南何点了点头,她想起两人在谷底说的那些关于僵尸由来的话,不知不觉就皱起了眉头。 沉默的时间很短,没一会儿她就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问道:“祁阵有跟着我们上来吗?” 帝何敲着桌面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随后看着恢复如常,看着她摇了摇头。 带着她离开时,他还刻意留意了下,并没有感觉到他有跟上来,想必现在还依旧在那谷底吧! 第九十七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帝何带着南何离开无妄崖没多久,谷里那些花精树藤就又开始沸腾了起来。 “走了走了,终于走了,这下我们可以自由些了,主人不会再管我们喽!”花精扭动着身子,和围绕在她们身边的树藤雀跃地说道。 “前几日他们中间那个很厉害的人打伤了老藤,主人竟然没找他算账,气死我们了!”会说话的树藤没有多少,声音听起来也就没有花精响亮,所以他们生起气来只是凶凶的,没有丝毫气势。 在帝何他们暂住下来后,子清扬就让云旗和云容容将树藤们暂时和花精分开了,为的就是防止他们乱说话。 花精不能移动,没有树藤和她们说话,她们根本不知道谷里深处都发生了什么,所以也并不知道老藤被祁阵打断的事情。 “那人呢?那人现在走了吗?”花精气势汹汹地挥舞着自己的叶子,颇有一副要打人的意思。 树藤们原本就生气,又被她们的情绪再次感染,挺起身子然后像鞭子一样重重抽打在地上。 “没有!那个坏家伙还没有走!!他现在正在往生灵池水的方向走去,主人就在那里!” 听见子清扬就在那里,花精直接从身体里脱离出来,跑到树藤身上,抓着他们死命地摇:“走!我们去找主人!让她给你们做主!给老藤报仇!!” 虽然被摇的晕头转向地,但气氛却是瞬间被点爆,那些树藤情绪高昂,激动地跟着喊道:“让主人给我们做主!给老藤报仇!!给老藤报仇!!给老藤报仇!!!” 生灵池水边上,子清扬背对着薄言禾站着,刚刚听她说完她和南何是怎么回事。 “你跟着我学习术法,就是为了摆脱掉她吗?”子清扬清冷的声音响起,她不管是面对谁都是这种嗓音,就算祁阵也不例外。 薄言禾盘腿坐在地上,一边练着她刚教的术法,一边朝她摇了摇头:“现在不是。” 她以前有过这样的想法,但心里却还在乎着江离,就没有了。 “那你需要我帮你什么吗?”知道她是有不了多说的缘由,子清扬也就没有多问。 “我想知道我娘以前的事,姨娘可以告诉我吗?”薄言禾暂时停下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问道。 听她说到檀楚,子清扬身形顿时僵硬,她注视着前方的虚空之处,思绪慢慢飘远又回到脑海中。 许久之后,她点了点头:“好。关于你娘以前的事,只要你想知道,我都告诉你。” 薄言禾喜笑颜开,忙起身朝她行了一礼:“多谢姨娘!” 祁阵出现在子清扬面前时,薄言禾刚刚进入生灵池水中去,层层浓雾将里面的人护住,池边还伴随着结界,就算有人能通过结界,却也过不了那些浓雾,所以说起来算是个只能出不能进的地方。 祁阵在往子清扬面前走去时,经过这里还瞥了一眼,他感觉到里面薄言禾的存在,但因为此行的目的不在此,便没有再理会。 “他们都离开了,你怎么还不走?”子清扬抬眼瞥去,在看清他眼中的失落之意,心里顿时生出一抹乐意,她没忍住勾了勾唇角,随后快速强迫着自己压了下去。 她幸灾乐祸的模样没有躲过祁阵的眼,他在朝她白了一眼之后,施法在两人之间设了一道结界。 “子清妹妹,哥哥给你说一件事呗!”脸色变得格外快,瞬间换做讨好的神情,只是那讨好中,还有威胁之意。 子清扬脑海中“轰——”的一声,对于他现在得样子极其排斥。 “打住!我不想听,你不要跟我说!”她抬手将手掌对着祁阵,态度坚决。 “真的没有一丝商量的可能吗?”祁阵唇角勾起一抹坏笑,那模样比方才还招人讨厌。 子清扬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看着他一副见鬼的样子,牙齿颤抖的同时态度依旧坚决:“没有。一点儿都没有。” 祁阵故作一脸失落,他眼角低垂,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但子清扬知道,他每每这个样子时,就是要做出让人头疼的事了。 “你……你要做什么!?”子清扬往后退了一步,时刻保持着可以飞快逃离的准备。 但她只顾着自己,却忘了此时正泡在生灵池水中的薄言禾。 祁阵并没有朝她走去,相反,他还往后退了一步:“子清妹妹,既然你不想听,那我打算说给咱外甥女儿听,你觉得如何?” 他说着就要往生灵池水边缘走去,见状,子清扬忙开口拦住了他:“你给我站住!有什么话就快说!说完快滚!” 被惹怒的子清扬不会顾及什么修为抵不过的事,她只在乎自己的感受,但也就那么一会儿,等她反应过来,就会怂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祁阵自是知道的,他忙笑着往她这边走来,在她面前停下后,开口说道:“想请你帮个忙,忽悠一下你外甥女儿。” 子清扬现在还被怒意包裹着,所以语气并没有多和善:“祁阵,你是脑子有病吗?我没事忽悠我外甥女儿干什么?” 祁阵眸子暗了一暗,还没等子清扬看清,就又恢复如常。 他脸上没了笑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平静:“骗她南何还在她体内。” 子清扬见他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她方才说的话,眉头皱的更紧了:“我不……” 只来得及说出口两个字,一道劲风擦着耳朵而过,将她身后那些刚赶过来打算告状的树藤花精伤了一大半儿。 “哎呦!哎呦!我的腰啊!!” “就是这个人,就是他伤的老藤!” “主人,主人在那里,我们赶快过去!” 受伤的树藤托着受伤的花精往子清扬所在的地方飞快爬去。 祁阵怎么可能会放任他们从自己身边过去,当即招来幽冥鬼火,将那些树藤花精挡在了他在两人之间设下的结界之外。 “子清妹妹,话我已经说完了,至于回答……”视线偏转,落在手心的鬼火身上,“我劝你还是想清楚再开口。” 威胁!赤裸裸地威胁! 子清扬顿时从怒意中缓过神来,她盯着面前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的祁阵,心里“咯噔——”一声,然后快速跳动,后背更是起了一背冷汗。 就算是威胁怎么了,她也得照做不误! 子清扬答应之后,他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了。 视线透过圣经水池上的结界,落在层层浓雾之中,只盯了一会儿,那雾就自动散开,显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来。 看清楚人在哪里,这就好办了。 一道术法脱离指尖,直朝雾中那个模糊的身影而去。 淡金色地光从浓雾中散发出来,祁阵听见里面的薄言禾笑了起来,随后便是惊奇的话。 “南何,是你吗?” 那道术法刚好起效,一道淡淡地,什么都听不出来的声音在她耳边“嗯”了一声。 那声音薄言禾很熟悉,就是南何的,所以她已经相信了后者又回到了她体内这件事,尽管后来没有人再跟她说话,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是自己太聒噪了,南何不理她是应该的!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做完一系列事情之后,祁阵就要施法离开,但就在他打算跟子清扬道别时,那些刚才已经在一旁安静下来的花精树藤又沸腾起来。 “你不许走!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站在最前面的花精,义愤填膺地等着祁阵,要他给他们所有人一个最为合理的交代。 她说的那些话,在祁阵听来,完全就是笑话,祁阵看着她笑道:“你觉得我应该给你们一个什么样的交代呢?” “给老藤道歉!你伤了它!他原本年龄就大了,你居然还废了他一半的修为,今日必须给老藤道歉!道歉!!” “道歉!道歉!” “道歉!!道歉!!” “……” 那些树藤花精都跟着呐喊,颇有一副他若是不道歉,就不让他离开的意思。 祁阵却是并不在意,他看了一眼子清扬,示意她将自己的这些精怪看好,好让他离开。 “脚长在你身上,你想走谁还能拦住你不成!?”子清扬直接传音和他说道。 有这么多花精树藤在,子清扬自然不会直接在她们面前开口。 “他们来势汹汹的,你若是不管管,我下次都不敢再来了。”祁阵开玩笑的说道。 子清扬可是巴不得他再也不来的,但面上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悄摸摸地让她那些树藤托着花精有靠近了些。 感觉到她动的手脚,祁阵并没有多在乎,他冲她笑了起来,笑意直达眼尾:“我要上去了,最近打算去一趟陵安,你有什么话想要带给那死秃驴的吗?” 祁阵难得会为了别人考虑一次,一时间子清扬还有些接受不了,在意识到这是真事时,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想说的,一句都没有。” 祁阵“嗯”了一声,转身背对着她,朝她摆了摆手。 祁阵是跟着帝何和南何两人之后不久就离开的,之所以帝何并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息,不过是因为他没有回浅川,而是去了离魂山。 第九十八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不过几日的时间,算是有了些人气的无妄崖谷底重新冷清了下来,只有那些被打伤的花精树藤在吵闹的说个不停。 薄言禾从生灵池水中出来时,子清扬还站在池水边上,但她此时的脸色却不是很好,冰冷地眼神里还迸发出一道让人忽视不得的杀气,视线往下,她的胸口起伏很大,看样子很生气。 “姨娘?”她撑着池水边上,一跃而起,但因为衣服下摆失水下坠,在上来的过程中不小心踩到,再次跌进了池水中。 “噗通——” 身体的重量溅起巨大的水花,有些甚至还打到了子清扬,但不管是她的那声叫喊还是落水的声音,都没有将子清扬唤回神来。 薄言禾重新从池水中爬了上来,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此时狼狈不堪地模样,细细回想起最开始学的净身术。 将自己清理好之后,她走到池水边上看了看脸上有没有什么不妥,然后这才往子清扬面前走去。 “姨娘?”薄言禾伸手,在子清扬面前晃了晃。 “……”子清扬丝毫反应都没有。 站在她面前想了会儿,薄言禾没有办法,只能抬起手来,动作轻柔地在她胳膊上戳了几下。 “你在干什么?”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薄言禾见鬼一般往后看去,但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在干什么?”又是一道声音响起,这次是在她面前。 在她将视线收回来时,子清扬已经往后推了一步,此时正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薄言禾眉头皱的更紧了,她不明白明明应该是自己问的问题,怎么变成了子清扬的。 “你在想什么?”子清扬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遍,见她身上还残留着净身术的痕迹,心里有了些欣慰。 原本就迷茫,被她这么一问就更迷茫了。 在她正欲询问第二遍之前,薄言禾开了口:“姨娘,你刚才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在说什么!?”子清扬不知道她为何要问这些奇怪的问题,脸上渐渐生出了不耐烦之意。 薄言禾见她情绪很不正常,便摇了摇头,什么都没再说。 两人保持着诡异地气氛许久,最后子清扬打破了这份沉默。 “和你一同进谷的那些人都已经走了,他们有跟你道别吗?” 薄言禾摇了摇头:“没有。” “你们不熟吗?” “不熟。他们都是和南何相熟的人,我只见过几面而已。” “……” 又过去很久,久到薄言禾腿都站困了,子清扬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占据你身体的那位骗了你,其实只要你有一点儿修为,就能抹去她和你身体的联系,修为我可以借给你,你要这么做吗?” 之前她们已经说过这个话题了,那时薄言禾就已经和她说过自己的答案了,尽管从她嘴里又知道了这件事,但那答案却依旧未变。 “不过是一副身体而已,她想用就让她用着吧!” 听见她这个回答,子清扬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与此同时,冰冷眼神中的杀气渐渐淡去,面色也恢复如常,和平日里与她待在一起时的模样,再没有什么区别。 浅川的那些僵尸没有再出现过,线索就此中断。 南何恢复了虚空的状态,她现在没有修为,若是长时间保持着实体,魂魄的力量会越来越弱,活人的气息慢慢散去,到时候会被冥界的鬼使当做亡魂带走的。 总是在小院里待着无所事事,孟裔鸩将青衡带出去逛街去了,小院里只剩下她和帝何两个人,但从他们离开开始,帝何就在和维元子传音,直到现在都没有结束。 南何在他面前站了许久,见他依旧没有要结束的意思,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身往门口走去。 魂魄状态就像是隐身状态,一般没有人能看得见她的存在,不过也有例外的,那些像他们一样有修为的就能一眼看见,于是乎她便让何鱼渊将自己变成了薄言禾的模样,大摇大摆在街道上走着。 “就你现在这状态,你不怕啊?”何鱼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有什么好怕的!虽然我现在没有什么修为,但这不是还有你嘛!难不成你会不管我?”南何习惯性的挑了下眉头,抬手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地戳着心口。 魂魄状态的南何就是和何鱼渊一体的存在,只要她受伤,何鱼渊就会跟着受伤,所以他自是不能放着她不管,那句话不过是她闲着无聊,故意打趣他的。 “我的主人啊,这都多少年了,血契早就淡了,你觉得以我的修为,能不能挣脱掉你我二人的联系啊?”何鱼渊一改那副慵懒的嗓音,他冷冷地含着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和她说道。 南何戳着心口的手一顿,随后放了下去,但面上神情却是丝毫不改,她继续往前走去,一边看着街道两边好吃的好玩的,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不能。” 声音不大,气势却很足。 她这三个字出口之后,何鱼渊的声音一时半会儿没有再响起,她便也就没有再理会,正好走到一处卖糖人的摊子前,偷了一块儿边角料,送进嘴里尝着那甜味。 往前走了许久,何鱼渊的声音才幽幽响起。 “猜的还真准,我的主人。” 结下血契的时间是已经过去很久了,以何鱼渊的修为他的确可以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但除了那血契之外,长离和碧有槐那时怕他会伤害到南何,还在他体内下了禁术,只要他对南何动手,那禁术就会施展出它真正的威力来。 就算他修为在高,也奈何不住魔君的一击的。 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严重,何鱼渊他不会挣脱两人之间的联系的,他说过会一辈子保护南何,就一定不会失算的。 听见他对自己的称呼,南何心中一喜,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了很多。 “乖,好好待着,等过几日我将你放出来,让你好好活动活动。” 对于现在的何鱼渊,没有什么比自由来的可贵了,所以在听到这句话时,他当即笑着应下,态度变得十分快。 帝何传完音时,院子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他施法感受了下南何的气息,见她此时没有什么危险,就没急着往她那边赶去。 南何的那几只僵尸都在术魂旗中,刚才他和维元子传音时,后者说让他从她的那几只僵尸身上下手,但是他却并不想那样,而且从那几只僵尸身上也查不到什么重要的事,所以帝何便没有打算要和南何说。 坐在院里想了一会儿事,帝何这才起身,往他感觉到的南何现在所在的位置走去。 走了一条街,南何充分地体验到了魂魄状态的好处,从最开始拿人家卖糖人的边角料到最后直接偷人家烧饼,喝人家酒,南何不快的情绪被冲散的彻底,取而代之是窃喜与心满意足。 抱着酒坛子坐在水边,一边喝着酒,一边和何鱼渊说着话。 “我知道,你不要再絮叨了,这不是身上没钱嘛,等帝何出来,我让他先帮我垫上,等我以后有钱了,再还给他。” 她已经被何鱼渊说了足足半个时辰了,尽管她从一开始就说了会给钱,但何鱼渊就是没有要住嘴的意思。 “你就这样心安理得的花那小鬼的银子?” “我说了是借!以后等我有钱了,会还给他的!”南何有些不耐烦。 “好吧。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 何鱼渊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和那小鬼现在是什么关系啊?” 听到这个问题,南何送到嘴边的酒,怎么都喝不下去了,她将坛子放下,看着泛起层层涟漪的水面,思考着他的这个问题。 何鱼渊以为她没有打算要回答,便不准备再说话了,谁承想没过多久,南何的声音就平淡地响了起来。 “朋友。我们两个只是朋友而已。” “朋友吗?”何鱼渊不信,“可是那小鬼心悦于你!” 他说的格外肯定,连一个“好像”都没有加。 南何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地话一样,笑的嘴都合不拢,待那笑意慢慢消散,她冷静下来,笑着跟他说道:“他喜欢的另有其人,并不是我。” “是这样的吗?”何鱼渊还是不信。 只不过南何这次是真的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了,事实是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她没有多少特别在意的意思,毕竟知道帝何的心意如何,也不会因为他突然的举动,或是别人的三言两语而误会他。 也许再次见到帝何,和他相处的过程中,她有对他动过心,但那时间很短暂,短暂到在她知道帝何心悦之人时瑶兮时,就再也没有了。 河的对岸,生着一棵长满紫色小花的树,那树很特别,几乎是在看到的同时,她就想起了自己以前见过它。 那时因为祁阵叫她“阿言”的缘故,帝何一个人走了出来,她出来找,便是在那棵树下找到的。 帝何站在那里,抬头闭着眼睛,几朵小花从树上落下,跟随着风,落在他的额头,又被吹到鼻尖,最后是嘴唇。 许是感觉到了美好的触感,他勾起唇角笑了起来,唇边便是那朵紫色小花。 风过,笑容止住,他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唇边那朵小花,也跟着风慢慢飘远。 第九十九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日头西斜,余光打在南何身上,将她映衬在地上的影子拉长,一直到身后那个离她还有一段距离的人脚边。 她方才和何鱼渊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一清二楚。 南何现在没有修为,便没有察觉到身后那道熟悉的气息,但他体内的何鱼渊却是知道的,只是他并没有告诉她,反而和她说起了那么个话题。 帝何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见状,何鱼渊想了想,再次问道:“阿何,你的心意呢?” “什么?”南何还沉浸在过往的记忆中,听见他的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何鱼渊见她是真的疑惑,便又问了一遍:“你的心意呢?对他你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把南何问住了,她对于别人的心思还能猜到,但对于自己的心思却想不明白,再加上拥有薄言禾的记忆,她对于江离的感情太强烈,就影响到了她的感情。 “我不知道。在薄言禾体内待的那几年,我很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感情,那感情对我影响很深,所以我现在不确定我自己的感情是什么。”对于何鱼渊,她没有什么要隐瞒的,反正他们两个心意相通,他迟早能感觉到她的心意,与其到时候被他调侃,不如自己提前说了。 “感情这事的确不怎么好说,不过你对他难道没有特别的感觉吗?”何鱼渊听她回答的有些着急,不过更多的还是为他们两个着急。 虽然帝何对他不是很友好,看他也不怎么顺眼,但他对帝何的第一印象还是挺不错的,最重要的是知道南何的过往后,他就很希望在她身边能有这么个人的存在,陪着她保护她。 虽然他也可以做到这些,但并不能永远在她身边待着,所以她需要一个能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离开的人。 帝何,就是这个人选。 “什么感觉才算是特别的感觉?”南何对于他说的特殊没有定义。 “和你在面对我们时不同的感觉。你有吗?” “……” 夜幕降临,街道上渐渐热闹了起来,小贩地吆喝声此起彼伏,各种小吃的香味窜进过往行人的鼻腔中,然后飘到浅川上空,但却没能穿过那些混杂在一起的妖气鬼气。 南何一直都没有开口,她低着头不知是在想那个问题,还是在想别的什么,帝何远远站着,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就连何鱼渊也难得没有催促。 时间一点点过去,南何还在回想着过去的事。许久之后,一声长叹出口,她抬头看了眼漫天繁星,一时间觉得心里沉闷地让她喘不过气来。 “阿何?”何鱼渊听见她的叹息声,试探性地喊道。 “嗯。”声音平静,南何应了一句。 “你……”一字出口,何鱼渊就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南何突然笑了声,声音很低,但却是发自内心的笑。 何鱼渊不说话了,他在等,等着南何开口。 “我还是没想明白对他的心意如何,但我知道他对我很重要,就像南木和碧姑姑们一样。虽然这感觉来的挺莫名其妙的,但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话刚落,不等何鱼渊说什么,她就再次开了口:“何鱼渊,被你这么一问,我心里更乱了,你说该怎么办?” 何鱼渊被她这么一问,顿时觉得有些莫名:“什么怎么办?” 南何抬手点着心口,语气不同方才的低沉,她含笑地说道:“你得补偿我。” “……”突然被讹的何鱼渊表示很无奈。 知道她这话是对自己情绪的自我调节,他便顺从地问道:“那你想我怎么补偿你?” 南何认真想了想,片刻之后说道:“补偿自然是要补偿些我没有的东西,我想了一下,目前为止我只有一样东西缺。” 她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将那东西说出来。 “什么?”没办法,何鱼渊只有问她。 “我现在缺钱。”南何眨巴着眼睛看着河面上的涟漪,“很缺很缺。” “……”何鱼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想做一件好事,不但没有得到好处,反而还被讹了钱。 一声冷哼出口,何鱼渊愤愤然地就要掐断两人之间的联系:“不识好歹的臭丫头!” 南何面上含笑,在他这话出口之前就笑了起来,一直到他真的掐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那笑意始终没有散去。 其实乱糟糟的心早就理顺了,但她并没有将真话说出来,回想起帝何承认自己喜欢瑶兮时的场景,她就觉得心烦,索性便不再想了,也没有了要说给谁听或者继续下去的意思。 她有那么一瞬间,想斩断情丝了。 “唉!”又是一声长叹出口。 南何直接往后躺在台阶上,看着天上时而亮时而暗的繁星,放空了自己的思绪。 关于南何的说的所有话,身后那人都听的一字不差,他难得觉得心情舒畅了起来,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这才往南何所在的地方走去。 两人距离很近的时候,南何才感觉到那道熟悉的气息,她就那样躺在地上,眼珠子使劲往上翻,想要看看来人,但就算已经将眼珠子翻到极致了,她连来人的衣角都没有看到。 “躺在这里做什么?还是躺在台阶上!你后背不疼吗?” 直到声音响起,她才彻底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你和你大师父都说了些什么啊!花了这么长时间!我都出来很久了,你现在才来!” 语气有些抱怨之意,帝何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在她旁边的台阶上坐下,伸手将她拉了起来:“许久都没有和他传过音了,便具体和他说了说浅川出现的那些僵尸一事。” “然后呢?”南何被拉起后,被迫躺在帝何的长腿上,她挣扎了下,没挣扎过他,便老实了下来,“你没有和他说我的那几只僵尸吧?” 帝何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见他这样,南何就知道自己问题的答案是什么了。 他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沉默了很久,南何在他腿上躺的都快要睡着了,突然感觉到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她的嘴唇,瞬间清醒了过来。 “你做什么?”南何皱起眉头,再次挣扎了起来。 一只大手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按了回去,然后一道迷茫不解的语气响起。 “什么做什么?刚刚还好好的,你怎么又挣扎起来了?!” 他的话犹如一盆冷水,直接浇灭了她心里烦躁的火,但她并没有放弃挣扎,反而还剧烈了起来。 “好好好!我放手!你不要伤到自己!”没有办法,帝何只有松开手,让她离开了他的怀抱。 就在她起身的瞬间,一朵紫色小花从她衣领上落下,落在她的腿上。 回想起方才的感觉,南何才反应过来,罪魁祸首居然是这朵小花! 伸手将它拈起,放在眼前细细打量了一番,南何原本已经舒展的没有再次紧皱,她抬眼看着河对面的那棵花树,有些不敢相信手里的那朵小花能随着风,飘到河对岸来。 帝何自是也看到了她手里的那朵小花,凑近看了眼之后,扭头看着她问道:“刚才你那么大的反应,就是因为它?” 南何霎时间脑海中轰鸣了起来,她面上有些尴尬之意,为了不让帝何看出来,只能低了些头,专心将自己的视线放到手里的小花上。 “这是河对岸那棵花树上的小花,你觉得这么远的距离,它能飘到这里吗?” 帝何抬头瞥了眼还算宽阔的河面,没忍住笑了起来:“你这是怎么回事!?就这么近一点儿,你觉得它过不来?!” 听见他这话,南何顿时觉得自己和他看到的不是一条河,当即再次抬头看去,这一看之下,却是直接愣住了。 方才看着明明很宽阔的河面,突然变得窄了起来,河水两岸距离很近,若是大风吹过,那花树上的花自然可以飘过来。 “南何,你在想什么啊?”帝何知道她心乱的原因,但还是故意问道。 虽然他知道这个问题南何并不会正面回答,但还是想要赌一把,想要看看自己是否能听到想听的答案。 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再次沸腾,脑海重新乱了起来,她看着面前的帝何,眼神中尽是迷茫。 关于他问的那个问题的答案,好像就在嘴边,下一瞬她就能回答出来,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两人对视着,从帝何的眼睛里,她看到了自己呆愣的脸,瞬间清醒,反应了过来。 “什么都没有想。”最后答的是这么一句。 “真的什么都没有想吗?”帝何很不甘心听到这个回答。 但南何却没有丝毫要更改的意思,最后给他的就是这个答案。 回答了之后,南何就想要避开帝何炽热的视线了,但就在她扭头的瞬间,一只手扣住她下巴,强迫她保持着那个和他对视的模样。 “南何,有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了,之前一直想着看看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发现我应该是等不到了,所以决定现在就告诉你!” 南何的心跟着快速跳动,眼看着就要跳到嗓子眼了。 帝何看着她一脸真诚,没有一丝和她开玩笑的意思:“南何,其实我喜欢……” 第一百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街道上的吵闹声仿佛都消失不见了,余光能看见的东西也没有了。细腻的晚风将两人包裹在其中,南何看着帝何,她觉得自己现在整颗心都是在为他跳动的。 纵使已经心跳如鼓响,但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就算对于他还未说完的话很期待,南何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来。 “南何,其实我喜欢……” 声音毫无征兆中断,帝何突然皱起眉头,一脸惊讶和难以置信的样子,就连放在她下巴上的手也松开了。 见他整个人的状态突然变了,南何抬手轻轻放在他肩膀上,在安抚他情绪的同时,问道:“你这是怎……” 还没来得及将完整地问题问出来,面前那人就直接站起了身来。 南何抬头看着他,视线触及衣袖里那只因为紧握而颤抖地手,跟着站起身来:“帝何,你怎么了!?” “我感觉到一道熟悉的气息在我们附近。”帝何视线来回转动,找寻着那个已经许久未见的身影。 南何清楚地看见帝何此时慌乱又带着几分期待的眼神,他迫切地想要找到那人,根本没有再将视线落到她身上。 记忆中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那样的神情也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南何连想都没有想,就知道他期待的那个人是谁了。 那颗狂乱的心瞬间恢复,寒凉涌上心头,然后席卷全身,南何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巨大的失落感充斥在她每一个细胞中,那双看向帝何的眼,不知怎么就红了起来,鼻头跟着酸酸的,她忙低下了头来。 只是帝何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之处,他依旧在找着那个人。 南何深呼吸着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最后看了眼依旧专心致志找人的帝何,闷闷不乐地坐回台阶上。 “我的天啊!南何,你这是吃醋了!?” 何鱼渊兴奋的声音顿时在她耳边响起,南何丝毫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就那样晾着他。 “阿何呀,承认喜欢一个人其实没有那么难。”何鱼渊用一种苦口婆心地语气和她说道。 “……”南何兴致恹恹,她并拢双腿,将胳膊搭在上面抱着腿,然后过了一会儿又将下巴放在上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阿何,事到如今,你还不确定自己的感情吗?”这是何鱼渊问的最后一句了,因为在他最后一个字说出口时,南何直接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 南何扭头看了眼还在卖力找着那人的帝何,一道无声地长叹出口,她将脸埋进了胳膊里。 心里对于帝何的感情好像又变了,那些萦绕在心头阻挡她知道自己内心想法的浓雾渐渐散去,她一点儿点儿向着那答案走近。 足足半刻钟,帝何才停下,他满脸失望,扭头看了一眼,没见南何的身影,瞬间低头,在看见她蹲坐在地上,埋头的模样时,也蹲下了身来。 “对不起。”帝何伸手落在她头上,揉了揉她的头发。 感觉到头上的动作,她微微抬头,露出一双眼来:“为何突然道歉?” 她眼中尽是疑惑不解,好像一点儿都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说。 帝何虽然知道她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想跟她解释。 “其实我方才是想告诉你,我喜欢……” “你刚才是在找谁吗?” 方才没有说完的话,这次也依旧没能说完,帝何不解的看着她,却见她丝毫都没有在乎那件事的意思。 他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眼神,他很想将那个没有说出来的字说出来,但…… 南何凑近了他些,神情有些着急,见他依旧没有回答的意思,便又问了一遍:“你刚才是在找谁吗?” 帝何没有再在这件事上继续停留,他顺着南何问的那个问题,回答道:“嗯。我感觉到了……师父的气息。” 瑶兮? 还真是她啊! 南何苦笑了一声,看向帝何的眼神里流露出一抹伤怀,刚好被后者看见。 帝何顿时欣喜若狂,他激动地抓住南何的手腕,将她拉到离自己只剩一点儿距离的地方:“南何,你这是……吃醋了吗?” “……” 青鸟入林,停留在树枝上,安静地看着树下的两人,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将它惊的扇动翅膀,朝别的地方飞去。 “主子,都藏了这么久了,根本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模样,万一……” 那个站在他面前,一身青衫的男人瞬间转过身来,打断了他没有说完的话。 “不管他们变成什么模样,都只是凡人一个。”上前一步,在面前那个对他颇为恭敬地男人肩膀上拍了几下,“秦尤,以你的修为,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好这件事的。” 秦尤惶恐地弯下腰去:“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青衫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转过身去,盯着面前那个几人怀抱都抱不住的树,神识渐渐飘远而后又拉回。 秦尤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想起一件事,忙开口问道:“主子,那些东西怎么办?毁了还是放回浅川?” 他指的那些东西就是那些莫名出现在浅川的僵尸,而面前这个青衫男人,则是从无妄崖谷里上来没多久的祁阵。 “他们现在都回浅川去了,原本那些东西存在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引他们去那里而已,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放他们回去还有什么意义?” “……”秦尤没能答出来。 “那些东西已经没有用了,你看着处理吧。”祁阵将视线从那棵巨树上移开,看向浅川所在的方向,微微皱起了些眉头。 关于僵尸的这件事,他们迟早会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虽然做那些都是为了清默,但他知道没人会理解他,就算是现在的南何都不会,所以,他需要一个替罪羊,一个完美地替罪羊。 视线落在秦尤身上时,他勾起唇角对着他笑了笑。 感觉到一抹瘆人的视线,秦尤当即朝着那视线传来的地方看去,却只见他的那个主子,盯着浅川的地方愣神。 疑惑的抬手挠了挠头,秦尤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亏心事做的太多,总是想着别人会突然出现杀了他。 殊不知,他的感觉并没有错,就在感受到那抹瘆人的视线时,他一直恭敬地主子就为他想好了归处。 月上中天,街道上来往的行人渐渐离去,吵闹声跟着小了下来,有些小贩都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睡觉了,但河面上的那些花灯却依旧在亮着,丝毫没有要熄灭的意思。 河边的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但并没有谁先开口,打破那份沉默。 帝何问的那个问题,何鱼渊也问过她,同样的,她谁都没有回答。 原本见她那个样子,帝何以为她是对自己上心了的,但谁承想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又各自沉默了会儿,两人的声音同时不轻不重响起。 “南何。” “帝何。” 他们在互相叫对方的名字。 “你先说吧。”南何先他一步,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帝何也没有推脱的意思,他叹了口气,直接伸手将她拉进了怀里。 两只手紧紧环绕着她,他将嘴巴贴在南何耳边,低沉的嗓音直接传进她脑海伸出。 “南何,我喜欢你。”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心心念念之人一直是你,若你不封印我的记忆,再见时我一定能一眼认出你。” 南何就像是被一道重力击中了心脏,紧跟着不知何来的电流席卷全身,她身子抖了下,在帝何怀中目瞪口呆。 何曾认真的想过这件事,南何觉得自己对帝何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但现在她突然发现,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她可能,也是喜欢他的。 怀里的人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帝何一时间觉得心凉了一大截儿,他低垂着眼,慢慢松开了她。 就在彻底将她松开的那一刻,南何突然抬手捧着他的脸,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吻了上去。 温热的感觉出现在嘴唇上的那一刻,帝何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心脏快速跳动起来,直到她的唇离开,都没能反应过来。 南何看着他,一脸别扭:“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是来自于何处,但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若是这个时候他再确定不了南何的心意,那就不配说出那样的话了。 唇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甚至渐渐笑出了声来,帝何满眼柔情地看着南何,抬手扣住她后脖颈,将她拉了过来。 晚风习习,对岸花树上的紫色小花藤摇晃了起来,朵朵小花被风吹起,有的落在河面的花灯上,有的随着风吹来,落在河边拥吻的两人身上。 鬼渊一年相处,被封印记忆后,脑海中总会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后来不知为何他竟慢慢将那人当做了瑶兮。 感情来的莫名,他却并不自知,一直坚持了许久,还好他反应过来了,而且时候还不算晚,甚至可以说是刚刚好。 那个吻是在南何支撑不住精力的损耗,变回虚空时结束的。 她微微低下头,原本还能看出泛红的脸颊和耳尖现在都看不出了,帝何一脸哀怨地看着她,施法将自己的修为往她体内送去。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你的身体里去?”待她再次凝聚出实体来,帝何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见他如此模样,又想起方才的事,南何没忍住笑了起来。 第一百零一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夜幕散去,天边泛白,又过了一会儿,日出东方,南何睁开眼来,看着那抹耀眼的光,伸出食指戳了戳旁边的帝何。 一只大手瞬间扣住她的手,将它紧紧抓在手里。 “怎么了?”帝何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因为刚刚醒来的缘故,还有几分慵懒在其中。 南何离开他的肩膀,坐直了身来,先是回头看了眼街道上已经开始陆续出摊的小贩,而后看着天边的日出和他说道:“我们该回去了。” “嗯。”帝何哼唧了一声,但却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南何见他如此有些无奈,便只能陪着他继续在河边坐着。 眼看着天越来越亮,小贩们的吃食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香味被风一吹吹进南何鼻腔中去,虽然魂魄状态感觉不到饿,但她还是嘴馋的紧。 扭头看向一旁支着脑袋还在睡觉的帝何,她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喊道:“帝何?小公子?帝何小公子?” 帝何睫毛颤了颤,但并没有睁开眼来:“怎么了?” 南何就势重新靠在他肩膀上,抱着他的胳膊轻轻晃着,将他晃得被迫睁开了眼:“我最最最厉害的帝何小公子,我想吃东西,你再借我点修为呗!” 帝何长出了一口气,低头看着她,将自己的胳膊从她怀抱里抽出来,然后伸手放在她后背心口处,往她体内送灵力。 片刻之后,他收回了手,看着她的身体有凝聚地更真实了些,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地尘土,将那只干净的手伸到了她面前:“走吧!带你去吃东西!” 她现在用的是自己原本的模样,没有再用薄言禾的样子。 “怎么突然变回来了?”帝何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遍,最后落在她脸上。 这张脸是他第一次见到南何时的样子,但却不是最后分开时,她的模样。 南何原本是仙体,然后退化成半仙之体,最后变回普通人身,又成为魔体。虽然她适合修魔,但她体内有着南衡和聂灵汐的仙族血脉,强行修魔会导致身体出现变化。 所以随着她魔体渐渐修成,全身上下都出现了魔族专属的印记,可怕又丑陋。尽管后来长离剥离了她魔族身份,剔除了她体内修成的魔血,但她后背和脸上的印记却并没有散去。 之前一直用着薄言禾的脸,不过是因为她的魂魄上也沾染着魔气,脸上的印记会显露出来,她不想被人看到自己那副模样,但现在和帝何待在一起,有灵力压着,那些魔气就藏进了体内,印记便不会显露。 “诺。”南何指着自己的脸,以一副不快的模样看着他,“小公子,我可以将你这个问题当做是明知故问吗?” 帝何抬手捏了捏她的脸,他手上用了力,南何当即就吃痛地皱起了眉头,见状,他松开手,给她揉了起来。 “不是在明知故问,只是许久没有见到你这副模样,心里面觉得开心,又怕你会再变回去,所以才想着问问你原因的。”帝何柔声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 “哼!”尽管他已经解释,但南何仍扭着头不理会他。 帝何见她如此,停下揉她脸的手,不轻不重在她脸上拍了一下。 南何睁大眼睛扭过头来,满脸惊讶的看着他:“你居然打……” “好了,不要生气了,不是想吃东西吗?怎么着?现在不想了?” “怎么可能!” “那你想吃什么,随便你挑。” “你说的!” “我说的。” 馄饨,小笼包,蒸饺,煎饼果子,糯米团……凡是街道上出现的东西,南何或多或少都吃了些,最后还打包了很多,说是带回去给孟裔鸩和青衡吃。 往那处小院回去的路上,帝何被强迫着抱着一大堆东西,跟在南何身后。 “一会儿你若是撑死了,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啊!”风凉话张口就来,帝何迈着大长腿,往前几步追上她,和她并肩走着。 南何白了他一眼,将手里最后一口龙须酥塞进了嘴里:“我要是被撑死了,绝对缠着你,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帝何闻言没忍住笑了起来,凑近她在她耳边说了句:“何其有幸。” 南何将身子往后仰去,离远了他之后,以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着他,面上尽是嫌弃之意。 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帝何白了她一眼,嘟囔道:“情话说给你听你都不愿意听,不识趣的笨蛋。” 虽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但南何敢肯定他是在说自己的坏话。 眼看着小院就要到了,她重新凑近帝何,面上尽是笑意,轻咬着下唇,快速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不等他反应过来,施法直接回了小院。 腰是帝何最敏感的地方,平日里就算他自己也不会多碰,但自从被南何知道这件事后,就时不时会捏他一把,不过那都是他年少时的事了,这还是他们再见后,南何第一次这样。 帝何抿唇站在那里,盯着小院的院门许久,回想起南何方才的举动,顿时转做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随后又恢复如常,一脸平静地往门口走去。 青衡早起后一直坐在院子里,闲来无聊便趴在桌上晃着脑袋。 南何施法在院子里显露出真身时,她初时并没有看见,随着她往桌边靠近,余光突然扫到南何的身影,她猛的回过神来,站起身的瞬间术法骤起。 一道强大的灵力迎面而来,南何闪身避过,刚好帝何推门进来,见状当即瞬移过去,挡在南何面前替她散去了第二道灵力攻击。 “青衡,住手!” 声音传进耳中的同时,青衡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当即收回还未出手的第三道灵力,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盯着他们:“主人?” 帝何并没有直接理会她,而是转身将视线落在南何身上,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没事吧?” 南何笑着摇了摇头。 之前南何在面对他们时,用的其实也并不是自己原本的模样,只是一张和她相似的脸而已。不过五官和她原本的模样差不多,若仔细看还是能认出来的,但青衡哪里顾得上多看,一眼看去是一张陌生的脸,想都没想就直接动手了。 “以后看清楚再动手。”没有过多的解释,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南何觉得他态度有些生性了,抬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胳膊下移,解下了他在进门之前将他们买回来的那些东西全部收起的储物袋。 走到桌边将那些东西从储物袋中取出,整个过程中青衡的视线都一直在她身上。 “你家主人买的,叫上孟裔鸩,你俩趁热吃吧。” 声音出口的那刻,青衡就知道她是谁了。 视线在她脸上细细辨别之后,她试探性地问道:“你是……南姑娘?” 南何笑着点了点头:“嗯。” 青衡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忙道:“对不起!” 若是换做旁人,自己的住处突然出现陌声人,也一定会不客气的,所以南何并没有怎么在意,她说了声“没事”,然后转身重新往帝何面前走去。 青衡全程看着她走过去,然后拉着帝何的胳膊,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当即点了点头,眉眼温柔地看着面前那人。 青衡觉得自己的心灵受到了巨大创伤,她呆愣地看着两人走进帝何的房间,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迟迟没能回过神来。 直到许久之后,孟裔鸩从外面回来,她才反应过来。 孟裔鸩很早就起来了,但是出去练剑去了,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看见桌上那些东西,以及现在一旁发呆的青衡,他走过去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南何拉着帝何进屋之后,两人坐在窗边,一边吹着风,一边说着话。 “青衡毕竟是一个女孩子,你刚才那样太凶了,时间久了,她会怕你的!”南何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帝何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玩着她的指头,闻言停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都要伤到你了,我怎么可能会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不过话说回来,我好像一直都没有跟你说过,关于青衡的事。” 关于青衡的事?什么事? 南何看着他挑了个眉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青衡她是剑灵,但又与其他剑灵不同,她空有人身不懂人的情感,你不能以对待正常人的态度对待她,她不会懂的,但若是你凶一点,不和她好好说话,相反她才会听进去。” 南何虽然知道青衡是他从鬼渊中拿出来的魔器,但却并不清楚关于她的事。 “万物皆有灵,有灵则生心,她怎么会不懂人的情感?” “原本她是懂得的,但她是一把魔器,曾经是一个魔族大将的佩剑,沾染的血太多,杀气太重,我便将她重新炼化了。” “原来如此。” 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南何透过窗户看了眼坐在桌边和孟裔鸩一起吃东西的青衡,一时间竟觉得她有些可怜,但那可怜是来自于什么,她却是说不明白。 直到视线落到孟裔鸩身上,她才猛的反应过来。 孟裔鸩是喜欢青衡的,这件事他们都知道,但青衡没有人的感情,便不懂得情爱之事,就算她会喜欢孟裔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会再生出人的感情吗?” 尽管知道答案是什么,但她还抱有一线希望,想要听到帝何和她想的不同的答案,但事实就是那样,没有丝毫改变。 “会。但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会觉得自己怪怪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南何微微皱起了些眉头,将视线落在帝何脸上,看着他问道:“不能恢复吗?” “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她会重新变回那副凶残的模样,不会因为心中生出了些爱意,就改变什么的,甚至还会伤害到孟裔鸩。” 会伤害到孟裔鸩吗?! 不知为何,南何并不这样认为,她重新将视线转出窗外,看着在石桌边上吃东西的两人:“我觉得不会那样的。” 毕竟爱可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东西!没有什么是它改变不了的! 帝何也将视线移到他们两人身上,一声长叹出口,低声道:“可能吧!” 尽管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他并不打算去冒这个险,所以他没有将这个想法告诉其他人,就连孟裔鸩都没有说过,但听到南何的想法和他一致时,心里的决定还是动摇了。 和他相处久了,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想法。 “要不我们试试?” “……” 要试试吗?帝何在心里问着自己,他是最清楚孟裔鸩感情的人,也知道若是让他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但…… 孟裔鸩从小都是在他身边待着的,虽然表面上只是一个侍卫而已,但他却将他当做很亲近的人来对待,以前不管有什么事,他都会很孟裔鸩说,让孟裔鸩给他出主意,就算后来因为他误会青衡对自己有爱慕之意而对他出现敌意,他们之前的情意依旧没有丝毫改变。 帝何朋友不多,孟裔鸩是第一个,所以他并不想失去他,因此对于这件事,他是存有私心的。 “给我点儿时间,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孟裔鸩见到南何时,已经是午时了。 她和帝何一直待在屋子里,后者在想关于青衡的事,她便坐在一边陪着他,这半日下来,腰也酸背也疼,于是乎她就留帝何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继续想下去了。 青衡不知道去了哪里,院子里只有孟裔鸩一个人。” “南姑娘。”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他对南何模样的变化,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南何“嗯”了一声,一时间犹豫了起来。 她原本是想回房间睡一会儿的,但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睡意就完全散去了。 犹豫的时间并没有多久,片刻之后,她抬脚往桌边走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南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嗯。有事想问问你。” “你问。” 南何扭头看了眼依旧坐在窗边,视线停留在他们这边的帝何,知道他能听到他们的话,便直接问道:“你喜欢青衡对吗?” 孟裔鸩对此没有丝毫惊讶的意思,看着她笑了起来:“现在都这么明显了吗?” 南何也跟着笑了起来:“想要不被人看出来,应该很难吧!” 孟裔鸩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但随即面上就出现了些许失落之意:“可是那个傻子却并不知道。” 南何知道他指的是谁,便没有再问他这么白痴的问题:“你应该知道她没有人的情感吧!” 孟裔鸩点了点头。 在他点头的同时,南何用余光瞥了眼窗边的帝何,随即施法和他传音道:“我能问问他吗?” 两人心意相通,只说了个大概,对方就知道她想做什么,在她话落没多久,一个低沉地“嗯”字传进耳中,南何心里一喜,看着孟裔鸩,将心里那个已经想了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若是青衡能再次拥有人的情感,你高兴吗?” “真的吗!?南姑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可以……可以告诉我吗??”孟裔鸩当即激动了起来,他两眼泛光,面上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那若是换去她重新拥有情感的办法是你的生命呢?” “……”孟裔鸩愣了下,面上的笑意僵硬在脸上,眼中的光还未散去,心情却大幅度变化,顿时变得愁眉苦脸了起来。 这是一个需要好好考虑的事,南何并没有着急,她安静地坐在一旁,等着孟裔鸩的回答。 原以为自己需要等上很久,没承想只一会儿的功夫,孟裔鸩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就算是这样,那我也愿意。”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楚。 “虽然我很想她能喜欢我,但这毕竟不是我想就能成真的事,她的感情是需要她自己做主的,不过这件事的前提是需要她有感情的,没有的话说什么都是白说。” “所以,若是用我的生命能换来她重新拥有情感,我想我是愿意的。” 南何想过他会是这样的回答,毕竟他对青衡的心意,他们都很清楚,但没想到居然已经达到这种地步了。 “南姑娘,你真的有让她恢复情感的办法吗?”孟裔鸩原本云淡风轻的脸变得紧张了起来,放在腿上的手也跟着握紧,满眼期待的等着她的回答。 南何并没有立马回答他,她扭头正欲去看窗边的帝何,谁承想还没有彻底转过去,帝何的房门就响了起来。 在感觉到帝何朝这边走来时,南何就知道接下来没有她什么事了。 桌上的茶壶盛满了水,在帝何走过来的期间,她抬手取了三个茶杯,倒了水之后,自己留了一杯,在帝何走来时,分别递到他们两人面前。 “公子?”孟裔鸩疑惑的看着他。 帝何拿起茶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在将杯子放到桌上的同时,开口说道:“我有办法让青衡恢复正常的情感,只是……” 孟裔鸩迫切的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她会变回以前那副模样,而且很有可能忘记对你的感情。” 第一百零二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日上三竿,在这个季节里,太阳的光照并不会让人觉得有多舒服,南何抬手遮在额头上,指尖捏诀变出一把扇子来,轻轻晃着。 余光瞥见她这个举动,帝何设了个降温的结界,将三人都包裹在其中。 太阳的光照突然消失,南何本以为是流云遮住了,还没感慨流云的好,就感觉到自己头顶那个结界的存在了。 她扭头看了眼帝何,将扇子放在了桌上。 孟裔鸩始终皱着眉头,他心里复杂,思绪乱做一团麻,只沉浸在帝何的那句话中,除此之外,再感觉不到其他。 看他那情况,一时半会儿可能根本想不明白,虽然帝何可以在这里陪他耗下去,但南何完全没有必要。 “肚子饿吗?要不要出去吃东西?”帝何扭头将视线落在她脸上,眉眼弯弯地看着她。 在最开始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南何以为他这是要和她一起出去吃东西,但等她转念一想,就知道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了。 扭头看了眼仍皱着眉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孟裔鸩,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饿倒是并不饿,只是……你能给我点儿钱吗?” 她并不想去吃东西,但也不想拂了他的意,于是就想了一个比起吃东西,她比较想去的地方。 帝何知道她明白自己是何意,从腰间解下钱袋,递到她面前的桌上,然后又往她体内送了好多灵力。 “注意安全。” “放心吧。” 南何在起身的同时,将钱袋系到腰间,指尖并拢,轻柔的在上面拍了几下后,最后看了眼孟裔鸩。 许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许是想明白了那个问题,此时的孟裔鸩已经回过神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南何见他这副模样,鬼使神差地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僵硬的感觉从手心传来,随后恢复正常。 “谢谢。”孟裔鸩抬头看着她,弯了弯唇角。 南何也跟着笑了起来,她回头看了眼帝何,冲他说了句:“走了。” 帝何点了下头,看着她施法离开,然后将视线转到孟裔鸩脸上,说道:“现在我们继续方才的话题吧!” 一个人在街上走着感觉挺怪异的,南何便散去了维持实体的术法,变回虚空的魂魄状态。 经过糕点铺子,走过面摊,在途径小巷口的那处茶摊时,几句故意压低着声音的话飘进了她耳中。 “我昨日也遇到了,说起来那女鬼还长得挺不错的,就是气场可怕了些,浑身都透露着生人勿进,让人想过去说句话都不敢!” “疯了吧你!就算再有姿色,那也是一只女鬼,你一个一点儿道行都没有的人,能镇得住她的阴气吗?!不怕短命啊!” “不就是一只女鬼嘛!怕她做甚!老子也是鬼,气场也足的很!还就不信镇不住她!” “你是鬼?什么鬼?色鬼吗?” “老子穷鬼一个,什么都不怕!刚好不是有句话叫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我若是被她害死了,就变得和她一样了,到时候岂不更好!” 原本南何并没有什么在意的,但就因为那人这最后一句,没忍住扭头看了一眼。 小方桌边上围着三个人,一眼看去,便能看见一个贼眉鼠眼,长得一脸阴险的人,正是说出来那句话的,在他旁边是一个一脸鄙夷,根本看不起他的男人,看扮相像是一个富家公子。 对于这两个人,南何都只是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但对于那个坐在一旁,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的男人,视线却是逗留了好久。 一直都知道江离在浅川,但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原本以为在薄言禾没有回来之前,她不会见到江离,谁承想今日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见到了。 “诶!你们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啊!这都从早上坐到现在了,说还是不说了!”那个一脸阴险的男人看着旁边的人问道。 虽然等的烦躁,但他并不敢去问江离,对他来说后者周身萦绕着的灵力,就好比那女鬼的气场,同样的生人勿进。 “老孙,今日找你的其实是我这位朋友,他是从帝都来的,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找人。在这方面你路子广,帮忙给找找?” 找人? 南何瞬间就想到他要找的人是谁了,她不免又看了江离一眼,摇了摇头,朝前面继续走去。 薄言禾现在并不在浅川,只要她还待在子清扬身边,就算江离他挖地三尺也不会找到。因此南何就不怎么想去理会他,顺带着对他们说的话也没了兴趣。 殊不知就在她刚往前走了几步之际,江离的视线突然扫过她方才站的地方,眉头微皱,瞬间变了脸色。 猛的站起身来的同时,带翻了坐的长凳。身后一道响亮的声音传来,南何并没有回头看去,自顾自的往十里巷的茶楼走去。 “哎呦我去!吓老子一跳!”老孙身子往边上躲去,生怕江离会伤了他。 “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那个富家公子白了一眼老孙,将视线落在江离身上,一脸紧张。 “陆行,我刚才好像感觉到她的气息了。”声音很平淡,但他那隐在袖中的手,却是颤抖了起来。 江离已经在浅川待了多日,甚至在刚进来时就遭受到了僵尸的袭击,若不是这位故友感觉到他的气息,前来搭救,他怕是当时就没命了。 来浅川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薄言禾,没承想不仅人没有找到,反而还弄丢了琉璃珠,无奈之下,他才托陆行帮忙。 今日是他养好伤后第一次出来,在这街头坐了足足半日,原本心里对于能找到薄言禾的几率已经降低了很多,没想到方才突然感觉到薄言禾的气息。 这真的是多日以来,最让他欣喜若狂的消息了,尽管那气息很快就消失了,但也足以证明,他要找的人就在浅川,他也一定能找到。 十里巷的那家茶楼,是南何无意间发现的,因为建的地方比较偏僻,平日里根本没有什么人来。又正是因为偏僻,总有一些非人会出现在这里,扎堆地说自己遇到的各种新鲜奇怪的事。 原本去茶楼就是为了听故事的,平常茶楼的那些都是俗套又老掉牙的往事,一点儿都勾不起南何想听下去的想法,所以后来她就很少去茶楼了。 前些日子,在他们还没有去无妄崖的时候,她偶然间发现了这个茶楼,进去溜达了一圈之后,虽然没有听到什么故事,但却对这里上了心。 在无妄崖谷底的时候,她就想过回来以后要拉着帝何一起来此坐坐,但回来之后还没有那个机会,她便自己先来了。 南何并不知道,这茶楼的老板实际上是一只妖怪,所以这茶楼的位置才会这般偏僻。 刚刚走到茶楼门口,就感觉到里面浓烈的妖族气息,她想着此时一定有很多妖怪在里面,便隐去了身上的灵力,将体内的魔气释放了出来,又施法改变了自己的模样,而后变出一件斗篷来,将自己裹了进去。 一番操作之后,她这才走进去。 “就是就是,我都很久没见过老板了,你们说他是遇到了什么事,还是故意躲我们啊!” 刚进门就有一道极具魅惑力的声音传进耳中,南何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便见一群衣着暴露,肤白貌美的姑娘围坐了一桌,此时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轻蹙眉头抱怨着。 “老板虽然生的俊俏,但不过是顶着一张皮而已,那皮囊之下是什么模样,你知道吗?若是丑陋无比,你还能下的去手吗?” 老板?顶着一张皮? 南何的视线在整个茶楼扫了一遍,这一看之下才发现,这里的人身上散出的都是妖气,又联想起方才听到的话,她不免怀疑起,这茶楼老板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了。 茶楼一共四层,一楼人满为患,二楼还剩几张空桌,但那里是整个茶楼妖族气息最浓郁的地方,南何便没有在二楼坐下。 偌大的茶楼里,每个人都散发着妖族的气息,但其中有几个却并非完全是妖族,他们有的是妖修,还有以妖身修魔的,所以南何浑身魔气走进来时,并没有谁觉得奇怪。 毕竟这几年妖族修魔的不在少数,尽管他们成了魔,但仍还算是妖族的人,同族之间便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三楼只有不几个人,在南何上来时,他们都抬头看了一眼,但很快就又低下了头去,没有再多加理会。 原本在刚上来时,她是打算在这里坐下的,但不知为何她觉得三楼的那些人之间有一股莫名的低气压存在。 南何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大脑飞速运转,本着不去掺和别人事的理念,又想着她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听故事,她便从楼上退了下来,回到了二楼去。 反正碎嘴的人都在一楼二楼,那三楼本就没有留着的必要。 在二楼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刚刚坐下,一道声音就出现在她边上。 “客官,您需要点儿什么?上至宫廷桃酥下到小米糕,本店应有尽有。”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南何并没有答他的话,那声音便再次响了起了。 “客官是第一次来吧!您往下看,我就在您腿边!” 南何闻言将视线下移,当她看见腿边站着一只人立的松鼠时,着实惊了一惊。 那惊并没有表现出来,她面上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等着松鼠再次开口。 “这样吧!我给客官您上几盘其他客人最爱点的糕点,以及一壶茉莉花茶,如何?” 南何点了点头,那松鼠就瞬间在她腿边消失了。 因为这只松鼠的出现,她就更加深了自己的那个想法。 这茶楼老板一定是个妖怪! 怪不得来这里的都是非人,原来这茶楼本就不做人的生意啊! 南何现在极其庆幸她在进来之前,将灵力收了起来,要知道妖族和修仙门派向来不合,若是她以一身灵力进来,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的。 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南何将视线透过斗篷在二楼的那些妖族身上扫去。 这里的妖族都没有过多的防备,只要用神识一查看,就能看出他们的真身是什么。一会儿的功夫,南何就见了七只鸡妖,十只狐妖,以及三只猫妖。 他们虽然没有一楼的那些妖怪说的厉害,但却也在满脸笑意的讲着自己近来遇到的事。 南何施法在那些话里排除了一下,挑出一个最为感兴趣的,撑着脑袋竖起耳朵跟着听了起来。 “所以说啊!我劝你们最近还是老实一些为好,免得被抓去剖丹!” 鼠妖的消息算是比较灵通的,所以其他妖怪有事没事都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因此就造就了那个家伙牛气哄哄的模样,就连和他们说话都有一副高他们一等的意思。 南何看着那只小老鼠,人形模样的他昂着脖子,将头高高抬起,他的真身模样便是一只小老鼠仰着头,傻气十足。 南何没忍住笑了几声,对于他们说的话更感兴趣了些。 “前几日我听说雀儿被杀了,死相极其平静,就是少了一样东西而已,那东西说的就是妖丹吧?”和她嘴里的雀儿一样,同属鸟族的百灵怯生生地问道。 鼠妖瞥了她一眼,见她一副害怕的模样,伸手从盘子里拿了一块儿糯米糕给她,安慰她道:“不要怕,我们这么多人都在,不会有人能伤害到你的。” 一旁的蛇妖闻言打趣他道:“呦!灰周,你这是区别对待啊!在座这么多人,你怎么就独独对百灵这么好啊!”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南何居然听出了三角恋的感觉,她顿时摇了摇头,对于自己的想象力很是佩服。 灰周白了那蛇妖一眼,将离她最近的那盘瓜子又往她面前推了些:“多吃。” 蛇妖:“……” 桌上其他的人对他们之间的事并不感兴趣,他们在意的是突然出现的剖妖丹的人。 “灰周,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 “是啊!灰周,现在妖族都还没有传开,你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莫不是……” 灰周听到自己被怀疑了,当即反驳道:“哪来的那么多猜疑!我现在都是一方地仙了,要那妖丹有什么用!再说了,那个人如果是我,我还会跟你们说吗?!也不好好动脑子想想!真是蠢得可以了!” 那人被他吼了几句,立马红了眼,他拿起一旁的大刀就要往灰周身上砍去:“老子操你大爷!不就是当了个什么狗屁地仙嘛!拽什么拽啊!老子这一刀下去,直接就将你这是臭老鼠劈成两半,看你到时候还怎么嚣张!” 他旁边的人立马去拦,拉着他的胳膊将他往回拉:“行了!木威!你好好坐这儿!!” 灰周冷眼看着木威,而后讥讽道:“有本事你也做一个地仙,你也拽啊!我早就说过了,你这只蠢牛,这辈子就只有耕地的份!不要再妄想其他了!” 灰周说话向来过分,平常和他经常来往的人都知道,木威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但偏偏每次都能被一两句话激起怒火来,周而复始,死性不改。 眼看着拉木威的那个人就要拉不住了,那把大刀就要朝灰周迎面砍去,南何当即捏诀,魔气萦绕着术法而出,将木威按在了位置上。 凡是能修成妖的都不傻,在她出手的瞬间,就感觉到了她的气息,灰周扭头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们坐的位置不远,于是他便笑着喊了句:“多谢这位仁兄!今日你的茶水我请了!” 南何整张脸都隐在斗篷里,那些人都看不见她的模样,再加上魔气遮挡,就连性别都很难辨别出来。 她故意变了声音,朝灰周喊道:“不必了,我只想知道关于你说的那剖丹人的事,说下去。” 难得会对一件事感兴趣,南何就想知道的透彻,在她喊了这么一句后,那边灰周笑了笑,继续开口说道:“剖丹那人最早是在半月前出现的,百灵说的雀儿就是他第一个动手的目标。” “那人出没于夜晚,本人有幸见过一面,但并没有看清他的样貌,只看见他这里……”灰周指着自己心口前方一指的位置,“……有一个月牙形的伤疤。” “既然是要妖丹,那他为何没有杀你?” 南何微微抬起了些头,光滑的下颌显露出来,让人对她的样貌更好奇了些。 “原因有二。一是我已经成了地仙,妖丹处于净化状态,上面残留着仙气,按照他以往只剖妖丹来看,我的他拿了没有用。” 灰周的笑意慢慢加深,身边的人没忍住问道:“那第二个原因呢?” “至于这第二个原因……”灰周看着南何,指尖术法骤起,在说话的同时,朝南何打了过去,“是因为他并没有看见我。” 就在他术法脱离指尖的那一刻,南何就察觉到了,但她并没有阻挡,任凭那道术法打来,然后放任那抹席卷而来的妖气,将她的斗篷震落。 第一百零三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灰周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看清南何的样子罢了,但术法打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可能并不会成功,但偏偏后者还就给了他这么个机会,让他看清了她的样子。 斗篷落下的瞬间,体内的魔气汹涌而出,萦绕在她周身,强大的气场威压,让正热闹的茶楼顿时安静了下来。 趁着其他妖怪们还没有完全注意到她,南何快速将那些魔气散去,散在茶楼各个角落,想着能隐藏些自己的气息,不会让自己彻底成为众矢之的。 事实证明,这个方法还是可以的,那些修为不怎么好的妖怪,身上的威压刚刚消失,还没来的里察觉到她的位置,气息就散开了。 不过,有一点儿南何一时间并没有想到。 在她头顶还有两层,那上面的都是修为高深的妖怪,几乎是在她的魔气汹涌而出时,他们就注意到了。 灰周所在的那一桌妖怪,因为视线一直都在她身上,就看到了她的所有举动,一时间纷纷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惊讶之余还有些害怕。 “可惜了。有这么厉害的修为,却没有一张好看的皮囊,就连声音也入不得耳。”灰周盯着她的脸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眼神中显露出明显的失望,看着看着他就笑了起来,“啧啧啧,就凭你的能力,你若再长一张动人心魄的脸,指不定多少人会被你迷倒,甘愿做你的裙下之臣,听你号令!可惜啊!” 可惜她并没有长一张好看的脸,可惜她空有一身本领,什么都做不到,可惜她不能和他合作,帮他颠覆妖族甚至世界。 就那么几句话的功夫,南何就知道他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了。 因为地仙的身份,灰周比族里其他妖怪都要高一等,原本他还在期待身份能给他带来的便利,但没承想却是引来了其他妖怪的讥讽谩骂,甚至各种明里暗里地攻击。 那时的灰周只是一个刚刚步入地仙行列的小妖,体内仙族血脉还没有净化出多少,修为不稳,致使他能力倒退,那些妖怪就趁机出现,丝毫不顾忌他的身份,和同族的情意,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被欺负的那段日子里,灰周总是在想,自己拥有这个地仙的身份,到底有什么用,他渴望着有人能回答他,但却根本没有人理会,甚至连当初将他推上地仙之位的那些人,都没有出手拉他一把。 仙族血脉净化的过程中,原本的修为就会被压制住,但等净化结束,修为恢复的同时会大幅度提高几倍甚至几十倍。 灰周起初知道这个消息,还是在被欺负的过程中,偶然间听到过,后来他去找了很多古籍,在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后,开始实施起自己的计划。 第一步便是寻找各种可以帮助自己提高修为的东西。 趁着族里的人休息,他偷偷跑了出去,这一走就是几年。 在那几年里,他游走于各种凶险地带,虎口夺食,九死一生,得到了很多灵石仙草,那些东西帮他稳固修为的同时,也助他大幅度提升了修为。 血脉净化结束的那日,他回到了族里,往日那只被强行推上地仙之位的小老鼠,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地仙。 他拥有高于他们的修为,强大的力量,但却并没有因为以前的事,找他们报仇。 起初族里的人对他还处于胆怯的状态,都躲着他,根本不和他来往,但后来日子久了,慢慢就不害怕了。 他们再次和灰周来往了起来,对他殷勤至致,闭口不提以往自己对他做过的那些事。 说起来灰周也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和他们亲和的样子,但在能力足够的情况下,不管你态度如何,其他人都会腆着脸往你身边凑,人嘛,就是太贱! 这就是灰周要做的第二步,至于第三步…… 南何在他打量自己的过程中,视线也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就盯着他的那双眼睛,透过那双眼往他心里看去。 等着他将那些话说完,她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灰周当即皱眉,脸上笑意瞬间散去。 “我在笑你。”南何一脸平静,片刻之后,传音给他,“灰周,我知道你的野心是什么,我很佩服你,但你的心太过于狭隘,就凭你方才说我的那些话,注定了你成不了什么大事。” 脸色骤变,灰周看向她的眼神仿佛一把冰冷的刀剑,如果可以的话,一定会毫不留情将她贯穿。 说完想说的话之后,南何就丝毫没有要继续再这里待下去的意思了,她在灰周发怒之前,留下银子,捏诀离开了茶楼。 在往那处院子回的路上,依旧会经过来时见到江离时的茶摊,她在快要走到那里时,视线还特意往那边看了看,但却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应该是和那个老孙说了目的之后,就和他那朋友回去了吧! 只想了这么一句,她就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去。 样貌已经变了回来,声音也已经恢复,那些魔气重新回到体内,她将那件斗篷散去,毫无顾忌地走在大街上。 原本是去茶楼听故事的,谁承想最后居然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这一趟下来,也不算是浪费时间,至少她确定了江离在浅川的事,得知妖族出现了剖丹者,又认识了一个拥有澎湃的野心的妖……不!是地仙! 嗯!说起来,还算是有些收获! 回去时,小院里只有青衡一个人,帝何和孟裔鸩都不知去了哪里。 没有要在院子里待着和青衡大眼对小眼的打算,她直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但在经过石桌时,还是多看了一眼趴在桌上闷闷不乐的青衡。 如果按照以前,她只要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一定会有反应,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地趴在这里。 南何心中生疑,不免停下了脚步。 “青衡?”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趴在桌上的那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南何转身往桌边走去,最后在她面前停下。 “青衡?”这次直接上手碰了碰她的肩膀。 当一个人集中精神在想一件事时,根本不会受到其他人的影响,现在的青衡就是这种情况,除非是她自己回过神来,否则别人绝对唤不醒她。 不知道她这是在想什么想的这般入神,南何在桌边站了一会儿,见她还是没有丝毫反应,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帝何传音,在听到帝何的声音后,她先是问了问他去了哪里,然后将自己今日出去后遇到的事,简略地说给他听。 “我回来的时候,你不在,孟裔鸩也不在,只有青衡一个人坐在院里。”南何回想起青衡呆愣的模样,组织了下语言,继续方才的话往下,“诶!说到这里,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青衡她有点儿不对劲!” “没事,你不用管,孟裔鸩应该是和她说了些什么。你就好好在屋里待着,我晚会儿回去给你带酒喝。” 在她出去不久,帝何就和孟裔鸩谈好了,后者出去找青衡,他就坐在院里等她回来,在这过程中,再次感觉到了那道熟悉的气息,于是乎便追了出去,谁承想这一追竟追到了帝都边缘。 “那你注意安全。” “好。” 结束传音之后,南何躺在床上想着今日自己出去后,遇到的事。在确定了不会被灰周找到后,她安心的补了个觉。 十里巷的那处茶楼,在她离开之后,直接被灰周砸了二楼。 一时之间,妖族之中顿时传的沸沸扬扬,南何这个身怀高深修为,在茶楼公然惹怒地仙的身份,当即成为了妖族讨论中最热的话题。 帝何回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午时了,这期间她就一直待在屋子里补觉,直到他回来的前一刻才醒过来。 如他所说的那样,他真的带了酒回来。 彼时南何刚洗漱过,坐在窗边吹风,帝何就拿着一坛酒,出现在她面前。 朝她晃了晃手里的酒,然后放在窗台上,微微弯下了些腰,凑近她笑了起来:“帝都最烈的酒,不知道南姐姐你是否还喝的下去?” 帝何是故意这样叫她的。 南何白了他一眼,打开酒封凑过去闻了下:“弟弟真会开玩笑,这不过就是一坛普通的梅子酒而已,哪是什么帝都最烈的酒!” 帝何不想和她继续装腔作势的说下去,他当即瞬移到她身后,从后面抱着她,将下巴放在她脑袋上晃来晃去。 “今日我回来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对于他这样的举动,南何丝毫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还觉得有些安逸。 “那要看那件事是关于谁的了。” “关于茶楼里一个修为极高,却样貌平平,敢公然惹怒地仙的魔族……小姑娘。” 几乎是在听到茶楼那两个字时,南何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耐心听他说完,她开始再次和帝何说关于灰周的事。 “你知不知道,就你这个假身份现在已经被通缉了,甚至还发出了悬赏令。” 通缉?悬赏令?!太夸张了吧! 南何觉得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而已,何至于此,但那些妖族却并不是这样认为的,其中特别是被她笑过的灰周。 往后的几日,那悬赏令被传的更甚,帝何带她出门吃东西的时候,还被硬塞了几张。 在看见上面她的画像时,南何由衷称赞了起来:“你别说,妖族画匠还真不错,画起悬赏令来,居然还有美化的能力。” 但当她的视线移到下面的字上时,心情当时就不好了。 帝何在一旁憋着笑,时不时将头扭过去避开她的视线。 南何极其愤怒地将手里的悬赏令全部撕碎,然后施法将它们都给烧了。 “太过分了吧!前几日还说我干了一件大事,传的沸沸扬扬的,这才多久啊,怎么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呢!” 南何紧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看着帝何:“你老实告诉我,我就指一文钱吗?” “噗——”再也忍不住了,帝何直接弯腰笑了起来。 此事之后,连带着好几日,南何都没有再上街,也没有再理会帝何,直到孟裔鸩再次和他们说起关于青衡的事时,她才再次和帝何说话。 “孟裔鸩还真能狠下心去,居然就这么同意用自己的一魂去唤回青衡的过往!”南何看着孟裔鸩越走越远的背影,不禁感叹了起来。 “从他当初答应的时候开始,就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他将青衡的情感找回来了。”帝何将视线收回,落在了她身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突然转移话题,让南何有些没有招架住,她愣了一瞬,随后紧跟着说道:“说吧!什么事!” “如果……”话都已经到嘴边了,但帝何还是将它重新咽了下去,再次转移了话题,“如果我明日想带你出去吃东西,你会跟我出去吗?” 南何知道这并不是他最初想问的,但也没有揭穿,她想了下,在起身离开的同时,回答道:“明日我可能不饿,东西就不吃了吧!” 帝何:“……” 虽然话是这样说的,但第二日帝何去找她的时候,她还是跟着他出去了。 街道上的人原本就很多,后来又因为她那个身份的事,就又多了很多妖族,最近几日她一直没上街,所以根本不知道这街上其实还多了另外一种东西。 “十里巷附近有一家食楼,我上次去茶楼时经过那里,那里的饭菜闻起来挺香的,要不我们去那里吃饭?” “我看你是还想趁机去那家茶楼吧!” “这不是心里不平衡嘛!所以想去搜罗些故事听听,说不定到时候我就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我看你是想去找那只老鼠灰周吧!” 不管她心里想的什么,帝何都能猜得到。 内心真实的想法被点破,南何没有丝毫不快,她看着帝何,抿唇笑了起来。 “什么都瞒不过你!帝……” 没说完的话突然停了下来,南何浑身僵硬,就连笑意也停留在脸上,就在方才她说话的期间,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凉嗖嗖的感觉,直觉告诉她,身后一定是一个她最不想看到地东西。 “帝……帝帝帝帝帝何,我身后……我身后是什么东西啊!?” “那个……”帝何还没有开口,一道诺诺地声音就突然在身后响起。 在听见这道声音的同时,南何僵硬的身体恢复如常,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也松了,她皱着眉头用视线询问帝何,在后者点头之后,缓缓转过身去。 一张小巧的脸出现在视线里,一时看去并没有什么不妥的,但当她的视线往下移去时,就会发现这张脸的主人,其实是一只女鬼。 “啊啊啊啊!!!”快步跑到帝何旁边,抱着他的胳膊,尖叫了起来。 对于鬼这些东西,南何是害怕的,这一点儿帝何知道,但他没有想到就连这么一只看起来丝毫没有恶意的鬼,她都会害怕。 “她应该是找你有事,没有恶意的。”帝何的手轻轻在她背上拍着,语气轻柔地安慰她道。 尽管他这样说了,南何还是不敢面对那只女鬼,她抱着帝何胳膊的手又紧了些,看样子丝毫不打算松开。 “那个……你是茶楼里当面惹怒灰周的那个魔族吧?” 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但南何却在听见这话的瞬间,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除去那日在茶楼以外,她没有再用过那张脸,甚至是声音,所以她有些想不明白,为何那女鬼会知道。 “其实我已经跟了你很久了,那日你去茶楼时,我就在你身后不远处,是看着你变成那副模样,又看着你变了回来的,所以我很清楚你是谁,才会来找你。” “找我干嘛?”南何强撑着自己的小胆子,开口问道。 “正如你身边那位公子说的,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心情渐渐缓和了一会儿之后,南何终于尝试着扭过头去,在又一次将视线落在那姑娘脸上时,她问道:“找我帮忙?我能帮到你什么?” “我想拜托你帮我找一个人。”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南何终于将女鬼的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照你那么一说,你哥哥已经离开很久了,那既然如此,应该变得跟你一样了,如此说来,你找起来不是更容易吗?” “哥哥没死,他依旧存活在这世上的某一个角落。” 南何闻言当即皱起了眉头,看向她的视线变了又变,最后不确定的问道:“你哥哥是不是一只妖?” 那个来找她帮忙的女鬼在听到这个问题时,许久都没有回答,直到南何等的快要不耐烦时,她的声音才诺诺地响了起来。 “哥哥是妖,一只树妖,不过若要再说的准确点儿,他是一只花树妖。” 花树? 南何第一反应就是河水边上的那棵长紫色小花的花树,思绪在那棵花树上停留了许久,还没有说什么,那女鬼的声音就继续响了起来。 第一百零四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百年前,还是孩童时期的小姑娘,带回了一棵花树的种子,因为那种子,她缠了爹娘好久,最后才如愿将种子埋在后院。 在花种入土的那日,她的爹爹带了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回来,他让她喊那孩子哥哥。 “一个莫名其妙突然出现的人,我怎么可能会随便喊他,因此当时就拒绝了。爹爹大怒,但他却依旧对我笑着,温柔极了。” “自从他出现的那日开始,我的生活就发生了改变,以前对我管教严厉,从来不让我出门的爹娘,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对我特别好。他也对我好,就像是我亲哥哥一样,所以后来我就接受了这件事。” 随着她一日一日长大,后院那棵花树种子先是萌芽,然后长成小树,它的成长速度特别快,足足有她的十倍大小,在她十四岁时,花树长成了成人一臂都抱不住的大树,然后开花了。 一朵朵紫色的小花跟着花藤垂下,她开心的叫来爹娘和哥哥一起来看。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那种长在树藤上的花,它漂亮的让人根本移不开眼睛,我想是着迷了一般,渐渐向它靠近,想要摸一摸它,但就在指尖刚刚碰上时,一时间天旋地转,我昏了过去。” 在昏迷之后,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的哥哥带她去了一片花树林,然后在她的注视下,变成了一棵花树。 “梦醒之后,我就一直记着这件事,对于他的关注也多了很多,最后我发现,他真的和梦境里一样,是一棵花树。” 一个普通的人,突然得知她身边有妖怪,第一反应肯定是会觉得害怕,但她并没有,她的第一反应……是好奇。 “在得知他是妖的那日,我当时就去找了他,在我的威逼利诱下,他承认了。” “后来,哥哥带着我去了很多我以前从来都没有去过的地方,见了很多我连想都想不到的东西,足足一年的时间,他都在带着我玩儿,那一年我特别开心。” 转眼一年过去,很快就到了及笄那日,她的爹娘原本都要给她物色夫君了,但她不愿意,加上哥哥站在她这边,她的爹娘们便没有再执着下去,暂时放弃了那个打算。 “哥哥学识渊博,知道好多东西,受他的影响,我让爹爹将我送去了学堂,开始跟着先生学习知识。” “这些年,哥哥攒了些钱,在街上开了一家香粉铺子,生意很红火,每日都很忙,但每次我放学的时候,他都会准时出现在学堂门口,接我回家。” 后来有一次,她跟着学堂里的先生和同学外出学习,途中猛然察觉到自己对她那个妖怪哥哥有的其实并不是兄妹之情,那日她在房间里躺了整整一日,脑海中反复想着这个问题,在她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他了。 盼着时间快些过去,好尽快结束这次学习,但时间却像是跟她作对一样,等她再回来时,已经是一年之后的事了。 先生带着他们走了很多地方,学习了很多当地的文化,但她因为心里装着时,根本没记得多少,好在回来的那日,先生并没有抽查,要不然她就还得再耽搁下去了。 “盼了整整一年,终于再见到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让我那颗快速跳动的心平复下来。在过去的几百个日子里,我想好了在面对他时,应该怎么告诉他,但就在我打算说出口时,却是听到了他要娶亲的消息。” 这门婚事是她的爹妈给他找的,在得知这个消息的那刻,她觉得自己那颗跳动的心脏瞬间停了下来,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像是跌入冰水中一样,冷的她蜷缩起身子,清清楚楚地感受着身体里的暖意被一点儿点儿剥夺。 她伤心极了,整日躺在花树上郁郁寡欢,随着婚事一点儿点儿来临,她承受不了,便离开了。 那女鬼皱着眉头,满脸都是伤怀,她停了下来,再次感受到那时的心情,怎么也缓不过来。 南何见她这样,想要拍拍她的肩膀,但心里对于她身份的恐惧仍未散去,于是乎她看了帝何一眼,询问他现在该怎么办。 “看她那样应该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一直在这里站着也不是办法,不是想去十里巷那家食楼吃饭嘛,不如我们先去,等她缓过来了,让她再去找我们。”帝何传音跟她说道。 他说的这个办法倒是挺不错的,不过…… “为何要让她再去找我们,我都没答应要帮她找哥哥啊!”对于她的过往,南何只不过当做一个故事听而已,虽然挺想知道后面的事的,但若是要知道就必须帮她找人,那她宁愿不知道。 “你会帮这个忙的。”帝何语气肯定。 他这么一说,南何倒是愣住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问他为何会这么肯定,帝何看着她笑了笑,没有传音,而是直接说道:“对于自己你应该是最了解的那个,我敢肯定你会帮忙,不过是因为你在茶楼故意招惹灰周那事。” 南何原本是皱着眉头的,但在听到他说到灰周时,那眉头就散开了:“那你说说我为何会招惹灰周?” 帝何看着她,眉眼含笑,并没有说话。 南何来到鬼界之后,接触最深的第一个人就是长离,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什么样的人待久了,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南何被长离的思想长久的影响,早就已经成了和他相似的人。 如同她在茶楼里说灰周有野心一样,她也有,而且很大,但她懂得隐藏,从来都不会表现出来。 以前她只想着在鬼界生活下去,后来又因为遇到了他,就想平平常常地和他待在一起,想要的东西不多,便没有什么野心,但一遇到和她差不多的人,她就有了兴趣,想要在暗地里推波助澜一把。 “灰周想推翻妖族,重新成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妖族,他要做妖王,将以前欺负他的那些人,真正的永远踩在脚底下,你对他的想法很感兴趣吧!”这些话并没有直接说起来,帝何再次和她传起了音。 “你可真了解我啊!”南何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唇角笑意加深,笑的更是灿烂。 “若是对你不了解,我又怎么能说喜欢你呢!” 难得他会说一句肉麻的话,但南何并没有理会,她将视线转到那仍然在恍惚的女鬼身上,先是一道术法过去,将她唤醒了过来,然后才开口说道:“后面的事等你心情缓和点儿之后再说吧!我们现在要去十里巷,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那里,到时候过去找我们吧!” 原本以为那女鬼会答应,所以在她说完之后,就直接转身准备拉着帝何走了,谁承想她又飘到了他们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见她这样的举动,南何一时有些不解:“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女鬼连连点头:“既然你说了让我去十里巷找你,那是不是代表你答应帮我了?” 她已经在这里流连了百年,也找过很多能力强大的人帮忙,但那些人里没有一个愿意帮她的,所以对于南何的答复,她特别紧张。 眉头紧锁,眼看着都要碰到一块儿了,南何见她这副模样,被她逗得笑了起来:“我的天,第一次见你这样可爱的鬼。” 一旁的帝何看了她一眼,冲她挑了挑眉头:“除此之外,你的没见过多少鬼啊!” 他是压低声音在南何耳边说的,所以那女鬼并没有听到。 听见他这话,南何面上的笑意瞬间散去,丝毫不留情地伸手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一下。 声音很响,惊的那女鬼散了些眉头,也引得过往行人多看了几眼。 对于南何这种家暴的行为,帝何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反而还乐在其中。 一掌过后,没有再理会他,她依旧看着面前的女鬼,在她将视线从帝何身上重新移回到她身上时,开口说道:“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不是免费帮的,等找到你哥哥时,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期盼了百年的话终于有人说了出来,她一时间觉得有些不真切,看着南何的眼神变了又变,然后呆愣着没了反应。 “机会只有一次,我让你帮的忙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至于怎么选,你自己做决定吧!” 没有再多说什么废话,她直接让帝何捏诀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她走的太过于匆忙,女鬼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的身影就消失了。 “我帮我帮!只要你肯帮我,别说一件事了,就算是一百件事我也……” 等她反应过来时,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了。 将没有说完的话咽回肚子里,她响起之前南何跟她说的话,忙往十里巷的方向飘去。 虽然她已经从得知哥哥要成亲时悲痛的心情中缓了过来,但后来发生的事,却一点儿点儿再次在她脑海中显露了出来。 离开的那日,她原本是想要坐船去往她之前在和先生外出学习时,去过的一个小镇,但在行至水中央时,突然雷雨交加,水面暴动,船家控制不住船的晃动,她一时不察,直接摔进了水中。 河水瞬间将她包裹,强烈的窒息感充斥在她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中,她以为她就要死了,却在意识渐渐消散时,感觉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然后唇上一软,源源不断的空气被送进她体内。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他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时至今日,她仍然忘记不了那时在见到他时的心情,惊喜,开心,然后失落。 她特别想让她的那个妖怪哥哥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意,但又怕他会恶心,所以一直犹豫着不敢说出口。 谁承想不过一晃神,他就伸手将她拉进了怀里温暖的怀里。 大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轻柔地拍着,着急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知不知道,若是我再晚来一步,你就要没命了!”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不复以往温和,竟沙哑了起来。 虽然后来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做的,但那时是真的被他那一两句话和紧张她的心情给激到了,一把推开他之后,直接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 十里巷很快就到了,南何拉着帝何走过一件件铺子,最后在快到尽头那家南风阁门口停了下来。 抬头看了会儿“南风阁”这三个大字,帝何这才跟着她走进去。 点好饭菜之后,他们一边喝着茶,一边说着话。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说的那棵花树,是我们之前见到过的那棵。”南何脑海中依旧是那棵花树的模样,长而垂下的树藤,上面开着紫色的小花,完全符合那女鬼说的。 帝何“嗯”了一声,将茶杯放到桌上,看着她说道:“她说的就是那一棵,也就是她哥哥的真身。” 南何闻言便知道他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视线紧紧盯着他不放,等着他自己说出来。 帝何也并没有知情不报的意思,他在说完那句话后,紧跟着继续说了起来:“我之前在那棵花树旁见到过她,觉得有些奇怪,便多留意了一眼。” “奇怪?有什么奇怪的?”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现在成了那花树的灵,花树滋养着她的魂魄,所以才让她百年还未散去。” 那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现在已经跟明显不过了,是那花树妖,将她变成了自己真身的灵,不过至于为何,在那女鬼没有将后面的事说出来之前,他们还并不知道。 “她已经在这里徘徊了百年都没有找到那花树妖,你觉得我们能帮她找到吗?” 这个问题南何当然也想过,但她并没有深究。 “这件事再说吧!走一步看一步,先等她跟我们说过后面的事之后,再考虑这件事吧!” “现在看来,也只我如此了。” 说完那女鬼的事,南何将话题转到了孟裔鸩和青衡身上,但没说几句话,饭菜就上桌了,他们就暂时停了下来,先吃起了饭。 饭后,从南风阁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那女鬼的身影,南何看了眼帝何,两人默契地往那边走去。 但在他们刚走没几步时,一道还算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视线了。 “公子你不要急,浅川大的很,你总要给我一点儿时间,让我好好找啊!” “这不是给你时间了嘛!老孙,你可不要仗着我们江离好说话,就不好好找人啊!” “我说陆行,你和老子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难不成还不知道老子是什么样的人吗?” “人是会变得。” “你……” 南何顿时拉着帝何停了下来,她下意识隐去身影,往帝何身边躲了些。 “怎么了?”感觉到她异样的举动,帝何往后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就看到了江离。 “为何要躲起来?你现在又不是薄言禾!”帝何将她从身后拉了出来,在拉她的同时,施法让她重新显现出原身。 被他这么一说,南何才反应过来这件事,她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做出那么蠢的一件事。 “不管他。”南何再次拉住他的胳膊,将他往那女鬼所在的地方拉去。 一行三人正是往他们相反的方向走的,在几人快要碰上时,帝何将南何拉到另一边,同时将手搭在她肩膀上,让她离自己更近了些。 方才的话还在她耳边回荡着,所以她有些不明白,帝何为何会在什么都知道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举动。 “你这是做什么?”她微微侧过了些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在她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正好和江离他们碰上,和平常身边随意走过一个陌生人一样,没有激起丝毫波浪。 不过这个只是对于她来说而已,对于江离来说并不是这么回事。 老孙和陆行还在因为那件事吵个不停,江离原本一点儿都不想掺和进去的,但他们实在是太吵了,他就忍不住想说句话。 谁承想刚刚开口,一个字都还没有说出来,那道之前在茶摊附近感觉到的熟悉气息再次向他袭来,瞬间愣住,直接停了下来。 眉头紧皱,满脸紧张地左右找着,然后回头朝身后看去。 身边的陆行在感觉到他没有跟上时,回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江离依旧看着后面,他的视线还能看到没有走远的南何和帝何两人,但他从他们两个身上,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熟悉的气息。 越看眉头就皱的越近,神识使用到一定程度,他眉心突然刺痛,抬手在上面揉了许久,等他缓过来时,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面色恢复如常,他走到陆行旁边,和他们继续往前走去。 他没有回答陆行的问题,但帝何却是回答了南何的问题。 “这不是怕你遇到过去的心上人,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按着你点儿,以防你冲过去。” 南何有些无奈:“……我是南何。” 帝何点头:“嗯,我知道啊!” 见他还是那副模样,南何继续说道:“他是薄言禾的心上人。” 帝何闻言唇角笑意更深了起来,见他这样,南何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是她并不会回答的。 帝何笑着凑近了她些:“那南何的心上人呢?是谁?” 南何:“……” 果不其然。 第一百零五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女鬼在南风阁对面的小巷子里已经等了很久了,她能感觉到南何的气息正在往她这边而来,便站在那里老老实实地等着。 帝何直到走过来时,都还在缠着问她那个问题,对此南何只是以白眼回敬他,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 身后脚步声响起,女鬼迫不及待的转过身来,在看见身后的两人时,面上顿时出现了笑意。 “看来你已经考虑清楚了。”南何在巷口停下,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帮我找到我哥哥,别说是一件事了,就算是一百件事,我也帮你!”她情绪激动,看向南何的眼睛也在不知不觉中睁大了些,让她原本就圆圆的脸,看起来更可爱了。 “别的不需要,一件就够了。”她只不过帮了人家一个忙而已,就应该只让人家做一件事,要不然就是自己欠人情了,她可不想那样。 “既然已经说定了,那你是不是应该拿出找我们帮忙的诚意。” 女鬼心里“咯噔——”一声,当即眉头紧皱:“你想要什么诚意?”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的视线就紧紧盯着南何的嘴,对于她即将要说的话充满担忧和慌张,要知道她现在全身上下可是什么都没有。 南何张开了嘴,随着她这个动作,女鬼深吸了一口气,一颗心跳到嗓子眼,忐忑不安地等着她说话。 “你这小鬼说起来也挺奇怪的,我们都听了那么多关于你和你哥哥的事了,但你却还没有告诉我们你的名字!”有的像她那样存活了一百年的魂魄,会忘记自己的名字,如果忘记了前尘往事也就会忘记,既然她记得往事,南何觉得她也同样记得自己的名字。 原来只是问名字吗? 女鬼松了一口气。 “齐鹞。”她不假思索,话落之后,犹豫了下,再次开口补充了句,“我哥哥叫为渊,齐为渊。” 齐鹞说完之后,视线紧紧盯着南何,对于方才说的那两句话,她很不确定自己是否回答得恰当。 “齐鹞。”南何叫了一声。 “嗯嗯嗯。”齐鹞立马连连点头应道。 见她这样的反应,南何笑了起来:“别紧张,我只是觉得你的名字好听,叫一下而已。” “真的吗?”齐鹞欣喜若狂。 “什么真的吗?”南何见她突然兴奋了起来,一时间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齐鹞被她这么一问,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那抹红晕一直延绵到耳尖,她现在看起来完全就像是一个熟透了的苹果。 只将视线停留在她脸上,一个字都回答不上来。 南何皱着眉头揣摩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居然是为了一句自己夸奖她名字的话,而变成这样的! 南何:“……” 齐鹞满脸紧张地捏着手指,用那双大眼睛看着她,有些迟疑:“那个……我只是……只是……” 只是了许久,像是卡在这两个字上面,怎么也说不出后面的话。 齐鹞长着一张圆脸,一眼看去会让人觉得可爱,再加上她说话时有意无意的小动作,很容易让人生出保护欲。 南何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孩子,她想齐鹞从小到大一定被家人保护的很好吧!所以才能生的如此美好! 想着想着,她就想起了南木,那个拿命保护她的傻哥哥,一时间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捏着,窒息感迎面而来,她觉得难受极了。 好在她现在已经长大了,知道如何去控制自己的情绪,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又恢复如常。 那边齐鹞因为怎么也将话说不顺畅,急得原本就红着的脸更红了,她看着南何面无表情的模样,生怕自己一时说错话,她会不帮自己,于是乎就懊恼地将头低了下去。 “我的天,第一次遇见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南何将手搭在帝何肩膀上,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是很可爱没错,但你若是再不说话,她可能就要自闭了。”帝何瞥了眼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自然而然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感觉到腰上突然一紧,南何低头看了一眼,随后重新看向帝何,见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当即趁着他心里只顾着窃喜,一时没注意她的时候,指尖捏诀,直接离开他的怀抱,瞬移到齐鹞面前。 心里的窃喜之意还未散去,怀里的人就没有了,帝何看了一眼自己仍呈现着怀抱姿势的胳膊,无奈地将手收回,背在了身后。 在她从帝何怀中离开的那一刻,齐鹞就感觉到她的气息突然变得强烈了起来,还没等她抬头,下一瞬人就在她面前出现了。 “你和你哥之间发生的事应该还有很多吧!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你觉得如何?”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并没有和她商量的意思,南何直接拉着她,往巷口走去。 被碰到的那一刻,齐鹞顿时浑身僵硬,视线顺着自己被拉着的胳膊向上看去,最后停留在南何脸上:“你……你能碰到我!?” 见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南何下意识松开手,疑惑了起来:“你很惊讶吗?” 齐鹞点头如捣蒜。 “这不过是一件很寻常的事,为何要这么惊讶?难不成说以前就从来没有人碰到过你吗?” “你是第一个。”齐鹞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南何:“……” 百年的时间,都该一轮回了,但齐鹞依旧是魂魄的状态,不仅没有消散,就连所谓的鬼的特征都没有出现一点儿。 这样的原因不用想就知道是因为齐为渊,但南何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从来都没有人碰到过她! 南何看着她眉头紧皱,好像这样盯着就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似得。 齐鹞起初就那样任凭她看着,但没过一会儿,就被盯得浑身不舒服了。 “那个……我说的是真话!真的!”她以为南何这样看着她,是因为不相信她说的话。 如同南何想的那样,从小到大齐鹞都被家人保护的很好,她没有受过一点儿苦,也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这世间的险恶,在她的认知里,这个世界就是特别美好的,所以不管对谁,她都是一副单纯天真的样子。 “我知道。”怕她会一直在意这件事,南何便想着要趁早纠正她的想法,“不要总是那么紧张,我既然说过了会帮你,就不会因为一两句话而反悔的。” 她抬手在齐鹞肩膀上拍了几下,语气平和:“好了,放宽心。” 齐鹞盯着她犹豫了好久,最后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南何跟着帝何回到了他们暂住的那处小院。 孟裔鸩和青衡都不在,桌上放着一壶茶,南何走过去伸手摸了一下,还有余温,并没有彻底凉透。 “他们应该刚出去没多久。”南何回头看着正在往桌边走来的帝何。 自从孟裔鸩答应了要用自己的一魂来唤回青衡的过往后,她感觉自己就很少再见到他们两个人的身影了。 “嗯。”帝何在她旁边坐下,伸手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将其中一杯往南何面前推去,“唤回青衡过往记忆的事,我跟他说要过些时日才能开始,让他在这段日子里,带着青衡好好在浅川玩玩,顺带着再培养培养感情。” “为何要再培养培养感情?”南何对此很是不解。 刚问完还没等帝何回答,她就再次问道:“你说的这个再培养培养感情,是培养孟裔鸩的还是青衡的?” 帝何原本视线并没有落在她身上,就是怕她会看出些什么,谁承想尽管如此,她还是猜到了什么。 不同于他,南何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他脸上,在察觉到他目光躲闪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件事有问题了。 见他迟迟都没有回答,更是加深了她心里的想法,南何将茶杯放下,当即伸手将帝何的脸掰了过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脸被掰正,两人的视线就直接碰撞到了一起,帝何看着她眼中都是审视之意,就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 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他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 半刻钟之后,帝何将最后一个字说完,还没等他喘上一口气来,南何就大声在他耳边喊了起来:“你们疯了吧!居然能想到这样的办法!帝何,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到时候孟裔鸩被发现,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帝何身子往后躲去,但被南何一把拉了回来,只能听着她大声在自己耳边说完,然后捂着耳朵朝她点了点头:“我知道。” 之前他们说的那个用一魂来唤回青衡过往记忆的方法,根本就算是一个逆天改命的事了,这种的方法被视为禁术,一旦被仙界的人发现,就会降下神罚。 但凡是受了神罚的人,魂魄三百年之内不得入轮回,只能在这世间徘徊,看着自己亲近的人重新转世,开始新的生活,精神每时每刻受着煎熬。除此之外,每隔十年魂魄就会撕裂,然后重新恢复,周而复始,直到神罚结束。 “所以你为何会让孟裔鸩和青衡出去培养感情?”南何觉得自己有些不懂帝何是怎么想的了,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问出这句话时,语气中怀疑的意味很重,而并非是疑惑。 “你在……怀疑我?”帝何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眼中的光暗淡了些,觉得心里面有些不舒服,“难不成你是觉得我说的话不可信吗?” 在面对孟裔鸩和青衡的事时,他想要做到不损及双方而让青衡恢复如常,所以在这段日子里,想了很多很多,终于想到这个办法,但青衡一日不恢复,他的心就一日放不下来,在对于这件事思想过度紧张的状态下,不管别人说什么话他的大脑都会无限放大。 明明心里面知道南何不是这样想的,但在听到那话时,他还是觉得不舒服,还有些生气。 “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 南何的话没说完,直接被打断。 “让他们培养感情,不过是为了确保在施法的过程中,孟裔鸩的那一魂能完美地进入青衡体内,到达她记忆深处,将她失去的那些记忆都唤回来,好让她尽快恢复原本的模样,这样一来,孟裔鸩那一魂受到的伤害就会减少,同样也就减少了被仙界发现的可能性。” 对于他那样做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南何已经不那么在意了,因为她发现,就在刚才,帝何对她的态度突然变了。 明明是暖春转夏的季节,天气暖和宜人,但南何却觉得浑身冰冷,虽然是自己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她觉得帝何应该是不会对自己对他的态度生疑的。 许是看见她眼神有变,就在她忍不住要颤抖时,一只手轻轻覆在她手背上。 视线下垂,并没有再看帝何,她皱着眉头,觉得心里面有些难受。 “对不起。孟裔鸩是从小就跟在我身边的,青衡是我第一次得到的魔器,所以在面对他们的问题时,我不想别人对我的做法有什么误会之处。”帝何在说完那些话后,就知道自己的语气和态度有些严重了。 “我没有那样想,我也没有误会什么,我只是一时间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而已,对于你的做法我怎么可能会怀疑你,当时我只不过是……”越说下去心里面就越闷,“算了,我不想跟你解释了,再说下去我可能就要掉眼泪了。” 她疲惫地叹了口气,将手从帝何的手中抽出,整个人趴在桌上,脸埋在胳膊上,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以前的她从来都不会在意这样的事,她觉得会对她的做法误会的人,不过是因为不了解她而已,但在面对帝何时,她的心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帝何见她这样的模样,更是后悔自己方才的语气了,他将手伸出,想要抱抱南何,但在即将碰到她肩膀时,手却怎么也放不下去。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的。”帝何收回了手,将自己的身子往她那边俯去,额头轻轻抵在她胳膊上。 在感觉到帝何的动作时,南何心里的难受瞬间散去,她再次叹了口气,将头扭向帝何所在的方向。 “那你请我喝酒吧!” 听见她的声音,帝何猛的抬起头来,但因为没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特别近,他这一抬头,直接撞到了南何。 “我的天!”南何捂着鼻子,直接坐起了身来。 “没事吧?”帝何顿时手忙脚乱,想要去摸摸她的鼻子,但南何的手在捂着,他碰不到,伸出去的那只手就在靠近她脸的地方徘徊,伸过去也不是,不伸也不是。 那一撞力道极大,南何的鼻子又酸又疼,捂了好一会儿,才缓解过来。 “帝何,我跟你说你完了。”南何松开手,对着他眯了眯眼,面色不善。 “我……啊啊啊啊!!!” 想要解释的话还没有出口,尖叫声就将它淹没了。 南何双手捏着他的耳朵,向相反的方向拉去,力道不大但加上她在拉的过程中还掐了,这就很让人受不了了。 没一会儿,帝何的耳朵就红了。 尖叫声除了最开始那一声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帝何眨巴了几下眼,让自己变得满眼泪光,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撒娇似的说了句:“疼~” 他这语气让南何想起了长离在面对碧有槐时的画面,当即一股恶寒涌上,她咧着嘴看着帝何,面露嫌弃:“再这样说话你耳朵就没有了。” 说着还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帝何当即将脸上那副表情散去,连连求饶:“不敢了不敢了!南姐姐你要再这么拉下去,帝何的耳朵就变成扇子了!” 南何顿时笑了起来,但却依旧没有松手。 “放手放手,要不然对你不客气了!”态度瞬间转变,他冷着一张脸,唇角丝毫笑意都没有。 原本是想吓吓她,但奈何南何并不吃他这一套。 “你来呀!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不客气!”南何笑的更是开怀,眼神中尽是挑衅,“你要是真的能厉害起来,姐姐就放……” “啾~”一吻落下,帝何将嘴唇凑到她耳边,“怎么样?南姐姐要放了我吗?” 就在方才南何说到“放”字的时候,帝何强行挣脱了她的手,直接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 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南何抬手摸了下嘴唇,勾着他的脖子,将下巴放在他肩头:“原本都要将你丢掉了。” 帝何笑着问她:“那现在呢?” 南何勾着他脖子的手又紧了紧:“暂时留下。” “什么嘛!”语气极其不情愿,但面上笑意却是不减,“那我以后一定好好表现,让你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好吗?” 问完之后他还柔柔地叫了一声:“南姐姐。” “好的呢!”南何笑着应道,松了些胳膊后,直接扭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嘶!”帝何吃痛地缩了下脖子,松开她将身子往后仰了些,视线和她交汇在一起时,皱起了眉头,“为什么咬人?你是狗吗?” “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你一定要记好了。”南何面上笑意散去,一脸正色地看着他。 帝何也跟着收起笑意,正经地看着她:“你说。”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怀疑你的,若是你以后再不相信我,我就……”她故意停顿了下。 “就什么?” “咬死你!” “……” 向来没有什么畏惧的帝何小公子,一时没忍住缩了缩脖子。 第一百零六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当晚帝何带着南何去十里巷的一家酒楼喝了酒,顺带着去那家让南何出名的茶楼,打听了打听灰周最近的情况,而后又给南何买了一堆吃食,带着她一路消食回家。 再见到齐鹞时,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原本三日前南何是打算将她带回他们的小院,让她将后面的事说清楚的,但齐鹞不能离开那棵花树太久,每隔一段时日就要回到花树中待几日,于是她便在她胳膊上绑了一根引路丝,让她恢复了之后再去找他们。 齐鹞跟着引路丝来到他们住的小院门口,却在进门的瞬间愣住了。 她觉得自己若是直接进去太过于没有礼貌,但敲门的话又不能,毕竟现在她是魂魄的状态,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为好。 就在她打算在门口站着等里面的人出来时,手腕上那根快要消失的引路丝突然松动,随风朝院里吹去。 “诶!你别跑啊!”她伸手想要抓住它,却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它被吹进了院里。 齐鹞哭丧着一张脸将视线收回,然后飘到一旁,站在那里低着头,打算就待在那儿等南何他们出来。 南何刚起床不久,正趴在窗边吹风,一道熟悉的气息出现,她睁眼看了下,在看到引路丝时,当即起身朝门口走去。 孟裔鸩和青衡依旧没有回来,昨日帝何有和孟裔鸩传过音,他说带着青衡去了浅川另一边,暂时还回不来,于是这院子里,就只剩下她和帝何两个人了。 早上刚醒来时,帝何就敲门问她要吃什么了,在她开门出来往院门口走时,厨房传来甜粥的香味,她扭头看了一眼,便见帝何背对着门口,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视线并没有多留,她扭过头来,继续朝门口走去。 “吱呀——” 门外的齐鹞被开门声吓了一跳,当即抬头朝门口看去。 “怎么不进来呢?”南何最初并没有看向她所在的地方,视线在门外扫了一圈之后,才发现她的身影。 “我……我怕打扰到你们。”齐鹞怯生生地开口。 每次见她的时候,都会觉得她像一个小孩子,总是能招起她的保护欲。 南何无声地叹了口气,走出去拉着她的胳膊将她直接拉了进来。 “在我们之间的约定还未完成之前,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可以来找我们,胆子大些,不要害怕。” “……好。” 生前的齐鹞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一副性子,她不怕生,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管对于谁都很真实。 但在身死之后,没有人再保护她,那些比她离世早的魂魄和已经转化成鬼的人,总是欺负她,久而久之,她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南何体内还有好多帝何给她的修为,在进门之后,她给了齐鹞一些,让她可以像还在世的那样行动,以及吃东西。 帝何做的甜粥端上来时,南何给她也盛了一碗:“陪我们吃过早饭,再说你哥哥的事吧!” 齐鹞已经很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在南何将那碗甜粥放在她面前时,她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吃还是不该吃。 皱着眉头犹豫了许久,最后说了句:“谢谢!” 南何淡淡地“嗯”了一声,看着她终于抬手去拿勺子,将视线移到厨房,在起身的同时说道:“你先吃着,我去看看还有什么。” 齐鹞诺诺地应了一声,低头舀了勺甜粥,往嘴里送去。 走到厨房门口,南何靠在门框上,看着里面依旧背对着门口的帝何。 “不喝粥站在这里喝风吗?”早在南何往这边走来时,他就感觉到了。 “不喝风,来看看你到底在做什么,这么久还不好。”站直身体往里面走去,最后在帝何边上停下。 一张薄薄的面皮被帝何折起来叠在一起,帝何瞥了她一眼,拿起菜刀切了起来。 动作行云流水,眨眼的功夫就结束了。 南何看着那一条条细面,问他:“你这是要做什么?” 帝何将旁边的小锅盖揭开,瞬间一股酸酸的味道窜进南何鼻腔中。 “怕你一碗甜粥吃不饱,给你做碗番茄面。”将砧板上的面条下进锅里,帝何转身递给她一双筷子,“帮我看一会儿。” 在接过筷子的同时,南何笑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一碗吃不饱我可以吃两碗。” 帝何回头看着她笑了笑,拿起桌布走向不远处的蒸笼:“酸酸的东西不才是你的真爱吗?甜粥吃多了会腻的!” 南何的饭量其实并不是很大,但只要是送到她面前的东西,她都会去吃。 如果好吃就会多吃,不好吃就少吃,但往往送到她面前的都是好吃的,所以才会被别人觉得她饭量大。 “如果你是甜粥的话,我想我是不会腻的。”南何不怀好意地笑着,甚至对他挑了挑眉头。 帝何白了她一眼,将蒸笼里的灌汤包拿了出来。 南何在看到那东西时眼睛都直了:“我天,这才多大点儿时间,你居然做了这么多东西!帝何,我真是……” 帝何端着灌汤包朝她走来:“你真是太爱我了,是吧?” 南何对于他的惊讶之意瞬间散去,白了他一眼后,敷衍道:“是是是,你说什么就什么!” 将她这副样子,帝何忍俊不禁,看了一眼面条后,从她手里拿过筷子,然后将灌汤包递给她:“先拿出去吃着,我给你盛面。” 接过那笼灌汤包,南何“嗯”了一声,朝门口走去。 当她回到桌边时,齐鹞已经将那一碗甜粥喝完了。 “还要在来一碗吗?” “可以吗?” 魂魄是感觉不到饱饿的,但她现在有实体,是可以的。 “当然可以。”南何笑着接过她手里的碗,给她重新盛了一碗。 在将甜粥放到她面前时,顺带着将灌汤包也往她那边推了些:“尝尝看。” 齐鹞慌忙点头:“谢谢!” “不要那么客气,吃吧!”南何又递给她一双筷子。 齐鹞又打算说谢谢了,但在开口之前,突然想起南何的话,便只点了点头。 帝何将番茄面端出来时,分成了两个小碗。南何盛好粥,抬头看去,只一眼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等着他走过来,接过一碗面放到齐鹞面前:“再吃碗面,很好吃的。” 齐鹞刚将一勺粥放进嘴里,闻言抬头愣愣的看着她。 虽然她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吃很多,但她又不好意思拒绝,只能说了句:“我这已经是第二碗粥了,我怕我可能会吃不完。” 南何想了下,试探性的问道:“那要不我给你夹出来些?” 齐鹞犹豫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 早饭过后,帝何将碗筷收拾了,桌上就只剩下南何和齐鹞两个人。 “怎么样?吃的还好吗?” “嗯嗯,特别好吃。” 这句话是由衷的称赞,南何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笑了起来。 “现在已经吃过饭了,那我们来聊聊关于你哥哥的事?” “好。” 齐鹞回想了下上次跟他们说到了那里,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齐为渊并没有跟那个姑娘成亲,若是再要说的准确点儿,应该是根本就没有那个姑娘。 他其实对齐鹞也是有感情的,但因为不确定,便想了这么一出。 “先打断你一下,听你说了这么多了,我还不知道齐为渊为何会出现在你家里,他是妖,你的爹娘知道这件事吗?” 齐鹞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下来,她微微垂下了些视线,语气低沉:“爹娘早就不在了,他们是假的。” 齐鹞的爹娘是商人,在一次外出进货时,遇到了山匪,后来的爹娘其实都是齐为渊变出来的。 “哥哥会在我的生命中出现,是因为我小时候无意中救过他。” 起初齐为渊只是来报恩的而已,但在相处的过程中对齐鹞生出了感情,所以才会有后面的事。 “后来我和哥哥护表了情意,那时我还不知道关于爹娘的事,所以对于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说,最后是哥哥跟他们说的。” 当时她的爹娘没有多久就同意了,那时她还觉得他们真的很爱她,但没承想…… 说起来,尽管他们是假的,但对她却是真的很好,就像她原本的爹娘一样。 齐为渊是妖,齐鹞是人,人会老死,但妖却不会,自从两人确认了关系之后,齐鹞就认定了自己会是最先离开的那一个,为此还伤怀了许久,那时的她根本没有想过,最后居然是齐为渊先离开的。 “我和哥哥在一起三年,原本就要成亲了,但他却在我们成亲前夕,突然消失了。” 齐鹞做好了嫁衣,她试了一遍又一遍,想着自己嫁给齐为渊时的场景,想着今后他们美好的生活,想了很多很多,就是没想到直至她身死,那身嫁衣都没有真正为那人穿过。 “在他消失之前,有发生什么事吗?”南何见她一副要哭的表情,忙出声问了这个问题,好转移转移她的注意力。 齐鹞闻言摇了摇头:“没有。一件事都没有。” 两人的生活一如既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甚至在他消失前的那晚,他还带着她去看了月亮。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吗? 南何皱起眉头,对于这件事依旧毫无头绪。 帝何收拾好碗筷,端着一壶茶从厨房中走出来,见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几下,然后倒了杯茶给她。 帝何出现的瞬间,她的眉头就散去了。 那边齐鹞并没有因为她的问题而转移注意力,反而更加沉浸其中了。 在她缓解了许久之后,继续和他们说起后来的事。 齐为渊消失的那一日,齐鹞并没有意识到,她只以为哥哥是出去了,于是便在门口等着他回来,从早上到夜间,都没有等到齐为渊的身影。 一整日都没有吃饭,天黑了也不回家,她的爹爹看不下去了,强行拉着她回去吃饭,那时的她还没意识到齐为渊消失了。 “我没胃口,不想吃。”尽管被拉到了饭桌上,但齐鹞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碗里成堆的菜,她愣是一下都没有动,最后拗不过娘亲,她只吃了几口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日我一起来就往哥哥房间跑,但他并没有回来。” 慌忙吃过早饭,又坐在门口等了起来,但和昨日一样,等到太阳落山,她都没等到齐为渊的身影。 第三日。 第四日。 第五日。 …… 第十日。 齐为渊再也没有出现过。 南何想问一句她是怎么身死的,但因为她现在的情绪,却是怎么也问不出口。 好在齐鹞在说完那些话后,就说到了自己身死的原因。 “抑郁而终。” 仅仅四个字,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什么。 因为齐为渊的事终日郁郁寡欢,最后抑郁而终。 魂魄离体之后,她就一直游荡在浅川,她在等着齐为渊回来。 身死之后,魂魄是要跟着鬼使去往冥界的,但她却并没有遇到鬼使,遇到的只有平白无故欺负她的魂魄和鬼。 慢慢的魂魄越来越虚弱,眼看着就要消散了。 在意识模糊之际,齐鹞靠在那棵花树上,一直念叨着齐为渊的名字,突然一道吸力出现,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在花树体内了。 “后来便是你们看到的这个样子了,我以魂魄的状态,在世间逗留了百年。” 齐鹞说完最后一个字,满脸紧张的看着南何。 “我等了百年,期间也托别人帮过忙,但不管是我还是他们,谁都没有找到哥哥,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 根本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南何便没有很快就回答她。 齐为渊消失的不明不白,什么都没有留下,在这里徘徊的百年里,齐鹞也什么都没有发现,这让她们如何找起啊!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南何开口,齐鹞眼中的光彻底暗了。 “没关系的,我知道这件事不好办,毕竟我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 “这件事现在看来的确是什么头绪都没有,但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帮忙的,放心吧!” “真的吗?” “真的!” 不知为何,齐鹞三两句话瞬间就能引起她的保护欲,想都没想,她就直接说了这么几句。 一旁的帝何视线至始至终都没有停在齐鹞身上,他一直看着南何。 “有些不对劲。” 耳边突然想起帝何的声音,南何愣了下,瞬间清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自己方才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她没有去看帝何,视线依旧落在因为听见她说的话而满脸开心的齐鹞身上。 “你的感觉没有错,就是被牵着走了。” “……”面上表情不变,她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水,借着喝水之际,红眸闪现在齐鹞身上扫了一遍。 “鬼气!?为何她身上全部都是鬼气?!”视线所及之处,尽是一片黑。 “最开始见面时,我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但却说不出是哪里,今日总算是知道了。” “她的眼睛拥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南何闻言朝她脸上看去,起初什么都没有看到,但在她盯了一会儿之后,眼睛上的那片黑渐渐散去,露出那里真正的颜色。 不同于身上的鬼气,那里一片淡紫,是妖气。 就在她看清楚的瞬间,鬼气突然加重,重新将那片淡紫掩盖了过去。 “那是……”南何想到了那棵长紫色小花的花树,也就是齐鹞说的齐为渊的本体。 “她口中那个挚爱之人,齐为渊的眼睛。” “!!” 在得到他们会帮忙的回答之后,齐鹞就一直保持着开心的状态,实际上视线一直停留在南何身上,注意着她的神情。 见她喝着茶依旧还是那副皱着眉头不知该怎么办的表情,她勾起唇角真正地笑了笑,然后将头低了下去。 一道结界骤起,感觉到术法波动,南何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怎么回事?” “她在窥探你的心。” 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用齐为渊的眼睛。” 拿着茶杯的手突然一抖,动作极大,齐鹞瞬间就感觉到了,她慢慢抬起头来,又是那副单纯天真的样子。 只是最开始有些难以置信,没有缓过来而已,在手抖的那一刻,南何瞬间回过神来,大脑飞速运转,在齐鹞彻底将头抬起来时,视线下移落在自己的腿上。 “怎么了吗?”齐鹞问道。 在低头的同时将自己的脸憋红,她猛的看向帝何,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老实点儿!” “好。”帝何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当即配合她笑着说道。 齐鹞:“……”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她的那个问题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就算她表现的再怎么单纯天真,也不会不知道的。 “没事。”不过就算没有回答的必要,南何还是回答了。 将视线重新落到对面的齐鹞脸上,她眼中还有些羞赧之意,在确保齐鹞看见之时,快速散去。 “我想了很久,现在依旧没有什么头绪,你要不再好好想想,如果想到了什么,再来和我说,你觉得如何?” 齐鹞故作犹豫,许久之后,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南何应了一声,起身将她往门外送去。 第一百零七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直到齐鹞走后许久,南何都站在门口注视着她离开时的那个方向。 她脑子里乱的很,实在想不到齐鹞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南何回来,帝何看了眼门口,见她依旧站在那里,便起身往门口走去。 “人早就已经不见了,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将她拉回来,另一只手关了门。 “我就是想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帝何推着她往石桌边走去,她便散去了些力,依靠在他怀里。 “你想不明白的是她为何会有齐为渊的眼睛?还是为何要和我们说那样的话,让我们帮她找齐为渊?” “两者都有。” 南何叹了口气,扭头看向他:“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带着她走到石桌边上,正打算松手时,看她现在的状态,坐下之后一定会趴在桌上,便施法变出一把藤椅来,让她躺了上去。 他自己则蹲在旁边,将下巴放在扶手上,抬眼看着她。 南何半坐半躺,她换了个姿势,朝帝何所在的方向侧躺着。 在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帝何开口说道:“具体原因并不知道,不过我们可以来猜猜。” 南何皱起眉头,见状,帝何抬手在她眉心点了一下,紧皱的眉头当即舒展,她笑着问道:“怎么个猜法?” “嗯……”他抿唇想了起来,片刻之后,眼前一亮,“我们不如先来猜猜她为何要告诉我们那些事,让我们帮她找齐为渊吧!” 南何点了下头,想都没想,直接问道:“为何?” 帝何见她根本没有要思考的意思,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开始猜测了起来:“现在我们可以确定的一件事,就是齐为渊的眼睛在她眼眶里,对吧?” 南何点了点头,还没等他开口,就又摇了摇头:“可是我们并不能确定那双眼睛就是齐为渊的呀!” 他们两个人不管是谁都没有见过齐为渊,更别说他的眼睛了。 “……”帝何的笑意僵在脸上,即将出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就这么一句话,直接打乱了帝何原本的猜想,他呆愣地看着南何,许久才回过神来。 嘴巴张开又合上,反复多次。 南何见他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看着他一脸认真地说道:“我说的是实话。” 帝何耸了耸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说的的确是实话没错,所以才让他这般无奈。 “唉!”一口长叹出口。 南何见他瞬间颓下来了,唇角止不住的想往上扬。 “噗——”不仅没止住唇角上扬,还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不过那笑声只存在了片刻,帝何一个眼神扫过来,她立马抿唇换做无声的笑。 许久之后,南何的笑意终于散去,她凑近睫毛低垂的帝何,小声问他:“那现在我们还要继续猜测下去吗?帝何小公子?” 帝何抬眼直接扫去一个白眼,然后将脸转到一旁,丝毫不想理会她。 见他一脸别扭,南何偷偷笑了下,抬手在他头上拍了几下:“好了,我们不讨论这件事了。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来着,你要不要先回答我一下?” 帝何虽然并没有回过头来,但还是开口问道:“你想问什么?” 前几日在河水边上发生的事她依旧记得,那时帝何的神情她也历历在目,尽管心里面什么都明白,但她就是过不去那个坎。 “帝何,如果瑶兮的情劫是你,你会开心吗?”问题已经在心里想了很久了,问出来时一点儿犹豫都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帝何忘了眨眼,他看着南何,快速皱起了眉头:“为何要这样问?” “……”原本是想轻松一点儿回答他这个问题的,但“好奇”两字都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在意,所以才会这样问。”南何睫毛微颤,在说完时将头往下低去,那只隐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指甲都快要陷进肉里面了。 她在害怕,怕帝何会不回答,也怕帝何回答。 此时的南何是最矛盾的时候,所以她只有将头低下,不让帝何看见她脸上的表情。 在听到她的那句回答时,帝何感觉心颤了下,他看着她低下头去,心里想着她问的那个问题。 片刻之后,他直起身子,俯身在南何额头亲了一下。 南何瞬间抬眸,视线疑惑地落在帝何脸上,当她想到他这样的举动是在安慰她时,疑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伤怀。 原本是想让她放宽心的,但见她神色有变,帝何忙双手捧着她的脸,“吧唧——”在她嘴唇上又亲了一下。 “诶诶诶!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这是什么表情!”语气急切,说完之后他又嘟囔了一句,“好像我抛弃了你一样!真是的!” 南何掰开他的手,猛的坐起身来,她撇了撇嘴:“谁让你突然亲我,我以为那就是你的答案了!” “什么答案?一个吻能代表什么?”帝何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这脑袋里一天到晚都是在想些什么啊!” 南何“哼”了一声,伸手将他重新拉了下来:“既然是我误会了,你就不要扯开话题,快点儿回答我!” 帝何睁大眼睛,一脸惊讶:“谁扯开话题了!?” 南何瞪着他,眼神里写满了三个字,快回答! 没有再扯别的,他就势拉着她的手,先是问了一句:“你想听真话对吧?” “不然呢?” “那我实话告诉你,但你不能生气。” “……嗯。”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南何不耐烦地催了起来,“快说!” “好好好!”帝何连连应道。 但他并没有立马开口,而是先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才说道:“如果师父的情劫是我,我会开心的,而且会特别开心。” 南何:“……” 还说不是安慰是什么! 虽然怒火中烧,但看向他的神情依旧未变。 尽管她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但帝何却是知道的,手指用力,捏了下南何的手背:“你先听我说完。” “……” “在央胥宫的那几年,师父虽然性子冷淡,但其实对我特别好,她救过我的命,而且不止一次,所以我想报答她。” “我说真的,如果她的情劫是我的话,我一定会很开心很开心。就算她只当那只是一个情劫而已,我也会好好对她,不会让她受一丁点儿伤害的。” 说的信誓旦旦,全部都是真情实感。 原本心里面还有话想说,但听到这些时她就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话题是她起的,也应该由她来换,沉默了片刻,她就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唇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想着要将话题引到谁身上为好。 脑海中一个个人影闪过,唇角那抹笑意突然有些维持不下去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和帝何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有着共同联系的人了。 帝何见她坐在那里,一个字都不说,当即捏了捏她的手。 “怎么了?”南何强颜欢笑地看着他。 此时的她一定笑的特别丑,她自己都感觉出来了。 一只温暖地手掌落在头顶,帝何轻轻揉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那就是我的答案,但有一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 “对于师父的感情和你的感情并不是一个性质的,师父于我有恩,所以对于她我只是感激,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明明心里对于他的这个答案挺满意的,但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南何觉得他原本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之下,让她更加坚定了他的心是更偏向于瑶兮的。 帝何的视线一直紧紧盯着她,无奈之下她只有开口说道:“嗯。我知道。” 这个问题原本问出来的时候,南何就知道自己可能要开心不起来了,结果还真的是这样。 “帝何。”她低声叫着他的名字。 “嗯。”帝何应了一声。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不想再和你继续说下去了。” “好。” 这个问题就此翻篇,谁都没有再提过。 此后的好几日,他们之前都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夹在中间,最后南何拉着帝何去喝了一夜的酒,两人的关系才彻底恢复如常。 解决了自己的事,接下来就要解决齐鹞的事了。 上次帝何的那个猜测其实是成立的,尽管齐鹞口中可能并没有几句真话,但齐为渊是花树妖以及他的本身是那棵长着紫色小花的花树这两件事,是千真万确的。 如此说来,齐鹞那双满是妖气的眼睛,就很有可能是齐为渊的。 “关于她的眼睛为何是齐为渊的这件事,我们并不知道原因,而且现在也猜不到,但关于她让我们找齐为渊这件事,我心里却是有那么个想法的。” “那说来听听?” “假设齐鹞和齐为渊之间并没有她说的那种感情,若是她因为某些原因挖了齐为渊的眼睛,你觉得齐为渊会放过她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齐鹞让我们帮她找齐为渊,很有可能是为了知道齐为渊在哪儿,好先一步动手,避免自己受到伤害。” 若是真的按照帝何先前猜测的那样,就很有可能是他说的这种。 但这毕竟只是猜测而已,不能全部当真的。 南何皱起眉头,回想着齐鹞跟他们说过的话。 说出口的那些都是她和齐为渊之间的感情,对于他们这俩个只是要帮她找到哥哥的人来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原本在不知道齐鹞的真正面目时,她还觉得烦躁,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知道了之后,就没有那样的感觉了。 “她会再找我们的,到时候再看看她能说些什么吧!” “现在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好在等待的时间并不怎么漫长,在他们讨论完没几日,齐鹞就再次出现了。 那日天色尚早,南何刚吃过早饭没多久,她和帝何一人一把藤椅躺在院子里说闲话,突然敲门声响起,两人对视了一眼,帝何起身去看门。 齐鹞依旧是那副单纯天真的样子,在看见南何的那一刻,眼中突然泪光闪闪,南何瞥了她一眼,视线并没有往她眼睛上看去。 没有被蛊惑到,但还是得装装样子,南何顿时坐起身来,看着她眉头紧皱,一脸担忧:“怎么了?” 一旁的帝何不露痕迹地拍了她一下,传音道:“你不要装的太刻意,要不然很容易被发现。” 但南何并没有理会他,依旧是那副模样,看起来假的很,齐鹞怎么可能看不出,她心里“咯噔——”了一声,瞬间目露凶光,但很快就散去了。 “难不成已经被发现了?”齐鹞心道。 她的视线在南何身上停留了许久,而后转到帝何身上。 和以前每次见面时一样,他的视线至始至终都在南何身上,根本没有往她这边看。 心中存疑,她想了想,将原本打算说的话咽了下去,重新准备着说辞。 片刻之后,开口道:“我……我做了一个梦,一个特别特别可怕的梦。” “梦?什么梦?”南何一边和她说着话,一边和帝何说着话,“就是要被她发现,否则她什么底也不会交代。” “你觉得现在这样她就会交代什么吗?”帝何的声音先齐鹞一步响起。 “听听看吧。”现在什么都说不定。 帝何没有再说什么,他难得将视线从南何身上移到,但却也并没有移到齐鹞身上,只听着她的话。 “我梦到哥哥强迫着我吃一颗黑丸子,我不吃,他就捏着我的嘴非要塞进去。” “……” “……” 对于她的话,两人听的一头雾水,眼中都出现了些不解之意。 尽管不解帝何也不会开口去问,所以配合齐鹞的任务,就全部落在了南何身上。 “为何他要强迫你吃……一颗黑丸子?” 齐鹞摇了摇头,同样满脸不解:“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的他就非得让我吃,哥哥从来没有那样对待过我,我害怕极了。” “那后来呢?你吃了吗?” 齐鹞眼中的泪光蓄积成泪水,在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吧嗒——”一下夺眶而出,她抽噎了一声,随后点了点头。 “……”南何对于她这样的行为很是无奈,趁着她低头之际,扭头一脸祈求的看了眼帝何,“帮帮我吧!我一点儿都不想哄她!” 帝何白了她一眼,重新将视线转到别处:“那你觉得我哄合适吗!?” 想都不用想,自然是不合适的! 南何当即打消这个念头,她深吸了口气,起身走到齐鹞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是假的,你其实不用当真的。” 态度虽然夸张,但语气她并没有打算也夸张下去,保持着和她说话时一贯的风格。 “我……我觉得那……不是假……假的!” “为何?” “不知道,就是……就是觉……得不是。” “……” “管她到底要做什么,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们把她赶出去吧!”南何原本觉得自己不会再因为齐鹞的事烦躁了,谁承想就她一两句话的功夫,直接把她的心情整得烦躁了起来,而且特别烦躁! “你不是还要让她帮忙吗?难道就这样算了?莫不是忘了吧?” 她怎么可能会忘!原本她是看齐鹞外表单纯,不会让别人生疑,便想着让她将她的消息传给灰周,谁承想人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完全就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甚至比狼还要危险! 齐鹞见南何没有再说什么,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想着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过于单纯天真了。 殊不知在得知她的真面目后,她这样的行为只会让南何觉得好恶心! “做事情不能半途而废,我看好你哦!”帝何语气含笑,很明显保持着看好戏的态度。 南何在心里鄙视了他好一会儿,然后将放在齐鹞肩膀上的手收回,等她抬头看来时,当即换做一副不耐烦的模样,问她道:“你今日来就是为了和我们说你做的梦的?!” 齐鹞因为她的态度怔了下,心里更加确定她已经看出来了。 看着南何回到藤椅上躺着,她跟着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反驳道:“那不是梦!” 南何抬手揉了揉眉心,面上不耐烦之意更重了:“你说不是梦那就不是了?何以见得啊?” 齐鹞态度难得强硬了起来,她抬手往眼睛上伸去:“因为这个!” 当南何抬眼看去时,便见一双萦绕着妖气的眼睛,因为是在齐鹞眼眶里直接显现出来的,所以是一双淡紫色的眸子。 “这是哥哥的眼睛,被我亲手挖掉的!” 对于她会说这个,南何并没有想到,一时间就真的愣住了。 她现在的表情刚好就是齐鹞想看到的,于是乎,齐鹞再次抽噎了几声,继续说道:“就是因为哥哥强行喂我吃的黑丸子,我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力量变得出奇的大,在哥哥想要将我安抚下来时,不小心伤到了他。” 不小心?南何挑了下眉头,对于她的这种说辞丝毫不相信,但还是听她说了下去。 “所以我才会说这不是梦……是真的。”像是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在说完这句话时,齐鹞摇晃了几下,直接倒在了地上。 “……”帝何视线未动。 “……”南何一脸漠然。 第一百零八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当试探最终变为确认的时候,齐鹞抬头看着面无表情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南何,咬着下唇许久,最后自己站了起来。 “什么时候察觉出来的?”拍掉衣裙上沾染的尘土,齐鹞一改那副单纯天真的模样,神情冰冷,将视线落到她身上。 “察觉什么?”南何想要看看她还能变成什么模样,就装作不明白她的话的样子。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齐鹞走到一旁的石桌边,伸手轻轻摸着桌沿,用余光看着她。 “你在说什么?”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齐鹞回过头来若有所思,片刻之后,笑了起来,“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看出来我原本的面目了。” 南何不动声色,开口时依旧是那样的话:“装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几乎是在话落的瞬间,齐鹞周身黑气暴涨,将她包裹在其中,在那些黑气中还夹杂着几丝淡紫,是从眼睛里传出的。 扑面而来一道浓郁的杀气,帝何淡然抬眼看去,结界骤起,将那道杀气挡了回去。 南何坐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边被鬼气包裹着的齐鹞:“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 这话是说给帝何听的,但帝何并没有说什么,她疑惑地回头看去,在看见他紧皱的眉头时,心里顿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怎么了?” 帝何顿时回过神来,眉头散去,视线落到她身上,看着她勾起唇角笑了下:“没事。” 尽管他表现的很好,但南何还是在他眼中看到了那抹闪躲和慌张。 心里瞬间想起一种可能,她皱了皱眉头,原本是要说些什么的,但见他已经将视线移到齐鹞身上,便将那些话咽了回去,紧跟着将视线移去。 只不过一会儿没有看她,再看来时,那些鬼气变得浓郁了起来,将齐鹞整个人都包裹着,只能看见一个淡淡地轮廓。 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阴冷的风穿过结界将他们包围,顺着毛孔席卷全身。 南何打了个哆嗦,还没等她开口,结界亮起淡金亮光,将那些阴冷之气都逼了出去。 “情况有些不太对。”帝何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嗯。”南何跟着应了一声,“将她包裹着的鬼气并不完全是她体内的那些,有很多都是从外面引来的。” 视线上移,红眸显现。 小院上空,黑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全部涌进那些包裹着齐鹞的鬼气中。 南何眯了眯眼,盯着那些鬼气思量许久,最后将视线重新落在被鬼气包裹着的齐鹞身上。 淡紫色的妖气从眼中散出,但却被黑气阻挡着,只能萦绕在齐鹞周身,丝毫都散不出来。 看清这副局面,南何眼前一亮,瞬间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在阻止那些妖气散出去。 之前帝何的猜测重新出现在脑海中,南何现在觉得,他说的那种可能或许是真的。 十里巷,巷子尾,四层高楼隐隐约约变成了五层,其中那些原本还在吵闹着的妖怪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当在对方眼中看到和自己一样的意思时,瞬间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一阵风过,淡淡花香从楼上传来,瞬间充斥在整个茶楼,妖怪们不约而同将视线移向相同的地方,猜疑,渴望,怀念,仇恨,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强大的妖气从茶楼中散出,和那些花香一起盘旋着朝那层屏障而去。 小院里,浓郁的鬼气依旧在阻挡着妖气散出,但已经远远没有方才管用了。 接连不断的妖气穿过黑气,化作丝线缠绕在那些黑气上。 “嗯……”闷哼声从黑气中传出,是齐鹞的声音。 手肘撑着扶手,下巴放在弯曲的指尖,南何看着面前那副景象,起初并没有什么反应,但随着闷哼声越来越大,她回头看着帝何,问道:“她好像挺难受的,我们要帮帮她吗?” 帝何此时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齐鹞身上,他既没有皱眉,眼神也没有闪躲,听到南何的话时,当即看向她朝她摇了摇头:“如果她需要我们帮忙,她会开口说的。” 南何沉思片刻,赞同地点了下头:“说的也是。” 她将视线重新转回齐鹞身上,笑道:“说起来,若是在别人不需要的情况下,自作多情地帮忙,说不定还会好心办坏事呢!你说是吧!” 最后的话是说给齐鹞听的,但那已经被妖气生成的丝线缠绕了多半的黑气中,除了一直都有的闷哼声外,并没有什么声音传出。 以齐鹞的能力,她已经支撑不了了,但却还咬着后槽牙,强迫着自己绝不开口。 气势荡然无存,但骨气还是有的。 不过…… “帮我!事成之后,我将一切都告诉你们!”黑气之中熟悉的声音响起。 有时候骨气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东西,特别是和命相比之时。 既然齐鹞已经开口寻求帮助,那他们就没有再坐下去的意思了。 南何起身朝那边走去,帝何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可以吗?” “没问题。”语气轻松,脚下步子也轻盈。 在距离那些黑气一臂的地方停下,指尖捏诀,心口处魔气四散,术魂旗随之而来。 指尖碰上旗杆的那刻,旗身瞬间暴增,何鱼渊慵懒的声音在脑海中响了起来:“终于想起你这魔器的作用了,不容易啊!” “少废话!给我干活!” 止住何鱼渊继续说下去的念头,指尖收回,将术魂旗朝齐鹞扔去。 漆黑地旗身顿时将那些黑气连带着齐鹞包裹在其中,何鱼渊一声轻笑,大量魔气显现,旗身越来越小,随着一道微弱地妖术旋转起来。 两指并拢落在眉心,南何嘴唇开合,看着那些淡紫色妖气连同着从四面涌来的鬼气散去,片刻之后,收回了手。 术法散去,术魂旗重新变回手掌大小,随着魔气回到南何体内。 齐鹞周身还萦绕着淡淡妖气,不过并不是那双眼睛里散出来的,而是何鱼渊留下的。 南何挥手将那些妖气散去,齐鹞的身影瞬间显露,她低头捂着心口,再也忍不住猛烈咳嗽起来,膝盖落地,背脊弯曲,等她慢慢止住咳嗽抬起头时,唇角衣领皆是血迹斑斑。 南何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唇角虽然含笑,但那笑意并未抵达眼角,片刻之后,朝她伸出了手。 无妄崖谷底,已经闭关数日的子清扬突然睁开眼来,她眉头紧皱,神情慌张,心口处突然传来一阵不安,往事一一在眼前重现,其中让她最记忆最深的,便是那双总是泛着柔光的眼睛,以及那道低沉慵懒的嗓音。 “阿清妹妹,今日又来找我啊!说起来,你我二人也是许久未见了!” “阿清妹妹,你那小郎君呢?怎么只有你一人来此?” “阿清,你不要伤心,我帮你杀了他!” “阿清,我……走了!保重!” “吧嗒——”一滴水珠突然落在手背上,子清扬顿时回过神来,她木然地抬头朝脸上摸去,指尖碰上那片湿润时,瞬间愣住了。 从闭关处出来,她抬头看向刺眼的太阳,光照的她睁不开眼,却也阻挡不住她的视线。 “师父,你出关了!”云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子清扬收回视线瞥了一眼,云旗站在她面前,正惊喜地看着她。 “嗯。”淡淡地应了一声后,她就不想再说话了。 谷里吹着宜人的风,子清扬将视线从云旗身上移开,朝生灵池水的方向走去。 “师父,你闭关的这段时日,浅川出了些状况。”云旗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 “浅川的事与我无关,妖神的名声从一开始就是你和云容容一手造成的,出了事你们负责。” “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不过她在茶楼惹怒了灰周,现在已经被灰周给盯上了。” “灰周是谁?” “被妖族推上地仙之位的那个鼠妖。”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 云旗不说话了,她嘴唇紧抿,安静地跟在子清扬身后。 她和云容容虽然都是妖,但却不是妖族的,她们从小就和子清扬待在一起,连妖界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以后浅川有什么事发生都不用跟我说,按照以前那样,你们自己做主。” “是。师父。” 又走了几步,子清扬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浅川的事一直都有人跟你们说吗?” 云旗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问,但还是如实答道:“有几个厉害的大妖怪会定期来禀告。” “……” 等了许久,就在云旗以为子清扬不会再开口时,她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下次他们来的时候帮我问问除了茶楼那个奇怪的人以外,浅川还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人。” “好。” 子清扬这次是真的没有话要说了,一想到方才心里面那抹不舒服的感觉,她就觉得头疼,下意识加快了步子,朝生灵池水走去。 齐鹞受了伤,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坐在石桌边,费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上次南何给她的那些灵力早就支撑不了她化作实体了,但这次来找她时,她依旧是实体的状态,想到这点时,南何对于她的真实身份突然生出了几分怀疑。 桌上放着的茶是昨日的,南何便没有给她倒,而是从腰间的储物袋中拿出来一颗灵果递到了她面前。 齐鹞盯着那颗灵果看了许久,始终没有接下。 等她缓了很久,面色渐渐恢复时,按照之前的约定,将自己承诺南何的事说了出来。 “这双眼睛正如你们猜到的那样,是齐为渊的。”她这次没有再叫哥哥,直接说的名字。 “为何会觉得我们猜到了?” “因为你们在看见我的眼睛时,一点儿惊讶的意思都没有。” “就因为这个?” “不。”齐鹞摇了摇头,“除此之外还因为这双眼睛有透视的能力,它可以窥探到你的内心深处,将你的真实想法都看出来。” 说实在的,南何对于她说的这话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惊讶,于是她便转移了话题。 “齐为渊的眼睛为何会在你的眼眶中?” “关于这件事,我已经告诉过你们了。” “什……”南何突然停下,她猛的想起齐鹞之前的话,“你说的梦?” 齐鹞点头:“对。那不是梦,那是真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南何的问题还没有问出口,一旁的帝何就加入了其中:“别的先不说,你先告诉我,你找我们帮忙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这双眼睛,带给了我很多麻烦,其中最大的麻烦就是齐为渊。” “你挖了他的眼睛,还觉得他是个麻烦?!” “……对。”齐鹞应了,虽然有一丝犹豫。 “你这人真的是……啧啧啧!”后面的话南何并没有说,因为她还不了解齐鹞和齐为渊之间真正的过往,所以不能说出那样的话。 对于她的话,齐鹞只是勾起唇角笑了笑,待那笑意散去,她继续说道:“齐为渊要拿回他的眼睛,他已经找了我一百年了,我一直躲着他,但现在突然不想躲了。”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先他一步找到他。” “然后呢?” “然后你们就不用知道了,那就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了。” 只听齐鹞说这些,南何根本感觉不到造成她如今情绪的原因是什么,于是便问道:“你和齐为渊到底是什么关系?” 齐鹞并没有立马回答她,而是低下了一直高抬的头,片刻之后,眉间那抹伤怀之意散去,她道:“夫妻关系。” 南何:“……” 齐鹞:“我最开始和你们说的并不完全是假的,只是有一点儿不同,我跟你们说我很早就知道他是妖怪了,实际上至始至终一直都不知道。” “成亲的前一日,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强迫着我吃下一颗药丸,那时我不知道是什么,后来才知道那是一颗化妖丹。” 这种东西南何还是听说过的,所谓化妖丹顾名思义,就是字面上那个意思,凡是吃了它的,就会开始出现妖化的情况,慢慢变成一只妖。 “他是想要我变成一只和他一样的妖怪,但那丹药并不适合我,没多大功夫我就发狂了,后面的事就是我说的那些了。” “不适合你?为何会不适合你?”南何对于这个很是不解,据她所知,化妖丹是适应于每个人类的。 齐鹞突然一改那副淡然的模样,她低下头去不去看对面的南何,也并不想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奈何就算她不回答,也有人能帮她回答。 “因为她是鬼族。” 仅仅六个字而已,齐鹞却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什么要立马处于她极刑的话,不仅神情不淡然,就连坐都坐不住了。 鬼族生于冥界和人界交界处,是五界之中最为让人不齿的一族,鬼族中人外貌和人类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差别,但却并不是人,而是鬼。 因为身份的原因,鬼族早就已经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他们或是隐居于深山或是藏匿于人类的世界,千百年来没有人发现过他们的踪迹,久而久之现在的人很多都不知道有这一族的存在。 帝何会知道鬼族是维元子告诉他的,而且央胥宫中也有鬼族的弟子,所以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说出来时语气并没有多沉重。 但南何却并不知道,见她在听到“鬼族”这两个字时,当即皱起了眉头,帝何便传音给她讲了关于鬼族的事。 就在他讲完的那一刻,齐鹞也终于有了反应,她眼眶有些红红的,但眼中却并没有丝毫泪光:“没错,我就是鬼族的,所以齐为渊让我吃的那颗化妖丹,对于我来说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反而因为其中的妖术,刺激到了我体内鬼族的血脉,所以我才会不受控制地出手伤了他。” 在成亲的前一日,齐鹞因为化妖丹的事对他生出了恨,而齐为渊则因为他的眼睛,对齐鹞生出了怨。 原本要结成夫妻的两人,突然反目变成了敌人,至此之后,便是长达百年的敌对状况。 “一百年了,对于他那时的行为,我要没有恨意了,只是……”齐鹞叹了口气,“执念一直放不下而已。” “他找了我一百年,我躲了一百年,我累了,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所以还请你们帮我找到他。”语气诚恳,满脸祈求。 “齐鹞,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南何并没有继续她说的那个话题说下去。 齐鹞愣了下:“你问。” “你和齐为渊以前的感情特别好吗?” “……嗯。” “好到什么程度?” “好到我们都可以为了对方去死。” “在你挖了他的眼睛时,是不是直接跑了?” “……” “既然你们两个曾经好的可以为了对方失去生命,那你为何会认为他找你就是为了杀你?” “……” 原本就并不怎么吵的小院彻底安静了下来,齐鹞低垂着眼睛,看着桌面上自己的手。 她哪里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心里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齐为渊是怎么想的,但尽管如此,她依旧躲着齐为渊,这一躲就是百年。 期间有很多个时候,齐为渊都差点儿找到他,但她每次都狠心躲过去了,一次都没有让他找到。 第一百零九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许久之后,南何等的都快失去耐心了,齐鹞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索性便不打算回答了。 “你们可以帮我找到他吗?”她抬头看着南何,原本紧皱的眉头已经完全舒展,脸上还出现了一抹轻松的神情。 对于她转移话题的这个行为,南何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若她是齐鹞,肯定也不会回答的。 毕竟害怕丧命只是百年躲避的一个借口而已,事实上她会躲着齐为渊,是因为愧疚而无法面对他,这份愧疚原因有二,一是因为自己鬼族的身份,只不过这并不是最大的原因,最大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伤害到了他。 南何看了眼帝何,两人互换了眼色之后,她点头说道:“可以倒是可以,只不过我们并不认识齐为渊,你得给我们点沾有他气息的东西,这样一来我们才有可能找到。” 就现在来说,南何能想到的沾有齐为渊气息的东西,就只有那双暂存齐鹞眼眶里的眼睛。 只不过她觉得齐鹞肯定会有别的东西的,毕竟他们曾经相爱又相伴了那么久。 “沾有他气息的东西吗?”齐鹞低头在自己身上找了起来,她摸向腰间,那里顿时显现出一个储物袋来,原本她是想打开找找的,但却在准备将它解下时,停了下来。 “怎么了?”见她神情有异,南何开口问了句。 齐鹞一时间并没有什么反应,手依旧放在储物袋的绳子那里,若不是眼睛还眨着,南何都要以为她被施了定身术了。 “她这是怎么了?”南何扭头看向帝何。 “我也不知道。”帝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落到南何脸上,“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不用他再多说什么,只看他脸上的表情以及复杂的眼神,南何就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 她犹豫了会儿,时间并不长:“嗯。你去吧。” 像是被囚禁了很久的人突然得了自由,帝何猛的站起身来就要捏诀离开,但却在术法快要成形的那刻,停了下来。 “这里你可以吗?”他看了眼依旧没有什么反应的齐鹞,早已喜上眉梢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抹担忧。 南何并没有因为他的那抹神情而怎么样的,她没有开口,也没有点头,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他,片刻之后朝他勾了勾唇角。 见她没有什么问题,帝何不再有所顾忌,指尖重起术法,瞬间消失在小院里。 就在他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南何脸上那一点儿根本不怎么明显的笑意也跟着消失了。 尽管知道那人是他师父,也知道他对那人的感情如何,她还是觉得不舒服,毕竟她总觉得帝何对她并不像是他说的那样。 心里有了疑惑,注意力就无法再集中于齐鹞身上了,她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闭眼强迫自己的注意力从帝何的事情中脱离出来。 片刻之后,她睁开眼,睫毛微颤,慢慢将视线移到齐鹞身上。 “考虑好了吗?打算给我什么?”没了继续等下去的想法,她直接问了起来。 思绪被打断,齐鹞渐渐回过神来。 “……”她先是抬眼朝南何看去,而后才开了口,“沾有他气息的东西倒是不少,只是用那些东西找到他的概率并不高。” 南何不明所以地皱起眉头,复又朝她挑了下眉:“所以呢?” 齐鹞抬手在眼尾摸了下,随后整只手覆在眼睛上,指尖点点妖气散出,又被鬼气包裹在其中,挡了回去。 几乎是在她做出这样举动的瞬间,南何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你决定好了?”魔气从指尖散出,往齐鹞所在的地方散去。 “嗯。”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定。 “那好吧,我给你……”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她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 “齐鹞,这么多年来齐为渊是凭借着什么来找你的?” 齐鹞瞬间明白她在想什么,她暂时放下手来,看着她强扯出一丝笑意。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就如你想的那样,他是根据自己眼睛的气息来找我的,但这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一年前?” “嗯。一年前他差点找到我,我心里面的害怕就又加重了好多,正好那时族里面研制出了可以阻挡气息的丹药,我便去试了药。” “鬼族因为与人相差无几,自身隐匿气息的能力就很强大,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何会说是一年前了吧!” 那可以阻挡气息的丹药,是用来阻挡齐为渊那双眼睛上的气息散出的,所以他根本感受不到自己的气息,只能依靠齐鹞不小心散出的气息来找她,不过那样的机会很少很少,几乎根本就没出现过几次。 想到这里,南何对于她要找齐为渊的真正原因更是疑惑了。 如她所说的那样,鬼族隐匿气息强大,丹药又阻挡了齐为渊的气息,那按理说齐为渊根本找不到她,既然如此,她又为何会说出害怕他找到的话就值得考究了。 “这双眼睛上的气息只是被阻挡了而已,气息还在,应该能助你们来找到他。”齐鹞说着就又要将手朝眼睛伸出。 南何先她一步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自己找他?” “你以为我没有去找吗?我找过,但根本找不到!”有那么一段时间,她都以为齐为渊是在躲着她了,于是为了验证她的这个想法,她就想着托别人帮忙,但却没有一个人帮她。 她是最近才去那棵花树的,为的就是找到齐为渊,但这几个月下来,她什么都没有找到,也没有遇到可以帮她忙的人,南何的出现,对于她来说完全是一个惊喜。 “行吧,就这样,我不问你了。”按照齐鹞现在这种问什么才说什么的行为,她怕是很难知道全关于齐鹞的想法,索性她也就不问了。 “嗯。”齐鹞应了一声,又一次将手朝眼睛伸出。 妖气散出,被鬼气阻挡,又被魔气包裹在其中,一点儿都没有散出来。 南何将视线移开不再继续看下去,毕竟她可丝毫没有爱看人挖眼的爱好。 整个过程中,齐鹞一声都没有吭。 过了许久,她的那些魔气突然暴涨,将齐鹞牢牢包裹在其中。 “我支撑不住了,你可以将这双眼睛拿走吗?”齐鹞微弱的声音从那些魔气中传出,进入南何耳中。 没有回答,也没有起身,她只抬眼将视线移去,在看清楚状况之后,这才开始施法。 这种情况下,术魂旗就派上了很大的用场,南何将它唤出,让它进入魔气中,将齐为渊的那双眼睛收进其中,顺带着散去了那双眼睛残留下来的微弱气息。 魔气渐渐散去,齐鹞的身影从中显现,除了唇角有一丝血迹之外,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眼睛已经成了她原本自己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明亮。 南何将术魂旗收回体内,和她又说了几句话,然后将她往门口送去。 “拜托了,麻烦你一定要找到他!”齐鹞万分急切。 因为已经大致猜测到她为何会找齐为渊,所以对于她的态度已经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 南何看着她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会尽量帮你找他的!不过……” 话突然出现转折,齐鹞有些紧张的问道:“不过什么?” 南何在她肩膀上拍了几下,唇角笑意慢慢加重的同时,开口说道:“不过你要记得之前我们的约定,只要我帮你找到了齐为渊,你就帮我做件事。” 关于这个约定齐鹞自然是记得,但却很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明明以她的能力,不管做什么都应该没有多少难处,为何还会找她帮忙? “你……”话在出口的瞬间直接打消了问她的念头,她当即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想说我还记得那个约定,只要你帮我找到他,我就一定帮你的忙。” 南何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走到门口,南何看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最后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这才回过神来,先是收回视线,而后转身往石桌边的藤椅出走去。 她今日并没有出去找齐为渊的打算,也没有那个心情。 原本那双眼睛送进术魂旗中时,她是打算让何鱼渊好好查查的,但现在不仅没了打算,也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满脸疲惫地躺在藤椅上,她抬手遮着眼睛,一声长叹顿时出口。 帝何已经出去好一会儿了,她现在脑海中唯一想的,就是他了。 从小院里出来后,帝何跟着那道气息传来的方向找去,过程中传音问了宇枫,在得知维元子已经出关之后,直接传音给了他。 “大师父,师父是不是下山了?!” “……”那边并没有声音响起。 “大师父,师父是不是下山了?!”又问了一遍。 “……”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帝何心里着急,若是条件允许,他一定冲回央胥宫看看,但现在她并没有那个机会,就只能等着维元子的回音,以及盼望着自己于瑶兮还是很重要的。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感觉到瑶兮的气息了,前三次都是什么没有发现,这次他不想那样了。 越往前去,气息就越浓烈,帝何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激动之意,他不知不觉就加快了步子,想着自己见到瑶兮时的场景。 “帝何,你见到你师父了?”又往前走了一段,维元子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没有。师父她好像是在躲我。”既然他会这样问,那他的那个问题就没有再问的必要了,毕竟如果瑶兮没有下山的话,维元子是不会那样问他的。 “她在躲你?” “嗯。不过我刚才又感觉到了她的气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见到。” “……”维元子没有说话。 见他这样,帝何便又问道:“大师父,师父为何会下山来?” “她要历劫。央胥宫哪里是可以让她历劫的地方,所以我就让她下山去了。” 瑶兮要历的是情劫,维元子的这个做法对于她来说是正确的,但他不知道,其实央胥宫才是她最应该待着的地方,只有在央胥宫待着,她才历的了那什么情劫! 只是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就连她本人对于这件事也并不是很清楚,就因为维元子希望她下山去,她就真的下山了。 没有再和维元子继续说下去,帝何掐断两人之间的联系,专心找起了那道熟悉的气息最终传来的地方。 温和的风吹在身上,藤椅一晃一晃让人舒服的很,南何在上面躺了没多久,就慢慢睡着了。 小院里除了她以外再没有其他的人,因为心里面郁闷的原因,睡着后的南何丝毫戒备心都没有,就连有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来人气息很稳,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他径直走到南何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俯下身来,和她额头抵着额头。 有人来了她不知道,但触觉她还是能感受到的,就在那人碰到她额头的瞬间,她当即皱起的眉头,让那人快速远离了她。 没了感觉,她就又睡了过去。 “……” 一声轻笑出口,随后紧跟着一声长叹,对于她现在的这副模样,那人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无奈,继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他走回石桌边,在那里坐了下来。 用桌上的茶水涮了杯子,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壶青梅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南何是在一道浓郁的酒香席卷着酸酸甜甜的味道中醒来的,睁眼之时,意识还有些模糊不清,等她缓了一会儿后,当即就感觉到那道突然出现在院里的气息,她皱起眉头猛的坐起身来。 视线落到桌边的那一刻,原本就紧皱的眉头皱的更紧,她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去,但身子早就已经僵硬,此时的她根本动弹不得。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 声音响起的同时,南何抖了下,看向桌边的那道视线里也生出了一抹畏惧之意。 “你在怕我吗?”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 “阿默,面对我时你不应该是这副表情的!也不应该怕我!” 南何并没有在那种情绪中沉浸多久,她很快就回过神来,直视着桌边的那个青衫道人,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我不是你口中的阿默!” 祁阵面上那抹在她醒来时就出现的笑意丝毫没有散去,他看着南何,妥协般的说道:“好好好,你不是。” 虽然他这样说了,但南何知道他心里并不是这样认为的,只是这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了。 祁阵依旧在喝那壶青梅酒,甚至还问她要不要喝,但南何并没有理会他,就那样坐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连眨都不眨一下。 对于祁阵,她的那抹畏惧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不过这畏惧倒不是因为害怕他高深的修为,而是因为他一直在变化的身份和上次让她怀疑起自己的行为。 从最开始的岚鹤,到紧接着的归云,最后是祁阵,她不敢保证,以后她会不会再见到他别的身份。 “你打算在那里坐到什么时候?”许久没有声音传来,祁阵扭头看着她,将一杯青梅酒送进嘴里。 “那我应该过去吗?”南何对于他的态度又恢复成了以前面对归云时的样子。 “不然呢?”祁阵反问道。 “……” 南何并没有要过去的意思,她依旧坐在那里,盯着祁阵看。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小院中响起:“从一开始你出现在薄言禾身边,就是因为清默的缘故吧!” 虽然话是那样说的,但并没有丝毫询问的意思,她对此特别肯定自己的想法,毕竟神智正常的人,在听了祁阵说的那些事后,都能猜得出来。 “自然是这样的,若不是因为阿默,我可能连薄言禾是谁都不知道。” “清默对你很重要?” “特别重要。”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紧紧盯着南何的眼睛,但南何并没有去看他。 “虽然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能并不会相信,但我还是要说的。” “既然你已经确定我不会相信,为何还要跟我说?” “为了让你将注意力从我身上移开,毕竟我真的不是你所谓的阿默!” “……” 起初在祁阵刚开始和她说那些话时,她真的对于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但当她想到那些在她生命里出现的人时,什么疑惑都没有了。 祁阵只是看着她,对于她说她不是阿默的这件事,他并没有说什么。 见他这副模样,南何仔细想了想,在心里确认了一遍又一遍之后,看着他认真的说道:“在我的魂魄进入薄言禾的体内时,除了她自己的魂魄之外,再没有其他,你的……”清默并不在薄言禾体内。 后面的话根本没能说出口,祁阵也没有给她说出口的机会,他眼神突变,但脸上却还有着笑意:“你现在忘记了以前的那些事,所以我不和你讨论这件事。” 在他这句话出口的瞬间,南何就知道,不管自己再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了。 第一百一十章 我帮你问问他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对于一个特别坚持一件事,而且已经坚持了很久的人来说,不管你多认真的告诉他,他坚持的那件事是错误的,他都不会相信,除非由他自己来发现事情的真相。 但这样往往是一件极为残忍的事,毕竟如果当你突然在某一日发现,过去你一直坚持的东西,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那一瞬间信念崩塌,很少有人能承受的了。 所以南何便不再打算和他说这样的话了,她知道就算自己说了,他也不会相信,与其这样不如说些有意义的事。 祁阵既然认定了她就是清默,肯定就不会离开她身边半步了,如此一想,在觉得头大的同时,她其实还能得到些好处。 最后一杯青梅酒送到唇边,突然察觉到南何那边有了动静,他便保持着那个动作,将视线移了过去。 刚扭头一道墨色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他往后仰了些,视线上移停在来人脸上:“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你这突然过来不会是想打我吧?” 说着身子更是往后仰去,腰已经弯曲到极限,他踉跄了下,被一只手扯着衣领扯了回来。 “打你我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啊!你一个存世上千万年的大妖怪,我不过活了二十来年,于你来说就像只蚂蚁,不值一提的!”南何在他边上坐下,瞅了眼他依旧放在桌上已经空了的青梅酒酒壶,快速将视线移开落在了别处。 酒对她的吸引力并不是很大,但每次看到时还是想喝。 对于她方才的眼神,祁阵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他将手里那杯经过刚才一番动作洒了一半的青梅酒放到桌上,指着那个空酒壶,眉眼含笑:“想喝吗?” 祁阵脸上皆是发自内心的笑,但到了南何眼中,就生出了些猥琐之意,她当即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有那么一瞬间,祁阵想起了曾经和清默待在一起时的日子,那时的他完全就是小孩子心性,总是喜欢故意惹她生气,然后在她气的不理他时,再哄她开心。 说起来那时的清默其实已经在压制劫数了,但他却一点儿都不知道。后来当他知道时,后悔极了,想过要补偿那人,但那人却早已不在了。 眼中泛着泪光,看向南何的眼神温柔至极,那声“阿默”都要叫出口了,却被南何突然扫过来的那道一点儿感情都没有的视线阻挡,重新咽了回去。 他的清默从来没有用过那样的眼神来看他。 “怎么了?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南何见他盯着自己的眼神很古怪,便故意问了这么一句。 不用想就知道他这是怎么回事,已经被这样盯过很多次了,从前的岚鹤,现在的祁阵。 “没……没什么。”瞬间回过神来,祁阵摇了摇头。 既然他没有要说的,那她可就要说了。 南何舔了舔嘴唇,原本是想直奔主题的,但觉的奔之前还是应该客套一下,便先开口道:“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现在的祁阵在面对她时,完全扯不出笑意来,他抬手放在桌上,指尖摩擦着杯沿,语气低沉:“那要看你问什么问题了!” “你觉得会是什么问题?”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怎么样,南何依旧是唇角含笑的模样。 祁阵闻言当即皱起眉头,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片刻之后,他瞥了眼南何,在看到她朝自己挑了下眉头,询问他的答案时,他笑了起来。 “我认真想了下,你要问的问题肯定是关于我的。” “……” 这不是废话嘛! 南何一声长叹出口,抬手揉了揉眉心:“都说了是问你几个问题,那问题不是关于你还能是关于谁啊!” 祁阵被她这副模样逗笑:“那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都回答你!” 等的就是这句话! 南何心中一喜,但并没有表达出来:“行吧!那你好好听着,希望你都知道!” 语气中还有些许勉强之意,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也是没有几个人能表现的如此让人不怀疑了。 问题早就已经准备好,在说完那句话后,南何就没有犹豫的意思,直接将第一个问题问了出来:“你既已存世那么久,修为自然高深,为何不做妖王?” 在她话落的瞬间,祁阵脑海中另一道声音响起。 “阿启,你有没有想要做的事?” “什么事?” “嗯……” “什么啊?什么要做的事?” “你既为妖,而且还是一只本领强大的妖,有没有想过要做这世间所有妖的……王?” 南何问的这个问题,清默当初也问过他,现在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过要做妖王的想法。 “我生于幽冥,自由懒散惯了,对这种束手束脚的东西不感兴趣。” “哦!原来是这样啊!”南何对于这个问题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于是就迅速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那你毕竟存世多年,对于妖族的妖可都认得?” “……”祁阵看着她没有说话。 审视的视线在身上游走,南何暂时将心里那股想要知道答案的迫切压下,没有躲避他的视线,同样盯着他问道:“怎么了?看着我作甚?” 原以为祁阵会摇头,谁承想他并没有。 “我觉得你有些奇怪。” 面上神情未变,但心里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虽然知道他很聪明,但南何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才一句话而已,就被他察觉到了。 等了许久都没见她开口,祁阵笑了起来:“我开个玩笑。” 南何:“……” 心里面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但既然他已经这样说了,那便是给了她机会。 到手的机会不去把握,那就是傻子了! “所以呢?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你说的那么广泛,我只认识其中一部分。”祁阵如实答道。 心里隐隐约约猜到她为何会这样问了,但他并没有点破的意思,配合着她继续往下。 第三个问题。 “那你认识的那些妖怪都是修为高深,比较厉害的吗?” “并不全是,我也认识小妖。” 他的话让南何心里雀跃了起来,她觉得离自己想知道的不远了。 有那么一瞬间表情没有管理到,喜上眉梢的样子,怎么也让人忽视不得。 祁阵见状抿唇笑了笑,不动声色地继续听她问下去。 “上次去无妄崖谷底时,见那些花精挺有趣的。”南何缓缓开口,极力隐藏着心里最终的问题。 “嗯,那些花精是挺有趣的,不过在有趣的同时也有些聒噪了。”祁阵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狐狸的尾巴就要露出来,奈何小狐狸还在沾沾自喜。 “因为那些花精的缘故,一时间想到了花妖什么的,嗯……祁阵,你认不认识什么花妖或者是……花树妖啊?”语气小心的将问题问了出来。 几乎是在她问题出口的瞬间,祁阵就彻底明白她的意图了。 虽然很想和她继续这样玩下去,但若是那样就显得自己不是那么精明了。 “你是在找哪个花树妖吗?” “……”南何一脸漠然的看着他。 “我认识的花树妖并不多,不过刚巧浅川就有一个,你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问问他。”一边注意着她的表情变化,一边继续说道。 南何一直没有说话,她静默的坐在那里,如同老僧入定。 早就知道他猜到了,但却没想到会猜的这么彻底。 南何觉得自己的心态崩了,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此时更不好,心中升起一道怒火,被她紧紧压着。 一个人的表情可以控制的住,但眼神却是不能。 祁阵见她情绪一下子就变了,当即皱起眉头,凑近了她些:“发生什么事了?” 让南何如此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齐鹞或者齐为渊,更不是因为他,所以她并没有要和他说的意思。 “我的确是在找一只花树妖。”她承认了自己的目的,“你说在这浅川有你认识的?” 明确感觉到她没有将自己情绪变化真正的原因说出来,但祁阵还是回答了她的那个问题。 “嗯。有一个认识的。” 南何犹豫了下,问道:“那你……” “可以。”根本没等她问完,祁阵就直接答应了。 “我都还没有问完,你怎么就答应了!”南何对于这样的情况,有些小小的崩溃。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将它问完。”轻描淡写的开口。 “……”对于他这样的行为,南何很是无语,“那你倒是说说我没问完的问题是什么!” “你想问我可不可以带你去见见他……”祁阵停顿了下,唇角笑意更深,“对吧?” 南何:“……” 这下她是彻底没有什么话要说了。 “现在有时间吗?”许久之后,见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祁阵便再次开了口。 自帝何出来,已经好几个时辰过去,依旧没有见到那个期待已久的身影。 从浅川的街道上,一直追到深林,又从深林中回到街道。 已经是第三次这样了,帝何的失落之意也就没有起初那么强烈了。 他漫不经心地在街道上走着,什么都没有注意。 在走到离小院还有一条街道的地方时,身后突然想起一道冰冷的声音。 “帝何。” 来人在叫他的名字。 帝何瞬间回过神来,他猛的抬头,眼睛泛着光亮,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他迫不及待想要转过身来,却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个勇气。 “帝何。” 直到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他才确认他的师父是真的出现了。 南何并没有立马回答他的问题,她像个泄气的气球一样趴在桌上,整个人从内到外散发着满满地丧气。 见她这样,祁阵思索了片刻,然后从储物袋拿出一壶酒来,往她手边推去。 突然有什么东西碰到自己的手指,南何猛的抬起头来:“你在做什……” 视线触及手边那壶酒,声音戛然而止。 “趴在那里做什么,我请你喝酒啊!”祁阵满面阳光的看着她。 南何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竟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 总觉得他这次回来和以前相比变了很多,但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感觉告诉她,祁阵原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心情复杂,眼神也就复杂。 祁阵抬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见她的意识唤了回来。 “为何我以前没有怎么发现你这么容易发呆?” “……” “我以前也没有发现你会是这样的人啊!”南何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一扫面上那副什么情绪都混合在一起的模样,她终于再次笑了起来,视线从祁阵身上移开,落在面前那壶酒上。 “桃花酒。青梅酒被我喝光了。” 没等她问出口来,祁阵就给了她答案。 “我的天!”南何满脸震惊,“你以前那副样子都是装的吗?怎么现在和你待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像是个什么都写在脸上,完全不会控制自己情绪的孩子啊?!” 现在这样的祁阵,才应该是那个存世千万年的大妖怪。 听见她这样的话,祁阵是打心底高兴,看向她的眼神再次变回那副温柔的样子,他道:“如果你想的话,在我面前你永远可以做个孩子。” 他这样的话很多人听了都会心动的,但这很多人中,偏偏就不包括南何。 “你是在说你的年龄吗?”她一本正紧看着他问道。 “……”祁阵舔了舔嘴唇,完全不想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他没有说话,南何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她将酒封打开,直接送到嘴角喝了一大口。 “谢谢你的酒。” “嗯。” 十里巷,巷子尾,终日热闹不断的茶楼,今日自然还是老样子,只是三楼那些修为高深的妖怪,比之前更多了。 “小夭,听说今日老板回来了?”一楼靠近窗边的桌上,几个貌美的女妖围着一个奶娃娃问道。 “老板昨日是说过今日回来的,但直到现在我连他的影子都没有看见。”明明一副奶娃娃的模样,声音却是个二八姑娘。 “老板不是会食言的人,莫不是……” “莫不是什么?”小夭皱起眉头,她觉得自己并不会听到什么好听的话。 “莫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吧!” “……”果真如此。 “残火!你他娘的要是再敢胡说,姑奶奶就扒了你的皮!!”坐在小夭边上的那个身着红衫的姑娘,当即起身揪着残火的衣领,让她被迫抬头看着自己。 “红叶姐姐,你冷静点!” 小夭上前分开了两人。 在红叶放手的同时,锋利的指甲在残火脖颈上划了一道,姑娘吹弹可破的皮肤当即显现出一抹红痕,在她感觉到疼意时,已经开始往外冒血珠。 “啊啊啊!!!”尖叫声顿时响起,残火捂着脖子就要冲过去打红叶,但被旁边的女妖拦了回去。 “你居然敢伤我!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残火朝她叫嚣着,那副样子像极了被主人拴住,只能以吠叫来表达自己的疯狗。 “等着就等着,难不成你还能把我给吃了啊!”红叶满脸不屑。 方才她就是故意的,毕竟对于一向爱美的残火来说,没有什么比划破她的皮肤,更让她抓狂的了。 残火挣脱开身边人紧抓着她的手,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超红衣跑去。 “咳——咳咳咳——”一双手突然出现在脖子上,力道很大,像是要掐断她的脖子一样,红叶艰难地咳嗽了起来。 “我忍你很久了!你给我去死吧!!” 一张狰狞的脸出现在视线中,随着手上力度变大,红叶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还笑了起来。 见状,残火疑惑了起来:“你笑……” “一,二……”红叶打断她的问题,声音从牙缝中缓缓挤出,“七,八……” 对于她这样的行为,残火很是不解,正欲开口再问,脖颈上拿出伤口突然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十。” “砰——” 声音停下的同时,残火倒在了地上。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些女妖呆愣的坐在那里,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小夭。 “快把人扶起来!红叶姐姐指甲上有毒!” 茶楼里聚堆儿的妖怪从来都是自己顾着自己的同伴,很少有去插手别人的事的,所以并没有多少人将视线转过来。 在那些女妖将残火扶起来时,小夭回到红叶面前,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姐姐把解药交出来吧!小心惹火上身!” 红叶揉着脖子,丝毫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姐姐!”小夭又叫了一声。 “……” “姐姐!!” 被叫的不耐烦了,红叶烦躁的开口说道:“谁让她方才说老板,这件事我过不去,她必须得吃点苦头才行!” “姐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能犯糊涂呢!她背后有族长撑腰,我们斗……” “不可能!这件事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我不会给她解药的!” 小夭眉头紧皱,嘴边还有很多话没说,但她知道一旦是红叶做的决定,就不会有变化的可能,除非…… “清霜,听话,将解药给她。” 耳边突然想起熟悉的声音,红叶顿时浑身僵硬,睁大了眼睛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茶楼老板叶秋风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华灯初上,街道上热闹非凡,原本巷尾的茶楼也是这副样子,但却在那道含笑的声音响起时,突然安静了下来。 只是并不是很久,片刻便又恢复如常。 小夭是背对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的,但却清楚明白的知道来人是谁。 她抬头看着红叶那张惊愕的脸,往边上挪了些,完全没有要阻挡她往前走的意思。 尽管如此,红叶依旧待在那里,并没有要往前去的意思,她看着那道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身影,心跳加速,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起来。 那人朝她这边走来,一袭白衣,在妖火晚灯散出的微弱灯光中,让人在迷离的同时又血液上涌,直达头顶。 当然这只是在红叶的眼中,其余妖怪在看见他进来时,多数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有一小部分眼中显露出了一丝惊讶之意,但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什么别的情绪了。 “老板,你这些时日都上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我看老板莫不是近来都宿在哪个红颜知己房中,都忘了自己还有一家茶楼的事了吧!” “哈哈,是啊是啊!我也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很大!” 在那人往红叶这边走来的路上,几只经常爱说笑的妖怪当即大声喊了起来。 声音很大,几乎整个茶楼里的人都能听到,有人将视线移开,有人侧耳听着,都想要在这无聊的夜色中探知些有趣的事。 被他们叫做老板的那人,在听到他们这些话时,却是并没有什么反应,相反倒是一旁已经回过神来的红叶,脸上出现了怒气。 “临近渡劫,只是闭了个关而已,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声音响起,依旧含着笑意。 “呀!老板又要渡劫了?!真是好生让人羡慕啊!” “的确让人羡慕,他这都第二回了,我却连那天雷是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总共三道天雷,老板你居然已经遇到了两道!?” “老板,你是怎么……” 这次参与那个话题的妖怪多了起来,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视线更多时候是落在已经快要走到红叶面前的那人身上。 作为话题的中心人物,那人并没有和他们多说几句,径直来到红叶面前,停下后看着她叹了口气。 “怎……怎么了!?”红叶往后退了一步,丝毫不敢和他靠近。 “将解药给残火。”没有一丝商量的语气。 “不给。”红叶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他。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随便伤害别人的。” “我是答应过你没错,但谁让她自己找死,偏偏说了些不该说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只好送她一程了。” “清霜!” “别的事好说,要解药没有。” “当真不给?” “不给!” “……” 那人眉头微蹙,看着她不说话。 被盯的久了,红叶开始觉得不耐烦,她本就不是性子温和之人,若不是面对的人是他,怕是早就动手去挖那人的眼睛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用妖力帮她化了吧!”说着他就要往残火所在的地方走去。 红叶猛的回过头来,上前一把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在他停下来后,从怀中取出一物,朝残火扔去,而后冷冷说道:“红色内服,白色揉碎外敷,一次见效。” 整个过程中,她的视线一直落在那人脸上,此时见他勾起唇角,一脸欣慰,当即放开他的胳膊,朝门外走去。 “清霜!”那人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小夭坐在角落,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散开,在看到残火已经将药吃下,安心地拍了拍心口,起身不再多留,直接朝楼上走去。 “清霜!”又是一声。 街道上人群吵杂,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但那些声音一点儿都没有传进红叶耳中,她独独听到了身后那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她低头一个劲往前走去,只是速度并不快,若是那人想追根本用不了几步。 红叶在心里想着,若是他能追上自己,她就绝对不再和他计较残火的事,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根本没有要追上她的意思。 又往前走了一段,身后那人还是保持着和她相同的速度,跟在她身后。 像这样的试探,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对于这样的结果,红叶依旧难以接受。 “姑奶奶真是受够了!” 红叶直接停下,转身看着他。 “叶秋风,你他娘的到底能不能给姑奶奶个准信啊!不要再这样吊着姑奶奶了行不行!” 红叶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她很容易生气,一旦生气起来就会变得口无遮拦。 跟在她身后的叶秋风在看见她停下来的那刻,就跟着停了下来,两人相对而立,之间隔着很长一段距离。 “清霜,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不要将时间继续浪费在我身上!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你难道不明白吗!” “你他娘的胡说八道!你心里根本就不是这样想的,你明明就是……” 就是什么?就是喜欢她吗?红叶说不出口! 叶秋风的心思她从来都没有猜到过。 声音瞬间停止,她低下头去,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清霜,我……” 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红叶直接转身,随便挑了个方向快步离去。 脸上的眼泪怎么也擦不完,红叶低着头,什么都不顾及,在街道上横冲直撞。 “砰——” 并不小的撞击让她后退了一步,但她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木然地抬头看去,在看到面前那人捂着肩膀,眉头紧皱的人时,开口说了句:“抱歉!” “清霜,做错了事是要道歉的。” 这是叶秋风教给她的第一句话,她一直都没有忘记过。 回想起以前的事,红叶就觉得心脏被一只手紧紧捏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你没事吧?”被她撞到的那人见她神情不对劲,便开口问了一句。 红叶摇了摇头,正逢此时身后响起叶秋风的声音,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头再次紧皱,她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直接捏诀消失在街道上。 叶秋风看见她离开便停了下来,他现在那里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姓叶的小妖怪!” 叶秋风猛的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起初视线很模糊,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那里站着两个人,但对于刚才的声音,他确实熟悉的很。 “祁……阵?”试探性的问道。 尽管熟悉,但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他不敢确定。 “嗯。”含笑的声音从那个方向传来。 站在他视线里的两人正是祁阵和南何。 见两人说起了话,南何将揉肩膀的手放下,视线从叶秋风身上移回,落在祁阵脸上:“他就是你说的那个相熟的花树妖?” “对啊!”祁阵同样将视线收回,看着她笑了起来。 “你为何这么高兴?”对于他满脸的笑意,南何很是不解。 这个问题只是一时兴起而已,根本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若是她知道祁阵接下来会回答什么,绝对不会多嘴问这么一句! “因为有你在我的身边啊!”祁阵笑意不减,甚至还加深了几分,他满目柔光,朝南何眨了下眼。 “……”对于这种自己坑自己的行为,南何简直想拍死问出这个问题的自己。 “他是我认识的小妖怪中最厉害的那一个,修为高深,为人和善,不过有些眼疾,当然这并不影响他的能力,所以关于你想找的那只妖,完全可以问问他。”片刻的不正经之后,迅速恢复成原本模样,丝毫没有忘记自己带南何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凑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眼疾?”在那些话中,她唯独注意到了这个。 “嗯。听说是炼化妖火时,被伤到的。”祁阵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将自己知道的尽数告知。 “听说?”南何看向他的眼神有一丝怀疑,“消息准确吗?” “……”祁阵并没有立马回答她,“你好像对于这件事很好奇啊!” “是很好奇,毕竟这件事挺重要的,所以你若是知道的话,还请尽数告知!”丝毫没有要否认的意思。 对于她这样的行为,祁阵倒是觉得挺惊喜的,他顿时止住笑意,抿了抿嘴唇,随后说道:“我已经尽数告诉你了,只是……” 关于这件事,他不过也是听说的而已,所以不能信誓旦旦地告诉她。 光看他此时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南何没有再多问,应了一声后,自己思索了起来。 这边两人正说的起劲,那边叶秋风已经缓过神来,在看清视线中的两人时,他径直快步走了过来。 “这么多年你到哪里去了?怎么又回来了?这次回来准备干什么?什么时候走啊?”一上来就是一连串问题,在将视线转到一旁的南何身上时,又是一句,“这位是……难不成就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位?” 祁阵看了眼南何,见她对于他问的那些问题,没有一个感兴趣的,便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说了句:“你到底是希望我回来?” 打量的视线在叶秋风脸上游走:“还是不希望?” 叶秋风顿时笑了起来,他的皮相很不错,原本就招人喜欢,这一笑起来更是让人招架不住。 但在他面前的两人,一个专注的思索着问题,一个注意力只放在旁边那人身上,根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没有人说话,他们互相看着对方,一直保持了许久,最后还是南何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氛围。 “你是妖怪?”她问的叶秋风。 对于她的身份还有这在意,叶秋风将视线停留在她脸上,朝她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完全就是一个白痴问题,南何这样问不过是为了看看他会不会理会自己。 “你是一只……花树妖?”在那句话的基础上,又加了一些东西。 叶秋风明显愣了下,面上笑意僵硬在脸上,不过很快就又恢复过来,视线偏转,看了眼一旁的祁阵。 “如你猜想的那般,关于你身份的事,是我告诉她的。”祁阵见状直接交代了。 反正都是要说的,早说晚说就没有多大的差别了。 因为他的这句话,叶秋风的注意力再次移到了南何身上,这次他没有问祁阵,而是直接问她道:“你们两人是什么关系?” 问的还算含蓄。 对于这个问题,南何觉得并没有回答的必要,但见叶秋风满脸都写着,若她不回答就不告诉她想知道的事,无奈之下,她被迫考虑起了这个问题。 祁阵也在等着听她的回答,尽管他知道自己不会听到什么如他心意的话。 “朋友。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南何开口,还特意强调了一遍。 意料之中,果真如此。 面上笑意丝毫未变,眼中的光却是没了。 听到她的这个回答,叶秋风用眼神又询问了他一遍,在他点头时,应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 对于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南何判断不出他的情绪,所以并没有急着表明自己到此的目的。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 气氛再次尴尬起来,这次谁都没有先开口打断。 帝何带着瑶兮回到小院时,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传音给南何,南何并没有理会他。 尝试着再次传音,他皱紧眉头,眉眼中尽是担忧。 “只有你一个人?那日在河边,和你待在一起的姑娘呢?”瑶兮的声音在他对面响起。 没有想到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帝何瞬间回过神来,他看着瑶兮,朝她笑着说道:“她出去了,应该晚会儿就回来了。” 语气并不完全肯定,此刻他联系不上南何,自然不清楚她会什么时候回来。 “嗯。”语气里没有丝毫感情。 这一声之后,她就没有再说什么的打算了,安静地坐在石桌边上,盯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父为何来此?”她不想说话,并不代表面前这人也不想说话。 “历劫。”言简意赅,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她的这个回答无疑让帝何心里生出了一些侥幸心理,看向她的眼神变了又变,最后开口问道:“师父的劫是在这里吗?” 瑶兮不知他为何会这样问,便丝毫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许久不见她开口,帝何思索片刻,再次开口问道:“不如我换个问题?” 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她的意思。 瑶兮不知道他在执着些什么,便点了点头。 在她点头的瞬间,声音紧随其后响起:“师父可知你的劫数……是在谁的身上?” 视线紧盯着她,眼神炽热,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但奈何瑶兮根本没有什么反应。 最后的沉默是被祁阵打断的。 “有件事想让你帮忙,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这话是说给叶秋风听的。 “要我帮忙?那件事你办不到吗?”叶秋风将视线落在祁阵身上,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情,满满都是挑衅之意。 “……”强忍着不让自己生出对面前这人动手的念头,祁阵叹了口气,给他传音解释了起来,“不是我办不到,是因为她根本没有告诉我那件事是什么。” “她没有告诉你?!”叶秋风对此很是疑惑。 祁阵点了下头,一脸哀怨:“没办法,是我的错,还没让她完全相信我。” “所以她真的是你之前说的那位?” “正是。” “……” 南何见他们两个都不说话了,便自己开口继续说起刚才他们说的那个话题:“我想找一只和你一样的妖怪,这件事相比较来说,你做起来会更容易些吧!” 听见她开口,两人纷纷回过神来,祁阵冲他挑了下眉头,叶秋风便点头应道:“嗯。的确容易些,毕竟是同族的。” “既然如此,那真是太好了!” 南何笑了起来,正欲将事情往齐鹞身上引去,但却被祁阵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 “这里人多吵闹的很,不如找个安静些的地方我们慢慢说?” 两人只瞥了他一眼,谁都没有回答,但他却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既然同意了,那就好办。 “姓叶的小妖怪,听说你在这里开了家茶楼?消息准确吗?”祁阵上前一步,将手搭在叶秋风的肩膀上。 在听到茶楼二字时,南何下意识就想到了十里巷巷尾那家都是妖怪的茶楼。 视线在叶秋风身上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她想起初次去那家茶楼时,听到其中一些妖怪对于茶楼老板的描述,越看就越觉得叶秋风和那些描述完全吻合。 “你的消息一如既往灵通,只是不知这次又是在谁那里听到的?”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他的确开了一家茶楼。 祁阵只对他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倒是一旁刚将事情想明白的南何趁机开口问道:“不知阁下的茶楼开在哪里?” 叶秋风将视线落到她脸上,并没有问她为何要这样问,直接回答她道:“十里巷。” 南何:“……” 还真没有猜错!叶秋风就是那家都是妖怪的茶楼老板! 一时间除了感叹事情的巧合之外,她再也想不出其他。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姑娘叫齐鹞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叶秋风作为茶楼老板,带两个人回来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偏偏他带回来的两个人都不是普通人。 南何还好,在原本模样的状态下,并没有哪个妖怪认得她,当然这是在她不使用魔气以及术法的情况下,若是一旦使用,那日和灰周一同坐着的妖怪就会察觉到她的身份。 要知道她现在有新的任务要完成,还不想暴露自己就是那个惹怒灰周的人,毕竟一旦暴露了,身边就会再有一个人缠着,行动不便啊! 相比于她,祁阵现在才是那个最让人瞩目的存在,他并没有刻意去控制或者隐藏自己的修为,所以在进门的那一刻,那些大妖怪们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老板的客人?”途径二楼之时,三楼中突然有一道声音响起。 三人同时抬头朝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但却只看见一个被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 “姓叶的小妖怪,这人谁啊?”祁阵没有使用神识探查,反正这茶楼掌事儿的都在他旁边站着,不愁问不出来。 “这人谁啊?”叶秋风同时皱起眉头,疑惑的将视线从那道身影上,转向祁阵。 原本还信誓旦旦地以为不用出手就能得知一切,谁承想身边站着那个掌事儿的居然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主儿,一时间,他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带南何来对地方了。 “我在问你呢!”极力隐忍,将心中那股无语感压下,祁阵转过头来,将自己那道冷下来的视线落在叶秋风身上。 突然打了一个冷颤,叶秋风往后退去,远离他之后,这才嘟囔出口:“我不知道啊!” 声音很小,但祁阵和南何却都是听见了,而且听的一清二楚。 祁阵:“……” 南何一脸好笑地看着他们两个,并不打算加入他们的对话。 “平日里都是小夭掌管着这里的,我只是偶尔下来看看,所以这里大多数人我都不认得。”对于祁阵他是忌惮的,并不想自己命丧于此的叶秋风当即跟他们解释了起来。 南何只是听着,丝毫没有发表自己意见的想法。 祁阵扭头瞥了她一眼,见她如此便又将视线收了回去。 “老板,我在问你话呢!” 许是许久都没有听见叶秋风的回答,楼上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有些一丝不耐烦之意。 南何敢肯定,若是这句叶秋风还不作答,那人就一定会暴怒了。 好在叶秋风并不是太过于蠢笨的人,几乎是在他的声音再次响起的同时,他就在心里准备好了说辞,待那人的声音落下,他连忙开口回答了起来。 “为何你认识的这个朋友,看起来有些蠢?”趁着叶秋风回答的空档,南何朝祁阵那边挪了一步。 “的确不怎么聪明。”祁阵中肯的评价道。 两人在这边讨论着,叶秋风在那边应付着,半刻钟的之后,他终于是回答完了楼上那人以及其他妖怪的问题。 若按照往常,遇到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他是绝对不会回答的,但今时不同往日,今日有客人在,他不能让自己这里傲慢的那些家伙惹怒到祁阵,以及他身边的那位。 “走走走,我们快些上去。”叶秋风在他们身后催促着,强迫他们快速往前走去。 身后那人在极力催促着,前面两人加快速度走着,一路上南何总觉得对于此时的场景很熟悉,直到他们来到四楼时,才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何会觉得熟悉。 在薄言禾体内沉睡的那几年中,她偶尔会清醒过来,其中有一次看到的便是和他们方才那样很像的场景。 “公子,你慢着点儿!” 徐娘半老地妇人在雪地中,追赶着一个小孩儿,她手里拿着一件狐裘,看样子是想给自家的小主子添件衣服。 奈何那位小主子并没有要穿衣服的意思,迈着小短腿,一个劲在雪地里跑。 南何是用薄言禾的视角看的,她那时也只是一个小娃娃,比雪地里跑着的那个还小上很多。 那小孩儿在雪地里玩的正开心,突然院门口走进来一个比他们都高上一大截儿的男孩子,在看见那小孩儿正玩的开怀之时,走上前去一脚将他踢到在地。 小孩儿顿时想哭,但却在眼泪掉下来之前,强迫自己笑着朝那男孩儿所在的地方行了一礼。 那时的南何并不知道他们为何要那样,也不知道他们都是谁,她只记得后来在那小孩儿行过礼之后没多久,男孩儿离开时脚下不知道绊到什么摔倒在地,紧接着突然跑来一只大狗,冲他狂吠起来。 男孩儿慌忙起身,为了避开那只大狗,就在院中逃窜了起来。 南何想起来的就是这副场景,她觉得他们现在就像是那个被狗追着满院子逃窜的男孩儿,不走不行,走了又不免让人觉得滑稽。 在叶秋风带着他们上了四楼时,南何觉得他们应该找个地方坐下了,谁承想这一抬头,却是看到这一层还有那么几个人坐在那里。 “茶楼一共就四层,他这是要带着我们去哪里啊?”南何凑到祁阵身边,小声问道。 叶秋风还在带着他们往前走,眼看着前面就是墙了,但他却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去哪儿?!”祁阵出手扣着他的肩膀,强行让他停了下来。 叶秋风一脸茫然的回过头来,看样子像是很疑惑他们为何会这样做似得。 “怎么了?”他问道。 “前面已经没路了,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开口的是南何。 “上楼啊!有什么奇怪的吗?”叶秋风就指着前面的墙,仅仅给他们留下这么一句,然后挣脱开祁阵的手,往墙跟走去。 在此过程中,祁阵没有再说什么,倒是南何还在问个不停。 “这茶楼有古怪,他是这里的老板,我们跟着他就行了,不要担心这些小事,有我在你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祁阵安抚她道。 不知为何,自从她跟着祁阵出来之后,心里就一直有着一股无名火,既燃不起来又熄灭不掉,就那样存在着,让她的心情变得越来越烦躁,这样一来的结果,便是让她不能再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了。 祁阵就是看出了她这一点,所以才会出声安慰她的。 他甚至还抬手在她背上拍了一下,等他将手拿开时,南何突然觉得舒服了很多,悄悄一探查便知道是祁阵他往她体内送了些修为。 “多谢!”南何朝他笑了笑。 祁阵“嗯”了一声之后,没有再说什么。 那边叶秋风已经走到墙边,南何扭头看了一下,发现这里是一个视野盲区,四楼的人无论从那个地方看,都不会找到他们。 “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南何将这个问题又问了一遍。 叶秋风这次没有那样回答,他盯着南何看了许久,然后说道:“我们现在还在茶楼中,我也没有要带你们去哪儿的意思,是你们有事说要找我帮忙,所以我才会带你们进来喝茶的。” 之前他们就觉得叶秋风的脑子有些呆,现在看来果真是呆的很。 南何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和祁阵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两人一同往墙边走去。 在穿过那面墙后,南何发现里面别有洞天,但没等她看清楚,叶秋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到了!” 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间,南何觉得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眼前的场景转换不停,花的实在让人难受,南何干脆就闭上了眼,等他在开口时,才将眼睛睁开。 “这里是茶楼第五层,只有在特定的时间内开启,除了我,小夭以及清霜之外,没有人知道,更没有其他人来过,你们是唯一来过的。” 和下面每一层都差不多大小,只是并没有那么多桌椅长凳,这里有些几个小隔间,看起来更像是居住的地方。 叶秋风带着他们往里面走去,在走到最后一个小隔间时,一个奶娃娃站在门口,看样子是在等着他们来此。 “老板,你终于回来了!”小夭兴高采烈的冲上来,一把抱住叶秋风的腿,任凭他怎么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你先好好站着!”叶秋风因为她这样的动作,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我不我不!老板你这一走就是好久!我怕我一松手你就又走了!”小夭趴在自己胳膊上,嘴巴咬着衣服瓮声瓮气地说道。 “这次不走了!你先下来站好,还有客人呢!”叶秋风语气柔和了些,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 视线向后瞥了一眼,像是刚看到一样,小夭忙松开叶秋风的腿,在一旁好好站着。 还没等叶秋风开口,小夭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疑惑,她皱着眉头,满脸不解:“老板,红叶姐姐呢?” 叶秋风:“……” 过去许久,小夭都没有得到回答,就在她准备再问的时候,叶秋风伸手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头:“去泡壶茶来,顺带着拿着糕点。” 就算再怎么亲近的关系,也毕竟是主仆的身份,得到指令之时,小夭暂时将心里所有疑问都压下,应了一声之后,转身准备东西去了。 在她走后,叶秋风将祁阵和南何引进小隔间里,那里有一方小桌,特别小,只能勉强坐下三个人。 小桌边上是各种躺椅,顺着躺椅看去,便能看见这间小隔间的屋顶上布着阵法,让它变得透明起来。 “你倒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祁阵突然感叹了起来,“关于你当初说的那句我还以为只是笑话,没承想你现在居然真的学会了这种阵法!” 这种阵法指的自然是南何现在抬头看到的这种,说起来她这还是第一次见,以前甚至从未听人说起过。 “不过是一些没人瞧得起的阵法罢了。”叶秋风自嘲般的笑了笑。 他原本都不想再继续说这个话题了,正欲将话题转到他们身上,没承想一直没开口的南何,却突然说了句:“这阵法很不错,你可以教教我吗?” 祁阵:“……” 叶秋风:“……” 小夭将茶端上来时,三人已经落座,但因为方才的事,谁都没有开口。 糕点紧随其后端上,南何见气氛有些尴尬,便伸手拿了块糕点,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祁阵的余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此时见她如此,没忍住笑了几声。 原本安静的氛围突然被这笑声打破,祁阵也没觉得有什么,自然而然地问道:“刚才那个小姑娘是你以前救回来的那个吗?” “你说小夭?”明知故问。 “不然呢!就刚才那个小娃娃我不知道是谁,若不是在问她,你觉得我是在问谁?!” “自然是问我啊!” 见祁阵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他笑了起来:“我都在回答你的问题了,你难道还不是在问我吗?” 祁阵:“……” 南何在一旁听得强忍着笑意,低头将手里那块糕点往嘴里塞去。 “叶秋风,你脑子没事吧!?怎么感觉不太正常的样子!”祁阵已经恢复原本的模样,他背靠着椅背,面上略带嫌弃地喝着茶,顺带着看着他。 “本来就不怎么正常,不过……”他身子前倾,往祁阵所在的地方挪了些,“你若是将我的那道魂魄还回来,兴许我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了!” 对于他们为何会突然提到魂魄一事,南何并没有多感兴趣,她只顾着低头吃东西,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干,连听都没有要听的意思。 那边叶秋风像是说错了什么话,直接点燃了祁阵心中的怒火。 “你要是再敢乱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将那道魂魄捏碎,让你永远也回不到过去,找不到她!”语气冰冷,丝毫没有是在开玩笑的意思。 叶秋风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一点儿点儿散去,他瞥了眼一旁的南何,见她也没有什么反应时,便气愤地站起身子,就要往门口走去。 速度很慢,他就是为了屋里的人能开口留住他,但奈何计划落空,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原本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这次是真的走了! “哼!那人你们自己找吧!告辞!”叶秋风恶狠狠地撂下这么一句。 “我的天,这不是他的茶楼吗?为什么要跟我们告辞?”南何此时更加觉得他的脑子有问题了。 一旁不知道怎么回事,只顾着喝茶的祁阵,并没有要给她解惑的意思。 “怎么回事?”最后还是她问出来的。 “什么怎么回事?没怎么回事啊!” 祁阵的神情很不正常。 就凭他这个样子,南何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只是现在他还不想跟她说而已,于是乎她便不再问了。 两人再次回到沉默的状态,过了许久,南何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回去吗?”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想回去看看帝何有没有回去。 祁阵当即摇了摇头:“若是今日我们回去了,就再也别想着你要找的那个小妖怪了!” “……”南何默然不语。 话题转到这件事上面,祁阵丝毫没有不理人的意思,他再次恢复成以前的模样,将该问的不该问的都问了一遍,甚至还回答了她几个问题。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在我们身边待着的这个叶秋风,并不是真正的叶秋风?” “可以这么说,但若是要说的再准确些,叶秋风还是原本的叶秋风,只不过是丢了一道魂魄而已。” “丢了一道魂魄?怎么回事?” 祁阵见她对此有了兴趣,便跟她解释了起来。 “叶秋风原本只是一只小妖怪而已,我遇到他的时候,他还不会说话,更不能化作人形,正是那时候,他遇到了一个护着他免他受伤害的人。” 南何突然觉得这故事有那么一丝耳熟。 “人有生老病死,妖没有,后来再一次意外中,那人身死了,他那时刚刚会说话,眼睁睁看着那人倒在他面前,却是什么都做不到。” 悲愤的力量是很大的,从那之后他就开始努力修炼,没过几年就修出了人形,只是根基不稳定,人形的样子一次只能维持一点儿时间。 “后来他偶得一本可以让他快速修炼,彻底离开土里的书,于是就更是努力了起来,在他终于修出稳定的人形之后,他找到了我。” “你猜他找我是为了什么?”祁阵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问了他这么一句。 南何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片刻之后,她心中一喜,试探性地问道:“是因为那个为他而身死的人吗?” 祁阵看着她一脸欣慰:“没错,就是为了那个人。” “他找到了那人的转世,是一个特别可爱的小姑娘,只是那时小姑娘的父母出了意外,他想要插手这件事,便请我帮忙。” “你是怎么帮的?”南何心里有些紧张。 “我帮那小姑娘找了一对妖怪父母。”说起这件事,祁阵唇角含笑,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听到这里,南何的心里更紧张了,一颗心悬在嗓子眼上,眼看着就要跳出来。 “祁阵,你还记得那个小姑娘的名字吗?” “嗯……,还有些印象,好像是叫齐……齐什么来……,啊对!齐鹞!那小姑娘叫齐鹞!”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叶秋风就是齐为渊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天边泛白,夜幕即将被收起,早起的鸟儿在屋檐树枝上鸣叫,衣摆掠过路边花草,打落上头的晨露,然后像朵小花一样在鞋头晕开。 南何跟在祁阵身后,低着头神色看起来有些怪异,期间祁阵一直想问她,但却在开口前都被她一个眼神回绝了。 憋屈,这是祁阵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词,他看着南何,嘴唇紧抿,强迫着不让自己再问出口来。 当祁阵将关于叶秋风的事都告诉她的那一刻,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呆坐在那里缓和着让自己接受这件事。 直到现在,她才勉强接受了叶秋风就是齐为渊的事实。 “自从少了一道魂魄之后,叶秋风的情绪就不是很稳定,明日我再带你来找他吧!”行至十里巷巷口,祁阵还是没忍住,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对于一个原本性子就不沉闷的人来说,在没什么事的情况下一直让他不说话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南何很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但她现在就是不想说话。 还是那道漠然的视线,落到祁阵脸上的那一刻,他就抿唇无声地叹了口气,将视线转到了别处。 将心里原本所有想说的话都咽回去,祁阵步子微滞,待她走上来时,安静地和她并肩而行。 一路无言,从十里巷走到河边那棵花树所在的地方,南何突然停下,祁阵紧跟着也停了下来。 不明所以地扭头看去,见她盯着某一处皱紧了眉头,便将视线也往她看的那个方向看去。 原本只以为她是一时看到了什么东西没有反应过来,谁承想这一看之下,才知道她为何会是这副表情。 河对岸,和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相对之处,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相对而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祁阵将视线悄悄移回南何脸上,见她眉头皱的更紧了,心里一紧,随即不悦充斥在心头,再看向河对岸的两人时,面色不善,眼中凶光尽显,就连隐在袖中的手都忍不住握紧,指尖泛白。 “走吧。”南何扭头看了他一眼,抬脚往小院的方向走去。 “嗯。”祁阵应下后,跟在她身后。 两人依旧保持着方才走来时的样子,只是心情完全不一样了。 自从知道帝何感受到了瑶兮的气息时,她就知道自己终有一日会见到瑶兮,却从来没想过见面时会是这样的情况。 起初刚看到帝何站在他们两个互表心意那晚的地方时,她心里还有些开心,但余光瞥见他身边那个宛如仙子的身影时,就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了。 帝何出门时,她就有预感这次他能找到瑶兮了,那时她还宽慰自己没什么的,现在却是一点儿都不觉得没什么。 在她之前,帝何心悦之人一只都是瑶兮,虽然她现在能感受的到帝何对于自己的心意,但也同样知道相比于自己来说,他心里更在意的还是瑶兮。 一时间心里沉闷,她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便停下来大口呼吸了起来。 “……”祁阵看着她现在这副模样,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却又怕自己的行为太过于唐突,会导致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受损,于是就站在她身边,半抬着手,眉头紧皱。 “呼——呼——” 呼吸声越来越强烈,沉闷感不仅丝毫未减,反而还加重了好多。 “……”无名火涌上心头,祁阵强忍着冲回去找帝何的冲动,拼命调节着自己的情绪。 再见之后,他一直都知道对于感情这种事,南何心里面是怎么想的,所以那时他并不觉得她会接受帝何的心意,再加上他一直自持着自己在她心里有着一席地位,便没有多在意,谁承想最后居然成了现在这样的场面。 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形象,祁阵直接上前伸手将她拉进了怀里。 “没事的,没事的,放轻松。”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原本南何是完全可以忍过去的,但一被人安慰,眼泪就不争气了。 “我一点儿事都没有。”嘴硬地在他肩头说道。 眼泪无声从眼尾滑落,掉在祁阵衣服上,然后晕染开来。 她在哭,声音就也带着哭腔,特别明显,在她开口的那刻,祁阵就听出来了,但顾及着她的面子,便就只安慰着,没再说一个字。 没有嚎啕大哭,甚至就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她只是浑身颤抖着,极力将自己的脸埋在祁阵肩头。 尽管此时心里难受的紧,但这样的状态也没有持续多久,大约半炷香的功夫,她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了。 “好了。谢谢你。”示意他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眼睛还是红的,鼻头也红红的,眼里更是丝毫都看不出她所谓的好了,但既然她这样说了,祁阵就不能反驳什么。 怀中还有余温,祁阵收回刚才抱着她的手:“天快要亮了,现在打算去哪里?” 街道上已经有小贩陆陆续续准备出摊了。 南何看了一眼,将视线收回:“我得回去补个觉,有些困。” 祁阵闻言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那你呢?”南何的声音再次响起。 “什么?”显然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么个问题,一时间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那你呢?”南何又重复了遍,只是这次又加了句,“你打算去哪里?” 他们现在住的那个小院依旧有空房间,但南何心里有些并不希望他和他们住在一起。 好在祁阵也并没有那样的想法,他在听到那个问题时,低头思索了会儿,片刻之后看着她笑道:“我一个妖怪在这浅川中自然是有地方去的,不必担心。” 原本以为她会反驳一句,说自己并没有担心,没承想她只是“嗯”了一声,点头应下后,就转身离开了。 祁阵一直在那里看着她走远,直到那道身影彻底看不见的时候,他才收回视线,转身往他们方才经过的花树走去。 他有着想要找帝何算账的想法,但等他回到那个地方时,河对岸站着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小院的门敞开着,南何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那一声长叹出口之后,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厨房透着柔柔的光,里面有一个人正在忙碌着,南何此时并没有心情想要知道那是谁,所以只瞥了一眼,就将视线收回。 丝毫没有要继续站下去的意思,将视线收回后,直接抬脚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期间余光却是瞥到不远处那间屋子亮着光,那是青衡的房间。 如此一来,厨房里的那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许是感觉到院里有人,厨房内的动静瞬间停了下来,见状,南何不再多想,快步走到门口推门而进。 在房内光珠亮起的同时,她已经躺在了床上。 其实现在外面已经亮起来了,屋子里本就不怎么黑,但南何却并没有要熄灭光珠的意思,她侧躺在床上,看着桌上那颗小珠子。 明明那么小的个头,却有这么大的光亮,以前每次看到那些光时,她就像是得到了安慰一般,心里顿时好受许多。 这次也依旧如此。 没有去想任何一件事,心里就什么烦恼都没有,在床上躺了没多久,她就困意来袭,慢慢闭上了眼。 自上次之后,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碧有槐了,这次睡着之后,没想到碧有槐居然来找她了。 依旧是上次见面的地方,碧有槐以仙术和仙气建造而成的空间。 这次她进去时,碧有槐就站在那里等她了。 “碧姑姑。”她开口,轻轻唤道。 碧有槐原本唇角含笑,但在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时,唇角的笑意就也散去了。 南何往前走了几步,碧有槐本以为她会直接走过去,没承想她却是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停了下来。 视线落在碧有槐脸上,满眼伤怀,一副看起来要哭的样子。 “阿何。”碧有槐心疼地唤她。 声音刚落,南何就快步朝她走来,一下子扑进了她怀里。 那在祁阵面前并没有出现的嚎啕大哭,此时在碧有槐面前上演,她紧紧抱着碧有槐的腰,将脸埋在她肩头。 没有去问她怎么了,因为她知道,若是自己在此时问,她会哭的更惨。 碧有槐回手抱着她,一只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语气温柔:“乖孩子,别怕,有姑姑在呢!” 南何只一个劲哭着,至于她说的话,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片刻之后,她慢慢止住哭意,趴在碧有槐肩头调整着呼吸:“碧姑姑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碧有槐抬手在她后脑上点了一下,质问她道:“怎么?没有事我就不能来了吗?” 南何并没有那样的意思,她也知道碧有槐同样明白,所以就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前些日子我见过那个坏家伙的分身了,他现在应该依旧沉睡在鬼渊。说起来原本我是想要去找他拿回自己的身体的,但因为种种原因,就没有那样做,所以没有再次见过他。” 碧有槐这次来此并不是为了知道关于长离的事,她只是来看看南何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你……方才那是怎么回事?”没有继续她说的那个话题,而是将话题引到了她的身上。 “什么怎么回事,我很好啊!”自欺欺人的话说出口的瞬间,伴随着一声长叹出口,她继续开口,“其实……是有那么一些事的,不过并不是很重要!姑姑你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还是先说姑姑的吧!” 碧有槐抬手捏着她的脸,然后轻轻晃了几下:“我这次来就是为了看看你过的怎么样,除此之外没有别人事了!” “真的吗?” “真的。” 得到准确的回答,南何便不再有什么顾及,将近日来发生的事,都尽数告诉了碧有槐。 足足说了一刻钟的功夫,在她终于停下来时,碧有槐一直紧皱的眉头,才舒展了些。 “首先你和那小鬼在一起,姑姑挺为你感到高兴的,在这陌生的世界你终于有一个可以一直陪着你,护着你的人了。”碧有槐俯身抱了抱她。 “其次我想和你谈谈,关于你告诉我的这件和帝何有关的事。” “好。你说,我听着。” “当初在鬼渊时,他还是一个小孩子,根本不懂什么爱不爱的问题,然后只和你在那里待了一年,就离开了。” 碧有槐回想起以前的事,细细和她说着:“那时候你又将他的记忆封印了,如果按照他所说的那样,对他师父生出感情只是因为将她当做了你,那你说,在没有丝毫记忆作为铺垫的情况下,他是怎么知道有你的存在的?” 南何认真想了想她问的这个问题,说起来,对于这件事她也挺疑惑的,帝何只不过是后来冲破了记忆封印,想起了以前的记忆而已,但在他还未想起时,整颗心可都是在瑶兮身上的。 “阿何,其实我并不觉得他有多喜欢你。”碧有槐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她的思绪,将她拉回现实。 “其实,我也有这样的想法。”南何低下头去,看着地面一个劲地叹气。 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帝何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那时的他怎么可能会对她生出感情来,后来他的记忆被封印,就算是对于她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但却并不知道她是谁,而且就连极其深刻的记忆也会慢慢淡去,不过是一个印象而已,怎么可能淡不了! 其实帝何对于瑶兮的感情并不会误会,他那时是真真确确喜欢瑶兮的。 至于他为何现在会说出喜欢她的话,南何觉得他可能只是一时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心罢了,毕竟相对于帝何而言,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感情基础。 “阿何,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南何抬头将视线移到碧有槐脸上,强扯出一个笑意,让自己看起来状态好了些:“姑姑你问。” “你……”问题已经到了嘴边,但碧有槐一时间却是有些难以问出口了。 见她犹豫了起来,反倒是南何先问道:“姑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想问我对于帝何的想法吧!” 虽然这是一个问题,但其中的肯定之意却是比疑问更多。 碧有槐看着她,眼中有些担忧之意,但在看到她眼角的笑意时,那担忧之意就渐渐散去了。 尽管已经被猜到,但她还是在点头应了句之后,开口问道:“你喜欢那个小鬼吗?” 之前这个问题在她心里面出现过无数次,她想了很久很久,从确定自己的答案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未曾变过。 南何看着她,眼中尽是光亮:“我想我是喜欢的。” 最开始不过是觉得这个小鬼有趣,便带他去了长离制造出来的那个地方,她的年龄要比帝何大上几岁,所以那时她只是将帝何当做弟弟而已,感情很纯粹,并没有什么杂质,但在她魂魄觉醒,占据薄言禾的身体之后,那感情就变了。 那时的她刚刚恢复记忆不久,并不是很确定自己的身份,因为离魂山出现僵尸的事,他们两个再次相遇,从那之后,她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受着他的陪伴和保护,感情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的。 对于南何来说,帝何给了她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她知道在这世间,人其实还有别的活法,并不单调的就只有那一种。 原本她还并不确定自己对于他的感觉,只当自己是姐姐,但后来因为他的态度,她也就重视起了自己的心思。 “一直以来,对于我自己的感情,从来没有理清楚过,若不是何鱼渊的话,我可能根本想不透彻,只会以为自己的情感都出现了问题,不会以为自己是喜欢帝何的。” “当然这其中其实还有帝何的一份力,但不管怎样,最后的心意总是我的,我是喜欢他的,而且可能还很喜欢,很喜欢。” 碧有槐一直安静的听着她说完,在她终于将最后一个字说出口时,她才开口问了句:“当真?你真的确定自己的心思吗?” “千真万确。”南何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满脸认真。 “唉!”一声长叹出口,这下犯愁的人变成了碧有槐。 原本她还很希望南何能在这个世界里找到一个她自己喜欢的人,甚至以前还催促了她好几次,若是那时候她知道,就绝对不会说出来那样的话了。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和帝何说清楚。” 帝何只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她知道自己不过是在他需要忘记瑶兮的时候出现在他心里的,虽然现在他们互相都有感觉,但那真正的感觉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所以南何并不打算继续再这样下去了。 她要跟帝何说清楚,让他好好考虑考虑自己心里真正的感觉到底是什么,而不是一时兴起就做出了决定。 听到她这句话,碧有槐看着她满脸忧心,片刻之后,她上前抱住南何,在她肩膀上拍了几下:“不管你做什么,姑姑都是你永远的后盾,要开心,希望等我下次来的时候,你能重拾笑颜,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感情!” 南何勾起唇角笑了起来,然后在她肩头应了句:“好!”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很担心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睁眼之时,已是日头偏斜即将落下之际,南何扭头看了眼窗外,抬手揉起眉心。 她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睡了好几个时辰,在她的认知中,不过是刚刚睡下,现在突然醒了。 但实际上,她已经睡了将近五个时辰。 期间有人来过她的屋子,但那人见她还睡着,便一句话都没说,后来那人还来过好几次,每次都有将她唤醒的意思,但在看见她睡得香甜时,已经快要出口的话,就怎么样也说不出来了。 来来去去好几次,竟然都没能将她吵醒。 已经在床上躺了许久,所以南何一点儿都没有要继续躺下去的意思,在因为刚睡醒而有些模糊的神识重新变得清明,她当即起身穿好鞋子,而后下了床。 院里传来几道细微地让人什么也辨别不出来的说话声,南何先是走到床边朝外面看了一眼,在看到石桌边坐着的人影时,头顶仿佛炸起一道惊雷,而后从心口开始,一股恶寒瞬间席卷全身。 院里的石桌不大,只有四个石凳,帝何,瑶兮,孟裔鸩,青衡,刚好四个人。 原本南何是打算出去的,但见院子里是这样一副场景,就完全没有那个想法了。 倒不是因为瑶兮的缘故,不过是外面没有她的位置罢了。 没有在窗口继续停留下去,她转身走到屋里的小桌边,坐下后直接趴在桌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扣着。 何鱼渊已经很久都没有和她说过话了,他在术魂旗中闭了关,在闭关之前甚至还对着她说了一番格外信誓旦旦地话。 他说他不想继续在术魂旗里面待着了,等他修为恢复,就直接出来,反正那个时候她已经奈何不了他了。毕竟在前不久,南何就将两人之间的 血契带来的不便给散去了,所以现在的何鱼渊完全可以恢复他原本的修为,不用压制到南何的修为之下。 南何现在有些想找人说说话,但身边却并没有那个可以让她如此的人。 “唉——”一声长叹出口。 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茶壶上,她伸长手去摸向壶身刻着的寒梅,指尖在凹槽上划过,清晰的触觉瞬间传进脑海中。 一刻钟之后,她还趴在那里,外面那几人也依旧在说着话,没有人察觉到她已经醒了,也没有人来看她一眼,甚至可能根本没有人想到她。 南何觉得自己再在这里趴着也不会改变什么,于是便起身重新到窗口看了一眼,而后捏诀消失在屋子内。 小院石桌边那个正在说话的人,声音突然顿住,他微微皱起些眉头,疑惑地扭头朝南何的屋子方向看去。 “公子,怎么了吗?”孟裔鸩见他突然不说话,然后将视线转了过去,一时心生疑惑,随着他的视线看去,这一看这下,心里就大致有个答案了,“南姑娘从早上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屋子里,这眼看着太阳都快要落山了,公子你要去看看吗?” “主人已经去看了好几次了,她都在睡觉。”青衡的声音响起。 还没等他们再说句什么,帝何就已经起身:“你们先聊。” 说完就直接快步往南何的屋子走去。 今早上他和瑶兮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南何屋里的光珠只剩下一圈淡淡的光了,安顿还瑶兮之后,他便来到南何门口,敲门之后不见里面有声音传出,就直接推开了门。 那时的南何已经睡着了,但因为面朝墙壁的缘故,他无法确定。 “南何?”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但床上那人丝毫反应都没有。 他犹豫了下,抬脚走近。 “南何?”伸手在她胳膊上轻轻点了一下。 他不说话的时候,屋子里就很静,当均匀地呼吸声传进他耳中时,他这才彻底确定南何睡着了。 昨日瑶兮出现在他面前,两人说了会儿话后,他就带着她回了小院,但那时候南何已经和祁阵出去了,所以他们并没有碰面。 他有传音给南何,但南何并没有回复,然后他便在小院里等她回来,结果直到夜半都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夜间是浅川鬼气妖气凝聚的最厉害的时候,修为被压制大半,他只能感觉到南何的气息结束在河边,于是就在那里等她。 后来快要天亮时,瑶兮找到了他,两人就站在河边说了会儿话。 他将自己和南何的事告诉了她。 再次感受到南何气息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回来了。 帝何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看着她翻身平躺在床上,原本就是斜着盖在身上的被子,因为她这个动作掉落在地上,他便弯腰将被子捡起,拍掉上面的灰尘,重新盖在南何身上。 期间南何皱起眉头,一脸痛苦的模样,帝何就在床边坐了会儿,等她再次睡安稳之后,才起身出去。 从吃过早饭一直到他们四人坐在院子里说起青衡的事,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来看看,但南何始终都没有醒。 方才他突然感觉到南何的气息出现在窗口,但等他看去的时候,却发现并没有。 原本是打算去看一眼的,但那时他们正说到关键之处,他便没有起身,想着等说完之后,孟裔鸩去准备晚饭时,在去喊她起床吃饭,谁承想他们话还没有说完,他突然就感觉到南何的气息从房间中消失了。 “南何?”很快就到了门口,和前几次一样,他并没有敲门,但却是开口叫了她的名字,而且声音还不小。 门只被推开了一条缝,便看见床上已经没有人影了。 帝何眉头皱的更紧,直接将门全部推开,满脸紧张的走了进去,视线将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但…… 南何并不在。 屋子里她留下的气息还没有完全散去,帝何便施法寻着那气息而去。 南何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离开小院的那一刻,心里面唯一想到的还是十里巷的那家茶楼,刚来到巷口,就看见了祁阵的身影。 他背靠在墙上,低头玩着手指,看样子像是已经在那里待了很久了。 当南何的身影出现在巷口时,他像是感觉到了一样,直接抬起头里,视线朝她这边而来。 在看见她的那一刻,祁阵面上顿时出现笑意,他眉眼弯弯地看着她,等着她往这边走来。 但南何却是站在那里,暂时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不同于他,她现在的心情特别不好,不仅丝毫笑意都没有,就连眼睛都是呆滞无神的。 祁阵等了许久,见她依旧站在那里,他便起身往这边走来。 整个过程中,他脸上的笑意丝毫都没有更改,但在走近看到她一点儿都不开心的样子,笑意散去,眉头微皱。 “怎么了?”在她面前停下的那刻,他就像伸手去摸她的头。 “没什么。”南何微微侧头,而后不留痕迹地在他身边走过,“叶秋风回来了吗?你有没有见过他?” 手还尴尬停留在半空,祁阵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眉头皱的更紧。 等他将手收回时,才开口回答她的问题:“没有见他回去,但他现在应该是在茶楼里的。” 南何“嗯”了一声,而后一言不发地往茶楼走去。 祁阵一点儿都见不得她这副模样,每次看到她心情不好时,他也紧跟着心情不好,这心情只要一不好,就得见血! 脑海中浮现出帝何的身影,他眯了下眼,眼中杀气尽露,但在片刻之后,就又消失不见。 快步追上南何,随着她一同往茶楼走去,一路上他都想要和她说说话,但她并没有那样的意思。 几次下来,他也就只能闭嘴了。 南何一直低着头,只看着脚下的路,并没有看眼前,在快要到门口时,有一波人从另一边走来,要不是祁阵在她身边,她怕是就要直接撞上去了。 “没事吧?”祁阵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姑娘,你没事吧?”另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 南何现在还处于晃神的状态,她只摇了摇头,不仅没有说话,就连视线都没有变动。 若是她仔细听了,或是抬头看一眼,便会发现她方才险些撞到的,还是一个熟人。 但她没有发现,那人就直接进茶楼去了。 身子被板正,一只手出现在她下巴上,不由分说的将她的脸抬起,而后便又一道热气喷在脸上:“你怎么回事!?有什么就说出来,能不能不要这个样子啊!?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这是祁阵第一次对她大吼,原本他的情绪还能控制的住,现在是彻底失控了。 南何并没有什么反应,她已经低垂着眼,根本就没有看他,更别说去听他的话了。 “南何!!”愤怒随着语气喷薄而出,这次祁阵并没有叫她阿默,但是叫不叫对于南何来说,都是一样的。 眼珠转动,视线落在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上,她看着祁阵那张皱着眉头,满是怒火的脸,淡然地开口说道:“你不是在担心我。” 她的声音很低,加上茶楼此时很吵杂,一时间祁阵以为自己听错了。 见他眼中出现了疑惑的神色,她便又重复了一遍:“你不是在担心我。” 想了想,又加了句:“你担心的是清默,但我并不是她。” “……”每次一说到这件事时,祁阵就不想和她说下去了。 南何会这样说,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她知道只要自己这句话出口,祁阵就不会和他说什么了。 但这次她的算盘打错了。 “先不管你是不是清默,就如你现在认为的你是南何,那作为朋友来说,我也一点儿都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 “南何,你现在这副模样,很让人担心。” “如果不是因为你将我当做清默,我们根本一点儿交集都不会有,更没有朋友这一说,如此哪儿还有的担心!” “不管是因为什么,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交集,就算是作为朋友,你能不能振作起来,不要继续这样了!”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大可不必担心的,我只是一时心情有些不太好,缓缓就过去了。”不想再和他强调什么,南何扭头挣脱掉他的手,往后退去。 她态度强硬,对于祁阵来说整个人都是拒绝的。 “如果你有什么话想找人说,可以跟我……” “谢谢,但是不必了。” 没有等他说完,就直接拒绝了。 他们两个站在门口,很吸引目光,里面好几桌的妖怪都在看他们,其中便包括红叶。 因为只是一个背影,她便没有多想什么,但在南何转身朝里面走来的那刻,她瞬间觉得熟悉,眉头皱起,在脑海中搜索着她的身影。 五楼只有叶秋风特许的人才可以进入,尽管他们来了,也只能在四楼入口处等着,只要一时说不通叶秋风,他们就一时进不去。 对于他失去了一道魂魄,然后神智不怎么清楚这件事,南何还有着疑惑,于是在他们上了四楼,寻得那个入口,在边上坐下后,她便收拾了自己的情绪,将话题往叶秋风身上转去。 “你之前说他用自己的一道魂魄,为齐鹞换了一双妖怪父母,但我听齐鹞说的时候,没有觉得他神智有什么问题啊!为何现在却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情绪飘忽不定啊!?” 祁阵见她已经将自己的情绪调节了起来,便将面上烦躁的神情散去,随着她的话题,开口说道:“那时候是因为那道魂魄一直都在他身边,所以他就和原来一样,但现在那道魂魄丢了,他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齐鹞并没有跟她说过关于自己那双假父母的事,所以她对此是完全不知情的,在听到祁阵的话时,她便认真思考了起来。 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就在她即将想出来的那刻,身边突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 “那个……你还记得我吗?”是一个姑娘的声音,但并不柔软,其中还夹杂了些磁性,听起来顿时让人心生好感。 南何将视线转去,在看清她的样子时,当即就想起来她是谁了。 “嗯,还记得。你有什么事吗?”昨日在快要到茶楼的地方,她撞到了自己。 “没事没事,我就是看你眼熟,心里不确定,来问问你而已。”红叶慌忙说道。 “这样啊。”南何对她笑了笑。 一时间没有什么话说,气氛便顿时尴尬了起来。 这茶楼中是有结界的,一般修为低微的妖怪是上不了楼的,既然他们会在四楼,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红叶的视线快速在他们身上打量了一遍,而后又看了眼他们现在坐的地方,疑惑地开口问道:“你们是来找叶秋风的?” 南何闻言一愣,随后朝她挑了下眉头:“你认识他?” 红叶点了点头,一脸无奈地说道:“我叫叶清霜,是他……妹妹。” 就在她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祁阵的声音随之而来,他朝她传音道:“并不是亲生哥哥,她喜欢叶秋风。” 南何:“……” 面上一脸平静,但心里却早已翻腾了起来,南何对于叶秋风的印象一变又变,心里的疑惑以及猜疑多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我的天,他就这般爱玩哥哥妹妹的戏码吗?!”下意识就将这句话念叨了出来。 红叶修为并不高,她能上楼不过是因为叶秋风的特许,所以根本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些什么。 但祁阵却是听到了,此时的他见她彻底不再想关于那人的事了,便也跟着心中一悦,加上她的这句话,笑意几乎要溢出眼睛来。 红叶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们,但她却是什么都没有问,只在南何重新将视线落到她身上时,开口说道:“我可以带你们上去。” 小夭并不在茶楼,她出去购买茶叶以及其他要用到的东西去了,所以五楼除了叶清风之外,再没有其他人在。 “多谢叶姑娘。”在看到那一间间小隔间时,南何扭头朝站在她身边的红叶说道。 “其实不用那么客气的,之前我撞了你,这次就当做是赔罪了。”原本她就有上楼找叶秋风的意思,但因为昨日的事,她不好意思一个人上来,都已经在楼下郁闷的坐了一下午了,若不是南何他们,她怕是现在还坐在那里。 在她提起昨日的事时,南何就大致猜测到她为何会是那副模样了,视线落到最里面那间隔间,眼神变了变,随后转到祁阵身上。 他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移开过,所以两人直接四目相对,那双原本就弯起的眉眼,此时更弯了。 “你确定叶秋风现在就在这里?”直接忽视他的眼神,直奔主题问道。 “嗯。”祁阵点了下头。 “那你有办法让他不像昨日那样离开吗?” “自然是有的。” 闻言,南何顿时松了一口气:“那一会儿你就看着他,不要让他离开。” 祁阵笑着应道:“好。” 一旁的红叶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很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 注意到她的视线,南何回头跟她解释了句:“我们只是找你哥问些问题而已。” 本来她还担心他们会对叶秋风做些什么,但在听到“你哥”这两个字时,另一种情绪瞬间充斥满整颗心,将她的担心尽数压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修为暴动的叶秋风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太阳彻底落下,天色渐晚,五楼之中没有一盏妖火晚灯亮起,南何觉得自己的视线朦胧,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 帝何已经好久没有给她灵力修为了,以她现在体内剩下的那点儿来说,只能让她维持着实体,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明目清耳,她现在的身体一项都不具备,所以就算她再怎么使劲眨眼,都不能让视线清晰起来。 一旁的祁阵注意到她现在的反应,略微思索一番之后,指尖捏诀,将楼上所有晚灯都以妖火给点亮了。 “谁?!”最后那间小隔间里突然传出一道严厉又凶狠的声音。 那声音在场的三位都很熟悉,正是他们要找的叶秋风的,但他说话的语气他们却是闻所未闻。 “他这是怎么回事?”南何先是将视线移到祁阵身上,但见他摇头,便又往红叶身上转去。 红叶此时和他们一样,也都一脸茫然,察觉到南何的视线,她顿时扭头看去,和祁阵一样对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以前从来……” 声音突然停止,南何注意到她紧皱的眉头,以及犹豫的眼神,瞬间反应过来她为何会这样了。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她问道。 红叶并没有立马回答她,只是点了下头,幅度很小,若不仔细看丝毫看不出来。 因为视线一直在她脸上的缘故,南何自然是看见了,于是她便颇有耐心的等着她开口。 莫名觉得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了解的那么简单。 小隔间里那人的声音已经传出来很久了,但并没有人去回答他。 按理说,叶秋风现在应该出来看看的,但事实上却是并没有。 她扭头朝那小隔间看了一眼,还没说话便听到祁阵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气息不太对劲,修为暴动的厉害,他现在根本没有时间来理会外面是不是有人来了。” “修为暴动?”南何将视线移到他脸上,疑惑地看着他,“昨日不是还好好的,也没感觉到他周身气息有变,这么短的时间,能是什么造成的?” “这个其实有很多原因的,具体得见到他人才能知道,总之不是因为自身修炼的缘故。”祁阵不打算在这里继续站着,毕竟朋友一场,他要去看看叶秋风是怎么回事。 在抬脚的同时,以眼神示意南何,问她要不要先去看看,南何回头看了眼还在犹豫的红叶,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跟着祁阵往最后的小隔间走去。 当帝何寻着气息来到十里巷时,他瞬间就知道南何去哪里了。 茶楼和之前他们来的时候一样,妖怪一如既往地多,刚走到门口就能听见里面杂七杂八的声音。 他没有进去,站在门口调动全身修为,放出神识找寻着南何的下落。 一盏茶的功夫后,神识归体,茶楼中没有他要找的人,但却残留着淡淡地气息。 可以确定的是,南何真的来过这里,但…… 一路上他都在传音给南何,但后者却是根本没有理会他,想来一定是体内修为支撑不了的缘故,如此一来,他要找到南何,就全凭两人之间的默契了。 “在哪儿?” 就在他打算进茶楼时,脑海中突然响起那道冰冷的声音。 “南何不见了,我在找她。”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他直接实话实说。 “需要帮忙吗?”语气没有一丝起伏,让人什么情绪都体会不到。 “不用。我可能需要点儿时间,孟裔鸩的事我们改日再说。” 言罢,他又加了句:“师父,你如果想吃东西或者出来,让孟裔鸩和青衡陪着你。” 等到那边传来一声应答,帝何这才掐断两人之间的联系。 小夭一蹦一跳回来时,帝何还在门口站着,他微微探了些头,视线朝里面看去,那样子让他看起来像极了好奇又不敢进去的人。 因为隐匿了气息,再加上南何之前和他来茶楼时,给他的让他隐藏真实身份的魔气还剩着的缘故,小夭只当他是一个第一次来此的修魔小妖怪。 一蹦一跳来到帝何身边时,她抬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早已感觉到有人靠近,因此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帝何并没有多少惊讶之意,他一脸平静地低头,看着扯着他袖子的小娃娃挑了下眉头。 小夭见他低头看来,便笑着问他:“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帝何之前来的那次,是见过小夭的,但小夭并不记得。 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她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疑惑之意,像是在询问她是什么意思。 小夭只是模样像个孩子,心智并不是,她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当即解释道:“我是这茶楼的小掌柜,这里面很有意思的,你要不要进去坐坐?” 帝何正有这样的意思,于是便随着她的话问了几句关于茶楼的事,而后跟着她走了进去。 因为看不出修为,小夭就带着他往楼上走去,结果直接就带他上了四楼。 帝何的修为只是被浅川上空的屏障压制住了,使用的时候有些困难而已,但这并不代表这里的结界可以奈何得了他。 四楼今日一个妖怪都没有,但他却是在刚上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南何的气息。 “你好厉害啊!”小夭看着他由衷赞叹道,但在她视线将这层每个角落都一一扫过时,当即皱起了眉头,“只是越往上面来人就越少,在这里听不到什么故事的,你是想在这里坐会儿?还是去楼下坐着听故事?” “……”帝何一样都不想,毕竟他来此只是为了找南何的。 他放出神识在这层查找着气息最后消失的地方,最后将视线落在那处通往五楼的地方。 只一眼,便感觉到那里有些古怪。 “公子?”找了个合适的称呼,小夭开口叫到。 都要往那边走了,突然被人打断,帝何低头朝她看去,等着她开口。 “你是打算在这里待着?还是下楼?” “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不想再兜圈子,帝何捏诀朝她眉心点去,南何的模样当即便在她眼前浮现。 “你有见过她吗?” 南何昨日是和祁阵一起来的,而且还跟着叶秋风进入了五楼,小夭对于她的印象,自然是很深刻的。 “公子在找她?”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了这么一句。 在她的潜意识里,已经将南何归为叶秋风的朋友了,所以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问问面前这人,万一他是坏人呢! 单凭这一句,帝何就敢确认她是见过南何的。 “她今日有来这里吗?” “……” “??” “……” “……” 小夭只有十六岁,对于人类来说,如同她的外貌,就只是一个奶娃娃而已,所以她丝毫不懂得变通,尽管帝何已经变相回答了她的问题,但奈何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我在找她,你能告诉我她今日有来这里吗?” 气息就在这里,南何自然是来过得,但他还是想探探小夭的口风。 “你为何要找她?”尽管他回答了,但小夭丝毫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帝何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她是我的心上人,原本我们是在一起的,但之间生出了些误会,她就一个人出来了。” “既然是心上人,那你会不知道她在哪里?!你们没有联系吗?”小夭看着他满脸怀疑,“我觉得你是在骗我!” 帝何:“……” 和她继续说下去,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他瞥了眼气息消失的地方,指尖捏诀,直接瞬移过去。 眼前突然没了人影,小夭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那处通往五楼的地方传来术法波动时,她才猛的回过神来。 但…… 已经晚了! “你在做什么!?” 几乎是在靠近那个地方的同时,帝何就感觉到那里有一个阵法,在那阵法之中,残留着南何的气息,以及……祁阵的气息。 原本他并没有直接破阵的打算,但在感觉到那人得气息时,顿时就冷静不下来了。 等小夭慌忙跑过来时,阵法已经被强行破坏了。 “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茶楼紧跟着摇晃起来,楼层中的结界瞬间亮起,片刻之后,便又恢复如常。 “怎么回事!?”南何和祁阵刚走到小隔间门口。 “不清楚。”刚说完,那动静就停了下来。 “要……” “唔……” 正当他要问出要不要下去看看时,隔间里突然响起叶秋风压低的闷哼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当即不再犹豫,直接破门而入。 红叶已经被那动静唤过神来,她原本是想跟着南何他们进入小隔间的,但突然听到小夭的声音,当即停下了步子。 “你不能进入!这里是老板的住处!”小夭快步上前,阻拦在帝何面前。 这样的行为犹如螳臂当车,一点儿作用都没有,但帝何还是停了下来。 “抱歉,破了这里的阵法,还未经允许,擅自闯进来,但我很担心我心上的那个姑娘,她在这里,我要确保她的安危。”从小到大的素质教养,让他暂时压下了心里的怒火,以及早已从眼眶中流露出来的担忧之意。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都不能进去!!”小夭态度坚决,就算挡不住他,也不会从他面前闪开。 “我只看一眼,如果没有找到人,我立马就走,而且会赔偿因为方才破阵的行为,给茶楼带来的损失!”帝何眉头紧皱,以一副商量的语气和她说道,“你就让我进去看一眼,行吗?” 小夭面露犹豫之意:“这……我……”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时,红叶走了过来:“小夭,怎么了?” 听见红叶的声音,犹如抓到救命稻草,小夭忙扭头看去,在看见她的那一刻,登时两眼生泪,激动地都要哭出来了。 “红叶姐姐。”她唤了一声。 “怎么回事?”红叶皱着眉头,从过来那一刻开始,视线就完全落在小夭身上。 “那个……”帝何开口,当即将她的视线吸引了过来,“我是来找人的,你从里面出来,有没有见到一个身着墨衣,周身萦绕着魔气的姑娘,她叫南何!” 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个遍,最后落在他脸上:“有啊!不过她现在和一个叫祁阵的男人在一起,就在最后面那个隔间,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一丝犹豫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将这个消息说了出来。 “多谢!”哪里还管她们拦不拦,帝何直接越过她们,朝最里面那个隔间跑去。 小夭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就要往前跑,被红叶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红叶姐姐,你拦我做甚!没有老板的准许,不能私自放人进去!!” “你是傻子吗?!修为低微的如同人类眼中一只蚂蚁,看见修为高的,居然不知道躲!好在那位并不是不辨是非之人,若是换做楼下那群妖怪中任意一只,你怕是早就魂飞烟灭了!”红叶点着她的额头,暗戳戳用力。 小夭当即捂着额头往后退:“疼!红叶姐姐,疼!” 红叶收回手,回头看着那个已经在最后那个隔间停下的身影,然后拉着小夭,一同往那边走去。 南何跟着祁阵来到最后一个小隔间时,开门便见叶秋风半跪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捂着心口,眉头紧皱,一脸痛苦的模样。 祁阵快速上前将他扶起,南何便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没事吧?”祁阵扣着他的手腕,检查起他的身体,片刻之后,眉头紧皱,指尖上移,往他体内送着妖力。 “怎么回事!?刚才都发生了什么?”在他体内暴动的修为平息之后,祁阵再次问道。 此时南何已经在桌边坐下,视线落在叶秋风那张苍白的脸上,眉头微皱。 在他们进来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到叶秋风体内的修为暴动,并不是已经很久了,而是在他们上楼之际,才刚刚发生的。 叶秋风已经慢慢回过神来,但一时之间视线迷离,他一点儿都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谁,就连他的声音都辨别不出来。 还没等他彻底恢复,外面就响起小夭的吼声,随之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听到那声音的同时,南何浑身僵硬,皱起的眉头此时皱的更紧,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对于外面那个人,她一时之间竟有些想要躲起来。 摇头将那个想法从脑海中抛除,她回头朝门口看去,犹豫着站了起来。 一旁的祁阵见她如此,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嘴唇紧抿,强忍着怒意,不让自己去看她。 那熟悉的声音又响起了几次,最后是红叶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声响起,南何能感觉到那人朝这边而来。 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近,南何反倒越来越平静,她朝门口走去,就站在那里等着他过来。 在门口止住步子的那一刻,帝何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南何,她的视线随即上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眼睛。 眼里哪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帝何独独就看到了她,他快速将喘息声压下,试探性地朝她伸出手去。 眼里是满满地期待,身子颤抖着,但那只伸到她面前的手,却是纹丝不动。 没有人开口,他们两个就互相看着对方。 片刻之后,南何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一时间,什么情绪都没有了,一直悬着的心归于原位,手上用力,将她抱进了怀里。 南何听到他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喘息,紧贴着胸膛的地方传来他的心跳,从最开始的快速跳动,慢慢变回原本速度。 抱着她的那双胳膊紧了又紧,然后她便听见帝何在她的耳边说道:“对不起。” 南何没有开口,她闭上眼,抬手将胳膊环在他的背上,回抱着他。 红叶和小夭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片刻之后捏诀瞬移到小隔间里。 祁阵已经将叶秋风扶到床上,此时的他彻底清醒了过来,祁阵正在问他刚才发生的事。 红叶进来的那一刻,看到地上的血迹,脸色顿时煞白,她松开小夭的手,快速来到床边:“怎么回事?!” 叶秋风暂时停下和祁阵的谈话,将视线转到她身上,见她那张煞白的脸,安慰她道:“我没事,不要担心。” 祁阵起身给她腾了位置,叶秋风便拉着红叶在床边坐下,然后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胆小!” 红叶只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看他。 在祁阵彻底走过去时,小夭快步跑到床边,拉着叶秋风的衣服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 原本红叶只是难受,并没有要哭的意思,但在听到她的哭声时,当即就忍不住了。 “诶诶诶!你们怎么回事啊!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不要……”叶秋风顿时手忙脚乱,哄完这个哄那个,“好了好了,我没事,不要哭了!” 夜幕彻底重现,小隔间里的妖火晚灯也尽数亮起,灯火通明,将这里每一个人的脸都照的格外清楚。 祁阵从桌边走过,往门口已经松开怀抱的两人走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将眼睛还给我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浅川上空,那厚厚的一层妖气鬼气凝聚而成的屏障突然出现一道裂缝,一时间人心惶惶,不知所措。 就在一刻钟之前,十里巷巷尾那家茶楼突然晃动起来,随着那晃动的开始,一道冲天的妖气直往屏障而去,许多人都看见了,于是便有人猜测是不是因为那妖气的缘故。 但由于屏障原本就是妖气和鬼气凝聚而成的,所以妖气对于它是有益而无害的,不可能会促使它出现裂缝。 如此一来,就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了,漫天的猜测随之散去,与此同时,心里的担忧害怕也一同消散,反正有妖神大人在,他们就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没有人看到,更没有感受到,就在那道妖气冲天而去的同时,其中还夹杂着灵力以及一道魔气,而在那魔气中还有着一道若隐若现的……仙气。 对于外面发生的事,五楼这些人还并不知道,他们三三而聚,叶秋风三人围绕着那张床,南何三人则站在门口。 在看见祁阵走过来的那一刻,帝何直接将南何拉到他身边,让她和自己站在一处。 对于祁阵,他还处于提防的状态,注意到这一点,南何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放松。 “好久不见啊!还好吧!”刚一走近,祁阵就和帝何客套了起来,他一脸如沐春风的模样,反倒衬的帝何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让人觉得难以相处。 “只要你不在,一切都好。”丝毫没有要和他客气的意思,心里想的什么开口便是什么。 祁阵面上笑意未减,甚至笑的更开怀了:“这样啊!那倒是祁某的错了!” 视线偏转扫了南何一眼,随后再次回到帝何脸上:“还请帝何小朋友见谅,火气不要这么大嘛!” 祁阵又一次拿年龄说事,在他眼中,帝何不过是一个娇生惯养,被所有人都宠着,还未长大的小朋友而已,和他比不得的! 殊不知有句话叫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在他刚说完那句话时,帝何就笑着开了口:“怎么会呢!毕竟父亲从小就教育我,一定要懂得容忍那些年龄大的老人家,因为他们总是会神智不清,脑子不正常!” 祁阵:“……” 原本他觉得帝何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子,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帝何应该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笑意渐渐散去,他平淡地看着祁阵的眼神由凌厉变为不屑,然后毫不在意地将视线转到一旁的南何身上:“来这里还是因为齐鹞的事吗?” 南何一直都保持着置身事外的状态,突然听见他问自己,便迫不得已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嗯。查到些事,不过还不确定。” 每次他们两个争锋相对的时候,她就不怎么想理会他们两个,这次也毫不例外。 视线越过祁阵,落在已经从床上起身的叶秋风身上:“你们聊,我有几个问题先去问一下。” 说着她就直接挣脱掉帝何的手,从祁阵身边走过,往隔间里走去。 没有她的存在,两人就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了,他们紧随其后,跟着南何走了进去。 小隔间是五楼最小的一个房间,只放了一张桌子,一张床,原本空间就不大,他们这一都进去,就显得拥挤了起来。 不过好在那张桌子算是一张大桌,刚好够六人的位置,叶秋风便将他们引到了桌前。 红叶扶着他坐下,原本是想和小夭一起出去沏茶拿糕点的,但却在转身之际,被南何叫住了。 不过就算是被叫住,她也并没有要留下的意思,正准备婉拒的时候,叶秋风开口了。 “既然南姑娘有事想问你,那你也留下吧。” 红叶看了他一眼,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在他边上坐了下来。 通往五楼的阵法已经在自动修复,小夭走到四楼时,便听见楼下议论纷纷,都在讨论着刚才发生的事。 对于声音以及晃动的来源,他们能感觉的到,但今日在茶楼中的那些妖怪,没有一个是能上四楼的,所以至今为止,并没有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茶叶和糕点都放在楼下,所以要想沏茶和拿糕点,她就必须得下去。 经常来茶楼的妖怪中有人知道这茶楼还有一个空间,是老板的住处,但他们并不知道在哪儿,更不知道在四楼之上其实还有一楼。 三楼的妖怪还算的上比昨日多一些,但那几个老面孔,今日依旧在,其中就包括昨日问叶秋风话的那只妖怪。 小夭从四楼下来,他便施法提着小夭的衣领,将她提到了跟前。 经常被这样对待,小夭已经习惯了,她淡然地随着那术法上前,最后在那只妖怪身边停下。 待站稳之后,视线下移,一只熊掌当即出现在视线里,小夭盯着那熊掌看了好一会儿,而后伸出一根指头,大着胆子在上面戳了戳。 黑熊妖:“……” 这黑熊妖的修为算是三楼的妖怪中还算不错的一个,但他变作人形的时候就是喜欢留着不变,这次是手,上次是脚,上上次是耳朵,总之就没有一次变完整的。 对于这个戳他的想法,小夭上上次就有了,那时候她是想摸他耳朵的,但他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息,那气息唬人的很,她并没有那样的胆子。 这次不一样,这次是他自己拉她过来的,从那层唬人的气息穿过来后,她还是有那样的胆子的。 指尖碰上熊掌的那一刻,小夭皱起眉头,满脸疑惑。 “手感怎么一点儿都不好呢!”小声吐槽了句。 被摸了还被嫌弃的黑熊妖:“???” 小夭没有就此将手收回的意思,她指尖上移,准备往那熊掌和人类胳膊的连接处摸去。 “想死吗?!”黑熊妖顿时暴走,巨大的妖力波动将小夭直接打到了对面的墙上。 “嗯……咳……咳咳咳咳……”喉中腥甜,浑身疼痛难忍,小夭觉得自己的内脏都被打碎了。 意识到自己出手重了,黑熊妖当即起身快步来到小夭掉落的地方,灰尘散去,躺在地上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影渐渐显现出来。 她浑身都是血,半张的嘴巴还在往外吐血,脸上更是沾染着血迹,现在的她完全就是一个血人。 黑熊妖见状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将自己的妖丹引出,送到了小夭的体内。 强大的妖力随之而来,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疼痛也开始慢慢散去,有一口血喷到了眼睛上,现在小夭的眼前完全一片血红。 就算身体在恢复,但她还是觉得撕心裂肺的疼,她眉头紧皱,费力地从沙哑的喉咙中挤出声音来。 “啊啊啊……嗯……老、老板……老……板……嗯啊……救我、救……小夭!!” 三楼的其他妖怪看见这样的情况,大多都冷眼相待,只有几个快步走了过来,询问着黑熊妖小夭的情况。 “子荒,怎么回事?方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对小夭姑娘动手了!?” 名为子荒的黑熊妖抬头瞥了说话那人一眼,一本正经地答道:“她摸我。” 众人:“??” 回答完之后就不再理会他们,将视线重新落到小夭身上,语气平静:“对不起,我不应该下手那么重的。” 没有丝毫情绪的一句道歉,小夭勉强将视线移去,在看见他的那一刻,顿时面露惊恐,若不是不能动,她怕是早就起身跑了。 子荒面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她的惊恐而有丝毫变化,他仔细盯着自己的妖丹,见她的伤口已经愈合,便给她施了个净身术:“妖丹暂时先放在你那里,等你的内伤愈合之后,我再找你拿走它。” 原本是想问问她关于方才那声巨响的事的,没承想事情居然发展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他站起身来,施法将她从地上提起,然后转身往自己方才坐的地方走去。 子荒这只黑熊,是他们认识的黑熊妖中性子最冷的一个,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就连发情期都是一个人待着,向来不喜欢被人触碰,想到这里,他们看向小夭的眼神充满了同情,但与此同时还有些许羡慕之意。 他已经经过一次天雷了,妖丹得到淬炼,比寻常妖怪的更厉害些,还因为常年无情无欲的缘故,自体可以生出仙气来,虽然稀薄但对于提升修为依旧有着强大的作用,若是那妖丹放在他们身上,别说是一日就算是一个时辰,他们都要跪下来磕头了。 子荒走后,小夭被他们围在其中,每个人渐渐显露出贪婪的眼神,更有朝她伸手的。 “轰——”强大的妖力波动围绕着小妖散开,将他们尽数往后退去。 “找死!!”子荒去而复返,拉着小夭从他们眼前走过。 手腕被紧紧握着,小夭浑身僵硬,满脸呆愣的看着他,等他将自己拉到方才那处自己手贱乱动手的桌边时,这才将手松开。 “原本我是不想将妖丹给你的,但没有它你会死,所以我劝你也不要想着不要,除非你不想活了。” 小夭当即一个劲地摇起头来:“不不不,我一点儿都不想!” 子荒抬手,指尖在她眉心轻点,让她冷静了下来:“既然如此,那就好好保护着我的妖丹,莫要让它被谁拿走了,要不然你就死了。” 小夭忙点头,突然又摇起头来。 见状,子荒皱起眉头,有些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小夭闻言忙道:“我……我……” 对于自己修为不够的话,她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口。 “什么!?”子荒等的有些不耐烦。 小夭被他吼得一愣,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我修为不够,恐怕护不住你的妖……” “你只需要让它待在你体内就行了。”子荒打断她的话。 “这……这样啊!”小夭愣愣地点了点头。 子荒已经在桌边坐下,继续喝着他的茶。 他不打算问她什么了。 小夭睁大眼睛,依旧呆呆地站在他身边。 “还有什么事吗?”被盯得不舒服,子荒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小夭当即反应过来,慌忙朝他摇了摇头,而后朝楼下跑去。 这茶楼中每一日都会发生妖怪互斗的情况,所以对于妖力波动,他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因此小夭下去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只是看她的视线多了两道。 往茶水间拐去之际,离得近的妖怪抓着她询问天黑时发生了什么事,小夭丝毫不想理会他们,挣脱开抓着她的手,就径直跑进了茶水间。 沏好茶,端着点心出了茶水间,依旧有人问她这个问题,但她体内子荒的妖丹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他们丝毫靠近不了她,小夭便一个都没有回答,畅通无阻的快步往楼上走去。 在小夭出门之后,隔间里的其他四人都安静的等着南何开口,她也就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问道:“你认识齐鹞吗?” 这个问题是问叶秋风的。 红叶在听到这个名字时,面上神情变了一变,眉头微皱,将视线随着南何一起,落到叶秋风脸上。 曾几何时,她总是在叶秋风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但每当她问起时,他却是只字不提,所以对于这个人,她也是很好奇的。 在听到那两个字时,叶秋风当即眉头紧皱,睫毛微颤,眼中尽是落寞。 南何没有催促,颇为耐心地瞪着他开口。 许久之后,他的声音在寂静的隔间中响起:“认识。” 只两个字,却像是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疲惫感涌上脸庞,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继续说道:“我现在终于是知道你们为何而来了。” 南何朝他挑了下眉头,笑道:“那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兜圈子了。” 在看到叶秋风点头之后,她才继续说道:“此番前来完全是受人之托,她说躲了你百年,累了,现在不想继续躲下去了,然后便拜托我帮忙找到你。” 叶秋风闻言自嘲般地笑了下:“她都是怎么跟你说的?” 南何见他这副模样,心中生疑,一道莫名其妙的感觉涌上心头,片刻之后,将那感觉压下,一五一十跟他说起齐鹞告诉她的事。 小夭端着茶和糕点上来的时候,南何刚好将最后一个字说完。 “她是这样跟你说的?”像是不相信一样,叶秋风问她。 “有什么问题吗?”南何并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了句。 因为他的那句话,导致她方才生出的感觉更强烈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事情并不完全是齐鹞说的那样。 “问题自然是有的,但在我将它告诉你们之前,有一件事需要先解决一下。” “关于你的眼睛吗?”南何笑着问道。 对于她能猜到自己的想法,叶秋风并没有很惊讶,他朝她点了点头,而后伸出了手:“可以将我的眼睛还给我吗?” “……”南何看着他伸来的手,完全无动于衷。 小夭推门进来,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被这么多人盯着,小夭觉得很不习惯,她忙低下头,端着东西往桌边走去。 原本叶秋风因为齐鹞的事都有些发怒了,但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怒意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疑惑。 同样对她疑惑的还有南何等人。 小夭周身由子荒妖丹散出的压迫感还未散去,一个没什么修为的人,突然有了妖力护体,怎么看怎么奇怪。 叶秋风觉得她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说不出是在哪里见过,直到她走近,他才猛然回想起来。 红叶修为不高,自然感受到了来自小夭身上的压迫感,她抬头看了眼叶秋风,见他神情有变,忙起身强撑着走到小夭身边,将她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 “小夭,你过来。”叶秋风朝她开了口。 “哦。”小夭老老实实地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下。 “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事?你体内的妖丹是怎么回事?”原本是想直接将那妖丹引出的,但小夭一靠近,他就察觉到她受了很重的内伤,若是将妖丹引出,她会立刻身亡,便打消了那个念头。 自家老板很聪明,她一直都知道,所以也并没有要隐瞒他的意思,直接开口道:“这个是楼下那只叫子荒的黑熊妖的妖丹,他打伤了我,便用自己的妖丹给我疗伤。” 在听到她说打伤二字时,叶秋风眉头当即紧皱,担忧之意瞬起,与之而来的还有怒意:“怎么回事!?” 感觉到自家老板生气了,小夭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安慰他一样,让他冷静下来。 自己被打的那件事,说起来并不怪黑熊妖子荒,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手贱,非要去摸他一下! 安慰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叶秋风在等着她的回答。 “那个……其实……”小夭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是我自己的缘故,并不怪那只黑熊妖。” “你自己的缘故?你自己的什么缘故?”叶秋风显然并不相信。 一旁的红叶也以一副担心的神色看着她,小夭瞥了一眼,咬牙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是因为我摸了他,所以他才打我的!” 叶秋风:“??” 红叶:“!!” 南何众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她怎么能这样对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原本就不怎么吵闹的小隔间此时更是安静,除了茶水倒入杯中,碰到杯壁的声音外,再没有其他。 谁能想到,平日里看起来那么呆笨的一个人,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祁阵面无表情地低头倒着水,南何和帝何默契地将视线移开,只有红叶和叶秋风依旧满脸震惊的看着她。 小夭被他们的反应吓到,往后退了一步之后,缩着身子问道:“怎……怎么了吗?” 红叶先一步开的口:“小夭,你……你摸了黑熊妖?” 语气十分不确定,问出口时还带了些犹豫之意。 小夭不知道她为何要再问自己一遍,她点了下头,茫然地答道:“对啊!我摸了黑熊妖!” 红叶:“……” 叶秋风:“……” 小夭:“怎么了?为何感觉你们不相信我啊!我真的摸他了,真的!就是楼下的那只黑熊妖,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他,我听别人叫他子荒!” 对于她的这种一遍遍强调的行为,叶秋风更是无奈了,他吸了口气,让自己从那副惊讶中抽离出来,抱着最后一时希望,问道:“小夭,你摸了子荒……哪里?” 养了这么多年性子单纯美好的孩子,突然转性变成了一个随便对别人动手动脚的小淫魔,这让他怎么接受的了嘛! 好在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手……不对,应该说是熊掌?”似是有些不确定,语气带着一丝疑惑,犹豫了下,而后肯定道,“嗯。熊掌。” “呼——”小夭的回答,让叶秋风这个“老父亲”顿时松了口气。 “原来是熊掌啊!”想歪的并不止叶秋风一个,红叶唇角勾起,笑了几声。 “对啊!熊掌啊!”小夭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们,“其实原本我是想摸他的耳朵的,但这次他并没有露出来,我就只摸到了他的手掌。” 语气中还有些遗憾之意。 叶秋分没有任她继续遗憾下去,他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留着他的妖丹吧,反正对于你的身体总是有好处的。” 小夭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安静地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见她如此,就没了什么好担心的,叶秋风当即将视线收回,刚好祁阵将最后一杯茶倒完,茶壶归于原位。 小插曲过后,众人继续说起方才的事。 “南姑娘,我们继续方才的话说。”叶秋风朝南何看去,在看到她点头之后,抬手伸到了她面前,“可以将我的眼睛还给我吗?” 和之前那句话一样,一个字都没有变。 刚才是有小夭打岔,现在没有了,南何就不能像之前那样无动于衷了。 “这双眼睛虽然是你的没错,但很抱歉,现在还不能还给你。”南何开口,语气诚恳。 “为何?”叶秋风不解。 南何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 茉莉被茶水浸泡,散出淡淡地花香,叶秋风低头看了眼桌上,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握紧的手,不留痕迹地将它收起,而后再次将视线落到南何脸上,笑道:“好吧!南姑娘这样做也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难为了。” 南何也朝他笑道:“多谢齐公子体谅。” 原本还柔和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但面上笑意依旧未变。 他一个字都没有说,但南何却是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喝茶喝茶!”叶秋风眼神又恢复如常,他脸上堆满笑意,拿起茶杯朝他们示意。 红叶是第一个跟着他拿起茶杯的,而后是南何,最后是帝何,祁阵至始至终都没有理会他。 虽然两人是朋友,但祁阵做的拂他面子的事不少,叶秋风也习以为常了,见状只是看了他一眼,之后便不再理会。 嘴唇刚碰到杯沿,南何就将茶杯放到了桌上。 她现在并不想喝茶,只想尽快将他和齐鹞之间的事了解清楚。 “现在可以说说你和齐鹞之间的事吗?” 叶秋风迟疑了下,随后点头应道:“好。” “开始就如她所说的那样,我是为了报恩,才成为了她的哥哥,原本只是想护她到及笄,看着她嫁人了之后就向她坦白真相的,但还没有等到她及笄,她自己就知道真相了。” 齐鹞的母亲是鬼族的,但她的鬼族特征并不明显,可以说是从出生到嫁人,一次都没有暴露过,甚至血脉都没有觉醒,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后来只有在齐鹞出生的那日,她的血脉觉醒过,鬼族特有的特征显露出来,獠牙黑指,双目猩红,但只维持了片刻,很快就消失不见,连一点儿影子都没有。 也就是那时,她才知道自己是鬼族,不同于她,齐鹞从小就知道,也见过自己原本的模样。 她的血脉从小就是觉醒着的,为了不让她在人类的世界被当做异类,她的母亲便瞒着父亲,偷偷从自己娘家请了一位可以压制血脉的先生。 大把的银票像烧纸一样送到先生手里,他才给齐鹞教了一套压制血脉,不让鬼族特征显露出来的术法。 在学习的过程中,她甚至还学了几招足以自卫的术法,那日伤到齐为渊,用的就是她自卫的术法。 “先前我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所以使用起术法的时候便没有注意什么,也许是哪次被她看到了,也许是施法时被她感觉到了,总之就是她知道了我的身份。” 齐鹞和她说的是花树开花,她想要去摸摸,但指尖刚刚碰到就昏迷了过去,然后她做了个梦,梦到齐为渊带她去了一片花树林,在她面前变成了一颗花树,梦醒之后她才对他多加注意,而后发现的。 其实说起来,他们说的这两个版本是差不多的。 没有多大出入,就什么消息都得不到,南何便没有开口,继续听他往下说。 “在得知我是妖的那一刻,她的计划就开始了。” “计划?”没忍住,南何插了一句。 叶秋风点头,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妖丹。” 南何原本在听到计划时皱起的眉头,此时皱的更紧了,她不明白这又关妖丹什么事! 叶秋风突然将视线收回,垂下眼去,睫毛微颤,南何看去时,他一脸受伤的模样。 “怎……” “那时他其实经历过一次天雷,虽然没有过去,但妖丹还是得到了淬炼,就像黑熊妖给小夭的那样,已经开始慢慢生出仙气了。”祁阵打断她的问题,直接和她解释道。 听到这里,但南何还是不明白,她对于魔族和仙界的事还算是有些了解,但对于妖族一点儿涉猎都没有。 她并不想像个傻子一样继续发问,但若是不问的话对于这件事还是丝毫都不懂,犹豫之际,脑海中突然响起帝何的声音。 “仙气可以净化血脉,换句话说就是改变血脉。” 南何恍然大悟。 齐鹞正是因为血脉的关系,会显露出鬼族的特征,若是她的血脉可以改变,那她就可以不再受那些丑陋的特征影响,完美的隐匿于人界,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了。 既然已经明白叶秋风这样说的原因,南何就完全没有听祁阵继续解释的意思了。 视线重新移到叶秋风脸上,此时的他已经再次抬起头来,只是那一脸受伤的模样仍未散去。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从他说出妖丹开始,不管后面的事情和齐鹞说的一不一一样,在她看来,都不再是用一件事了,所以南何对于后面的事更是期待了。 叶秋风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一样,看着她再次开口。 “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她趁着我施法时,将我的身份直接挑到了明处。” 那时叶秋风对于她一点儿都不害怕自己还觉得很惊讶,后来才知道她根本就不会害怕,甚至还会生出开心之意。 原本两人的关系并不能算是很好,齐鹞接下来做的第一步,就是促进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其实她一直有一个心上人,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对那人上心了,但后来却突然跟我说,她不喜欢那人了,还说什么以前只是年龄小不懂事,自己对于那人只不过是朋友之间的感情,而并非是喜欢。” “可笑的是我当时居然还真的信了!”叶秋风满脸苦笑,而后变为自嘲,“现在想来,真是愚蠢的可以!” 从小到大,朝夕相处,看着她从一个皱巴巴的娃娃,长成一个亭亭玉立,肤白貌美的小姑娘。 最开始叶秋风对于她的感情和对于小夭是一样的,但在和她继续相处的过程中,那感情慢慢就变质了。 “原本我以为她是真心喜欢我的,谁承想就像是告诉我她不喜欢那个当做心上人很久的人一样,其实都是骗我的!” 在两人的感情发展到一定程度时,齐鹞便说想要嫁给他了。 “我满心欢喜地等着迎娶她,却没想到等来的居然是剜眼之痛,噬心之苦。” 成亲前一日,齐鹞突然说有事想跟他说,刚开始他秉承着两人不能见面的缘故拒绝了,但后来耐不住她的甜言蜜语,连哄带骗走到了她面前。 “她向我坦白了自己的身份,那时对于鬼族我只是知道个大概,也并没有什么在意的,毕竟我喜欢的人是她,和她的身份无关。” 齐鹞被他的话感动到了,她哭了起来,不管叶秋风怎么哄都听不下来,然后他将她抱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在她耳边说着安慰的话,后来,那句爱还没有说出口,心口的疼痛就先一步传来了。 叶秋风是花树妖,除了妖火和人类的火之外,别的火他都是怕的。 因为相爱的缘故,齐鹞知道他的这个弱点,于是,她将从族里拿来的鬼火送进了他的心口。 噬心的疼痛让他调转全身妖力去抵抗,正是那时齐鹞显露出原形来,抬手剜了他的眼睛。 每个妖怪妖丹所在的地方都不一样,他的正是在眼中。 齐鹞拿走了他的妖丹,连带着他的眼睛。 “她并不是无意伤害了我,她是蓄意的,从很早之前就计划好的,一直骗我……直到最后。”到后面几个字时,叶秋风已经有些说不出口了。 爱了一场,到最后却发现是一场骗局,任凭是谁,都很难接受的。 得到妖丹之后,齐鹞自然就知道自己父母是假的一事,她一点儿旧情都没有留,将叶秋风分给那两个妖怪的一道魂魄,也一同拿走了。 没了妖丹,修为快速散去,叶秋风躺在地上,身体也快要开始出现消散的情况,眼眶中血流不断,鬼火吞噬着他的心脏,就如同躺在火中一样,热气蒸腾,但他却并没有那样的感觉,他浑身冰冷,从心里席卷全身,像是跌落寒冬冰水,下沉,一直下沉。 死里逃生,救他的是叶族族长,也就是叶清霜的爷爷。 所以后来他改了名字,变成了叶秋风。 而齐为渊,则是在成亲的前夕,永远死去了。 一时间,小隔间里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都沉默着,因为这段故事,也因为作为故事主人公的叶秋风。 很久之后,红叶的声音响了起来。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都不告诉我的原因?”眉头紧皱,带着哭腔,她眼尾已经红了,甚至眼中泪光闪烁,但却强忍着,不让那眼泪掉下来。 无力地感觉席卷全身,红叶的心像是被刀片一片一片刮着,她咬着下唇,浑身颤抖。 “我没事。”叶秋风的声音响起,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 一只温暖的手落在头顶,他揉了揉红叶的头发,强扯出一点笑意,安慰着她。 “叶秋风,我这里疼。”红叶捂着心口,抬眼之际,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下巴掉落。 叶秋风!我这里疼!好疼啊! 为什么我这么爱这么爱的一个人,在别人那里一文不值!为什么我这么爱的一个人,要受这么多伤害!为什么我这么爱的一个人,要承受这么多的苦! 小时候红叶有被鬼火燎到过,就指尖大的一点儿,她疼了整整三日,那时候她以为那会是她这辈子感受过的最疼的感觉了,现在却发现,她以为的疼痛根本不及叶秋风受过的万分之一! “她怎么能这样对你!她怎么能这样对你啊!”红叶重复着这一句话,心脏像是被数不清的小针扎着,疼的她喘不过气来。 叶秋风起身,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揉着她的头发:“乖,不哭。” 这样的场景,没有谁能说出什么来,南何静静地看着他们,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眉头紧皱,眼中如同方才的叶秋风一样,尽是伤怀。 正逢此时,一只手轻轻放到她手背上,指尖微动,握住了她的手。 思绪被打断,南何低头看了眼,然后顺着那只手抬头看去,便见帝何正看着她,眉头微皱,满脸担忧之意。 怔愣过后,她朝他笑了下,然后将手抽了出来。 从茶楼出来时,已经到了夜半之时,南何低着头在心里对比着齐鹞和叶秋风分别告诉她的话。 他们每个人都说的格外真挚,让人一时半会儿分辨不出来,到底谁是真,谁是假。 祁阵在出了十里巷之后,很她道了别,但由于她想的太过于仔细,就没有怎么注意,直到走出去很长一段距离了,她才反应过来祁阵走了。 天气越来越热,街道上卖小吃的摊子就收的越来越晚,一路上,他们经过了好几个摊子,帝何便买了很多东西。 此时见她回过神来,他忙将那些东西递到她面前:“今日一整日你都没有吃东西。” 南何低头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原本想说自己不想吃的,但在看到那些东西时,就说不出来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要吃着东西治愈一下的。 “谢谢。”从里面拿过一张葱油饼,南何直接往嘴边送去。 嘴角的笑意在听到她的谢谢时瞬间僵硬,他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她都将那张葱油饼吃了一半了,他才开口道:“你不用跟我客气的。” 他声音很低,南何险些都要听不见了。 现在的帝何是绝对不会想和她讨论关于齐鹞和叶秋风的事的,南何想了想,将自己的心思从这件事上面转移,她回头看着已经落后她一段的帝何,等着他走过来。 “我现在很饿,一个葱油饼吃不饱的。” 等了许久,都没有见他有坐过来的意思,南何便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帝何原本是低着头的,听见这话,他连忙抬头看去,在确认自己不是幻听之后,快步朝她走去。 从帝何手里的众多吃食中又拿出来一个,送到嘴边咬了几口:“你也吃一些吧。” 帝何没有开口,也没有动手,他直勾勾地盯着南何,一脸犹豫。 南何知道他是想跟自己解释关于瑶兮的事,那些她其实都知道,所以并没有要听的必要。 低头又咬了几口手里的东西后,她看着帝何笑道:“你困吗?” “啊?”帝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如果不困的话,我们聊聊吧!”笑意慢慢散去,南何等着他的回答。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们还有可能吗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很多事情都讲究有始有终,在帝何点头之后,南何便带着他去了花树对面的河边。 那里是他们两个表明心意,然后在一起的地方,也将会是结束这段不切合实际到来的感情的地方。 河面上漂浮着几盏依旧亮着光的花灯,它们时而漂到一起,时而又分散开来,水波打在花瓣上,却是只将它们打的转了个圈,并没有往水里下沉。 帝何在跟着她来到这个地方时,就猜到了她要跟自己说什么,他将怀里那堆东西尽数放到地上,看着她先一步开了口。 “要结束了吗?对于我们之间的感情?” 南何知道他能猜到自己带他来此的原因,到却是没想到,他居然会直接将这件事问出来。 “嗯。我觉得应该结束了。”既然他已经说了,南何就没有一点儿点儿试探性说出口的意思了,毕竟感情这事,拖不得的。 “你想好了?”问的不是原因,而是南何的决定。 “想好了。”视线丝毫不曾偏转,南何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没有犹豫,直接说出了口。 帝何不说话了,他低下头去,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眼神闪动,紧咬着下唇。 脑海中是以前发生过的事,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一直到他们在一起时。 帝何怎么可能没有想过他们之间的事,他也知道他和南何之间是哪里出了问题,原本他是想弥补的,但是那问题不是他一个人的,如果南何没有和他一起的意思,就算他这边弥补了,也终将无济于事。 “能告诉我原因吗?”许久过后,帝何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对于南何来说,这个问题早就已经在脑海中盘旋至此了,答案她想了很久,从来没有说出口过,今日是唯一一次说出来。 “我们之间并没有感情。”语气没有多大的起伏,和她面上的表情一样,平静至极。 没有感情吗? 帝何皱起眉头,因为她的这句话,生出了几分受伤之意。 在他的心里,两个人之间是有感情的,他觉得让他们分开的原因,是因为那感情不够深,没想到在南何心里,居然直接就觉得他们之间没有感情。 “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原本不打算问这个问题的,但他还是想知道。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在我看来,最初相识时,你还只是个小孩子,后来再见时,你并不知我是谁。那时你的心里有的是瑶兮,直到后来在夜幽镇,你才决定要将这段感情放下。”南何并没有一下子说完,她停顿了下,毕竟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对于帝何来说有些残忍。 看了看他面上的神色,见他只是将眉头皱的更紧了,犹豫了下,继续说道:“算起来也不过才半年的时间,帝何,你真的将瑶兮……放下了吗?” 她这样的话,从某种意义上讲,可以说是在怀疑他。不久之前,她才说过让他相信,自己永远都不会不信他,结果现在…… “所以,你认为我是没有考虑好自己的感情吗?”好在帝何并没有多想,他秉持着就事论事的态度,顺着她的话问道。 答案自认是肯定的,南何没有丝毫犹豫,但却也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 她会对帝何生出感情,是因为帝何给了她从来没有人给过的感觉,她也相信帝何会对自己生出感情,可能也是这个原因,但那时候她的心是纯粹的,而帝何心里却是装着瑶兮。 虽然没有回答,但帝何已经从她脸上得到了答案,他有些失落以及失神,视线下移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许久,而后抬头看着她:“我明白了。”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毕竟有时候在他自己看来,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南何没有去猜测他想要问的是什么,她点了点头,应道:“你问。”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什么意思?”南何觉得自己理解的,可能和他表达的不一样。 “我心里明白你对我的怀疑是理所应当的,但我想知道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只是因为我说喜欢你,你才和我在一起的!” “自然是后者。”南何不假思索。 “这样啊!”帝何更是失落了。 见他脸都快要皱到一起,眉毛拧成了一条线,她抿唇笑了笑,而后着实没忍住,笑出了声来:“骗你的!” “啊?”帝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帝何,我是喜欢你的,不是因为你说喜欢我,我才喜欢你的,而是在那之前,前到夜幽镇,或者更靠前。” 帝何不知道自己对于南何来说意味着什么,就如同南何不知道,其实帝何早就想到了他们之间的事,并且想的格外透彻。 “我们还有可能吗?”想知道的事南何都告诉了他,如此一来,关于以前他就没有什么疑虑的了,现在也只剩下这一个问题。 南何并没有立马回答他,她觉得若是自己回答的太快,会显得特别敷衍,没有诚意,但如果考虑的太久,就又不合适了,于是她选了一个适当的时间,将心里的话和盘托出。 “会有的。等你真的想明白自己的感情时,我想我们还是会有可能的。” 她朝他笑着,满脸春光,尽显明媚。 帝何看着她,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后跟着笑了起来。 谈话的过程很简短,没有花多长时间,说完后,两人在河边坐了会儿,然后便起身往小院走去。 院子里的小夜灯亮着,月光同样照射在院中,走廊上,一人面朝月亮而立,一身白衣,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极了浑身仙气萦绕的仙人。 刚进门就能看到她的身影,帝何询问着南何的意思,在她同意之后,带着她往那个身影所在的地方走去。 之前在央胥宫时,她并没有见过瑶兮,今日是第一次。 “师父。”帝何朝她行了一礼。 虽然瑶兮之前已经说过两人之间的师徒缘分已断,但在他心里,瑶兮依旧是他的师父。 这是一个永远不可能改变的事。 他之前是对她抱有幻想的,但那幻想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只是他一直都没有想明白。 “嗯。”清冷的嗓音响起。 在这有些闷热的夜里,南何只觉得自己感受到了一阵清凉,浑身舒服。 她和瑶兮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便没有行礼的打算,只朝她笑了笑,还算尊敬的道了句:“二宫主。” 这是世人对瑶兮最常见的称呼,在外游历的那几年里,她自己也听到过。 “南姑娘。”瑶兮同样没有多说什么,只朝她点了下头。 要想她说些客套的话,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两人如此一来,便算是见过了。 “你们聊,我先回去了。”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意思,南何看向帝何,笑着说道。 “好。”帝何应了句,看着她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直到听见“吱呀——”一声响起,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打开又紧闭的房门前,他这才将视线收回。 瑶兮会在这里站着,并不是为了等他们,帝何自然是知道的,在将视线收回之后,他看着瑶兮问了句:“师父还不打算休息吗?” 视线从月亮上移开,感受到那道尽是疏离的视线,帝何勾起唇角,没有丝毫情绪地笑了下,等着她开口。 声音并没有很快传来,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 他早已将视线下移,睫毛低垂看着地面,所以并没有发现,瑶兮的眼神慢慢发生了变化。疏离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和,就像他小时候,和她关系缓和的那段时间,在面对他时,她经常会出现的眼神。 只是那眼神并没有存在太久,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只是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而已,不用理会,你早些去休息吧。”她并没有要和他待在一起的意思。 帝何却并不想离开,他心里苦闷的很,想在月光下坐坐,然后吹吹晚风。 看出他的心思,瑶兮问道:“有心事?” 帝何闻言笑了起来:“什么都瞒不过师父。” 瑶兮:“……” 他傻傻地笑了好久,直到脸都僵了,这才停下。 “师父,我们现在不在一起了。” 他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并没有完全表达清楚,但瑶兮并没有误会什么,她很快就辨别出来他说的意思是什么了。 “原因呢?”她问道。 帝何没有开口,毕竟他说不出原因就是她的话。 “和我有关系?”瑶兮猜了出来。 “没有。”帝何想都没有想,直接开口说道。 这并不是一句实话,但瑶兮并不在意话的真实性。 “既然如此,那就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过些日子就好了。” 关于帝何曾经喜欢她的这件事,瑶兮觉得对于其他女孩子来说,绝对是一件大事了,但既然帝何说和她无关,那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 “嗯。”帝何应了声,像是安慰自己一样,笑着重复了句,“过些日子就好了。” 瑶兮见他状态依旧不对,眉头微蹙,张了张嘴,复又合上。 原本是想和以前一样说几句安慰的话的,但在那些话即将出口之际,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并没有什么身份来开口,于是就重新保持沉默,站在一边安静地看着他。 好在帝何的恢复能力很快,没过多久,他的心情就重新调整了过来。 “好了,我要去睡觉了。”他抬手打了个哈欠,而后看着瑶兮笑了笑,“时辰不早了,师父也早些休息吧,别忘了明日还有事要商量。” 瑶兮应了一声,然后看着他的身影慢慢消失。 在他走后,她继续抬头看着月亮。 明月皎皎,原本让人的心里一片清明,但此时却让瑶兮的心更乱了。 她没有骗帝何,心里的确有一些事没有想明白,那些事已经在她心里存在很久了,从她下山开始,直到现在,她依旧没有想好。 对于维元子让她下山的这件事,她其实并没有表面上这般淡然。 “唉——”一声长叹出口。 瑶兮没有在长廊里继续站下去,她觉得自己就算继续站在那里也依旧想不出什么,于是便捏诀来到了屋顶。 更深露重,那股闷热的感觉已经没有了,晚风拂面而来,瑶兮坐在屋顶上,看着央胥宫的方向。 与此同时,忘尘峰上。 维元子坐在石桌边上喝着桂花酿,宇枫站在一旁,旁边是洛溪。 “师父,山下的那些僵尸消失了,一只都没有留下。”宇枫刚从外面回来,这几个月来,他遇见了很多僵尸,与帝何他们遇到的不一样,那些是具有攻击性的,而且被咬到的人,也会被感染。 “地牢里之前抓回来的那些也突然不见了。”洛溪紧随其后说道。 关于僵尸突然消失的这件事,维元子已经从帝何口中得知了,所以在听到他们带来的消息时,并没有多少惊讶的意思。 “被感染的那些人呢?多吗?” “我遇到的总共有三十七个,在发现那些僵尸消失的时候,他们就跟着一同消失了。” 原本是想顺着那些僵尸追寻下去的,但他们这一消失,就将所有线索都掐断了。 “那些东西出现的地方,剩下的人都有仔细检查过了吗?” “剩下的人都完好无损,既没有被抓到,也没有被咬到,他们一点儿事都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村子被破坏的厉害,损失惨重。” 维元子抬手将杯中的桂花酿送到嘴边,嘴唇都没有碰到。 他仔细考虑着这个问题,只是央胥宫虽为修仙大派,但并不像其他门派一样,帮山下村民做事,因此根本没有什么钱财的来源。 宫里平日里弟子的吃穿用度,都是用丹药灵果等东西换来的钱财购买的,说起来,央胥宫其实完全算得上是一个清贫寒酸的门派。 “这个……这个就不是我们能力范围的事了,不过若是你觉得心里过意不去,那便去后山摘些灵果变卖,然后将卖来的银子拿去给他们吧!”这是维元子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也是最后的让步。 作为宫主的弟子,宇枫怎么可能不知道宫里的情况,原本就是为了等他这句话的,此时见他说出了口,便立马行礼告退了。 看着他的身影快速消失在眼前,维元子气急败坏的将酒杯重重放到桌上:“你看看!你这个大师兄老是这个样子!再这样下去宫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洛溪看着他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他这是在积德行善,毕竟修为并不怎么厉害,到时候若是有这些功德在,历劫时还能好受一些。” 维元子闻言瞥了他一眼,在看到他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时,冷哼道:“不管什么时候,你损起他来还真是丝毫面子都不留啊!” 洛溪看着他,一本正经:“我说的是实话。” 维元子心里的气消散开来,他笑了笑:“就当你说的是实话吧!” 洛溪反驳道:“本来就是实话。” 维元子却是并没有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思绪偏转,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身影,许久之后,他再次开了口:“也不知道师妹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那个人。” 对于师叔辈的事,洛溪从来是不掺和的,所以在听到这句话时,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只安静地站在一旁。 “唉——”一声长叹出口。 维元子将视线往浅川的方向转去,眉头微微皱起,思绪紊乱。 央胥宫和浅川之间隔了好几座城,距离极远,但在那片皎洁的月光下,有两道视线正朝着对方而去。 天亮时,南何从床上坐了起来,由于昨日一直在睡觉的缘故,她回来之后并没有睡多大会儿,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现在。 在她坐起身之前,院子里已经有开门声响起了,这个时间点,除了孟裔鸩外,不会再是其他人了。 在床边坐了会儿,将体内所剩无几的修为都调转到一处,她感觉了下,还足以她维持实体到晚上。 今日要做的事不多,只需要去找一趟齐鹞就行了,所以也没有哪里需要修为的情况。 如此想来,南何不再犹豫什么,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何鱼渊已经闭关有些时日了,按理说也应该要出关了,等她体内的修为耗尽,怕是就要依靠他了。 院子里亮着一束光,南何看了眼,那光是从厨房传来的。 原本她是想直接出去的,但转念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一趟厨房。 刚靠近厨房,孟裔鸩就转过了身来,在看清来人是谁时,当即朝她笑了笑。 “南姑娘。”他客套的叫了一声。 本来他们就不是很熟,会认识不过是因为帝何的缘故。 “起的挺早。”南何倚在门框上,“事情怎么样了,有把握吗?” 孟裔鸩先是愣了下,而后迅速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 “有七成。” “这样啊!”南何低头看了眼地面,再抬头时唇角已经显现出一抹笑意来,“那我就祝你顺利了!” “多谢!”孟裔鸩唇角弧度更深。 南何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往门口走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和你一起吃早饭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从小院出来往河对面去的路上,南何扭头看了眼街道上那些已经摆好摊子的小贩,香喷喷地味道从锅里、蒸笼里传来,萦绕在她鼻尖。南何撇了撇嘴,很是怀疑他们昨晚有没有收摊。 她本想吃点东西的,但奈何身上一文钱都没有,盯着还在蒸笼里的小笼包看了好一会儿,将口水咽下去后,毅然决然收回视线,往那棵花树所在的地方走去。 她不能确认齐鹞是否在花树里,若是她还有灵力的话,直接施法查找下她的气息就可以了,但现在她除了维持实体的灵力之外,没有一点儿多出的。 没有什么烦心的事,脚下步子不免就跟着轻快了许多,没多大会儿,她就看到了那棵花树。 藤蔓低垂,紫色的小花争相开放,淡淡地灵气萦绕在周围,衬托着花树像极了仙界来物,一时间让人移不开视线。 南何快步走到树下,盯着那些花藤看了许久,而后试探性伸手在其中一朵小花上摸了一下。 充沛的灵气萦绕在指尖,那是这些小花在向她示威。 在这个过程中,那些灵气或多或少还进入了南何体内,因为她原本就不是需要灵气的缘故,那些灵气的出现,更是加速了她体内灵力的流逝。 南何连忙将那些灵气逼出体内,随即往后退了几步,避免再有灵气朝她而来。 “齐鹞?”声音不大,但若是齐鹞在的话,一定能听的到。 “……”话已经落下许久,都没有丝毫声音传来。 不在吗? 南何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那些垂在不远处的花藤。 “齐鹞?”声音比刚才要大上一些。 依旧有些不死心的希望能听到齐鹞的声音,或者是看到她出现在自己面前,但事实总是不如人愿,不管声音还是人,和刚才一样,她既没有听见也没有看到。 想要施法去感知一下,但若是将体内那些灵力用了,她就维持不了实体了,这样一来办起事来会更不方便的。 如此一想,她就放弃了那个念头。 视线还是停留在那些花藤上,但脑海里想的已经不再是和齐鹞有关的事了。 太阳刚刚露出个头,时辰尚早。 南何回头看了眼自己来时的方向,咬着下唇,眉头紧皱。 现在这个时辰,小院里其他人肯定都起来了,她若是回去会特别尴尬的,但她又身无分文,没有地方可去,想着想着,一声长叹出口。 既然哪里都去不得,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撤去维持实体的灵力,红眸紧闭,找寻着齐鹞的下落。 先是花树里面。 神识刚刚进入其中,花藤上的灵气就顿时朝她席卷而来。 变故只是在一瞬间,速度极快,待她将神识收回,反应过来之时,那些灵气已经来到她面前了。 没有躲避的可能,大脑飞速运转,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以那最后的灵力将它们给化去了。 “……” 灵气被打散的那一刻,南何心里郁闷的很,想要笑又笑不出来,最后只是扯了扯嘴角,一口长叹代替了所有情绪。 帝何是在南何出门的同时起来的,他听到了开门声,也感觉到了南何的气息,原本她是想和她一起出去的,但今日他还有事必须要做,只能强忍着开门出去的冲动,直到感觉到她的气息慢慢远去,他才开门走了出来。 孟裔鸩在厨房做早饭,他径直走去,然后在门口方才南何停留的地方停下。 孟裔鸩正拿着勺子搅着锅里刚刚泛泡的粥,帝何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方才她都和你说了什么?” 因为隐匿了气息的缘故,直到他的声音响起,他才察觉到身后站了一个人。 猛地回过神,转身看来,在看见来人时,他就意识到帝何在说什么了。 “南姑娘询问了青衡的事,然后说了句祝愿的话,就出去了。”孟裔鸩说完后,直接将视线收了回去。 他本是想留南何吃早饭的,但就犹豫了那么一小会儿,等他要开口时,她已经走远了。 孟裔鸩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到门口,期间她连个头,都没有回。 “我出去一趟,不用等我吃早饭了。”最后还是没能抵的过内心,“晚会儿师父出来时,帮我跟她说一声,午后……不,正午,最迟正午,我就回来了。” 就算心里面再怎么想要和南何多待一会儿,但以后可以待在一起的时间还很多,他现在要抓紧时间把没有完成的事做完,只有这样,他才能真的一直待在南何身边。 从小院出来,南何留下的气息已经快要散去了。 帝何没有施法刻意去找她现在所在的地方,而是直接往花树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她一定会去那里。 事实证明,他没有错,南何的确在那里,不过已经打算走了。 最后剩下的那一点儿灵力也没有了,她低着头一脸哀怨。 对于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行为,感到极其无奈,又没有办法。 “这下好了,什么都做不到了!”南何深深叹了口气,抬手在脸上拂了一把,烦躁地转身,将视线从花树上移开。 现在还能去哪里呢? 在没有银子的情况下,还真是寸步难行啊! 想到自己还欠了帝何很多钱,她就更是烦躁了。 “快些将这件事解决吧!到时候去一趟无妄崖,看看薄言禾的情况如何,若是可以了,就再占用占用她的身体,等我赚些钱,将钱还了,然后就将身体彻底还给她!”南何在心里想道。 她不能再继续占用薄言禾的身体了,毕竟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她不应该剥夺薄言禾的。 以前虽然也明白这些,但那时是迫不得已,现在她已经完全融合到这个世界了,不用她再帮自己掩护了。再着她可以借用何鱼渊的灵力,来保证自己魂魄不散,并且维持实体。 就算没有身体,她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出现在其他人面前了。 想好打算之后,她就要考虑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了。 “唉——” 说到底她现在还是没地方去。 街道上行人慢慢多了起来,南何看着他们往各个地方走去,心里一片迷茫。 往前走了一步,复又重新停下。 已经舒展的眉头再次紧皱,南何疑惑的回头看去。 方才就在她抬脚的那一刻,身后有什么东西突然袭来,直朝她后心而去。 她现在已经是魂魄状态了,按理说不应该有东西能打到她的,但那感觉格外明显,让她根本忽视不得。 那些花藤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到小花周围萦绕的灵气却是没有了。 在看到这些的那一瞬间,她突然神色巨变,眉头皱的更紧,心里也开始出现将慌张之意。 那么多灵气,若是到了她的体内,如果没有修为压制的话,会将她的魂魄一点儿点儿撑爆的。 原本就算没有修为,她也根本不担心这个,因为那时体内现有的魔气完全可以压制住它们,但在何鱼渊闭关之时,将那些魔气都尽数带进术魂旗里了,所以她现在丝毫没有可以压制那些灵气,或者将它们逼出身体的能力。 “何鱼渊!你快点儿出关啊!我要死了!!”她在心里咆哮着。 奈何何鱼渊依旧在闭关的状态,就算她一直这样下去,他也还是什么都听不到。 现在没有人可以帮她,她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以红眸查看自己的身体。 方才那东西入体的感觉很明显,若是灵气的话,她自然是能察觉到的,想到这里,就更是冷静了。 毕竟事情还不确定,进入她体内的也不一定就是灵气。 帝何来到河边的时候,南何刚好将眼睛睁开,但她是背对着他的,所以并没有看见。 随着红眸探入体内,一股燥热的感觉慢慢席卷全身,与之同来的还有膨胀感,那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突然生出魂魄会爆炸的念头,原本才平静下来的心,此时再次慌乱了。 身子下意识颤抖起来,视线下垂,泄气般的低下头来,一股无力的感觉瞬间冲上头顶,压迫的她背脊都弯了下去。 从帝何的角度看,她像极了是在隐忍着痛哭。 一时间心念一动,他快步走了上去。 “南何?”语气紧张。 身形僵硬了那么一瞬,复又继续颤抖起来。 南何听到了他的声音,但想着他现在应该是在吃早饭才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就将那当做是自己幻听了。 “南何!”又是一声。 这次声音特别近,南何猛地回过神来,她用尽全力止住颤抖的身子,眉头舒散又紧皱,反复几次后,不可思议地转过了身来。 在看到帝何的瞬间,她没来由地抖了下,而后扯了扯嘴角,问他道:“你……怎么在这儿!?” “来找你。”帝何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丝毫未曾见到泪痕,他便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体内那股膨胀感依旧存在,额头上已经有细汗冒出,她强忍着不适,再次问道:“那你找我有事吗?” 帝何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会没有! “我想和你一起吃早饭。” 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任何迟疑,帝何直接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在听到这话的那一瞬间,南何想要笑笑,但体内那道不适的感觉已经爆发到极致,她忍不住抬手,艰难的捂住心口,身体摇摇欲坠。 见她不对劲,帝何神情骤变,忙快步上前,在她即将倒下时,将她拉进了怀里。 “怎么回事?”嘴上问着,手已经扣住她的手腕,施法查探了起来。 南何已经没有力气来回答他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滴落,她脸色煞白,浑身疼痛难忍,但却只是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怎么会这样!”帝何喃喃道。 在有身体的情况下,灵气对于南何来说,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但现在她是魂魄的状态,什么都没有,自然是承受不住那些灵气的。 没有丝毫犹豫,帝何直接往她体内送了一成修为。在这过程中,他还施法将那些灵气往外逼出,没多大会儿的功夫,南何的脸色就恢复正常了。 随着源源不断的灵力往体内送去,南何恢复成实体的状态,她睁开眼来,看着满脸担忧,神情紧张的帝何,冲他笑了笑。 “还好你出现了,要不然……我可能就死了!” “不许胡说!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只需要待在我的身边,好好待着就行!” “小孩子脾气!长不大的小公子!人固有一死,以后……” 根本没有要听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正因为我长不大的缘故,所以就更需要南姐姐你的存在了!” 玩笑的语气,说的却是心里话。 南何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她笑了笑,没有再开口。 虽然心里对他喜欢得紧,但她还是觉得他没有弄明白自己的感情。 帝何的修为虽然并不是央胥宫里最厉害的,但和寻常修炼之人相比,还是要比他们高上很多的。 一成的修为,包含众多灵力,足够南何做好多事了。 “多谢!”感觉到体内再次充满灵力,她浑身都舒服。 “我说过了,不用跟我道谢,这样显得太客套了!”帝何松开手,让她从自己的怀抱中离开。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心里面空空的,但那感觉还没有存在多久,他的注意力就被南何的话给打断了。 “孟裔鸩和青衡的事,不是打算在今日开始吗?你怎么就出来了?” 之前他有跟她说过一次,于是她便记住了。 “原本是要今日开始的,但这不是我师父来了嘛,所以就打算再商量商量。”帝何跟她解释道。 “这样啊!”南何点了点头。 帝何将脸凑近,近距离看了她一眼,然后扯着袖子将她额头上的汗珠擦去。 动作轻柔,眼神温柔,南何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柔柔的,她抬眼看着帝何,打量着他的脸。 棱角分明的下巴,高挺的鼻梁,一双如画的眉眼,每次看向自己时,那双如同包含着星辰的眸子,总是满目温柔。南何见过很多长的好看的男子,但只有帝何的脸,是属于那种每每看到,都会让人觉得惊艳万分的。 回想最初,自己还未恢复记忆时,因为他刺伤了自己的缘故,所以在面对他时,总会有害怕的意思,哪里有胆子去看他长的如何,以至于后来恢复记忆时,已经对他的脸没有什么感觉了。 “我喜欢你这样看着我。”帝何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南何猛地回过神来,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对于她这样的行为,帝何却是不以为然。 唇角的笑意散去,他扭头看了眼另一边热闹的街道,然后将手收回,放在了肚子上。 “好饿啊!”此时正是转移话题,不让南何觉得尴尬的时候。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又叹了口气,之后抬眼看着南何,问她道:“要不我们去吃点儿东西?” “不……”南何态度并不好,她冷着一张脸,怒视着他,帝何当即转做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嘴唇紧抿,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南何:“……” 南何:“我可以说不吗?” 态度已经不如方才那般恶劣,甚至还有些开玩笑的意味。 “不可以!”帝何态度坚决,伸手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对面走去。 南何并没有拒绝他的这个行为,只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而后就收回视线,直视着眼前的路。 两碗米线,各种蒸笼中刚刚取出的东西,大半个桌子都被摆满,南何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这……太多了!”她咽了下口水,“我们吃不完的!” 帝何拿了双筷子给她,然后将桌上的东西尽数往她面前推去:“我们可以慢慢吃。” 南何:“……” 她紧紧捏着筷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见他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当即问道:“你出来时有跟你师父说吗?” 帝何点头:“我跟孟裔鸩说了,他会告诉师父的。” 南何将身子往前伸去,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后,继续问道:“今日没有什么事要做吗?” “有。”他夹了个灌汤包,送到嘴边吹了吹,“我正午之前得回去。” 知道了他的时间,南何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所以你是打算和我一直吃到正午吗?” “如果我们吃的快一些,我其实还可以陪你去找齐鹞。” “……” 南何看着面前那些吃食,抬手无奈地捂住了脸。 “问题不是这个啊!问题是你点了这么多东西,我们根本吃不完啊!” “我们可以慢慢吃。” “啪——”南何直接将筷子拍在了桌上。 得! 又回去了! 南何有想掀桌的冲动了,她按耐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在快要成功的那一刻,帝何将他刚才夹过的灌汤包笼子推到了她面前,还和她的碗碰了一下。 “??”视线上移,南何朝他挑了下眉,而后一脸不解。 “这个好吃。”帝何咬断嘴里的米线,抬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南何:“……” 第一百二十章 要不我们再吃点儿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街道上的行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来吃米线的人,更是送走了一个又一个,那边那两个早就已经坐下的人,却是依旧坐在那里。 桌上放的蒸笼基本上都空了,南何将茶送到嘴边,抿了一小口后,视线偏转落到对面还在吃的帝何身上。 “吃的完吗?”语气里满满都是怀疑,这倒并不是她不相信帝何的胃,而是因为她已经看着帝何解决了这桌上一大半的吃食了,她现在有些担心他的胃。 “吃不完。”他暂时停下去夹蟹黄包的筷子,抬头看着她一脸认真地说道。 而后,还不等南何再开口,他就夹了个蟹黄包,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南何:“??” 明明都已经说吃不完了,结果还将东西往嘴里送,南何着实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又看着他吃了几个,实在看不下去了,南何直接伸手按住了他拿筷子的手:“别吃了!” 态度严厉,像是在呵斥他。 帝何倒是没有挣扎,任凭她按着自己的手。 “再吃下去你的肚子就要爆炸了!我可不想给你收尸啊!”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 “我……”帝何犹豫着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既然吃饱了,那我们走吧!”南何以一副商量的语气和他说道。 今日他怪怪的,南何想不到他这是因为什么,没办法,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来。 她已经起身,准备叫来摊主结账,但帝何依旧坐在那里,低着头看着面前还没有空的蒸笼。 注意到他视线所在,南何便留了个心,伸手正欲去拉他,却被他躲开,看着他的手往蒸笼伸去,迅速回过神来,将那几个没有空的聚集到了自己这边。 “你要干什么!?”南何有些生气了。 “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陪你多吃点儿东西。”他依旧低着头,声音小小地传来,听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 南何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身子凑近他说道:“那也不一定要一直吃东西啊!你可以陪我去找齐鹞!” 难得执拗了起来:“这不一样。” 南何不解:“怎么就不一样了?” 帝何不说话了。 南何觉得他今天的行为特别幼稚,以前虽然也有过这样的事,但每次他都会适可而止,不知为何,这次却是一发不可收拾。 “借我点儿钱。”南何朝他伸手,没有要继续这样待下去的意思。 帝何拿下钱袋,往她那边伸去。 还是低着头。 在她结账的过程中,帝何先起身离开了,南何瞥了眼他走去的方向,没有叫他。 桌上还剩五笼并不算尽数完整的吃食,一笼豆沙包,半笼晶莹剔透的虾饺,半笼烧卖,还有一笼半凤爪。临走前,下意识瞥了一眼,回想起方才帝何的样子,她又停了下来。 “老板,将桌上的东西打包吧!” 帝何朝花树走去,一路都低着头,直到感觉到南何走近,他才回头瞥了一眼。 步子放缓,等着她跟上。 “走这么快做什么!”南何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力道并不大,帝何的身形却是矮了一截,她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还没等她开口,突然反应过来,方才是帝何在躲她。 “谁家的小孩,脾气这么古怪!”她凑近帝何,用自己的肩膀撞了下他的胳膊。 这次她用的力气很大,好在帝何没有避开,若是他避开了,那她就要摔倒在地了。 “陪着你吃饭也好,陪着你去找齐鹞也好,我就是想和你多待会儿。”又往前走了一段,帝何突然停了下来。 “一想到之后我们可能有很多时候都不在一起吃饭,我就想把那些时候给补回来!”他抬头看着南何眼睛,眸光闪烁,一脸真诚,“我一点儿都不想错过一次能和你在一起吃饭的机会,所以……我才会那样的。” 想着要将今后错过的机会都补回来,想着要和她在一起待的久点儿,想着要和她一直在一起。 原本南何是有很多机会和帝何一起吃饭的,但现在瑶兮来了,他们就坐不到一起去了。 在知道他用意的那一刻,南何突然有些后悔方才拉着帝何离开了,她犹豫了下,将储物袋里打包的包子拿了出来。 将包子递到他面前,认真地问他:“要不现在我们再吃点儿?” 帝何愣了下,低头看向她手里的东西,随后白了她一眼:“不吃。” 当时对比格外执着,现在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吃一个?”南何打开纸包,从里面取出一个,伸到帝何嘴边。 帝何扭头:“一个也不吃。” “……”南何将手收回,盯着手上那个豆沙包看了许久,“不吃了吗?” 她喃喃了句,随后将豆沙包送到嘴边,小小地咬了一口。 她特别饱,但此时就是想吃。 帝何瞥了她一眼,见她正在吃那个方才递给他的豆沙包,当即伸手从她手里抢了过来,而后直接送进了嘴里。 “吃饱了,就不要再吃了,以免你撑着!”嚼着豆沙包,含糊不清地说道。 南何听了个大概,而后白了他一眼:“刚才明明说不吃了,现在又抢我的,我不管,你得还给……” 甜甜的豆沙味瞬间从嘴唇上穿进口腔,而后充斥整个味蕾。 帝何直起身子,抬手将她嘴角的豆沙屑擦点,顺带着摸了摸她的脸。 “好吃吗?”他笑着问道。 南何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抬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然后快速转身,往花树所在的地方走去。 看着她仓皇逃窜的背影,帝何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不知为何,现在这样的感觉,竟然比他们在一起时,要美好的多。 帝何觉得自己一定是神志不清了,他摇了摇头,而后抬脚朝她追去。 十里巷尽头那家茶楼,今日里却是并没有什么人在,茶楼的大门半掩着,里面冷冷清清,格外安静。 祁阵在巷口站了一会儿,不见南何过来,便施法找寻着她的下落。 在得知南何现在和帝何在一起的那一刻,他原本柔和的眼神暗了暗,一片寒光闪过。 没有再继续等下去,直接转身往茶楼走去。 推开门的瞬间,便看见小夭坐在楼梯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见开门声响起,她的声音随之而来。 “不好意思,今日不开店,还请您改日再来吧!”没有抬头,只是机械般地说道。 看那样子她已经在这里很久了,这期间一定还说了好多遍这句话。 祁阵丝毫都不在意,他径直走过去,在她面前停下。 “叶秋风呢?”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夭当即抬头看来,在看清眼前的人是谁时,立马站了起来。 “老……老板他不在!” 语气慌乱,目光躲闪,不像是实话。 “不在吗?”祁阵眼神冰冷,散出了些威压。 小夭只是一个勉强修炼出人形的小妖怪,就算是有子荒的妖丹在体,她也只是避开了他的威严,并没有避开他审视的视线,以及又一遍的询问。 “真的不在吗?” “啊……”小夭打了个哆嗦。 原本她还能硬着头皮装一会儿,但随着祁阵的声音再次传来,她就没那个胆子了。 见她这副模样,祁阵就更确信她是在说谎了。 视线上移往楼上看了一眼,神识随即而去。 二楼、三楼、四楼,最后是五楼。 小隔间里传来几道淡淡地说话声,其中红叶的声音最为明显,然后便是叶秋风。 感知到他的存在,祁阵冷冷地开口:“叶秋风。” 每次认真起来的时候,他都不会叫他“姓叶的小妖怪”,所以叶秋风很了解,那个称呼只会在他心情好的时候出现。 声音不大,但随着术法快速传到小隔间,窜进叶秋风的耳中。 四楼通往五楼的阵法已经修复完成,除了隐藏五楼之外,还有着防护和隔音的作用,而且那阵法是由一个法器演变而成的,就算是叶秋风自己,硬闯的话都很难,更别说没有得到法器允许的人了。 所以在祁阵的声音传到他耳中的那一刻,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他一直都知道祁阵的修为很厉害,但没想到居然会厉害到这种程度! 红叶帮他将腰带系上,就要拿着带血的衣服从窗户离开。 “傻丫头,没有可能的,只要你从茶楼离开,他都能感觉得到的。”叶秋风上前从她手里将那身衣服拿了过来。 “去将他请上来,顺便带两坛神仙醉。”他轻声吩咐道。 红叶闻言当即皱起了眉头:“你现在不能喝酒!” 叶秋风一手拿着那身衣服,一手推着她的肩膀,将她往门口推去:“不喝他会怀疑的。” 红叶依旧不愿意:“可是……” 等她在门口站稳,叶秋风收回手,冲她笑了笑:“乖,听话,快去。” “行啊。”红叶撇了撇嘴,还是妥协了。 看着她的身影穿过阵法,他重新回到小隔间里,将衣服扔进了妖火晚灯中。 指尖捏诀,妖火骤起,衣角瞬间被点燃,然后整身衣服都被妖火包裹在其中,眨眼的功夫,就消失殆尽了。 喊完叶秋风后,祁阵再次将视线落到瑟瑟发抖的小夭身上。 “内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小夭满脸震惊的看着他,对于他会关心自己的这个行为,感到很害怕。 她一边旁边挪去,一边磕磕巴巴地说道:“好……好多了。” 注意到她挪开的动作,祁阵挑了下眉头,随后不再理会她,转身走到一旁的桌边,坐着等上面的人下来。 他没有再施法去查看,因为他知道在自己那声之后,叶秋风一定会有所反应的,不管是红叶还是他,总会下来一个人。 “你……你不上去吗?”见他在桌边坐下,小夭更是疑惑了。 明明是有事才来的,怎么还能这般淡然的坐在那里! 祁阵闻言瞥了她一眼,好笑的看着她问道:“你不怕我了?” 他很平常的一个笑,在小夭眼里直接就成了凶神恶煞的模样,刚止住不久的身子,再次颤抖起来。 一副想哭的模样。 祁阵:“……” 再也没了想和她说话的意思,将视线收回,而后朝门口转去。 他听到了脚步声,很沉稳,像是一个庞然大物正在朝这边走来。 随着那东西一点点儿靠近,祁阵皱了皱眉头,而后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小夭一眼。 她此时正满脸不解的低头看着亮起的胸口,伸手去捂住那个地方,光却依旧往外散出。 “这怎么回事啊?我的心发光了?!”她着急了起来,甚至有些想哭,“这可怎么办啊!?” 正逢此时,红叶刚好从楼上下来,看见她的那一刻,原本紧皱的眉头此时皱的更紧,满脸担忧:“小夭?” 听见她的声音,犹如抓到救命稻草,她忙抬头应了声,带着哭腔说道:“红叶姐姐,小夭是不是要死了?” 红叶在她面前停下,检查了她的身体状况之后,抬手在她眉心点了下:“不许胡说!” 小夭依旧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她抱着红叶伸来的胳膊,眼中泪光闪烁:“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心口突然亮了起来?还涨涨的?” 红叶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拍了拍她的头,无奈地笑了下,而后柔声安慰她道:“这是那只黑熊妖的妖丹,他现在应该在附近,这妖丹感觉到了他的气息,所以就亮起来了。” “真的吗?”小夭有些不相信。 抬眼看向她的瞬间,一颗豆大的泪珠滴落,顺着下巴掉在她的胳膊上。 “真的。”红叶抬手在她脸上擦了下,然后将自己的胳膊从她的怀抱里抽了出来。 红叶没有骗过她,所以只要她说是真的,她就相信。 知道她下来是有事,她也就没有纠缠,看着她往祁阵面前走去。 “祁公子在看什么?”顺着他的视线往门口看去。 “有一只熊过来了。”将视线收回,落到她脸上,“你哥呢?” 红叶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她悻悻地答道:“在楼上等着。” 说完后又加了句:“他让我下来请公子上去,顺带着拿两坛好酒。” 祁阵点了点头,起身从她身边走过,等走到楼梯口时,声音才响起:“你家老板是让你取神仙醉吗?” 很疑惑他这次居然没有说叶秋风是她哥,红叶点了点头,随后便听他呢喃了句:“这才多大会儿没见,又受什么伤了?” 红叶并没有将那话完全听清,她只听到了前面的,并没有听见后面的。 就在她还费力地回想他的话时,祁阵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把酒换了吧。”红叶抬头看去时,便见他正盯着自己,“只拿一坛神仙醉,将剩下的换成普通的果酒。” 红叶一路下来一直都有这样的想法,但她不能违背叶秋风的意思,只能悻悻作罢,此时听见祁阵的话,哪里会有不愿意的意思,当即点头应了一声。 “公子您先请,我随后就到。”说着就往酒窖走去。 祁阵看着她离开,将视线收回正欲往楼上继续走。 “有人……”门口响起一道毫无感情的声音。 那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小夭,最后的那个字,便没有说出口。 祁阵回头看了一眼,视线下移,一双熊掌出现在视线里。 黑熊妖子荒。 小夭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忙从楼梯上下来,朝他跑去。 祁阵没有再停留,这次彻底收回视线,抬脚上楼。 门口有声音传来,他便百无聊赖的听了一耳朵。 “今日茶楼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我家老板的命令,说休息一日,明日再开门。” “……” “那个……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拐上二楼,祁阵就没有再继续听下去了。 红叶抱着两坛酒上来时,子荒和小夭还在说话,她在经过小夭时,小夭还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她笑了笑,然后拒绝了。 祁阵在阵法前停下,他完全可以直接走过去,但心念一动之下,还是决定等红叶上来,好跟着她一起进去。 并没有等多久,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他身后停下。 在带着他走过去的时候,红叶听见他问了句:“叶秋风现在在做什么?” 红叶身形一顿,神情有些不自然:“自然是在等公子。” 祁阵瞥了她一眼,而后无声的勾了勾唇角。 这茶楼的人,还真是都没有一句实话! 小隔间的门开着,祁阵先一步走了进去,叶秋风坐在桌边,正喝着一杯茶,见他进来,便将茶杯放下,抬头朝他笑了下:“你来了。” 祁阵“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红叶将那两坛酒放下,心虚地看了眼叶秋风,但后者并没有注意到,他只伸手去开酒封,过程中开口让她出去。 像是得了特赦,红叶脚底抹油般,快速消失在小隔间里,然后一路头也不回的往楼下跑去。 祁阵看着他将酒封打开,然后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这个红叶该不会是拿错了吧!?”叶秋风盯着坛中的酒满脸疑惑。 “没有拿错,我让她换的。”祁阵将自己的那坛酒从桌上拿下,放到了一旁,“你的那坛我打算离开的时候带走,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叶秋风:“……” 他哪里敢有意见,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道了声:“你随意。” 祁阵点了下头,视线偏转,落在了那盏在白日里却亮着的妖火晚灯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仙人的后裔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祁阵依稀记得,若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叶秋风就算是到了晚上,也不会施法点灯的,但今日那盏晚灯却亮着,而且还是在未到午时,青天白日的情况下。 原本从红叶口中得知他要和自己喝神仙醉的时候,祁阵心里就有些怀疑了,现在因为这件事,那念头更深了。 注意到他的视线,叶秋风跟着看去,在看到那盏他忘了熄灭的晚灯时,脸色登时变了。 祁阵将视线收回时,刚好从他脸上看到了一抹一闪而过的慌张神情。 若说他刚开始只是怀疑,那现在就是彻底确定了。 “怎么突然想起来喝酒了?”视线暂时移到别处,在确认他听到了自己的话时,再次将视线转回他的脸上。 祁阵打算先探探他的底。 “这不是你来找我了嘛。”叶秋风捏诀变出两个大一些的酒碗来,将其中一个推到他面前,“其实我原本没有这个打算的,但想着我们许久未见,也许久没有和你一起喝过酒了,又着实想念以前的日子,便让红叶取上来两坛酒,打算和你喝上几杯,谁成想……” “这样吗?”祁阵唇角含着一抹淡淡地笑意。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还能是什么!”叶秋风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迫切的以这种行为,掩饰着自己。 祁阵只是笑着,一个字都没有说。 叶秋风低下头去,将酒碗用茶水冲干净,拿着酒坛往里面倒酒。 看着他这样的动作,祁阵弯腰将脚边的那坛神仙醉拿了上来,打开酒封的瞬间,浓郁的酒香顿时四散,将叶秋风的视线引了过来。 “那个……要不然……”视线紧紧盯着祁阵手边的神仙醉,眼中尽是贪婪,意味很明显。 “受伤了就不要喝神仙醉了。”祁阵笑着将那坛被他推开的果酒又推了回来,“还是这个比较适合你。” 在他开口的瞬间,叶秋风唇边的笑意顿时凝固,许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将那笑意收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祁阵没有立马回答他,而是伸手拿过酒坛,往面前的酒碗中倒酒。 酒至九分,酒坛重新落在方才得位置上,将酒碗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后,满脸笑意地看着叶秋风。 “不要这般惊讶,这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重要的是你为何会受伤。”祁阵收起笑意,神情冰冷,“所以,你为何会受伤?” 花藤上减少的灵气已经恢复,甚至比方才还浓郁的多,南何在树前停了片刻,等帝何追上来时,扭头瞥了他一眼。 “你觉得齐鹞在这里面吗?” 视线在花树上扫了一遍,帝何淡淡地开口:“我不知道。” 南何闻言顿时笑了起来,不是正常的那种笑,其中夹杂着嘲笑的意味:“修为这么厉害的帝何小公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笑意之外还有语气也尽是嘲笑,虽然帝何知道她只是在开玩笑,但还是格外在意,就像是在她面前丢脸了一样。 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顿时皱紧了眉头,看着她认真的解释道:“是有东西在阻挡神识进入其中。” 在刚停下时,他就放出神识去查探了,但神识只穿过了花藤,然后便被一道阻力弹了回来。 听他这么一说,南何顿时响起早上发生的事。 她也是打算探查下树干里面的情况的,但神识刚刚进入其中,花藤上凝聚的灵气就朝她迎面而来,攻击了过来。 “我之前遇到的也是这种情况。”她收起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有点儿古怪啊!” 古怪!太古怪了! 先是齐鹞和叶秋风两人,版本不同的过往,再是齐鹞突然失踪,南何觉得原本还算简单的一件事,现在变得越来越如朔迷离了! “能找到……”她看着眉头紧锁正盯着那棵花树的帝何,犹豫着开口,却是只说了一半。 以她现在的修为,根本找不到原因是什么,所以就只能指望着帝何,但…… 抬头看向上空那层浓郁的屏障,南何更是犹豫了,剩下的半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帝何扭头将视线停留在她身上,见她同自己一样皱起了眉头,忙抬手在她眉心点了一下:“皱什么眉啊!瞎担心!” 南何抬手捂着额头,抬眼迷茫又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察觉到自己要表达的意思和她理解的有误,帝何也没有解释什么,他将视线暂时移回花树上:“不就是一道小小的屏障嘛!这有何难,破了它就行了!” 听到这话,南何放出神识往花树探去,在感觉到那道阻挡神识进入的力量时,她更是疑惑了。 若按照以往,南何倒是相信帝何可以做到,但现在有天上那道屏障在,花树里的那道屏障,就不是那么好破的了,毕竟帝何的修为受限,被压去了几成。 “真的可以……吗?”南何唇角显露出一丝说笑又不算是笑的弧度,满脸怀疑和不确定之意。 帝何直接抬手一掌扣在她脸上:“不要用这种表情盯着我,我感觉你是在小看我!” 南何挣扎着扒拉开他的手,就那样两只小手捏着他的手说道:“我这不是小看你,是关心!” 帝何“哼”了一声,将手抽了回来:“好好看着。” 不等南何再说什么,他直接转身来到花树前,先是施法将挡在树干前的花藤移开,然后抬手将右手中指咬破,指尖瞬间渗出鲜血,浓郁地仙气随之而来。 仙气南何很熟悉,所以几乎是在他指尖鲜血渗出的瞬间,就感觉到了。 脸上所有表情都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只剩下惊讶。 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帝何就回过头来,朝她笑着说道:“看好了。” 那笑容如沐春风,尽是自信与骄傲,在他头顶是散着光芒的太阳,但此时那些光芒都暗淡了下去,南何眼中只有那个站在不远处的少年,淡淡地金色光芒从他身上散开,只一眼,便让她再也移不开视线。 帝何已经重新回过头去,两手食指中指同时并拢,指腹相对贴在一起,而后抬起胳膊与胸口齐平,指尖转动,两手所在的位置调转,闭眼的同时,口中咒诀随之而出。 花藤上的灵气尽数朝帝何席卷而来,却在离他一拳的地方停了下来,一道寒风平地而起,吹动帝何额间碎发,也吹乱了他的衣袍。 那寒风只在帝何周围萦绕着,南何站在两步之外,一点儿都感觉不到。 原本帝何站在他侧前方,她还算是能看清他的脸以及动作,但是在他施法的过程中,位置悄无声息发生了改变,她看不见了。 寒风慢慢演变成阵法,花藤的灵气跟着在阵法中转动,同时还有那些被风吹来的紫色小花瓣。 帝何的身影慢慢就看不清了,南何皱紧眉头,一脸担忧地盯着阵法中按个模糊不清的身影。 她不知道他是在干什么,所以才会格外的害怕。 这样的害怕一直持续了很久。 半刻钟后,阵法中的身影彻底看不清了。 这里的动静自然是引来了好多人的视线,因为浅川常有各种妖怪、野鬼、修仙人士的出没,所以他们都很淡然,大多数只瞥了一眼,就将视线移开了。 大概又过了半刻钟的时间,阵法外那圈淡金色的光渐渐散去,灵气四散,花瓣朝南何吹来,里面的人影再次显现了出来。 紧跟着阵法消散,等它彻底散去的那一刻,南何直接跑了过来,满脸担忧地停在帝何面前。 之前她一点儿都看不见他的脸,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时等她抬眼看去时,眉头顿时紧皱,嘴巴微张,惊讶的将原本都要出口的口咽回了肚子里。 “怎么了?”帝何朝她笑道,满目温柔。 若是仔细看的话,便能发现那温柔中还带有一丝小得意。 “你……你怎么……”转动着已经僵硬的脖子,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遍又一边,“你是……仙人的后裔?” 帝何原本的黑眸此时变成了淡金色,额间一抹仙印格外明显,再加上方才他那散出浓郁仙气的血,南何瞬间便确定了这件事。 “你居然是仙人的后裔!”语气从疑惑变成了惊讶。 “嗯。我的外公是一个小神仙。”他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将实话直接说出了口。 关于帝何爹娘的事她还听说过一些,但再往上,她就一点儿都不知道了。 “这样啊!”过了许久,她才再次开口。 帝何依旧笑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若是想知道,我以后再告诉你,快要到午时了,我先帮你将齐鹞找出来。” 南何抬头看了眼天,的确是帝何说的这样。 她自然分得清轻重缓急,闻言点了点头,往旁边挪了些。 帝何从她边上走过,走近树干,将手贴了上去。 因为有仙血的缘故,他的修为不再受上空那层屏障的压制,甚至还提高了很多,直接到了可以引来第一道天雷劫的水平。 花树中的那道屏障自然也不再有什么作用,神识进入树中,很快就找到了齐鹞的身影。 “她在。”回头朝南何说了一句。 南何闻言当即问道:“她怎么样?” 帝何摇了摇头:“情况有些不好,你的术魂旗呢?” 先前没有修为拿不出术魂旗,现在完全可以。 但是因为何鱼渊在里面闭关,她一时之间就有些犹豫了。 “她的魂魄快散了,眼下只有你的术魂旗可以帮她。” 齐鹞不过是一道修为不怎么高深的魂魄而已,按理说是打扰不到何鱼渊的,如此想来,她便不再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术魂旗取了出来。 帝何也回过头去,快速施法将齐鹞从花树中拉了出来。 齐鹞只剩下一丝微弱的气息了,她脸色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整个人都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身体已经开始出现透明的情况,若是他们再晚一些,她怕是就要消散了。 在看见她的瞬间,南何直接捏诀将她送进了术魂旗中。 旗中现在是两个世界,一个是安置那些先前被送进去的僵尸的,一个则是供何鱼渊待的,他现在就在那里,南何便将齐鹞也送到了那里。 在她进去的瞬间,何鱼渊周身萦绕的魔气顿时朝她席卷而来,将她包裹在其中。 看到这里,南何放心地将神识收了回来。 帝何已经从花树旁走了出来,此时就站在他身边。 见她松了口气,笑着问道:“没事了?” 南何点头应了一声:“没事了。” 仙人后裔的特征已经散去,帝何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眼,等她反应过来时,指尖已经落在他眼角了:“你还是这样比较好看。” 话落的瞬间,南何猛然回过神,但她并没有将手收回,在那里停了片刻,而后将他额间的碎发往边上抚了些。 就在她准备收回手时,帝何抬手直接握住了她的手,稍微一用力,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得回去了。” 声音在南何头顶响起,听起来有些抱怨和遗憾之意。 “那就回去吧。” 语气很平静,心里的真实情感一丝都没有表露出来。 听见她这话,帝何其实是有些不开心的,但他并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松开她的手,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捏诀从她面前直接消失了。 南何:“……” 死鸭子嘴硬! “就这么走了?”南何视线还没有收回来,看着那处方才帝何站着的地方,喃喃出口。 “那不然呢?”帝何的声音又突然想起,将她吓了一跳。 身影在她面前再次显现出来,眉眼含笑地将钱袋塞进了她手里。 “这下是真的走了。”好笑的看着她。 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小孩,南何有些气急败坏。 “走吧走吧!” 帝何笑出了声来,俯身快速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这才彻底施法离开。 直到他离开后许久,南何才回过神来,她抬手摸了下那处被他亲过的地方,勾起唇角笑了笑。 现在既然找到了齐鹞,同时也得到了银子,又有修为傍身,她那里都去得,但她却是并不想去什么地方,站在那里细细思索了一番之后,最后决定去茶楼找叶秋风。 之前因为红叶哭起来的缘故,她什么都没有问,虽然今日原本是打算问齐鹞的,但齐鹞现在意识都不清醒,她就只有先从另一个身上下手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的很,齐鹞在那花树中居然会变成这副模样! 想到这里,她便又觉得花树不对劲了,毕竟那是齐为渊的真身,再者那道阻挡神识进入其中的屏障,以及已经没有了树灵,却依旧泛着灵气的花藤,处处都透露着古怪。 南何暂且将注意力从这件事上移开,她深深叹了口气。 当初不过是想引起灰周的注意,闲来无事想参与一下他的计划而已,她那时需要一个来让灰周识破她真身的人,刚好齐鹞出现了,于是她便答应了齐鹞的请求,谁承想…… “唉——”又是一口长叹,深深地无奈。 将钱袋收好,最后看了眼已经恢复原样,只是没有了灵气的花树,收回视线的同时,抬脚往十里巷走去。 半坛神仙醉下肚,小隔间里都弥漫着酒香,叶秋风愤愤然的将果酒坛子踢得又远了些,手撑着下巴,一脸幽怨地看着对面正将神仙醉往嘴边送去的祁阵。 “我这就是小伤而已,喝几杯酒没事的。”视线转到酒坛上,尽是渴望。 祁阵并不理会他,甚至将剩下的半坛拉过来,放在自己的手边。 关于他受伤的这件事,叶秋风最后给他的答案是叶族族内发生了动乱,他回去帮忙受了点伤。 虽然对于他的这个原因依旧很怀疑,但见他丝毫没有要说实话的意思,祁阵便也没有再多问。 毕竟眼下对于他来说,只要不会伤害到南何,他都不怎么想理会。 见他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叶秋风拉下老脸,再一次开口祈求般的说道:“一口,给我喝一口也行啊!” 祁阵瞥了他一眼,直接拒绝:“一口都不给你喝。” 叶秋风:“祁阵,你用不着这么残……” 祁阵笑了起来:“你现在受伤了,不能喝酒,对伤口不好。” 叶秋风:“……” 因为体质的缘故,叶秋风受伤的时候若是喝了酒,就会加重伤势,所以在他每次受伤不想被知道时,就会做出这种故意喝酒的事。 以前祁阵也并不知道,但和他相处的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奈何叶秋风并不知道这件事,要不然他根本不会让红叶拿酒上来,造成现在这副他眼馋又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局面。 他现在心里就只有四个字,自作自受。 南何来到十里巷时,小夭正站在巷口发呆,直到她在她面前停下,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小夭?”她抬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 “嗯?”小夭茫然的将视线往她身上移去,在看清楚她的样子时,当即回过了身来。 想起她是和祁阵一起的,小夭没来由地抖了起来,甚至说话时都有些口齿不清了。 “老板在五楼,祁阵也在。”说完后连忙转身,朝茶楼跑去。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神仙醉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看着小夭的身影在茶楼门口消失,南何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我有那么吓人吗?”她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摸了下,又疑惑地低头朝身上看去,“这不好好的嘛!” 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如此看来,那就是小夭自身的缘故了。 她没有再继续在意这件事,而是回想起小夭方才说的话。 叶秋风现在在五楼,而且祁阵也在。 原本她也有过去找祁阵的意思,不过是打算在问完叶秋凤之后,但还没等她走到茶楼,就得知了这个消息,既然如此,那她就不用她再另外跑一趟了。 快到正午,太阳毒辣了起来,好在小巷里比较凉快,她才能有恃无恐地慢步往茶楼走去。 小夭快步跑回去之后,丝毫都没有停留,直接往楼上跑去,在四楼那处通往五楼地阵法边上,看到了眉头紧皱的红叶。 “红叶姐姐!”她慌忙在红叶面前停下,“红叶姐姐,快……快去……” 因为跑的太快的缘故,她此时胸口起伏巨大,上气不接下气,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见状,红叶一时也跟着着急了起来,但在着急的同时,也不忘抬手给她顺气:“你慢慢说。” 等她恢复了一点时,红叶这才问了起来:“怎么回事?” 小夭将气捋顺,抚下胸膛里那颗狂跳的心后,开口答道:“那个上次和祁阵一起来的姑娘,就在……” “我在这里。”还没等她说完,南何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 听见声响,两人同时将视线往楼梯口转去,片刻之后,便见南何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红叶抬手在小夭背上拍了几下,示意她进入跟叶秋凤说一声。 此时的小夭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只有脸上还剩下些慌乱之意。明白红叶的意思是什么,她点了点头,看了眼正在往这边走来的南何,转身快步往阵法中走去。 见她如此,南何就知道她们什么意思了,在红叶往她这边走来时,她停了下来,就近在一旁的长凳上坐下。 “南姑娘,您找老板有什么事吗?”面对祁阵时,她不敢多问,到南何不同,不同于祁阵那般疏离,又不近人情。 “来问几个问题。”她身子往后,靠在长桌边沿,虽然有些硌,但靠着比坐着舒服。 话落,她想了想,又舔了舔嘴唇,在红叶开口之际,先一步说道:“顺带着蹭你们点儿茶水。” 她觉得有些口渴。 红叶了然,忙点头应道:“那还请南姑娘稍等片刻,我这就给您上茶。” 南何点了点头,笑容满面:“有劳了。” 红叶朝她笑了下,转身快步往楼下走去。 小夭穿过阵法之后,几乎是跑着来到小隔间门口的。 小隔间的门开着,还没等她开口,叶秋凤就将视线转了过来:“慌慌张张的,有什么事吗?” 小夭点头如捣蒜:“那个昨日来的姑娘,今日又来了。” “昨日来的姑娘?”叶秋凤还没有反应过来,祁阵就已经起身往门口走去了,“诶?你去哪儿?” 祁阵没有回头:“接人。” “接人?接什么人?”反应迟钝如叶秋凤。 祁阵没有再理会他,快步走了出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许久,叶秋凤才反应过来他方才得话是什么意思。 “南姑娘也来了?”视线转到小夭身上,看着她问道。 “嗯嗯。”小夭连忙点头。 “……”叶秋凤眉头紧皱,抬手遮着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 原本一个就很难对付了,现在又来了一个! 叶秋凤觉得自己今日就不应该回来。 不过转念一想,这件事就算今日没有发生,也会在别时候发生的,反正都是要面对,还不如早些面对。 想明白这件事,他就没有丝毫担心的意思了:“去拿着点心来,顺带问问南姑娘想喝点什么,然后一并送上来。” 小夭立马点头应下,然后转身往门口走去。 她走后,小隔间里就只剩下叶秋凤一个人了。 低下头去思索了许久,先是施法熄灭了妖火晚灯,而后起身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子。 原本还有些暗的房间瞬间亮堂,小隔间里每个地方都被照的清楚了起来。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神识穿过层层叠叠地房屋,落在河边那棵已经没了丝毫灵气的花树上。 在看清花树现在模样的那一刻,他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抱歉,她被人救走了。”一道粗哑难听的声音响起,态度底下,但并没有丝毫卑微的意思。 叶秋凤撑在窗台上的手顿时握紧,在窗台上捶了一下,力度很大:“废物!” “……”那人没有说话。 怒火已经烧到脑海中去,他烦躁的抬手抓了抓头发。 “谁救的她?” “属下……属下不知。” “……”叶秋风强忍着怒气,额上青筋暴起,后槽牙被咬的“咯咯——”作响。 片刻之后,他闭眼长出了口气,这才继续和那人说着话:“性别总该知道吧!” “一男一女,那男的修为极高,那女的是魂魄状态,原本我们都要解决她了,男的突然出现……” “我不想听这些,捡重点来说。” 祁阵从小隔间出来后,径直穿过阵法,往南何所在的地方走去。 他没有故意隐藏气息,也没有控制自己的脚步声,所以在他刚从阵法中出来时,南何就听到了他的声音,同时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你倒是来的挺早啊!”南何抬头冲他笑道,“怎么样?打探出什么了吗?” 祁阵在她面前停下,脸上一点儿笑意都没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没有。他不肯好好说。” 南何任凭他看了好一会儿,在听到他的回答时,笑道:“人之常情嘛!对于关系不好的人,没人会主动说起自己的过往的!” 祁阵闻言淡淡地“嗯”了一声,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 被人看一两眼没有什么,但被人长时间盯着看,那就很不舒服了。 “你是来带我进去的吗?”南何避开他的视线,想要将他的注意力转移。 祁阵:“……” 小夭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南何坐在桌边,抬头看着祁阵,和他说着话,后者则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 对于这个样子的祁阵,小夭不靠近都会觉得他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她打了个寒颤,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叶秋风让她问问南何要喝什么,原本她是能做到的,但因为祁阵的缘故,她现在有些胆怯了。 站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悄悄的盯着他们看,小夭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过去,否则她觉得她会被祁阵那可以杀人的眼神扫死。 祁阵不和她说话,她便将视线往别的地方转去,这一转就看到了躲在一旁的小夭。 “有什么事吗?”身子微微往前探去,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现在的这个时机,小夭就觉得很合适。 她怯生生地瞥了一眼背对着她,没有丝毫反应的祁阵,隐在袖中的手紧握,硬着头皮快步走了过去。 在南何面前停下后,她依旧保持着低头的模样,视线紧紧盯着南何放在腿上交叉到一起的手,许久之后,才将视线上移。 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让自己尽量忽视旁边那座冰山。 “老板让我……让我来问问,南……南姑娘你要喝什么?” 南何看着她隐在袖中那双颤抖的手,又看了看她此时面上那副像是要赴死的表情,联想起她在巷口看见她时,她的样子,一时间那股无奈再次涌上心头。 她不知道小夭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怕她,尽力让自己笑的柔和,然后说道:“茶就可以,不过红叶姑娘早些时候就下去准备了,算起来现在应该已经好了。” 南何不知,此时的小夭并不是怕她,而是怕旁边的祁阵,所以就算她笑的再柔和,都不能减少她的害怕之意。 “那……那我去拿些糕点。你……”感觉到身边已经传来瘆人的气息,小夭话都说不利索了。 从祁阵身上散发的气息,南何自然也是感觉到了,她知道小夭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于是便接过来说道:“你随便拿一些就行,当然不拿也是可以的。” 听见这话,小夭一点儿都没有再在她面前停留下去的意思,在转身之际,快速说道:“稍等。” 语速快的南何险些都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 脚底抹油,身影快速消失在南何面前,一路没有停留,狂奔到二楼时,刚好碰到端茶上来的红叶。 “小夭。” 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叫她,小夭忙抬头看去,在看见红叶时,当即停了下来。 “怎么了?你这是要去做什么?”红叶快步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问道。 “去去去……去拿糕点。”说话不仅不利索,还结巴了起来。 红叶被她的样子逗笑,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我都准备好了。去楼下好好待着,等我将东西送上去,就去陪你一起看店。” 小夭连连点头,移到一旁,将路让了出来。 红叶收回手,双手一起端着茶盘,快步往楼上走去。 在小夭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时,南何就收回视线,然后移到了祁阵脸上。 他面色铁青,睫毛低垂,南何看不到他的眼神,但能感觉到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叶秋风是打算不让我上去吗?”知道就算自己问他怎么了,他也不会回答的,于是便将话题重新转到叶秋风身上。 “没有。”回答的生硬。 见他终于开口,南何站起身来,从他身边走过:“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再耽误时间了,上去吧。” 说完她就往入口处的阵法走去,但刚走了一步,袖子就被拉住了。 “你和帝何和好了?” 祁阵闷闷地声音从身后响起,醋味很重。 南何并不想和他讨论这种事,她回头将自己的袖子从他手里强行拉了回来,大步流星的往阵法处走去:“你若是不快点儿过来,我可能会被阵法搅碎。” “……”祁阵转过身来,盯着远去的南何,咬了咬牙,快速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小隔间时,叶秋风依旧是祁阵离开时的那副模样,左手放在桌上摸着酒碗边沿,右手撑着下巴,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祁阵先一步走进来,南何紧随其中。 叶秋风抬头看见他们进来,当即坐直身子,对着南何笑了起来:“南姑娘。” 南何朝他点了下头,算是应了他的这一声。 在他们两个坐下后,祁阵瞥了眼桌上剩余的那半坛神仙醉,伸手就打算将它收起来,但在指尖刚碰到酒封时,突然想起什么,愣了下后,将视线移到一旁的南何身上。 “神仙醉。要不要尝尝?”记忆中清默除了 爱吃糖葫芦外,还喜欢喝酒,不过她这个喝酒的喝法只是浅酌一口而已,说起来完全可以将她的喜欢理解成,只是想要知道不同的酒都是什么味道。 不同于清默,他是和南何喝过酒的,在带着她进去离魂山的时候。 “可以吗?”南何刚进来就闻到了浓郁的酒香,也看到了桌上的酒,但没有人放话,她也不好意思先说,此时听见祁阵这话,当即就回了一句。 她是真真正正的喜欢喝,从最开始的只是为了麻痹自己,变成了喜欢。 这一点是和清默不同的,祁阵知道,但他并不觉得这能说明什么。 施法变出一个干净的酒碗,又用茶水冲洗了一番,以术法烘干之后,这才给南何倒酒。 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叶秋风在一边直咂嘴:“哎呦,这待遇!我还没见你对谁这样过呢!啧啧啧!” 一记眼刀扫过,叶秋风当即闭上了嘴。 对于他这样的行为,以及叶秋风的话,南何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她保持着方才说话的样子,只将视线落在桌上拿坛神仙醉上。 等祁阵将酒碗递到她面前时,她这才将视线收起,低头看着面前的那碗酒,道谢之后接了过来。 南何喝过很多酒,但从来没有喝过如此醇香,就连咽进肚子里,也依旧唇齿留香,瞬间让人心情好起来的美酒。 “怎么样?”祁阵看着她,满脸笑意又有着一丝期待,像是得了宝贝上交给主人,急需得到夸奖的孩子。 “它叫神仙醉?”南何没有回答,而是先问了句,在祁阵点头之后,她才回答起他的那个问题,“的确配得上这个名字。” 这已经算是很高的评价的,虽然是说酒的,但祁阵就像是自己得到了夸奖一下,之前不快的情绪一扫而空,唇角再次显现出笑意来。 红叶端着茶盘进来,将东西一一往桌上放去。 “南姑娘若是喜欢的话,走的时候让红叶给你取上几坛。”见她进来,叶秋风便开口说道。 南何已经将酒碗放下,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碗酒已经下去一大半了。 “还是不麻烦了吧!”虽然很想同意,但无功不受禄,况且她现在还得先办正事,便直接拒绝了。 叶秋风闻言无奈地摆了摆手:“那好吧。不过若是以后南姑娘想喝的话,可以随时来我这里,美酒管够。”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南何也不能说的太决绝,她想了想,笑着开口说道:“那我就先谢过叶老板了。” 叶秋风跟着笑道:“南姑娘客气了。” 话到这里,这件事就算是翻篇了。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南何瞥了一眼祁阵,而后将视线转到叶秋风脸上,原本还含笑的脸,笑意突然散去,面上尽是犹豫。 “嗯……那个……” 见她如此,叶秋风直接说道:“南姑娘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 既然他已经放话,那南何就没有什么疑虑的了,她直接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问叶老板你几个问题。” 问题是关于什么,在做的几位都很清楚。 叶秋风面上笑意不变,他点头应道:“虽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但南姑娘若是有哪里不理解的,我自是愿意为你解惑。” 如此说来,便是同意了。 南何没有再说什么多余的话,在朝她点了下头后,直奔主题问道:“若浅河边那棵花树是叶老板的原身?” 叶秋风没有想到她一上来就直接问这个问题,一时间没有接住这个话题,待他回过神来,忙朝她点了点头:“嗯。那是我的原身。不过因为我后来已经修炼出身体的缘故,它就成了一棵普通的花树,只是偶尔会因为我的缘故,生出些灵气来,让人觉得它很不同。” 回想起方才那人跟他说的话,叶秋风突然觉得南何和他描述的非常像,只是…… 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遍,最后停留在她心口,他想要放出神识查探一下,但因为祁阵在的缘故,他并不能做到。 没有办法,就只能自己开口问。 “南姑娘,其实一直以来,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就是不知道……”他一脸为难的看着南何。 “没关系,你问吧。”南何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只能先说着他的话来。 “南姑娘,你是不是……”叶秋风皱起眉头,一脸小心,“是不是鬼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心里有鬼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正午以至,太阳的光线变得强烈了起来,因为开着窗的缘故,阳光直接照射进来,南何坐的那个位置刚刚好是其中一道阳光最后落下的地方。 在叶秋风问完那个问题后,剩下的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南何不知道他为何会那样问,为此想了许久。 “我只是随口一问,若是冒犯了南姑娘,还请恕罪。”等将许久,都没见谁有开口的意思,叶秋风忙再次说道。 他一脸为难的模样,看向南何时,还尽是歉意,让人丝毫看不出来他的用意是什么。 见状,面上表情丝毫未变,心里想道:既然想不到,那就先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可能,我好好的一个人就坐在这里,实体我有,人气我也有,为何你会觉得我是鬼?”南何一脸不能理解的表情,看着他满眼都是疑惑。 总得有个依据,才能这样认为吧! 南何身上有着一层护体的屏障,以他的修为根本查探不到什么,他只是觉得南何和那人描述得很像,所以才会那样问的。 正因为这样的缘故,他根本说不出什么依据来,只能面不改色的现场硬编:“我只是觉得南姑娘的身体有些奇怪,不像是自己原本的身体,倒像是……像是施法变出来的一样。” 视线在南何身上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唇角含笑地继续说道:“因为感觉不到南姑娘身上有妖气,或是其他的气息,所以就冒昧的问了那个问题。” “你怎么不觉得她像个神仙呢!偏偏是鬼!”一旁祁阵的声音幽幽响起。 “……”叶秋风没想到他会拆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着什么,只能保持着略带歉意的微笑,大脑飞速运转,片刻之后笑了起来,“若南姑娘是神仙的话,就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 仙界有仙界的规矩,凡是没有得到允许,仙家不能私自到下界来,正因为知道这件事,所以叶秋风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祁阵还欲再开口,南何瞥了他一眼,赶在他之前先一步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叶老板是觉得我长得像呢!吓死我了!” 她抬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下,以开玩笑的形式结束了这个话题。 “好了,我们继续方才没说完的话。” 确认了河边那棵花树就是叶秋风的原身,以及花藤上的灵气是因他而生的,南何心里的怀疑,算是有了个方向。 她现在依旧不能确定叶秋风和齐鹞,到底谁说的才是事实,索性两个人一起怀疑。 “齐鹞跟我说,她伤到你,是因为你强行喂她吃丹药的缘故,有这件事吗?”南何仔细盯着他,不放过一丝一毫他的情绪变化。 但这次不同于上次,叶秋风还是那副唇角含笑的模样,薄唇轻启,淡淡地说道:“我已经说过了,她是在骗你。” “不不不。”南何摇起了头来,“我不是在问你关于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我是在问那丹药。” “有那么回事吗?”她又问了一遍。 “……” 叶秋风不说话了。 笑容僵硬在脸上,但只是那么一个瞬间,很快那僵硬感就没有了,与之一同消失的自然也有那笑意。 他没有很快就回答南何的这个问题,而是低下头去,微微皱起了眉头。 视线下移,落在他放在桌上的左手上,指尖轻轻叩着桌面,视线又上移,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从脸上看感觉他是在犹豫,从手上看又感觉他是在思索,一时之间,南何脑子乱了起来。 “眼神。” 脑海中突然响起两个字,是祁阵的声音。 什么眼神? 南何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视线转动落在叶秋风身上时,瞬间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叶秋风低着头,一张脸只能看见半张,他们并不能看见他的眼睛。 他在刻意躲避。 “心里有鬼。”同样以传音的方式说道。 “今早我来的时候,他受了伤。”祁阵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说给了南何听。 说起来,祁阵和叶秋风只是认识了很久,但互相并不熟悉。 他倒是知道关于叶秋风的事,但叶秋风却是只知道他叫祁阵,是一个从幽冥出来的修为高深的大妖怪。 所以卖起他来,祁阵毫不犹豫。 受伤了吗? 南何再次想起他方才的话,关于那花树灵气是因他而生的话。 心里生出一个念头来,她觉得叶秋风受伤的事,和将齐鹞关在花树中,阻挡神识进入其中的那道力量有关。 念头一处,就更迫切的想知道叶秋风的事了。 在他们传音的过程中,叶秋风看起来已经想好了,他重新抬起头来,看着南何回答了她方才问的那个问题。 “有。”只一个字,就没有再说什么。 他这是在等着南何问他。 如他所愿,南何问了。 “什么药?”齐鹞有跟她说过是什么药,她只是想看看关于这件事,两人说的是不是一样的。 叶秋风将放在桌上的手,收了回去,在听到她这个问题时,微微皱了眉头:“她告诉我她是鬼族,那是可以扼制鬼族特征显现出来的药。我不想我的新娘子,在大喜的日子发生什么突变的情况,不想让她一直担心着那件事,只想让她开开心心地嫁给我。” 南何听他说完时,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头。 他的这些话,和齐鹞告诉她的完全不一样。 “我记得你之前好像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为何现在又这样说了?”语气中怀疑的意味格外明显,南何紧盯着他,连同祁阵一起注意着他的表情。 心里面已经翻腾了起来,但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之前不说是因为内心深处还对她有着最后一丝情意,不想别人知道她不好的一面。” ?? 还有着一丝情意? 南何眼中尽是迷茫,她可是丝毫都没有从叶秋风的眼神里看出一丝情意来。 至于他说的不好的一面,南何觉得他说的是齐鹞作为鬼族,原本那副既吓人又丑陋的模样。 “她……”还没等她开口,叶秋风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叶秋风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额间居然冒出了层层细汗,嘴唇苍白,神情也恍惚了起来。 “她说……”南何在开口的瞬间就立马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之处,眉头皱起的同时,停了下来。 祁阵原本是在低头给她倒茶,听她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当即抬头朝她看去,见她眉头紧皱,便将视线随着她的视线看去。 “你怎么了!?”原本只是漫不经心地一瞥,但在看清他的样子时,眉头跟着皱了起来,瞳孔微微放大。 “……”叶秋风的视线落在南何身上,他像是还在尽力的听南何的回答。 “叶秋风?”祁阵喊了他一声,声音比方才要大上很多。 “怎么?”叶秋风听见他的声音,扭头将视线朝他移来,额间的细汗已经变成豆大的汗珠,脸色惨白,声音都带了些颤抖之意,“叫我做……做什么!?” 状态比方才还要差,祁阵没有同他废话,直接起身走到他面前,一手捏着他的肩膀,防止他挣扎,一手扣住他的手腕,给他检查了起来。 实际上他这个捏肩膀的行为,完全是不必要的,因为叶秋风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个挣扎的力气。 体内气息混乱,妖力暴动,在体内乱窜,刚扣住他手腕时,祁阵明显感觉到还有一道若隐若现的仙魔夹杂的气息在那些暴动的妖力上尽力压着,但在他的神识进入其中的那刻,那道气息就消失不见了。 又是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情况,祁阵找到妖力最初发生暴动的地方,施法将它压了下去。 “噗——”一口鲜血喷出,叶秋风顿时身子软了下去,意识迷离,眼睛时而闭上时而睁开。 此时祁阵那只捏着他肩膀的手,算是发挥了作用。 将全部力气都移到那只手上,支撑着叶秋风的身体,不让他直接倒在地上。 指尖的术法依旧不停,往他身体其他的地方慢慢移去。 “他这是怎么了?没事吧?”南何看着他这副模样,有一些担忧,毕竟她的问题还没有问完,事情还没有了解清楚,叶秋风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那这件事就很难办了。 “和上次的情况一样,没有什么大碍,一会儿让他睡一觉就行了。只不过……”祁阵将视线移到南何脸上,眉头微微皱起,满脸都是不忍,“等他醒来之后,神智可能会受到影响。” 在神志不清,意识混乱的情况下,她什么都问不出来。 想要问的事情拖的越久,就越问不出什么了,南何面上出现犹豫的神情,但片刻之后,她就对着祁阵说道:“让他先休息吧。不管怎么样,身体最重要。” 听见她这话,祁阵眉头非但没有散开,反而皱的更紧了。 他很想跟她说一句,心软是办不成事的,但并不像抹去她心里仅存的那些善意,便按照她说的来了。 帮他将体内的妖力暴动都压下去之后,叶秋风就昏睡了过去。 祁阵施法将他送到床上,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意识已经完全消散,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见。 “现在要怎么办?接下来打算去哪里?”祁阵没有再回到他的位置上,而是直接走到南何面前,看着她问道。 现在继续留在这里完全就是浪费时间,但她也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这个时辰,小院里的几人应该在讨论孟裔鸩和青衡的事,她更不适合回去。 “你呢?打算去哪里?”他的那个问题,她并不能回答上来。 祁阵靠坐在桌子边沿,回头看了眼桌上的糕点,将其中一盘马奶糕推到了南何面前:“饿吗?” 南何摇了摇头,但却是伸手拿了一块送到她面前的糕点:“早上吃了很多,现在还不怎么饿。” 一听她提到早上,祁阵的眼神就暗淡了下来,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着方才的话题:“现在瑶兮来了,你大概不会回去,所以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南何将马奶糕送到嘴边,咬了一口,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口腔中满满都是马奶的味道,第一口咬下,南何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了这个味道。 祁阵扭头又给她倒了杯水:“那我们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反正叶秋风他现在也醒不来,下面的那两个也不上来。等你想到了什么想去的地方,然后我们再离开。” 虽然觉得在主人意识不清的情况下,私自留在这里很不礼貌,但南何着实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只能暂时答应了。 等手里那块马奶糕咬了第二口后,南何就觉得味道还不错了,并不是那么难以让人接受。 一直这样坐着不说话,祁阵就会一直这样看着她,她很不喜欢那个感觉,便抬头将自己今早遇到的事,说给了他听。 “所以你是怀疑齐鹞的事和叶秋风受伤有关?”祁阵抬手咬着食指关节,脸上尽是思索之意。 “是有这么个意思,但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可靠的消息,不能随意确定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他们两个你比较相信谁?” 问的是齐鹞和叶秋风。 “我谁都不相信。”自从她开始了解这件事后,事情总是在她即将相信的时候发生变故,所以她现在一个人都不相信了,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们两个都在说谎。”南何端起桌上的茶,在往嘴边送去的同时,再次说道,“也不能完全这样说。就算不是在说谎,他们其中一个也肯定有所隐瞒,所以我们才会什么都确认不了。” 若是他们中的谁丝毫不不对他们隐瞒,或许现在他们就已经确认谁的话是真的,谁的话是假的了。 “齐鹞被你救下之后呢?她现在在哪里?”他没有见过齐鹞,所以暂时没有说自己的想法是什么,想着等见过她之后,再认真考虑一下,看看他们两个谁更可疑。 但南何并没有要和他实话实说的意思:“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听见这话,他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了,接着扭头给她推其他糕点的时候,皱了皱眉头,等回过头来时,又是方才唇角含着淡淡笑意的模样。 “叶秋风现在这副模样,齐鹞也受了伤,眼下就只有等等看了。” “也只能这样了。” 目前为止,她还没有想到别的办法。 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南何伸手拿了一块马奶糕,起身拍了拍衣裙上掉落的糕点碎渣。 “走吧。”将衣裙整理好,她抬头看着祁阵说道。 祁阵问她:“现在有想去的地方了吗?” 南何点了点头。 两人将桌上的东西大概收拾了一下,带着那半坛神仙醉,离开了小隔间。 红叶和小夭都在一楼坐着,见他们下来,红叶当即站起了身来,视线落在他们身后。 “祁公子,南姑娘,你们这是要离开了吗?”虽然是在问他们,但视线依旧没有转到他们身上。 看了许久,都不见那人出现在视线里,她慢慢皱起了眉头。 “叶秋风又发生了上次的事,不过我已经将他暴动的妖力压了下去,他现在在楼上昏睡,并没有什么大碍了。” 刚听他开口说了几个字,红叶就迫切地想冲上楼了,但想着若是她走了,小夭应付不了祁阵,她就强忍着不管不顾冲上去的意思,和他们继续说着话。 “多谢祁公子出手相救,老板若是醒了,我会如实转告他的。” “那就不必了,你只需要在他神智恢复如常时,让他给我传个音就行了。” 传了音好方便他们再次来。 红叶并没有想那么多,在听到他这话时,当即点了点头:“好的,我记下了。” 祁阵没有再说什么,倒是南何朝她笑了下,然后和前者一起往门口走去。 “二位慢走。”说出最后一句话,红叶的视线就紧紧盯着他们,等他们离开茶楼的那一刻,她就直接往楼上冲去。 小夭自然也听到了方才他们说的那些话,但她想着这个时候,红叶去比她要合适很多,就依旧坐在那里,盯着门口看。 出门之后,两人沉默着往前走了好一段。 此时正是最热的时候,祁阵便施法在他们周围施了个结界。 “真的不饿吗?”街道上全部都是吃食,香味从锅里传来,极具诱惑力。 “不饿。”肚子里都还是早上吃的东西,她又在茶楼喝了茶,吃了糕点,怎么可能会饿。 “不过你若是饿的话,我可以先陪你去吃些东西。”南何的声音再次响起。 祁阵摇了摇头,他丝毫都没有想吃东西的意思,只是想多陪陪南何。 又往前走了一段,祁阵问她:“关于那个你想去的地方,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南何扭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样其他的地方,然后这才开口说道:“无妄崖。” 之前就有想过找个合适的时间,去一趟无妄崖谷底,看看薄言禾修炼的情况,现在刚好没什么事,她便想去那里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再来无妄崖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约摸着半炷香的功夫,祁阵就带着她来到了无妄崖,这里和他们上次来时一模一样,巨石立于靠近悬崖边的地方,南何走过去在巨石旁边站了会儿,视线不经意一瞥,突然发现石身上刻着的字,发生了变化。 原本在“无妄崖”三个大字下面刻着“入世三苦,情爱为首,入崖一禁,无妄莫提。”这十六个字,但现在却是只剩下前面的八个字了。 祁阵自然也看到了,见她视线往自己这边转来,朝她摇了摇头:“你们离开之后,我也很快就离开了,所以关于后来的事,丝毫不知晓。” 知道她看向自己是因为什么,祁阵直接跟她解释道。 虽然后来他有和子清扬联系过,但问的只是关于她身体修为的话,除此之外,再没有说其他。 南何原本心里也不抱什么希望,她只是下意识就将视线转到了祁阵身上,那时心里并没有多少询问的意思,还是在看到祁阵的脸时,才略微生出了怀疑的念头。 此时听见他这个回答,她便直接将视线收回,又看了眼石身上的那排小字后,直接转身往崖边走去。 “我们下去吧。”声音被风吹到祁阵耳中。 继续在这里待着也只是待着,况且她这次来不过是为了看看薄言禾而已,对于巨石上的字变了一事,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她在悬崖边上停下,等着祁阵走过来后,和她一起跳了下去。 祁阵原本是想带着她的,但被南何拒绝了。 若是放在以前,她或许会接受,但现在她体内有灵力修为,完全可以自己下去。 并不想和祁阵有过多的接触,毕竟她一个姑娘家,就算心里并不怎么在意这个,但还是要顾及外人的看法,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让祁阵有什么误会。 眨眼的功夫,两人就来到了谷底。 “又来了!又来了!我闻到了讨厌鬼的气息!” 刚一站稳,那些聒噪的花精就吆喝了起来。 “讨厌鬼讨厌鬼!没错!就是他!” 藤蔓精也加入了其中。 因为下来时的风声,南何一时之间有些耳鸣,等她稍微恢复了些后,便认真听了几句。 等听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后,南何偷偷将视线偏转,看了祁阵一眼。 对于那个他们一直在说的讨厌鬼,让她在自己和祁阵之间有些举棋不定。 但当她回想了下之前来到这里之后的事,就觉得那个讨厌鬼是祁阵的可能性,远远超过了她。 虽然自己有时候可能挺让人讨厌的,但好像也并没有做出什么事了,反观祁阵,上次他可是直接拍断了一棵藤树。 如此一想,她觉得是祁阵的那个可能性,更大了! 这里的花精藤蔓精都是很要好的关系,祁阵无缘无故伤了他们的朋友,被他们叫几声讨厌鬼,说起来,好像还挺理所应当的。 “讨厌鬼还带来一个姑娘了!哇呀呀!怎么感觉那姑娘好熟悉啊!” 伴随着花精的声音再次响起,彻底坐实了她心中的想法。 那个讨厌鬼,还真的就是祁阵啊! “快去禀告主人,主人在冷泉!”一只大些的花精脱离那些吵闹的声音大声朝那些藤蔓喊道。 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他们现在知道子清扬的位置了。 只不过,南何要来找的人不是子清扬,而是在她这里学习术法的薄言禾,因此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她除了被那傻乎乎地花精逗笑之外,再没有其他情绪。 祁阵自是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于是在她的笑意停下来之前,放出神识在谷底找了一圈。 “我们往哪儿去?”尽管知道,但他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南何并没有立马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原本她早就在心里想好了,但突然又想到现在他们这是进入了别人的地盘,怎么着都应该去拜访一下主人,就犹豫了起来。 脑海中还回荡着上次见子清扬时尴尬的场面,所以她这次并没有再见她的意思。 虽然她没有说话,但面上的表情已经很明显了,她在排斥这件事。 “我去见见子清扬,你去找薄言禾吧,她在生灵池水那里。”没有再继续等下去,也没有让她再继续为难,祁阵直接做了决定,将薄言禾现在的位置告诉了她。 “好。那我去找薄言禾。”南何欣然接受了他帮她做的这个决定。 祁阵微微点了下头:“好。想离开的时候传音给我。” 在南何“嗯”了一声之后,他又说了句:“注意安全。” 南何这次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朝他笑了笑,然后直接转身往生灵池水的方向走去。 这无妄崖谷底安全的很,南何并不觉得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在往生灵池水走去的路上,她看见了几只兔子,毛茸茸地甚是可爱。 原本只是瞥了一眼,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但其中有一只突然跑到了她脚边,甚至前爪一伸,趴在了她鞋子上。 没有办法,南何只能停了下来。 等了许久,没有见它要离开的意思,她便蹲下了身来,抱着膝盖盯着那只兔子看了许久,然后伸手在它小小地鼻子上,轻柔地点了一下。 手指快速收回,她怕自己吓到它,又怕它不离开。 那只兔子并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只是抽了抽鼻子。 见她方才的动作兔子并没有排斥,索性就伸手摸起了它的耳朵。 “小兔子,快些让开了,要不然我一脚就把你踢飞了。”虽然手上动作轻柔,但说话的语气并没有很温柔。 绯红的小嘴一张一张,小脑袋跟着点了起来,南何见它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指尖前移,在它脑袋上略带重力的点了一下。 “你要是再不离开,我这第二下下去,你的脑袋就被戳爆了!”语气比放在更恶劣了,甚至还对它呲了呲牙,一副恶狠狠地模样。 但那兔子的头是低着的,哪里会看见她此时的表情,也没有因为她的动作和话离开,甚至还伸长了身子,直挺挺地趴在她鞋子上。 “你你你!”南何伸出食指颤抖地指着它,像是被气到了一样。 实际上她的心里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好啊!那你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南何邪恶地“哼哼”笑道。 话落,不待那兔子有什么反应,她就直接伸手抓着它的后脖颈,将它给提了起来。 突然腾空,兔子挣扎了起来,但时间并没有持续很久,没几下就停了下来,老老实实地待在南何手中。 它一动不动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只活物。 南何伸出另一只手去,揪着它的耳朵,换了个姿势提着。 这一揪,小短腿又扑腾了几下。 “你说你,好好在那儿待着吃草不好吗?非得跑出来招惹我干嘛!”南何一副嫌弃的样子,手上用力晃了它几下。 往前走了几步,见它依旧很老实的待着,当即看向它的眼神都不正常了。 这兔子该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疑惑地将它重新放到地上。 “哦!还算正常!” 见它蹦蹦哒哒往回跳去,南何回过头来,继续往前面走去。 原本这个时候,她都已经快要到生灵池水那里了,但被它这么一打扰,耽误了些时间。 脚下步子稍微加快了些,就在她想着散去维持实体的修为时,脚上又是一重。 ?? 怎么回事?她的错觉吗?? 一定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南何自我催眠,想要继续抬脚走去,但脚上明显的重量,让她根本忽视不得。 僵硬着脖子将视线慢慢往下移去。 一寸、两寸……视线落至小腿的位置,便有一抹白色映入眼帘。 “……” 这什么情况啊!! 冷泉是无妄崖谷底一处与生灵池水差不多的地方,泉水中尽是灵鱼,有着提升修为,强魂固丹的作用,子清扬只要不是在修炼或是闭关,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钓鱼。 祁阵出现在她身后时,她当即就感觉到了,视线微微后移,直接朝他传音道:“不要说话,你的声音会惊扰了我的鱼儿。” 祁阵闻言无声地笑了起来,视线偏转瞥了眼她放在一旁的鱼篓,很安静,应该一条鱼都没有。 子清扬卷着裤管,赤脚坐在水边,一根足够长的鱼竿直接伸到泉水中央,他在那儿站了会儿,始终都没有见鱼竿有什么动静。 又站了一会儿,见情况依旧如此,他怎么也按耐不住了。 “别钓了,这都多大会儿了,鱼饵怕是早就被吃光了!”祁阵也不管她方才警告自己的话,直接上前蹲在她面前说了起来。 子清扬幽怨地白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眼他的脚:“我这寒玉石岂是容你这么糟蹋的!快给我下去!” 子清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要生起气来,就丝毫没有害怕可言了。 祁阵闻言低头看去,指尖在脚下的石头上摸了一下:“还寒玉石呢!就你这样子的寒玉石,扔在冥界连鬼都不稀罕要!” 子清扬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此时更是不好了,眼中迸射出寒意来,其中还夹杂着一抹杀意,但那杀意在触及到祁阵的脸时,就瞬间消失不见了。 再怎么对他不满,她心里还是知道自己打不过他的,所以并没有想要将事情做的特别绝,不为自己留丝毫余地。 她的眼神被祁阵尽收眼底,但他却是并没有很在意,毕竟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常在犯傻的妹妹,实际上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会做出以卵击石的蠢行为。 “冥界的寒玉石是挺多的,但我也没见哥哥你有给妹妹送过一块儿啊!” 虽然祁阵一直在自诩自己是子清扬的哥哥,但后者很少会这样承认。 “呦!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呀!子清妹妹你居然会主动叫我哥哥!”祁阵说着还夸张地捂着心口,一脸满足,“为兄的心甚慰啊!” 子清扬:“……” 不过是想要他不注意到自己方才的眼神,谁料这人竟然如此不要脸。 子清扬生生地将头转回去,待视线落在水面上时,手上用力,将鱼竿拉了回来。 “哗啦——”鱼竿出水,带起了一片涟漪。 听见水声,祁阵立马将视线转了过去,当他看清楚子清扬手里的那根鱼竿时,面色当即不正常了。 金柄细长的鱼竿,却只是一根竿而已。 “你是在拿着棍子玩水吗?”祁阵一脸菜色的看着她。 “你看清楚好不好,它是有鱼线的!”子清扬将鱼线拉过来,递到了他面前。 祁阵低头看去,方才他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细看,现在一看,的确是有鱼线的,但是…… 视线顺着鱼线下移,来到末端,祁阵觉得子清扬是在把他当傻子玩:“鱼线是有了,但你的鱼钩呢!?” 子清扬将鱼线收起,把竿放在将一边:“钓鱼要什么鱼钩!” “???”祁阵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语气还算平缓,面上也没有过大的情绪波动。 “钓鱼要什么鱼钩啊!”子清扬将方才的话重复将一遍。 这应该是祁阵认识她的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觉得她脑子有病。 “你都说了钓鱼呢!没有鱼钩你怎么钓啊!”祁阵被气的反而笑了起来。 子清扬觉得他是在笑话她,脸色当即冷了下来:“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不是……”祁阵冲她摆了摆手,“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向你这样的……” “那是你见识短浅!不过就是比别人活的久一些而已,这世上还是有很多你不知道的!” “!”祁阵再次被她的话给惊到了,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说过他见识短浅,“你可真是……” 原本还在笑的眼睛,此时瞬间冷了下来,眸中似有薄冰,寒气丝丝往外散出:“……不怕死啊!” 祁阵的手段她自然是见过的,见他这副模样,子清扬当即解释道:“不是!你没听过一个词叫愿者上钩嘛!想要被我钓上来的鱼,就算没有钩子,它也会咬着鱼线上来的。” 咬着鱼线?祁阵觉得子清扬真是傻的没救了! “也不知到底是鱼傻还是你傻!”心里的怒意已经慢慢散去,祁阵觉得自己跟一个傻子计较,是一件完全不划算的事。 他这句话子清扬自然是听到的了,于是乎她并没有机会祁阵,而是将刚才才收回来不久的鱼竿,再次甩进了水中。 祁阵在一旁看着,随着时间一点儿点儿过去,他唇角的笑意就更深。 感觉到那道嘲讽的笑,子清扬并没有在意,只专心的盯着自己手里的鱼竿。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就在祁阵不打算继续在这里和她耗下去,正欲起身离去之时,鱼竿突然动了。 “噗通——噗通——”水面泛起泡泡,涟漪大面积显现出来,当祁阵将视线转去时,“哗啦——”一声,鱼竿带着一个黑影,破水而出。 “……”谁能告诉他,现在在他面前发生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生灵池水中,一个浑身赤裸的身影从水中走了出来,待她从池水边缘走出来时,一只白皙的小手伸到池边整整齐齐地衣服上,将它们尽数拿了起来。 南何来到生灵池水的范围内时,那身影回过头来,朝着唯一可以往这边而来的路上看去。 看了许久,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于是她便将视线收了回去,专心系着衣服上的带子。 随着南何一点点儿靠近,视线里就一点点儿显现出池水边上那抹倩影。 “谁?!”美人微微含怒的声音响起。 南何对于那道声音很是熟悉,还没等她开口,那边的美人就已经快速整理好衣服,拿起一旁的长剑朝她刺了过来。 南何并没有丝毫慌乱,她站在那里,看着转身拿剑往她这边刺来的薄言禾。 剑尖在离她心口还有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薄言禾看着面前这张眉眼弯弯,唇角含笑,丝毫没有一点儿慌张的脸,当即皱起了眉头来。 “南……何?”不管是面上还是语气中,都是一副难以置信。 见她这副模样,南何笑得更深了:“嗯。是我。” “……” 在薄言禾的认知里,南何的魂魄现在还在她的体内,所以对于面前这个身影来说,她一时间有些晃神。 她疑惑,南何就给了她疑惑到时间,等到她回过神来时,面上那副惊讶,震惊,以及难以置信得模样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略带开心的笑意。 只是她并不是因为见到南何而开心,她甚至都不知道南何已经从她身体里离开了,她是在为现在她终于能完全地重新拥有自己的身体而开心。 南何自然是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她认真想了想,发现自己好像不用再用她的身体了,但面上却并没有打算和她实话实说的意思。 视线在面前那个衣衫还有些凌乱,三千青丝披散在肩上的美人身上扫了一眼,当即就察觉到了她体内还算蓬勃的灵力。 “我来看看你修炼的怎么样了。”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面上尽是笑意,“若是可以的话,这次就带你一起离开了。” “离开?”薄言禾微微皱起了眉头,“去哪里?” 现在这样的情况,她不是应该说出将她的身体主导权完全归还给她的话吗? 怎么和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引魂兔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生灵池水灵气滋生,其中还夹杂着淡淡地仙气,再加上在修炼的同时,薄言禾还吃着灵鱼、灵果这种大补的东西,不过将近一月的时间,她现在的修为就远比其他修士修炼两年的修为还要高了。 正因为知道自己的修为如何,所以薄言禾暗暗考虑了起来,考虑着她,能不能打的过南何。 好在她并不是头脑一热,莽撞之人,这个想法只存在了瞬间,很快就消失了。 继续起方才的话题,她又问了一遍:“若是可以的话,你打算带我去哪里?” 之前她问过一遍这个问题,但因为她完全表露在脸上的想法,南何只是唇角含笑,紧盯着她,一直都没有回答。 听到她再次发问,南何这才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方才她明显看到了薄言禾眼中那抹杀意,顿时一片心寒。 她没有想到,薄言禾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于是就有些生气了。 “自然是带你回浅川去。我的身体还没有拿回,还得继续用你的。”语气中的寒意瞬间显现出来,甚至还下降了好几度。 其实仔细想一下,南何会对她有杀意,完全是一个很正常的想法。 换作是谁,被一个陌生人抢占了身体,自己被限制行动,囚禁许久,等有了能力之后,都一定不会让那人好过的。 只是当时南何并没有想那么多,她被薄言禾的态度激怒,但那怒火还没有发出,就又因为薄言禾转变的态度渐渐熄灭了。 听到她那话,薄言禾丝毫慌乱都没有,她平静地看着将视线转到她身后的南何:“我现在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突然的一句,让南何觉得莫名其妙。 完全没有要猜一下的意思,她将视线重新落到薄言禾脸上,看着她,等着听她的回答。 “其实我只要有一点儿修为,就能阻止你进入我的身体了。”没有丝毫犹豫,薄言禾直接开口。 关于这件事,在没有修为之前,她听子清扬说过,在有了修为之后,她又自己感觉到过。 南何在她体内留下的印记,只要勾勾指尖,就能完全抹的干净,只要没有了那印记,南何就不能再进入她体内了。 虽然知道薄言禾总会知道这件事,但在亲耳听见她说出那些话时,心里还是生出了一种不怎么舒服的感觉。 南何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无奈地勾起唇角对她笑了起来:“一下子变得这么聪明做什么,一直呆呆笨笨的不行嘛!” 薄言禾没有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一时间倒是愣住了。 “送你个礼物。”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南何的声音再次响起,话音落去的同时,一道黑影快速往她这边而来。 身体的本能是往后退去,但薄言禾却像是被定身了一样,脚下生根,根本动弹不得。 挣扎不能,那黑影看着又是迎面而来的,眼看着就要砸过来,薄言禾快速让自己冷静下来,准备施法抵挡,但术法只起将一半,重物就砸到她的一边肩膀,力气极大,带着她直接仰躺在了地上。 毛茸茸的感觉瞬间出现在她脖颈处,缓和了她因为摔倒而带来的疼痛。 “修为是提升的很快,术法也学会的很多,但都是些空架子罢了,你太急于求成了。” 南何走到她旁边蹲下身来,抱着膝盖看着她:“我不过用了一点儿力而已,你就招架不住了,就这样,你觉得就算你抹去了我在你的体内留下的印记,我就不能再占用你的身体了吗?” 她很认真的说着,但那也只是表面而已,事实上是只要抹去了印记,她就再也不能进入薄言禾的体内了,但薄言禾并不了解这些,她只会相信她说的话,而不是怀疑。 “当……当真?”语气虽然怀疑,但面上的表情所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她已经相信了。 南何看着她的眼睛,笑而不语。 见她这样,薄言禾彻彻底底不再有那个念头了,脖颈处毛茸茸的感觉也撩动不了她的心了,她只躺在那里,眼中原本亮如星辰,现在却黯淡无光,心如死灰。 好不容易觉得自己有了反抗的能力,结果发现只是自己多想了,这种感觉,比被扎了一刀,还让人难以承受。 南何自然将她的神情都尽收眼底,之前因为她而起的怒意,现在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愉悦又痛快了心情。 虽然这样做有些不厚道,但心里爽啊! 南何的唇角不受控制,越弯越深,最后笑得都有些瘆人了,这才将它压下,只留下一抹淡淡地笑意。 薄言禾此时完全是一副呆滞的模样,所以根本没有看见她方才丧心病狂地笑容,若是看见了,可能就不会那么绝对的相信她方才说的话了。 只是很可惜,她并没有看见。 “地上躺着很舒服吗?我送你的小礼物,你是收还是不收呢?”南何伸手摸了摸兔子竖起的耳朵,只一下,那耳朵就降了下去。 莫不是我力气有些大了,摸……疼它了? 南何很是怀疑,但她可以确定自己方才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所以根本不可能是自己得缘故,那就只有兔子了。 这兔子怕是真的脑子有病! 被赶走了一次就算了。结果还屁颠屁颠跑了回来!被扯着耳朵也就算了,还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 南何又伸出一根手指去,食指中指并拢,放在了兔子的脖颈处。 “你在做什么?”此时的薄言禾已经回过神来,她看着南何一脸疑惑地盯着那只已经爬到她肚子上的兔子,然后双指并拢,放在了兔子的脖颈上。 “我怀疑我送你的这个礼物脑子有些问题,这不帮你检查一下。”南何毫不避讳地说道。 怎么说也是在这里待了一个月左右地人了,当视线移到那只兔子的身上时,她直接就认了出来。 “这个是你送我的礼物?”手指指着自己肚子上的那只兔子,还没说完就被它突然伸出的前爪拍的转移了方向。 这一幕南何刚好看见,虽然心里疑惑那是怎么一回事,但并没有将那疑惑问出口,而是点了点头,应了句:“对啊,这就是我送你的礼物。” 薄言禾:“……” 薄言禾:“你拿谷里面的东西送给我!也亏你能想得出来!” 南何:“原本你是没有礼物的,但在我来这里的路上,它刚好出现了,于是你就有了这么个礼物。” 没想到薄言禾会认出兔子,还直接出言拆穿了,若换作旁人恐怕会面红耳赤,很不好意思,但偏偏这个人是南何,所以根本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她脸不红,心不跳,将手指从那兔子的脖颈处收回,然后看着正一脸震惊的看着她的薄言禾:“我仔细检查过了,这只兔子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你可以安心地收下了。” “???”脸上的震惊之意更重,她着实理解不了,南何到底是怎么说出这些话的,居然还这么理所应当,毫无顾忌。 见她看向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怀疑,南何不再逗她,将兔子从她身上拿开,然后将她拉了起来。 对于她的这个行为,薄言禾更是不解了,迷茫之意越来越重,南何都深深地感觉到了。 “刚才还夸你聪明来着,怎么现在又变回这副样子了!” “什么意思?” “……” 当帝何忙完所有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联系南何,但因为两人不处于同一个空间,他的传音南何根本收不到。 帝何并不知道这个,他又反复试了好几次,在心里排除了一个又一个的可能性,最后才想到这种可能。 之前吃饭的时候,南何有跟他说过,想要去无妄崖谷底看看薄言禾现在修炼的怎么样了,当他从茶楼出来,就确信南何是去那里了。 原本有着想要去找她的意思,但现在孟裔鸩的一道魂魄已经进入青衡体内,情况还不明,他不能走的太远。 在心里思忖了许久,最后万般无奈地放弃了那个想法。 既然不能去找南何,那他就只能重新回去了。 指尖捏绝,瞬间消失在十里巷里,片刻之后,出现在小院中。 院里,一个泛着冰蓝光芒的结界包裹着淡金光芒的小结界,在那小结界中,两道人影相对而坐,皆是闭眼的状态。 在那结界的外围,瑶兮站在那里,视线原本一直落在面前的结界上,但在帝何回来的那一刻,视线就已经偏转,落在了帝何身上。 她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将那些话表达了出来。 “她不在浅川,所以我就回来了。”瑶兮知道他是去找南何,所以他并没有要隐瞒她的意思。 “过来。看着他们。”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依旧和记忆中那副冰冷的形象挂着勾。 帝何倒是也没有希望从她嘴里听到别的语气的话,但对于她的事情,他还是很关心的。 快步走过去,将瑶兮换了下来,但后者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旁,和他一起守着。 “师父。”帝何低低叫了一声。 瑶兮并没有应答,但却将视线再次转到他身上。 这样的行为就是在表明让他继续说下去。 “总是在这里待着,会耽误你的情劫吗?” “不会。” “真的吗?” “嗯。” 语气依旧冰冷,但态度却是十分肯定。 既然她这样说了,那帝何就不能再质疑她之前说的。 两人谁都不说话了,视线自然也分别移到了不同的地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帝何对于瑶兮的关心变成了习惯性的,意识到这一点,对于南何之前说的那些话,他心里就开始慢慢生出了答案。 原本以为这样的沉默会保持很久,谁承想瑶兮却是突然开了口。 “帝何,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听到这话太过于惊讶,视线猛的偏转过,顿时从她脸上看到了一抹为难的神情。 已经不记得上次见到她脸上神情发生改变是什么时候了,但帝何知道,若不是遇到了什么要紧的事,那么要强的一个冰美人,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 “师父请说。”在想到这点时,帝何不再继续想下去,直接开口说道。 他是没有丝毫犹豫,但另一个人却犹豫了起来。 瑶兮会说出来那句话,完全是因为脑子一热的缘故,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想收回已经晚了。 “那个……我……”那犹豫的意味更明显了。 瑶兮的心里根本没有装上多少事和多少人,所以一时半会儿,她根本找不到一个幌子来将这件事给圆过去。 大脑飞速运转,她眉头紧皱思索了许久,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突然想喝央胥宫的灵泉酿了。” 难得会说这么长的话,不说是其他人了,就连她自己都不习惯。 好在帝何并没有怀疑什么,他闻言笑了起来,看着瑶兮说道:“小事一桩,既然师父想喝,那我便去为师父取来。” 瑶兮觉得自己方才说的那句话根本没有什么可信度,但没想到帝何却是根本没有怀疑。 思索了片刻,她就明白过来,这完全是因为帝何相信自己,所以才会连带着她的话,一起相信。 一时间,瑶兮竟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帝何,她将视线快速收回,再也没有往帝何的身上转去。 薄言禾已经和一个月前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她因为有着修为加持,浑身都萦绕着浓郁地灵气,其中更有着一道若有若无的仙气,只是那仙气并不是从她体内散出的,而是外来之物。 “姨娘留下的,她说必要的时候,可以保我一命。”薄言禾见她对自己身上的那道仙气感兴趣,就直接开口说道。 此时的她们两个,正坐在谷里一处长廊中的石桌边上。 那只毛茸茸地兔子被放在桌上,薄言禾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撩动着它的耳朵。 没几下,那兔子就不愿意了,迈着小短腿,快速跑到了南何手边。 南何只是瞥了它一眼,并没有理会。 “这次来并不是要带你走的,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逗逗你。实际上,我这次来只是想着看看你在这里修炼的怎么样了。”已经完全没有了继续和她闹下去的意思。 “仅此而已。”说完之后,怕她不相信,便又加了一句。 薄言禾的视线紧紧盯着那只已经离她而去的兔子,听见她这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其他反应。 南何觉得她这样的反应太过于淡然了,一点儿都不像是薄言禾以往的作风。 视线在她脸上停下,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顺着薄言禾的视线看去,南何就看到了那只缩在自己手边的兔子。 红色的眸子此时泛着妖冶的光,坐在它对面的薄言禾,明显眼中也有着相同的光。 引魂术! 南何快速伸手,扣住兔子的脖颈,用尽全力将它的脑袋掰了过来。 没有了目标,它眼中的光很快就暗淡了下来。 几乎是在同时,薄言禾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南何伸手倒了杯茶水给她,待她的咳嗽平复了一些后,薄言禾坐起身来,恶狠狠地将视线落在那只兔子身上。 “喂不熟的白眼狼!”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因为之前兔子在面对她时的那个动作,再加上此时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南何将原本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等着她的解释。 薄言禾却是并没有立马解释给她听,而是先俯身将手伸了过去,在那只兔子头上重重点了几下,收回时还揪了下它的耳朵。 妖冶的光再次亮起,但这次薄言禾却是眼疾手快,直接一掌打了过去。 没有丝毫灵力伴随其中,实打实的肉掌。 “砰——”那一掌很重。 兔子的头原本仰着,被她这么一大,摇晃了几下,当时就彻底趴在了地上。 出了气之后,她这才娓娓道来。 “谷里养了很多只兔子,都是姨娘早些年从别的地方带进来的,它们其中有很多都有着和这只一样的能力,但很不巧的是,它们都没有这只厉害,于是姨娘给它喂了一颗灵丹,结果它就更厉害了。” “正因如此,所以现在才会这般嚣张,仗着有人给它撑腰,就总是为所欲为。加上这次,我已经中了它四次引魂术了。” 她越说越是气愤,眼看着手就要再次伸过来了,南何却是抬手挡了一下,让那只兔子跳下桌子,飞快地消失在视线里。 “你这是放虎归山!”见“敌人”跑了,薄言禾就将矛头转向了帮助“敌人”逃跑的南何身上。 “是它自己跑的。”南何颇为淡然地喝着茶。 薄言禾立马反驳:“我看见……” 直接打断它的话,南何笑道:“不。你什么都没有看见。” 薄言禾:“??” 见她一脸茫然又难以置信地模样,南何笑意更深了。 笑过之后,她看着薄言禾认真的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忙。” 先前南何之所以会帮那只兔子,不过是因为看上了它的能力,想要将它占为己有。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想偷个东西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子清扬已经在祁阵身边站了半个时辰了,但她的唇角却是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半个时辰之前,祁阵离开了一趟,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冷泉边上,那些被他嫌弃的寒玉石,尽数换成了新的。 这些出自幽冥的寒玉石质地通透,周身散发着丝丝寒气,放在冷泉边上,更是相得益彰,对于修为稳固,有着很大的作用。 当初建冷泉时,她有想到过幽冥的寒玉石,但因为很小的时候就从那里离开的缘故,她已经不记得回去的路了,所以就放弃了那个想法,用人界还算是上等的寒玉石,还有些她从妖怪们手里抢来的极品作为了替补。 现在全部被祁阵一换,她真真是从心里开心到了脸上,然后那开心劲止不住的往外散,祁阵也就那样在她身边感受了半个时辰。 “子清扬,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吧!这都半个时辰了,你是想笑死在这里吗!”祁阵闭着眼,在将一口长叹吐出之际同时开口说道。 尽管他闭着眼,眼神中的情绪没有外露,但子清扬还是能从他身上感觉到极大的怒气。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还请哥哥息怒。”怕他气急了会将那些寒玉石重新换回去,子清扬忙将自己先前那副爱答不理的态度收起来,以一种极其狗腿,尽是讨好地语气看着他说道。 对于她的这些话,祁阵其实还挺受用的,原本心中的怒火都要熄灭了,谁承想子清扬又紧接着来了句:“一会儿我请哥哥吃灵鱼。” “……”祁阵看着她,眼神冷到了极致。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就让祁阵想起了方才的事。 前一秒他还不屑地说她一定钓不到鱼,结果下一秒子清扬就用那根没有鱼钩的竿,钓上来了一条个头不小的灵鱼。 他还记得当时的自己说了一句她是靠运气的话,谁承想紧接着她又钓了七八条上来。 祁阵的脸啊,真是被打的“啪啪——”作响。 以至于直到现在,那种尴尬的感觉都没有散去。 南何跟着薄言禾来到冷泉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子清扬强忍着笑意站在满脸怒气,一头黑线地祁阵身边,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好像还在说什么话,但在她的嘴巴停下来的那一刻,祁阵脸上的怒意,更重了。 “那边情况好像不怎么好啊!”薄言禾在她旁边开口说道。 一路走来,她已经从初时听到南何的想法而生出的震惊中回过了神来,原本她是想在来到冷泉之前在和她好好谈谈的,但谁承想等她抬头一看,两人已经来到冷泉口了,这下不进都不行。 这不刚进来,就又看到了这幅画面。 薄言禾觉得自己今日可能命里犯冲,诸事不顺。 “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没等南何开口,她就又问了一句。 这一个月来,起初子清扬还对她很好,但随着她学习的术法越多,她就越严厉了起来,每日都板着一张脸,眉头紧皱,给薄言禾的感觉,就是 她对自己特别不满意,特别是昨日她们两个还吵上了一架,以至于现在看到她,心里就生出了强烈的胆怯。 想着想着,她还忍不住颤抖了下,也不管南何同不同意了,直接伸手拉着她的胳膊,就要将她往外面拉去。 但还没等她将南何拉的转过身去,南何的声音就先一步响了起来。 “祁阵。”声音不高不低,刚好供那边的两个人听到。 “你疯了!”薄言禾在一旁咬着牙低声喝道,她可是一点儿都不想面对子清扬。 “怕什么,我不会将你供出去的,你姨娘也不会知道你其实是个小“叛徒”。”在那边的两人回过头来之前,南何扭头看着薄言禾,笑的一脸狡诈。 听到她这话,薄言禾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什么就不会将我供出去啊!这管我什么事!是你自己……” 话没说完,就被近处传来的衣料摩擦声打断了。 余光瞥到一抹青色的身影,只这一眼,薄言禾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自觉的往后推了一步,将位置让了出来。 来人根本没有看她,甚至连注意她都没有,他的视线至始至终都落在她边上,落在南何身上。 “你是来找我的?”满面惊喜。 对于祁阵的这副表情,南何很不想看到,每次只要想到他在面对自己时,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其实都是将自己当做了另一个人,她就浑身不舒服。 所以南何并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我想偷个东西,你能不能帮我拦一下子清扬。” “偷东西?”祁阵好笑地看着她,“你是看上了这谷里什么东西吗?若是如此,你就尽管开口,我去将那东西给你讨来就是了。” 南何当即摇了摇头:“不,我只需要你帮我拦一下子清扬,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 这两者的性质完全不一样,若是她将那只兔子偷走,祁阵帮她拦一下,那责任就全部都是她的,祁阵就只能算是“助纣为虐”,不算他的个人行为,但若是后者,那就完全是祁阵的个人行为了。 子清扬那边由他挡了下来,南何想要的东西,他又拿了过来。 那时兔子就成了祁阵的所有物,她就要记住祁阵这个人情。要知道,她可是一点儿都不想这样的。 “你宁愿背上一个偷盗的名声,都不想我帮你吗?”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用意,祁阵并没有当做不知道的意思。 “你已经帮了我,帮我拦住了子清扬。”南何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而后又加了一句,“我打不过她。” 那一刻,在她的眼神里,祁阵看到了祈求和渴望他帮忙的意思,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一片柔光。 一下子心就软了下来,像是被灌了迷魂汤一般,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应下了。 几句话的功夫,子清扬也随之来到了他们面前,薄言禾的视线和她对视了一眼,当即低下头去,不安地扣着手指头。 “今日的事情都做完了吗?”她突然发问,是针对薄言禾的。 听见她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薄言禾的心就强烈地跳动了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随之而来,然后她就听到了她的这句话。 昨日她们吵完架之后,子清扬盯着她看了许久,她就也同样看着她,丝毫不示弱。 结果她那位算是师父的姨娘,眼神就越来越冰冷,看的她心里直发毛,就在她快要忍不住将视线移开时,子清扬的声音响了起来。 “明日将我给你的古籍上所有的阵法都练一遍,再将以往教给你的心法术法都重温一遍,最后老老实实地待在生灵池水中,直到第二日太阳升起,再回去休息。” 这就是子清扬口中她今日的事情。 薄言禾原本都要回答做完了,但在开口之际,她又突然想到子清扬说的最后一句话,舌头像是打劫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若是提前离开,就老老实实去兔子房里待上三日,好好长长记性。” 子清扬口中的兔子房,就是南何之前遇到的那只让她生出贪婪之意的兔子以及它同类地屋子。 那里的每一只兔子都会引魂术,将人脑海中全部或者特定的一段记性引出来,让你重复地回想,重复地感受着那时的心情,这在谷里算是一大酷刑了。 薄言禾以前就感受过记忆被引出又重复回想的煎熬过程,所以对于这件事她完全是排斥的。 因此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就立马转身往生灵池水的方向走去。 速度快的还没等南何开口,身影就消失了。 看着她突然离去,南何一脸迷茫,她缓了一会儿,直接传音给薄言禾,问她是怎么回事。 等她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马上安慰起了薄言禾。 “等我将那只最重要的兔子偷走,你姨娘就不会将矛头继续停留在你身上了。” 薄言禾怨气满满:“我也倒希望如此,但事情往往总是不能如人愿,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待着吧!” 南何笑话了她一句:“真怂!” 之后就掐断了两人直接传音的媒介。 虽然她现在修为并不怎么厉害,但对于方才她和薄言禾传音一事,在场地两位修为高深,阅历丰富的大妖怪都不会感觉出来。 因为共用过一副身体的缘故,她们两个之间就生出了一种类似于心灵感应的东西,只需要一点点儿灵力,就能催动。所以不管是谁,都不能感应出来,最多会察觉到她用了些灵力,但不会知道她干了什么。 注意力回到面前的祁阵身上,冲他挑了下眉头。 “子清妹妹。”祁阵当即开口,“有一件事还要麻烦你。” 因为此前他帮自己换了寒玉石的缘故,子清扬心里的开心劲依旧没有散去,所以在听到她这话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就连他想要麻烦的事情是什么,她都没有问。 于是乎,祁阵和南何晚上就留在了谷里。 依旧是上次他们住的那个地方,院里依旧是那棵开着小花的藤树,等两人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这没多久的功夫,那藤树就又恢复成了他们第一次见的模样。 南何进来后,就径直往院里的石桌边上走去,祁阵则是走到了那棵藤树边上。 “呦!这恢复能力可以啊!这才多久,竟然已经复原了!”说着指尖就要落在树干上。 “讨厌鬼,不许你再碰老藤!” 尖锐地声音突然响起,南何离得那么远,都刺的她耳膜不舒服了起来,更别说就站在面前的祁阵的。 无名火骤起,手掌就要再次落下,一道道哭声顿时响了起来。 “你不许碰老藤,老藤都已经被你害的很惨了!” “呜呜呜,我的老藤,我最好的朋友,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坏家伙,你要伤害就伤害我吧!放过老藤!” “……” …… 花精藤蔓的声音此起彼伏,吵闹的程度,完全赶得上鸡圈里面的鸡抢食了。 南何着实受不了那股吵闹劲,她直接捏诀设了个结界,隔去了那边所有声音。 作为被那声音围攻的中心人物,祁阵的感觉更是不好受。 原本可能还能忍得过去,现在完全不能了。 术法骤起,毫不犹豫地往树干上拍去。 “砰——” 灰尘顿时四起,妖力波动推得祁阵往后退了好几步,他用了很大的力,但那声音却并不是那藤树断裂的声音。 等着那灰尘慢慢散去,祁阵就看清了那边的情况。 一身淡紫色衣裙地子清扬,不知从何处瞬移到了这里,抬手挡下了他方才的那一掌。 祁阵会被推的往后退去,就是因为她同时施法,两道强劲的妖力碰撞,产生了强大的波动的缘故。 他只是被推得往后退了几步,相比于他,那边子清扬的情况就不是很好了。 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唇角一抹血迹还在顺着下巴延伸下去,子清扬一手捂着心口,背脊微微弯曲,靠在身后地藤树上。 “主人!是主人!主人救了我们!” “主人受伤了!主人受伤了!!” “那个讨厌鬼伤到了主人!他居然敢伤主人!!” “我们要给主人报仇!打倒那个讨厌鬼!!!” “报仇!报仇!!报仇!!!” 吵闹的声音再次响起,祁阵原本在看见子清扬的那刻,散去的怒意,此时再次生了起来。 “闭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祁阵冷冷地看着那些挥舞着身体的花精藤蔓,唇角一抹笑意,嘲笑着他们的不自量力。 声音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停下来,反而更加吵闹了起来。 “子清妹妹,这可不是作为哥哥的不讲道理,你看看你的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真是吵死了!”视线紧紧盯着稍微缓解了一些之后,往他这边走来的子清扬,唇角寒意更甚,指尖生出一抹幽暗地幽冥妖火。 火焰在他指尖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跳出去。 “闭嘴。”这一声是子清扬说的。 在看到那抹妖火的瞬间,她眼神变了变,快速回过头去,对着那些依旧在义愤填膺地花精藤蔓们说道。 声音并不大,但却比祁阵的话有威慑力,几乎是在话落的同时,那些声音就停了下来。 “早这样不是好了嘛!也省的我们伤了和气!”指尖妖火熄灭,祁阵笑了起来。 “他们是因为你上次伤了这棵藤树的缘故,所以才会对你敌意这么大的。”此时子清扬已经走到他面前,但并没有停下,而是绕过他,往南何所在的方向走去。 祁阵丝毫都不在意愿意是什么,他只知道让他不如意,惹他生气,扰他清静地,他一样都不会放过。 若是方才子清扬没有赶来,她这谷里的花精藤蔓,怕是这次就全部消失了。 那边子清扬已经在南何面前停下,询问了她的意思后,在她边上坐下。 见状,祁阵也没有再和那些不知死活的花精树藤一般见识,转身也往那边走去。 早在声音消失的那一刻,结界就被南何撤去了,她坐在桌边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将茶杯送到嘴边,子清扬就走了过来。 在她坐下之后,南何伸手给她也倒了一杯,然后又怕等下再麻烦,连同祁阵的也倒上了。 将茶接过,但子清扬却是并没有开口,知道祁阵走过去坐下,她都依旧没有开口。 没有办法,南何着实不想这样耗着,就先一步开了口。 “妖神大人。”寻了个现在看来最为合适的称呼,“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的意思很明显,是来找南何的,只是刚巧碰上了方才的那一幕。 此时见她先开了口,子清扬也不再犹豫下去,将茶杯放到桌上,看着她说道:“这次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帮忙? 南何着实想不到她有什么忙需要自己帮的,但转念一想,她就想到了薄言禾,一时之间,觉得那个忙是和她有关的可能性非常大。 于是,她就问道:“是关于薄言禾的?”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格外肯定。 对于她能猜出来,子清扬并没有觉得有多惊讶,毕竟这件事并不难猜,只要认真想一想,就能知道了。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 从腰间的储物袋中取出来一个小一些的储物袋,将它放在桌上,推到了南何面前:“这里面装着我这些年搜集来的各种古籍,还有很多魔器,以及有助于修为提升的东西,我希望你可以帮我转交给她。” 明明人就在她眼皮子低底下,她却是并不自己去给,偏偏要让南何去,说起来还是挺奇怪的。 “她就在生灵池水那里,你为何不自己去送?” “我就要闭关了,这些东西怕是不能亲自送到她手里了,况且……”况且她并不想做那般煽情的事。 现在的子清扬已经对情感的表达不擅长了,心里也对那些和情感有关的事相当排斥,自然也就不喜欢那种感觉。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想离开这里吗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南何没有说要答应她,也没有说不答应,她就坐在那里,一边喝着茶,一边盯着她看。 对于子清扬说的话,她是相信的,但对于她在面对关于情感之事的排斥,南何却并不觉得完全是那样的。 至少她心里面想的,并不是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 子清扬的修为其实早就已经到了可以历劫的时候了,但她每次都是将自己的修为往她制造出来的这个地方,以及浅川散去,根本没有要历劫的意思。 对于她这样的行为,祁阵有问过她原因,她说她舍不得人界的花花草草,不愿意离开这里。 其实祁阵知道,她只是不想做一个真正清心寡欲地冰冷仙人,就像南何认为的那般,对于和感情有关的事,她心里还是看的挺重的。 尽管她总是说着情感是累赘,阻挡她修炼,但却没有一次肯做一个无情无爱,什么都入不了心的冰冷之人。 如此看来,她只是拉不下脸罢了。 “除了那些东西之外,还有这个,劳烦你帮忙一同给她。”子清扬已经当他们是答应了,她将手从储物袋上收回,然后又从腰间拿出来了一个东西。 一块通体碧绿的鱼形玉佩。 南何将视线从她脸上往下移去,落在她的手心,起初只是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但就在视线收回的那一刻,余光突然瞥见那鱼动了一下,视线一下子就又被吸引住了。 “这是何物?”仔细一看那鱼肚子里有一个红点在闪烁,当它亮起时,那鱼就会动一下,熄灭时那鱼就重新恢复原样,在子清扬如絮的手中,更是显得格外明显。 拿着玉佩那只手的主人,却是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只是将手往前伸来,想让南何接下。 南何在等着她的回答,但却见她在自己问完后一直闭着嘴,就知道她并不愿意回答,那她就也不想去接。 两人僵持着,互相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先将视线移开的意思。 正逢此时,一旁一直都安静着喝茶的祁阵开了口:“就是一条普通的灵鱼而已,被她关进了这块玉佩里,还喂了一滴血。” 听见祁阵的声音,南何将视线偏转到了他脸上,有些不相信的以眼神又确认了一遍,还没等他开口,另一边子清扬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什么就是一条普通的灵鱼,你就这么看不起我的灵鱼王吗?” 虽然开口,但话却是对祁阵说的。 “哦!原来是灵鱼王啊!”惊讶之意明显是装出来的,尾音还拖得老长,怎么听怎么夸张。 子清扬白了他一眼,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那块玉佩:“冷泉里所有的灵鱼都归它掌控着,灵鱼可以生出灵气,这里这么多灵鱼,就能生出源源不断地灵气。” 如此说来,拥有玉佩之人就不用担心身边没有灵气来修炼了。 回想起之前那个储物袋中放着的东西,南何忍不住咋舌。虽然子清扬表面上对薄言禾并没有表现出很多感情来,但不能否认她心里是很看重这个外甥女的。 那只拿着玉佩的手依旧在她面前,南何一直没有接,她就一直伸着,就算此时正在和祁阵拌嘴,都没有要收回的意思。 南何盯着他们两个他们了会儿,又看了眼桌上的储物袋,最后将视线落回那块灵鱼玉佩上。 这么好的东西她都愿意割舍,那她的那只兔子,是不是也可以啊! 这么一想,南何就伸手将玉佩拿了过来。 手上一轻,子清扬当即收回了视线,而后转到她脸上,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南何问道:“妖神大人,你很想我帮你这个忙吗?” “当然。”子清扬想都没想,直接点头。 听见她这么肯定的回答,南何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万物都讲究着有来有往这个道理,既然子清扬这么想让她帮忙,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妖神大人,这个忙说起来其实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但……” 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确,再加上她那副有意图又略带不好意思的神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关于她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 “你说的是,凡事都讲究有来有往,既然我找你帮忙,那你想要什么就直说吧,只要是我有的或者是我能办到的,我都答应你。”子清扬有多不想亲自送这些东西,就开口的有多快。 南何觉得她这样的行为挺好笑的,明明自己去送就行了,还非得给别人点儿好处,让别人去送,宁愿破财失物,也不自己出面。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南何一丝一毫都没有表现出来,她面上依旧是那副淡淡地笑意,开口时并没有多么迫切的意思:“早些时候在谷里遇见了一只兔子,那兔子好像挺喜欢我的,跟着我走了很久,正巧我也挺喜欢它的,而且我看谷里还挺多兔子的,不知妖神大人能不能割爱,将那只给我啊?” 谷里兔子是很多,但都是会引魂术的,只是有些修炼不到家,渐渐就变成了普通的兔子,只有个别修炼的特别好,其中更是有一只属于出类拔萃的,在听到南何的话时,她下意识就想到了那只。 兔子们都有特定待的地方,只有那只喜欢到处跑,子清扬觉得南何遇到的那只,很有可能就是那只,一时间神情变了一变,心里略微紧张了起来。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问你,你是在哪儿遇见的那只兔子?” “路上。”南何唇角笑意更深。 “……”子清扬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看着她满脸疑惑。 南何会那样说,不过是为了看看她这样问的目的是什么,总感觉她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知是在去哪里的路上?”子清扬又问了一遍。 “……”现在确认了心里的那个想法,她对于自己的回答很在意。 要和在实话实说和骗她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决定选择前者:“在去找薄言禾的路上。” 薄言禾在他们来之前都待在生灵池水那里,她说的也就自然是那条路了。 一听到这个回答,子清扬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条路上有一个兔子们特定待的地方,按照那只的性子,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地待在那里! 如此一想,子清扬就没有什么担忧的了,她当即笑道:“既然你喜欢,就尽管带走吧!” “妖神大人是在说我看上的那只吗?”南何紧随其后,又问了一句。 “嗯。”子清扬点头应道,只要那只没事,别的都是小问题,“反正我这里兔子也多的是,若是你真是喜欢得紧,再带走几只也无所谓。” 听见她这话,南何心里开心极了,但面上却只表现出了一点儿兴奋感,不过很快那兴奋感也就消失了,她依旧是那副含笑的模样。 “多谢妖神大人美意,但我别的不要,就只要那一只。” “拿走。一只兔子而已,想要就拿走。” 子清扬回答的慷慨极了,南何也开心极了。 那喜悦直上眉梢,蔓延至全脸,明显极了,但子清扬却只当她是听见自己答应开心而已,并不知道她这开心,到底开心的是什么。 若是她现在多问一句,或是多注意一下,就不会犯那么大的错误了,以至于他们离开都很久了,她一直都没从心疼中走出去。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不用背负偷盗的罪名,更不用祁阵帮自己,南何简直要笑的合不拢嘴了。 等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之后,她将那些东西都收了起来:“妖神大人请放心,等我再喝杯茶,我就将这些东西都送去。” 她的态度越来越恭敬,恭敬的子清扬都不敢接话了。 扭头看了眼一旁再次安静下来的祁阵,见他什么反应都没有,这才开口说道:“不急,这天色也不早了,等吃过晚饭之后,你们就早些休息吧,至于送东西的事,其实留在明日也完全可以。” 南何没有再强求这件事,反正她想要的已经近在眼前:“既然如此,那我就明日再去送,刚好和她道个别。” 听见她这话,子清扬脸上出现了惊讶之意,这次是真的。 “这么快就要离开吗?” 南何点了点头:“其实原本只是想来看一眼薄言禾修炼的怎么样了,根本没打算要留下。” 祁阵适时跟着说道:“浅川还有些事没有做完,得尽快回去。” 子清扬自然不会和南何说笑,于是就将视线转到祁阵身上,白了他一眼后,不耐烦的说道:“你既然有事,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快些回去吧!” 祁阵:“??” 原本她不怎么样还好,一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就让他想起来了今日在冷泉发生的那些事,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寒玉石不想要了吗?” 话从嘴里说出时,好像还夹带着冷气。 先不说害怕他真的生气,就凭冷泉那些寒玉石,子清扬的态度就立马好了起来:“你们等一会儿啊,我去让云容容给你们送些吃的。” 说话的同时直接站起身来,话落的瞬间就捏诀消失了。 祁阵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怎么样,他只是想让子清扬快些离开而已。 一道隔音结界在两人边上出现,祁阵将视线落在南何身上,看着她问道:“你之前说的那个东西,就是你方才和子清扬说的那只兔子?” 他来了这么几次,一次都没有碰见过那些兔子,自然也没有中过引魂术,所以他并不知道南何想要的那只兔子不只是普通的兔子,还是一只掌握着引魂术的高手。 他不知道,南何也没有要和他说的意思,在他问完那句话后,点头应道:“嗯。就是那只兔子。” “不就是一只兔子嘛,你若是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很多。” “我只喜欢那一只。” “……” 若是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保不齐祁阵就会知道些什么,就算现在不说,他今后若是注意一下也会发现,但南何就是没有要和他说的意思。 之前关的那些僵尸还在术魂旗里,何鱼渊没有从他们身上得到任何东西,原本她是想亲自感知一下的,但因为一直都得空的缘故,就一直都没有那样做,现在祁阵又总是在她身边待着,她就更不能那样了。 毕竟祁阵还是她和帝何重点怀疑的一个对象,在事情没有确认之前,对于搜证据这件事,自然不能当着他的面,南何想了很多可以替代她的办法,但都不切合实际,现在刚好遇到这引魂术,这样一来,她只要将兔子交给何鱼渊,让他继续兔子来查那些僵尸的回忆,肯定能查到些什么。 “你在想什么?”祁阵见她一直低着头,就连他叫她都没有什么反应,便提高了些声音,问了这么一句。 瞬间回过神来,从那些事情中将注意力抽离出来,而后回答起祁阵的那个问题:“在想齐鹞和齐为渊。” 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南何一脸平静,就连眼神变化都没有多大波动。 “那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因为信任,所以并没有怀疑。 南何见他信了,一时间松了口气,彻底将注意力转到新的话题上面:“之前不是说他们两个中有一个没有将全部事情说出来嘛,我在想怎么逼迫他们再说着什么出来。” 若是一个故事是假的,那它的后续就会越来越离谱,脱离原本的主体,不几句话的功夫就能感觉出来。 所谓的多说多错,就是和这种事情挂钩的。 祁阵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想了一下,主动揽下了这件事:“我会去找叶秋风,想办法让他再吐出来些什么的。” 齐鹞现在在南何手上,那关于她的,自然也就落到了南何身上:“嗯。叶秋风归你,齐鹞归我。只要探听到什么,或是有新的发现,又或者是生出了什么新的念头,我们两个要立马传音给对方。” 祁阵点了点头:“好。” 既然说完了这个,那南何就没有别的想说的了,但她若是不说的话,和祁阵坐在这里,会显得特别尴尬。 好在不等她去找解决的办法,院门那里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两人同时将视线转过去,只见许久不见的云容容和云旗两人一前一后站在那里,手里还都拿着食盒。 见状,南何立马开口:“进来吧。” 开口的很快,语速也很快,在云旗和云容容走进来的时候,他视线再次回到南何身上,盯着她看了许久。 眼神中尽是打量之意,很强烈自然也就跟明显,南何感觉到了,但她装作不知道,视线紧紧盯着来送饭的两人,然后看着她们将饭盒里的吃食取出,在桌上一一摆好。 薄言禾回到生灵池水中时,郁闷极了。 她褪去外衫,坐在池水中央吸收着灵气,原本是应该继续练习之前学会的术法的,但她心里乱的很,脑袋跟着停工,一个术法都记不起来。 让她这样的,倒并不是因为子清扬,而是她自身的缘故。 原本她都决定好要老老实实跟着子清扬修炼了,但因为南何的到来,让她的心发生了动摇。 她想要出去了。 她在这里孤单极了,每日除了修炼就只剩下吃饭睡觉,从来没有在谷里闲逛过,以至于现在除了几个平日里经常待着修炼的地方之外,她有很多地方都不知道在哪里。 原本云旗和云容容两个人是要和她一起修炼的,但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最后她们两个一起闭了关,直到前几日才出关。 薄言禾每日面对的人,就只有子清扬一个,起初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但时间久了,感觉就不一样了。 子清扬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正盯着一处虚空发呆。 在她面前站了很久,薄言禾一直没有反应过来,子清扬就也一直没有开口,只盯着她的脸,满眼柔光。 唇角勾着一抹柔和的笑意,恍惚间,子清扬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 等薄言禾突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她这样一副模样,一时间心惊,连带着身子颤抖,身体和水发生撞击,发出声音来,水面也泛起了涟漪。 “姨……姨娘。”见子清扬脸上的神情瞬间消失,她再次抖了一下。 看见她这副害怕的模样,子清扬皱了皱眉头,她不觉得自己平时对于她又多么严厉,所以便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害怕自己。 “你方才在想什么?”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我……”薄言禾并不敢将真实的话说出来,“我在担心这次姨娘会给我什么样的惩罚。” 说着眼中尽是畏惧。 子清扬自是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见状,她想要抬手摸摸她的头,但又怕会吓到她,那只已经伸出去的手就僵在那里,继续伸过去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犹豫了片刻,子清扬终是将手收了回来,她背在身后,看着因为她的动作而生出了一丝疑惑的薄言禾,将那句考虑了很久的话,一字一句地问了出来。 “薄言禾,你想要离开这里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 找兔子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打算避世的那一日,子清扬走的格外决绝,当时那人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地方,只要她回头,就能继续待在他的身边,但是她并没有。 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那时她的心已经凉透了,用身上所有的钱,购置了一些吃食和茶叶等必备的东西,然后带着那些东西四处游荡了起来。 她去过青州,去过柳源,到过花缘镇,也到过林江,最后来到了浅川。 在浅川生活了一阵子,等她摸清这里的习俗以及地形山貌之后,就决定在这里隐居了。 那时的浅川还没有那么多的妖怪,就是时常闹鬼,镇子村子里的人,就会时常请子清扬去除鬼,久而久之她既用这种方法赚了钱,又在浅川取得了不凡的成绩。 这里的人们在面对她时,总是会称呼一句,杨仙人,因为子清扬告诉过他们。她叫杨妄华,在当时那个称呼已经算是很高的了。 后来她的力量暴露的越来越明显,引来了很多修仙之人,虽然大家修的都是一样的,但因为子清扬是妖的缘故,他们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在帮助人,直接就将她定义成了妖邪。 子清扬在浅川待了好多年,帮了不少人,在被那些道貌岸然地修仙之人围攻时,几乎整个浅川的人都拿着农具跑出来帮忙。 正是因为如此,后来浅川上空才会出现那个压制修仙之人修为的屏障,以及很多不允许修仙之人进入其中的铺子。 虽然不用他们帮忙,子清扬也能轻而易举地解决掉那些修士,但既然他们帮了,那她就会记住他们的善意。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后来她成了守护浅川的大妖怪,再后来就是妖神。 尽管这是她的那两个徒弟给她的,但她完全配得上这个称呼。 不过是一时的恩情,她就为此做了这么多,那就更不用说薄言禾是她好朋友的女儿了,单凭檀楚对于子清扬的影响,带她步入正道的举动,在子清扬这里就已经是特别大的恩情了,所以在面对薄言禾时,她总是有些不同的。 会问出那句话不过是看她状态不对劲,觉得一定是因为南何他们来的缘故,她才会这样的,所以就问了那句话。 虽然薄言禾的修炼还不到家,但她不想束缚着她,若是她想要离开,她就一定会放她离开,绝不会有一句阻止的话。 但许久过去,薄言禾都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准确来说,她依旧沉浸在惊讶之中。 见状,子清扬再次开口问了一遍:“你想要离开这里吗?” 在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时,薄言禾突然回过神来,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看着子清扬,嘴巴张了张,却是一个音都没有发出来。 “需要给你时间考虑吗?”见她做不出决定来,子清扬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还是没有说话。 “那你就好好考虑考虑吧。他们明天离开。”没有再继续等她的意思,留下这两句话后,她就离开了。 一直到她的身影从她眼前消失了很久,薄言禾才终于有了反应。 她抬手摸了把脸,而后掬水往脸上浇去,水珠顺着脸颊流到下巴,又从下巴往下滴落,额前几缕碎发也被打湿,贴在脸上。 一口长叹之后,她像是泄了气一样,无奈地抬手捂住了眼睛。 吃过晚饭,南何想着去找找那只兔子,但她不知道兔子总是会待在哪里,便想着先去找薄言禾。于是她就跟祁阵说要去找薄言禾,结果刚说完转过身来,就看见薄言禾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 她哭丧着脸,眉眼低垂,站在那里也不出声,也不敲门。 南何看了一会儿,见她还是没有什么动作,便抬脚往门口走去。 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脚步声,但直到她走到薄言禾面前,她都依旧没有反应。 “来找我吗?”南何倚在门框上,双臂环在胸前,视线微微下移,落在她身上。 “嗯?”薄言禾有了反应。 南何没有说话,看着她等着她先开口。 视线渐渐清晰起来,等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时,薄言禾当即张口说道:“我有事想问你。” 没有丝毫犹豫,眉头紧皱,语气急切,她迫不及待的希望南何答应。 见她一点儿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南何点头应道:“你说。” 等听完薄言禾的话后,南何侧身让她去院子里坐坐,但被她拒绝了。 没办法,她就只能和她一起站在门口。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说到这里,你应该也知道我想问的问题是什么了吧?”薄言禾一脸期待的看着她,相比于自己说出来,她觉得若是南何先开口,她会离开的更心安理得。 但南何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她笑着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刚吃完饭,现在脑子里昏昏沉沉地,无法思考啊!” 薄言禾撇了撇嘴,极其不喜欢她说的这句话:“真是狡猾啊!” 她嘟囔出口,说的含糊不清,南何并没有听清,但就算没有听清,她也知道薄言禾不会说她什么好话:“有事快点说,没事带我去找今日那日兔子。” 原本薄言禾对于自己的事是很在意的,但听到她后半句话时,那注意力顿时就转移了。 “你找那只兔子干嘛?”微微眯起地眼中尽是审视和疑惑。 见她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南何放松支撑全身的力道,将身子完全靠在门框上,颇有一种和她说到半夜的架势。 “你猜啊!”她唇角笑意更深,反正她现在不急,兔子明日也可以去找,但薄言禾的事,今日就得做出个决定来。 薄言禾见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心里也想着快点做出决定来,但就是奈何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再加上人都有逃避的心理,她就更不想再将注意力转回自己的事上了。 “这……”薄言禾停顿了下。 “什么?”见她一脸为难的模样,南何以为她是要转回自己的事上,面上笑意顿时散去了些。 “这……”薄言禾的声音继续响起,“这我哪里猜得到啊!” “哼。”南何笑出了声来。 原来还是没能敌得过好奇心啊! “你可以试着猜猜,往大了猜。”南何给了她一个提示。 薄言禾就真的按照她的提示来了,她想了很久,眉头跟着紧皱了很久。 南何一点儿都不着急,她在等着看她过会儿火烧眉毛的样子。 等待的时间并不短,在这期间,祁阵从石桌边上走了过来。 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南何朝薄言禾使了个眼色,让她先不要说什么,但由于薄言禾现在想的太过于认真,并没有接收到。 “怎么不进去坐着?” 祁阵的声音已经在身后响起,她忙恢复满脸含笑的模样,视线紧紧盯着薄言禾,并没有回头。 “这个你就要问她了。”淡然的将话题转到薄言禾身上,想要让她暂时转移一下注意力,但不知是真的想的太入神了,还是故意为之,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南何面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她现在有些担心薄言禾会突然说出点什么来。 但好在还没有等薄言禾说些什么,祁阵的声音就先一步响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说着从南何身边走了过去:“我去找子清扬讨些好东西,晚些时候回来。” “嗯。知道了。”南何当即点头应了一声。 至于他说的好东西是什么,她并没有多问,倒不是她不好奇,而是因为她在听到祁阵说要离开时,就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上面,已经无心再顾及其他了。 视线跟着祁阵的身影而去,等再也看不到时,她才将视线收回,而后松了口气。 “我的天!莫不是姨娘答应你,让你将那只兔子带走了吧!” 面前突然响起一道惊呼,是一直没有反应过来的薄言禾的声音。 “……”南何忍着怒意,长出了一口气。 她现在颇有一种将薄言禾给掐死的冲动,但又庆幸她没有在方才祁阵在的时候说出来,所以就将那冲动给压了下去。 “我说的对不对?姨娘真的答应将那只兔子给你了?!”薄言禾紧跟着又问道。 在她这两句更是急切的话出口时,南何就知道她方才是在装了,当即白了她一眼,直接转身往院子里那处石桌边上走去。 薄言禾自然紧跟其后,一遍跟着她往石桌边走,一遍继续着方才的那个话题:“是不是?是不是嘛?” 南何青筋暴起,眼中燃起怒火,强忍着走到桌边桌下,等喝了一杯茶之后,才将那火气压下。 倒不是因为她险些破坏自己的计划儿生气,而是因为她现在的这种态度,真是记仇的很! 见她此时面上已经没有了笑意,薄言禾脸上倒是出现了:“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呢?不是说让我猜吗?那你倒是告诉我,我现在猜的对不对啊?” 故意的,她现在一定是故意的。 南何隐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有时候我觉得你,真是欠揍的很啊!” 现在完全没有了继续逗她的意思,失了兴趣之后,她便将自己和子清扬说的话告诉了薄言禾。 等说完后,她道:“你现在是要带我去找那只兔子,还是继续考虑自己的事?” 兔子在他们离开之前找到就可以,到关于自己的答案,却是要尽快做好选择的。 “那个……我……” “我也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 薄言禾原本是想问问南何的意见,但很明显,后者并没有要帮她分析考虑的意思。 “我若是……” “我没有意见,只要你考虑好就行。” “……” 一句话只出口了三个字,就再次被堵了回来。 没办法,只能自己来做这个决定。 薄言禾低着头,眉头紧锁,她在心里细细思索着,认真考虑自己最初的想法,犹豫着是要继续留在这里修炼,还是跟南何他们离开。 想了许久,还是没能想出来个所以然来。 薄言禾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脸疲惫地抬手揉了揉眉心。 听见叹气的声音,南何抬头瞥了她一眼,见她还在认真考虑着,便没有打扰她。 其实她完全可以帮她一把,但目前为止,她还没有那样的想法。 不知又过了多久,薄言禾的声音突然响起,传进了她耳中。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怕她不答应,她又加了句:“不是关于这件事的。” 又问问题? 南何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但并没有要拒绝的意思,她点了点头,等着她开口。 “我想问问……”薄言禾紧抿着嘴唇,犹豫了起来,但很快就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继续说道,“关于江离的事!” “我想问问关于江离的事!” 若不是她今日提起,南何都要忘记江离这个人了,她眼中出现了些许迷茫之意,等猜测到她想问的是什么后,那迷茫散去,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你应该早就将他放了吧?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回想起之前她为了让薄言禾听话而说的那些话,当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见她脸上的笑意,薄言禾皱起了眉头,她问道:“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笑意很快散去,面上只留下一抹淡淡的弧度,“他现在很好,你想问他什么?” 话题被重新转了回来,薄言禾的注意力就也跟着转了回来,她听见她的这个问题,脑海中重新显现出自己方才得疑虑,犹豫着想要将它问出口。 “我想问……”薄言禾抬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他是不是已经将我忘了?” 她这个问题问的好生奇怪,南何又不是江离,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的心思。 许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薄言禾一脸苦笑:“我只是……只是……” “他没有忘了你,我前些日子碰上他时,他还正在找你的下落。”南何看得出她此时的窘迫,也不再继续置身事外,保持着看好戏的状态。 “真的吗!?”满脸惊喜。 薄言禾眉眼中的笑意怎么也忽视不得,看得出来,她此时是真的开心。 既然已经跟她说了这件事,那答应子清扬的事,就也没有继续留着不说的必要了。 毕竟在她知道江离还在乎她的那一刻,就没有什么能阻止她出去了。 从腰间地储物袋中拿出那个小一号的储物袋,以及那块通体碧绿地灵鱼玉佩,将它们一同放到了薄言禾面前。 还没等她开口问道,南何就先一步解释道:“这些都是子清扬让我给你的。” 听见这话,薄言禾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以眼神又询问了她一遍,在她点头之后,将视线落到桌上的那两样东西上面。 耳边响起子清扬前不久在生灵池水旁问她的那个问题,薄言禾当即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中就闪烁起了泪光。 怪不得子清扬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原来她已经将一切都想好了。 “我现在要去找一趟姨娘。那只兔子会去的地方很多,你可以到处找找看,运气好的话,就能碰到它。”薄言禾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南何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姿势,所以她没有抬头:“我会去找的。祁阵也去找子清扬去了,你若是遇见他,他问起关于那只兔子的事,还……请你尽可能地帮我瞒一瞒,不要将兔子精通引魂术地事情告诉他。” 薄言禾着重听她用到了“请”这个字,她当即心中一喜,面上笑意更甚:“好。我尽量。” 不用看就知道她现在脸上肯定尽是得意的模样。 在她捏诀离开之后,南何并没有起身,她依旧坐在那里,将杯中最后一口茶喝下。 神识进去术魂旗中查看了一番,齐鹞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人还没有醒过来,那些原本护着何鱼渊的魔气,全部来到了她周围,为她疗着伤。 一旁,何鱼渊闭着眼,依旧还未出关。 南何叹了口气,将神识收回,起身往小院门口走去。 就在她神识收回的那一刻,何鱼渊的睫毛眨了一下,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之前并不知道那只兔子有着那样的能力,所以根本没有在意,以至于现在南何根本不记得它身上的气息是怎么样的。 那时但凡她多留意一下,现在就不用一点点儿找了。 第一次见那只兔子的时候,是在往生灵池水去的路上,于是南何就先在那里找了起来。 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但谷里却没有一个地方是暗着的,那些白日里吵人的花精藤蔓都亮起了光,将每个地方都照亮了起来。 一路走来,她倒是看见了还几只兔子,但它们都不与她亲近,南何就觉得并不是她今日遇到的那只。 继续往前面走去,眼看着都走过生灵池水了,还是没能找到。 不在这里吗?难道是在别处? 南何没有要继续往前的意思了,她转过身来,打算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但脚刚抬起来,还没有落在,不远处就传来一道奇怪的声响。 她暂且将脚收回,屏息认真听了起来。 声音是从西南地方向传来的,等它再次响起时,南何听清楚了。 那是一个男人刻意压低地喘息。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想你了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谷底平日里就只有子清扬以及她的两个徒弟在,除此之外就只剩下那些花精藤蔓,以及各种灵鱼灵物,哪里可能会出现一个男人! 南何对于那道声音疑惑极了,她在心里想着会不会是哪只灵物模仿出来的声音,但这个念头刚出不久,就被她直接排除掉了。 据她所知,近几十年来,唯一进入这谷里的就只有他们几个,若说那灵物是模仿他们中谁的声音,那南何一定能听得出来,但那道声音却陌生的很,所以那个想法根本不可能。 这样想着,对于那边那东西的好奇心就越重,她想要过去看看,但又怕会有什么危险,就先在一旁做好了一系列防护准备,这才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大约走了十步左右,原本明亮的光,不知怎么回事到了这里就开始暗淡了下来,神识外放,查看着前面的路,片刻的功夫,就看见一个倒在地上的男人出现在视线里。 那地方离她现在所在之处不远,没几步路南何就赶到了那里。 低沉地喘息声响起,方才她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等她彻底在那人不远处站住时,一股血腥味顿时扑鼻而来。 南何皱了皱眉头,但这里的光已经暗到了极致,她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地上趴着一个人,看不清楚他现在的情况。 “喂!你没事吧!”语气并不是很和善,毕竟对于一个还不知道是敌是友的陌生人来说,完全不必要用多好的态度面对。 喘息声突然止住,南何感觉到那人动了几下,但却看不清。 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因为她现在没有身体,并不能做到,于是她便施法,燃起了一缕火焰来照亮。 “滚!” 在那火光亮起的瞬间,一声低吼从男人口中传来。 南何只顾着去看他的情况,在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他这么一吼,顿时吓了一跳。 她被吓了一跳不要紧,但在被吓到的时候,身子条件反射抖了下,指尖的火焰一时忘了控制,就直接脱手而出了。 谷里有很多花草,其他地方都活的好好的,偏偏这里的都已经干枯了,火焰掉地的瞬间,就将它们给点燃了。 南何快速反应过来,指尖捏诀,打了个结界给地上的男人。 好在火势并不是很大,只以南何打的结界为中心,烧了一圈。 在火光中,地上那人的情况就一目了然了。 “我……”男人看着边上的那圈火,烦躁地将视线往南何身上移去,“我看你是在找……” 死。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他的声音就直接消失了。 南何的视线自然也是落在他身上的,在他的视线转过来时,两人就直接对视了。 还没等南何将视线移开,那人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 “你是在找我吗?”态度转变极大,从气势汹汹变成了温声细语。 “??”南何被他这个问题问的一愣,正要开口之际,余光突然瞥到他头顶,一时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视线在他头顶停留了片刻,而后往下移动。 一双兔耳耷拉在头顶,圆圆地眼睛中红眸转动,说话时不经意露出地兔牙,已经将他的身份暴露地很明确了。 “我受了点儿伤,你能不能拉我一把?”男人朝她伸出手来。 南何没有动,她只盯着他,眼中尽是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火势已经小了下去,但视线依旧清楚。 “因为我会引魂术,所以我能确定你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来找我的。”在他说话的时候,头顶那双兔耳,高高地竖了起来。 这人便是早些时候缠着她的那只兔子。 “哎呀,我好疼啊!帮帮忙嘛,拉我一把啊!”见她对于自己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兔子精再次开口吸引着她的注意。 方才火焰往下掉落的时候,南何就已经注意到了,他只是脚踝受了一点儿轻伤,连个伤口都没有,身上倒是有一大片血迹,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别人的,至于她听到的喘息声,大概也只是他跑累了而已。 对于面前这个人,南何现在充满了疑活,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还没等她开口,那边的火就彻底灭了。 黑暗中,她听到一声轻笑,指尖术法还未成形,腕上突然一紧,一道力就拉着她往下倒去。 南何以为自己要和地面来一次亲密接触了,但腕上的力道突然消失,随着一道熟悉地气息传来,腰上又是一紧,她的身子就被拉了回来。 “砰——”重物落地的声音,闷闷地听起来很远。 然后又是一道闷哼响起,这声音她倒是很熟悉,那只兔子的。 此时的南何已经回过了身来,等身子站稳,她直接抬手推开了抱着她的那人:“一边儿待着去。” 手放在那人肩膀上,推着他往后,但却被他一把抓着,再次拉进了怀里:“我可是一忙完就来找你了,你好意思将我推开!”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尖,南何不适地撇开了头:“你的事忙完了,我的事还没有呢!” 南何满脸不耐烦地挣扎着:“快点儿放……” “南姐姐,我想你了,特别想的那种。”帝何低头用嘴唇在她脖子上轻轻蹭着,而后像是一只小鸡仔,在她脖子上啄了一下。 “……”南何觉得自己的脸烧得厉害,她挣扎的也就更离开了。 得偿所愿之后,帝何松开了手:“好了,你去做你的是吧,我就在这里站着。” 腰上一松,南何快速往后退了一步,确保他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老老实实站着后,她转身,往方才那声闷响响起的地方看去。 “我的天!你这是用了多大的力啊!”这一看之下,当即被惊到了。 眼前出现一个深入土里两尺的坑,一直延伸到几丈之外,碰到一块儿巨石才停了下来。 那只兔子精,此时就趴在巨石边上,浑身都是血,这次是他的。 南何快步走过去,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瓶灵丹来,一股脑地往他嘴里塞。 “你可不能死啊!”她一边塞,一边急促地说着,“要死也可以,你先将引魂术传给我啊!” 引魂术这种术法,一般来说人类并不适合修炼,一来是因为人心贪婪,欲望太大,容易深陷别人的魂魄里出不来,二来则是因为人类的身体并不适合承载这种术法,所以久而久之,就成了那些可以魅惑人心的妖怪们的术法。 南何是魔体完全可以承载,但现在不是,所以才想着将他带走的,谁承想他现在竟成了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若是他真的就这样死了,那她之前做的那一切,就算是白费了。 “喂!你醒醒啊!你就这么……不行了!?”南何完全不能接受这件事,她没有想到兔子精会这么弱,只不过被帝何踢了一脚而已,居然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一瓶丹药被塞进去半瓶,但都卡在他喉咙上,一颗都没有下去。 南何等了许久,等的那些药全部都化了,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当即眉头皱的更紧,颤巍巍地伸手往他鼻下探去。 伸手的过程中,南何的大脑飞速运转,她想着一切可能性,想着若是他真的死了,她要怎么办,想着他若是还有一丝气息,她要怎么救,想着想着思绪就成了一团麻。 好烦啊!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事!! 抱怨地话还没有说出口,手就已经伸到兔子精脸边,下一瞬就要伸到他鼻下了,但一只手却突然出现,握住了她的手腕。 南何猛的将视线往自己手腕上移去,然后又顺着那只手看去,还没等她看清,那只手的主人就开口了。 “我怎么可能会死!我还没有出谷呢!我不会死的!”语气含笑,语速很快,他的视线直视着上空,看着天上那些繁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满脸都是期待和憧憬。 南何见他醒了过来,当即送了口气,她检查着他的强势,将剩下的一点儿灵丹收回储物袋中,紧接着又拿出了一个瓶子。 “那是什……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兔子精突然咳嗽了起来,他的气息紊乱,脸色苍白。 “怎么回事!?”南何嘟囔了一声,随即扣住他的手腕,再次给他检查起来。 片刻之后,兔子精止住咳嗽,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过来。 南何的手刚好收回,她眉头已经舒展了些许,原本以为他是怎么了,这一查看才知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将体内的淤血吐了出来而已。 如此一来,他这就算得上是在恢复了,南何又给他喂了几颗灵药,等他吃下去后,站起了身来。 “你先好好恢复一下吧!其他的事明日再说!”虽然态度还不是很好,但语气已经比先前柔和了很多。 “你要走了吗?”看着她起身,兔子精慌忙问道。 “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南何已经完全站起身来,说着就要往那边帝何所在的地方走去。 还没走几步,袖子就被拉住了,紧接着一道重力拉着她,将她往后扯去,好在南何有所防备,并没有被他往后扯去。 “怎么了?”她回头看着兔子精,疑惑地问道。 兔子精依旧躺在趴在地上,他费劲地看着南何,满脸血迹的脸上一双泛着光的眼睛露出,满是认真:“我想离开这里,你能将我带出去吗?” 并没有要问他原因的意思,南何笑着说了句:“你大可以猜猜,猜猜我能不能将你带出去,或者是愿不愿意带你出去。” 后面那句完全就是一句废话,她怎么可能不愿意带他出去! 那样说的原因,不过是想逗逗他罢了,毕竟南何着实不喜欢他之前那种,好像所有事都了如指掌的模样。 兔子精紧咬着嘴唇,他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 “扑通——” 朝南何跪了下来。 “求你了!你想要的引魂术我会给你的,求你带我离开这里!”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就算是妖也不例外,南何被他这一跪而跪的惊到的,她想他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所以才宁愿下跪,也一定要出去! 南何没有问他原因,毕竟每个人都有一两件不愿意告诉他人的事。 她微微弯下了些腰,伸手去拉他的胳膊:“起来吧!我既然是为了引魂术,就不会放着你不管的!我们大概在明日午时之后离开,在那之前你偷偷来找我,我带你离开!” 一根引路丝出现在手里,在将兔子精扶起来之后,将那根东西系在了他手腕上:“明日它会带着你找到我的。” 兔子精愣愣地看着手腕上的那跟丝线,脑海中回荡着南何方才的话,心里一片暖意涌上,他笑了起来。 “谢谢!”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南何可以听的到。 她没有回头,手背在背后朝他摆了几下,示意他自己知道了。 等她走到帝何身边时,他还保持着她方才离开时的动作,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累。 “吃过晚饭了吗?”南何心里面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问题。 帝何摇了摇头:“没有。我跟你说过了,我真的是一忙完,就来找你的,哪里有时间去吃饭,况且……” 视线紧紧落在南何脸上,看着她满脸笑意:“没有你在,我食欲不振。” 南何白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往他们暂住的那个小院走去。 往前走了几步,身后都没有声音响来,南何停了下来,而后扭头看去,只见帝何还站在那里。 “走啊!带你去吃些东西啊!”南何催促着他,想要让他往前来。 但帝何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他的视线紧紧盯着南何,眼中的柔光丝毫未减。 南何见他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便又折了回去,在他面前停下后,再次问了一遍:“你要不要走?” 南何此时一点儿都不想听到拒绝的话,若是她现在听到帝何的拒绝,一定会整个人都不好的。 好在帝何并没有那样的意思,他在南何问出口的瞬间,就直接答应了,然后跟着南何往那处小院走去。 祁阵从子清扬那里回来后,就一直坐在院子里,一边喝着茶,一边想着事情。 南何的气息刚刚靠近小院,他就感受到了,同时也感受到了帝何身上那道,他一点儿都不喜欢的气息。 这下哪里还有心情坐着喝茶,他直接站起身来,将杯中的茶喝干净,以术法洗好杯子之后,将杯子放好,自己则转身往门口走去。 既然总是要面对的,那他就往前来来,好能将这个见面提前。 南何一路上都在跟帝何说着两人分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从叶秋风说到薄言禾,又从薄言禾说到那只兔子,最后将兔子说完之后,咽了口唾沫以缓解干涩的嗓子。 “所以这就是我想要将它带回去的原因。现在祁阵还不知道,一会儿你们两个见了,可不要被他诈出来了!” 帝何都没有打算和他说话,听到这话,他快速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两人已经来到可以看到小院的地方了,帝何将两人之间那道隔音结界悄悄撤去,和她一起快步往小院门口走去。 祁阵现在门口,背依着门框,他在那里等着南何和帝何回来,感觉到他们两个的气息越来越近,他面上的神情就越来越淡然。 随着一点儿点儿靠近,帝何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存在,他朝南何使了个眼色,南何就往前快速走了一步,看起来就像是在领着他往前走似得。 等走到门口,南何自己感觉到了祁阵的气息,她回头朝帝何看了眼,抬手就要去推门。 “吱呀——”门开了,是从里面打开的。 南何原以为会立马看到祁阵,谁承想院子里竟然空无一人,哪里还有祁阵的身影。 “走了?”帝何在她身后探着脑袋问道。 “不知道。”南何摇了摇头。 等彻底进到院子里,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又施法找了一遍,而后这才确定他是真的不在。 方才的气息很明显,南何可以确定祁阵一直都在院子里,只是现在因为帝何来了的缘故,心情不好就出去了。 两人都没有理会他,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后,南何看着帝何吃了几块糕点,然后就各自挑选了个房间,进去睡觉去了。 夜里南何睡得并不是很安稳,她一直在做梦,那梦特别真实,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但等她第二日睡醒,就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了。 开门出去时,帝何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南何瞥了一眼,只有他一个在,并没有祁阵的身影。 两人在石桌边上坐了一会儿,薄言禾就拿着早饭来了。 她看起来心情很好,来的时候还哼着小调。 原本饭是云旗和云容容送的,但她今日不是要跟着南何离开嘛,于是就承包了他们两个的早饭。 早饭过后,另一个人也找来了。 只是并不是昨夜她见到的那副模样,而是是白日里粘着她的兔子模样。 等他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时,南何和他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将他收到了术魂旗中。 一切都准备妥当,现在就只剩下祁阵了。 第一百三十章 她真的是清默吗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昨夜从小院仓皇逃窜之后,祁阵就一直在冷泉边上待着。他靠在寒玉石上面,吹了一夜的冷风,同时也发了一夜的呆,直到子清扬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前,他才回过神来。 “待在这里作甚?吸收天地灵气吗?”子清扬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上尽是嘲讽,但眼神中却带又一丝担忧之意。 已经记不得上次看见祁阵这样,是什么时候了,但她知道原因是与清默有关。 “我都已经这么厉害了,哪里还需要吸收天地灵气。”祁阵的声音有些沙哑,是风吹得太多的缘故。 “着凉了?”像祁阵这种大妖怪怎么可能会着凉,她会这么说的原因,不过是想着缓解缓解他的心情罢了。 祁阵哪里会不知道她的想法,他抬手捂住眼睛,唇角勾起笑了笑:“子清妹妹,你若是再这样小看我,我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子清扬白了他一眼,从他身边绕过,走到水边坐下后,施法变出了一根鱼竿来:“要钓鱼吗?钓上来几条今日午时就做几条。” 祁阵将手拿下,眼尾有些泛红,但尽是笑意。 视线偏转,看了眼她手上的鱼竿,这次是有钩子的。 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而后往她身边走去:“你有多久没进过食了?” 一直以来,谷里面需要吃饭的只有她的那两个徒弟。 子清扬侧头想了想,直到他在她身边坐下,她的声音才响起来:“记不清了。可能是一千年,可能是五千年,还可能是上万年。” 祁阵笑着抬手在她脑袋上戳了一下,戳的她往一边偏去:“活的都还没有那么久呢,你就那么多年没吃过饭了,那你可真是神奇啊!” 子清扬拍掉他的手,往边上挪了些:“我看你真的是老糊涂了,你也不想想自己都老成什么样了,我不过只比你差千年而已。” 说完之后,觉得对于祁阵的冲击可能还不太大,于是就又加了一句:“老妖怪。” 后槽牙咬的“咯嘣咯嘣——”响,祁阵眼中阴云密布,“啪——”手中的鱼竿被捏的断成两截,一截掉入水中,一截已经粉碎。 开口时咬牙切齿,凶光尽露:“找死吗?”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句话。 子清扬瞥了眼那截还未完全没入水中的鱼竿,又看了眼他紧握的那只青筋暴起的手,态度当即软了下来,一脸讨好地笑着,笑的眼睛都快要眯起来了:“哎呀哥哥,你瞧妹妹这张嘴,妹妹这不是一时着急了些,说错话了,其实在妹妹的心里,哥哥你阅历深,见多识广,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 “像哥哥这样一个完美无瑕的人,怎么能生气呢!”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平日里只不过是没有说的机会,现在子清扬抓住了这个机会,就怎么也停不下来,“总是生气会变丑的,像清默姐……不,嫂嫂,像清默嫂嫂那样一个好看的人,哥哥你要是变丑了,她可就会喜欢别人了!” 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哥哥,虽然你已经是一个存世好多好多年的老……咳咳咳咳,存世好多年的大妖怪了,但你看你现在依旧这般风流倜……啊!” 祁阵终于忍无可忍,一掌打在她的脑袋上:“再胡说下去,舌头就丢去喂鱼。” 子清扬吃痛地捂着脑袋,再次往边上挪了些,而后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我说你,你一副要打我的样子,我夸你,你又是一副要打我的样子,怎么这么难满足啊!” 话落她就咬着嘴唇,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若是再拉住些衣服,完全就像是被祁阵欺负了一样。 看到她这副模样,祁阵露出牙来凶神恶煞地左右磨了下,而后唇角勾起一抹看起来很是危险的笑,慢慢往子清扬那边凑去:“子清妹妹,我发现你……” 视线从她脸上往下扫去,看见她那双在自己靠近时慌忙抬起,护在胸口的手,脸上笑意更深:“……真是越来越欠……” “好好好!我不说了!”子清扬快速伸手,撑在他肩膀上,阻止他再往前来。 揍。 没有说完的那个字裹着一抹笑意咽回肚子里,祁阵坐起身子来,又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鱼竿没了,你重新给我变一个吧。” 子清扬:“……” 暂住地小院里,三人相邻坐在石桌边上,桌上的那壶桂花茶,已经下去一半,此时,南何还在往自己的杯里倒。 此时已经快到正午,但祁阵依旧没有回来。 “怎么回事啊?我们还走不走了?”薄言禾实在是坐不下去了,她直接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南何见她突然暴躁了起来,忙出声喊道。 虽然喊着这么喊了,但她一点儿也不着急,毕竟知道薄言禾是什么样的人,她目前为止是不会做出什么来的。 果不其然,走到门口,她就停了下来。 脖子往外伸去,左右看了一眼,最后泄气一般又将头收了回来。 “要不……”她重新往桌边走来,“我们先上去吧!” 以一副商量的语气,看着南何说道。 南何看着她笑了下,她现在会这般着急,不过是听到她说江离在找她,所以才急着上去的。 但偏偏她越是着急,南何就越是冷静,她将杯中刚倒好的茶喝下,又伸手去拿茶壶:“急什么,我们吃过午饭再走,回来坐着。” 薄言禾崩溃地看着她:“不会吧!” 南何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但那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没有办法,她也不能先走,就只能重新走回来,在南何边上坐下。 见状,南何笑的更是开怀了。 原本根本没有要吃午饭的打算,她只是联系不到祁阵,想着等他回来代他们去跟子清扬道个别再离开的,谁承想等了一早上,都没有等到祁阵回来。 想到这个,南何面上笑意顿时散去,她看了眼门口,微微皱起了些眉头。 传音联系不上,又感受不到他的气息,虽然对他并不怎么关心,但毕竟是一起来的,而且他还是陪着自己来的,南何自然不好意思一走了之。 但这怎么等也等不回来,她就有些急躁了。 “要不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再等等他。”都在这里待着总归也不是事,还不如让他们先回去。 听她这么一说,帝何还没有开口,薄言禾就先笑了起来:“不是要吃过饭再走吗?又不吃了?” 她是故意这样说的,闻言,南何比她笑的还开怀:“你不急着上去吗?” 薄言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为何会这样问,面上笑意僵了片刻,但很快就又恢复如常:“不急啊!” 说着她还不显事大似得加了一句:“我还要留下等着吃午饭呢!” 她现在这副样子,看起来欠揍极了,南何倒是也不生气,只是止住了笑意,唤作一副为难的神情:“这样啊!可是我听上面的朋友说,江离今日好像是要离开了!” “……”这下脸上的笑是真的僵住了,不说那些笑意,薄言禾整 个人都僵住了。 瞳孔骤缩又放大,眉头紧皱,满脸难以置信。 南何倒是很喜欢看见她这副样子,她强忍着笑出生来的欲望,低头拿起桌上的茶,往嘴边送去。 她在上面哪里有什么朋友啊!又哪里会知道江离的行踪! 这样说,不过是为了骗她,若是薄言禾仔细想想,就不会受骗了,但奈何江离完全就是她的死穴,一遇到和他有关的事,她的脑子就不会思考了。 见她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南何送到嘴边的茶就怎么也喝不下去了。 正逢此时,帝何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骗她做什么!一会儿再将她急坏了!” 南何看了他一样,同样传音过去:“逗逗她而已,我这不是都准备跟她解释了。” 帝何看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笑了笑:“那你解释吧。” 南何没有再和他说什么,将视线转到已经快要将腿上的衣料捏碎的薄言禾面上,她先是咳嗽了声,打算将她的视线引过来。 没有丝毫反应,反而她的眉头比方才皱的更紧了。 眼看着就要皱到一起,南何决定拯救一下她那可怜的眉心,她开口喊了声她的名字。 “薄言禾。” “……”薄言禾听到了她的声音,但是并没有理会。 她现在心里纠结的很,纠结着要不要立马上去。 “……”南何吸了口气,用更高一点儿的声音再次喊了句,“薄言禾!” 薄言禾抬头,视线落在她脸上,一脸阴沉。 她现在这样的神情让南何想起昨日在生灵池水刚见面时,薄言禾想要和她动手的样子,一时间笑意顿时散去,眼神也冷了下来。 感觉到她的不对劲,帝何将手伸出放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以示安慰,然后有些担忧地传音道:“没事吧?” 南何摇了摇头,重新将注意力放到薄言禾身上,她冷哼了一声,语气冰冷:“这个时候,江离应该已经走到浅川入口处的结界边上了吧。” 薄言禾这下是彻底坐不住了,她猛地站起身来:“午饭我不吃了。” 然后就直接转身,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起初只是快步走着,然后渐渐跑了起来,最后甚至直接捏诀,眨眼地功夫,就消失在门口。 她是真的很在意江离,要不然也不会这样,南何和她是可以直接对话的,此时她心里的郁闷和怒意已经散去了些,便极其别扭的给她传音道。 “他身上有琉璃珠的气息,也就是有你的气息,你只要在浅川查找下,很快就能找到。” 在她说完后没多久,薄言禾的声音就快速响了起来:“谢……” 言尽于此,南何直接掐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她现在一点儿都不想听到薄言禾的声音。 帝何的手还放在她的手上,等将薄言禾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她就将注意力转到了他身上。 “你要先回去吗?”她问道。 帝何并没有立马回答她,而是先问了句:“你想让我留下吗?” 说实话,南何现在并不需要有人陪着自己,但如果那人是帝何,她就要考虑考虑了。 心里有一点儿想让他留下的意思,但更多的是不希望,她不想耽误帝何的事。 “孟裔鸩现在情况应该还不稳定吧,与其在这里无所事事地待着,还不如回去看看他怎么样了。”虽然帝何没有跟她说过关于孟裔鸩的事,但她知道孟裔鸩现在不会有多好。 他啊,怕是找不到她了,所以才会来这里看看的,谁承想刚来就遇到了昨夜那事,他就留了下来。 “……”帝何没有说话,只是皱起了眉头。 南何将手从他手心抽出,施法将那只兔子从术魂旗中引了出来:“你觉得他的修为怎么样?” 帝何瞥了那兔子一眼,冷哼出口:“惨不忍睹。” 南何闻言笑了起来,将兔子凑到他眼前:“那能不能请修为高深的帝何小公子帮我个忙啊?” 帝何看着近在咫尺的兔子,将身子往后仰去:“想让我做什么就直接开口,不用问我的。” 南何将那兔子稍微收回来了些,虽然他是那样说了,但她还是问道:“能不能在他眉心点一滴……仙血?” 南何小心翼翼地开口,她知道帝何一点儿都不喜欢面前这只兔子,但若是她现在有其他的办法,绝对不会向他开口的。 “你要做什么?”帝何虽然皱起了眉头,但却依旧划破指尖,在兔子眉心处点了一下。 “原本是打算将它放在术魂旗里带出去的,但我怕子清扬心中生疑,若是她想要看一眼,我又不能不给她看,如此一来,兔子可就直接暴露了。” 拿到了仙血,南何自然是很高兴的,“现在有了仙血,就可以改变他的气息,这样一来,子清扬就不会发现他是哪只了。” 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帝何笑了笑,换了只手,在她眉心点了一下,“你呀!啧啧啧!” 若不是担心孟裔鸩那边会出什么事,她一定会问他一句啧啧啧是什么意思,但现在并不是问那个的时候,于是南何就只是将兔子收了回来,直接转移了话题。 “薄言禾一时半会儿应该找不到江离,等我们上去时,她一定回去找我,你回去之后,帮我给她收拾个房间出来呗!” 她这么说帝何没有办法说不行,所以就只能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只要他说出好这个字,那就算是答应要回去了。 南何当即笑了起来,拉着他起身,将他往门口推去:“要不再顺带着将院子里的桌子换了?” 一个四人的小桌,着实太不方便了些。 帝何也早就有这个意思了,在听见她这话时,当即就同意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门口,帝何转过身来看着她,抬手将她肩头的头发抚了过去:“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他说的这个回去,指的自然是回那个他们暂住的小院。 “太阳落山。”南何想了想,又说了句,“最迟天黑之前。” 帝何没有再说什么,他“嗯”了一声,然后直接捏诀离开了谷里。 他走后,南何又回到桌边坐好,等着祁阵回来。 冷泉。 “你不要再钓了好不好,我的灵鱼眼看着都要被你祸祸完了!”子清扬叉着腰,满脸气愤地看着面前还在钓鱼的祁阵。 此时她脚下站的,以及边上相邻的寒玉石上,都是被钓上来的灵鱼。 子清扬看着眼前的那个“罪魁祸首”,无奈地再次开口,以一副商量的语气说道:“我的哥哥啊!你能不能别钓了!不过就是一顿饭而已,你确定你能吃的了地上这么多的灵鱼!” “吃不完我可以拿出去卖。”祁阵保持着气死人不偿命的态度, 话落之时,手腕一抖,又是一条灵鱼。 子清扬:“……” 那边祁阵还在钓鱼,这边子清扬挣扎着,考虑着要不要将鱼竿从他手里拿过来。 好在祁阵在将那条灵鱼扔到岸上后,就将鱼竿给扔了,要不然她就真的要掂量着自己的能力,去以卵击石了。 “挑几条拿回去吃。”祁阵起身将鱼竿放到她手里,“你挑。” 搞什么名堂!? 子清扬将鱼竿散去后,弯腰随便拿了几条,然后还不等她开口, 祁阵就直接施法,将岸上剩下的那些灵鱼,都尽数送回了水中。 先是将鱼给了云旗,然后两人一同往小院走去。 刚开始谁都没有说话,但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子清扬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祁阵,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祁阵瞥了她一眼:“有话快说。” 子清扬犹豫了下,而后将一直想问的话说了出来:“祁阵,南何真的是清默吗?” 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呢,子清扬其实也并不清楚,她只是心里有那么一个感觉,总觉得南何并不是清默。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话题。”祁阵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视线冷冷地在她身上扫了一下,“以后不要有这个想法了。” 对于认定了一件事的人,不管你怎么跟他说,如何劝他,他都是不会回头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南何见到祁阵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了,他从外面回来,身后还带着子清扬。 彼时的她已经坐在石桌边上,将桌上那壶桂花茶喝的见底了。 早上薄言禾送来的鸡汤有些咸了,她因为喝了不少的缘故,嗓子一直干涩难受,直到现在才稍微舒服了些。 祁阵刚靠近门口时,她就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以及他身后,子清扬的气息,只是她并没有抬头,视线低垂,看着放在腿上那双指尖套来套去,玩的不亦乐乎地手。 因为方才问了祁阵那个问题的缘故,子清扬一直保持着离他一臂的距离,生怕他突然恼羞成怒,一掌将自己给拍死了。 虽然她这个想法完全就是多虑,但就算知道这个,子清扬心里还是怕。 “我能吃了你?”祁阵瞥了眼两人之间能再塞下两个人的距离,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不不不,这个你不能。”子清扬摇头否认了这件事,但摇过头之后,话就又从嘴里吐出来了,“但是你能一掌拍死我。” 祁阵:“……” 祁阵深吸了口气,看着她很不耐烦:“我若是有那个打算,就算你离的再远,我也能拍时你。” “你信吗?”他又加了一句。 语气中有些威胁之意,子清扬往边上稍微又挪了下,干笑道:“哥哥应该不会这般无情吧!” 祁阵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问道:“你说呢?” “我……”大脑飞速运转,子清扬很聪明的没有再往边上躲,而是几步走到祁阵边上,在离他只剩一拳的地方停下,直接挽住了他的胳膊,“怎么会呢,祁哥哥对子清最好了。” 祁阵白了她一眼,一脸嫌弃地将她往一边推去:“滚滚滚,离我远点儿,要不然真拍你了。” 危险接触,子清扬哪里还会贴着他,她笑着当即松手,和他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小院门口,祁阵没有再理会她,上前敲了下门。 南何坐在院子里,听见敲门声时,才将头抬起来。 “你去哪儿了?”先开口的是她。 “昨日跟你说过了啊,我去找……”祁阵将边上的子清扬一把拉了过来,“找她去了。” 说着他还跟子清扬使眼色,但子清扬故意将头转到了一旁,一副听不见的样子。 祁阵:“……” 原本不想理会她的,但那边南何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问道:“是这样的吗?” 很明显这个问题需要子清扬来回答。 奈何子清扬根本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没有办法,祁阵就只能跟她传音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子清扬被问的一脸迷茫:“什么想要什么?” 她装的真诚极了,让人差点就信了,奈何紧跟着又说了一句:“祁哥哥,你说的是什么啊?子清怎么听不懂啊!” 一下子就把人拉回了现实。 祁阵有些后悔方才没有将她一掌拍死,隐在门后的那只手,朝她指了指:“好啊你子清扬!你好样的!” 子清扬还欲继续装下去,但一个字都还没有说出来,脸色就变了。 耳边传来祁阵的声音,他将食指上挂着的那只六角妖铃往上挑了下,看着她笑的一脸灿烂:“十年前有个秃驴找到我,说想请我帮个忙,还给了我这个东西。” 他将那只妖铃往子清扬面前伸了些:“子清妹妹,你见多识广,可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子清扬顿时眉头紧皱,片刻之后像是妥协了一般,先她一步走进院子里,一边往石桌边上走去,一边对南何故作抱怨地笑道:“这家伙昨夜非要拉着我钓鱼,一直钓到方才才肯善罢甘休,只是可怜我那些灵鱼了。” 她一脸肉疼地模样,话落时已经在桌边坐下。 南何昨夜回来时感受到了祁阵的气息,她并不觉得那是她的错觉,但既然祁阵和子清扬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顺着他们的话题说下去。 “那那些灵鱼呢?”他们两手空空,谁都没有带一条。 其实不用问这个问题,南何就能大致猜到灵鱼的去向,但她实在是没什么话说的,就只能问了这么一句。 “鱼给了云旗。现在已经午时了,我们吃过午饭再上去吧。”祁阵适时从门口走来,原本是想要贴着她坐的,但怕她不喜,就坐在了子清扬边上。 南何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但她现在因为喝了将近一壶茶的缘故,已经喝的很饱了,便想着一会儿少吃一些,然后尽快和祁阵一起上去。 薄言禾修炼没多久,气息分辨的还不是很清楚,就算江离身上有她的气息,她也找不到他,更何况现在那气息已经快要消散完了,她就更找不到了。 帝何走的时候,她忘了跟他说,让他多留意下薄言禾,若是如此,她现在就不用为薄言禾担心了。 正想着关于她的事,耳边就传来子清扬的声音。 她问道:“薄言禾呢?怎么不见她的身影?” 南何当即回过神来,看着她先是愣了下,而后开口说道:“她等急了,就先上去了。” 关于薄言禾的事,子清扬是了解的,江离出现在浅川,她也是知道的,在听到南何这话的瞬间,她就想到了这种可能,于是便没有再问什么,只笑了笑,说道:“一直待在这里,也总是会闷的。” 南何笑了笑,没有说话。 但子清扬依旧说着关于薄言禾的话:“南姑娘,上去之后,还请你多照顾照顾她了。她的修为还不是很厉害,你要看着她,不要让她做傻事。” 这是子清扬第一次这样叫她,南何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她原本觉得子清扬是和祁阵一伙的,肯定同他一样,觉得她是清默,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之前子清扬一直都没有称呼过她什么,是因为她不知道南何到底是谁,现在看来,可能真的只是祁阵的一场妄想吧! 南何和清默完全不一样,又怎么可能是清默呢! 对于这些话,她已经尝试过跟祁阵说了一次,但后者态度坚决,她就不打算说第二次了,毕竟她的事还有一大堆没有做完呢,实在管不了,也不想管别人的事了。 想到这里,她看了眼祁阵,思索一番之后,直接朝他伸出手去。 事发突然,还没等祁阵反应过来,她就朝他笑了起来:“哥哥,将妖铃还给妹妹吧!” 若是私下跟祁阵说这件事,他肯定不会轻易给她,但若是当着南何的面,他就算不想给,也非给不可。 几乎是在她开口的瞬间,祁阵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了,看向她的眼神暗了暗,心道这丫头真的是长大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笨丫头了,也是时候让她自己面对了。 这样想着,他便没有丝毫犹豫,从怀中取出那只妖铃,放在了她手心“给你给你,小气鬼,不就是借来玩玩嘛,又不是不还你了!” 嘴上这样说着,给她传音道:“白华已经得道,原本是要去往西方极乐的,但他留了下来,说欠你一件事,若是你开口的话,就算是舍弃那万年的道行,他也是愿意的。” 和尚来找他的时候,浑身都是佛光,但在那佛光边缘,却是有一圈的妖气,就算佛法无边,也未曾散去。 那妖气他很熟悉,是子清扬的。 和尚将妖铃给了他,跟他说了好多话,但他唯一听进去的,就只有这一句。 在听到他说的这话时,子清扬接过妖铃的手滞了下,面上笑意瞬间散去,许久才将手收回去。 一直到吃过午饭,南何和祁阵从谷里离开,她都还是那副黯然神伤的样子。 等两人到达无妄崖顶时,南何问了他一句:“那只铃铛是怎么回事啊?” 祁阵扭头瞥了她一眼:“你看出来了?” “废话。”南何翻了个白眼,子清扬的情绪都已经从眼眶中溢出来了,她除非是个瞎子,要不然不可能察觉不到。 祁阵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没有看她,只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 “那是白华送来的。” 之前他们有跟她说过白华是谁,所以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她心里就大致有了个方向。 那只铃铛怕是有些故事的。 “薄言禾上来的早,我得找找她去哪儿了。”对于别人的感情时,南何并没有那么在意,“你现在准备去哪里?茶楼吗?” 昨日他们离开时,叶秋风陷入了昏迷,也不知道现在醒了没有。 “说起来,叶秋风是怎么回事啊?身体是不是有些太弱了?感觉他总是会出现气息错乱,妖力暴动的事!”南何忍不住吐槽了起来,在她看来,叶秋风也是经历过两次天雷的妖怪,不应该这么弱的。 实际上,的确不应该。 “具体情况其实我也并不是很清楚,只听他跟我说是因为当初被鬼火灼伤了,一直都没有恢复,再加上妖丹没了,就成现在这样了。”祁阵撑着下巴,微微皱起了些眉头。 南何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觉得他说的不太可信吗?” 祁阵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看着她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是挺不可信的。” 但祁阵并不是一个喜欢管别人事的人,所以就算是怀疑,他也不会去查真正的原因。 往往在他出现这个表情时,不管他是有多认真,南何都不那样觉得。 尽管他的话她还是相信的,但就是不相信他的脸,她总觉得祁阵一脸的不真诚。 “没有妖丹的妖怪是怎么渡过雷劫的?他的修为又是如何提升的?难不成是重新修出来了一颗?” 妖丹一个妖怪就只能修出一颗,不过倒是可以掠夺别人的。 这样一想,南何又问了句:“他不会是夺了其他人的妖丹吧?” 在看到祁阵摇头时,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想法又回到了方才。 既然不是夺了别人的,那他是怎么…… “他体内倒是有一颗别人送的妖丹。”祁阵的声音在一旁平描淡写地响起。 “!!” 送的!? 谁送的?? 疑惑比方才更大了。 南何眉头也皱的更紧,她紧紧盯着祁阵,眼中满是不解。 她一个字都没有说,但祁阵却是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于是便和她解释了起来。 “那颗妖丹是叶族族长给他的,那人是个半仙之体,继承了他的妖丹,因此叶秋风才会有后来的仙缘。” 从别人身上掠夺的,和别人心甘情愿给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前者因为修炼的术法心法不同,会发生排斥的现象,有时候若是妖丹中蕴含地修为大于掠夺者,而掠夺者压不住它,就会出现爆体而亡的情况。 但后者不会。 情愿给的妖丹,就会和新身体融合的很好,就好像自己原本的妖丹一样,只会让拥有妖丹的人修为得到大幅度提升,并不会出现什么危害。 “既然叶秋风体内的那颗妖丹是别人自愿给的,那他的修为应该会得到大幅度提升,又因为有着仙气护体,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妖力暴动的情况!太奇怪了!” 不单单是南何这样认为的,祁阵同样也是这样想的。 “这件事我早已有所怀疑,所以想着趁他昏迷期间,去一趟叶族族地,好好探个究竟。” 这话简单一点儿来说就是,他要去刨个坟,叶族族长的坟。 听见这话,南何原本是想朝他竖个大拇指,然后说一句“好样的!”,但觉得自己若是突然那样,会显得有些突兀,就放弃了那个想法,简单地问了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祁阵倒是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她一句:“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他笑的一脸阳光,眉眼弯弯地看着她,在她也看过来时,慢慢向她靠近,又问了一遍:“南何,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这次他叫了名字,南何的名字,而并非清默。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南何是想跟着他一起去的,她觉得那样特别刺激,但又怕在看到叶族族长的尸体时,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到时候若是用术魂旗渡给他一些魔气,让他醒过来了,她可就暴露自己的真实能力了。 现在还没有探出那些僵尸的记忆,所以她还不想暴露自己。 说起这个能力来,南何倒是挺感谢长离的,教给了她很多歪门邪道的东西。 她现在可真是爱死了那些歪门邪道,毕竟很多都能派上用场。 “不了吧。我就不去了。”南何笑着拒绝了他的邀请,“我得尽快将齐鹞唤醒,毕竟有很多问题还得问她呢。” 祁阵眼中的光瞬间暗了下去,他不笑了,满脸都是失落:“那好吧。” 剩下的路上,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一直到镇子上,要分开的时候,祁阵这才再次开了口。 “我会在太阳落山之后出发,你若是改变主意,到时候传音给我。”依旧不死心。 南何朝他笑了笑,摆手间直接捏诀消失在他面前。 她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跟帝何传了个音,而后施法找了找薄言禾的气息,往她所在的地方走去。 如她之前想的那样,薄言禾并没有找到江离。 此时的她,正坐在浅川入口处结界边上发呆。 从她来到这里之后,这里经过了好几个人,有修士,有小妖,也有普通人,就是没有她要等的那个人。 一声长叹出口,薄言禾将脸埋在了膝盖上。 薄言禾来的时候,她正长吁短叹个不停。 她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步子,脚步声沉重的她脚都有些隐隐作疼,但她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南何在她面前停下,薄言禾感觉到了一大片阴影,但她只以为是过路的人,并没有在意。 “喂!” 直到南何的声音响起。 薄言禾猛的抬起头来,眼尾红红地,看起来一副想哭的样子。 在南何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里的那一刻,薄言禾眼中尽是惊讶之意,她没有想到南何回来找她。 “你……你怎么来了?” 南何朝她伸出手,以眼神示意她起身,但她只是看了看她的手,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没有办法,南何就只有收回了手,蹲在她面前看着她。 “哭过了?”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之后,她突然开口问道。 “……”薄言禾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只是神情恹恹地说了句,“我找不到他。” 听见这话,南何直接抬手在她脑袋上重重点了一下:“你这不是废话嘛!就凭你那点儿修为,怎么可能会找得到他!” 薄言禾被她点的捂住了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可是你不是说让我寻着自己的气息找吗?” “是啊!我是这样说了!但你能不能好好想想,他身上还有你的气息吗!?”南何先前并没有和她实话实说,说起来,这其中也有她的错,在声音略高的说完那些之后,她的态度就软了下来,“好了,这件事我有错,我跟你道歉,不过你也真是有些蠢了,琉璃珠不是在你那里,这一到关键时候,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原本还哭丧着脸,但被她这么一说,薄言禾瞬间想起琉璃珠的存在,她忙低头在储物袋里翻找了一番,顿时阴云四散,喜笑颜开。 第一百三十二章 借点儿灵力给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琉璃珠依旧是以前那个一分为二的样子,但却被人用银丝箍在了一起。那些银丝缠绕成花纹,看上去就像珠子原本就是那个模样。 薄言禾将它从储物袋中拿出来时,盯着它看了许久,直到一道微弱地灵力进入她体内时,她才反应了过来。 “怎么回事?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我体内了!”薄言禾抖了一下,暂时将琉璃珠放了下来。 早在她开口之前,南何就已经感觉到了那道灵力,此时听见她这话,直接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给她检查了起来。 那道进入她体内的灵力很温润,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南何找到它时,它已经游走到薄言禾心口,并且在那里停了下来。 追踪术。 南何松开她的手,身子往前,凑近了她一些之后,鼻子轻轻动了几下,闻了闻她身上的气味。 一股淡淡地檀香,是男子常用的香。 “你中了追踪术。”南何简短地说道,“下在琉璃珠中,应该是江离做的。” 只要是中了追踪术的人,身上就会出现下术人的气息,不管相隔多远,那人都能知道她的下落。 “他在找你。” 之前南何拿到琉璃珠时,并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看来那珠子也是认识自己主人的。 “可是我找不到他。”薄言禾低下头去,神情低落地看着手里的那颗琉璃珠。 先前因为找到它而生出的喜悦之意,现在已经一点儿都没有了。 南何见她这样,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之前他找错了人,娶了薄雅若,难道你就这样原谅他了?” 已经很久都没有再听到过这个名字,现在想起她来,薄言禾对于她最多的印象是在小时候。 小的时候,她很喜欢这个姐姐,姐姐也对她很好,会带她去吃好吃的,会带着她去玩,也会拉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坐在秋千上看日落。 原本一直都很好,直到在她被金氏下毒之前,薄雅若的态度突变,总是避着她,还说一些让她受伤的话。那时她并不知道为什么姐姐突然变了,后来长大了些后,她就明白过来了。 那时的薄雅若应该是知道了母亲的计划,她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不再和薄言禾玩,母亲肯定就会放过这个妹妹了,甚至让薄言禾失去薄吕的宠爱,也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善妒的母亲,再继续加害于她。 虽然事实最后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但当时,她真的是在以自己的微弱力量,来保护薄言禾。 尽管这其中有着隐情,但伤害了就是伤害了,推她落水是真,嫁给了江离是真,后来对她各种嫌弃,恶言相向也是真,薄言禾并不会为了当初的旧情,就这样原谅她,况且她的母亲还害死了檀楚,单凭这一点,就无法原谅。 只是…… 江离和薄雅若不同。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薄言禾抬头,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南何猜到了她想问什么,她点了下头,等着她问出口。 “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做?”从开始到现在,她对于江离只是有些气不过,并没有真的怨他,或是怪他,在知道江离在找她的那一刻,她开心极了,但是一想到薄雅若,她就不开心了。 “虽然他也是被金氏和薄雅若骗了,但想起来心里还是会觉得不好受,如果我是你的话,不会就这么轻易原谅他的。”她知道薄言禾是很喜欢江离的,所以并没有说一刀两断的话,毕竟她还是明白的,就算自己说了,薄言禾也未必会听。 与其这样,还不如顺着她的心意来,毕竟自己的路还是需要自己走的,别人的帮忙就算是改变了一时的情况,也不会一直都是那样的。 “嗯。我知道了。”薄言禾将琉璃珠收起,顺带着将体内那道追踪术给抹去了,只留下那些淡淡地檀香,还萦绕在周身。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尘,看着南何笑了起来:“我没有地方可去,你不会不管我的,对吧?” 见她状态已经好起来了,南何欣慰地笑了笑,原本是想直接回答她的问题的,但还是没忍住,调侃般地问了句:“怎么?这么快就好了?刚才那副“寻死觅活”的样子呢?” 薄言禾丝毫不在意她说的这些话,面上依旧挂着笑意,语气轻松:“那是自然的了,我的自愈能力,可是很强的。” 南何闻言撇了撇嘴,眼中尽是怀疑,丝毫不相信她说的话。 一旁,薄言禾只是笑了笑,一个字都没有再说。 其实并不是自愈能力强,只是想着为了这么一个让她这般伤心的男人不值得,南何说的对,她不应该就这样轻易地原谅他。 往镇子上回的路上,南何给帝何传了个音,先是问了问孟裔鸩现在情况如何,而后才说起自己已经回来了,并且找到了薄言禾。 “屋子已经收拾好了,如果没有别的地方要去,你们现在就可以直接回来。” 帝何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但南何却觉得他的语气里,有一丝疲惫之意。 一下子就想到了孟裔鸩。 虽然帝何说他已经没事了,但南何总觉得事情并不是如此。 “好,那一会儿见。” 南何想要尽快回去看看情况如何。 等两人之间断了联系之后,她直接拉着薄言禾,捏诀瞬移到了镇子上。 “你施法之前,好歹跟我说一声啊,这也太突然了!咳咳……咳咳咳……”薄言禾弯腰咳嗽了起来,刚才回来的过程中,她一时没有准备,喝了好几口风。 见她咳得满脸通红,南何态度稍微放软了些:“抱歉,有点心急了,你还好吧!” 薄言禾冲她摆了摆手:“没事。只是喝了几口风,小问题。” 尽管她这样说着,但咳嗽声依旧没有停下,见状,南何便走过去,抬手落在她背上,一边给她顺气,一边送了一道灵力给她。 察觉到那道灵力进去体内,薄言禾当即站起身来,避开了她的手:“好了,我没事了,不要浪费你的灵力了。” 南何的灵力是帝何给的,并不是自体生出的,有一点儿就没一点儿。 “怎么?你这是关心我吗?”南何将手收回,看着她扯了扯嘴角。 哪里是什么关心,就算是,薄言禾也不会轻易讲出来的。 “我只是怕你没了灵力,维持不了实体,到时候再占用我的身体,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呢!”她嘴硬了起来。 南何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她没有揭穿她,笑了一声后,转身往小院的方向走去:“既然如此,那你可就得跟紧我了,省得我再浪费灵力。” 早在她转身的那刻,薄言禾就跟了上来,听见她这话,更是加快了脚步,直接走到她边上,和她并肩前行。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速度就快了起来。 半刻钟之后,南何在小院门口停下,薄言禾紧随其后。 小院的门紧闭,甚至上面还落有一道结界。 “怎么了?”薄言禾对于她的突然停下有些不解,见她眉头紧皱,视线紧紧盯着眼前的门,便随着她的视线扭头看去。 这一看这下才发现,门上落着一个泛着淡金光芒的结界,外围还有一些冰蓝的光。 一时间觉得那结界有些熟悉,细细看过之后,才发现那是一个可以隔绝院中一切生息的中等结界,上面甚至还夹杂着几道威力强大的灵力攻击。 南何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在盯着结界上泛起的冰蓝色光芒看了一会儿之后,她抬起手来,试探性地往那结界中伸去。 在她的指尖触摸上结界的那一刻,淡金光芒瞬间暴增,但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暗淡下去了。 还没等薄言禾口中的那句“怎么回事?”问出来,结界突然散去,“吱呀——”一声,门就开了。 现在明明还是白日,但里面却像是蒙了一块儿黑布一样,只有几道淡淡地光亮着,不往里面走,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薄言禾从她身后探出头来,朝里面看了一眼。 “现在怎么办?” “进去。” 在这里站着也只能是站着,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只能进去。 说完那两个字之后,南何就直接推开门,往里面走去。 薄言禾犹豫了下,回头看了一眼时不时经过的行人,以及远处热闹的街道,皱着眉头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之前放在她身上的银子,在回来时已经被南何拿走了,她现在除了跟上去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进去之后,走了数十步的距离,南何停了下来,再往前就只有一个结界泛着和结界上一样的光,里面一片浓雾,什么都看不清。 等薄言禾走过来时,和她一起停了下来:“怎么不走了?前面怎么回事?” 又往前一步,和她并肩站着,这下她就直接看清了前面的情况。 “那是……什么啊?” “……不知道。” 看不清东西的情况,着实让她心烦,犹豫了片刻,她扭头看着薄言禾,在后者同样将视线移到她身上时,开口问道:“可以帮个忙吗?” 薄言禾疑惑地皱起眉头:“什么?” …… 院子里面空无一人,南何再给帝何传音,却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在那儿站了一会儿之后,她就感觉到了一道血腥味。 心头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她没有再继续站着,直接抬脚往帝何的屋子走去。 “喂喂喂!我只借给你半个时辰啊!若是超过了这个时辰,以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借了!”薄言禾的声音从她身体里传来,骂骂咧咧地,心情很不好。 “借你的身体不过是为了能施法视物,等找到院子里的人,我就将身体还给你。”南何快速和她解释道。 “那行吧行吧,你找吧。”说完之后,薄言禾就老老实实地安静了下来。 见她如此,南何就没有再理会她,她加快速度,快步来到了帝何门前。 话都还没有说出来,她敲门的手就僵在了半空。 “咳咳——”里面传来刻意压低的咳嗽声,那声音很熟悉,是帝何的。 “师父,我没事,你快出去吧,一会儿她就该回来了。” 他说的那个她,南何知道指的是谁。 “你好好躺着,再这样乱动修为就彻底没有了。”瑶兮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那我好好躺着,你快些出去吧!”衣料摩擦的声音传来,是帝何躺回了床上的声音,“将那些结界什么的都收起来吧,我跟她说已经没有什么事了。” “你这样瞒不了不久的,她既然回来了,早晚都会发现的。”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她现在还有事情要做,不想让她分心。” 后面他们两个还说了什么,南何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呆呆地站在门口,直到感觉到屋里那道冰冷的气息往这边而来时,她才猛的回过神来,往边上挪了些。 “吱呀——” “啪嗒——” 关上门之后,瑶兮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 “孟裔鸩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魂魄陷入青衡的记忆中,不管我们怎么做,都将他拉不回来。” “今日早上帝何回来时,强行进入了青衡的记忆里,结果遭到反噬,修为险些被打散,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 这些话是她传音给她说的,在她话落之后,南何跟她道了声谢,然后转身准备进门:“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瑶兮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往院子里走去。 手都要伸到门上了,突然又停了下来,她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诶?你不进去了?”薄言禾的声音响起,满是疑惑。 “将你的身体还给你。”南何往自己房间旁边的那一间走去,现在这小院里,也就只剩下这一间了,“你修为还不稳定,一会儿我需要大量的灵力,我怕将你的也算进去了。” 薄言禾闻言撇了撇嘴:“你这算是良心发现吗?” 南何笑了起来:“你可以这样认为。” “切。”薄言禾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没有再和她说话。 没一会儿的功夫,南何就在一间屋子门口停了下来。 “到了?”薄言禾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南何“嗯”了一声,将自己的魂魄从她体内分散出来:“你的房间。好好休息,我走了。” 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交代了一下之后,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被残忍丢下,甚至还没有站稳地薄言禾:“……” 施法凝聚出实体,快步朝帝何的屋子走去。 帝何现在修为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什么都感觉不到,他并不知道南何回来了,当然也不是故意不回她的话的。 躺在床上一脸无奈地看着屋顶,心道:“这个时候南何差不多快要到了吧!希望师父能来得及!” 他现在浑身疼的厉害,虽然瑶兮已经将他的外伤治好了,但那些内伤却是还在的。 没有灵力,他就没有自愈能力,只能好好躺着等待着修为恢复。 没一会儿,他就又想到了南何:“希望师父可以瞒得……” “砰——” 还没有想完,房门就被重力打开了。 帝何扭头看去,刚好此时瑶兮撤去外面的结界,光亮一下子恢复,他没能看清来人是谁。 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将屋子瞬间照亮。 南何睁眼朝床上看去,便见帝何衣衫半褪,浑身萦绕着淡金光芒。 裸露地皮肤上是一道接着一道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多时,但看起来还是血淋淋的。 帝何半眯着眼,适应着这突然的光亮。 他现在跟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一时半会儿就很难缓过来。 南何朝他走去,步子轻快,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修为没有了,敏锐力还是有的。 感觉到有人在床边停下,他试探性地喊了声:“师父?” “嗯。”南何应了一声。 施法改变了自己的声音,帝何听不出来。 “怎么又回来了?南何她回……” “已经走到门口了,但又突然走了。” “走了?” “嗯。看样子像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这样啊,那她应该晚会儿就回来了。” “嗯。” 帝何的眼睛还没有恢复过来。 南何在床边蹲下身来,看着他眉头紧皱。 “师父为何又回来了?” 南何并没有回答,而是快速伸手,在他后颈按了一下。 意识瞬间散去,帝何躺在床上,呼吸也慢慢均匀了起来。 南何抬手在他脸上摸了下,而后转到他眉心,将先前他留给自己的修为尽数归还了回去。 身体一下子有了灵力,就开始快速恢复了起来,那些散去的修为重新回到体内,帝何的内伤也被尽数愈合。 半刻钟后,他的修为完全恢复,萦绕在他周身的淡金光芒也渐渐散去。 没了修为支撑,南何再次成了魂体的状态,她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之后,转身出了门。 原本是想去找薄言禾的,但从帝何房间出来没多久,她就看见了瑶兮的身影。 “需要我借点灵力给你吗?” “!!” 南何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瞬间呆愣在原地。 第一百三十三章 慢慢熟悉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帝何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睁开眼的瞬间,就感觉到了体内已经完全恢复的灵力,一时间喜上眉梢,连唇角都忍不住勾了起来。 身上受的伤都已经尽数恢复,体内的修为甚至比之前还多了些。 帝何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这才起身往门外走去。 沉睡之前的记忆他还有,依稀记得当时有人进来了,那人好像是瑶兮来着,他叫了师父,她也应了,但给他的感觉却有些不一样。 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除了查看体内的修为之外,他还感受了一下屋里的气息,但除了他的之外,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太奇怪了! 帝何觉得他应该去找一趟瑶兮,问问她当时有没有来找自己。 这样想着,他就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传来淡淡地人声,仔细听了一下,心中顿时一喜,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靠近石桌的那个结界还在,里面依旧蒙着浓雾,石桌边上,南何和瑶兮坐在那里,旁边还坐着薄言禾。 “所以说当初拜师兄为师的人,其实是你?”瑶兮一双好看的眉微蹙,看向南何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惊讶。 南何看了眼身边的薄言禾,而后将视线重新落在瑶兮身上,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当初拜师的那个人,其实是我。” 瑶兮之前有听维元子说过关于薄言禾的事,她之前心里也一直是和维元子一样的想法,现在听到事情的真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见你之前,我倒是也听帝何提起过你,但关于这些事,他可是一句都没有跟我说过。” 南何面上依旧含笑,看着她说道:“现在我这不跟你说了。” 闻言,瑶兮有那么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了:“也是这么个道理,你们两个谁说都一样。” 南何出声笑了笑,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瑶兮将视线朝一旁坐着一直没有说话的薄言禾移去,在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视线停在她的脸上,刚散去不久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见她这副模样,南何瞬间就想到她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没有开口,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帝何走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自家师父眉头紧皱,盯着薄言禾看的一副画面。 但他只是来时看了一眼,视线紧跟着就转到了南何身上,见她唇角含笑地坐在那里喝茶,他的心情就更是好了。 “几位在聊什么呢?”帝何在靠近桌边的地方停下,没有再继续往前走。 原本瑶兮都要开口了,但却被他直接打断。 三人的视线同时落在帝何身上,后者只是笑了笑,继续往这边走来。 在经过那个结界球的时候,他瞥了一眼,神情淡淡,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石桌已经被更换过了,现在变成了八人桌。 帝何走过去直接在南何身边停下,看了她一眼之后,在她边上坐下。 “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没有人回答方才他问的那个问题,他就再次问了一个,不过这次只是问南何的。 “刚回来不久,见你在睡觉,便没有打扰你。”面上表情丝毫未变,唇角依旧带着笑意。 帝何并没有什么怀疑,只点了下头,对她笑了笑:“晚上吃过东西了吗?” 语气很温柔,看向她的眼神也泛着柔光,不说剩下的那两个人了,就连南何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吃过了。”南何淡淡地开口,并没有多少情绪,但在说完之后,她就觉得自己太过于冷淡了,于是便又加了句,“你要不要去弄点儿东西吃?” 帝何原本不饿,但在听到她这话时,却是觉得肚子里面有些空了。 他皱起眉头犹豫了下,又看了一眼一边坐的两人,觉得自己继续在这里待着,有点儿打扰到他们了,于是点了点头,直接站起身来:“是有些饿了。那你们慢慢聊。” 南何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帝何起身后就往厨房的方向走去,但在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 “师父,晚会儿若是有空,可以和我说说话吗?我有事找你。” 突然被叫到的瑶兮愣了一下,而后响起前不久发生的事,当即反应过来,抬头看了他一眼。 她没有说话,只是脑袋上下动了动,算是应了下来。 见她答应,帝何没有再多留,快步往厨房走去。 知道厨房传来响声,这边的三人才回过神来。 瑶兮没有直接继续方才想要说的话,她先是将视线落在南何身上,等她同样将视线转来时,开口说道:“他找我肯定是为了询问后来你进去那次的事。” 南何点了点头:“嗯。他以为我是你。” 瑶兮:“……” 虽然这是一件好事,但瑶兮依旧不想背这个锅。 她当即摇头,并且拒绝接受南何的眼神所传达的意思。 “你都将灵力借给我了,正所谓帮人帮到底,你不能半路就把我撂下啊!”因为先前借灵力一事,她和瑶兮的之间的关系,已经比原本要好上很多了。 “不可能,想都别想。”瑶兮将视线转到一旁,根本不去看她。 这一会儿聊下来,南何发现,其实瑶兮也并非和表面上一样是一个冰冷的人,只是从来都没有人愿意和她聊天罢了。 见她不答应,南何大脑飞速运转,然后她看了薄言禾一眼,当即就想到了对策。 “这件事你若是帮了我,我就告诉你她是谁。”她指着薄言禾,看着瑶兮说道。 一旁的薄言禾一直都没有说话,此时听到这个,她颇为疑惑地开口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瑶兮也跟着问道:“对啊,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南何并没有立马回答她们的问题,而是先和薄言禾传了个音,让她一会儿不要说话,然后这才将视线重新落到瑶兮身上,看着她笑了起来。 “二宫主,你难道不觉得她和你一位故人长的很相像吗?” 起初在听到南何给自己的传音时,薄言禾还很好奇她是要做什么,现在听到这话,她当即就反应过来了。 她猛的抬头看向瑶兮,注意着她的神情。 之前她有跟子清扬说过,想要知道关于檀楚以前的事,但子清扬只是粗略的跟她说了些,她只知道檀楚以前是央胥宫的,和子清扬关系很好,但却并不知道她和央胥宫其他人的关系如何。 故人二字传进耳中的那一刻,瑶兮神情恍惚了一瞬,她看着南何,但眼中却并没有南何,根本就是在透过她,看别的东西。 南何知道,她是想到了以前,想到了记忆中的那个檀楚。 眉头微微皱起,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还是因为其他什么缘故,瑶兮瞬间就回过了神来。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活着的人只能向前看,不能继续留在过去。”她说着瞥了薄言禾一眼,看了看她和檀楚极为相似的眉眼,“我一点儿都不想知道她是谁。” 又将视线转到南何身上,对她笑了几下:“你这个条件对我一点儿诱惑力都没有。” 南何:“……” 厨房的声音已经停了下来,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南何心里焦急的很,她不想让帝何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毕竟帝何那么努力的,想要将这件事瞒着她,她怎么可能直接就让他的努力变成一场空呢! 厨房传来水声,她的心里更焦急了,煎熬的感觉瞬间出现,她觉得自己像极了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心里已经将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一遍,但那些并不能让瑶兮帮忙。 南何渐渐急了起来,急着急着她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顿时牙一咬,心一横,便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一声轻笑,将瑶兮的视线引了过来。 “又想到什么了?”见她脸色很是不好,瑶兮便觉得她一定没有什么法子的,所以才会“嘲笑”般地问出这句话。 原本以为自己成功将锅甩了的瑶兮,怎么也没想到,南何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如果帮我这个忙的话,我就和你说说关于你师兄维元子的事。” 她这完全算是胡乱说的,但没承想既然真的撞上了。 瑶兮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笑意僵硬在脸上,甚至整个人都僵了。 见她如此,南何倒是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可能猜对了,当即激动了起来。 只是激动在心里,并没有显现到表面上。 “你……”瑶兮看着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话才合适。 一旁的薄言禾原本已经明白了过来,但突然就迷茫了,此时更是迷茫了。 她虽然知道维元子是谁,但却并不知道她们说的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 “怎么样?这个条件是否有诱惑到你?”南何将心里的窃喜和嘚瑟都牢牢压着,面上只保留着一抹笑意,带了些意味深长的意思。 瑶兮起初也以为她只是在诈自己而已,但在看到她这副神情时,就不那样觉得了。 犹豫了好久,她点了点头,只是语气比原先更冰冷了:“成交。” 这两个字出口的瞬间,南何和薄言禾两人,都同时感觉到了一抹寒意,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随后看了对方一样。 南何:“……” 薄言禾:“……” 帝何收拾完东西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就只剩下瑶兮一个人了。 “师父。”他轻轻喊了一声,然后往她身边走去,“她们都去休息了吗?” 瑶兮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等他在石桌边上坐下后,开口问道:“不是说有事吗?什么事?” 帝何原本还在想着南何,但在听到她这话时,当即就回过了神来。 “师父,你之前从我房间离开之后,后来是不是又回来了一次?”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将想问的问了出来。 回到房间之后,南何就直接躺在了床上,她现在不管是灵力还是精神力都充沛的很,并没有一点儿想睡觉的意思。 但她又不想坐着,就这样躺着了。 视线朝上,盯着屋顶看了好一会儿,她才将视线收回,闭上眼睛抬手揉了揉眉心。 虽然这件事已经解决了,但她还没有想好到时候要跟瑶兮说些什么。 “看样子得瞅个合适的时间,问问帝何关于他大师父的事。” 在心里想了个对策之后,就直接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思绪又跑到另一件事上,她想到了齐鹞。 想着想着,突然耳边响起一声轻笑。 “……” 没有理会那道笑声。 “阿何,你这样可是让我很伤心的!” 和那道笑声一样的声音响起,南何依旧没有要理会的意思,只是施法将术魂旗引了出来。 除了齐鹞之外,这术魂旗中还有一只兔子来着,差点儿就忘了。 “阿何。”那声音再次响起。 “……” 将兔子从术魂旗中引出来,放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我跟你说啊,这外面现在有两个修为特别厉害的修士,我劝你还是学聪明一点儿,不要化形。” 原本她是想说这外面有那个昨夜踢了他一脚的人,但在开口之际觉得可能有些残忍了,就换了个说法。 好在不用她再细说,兔子就老老实实地在凳子上趴了下来。 “你不是要学习引魂术吗?”兔子精开口问道。 南何“嗯”了一声,但紧跟着说道:“原本是要学的,但现在以我这个样子根本学不了。” 兔子将脑袋上下移动了起来,片刻之后,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我看你不是好好的吗?” 他修为不高,看不出来。 南何自是知道这件事,闻言当即跟他解释了起来:“我现在只是……” “阿何,你这又是找了个什么东西回来啊?”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她还未说完的话。 “何鱼渊!”咬牙切齿地叫出这个名字来。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指尖捏诀,直接将何鱼渊从术魂旗中拉了出来。 在见到本尊的那一刻,南何直接朝他打了一掌过去。 虽然知道自己这一掌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但对于她来说,还是挺解气的。 原本以为何鱼渊会直接躲过去,或者将那一掌散去,谁承想,他竟然接了那一掌。 “你疯了?”南何皱起眉头,再次将视线落到他身上。 何鱼渊走过去在她边上坐下,看了一眼已经被放到桌上的兔子,对她笑道:“这不是惹主人你生气了,自觉来领罚的嘛!” 南何冷哼了一声,顺带着白了他一眼。 先前没有怎么注意,何鱼渊现在修为已经恢复到了巅峰状态,虽然不及祁阵,但和瑶兮应该是差不多的。 拿回修为之后,何鱼渊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身上散发着一道淡淡地威严,南何倒是没有什么,桌上那只兔子连忙哼唧了起来。 “这位妖怪前辈,您行行好吧!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死了!” 原本视线落在对方身上的两人,闻言便将视线移到了他身上。 何鱼渊:“你从哪里弄来的兔子?” 南何:“偷得。” 何鱼渊瞥了她一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变化,而后又将视线落在桌上的兔子身上:“看起来还挺肥的,我可以吃了它吗?” 南何:“……” 南何:“他是来帮忙的!我警告你啊!暂时不要打他的主意!” 何鱼渊闻言一喜:“那等它帮完忙,我就可以吃掉它了吗?” 南何扭头将视线落到一旁,含糊不清地说了句:“等到时候再说吧!” 兔子精:“???” 虽然含糊,但何鱼渊和兔子精都听到了。 “不是吧!你就这样将我的后事安排好了!??”兔子张大了嘴,圆圆的眼睛也瞪的更大了些,满脸的难以置信和惊讶。 南何还没有说什么,何鱼渊的声音就先一步响了起来:“本来你就是一只兔子,除了被人吃,饱人口腹之外,你还能做什么?” 兔子精当即反驳了起来:“我……” “还会吃胡萝卜吗?”何鱼渊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兔子精:“谁跟你说我只会……” 何鱼渊:“那你不吃胡萝卜吗?” 兔子精:“吃啊!” 何鱼渊:“那不就对了。” 兔子精急了起来:“不是,我能做什么和胡萝卜有什么关系啊!?” 何鱼渊笑道:“本来就没有啊!” 兔子精:“那你……” 何鱼渊笑的更是欢了:“我只是开个玩笑!” 兔子精:“……” 此时,十里巷巷口,一个身影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他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了,从太阳落山,一直站到现在,原本他的头是抬着的,但渐渐就低了下去,从远处看起来,给人一种很失落的感觉。 “我会在太阳落山之后出发,你若是改变主意,到时候传音给我。” 耳边响起先前自己的声音,祁阵叹了口气,抬手捂住了脸。 原本还满心怀喜,满脸期待的等着她的到来,结果连个影子都没有等到。 在巷口又站了一会儿,他这才抬脚往叶族所在地走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可能是别人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何鱼渊和兔子精吵了好久都没有停下来,南何一直坐在一旁没有理会他们,并不是她不觉得吵,而是她的一道魂魄已经进入术魂旗中,查看齐鹞的情况去了。 等何鱼渊终于忍受不住,一巴掌将兔子精拍晕之后,才发现南何呆愣的坐在那里,一旁的术魂旗上,泛着淡淡地黑气。 没有管桌上已经沉睡的兔子,他直接捏诀回到了术魂旗中。 齐鹞躺在一张软垫上,周围依旧萦绕着那些魔气,甚至还多出了些妖气。 南何进来的时候,直接来到齐鹞身边,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给她检查了一番,随后将那些魔气挥散,将体内瑶兮给她的那些灵力,分了一小份给她。 何鱼渊在她身后停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她面前,在齐鹞另一边蹲了下来。 “你进来干什么?不是在和那只兔子玩吗?”南何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抬头。 听见这话,何鱼渊当即反驳了起来:“谁和兔子玩了!我哪有那么幼稚!” 南何这下倒是抬头朝他看去,顺带着朝他挑了一下眉头:“哦?难道不是吗?” 何鱼渊白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凶狠地说道:“是什么是!居然怀疑我!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一直很幼稚?” 这可真是冤枉南何了。 “我不过就是说一句而已,哪里觉得你一直很幼稚了!” 何鱼渊冷哼了一声,将视线从她脸上移走,落在躺在软垫上的齐鹞身上。 话题当即转移:“你看看你,就是喜欢随便将人塞进来,上上次塞一堆恶心人的东西进来就不说了,紧接着你又塞了她进来,这次是那只兔子,你下次准备塞个什么进来啊!” 南何皱起眉头,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何鱼渊,这里也不是你的家啊!这是我的魔器,我想什么时候,塞什么东西进来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嘛!你怎么这般在意啊!” 她是故意这样说的,何鱼渊当即又是一声冷哼,起身走到一旁的桌边坐下。 南何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安静了下来,便没有再说什么。 齐鹞吸收了那些灵力之后,身体就开始恢复了起来,只是恢复的极慢。 南何倒是也不急,就那样蹲在那里,看着她的身体一点儿点儿恢复。 “是是是,是你的魔器,你想干什么都是你的事!就连我都是你的契妖,我能在意什么啊!我一点儿都不在意!”坐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气呼呼地嘟囔了起来。 南何闻言轻声笑了起来。 何鱼渊在这里待了好几年,自然已经将这里当做了他的家,她事先没有同他商量,私自塞人进来,这是她的不对,让他发几句牢骚也是应该的。 但这牢骚只限于在南何心情还算不错的时候发,若是等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还在发,那就怪不得南何直接跳过动嘴,直接动手了。 听他嘟囔了一会儿,南何蹲的腿脚也麻了,她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桌边坐下,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趴在了桌上。 喋喋不休的声音瞬间消失不见,何鱼渊看着趴在桌上的南何,伸出手去戳了戳她的胳膊:“你干嘛!?” 南何将脸埋在胳膊上,何鱼渊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只能听到她的声音低低地传来。 “我自闭了。”她说道。 “??”何鱼渊闻言一脸茫然,“自闭?你自什么闭?” “被你说的自闭了,你若是再说下去,我怕是直接就长眠了。” “……” 她是在嫌自己吵。 何鱼渊原本还有些担心她是怎么了,现在听见她这话,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手收了回来。 虽然不理会她了,但他也不再说了,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萦绕在桌边的那些魔气。 这一安静,南何反而有些不适应了,她想要抬起头来继续逗逗何鱼渊,但眼皮子却重的很,一点儿都不想抬。 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就睡着了。 只是打个盹儿而已,并没有睡多大会儿。 再睁开眼时,自己已经成了面向何鱼渊的姿势。 “看我干嘛!好好睡你的觉吧!”何鱼渊伸手过去将她的眼睛闭上,又怕自己手一放开,南何就会再次睁开眼来,于是就将手指放在那里停留了会儿,而后才将手收回。 “……”尽管考虑到这样的情况,但南何还是又睁开了眼。 “我不困,只是待的太无聊了。”南何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 那边齐鹞还在慢慢恢复中,她睡的这一会儿,她竟然就只恢复了那么一点儿。 “诶!借我点儿灵力呗!”南何直接将主意打到了何鱼渊身上。 见她这样,一眼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何鱼渊当即挪了个位置,离她远了一些:“不借。” 若是她用的话,他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借不借,但若是给一个他丝毫不认识的人用的话,他就一点儿都不愿意了。 但灵力最后给不给的权利并不在他手上。 “真的不借吗?”南何又问了他一句。 “不借。”态度颇为坚决。 南何双手十指交叉,伸过头顶伸了个懒腰,将手放下之时,直接落在他指尖,引了一道灵力出来。 “谢了。” “……” 因为是主人和契妖的缘故,南何是可以随便使用他的灵力或是由灵力转化而成的妖力修为的。 何鱼渊看着她直接将那道灵力打进齐鹞体内,一脸肉疼地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慢地吐出。 “我闭关之后,你都在做什么?”等南何重新将视线转回来时,何鱼渊问了她一句。 “如你所见,在救人啊!”南何扭头以下巴示意,让他朝软垫上的齐鹞看去。 “你也知道我这人挺爱凑热闹的,先前……” “不不不,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南何瞪了他一眼:“还听吗?” 何鱼渊当即老实了起来:“听。” 将他闭关之后的事跟他讲了一遍之后,她一脸颓然地趴在桌上,抬起眼看着他:“这件事现在越查越乱了,我就只有将希望寄托于齐鹞身上了。” 何鱼渊并没有立马开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南何等的就是这句话。 “啧啧啧,何鱼渊,你可真是我的大大大大救星啊!”她故作夸张地说道。 笑过之后,又道:“那既然如此,我可就不客气了。” 何鱼渊闻言当即双手交叉护在胸前:“你想做什么!” “嘿嘿!”南何一脸坏笑地朝他逼近。 半个时辰后。 齐鹞悠悠转醒,南何盘腿坐在软垫边上的垫子上,等着她彻底睁开眼来。 “唔……”头疼欲裂,浑身酸疼,就像是骨头散架了一样,难受极了。 因为刚刚睁眼的缘故,她的视线还不是很清楚,落在南何身上时,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 但就算模糊,她也知道面前这人是谁。 “……谢谢你救了我。”嗓子干涩,声音粗哑难听。 “你还没有帮我的忙呢,我怎么可能就让你这么逃走了。”南何故作轻松的说道,想让她不要将这件事记在心上。 “但还是想要谢谢你。”齐鹞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 见她态度坚决,南何也没有再说这样的话,她停顿了下,而后说道:“那既然如此,你就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我吧!” 齐鹞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她的视线刚刚恢复清明,这一看之下才发现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注意到她的视线,南何往后瞥了一眼,再将视线移回来时,她跟齐鹞解释道:“这是我的……朋友。这次还是他救得你。” “这样啊!”对于她的话,齐鹞并没有丝毫怀疑,她挣扎着从软垫上坐起身来,对着何鱼渊笑了笑,“多谢这位公子,您的大恩大德齐鹞记下了,日后若是有机会,齐鹞一定报答!” 这样的话何鱼渊以前也听到过,也是从一个姑娘的口中,但他现在已经不记得那个姑娘长什么样子了。 思绪被拉远又恢复如常,何鱼渊看着她一字一句,极为认真地说道:“我不是在帮你,我只是在帮她,所以你根本不用记得什么,若是真的要报恩什么的,就找她报吧。” 齐鹞的视线又转回南何脸上,那句谢谢又快要到嘴边,南何连忙开口将它堵了回去。 “感觉怎么样现在?能站起来吗?” 齐鹞试了一下,点头应道:“可以。” 南何先一步起身,等站稳之后,一边去伸手扶她,一边说道:“那我们去桌边坐着吧。我现在可是有很多事想要问你呢。” 瑶兮回房的时候,帝何还在院子里坐着,他看着瑶兮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这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方才瑶兮告诉他,之前再次进入他房间就是她,但帝何总还不怎么相信。 那时他虽然没有修为,感受不到他人的气息,但感觉他还是有的。 想着想着,他的视线就转了个方向,往另一边的房间看去。 薄言禾的那间屋子还亮着光,但南何的那间却是一点儿光都没有了。 已经睡了吗? 原本还想去找她一趟的,但既然她已经睡了,那他就不想再打扰她了。 没有再继续坐下去,帝何直接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院里的结界球光芒慢慢暗淡下去,在经过那里时,帝何将手放在上面,感受了一下里面的情况。 孟裔鸩的一魂依旧留在青衡记忆中,但因为之前他进入其中的缘故,虽然没有大幅度的改变,但也已经不是之前深陷的情况了。它在慢慢移动,一边找寻着她的记忆,一边摸索着出口。 帝何又往里面送了些灵力进去,等孟裔鸩的身体吸收之后,他才转身继续往房间走去。 术魂旗中。 南何将齐鹞扶到桌边,等她坐下后,自己也在一旁坐下。 何鱼渊施法将外面那壶茶拿了进来,取了干净的茶杯,冲洗过之后,给她们各自倒了杯茶。 等接过茶,南何将视线落在齐鹞脸上,看着她将第一个问题问了出来。 “你为何会被关在花树中?” “我不知道。”齐鹞原本是要去找南何的,但刚从花树里出来没多久,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力打晕了,等她再醒来时,自己就被关在花树里面了。 “对于关你的人,你可有怀疑的对象?”南何又问道,这是第二个问题。 “没有。”齐鹞摇头,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亲近的人了,同样也不认识什么人,所以她根本没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既然你没有,那我便给你提供一个。”南何观察着她的神情,慢慢问道,“你觉得会是齐为渊吗?” 齐鹞一下子愣住了,她瞪大眼睛看着南何,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想了好一会儿,她才有了答案。 “绝对不会是他。但是……” 齐鹞视线有些闪躲,“……可能是别人。”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南何就确定了她之前对于自己说的话,是有所隐瞒的。 “什么人?”南何问道。 但齐鹞却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而已。” 听见这个回答,南何没有再问什么,她觉得有些无从下口。 齐鹞见状倒是老老实实地自己说了起来。 “其实不小心伤了哥哥之后,我是躲起来了一段时间,但并不是很久。” 说起来,甚至连半个月都没有,她就重新跑了出来,找齐为渊去了。 南何原本丝毫没有想到过这个可能,于是便有些惊讶,但齐鹞紧接着说出来的话,才是让她更惊讶的。 “那次伤到哥哥,其实也只是皮外伤而已,并没有伤了他的眼睛。” “!!” 齐鹞并没有继续开口,而是给了她一个反应的时间。 等南何接受了这件事后,她问道:“那你之前说的化妖丹的事,是真的吗?” 南何现在觉得自己以前听她说的那些,很有可能大多数的事实都不是那样的。 “化妖丹的事是真的有的,但哥哥也并没有强迫我,他是在和我商量了之后,让我吃下的。” “……”事情反转的太快,南何一副生无可恋的看了何鱼渊一眼。 随后便听齐鹞继续说道:“其实……其实……” 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可能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停顿了好久,都没有再开口。 “没事你说吧!我扛得住!”南何抬起手来,在脸上胡乱摸了一把。 “对不起。”齐鹞有些窘迫,她当时说的那些话中,有很多都不是真的,现在重新纠正起来,就连她自己也不好意思说。 一声长叹出口,叹的齐鹞更是不好意思了。 “这次我一定不再骗你了,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你!”下定了决心,齐鹞向她保证了起来。 之后便是长达一个时辰的沉默,当然这个沉默只是指南何和何鱼渊,齐鹞一直都在说话。 前面的事和之前说的还是一样的,但到了何时知道齐为渊是妖这件事上,就又不一样了。 在叶秋风的口中,齐鹞因为是鬼族的,所以很早就发现了他的身份,但在齐鹞口中,第一次她说自己是通过梦境得知齐为渊是妖的,第二次又说其实自己一直都不知道,现在再说起,倒是和叶秋风说的一样了。 再者关于齐为渊的眼睛一事,叶秋风说她是一早就做好了打算,是一场骗局;齐鹞最初说是意外,现在说起来,又变成了是齐为渊给她的。 最后是找人这件事,刚开始齐鹞说是不想再继续那样躲着,想要和他面对面的将这件事给解决了,现在的说法,就又变成了是齐为渊让她找的。 “……”南何现在已经不想说话了。 她累了,心累的彻底,浑身疲惫。 等缓了一会儿之后,南何将叶秋风和齐鹞两个人说的不同版本又各自缕了一遍。 脸上已经没有笑意很久了,连眼神都暗淡了下来,整个人都透露着“我好累”这三个字。 何鱼渊倒了一杯茶给她,苦味顿时漫上心头,将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而后口中尽是茶香。 齐鹞已经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了,她蜷缩在一旁,脑袋低到了极致,红着一张脸,连看都不敢看南何一眼。 南何倒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将那个很久之前就问过的问题,再一次问了出来。 “你找我到底是干什么的?” 虽然之前一直说的都是让她帮忙找到齐为渊,但第一次说和第二次说的时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一次,南何很想知道,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既然已经将所有事都说了出来,那在对于这件事上,齐鹞自然不会再说谎。 “我……”她抬起头来,看着南何,“想让你们帮我将哥哥身体里的那个家伙赶走。” “??”听见她这话,南何一时之间并没有反应过来。 想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齐鹞口中的那个家伙是叶秋风。 “为何会这样说?”方才她只是说了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并没有说起关于后来的事。 齐鹞脸上的红晕已经慢慢散去,她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的那家伙并不是哥哥,他只是占据了哥哥的身体而已。”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事情的真相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对于鸠占鹊巢这件事,南何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在听到齐鹞说的这句话时,她反倒没有多惊讶,神情平静的很,倒是让齐鹞吃了一惊。 “你不觉得惊讶吗?”齐鹞对于她的态度很疑惑。 “有什么好惊讶的,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她反倒是问起了齐鹞。 “哪里正常了,在我看来就是应该惊讶的才对啊!” “真的没有什么好惊讶的。这种事对于神仙妖怪这些非人来说,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是这样的吗?”齐鹞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是的。”南何回答的格外肯定。 两人竟然会因为这种小事争论了起来,何鱼渊在一旁忍着笑意看着南何。等南何回过神来时,他神情淡然,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 南何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件事格外在意,她仔细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也做过这样的事。 那边齐鹞还在疑惑中,南何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我们若是再这样揪着这件事不放,你的哥哥可能就要没有了。” 听见她这话,齐鹞当即将自己的注意点转回方才他们说的那件事上面,继续将后面的话,说给他们听。 “哥哥会将眼睛给我,应该就是因为那个家伙的缘故。” 关于叶秋风的来历,齐鹞也并不知道,齐为渊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就消失了。 事情要从化妖丹开始讲起。 齐为渊起初并不知道齐鹞的身份,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和她一直在一起。 在想到化妖丹之前,他其实还想过别的办法,一开始确定的也正是那个办法。 他想着将自己的修为散去,和齐鹞做一世夫妻,但遭到了齐鹞的反对。 “我原本是想跟哥哥说我的身份的,但就在即将说出口的时候,我害怕了。” 她是相信自己和齐为渊之间的感情的,但依旧害怕齐为渊会因为她的身份而感到不开心。 所以她退缩了,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 如此一来,齐为渊想的第一个办法就不行了,于是他又开始想,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化妖丹。 “刚开始我也只是听说过化妖丹而已,并不知道它会不适合我,所以在哥哥跟我说起这件事时,想都没想,我就直接答应了。” 结果,化妖丹中的妖力刺激到了鬼族血脉,她失去了意识,等反应过来时,已经伤到了齐为渊。 愧疚,后悔,懊恼,齐鹞自我厌弃了起来,尽管齐为渊一直安慰着她,说自己没事,但她还是没想开,跑出去藏了起来。 齐为渊找了她很久都没有找到,于是就在家里等着她回来。 这一等,就是将近十五日。 在这期间,齐鹞迷迷糊糊地走到了鬼族生活的地方,那时她的鬼族血脉已经完全觉醒。 她在结界边上昏倒了,等再醒来时,自己躺在一个轻纱软榻的地方,床边坐着一个徐娘半老的夫人,在她身后,还有一个留着白胡子,但模样年轻的男人。 他们是齐鹞的外公外婆,也就是齐鹞母亲的父母。 早在齐为渊和她确定关系的那段日子里,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假的了。 “哥哥告诉我,我的父母是在外面遇到了意外,但实际上是因为母亲的血脉受到了刺激,突然觉醒,不受控制地伤害到了父亲。” “等她冷静下来时,父亲已经断气了。” 说到这里,齐鹞没有再说下去,南何看了眼她面上的神情,就大致猜到后面是怎么回事了。 等齐鹞再开口时,直接跳过了这件事。 她在鬼族生活地待了很久,找到了可以暂时遏制住鬼族血脉的方法,就在血脉被重新压制住的那一日,她马不停蹄地回到了齐为渊身边。 原本以为这下两个人可以好好的在一起了,但谁承想,她这边的问题刚刚解决,齐为渊那边就又出了事。 “我回去的时候,找不到哥哥的身影,那棵花树也干枯了起来。”她将自己体内外公给的大把灵力送到了花树中,眼看着它已经在恢复的过程中,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成了她回来时,最初看见的样子。 齐为渊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直都没有再出现,直到一年后的某一日,花树突然恢复以往的模样,齐鹞心中的惊喜还没有表现出来,他就紧跟着出现了。 “哥哥出现在我面前,将他的眼睛给了我,说让我带着它躲进花树中去,百年之内不要出现,等过了百年之后,让我再出来,然后找他。” 说完那些话后,齐为渊就消失了,齐鹞听他的话,老老实实地带着他的眼睛,躲进了花树中去,这一躲就是百年。 “后面的事就是你们知道的那些了。”齐鹞将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 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两人反目成仇的戏码,那些全部都是齐鹞说的谎。 南何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心里面一直在咆哮,她很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帮她的忙。 后悔着后悔着,心中的想法就显露在了脸上。 “那个……”见她神情有变,齐鹞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不会不想帮我了……吧?” “……”南何很想应一声,但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不能反悔,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地说了句“不会”。 齐鹞似乎是松了口气,她悄悄地拍了拍心口,嘴里小声地喃喃着:“那就好!那就好!” 和她愉悦的心情比起来,南何的心情兼职糟糕透了。 何鱼渊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脸上,见她此时愁闷苦脸地,一点儿也不高兴,就直接传音给她:“这件事是不是很难办?” 表面上南何还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但此时她的心态已经崩了。 以一副要死不活地语气和他说道:“其实捋清楚之后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难懂,只是……” 一声长叹出口:“她这完全是一环套着一环啊!” 虽然说是捋清楚之后就没有那么复杂了,但现在南何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根本就没有缕清楚那一说。 呆愣的坐了一会儿之后,南何回过神来,将视线落在齐鹞身上:“你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齐鹞点头如捣蒜:“嗯嗯。我就知道这么多。” 又是一口长叹。 眼下南何能明显想到的有两点未知,一是齐为渊为何要将自己的眼睛给齐鹞,让她带着躲起来,二是叶秋风到底是谁。 粗略地想了一下之后,南何就不想再想下去了。 视线转移落到何鱼渊身上,然后站起了身来:“我走了。帮我照顾好她。” “??”何鱼渊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你说什么?” 视线紧紧抓着她不放,见她往外面走去,忙站起了身来。 在南何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之后,他顿时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腕,强行让她停了下来。 “阿何,你别告诉我,你不打算将她带出去了!” 南何将他的手拍掉,看着他笑道:“那还真不好意思,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个。” 何鱼渊:“……” 之前因为塞人进来的事,他已经有些不乐意了,后来又奉献了些灵力出去,现在还得再收留齐鹞一段时日,怎么想他都怎么不愿意。 “不可能。这件事你想都别想。”态度坚决,没有一丝商量的可能。 但就算他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南何依旧没有改变她的想法:“好好相处,晚安。” “好好相……”话都还没有说完,面前那人就直接消失了。 何鱼渊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他原本是想去找南何的,但在施法出去之前,余光无意间瞥到,正看着他的齐鹞,便暂时停了下来。 视线朝她身上转去,但齐鹞却是慌忙将自己的视线移开了。 “喂!”何鱼渊提高声音,喊了一声。 这里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几乎是在他开口的同时,齐鹞就将头抬了起来,视线重新落在他身上。 见她看来,何鱼渊下巴抬了抬,示意她看向一旁的竹床:“要睡觉就去那里,不睡觉就在这里坐着,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不要出去,否则你若是死在了这里,就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了。” 术魂旗中被他闲着无聊时,布下了很多阵法,原本没有什么危险的,但现在他的修为恢复了,那些阵法的威力就跟着变大了。 齐鹞没有什么修为傍身,若是遇到了那些术法,就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不知道这里具体的情况,但齐鹞还是直到客随主便这一说,于是很听话的点了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多谢公子提醒。” 何鱼渊见状却是并没有看她一眼,他直接转身,施法走了出去。 南何刚躺到床上,眼睛都还没有闭上,何鱼渊的身影就在房间里显现了出来。 “你出来干什么!?”视线偏转,落到何鱼渊身上。 他在桌边停下,坐下后,同样将视线偏转,落到南何身上。 “关于这个原因,你不是很清楚吗?” 清楚是清楚,但南何故作迷茫,问了他一句:“我清楚什么?” 何鱼渊看着她,咬紧了下唇。 原本只是这样的话,南何根本不在意,她脸皮厚,甚至可以就这样直接睡去,但谁承想他看着看着,既然还生出了几分委屈。 以一副委屈巴巴地样子看着她,看的南何浑身发毛。 起初南何并没有直接理会他,她转过身去,面朝墙壁不去看他。 但没过多久,何鱼渊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长吁短叹了起来。 原本因为齐鹞的事,南何就有些烦躁,此时听着他这一声声叹息,就更是烦躁了。 忍无可忍,南何坐起了身来。 视线偏转,重新落到他身上:“你想干什么!?” 何鱼渊一脸无辜:“这话难道不是应该我问你的吗?” 撑着身子的手,紧紧捏起,南何再次问道:“你想干什么!?” 一个字都没有差别,语气甚至也和之前一样。 何鱼渊这次倒是没有再说那样话,但是说出来的却比方才的更让人心情烦躁。 “你想知道吗?那你就过来坐着。”他笑着停顿了下,“只要你过来坐到我身边,我就告诉你。” 南何原本是想破罐子破摔的,但她修为抵不过何鱼渊,就算自己是他的主人,也保证不了何鱼渊会做出什么来,最后只有妥协,从床上下来,走到桌边坐下。 “说吧。”一句闲聊地意思都没有,南何直接说道,就像是下达命令一般。 奈何何鱼渊并不是一个愿意听从命令的人,他笑了几声,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下,抬手将自己的脸撑在桌上:“阿何,你最近和那个小鬼的关系如何啊?” “……”完全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阿何,那小鬼对你怎么样啊?他有没有欺负你?” “……” “其实我挺好奇后来发生了什么,要不你跟我说说?”他说的这个后来,指的是那日在水边。 南何以前从来没有觉得何鱼渊有多八卦,现在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阿何,你不要这……” “有话快说,没话滚蛋!” 终于忍无可忍,一掌落在桌上,震的桌上的茶杯都碎了一个。 何鱼渊丝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依旧是那副不知死活地模样:“阿何啊,我都说了那么多了,你一个也不回答我!” 语气从原本地好奇,渴望,变成了现在地委屈,不满,南何很想一巴掌将他给拍晕过去,但此时的她并没有那样的能力。 硬的不行,她就来软的。 “大哥啊,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快困死了,你能让我安安静静地去睡觉吗?”作势还打了一个哈欠。 南何是真的有些累了,但还并没有到必须要休息的时候。 听见她这话,何鱼渊当即将那些情绪都收了起来,他抬手和她一样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看着她的床笑了起来。 注意到他的视线,南何当即起身往床边走去。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啊!”何鱼渊再次埋怨了起来,“你塞进去的那个人,现在占了我的床,我没有地方睡觉了!” 南何头也不回地走到床边坐下,而后脱鞋,再次躺回床上:“你那么厉害,不用睡觉的。” 何鱼渊当即摇起了头来:“不,我想睡觉。” 南何紧随其后说道:“不,你不想。” 何鱼渊:“……” 最后的结果便是何鱼渊在地上打了一个地铺。 虽然他嘴上还是不情不愿的,但弯起的唇角,却是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喜悦已经上了眉梢,此时内心的想法直接显露了出来。 他其实是很开心,很乐意的。 天边微亮,院里传来一道开门声,南何原本就睡的浅,听见这声音更是瞬间就清醒了。 屋子里面很黑,昨夜何鱼渊燃起的妖火,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她想要拿一颗光珠出来,却先一步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正在往这边走来。 院子里现在除了她之外,可以走动的,也就只有帝何,瑶兮,薄言禾三人。 薄言禾住在她隔壁,回想起方才听到的开门声,她就直接将这个可能给否定了。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瑶兮和帝何两个人了。 其实她只要捏个诀,施个法,就可以知道来人是谁,但她并没有那样的打算,一是不想,二是万一被来人发现,若是找她有什么事,她可就推脱不了了。 这样想着,南何就更是安静了起来。 她屏息静静地听着那脚步声,判断着到底是要往那边去的。 毕竟这边除了她之外,还有薄言禾在,来人也很有可能并不是找她的,而是来找薄言禾的。 所以她没有很自恋,头脑清晰地判断着方向。 眼看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南何的注意力就越来越集中,正逢此时,一道慵懒地声音,在她脑海中格外吵闹地响了起来。 “阿何,一大早你这是在做什么呢?”何鱼渊从地上坐了起来,看着床上的她问道。 因为刚睡醒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有那么一丝好听,但此时因为打断了南何的注意力,她觉得吵闹极了。 “你给我闭嘴。”传音给他之后,继续听着那道微弱地脚步声。 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这是在做什么,何鱼渊视线偏转,往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回头跟南何说道:“哦,那小鬼来了。” 一直在寻求的一件事,突然被人告知了答案,那种心情,犹如被告知了这辈子还有多少年的活头,南何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坐起身来,挪到床边弯腰穿好鞋子,然后凭感觉走到了何鱼渊面前。 床上的人突然下来,还往自己所在的地方走开,何鱼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她在自己面前停下,他才回过神来。 想要问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来,就感觉一双手伸到了面前,随后…… “我让你说!让你说!”南何揪着何鱼渊的衣领,死命摇晃了起来。 “那个……我……”被晃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何鱼渊想要扒拉掉她的手,但因为已经被晃晕的缘故,他的手上没有一点儿力气。 何鱼渊:“……” 天要亡我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何鱼渊的牙印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南何才将揪着何鱼渊衣领的手放开。 被晃了很久,又喝了好几口风,何鱼渊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不舒服。 “……”还没等他咳嗽出来,南何就已经捂住了他的嘴。 没必要这么绝吧! 原本咳嗽过后他就没事了,但被南何这一拦,非但没有咳嗽出来,反而还咽了好几口气进去。 这下更不舒服了。 “南何,你醒了吗?”门外传来帝何柔声询问的声音。 南何看了眼被她捂住嘴的何鱼渊,犹豫了下,没有应声。 还好昨夜临睡前,她用术魂旗隐去了何鱼渊的气息,只要他不发出声音,不管是谁,都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南何?”屋外那人又叫了一声。 被她折腾了这么久的何鱼渊,此时见她的注意力都在门口,眼珠子转了转,一计当即涌上心头。 既然南何现在不想让帝何知道自己已经醒过来了,那他就非要让他知道。 视线上移落在南何脸上,见她丝毫都没有注意,脑袋快速往后退去,而后又上前,张嘴在南何手上咬了一口。 “啊!”没有丝毫防备,被他这么一咬,南何下意识就叫出了声来。 屋外那人原本都已经转身了,突然听见屋里传来一声尖叫,心头一惊,忙转过了身来。 “南何?南何你怎么了?”语气慌乱,满脸紧张。 南何将视线从自己的手上移开,眼神冰冷地落在一旁笑容满面,一脸得意地何鱼渊身上,将心头和他动手的冲动压下,直接施法将他塞回了术魂旗中。 而后术魂旗中一团黑气散出,她将齐鹞唤了出来,然后,打破术魂旗中的小世界,让何鱼渊和那些他觉得很恶心的东西待在一处。 “我去!阿何,没必要这么狠吧!”何鱼渊的咆哮声瞬间在她脑海中响起。 “不许伤害他们,祝你好运。”语气含笑,说完这句话后,南何就直接掐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任凭何鱼渊“自生自灭”去了。 门外是急促的敲门声,以及帝何慌乱紧张的叫喊。 “南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南何看了眼一旁站着的齐鹞,走过去在他强行开门之前,将门给打开了。 “南……”名字还没有叫完,南何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帝何愣了下,直接上前,将她拉进了怀里。 抱着她的力气很重,南何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你……你先放……” 抱着她的那人突然长出了口气,南何的声音戛然而止。 帝何的手又紧了紧,一直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 他喃喃道:“还好你没事。” 犹如一阵舒适地风吹来,吹散了她心头因何鱼渊而生出的烦躁怒火。 南何轻声笑了笑,抬起手来在他背上拍了几下:“我没事,只是被狗咬了一口而已。” 何鱼渊:“???” “狗?”疑惑涌上心头,帝何慢慢放开了她,视线下移,看着她的脸问道,“哪儿来的狗?” 南何弯起的唇角幅度加深,看着他说道:“做梦梦到的。” “这样啊!”对于她的话,帝何丝毫都没有怀疑,在他心里,只要南何没事,其他的事就都不重要了。 夜幕已经完全退去,房间里被光照的亮了起来,起初帝何并没有注意,他笑着问她,“早上想吃些什么?” 就在问完的那一刻,余光突然瞥到一个人影,视线当即偏转,落在了南何身后。 齐鹞原本在术魂旗中睡的好好的,突然被一道力拉了出来,等她回过神来时,刚好对上帝何没有一丝情绪的眼神。 心里一惊,顿时清醒过来。 注意到他的眼神有变,南何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便见齐鹞一脸惊恐地站在她身后。 还没等她说话,帝何就先问道:“她这么快就好了?” 语气中满是不相信。 之前他是和南何一起救的齐鹞,所以很清楚齐鹞的身体状况,若是没有人给她灵力,助她恢复,她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醒来,更不要提站在他面前了。 回想起方才南何的那声尖叫,帝何将视线重新落在她脸上,漠然地问道:“何鱼渊呢?” “!!”心头一惊,南何极力将面上惊讶的神情压下,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跟他说,关于齐鹞这么快就恢复的事,谁承想他已经猜了出来。 天啊!为何今日的帝何会这般聪明! “怎么突然问起他了?我记得你之前,可是就连提都不想提起他的!”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南何便将矛头一转,问起了他来。 话题转的很恰当,一点儿突兀感都没有,但帝何却并不吃她这一套,语气未变,再次问道:“何鱼渊呢?” 如果非要找个成语来形容南何此时的心情的话,也就只有生无可恋能表达的最完美了。 没有办法,南何只能硬着头皮,面不改色的说道:“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他在闭关。” 南何想着反正已经将术魂旗给封上了,就算帝何依旧不相信,也什么都查不到,于是心中的紧张感就缓解了那么一点儿。 谁承想,帝何神情突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它伸到了南何眼前。 “这是什么?”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什么什么?”南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意识到,帝何将她的手抬起,是为了让她看的,她只是抬起头来,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这是什么?”扣在她手腕上的手突然加重了力气,帝何朝她逼近,眼神中的温度也跟着语气降了下来。 腕上的疼痛传来,南何这才低头看去,这一看之下,脑袋像是被砸了一记重锤,顿时愣住了。 在她拇指旁边靠近手腕的地方,一圈红色的印记还未退去,正是何鱼渊方才在屋子里,咬她的那一口。 “这是什么?”第三遍问起,声音已经不复前面两次的冰冷。 南何什么都想到了,但却偏偏遗漏了这个。 她抬头看了眼帝何,原本觉得并没有什么,但在看到他满眼伤怀,一脸受伤的神情时,她再次愣住了。 那牙印上还遗留着何鱼渊的气息,只要是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能感觉出来,这很明显,南何很确定帝何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帝何,这只是……” “早上喝甜粥吧。我去做。” 帝何没有要听她解释的意思,直接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厨房走去。 南何在他身后喊了好几声,但他都没有丝毫反应。 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南何心里生出了一丝怅然若失的感觉,这感觉让她很难受,她忙摇了摇头,让自己的注意力转到了别处。 “你不去看看吗?”刚将注意力成功转移,齐鹞的声音就诺诺地响了起来。 南何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她:“什么?” “他应该是吃醋了,你不去看看他吗?”声音比方才大了一些。 吃醋了? 南何回过头来,朝厨房的方向看去,而后又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牙印。 她以前并没有经历过情爱,为此了解到这个,还是在长离和碧有槐身上。 但他们感情一直很好,长离从来都没有这样过,所以她并不知道帝何这样是因为什么。 此时被齐鹞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说,仔细想了想,觉得很有这种可能。 “这是我的房间,你若是没有休息够,就在这里再休息会儿,若是休息够了,就坐着再回想回想和齐为渊之间的事。”她跟齐鹞交代了一番,便再次回过头来,看着厨房的方向,“等早饭做好了,我再叫你。” 齐鹞应了一声,老老实实地走到桌边坐下。 南何没有再多待,她出了门快速往厨房走去。 瑶兮其实比帝何醒来的还早,但她并没有出来,而是坐在床上打坐。 她的修为已经停滞很久了,如果一日渡不了情劫,就一日上升不了。 想到这个,瑶兮顿时睁开眼来,丝毫没有了心情再继续打坐下去。 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越做心里就越乱,心里越乱她就越觉得烦躁,这样的状态让她很不舒服,思索片刻,她从床上走了下来,在窗边停下。 伸手打开窗户,一阵凉风顿时扑面而来,吹散了她心头的烦躁。 已经下山很久了,她想回去了。 但瑶兮并不是说走就走的性子,她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想到这里,一声长叹出口,将回央胥宫的想法重新压了下去。 在床边站了很久,她已经不再想关于宫主,以及那个人的事了,视线落在院里,移到那个泛着微弱地光的结界球上,神识外放,查看了下里面的情况。 那个结界可以阻挡着里面的气息散出,让天界那边暂时察觉不到,但孟裔鸩用的毕竟是禁术,时间久了,气息就会随着灵力外散,到时候就算有结界球的存在,也帮不了他了。 瑶兮没有做完的事便是这个,只要孟裔鸩的那一道魂魄,一日不从青衡体内出来,她就一日不能离开,但想要让它出来,旁人又帮不得,只能干着急的等着。 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再次烦躁了起来,瑶兮从储物袋中拿出上次帝何给她拿来的灵泉酿,指尖施法,从窗口飞出,来到了房顶。 这灵泉酿不过是她一时找出来的借口而已,但帝何却是专门回去了一趟,给她带来了。 瑶兮并不喜欢喝酒,以前更是连一滴都没有碰过,是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她已经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就只有维元子喜欢喝,其中最爱的便是灵泉酿。 “师妹,这世间无趣的很,唯有酒是有趣的东西,你确定不尝尝吗?” 这是维元子以前最经常和她说的一句话,她还记得第一次听见这话时,是在云水峰山顶。 那时他醉醺醺地,眼尾泛红,半躺在地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将酒壶伸向她,而后朝她笑的满面春光。 最初对他的心动,正是那个时候。 后来在成为了二宫主,会选择云水峰作为居地,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回想起以前的事,很多人都在她的记忆里模糊了,唯一记得深刻的,只有维元子。 瑶兮今日已经叹了好几次气了,此时又是一次。 帝何的房门响起时,她正将灵泉酿送到嘴边,见他往南何的房间走去,便将视线也跟了上去。 所以,她目睹了整个过程。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薄言禾随着这声音醒来,她躺在床上盯着屋顶看了好一会儿,而后从怀中取出了琉璃珠。 身上还有淡淡地檀香,是江离身上最常有的味道。 说起来她和江离不过也就见过三面而已,在鬼渊外救他的那次,百花宴上一次,还有…… 他和薄雅若成亲的那一次。 要说人也真是肤浅的很,就因为一个淡淡地眼神,就上了心。 薄言禾抬手摸了摸琉璃珠上面的银丝,心里渐渐失落了起来。 虽然后来从自己的体内醒过来后,听说过薄吕府最后的下场,也听说过薄吕,金氏以及薄雅若的下场,但她却是并不怎么开心,连一丝痛快的感觉都没有。 没有亲自为自己的母亲报仇,也没有亲眼看见仇人落败时的样子,她哪里开心的起来。 想到这里,她又从储物袋里掏出来了一个东西,放在眼前端详了会儿,随后起身,打坐修炼了起来。 南何走到厨房门口时就停了下来,她站在那里,只探了个脑袋进去。 帝何是背对着她的,但早在她往这边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她的气息。 在她停下后,他没有丝毫要理会她的意思,依旧忙着自己的事。 “喂!”南何见他没有反应,犹豫了下,试探性地开口喊了一句。 “……”在听见她声音的那一刻,帝何心头还是颤了一下,唇角忍不住上扬。 以南何的角度来看,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南何一下子就苦恼了起来,记忆中,她好像并没有哄过人,就算是当初的小帝何,也不过是叫一声“小公子”,他就好起来了。 对啊!她还没有叫这个称呼呢! 于是,自认为从来没有哄过人的南何开口了:“小公子,帝何小公子!你在做什么啊!” “嘭——”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帝何放在案板上的手紧握,强忍着不让自己做出一点儿动作来。 还是没有反应吗? 南何马上又要自闭了。 房顶上的瑶兮看的有些着急,她很想下去一掌将她推进去。 这都来这里好一会儿了,南何还站在门口。 许是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犹豫着抬起脚来,小心翼翼地迈过门槛,落在了里面的地上。 不过…… 只停留了片刻,就又收了回来。 瑶兮:“……” 南何原本是想进去的,但她怕帝何依旧在气头上,若是自己此行不妥,惹他更生气了就不好了。 站在门口想了想,决定再叫他几声。 对于小公子这个称呼,帝何是非常喜欢的,以前在鬼渊时,他就很受用,往往南何一这样叫他,不管他是在因为什么生气,生的多大的气,瞬间就没有了。 从小到大,有很多人叫过这个称呼,但给他的感觉,是和南何完全不一样的。 帝何从来都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这样,也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他很喜欢南何这样叫她。 后来过了很多年很多年,他们两个靠在一起闲聊时,突然说到这件事,南何告诉他,他这样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缺爱。 但帝何并不赞同。 虽然说很小的时候他就离家去了央胥宫,但不管是父母,还是师父们,对他都特别特别好,所以帝何并不觉得自己缺爱。 然后南何是这样和他说的。 “我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缺爱是你缺少被人哄的爱。” 帝何心智成熟的早,懂事的也早,不管做什么,他都有分寸,并没有出过什么大乱子,只是偶尔会有一些小事,但师父们也只是安慰他几句而已,并没有哄过他。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被哄的时候,是在鬼渊时。有一次误闯了一个长离设下的阵法,虽然没有受什么伤,但却感到了害怕,南何找到他时,他蜷缩着,浑身在抖。 在以前的以前,他也遇到过这样的事,但每次都是自己忍忍就过去了,那次他也是那样认为的。 但。 南何走到了他身边,在他面前蹲下身来,先是摸了摸他的头,告诉他不要害怕,然后柔声喊着他小公子。 听她说完那句话后,帝何就不觉得她说的不对了,但碍于面子,他将话题引到了她身上。 “既然说到这个了,那我就要说一句了。” “说什么?”他话题转到很快,南何还没有从过往的记忆里回过神来。 帝何低头看了她一眼,将视线转到天边那片因为日落而变红的云上,笑着开口道:“你哄人的技术真的很烂啊!” 南何:“……” 因为他的这句话,直接导致南何将近半个月都没有理会过他,那半个月中,帝何变了花样地去哄她,最后换来了一句。 “小公子,你哄人的技术真的很烂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四种气息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到了吃早饭的时候,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莫名其妙的好了。 目睹了一切的瑶兮,一头雾水地盯着他们看了许久,直到吃完早饭,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和好的。 “孟裔鸩今日的情况如何?”在帝何将碗筷送进厨房的时候,南何抓着这一点儿时间,向瑶兮问道。 见她先和自己说了话,瑶兮就想问问她了,但因为她问的问题比较重要,她就先做了回答。 “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在向一个好的方向发展,只是……”瑶兮将视线落在一旁的结界球上,“速度太慢了。” 他们这样已经很久了,过不了多长时间,结界球就没有作用了。 “有什么办法能提升一下速度吗?”南何同样将视线转到那个结界球上。 对于速度的提升,并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办到,但对于隐藏他们的气息,其实还是有些办法的。 现在院子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薄言禾修炼去了,瑶兮跟着帝何进了厨房,帮他收拾碗筷。 虽然没有其他的人在,但瑶兮还是没有明说,她只回答了她问的问题。 “没有。只能让他自己解决。” 听见这话,南何叹了口气:“那如果到时候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瑶兮点了点头,说了句:“自然。” 原本南何已经不想再在这里坐着了,但就在她打算起身的时候,瑶兮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你和帝何是怎么和好的?” “什么?”南何并没有意识到她问的是什么,等这两个字出口时,她突然反应过来,瑶兮指的是什么,“二宫主,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她故意做出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满脸惊讶,甚至还抬手捂住了嘴:“我的天啊!你居然会偷看我们,还偷听我们说话!” 她故意降低了自己的声音,像是真的在为瑶兮着想一样:“二宫主你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就连帝何我也不说!” 说完后,她还抿着嘴唇,一脸认真的“嗯”了一声。 见她如此一番表现,瑶兮很后悔自己方才为何要问她那句话。 已经很多很多年都没有八卦过了,好不容易有一件事激起了她的好奇心,结果居然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瑶兮看着南何,很是无奈。 见她盯着自己看,南何当即对她笑了笑,而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两个是怎么和好的,莫名其妙就成了这样。” 瑶兮当时在房顶上,所以看的很清楚。 最后南何甚是连门都没有进,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她就低头回房间去了。 但等到了饭做好的时候,帝何第一时间去叫的,依旧是南何。 “他来叫我吃早饭的时候,就已经好了。对我的态度和以前以前,依旧唇角含笑,满眼柔光。” “……”瑶兮沉默将会儿,而后将视线落在厨房门口,“你说……” 她将视线重新转到南何身上:“我这徒儿是不是刺激受大了,这儿开始不正常了?” 她指着自己的头,一脸正经地看着南何。 此时南何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帝何身上了,而是转到了他那个所谓冰山美人的师父身上。 南何很疑惑,眼前这个像是个话唠一样,又总是喜欢八卦的美人,还真的是帝何那个不爱说话,态度冷淡,浑身都散发着寒意的师父吗? 没有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毕竟昨日薄言禾不过是见到了一个一反常态,会多说几个字的瑶兮而已,完全看到瑶兮这副样子的人,只有她一个。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如同昨夜一样,南何已经离开,院子里只剩下瑶兮一个人。 “师父。”往桌边走去的同时,他叫了一声。 瑶兮淡淡地“嗯”了一下,将视线移到了他身上。 表面虽然一片平静,但实际上内心已经翻腾了起来。 她很想帮帝何检查检查,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如她说的那般,脑子有病了! 感受到自家师父的视线,帝何也将视线转到了她身上:“有什么问题吗?师父?” “没有。”瑶兮淡然地将视线收了回来,没有一丝慌乱。 虽然很早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她和帝何师徒缘分已尽,关系到了尽头,但帝何并没有那样的意思,他依旧喊着她师父。 起初瑶兮还记着自己说过的话,但被叫的久了,她就又习惯了。 “师父。”帝何已经在桌边坐下,见她眼神呆滞,看着一处出神,便又喊了她一声。 “嗯。”答应的很快。 “师父在想什么?” “没什么。” 帝何却是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这话,毕竟此时她脸上显露出了失落的神情,还是特别失落的那种。 脸上有情绪的瑶兮,他见的并不是很多,所以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她这样。 这样想着,他就在此开了口:“可是师父,你现在看起来很不好。” 瑶兮原本想的是关于南何和他,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但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的想到了自己身上。 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央胥宫,想到了过去的维元子,越想她的思绪就越深陷其中,越深陷她就越失落。 明明以前她和维元子也是像南何和帝何一样的关系,为何后来越来越疏远,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大。 她其实有问过维元子这件事,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就不说什么了,更重要的是他的态度给瑶兮一种,他根本就没有一丝在意的感觉,回想起这个,瑶兮就不知不觉的失落了起来,还表现在了脸上。 听见帝何的声音以及说的话时,她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神情不妥了,忙将那副失落收起,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是在想孟裔鸩和青衡的事吗?”见她一直不说话,帝何意识到可能是自己说错话了,于是就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嗯。”既然有现成的路走,她为何不走。 见她回答了,帝何就没有再提之前的事,他顺着这个话题,和她说了下去。 齐鹞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帝何和瑶兮正在说话,她只看了一眼,之后没有停留,快步往南何的房间走去。 此时,南何正坐在桌边和那只兔子说着话。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是好生不讲道理,说你的人又不是我,你现在是在和我闹什么脾气!” 兔子昨夜被何鱼渊一掌拍晕了之后,就一直趴在桌子底下昏睡,直到方才才被南何叫醒。 原本南何是想和他说说话,探探他的底的,谁承想一上来,就被他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好在南何那时心情不错,若是遇上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兔子可能让从无妄崖谷底出来没多久,就与世长辞了。 “你和他就是一伙的!”兔子精言之凿凿。 南何伸出指头,在他脑袋上戳了几下:“他是我的契妖,我们两个自然是一伙的。但这和这件事没有丝毫关系,你不能因为讨厌他,就对我有所偏见。” “你也不是什么好家伙,暗地……不!明地!明地里就说着等让我帮完忙之后,就将我扔给他吃掉的话!” 兔子精对于南何的成见已经特别大了。 但南何却是丝毫都不在意。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但你若是对我有很大的帮助的话,我可以考虑放你离开。” 听见这话,兔子精当即站起身来,迈着小短腿走到了她面前:“你之前明明答应了让我离开的!” “是吗?有这么回事吗?”南何并不记得自己说过这句话。 “有!”兔子精态度坚定,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南何一时好奇了起来:“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说会放你离开了?” 兔子精没有丝毫停顿,直接说道:“在谷里的时候!” 在谷里的时候? 南何仔细回想了一下。 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南何开口,兔子精一时有些着急,便催促了起来:“怎么样?你想起来了吗?” 南何回过神来,一脸好笑的看着他:“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说会放你离开了?” 依旧是那个问题。 兔子精没有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又回答了一遍:“在谷里……” 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语气顿时冷了下来。 见他态度突变,南何还是那副笑意满面的表情:“你是不是之前被打了,现在脑子有些不清楚啊!” “什么??”兔子精丝毫不明白她为何会这样说。 “我之前答应你的是带你出谷,并没有说过放你离开的话。”南何带着他又回忆了一遍之前两人说的话。 “可是……”兔子精的气势当即弱了下来,“可是我可以教你引魂术啊!” 南何面上笑意更是深了:“那是我带你出谷的条件。” 兔子精:“……” 南何确实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兔子精会这样说,不过是觉得只要自己的气势强起来,就能让她暂时反应不过来,好趁机让她答应放自己离开,谁承想…… 唉! 齐鹞敲门进来的时候,兔子精正用自己的前爪捂着脸,像个人一样坐在桌子上。 虽然已经见过很多妖怪了,但她见到的那些都是化成人形的妖怪,并不是像兔子精一样,还是原形的。 所以在第一眼看见时,她还被惊到了,随后进来关上门,再看去时,就没有那样的感觉了。 “这是怎么回事?”见南何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便直接开口问道。 在看到齐鹞的那一刻,南何突然想到了什么,但还没等想清楚,就被兔子精的声音打断了。 “鬼族的?”原本那些挫败感此时完全没有了,兔子精已经转过身来,视线紧紧盯着齐鹞。 “!!”齐鹞又一次被他惊到了。 这下不光是她,就连南何也惊了一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兔子精听见她问自己,心想自己可能会因为这件事令她另眼相看,于是满脸自豪的说道:“我看到的啊!” “看到的?”齐鹞更是觉得惊讶了。 “你是如何看到的?”南何紧随其后问道。 兔子精的头眼看着都要扬到天上去了,被南何一掌拍下来后,低着脑袋老老实实地说道:“我生来就有这样的能力,可以看到别人身上的气息。” 对于气息这个东西,一般人都是感觉到的,但他说,他能看到! 南何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于是并没有急着开口,倒是齐鹞沉不住气,又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看到的?” 兔子精方才都已经说过了,他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齐鹞也听到了,但她还是不知不觉就又问了一遍。 能看到别人气息的兔子精当然没有回答她,他现在高傲极了,本想着再次扬起头来,但怕南何再拍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边齐鹞还在一个劲的问他问题,但兔子精一个都没有回答她,这边南何也回过了神来,她捏了下兔子精的耳朵,让他将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为何要捏我?”耳朵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很敏感的地方,被她这么一捏,兔子精觉得很不舒服,但他又碰不到,歪着脑袋试了几下,就再次放弃了。 南何没有理会他的问题,指着自己看着他说道:“你看看我。” 兔子精一脸不解,外加疑惑:“看你干什么?” 南何将手放下,对他笑了笑:“你看看我,我身上的气息是什么,然后告诉我,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兔子精这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在试探自己的能力。 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瞪大眼睛看了起来。 在这过程中,齐鹞在一旁的桌边坐下,等着他看完开口。 说起来,虽然她和南何已经算得上熟悉了,但她好像一直都不知道南何的真是身份是什么。 回想当初,她倒是见过南何施法,那时她周身萦绕的是魔气。 后来,她又见到南何施法,她周身萦绕的变成了灵气。 最近,她再一次见到南何施法,又变成了妖气。 从最开始觉得她是个魔族,到修士,又变成妖怪,齐鹞彻底凌乱了,干脆也就不想了,现在知道兔子精的能力后,她就等着一会儿被告知了。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齐鹞倒是有耐心继续等下去,但南何已经完全没有了。 “再给你一点儿时间,你是不是都要睡着了!”她看着坐在桌上瞪大的眼睛已经不及方才的兔子精,冷哼出口。 齐鹞:“……” 她保持着旁观的态度,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其实就算是她想开口,也没有人会理会她,和她说话。 与其尴尬,还不如就这样看着。 那边兔子精已经因为南何的话回过了神来,他看着南何万般犹豫。 虽然他还是兔子的状态,但情绪已经很成功地表达了出来。 见状,南何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不要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嗯……好吧!”兔子精说着往后退了几步,离她远了一下。 见他如此,南何挑了下眉头。 “这样能看的更清楚一些。”兔子精忙解释道。 而后又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再次开口:“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南何点了点头,催促他快点儿。 得了让他安心的答案,他就没有什么疑虑了。 “实不相瞒,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四种气息。” 齐鹞:“!!” 满脸震惊的将视线移到南何脸上。 南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点了下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在兔子精开口之前,她有想过自己身上的气息,一是本体生出的魔气,二是帝何和瑶兮给她灵力从而产生的灵气,三是何鱼渊的妖气,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么几个。 至于兔子精说的四种气息,她并不知道第四种是什么。 想着想着,就听兔子精继续说道:“我从你身上感受到的,最多的是灵气,因为你使用灵力的缘故,这很明显。紧接着是妖气,而后是魔气……” 他说的这三种和南何想的完全符合。 现在着重就是那第四种了。 “至于这最后一种……”语气中尽是为难之意,“它隐藏的很深,我……” 听到这里,南何就知道他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了。 但齐鹞并不知道,她一直忍着不开口,但因为兔子精的话,她此时整个人都出于震惊的状态,一时并没有忍住。 “什么?第四种是什么?”她看着兔子精,神情已经因为太过于震惊而变得呆滞了。 兔子精本来见南何没有开口,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此时听见齐鹞的问题,于是就顺着她的话,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了出来。 “它隐藏的很深,我看不见。” 南何有那么一刻生出了一些失落感,她先前很期待这第四种是什么,但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如果……”兔子精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只是话只说了个开头,他就不再说下去了。 南何看了他一眼,但他却先一步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倒不是他突然不想说了,而是在等南何开口,等着她问自己。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千五百岁的兔子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对于兔子精的意图,南何是知道的,她暗暗思索了一番之后,如了他的愿。 “如果什么?”南何问道。 “如果再给我一段时间,等我修为恢复了,说不定就能看到了。”在她问出来之后,兔子精回答的格外快,语气欢快而自信,满满都是坚定。 他的修为原本就不怎么高,先前被帝何踢了一脚后就失去了一半,南何认真想了下,觉得就算他恢复了,也不一定能看的到。 “就你那么点儿的修为,你确定你能看的到吗?”南何一点儿都不相信他。 对于南何如此赤裸裸地蔑视,兔子精觉得很不舒服,他当即反驳了起来:“不要怀疑我的能力好不好!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行!” 见他恼羞成怒,南何直接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力气不大,但依旧挺疼的:“凶什么凶!你若是真有那个能力,就证明给我看啊!” 兔子精顿时捂着脑袋哼哼唧唧了起来,南何抬起手做样子似的往他那边伸去,兔子精忙快步挪到一旁,在齐鹞面前停下。 “证明就证明,但你得给我时间!”他需要一个恢复修为的时间,“而且在这期间你得保证,那个家伙不会将我吃了!” 他对何鱼渊已经生出了阴影来,回想起之前不愉快的事情,他就浑身不舒服,总觉得全身上下都是别人的眼睛,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想到此处,他还打了个冷颤。 其实何鱼渊已经不进食很久了,要吃也就只吃一些新鲜的瓜果,根本不吃鸡鸭鱼肉兔子之类的东西。之前他会那样说不过是因为此前她将兔子精扔进了术魂旗里,惹他不开心了,所以他才会吓唬兔子精的。 可能是他说的太认真了,态度也认真了起来,直接就将兔子精给唬住了,让他坚信了他会将自己吃掉的想法。 眼下看来,这只原本看着挺精明的兔子,也不是很聪明啊! “你需要多久?”他给的条件并不是很过分,原本南何都要直接答应了,但还是在点头之前止住了,她决定先问问他想要的时间,万一很长的话,她可没有那个闲心一直留着他。 兔子精显然并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只以为这是一个普通得问题而已,便没有多想,直接将自己的答案说出了口来:“十日,最迟半个月。” 好在他的回答还是可以的,南何略微思索了一番,点头应了下来:“成交。” 听见这两个字时,兔子精顿时眉开眼笑,但开心着开心着,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 在答应了他之后,南何就已经将视线移开,此时听见他的声音,便又将视线移了回来。 “还有什么问题吗?”她问道。 “那个……”兔子精有些犹豫。 视线下移,落在他那双放在一起的前爪上,还没想到他是在打什么小算盘,就听他说道:“你能将方才答应我的事,再重复一遍吗?” 因为之前闹得那个乌龙,兔子精现在对于别人说的话上面,要求很苛刻。 “??”听见他这话,南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想到前不久发生的事后,她就明白过来了,顿时哑然失笑。 兔子精被她笑的脸像是火烧一样,好在他是原形的状态,没能的看的出来。 等南何笑够之后,她抬手在脸上揉了揉,而后说道:“我保证在你恢复修为的这半月里,不让何鱼渊吃了你。” 听见这话兔子精满意极了,还没等他说什么,南何就问了句:“怎么样?这下满意了吧?” 原本已经降下温度的脸,再次烧了起来,兔子精哼唧了一声,当即从桌上跳下,趴在一个凳子上,闭上了眼睛。 看着是困了,想要睡觉,实际上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南何瞥了他一眼,见他趴下了,就没有再理会他。 等她晃了会儿神,重新将注意力拉回来时,突然感受到一道炽热的视线粘在她身上,微微皱了下眉头,紧接着便将视线朝一旁正愣愣地看着她的齐鹞移去。 “怎么了?”这一看之下,南何才发现她的眼神里包含了多种情绪,有着惊讶,疑惑,迷茫,难以置信以及崇拜,羡慕和渴望。 其中渴望之意表现的最为明显。 虽然现在依旧不知道南何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但有一点她是知道的,她很厉害! 齐鹞虽是鬼族,但因为从小就生活在人类世界的缘故,根本没有学习过术法什么的,身上唯一的修为,还只是在鬼族血脉被唤醒后,才能施展出来。 后来带着齐为渊的妖丹在他的本体中躲了百年,这百年里,她虽然学习到了一些术法,但根本不值一提,唯一能说得过去的,也就只有自己可以完美地控制自己的鬼族血脉了。 齐鹞时常会想,若是自己特别厉害,那齐为渊是不是就会将一切都告诉她,而不是将她藏起来,自己承担着一切。 在遇见南何的那次,她其实是跟着南何进了茶楼的,她一直注意着她,见过她施展术法,那道强大的力量一下子就震撼了她的心灵,将她原本已经成了死灰的心唤醒,让她重新看到了光明。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找她帮忙。 说起这个,齐鹞就有很多话像和南何说,刚好南何问她,她便顺势说了出来。 “我在想当初你为何会答应帮我。”最开始和她说想让她帮忙时,齐鹞忐忑极了,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南何答应她了。 以前的事她还记得清楚,听见这话,南何想都没想,直接白了她一眼:“还不是被你装出来的那副柔弱面孔骗到了!” 虽然话是这样说的,但其实南何知道,那时来找她的齐鹞,才是真真正正得齐鹞。 原本的齐鹞就应该是那副样子,后来突然变脸的模样,只不过是她唤醒了一些鬼族血脉造成的,然后是现在和她相处时的模样,不过是身前没了保护她的人,她不得已必须坚强起来。 南何都知道,但她并不会说出来,故意和齐鹞说着那样的话,好看看她会是什么反应。 “我……我……其实……”齐鹞那张原本没有什么血色的小脸瞬间涨红,她眼神躲闪,不敢去看南何,支支吾吾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又变成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 “说起来,其实是因为我这人比较喜欢凑热闹罢了,会帮你,自然是有原因的,就算当初你来找我时,并不是以那副模样面对我,我想我依旧是会帮你的。” 眼看着她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南何没了逗她的兴致:“不要多想,我们之间不过是互相合作的关系而已,若我是你,在面对不熟悉底细的人时,也不会实话实说的,毕竟要先看看她的态度,对吧!” “可是我骗了你很多,导致你白做了很多事,耽误了很多功夫。”现在想起自己之前说过的话,齐鹞觉得很内疚。 若是她当初实话实说的话,现在他们怕是都已经将事情查清楚了,根本不会还停留在刚知道叶秋风并不是齐为渊这件事上面。 她已经不记得那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了,就是脑海中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让她不要将实话说出来,现在想来,当时真的是被鬼迷心窍了。 “现在说了也不算晚。”南何已经不怎么在意这件事了,她只想尽快搞清楚叶秋风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你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关于叶秋风的事吗?” “我真的不知道。哥哥还没来得及跟我说,就消失了。” 关于这件事,她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南何心里也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现在完全没有思绪,让她感到很烦躁。 见她不说话了,齐鹞认真会想了一番,然后再次说道:“哥哥当初出现在我面前时,只将他的眼睛给了我。” 犹豫了下,视线瞥到一遍趴在凳子上的兔子精,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看着南何说道:“要不……要不你让他将我的记忆引出,再看一遍吧!” 闻言,南何皱起了眉头,而后抬头看向她,有些无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相信你说的话。” 她以为齐鹞是觉得自己不相信她,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的,但齐鹞说的,也并不是她认为的那种意思。 “不是!”见她误会,齐鹞忙解释了起来,“既然那家伙能占据哥哥的身体,还能将我困在花树里,想要让我消失在这世间,那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控制我的意识?” 南何瞬间就明白过来她是什么意思了。 这世间倒真的有控制人意识的术法,而且很多。 那些修为高深,修炼到家的人,更是能做到相距很远,就能控制他人意识,让她按照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或做什么事来。 但魂魄的记忆是不会骗人的,也更改不了,若是叶秋风真的控制了齐鹞的记忆,只要将她魂魄的记忆引出来,就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觉得还真可能有这样的情况。”南何说着瞥了眼一旁趴在凳子上的兔子精。 齐鹞同样将视线落在兔子精身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兔子精并没有睡着,自然听到了她们两个说的话,感受到她们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时,他并没有睁开眼来,只是不自在地动了一下。 见状,齐鹞看了南何一眼,在她点头之后,伸手拍了拍兔子精的背:“那个……麻烦你帮忙将我魂魄的记忆引出来。” 原本兔子精以为跟他开口的会是南何,心里还美滋滋地期待了好久,结果最后听到的却是齐鹞的声音,当时他就不乐意了。 他依旧没有睁开眼来,也没有动,还保持着那个动作,趴在凳子上。 见状,齐鹞再次将视线落到南何身上,以眼神询问她该怎么办。 南何知道他没有睡,也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但这次她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如他的愿。 “何鱼渊,你要出来吗?今早你好像都没有吃早饭啊,饿吗?” 兔子精:“!!” 她和何鱼渊现在依旧是断着联系的,她说的话,何鱼渊根本听不到,但兔子精并不知道。 原本耷拉着的耳朵瞬间竖起,他猛地站起身来,跳到了桌面上,一边往齐鹞面前走去,一边回过头来跟她争论了起来。 “你这人怎么是一个骗子呢!我们明明说好了的,你为什么要骗我!”他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来,语气变得有些哽咽,“我好伤心啊!” 南何并没有去辨别他这样是真实反应,还是故意装出来的,她白了他一眼,指尖捏诀,打了一道术法过去。 “哎呦!”兔子精吃痛地叫了一声。 那道术法打在他屁股上,就像是用指尖弹了一下一样,虽说并不重,但以他的小身躯来说,还是疼。 “你这人!你居然还打我!”兔子精委屈极了,他当即停了下来,坐在桌子上,捂住脸呜咽了起来。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南何都忍受不了他哭哭啼啼的样子,当即伸出手去,将他的爪子拉了下来:“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又没流血又没掉肉,我只不过是轻轻打了你一下而已!” 兔子精忍住呜咽,眼泪汪汪的看着她:“我心里委屈,委屈还不让人哭了,你怎么这么霸道!” 南何:“……” 对此南何更是无语了,她直接捏住他的嘴,问道:“你委屈什么!?” 兔子精:“你骗我!” 南何:“我怎么骗你了?” 兔子精:“你说过在我恢复修为的期间,不会让那家伙吃了我的。” 南何:“对啊!你不是好好坐在这里吗?” “可是你刚刚明明就是……” “我只是问他饿不饿而已。” “可是……” “我没有让他吃你。” “唔……你欺负人!” “??” 不说南何了,就连一旁的齐鹞都看不下去了,她伸手将兔子精从南何手里“解救”了出来,然后凑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冒昧的问一句,你多大了?” 兔子精将视线移到齐鹞身上,看着她一脸认真的说道:“一千五百岁。” 齐鹞:“??” 南何:“……” 和瑶兮商量完关于孟裔鸩的事情后,帝何和她说了一声,起身直接往南何的房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兔子精的呜咽声。 抬手敲了门,然后喊了一声南何,没多久,门就开了。 “怎么回事?”视线越过来开门的齐鹞,落在桌边南何的身上,余光瞥见桌上在哭的兔子精,他将视线转到他身上,问了句,“他这是怎么了?” 原本兔子精正呜咽的厉害,突然听见他的声音,立马止住了声。 被踢的那一脚依旧记忆犹新,在睁开眼看清他正在往这边走来时,忙往后退去。 “没什么大事,就是不好好干活,被我吓唬了一句,结果就成现在这样了。”南何在说出这些话时,语气中满满地无奈。 帝何在她边上坐下,问她道:“干什么活?” 等南何将方才发生的所有事都跟他说了一遍之后,和他一起将视线落在了那边已经缩成一团球的兔子精身上。 “他真的一千五百岁了?” “他是这样说的,具体我也不知道。” 按理说一千五百岁的妖怪,完全不应该是现在这副样子的。 南何想起第一次见到他人形时的场景,以及他之前说的那句等他修为恢复的话,心里生出了一个念头来。 “喂!你叫什么名字?”说起来从无妄崖谷底一直到现在,她都还不知道兔子精的名字是什么。 那边蜷缩成一团的兔子探出了一双眼睛来,眼珠子转动看向她没有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南何又问了一遍。 兔子精将视线转到一旁和她一起看过去的帝何脸上,只一眼,瞬间就低下了头去。 他怕帝何,至少表面上如此。 见他这样,南何就知道只要是帝何在这里,他就不会说了。 “算了,不问你了。先办正事吧。” 听见这话兔子精再次探出眼睛来,看了他们一眼,然后顺着桌子边,往齐鹞面前走去。 虽然说他是害怕帝何的,但他现在更怕南何,或者说是害怕南何会让何鱼渊将他吃了,在生命和恐惧面前,他丝毫没有犹豫,选择了前者。 等他走到齐鹞面前时,就盯着她的眼睛,开始施展引魂术。 片刻之后,引魂术开始奏效,齐鹞的脑海中开始浮现起过往的记忆,趁这个时候,兔子精快速施法,将那些画面从她的脑海中拉了出来,然后让它显现在南何面前。 半个时辰之后,画面散去,兔子精收起术法,将齐鹞唤醒了过来。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齐鹞睁开眼后,第一时间就是询问这件事。 等她将视线转到南何脸上时,才发现她眉头紧皱,心下当时一惊,便听南何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再回夜幽镇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在听到南何接下来说的那句话时,齐鹞一时间还是没能接受的了。 南何看着她,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她抬起手来,在眉心揉了几下,然后说道:“你魂魄的记忆和你跟我们说的完全一致,并没有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这么说叶秋风的嫌疑就没有了。 齐鹞很不想接受这个答案,但她又不得不接受。 “那现在要怎么办?”眉头紧皱的人变成了她。 原本还想着能从她魂魄的记忆中找到些线索出来,但现在看来依旧什么都没有。 南何摇了摇头,只觉得心累的很:“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句话基本上是随着叹气一起出口的,满满都是无奈。 眼下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可行了,叶秋风那边什么消息都没有,她又不能在祁阵不在的情况下去找他,毕竟没有祁阵在,她很有可能连叶秋风的面都见不到,所以只能等祁阵回来。 不过,说起祁阵,她突然想起来昨日自己好像没有给他传音,一时间心更累了。 “我的天啊!”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她直接趴在了桌上。 帝何见状伸手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不要再想了,还有我呢。” 南何扭过头去,将视线落在他脸上,看着他的眼睛,一声长叹出口:“我没想,是它自己跑到我脑海中去的。” 南何现在压力很大,若是不让她放松的话,怕是会出什么岔子。 想到这里,帝何大脑飞速运转,他想到前不久和瑶兮在院子里说的那些话,当即转移了话题:“你的那几只僵尸呢?” “为何要问我的僵尸?”南何现在已经一点儿都不想动脑思考了。 “有些事需要去夜幽镇一趟,可能要住上几日,我记得你在那里不是买了一处宅子嘛,让你的僵尸回去打扫打扫呗!” “什么事?有危险吗?” “没有,就是一点儿小事而已。” 说起夜幽镇,南何就想到了很多酒铺子,她和帝何第一次去的时候,就是喝的酒,想到此处,她猛地直起腰来,满脸期待地问他:“那你回来的时候能给我带些酒吗?” 先前沉闷的心情已经完全没有了,见状,帝何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既然如此,你和我一起去吧?” 若是帝何想的话,有很多种办法可以将她带到夜幽镇去,但她尊重她,便想着问问她,然后看看她的答案是什么。 说起来,现在好像并没有什么事要做的,南何粗略地想了一下之后,直接点头答应了。 对于自己的精神状态,她自然是最清楚的那一个,若是继续待在这里,总是想这个想那个的,她非被逼疯了不可! 不能放任那样的事情发生。 在答应了他的提议后,南何直接唤出术魂旗来,等她施法打开了封印,然后将放那几只被她驯化过的僵尸放了出来。 不过最先从术魂旗中出来的并不是她的那些僵尸,而是今早被她强行扔回旗中的何鱼渊。 “阿何,你终于想起我的存在了!”一出来何鱼渊就直接柔声地说了这么一句。 原本他应该对她充满埋怨的,但现在却是一反常态。 南何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但他却死皮赖脸地往上凑,眼看着就要过来抱住南何了。 “砰——” 何鱼渊被震得连连往后退去,等他站不稳时,南何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不止是南何,还有屋子里的那几只僵尸,以及帝何。 刚才那灵力波动便是帝何打出来的。 这原本就是何鱼渊往上凑的,所以他有防备,几乎是在帝何出手时,就施法挡住了,若是不挡,就不仅仅是往后退了几步那么简单的了。 视线从南何方才坐着的地方移开,落在屋子里唯一剩下的齐鹞身上。 不,不应该说是唯一,那只兔子精还被她抱在怀里。 见何鱼渊的视线移到自己身上,齐鹞打了个哆嗦,抱着兔子精的手不知不觉就重了几分。 引魂术是很耗费妖力的,原本兔子精的修为就少了一半,又施展了引魂术,一番下来,他精力耗尽,直接昏睡了过去。 现在被齐鹞这么一紧,又将他强行唤醒了过来。 “太……咳……太紧了!这位姑娘,我快要喘不过气了!”从嗓子眼里艰难地挤出这句话来。 刚一说完,他就意识到边上还有一个人的身影。 在感受到那人气息的那一刻,他很想一巴掌拍死刚才说话的自己。 何鱼渊的视线已经从齐鹞身上移开,此时落在了他身上:“呦!这不是只会吃胡萝卜的小兔子嘛!” 他语气含笑,并没有丝毫恶意,但当这话传进兔子精的耳中时,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齐鹞明显感觉到他抖了一下,而后一个劲地往她怀里钻,奈何她已经抱得很近了,根本没有空隙再让他往里面缩。 何鱼渊已经走到她面前,齐鹞诺诺地抬头看去,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便听见他的声音先一步响了起来:“能把你怀里的兔子给我吗?” 齐鹞往后退了一步,并没有给。 这是她身体做出的自然反应,毕竟在南何答应兔子精的时候,她也是在场的。 但等她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时,当即就后悔了。 只是为时已晚。 “怎么?不愿意给吗?”何鱼渊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 齐鹞再一次被吓得抖了下:“不……不是……” 何鱼渊以为她是想要说不是这样的,脸色顿时缓和,语气也柔了些:“那就将它给我吧。” 齐鹞只是被他吓的说不出话而已,等她缓了一会儿后,就硬着头皮,大声将那句话说了出来:“不是我不给你,而是南何前辈说不让你碰他的。” 南何并没有说那样的话,但何鱼渊不知道。 “这这样的吗?”想起自己之前被扔进术魂旗中,和那些恶心人的东西待在一起的画面,他就完全没有要碰那兔子的意思了。 不用齐鹞回答,他已经往后退了几步。 屋子里方才响起了这么大的声音,自然将院子里的人引了过来,何鱼渊感受到一道和他不相上下的气息逼近时,忙捏诀离开了这里。 等瑶兮来到门口时,屋子里就只剩下齐鹞一个人,当然,还有她怀里的那只兔子。 夜幽镇。 帝何松开了紧扣着南何手腕的手,顺带着帮她揉了揉。 “生那么大气干嘛,他是什么样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南何好笑地看着他。 在何鱼渊向她靠近的那一刻,帝何丝毫都没有犹豫,直接朝他出了手。 从那时就一直紧皱的眉头,直到现在都没有散开。 帝何没有理会她的话,只低头看着她被抓红的手腕,指尖轻柔的在上面揉着。 南何见他根本没有要和自己说话的意思,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告知那几只僵尸,让他们先去收拾宅子去了。 他们现在不过刚刚进入夜幽镇的地界,与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站在这里扑面而来便是一阵浓郁的酒香,现在的南何已经完全不会因为酒香而入迷了,毕竟她也是喝过神仙醉的人,但回想起第一次来时的场景,她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地拉住了帝何的衣袖。 “……”帝何并没有因为她这样的动作而理会她。 “帝何。”她柔柔地喊了一声。 “!”因为她这一声帝何颤抖了下,而后浑身僵硬。 “我们去喝酒吧!”南何将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我想喝酒。” “……”帝何还处于愣神中。 “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究有始有终。”努力回想着当时说过的话,但唯一记得清的,就只有这一句。 好在帝何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此时他已经回过了神来,听见她这不明不白的一句,并没有意识到她在做什么。 “原本就是带你来喝酒的,既然想喝那就去。” 视线移到南何脸上,便见她正抬着头,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尽管他已经答应了,但南何脸上的期待依旧在。 “我怎么觉得你今日怪怪的!”帝何开始疑惑了起来。 “有吗?”南何将那副神情收了回来,拉着他的胳膊往镇子上走去,“不说这个,我们去喝酒。” 南何不打算再继续浪费时间,毕竟她来这里的本意是为了喝酒的,至于让帝何回想起他们第一次来这里时的场景,并没有喝酒那么重要。 但既然有了个开始,她在不知不觉中还是在试图唤醒帝何的那段记忆。 为了不让自己的意图那么明显,她没有选那次他们去的那家酒楼。 但当五个酒坛子整整齐齐地放在一张不大的四方木桌上时,帝何瞬间就想起了他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的发生的事。 “我记得你第一次和我喝酒的时候,点的就是这么多。” 想起来了! 南何心中一喜,唇角微微弯起,看着他笑道:“那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呗!” 帝何疑惑地看着她:“什么?” 片刻之后,帝何依照着记忆站起了身来,他眉头微皱,低头看着桌上的酒:“你确定要这么多吗?” 一字不差。 南何笑着点了点头,将桌上放着的菜单拿了起来。 方才她和帝何说,想让他和自己还原一下当初一起喝酒时的场景,原本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而已,没承想帝何居然真的答应了。 他们两个同时将脑海中那段记忆提取了出来,照着那时发生的事还原了起来。 帝何在她点头后,一脸无奈地看了眼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而后在她对面坐下。 说来也巧,那日他们喝酒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时辰。 刚坐下没多久,南何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那个……我身上……” 听见这话,帝何就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但他装作不知道,以及听不清楚的样子,问了她一句:“什么?” “噗——”南何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帝何顿时皱起了眉头,敲了敲桌子,对她说道,“既然还原当时的场景是你提出来的,那你就严肃点!” 闻言,南何当即止住了笑意,抬手揉了揉脸之后,继续做起她方才应该做出的反应。 她将菜单放了下来,咬着手指盯着他看。 帝何见她这样,也恢复了那时应该出现的神情。 他等了一会儿,伸手将菜单拿了过来,低头在上面扫了一遍之后,然后问她:“想吃什么?” “我……”她故作犹豫,看着他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帝何抬头拿着菜单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想吃什么就快些说,不要浪费时间。” 那时他并没有用多大的力,这次更是直接一点儿力都没有,轻柔地落在南何头上,然后收了回来。 虽然没有任何疼痛,但南何还是装作有点儿疼的样子,抬手摸了摸被打的地方。 等将手放下时,她犹豫着开口:“我……身上没有银子。” 早就已经知道她会说出这句话,此时的帝何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但记忆中他当时是笑了笑的,于是便扯着嘴角,笑了起来,顺带着将菜单重新放到了她面前:“银子我有,你只管点菜就是了。” 到这里为止,借钱的部分就结束了。 帝何:“还有继续吗?” 南何:“当然!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究有始有终。” 帝何:“……” 半个时辰之后,菜上桌,一盘花生米,一盘酱牛肉,一盘凉拌藕片,还有些卤味。 和那时点的完全一样。 南何将筷子递到他面前,他直接接住,手腕一转,夹了片藕片放进嘴里后,然后放下筷子,伸手拿过酒坛给南何和自己各自倒了一碗酒。 “明日一早我们还得去办正事,今晚不许喝醉。” 这句话被帝何改动了一下,但意思不变。 南何点头应了一声,然后两人就都不说话了。 一个抬头看着窗外的漫天繁星,一个低头喝着酒。 过了一会儿,南何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盯着夜空发呆,便也跟着看了一眼,随后再次低下了头去,一碗一碗喝着酒。 “你少喝点儿!”虽然知道劝不住她,但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你这人怎么回事,严肃点儿,这里原本一个字都没有!”南何将酒碗放下,白了他一眼。 “好好好。”帝何无奈地应道。 桌上的菜被夹走的东西和以前完全一样。 帝何夹了一片藕片,南何吃了几口牛肉。 天色越来越晚,这家酒楼的生意确实越来越晚,这和那时的情况不一样,但并没有什么大碍。 那时她在这个时候遇到了江离,现在却和帝何不约而用的将关于他的一部分给删去了。 南何回想了下,拿起酒碗伸到帝何面前,对他笑了起来:“要陪我喝酒吗?” 帝何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不一直都在陪吗?” “说的也是啊!”南何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伸手又倒了一碗。 桌上两坛酒已经没有了,打开酒封的第三坛,也见了底。 帝何将自己手里的那碗酒也喝了下去,南何见状便又给他倒了一碗:“以前有人给我说过,酒是个好东西,它可以让人忘记烦恼。虽然我不知道你在烦心什么,但我知道你有心事。” 那时听到这些话是什么反应呢,帝何回想了下。 他在听见她这话时,抬起了头来,想要对她笑一下,但却并没能勾起唇角来。 接下来是一段有些煽情的画面,两人又不约而同的跳了过去。 第四坛酒开了酒封,南何没有再往酒碗里面倒,她直接抱着坛子喝了起来。 “你……”帝何心头一惊,想要伸手将那酒坛夺过来,却见南何的眼角注视着他,身体微微向一侧倾斜,这个动作和那时一样,帝何犹豫了下,将手收了回来。 “只是还原一下而已,没必要喝那么多的。” “可是我想喝。” “那你吃点儿东西再喝!” “好!” 继续后面发生的事。 帝何低头看了眼桌上的菜,拿起筷子,夹了几片儿酱牛肉放进了南何边上的小碟子里。 在她将酒坛重新放回桌上时,指尖抵在小碟子身上,推到了她面前:“这些东西可都是你点的,所以你必须要把它们吃完!” 南何擦了擦顺着嘴角流出来的酒,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筷子将那几片儿酱牛肉直接塞进了嘴里。 “好。”这里有和那时不一样了,她是在回答帝何,以安抚帝何方才的担忧之意。 等确定帝何听清楚了之后,她嚼着酱牛肉含糊不清地说道:“这么多东西我怎么可能吃的完!” 盘子里的东西几乎都还保持着上桌时的模样,帝何闻言再次拿起筷子,又夹了一片藕片:“那我便勉为其难的帮你吃点吧!” 南何:“……” 到这里就算是还原结束了,帝何当即放下筷子,白了她一眼。 见他如此,南何连忙说道:“不要生气嘛!我乖乖将这些东西都吃了!” “你说的啊!” “嗯。我说的。” 第一百四十章 他很聪明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夜幕被一道白光划破,南何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看着手里的酒坛子。最后这坛酒她其实并没有喝多少,现在这样也只不过是因为困了而已。 桌上的菜被吃的还算干净,帝何去结了账,回来的时候,她眼睛都快要眯到一起去了。 伸出食指戳了戳她抱着酒坛子的手,等她将视线上移,落在他身上时,帝何开口问道:“能走吗?” 南何点头:“能。” 听她这么一说帝何都要伸手去扶她起来了,但手还没有伸过去,南何又摇了摇头。 “怎么了?”帝何有些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见他看向自己的眼中尽是迷茫,南何抬手撑起脑袋,看着他笑了起来:“能是能,但是我困,不想走。” 帝何愣了下,随后快速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唇角勾起笑了笑,而后往前走了一步,背过身去,背对着南何:“上来。” 见状,南何跟着笑了笑,一脸满足。 那几只僵尸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等他们两个来到那处宅子时,不仅院子里屋子里,就连宅子外面都变得干净了起来。 “你这些东西还是有些用处的啊!”帝何回头朝南何说道。 “那是自然。”南何微微抬起了些下巴,一脸骄傲,“也不看看他们是谁的!有个这么厉害的主人,你觉得他们能差到哪里去!” 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帝何白了她一眼,将她放了下来:“哎呀,我可是依稀记得他们那个厉害的主人,还借着别人的修为灵力,以及银子呢!” 南何:“……” 说到这个,她就不开心了。 虽然帝何说的是实话,但听起来还是感觉她好像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的样子,尽管事实就是如此的,她也不愿意听。 她悄悄伸手在帝何腰上掐了一下,力气不大也不小,但腰是帝何比较敏感的地方,被掐到的瞬间,他就直接往边上躲去。 “我错了!”想都没想,他直接开口。 但南何已经往前走去,根本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已经打扫完成,那几只僵尸老老实实地在桌边站成一排,等着她过来。 往那边走去的时候,看着他们几只,南何心里闷闷的,很是难受。 原本七只僵尸,现在只剩下六只了,最重要的是少的那只还是心智重生最早的一只。 但当她想到罪魁祸首时,那难受之意就散去了些。 “唉!说起来真是挺对不起的,我也不能给老大报仇!”僵尸从一排到七,被归云打死的那只,排行为首。 这些僵尸,她驯化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在最开始得知老大被归云打死时,她是又生气又难过的,但那时她还没有暴露自己的实力,用的还是薄言禾的身体以及名义,为了不让归云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她就什么都不能做。 现在事情都说开了,她不再是薄言禾了,归云也变成了祁阵,但那件事就更没法说了。 毕竟祁阵帮了她好多忙,她不能“恩将仇报”! 剩下的那六只僵尸也都重生了心智,对于她的话他们是能明白的,其中除了老七之外,也都能说话了。 老六:“主……主人,不要难……难过,你还有我们……几个!” 他刚刚学会说话没多久,口齿还不是很伶俐。 老四:“主人,你要是觉得心里不好受,要不再收一只吧!” 说起来他们七个是一同被南何收下的,在一切待了很久,对对方也都很熟悉了,虽然他们的情感还没有生出来,但在得知老大没了的时候,还是恍惚了很久。 听见老四这话,其他几只也纷纷应和了起来。 “是啊主人,你要不再收一只吧!” “再收一只代替老大的位置。” “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说真的,主人你就听了老四的话吧!” 之后全部都开了口,说的都是让她再找一只僵尸,代替老大的话。 尽管他们都表态了,但南何并没有那样的意思。 帝何早在他们开口之前,就坐在了一旁,此时见南何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那些僵尸出神,便开口问道:“怎么了?可是想到了什么?” 听到了他说的话,但南何还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并没有理会他。 对于老大,她的印象是很深刻的。 那是距离年节已经没剩下几日的时候,因为他们一直都不会说话的缘故,南何在喝了些酒的情况下,烦躁感被放大,直接在他们面前坐下,一边骂着他们一边教他们怎么说话。 但成效甚微,就在她快要接近抓狂状态,怒火烧上心头时,老大趁着他不注意,跑到了那间被她放置年货的屋子里,拿了一个纸包出来。 当那一双惨白发青的手捧着一个装糖果的小纸包小心翼翼地伸到她面前时,她愣住了。 但怒气并未散去,她记得自己当时又让他去拿了一包,心里还想着若是他拿的那两包糖都是她喜欢的,那她就不再和他们发火了,甚至还会帮他们软化僵硬的舌头,但若是不是,就让他们自己慢慢恢复。 在心里做好决定之后,她伸手打开了那两个纸包。 老大的运气很好,拿的那两包刚好是她喜欢的。 后来,她按照自己当时的决定,帮他们软化了僵硬的舌头。 老大是最早说话的那个,老二紧随其中,然后是老三。 说起来,他们的排名还是按照这个顺序取的呢! 将思绪从过往的记忆中抽回,南何看了眼依旧盯着她的帝何,朝他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而已。” 那几只僵尸此时已经不说话了,他们将各自都视线都落在南何身上,让南何忽视不得。 扭头瞥了他们一眼,南何站起身来,走到了他们面前:“既然你们想让我再找一个,那话我可是先说在前头了。” 南何知道他们是看她心里不好受,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的,但她丝毫都没有好好和他们说的意思,直接态度强硬地说道:“我若是要再找一个,肯定不会找像你们这样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的,我会找个能力强,修为高深的大僵尸出来,就像你们在术魂旗中见到的那只一样。” 她说的是何鱼渊,那只在术魂旗中,总是欺负他们的大僵尸。 对于他,这几只僵尸们都是有印象的,并且印象深刻。 南何观察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当他们脸上出现难为,犹豫,以及排斥的情绪时,她继续说道:“一般像那样的大僵尸,脾气都是很古怪的,既然要代替老大的位置,那自然是要和你们终日待在一块儿的,我这人向来不喜欢插手别人的小打小闹,到时候你们若是被他欺负,我可是不会理会的。” 这些话带有恐吓他们的意思,再加上南何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一时间,那些僵尸又纷纷开了口。 “老大虽然不在了,但他依旧在我们心中,我觉得找个人代替他很是不妥。”最先开口的是老四,注意到南何盯着他,他便将视线移到了最前面的老二身上,“你说是吧!老二!” 完完全全甩锅给了老二,虽然老二并不想接下,但为了他们以后的美好生活,迫于无奈地将锅接了过来。 “是啊!这样很是不妥!”他将视线移到南何脸上,看着她笑的一脸讨好,“主人,有我们几个陪着你,就不找了,怎么样?” 剩余的几只应和了起来。 老三:“谁都不能代替老大的位置。” 老五:“老大依旧在我们心里,我们要是找了其他人,就太对不起他了!” 老六:“主……主人,不找了……吧!” 老七:“……” 变脸比翻书还快。 南何心里已经忍不住在笑话他们了,但面上却是一点儿都没有表露出来,她只是做出了一副有些为难地表情,微微低下头去,又将这为难之意加重了几分:“可是……” 抬眼看着他们:“你们刚才不是还说让我找呢吗?不找了吗?” 五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不找了!” 老七:“……嗯。” 声如蚊虫细咛,但确确切切是出声了的。 五人:“!!” 南何:“呦!小哑巴终于会说话了啊!真是不容易!” 原本还想再逗那几只会说话的僵尸一会儿的,但见老七被刺激的说了话,她就完全没有那个意思了,反而是将注意力转到了老七身上。 视线转移目标自然也就跟着转移了。 “小哑巴,来,再说两句听听啊!”虽然老七已经会说话了,但南何还是喜欢叫他小哑巴。 “……”老七将视线低下去看着地面,没有出声。 他方才只是被刺激到了而已,平常让他说话,依旧说不出来。 “主……主人,不要欺……负老七,他刚刚学会说话,还说的不是很……很好!”老六倒是第一个站出来,帮老七说起了话。 毕竟他们两个排行相近,他尽管会说话了,依旧说的不顺畅,有时候他就想,若不是老七一直不开口,他怕是就成老七了。 还是人类的时候,他在家就排行最小,一直被家中大的欺负,所以很不喜欢那种感觉,因此他一点儿都不想成为老七。 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他对老七一直挺照顾的。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他这一开口,南何就将视线转到了他身上。 她唇角勾起的弧度加深了几分,看着他微微眯起了些眼睛来:“怎么?要不然我欺负欺负你?” 已经和她相处了很久了,他们自然也是知道南何是什么性子的,听见她这话,老六打了个哆嗦,顿时往后退了一步。 但可能又想到了自己还在保护老七,他又快速站了回来,将老七拉到了身后:“那……那你来吧!” 说完后他立马闭上了眼,皱着眉头,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见状,南何是真的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她强忍着笑意,暗自思索了一番,而后正欲开口,便听帝何笑了起来:“你这几只僵尸还真是有趣啊!” 南何回头看向他,听他继续说道:“特别是这个小结巴。” 老七一直不会说话,总被她叫做小哑巴,原本对于老六她也是有叫这个称号的想法的,但他毕竟会说话了,想着若是叫了,有损他的自尊心,于是就不了了之了。 谁承想帝何竟然和她是一样的想法。 但对于她的这些僵尸来说,不管什么称号都只能她来叫,别人是叫不得的! 于是她抬手,在帝何搭在桌边的胳膊上重重拍了一下:“不许叫他小结巴!” 帝何被她拍的一愣,一时间眼中尽是疑惑,疑惑中还带了几分委屈:“为何不许我叫?” 自动忽略掉他眼中的情绪,南何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的僵尸只能我来叫,其他人都叫不的。” 帝何眼中闪过一抹受伤之意,他微微垂下了些眼,不去看她。 南何以为是自己的态度有些生硬了,谁承想他的关注点根本就不在她的态度上。 “原来在你心里,我是其他人吗?”他依旧没有抬头,放在桌上的手紧握,而后收了回去。 虽然知道自己在她心里是占据着什么样的位置,但在听到她说的那句话时,帝何还是有些不好受。 但那情绪只存在了一会儿,他就自我消化掉了。 还没等南何说什么,他的声音就再次响起:“我觉得那是不可能的,我肯定不包括在你说的其他人里面。” 说着他抬起头来,满眼含笑的看着南何:“你的小结巴挺有趣的,真的。” 方才他那样的情绪是真的存在的,自己的话在无意中伤害到了他,直到现在南何才知道,原来帝何心中竟然是这般的没有安全感。 并不是揪着一件小事多想,也不是不相信自己和她的感情,只是因为她之前和他分开时说的那些话,让他渐渐没有了安全感。 在和帝何分开之后,她有看到他的态度,但也许是不相信自己,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她还是觉得帝何对她的感情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所以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话说道:“他身上也就这点儿能看的过去了,若不是想着留着他能解解闷,早就将他扔去陪老大了。”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足以让那些僵尸们听到了。 在听见她这些话的时候,老六再次打了个哆嗦。 他在家中虽然一直被欺负,但那都是小打小闹,排在他前面的也毕竟是和他血脉相连的哥哥姐姐们,对于他们他是没有怕的,但对于南何……他是真的怕。 许是感觉到了他抖的那一下,老七将头抬起,看了他一眼,而后木讷地抬手戳了他一下:“你……你……” 你了好一会儿,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再次听见他开口,南何又将视线移了过来,刚好从老七的眼中看到了担忧之意,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担忧之中,还藏有一抹其他的情绪。 “小哑巴,你既然担心他,那你就说话啊!你若是能完完整整的说出来一句话,我就不欺负你们了!” 南何想要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非要逼着他说话?”虽然南何的玩心挺大的,但平日里也不会做出类似于这样强人所难的事,正因如此,帝何觉得有些奇怪。 脑海中突然想起帝何的声音,她暂时将注意力移开,传音回答了他的问题:“我觉得他看起来有些奇怪,也许只是我多想了,但我得探探他的底。” 帝何没有问她为何会这样觉得,他知道她做什么都是有依据的,所以就“嗯”了一声,嘱咐她道:“那你探吧,若是真探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及时知会我一声。” 此时他的心情已经完全恢复了,不再将注意力都放在南何方才的那句话上面。 他其实是能理解南何的心情的,毕竟当初他们两个之间出现矛盾的时候,就是因为孟裔鸩。 如此一想,帝何就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很不应该了。 但话已经说了出去,就没有反悔的可能了。 “嗯。好。”见他状态好了起来,南何当即应了一声。 两人说话并没有用多长时间,但南何觉得给老七的时间已经可以了,她当即将注意力重新转回老七身上,看着他问道:“怎么样,考虑的如何了?” 老七看着她没有说话,就那样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开口说了句:“好。” 声音不再是最开始的细咛,高了好几度,让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 然后还没等南何说什么,他就往前了一步,从老六身后出来,和他们站在了同一条线上。 “他很聪明。”帝何的声音再一次在她脑海中响起。 “嗯。是的。”南何也是这样觉得的。 她只说了让他说一句话,并没有规定话的内容和长短,所以他只说了一个“好”字。 虽然只是一个字,但加上南何的问题,他这个回答就算是一句话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奇怪的老七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太阳依旧准时的在东边升起,当第一缕阳光照到南何身上时,她突然觉得有些饿了。 将视线从她的那些僵尸身上移开,落到了帝何脸上:“你困吗?” 一夜未睡。 帝何摇了摇头:“不困。” 对于修仙之人来说,很长时间不睡觉不吃饭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事,所以一夜未睡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 南何闻言点了下头,眼中一抹亮光出现,有些期待,她又问道:“那你饿吗?” 见她这副模样,帝何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勾起了唇角,反问道:“你饿了?” 南何这下点了好几下头。 见状,帝何直接站起身来,将手伸到她面前:“那要和我一起去吃早饭吗?” 昨夜是喝酒,今日是吃饭,不一样的。 南何低头看了眼他伸到自己面前的手,而后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上面:“好啊!” 应邀站起了身来。 一大早就是这么做作的场景,老二到老七,通通都漠然地看着他们,而后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同时将视线移开,落在了地面上。 没有看他们一眼,南何被帝何拉着径直往门口走去。 等走到门口时,南何突然停下,回头看着他们,当她的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当即收回视线,回过了头来,继续跟在帝何身边,和他朝外面走去。 夜幽镇的街道不长但也并不是很短,街道边上摆了好多小摊子,南何先是站在一处台阶上,朝那边眺望了一眼,而后拉着帝何在一家粥摊子上落座。 “想要吃什么粥?”帝何回头打量了下正在向他们走来的摊主,“依旧甜粥吗?” 在南何点头之后,没过多大会儿,摊主就来到了他们边上,然后停了下来。 “二位要吃些什么?”他侧过些身子,将身后那些粥锅露了出来,然后跟他们一一介绍,“甜粥,紫米粥,百合杏仁粥,黑芝麻糯米粥,香菇鱼片粥,皮蛋瘦肉粥……” 他一口气报了十来种粥,但南何只听了前面几个,后面的根本没有去听,等他说完之后,她正欲开口,余光突然瞥见帝何的视线依旧落在自己身上,便在说出自己想吃的粥之前,问了他一句:“你想吃什么?” 帝何愣了下,显然没有想到她会问自己,等他回过神来后,看着她笑着说道:“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南何眉头微皱,犹豫了下,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想吃甜粥,但我又想吃皮蛋瘦肉粥。” 在没有身体的魂魄状态下,她的食量是很不错的,考虑到这一点,帝何将视线偏转,落在一旁静候的摊主身上,他面上含笑,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既然如此,那便麻烦老板盛一碗甜粥,两碗皮蛋瘦肉粥吧。” 说完之后,他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趁着摊主开口之前,又加了句:“麻烦再加一碗香菇鱼片粥。” “好嘞!二位稍等!”摊主笑着应了之后,转身往身后那些锅边走去。 “什么是香菇鱼片粥?好吃吗?”南何吃过的粥并不多,算起来只有五六种,她并不知道鱼片粥是什么。 “顾名思义,就是香菇和鱼片做的。”帝何粗略地跟她解释了下,而后回头看了眼那边在盛粥的摊主,“一会儿端上来了,你尝尝。” 南何笑着点头应了一声,复又问了一句:“好吃吗?” 帝何点头:“好吃。” 在等粥端上来的期间,帝何去旁边的摊子上,买了些豆沙包和灌汤包过来,放到桌上时,粥刚好上桌。 当看到那碗香菇鱼片粥时,南何觉得它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她的皮蛋瘦肉粥好吃。 帝何跟老板要了一个小碗,将鱼片粥给她分了一半,而后将它和甜粥一起推到南何面前:“你看你是先尝尝这个,还是先紧自己喜欢的吃。” 南何没有什么犹豫,直接将甜粥接过来:“先吃这个吧。” 帝何应了一声,又将豆沙包和灌汤包往她面前推了些。 而后便和她一起,低头吃了起来。 “你要喝甜粥吗?”在开动之前,南何问了他一句。 帝何摇了摇头,于是她就再次低头,舀了勺甜粥送进嘴里。 等吃到一半的时候,勺子突然停下,余光瞥到那碗被帝何搅动的鱼片粥上。 鱼肉的味道夹杂着粥香,其中还有香菇的鲜美,南何瞥了一眼,就快速将视线收了回来。 闻起来,好像还挺不错啊! 但她并没有直接去吃那半碗帝何分给她的鱼片粥,而是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豆沙包,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豆沙的甜香味道瞬间充斥口腔,掩盖了鱼片粥的味道。 她又低头吃起了甜粥。 见她自控力还是很可以的,帝何暗自笑了笑,而后故意又搅起了那碗鱼片粥。 起初南何并没有理会,将甜粥快速吃完后,又吃起了皮蛋瘦肉粥。 “阿何。”帝何叫了她一声,在她抬头看向自己时,将给她的那半碗鱼片粥又往她面前推了些:“要不要尝尝味道如何?” 平日里,帝何是没有这样叫过她的,因为他的名字里也带着一个何字,叫起这个称呼时,他总觉得有些尴尬。 现在突然喊了她这个称呼,让南何在惊讶的同时还生出了一抹防备之意。 看向他的视线满是戒备,南何摇了摇头,表示她并不想吃。 除了语气之外,他现在那副表情也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不舒服的甚至还生出了些他没安什么好心的念头。 南何不明白,只是吃个粥而已,为何会发展成这样。 当然帝何也不会明白,自己不过是想让她尝尝鱼片粥,然后说一句好吃而已,怎么在她那里,自己这意图就变了这么多呢! 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笑的有些不妥,帝何将脸上那抹已经笑得看起来很虚伪的表情收了起来,在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之后,他再次开了口:“确定不尝尝吗?真的很好喝的!” 南何原本是想直接摇头的,她丝毫没有那样的意思,但当视线落到帝何脸上,看见他满是期待的神情时,她就有些犹豫了。 想了会儿,她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这么希望我吃?” 帝何的回答很简单,他说因为好吃。 “就这样?没有别的什么原因了?”南何依旧有那么一丝怀疑,但她这怀疑根本没有丝毫依据,只是单单凭的感觉而已。 听见她这个问题,帝何重重地点了点头:“真的只是因为好吃而已,没有别的什么原因了。” 他是想让南何也觉得他觉得的东西是好吃的,这样他就好像是得到了夸奖一样,想想就开心。 这是帝何孩子气的一面,南何虽然知道,但此时却是并没有想到。 耐不住他这个样子,南何将视线落在那半碗已经被他推到了自己那碗瘦肉粥旁边的鱼片粥上,盯着它看了会儿,在帝何的期待中拿起勺子舀了一勺。 往嘴里送去的同时,帝何的视线也紧跟着而去。 南何顿时倍感压力,险些都没有那个心情去吃了。 好在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很强的。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她才刚将那勺鱼片粥放进嘴里,帝何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南何白了他一眼,开始嚼了起来。 那勺粥里包含着鱼肉和香菇,一口咬下,一股咸鲜的味道便充斥了整个口腔。 好吃。 味蕾瞬间被满足到,南何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但她面上却是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有那双盯着鱼片粥的眼睛散发出了一道光芒,很可惜她低着头,帝何并没有看见。 “怎么样?好吃吗?”许久都不见她回答,帝何便又问了一遍。 南何很是不解他为何要执着于这件事,此时她的眼神已经恢复如常,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还不错。” 这三个字来表达内心满意的程度,完全及不上好吃二字,但帝何已经很满足了。 “那就好!”他抬起手来凑着脑袋,一副要一直盯着她吃完的架势,“那你多吃点儿!” 若是帝何有一条尾巴的话,现在怕是已经摇个不停了。 直到此时,南何才明白过来他是怎么一会儿事。 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边的鱼片粥,又抬头看了眼帝何,她犹豫了下,又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待将那勺粥咽下后,她看着帝何笑着开口道:“很好吃。你的眼光不错。” 帝何面上还是那副笑意,但不知不觉放在桌下的腿就抖了起来,然后连带着他的身子也晃了起来。 他很开心。 等南何将最后一勺粥咽下,他一直抖的腿才停下。 “吃饱了吗?”他问道。 南何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桌上还剩下的那两个灌汤包,拿起筷子将它们一同解决了。 帝何并没有急着结账,他耐心地等着她吃完,然后将手帕递给了她:“既然吃饱了,那我们现在来说说关于那只小僵尸的事?” 吃饭一事虽然并不是假的,但她将帝何带出来,最重要的事是和他商量关于老七的事。 接过手帕擦了嘴,她就顺手将手帕揣进了怀里:“先结账吧。然后我们找个茶摊再说这件事。” 帝何应了一声,叫来摊主给了银子。 街道上的茶摊挺多的,但大多都在人群聚集的地方,他们往后走了走,最后找了个稍微偏僻的地方坐下。 一壶凉茶上桌,两人开始说起老七。 “那小僵尸看起来很不简单啊!”因为南何不喜欢别人随便叫她的僵尸,于是帝何就这样称呼老七了。 “嗯。我也是这样的感觉。”帝何没有特别注意他的称呼,只将注意力放在了老七身上,“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是怎么找到他的?” 当初她的这几只僵尸都是在李家村附近找到的,因为时间隔得有些远了,她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情况了。 听见她这个问题,帝何皱着眉头回想了起来。 是怎么遇到他们的呢? 当初最早在李家村遇到的僵尸是那两只互相啃食对方的,说起来,原本南何应该有九只的,但最先的这两只不知道怎么回事,走着走着僵尸的特征就没有了,他们又变回了和那些中毒的人一样的东西,又因为身体缺失的太过于严重,还没等南何将他们带回离魂山,就直接倒地不起了。 后来被帝何一道火烧成了灰。 虽说他们没有了,但南何的那七只僵尸,前六只都是被他们找到的,至于这最后一只…… 原本就皱起的眉头,此时皱的更紧,帝何抬起头来,看着南何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自己过来找我们的,而并非是我们找的他。” 原本那时都已经找的差不多了,只要将最后那几只中了毒的东西收起,他们就可以离开了,但突然有一只灰头土脸的僵尸从林子里跑了出来,被南何发现时,直接扣住了。 那只就是老七。 “现在想来,也真的是挺奇怪的,不过那时我们好像都没有怎么注意。”那时只想着将他们带走,防止他们伤害到其他人,哪里会注意到这个。 “一直都没有问你,你是怎么觉察出来他不对劲的?”他相信南何,但依旧想知道原因。 “他的眼神不对劲。原本他意识还有些不清,眼神迷茫,但我无意间发现他眼中出现了一片清明。”清明之后,又变成迷茫。 正是因为这个,南何才会对他有所怀疑的。 “在看到他的眼神后,我就觉得他和其他那几只不一样了。” 老七身上僵尸的特征是很明显的,他是僵尸这件事,毋庸置疑,但南何觉得他应该并不是普通的僵尸。 “问你一个问题啊!”她来到这个世界并没有多少年,事情知道的并不多,“近百年或者千年来,可有什么关于僵尸的传闻?” 问完之后她突然觉得也许帝何也并不是很清楚,毕竟帝何他也不过二十岁的年纪。但是她又想,虽然帝何没有多大,但他的师父们已经存世很久了,若是真的有那样的时,应该是会跟他说的吧! 这样一想,原本已经认定了不会得到什么答案的想法顿时散去,她生出了一些期待。 “为何突然问这个,你是想到了什么吗?”帝何在回答她之前,先问了她一句。 南何点了下头,跟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世间高级一点儿的僵尸,就是如同何鱼渊那样的,他们已经变成了妖怪,拥有了新的生命。 如果老七是一只和何鱼渊一样的僵尸的话,对伪装自然是很擅长的。 “所以你是怀疑他是一只存世多年的大僵尸?”帝何觉得她这个想法其实并不是毫无道理的。 在她点头之后,他便跟她说起在维元子口中听过的往事。 事情发生在人魔大战前夕,具体时间已经没有人记得清了。 大批的僵尸从魔界跑出来,他们中只有一少部分是像何鱼渊那样的大僵尸,剩余的那些根本没有心智,他们性情残暴,嗜血,主动攻击人,造成杀戮,扰乱世人。 一时间人心惶惶,死伤惨重。 下界发生了这样的事,原本仙界那边应该出面的,但那些仙人们根本没有理会这样的事,在他们眼中,人类就是蝼蚁,死不足惜。 后来站在世人面前的是那些修士以及佛门中人。 那些没有心智的僵尸,自然是很好对付的,基本上没有用多长时间,就将他们给消灭了。但那些有心智,有头脑,机敏聪明的大僵尸,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 那时央胥宫还并不是鬼界第一修仙大派,排在它之前的,还有几个其他的门派,在面对劲敌时,他们纷纷联起了手来。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几日后,他们将那些僵尸逼回了魔界去。 后来就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从魔界出来的?” “嗯。” 回想了下以前碧有槐和她说的那些事,那时长离早就已经将魔族给收服了,按照她知道的那些来说,南何觉得那些僵尸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若是此时长离在的话,她肯定会问问他的,但他并不在。 “你觉得那只小僵尸和当初出现的那些有关系吗?”帝何等她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之后,问了她这么一句。 在他看来,他们两者的关系应该不大。 “这个目前来说我也不知道。”南何摇了摇头,抬手揉起眉心。 对于老七的事,眼下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她的一切想法,就只能暂时归类于怀疑之中。 “再观察观察看吧。”她又说了一遍。 帝何闻言点了点头,眼下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原本带南何来夜幽镇是想着让她散散心的,谁承想这心没散成,反而还多了好多事。 帝何有些后悔带南何过来的。 但既然来都来了,他也不能让她继续沉浸在这众多杂乱的事情中。 “南何,要不要跟我去一个地方?” 南何正在想着事情,听见他这话,便暂时放下了那些事,抬头将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们和好吧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一个时辰后,夜幽镇南山岭的一个山头,趴在地上的南何翻了个身,平躺着看着一旁的帝何。 “我们在这里已经这样待了半个时辰了,你到底是带我来干什么的?”她伸出手去,摸了摸帝何垂下来的头发。 视线原本落在天边的那朵白云上,听见她的声音时,帝何当即收回视线,低头看着她:“一直被那么多事困扰着不累吗?” 他并没有先回答,而是问了她这么一句。 “累啊!”南何对他笑了起来,而后又说的准确了些,“心累!” 笑容中满是疲惫和无奈。 帝何伸手过去捏了下她的脸,将她的笑意给捏掉了:“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嘶——”不疼,但是南何还是故意发出了些声音来,帝何当即松开手,眉头紧皱的给她揉了起来:“弄疼你了?” 南何的唇角再次出现笑意,这次是真的开心,并不是勉强的笑。 她看着眼中尽是心疼的帝何,摇了摇头:“其实一点儿都不疼的,就是觉得这样的感觉很不错。” 见她笑的越来越欢,帝何根本没有在意她说的话,只是跟着心头一喜,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着问了她一句:“现在心情如何?是不是感觉好一点儿了?” 山间有风吹来,南何是躺在一块儿被太阳晒的有些发热的石头上的,被风这么一吹,顿时将她身上的那股闷热感吹散。她当即又翻了个身,往帝何坐的地方翻去,将自己方才躺的地方腾了出来,好让风将那上面的热度吹走。 等她停下时,已经在帝何长腿边上了,帝何低头看着她,长发垂下,她微微一抬手,就能碰到。 “已经好多了。”她像毛毛虫一样蠕动了一下,将脑袋放在帝何膝盖边上,他身上凉凉的,一靠近就能感觉的到,这股凉意在这闷热的天气中,无疑是最招人喜欢的,“我现在知道你为何要带我来这里了。” “哦?”帝何故意装作惊讶的模样,然后朝她挑了下眉头,“那你说说我为何要带你来这里。” 她离自己很近,帝何原本是想将她的脑袋移上来,让她枕着自己的腿的,但他手伸了伸,又收了回去。 他觉得还是要问问南何的意见。 嗯。 等她将那个问题回答完。 这样想着,他就回过神来,专心看着南何,等着她的回答。 南何以手肘撑地,将小臂抬了起来,伸到胸前把玩着,风吹来时,将帝何的一缕头发吹到了她手边,她就玩起了帝何的头发。 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盯着他的下巴看了好一会儿,等他将视线落到她身上时,她这才笑着开口:“帝何小公子啊,可能是怕我被那么多事逼疯了,特意带我出来散散心。” 她将视线上移,落在他那双满是柔光地眼睛上:“你说是吧?帝何小公子?” 一把将她玩着他头发的手打落,帝何微微皱起了些眉头,一脸严肃:“不许胡说!” 南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指什么,刚想问一下,就听他继续说道:“说什么疯不疯的!我跟你说永远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以后不许胡说!” 他说着说着语气还变得严厉了起来,颇有一种长辈在教训晚辈的意思,虽然他说的话让她挺开心的,但他这样的态度却是让她一点儿都不喜欢。 南何当时就不乐意了,没有一点儿征兆,她直接坐起了身来。 “砰——” 这样的结果就是她的额头直接碰到了帝何的下巴,导致帝何没有完全紧闭的牙关咬在了嘴唇上。 发出声音的是她的额头,和帝何的下巴。 她起势有些猛了,这一下磕的特别实在。 “没事吧?”帝何被咬到的地方已经开始出血,血迹顺着唇角往下,但他并没有在意自己,而是关心南何的情况如何。 南何都感觉到头晕了,可想而知这一下有多重。 抬手捂着额头磕到的地方,她弯下腰去,吃痛地闭上了眼睛。 帝何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的同时,一双手落在她肩膀上,那双手微微使了力,想要让她直起身来。 “阿何,让我看看。”在情绪紧张的情况下,这个称呼直接脱口而出。 他担忧南何的情况,见她不愿意起来,便往后退了些,弯腰凑近她,去查看她的情况。 “阿何,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一回生两回熟,这个称呼已经没有那么难以出口了。 南何捂着额头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 “我没事。”她说道。 而后慢慢直起身来,指尖轻柔地揉了揉已经不怎么疼的额头。 她皮糙肉厚的,除了疼之外,倒是并没有什么大碍。 “真的没事吗?你给我看一眼!”见她直起身来,帝何抬起手停留在她捂着额头的手附近,想要挪开她的手,又怕弄疼了她,只小心翼翼用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 南何此时已经睁开了眼,但只是看着帝何的衣服,视线并没有往上。 等她的手挪开,让帝何看自己碰到的地方时,顺带着抬起头来,视线上移的同时,看到了他唇角的伤。 “呀!”一声惊呼。 南何哪里还管的上自己那已经不怎么疼的额头,她避开帝何的手,直接伸手过去,落在了他唇角。 眉头当即紧皱,指尖轻柔地将他唇角的血擦掉,但瞬间就又有新的流下。 “对不起!”南何抬眼看着他的眼睛,满是内疚。 帝何原本去摸她额头的手上移,落在了她头发上,他故意动作很大的胡乱揉了几下,将她的头发给揉乱了。 “不许跟我道歉!你若是再说这样的话,我就……”一时间想不出他应该说些什么,“反正就是不许跟我道歉!” 南何见他突然炸毛,没忍住笑了下,而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眼他的唇角,柔声问道:“疼吗?” 帝何摇了摇头:“不疼。” 方才他才问过她,现在就变成了她来问他。 “真的不疼吗?”南何从怀中取出那个早上他给的让她擦嘴的帕子,原本是想拿回去洗洗的,但现在事出紧急,她就直接施法将它清理了。 看着她眉头紧皱,动作轻柔地拿着那块儿手帕给他擦掉血迹,帝何将那句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不疼咽了回去:“其实……” 他语气低沉了下来,眉头微微皱起,盯着她的眼睛:“……是有些疼的。” 南何在抬眼时,刚好撞进他那双温柔的眸子里,柔光瞬间将她包围,让她顿时愣在了原地。 等她回过神来时,帝何正眉眼弯弯,唇角含笑地看着她。 南何一时间有些恼怒,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疼还笑,小心撕扯到伤口,到时候更疼了!” 帝何依旧笑着,看着她不说话。 原本生出的内疚之意,此时完全没有了,她将帕子丢给他,直接躺回去,翻身回到了自己最开始躺的地方。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 帝何拿起手帕,将唇角的血迹擦去,而后施了个净水咒,将那帕子给洗了。 他是有修为傍身的人,对于他来说,唇角那一点儿小伤,很本不值一提,但他并没有让它好起来,依旧保持着红肿的状态。 “阿何,我疼。”等将手帕收回怀里后,他看着南何张嘴就是这么一句。 南何顿时满脸黑线,她抬手遮在眼睛上,不让自己去看他,也完全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见她没有过大的反应,帝何想了想,原本是打算再和她说些话的,但音还没有出来,帝何就感觉到她的气息变得满满均匀了起来。 这是困了吗? 他在心里万般无奈地问了一句,而后笑了笑,没有出声。 快要到午时了,太阳变得毒辣了起来,帝何指尖捏诀,打了一道结界过去,直接将那太阳的光线给挡住了。 睡吧!好好地睡一觉! 帝何将视线重新移到她身上,看着她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南何的气息已经变得彻底均匀了。 她睡着了。 太阳的光线虽然被挡去,但温度没有,南何睡了会儿,觉得有些热,她当即不安分的动了起来。 好在一阵风及时吹来,吹走了她的闷热,带给了她一片清凉。 南何这一睡,就是一个半时辰。 她睡得舒服极了。 在她睡觉的整个过程中,帝何就那样坐在那里等着她醒来,这一等,同样一个半时辰。 期间。 更是连动都没有动上一下。 “唔……”意识渐渐回泷,她动了起来。 边上不远的距离就是石头的尽头,帝何的视线一直紧紧盯着她,生怕她一翻身,不小心摔下去了。 等南何彻底回过神来时,他才将自己的视线移开,落在山间被风吹动地树梢叶子上。 在睁开眼之前,她先是舒展着身体,伸了个懒腰,而后这才慢慢睁开眼来。 “嗯?”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南何疑惑了起来,“我睡着了吗?” 问完之后迷茫的将视线往一旁的帝何身上移去。 “我睡着了吗?”她又问了一句。 帝何刚好将视线转了过来,朝她笑着点了点头:“睡了一会儿。大概也就半刻钟左右。” “嗯。”南何将视线收了回来,抬手揉了揉脸,“已经午时了吗?” 帝何应了一声,然后从那边挪了过来,在她边上蹲下,看着她问道:“肚子饿吗?要不我们回镇上吃些东西?” 南何就那样平躺着看着他,看着看着白了他一眼:“来的时候你不是有买东西嘛!还回去一趟做什么!” 帝何颇为尴尬地抬手摸了摸鼻子:“这不是怕你不想吃那些东西嘛!” 既然她已经这样说了,就代表着她是想吃那些东西的,帝何没有再说什么,从储物袋里将那些买来的糕点什么的尽数拿了出来。 早上吃的多,她现在不怎么饿,只随便垫吧了几口,就重新躺回了石块上。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在这里待的很惬意,她一点儿都不想回去,但考虑到还有事没有做,她就有些待不下去了。 帝何正在将那些纸包往一遍挪去给她腾地方,听见她这话,他去拿纸包的手顿了下,哪里还想去管那些东西。 在南何边上停下,看着她问道:“想回去了?” 南何点了点头:“不是说来这里有事吗?你还不去做?” 帝何哪里有什么事要做,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就算是有事,一会儿的功夫就完成了,根本不用特意去做。 “其实……”帝何微微皱起了些眉头,“来这里最大的事,就是为了让你散心的。” 若是他不实话实说的话,南何怕是根本不会考虑留下。 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南何一时间愣住了,她看着帝何,不知道该说着什么,缓了好久,等她缓过来时,帝何的声音再次响起。 “要做那些事,也不急于这一时,你既然跟着我出来了,为何不好好放松放松呢!”帝何试图劝她。 他说的虽然很对,但南何现在并没有要放松的意思,她想尽快将齐鹞的事给解决了,然后好好看看老七的真面目是什么。 一件事还没有完成另一件事就紧随其后出现了,她目前并没有休息的那个空挡。 不过…… 祁阵好像还没有回来呢! “我们看了日落再回去吧!”这是她做出最大的让步了。 帝何欣慰至极,他唇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而后直接笑出了声来。 在南何白他之前,及时将声音收回,坐在一边老老实实待了一会儿之后,他又将视线移到闭眼小憩的南何脸上,看着她缓缓开口。 “阿何?”先是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嗯。”南何没有开口,直接哼了一句。 听见她的声音,帝何再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阿何,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两个这样待在一起,很舒服啊?” “……” “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嗯。” “那……”帝何停顿了下,“你喜欢这种感觉吗?” “……” 南何并没有说话。 但她的睫毛却是颤了下,虽然很轻微,到帝何还是注意到了。 他没有说话,安心地等着南何开口。 他觉得南何一定会开口的,不过就是要等的时间有些长。 果不其然,许久之后,久的日头都快要偏西了,她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喜欢。” 她说她喜欢。 帝何像是收到了鼓舞一样,瞬间兴奋了起来。 “那我们……我们和好吧!”说出这句话之后,帝何紧张的浑身颤抖,隐在袖中的手紧握,等着南何再次开口。 但这次,他却是并没有等到。 南何她……又睡着了。 浅川。 小院里,齐鹞愣愣地坐在桌边,盯着那个亮着微弱光芒地结界球发呆。 昨日何鱼渊突然消失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瑶兮跟她询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等她回答完,她只是淡然地嗯了一声,然后就回房间去了。 作为南何的“邻居”,薄言禾自然要出来看上一眼的,但也仅仅只是一眼。她一看南何跟着帝何走了,瑶兮在问她问题,就直接回房间去了,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可怜齐鹞抱着那只兔子,站在南何的房间门口许久,若不是兔子精开口提醒了她,她怕是就要在门口站一夜了。 原本以为第二日她们肯定就出来了,谁承想她从早上坐到现在日头偏斜,两边的房门不管哪个都没有打开过。 “唉!”一声长叹出口,齐鹞趴在了桌上。 兔子精本来是趴在她腿上的,但在她往桌上趴去的同时,跳到了桌面上,在她面前停下。 “你怎么了?”他问了一句。 现在能和她说话的就只有兔子精一个了,听见他的声音,齐鹞当即将视线移到他身上,看着他想要抬手去摸摸他的耳朵,但手还没有伸过去,兔子精就好像提前得知了她的意图,往后退了一步。 齐鹞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来,她看着他开口说道:“我在想南何前辈什么时候回来。” 兔子精是看过她的记忆的,自然知道她为何在等南何回来,他想了想,说道:“你是我见过最弱的鬼族。” 原本齐鹞就觉得自己很弱,什么都干不了,现在听见他这话,只觉得心口被人插了一刀。 她无奈地点了下头,算是应了他说的这句话。 “只有本族血脉的一点儿修为,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 “……” “你说你,若是修为高一些,就不用找人帮忙了。” “……” “说起这个,你这人真是奇怪的很!既然找别人帮忙,那就应该实话实话,你居然还骗人!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 齐鹞觉得那把插在她心口的刀又往里面插了几分。 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兔子精语调一转,凑近她说道:“悄悄跟你说啊,我有可以快速提升修为的办法!” 南何有些好奇:“什么办法?” 兔子精笑了一声,而后语气冷了下来:“吸人精气,食人寿元。” 第一百四十三章 怀疑加重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以前的齐鹞很容易受到惊吓,她会尖叫出声,甚至会被吓哭,但现在的齐鹞已经不会那样了。 在听到他这句话时,她只是愣了下,而后就又恢复正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甚至还问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弱?” 原本兔子精是为了嘲笑她的,谁承想反被她给嘲笑了,顿时炸毛,朝她吼道:“我这是有原因的!要不然你觉得就那么一个修炼了十来年的小屁孩,能是我的对手嘛!” 他说的是帝何。 关于帝何踢他的那脚,齐鹞已经在无意中知道了。 “那这个可就不一定了。”她倒是觉得帝何挺厉害的。 满满的歧视,赤裸裸地表现了出来,兔子精视线冰冷地落在她脸上,很不开心。 这臭丫头!居然敢不相信他! 他在心里暗暗做好了决定,等自己修为恢复的那一刻,一定要先掰开她的眼睛,让她好好看看到底是那个小屁孩厉害,还是他厉害! 哼! 在兔子精这里,那句所谓的年纪越大,心智越小是真实的。说来他都一千五百岁了,也在人世间待了一千五百年,按理说经历过人世间的浮沉,见过人心,什么事情都知道,不应该会这般在意一件事的,但他偏偏就特别在意,爱和别人计较,胆小,还哭鼻子,完全不像一只大妖怪应该有的样子。 想到这里,齐鹞再次将视线落到他身上,又问了他一遍:“你真的一千五百岁了吗?” 兔子精闻言顿时神气了起来,他扬起头,前爪环绕在胸前,都不用正眼看她:“那是自然。我可是活了一千五百年的大妖怪了,要不是……” 齐鹞漠然地看着他:“你说你都一千五百岁了,为何还是这么幼稚啊!像个五岁的孩子一样!” 兔子精:“……” 她这么说,就让他没话说了。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齐鹞就保持着盯着他看的样子,而他则是呆呆坐着,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没有人跟你说过,打断别人说话是很没有礼貌的事吗?” 齐鹞闻言愣了一下,而后态度认真的跟他说道:“那我跟你说声抱歉。” 表面上根本没有一点儿玩笑的意思,但兔子精就是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不必了!我不需要!”他更是生气了。 “???”齐鹞一脸迷茫,看着他那副恼羞成怒的样子,皱起了眉头来,“不是你说打断别人说话是很没有礼貌的事嘛!我打断了你说的话,所以我跟你道歉,有什么不对的吗?” 兔子精根本没有再理会她的意思,他起身迈着小短腿往边上走了些,趴在桌子另一边的边缘处,闭上眼将脑袋放在了爪子上,一副要睡觉的意思。 “你不饿吗?现在是要睡觉?”齐鹞也跟着他一起趴在了桌子上。 “……”兔子精将头转到了另一边。 “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啊?”齐鹞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往他那边伸去,“我会做饭。” 今日一直都没有吃东西,她觉得有些饿了,想到屋子里那两位也很久没吃东西了,她就想着去做点儿什么。 听见她这话,兔子精依旧没有要离她的意思。 “我会做很多好吃的,我会……”正要说些自己擅长的菜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她停顿了下,再开口时,语气含笑,笑的殷勤又讨好,“兔兔,你要不要吃胡萝卜啊?” 原本依旧不想理会她的,但是在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时,他忍不住了。 “什么狗屁的兔兔!你这是什么破称呼!”突然转头,对着齐鹞咆哮了起来。 毫无征兆的一吼,齐鹞被他吓到,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兔子精不是那种会意识到自己做错的妖怪,他见齐鹞愣住了,还以为她是觉得自己说的对,正在心里想着给他换称呼,于是便开心了起来,谁承想这开心还没有表达到脸上,那边一盆冷水就泼了过来。 “可是……”齐鹞已经回过了神来,“我觉得兔兔挺好听的啊!” “……”兔子精的脸顿时冷了下来,虽然看不出来,但一道寒气直逼齐鹞。 打了个哆嗦后,齐鹞缩了缩脖子,声音比刚才小了些,但足以让兔子精听到:“你也没有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啊!那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叫,也不能直接叫你兔子精吧!” “嗯……,比起兔子精,兔兔这个称号好像的确更好一些!” 兔子精在心里这么想到。 “呸呸呸!什么更好一些!我是脑子有问题了吗?居然会想着让别人用这么傻的称呼叫我!呸呸呸!”当即否定了方才的想法。 “好什么好!哪里好了!”他再次对齐鹞咆哮了起来,“这么蠢的称呼,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他还白了齐鹞一眼。 齐鹞被他吼得一愣一愣,大脑来不及思考,就来了一句:“我没有怎么想啊!就是觉得这个称呼很适合你!” 她这话原本没有什么恶意的,但在兔子精听来,她是在说他蠢。 “你你你!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啊!”他在桌子上跳了起来。 齐鹞:“???” 原本就有些茫然的脸,此时更茫然了:“我怎么了?” 兔子精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被气的上蹿下跳。 她原本还坐在那里看着,看了一会儿后就觉得烦了。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儿!”声音稍微高了些。 “?”兔子精瞬间停了下来,“你说什么??”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听见他这话,齐鹞就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儿。” “……”兔子精愣在了那里,等他回过神来时,往她这边走了些,“你能再说一遍吗?”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自己再说一遍,但齐鹞还是如他“所愿”,又说了一遍:“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儿。” 声音已经小了下来,但在兔子精这里,态度是不分声音大小的。 他当即往后仰去,像人一样平躺在桌上,而后四只小爪子同时扑腾了起来。 见他如此,齐鹞眼中尽是疑惑,她微微弯了些头,正欲发问,突然一道呜咽地声音响了起来。 “……”齐鹞看着桌上哭起来的兔子精,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这是什么大妖怪啊!一千五百岁了,居然还这么喜欢哭鼻子!!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崩溃。 她这边沉默着,那边哭的越来越大声,齐鹞回头看了眼左右两边紧闭的房门,想要让他停下来,但却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们这些人怎么这样啊!老是欺负我!!”兔子精突然喊了起来。 “那个坏家伙就算了,毕竟是她将我从子清扬那里带出来的,但你怎么能这样啊!不但给我取又傻又土气的称呼,还说我蠢!!” 这话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了。 “你们都欺负我!现在的人怎么这样啊!我以前遇到的那个人类,她对我可好了!”哭声渐渐小了下来,他的声音也跟着小了下来,“她不但对我很好,还会给我买好吃的,还会……” “我也可以给你买好吃的。不仅如此,我还可以给你做好吃的。” 这次兔子精没有再说她打断别人的话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他在听到齐鹞的话时,当即就将视线转到了齐鹞身上:“真的吗?你会给我买好吃的?” 齐鹞原本以为他不会理会自己的,一时间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又反应了过来:“真的。我会给你买好吃的。不仅如此,我还会给你做好吃的。”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只有后半句。 但兔子精只听到了前半句。 “那既然如此,作为补偿,你带我去买好吃的吧!”他已经坐起身来,眼中泛光,一脸期待的看着齐鹞。 “呃……这个……”不同于他,齐鹞一脸为难。 她身上……并没有钱。 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劲,兔子精的兴奋劲当即散去了大半,他有些不高兴:“你怎么了?” 此时,在他心里,齐鹞已经成了一个骗子。 “我……” 联想起在她的记忆中看到的那些,她就更加确认齐鹞是一个骗子了。 “哗啦——”一个钱袋被扔到桌上。 一人一兔的视线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齐鹞是最先回过神来的,她回过头,朝钱袋扔来的方向看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日头就慢慢往天边而去。 南何依旧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帝何坐在她边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已经盯着她想了许久,帝何皱了皱眉头,终于下定了决心,往她那边挪了些,朝她伸出手去。 南何醒来时,日头已经完全落下,天边尽是晚霞,红的像火。 “说好了要看日落了,你居然睡着了!” 她的身体刚醒,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听见他这话时,并没有作何反应。 “睡的怎么样?” 当帝何的声音再次传来时,她才回过了神来。 “很不错。”她道。 其实原本她并没有睡着,只不过是为了逃避帝何的那句话而已,但躺着躺着,她的意识就模糊了,渐渐进入了梦乡。 说到梦乡,她是真的做了一个梦的。 只是……有些记不清了。 视线偏转,落在天边那些如火的晚霞上,南何缓缓开口:“对不起。” 不知是在为自己错过了日落而道歉,还是为辜负了帝何的心意而道歉,或者两者都有。 就连她自己都迷茫了起来。 若是按照以往,帝何一定会说一句不许她这样说的话,但这次却是并没有。 他一个字都没有说,甚至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南何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视线收回,安静的躺着。 方才没有感觉到,现在安静下来之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躺在帝何腿上的。 “太阳已经落山了,我们回去吧。” 过了许久,帝何的声音才响起来。 很落寞。 晚霞也快要散去了,南何抬眼看着并没有将视线落到她身上的帝何,犹豫了下,朝他伸出了手。 脸上突然一凉,帝何视线下移,落在了南何脸上。 她将手放在帝何脸上,轻柔地放了一会儿,然后用力捏了下。 “好可怜啊!这个样子!”她故意撇了撇嘴,眉头微蹙。 帝何原本不想理会她的,但见她这副模样,便没有动弹,任凭她的手捏着自己的脸。 南何原本是想逗他开心的,但现在看来,他好像一点儿都不开心。 她将手收了回来,犹豫着坐起了身来。 背对着帝何。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天色渐晚,山头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 “阿嚏——”南何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但她并没有觉得冷。 身后响起衣料摩擦的声音,然后一件衣服披在了她的肩头:“好了。我们回去吧。” 帝何已经没有什么感想了,那些最初在听到她的对不起时生出的想法,早就已经被山间吹来的晚风吹散了。 南何没有说什么,她拉了拉那件披在她身上的衣服,跟着帝何站起了身来。 指尖捏诀,半个时辰后,两人回到那处小院中。 六只僵尸依旧站在桌边,和他们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等她站稳之后,帝何将放在她肩头的手收了回去。 南何将肩头的衣服取下,脚尖踮起,将衣服披在了帝何身上:“注意安全。” 他来夜幽镇是有些事情要做的,白日和她在山头待了一整日,并没有时间做。 南何觉得他应该也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想想,认清自己的感情。 在最开始听到他说的那句话时,南何险些都要直接开口答应了,但理智让她冷静了下来。 她不知道帝何为何会喜欢她,所以依旧并不相信他对自己的心。 说到底,这只是她不自信罢了。 错在她身上,并不在于帝何。 淡淡地“嗯”了一声之后,帝何将衣服穿好,捏诀消失在她面前。 直到他走后许久,南何才回过神来。 “主人,你不是出去吃饭去了吗?为何直到现在才回来?” 刚在桌边坐下,老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她将视线落到他身上,见脸上尽是求知欲,还没等她说什么,老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是傻子吗?”他说着甚至还扭头白了他一眼,而后满脸嫌弃。 老五被骂又被白了一眼,一时间有些委屈:“我怎么了?” “老五,你今年多大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这次说话的是老三,和老四一样,他也满脸嫌弃。 “我……”老四被问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他们吵了起来,南何便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了,她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坐在桌边漠然地看着他们。 那边吵闹声不断,但大多都是聚集在前面几个僵尸那里的,老六和老七一个字都没有说。 南何的视线本来是在他们身上的,但过了没一会儿,就移到了老六老七身上。 老六扭头看着旁边那几个争吵,他微微张开了些嘴,但因为口齿不清的缘故,并没有开口。 老七一直都是低着头的,南何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前面的吵闹声慢慢停下来,她都没有将视线移走。 “主人,你在想什么啊?他们这样胡乱说你和帝何公子,你就不生气吗?”说不过其他僵尸的老五,最后将注意力再次移到了南何身上。 听见他的声音,南何很是无奈,她想要白他一眼,正要将视线移去,余光突然瞥见老七抬起了头来。 眼神清明,但当南何将全部视线移去时,又恢复成了那副茫然的样子。 “……”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心里对于老七的怀疑更重了。 “主人!你一直盯着老七做什么啊!”见她并不理会自己,老五的声音再次响起。 说起来,其他僵尸的智力情商什么的都很高,但偏偏到了老五这里,就直线下降,南何一度怀疑,他根本没有脑子。 无奈地将视线移去,落在他身上时有些不耐烦:“怎么了?” 老五虽然有些傻,但还是看的出来她此时有些生气,不过他并不觉得让南何生气的人是他。 “他们胡乱说主人你和帝何公子的关系!”像是告状一般,他又将方才南何没有理会的话,跟她说了一遍。 视线落在其他几个僵尸身上时,他们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听见这话,南何依旧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你们一直在这里站着不困吗?”虽然问了这么一句,但南何很清楚他们的状态如何。 已经成为了僵尸,身体发生改变,不会像人类那样犯困或是饿了渴了的,他们就像是木头人一样,什么都感觉不到,甚至还没有生命。 老五到底是脑子不太灵光,其他人都没有说什么,他倒是先摇了摇头,一个劲地说自己不困。 然后…… 又开始说起方才的话。 自此南何根本没有理会,将手收回时,她还打了个哈欠。 “哎呀!有些困了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兔美丽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满天繁星,月牙高挂,入了夜,温度就降了下来,不过并不凉,对于南何来说很是舒适。 她虽然嘴上说着困,但一点儿都没有要去睡觉的意思。 她只是不想再和老五说话了,虽然本来都没有和他说什么。 “主人,你要去休息了吗?”依旧是老五的声音。 “……”南何更是无奈了,但还是回答了他这个问题,“有这个打算。” 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提点他一下,她便又说了句:“这里太吵了,有些坐不下去了。” 其他几个都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偏偏老五还是不明白。 “主人,他们刚才非要胡乱说你和帝何公子……” 又是这句话。 南何终于忍无可忍,直接打了个禁言术过去。 “唔……唔唔唔唔……唔?”老五原本还在说着他没有说完的那句话,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打了一道禁言术,不能说话了。 起初他并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还在一个劲的挣扎着,就在南何正欲再打一道失声术过去时,他突然安静了下来。 此时的老五已经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在他安静了下来之后,院子里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耳边终于清静,南何重新在桌边坐下,坐了一会儿后,抬手将桌上那个茶壶拿了过来。 “去沏壶茶来。”她将茶壶送到了老五面前。 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但老五却很是受用。 他一脸开心的将茶壶接了过来,去沏茶的路上都是小跑着去的。 见他如此模样,南何突然觉得,他若是一直不会说话,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但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她并没有那样的想法。 等将视线从他身影消失的地方移开后,老二的声音响了起来。 “主人,你看起来心情有些不太好啊!”他算是众多僵尸中,最稳重的一个了。 南何回来之后,大多数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来心情如何,再加上他们并没有和自己心意相通,所以在听到老二这句话时,她有些惊讶。 “主人出去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老三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主人,有什么事你就跟我们说,只要我们可以办到,必定会全力以赴的!”老四紧随其后。 老五被安排了沏茶的工作,此处并没有他的声音响起。 老六因为口齿不清,说话不流利,只“嗯”了一声。 而老七则是点了下头。 南何此时并没有着重观察谁的反应,她依旧沉浸在那道惊讶之中。 等他们再次安静下来时,她慢慢回过神,视线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 前面四个都是在看着她,只有老七低着头,南何并不能看清他此时的表情。 将视线收回,朝他们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方才有些吵了,头疼。” “真的是这样的吗?”老二看着并不怎么相信的样子,“主人没有骗我们吧?” 和之前一样,根本不需要南何回答什么,自然就有人替她开口了。 “老二,我看你是被老五的脑子传染了吧!怎么也这般愚钝了起来!”老四越过老三,将视线落在他身上,“你怎么能怀疑主人呢!”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南何被他这副模样逗笑,抬起手来,以食指指背在鼻子下面摸了几下。 她若是真的笑出声来,怕是就看不到这么精彩的画面了。 总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爱往上凑。 当初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答应齐鹞的请求的。 想起齐鹞,她原本因为她的僵尸们而生出来的一些开心感,顿时烟消云散。 老五沏完茶回来的时候,他们还在那边争吵。 他并没有先去理会,而是走到桌边,将茶壶放到了桌上,而后拿起一个茶杯来,冲洗干净后,倒了一杯茶放到南何手边:“主人,你喝茶。” “嗯。”南何淡淡应了一声,并没有低头,而是凭感觉,朝放茶杯的地方伸出手去。 老七悄悄抬起了头来,他注意着南何的手,在她快要伸偏时,不动声色地抬起胳膊,碰了碰一旁的老六。 老六疑惑地朝他看去,便见他紧盯着南何,于是也将视线朝那边移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南何已经伸偏的手。 “主……主人!”老六慌忙喊了她一声。 南何顿时回过神来,停下了手。 若是她再往前伸一些,衣袖就会带翻茶杯,到了那个时候,滚烫的茶水就会洒在她的胳膊上。 他这一嗓子后,清醒的不光是南何,那边一直在吵闹地三人也停了下来,将视线朝南何那边移去。 一时间有些尴尬,老六就继续说道:“主人不……不困吗?” 更尴尬了。 南何知道他是为何会叫自己,她抬起头来,朝他看去,见他一脸窘迫,笑着答了句:“方才有些困,现在倒是不怎么困了。” 没有想到南何会回答他,老六顿时慌张了起来。 原本说话就不流利,这一慌张,就更不流利了。 “这……这这这样……啊!” 他这一句之后,院子再次恢复了一片安静,而后是爆发的哄笑。 南何并没有在那些哄笑声中,她伸手将桌上的茶杯端起,有些烫手,但还忍受的住。 送到嘴边吹了吹,低头抿了一小口。 帝何已经出去有一会儿了,眼看着就要月上中天,今晚,他怕是不会回来了。 夜幽镇镇西一处小巷中,一道淡金色的微光亮起,并不是什么术法阵法结界,只是一团普通的火而已。 脚步沉稳,眉头紧皱,帝何低着头,朝前面继续走去。 他此次来夜幽镇,是为了拿到一样东西的,而那可以拿到东西的地方,是在镇西尽头地一处墓穴里。 听说,那是一个神仙墓。 考虑到可能会有危险,他并没有和南何说起这件事,再加上此时在他状态不对的情况下,他并不是怎么想和南何待在一处。 回想起今日在山头发生的那些事,帝何就觉得烦躁。 他不明白,为什么南何明明是对他有感觉的,却总也没有要和他和好的意思。 一声长叹出口,帝何抬手揉了揉眉心。 将思绪收回,他快步朝前面走去。 齐鹞带着兔子精出去之前,被施了一道藏匿气息的术法,不过那术法并不能维持多久,她必须在半个时辰后回来,否则气息散出,很有可能会被上次将她囚禁在花树中的人发现,再次置她于死地。 原本她都已经等着兔子精骂她了,谁承想身后突然有人扔了一个钱袋过来,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回头看了一眼,是一直没有出门的薄言禾。 “谢谢你的银子。”齐鹞朝她说道。 “嗯。”薄言禾神情淡淡的,并没有什么特殊地反应。 反正那钱也不是她的。 “我们要出去买东西吃,你需要带什么吗?”出于礼貌,齐鹞又问了她一句。 毕竟是她给的钱,理应问这么一句的。 薄言禾摇了摇头,她这么突然的问题,让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说起来,薄言禾其实早就已经饿了,但她想着再多修炼一会儿,就没有出来进食。 这不,等她终于忍受不住了,从床上起来,开门出来后,就遇到了方才那么一副画面。 那银子是后来南何又给她的,说是让她拿着在逛浅川的时候,有什么需要的就买下来,实际上是怕她在屋子里闷着闷出毛病来,想让她出去散散心的。 见她没有说什么,齐鹞想了想,又抬头看了眼天,天色已经不早了。 “我很快就回来,薄姑娘你在这里等一会儿。”说完之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生硬了,她便又加了一句,“我会做饭,等我回来了,就去厨房做些饭食来。已经很久都没有吃东西了,想必你也饿了吧!” 薄言禾闻言再次愣了下,而后朝她点了点头。 之后,齐鹞便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兔子精往门口走去。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薄言禾将视线收了回来,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而后闭上眼来,感受着南何此时所在的位置。 片刻之后,她就感觉了出来,只是和她传音后,并没有等到她的回复。 薄言禾想着她现在可能是有事,就没有再和她说什么,坐在院子里安心地等着齐鹞回来。 大约一刻钟左右,齐鹞抱着兔子精以及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外面走了回来。 “薄姑娘,你要吃糖果吗?”齐鹞在她面前停下,将兔子精以及他的那些东西放到桌上后,将怀里的一包糖果递到了薄言禾面前。 视线下移,落在那个纸包上,还没等她开口,齐鹞突然惊呼了一声:“哎呀!忘了打开!” 说着她就伸手将纸包打开,重新递到了薄言禾面前。 那纸包里装着的都是水果糖,各种各样的水果糖。 薄言禾犹豫了下,抬手拿了一个橘子糖,而后送到了嘴边。 见她吃了糖,齐鹞便笑着将纸包放在了桌上:“那你先吃着,我去做饭。” 在薄言禾“嗯”了一声之后,她转过身去,快速朝厨房走去。 没多久,厨房里就响起了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院子里只剩下薄言禾的那只兔子精,她先前在无妄崖谷底的时候,没少中他的引魂术,所以对他并不是怎么喜欢。 “臭兔子!”语气不善地喊了他一句。 那边兔子精正吃着桂花糕吃的高兴,突然听见她的声音,眼中一冷,视线落在薄言禾脸上时,就要对她施展引魂术。 “你敢!”看穿了他的意图,薄言禾慌忙喊道,“你若是敢对我施展引魂术,我就将你的名字公布于众!” 瞬间像是受到了威胁,兔子精当即老实了下来。 虽然相处的久了很不好,但也有好的一点儿,就列如现在这个。 对于兔子精来说,他的名字就是他的短处,因为过于嫌弃自己的名字,所以他并不像被别人知道。 见他老实了起来,薄言禾顿时心头一喜,唇角也跟着勾起,抬手撑着下巴,凑近了他一些:“臭兔子,你平日里不是挺神气的嘛!现在这是怎么了!” 平日里被他欺负多了,好不容易能欺负过来,薄言禾怎么可能会不紧紧把握住这个机会。 兔子精低头吃着桂花糕,并没有理会她。 “臭兔子!”薄言禾又叫了一声。 “……”桂花糕吃完,他又换了一块儿杏仁酥。 “臭兔子!”往常就算是叫这个称呼,他也会炸毛的,但今日却是丝毫都没有反应。 薄言禾觉得单单只是这样,已经满足不了她的报复心了,她想了想,再次开口道:“臭兔子,乖乖将你身后的那些东西给我,要不然的话……” 她故意停顿了下,而后笑了起来。 意思再明确不过。 “……”兔子精并没有动。 “怎么?不给是吧?”薄言禾放下手,坐起身来,她提了一口气,紧接着张开了嘴,“齐……” “闭嘴!!”兔子精压低声音朝她喊道。 薄言禾并没有如他所愿将嘴闭上,但却是没了声音。 不过这没有可能只是暂时的,具体要看兔子精的表现。 好在兔子精并不是很蠢笨的人,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薄言禾是怎么想的。 犹豫了下,当即烦躁地将身后大大小小的纸包往她面前推去:“不就是想要这些嘛!给你给你给你!!” 他很生气! 但薄言禾就是喜欢看他生气。 “哎呀!这都是什么啊!”视线在那些纸包上扫了一眼之后,重新落到兔子精身上,“要不你帮我打开看看?” “……”已经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了,现在居然还想让他将那东西亲自送到那人面前,这怎么可能嘛! 但事实上,这是可能的! “名——字!”薄言禾再次威胁他道。 “你!”兔子精已经咬牙切齿了起来,就这么一个字,都是他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他虽然更是生气了,但还是没有给她开纸包,对此,薄言禾有些不开心了。 “齐……” 一个字出口,兔子精就老老实实动起了手来。 等他将所有纸包都打开之后,薄言禾低头看了一眼。 桂花糕、豌豆黄、茯苓饼、荷花酥、龙须糖、蜜饯、麦芽糖…… 全部都是糕点和糖果。 这兔子喜欢吃这一点她是知道的,每次云容容让上面的妖怪带东西时,都会给他买上些,但薄言禾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能吃! “这些你是打算一个人吃吗?”暂时没有指挥他做什么,薄言禾将自己的疑问问出了口来。 兔子精不知道她心里又在打什么小算盘,一时之间并没有开口。 “不是,你怎么连我的问题都不回答了?是想让我将……” “这些都是那个小骗子给我买的,自然是我一个人吃了。” 看来,还是威胁着比较管用。 “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吃!”薄言禾觉得他吃的有些太多了。 “怎么了?不可以吗?难不成我吃个东西,你也要管吗?”兔子精方才被威胁的羞愤顿时也涌上了心头,“你这人怎么管的这么快啊!东西我都不能吃了吗!??” 以前在谷里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这样过,更不会哭鼻子,薄言禾这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无赖的模样。 “兔美丽,你这怎么到了上面就变得这么做作了啊!”薄言禾着实不想吐槽他,但他这样的行为让她不得不吐槽,这一吐槽,嘴就把不住门了。 “!!”那边哼哼唧唧的声音顿时停下,兔子精呆愣地坐着,而后咬牙切齿地喊了声薄言禾的名字,“你这个骗子!!” 兔子精觉得有些委屈,他明明都已经按照薄言禾说的做了,薄言禾为什么还会这样! “那个……”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薄言禾顿时变的尴尬了起来,“我不是故……” 兔子精当即抬手捂住了耳朵,然后一个劲地摇头:“不!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的解释!你这个骗子,你就是故意的!!” 薄言禾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和骗子扯上关系。 “我怎么骗你了?我是有答应你什么吗?”趁着他闭嘴休息的时候,她问了出来。 “我不管!你就是骗子!”兔子精说着更是躺在桌子上打起了滚。 “……” 这分明就是无理取闹啊! 薄言禾实在看不了他现在这副样子,原本还想和他道歉了,现在完全没有了那样的意思。 她当即凑近了他一些,小声说了句:“兔美丽,你就在这里不要老脸地打滚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她就直接起身,在他开口之前,抬脚快速往厨房走去。 月上中天,南何已经坐在院子里喝了半壶茶了,帝何依旧没有回来。 她无奈的笑了笑,看来自己那个想法是正确的,他今晚是不会回来了。 这样一想,她就完全没有继续在这里坐下去的意思了。 将茶杯放到桌上,她站起了身来:“天色不早了,你们站在这里也没有事,一边修炼去吧!” 说完她就没有再理会他们,伸着懒腰转身,往房间走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叫瑶兮吃饭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回到房间,躺到床上,翻来覆去许久,南何都没有睡意。 本来在院子里的时候,她是有些想睡觉的,但回到屋子里之后,她就不想了。 许是白日里睡的太久的缘故,许是别的什么缘故,反正她是睡不着了。 院子里那几个僵尸并没有继续站在桌边,他们在南何进屋之后没多久,就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按照南何之前教他们的修炼了起来。 夜里是最容易胡思乱想的时候,躺在床上的时间越久,南何想到的东西就越多。 原本她想的依旧是关于齐鹞的事,但想着想着就变成了帝何 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她想要将那些东西都扔出去,但却是不能。 “唉!”一声长叹出口。 翻了个身面朝墙壁。 还有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南何还没有睡着。 她躺了一会儿,又坐起身来,盘着腿坐在床边发呆。 又一会儿的功夫,她重新躺了回去。 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过,睡觉竟然是一件这么难的事。 平躺下去之后,她就盯着屋顶看,放空了大脑,不让自己去想任何东西。 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什么事情都不想之后,她发现就连自己的呼吸都开始变得均匀起来。 大约半刻钟地功夫,睡意终于来袭,视线渐渐模糊,意识也开始变得不清楚。 眼睛先是从微微眯起,慢慢到半睁半闭,最后只剩下一条缝。 就在她彻底将眼睛闭上,失去意识之前,一道满是笑意地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阿何。”那人在叫她的名字。 还没来得及多想,她就睡了过去。 青山绿林,羊肠小道,小道两旁开着素白的花。没有丝毫犹豫,南何快步往小道尽头的石碑处走去。 这里是碧有槐施法创造出来的世界,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碧有槐,她心里的烦躁感顿时减少了很多,脚下的步子也跟着轻快了起来。 片刻的功夫,就到了石碑边上。 星星光点从石碑中散出,现在还只有一点儿。 “碧姑姑,今日怎么这么慢呀!是不是那个坏家伙不在,你来见我都没有动力啊!”南何胳膊搭在石碑上,将自己全身的重力都放在了胳膊上。 碧有槐的身影一时聚集不出来,她就一时说不了话,正是因为这一点儿,南何才胡乱说的。 “那个坏家伙现在在鬼渊,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在睡觉,姑姑你可知道他何时能醒过来啊?”南何想找回自己的身体了,总是接着别人的灵力妖力,她觉得很过意不去,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拿回自己的身体最为妥当。 光点从石碑中散出的速度比方才快了些,但短时间内还是聚集不成一个人形。 “姑姑,最近我遇到了一些烦心事。”南何站直身子,揉了揉被石碑硌的发疼的胳膊,而后在它边上坐了下来。 视线偏转,落在那些光点上,盯着它们看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是关于那个小鬼的。” 帝何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白了,他并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准确点儿来说便是,那所谓的神仙墓中什么都没有。 此番前来一是为了让南何散心,二是为了找那东西,现在看来,他一件都没有办成。 他没有使用术法,徒步走了回来,在快要走到门口时,突然感觉到院子里有灵力波动,回想起昨日和南何说的那些话,心念一动,他隐去身形,悄无声息地进到了院子中。 院子里有六个小结界,帝何施法查看了一下,是南何的那几只僵尸在修炼,不过…… 其中有一个结界是包含着阵法的。 帝何瞬间就联想起了之前南何说的老七有问题,眼下看来,那带着阵法的结界,很有可能就是老七那里的。 神识外放,找了下老七所在的位置,片刻之后,将神识收回,帝何当即眉头紧皱,看了眼南何的房间,他觉得很有必要再和南何谈谈。 连续两日都没有休息,他突然觉得有些累,走到桌边坐下后,伸手准备去拿个茶杯倒茶,结果刚一伸手,就碰到了那半杯南何没有喝完的茶。 袖子带翻了茶杯,顿时湿了一大片。 帝何愣了下,将茶杯扶起,冲洗干净之后,放回了茶盘中去。 现在完全没有想喝茶的意思了,他得先处理一下自己的衣服。 以往清洗起来用的都是净身术,但这次却是没有。 起身往后院走去,找到水井之后,打了水上来,蹲下身来开始洗起了衣服。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了,回想起上次,还是在自己不会使用净身术之前,想来有些年头了。 因为以前就会,洗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好了。 南何醒来的时候,听到的便是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紧跟着她就感受到了帝何的气息。 于是乎,她就悄悄地在暗处看他洗完了衣服。 等帝何将衣服烘干穿上之后,他转过身来,朝着南何躲的地方笑了笑:“出来吧!就是洗个衣服而已,你若是想看,大可以站在我面前,光明正大的看!不要躲着!”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发现,南何记得很清楚自己在出门前用术魂旗隐去了气息,她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但既然被发现了,她就不能继续躲着了。 从角落里出来,她缓步朝他走来,回想起帝何方才说的话,在那边去的过程中想了想,等走到他面前时,回了句:“既然没什么在意的,那你又为何在洗完了之后,才叫我呢?” 对于她会回答自己那句话,帝何有些意外,他愣了下,很快就有恢复原样,面上笑意不减:“那这么说,难不成你是想看我衣不蔽体的样子?” 他说的有些夸张了,但也让南何愣了许久。 虽然平日里她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事,但这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一抹绯红出现在脸上,而后蔓延至耳尖。 帝何看见她这副样子,顿时觉得好看极了,一时间也跟着愣住了。 很少有发生南何因为什么而害羞的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模样。 原本是想逗逗她的,但又怕逗的狠了,说错什么话,帝何就适可而止了。 那边南何还没有回过神来,这边他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算是替她解围:“天亮了,眼看着太阳就要出来了,你的这些僵尸没事吗?” 有了台阶,南何自然顺着往下下,她当即回过神来,抬手揉了揉脸之后,抬头看了眼天边。 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日头已经开始出现,看那情况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出来了。 她的这些僵尸早就已经不怕阳光了,她以前是跟帝何说过这件事的,所以帝何为何会那样问,意思很明显。 “没什么事,他们都已经开始修炼了,会自己保护自己的。”尽管如此,她还是答了一句。 原本这就是一个完全不必要的对话,因此在听到她的回答之后,帝何点了下头,就直接将话题转到了别的事情上面。 “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你还有什么事要做吗?是想在这里在多待几日,还是回去?” 原本他是想说关于老七的事的,但想到隔墙有耳,他就没有说。 对于他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南何还是有一些好奇的,但既然他没有跟她说,她就也没有多问。 浅川那边还有一堆事要做,若是让她继续留在这里清闲着,她是绝对做不到的,所以想都没想,她直接选择了回去。 太阳完全升起时,院里四散地僵尸们纷纷散去了结界,重新聚集在桌边。 彼时,南何和帝何正坐在院子里吃早饭。 他们说好了,等吃过早饭之后再离开。 看着他们在桌前排成一排,帝何抬头瞥了他们一眼,而后重新将视线落到南何身上:“要继续将他们收到术魂旗里吗?” 在他没问之前,南何就想过这件事,原本她是想让他们留在这里修炼的,毕竟浅川那边没有灵气供他们吸收,但一想到老七,她就不想将他们留在这里了。 好不容易驯化的几只僵尸,她可不想等自己一转身,就被别人给“吃”了! “留在这里我不放心,先带回去吧。”尽管在他们面前,她也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听见她这话,一向爱插嘴的老五,又一次开了口。 “主人,你为什么会不放心?是不相信我们的实力吗?” “……”每一次他问问题的时候,南何都不怎么想理会他,更别说回答了。 不过就算她不回答,也有的是人替她回答。 “实力?我们现在有什么实力啊?你是指咬人吗?”老四总是最先怼他的那一个。 紧接着老二老三再来一遍,每次老六都看着,也算是加入了进去,但独独老七…… 视线落在最边上站着的老七身上,他一直低着头,不知是在隐藏自己的情绪,还是在逃避谁的视线,反正不到万非得已必须抬头的时候,他都保持着那个样子。 因为他低着头的缘故,南何只能看见他半张脸,还是那半张被青痕密布,极为骇人恐怖的脸。 不知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还是什么,老七缓缓地抬起了头来,但当他将头完全抬起时,南何已经收回了视线。 原本是南何盯着他看,现在变成了他盯着南何看,不过不同于她,他看的时间很短,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再次将视线收回,低下了头去。 老七身上疑点重重,但南何此时并没有要着重注意他的想法,毕竟在他之前,已经有齐鹞和薄言禾,甚至那只兔子精了。 那边几只还在“排挤”老五,说他没脑子,又蠢又笨,起初老五还在和他们反驳,但慢慢地他就不说话了。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事实好像就是他们所说的那个样子。 见他不说话了,剩余三只停了下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落在了南何身上。 三道强烈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南何想不理会都不行。 视线偏转,朝他们看去,在看到他们先是看了看老五,而后又一脸疑惑外加请求地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南何当即开口,态度坚决的说道:“死心吧。不可能。” 但他们依旧保持着那副样子,视线甚至比方才还强烈了些。 南何万般无奈,她放下筷子,看着他们说道:“你们将他给欺负成这样了,自己不道歉,来找我算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他们是看老五不说话了,觉得是自己话重了,伤害到了他,所以才会向南何求助的。 见南何并没有那样的意思,他们也没有一个人想要问问老五的情况,毕竟方才是他们的错,他们不敢。 眼看着请求变成了乞求,南何若是再置之不理下去,他们怕是就要在不久的将来,对她这个主人生出异心了! 唉! 问吧。 “老五。” 她先是叫了一声,但老五并没有理会她,依旧低着头。 “老五?”她又叫了一声。 “嗯。”一道淡淡地声音从老五口中传来,在这声之后,他紧跟着也抬起了头来,“主人,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以往他说话的时候,语气都是很欢快的那种,现在却突然变得低沉了下来,一时间,就连南何都愣了下。 等了一会儿,见南何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就更确认是这么回事了。 心情比方才还低落,他再次低下头去,看着地面暗自神伤。 感到惊讶的时间很短,南何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看着老五那副受伤的样子,当即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 “干什么呢!既然认识到了自己的短处,那就努力去将自己的长处找出来,然后取长补短,弥补自己的不足!”南何没有安慰他说什么不要相信他们说的,你不是那个样子的话,既然老五好不容易认识到自己的不足,那她就应该激励他,让他想办法去弥补。 虽然平日里总是感觉老五挺笨的,但到了关键时候,他并没有那样,反而很快就明白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哪里还有不开心的意思,他忙抬起头来,满脸笑意地看着南何:“主人,是不是我找到了长处,就不再是没用的了?” 南何点了点头,将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收了回去:“这个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有些人活了一辈子,都未必能找出自己的长处是什么。” 老五却是并没有那么在意这个,他看着南何,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我会努力的!一定不会辜负主人的期望!” “……” 这么一看,他的脑子还是不怎么好。 南何将原本还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她咬了咬下唇,强忍着不让自己露出嫌弃或者无奈的神情,而后再次抬起手来,在他肩头拍了几下。 一个字都没有再说。 齐鹞做完饭之后,两人一起将那些东西端到了外面的石桌上。 “那个……”齐鹞扭头看向一旁瑶兮的屋子,神情有些犹豫。 薄言禾跟着她的视线看去,当即摇了摇头,一脸排斥:“我不要。我不去。” 齐鹞更是犹豫了起来:“那我……” 薄言禾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连带着将她的想法也给打断了:“我劝你最好不要去,她若是现在在打坐修炼什么的,你打扰到了她,只要她勾勾手指,你的小命就没有了。” 她说的并不夸张,事实的确如此。 齐鹞闻言疑惑了起来:“可是我觉得她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啊!” 薄言禾知道她这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忙道:“不是说她可怕,而是她的修为可怕。像你这样只有一丁点儿修为的人,在她面前不用她出手,你就能趴在地上起不来。” 修为威压,就算是不经意露出来的一点儿,都不是齐鹞能承受的住的。 那边已经从桌子上转到凳子上的兔子精此时伸长爪子,趴在了桌边:“有你说的这么可怕吗?我看你是在唬人吧!” 因为先前叫了他名字的缘故,薄言禾刻意没有和他说话,但现在既然是他先开口的,那她就不顾及什么了。 “你能闭嘴吗?”有着名字在心,她觉得有了很大的靠山,“我都说了不是说她很可怕,是她的修为可怕!” 兔子精很是不喜欢她现在这样的态度:“你一个小屁孩懂点儿什么啊!我看该闭嘴的是你!” 薄言禾:“……” 兔子精:“我觉得你就是夸大其词,哪有你说的那么吓人啊!瑶兮那么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的!” 薄言禾已经懒得再重复一遍自己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了,她看着兔子精,面带挑衅:“好啊!那有本事你去叫啊!” 说完后她又觉得自己这话可能会激不起他的好胜心,于是就又加了句:“你若是将她叫出来了,那我今后就再也不叫你的名字了!” “怎么样?”薄言禾眉头轻挑,一脸玩味。 “成交!”兔子精紧跟着说道。 很明显这其中有诈,但兔子精的好胜心若是被激起来,不管什么都灭不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蓠魅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小院里,一道惨叫声响起来的同时,开门的“吱呀——”声也一同响起。 齐鹞猛的站起身来,伸长脖子,往那边看去。 半开的房门中走出来一个淡蓝衣衫,面无表情,不苟言笑地冰美人。当她停下时,一双好看地眉微蹙,低头看向自己脚下。 齐鹞也跟着她的视线看去,当即便看见了那只已经被打的浑身是血的兔子精。 她看到了,薄言禾自然也看到了,抬头见她满脸震惊的模样,她勾起唇角笑了笑,而后也跟着站起身来:“这就是我拦着你,不让你去找的原因。” 瑶兮打坐或是想东西的时候,修为威压不知不觉就会放出来,这个时候,只要是向她靠近的人,都会被那威压伤到,甚至死亡。 这就是她说的瑶兮不可怕,她的修为可怕的原因,但奈何兔子精根本没有要听她的意思,这不,吃亏了! 瑶兮已经从房间走出来,她指尖捏诀,将兔子精身上的污血清洗干净之后,紧接着将他浑身上下大大小小地伤口给愈合了,而后站在那里等着,等他变回原来的样子时,才抬脚往桌边走去。 “以后有什么事都等我出来了再说,不要贸然去找我。”她开口,语气淡淡地说道。 齐鹞已经被方才的事惊的说不出话,薄言禾便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瑶兮并不是出来吃饭的,她只是被兔子精吵到了而已,特意出来提醒她们一句。 在薄言禾应下之后,她就直接从桌边走过,去到了那个结界球边上。 查看过里面的情况后,她转过身来,就要回房间去。 但在经过桌边时,却是被薄言禾给拦下了。 等兔子精恢复过来的时候,她们已经吃过饭了。 哼哼唧唧地从瑶兮紧闭地房门前走过来,跳上凳子后,就直接趴在了上面。 他被打之后就昏迷了,根本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于是乎,薄言禾便凑到他边上,对着他嘲笑了起来:“哎呀!这不是信誓旦旦地兔美丽嘛!怎么仅仅一会儿的功夫,就成了现在这副要死不活地模样啊!” 她再一次这样叫道,听见这话,就算身上疼的厉害,兔子精还是挣扎着起身,朝她吼了起来:“你才叫兔美丽!你全家都叫兔美丽!” 瑶兮已经回屋了,齐鹞去厨房收拾碗筷,现在院子里只剩下他和薄言禾两个人。 “哦?”薄言禾故作惊讶,“你不叫兔美丽吗?” 她是故意这样问的,兔子精刚被打了,脑子有些不灵光,一时间就没有反应过来,他顺着她的话烦躁地朝她喊道:“废话!哪有人会叫这个听起来就很傻的名字!!” 薄言禾看着他,笑意更深:“你不就是叫兔美丽嘛!” 兔子精更是烦躁了:“不是!我不叫兔美丽!” 薄言禾:“那你叫什么啊?” 前面的话都是为了给现在这句做铺垫的,既然他不想别人知道他的名字,那她就偏偏要让被人知道,而且还得是他亲口说出来的! 兔子精是真的被她激到了,一时忘了思考,直接脱口而出:“蓠魅!小爷叫蓠魅!” 为了不让他太快反应过来,薄言禾紧随其后,一脸不屑地说道:“蓠魅?魅蓠?美丽?这不还是美丽吗?” “小爷叫蓠魅!蓠魅!!”他的声音比方才要高上很多,响彻在整个院子中。 目的达到,薄言禾已经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了:“好了,我知道了,不就是蓠魅嘛!我记住了!” 兔子精冷哼了一声,微微扬起了些头:“记住就行!以后不要再将小爷的名字叫错了!” 薄言禾朝他笑了笑,一个字都没有说,见他此时正一脸高傲地仰着头,直接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等关上门之后,她甚至还用子清扬给她的宝物,施了一个隔绝外面所有声音的阵法。 她可完全不想听见兔子精的咆哮。 但偏偏,事实总是不如人愿,她这边的阵法还没有彻底完成,那边兔子精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好在只是一声,就被一道术法给打散了。 为了不发生自己被兔子精追的上蹿下跳的画面,她很明智地直接躲进了阵法中。 齐鹞从厨房出来时,看到的便是一只挥舞着爪子,下半身又动弹不得的兔子。 方才他在喊自己名字的时候,她是听到了的,但听得有些不清楚,于是…… 从吃完饭后一直到第二日天亮,齐鹞都在追着兔子精,询问他这个问题。 …… 南何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 还没有进门,就听见了熟悉地咆哮声。 “你给小爷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听声音他是在叫嚣。 南何看了眼一旁地帝何,朝他笑了笑:“我依稀觉得可能是又发生了点儿什么大事。” 这样的动静,听起来也完全不像是一件小事。 因为不了解里面的情况,帝何也不好随便说什么,他想了想,朝南何笑了下:“那我们进去吧。进去了之后,就什么都知道了。” 说着他就先她一步挡在她前面,然后拉着她一起往里面走去。 两人刚进去,兔子精就特别敏感地扭过了头来,见是他们,当即止住了继续咆哮的意思,迈着小短腿,往南何那边跑去。 “看样子,他是要向你告状。”帝何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并不是直接和她说的,而是传音。 南何附和地点了点头,她觉得帝何说的完全正确,毕竟兔子精能想到找她,除了这件事,就没有其他的了。 等着他跑过来的期间,帝何跟她说了一声,然后转身去了瑶兮的屋子。 她在两人分开的地方站了一会儿,然后避开朝她跑来的兔子精,往桌边走去。 “这么快就回来了?”刚一坐下,薄言禾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南何回头看了一眼往这边走来的薄言禾,又看了眼听见她声音时,当即调转了方向的兔子精,顿时就知道了让兔子精这样的人是薄言禾。 “这是怎么回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甚至没有问她,而是将视线转到了一旁的齐鹞身上。 当齐鹞跟她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她很是默然。 不过是被人知道了名字而已,南何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兔子精的反应会那么大。 等他们两个分别坐下之后,她先将视线落在了兔子精身上。 “你叫……蓠魅?”她问道。 兔子精起初并没有什么反应,但过了会儿之后,一脸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为何会叫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 “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为何不希望我们知道?” “……” 问了两句,他一句都没有回答,还根本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见状,南何就一点儿都不想继续了解下去了。 她将视线转到一旁的薄言禾身上,看着她说道:“你们两个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说完之后,她就直接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那个……”齐鹞看着南何远去的背影,试探性地开了口。 “跟上。”听见她的声音,南何头也不回地说了句。 如得大赦。 在她走了之后,院子里就又和昨日薄言禾诓骗蓠魅时的那样,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蓠魅依旧是那副气鼓鼓的模样,他从凳子上跳到桌上,满眼怒气地盯着她看。 起初薄言禾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既然不说话,她也就不说话,更不去看他,省的被趁机施了引魂术。 但被盯着看的久了,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了。 在加上那眼神中尽是怒意,她生怕蓠魅会突然发疯,跑过来咬她一口。 “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呢!你看你都知道我们的名字,为什么我们不能知道你的名字!?” 她觉得要先下手为强,反正修为没有完全恢复的情况下,蓠魅的脑子并不是很好。 “……”蓠魅依旧怒视着她,没有说话。 薄言禾倒是也不急,她就坐在那里等着他开口,只是暗地里偷偷地施了个结界出来,防止他的突然袭击。 齐鹞跟着南何回到屋子里之后,两人在桌边坐了下来。 先是向她询问了那日她和帝何离开之后的事,在得知何鱼渊消失时,她沉默了片刻,而后一声长叹出口。 怎么可能会消失!他们两个之间有些血契,除非一方死,血契才能解除,所以何鱼渊根本不可能会消失! 而且,他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感觉到她回来了,正在往这边赶呢! 听她说完这个之后,南何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话题转到了她身上。 “算起时间来,祁阵应该快回来了,等他回来之后,我们可能会有新的线索,也可能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先将情况跟她说了说,在齐鹞点头便是自己清楚之后,她问了一句,“那你是打算怎么办?” 她想要看看齐鹞的态度如何。 “什么怎么办?”她没有说完整,所以齐鹞并没有听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你是打算继续这样躲在我们身后等着,还是和我们一起去找叶秋风?”南何的视线紧紧盯着齐鹞的脸,她的选择对她接下来的决定很重要。 齐鹞并没有立马回答她,她先是想了想,过了许久之后,才开口:“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 还是没有回答,反而还问起了她,由于思想过于紧张,南何一时之间,没有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你说什么?”她又问了一遍。 语气很平缓,没有丝毫恶意但齐鹞却是被吓了一跳。 她逗了下,而后诺诺地又问了一遍:“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 问完之后没等南何说什么,她就先慌乱了起来:“如果……如果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话,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 原本还以为她要说什么,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一时间南何有些哭笑不得。 关于自己问的那个问题,现在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她伸出手去,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安慰道:“怕什么!我们是站在一边的,你怎么连自己人都怕!” 齐鹞:“……”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祁阵回来,看看他带回来的消息怎么样,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带你去见叶秋风。”南何将手收了回去,看着她和她解释了起来。 “为何要带我去见叶秋风?”齐鹞听见这个名字时,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她很不高兴。 南何很理解她现在的心情,但她并没有安慰她什么,毕竟她即将说出口的话,比任何一句安慰都要强上千倍万倍! “因为齐为渊想见你。” 当帝何敲响瑶兮的房门时,里面当即传来一道不冷不淡地声音:“回来了?”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房门开了。 瑶兮坐在窗边吹风,她并没有在打坐修炼或是想什么事情。 “师父。”帝何喊了她一声。 在这声之后,他走了进来,在屋子里的桌边停下。 瑶兮没有开口,她只是将视线淡淡地落在他身上,等着他开口。 “师父,消息有误。” 只这么几个字,瑶兮就什么都知道了。 毕竟他们得到这个消息的办法,是从别人的口中,以及话本子上知道的,有误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里面什么都没有,那墓连富贵人家的墓穴都比不上,若是真的有东西,怕是都被别人给拿走了。” “没有就没有吧,这件事急不得。” “可是……”帝何欲言又止。 “你都将那神仙墓找了个底朝天了,什么都没有找到,不将这条线索划去,你还想做什么啊!” 听见这话,帝何在桌边坐了下来,他低着头,神情暗淡:“快没有时间了。” 瑶兮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个,但眼下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师父,你说我们会不会失败啊?”帝何突然问了她这么一句。 “……”瑶兮答不上来。 现在的情况其实对于他们来说是很好的,只是太慢了。 他们想要帮忙,那摆在他们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 第一条是加快孟裔鸩在青衡记忆中穿梭的速度,好让他尽快找到出口,第二条是找一个可以长时间隐藏气息的东西,暂时不让天界那边发现,好给他们在拖延一段时间。 在这两条路中,他们选择了第二条。 此次去夜幽镇就是听说那里有一座神仙墓,墓里有好多神仙的宝贝,其中有一个叫做天隐珠,正是他们选择的第二条路中,可以长时间隐藏气息的东西。 只是…… 夜幽镇是有一个神仙墓不错,但那墓里并没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那个问题已经问出口许久了,但瑶兮始终都没有回答他。 于是乎,帝何就自己作答了:“我们一定不会失败的!这世间还有好多可以隐藏气息的东西,我们可以继……” 说着说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心头一喜,面上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师父!” 一声惊呼吓得瑶兮心里“咯噔——”一声。 “怎么了?”她皱着眉头,看着他问了一句。 帝何此时已经站起了身来,他的视线虽然是看着瑶兮的,但更像是在看瑶兮身后:“师父,有办法了!” 瑶兮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什么办法?” 帝何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在重复着那句话,而后突然转身,朝门口走去。 “帝何!”怕他会出什么事,瑶兮忙喊了一声。 “师父,等我的好消息吧!”帝何回头跟她说了一句,然后快速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一人一兔已经面对面许久了,薄言禾眼睛都看的困了,但蓠魅就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大哥,你要是不说话,这件事就这样吧!”薄言禾终于忍无可忍,坐直身子,抬手揉了揉酸疼的脖子。 “不可能!”蓠魅冷冷地说道。 见他终于说话,薄言禾已经顾不得他说的是什么了,当即笑了起来,一副如释重负的感觉:“你终于说话了!若不是认识你,我都快要以为你是一个哑巴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薄言禾还不往损他几句,不过这真的是不能怪薄言禾的,毕竟以前在无妄崖谷底的时候,蓠魅就是这样欺负她的。 说起来,蓠魅这人……不!这兔子!蓠魅这兔子也真是奇怪的很,凭什么他就可以说别人,欺负别人,别人就不能说他,不能欺负他!太不讲道理了吧!! 蓠魅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对于她突然勾起的唇角,产生了疑惑。 他心道:“难道是我表现的不够凶,不够生气吗?为什么她不怕了呢??” 以前在谷底的时候,薄言禾每次见他都是害怕的,但后来慢慢地她就不怎么害怕了,现在更是完全没有了那样的意思。 殊不知,薄言禾并不是不怕他了,只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越来越幼稚,让她觉得他就是一个老小孩儿,根本没有一点儿可怕的地方。 毕竟没有哪个令人生畏的人,是会时常撒泼打滚,呜咽掉眼泪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借用术魂旗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日头开始偏西,桌边的那一人一兔已经僵持着,两人各自心怀鬼胎,思绪一直都没有真正地转到对方身上。 帝何从瑶兮的房间里出来时,他们两个还在吵闹,但没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一直到现在,谁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自从南何将那句话说出来之后,齐鹞就一直处于极度亢奋的情绪中,南何用了好些功夫,才让她慢慢冷静了下来。 “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吗?”南何托着下巴,漠然地看着她。 她这是第一次看见一个人能开心成这个样子,一时间有些难以理解。 “不怕。”齐鹞趴在桌上,抬头看着她笑了笑,“就算是骗我的,那我也很开心。” 她已经百年都没有听到过齐为渊的消息了,甚至连骗的都没有。 “一百年了,我很想他。”齐鹞视线低垂,看着桌上的茶盘,“我也有想过一醒来就能见到他,但……” 实际上她并没有如愿见到齐为渊,甚至可能以后也再也见不到了。 在叶秋风占据齐为渊身体的那一刻,他就成了一个全新的人,不再是齐为渊了。 齐鹞不知道齐为渊去了哪里,她丝毫都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不知道他的消息,他的踪迹,甚至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存活在这世间。 从沉睡中醒过来之后,她找不到齐为渊,更是连叶秋风的面都没有见过,若不是她和齐为渊地关系斐然,怕是都要记不得他的样子了。 见她好起来的心情又成了最开始的样子,南何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他还在。放心吧。” 安慰的话并没有很多,甚至她自己觉得这都算不上是安慰,但齐鹞却是很受用。 “他真的还在吗?”猛的坐起身来,一脸紧张地看着南何,而后又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你……没有骗我吧?” 南何点了点头,她道:“没有。” 不过她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齐鹞只是想知道答案而已,她并不关心南何的答案是从哪里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她一个劲地重复了起来,声音很低,但南何能听得见。 见她这副模样,南何没有再说什么,那只托着下巴的手换了下姿势,指尖伸到嘴边,她不知不觉就咬起了指甲。 关于她会知道齐为渊的事,还算是托了齐鹞的福。 当初齐为渊的妖丹被她放在了她这里,然后就一直放着。因为它没有什么反应和作用的缘故,慢慢地南何都忘记了它的存在。 如果不是被人提起的话,她根本想不起来这回事。 不过这次并不是谁提醒了她,而是此前在蓠魅引出齐鹞的记忆时,那颗妖丹终于有了反应。 南何正是从那上面得知齐为渊还活着的消息的。 原本还想告诉她来着,但见她什么都没有问就开心了起来,她就不打算说了。 反正以后她也会自己知道,根本不用她特意来说。 想到这里,南何揉了揉眼睛,一直盯着一个东西发呆,她觉得眼睛有些不舒服了。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她正在揉眼睛。 齐鹞当即回过神来,将视线落在她身上,询问着她的意思。 “谁?”没有施法查看,她实打实地问了一句。 “是我。”门外传来帝何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难以抑制地兴奋劲。 南何听出了他的这股兴奋劲,一时间有些无奈。 她怎么一个两个情绪变化都这么大呢! 是不是也应该找个什么事让自己兴奋一下啊! “需要我去开门吗?”见她一直不开口,齐鹞便问了她一句。 在她点头应下之后,齐鹞起身,朝门口走去。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帝何就快步走了进来,齐鹞回头看了眼,觉得自己现在不太适合留在这里。 “那个……”先开口,将南何的视线引了过来,等她看向自己后,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先出去了。” 等待南何点头的过程像是被凌迟一样,齐鹞都做好了马上闪退的觉悟,但南何她就是…… “嗯。你先出去吧。”南何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落在了桌上。 她心里对南何的吐槽才刚刚开始,就被她的一句话给全部散去了。 齐鹞先是愣了下,而后快速反应过来,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转身出了门,她现在只想立马离开。 等她出去并且关上门之后,南何才将视线移到在一旁坐下的帝何身上。 “怎么了?”她眉头微皱,开口问道。 “我……你……”犹豫心里太过于激动,他现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怎么了?你又怎么了?”原本只是微微皱起的眉头此是皱的更紧,由于不知道他这是在搞什么鬼,她并没有多问什么,只将视线紧紧地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帝何的视线同样落在她身上,他并没有立马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低下头去想了片刻,等想好该怎么说的时候,这才开口:“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没有直接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而是先问了一句。 南何被他问的一脸迷茫,等她回过神来之后,对他点了下头:“嗯。你说。” 见她有要听的意思,帝何便没有再犹豫什么,先是将之前去夜幽镇要做的事跟她说了一遍,而后看着她问道:“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术魂旗吗?” 南何的术魂旗是有着隐匿气息的能力的,只不过不知道对于现在的孟裔鸩来说,是不是有那个能力。 在听他跟自己说完他和瑶兮的打算时,南何有那么一瞬间想到了术魂旗,所以现在听到他这话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惊讶的。 施法将术魂旗引去,直接交到了他手里:“拿去。” 帝何当即愣住,随后反应过来,对她笑了笑:“多谢!” 南何白了他一眼,虽然并不排斥他的道谢,但想起自己以前跟他道谢或者道歉时他的态度,她就将以前他说过的话搬出来,一本正经地教训起了他。 齐鹞从屋子里离开,径直往院里走去。 她现在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就只能去院里坐着。 “大哥,你能不能讲点儿道理啊!” 还没走过去,就听见了薄言禾万般无奈的声音。 “不就是一个名字而已嘛!被我们知道了这有什么!难不成你喜欢被人叫死兔子?!” 不过是一个名字,薄言禾想不明白他为何会这般在意。 蓠魅坐在桌上,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神冰冷,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就算要说也应该是我心甘情愿地说出来,而并非被你逼迫着说出口来!” 其实他在意地并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薄言禾现在对他的态度。 他很想问她一句,为什么现在不怕自己了,但理智没有让他问出口,他就在这里没完没了地计较着这件事。 听见他这话,薄言禾当即不乐意了:“你这人讲不讲理啊!名字是从你自己口中说出来的,什么叫我逼迫啊!我哪里逼迫你了?!” 她停顿了下,而后继续说道:“就算是是我逼迫你了,你也完全可以不说出来啊!说到底,还是你自控能力太差!怨不得别人的!” 最开始的薄言禾哪里会说出这么无赖又强词夺理的话,她会这样,还是因为和他待的时间久了的缘故,准确一点儿来说,她成了现在这样,是他教的! 蓠魅听见她这话,当时就不开心了:“合着你这么说,还都是我的错了?” “那不然呢?”薄言禾唇角勾起,看着他满脸笑意,“你若是当初在谷底少欺负我几次,很可能就没有今日发生的事了。” 所以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错。 齐鹞见他们两个之间的状态变得越来越微妙了起来,一时间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该过去还是不该过去。 大脑飞速运转,想了许久,最后她决定从桌边走过,去厨房。 日头偏斜,天色已经不早了,也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了。 早在她从南何的屋子里出来时,薄言禾就感觉到了她的气息,在她往这边走过来时,她直接扭头将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你又被赶出来了?”她方才是看见帝何进入了的,所以齐鹞为何会出来,答案很明显。 不过就算明显,她还是想问。 好在齐鹞并不是像蓠魅那样的人,她并没有炸毛的行为,除了在刚听见她声音响起的时候愣了下,就再次变成了那副诺诺的样子。 “嗯。”她抬头看向薄言禾,一脸无奈地点了点头。 她们两个现在都是无奈的人,很适合待在一处。 这么一想,薄言禾就直接站起了身来,等她过来时,跟她一起往厨房走去。 这次蓠魅并没有不让她离开的意思,他安静地坐在桌面上,回想着薄言禾方才说的那些话。 名字的事,到了这里就算是结束了。 帝何和南何从房间里出来时,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就连蓠魅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心里记挂着事,两人都没有过多留意,径直走到了那个结界球边上。 “我不确定这个可以,我只能尽力试试。”南何看了眼手里的术魂旗,又抬头看了眼面前地结界球。 孟裔鸩现在在用的是禁术,气息外散的厉害,若不是被帝何和瑶兮施法弄了这么个结界球,怕是早就被发现了。 现在这结界球已经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她的术魂旗需要将他们的气息全部都兜住,这需要很大的修为,以她现在的能力来说,很难做到。 “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再想别的办到。”帝何知道现在南何是什么样的实力,他并不想难为她。 没有和他再说什么,南何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结界球上,然后将全身灵力修为,都聚集到了一处,而后施法让术魂旗变大。 黑色的小旗从巴掌大小慢慢变大,南何将它移动到结界球上方,在它大到极限时,覆盖在了结界球外围。 那些从结界球中散出来的微弱气息,瞬间被隐藏,就连帝何和瑶兮施展的术法残留在上面的气息都没有了。 因为结界球没有破,所以这术魂旗的效果到底如何,南何说不出来。 “这算是成功了吗?”帝何盯着那面覆盖在结界球上面的术魂旗,脸上出现了些许惊喜之意。 南何同样也将视线落在那上面,她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等了好一会儿,身边的人都没有什么反应。 “怎么了?”帝何将视线暂时收回,移到了南何身上,但在看见她眉头紧皱的模样时,一点儿都不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你怎么样?是不是灵力消耗的太大了?”帝何抬手捏住了她的胳膊,满脸紧张。 南何正在想事情,突然被他这么一捏,思绪瞬间被打断,回过神来时,脸上出现了一丝烦躁。 “我没事。只是在想事情而已。”她将视线转到帝何脸上,面无表情地说道。 原本就担心,见她这副神情,他就更担心了:“在想什么事情?是关于术魂旗的吗?” 帝何觉得自己无意中又给了她压力,一时间心生愧意,很想回到和她说这件事之前,阻止自己再跟她开口。 南何的确是在想关于术魂旗的事,她看着面前被术魂旗包裹起来的结界球,感受着结界球中,那些被压制着的气息。 等确认了里面有些很强的气息之后,她看着帝何,眉头紧皱地开了口:“现在这样完全不行。” 虽然看着这个时候术魂旗是起到了一些作用,但若是真到了结界球破裂的那一日,它就也跟着起不到丝毫作用了。 若是帝何他们是真的想要用术魂旗隐藏孟裔鸩和青衡的气息的话,她就需要尽快将自己的身体拿回来了。 将原因和解决的办法都说将之后,南何就先将术魂旗收了回来。 “突然不想让你管这件事了。”原本那个想法此时成了真,他真的又给帝何添了件事。 但话已经说了,事情也参与了,南何就没有抽身的可能性了。 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两人在结界球边上又站了一会儿,便将注意力暂时收回,做起了别的事。 祁阵从叶族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灰头土脸的,状态很是不好。 他在浅川入口处坐了很久,等缓过来之后,给自己施了个净身术,起身往镇子上走来。 十里巷尽头的那家茶楼已经闭店好几日了,现在好多妖怪都聚集在那里,或是催促着让茶楼开门,或是保持着看热闹的心思,不管怎么赶都赶不走。 “红叶姐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隔着一扇门之后,小夭躲在红叶身后,微微探出了些头,往门口看去。 叶秋风自从陷入了沉睡之后,就一直没有醒来,受他此时状态的影响,四楼的结界阵法变得微弱了起来,所以红叶才会想出不开店的主意的。 但是…… 这个办法虽然解了她们的燃眉之急,但并不是长久之计。 她们开的是一家茶楼,做的就是赚钱的生意,若是突然不赚钱了,就更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 “小夭。”红叶回头看着这个抱着自己腰的小妖怪,“我们得开门做生意。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人怀疑。” 虽然小夭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茶楼的现状并不支持她们开门。 小夭皱着眉头,慢慢松开了抱着她的手。 在她松开之后,红叶转过身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蹲下了身,和她保持着同一高度。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红叶唇角微微勾起了些,她现在一点儿都不想笑的,但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于严肃,她就笑了笑。 小夭听见她这话,当即像是炸毛了一样,冲她说话的声音也高了一些:“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开门啊!老板他就躺在上面休息,他状态不稳,神智不清,若是被其他妖怪看到了,一定会对老板不利的!” 红叶先是安抚了她的情绪,而后耐心地和她解释了起来,自己为何非要开门。 祁阵来到十里巷巷口时,瞬间就感觉到了那边有很多妖怪的存在。 他没有直接现身,而是躲在一旁看了一会儿。 茶楼的门打开时,红叶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身后跟着小夭。 那些妖怪们瞬间沸腾,他们杂七杂八地吵闹了起来,说的无外乎都是关于茶楼为何一直不开门的事。 红叶站在那儿等着他们慢慢安静下来,等人群中没有了声音时,她道:“实在抱歉各位,这几日店里面一直在翻修,所以就没有开门。” 妖怪们再次抱怨了起来,红叶就又等着他们安静下来。 片刻之后,她再次开口:“四楼现在还在翻修的过程中,暂时不方便接待客人,还请诸位谅解!” 那些妖怪中很少有可以上四楼的,所以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一点儿都不重要。 在将该说的说完之后,红叶就没有再继续堵在门口了,她回头看了眼小夭,两人一起往边上挪了些,让那些妖怪们进入茶楼。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关于你的事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没一会儿的功夫,门口堵着的那些妖怪就都进入了茶楼中。小夭也没有再多留,她和红叶说了一声,然后就直接转身走了进去,开始招呼起他们。 祁阵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在一个显眼的地方停下,然后靠在墙上朝红叶喊了一声:“嘿!” 原本还沉浸在烦愁中的红叶,在听见他的声音时,立马抬起头来,朝他所在的地方看来。 等确认了是他时,忙快步朝他走了过来。 祁阵知道她是有事情要和自己说,便没有动弹,站在那里等着她过来。 刚在祁阵面前停下,她就着急忙慌地跟他说起了茶楼里面的情况。 “因为他现在身体状况不好的缘由,四楼那个阵法结界完全显露了出来,而且效果大打折扣,就算是一个普通小妖,都过得去。” “所以呢?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听完她的这些话,他不冷不淡地问道。 “我想请你帮帮忙,在往四楼去的路上施一个阻挡的结界,好阻止有妖怪上去。” “这个完全没有必要。” 红叶一时间没有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忙紧随其后,问了句:“为什么完全没有必要?” 祁阵看着她,并没有回答。 红叶她现在是太过于专注一件事了,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一件事上面,自然考虑不到其他。若是等她慢慢冷静下来,就会发现自己没有注意到什么,所以祁阵一点儿都没有要和她继续讨论这个的意思。 “叶秋风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他直接将话题给转移了。 红叶还没有将那件事想明白,现在就又开始被迫回答另外的问题。 她有些不情愿。 但就算是不情愿,她也依旧老老实实地说道:“还是你走那日的样子,没有丝毫起色。” 祁阵闻言“嗯”了一声,他直起身来,问了她一句:“还有什么事吗?” 红叶会过来就是为了让他在往四楼去的路上施一个结界,但被他拒绝了,她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当即摇了摇头:“没有。” 见状,祁阵没有再说什么,他来这里是为了看看叶秋风现在的情况的,既然他还没醒,那他就不必进去了。 转身就要离开,红叶的声音慌忙响起:“祁公子,你要走了吗?” 祁阵回过头来,一脸好笑地看着她:“那不然呢?我还留在自己做什么?” 以问题回答了她的问题。 红叶回头看了眼茶楼,心里很是慌乱:“可是……可是……”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地样子,祁阵更是没有想继续在这里站着的意思了,但还没等他将视线收回去,红叶就开口说道:“我想请祁公子你帮帮忙!” 说完之后,她的视线就紧紧盯着祁阵,心里紧张的很,等着他开口。 “你想请我帮你什么?”祁阵还算好奇地问了一句。 听见他这话,红叶当即松了口气,而后说道:“我想请你在茶楼里坐一会儿,震震那些妖怪,好防止他们生事。” 说完之后,她看着祁阵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可以吗?” 原本还以为她是有什么事要找自己,没承想就是因为这个,一时间他的脸上出现了失落之意,但至少一瞬,很快就没有了。 祁阵这次是真的转过了身去,他朝红叶摆了摆手,一边往巷口走去,一边说道:“在下觉得红叶姑娘你,完全没必要近的不用,来找我这个远的。” 红叶听见他这话,并没有说什么,甚至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有了有一段了,他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被送进红叶耳中。 “毕竟叶族的人都那么厉害,何愁找不到一两个愿意帮助你的人。” 他这话意有所指,红叶听出来了。 当时脸色冷了下来,看向他的眼神丝毫温度都没有,甚至还带了些……恨意。 不过祁阵并没有理会她,他丝毫不怕。 出了巷子之后,他原本是想去找南何的,但心里对于她之前做的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就没有直接去找她,在街道上随便找了加客栈住了进去。 吃过饭之后,齐鹞和薄言禾一同去了厨房,桌边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师父,我们很有可能过几日要离开一趟。”最先开口的是帝何。 他说的我们,指的是他和南何。 “要去多久?去哪里?”瑶兮淡然地开口,但语气中还是带有些担忧之意。 南何听出来了,那就更别提帝何了,他当即唇角含笑,将他们之前商量过的时间什么的,尽数和她说了。 “师父,在我们走了之后,就麻烦你看着孟裔鸩和青衡了。”帝何将视线转到一旁的结界球上,说了一句废话。 就算他不这样说,瑶兮也会好好看着孟裔鸩他们的。 “嗯。”瑶兮应了一声,而后将视线移到南何身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对于南何的事,她只知道个大概,并不是完全都知道,所以一时间有些好奇。 南何原本是低着头的,但被盯得久了,她就被迫抬起了头来。 “怎么了吗?”她看着瑶兮问了一句。 “……”瑶兮并没有直接开口。 视线依旧落在她身上。 被人一直盯着打量的感觉真的很不爽,南何忍了会儿,终于忍无可忍了:“二宫主,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你就直接说,一直这样盯着我看,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 若是按照以前来说,她是不会用这种态度和瑶兮说话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在给灵力之后,她和瑶兮的关系就变得原来越好了。 她是这样觉得的,但瑶兮是不是,那她就不知道了。 听见她那句话后,瑶兮的视线依旧没有移开,她还是在盯着她看。 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眼神中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 起初南何是觉得被盯的不耐烦,现在是觉得被盯得瘆得慌。 顿时一个冷颤,她缩了缩脖子,等将视线再次移到瑶兮身上时,便听她开口问道:“我可以问一些关于你的事吗?” 若是别人,这个时候怕是已经直接问出口了,而她则是先询问起了南何的意思。 若是前者,南何还能拒绝,但后者就有些不好意思拒绝了。 于是乎,她想了一会儿,片刻之后点了点头:“你问吧。” 说完之后又加了句:“不过得提前跟你说一声,你问的问题,我若是不想回答,可是就不回答了。” 瑶兮闻言点了点头:“好!” 原本就是关于别人隐私的事,那人若是拒绝回答,也是很正常的事,所以瑶兮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她又看着南何看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问道:“你是从什么地方来到鬼界的?” 对于这种话题,南何还算是并不排斥,所以几乎是在她问完的时候,她就直接开口答道:“晚江。” 虽然并不想说出这两个字,但她确确切切是从那个地方来的,她不想骗瑶兮。 在听到这两个字时,瑶兮顿时疑惑了起来,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想着想着,就像心里话嘟囔了出来:“那是个什么地方啊?” 对面的两人自然都听到了,帝何没有什么表现,倒是南何看着她笑了起来,而后和她解释了晚江那个美丽的地方。 “一出生就是仙人吗?”对于南何说的这个,瑶兮感到很是怀疑。 但她并不知道南何说的就是实话,晚江就是这个样子的。 “一出生就是仙人,若是修炼的话,就会一直是仙人,若是没有修炼的话,血脉就会渐渐退去,变成一个普通人。” “那你呢?你是怎么回事?” “我啊!我是后者。” 虽然有些不准确,但事实上也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的。 她让瑶兮理解的便是她没有好好跟着父亲或者是母亲修炼,然后血脉就渐渐退去了。 “那你是怎么来到鬼界的?”瑶兮感觉到方才在自己问出那个问题后,气氛变得不止一星半点,于是就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而是又起了一个。 “……”南何原本亮着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下去,她微微低下了头,没有回答她。 一想到这个,她就能想起南木来。 “既然如此,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见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他就又一次转移了话题。 知道最后,那个问题南何都没有回答出来。 关于瑶兮问她的那最后一个问题,是问她是不是魔族的。 这个问题也不怎么好回答,南何回想起以前在鬼渊的时候,她一直听长离说她不是魔族的,想到这个,南何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见她满脸犹豫,瑶兮皱了皱眉头:“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南何点头应了声:“对于我来说,是有一些难。” 闻言,瑶兮便直接说道:“那既然如此,就不要回答了吧。” 南何:“……” 她很怀疑瑶兮方才就是在逗她,根本不是在问她问题。 想到这个,南何就完全没有要继续理会她的意思了,她想了下,直接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胳膊。 “你这是要做什么?”见她起身,一旁的帝何开口问道。 日头已经下山,天色渐晚,南何抬头看了眼天空,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忙将手移到了嘴边,打了个哈欠:“时间不早了,我想先回去休息了,有点儿困。” 对于她这样的话,帝何根本不能说什么,他只有点了点头,看着她离开。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帝何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现在还尚早,帝何没有要去休息的意思,瑶兮也没有,于是乎,他们两个就继续起了方才的话题。 “对于她的事,你知道多少?”瑶兮看着他问道。 “关于她在以前那个世界的事,我只知道一点儿点儿,但对于这个世界的南何,我还是很了解的。” 瑶兮想要知道的,是关于那个世界的事,而并非这个。 “你都知道些什么?”她又问了句。 “我知道她有一个哥哥,他很爱他的哥哥,然后他还有一个姑姑,据我了解,南何会来到我们的这个世界,就是她那个姑姑带她来的。” 可以穿梭在每个世界的? 瑶兮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个,但一时之间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回到房间之后,南何直接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她现在脑海里全部都是南木的音容。 “南南,你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总是不说话呢?” “你若是一直不说话,那等你想说的时候,可是就不会说了!” “南南,哥哥跟你说了这么多,你有听到吗?” “南南,你就跟哥哥说一句话嘛!” “南南……” 这是在她刚知道聂灵汐是什么样的母亲之后,一直不很开口的那段时间,南木和她说的话。 “雪记的糕点好吃还是素云阁的糕点还吃?” “怎么样?哥哥被骗你吧?这里的面真的是很好吃!” “南南,你说糖为什么就这么好吃呢?哎呀呀,我真是百吃不腻!” “要不要来一块儿?很好吃的!” “来嘛来嘛!你就吃一块儿呗!” “不吃拉倒!” 这是她刚和他说话的那段时间,他总拉着她去吃各种好吃的,然后在问她吃着怎么样。 “南南,我想离开这里了!” 这是他第一次和她说想要离开晚江的话。 “南南,我先带你去有槐姑姑那里吧!” 虽然不知道聂灵汐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她十有八九还是想要对付他们,这次她能悄无声息的来,下次也一样能来,所以为今之计,只有让南何先躲起来,免得受到伤害。 “那你呢?”南何盯着他的眼问道。 南木在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已经在拉着她往门口走了,趁着天还没彻底亮,南何还看不清外面的情景,他要快些带她出去。 “我要去找父亲一趟,给他说移居仙域的事,我们要尽快离开!”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了房门。 “啪嗒——” 一脚踩进那些血泊中,南何只听那声音,就能感觉的到,此时她的小院里是怎样一副情景。 “呼——呼——” 一声细小的风声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南何猛的停了下来,几乎是在同时,南木回过身来,将她抱进了怀里。 “想跑啊!你们能跑到哪里啊!你们就不应该活在这世上!去死吧!去死吧!” 聂灵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南何被南木紧紧抱在怀里,等她反应过来时,耳边响起了一声长剑刺入皮肉的声音。 “唔……”南木闷哼了一声。 “哐当——”长剑落地。 聂灵汐发疯似得尖叫了起来:“你怎么不躲!?你为何不躲!?明明可以躲过去的!你为何不躲!?为何不躲!?” 南木挡在南何面前是出自本能反应,他比南何要早一步听到长剑的风声,原本是想带着南何躲过去的,但那声音已经逼近,眼看着就要冲着南何而去,于是他便挡了上去。 南木的手紧紧扣着南何的后脑,让她的脸埋在自己肩膀上,所以南何根本看不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哥?”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看不清并不代表听不见。 南木的身子已经颤抖了起来,南何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怀抱,但却根本不能。 “哥,你松开让我看看你!你松开让我看看你啊!”声音带着哭腔。 南木并没有松手的意思,犹如他方才赶回来时的那般,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温柔却坚定:“南南别怕,有哥哥在,哥哥保护你!” 聂灵汐的长剑是一把魔器,威力强大,只要被刺到一点儿,那人的修为就会慢慢消散,最后魂飞魄散。 这件事南木知道,南何也同样知道,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想让南何看到他离开的模样。 可随着修为散去,他就已经站不住了。 “哥!!!” 身上的禁锢突然消失,还没等南何反应过来,南木就笔直的往地上倒入。 她忙跪在地上,接住了他,将他抱进了怀里:“谁让你挡在我面前的!?谁让你护着我的!?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保护自己!那把剑原本就是冲着我来的,谁让你替我挡的!?”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紧接着一颗掉落在南木脸上,他想要抬手却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就连话都说不了。 “傻妹妹,我是哥哥,在哥哥眼里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还是个孩子,哥哥不护你谁护你啊!”南木在心里想道。 眼皮越来越重,重的南木想要闭上眼,他知道这是极限到了。 正当他要闭上眼时,一只手突然落下,将他的眼皮撑了起来。 “不许睡!你不许睡!我们去找碧姑姑,去找碧姑姑,她一定会有办法的!对!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说着她就要拉着南木起身,但南木的身体已经接近透明,根本碰不到了。 南何眼神慌乱,她的手从南木脸上穿过,怀里的温暖也在一点点儿消失。 “不!回来!你回来!!” 南木的身体在她的喊声中,彻底消散,只留下星星光点儿,向四周散去。 南何站起身来伸手去抓:“不许走!你给我回来!南木!南木!!” 直到那光点儿尽数散去,她都没能抓到丝毫。 第一百四十九章 格外勤快的薄言禾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在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的早上,温度是宜人的,不冷不热刚刚好。 薄言禾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便是已经撑着脑袋睡着的南何。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在她肩膀上拍了几下。 “南何?你怎么会在这里?”因为凑近了她一些的缘故,薄言禾的声音并不是很大。 原本只是想迷瞪一会儿的,谁承想居然睡着了。 在听见她的声音时,南何快速回过神来,睁眼的同时,打了个哈欠。 “嗯?”她将视线转到薄言禾身上,视线还不清明,一时间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你打坐结束了?” 眼中有些迷茫,看样子睡意还没有散去。 薄言禾闻言点了点头,但想着她现在可能看不清,就又开口说道:“嗯。结束了。” 南何也跟着点了个头,她什么都没有说,歪着脑袋,眼看着眼睛就又要眯到一起去了。 见状,薄言禾又拍了她几下,等她再次将眼睛睁开时,问她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南何胡乱点了几下头,然后抬手揉了揉眼睛:“说是有事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看你近来修炼的勤快,想着来看看效果如何。” 薄言禾闻言勾起唇角笑了起来:“那你现在看了,觉得效果如何啊?” 在听见南何说她修炼勤快的时候,她有那么一些开心的感觉,如果再听到自己想听的话,那就更开心了。 心里面藏着开心的小心思,面上就表现的特别明显。 等南何清醒过来时,一眼就看出来了。 是在等她夸吗? 南何笑了下,可是,她并不怎么想如她愿啊! 薄言禾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她脸上,见她笑了下,心中顿时生出一抹不好的预感来,但那感觉只存在了片刻,她又想可能南何笑,是因为她那一副急于求表扬的样子吧! 这样一想,心中哪里还有不痛快的感觉,她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已经想好了要说什么,就在南何即将开口之前,薄言禾对着她腼腆地笑了笑,而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 视线跟着她的手看去,耳尖已经红了起来。 一时间,她竟没有将那些准备好的话说出来。 “嗯……”拉长了声音,故作犹豫,见薄言禾又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她时,她才笑了笑,跟她说道,“还不错。看得出来你用心了。” 说实话,这一段薄言禾做的是真的挺不错的,修炼的勤快,该做就做,没有丝毫偷懒的意思,虽然修为没有变化多少,但是她体内的灵气多了起来,灵力威力也比之前强了很多。 所以那句话并不算是夸她,是真的如此。 薄言禾当即笑的裂开了嘴,看的出来她真的很开心。 南何就坐在那里,看着她笑,等她笑意慢慢散去时,便听她低声说了句:“谢谢。” 南何顿时皱起了眉头,一脸不解的看着她:“你谢我干什么?” 在那不解中还夹杂了些嫌弃之意:“你这人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啊!可别是打坐打的神智不清了!” 被她这么说,薄言禾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她反倒是笑的更欢快了:“这点你放心,不可能的。” 南何朝她挑了下眉头,似是询问,又什么都没有说。 她还坐在地上,但薄言禾已经站起了身来。 “要去吃早饭吗?”她问道。 南何抬头朝她看去,视线刚落在她脸上,便听她紧接着说了一句:“我请客。” “……”南何抿了抿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看着薄言禾那张满是笑意的脸,张了张嘴,复又合上,满脸无奈,最后还是有些咬牙切齿地开了口,“你真好意思说出这句话啊!” 薄言禾闻言不解的看着她:“我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南何将身子往后仰去,手掌撑着身后的地面上,找了个不用完全抬头的姿势看着她:“说是要请我吃饭,你哪儿来的银子啊!” 薄言禾身上是有银子的,但是那还是她给的,虽然那不是她的,也算是她给的。 说起这个,她也并没有银子,但还是会给别人,也算是现在薄言禾的行为了。 正想着,一个颇为眼熟的钱袋就出现在面前,在看清上面绣着的荷花纹时,她将视线上移落在薄言禾脸上:“嗯。怎么了?” 这个钱袋她倒是挺眼熟的,是薄言禾自己的,但里面装着的钱就不是了。 薄言禾并没有立马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有拿了一个钱袋出来,那个钱袋她也熟悉,是帝何的。 两个钱袋里面都装着钱,只是薄言禾的那个并没有帝何的鼓包。 南何被她这样的行为弄的一脸迷茫,正要再次开口询问,就听她说道:“这个是你给我的那个。” 她将帝何的钱袋往她面前伸了些。 “这个……”又将自己的钱袋伸到了她面前,“是你欠我的。” 南何:“???” 这下更是迷茫了。 她睁大眼睛盯着面前的那两个钱袋看了许久,依旧没想通她那话是什么意思。 “我欠你的?”想不通,那就问。 “嗯。”薄言禾点头。 她欠的?她什么时候欠钱了? 还是想不明白。 “你这人厉害是挺厉害的,怎么记性这么不好呢!”这是一句来自薄言禾的吐槽。 南何疑惑的将眉头皱的紧了又紧,她没有说话,在薄言禾看来,是默认了她的那句话。 见她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她先是将帝何的那个钱袋扔进了她的怀里,紧接着将自己的钱袋系到腰间,而后这才开口说道:“之前你占据我的身体时,花的是我的银子。” 这就是她所谓的南何欠她的原因。 在她说完之句话后,南何就默然地看着她,一个字都没有再说出口。 毕竟。 她说的是事实。 随着太阳升起,温度渐渐升高,就算是有风吹来,也还是会感觉到热。 南何坐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还好,起码是坐着的,薄言禾就不行了,她已经站的脚不舒服了。 “我们去吃饭吧!”薄言禾说着回头看了眼远处热闹起来的街道,“吃些什么好呢!” 她这边已经在考虑吃什么了,南何那边却是连头都没有抬。 等了一会儿不见南何有什么反应,她便将自己的注意力暂时转到了她身上:“南何?” 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并没有反应。 “南何?你有听见我说的话吗?” 又是一声,但她依旧没有反应。 薄言禾顿时心中生疑,她微微弯下了些腰,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南何?” 还是没有反应。 奇怪了! 薄言禾想了下,该拍为推,这一下之后,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哎呦!”南何突然惊呼出口,忙伸出手来,撑在地面上,没让自己直接躺在那里。 薄言禾原本以为她是怎么了,心中除了疑惑之外,还有些担忧,谁承想…… 白白浪费她的感情! “怎么了?你推我做什么?”等再次坐好后,南何拍了拍手掌上粘的灰尘,抬头看着她问道。 薄言禾一脸漠然地站在那里,很不想和她说话。 “怎么了?”南何将身子往边上挪了下,薄言禾的视线就跟着她移动了下,她见躲不过她的视线,顿时就放弃了,“不是,你这样盯着我做甚?我怎么了?” 薄言禾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就是不说话。 南何抬头看了她一会儿,觉得脖子有些酸,就低下头揉了揉。 在这过程中,她一直在想自己怎么了,但没能想明白。 将视线重新落在薄言禾身上上,她依旧是那样的表情,视线紧紧盯着自己不放。 “我……”话到嘴边,原本她是想再问一遍的,但觉得薄言禾肯定会向之前一样,就没有再问。 犹豫了下,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沾染地灰尘。 “不是说要去吃饭吗?怎么?现在不去了吗?”南何要比薄言禾高半个脑袋,站在她旁边时,完全不用在抬头,反而是薄言禾还得抬头看她。 她记得方才薄言禾明明说要去吃饭的,然后就说到了银子上面,后来她说自己欠她银子,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她有些不记得了。 薄言禾此时的心情已经缓和了一些,她将视线上移落在南何脸上,看着她问道:“你昨夜干什么去了?” 昨夜? 南何回想了下:“昨夜没干什么啊!我很早就回房间了,然后……想了会儿事情,接着就睡觉了。” 见她神情变得有些不太对劲,南何疑惑了起来:“怎么了吗?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薄言禾现在已经算是冷静了下来,就是表情有些控制不住:“你既然昨夜老老实实睡觉了,今日为什么会这么困?” 听见她这话,南何顿时不乐意了:“不是,我困是我困,那是我的事,我困难不成妨碍到你什么了吗?” 她此时还没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原本想要克制住自己情绪的薄言禾,此时哪里还克制的住,她当即就暴发了:“你困当然不管我的事,但你现在在这里困的时间就关我的事了!刚才我问你要不要吃饭,结果你没给我答案,然后……” 说到这里,她已经咬牙切齿了起来。 然后? 南何仔细回想了下方才的事。 薄言禾是问她要不要吃饭没错,后来说到了银子上面,再后来…… 突然想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她当即吸了口凉气:“那个……不好意思啊!” 原本她都已经清醒了过来,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又困了,困得毫无征兆,紧接着她就睡着了。 薄言禾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她只是一时之间有些生气,自己在那里想着吃什么去哪里吃,她非但没有听就算了,居然还睡着了! “是我的声音有催眠的能力吗?”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南何白了她一眼:“你要是有那能力,以后还能跟别人说话吗?” 薄言禾顿时就不解了:“那你为什么听着我说的话,然后就睡着了?” “这个……”南何犹豫了起来,“就是太困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薄言禾:“……” 说起来,困这件事还真的控制不住,薄言禾自然是知道的,于是她就没有再说什么,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之后,开口道:“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去吃饭吧。” 南何点头应下,也没有再在意这件事。 “去吃什么呢?”南何问道。 “我刚才就是在想这件事,然后你睡着了。”说是不在意了,但还是想了起来。 “……” 谁都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着往前走了一段,等走到街道上时,南何扫了眼不远处的那些摊子,扭头看向薄言禾。 “要不这顿我请了?” 她这是想要表示一下自己的歉意,但薄言禾并没有给她那个机会。 “说好了我请就是我请,你只管想好吃什么就行。” 薄言禾将下巴抬高了些,一脸傲气。 “……”南何愣了下,“得!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谢谢你了!” 薄言禾顿时皱起了眉头,一脸不解的看着她:“你谢我干什么?” 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 还没等南何开口,她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满满都是嫌弃:“你这人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啊!可别是睡觉睡的神智不清了!” “……”南何顿时漠然地看着她,这是她方才跟她说过的话。 她看着薄言禾,薄言禾也看着她。 看着看着脸上也出现了些嫌弃之意。 ?? 我的天?? 这是在逼着她往下说啊! 既然如此,那她就如她所愿吧! 回想了下方才她说过的话,南何顿时笑了起来,而后开口道:“这点你放心,不可能的。” 说完之后,南何也面露嫌弃,往边上挪了下,远离了她些。 切!幼稚鬼! 转眼就到了那些摊子边上,薄言禾将附近的小摊都扫了一遍,最后将视线落在南何身上。 “想吃什么?”她问道。 南何也看了一眼,这附近有粥,有面,有馄饨,有米线,但她都不是怎么想吃。 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薄言禾再次开口:“要不我们往那边走走?再看看?” 南何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朝她点了点头。 她心道:“哎呦,这小幼稚鬼还挺懂我的啊!” 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于是乎,南何姐姐就跟着她的小幼稚鬼,往街道的另一边走去。 “你想好了要吃什么吗?”在路上,小幼稚鬼再次开了口。 南何此时还真的没什么想吃的,她便将视线转到薄言禾身上,问她道:“你想吃什么?” 薄言禾倒是有什么想吃的,但她说好了要请南何吃饭,就想按照她想的来,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一次问道:“你想吃什么?” 南何觉得她心里一定是有想吃的东西,但是考虑着自己的原因,不好意思说出来。 “你赶紧吧!有什么想吃的就说,要不然我们就继续在这里转,一直转下去!” 既然软的不行,那她就来硬的。 事实证明,她还是挺了解薄言禾的。 “我有点儿想喝豆浆,你要不要……哎呦!” 薄言禾正说着自己的想法,突然从身后快步走过来一个人,在经过她的时候,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因为没有丝毫防备,薄言禾被撞得一踉跄,脚下步子不稳,眼看着就要摔倒了。 南何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等她站稳之后,问了句:“没事吧?” 薄言禾摇了摇头,没等她开口,那个撞到她的人就先一步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南何将视线移去,见他连连弯腰道歉,态度端正,语气诚恳,便没有理会他。 薄言禾抬起头来,看着他笑了笑:“没事。” 说完之后,那人又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就转身快步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南何微微皱起了眉头。 方才他明明是往她们去的方向去的,怎么现在往反方向走了? 视线紧紧跟着他,见他拐到了一个小巷子里,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在看这么?”薄言禾凑到她眼前问道。 原本她都已经想到些什么了,但被薄言禾这么一打断,她就想不起来了。 “没什么,你没事吧?”视线从那人离开的地方收回,重新落在薄言禾身上,“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是一个有着修为傍身的人,居然差点儿被人撞倒!啧啧啧!” 南何看着她摇了摇头:“真弱啊!” 薄言禾:“……” 她脸上满满地不屑和轻视,让她觉得很受伤,受伤的饭都…… “不是想去喝豆浆吗?还愣着做什么?” 不!饭还是想吃的! 伤心是一会儿事,吃饭是一会儿事,这两者是不一样的,不能放到一块儿来! 这样一想,薄言禾就快速回过神来。 南何已经往前走了几步了,此时正停在那里,回过头来看着她。 “来了!”她先是应了一声,而后朝那边走去。 等走到南何身边时,她才和她一起,继续往前面买豆浆的地方走去。 第一百五十章 钱袋被偷了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随着太阳升的越来越高,温度就跟着升了起来。 吃完早饭,南何瘫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还在喝豆浆的薄言禾,回想着方才的事。 她总觉得有些蹊跷。 想着想着,薄言禾就抬起了头来:“盯着我干什么?” 说着她又将视线转到南何面前的那碗豆浆,不,准确来说,应该是那个原本盛着豆浆,现在没有了的空碗上:“你这么快就喝完了?” 南何闻言低头看了眼自己面前那个空碗,然后对着她点了点头:“对啊,喝完了呀。” 薄言禾看了眼自己面前还冒着热气的半碗豆浆,很怀疑南何是怎么喝的那么快的。 见她依旧在因为豆浆的事疑惑,南何用食指关节在桌面上敲了几下。 等薄言禾将视线顺着她的手指移到脸上时,她道:“别看了,再看你就给我再买一碗。” 她这样说这不过是为了让薄言禾继续吃她的饭,但薄言禾却并不是这样理解的。 “你还喝啊!”她将视线往那边正在忙碌的老板身上移去,“那我让老板再给你盛一碗。” “……”前不久她还觉得面前这个小幼稚鬼挺了解她的,现在完全没有那样的想法了。 在薄言禾开口之前,叫了声她的名字,等她回过头来时,开口道:“你快些吃你的饭吧!一会儿早饭都要变成午饭了!” 薄言禾吃起东西来,是真的慢! “哦哦!”薄言禾连忙点头,拿起勺子舀了勺豆浆往嘴里送去,等将那勺送进嘴里时,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不喝豆浆了?” 她又一次将视线落在了南何身上。 南何:“……” 原本并不想理会她的,但见她还欲再问,她就逼不得已开了口:“想再给我买一碗豆浆可以,你先把银子拿出来,我怕你一会儿会赖账!” 说这句话只不过是为了转移薄言禾的注意力而已,但片刻之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听了她的话,薄言禾就真的伸手去拿腰间的钱袋,结果一摸并没有摸到。 嗯? 心中生疑,她便将勺子放下,低头朝腰间看去,这一看之下,才发现钱袋不见了。 “我的银子呢?”薄言禾疑惑了起来,她明明系在腰间的,这就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不见了! 之前被薄言禾打断的思绪又重新恢复了过来,南何终于想明白方才是怎么回事了。 那个男人哪里是不小心撞到了薄言禾,他是故意的,然后趁机将薄言禾腰间的钱袋给拿走了,钱到手,哪里还会在意自己往哪里去,这就是为什么那男人起初明明是和她们相同的方向,然后变成了相反的。 那边薄言禾还在自己身上翻找着,南何漠然地看着她,并没有要提醒她的意思。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薄言禾终于放弃了。 散去了身上的力气,她瘫坐在椅子上。 想了一会儿之后,猛地一拍大腿,将视线落在南何身上:“我知道了!” 南何点了下头,而后又朝她挑了挑眉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我的银子被偷的!”薄言禾回想着方才的事,又猛地回过神来,“是刚才那个碰到过我的男人!” 看起来,还不算是太笨! 对此南何倒是挺淡然的,毕竟银子偷都偷了,这都过了这么久了,就算她们追回去,也无济于事。 虽然她是这样想的,但薄言禾并不是。 “他居然敢偷我的银子!不行,我找他去!”她说着就要起身,却在起身之际,被南何拉了回去。 “银子已经被人拿去很久了,你觉得你现在去的话,还能找到那个人吗?” “……” 薄言禾瞬间安静了下来,她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盯着面前的豆浆郁郁寡欢。 好吧!有时候心情是和吃饭有关系的! 最后吃早饭的钱是南何付的,帝何的那袋银子,再次回到了她手里。 “我以后会想办法还你的。”薄言禾看着手里的那袋银子说道。 南何并没有说什么,甚至是根本就没有理会她。 说到还钱,她欠了帝何那么多,都一直没有还过呢! 一路无言,一刻钟的时辰之后,两人回到了小院。 院子里的人都已经起来了,此时正在桌边吃饭。 南何看了一眼,当即退了出来。 薄言禾紧随其后。 他们正在吃饭,那她们若是这个时候进去,就有些尴尬了。 “要不我们在转一会儿?”南何还没有开口,薄言禾的声音就想了起来。 看来,她是和自己想到了一处。 于是乎,两人就离开了小院门口,往街道上走去。 “最近怎么修炼的这么勤快?”走着走着,南何突然问了她一句。 闻言,薄言禾笑了起来:“不勤快一点儿怎么行。我修为这么弱,会被你欺负的。” 这个回答完全和没有回答一样。 南何白了她一眼,见她不想说,便没有再多问。 两人最后在河边停下,南何走过去,在台阶上坐下。 “你呢?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薄言禾跟在她身后,和她一起坐在台阶上。 她问的这个问题很模糊,模糊的南何一时没有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许是意识到了这件事,还没等南何问什么,她就又问了一遍:“你不拿回自己的身体了吗?莫不是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吧?” 原来问的是这个啊! 南何勾起唇角笑了下,而后回答她道:“原本是打算先这样的,但近来发生了些事,就决定要提前回到身体里去了。” 难得没有和她开玩笑,南何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 “这样啊!”薄言禾点了点头,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沉默着,一直思考着,就在南何以为她能说出来什么让她满意的话时,她终于开了口,“嗯。挺好的。” 嗯。挺好的。 这四个字直击南何的心灵,她打死都没有想到,薄言禾最后居然会说出一句这样的话。 完全没有了继续和她说话的意思,薄言禾倒是又问了她几个问题,和她说了几句话,但她都没有理会她。 在河边坐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在南何快要睡着时,帝何的声音出现在她脑海中。 “回来吧。” 南何知道她们刚才回去时,帝何和瑶兮是察觉到了的,所以并没有丝毫惊讶的意思。 没有回答他,她直接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薄言禾:“现在可以回去了,你是要继续待在这里,还是跟我一起回去?” 薄言禾当即起身,站在她边上。 关于她的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两人回到小院时,院子里就只剩下帝何一个人了。 快步走过去在桌边坐下,帝何将方才倒好的茶水给了她们一人一杯,待喝过茶之后,薄言禾回了自己的房间,留南何和他继续待在院子里。 “什么时候出去的?”帝何先一步开口问道。 他早上起来洗漱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结果…… 扑了个空。 “天刚亮的时候。看见薄言禾出去了,我也就跟着出去了。”没有丝毫犹豫,如实回答了帝何的话。 听见这个回答,帝何倒是也没有再问什么,他坐在一边拿起茶杯喝起了茶,南何便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总是觉得很困。 就在她快要睡着时,帝何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什么时候去鬼渊拿回你的身体?” 虽然他们之前商量了去鬼渊拿回身体这件事,但一直都没有说个具体时间。 南何听见他的声音,迷糊感顿时散去了些,她抬起眼来,看着帝何说道:“最早得等到将齐鹞的事情解决完。” 其实也不是非要等将齐鹞的事给解决了才能去鬼渊,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现在就可以跟帝何去,但奈何条件并不允许。 她的身体是长离封印的,术法修为也是,若想全部都拿回来,那就只能将长离强行唤醒,或者引出他的分身来,这些事情,南何办不到。 上次和碧有槐见面时,碧有槐给了她一根引路丝,说是有什么急事可以根据引路丝而进入她制造出来的那个世界中去,南何打算今晚或者是找个什么合适的时间,去见见她,毕竟能唤醒长离,或是引出长离分身的,这世间就只有她一个。 在她想事情的过程中,帝何一直都没有说话,所以当她回过神来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视线转到他身上,查看他的情况。 这一看之下,才发现他眉头紧皱,视线正紧紧盯着不远处那个被术魂旗包裹的结界球上。 南何知道,他是在担心孟裔鸩和青衡。 “这个结界球大概还能维持多长时间?”南何决定先了解一下情况。 “半个月。最多二十日。”结界球已经开始出现裂缝,再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现更大的裂缝,然后彻底破碎。 到了那个时候,一直被阻挡着的气息就会四散,很快天界那边就会知道了。 南何听见时间后,在心里大概算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放心吧!绝对能在半个月之内完成这件事的!” 闻言,帝何将视线从那边的结界球上面收了回来:“真的吗?” 其实在心里他已经相信了南何的话,但还是想问一遍确定确定。 在南何对着他郑重地点了下头后,他将一直压在心口的重担,放了下去。 齐鹞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就只剩下南何一个人了。 她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你今早怎么那么早就出去了?”诺诺地问道。 她和帝何问的问题都差不多,于是乎她就将回答帝何的话,跟她重复了一遍。 “天刚亮的时候,看见薄言禾出去了,我也就跟着出去了。”一个字都没有变。 齐鹞“哦”了一声,而后了然地点了点头。 之后就坐在那里不说话了,南何看着她,她也看着南何。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猛的拍了下桌子,一声重响当即响起,吓了南何一跳。 “怎么了?”先一步问出问题的人是南何。 她拍了拍心口,眉头紧皱。 齐鹞这一惊一乍地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她回答之前,南何先是在心里想了一下,猜测着她会跟自己说什么,心里渐渐有了个目标时,便听齐鹞说道:“那只兔子,也就是蓠魅,他不见了。” 说着还像是怕她不知道是谁一样,还特意重点强调了一下。 听见她这话,南何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方才她猜的,就是这个。 见她特别淡然地坐在那里,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齐鹞的慌张感顿时散去了些,她觉得南何这样,一定是知道蓠魅的下落,所以才会没有反应的。 殊不知,其实南何也并不知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见的?” 齐鹞想了想,回答道:“就今日起来后,昨夜我睡觉的时候,他还趴在这桌上的。” 昨夜?趴在这桌上? 南何突然想到了什么,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无误,她又问了一句:“你确定吗?” 齐鹞点头应道:“我确定,错不了的。” 那这么说来,她就有眉目了。 齐鹞等了一会儿,不见她说什么,原本散去的紧张感再次弥漫在心头,她问道:“为何你在听见这话的什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 南何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那你觉得我在听见这话时,应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一句话噎到了齐鹞,她是什么反应都是她自己的事,别人无权干涉。 一时间她只觉得稍微有些委屈:“我只是担心蓠魅的下落而已,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别的念头了。” 她跟南何解释了起来。 “??”南何一时间有些不解她这样的行为,“怎么了?为何突然会说这样的话?” 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话,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说错,只不过是到了齐鹞的耳中,意思就变得有些不一样罢了。 齐鹞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只是摇了摇头,而后将视线下移,低下了头去。 感觉到了她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但南何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她现在也没有问原因的打算,将茶杯放到桌上,站起身来,往术魂旗所在的地方走去。 感觉到面前的人起了身,齐鹞就暂时将自己的情绪压了下去,视线落在南何身上,在紧紧盯着她的同时,跟着她一同往术魂旗的方向走去。 祁阵出门时,特意跟叶秋风传了个音,但他并没有任何回复,想来是还没有醒来。 在街道上吃过早饭后,他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原本以为是会碰到南何的,谁承想结果并没有。 既然没看见人,他就想到了传音。 但这个想法刚一出来,就被他自己给否决了。 早上刚醒来的时候,他就因为没有忍住的缘故,给南何传了个音,结果一直到现在都杳无音信。 既然做好了决定不去主动理会南何,那他自然就不应该去找她,甚至是接连不断地想起关于她的事。 想要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那他就得去做做别的事。 别的什么事呢!自然是关于叶秋风的! 茶楼和昨日一样,门口聚集了很多人,祁阵不知道他们怎么总是喜欢往这里跑,当然也不想知道。 他已经决定了来这里后要做什么事,那就自然不会理会其他的小事。 背靠着墙,依旧保持着早日的姿势。 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见茶楼依旧没有要打开的意思,心中顿时想到了什么,隐去身形直接进入了茶楼。 他是在四楼停下的,刚一站稳,立马就有一道血腥味传来,紧接着是红叶和小夭满是担忧地声音。 “红叶姐姐,老板刚才明明醒过来了的!为什么现在又突然睡着了!”小夭是眼睁睁看着叶秋风醒过来了的,他甚至还和自己说了话,所以她不能理解,叶秋分为什么突然又睡着了。 红叶站在床边弯着腰,用干净的毛巾,给他擦去脸上的污血:“他可能是太累了,让他接着睡吧,我们不要打扰他。” 她动作轻柔,待将他脸上的污血擦干净之后,回头看着小夭:“好了,不许哭鼻子。” 小夭方才被叶秋风突然吐血的样子吓到了,一直到现在脸上都还挂着泪珠。 听着她们两个的对话,并不能听出来些什么特别重要的消息,这么大一会儿,也就光知道叶秋风刚才醒了过来,现在又睡过去了。 没有丝毫犹豫,他直接抬脚穿过阵法,往最后的那个小隔间走去。 “小夭,外面一定又聚集了好多人,既然老板已经没事了,那我们就继续开门做生意吧。” 视线从叶秋风脸上移开,落在了一边的小夭身上:“你去开门,我随后就下来。” 小夭应了一声,当即转身出门,往楼下走去。 在她走后,红叶看着门口说了句:“出来吧。” 祁阵此时刚刚走过来,听见她这句话时,有那么一瞬间愣了下,但很快就又恢复如常。 他知道,红叶并不是在喊他。 在门口站住之后,他就看着里面的情况,红叶站在桌边,视线紧紧盯着门口他旁边的位置,床上是正安稳睡着的叶秋风。 等扫了一眼之后,他将视线移开,落在自己的身边。 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命令你,快些出来!”红叶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第一百五十一章 隐容术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叶族曾经是妖界第一大族,族人血脉强盛,修炼迅猛,十个里面一半都能成为妖仙,原本发展的特别好,很有可能会受到天帝的照佛,举族迁移仙地,但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它的前路一片光明时,它衰落了。 毫无征兆的衰落,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像是一夜之间,原本茂密的枝桠,光秃秃地显露在世人面前,让人摸不着头脑。 祁阵到了叶族,了解到了挺多事的,不过大多数都是与叶族有关,与叶秋风有关,与齐为渊无关的。 关于齐为渊刚被叶族族长救回的那段日子里发生的事,就像是一件机密一样,在他遇到了好多人,跟她们提起这个时,她们大多都躲避问题,甚至是闭口不提。 忙碌了好几日,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该探听的消息一点儿都没有探听到,不该得知的消息,却是一箩筐,对此,祁阵很是无奈。 不过无奈归无奈,该继续打探探听的,他还是会继续的。 既然在活人的身上什么都找不到,那他就去找死人。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他就去了叶族族地,找到了叶族族长的墓穴。 墓穴很完整,也很好进入,原本祁阵以为快要柳暗花明又一村了,谁承想依旧是山重水复疑无路。 墓穴是很完整,但当他进入其中时,就发现里面的情况和她想象的并不一样。 在红叶吼完那句后,祁阵便将思绪拉回,靠在一边盯着红叶视线所在的地方看,没一会儿的功夫,一团红色的烟显现出来,先是淡淡的一片,然后慢慢变得浓起来,紧接着聚集成了一个人形,很高,看起来像是一个男人。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真容还没有露出来,红叶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相比于她的急切,那团已经聚集成人形的红烟却是很淡然,他那边在不紧不慢地一点儿点儿将自己的真容露出。 红叶最开始倒是等了他一会儿,但也仅仅只是一会儿,没多久的功夫,她就不耐烦了。 “回答我的问题!”声音比方才都要高上很多,因为烦躁她面上的表情变得狰狞了起来,一眼看去,她现在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在街头和别人吵起来的泼妇,没有一丝一毫的形象可言。 祁阵只瞥了她一眼,就将视线重新移回那团红烟身上,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叶族身为妖族,其中种类混杂,祁阵以前听说过红叶的原型是一只獒犬,性情暴躁,桀骜不驯,但之前他见到的红叶都是温婉听话的那种类型,所以他一直对这件事保持着怀疑,并不是特别相信,直到现在,直到这一刻,他信了。 说实话比起现在的样子,祁阵更喜欢之前的红叶,但奈何这就是她原本的模样,就算是变回之前的样子,也得是叶秋风醒来在她身边的情况下。 想到这个,他就将视线转到了床边的叶秋风身上,心道这小子怎么回事,这次怎么睡了这么久,想着想着,他就站直了身子,越过那团红烟,越过红叶,往床边走去。 “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那个女人呢?”红叶见那人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便又咬牙切齿的问了一遍。 “那只大妖怪回来了。”终于有声音响起。 大妖怪? 祁阵在床边停下,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 听起来说的好像是他啊! 事实证明说的还就是他。 “祁阵回来了?”红叶对于这件事有些惊讶。 “嗯。”那人应了一声。 祁阵:“……” 还真的是在说他。 他转过身来,在床边坐下,将视线落在那边两人是身上。 这红叶也真的是,当着面的时候柔声温和的喊她祁公子,在背后又咬牙切齿地喊她祁阵,这态度转变的真的是,啧啧啧。 已经见过红叶原本的面目,对于她这样的态度也没有多大的惊讶之意。 那边红烟聚集的人形已经慢慢显露出真容,但若是想完全看清他的样子,还是得等上一会儿。 红叶在听到祁阵回来的时候,心里面那股烦躁感顿时增加了好多:“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去叶族族地了吗?那里的东西难道没有绊住他吗?” 一连串的问题出口,态度比方才还要恶劣很多。 “那里的东西害怕他,根本没有出现。他在族里没有得到什么消息,就不想再找下去了,直接去了族地,进去转了一圈,就出来了,然后没有再停留,直接回了浅川。” 那人倒是一一回答了她的问题。 “回来了!?居然这么轻易就回来了!?”红叶这句话完全就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那语气颇有一种要将祁阵碎尸万段的意思,只是她并没有那个实力。 原本她以为族里的东西能稍微绊住他,不让他回来的这么早,谁承想那东西居然是一个废物,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他见到那个老家伙了?”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却是比方才缓和了一些。 老家伙? 祁阵直接想到了叶族族长,也就是叶清霜的爷爷。 “可以说是见到了,也可以说是没有见到,而且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自然是没有看出来的,毕竟他只是推开叶族族长的棺椁,往里面看了一眼而已,在闻到那股说不出来什么感觉的味道时,他就果断地转身走人了,不说看出来什么,他就连叶族族长的样子都没有看清。 现在听见他们说这个,祁阵突然觉得叶族族长身上肯定有什么线索,但…… 想了想当时闻到的那股味道,他觉得自己当时的决定是很明确的。 只是若是那里真的有线索的话,他觉得还是有必要一探究竟的。 要不到时候再去一趟?拉上南……不!拉上帝何! 嗯!就这样决定了! 在心里做好了决定之后,他将注意力转移,重新落在门口那团红烟聚集的人形身上。 他此时的身影已经显露出来了,只是脸上却像是有一团雾一样,让人看不真切。 祁阵眯起眼睛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心里顿时一片了然。 隐容术啊! 这是个已经失传很久的术法,现在的修士或是妖怪们,没有几个听说过它的,更别提是修炼了。 隐容术顾名思义就是将原本的面容隐藏起来,和幻术差不多,但它这个并不是改变了原本的样子,只是让看到的人记不住他的脸,只有那些修为高深的人,才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然后就觉得他的脸是被一团雾罩着的。 其实并不是那个样子的,只是看不清真容罢了。 这个术法放到现在,没有几个人知道,那些修炼了好久的修士,或者是存世多年的非人很少有人能解了这个术法,但偏偏祁阵可以。 毕竟他还算是将隐容术带到这个世间的人呢! “没有见到就行了,若是真的给他见到,岂不是什么都暴露了。”红叶在那边松了口气,殊不知祁阵此时就在她身后,将她说的所有话都听了个清楚。 “小主子,族长怎么说也是你爷……” “你给我闭嘴!不许再提那个老家伙!” “……是。” 呦!看起来这其中的水,很深啊! 叶清霜是叶族族长的孙女,她的父母很早之前就不在了,可以说完全是被他抚养长大的,按理说两人之间不应该这样的,怎么现在看来,他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呢! 想着想着他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将视线转到一边的叶秋风身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白了他一眼。 美色真的是害人不浅啊! 齐为渊的这张脸长得很不错,就算是妖界的那些狐族,比起来也完全不逊色,再加上他是花树妖的缘故,性子温和,给人一种温文尔雅,如沐春风的感觉,更是比其他妖怪要加分很多。 祁阵敢肯定红叶已经是被他给迷惑的,但至于是齐为渊的样子,还是叶秋风自己的样子,那他就不得为之了。 那边那两个人还在继续说着话,但是说的那些已经完全没有让他听下去的吸引力了。 他将手放在叶秋风眉心,查看了下他身体的情况,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他是走了,但这丝毫不印象那边两人的对话。 “那女人最近没有现身吗?”红叶已经在桌边坐下,看着那边那人问道。 “现是现了,但有那个总是和大妖怪一起来的姑娘看着,我们没有下手的机会。” 说道这里,红叶口中的那女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想到南何,她顿时皱了眉头。 原本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事的,都是因为南何多管闲事,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若是将族里能用的人都聚集起来,对付她你有胜算吗?” 她是想要除去南何。 有这个想法是可以的,但没有这个实力在,想了也是白想。 那人自是知道这个的,在听她说完之后,直接摇了摇头:“没有。一点儿胜算都没有。” 倒不是南何有多厉害,她现在身上根本没有多少修为,他说的这个没有胜算的原因,是在她身边的那些人身上。 红叶一直都是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祁阵和叶秋风身上了,哪里注意过南何,此时听见他这话,顿时惊讶了起来:“为何?” 她想不明白原因是什么。 “在她身边待着的那些人实力太强大。”言简意赅,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是的,南何身边的那些人实力都是很强大的,他们根本一点儿胜算都没有,就连想都想不得。 先是何鱼渊,接着是帝何,加上祁阵,还有瑶兮,甚至是她的那些僵尸们…… 根本想都不用想。 待红叶了解了情况之后,瞬间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她回头看了眼床上紧闭着双眼的叶秋风,眼神顿时柔和了下来。 看来,还是得从长计议啊! 从茶楼出来,祁阵就决定好去找南何了,他先是传音过去,这次南何回答他了。 兔子精消失的蹊跷,齐鹞心里着急,但南何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坐在那里喝茶,等她好不容易将茶放下时,从她脸上依旧看不出一点儿着急。 南何什么都没有说,她起身往术魂旗所在的地方走去,齐鹞便也暂时压下心里的疑惑,跟着她走了过去。 等两人在术魂旗边上停下时,南何暂时将术魂旗从结界球上拿了下来。 并没有拿下多久,等她施法将何鱼渊从里面引出来时,就又放了回去。 一回生,两回熟,这次放着已经没有什么难度了。 何鱼渊正在睡觉,突然被人吵醒,心理一片烦躁。 他看都不看面前的人一眼,直接吼道:“你干什么啊!大清早的将我唤出来干嘛!” 南何直接一道清明术打去,强行将他的意识唤醒了过来。 体内顿时一道凉气席卷全身,何鱼渊打了个哆嗦,瞬间睁开了眼来。 “阿何,你干什么啊!”语气中满满都是抱怨。 在将术魂旗重新包裹在结界球上面时,她就关上了里面的空间,何鱼渊现在进不去。 她没有理会他,转身回到石桌边上,坐在那里等着何鱼渊过来。 齐鹞看了眼何鱼渊,也跟着南何回到了桌边。 没有办法,何鱼渊只能走过去,在她边上坐下。 “怎么了?找我做什么?”一脸不情愿。 “蓠魅呢?”没有丝毫多余的话,直接开门见山。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何鱼渊愣了下,他当即皱起眉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什么蓠魅?蓠魅是谁?” 他并不知道兔子精叫什么。 南何没有说话,他便将视线转到了一旁的齐鹞身上:“蓠魅是谁?” 齐鹞闻言当即跟他解释道:“就是南何前辈带回来的那只兔子,蓠魅是他的名字。” 在听到齐鹞对自己的称呼时,南何愣了下,随即快速反应过来,她将视线转到齐鹞身上,看着她说道:“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 她不习惯这个称呼,毕竟算起来,齐鹞要比她大上很多呢! 齐鹞闻言慌忙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视线转到何鱼渊身上。 在听到她说的那句话时,何鱼渊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那只兔子啊!”他将视线转到一旁的南何身上,“兔子你就说兔子嘛!说名字我哪里知道是谁啊!” 何鱼渊完全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见状,南何瞪了他一眼。 “蓠魅呢?”她重新问了一遍。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我昨夜在回来!”何鱼渊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南何看了齐鹞一眼,齐鹞瞬间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忙开口说道:“蓠魅就是昨夜不见的。” 何鱼渊面色不善地将视线落在她身上,齐鹞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见状,南何抬手在桌面上敲了几下,将他的视线引了过来:“她胆子小,你不要吓唬她。” 何鱼渊当即回过头来,一脸委屈的看着她:“我没有。” 对于他这副样子,南何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一脸漠然地看着他,一个字都没有说。 “阿何!”见南何没有什么反应,他便又腻腻地叫了一声。 “……”回想起之前他们去夜幽镇时,何鱼渊做出的事,她当即白了他一眼,语气冰冷又嫌弃,“你给我滚!” “好的好的!”何鱼渊瞬间开心了起来,起身就往门口跑。 南何在他身后冷冷地说道:“你今日若是出了这个门,就永远都不要回来。” 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何鱼渊顿时停了下来,他在那里站了会儿,然后转过身来,一脸幽怨地走了回来。 “你太狠了!”抱怨道。 南何将视线落在他的脸上,没有再说什么废话,将那个问题重新问了一遍:“蓠魅呢?” 在她心里,她已经认定了蓠魅消失这件事,和何鱼渊有关。 事实证明,是真的有关的。 何鱼渊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一脸不情愿地将蓠魅从储物袋里掏了出来。 齐鹞:“??” 原本看那那副样子,齐鹞都要以为他真的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了,结果…… “你为什么要将他放进你的储物袋里?”在他掏出来放在桌上的那一刻,齐鹞直接起身,将他抱了过来。 蓠魅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闭着眼睛很安静。 听见她这话,何鱼渊看着她笑了起来:“这么肥美的兔子,你觉得我要干嘛?” 齐鹞:“……” 答案不言而喻,他是想要将蓠魅给吃了。 齐鹞将视线转到南何身上,见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何鱼渊,便没有说什么,缩了缩脖子,低头看着趴在她膝盖上的蓠魅。 何鱼渊自然感觉到了那道没有一丝温度的视线,他勾起唇角,满脸讨好地笑:“阿何!” 和之前的语气一样,腻腻地让人很不舒服。 南何很想再白他一眼,但是忍住了:“以后不许再抓他。” 何鱼渊闻言顿时辩解道:“我没有抓他,我只是……” 南何瞪了他一眼,他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说道:“我只是和他玩玩。”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要和你一起去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何鱼渊是那样说的,但到底是不是玩玩,大家心里都清楚。 南何最后白了他一眼,说道:“以后不许再抓他。” 何鱼渊点了点头,眉眼弯弯,笑的一片柔和:“好。” 在他答应了之后,这件事就算是这样翻篇了。 他们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就轮到石桌另一边的事情了。 齐鹞低着头,蓠魅趴在她腿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 从何鱼渊将蓠魅掏出来,她将他抱到自己腿上开始,视线就一直落在他身上,紧紧盯着他看。 此时见他们不说话了,便抬起头来,看着南何,说道:“你看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在睡觉?” 说着她将蓠魅放到了桌上,让南何看他是怎么回事。 南何便如她所愿,将视线朝桌上看去,只一眼她就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没有开口,直接将视线转到了何鱼渊身上,然后就那样盯着他看,不说话。 感受到那道强烈的视线,何鱼渊将身子往后缩了缩:“我……我什么都没有……” 做。 最后一个字已经到了喉咙间,却被南何的一个眼神给扫了回去。 他抿了抿嘴,指尖捏诀,将施在蓠魅身上的术法给解了。 “好了好了,我解了。”他撇了撇嘴,将视线转到了一旁,嘴里嘟囔着,“你不要这样看我了。” 见状,南何白了他一眼,便再也没有理会他。 术法解除之后,蓠魅起初还闭着眼睛,见他这样,齐鹞疑惑地抬头看了眼南何,在得到她的示意后,试探性地伸手,在他脑袋上轻轻戳了一下。 “喂!”她开口道,“蓠魅?” 许是听见了他的声音,一直沉睡的兔子,悠悠转醒。 “嗯?天亮了?”蓠魅抬头看了眼天,声音低沉沙哑。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他反应了一会儿,等清醒将一些之后,直接跳到了桌上,然后趴在上面,将视线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当他看见对面坐着的何鱼渊时,顿时打了一个哆嗦,慌忙从桌上跳下,重新回到了齐鹞的腿上。 “看来他对你的阴影很深啊!”南何扭头将视线落在已经回过头来的何鱼渊身上,看着她笑了起来。 这次翻白眼地人,变成了何鱼渊。 在白了她一眼之后,他紧接着又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 见状,南何止住笑意,问了一句:“去哪儿?” 何鱼渊没有理会她,径直往门口走去,南何便也没有理会他,将视线收回,落在了一旁趴在齐鹞腿上,瑟瑟发抖的蓠魅身上。 这活了一千五百年的大妖怪啊!还真是弱啊! 当祁阵的声音传进南何耳中时,她刚好正在想着他此时在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我回来了。” 想着想着,这么一句就出现在她脑海中。 起初南何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她抬眼四处看了看,又抬起手来揉了揉耳朵和眉心,没有理会。 “南何,我回来了。”又是一声。 是祁阵的声音。 这下可以确定了,她不是幻听。 “你回来了?”南何有些惊讶。 “回来了。”祁阵笑了起来。 闻言,南何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等了一会儿,不见那边有声音传来,她才猛地意识到现在他们两个是在传音,并不是面对面的坐着,祁阵看不到她刚才点头了。 于是,她就又“嗯”了一声。 那边祁阵也在等她开口,此时听见她的声音,便继续说道:“你在哪里呢?要不要和我去吃饭?” 这个时间吃饭? 南何犹豫了下,并没有直接回答他。 她和薄言禾吃完饭没多久,现在还不是很饿,所以她并不是很想和他去吃饭。 “你在哪儿呢?”想了许久,她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他这么一句。 帝何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南何已经离开了。 “她呢?”没有感受到南何的气息,帝何径直走到桌边,看着齐鹞问道。 此时的齐鹞正趴在桌上盯着已经睡着的蓠魅看,听见他的声音时,她猛地坐直身子,看着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出……出去了。” 帝何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她去哪儿了?” 齐鹞犹豫了一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怯怯地说道:“出去……了。” 她并不知道南何去哪儿了。 帝何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看的齐鹞将身子缩了又缩,眼看着都要缩成一团了,那道冰冷的视线才移开。 齐鹞低着头,直到帝何离开许久,都没能抬起头来。 出了门,南何慢悠悠地往街道上走去,祁阵还在那边给她传音说着话,她便按照他给的方向走去。 大约半刻钟的时间,她在一个巷口看见了祁阵的身影。 他依旧穿着一身青袍,背靠在墙壁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一点儿点儿往他那边走去,走着走着他突然抬起头来,准确无误地朝她这边看来。 在看见她的身影时,忙站直了身子,笑眯眯地看着她,等着她过去。 “什么时候回来的?”南何先一步开了口。 “昨日。”祁阵如实答道。 “嗯。”南何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等她在自己面前站定,祁阵笑着问她:“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啊?” 她并没有跟他说她不想吃饭,但在见面的时候,他直接就没有再提那件事,而是询问着她的意思。 南何闻言愣了下,而后跟他一样笑着问道:“不是说要吃饭吗?怎么?突然不想吃了?” 在心里想了好几个祁阵会回答的话,但没想到等他开口的时候,说的居然会是这么一句。 “是啊!突然不想吃了!”他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下,顺着她的话说道。 这次南何倒是并没有愣,但有那么一瞬间,还是恍惚了下,等她回过神来时,来时思索着他的那个问题。 她抬头看了眼天,现在这个时候,吃饭还差点儿,去别的地方,她一时之间又想不到,顿时犯起了难来。 见她想着想着眉头皱了起来,祁阵当即开口给她提议道:“要不我们去喝茶?” 南何闻言想了下,觉得这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她当即点头应道:“好。” 浅川街道上的店很多,几乎每个小巷子里都有一个到两个茶楼,他们随意选了一个,就直接走了进去。 等落座之后,点了茶水和糕点,在等着它们上桌的期间,南何看着他直接问了起来:“这次去叶族族地有什么发现吗?” 祁阵并没有因为她突然开口问他而觉得不妥什么的,他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 停顿了下,他又说道:“其实我并没有仔细看,所以什么都没有发现,嗯,我决定……” 他抬头将视线落在南何脸上,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我决定再去一趟。” 然后他就开始询问起南何的意思,在哄骗着她答应了和自己一起去的时候,帝何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身戾气地走到他们所在的桌边停下。 南何原本还在和他说着话,见状便停了下来,将视线上移,落在他身上:“嗯?你怎么来了?” 帝何没有去看祁阵,他的视线从进门开始,就是落在南何身上的,此时听见她问自己,便开口说道:“我从外面回去时,齐鹞说你出来了,然后我就来找你了。” 他是顺着南何遗留下的那些几乎都快要消散地气息找到这里的。 南何闻言瞬间就想到了他会来此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她当即笑了下,对着他说道:“既然来了,那就坐下吧。” 于是乎,原本只有祁阵和南何两个人的小桌,又多加了一个人,变成三个。 在帝何坐下没多久后,茶水和糕点就上桌了。 南何伸手拿过茶壶,先是给他们两个一人倒了一杯,然后才给自己倒。 “我们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吧。” 一个时辰之后,祁阵将自己了解到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如你们听到的那样,这些消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南何点了点头,跟着他说了句:“嗯。的确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一般他们两个人说到正事的时候,帝何都不会插嘴,他安静地坐在一旁,喝着南何倒给他的茶。 祁阵瞥了他一眼,又瞥了南何一眼,见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于是乎,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开口说道:“正事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说再去一趟。” 之前他已经和自己说过一遍了,现在又说起,南何一时间觉得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嗯。是要再去一趟,好好看看那叶族族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南何回答了他,他便继续问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啊?” 原本帝何低着头,此时在听见他这句话时,猛的抬起头来,将视线落在南何脸上,眼中有着一丝紧张之意。 他并不想南何答应他,然后和他一起去,但这决定权,并不在他手里,他说了不算。 又是方才问过一遍的问题,此时南何对于他这样做的行为更是疑惑了,但疑惑是疑惑,她开始点头说道:“嗯。人多看的仔细,你决定个时间,然后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她刚说完,话都还热乎着呢,帝何就猛拍了下桌子,反对的意味强烈。 南何将视线移到他身上,朝他挑了下眉头,满脸疑惑:“怎么了?” 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是为了尽快将齐鹞的事情解决了,然后专心做另一件事。 但帝何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很排斥南何和祁阵走到一起。 “我……”拦着她只是一时做出的反应,他并没有想过要怎么说,听见她问的这话,他当即犹豫了起来,一直没能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见他这副模样,祁阵在一旁一脸玩味的看着他,他也很想听听,他到底会回答什么。 自然是注意到了祁阵的视线,帝何瞥了他一眼,见他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顿时就冷静了下来。 思衬许久,他再次将视线移到南何身上,看着她说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与其让别人忽悠着自己一起去,还不如他先开口,反而还能让南何有点儿感触。 这个小算盘打的很精明,实际上也像他想的那样,南何在听见他这话时,是挺有感触的,到那感触只存在了片刻,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祁阵还没有说什么,帝何就已经说了要和他们一起去的话,他顿时觉得很没有意思,将视线移开,伸手拿起茶杯往嘴边送去。 等约定好时间之后,帝何结了账,便拉着南何一起出去了。 两人走在街道上,刚开始谁都没有说话,走着走着帝何的速度慢慢减了下来,起初南何并没有在意,等她注意到的时候,帝何已经拉了她一大截了。 于是乎,她便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走了?”她开口问道。 “……”帝何只看着她,没有说话。 “帝何?”见他不说话,南何便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原本以为这样他能有所反应的,但实际上依旧和之前一样。 没有办法,她就又往他面前走了几步,然后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 帝何的视线跟着她移动,见她走过来,他终于开了口:“我不想你和他待在一起。” 南何闻言愣了下,但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帝何也没有期待她会开口,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他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说道:“但是我知道你是有事所以才和他待在一起的,我就是心里面有一些不舒服,没什么的。” 他对着南何笑了起来:“你不用放在心上。” 最开始他也没有想过要将这些话说出来,但他就是越想越不舒服,越不舒服就越想跟南何说,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副场景。 在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帝何瞬间就意识到自己的幼稚了,然后他又说了后面的话,经历的弥补着因为自己一时没有控制好情绪,而给南何带来的压力。 原本南何在听见他那句话时,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此时见他这样说了,就没有再继续想下去。 她依旧将视线落在帝何身上,帝何也将视线落在她身上,两人就那样四目相对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帝何先打破了这一份难得的平静相处。 “回去吗?还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他走到南何边上,在那儿暂时停了下来。 话题虽然转的快,但南何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反而还生出了一些轻松之意。 站在那里想了会儿,然后开口说道:“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回去吧。” 帝何应了一声,走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往小院的方向走去。 院子里。 蓠魅原本是在睡觉的,但他在睡觉的过程中,突然感觉到一道冰冷的气息传来,而后耳边就是零零碎碎的声音响起,他听了会儿,努力辨别了会儿,最后放弃了。 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 在放弃了之后,他再次睡了过去,等这次他真的醒过来时,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趴在桌上,一脸不开心的齐鹞。 “喂,你怎么了?”回想起之前她帮过自己,蓠魅便降低了些和她说话时的强硬语气和声调。 “嗯?”齐鹞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蓠魅。 方才他说的话还在她耳边,齐鹞回想着,一时间觉得有些恍惚。 “你在想什么呢?”蓠魅又问了一句。 齐鹞这次并没有立马回答他,她将视线落在他脸上,眉头微微皱起,打量了他许久,然后这才说道:“突然觉得你今日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蓠魅疑惑地看着她:“有什么不一样的?” 问完之后,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并没有觉得自己今日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觉得……”齐鹞将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遍,“你对我的态度不一样了。” 以前每次和她说话的时候,蓠魅都是厉声厉语的,很少有对她这样态度温和的说话,一时间,齐鹞很不适应。 虽然不适应,但这种感觉还是很好的,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好像比以前温柔了。” 这下不适应的人,从齐鹞变成了蓠魅。 一直以来他都是被人说骂的,很少有人会这样和他说话,而且说的还是夸他的话。 心里顿时暖暖的,他哼哼唧唧了起来:“这不是挺好的。” 齐鹞并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于是她就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不好意思的话说一遍就行了,蓠魅哪里会说上第二遍:“没什么。” 齐鹞闻言,觉得有些怀疑:“真的吗?” 蓠魅原本是想点头应道的,但见她一副一点儿都不相信的意思,他就不打算那样跟她回答了。 “你这人真是奇怪的很!对你不好你说我对你不好,对你好了你又觉得不适应!你到底想怎么样啊!”蓠魅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看着她。 又变回了以前那副骂骂咧咧的样子。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叶族族长的死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午时正好,南何和帝何回到院子里,外面温度高,热得很,这一圈下来,两个人身上都生了一层薄汗。 在进了门之后,帝何捏绝给两人各自施了个净身术,术法席卷全身的瞬间,南何觉得很是舒服。 这个时间点齐鹞已经不再院子里了,她转战到了厨房,开始给大家做午饭。 说起这个,南何没想到她居然还会做饭,不过若是要仔细来论的话,除了她之外,孟裔鸩、帝何以及薄言禾,都是会做饭的。 孟裔鸩会做她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其余的三人居然也会,这就让她觉得很是疑惑了。 等两人在桌边坐下后,趁着帝何倒茶的时候,南何将这个疑惑问了出来。 “帝何,你为什么会做饭呢?”她眉头微蹙,歪着脑袋看着他。 帝何正将倒好的茶水往她面前放去,闻言抬眼看了她一眼,在将手收回来的时候,开口说了一句没有什么意义的废话:“我学会的。” 南何在听见他这句话的那一瞬间,并没有反应过来,她甚至还将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你说什么?” 问完这句话的时候,她反应了过来。 “……”紧皱的眉头顿时散去,她一脸漠然地看着他:“你是认真的吗?” 帝何笑着点了点头:“认真的呀!对待你问的问题,我怎么可能会不认真!” 说着他收敛了些笑意,微微皱起了些眉头:“你在怀疑我吗?” 这句话出口的同时,他脸上甚至还出现了一抹受伤之意,看起来就像是南何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见状,南何抬起手来捂在了脸上:“你能别这个样子和我说话吗?” 帝何唇角重新出现笑意,他看着她南何那副对自己极其嫌弃的样子,笑出了声来:“好,我不那样了,我好好回答你的问题。” 听见他这话,南何才将手从脸上拿了下来,她先是看了他一眼,确认他没有骗她之后,才完完全全将视线落在他脸上:“那你说吧。” 南何对于他会做饭这件事真是挺好奇的,比得知齐鹞以及薄言禾的原因还好奇,所以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她就安静了下来,坐直身子等着他的回答。 帝何看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笑的更是欢了,笑着笑着,突然察觉到她有了要皱眉的意思,忙咳嗽了一声,将笑意压了下去。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原因。”他说着伸手拿起茶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看着是在喝水,实际上是故意停顿了下,他这一停顿吊足了南何的胃口,就在南何打算开口问他时,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你应该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的外公吧!” 外公? 南何回想了下。 “小神仙?”她记得帝何说他外公是一个小神仙。 “嗯。”帝何点了下头,将茶杯放到桌上,而后伸手拿过茶壶,给自己倒茶,“我会做饭就是因为他的缘故。” 没等南何发问,他就保持着倒水的姿势,抬眼看着南何继续说道:“他逼着我学会的。” 南何刚听到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侧过头去,将耳朵往他那边凑了些:“你说什么?” 帝何一字不差地跟她重复了一遍:“他逼着我学会的。” 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南何听得特别清楚了。 第一遍她可以以为是听错了,第二遍就不行了。 坐在那儿愣了片刻,她将身子缩了回来,做好后抬头看着帝何,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原来你刚才说的,不是在逗我玩啊!” 帝何收起笑意,认真的说道:“自然不是。我说过了,对待你,我是很认真的。” 之前他说的并不是这样的话,他说的是,对待你问的问题,而不是对待你。 帝何可能是在借着这句话向她表达什么,南何听出来了,但并没有可以去理会,而是直接将话题转到了帝何外公的身上:“上次你跟我说你外公是一个小神仙,那他是怎么留在这里,没回天界的?” “……”帝何看着她没有说话。 此时他的脸上已经什么表情都没有了,就那样看着她,什么情绪也没有表露出来。 原本他还以为南何在听见他的话时,能察觉到什么来,但现在看来,好像是自己多想了,她并没有察觉到。 南何自是也注意到了他此时的样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想起了之前和碧有槐见面后,碧有槐和她说的话。 “阿何,其实你是相信那小鬼对你的情意的,你只是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自己有什么能让他喜欢的地方。你觉得自己不好,他不应该喜欢你才对。说到底,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觉得自己不配得到他的喜欢罢了。” 南何后来想来想,觉得碧有槐说的很在理,她好像就是这样认为的。 “阿何,你很好,他也很好,你若是真的喜欢他,他也喜欢你的话,我觉你应该试试,试着让自己变得自信起来,然后接受他的喜欢。” 这是碧有槐后来给她的建议,南何想了想,决定接受她的建议,只是怎么才能让自己变得自信起来,她还不知道,所以现在的她,依旧不想和帝何说起这样的事。 见他只盯着自己不说话,南何皱了下眉头,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帝何?” 起初帝何并没有理会她,直到她又叫了两声之后,他才将视线移开,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南何便没有再说什么,只坐在那里,等着他开口。 过了一会儿,帝何抬手揉起了眉心,在这过程中,他开始和她说起自己外公的事。 帝何的外公是一个小神仙,在天界还算是一个有着官职在身的神仙,数十年前,他下界历练,遇见了帝何的外婆,对她一见钟情,然后在人界陪了她几年,历练的那个身份就离世了。 等他回到天界,想起了所有的事,认真考虑了一番之后,交了官职,剔了仙骨,毅然决然地来到下界找帝何的外婆来了。 “外公说他不想做一个冰冰冷冷的神仙,不想一个人孤单地活着,他想陪在外婆身边,和她做一世夫妻,做一个有血有肉,能表达自己真实情感的普通人,可以大胆的爱,放心的爱,而不是畏畏缩缩,守着天界那些丝毫没有一点儿人情味可言的天规。” 帝何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一直看着她的眼睛的,看的南何都不好意思抬头了。 等他说完,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样啊!看来你外公还是一个真性情的人!”她有些尴尬的说了这么一句,但对于帝何他外公的称赞之心是真心实意的,并没有半点儿虚假。 “嗯。”帝何闻言点了点头,“外公和父亲一直都是我很敬佩的人。” 说完之后,许是觉得不妥,不等南何有什么反应,他就紧跟着来了一句:“当然还有我师父和大师父。” 闻言南何只是看着他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帝何的外公的确是一个很让人敬佩的人,单凭他可以为了帝何的外婆放弃仙族身份,剔除仙骨,做一个普通人的这一点儿,就很让南何佩服。 像她这样的人,大概就做不到这一点儿。 想到这里,她抬头看了眼帝何,视线只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就不动声色地移开了。 齐鹞很快就做好了午饭,帝何帮忙将饭菜端了出来,南何去叫了薄言禾和瑶兮出来吃饭。 等五人都在桌边坐下后,帝何从储物袋里拿出来了一坛酒,在将它放到桌上的时候说道:“这是央胥宫的灵泉酿,是用灵果和灵泉水酿造而成的,度数不高,和平常的果酒一样,你们尝尝看。” 现在正值午时最热的时候,帝何拿出来的那坛灵泉酿还是冰镇过的,喝起来让人觉得很是舒服。 这顿饭很快就吃完了,到最后,所有人都在喝酒。 “师父,明日我们准备去一趟叶族族地。”在得到南何示意的情况下,帝何将他们和祁阵约定好的事情告诉了瑶兮。 “叶族族地?”瑶兮闻言皱起了眉头。 她倒是听说过这个叶族,只不过因为是妖族的缘故,她并没有了解过,现在更是猜不到他们为何要去那里。 “你们去那里做什么?”既然猜不到那就直接问出来。 帝何没有立马回答她,而是将视线转到了南何身上,原本是想问问她的意思的,但没承想瑶兮也跟着他看了过去。 当视线落在南何身上时,她看着她问道:“你们去叶族族地做什么?” 和刚才问帝何的问题差不多。 见她问到了自己,南何便开口跟她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们是怀疑叶族族长的死有问题?”在听完她说的那些之后,瑶兮问了这么一句。 “嗯。有这个怀疑。”南何点了点头。 原本她对此是并没有什么怀疑的,但当祁阵和她说了他在叶族了解到的那些事,以及在茶楼听红叶和那个神秘人的话之后,她就怀疑了起来。 “你们是怀疑他妖丹的由来吗?”薄言禾也加入了她们的话题。 现在就只有齐鹞一个人,还愣愣地坐在那里。 虽然这是关于她的事,但因为不了解妖怪的事,她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安静地听着他们讨论。 听见薄言禾的话,她猛的想起之前齐为渊将自己的妖丹给了她,那如此说来他就没有妖丹了。 一个妖体只能拥有一个妖丹,但现在叶秋风体内是有着一个妖丹的。 之前她好像听他们谁说过,叶秋风的妖丹是叶族族长给他的,但听他们现在说的这些话,是对这件事产生了怀疑。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去叶族族地找族长的尸身,自愿给妖丹和被人躲去了妖丹是不一样的,只要见到了他的尸身,就能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了,只不过…… 在薄言禾问完那句话后,南何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依照红叶提起她爷爷时的态度,我觉得叶秋风的妖丹到底是怎么得来的,很值得怀疑。” 一般在南何说话的时候,帝何都不怎么会插嘴,他很喜欢看着南何一脸认真和别人讨论的样子,只有到了万不得已,或者是被南何问到的情况下,他才会开口。 所以现在他就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南何和她们说话。 “那这么说来,你们是打算在叶族族长身上找些线索了?”瑶兮看着南何问道。 “嗯。若是他的妖丹真的是被红叶他们拿走的,身上一定会留下痕迹的,说不定还会有什么线索,到时候若真的找到了,会省下很多功夫的。”她说的线索,是关于叶秋风的,若是到时候他们能找到些关于叶秋风的线索,那对于查明他的身份这件事,就轻松了很多。 齐鹞一直在等合适的时候,此时见她们终于又说到了叶族族长身上,她忙开口竟自己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可是……”先发出了些声音,等将所有人的视线引到她身上的时候,她继续着方才的话往下说,“若真的是你们猜想的那样,难道他们就不会毁尸灭迹吗?” 在尸身保存完好的情况下,自然能找到些什么出来,但若是尸身被毁了,那就什么都找不出来了。 她问的这个问题,南何之前也是考虑到了的,当时在听到祁阵的打算之后,她还问了,然后祁阵告诉她,妖族族长在身死后,身体都会产生一层妖毒,将尸身保护起来,一方面是防止被有心人摧毁,另一方面可以保证尸身万年不腐,所以这个疑虑是根本没必要出现的。 当她将祁阵告诉她的这些说给她们听了之后,齐鹞又生出了新的问题来。 “那若是叶族族长是非正常死亡,他的身体还能生出妖毒,来保护他的尸身吗?” 南何很开心于她能想到这些,她将视线移到齐鹞身上,看着她笑道:“这妖毒是不分死亡方式的,只要他断了气,没了生息,妖毒就会生出来。” 齐鹞闻言只是看着她呆愣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薄言禾再次开了口:“为什么要保证尸身万年不腐?” 刚听到这个的时候,她就觉得别扭的很,那时原本想直接问她的,但因为她在和齐鹞说话,她就等到了现在,才将这个问题问出来。 对于他们来说,人死后都是讲究入土为安的,等尸身进入了土中,慢慢地就开始腐烂,最后变成一堆白骨,所以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保证尸身万年不腐,而不是让他入土为安,难不成是因为妖怪没有入土为安这一说吗?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的,对于妖怪来说,也是讲究入土为安的,只是…… 南何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妖族族长大多都是半仙之体,甚至有的都已经成了仙人,只是没有去天界任职,留在了妖界,对于他们来说,身上每一个东西,都是有着神力的。” 先是他们体内已经被炼化过的妖丹,紧接着是仙血,然后仙骨,甚至是仙身。 “据我所知,妖族族长是一个半仙之体,他虽然没有了妖丹,但他的身体对于他的族人们来说依旧是一件宝贝。那些妖毒在保证他尸身万年不腐的情况下,会将他身体上的灵力,体内的仙力都散出来,供族人吸收修炼。” 活着的时候,他要为自己的族人奔波,为他们考虑,给他们铺好前面的路,死了,他还要奉献出最后一点儿力,发挥自己的最后一点儿用处,直到他的尸身被榨取干了,他才能真正的入土为安。 这些她都是从祁阵那里听到的,这属于妖族内部的事,外人并不知道。 在听她说完这些时,桌边坐着的几人都不说话了,过了许久,南何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改变一下妖族这样的规矩。” 她的声音不大,但桌边的几人都听得清楚,心中顿时生出了惊讶之意,只有帝何一人,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原本瑶兮是想说些什么的,但南何根本没有要听她们表态的意思,直接开口将话题重新传到了之前她们一直在讨论的那件事上面。 “明日我们会跟着祁镇去一趟叶族族地,可能需要一点儿时间,这段日子,就拜托你看着她们了。”她这话是对瑶兮说的。 “嗯。放心吧。”瑶兮将自己原本想说的那些话都咽回了肚子里,只开口应下了她的请求。 在她应了之后,南何又将视线转到薄言禾和齐鹞身上,先是对着齐鹞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这次我们回来应该能查清叶秋风的身份。” 齐鹞顿时心中一喜,面上又是开心又是惊地看着她问道:“真的吗?” 南何点了点头:“真的。” 说完这句话后,她觉得有些不妥,就又说了句:“当然有可能依旧查不清,我只是给你一个期待而已,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安排小朋友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在听见南何这句话时,齐鹞直接愣住了,她皱起眉头,一脸呆滞地看着她。 南何是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跟她说出这句话的,见她如此反应,她笑了起来:“结局待定,我现在若是跟你说了特别肯定的话,到时候若是没有那样,岂不是很尴尬!所以啊,不管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子,你都要提前做好心理!” 齐鹞此时已经从她方才的话中回过了神来,听见她这话,她犹豫了下,然后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会的!” 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在帮自己的忙,不管什么事情都是他们找的线索,她非但一点儿忙都没有帮上,甚至还撒谎骗了他们,现在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若是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只会躲在他们身后,什么都做不到,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顿之后,她再次开口说道:“我会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的,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会努力接受,如果你们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做到的,就请告诉我,我一定尽全力完成!” 见她突然改了性,南何知道她已经醒悟了过来,当即勾起唇角笑了起来,欣慰的感觉直上心头。 等那笑意散去,她对齐鹞说道:“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现在你的任务就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不要出去,免得被红叶他们抓住空子,将你给抓走了。” 南何觉得既然红叶要抓齐鹞,或者说是要置齐鹞于死地,那她就一定对叶秋风有着威胁,既然有威胁,那他们就得保护好她,毕竟她以后一定是会派上用场的。 听见南何的话,齐鹞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会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的,在你们回来之前,绝对不会出去的。” 得了她的保证之后,南何对她点了下头,然后就不再理会她了。 交代完她的事,紧接着就要交代薄言禾的事了。 南何将视线转到一旁薄言禾的脸上,看着她笑了起来。 她没有立马说话,只是看着她一直笑,笑的薄言禾觉得瘆得慌,她当即缩了缩身子,看着她说道:“你……你若是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这样对着我笑。” 虽然她这样说了,但南何并没有如她愿的打算,她依旧盯着她笑,笑着笑着甚至还露出了牙齿来,将这个笑意变得更加不怀好意,还带了那么一些猖狂。 “你要说什么就快说,不说我可就走了!”薄言禾实在受不了她这个样子了,作势就要站起身来。 虽然南何知道她只是说说而已,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停止了笑意,她抬手揉了揉笑的发僵的脸,然后说道:“对于你其实我也并没有什么事要交代的,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肯定都会老老实实打坐修炼的对吧!” 听起来像是在询问她,但语气又是肯定的。 她知道薄言禾不会犯傻,不会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做出些什么事来,也不会去找江离那小子,她现在要做的和想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努力修炼,让自己变强,所以她对她是完全放心的。 虽然她的这句话并没有必要回答,但薄言禾还是点头回答了她:“嗯。我会老老实实打坐修炼的。” 闻言,南何顿时勾起了唇角,她离薄言禾很近,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那你就好好修炼,等我回来的时候,希望你的修为已经进步很多了。” 拍了几下之后,她就停了下来,只是并没有将手收回:“若是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是这么弱,那我……”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 薄言禾等着她继续说下去,但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于是就扭头看着她,疑惑地问道:“那你什么?” 南何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问了一句:“薄言禾,你应该没有忘记流烟吧?” 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但在听到的那一刻,过去的种种就浮现在了眼前,薄言禾笑了笑,看着她说道:“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啊!她啊!” 她将视线往边上移了些,看着一片虚无,眼中尽是柔光,就像是那里站着一个人,她正满脸柔情地看着她:“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流烟在薄吕府陪了她三年,她怎么可能会忘了她!若是真的忘了的话,那她就真的太不是人了! 南何自然也知道她不会忘了流烟,她这样说的原因,不过是为了给她接下来说的话做铺垫罢了。 “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你的修为若是进步的话,我就告诉你……流烟的下落。”她看着薄言禾眉眼弯弯地笑着。 在听见这话的瞬间,薄言禾直接站起了身来,她呆愣地看着南何,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你没骗我吧?” 南何闻言白了她一眼:“我骗你做什么,难道我就那么不能让你相信吗?” 她说着脸上笑意散去,眼中隐隐约约出现了怒意。 见状,薄言禾忙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有些惊讶而已!我相信你,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她现在特别高兴,就连说这些抱歉的话时,唇角都是压不下去的笑意。 南何自然是知道她和流烟的感情的,所以并没有再继续逗她,她抬手将她拉回座位上,看着她笑道:“好了,你好好修炼,回来了我就告诉你关于她的事。” 完全是一副哄孩子的语气,但是对于薄言禾是很受用的。 薄言禾点了点头,应道:“好!我一定会好好修炼的!” 南何“嗯”了一声,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转到了别处。 既然已经安抚了小朋友,那那个更小一点儿的小朋友,自然也是得安抚一下的。 她的视线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却是并没有看见那个毛茸茸地身影。 “蓠魅呢?”她暂时将视线收回,看着她们问了一句。 齐鹞是和蓠魅待的时间最久的,听见她这话,她忙起身,往厨房快步走去。 见她往那边走去,南何看了薄言禾一眼:“怎么回事?” 薄言禾见她问自己,便开口说道:“看着情况,那只兔子应该是在厨房吧。” 说完之后,她想了想,紧接着说道:“去厨房端菜的时候,我好像还看见那只兔子趴在砧板上。” 趴在砧板上? 南何回头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回过头来,笑了起来:“他是终于在这里待的过意不去了,想要将自己剁了,给我们做下酒菜吗?” 闻言桌边的几人都笑了起来。 薄言禾摇了摇头:“这个谁知道呢,可能真的是吧!” 她和南何心意相通,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 帝何也紧随其后说了句:“若是他真的有这个打算,要不就成全他吧!毕竟他能这样想,挺不容易的!” 这话是对着南何说的,回答他的人自然也是南何。 “我觉得你这个提议很不错,那我们就等他出来,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这样想的吧!” 其余三人都看了她一眼,表示赞同。 于是乎,四人就齐刷刷地将视线转到厨房的方向,等着齐鹞将蓠魅带出来。 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听见了齐鹞的脚步声。 她正在往厨房门口走来。 齐鹞走进厨房的时候,蓠魅如薄言禾说的那样,正趴在砧板上睡觉,她快步走到他边上,伸手就要将他抱起来,但却被一道无形地结界给弹开了。 那结界只是起着一个阻挡作用,并不伤人。 尽管如此,但齐鹞还是被吓了一跳,她靠在一旁的墙上,睁大了眼睛看着蓠魅。 那边蓠魅依旧趴在那里闭着眼睛,但齐鹞看到他耳朵动了一下。 片刻之后,他睁开了一只眼,将视线落在了一脸惊恐地她身上:“干什么?没人跟你说过打扰别人睡觉,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吗?” 那边齐鹞还没有回过神来,她呆愣的看着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来。 蓠魅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吓到她了,于是乎,他将那道结界给撤了,从砧板上跳下,往她那边走去。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在往那边走的过程中,他开口问道。 这次声音还算是平和了些。 齐鹞慢慢回过神来,听见他问的问题,猛的反应过来自己进来是干什么的,此时也顾不得害怕的,她顿时站直身子,然后弯腰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不顾蓠魅的挣扎,往门口跑去。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突然发什么疯!”蓠魅挣扎的更是厉害了起来,“你快给我放开!放开!!” 齐鹞哪里听的进去他说的话,她只顾快步往门口走去,没几步就到了门口,然后…… 她就看到了桌边坐着的那四人,齐刷刷地将视线落在门口的画面。 一开始她心里惊了一下,还被吓了一跳,但因为怀里抱着蓠魅的缘故,她这次并没有僵住,脚下步子没有停留,她快步走到了桌边,然后将蓠魅给了薄言禾。 桌上都是饭菜,自然不能让他上桌,然后也不能将她给南何,让她抱着,于是就只能从她两边下手了。 南何的左手边坐着帝何,她想都没想,直接排除了这个答案。 所以。 兔子就到了薄言禾手里。 薄言禾和蓠魅是完全不对付的,但此时却是忍了下来,将他放在自己腿上。 “啊啊啊!你不许碰我!臭丫头!”他回过头来,指着薄言禾的鼻子吼道。 薄言禾:“……” 她心道:“你以为我想让你待在我的腿上吗!?臭兔子!” 将心里的怒火强行忍了下去,薄言禾没有理会他,而是将视线转到了南何身上:“你有什么话快些跟他说吧!我怕我一会儿会做出些不礼貌的事!” 南何自是知道他们两个不对付的,闻言原本是想墨迹一会儿的,但想了想,到底是并没有那样做。 “蓠魅。”她叫了一声兔子精的名字,等将他的视线引过来之后,她开口问道,“我明日要出去一趟,你会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的对吧?” 在听见她说要出去的那一刻,蓠魅心里开心极了,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一脸不情愿地趴在了薄言禾腿上。 因为他这个动作,薄言禾僵硬了下,隐在袖中的手紧握,她真的是怕自己一时冲动,会将他给怎么样了。 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但南何还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笑了下,拇指指甲在食指上划了一下,而后挤出了一滴血来。 蓠魅此时并没有看她,于是她就快速伸手,将那滴血滴在了他耳朵上。 感觉到耳朵上有一丝微弱地触感,蓠魅动了一下耳朵,当即就感觉到了南何手指的存在。 “……” 快速抬头看去。 在他抬头的瞬间,南何也将手指给收了回去,然后满脸笑意的看着他。 “你刚才做了什么!?”蓠魅语气冰冷,恶狠狠地看着她问道。 南何并没有受到他视线或者是语气的影响,脸上依旧是满满地笑意:“你猜猜我方才做了什么?” 蓠魅将耳朵竖了起来,而后又放下,又竖起又放下,反反复复好几次,都没能感觉到什么。 “你刚才做了什么!?”于是乎,他就又问了一句。 南何这次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突然想起之前他还没有出来的时候,他们说的那件事,然后将笑意收敛了一下,凑近了他一眼,开口说道:“你若是先回答我几个问题的话,我就告诉你我做了什么。” 蓠魅一脸怀疑地看着她,犹豫了起来。 “怎么样?”见他不说话,南何便再次开了口,“成交吗?” 蓠魅还是没有说话,他盯着南何看,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好。我答应你,你有什么问题就快些问吧!” 听见他这话,南何就不再客气了。 “你方才在厨房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自然是睡觉啊!” “你是趴在哪里睡觉的?”南何不紧不慢地问道,问的都是一些很白痴的问题。 蓠魅已经明显有了不耐烦的意思,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砧板上。” 那么问题来了。 “蓠魅,你是不是在这里待的久了,心里面觉得过意不去,然后准备将自己剁了,做道菜给我们吃啊?” “???” 蓠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脑子里依旧懵的很。 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南何,很怀疑方才的问题,是不是她问的。 蓠魅想不明白,这么傻的问题,她是怎么问出口的! 虽然南何问的那些的确都是一些很无聊的问题,但就算是无聊,也架不住问着开心啊! 见蓠魅一脸嫌弃地看着她,南何笑意当即散去了些:“怎么?你若是真的有那样的想法,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帮你一把的!” 其余四人颇为配合地点了点头。 以前一直都是南何一个人喜欢逗人玩,现在变成了五个人。 蓠魅看见他们几个点头,一时间觉得自己像是被五个脑子有病地人包围了一样,顿时又无奈又欲哭无泪,还烦躁。 其他几个人就不说了,他们愿意陪南何开玩笑,但蓠魅怎么也没有想到,瑶兮居然也会加入他们! 这件事给了他很大的冲击,一时间让他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在哪里干什么。 他迷茫地盯着瑶兮看了好一会儿,被一道冰冷的视线扫了一眼后,忙转到了别处,当他将视线在几人身上转了个遍后,最后还是落在了南何身上。 “你们这是怎么了?今日齐鹞做的饭给你们下药了?脑子不正常了吗?”也就趁着这个时候,他能说几句狠话,要是放在平时,别说瑶兮帝何了,就连薄言禾,都不会让他好过。 南何白了他一眼,又看了众人一眼,见他们已经笑过了之后,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了,毕竟她也觉得这样挺白痴的。 这样一想,她就直接转移了话题:“好了,不扯别的了,你不是想知道我方才做了什么嘛,我现在就告诉你啊!” 蓠魅闻言当即老实了起来,他看着南何点了点头,等着她开口。 不过南何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她先是看了帝何一眼,和他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又看了瑶兮一眼,最后才将视线落回蓠魅的脸上。 “你中了魔毒,从现在开始,若是不好好听我的话,就会爆体而亡,死无葬身之地。” 哪里有什么魔毒,南何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吓他而已,好让他乖乖听她的话,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不乱跑。 其实说起来,若是她不这样说的话,也是能吓到他的,毕竟她还有何鱼渊在。 只要告诉蓠魅说,如果他乱跑的话,她就让何鱼渊将他给吃了,这样的话蓠魅肯定就会听话了,但她并不想那样。 她已经答应了蓠魅不会让何鱼渊吃他,也呵斥了何鱼渊,让他以后不能再动蓠魅,若是现在又说这样的话,就算是对他们两个都食言了。 要知道,南何可不想做那样的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可以和他谈谈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此时已经过了午时,日头偏斜,但依旧晒人的很,好在他们是坐在树下的,并不是很晒,只是热的很。 不过在他们之间,有个人却是觉得浑身冰冷,像是被一条毒蛇缠上,汗毛颤栗忍不住想要发抖。 “蓠魅,你是个聪明的孩……咳,你是个聪明的人,我想你一定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的。”南何拿起面前那杯灵泉酿,送到嘴边喝了一口,“你若是老老实实和她们一起待在这里不乱跑,等我回来的时候,立马就将解药给你。” 她将酒杯放到桌上,拿起一根筷子玩了起来,顺带着等着蓠魅的回答。 其实她说的这些话都是骗他的,她现在并没有肉身,哪里来的血,就算是有血也不会有毒的,这样说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蓠魅乖乖听话,不要趁着他们离开的时候,做出些什么来。 帝何和瑶兮自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方才在开口之前,她先是看了他们一眼,和他们打了个照顾,然后才将编好的话说出来的。 在说完之后,见蓠魅真的相信了,而且还怕了起来,南何只觉得开心的很,她甚至都想说的更狠一点儿了,但考虑到如果说的狠了,会让他生无可恋,干脆自暴自弃下去,所以当即止住了这个念头。 在等着蓠魅开口的期间,最先等来的并不是他,而是薄言禾的声音。 “你在骗他?”她将视线落在南何脸上,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之前南何一直用着她的身体,算是有肉身可言,但现在她的身体是术法凝聚而成的,并不是真的,所以她并不相信这样的一副身体,可以生出血液来。 再加上她从来都没有听她说过魔毒是来自血液中的,就更不相信她方才说的那些话了。 对于她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南何并没有多惊讶,毕竟她们心意相通,她还看到过很多关于她的记忆,所以在听见这个问题时,她直接笑了起来:“不错。挺聪明的。” 没想到她居然会承认地这么快,原本薄言禾还以为她会逃避话题呢,因此在听见她的回答时,反倒时她愣了下。 愣神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她就回过了神来:“为何要这样做啊?” 她想不明白南何为什么会骗蓠魅,难道就是为了让他听话,不趁机偷跑出去吗? 事实证明,她猜的没错。 南何再次开口时,说了这么一句:“若是不这样做的话,他会趁机逃走的。” 如她心里疑惑的那样,南何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乖乖听话,不过…… 这虽然是一个原因,但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至于她这样做真正的原因,南何并没有要和薄言禾说的意思。 “好了,要是没有什么事了,你就不要说话了,省的我嫌你吵,断了联系,那样你若是遇到什么事,可就找不到我了。”南何不想和她继续说下去了。 薄言禾自是听出了她的意思,“嗯”了一声之后,就真的不再说什么了。 蓠魅一直低着头想着南何说的话,原本他就是想趁着他们离开的时候,偷偷跑的,但没想到南何居然会使出这么一招,让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在听到南何说那是魔毒的时候,他就施法在体内查看了一番,但却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所以,他现在有些怀疑,南何说的话的真实性了。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想着要问问南何了,只是要怎么问,成了他现在面临地一大难题。 等了许久,还是没见蓠魅有丝毫要回答的意思,南何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 她微微弯下了些腰,将脑袋凑过去看了他一眼:“你是睡着了吗?” 声音突然出现在面前,蓠魅被她吓了一跳,顿时将耳朵竖起,在薄言禾腿上站了起来:“你……你干嘛呢!” 他现在的这副样子就像一只炸毛的猫一样。 蓠魅紧紧盯着南何的脸,一脸惊恐,想要往后退去,但他现在是在薄言禾的腿上,就只退了半步,就被薄言禾捏住了后颈:“再敢动一下就捏死你!” 她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蓠魅顿时欲哭无泪,他现在的处境完全就是前有狼后有虎,寸步难行啊! “赶紧回答了,现在所有人可都在等你啊!”正想着,南何又开口催促了起来。 没有办法,蓠魅只有咬了咬牙,将心里的那个刚想出来,还没有考虑是不是妥当的问题问了出来:“你说我中了魔毒,那为何我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啊?” 南何早就料到他会这样问,于是微不可查地看了瑶兮一眼,和她交换了下眼色,而后说道:“我说过了,你若是乖乖听我的话,那就不会有什么,若是不听的话,它才会有所反应。” 说着她朝门口看了一眼,蓠魅的视线自然也跟了过去,还没等他收回,便听南何说道:“要不你试试?” 蓠魅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当即从薄言禾腿上跳了下来,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走去。 他还是不相信南何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正所谓实践出真理,他觉得自己应该试试。 迈着小短腿飞快地往门口跑去,在他快要跑到台阶上的时候,南何看了瑶兮一眼,后者当时一道术法过去,击中了他的肚子。 那术法并不是攻击术法,所以他并没有什么感觉,等他上了台阶,走到门口的时候,猛的停了下来。 桌边的几人都在看着他,他回头时愣了下,而后将视线转到南何脸上,试探性地抬手指了指门口,然后又指了指自己。 南何唇角含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并没有理会他。 见状,蓠魅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那所谓的魔毒,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前爪,让后往门外伸去。 就在此时,先前被瑶兮打进他体内的术法起了作用,在他将前爪完全伸到门外时,脸上的笑意还没有表露出来,心口处就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地痛觉,而后那痛觉从心口往上移去。 蓠魅当即收回了爪子,那疼痛也随着开始散去。 那魔毒既然是真的! 蓠魅惊讶极了。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桌边依旧满脸笑意的南何,对她生出了畏惧之意。 片刻之后,他重新站直身子,耷拉着脑袋,往桌边走来。 若是方才他再试一次的话,就会发现事实其实并不是那样的,但他并没有如此,他直接相信了。 等走到桌边时,他抬起头看着南何,对她一脸不情愿地说道:“我会乖乖听话的,绝对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不踏出这个小院一步。” 蓠魅生无可恋了,因为体会过那般疼痛是什么滋味,现在就算是有人让他出去,他都坚决不会出去了。 在听到他说的这些话时,南何心里顿时一阵窃喜,就这么不大会儿的功夫,三个小朋友都被搞定了! 嗯……小朋友的事是解决了,那接下来就是瑶兮了。 对于她南何其实并没有什么需要特意说的,想了想,开口说了句:“那他们就拜托你了。” 瑶兮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之后既然又各自喝了些酒,瑶兮是第一个起身离开的,紧接着是兔子精,因为方才的事,他愤愤然地离开,跑到了厨房去。 南何原本是打算帮她们收拾碗筷的,但被帝何按回了凳子上,他起身帮齐鹞和薄言禾收拾了起来。 等将碗筷都放进厨房之后,帝何走了出来。 彼时南何正一脸呆滞地坐在桌边,她看着桌面,眼睛眨都不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帝何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边上,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在想什么呢?” 他将视线落在南何脸上,盯着她看了起来。 南何并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但她却感觉到了那道落在她脸上,格外强烈的视线。 等她回过神来时,帝何依旧看着她,见她将视线落到他脸上时,甚至还对她眨了眨眼。 “在想什么呢?”他又问了一遍。 被他那道视线看的浑身不舒服,南何抬手揉了揉脸,然后就用那只手捂着半张脸,想要躲开他的视线。 看出了她的意思,帝何犹豫了下,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感觉到那道强烈的视线移开,南何从指缝中看了一眼,见帝何此时正盯着门口看,便将手放了下来。 “在想什么呢?”这是他第三遍问出这个问题。 南何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自己方才想的事情说了出来:“何鱼渊出去了,我在想要将他怎么办。” 先前她都没有想起何鱼渊来,但等安静下来之后,余光瞥到了术魂旗,她瞬间就想了起来。 于是就坐在那里,想着要怎么安排他了。 术魂旗现在覆盖在结界球上面,等南何将里面的空间打开之后,他就能回去了,原本她是想让他回去的,但在她离开的情况下,她怕何鱼渊会食言,然后出来逗蓠魅玩,一时间就犹豫了起来。 “他留在这里对蓠魅他们来说,终归是个祸害,但又不能将他关在术魂旗里。”术魂旗里面的空间被关上之后,只能出不能进,所以关着他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办法。 在她说到何鱼渊的名字时,帝何的脸色就变了,他的视线依旧看着门口,就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你觉得……”南何试探性地开口,“我应该怎么办啊?” 她这样的行为无疑是觉得自己活得太长了,明知道帝何和何鱼渊不对付,结果居然还问他与何鱼渊有关的事。 在这个问题问出口之后,南何深刻的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行为是脑袋被门挤了。 “那个……我出去一趟,出去消消食。”她觉得自己还是出去找找何鱼渊,和他商量商量最为妥当。 这是目前为止南何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但帝何并没有要放行的意思,他将视线收回,落在她身上,看着她开口说道:“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正好也消消食。” 南何:“……” 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南何脸上那抹讨好的笑意都僵了,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绝对特别呆滞。 缓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接受了他的那句话,认命般地低下头去,而后和他说道:“好吧,我承认我是别有用途的,我其实……其实……” 她其实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帝何就一直看着她,见她从还看着自己的脸,变得眼神躲闪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头,在心里思索了片刻之后,随着一声长叹开口道:“我觉的你可以去和他谈谈,让他好好待在这里和师父一起照看孟裔鸩他们,或者是跟我们一起去叶族族地。” 帝何对何鱼渊一直保持着敌对的状态,这点儿南何是最清楚的,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从帝何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要知道他以前可是就连听到何鱼渊这三个字都要冷着脸许久,更别说主动说起他了。 南何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看的帝何的眉头都又皱紧了些:“帝何,你……这是怎么了?” 不正常!帝何从来都不会这样的! 帝何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满脸疑惑,反而是愣了一下:“我……怎么了?” 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很奇怪。 南何听见他这话,紧跟着问道:“你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往常你不是对何鱼渊很排斥的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帝何顿时了然,他将紧皱的眉头舒散,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而后将茶杯放到桌上,看着她问道:“你想听我说实话吗?” 想都没想,南何直接点了点头。 见状,帝何如他说的那般,和南何说了实话:“其实说起来并不是完全不排斥了,只是我觉得现在已经完全没有那个排斥他的必要了,所以那种感觉就在慢慢减少了。” 说起来,他是为何会对何鱼渊这样的,还得追溯回他们在鬼渊的时候。 那时是何鱼渊和南何刚刚结了血契没多久,因为被囚禁了千年的缘故,何鱼渊那时身上还有着怨气,心智也不清晰,好几次都差点儿伤了南何,有一次甚至发狂到掐着南何的脖子,要是他晚去一会儿,南何怕是都要被他给掐死了。 正因为这个,所以他才会不喜欢何鱼渊。 现在想来,好像那个时候,自己对南何就挺喜欢的,不过那时候并不是现在的喜欢,只时因为南何对他好,他也想对南何好的那种喜欢。 归根结底,帝何会讨厌何鱼渊就是因为那时他伤害到了南何,但现在他觉得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他没有必要再对何鱼渊有偏见了,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老老实实的,对南何也很好。 现在他们两个之间的修为制约已经解除了,何鱼渊恢复到了巅峰时的修为,待在南何身边,会好好保护他的,这个也是为何他会说出,如果他想的话,让他和他们一起去叶族族地的原因。 听完帝何说的话,南何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之前因为他总不喜欢何鱼渊的缘故,她每次和他说起时,都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说才不会显得尴尬,现在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了。 南何一直都不知道帝何为何会不喜欢何鱼渊,原本她之前还有了解一下的可能,现在完全没有了,关于这件事的原因,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最后南何采取了帝何的建议,出去找何鱼渊去了。 说是找,其实还算不上。 他们两个之间有些血契了解着,只要她想,何鱼渊下一瞬就能出现在她面前,但是她并没有那样,而是选择和何鱼渊传音,先问问他在哪里。 从小院离开之后,她径直走到了街道上,等她选了一个茶摊坐下后,才跟何鱼渊传音。 “在哪儿?”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 等了一会儿,何鱼渊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外面。” 他这个回答让南何听得直翻白眼。 “好了,我一会儿就回去了,你找我有事啊?”在回答完之后,他就正经了起来。 南何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她闭上眼,直接将何鱼渊唤了过来。 等何鱼渊在她面前坐下之后,她抬手给他倒了杯茶:“是有一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在南何和他传音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会被唤过来,所以并没有什么惊讶的。 听见她这句话,何鱼渊先是低头看了眼桌上南何给他倒的那杯茶,然后将视线移到她脸上,看着她笑了起来:“见你这么殷勤的样子,我觉得你要跟我说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南何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我哪里有殷勤了?” 何鱼渊看了眼桌上的那杯茶,又看了眼她,笑着不说话。 见他这样,南何一眼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她先是白了他一眼,而后用一种抱怨的语气和他说道:“不过就是一杯茶而已,你居然这样想我,我好伤心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他叫何鱼渊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一杯茶喝进肚子里,何鱼渊直接白了她一眼:“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南何见他皱起了眉头,当即将那副神情收了起来,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之后,看着他说道:“好了,说正事。” 何鱼渊闻言抬眼瞥了她一下,见她正经了起来,便点头应道:“嗯,你说。” 等南何将自己要去叶族族地的事跟何鱼渊说了一遍之后,还没等她将心里的问题问出来,何鱼渊就直接说道:“你们去那里居然不带我!不行!我也要去!” 听见他说这话,南何将原本想要问的问题咽下,重新问了一个:“你确定要跟我们一起去?” 何鱼渊点了点头。 那这么一来,就不用她再说什么了。 见她不说话了,只低头喝着茶,何鱼渊皱了皱眉头,伸手将她手里的茶杯夺了过来,等她将视线转到他脸上时,他问道:“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你到底是让不让我去啊?” 他并不知道原本南何是什么打算,心里急切地想要跟着她一起去叶族族地。 在这里待的实在是太无聊了,他若是再这样待下去,怕是都要自闭了,所以他想跟着南何出去转转,也见识见识所谓的一大妖族是什么样的。 南何见他一脸期待的模样,对着他笑了起来。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何鱼渊这样,别人要将他拖进坑里,他非但不挣扎,还主动往下跳的人。 一时间笑的更是厉害了。 何鱼渊被她笑的一头雾水,看着她皱起了眉头:“说话啊!你现在是在笑什么啊!” 他不明白自己不过是问了个问题而已,有什么好笑的。 随着她笑意加重,他的眉头也皱的更紧。 在他被笑的一脸烦躁,想要掀桌之际,南何终于是止住了笑意,看着他先是问了一句:“为何想要跟我去叶族族地?待在这里不好吗?” 她很想知道他要跟着自己去的原因是什么。 何鱼渊摇了摇头:“不好。” 待在这里能做什么?不过吃吃睡睡,无所事事! 况且他也并不想和一些不认识的小鬼待在一起。 他脸上的排斥感很明显,南何猜到了也猜到了他为何会不愿意待在这里,于是就没有再说什么,点头应了:“既然你想跟着我去,那就跟着吧。” 想了想,又加了句:“不过,你说了要跟着就得一直跟着,等到了那里之后,我去哪里你就得去哪里,不能擅自行动!” 南何强调道:“若是你不听话,那现在就趁早放弃这个念头吧!” 不过是跟着她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何鱼渊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她:“好。我绝对不擅自行动,一定老老实实的跟着你。” 他笑了起来:“阿何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阿何让我去东,我绝对不去西,阿何让我去南,我绝对不去北!” 说着他又点了下头:“嗯!绝对不去!” 南何闻言直接白了他一眼,伸手将他方才夺去的杯子拿了过来,然后倒茶,继续喝了起来。 现在已经和何鱼渊说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跟帝何和祁阵知会一声,不过比起帝何,他觉得更应该跟祁阵说一声,毕竟之前已经约定好了是他们三个人去,现在突然多出来一个人,总得让他知道,有个心理准备才行。 “一会儿你要去哪里?” 正想着,何鱼渊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南何抬头朝他看去,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一会儿你要去哪里?” 她将他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何鱼渊闻言先是笑了起来,而后看着她说到:“问题是我先问你的,你就得先回答我才行。” 南何也跟着笑了起来:“若是我偏不回答呢?” 何鱼渊撇了撇嘴,一脸幽怨地看着她:“那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你了。” 说着说着他就觉的烦躁了起来,想要快速结束这个话题,于是乎,他便胡乱摆了摆手,也不去看南何了,闭上眼说道:“好吧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先告诉你也无妨,不过就是一个地方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闻言,南何便安静了下来,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片刻之后,何鱼渊的声音再次响起:“城南新开了一家半世欢,我想去那里逛逛。” 他的声音突然小了起来,那半世欢三个字,南何险些都没有听见。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那三个字,想了许久,丝毫头绪都没有:“半世欢?那是什么地方?” 在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何鱼渊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神情,见他那样,南何想到了一个地方,但她摇了摇头,快速将那个想法排除掉了。 她觉得还是不要随意猜测一个人为好。 这样想着,她就一脸认真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但等了许久,却是什么都没有等到。 何鱼渊原本也是同样盯着她看的,但他看着看着,就毫无征兆地低下了头去,从南何的那个方向看去,只能看见他有些尴尬的神情,以及泛红的耳尖。 见状,心里那个已经被她排斥掉的想法,瞬间又涌进了她脑海中。 “那个……” 就在南何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响了起来。 南何当即回过神来,将视线朝他看去,还没等她开口说什么,何鱼渊那半句没有出口的话,就被说了出来。 “我已经回答过你一个问题了,你若是想知道半世欢是哪里,就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南何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朝他点了点头,“嗯。你说。” 何鱼渊并没有直接说出口来,而是犹豫了下,让南何等了还一会儿,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我可以去我想去的地方吗?” 他指的是半世欢,南何也听了出来,但在不知道半世欢到底是什么地方的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问的这个问题。 不动声色地想了许久,而后对他点了下头:“只要是你想去的,那就可以去,不过……” 她故意停顿了下,然后说道:“除了那些鱼目混杂,人气众多的地方,省的你会伤害到别人。” 何鱼渊听完她说的这话,就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为了不让她那么快就尴尬,他故意咳嗽了几声,将喉咙里的笑声压了下去。 原本咳嗽就是为了掩饰,结果这一咳嗽,南何立马就发现了他现在神情有异,当即将脸色冷了下来,眼睛微微眯起了些,看着他问道:“半世欢到底是什么地方?” 原本只是因为好奇而已,现在她是真的想知道了,毕竟不能无缘无故地被人当做一个傻子玩啊! 见她脸上没有一点儿笑意,眼神也变得认真了起来,何鱼渊便没有再故意打趣她什么,而是直接将她想要知道的,完完整整地告诉了她。 “半世欢就是一个寻开心的地方,至于寻得是什么开心,我觉得你完全可以猜得到,就不用我再告诉你了。” 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南何脑海中直接出现了四个大字。 寻欢作乐。 原本心里就有一个答案,听他这么一说,南何就加重了那个想法,而后完全相信了。 对于这件事,南何并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这是何鱼渊个人的事情,她管不着。 想了会儿,她就直接说道:“如果你想去的话,那你就去吧。” 何鱼渊立马笑了起来,朝她一个劲地点头,等他那笑意散去了之后,他问道:“你之前说的去叶族族地,是打算什么时候?” 他有些担心南何他们会趁着他去半世欢的时候,偷偷摸摸跑了,所以他需要一个具体的时间,还有个约莫,能在他们离开之前赶回来。 “明日。”南何如实答道。 “明日吗?时间这么紧?”何鱼渊有一丝惊讶。 南何瞥了他一眼,快速将视线收了回去,她拿起桌上的茶杯,往嘴边送去:“你要是觉得自己赶不上,我也不会强迫你,你大可以留下,不用跟着……” 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何鱼渊打断了:“不不不!不勉强的,我能赶上,我一定能赶上!” 在将茶杯重新放回桌上的时候,南何顺带着朝他挑了下眉头,一副怀疑的神情:“真的吗?” 何鱼渊连连点头。 见状,南何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她彻底将注意力转到了别处。 一个时辰后,醇香阁。 “所以,你是说还有一个人要跟着我们一起去?”祁阵看着面前正低头喝着糖水的南何,皱了皱眉头。 “嗯。”南何头都不抬,含糊不清地应了句。 闻言祁阵眉头皱的更紧了:“怎么突然又多了一个人?” 他并不是不想让南何带人去,只是想知道那人是谁,但又觉得若是直接问了,会显得自己很小气,就这么问了一句。 南何将勺子放下,坐直身子后,抬头将视线落到他身上:“因为不放心他会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怕他闯祸就一起带着了。” 面上尽是无奈之意,但语气却满满都是关怀。 祁阵下意识地便觉得那人应该对她挺重要的,他犹豫了下,将自己的情绪变得平静下来,语气也变得平淡,而后也不拐弯抹角了,将心里那个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直接问了出来:“我可以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南何觉得祁阵突然变得客气了起来,她一时间觉得很是不适应,微微皱起了些眉头。 往常以及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不怎么会这样,南何从来都没有发现过,其实祁阵早已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已经转了性子。 “一时间这么客气做什么,你这样让我很不习惯。”南何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 祁阵很想跟她说一句,其实自己已经这样很久了,但怕她会更尴尬下去,就没有那样说哦。 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好。那我以后都不跟你客气了。” “嗯。”南何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即止住了点头的动作,冲他笑道,“这个……该客气的时候还是得客气的。” 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特别大方的人,当然帝何也不会是,所以她就想着能和祁阵些保持距离,他也能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只是像朋友那样的相处。 虽然这个对于他来说,可能有些难吧,但南何对此还是有着强烈的希望以及期盼的。 相比于她这么多的心理活动,祁阵想的就很简单了,甚至是连想都没有想,只在听见她说的那话时,低头笑了笑,而后点头应了声:“好。” 见他这样,南何也没有再多想什么,她回想起方才的话题,将两人之间的话引回了那个话题上。 “你不是想知道我说的那个人是谁吗?”她看着祁阵缓缓说道,“他啊!算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一个有着特殊联系的人!” 碧有槐将她从晚江带到了鬼界,然后她遇见了长离,遇见了帝何,但他们都不算是和她有着特殊联系的人,她在这个世界上依旧算是一个外来之人,但何鱼渊的出现改变了她的这个状态,两人之间有了联系,她就觉得自己成了这个世界的一员,不算是一个外人了。 说起来,祁阵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何鱼渊,好像也并不知道他的存在。 如此想来,她觉得自己还是说的具体点比较好。 祁阵在听见她说的那话时,关注点都在她说的后半句上,因为那半句话,他对那个人的好奇心更重了。 原本是想再问一遍的,但就在他准备问出口的时候,见南何准备开口,就将那个问题咽回了肚子里,等着南何的话说出来。 “他叫何鱼渊,是一只千年大僵尸,也是我的……契妖。” 祁阵闻言紧皱的眉头顿时散去,颇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心情,看向南何的眼神,也充满了笑意,唇角勾起,眉眼弯弯。 从醇香阁出来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说什么。 还没出来的时候,祁阵是说要送她回去的,但被她拒绝了,于是就直接打消了那个念头。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笑了笑,然后就转身,各自分道扬镳去了。 从醇香阁往小院回的路上,在经过若浅河边时,余光突然瞥到河对面的花树下,好像闪过了一个人影,看样子像是直接进入了树里面去,但当她将视线移去时,却是什么都没有。 施法感受了一下那边的气息残留,也是什么都没有。 南何皱起眉头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实在什么头绪都没有,便道了声奇怪之后,就继续抬脚往前面走了。 在她走后不久,花树中闪现出一个人影来,浑身罩在一件黑色斗篷里,看那身形像是一个男人,他抬着脸看着河对岸,但他的脸却是让人怎么也看不清。 他直挺挺地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就一直看着河对面,过了许久,才将视线收回,转身往街道另一边走去。 祁阵在和南何分开之后,并没有直接回他住的那个地方,而是隐去身形和气息,去了十里巷末尾的那家茶楼。 今日倒是并没有像他回来时的那样,呜呜泱泱聚集着很多人,茶楼的门半掩着,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吵闹的声音。 杂七杂八地,吵得人头疼。 祁阵忍着想打一道禁言术过去的冲动,在周身引来了一个可以隔绝噪音的结界,抬脚往店里走去。 一楼依旧和以前一样,坐满了妖怪,祁阵没有停留,径直上了二楼,往常这里妖怪也挺多的,但今日却是只有稀稀拉拉几个。 他朝那些妖怪身上扫了一眼,最开始看到的就是那只黑熊妖子荒。 他先前将自己的妖丹送进了小夭体内,想到这事,祁阵细细看了一眼,发现那妖丹还没有物归原主。 视线只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很快就移开了。 毕竟他今日来是为了查看叶秋风的情况,并不是来看他的,况且就算闲着无事,他也不会看他的,他只是一时想到了妖丹的事,看了一眼而已。 将视线收回来之后,就没有再多停留,径直往四楼走去。 “红叶姐姐,那我就先下去了,你记得喂老板喝些水。” 刚上了四楼,就听见了小夭的声音。 喂水? 喂老板喝些水? 老板? 叶秋风!? 他是醒过来了吗?! 祁阵当即皱起了眉头,直接施法查看起阵法之后,小隔间里的情况。 因为有着目标,他并没有盲目地将视线来回移动,先是看了眼小隔间里的桌子,见桌边没人,吊着的心下来了一半,而后又将视线朝床边移去,这一看之下,另一半也彻底放下了。 红叶坐在床边,她低着脑袋,皱着眉头,视线低垂,正看着床上。 而叶秋风,此时依旧躺在床上,并没有睁开眼来。 祁阵当即松了口气,他靠在墙上,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等小夭的身影从阵法中走出,走到楼梯口,然后下了楼,他这才直起身来往那边走去。 等走到阵法前又停了下来,看了眼已经被修复好的阵法,在自己身上施了道逆息术,紧接着走了进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季浮沉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逆息术顾名思义就是可以逆转气息的术法。 祁阵是将方才小夭在经过阵法时,残留下来的气息,逆转到了自己身上,以防止自己的气息会不小心散出,而被阵法下镇压的那位感觉到。 在刚看见阵法被修复了之后,祁阵当即就感觉到了阵法之下的东西。 一个庞然大物。 原本在红叶请他帮忙修复结界的时候,他并没有多想什么,直接将这件事推到了她的族人身上。 那时候他以为那位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族人会施法将阵法复原,然后就没什么了,谁承想他们居然直接将这阵法下面的妖兽唤醒了。 叶族是妖族,会有一头妖兽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况且叶族还是一个容易修出妖仙的修仙大族,但怪就怪在这头妖兽的等级是在是太高了,而且看那状态,还像是一只残魂,并不是本体。 只是一道残魂就这么厉害,那本体岂不是更加厉害! 祁阵除了最开始感觉到时的惊讶之外,再没有什么别的情绪,毕竟相比于那妖兽来说,他还是更胜一筹的,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从阵法里出来,来到小隔间的走廊,祁阵先是回头看了眼身后依旧在亮个不停,运转着的阵法,而后一脸平静地将视线收回,不紧不慢地往最后那个小隔间走去。 那个看不清样貌的男人回来时,祁阵刚好走到门口。 好巧不巧,他觉得自己要再一次“被迫”听到些什么消息了。 这样想着,他脸上就出现了笑意,当即跟在那个男人身后,往小隔间里走去。 红叶和他之前感觉到的那样,坐在床边盯着床上依旧紧闭着双眼地叶秋风看,眉头紧皱,视线低垂。 男人出现在小隔间时,红叶将视线偏转了过来,瞥了那男人一眼:“怎么样?出去找到了些什么吗?” 男人原本是抬头看着她的,但在听到她这话事,快速将头低了下去。 他没有说话,红叶便将视线转了过来,落在他身上。 见他那副低着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样子,红叶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出去了两日了,什么都没有找到!?”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了起来,看向他的眼神也没了丝毫温度。 那男人自然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抬起头来,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见状,红叶顿时眯了眯眼,起身往桌边走来:“季浮沉,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若是真的没有能力的话,就直接离开叶族吧!我想你也是知道的,叶族从来都不收留,没有丝毫本事,一问三不知的人!” 季浮沉? 祁阵闻言皱起了眉头,心里当即生出了这么一个疑问。 不是叶族的族人吗?为何会是姓季的? 那边红叶的声音还在继续响起,开口时,最先说出的,依旧是那个名字:“季浮沉,你跟着我三百年了,完全可以说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是什么样的性子你最清楚,若下次你再这样毫无用处,那就直接离开吧!” 听她这么说来,这个季浮沉的年龄是要比叶清霜大上好多的,祁阵抬起手来,撑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在重新去叶族的时候,完全可以打听一下季浮沉这个人。 这样想着,对于季浮沉的好奇心,就越发重了起来,但那边的两人已经不说话了。 季浮沉低着头站在那里,红叶坐在桌边冷冷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后,她才继续开口问道:“最近族里有发生什么事吗?” 如果这个问题他还是回答不上来的话,那就真的可以直接离开了。 季浮沉闻言想都没想,直接开口说道:“族里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小主子你大可放心。” 红叶点了点头,而后又问道:“他们那边的情况如何?特别是……祁阵!” 原本因为听到族里没事而开心了一点儿的情绪,瞬间消失不见,她又变回了之前在面对季浮沉时的表情:“他现在在那里?在做什么?”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并没有回答之前她问的那个问题时毫不犹豫,季浮沉再次低下了头去,但这次将视线移开的时间并不长,他很快就又抬起头来,将视线落在了红叶身上。 “之前看见他和那个姓南的姑娘一起去了醇香阁喝糖水,至于他们都说了些什么,由于担心会被发现,我就没有靠近,所以……”并没有听见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尽管越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就越低,最后甚至是直接没有了,但红叶依旧知道他没有说完的是什么。 “他现在还在浅川吗?”红叶也知道祁阵修为高深,并不好跟,就没有因为那件事而再责怪季浮沉什么。 “嗯嗯。”季浮沉用力地点了点头,在他回来之前,祁阵才和南何喝完糖水不久,虽然现在他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了,但他知道祁阵依旧在浅川,并没有出去。 听到了想听的话,红叶的心情再次得到了缓解。 她瞥了眼桌上放着的糕点,随便拿了一块,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现在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关于叶秋风何时能醒过来的事了。 虽然这个问题已经问了千万遍,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再问:“季浮沉,真的没有办法能将他唤醒吗?” 她皱起眉头,回头看着床上的叶秋风,嘴里才嚼了几口的糕点,丝毫都没有了味道,如同嚼蜡。 现在也就面对叶秋风的时候,她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季浮沉将视线落在她脸上,看了她一眼之后,快速将视线移开,满眼失落。 等了还一会儿,没听见季浮沉地声音响起,红叶疑惑地回过头来,将视线落在了他脸上。 “我问你问题呢!你在想什么呢!?”每次在面对他的时候,她就根本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以及听起来让人舒服的语气。 每次都像是一株仙人掌一样,拼命地将身上的刺,往别人身上扎。 季浮沉没有看她,直接摇了摇头:“没有。” 他语气生硬,倒是让红叶愣了下。 不管是红叶,就连一旁的祁阵都愣了下。 看来叶秋风是这个季浮沉的逆鳞啊! 在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季浮沉就直接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有所不妥,他紧接着说道:“叶公子现在正在和那副身体里原本的魂魄交手,只有等他赢了之后,他才有可能……他才会醒过来。” 身体里原本的魂魄? 齐为渊!? 祁阵现在只觉得自己这一趟并没有来错,他又听了一会儿,但他们后来说的那些,已经完全吸引不到祁阵了,所以他便直接离开了。 从阵法里走过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下面那妖兽抬眼往上看了一眼,但他并没有在意,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下面那位许是也意识到了自己和祁阵修为悬殊,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从四楼走下,经过三楼,来到二楼时,祁阵一眼就看见了子荒和小夭。 他们两个坐在一个桌子边上,今日的子荒没有收起的是耳朵,于是乎…… 他看到的那副画面,就是小夭在摸子荒的耳朵。 真是无聊! 祁阵白了他们一眼,快步往楼下走去,等出了茶楼的门,他还回头看了一眼:“呸!” 撇了撇嘴,朝门口啐了一口。 他现在这种态度,完全算得上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啐完之后,心里舒坦了些,他就没有再继续待在那里,转身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至于他在这里得到的这些消息,祁阵决定等明日见了面之后,他再告诉南何。 在心里打好小算盘之后,走路的速度就更快了起来,如脚下生风,步子欢快。 南何回到小院的时候,帝何还和她离开时一样,坐在石桌边上等她回来。 刚一进门,帝何的脸就抬了起来,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当即对她笑了起来:“热吗?” 说着他就伸手拿过来茶杯和茶壶,开始往里面倒水:“这是我亲自泡的薄荷茶,过来尝尝看。” 南何闻言快步朝他走去,等在他身边停下时,直接拿起那杯薄荷茶喝了下去。 顿时一股清凉的感觉从口腔席卷全身,南何只觉得自己方才在外面带回来的一身热浪都被一阵凉爽舒适的风给扑灭了,瞬身舒服。 “坐下喝,急什么呢!”帝何伸手将她拉在旁边的石凳上,等将手收回来的时候,又给她倒了一杯。 等她将这杯茶也喝下之后,身上的暑气消散,彻底舒服了之后,他才开口问道:“怎么样?何鱼渊他是怎么说的?” 现在他已经能心平气和地说出何鱼渊这三个字了。 南何将空杯子放到桌上,自己拿过茶壶来,往杯中倒水:“他一听说我们要去叶族族地,直接就吵吵着要去了,都没等我问他。” 这么说来,是要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帝何早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所以在听见这话时,也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他只点头应了一声:“嗯。这样啊。那挺好的。” 虽然他自己并没有刻意表现出来什么,但在南何眼中,他现在失落极了。 见状,南何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为了不让自己现在看起来太过于尴尬,她拿起面前那杯刚倒好的茶,送到了嘴边。 只抿了一小口,便听帝何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既然他要跟着我们一起去,那是不是应该和祁阵说一声?” 除了何鱼渊之外,帝何和祁阵也是不对付的,但今日却是能心平气和地说出他们的名字,讨论起关于他们的话题。 虽然对于他态度突然转变是很好奇,但现在他们正在说的,并不是这件事,所以她就没有将注意力放在那个上面。 “有句话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我待的久了,果然是变得聪明了啊!”南何看着帝何,故作一脸惊讶,而后又是满脸笑意,以及极其嘚瑟的神情,“这个既然你都想到了,那你觉得像我这么聪明的人会考虑不到吗?” 帝何被她最后的那副样子逗笑,笑了几声之后,顺从着她的话说道:“是是是!想你这么聪明的人,自然早就已经考虑到了!” 闻言,南何更是嘚瑟起来了,她将下巴高高抬起,甚至还“哼”了一声。 见状帝何很想去刮一下南何的鼻子,但怕她会不愿意自己碰她,就忍住了那样的想法。 两人坐在石桌边上,喝着薄荷茶,时而开口说上几句话,时而安静地坐在那里吹风,好生惬意。 但这样的惬意并没有存在多久,很快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等吃过晚饭之后,南何依旧坐在院子里,从最开始的吹风,变成了后来的赏月。 虽然现在月亮还并没有出现,但这丝毫不影响她赏月的心情。 帝何给结界球又加固了几分,然后这才走到桌边,和她一样坐在那里,抬头看着天上那个还未出现的月亮。 繁星点缀着夜空,随着夜幕降临,天上如墨的色彩越来越重,明亮的月牙终于从云间跻身而出,挂在繁星之中,照亮了一大片流云。 南何趴在自己的胳膊上,抬眼看着那轮弯月,许久之后,她将视线转到一旁的帝何脸上,便从原本的赏月变成了现在盯着帝何的脸看。 视线强烈,帝何自然是能感觉到的,更何况他的注意力还一直都在南何身上。 那种被盯着看的感觉,起初还很不错,但被看的久了,帝何就觉得脸上一片燥热。 “阿何。”他终于是按耐不住,将视线转到了南何脸上。 南何闻言“嗯”了一声。 原本只是想着叫她一声,缓解一下尴尬而已,根本没想要和她说什么,在南何应了这一声之后,帝何直接愣了起来。 他在心里想着自己现在能说着什么,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何鱼渊,于是就将话题转到了何鱼渊身上。 “不是说何鱼渊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吗?怎么现在都不见他的身影?他人呢?” 南何看了他一眼,而后说道:“他去玩去了,明日一早我们离开的时候,他要是没有赶回来,那我们就直接离开,不用理会他。” 帝何闻言毫无掩饰,直接笑出了声来,等笑够之后,他看着南何问道:“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南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我们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帝何唇角笑意更是深了,他低头再次笑了起来,等笑过之后,朝她点了点头:“嗯。的确没有什么不好了。那既然如此,我们就这样办吧。” 南何见他这样说了,就没有再说什么,她将视线转到那轮弯月上面,继续赏起了她的月亮。 见状,帝何也没有再说什么,等笑意彻底散去,他便也以手撑着脸,抬头和南何一起看着那轮弯月。 何鱼渊回来的时候,是在月上中天之时,彼时南何和帝何还在院子里坐着,并没有回房睡觉。 月光照射在院子里,将南何和帝何的身影找的亮堂了起来。 何鱼渊起初并没有在意,他直接低着头走了进来,刚想着院里今夜挺安静的,一抬头就看见了石桌边上坐着的两人。 “我的妈呀!!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坐着做什么!?”他被吓的往后退去,一脸惊恐。 相比于他那副受到惊吓的样子,桌边的两人都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在他说出那些话时,一脸漠然地看着他,而后极为嫌弃地将视线收了回去。 原本何鱼渊就被他们两个给吓到了,此时见自己又被他们给嫌弃了,当即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啊?”何鱼渊故意快步走到他们身边,在南何旁边坐了下来。 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一眼就看见了那轮高挂在天上的弯月。 “哦!原来是在看月亮啊!”何鱼渊意味深长地将视线落在南何脸上,看了她一眼之后,眼珠子往帝何身上瞥去,而后笑了起来。 见他这副样子,南何只觉得一股不详地预感涌上心头,她面色不善地瞪了他一眼,以眼神来警告他不要乱说话,但何鱼渊就像是没有看到一眼,只一个劲的对她笑。 不怀好意地笑。 “你给我闭嘴!”见他丝毫反应都没有,南何直接跟他传音道。 但何鱼渊依旧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了,直接将视线转到了一旁的帝何脸上。 “原来你们是在看月亮啊!”这句话何鱼渊之间说过,但这次说出口的时候,还加了个你们。 他的声音不是很大,但里面满满都是刻意感。 当帝何将视线朝他身上转去时,他当即将自己的视线转到了南何脸上。 丝毫不顾及南何那想要杀死他的眼神,他极其不怕死的看着南何笑着说道:“阿何,你们这次看月亮和我们上次在一起看的时候一样吗?你有没有……” 第一百五十八章 今晚的月色真美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月牙不知何时藏进了云里,院子里的光紧跟着散去,南何将视线朝帝何看去,见他神色冷了下来,直接一道术法打去,让何鱼渊瞬间安静了下来。 后面的话一个字都没有再说出来,这正好合了何鱼渊的心意,他并没有丝毫不爽的意思,反倒还低头勾起唇角偷偷笑了笑。 帝何在何鱼渊最初靠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将注意力全部都聚集在了他身上,虽然知道他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有意而为之,但他还是有些在意。 当月牙从流云身后挪出,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原本的那些光亮,几缕月光照射在桌边的三人脸上,神色各异。 “夜深了,要回去休息吗?”帝何并没有去问何鱼渊,而是将话题转到了其他上面。 在问出这个问题时,他顺带着将视线转到了南何脸上,唇角微微勾起,一脸淡淡地笑意:“阿何,月色虽美,但小心着凉了。明日我们还要去叶族,该休息了。” 前一句是在询问南何的意思,但没等她回答,他就直接替她做了个回答。 后面的这句无疑是给了南何一个台阶下,但这次她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照阶下。 以前有好多次都是这样不了了之了,她觉得若是以后都这样下去,帝何肯定会多想很多的,她不想让他误会。 “你不想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吗?”南何看着帝何,一脸认真的问道。 她之前是和何鱼渊看过星星来着,但就像晒太阳的那次一样,根本没有什么交流,更别说肢体接触了。 关于何鱼渊没有说完的话,她心里有一个猜测,她觉得他接下来会说,你有没有和他躺在一起看啊? 想到这里,她白了何鱼渊一眼,眼中尽是埋怨之意。 相比于她不快的情绪,何鱼渊此时满脸都是隐藏不了的笑意,若不是中了禁言术的缘故,南何觉得他一定都要笑出声来了。 感觉到自己被瞪了,何鱼渊将视线往南何这边看来,在看清她脸上那副不快的表情,以及埋怨地眼神时,当即收敛了笑意,老老实实低下了头去。 尽管他做出了这样像是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的举动,但南何对此是丝毫不相信的,她将视线移开,完全没有了要理会他的意思,而后将视线落在了帝何身上。 他还没有回答她方才问出的那个问题呢! 帝何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开口时应该说些什么,他微微抬起了些头,看着天边的月牙,皎洁,明亮,仿佛能将世间万物都照的亮堂起来,但此时却照不进帝何的心中,让他看不见自己的心中所想。 一片迷茫。 随着一声长叹出口,那个问题再次出现在他耳边。 “你不想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吗?” 想吗?还是不想? 帝何觉得自己是想的。 不对。 应该说,他就是想的,还是特别想的那种。 早在最开始何鱼渊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就想知道他们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为了不让南何,也不让自己尴尬,他就没有主动去询问。 但不询问就能真的不想知道了吗? 怎么可能! 他依旧想知道,但也依旧没有问出来。 然后他便说要回去了,谁承想,南何竟然主动问了这么一句,一时间问的他措手不及,内心就像是石子落在了水面上,惊起层层涟漪。 南何知道他是在想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于是她就安静的坐在那里,等着他的回答。 许久之后,帝何将视线从月牙上收了回来,他先是低下头来长出了一口气,而后才将视线往南何身上移去。 在看见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时,帝何愣了一下,而后就从她眼中看到了笑意。 那一瞬间,帝何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她是在试探自己心意的错觉,但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能不大,就将这个想法给压了下去。 但实际上,他的这个想法并不完全是错觉,南何真的有试探他心意的意思,她心里有那么一丝害怕之意,怕他对自己的心意发生了改变,所以也正是趁着这个问题,来看看他的心意是否依旧未变。 帝何丝毫未曾想到过她会生出这样的小心思,所以他才会觉得自己方才的那个想法是错觉。 在将它压下去之后,他看着南何,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重重地点了下头。 “想。”他开口说道。 嗓音低沉而认真,看向南何的眼中也出现了一抹淡淡地欲望,对这件事求知的欲望。 见状,南何瞬间就明白他的心意是怎么样的了,当即勾起了唇角,随后快速压下。 对于她这样的一抹笑意,帝何是看见了的,他皱起了眉头来,甚至微微弯了些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南何。 眼中似是在询问她在笑什么,南何自是看出来了的,她道:“没什么。” 然后伸出食指指着一旁的何鱼渊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嘛,不如我让他说给你听?” 听起来是在询问他的意思,但实际上并没有要得到什么答案,在问完这句话后,她就直接撤去了何鱼渊身上的禁言术,而后将视线落在他脸上,冲他挑了下眉,示意他将方才没有说完的话说完。 早在南何笑起来的时候,何鱼渊就觉得自己可能要做他们感情中的一块儿垫脚石了,结果还真是这样。 原本他是要小小地破坏一下他们之间的感情的,但现在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握,在听到南何跟帝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当即就不乐意了。 就算南何已经将施在他身上的禁言术给解了,他也丝毫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 见帝何在听到南何的话时,将视线移到了他身上,他就也将视线朝他移去,而后一脸漠然地看着他。 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听见何鱼渊的声音。 “咦?”南何惊讶地将视线也往何鱼渊身上移去,“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说话了?” 何鱼渊闻言瞥了她一眼,而后再次将视线移回,依旧一脸漠然。 他盯着帝何,但后者却是已经将视线移开,落在了南何身上。 “你今日怎么这么奇怪啊?”眉头紧皱,眼中尽是疑惑。 “有吗?”南何有些好笑地问道,“你不是想要知道他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吗?我现在就是在让他说给你听,哪里奇怪了?” 想要知道何鱼渊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的人的确是帝何,但南何此时的态度以及表情,让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但看了好一会儿,他又不知道是哪里奇怪,没办法,就只有摇了摇头。 在看见他摇头之后,南何就再次看向了何鱼渊:“怎么?刚才不是还挺嚣张的吗?现在让你说了,怎么不说了?” 何鱼渊看都不看她,冷哼哼地嘟囔了一句:“你当我傻啊!我才不要做促进你们两个之间感情发展的人呢!” 起初南何他们两个是能听清他的声音的,但他越往后说声音就越小,以至于南何只听清了他前面的那句。 帝何因为不知道南何是想干什么的缘故,就安静的坐在一旁,虽然注意到了何鱼渊万分不满的神情,但他并没有说什么,甚至视线都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多久。 何鱼渊那边还在小声嘟囔着,南何这边则是正皱着眉头,仔细回想着方才从他口中听到的话,但她想了一遍又一遍,能确认的依旧只有前面的那句无关紧要地话。 让何鱼渊说出后面的话,一方面是为了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想准不准确,另一方面和之前问帝何那个问题的意图一样,是想看看帝何对此的态度是什么。 原本对于两者的态度,南何是保持一致的,但在之前知道帝何对于自己的感情未变后,她的态度就更偏向于前者了。 “你真的不打算说吗?”南何依旧不死心地看着何鱼渊问道。 “不说。”何鱼渊态度坚决,甚至还将脸又往旁边移了些,不让自己的视线以及余光触及到南何。 丝毫没有要说的意思。 见状,南何便放弃了那个迫切想得知他要说的话和自己猜测的是不是一样的想法。 在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去之后,南何抬头看了眼天。 现在的确不早了。 视线落在帝何脸上时,他也正看着她,见她看向自己,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些笑意。 在看见那笑意之时,南何再次松了口气,一脸歉意的说道:“他不想说,你听不到了。” 帝何对此倒是并没有多在意,他加深了唇角的笑意,看着她说道:“那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屋休息吧!” 南何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和他一同站起了身来。 “诶诶诶!”在他们正欲抬脚之际,何鱼渊慌忙喊了起来,“你们这就走了!?” 语气中满是惊讶之意。 他原本还以为他们会多问几句的,谁承想居然一个字都没有。 这让他好不容易生出的得意感瞬间转变成了失落,落差极大。 在他那句话落下之时,帝何最先回过头,看着他笑了起来:“那不然呢?” 那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 这是何鱼渊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脑海中的想法。 南何见状也紧随其后,在何鱼渊看向她时,笑道:“那不然呢?” 一样的话,一个字都没有变,但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却是完全不一样。 那不然呢?你都不说了,我们还待在这儿干嘛? 何鱼渊愣在那里,直到他们两个分别回了各自的房间,他才渐渐回过神来。 帝何对于他的敌意一直很大,他知道,并且知道的很清楚,也知道原因是什么,但不知为何,现在看来,感觉他对自己的敌意好像散去了,已经没有原先那么强烈了。 就拿刚才他的那句话来说,若是以前,他会认为他说的那句话是在对他挑衅和威胁,但现在他能感觉到的只有玩笑。 他好像是在和他说笑。 并没有那么多敌意了。 “我这是受了阿何的影响吗?”何鱼渊小声嘟囔了起来,“怎么突然傻了起来?” “看来以后不能和她待的太久了,容易变傻。” 疑惑已经不再有,迷茫之意也不复存在,何鱼渊抬起头来将双手伸过头顶,又继续往上伸去,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之后,撑着脑袋看着天边依旧明亮的月牙。 不得不说,今晚的月色,真的很美。 当第一缕阳光落在地面上时,小院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南何和帝何同时从屋子里走出。 何鱼渊在院子里坐了一夜,南何看到他时,他正身披朝露,用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放到嘴边,打了个哈欠,而后唇角含笑,将视线落到她身上,看着她说了声“早”。 南何将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遍,等走到他身边时,低头问道:“你这是……在这里坐了一夜吗?” 其实严格来说根本算不上是一夜,毕竟他们回屋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回去睡了没几个时辰,这不,天就亮了。 她站在何鱼渊面前,何鱼渊就抬头看着她的脸,在等她的问题问完之后,朝她点了点头:“昨日你不是说你们要去的很早嘛,我怕我去睡觉了,等一觉醒来的时候,你们就都走了。” 何鱼渊哪里会有这样的顾虑,他只是没有地方可以去罢了。 两人说话期间,帝何已经走了过来,见何鱼渊正笑咪嘻嘻地看着南何,也将视线转到了南何身上。 “去吃个早饭吗?”他问道。 南何闻言扭头朝他看去。 今日的帝何穿了一件纯白的衣袍,就是最普通最常见的那一种,既没有任何图案,他也没有系任何配饰,腰间只有一个钱袋,以及一个储物袋,简简单单,清清素素,让人眼前一亮。 见惯了他穿绣着花纹系配饰的样子,突然看见这副样子的帝何,南何一时间还有些适应不了,所以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盯着他看了许久。 帝何也不催促她,见她盯着自己看,便安静地站在那里,同样盯着她看。 两人就像是两个木头人一样,彼此看着对方,不过不同于南何,南何的眼中只有惊讶之意,但帝何的眼中却是有着一片柔光,满目柔情。 何鱼渊很看不惯他们两个这样,他直接伸手拉了拉南何的衣袖,等她再次低头朝自己看来时,开口问道:“不是说要早些去的吗?” 南何被他这么一拉,才回过神来,她先是看了眼帝何,而后才将视线转到何鱼渊身上,在听到他问的这句时,略微思索了一番,之后传音给了祁阵。 此时天刚亮不久,时辰尚早。 等一行四人聚集到一起时,南何提议先去吃顿饭,然后再出发。 于是乎四人就又在镇子上吃了饭,这才往叶族所在地赶去。 途中,祁阵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南何身边。 “阿何,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几位都是有术法修为的,自然都听得见。 在南何抬头朝他看去之时,帝何和何鱼渊的视线也同养朝他移去。 这件事并不是什么不可多说的秘密,所以在感受到其他两人的视线时,祁阵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现,只将视线落在南何脸上,等着她开口。 南何自然也感觉到了其他两人的视线,但见祁阵都没有什么不乐意的,她就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示意祁阵说下去。 在她点头之际,祁阵直接开口,将自己在茶楼听见的事情,说给了南何听。 叶秋风占据了齐为渊的身体,之前他们也想过齐为渊去了哪里这个问题,但因为齐鹞什么都不知道的缘故,就没有人问。 南何倒是想到过这种情况,毕竟她也是一个外来而后占据了薄言禾身体的人,对于这种事还是有些经验的,只是因为不知道叶秋风的真实身份,以及他的来历的缘故,她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现在听到祁阵这话,那个想法就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所以叶秋风一直不醒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正在和体内的齐为渊……”南何在心里想着比较合适的词,但想了好一会儿,觉得哪一个都不怎么合适,就试探性地问道,“做……抗争?” 祁阵闻言笑了笑:“可以这么说吧。” 帝何在听见祁阵将那句话说出口的时候,直接就想到了南何的情况,他看了眼南何,在南何将余光落在他身上时,朝她挑了下眉头。 等心中的疑惑被证实,帝何看着她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有办法帮一下齐为渊吗?” 此时南何作为一个过来人,很有资格回答他这个问题,但是…… 还是之前的那句话,因为不知道叶秋风的真实身份和来历的缘故,她并不能说出个什么办法来。 满脸遗憾地朝他摇了摇头,但帝何却是并没有丝毫失落的神情,他对她勾了勾唇角,笑道:“那我们就先不说这个,先说别的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兵分两路吧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其实说起来,如果不说这个的话,他们好像就没有什么能说的了,毕竟他们现在不知道叶秋风的事,关于齐鹞和齐为渊的事也知道了个清楚。 南何闻言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了什么。 她将视线转到一旁的祁阵身上,看着他问道:“说起来红叶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最开始见到红叶的时候,她对她的印象就是一个爱而不得又无法放弃的小姑娘,但这个小姑娘又不想其他的小姑娘那样,她虽然有些霸道但还是知理的,现在看来,就如同叶秋风一样,她看到的只是一个表面而已。 红叶在她心里的印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在和她说到关于自己听到的那些事情时,他们并没有说到红叶,祁阵还以为她并不关心红叶,现在看来,那时的她怕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儿罢了。 “说实在的,红叶的情况我暂时也有些拿不准,但若是你想了解一下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个可以入手的方向。”祁阵看着她,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他是真的知道一个可以入手的方向,只是那个方向暂时还需要查一下,有些麻烦。 南何起初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个,随口问一下而已,但当她问出口之后,倒是对这件事生出了些好奇。 在听到祁阵说的这些话后,她略微思索了一番,而后问道:“什么方向?” 那日在茶楼听到红叶和季浮沉的话时,祁阵就觉得这个季浮沉有些奇怪,但一直都想不明白哪里奇怪,当时只想着到了叶族的时候,去查查他的身份,后来一想,他就想到自己觉得奇怪是奇怪在哪里了。 这个季浮沉和红叶之间的关系有些奇怪。 虽然因为隐容术的缘故,他看不清季浮沉的样子以及表情,但他所变现出来的态度确实很明显。 “那个红叶身边的人,应该是在叶清霜很小的时候,就待在她身边的,他带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在对待红叶的时候,虽然极力隐忍了,但我还是感觉出来了一些爱意,就是不知道这爱意是关于哪方面的。” 友情?亲情?爱情? 目前为止,他并不知晓。 “红叶身边的人?”他没有告诉过南何,所以南何并不知道他指的是谁。 “嗯。她身边的人。”祁阵先是点了下头,而后继续说道,“叶族的人,但不知为何却并不姓叶,他姓季,叫做季浮沉。” “季浮沉?”南何闻言皱起了眉头,语气中尽是疑惑。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时间她竟觉得有些熟悉。 错觉吧? 她摇了摇头,将那份熟悉感摇出了脑海中。 见她反应有些大,祁阵也生出了些疑惑之意,他略微皱起了些眉头,看着她问道:“怎么了吗?有什么问题?” 话落便见南何快速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一时之间有些惊讶而已。” 的确是惊讶的,只是并不惊讶于他不姓叶。 既然南何都这样说了,祁阵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他只点了点头,继续方才的话题说道:“如果想要知道红叶的事的话,那我们可以从季浮沉这里下手,只是……” 他停顿了下:“……我们首先要知道关于季浮沉的过往。” 只有知道了季浮沉的过往,或者说是和叶清霜的过往,才能了解关于红叶的事。 此次他们去往叶族,最主要的事是为了探知叶族族长真正的死因,所以在说到这个时,祁阵有些犹豫,不知道南何会不会同意。 事实证明,他这个顾虑完全是多余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顺带着也查查季浮沉的事情吧!”对于季浮沉,南何也是很好奇的,如果换做之前,她一定不会做多余的事,找叶族族长就找叶族族长,做其他的都是浪费时间,但在出现那抹熟悉感之后,她就不是那么想的了。 虽然是那抹熟悉感在作祟,但转念一想,想要知道叶秋风的事,就得先从他身边的人下手,说起他身边的人除了小夭就只有红叶了。 小夭只是一个开了心智没多久的小妖怪而已,什么都不知道,如此说来就只剩下红叶一个人了。 想着想着事情就又转回来了。 想要了解红叶的事,也得从她身边的人下手,而她身边的人,则是季浮沉。 说起来,他们还必须得查查这个季浮沉才是。 “那我们到了叶族之后,是先去族地还是先查季浮沉?”祁阵又问了一个问题。 按理说应该是先去叶族族地的,毕竟叶族有着红叶的眼线,只要他们到了,红叶就能知道,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猜到他们去那里的目的,到时候肯定会多加阻拦,让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麻烦起来,祁阵并不想那样。 但若是先去叶族族地的话,红叶也同样会知道,到时候就算是他们先她一步,知道了叶族族长真正的死因,也没有办法再去查季浮沉的事情了,同样麻烦。 就在祁阵快要将眉头皱到一起的时候,南何的声音响了起来。 “既然两件事情都是要查的,那不如我们兵分两路吧!” 关于祁阵想到的那些,南何也同样想到看,所以这是目前为止,最合理的解决方法了。 “兵分两路?” “兵分两路?” “兵分两路?” 三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声音有些大,作为中心的南何被震的耳朵疼,她皱起眉头往后退了些,然后在他们的疑惑中,点了点头。 “嗯。兵分两路。”她一脸认真地说道,“这是目前为止最合理的办法了。” 他们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但…… “既然说了兵分两路,那就兵分两路,只是……”最先开口的人是帝何,“该怎么个分法?” 他怕是三人中,最关心这个问题的人了。 其他两个所关注的点也是这个,虽然平日里,都看对方不怎么顺眼,但在关键时候,还是很默契的。 在帝何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另外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很显然,这是他们几个眼下最在乎的问题。 关于这个,南何起初并没有多加考虑,现在听到帝何问起,她才思索了起来。 帝何和祁阵是万万不可能分到一起的,帝何和何鱼渊也不行,但又不能将祁阵和何鱼渊放在一起,想来想去,南何也没有想出来个所以然来。 要不…… 问一下他们几个? 有了这个想法,南何就将视线往三人身上移去,在他们身上各自扫了一眼之后,觉得这个想法根本不可能。 若是问他们的话,根本就不用想,他们肯定都会说和南何一起。 这并不是南何自恋,而是一个事实,毕竟在他们心中,都觉得自己是和南何最熟的。 没了问他们的可能,就只能南何自己来想,但她想来想去,还是那么点儿想法。 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烦躁感,此时涌上了心头,南何看着眼前睁大眼睛,都是一脸期待看着她的三人,更烦躁了。 此时如果有人可以给南何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法的话,南何一定会特别感谢那个人的,但事实上并没有那种可能。 不管她思索多久,最后还是要回答问题的,于是乎,南何就不再想了,反正就算再想下去,也想不到什么。 “我……”原本是想实话实说的,说她并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分配办法,但在她刚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三人的期待立马大了几倍,迫切的期望着她后面的话。 看到这里,她就不想那么说了。 将原本准备好的话咽回肚子里,南何皱了下眉头,而后深吸了一口气。 “你们……”声音瞬间高升,因为这个缘故,南何的态度也变得坚硬了起来,“你们三个人一起,我一个人一起!” 一气呵成。 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三人脸上的期待同时转变为疑惑,他们此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帝何:“你说什么?” 祁阵:“再说一遍?” 何鱼渊:“我有些没有听清楚!” 配合度突然高升,三人难得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若是这样的情况出现在别的事情上,南何一定会就此嘲笑他们一番的,但现在这种情况,她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毕竟现在他们共同敌对的人,是她。 烦躁感丝毫不减,甚至还加重了好多。 南何一改那副强做出来的面无表情的模样,眉头紧皱,很是不悦。 “我说!”她的声音和方才一样高,态度依旧强硬,“你们三个人一起,我一个人一起!” 同样的话,一个字都没有改变。 这下没有谁再觉得是自己听错了,毕竟南何这样说的方式,已经等同于一字一句了,清晰无比,让他们逃避不了。 南何自然是知道他们三个想的是什么,他们怎么可能会想待在一起,但现在看来,这个方法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可是阿何,我……”帝何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打断了。 南何开口,还将剩余两个没有说出来的话也给“打”了回去:“不要再说什么了,再说下去就是浪费时间,有这时间,我们都已经到叶族了。” 南何不敢保证他们三个真的会同意这件事,但她知道,就算他们不同意,也只是心里不乐意罢了,面上还是会听她的话的。 这不!事实证明,她的这个想法是正确的! 在她说完那句话之后,三人的两人都同时写上了“既然如此,那行吧!”这样的一句话。 心里很是不情愿,面上如同南何想的那样,并没有表现太多。 见他们如此,南何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和他们说起了接下来该说到的事情。 “既然这兵分两路的兵已经分好了,那我们就来说说该怎么分这个路吧!” 此番去叶族,一是为了查探叶族族长真正的死因,而是为了探知季浮沉的过往,两件事相比起来,从表面上看好像后者更安全一些。 “你确定你要一个人吗?”在说路怎么分之前,帝何先是问了她这么一个问题。 “嗯。”南何点了点头,她确定的很,并没有一丝不确定的意思。 “那既然如此,要不你就去查季浮沉的过往吧!”祁阵在她点头之后,开口说道。 这两件事相比起来,的确是后面这件比较安全,但其实难度挺大的,毕竟因为是陌生脸孔的缘故,恐怕没有人会说什么,只是就算如此,祁阵还是希望她能去办第二件事。 按照红叶和季浮沉说的来看,叶族族长尸身放置的地方,应该是有着东西在守着的,说起来,那东西可能并没有多危险,以南何的实力肯定能解决的了,但想起他之前在查看叶族族长的尸身时,闻到的味道,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所有他并不想让南何去查第一件事。 但这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南何手中的,他们说了都不算。 虽然不知道祁阵为何会这样说,但既然他这样说了,那肯定就有这样说的理由,他对南何很在意,是不会害南何的,再加上叶族族地是尸身放置的地方,南何的体质去那里说不定会有什么情况发生,因此在听到他这话的时候,帝何也跟着点了点头。 他看着南何,皱起了些眉头,认真的说道:“既然你要一个人去,那就去查季浮沉吧!” 说的是和祁阵差不多的话。 在听到这话之时,南何看着他们挑了下眉头。 虽然他们从方才开始一直停和谐的,但没想到居然能和谐到这种地步。 对此,南何连连咋舌。 既然已经有两个人都说了差不多一样的话,让南何去做第二件事,何鱼渊自然不会跟他们反着干,毕竟他们现在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 “阿何。”他先是叫了一声南何。 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南何就想到了他会说什么,但还是扭过了头去。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她问道。 “我看我已经不用说什么了。”在她回过头来时,何鱼渊就知道她已经知道自己想要说的话了,既然如此,那他就完全没有再说出来的必要了。 南何勾起唇角笑了笑,然后将视线重新转到了面前的两人身上。 他们几个的想法一致,就算不是自愿一致的,但说到底还是一样的,这是一件不能改变的事。 但就算他们的想法一样,也无济于事。 如同之前说的那样,关于这件事最后的决定权,是在南何自己手中的,他们的那些话,只能算是一个建议而已,采不采纳他们都决定不了。 在南何回过头的时候,脸上笑意丝毫不减,见状,帝何就知道她的想法是什么了。 “阿何,既然你要我们三个人一起,我们已经听了你的话,那你是不是也应该听听我们的话?”他还在试图劝南何。 虽然这个劝说挺无力的,但总比什么都不说要好。 在他说完之后,祁阵也加入了其中。 “叶族族地我上次是去过的,你一个姑娘家,还是不要去那种地方了。”祁阵试图用这种方法来改变南何的意思。 殊不知,南何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一个姑娘家怎么了,有什么不能去的地方,在她心里,只有愿不愿意,并没有可不可以。 之前长离教给了她好多稀奇古怪的术法,她只用到了那么一点儿,现在有一个机会摆放在她面前,她有可能能使用到那些术法,这让她怎么可能会放弃去叶族族地的想法。 就算那个机会最后并没有,她也依旧想要去看看。 “我不去。”态度坚决,不容置疑。 她一点儿都没有要去打听关于季浮沉的过往的意思,虽然对于季浮沉的事她是好奇的,但这好奇此时并没有超过对叶族族长的好奇,或者说是对于那个机会的好奇,所以她并不像去。 既然她都已经这样说了,那其余两个人就都没有开口的可能了,毕竟方才他们说了那样的话,若是现在再问她什么,得到一个和他们心中所愿不同的答案,就是在啪啪打他们的脸了。 不过虽然他们两个不能问,但何鱼渊是完全可以的,于是乎,他便问道:“阿何,你真的决定好要去叶族族地了吗?” 南何并没有过多的犹豫,几乎是在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直接回答道:“嗯。决定好了。” 何鱼渊对此没有什么想法,他不同于其他两人,他的心是向着南何的,只要不危及生命,不管南何做什么,他都不会说什么,甚至还会赞同。 所以在听到南何的回答时,他直接笑了起来:“那既然如此,你可一定要小心点儿,不要让自己受伤了!” 南何闻言点了点头,笑着回了句:“好。” 事情说到这里就算是敲定了,已经没有了商量的余地。 帝何和祁阵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很快就将视线转到了别处。 此后没有人再说话。 第一百六十章 啰里啰嗦的三人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等一行四人来到叶族所在地的时候,日头已经开始偏斜了。 按照来时的计划,四人按三一的分配方法分成了两路,一路往叶族族中心走去,一路往叶族族地走去。 就在四人分开之时,南何先是嘱咐了他们一句,让他们三个好好相处,争取多打听出些东西来,然后便是那三人开始嘱咐她了。 最先开口的人是何鱼渊,他越过一直站在他前面的两人,来到南何面前,然后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因为身高的缘故,南何被迫抬起头来看着他,有些烦躁地等着他开口。 何鱼渊倒是也没有丝毫墨迹的意思,等站定之后,他看着南何直接说道:“你把我们两个之间伤害转移的小阵法打开吧,这样一来,我能放心些。” 关于这个伤害转移的小阵法,并不是因为他们结了血契然后出现的,而是被强行打入血脉中的一个小阵法。 当初被打入阵法的时候,是他第二次对南何生了歹意之时。 那时他刚从湖底出来,没了封印的束缚,千年来生出的术法就都聚集了起来,浑身灵力充沛,有了力量的他就变得不知天高地厚了起来,趁着帝何不在,南何一时大意之时,对她出了手。 好在碧有槐及时发现制止了他,要不然南何怕是就要承受他那打入了一成修为的一击了。 后来就因为被碧有槐发现了的缘故,他被长离打入了一个可以将伤害转移的小阵法,这个伤害转移,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最后的受益人是南何。 它可以让南何即将遭受到的伤害转移到他身上,让他代南何承受。 自从被打入这个小阵法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生出过伤害南何的念头了,甚至还态度大变,在明里暗里护起了她来。 后来因为南何脱离了自己的身体,再加上失去了记忆的缘故,这个小阵法就没有什么用处了,时间一久,阵法自动进入休眠状态,只有南何将它唤醒,它才能重新发挥自己的作用。 他那边已经做好了打算,殊不知南何这边连他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伤害转移的小阵法?”她看着何鱼渊,满脸都是疑惑的神情。 南何并不知道何鱼渊以前有过伤害她的念头,所以也不知道这个小阵法的存在,原本何鱼渊并不打算跟她说这个的,毕竟他还是想保持一下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的,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他直接在自己的形象和南何的安全之间,选择了后者。 “这个……其实……”他将这个小阵法的由来,说给了南何听,“很抱歉有过那样的念头,但我想你是理解我的吧!” 他们两个心意相通,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当初做出那样的事的原因是什么,所以在听到他说的这话时,只是对他挑了下眉头,除以之外,并没有说什么。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永远都不会让你知道这件事,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不想你会受到什么伤害。”何鱼渊直接将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觉得只有这样,南何才有可能会同意他说的这件事。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没有错的,但南何已经不是以前的南何了,她不喜欢身边的人为她冒险,所以在听到他这些话之后,直接态度决绝,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 “不可能。”她是坚决不会去唤醒那个小阵法的,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她就不会再让这种谁代替她受伤的事情发生了,“既然那个小阵法已经陷入了休眠状态,那就一直让它眠着,等我拿回自己的身体,见到那家伙之后,就让他将它们散了。” 在说到稍微大一些的事时,何鱼渊通常是不会反驳她的,虽然这件事他有些不同意,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只能暂时将这件事放在了一旁。 “既然你不愿意,那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一定立马过去。”何鱼渊皱起眉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现在这样的态度,让南何觉得自己好像是他的孩子一样,被如此悉心认真地交代着事情。 随着他继续说下去,南何心里的这种想法就越发重了。 “阿何,你一定要记好我跟你说的那些,一定要小心,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何鱼渊此时像极了一个老妈子,他一连说了好几个“一定”,让原本就能体会到的关心之意,更深了些。 反倒让人觉得有些刻意了。 南何烦躁地一个劲点着头,想要让他在看到自己应下之后闭上嘴来,好在何鱼渊也知道自己这样挺烦人的,在南何点头之后,直接闭上了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关于何鱼渊要说的话,就这样说完了,接下来就轮到了祁阵。 何鱼渊走到一旁现在那里,将南何面前的地方让了出来,祁阵就走了过去,在她面前停下。 “给你一点儿我的血吧!”她一个人去叶族族地的事已经成了定局,所以祁阵并没有说那些没有丝毫作用的话,上来便是这么一句。 这倒是将南何给直接说懵了,她有些不明白祁阵这样说有什么依据,难不成他的血有什么特别的功效吗?! 她想了许久,什么都没有想到,于是乎,就开口问道:“给我你的血做什么?” 祁阵作为一只存世很久的大妖怪,他的血对于其他妖类来说,无疑是一种具有极大威慑力的东西。 早先在听到红叶和季浮沉的对话时,他就猜到叶族族地会有什么东西的存在了,他又想,会在叶族族地出现的,是妖类的可能性很高,于是乎,就有了给南何血的打算。 在跟南何解释了一番之后,如同拒绝何鱼渊那样,她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我要你的血做什么!你还是自己好好留着吧,小心出现贫血的情况!” 她是故意这样说的,祁阵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对此并没有什么在意的,只对她笑了笑,然后就将这个话题给翻篇了。 祁阵之前是去过一次叶族族地的,对那里还算是熟悉,所以便和南何说起了那里的情况,等他们简单地探讨了一番之后,祁阵微微皱起了些眉头:“你会注意安全吗?” 这完全算得上是一个白痴问题,哪有人不注意自己安全的! 但就算是一个不必要问出口的问题,祁阵还是想要这样问问她,他很担心她会照顾不好自己,导致自己受伤。 南何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直接笑了起来,甚至在回答他之前,还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放心吧!我很好!你们说的这些,我都会牢记的,到时候一定完好无损地回来!” 这时的南何还不知道,随随便便跟别人保证一件事,大多时候都会发生点儿变故,让事情的结局偏向自己答应的方向,然后被啪啪打脸。 该交代的话都已经交代了,该嘱咐的也嘱咐了,三人之中,两个人都已经说完了他们想说的话,就只剩下帝何一个人,还没有走过来和她说话。 等祁阵也退到一旁之后,南何就站在那里等着帝何过来,但她等了很久,却是并没有等到。 视线朝他身上移去,见他低着头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点儿要动的意思都没有,她犹豫了下,便朝他那边走去。 帝何一点儿都不想和南何道别,在他心里,现在的情况,就完全算得上,所以他并没有要过去和她说什么的意思,殊不知,他不过去,南何却是直接走了过来。 等在他面前停下之后,她微微弯下了些膝盖,放低身子,凑到帝何面前看着他。 “你在想什么呢?”略带疑惑的声音在帝何耳边响起。 “……”尽管她主动和自己说了话,但帝何却依旧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看着他此时的神情,南何猜出了些他现在这样是因为什么,于是乎,她直起身子来,在他面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对于南何,他还是很关心的。 在听到她的叹息声时,帝何微微抬起了些头来,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只是依旧没有说什么。 见他朝自己看来,南何笑了起来:“对不起嘛,这次我们不在一起,下次一定在一起,我保证!” 帝何会这样的原因,其中之一是因为这个。 在听到她这话时,他心里原本生出的不愿渐渐散去了些。 除夕之外,南何知道他为何不愿意和自己说话,她止住了脸上的笑意,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们现在只是暂时分开而已,并不是离别。” 她将帝何的心摸了个透彻。 “你难道真的不打算和我说话吗?”南何问了他一句,然后又施了激将法,“如果你真的什么都不想和我说的话,那就不说了,反正我也该走了,你要和他们好好相处哦!” 听到这样的话帝何若是还能忍住不开口,那就真的是他的问题了。 “我真的不能和你一起去吗?”语速很快,几乎是在南何话落之时,就直接问了出来。 见他说话了,南何先是生出了些开心之意,但很快那抹开心就被别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她看着帝何,抿了抿嘴唇,而后脸上出现了一些歉意:“不能。” 直接将答案摆放在了帝何面前,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说。 其实帝何是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但就算是知道,他还是想问一遍,现在听到了南何的回答,他也算是彻底死心了。 低头看着面前的南何,一声长叹顿时出口。 他想要将南何拉进怀里抱上一抱,但是却并没有伸手的理由,于是乎很快就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排除了。 “该说的话他们都已经跟你说过了,那我就不再啰嗦了。”帝何并没有再将他们说的那些重复一遍的意思。 南何闻言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帝何“嗯”了一声,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方才已经被压下去的念头,再次生了出来。 “你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吗?”娜娜和看着他问道。 “……”帝何并没有立马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犹豫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地开了口,“我……可以抱抱你吗?” 早在他开口之前,南何就猜想过他会说什么,猜来猜去,并没有猜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有些没能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 见她许久都没有反应,帝何忙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语气有些慌乱,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儿,在极力地掩盖自己的过错。 南何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等她回过神来后,微微踮起了些脚尖,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等他们真正各自出发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之时了。 南何接过帝何递给她的放有吃食的储物袋,根据祁阵之前跟她说的,朝着叶族族地的方向走去。 在看着她的身影一点儿点儿消失在视线中,其余的三人也纷纷将视线收了回来。 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当即往后退了一步,满面嫌弃。 保持着那样的状态站了一会儿之后,三人不约而同地顺着脚下的小道,往叶族族中心的地方走去。 两路小分队至此才算是彻底分开了。 叶族是妖族,自他们进了叶族的范围之后,周围都萦绕了很多妖气,这些妖气就像是外面平常的灵气一样,不会伤害人,就是会缠着,让人心烦。 这才走了不远一段路,南何的周围就缠上了很多。 她颇为烦躁地停了下来,看着周围的那些妖气皱起了眉头。 盯着它们看了一会儿之后,像是终于做好了决定,她指尖捏诀,直接抬手伸进了那些妖气中。 片刻之后,那些妖气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南何的指尖,进入了她的体内。 原本她是不应该有吸收妖气的能力的,但就在她方才和帝何的那一抱中,帝何趁机给了她好多修为,所以这个是完全可以的,她现在甚至直接是以实体的状态出现的。 回想起方才的画面,南何就想起了在自己耳边小声嘟囔着的帝何。 虽然之前已经说过了,该说的话祁阵和何鱼渊都已经说过,他就不再说了的话,到当他们两个抱在一起的时候,那些话就又出现在了南何耳边。 “臭小鬼!”想到帝何在说那些话时的语气,南何没忍住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等将那些妖气尽数吸收进体内之后,南何这才继续根据祁阵给她的路线往叶族族地的方向走去。 因为有着目标的缘故,这一路走来,南何并没有多加注意什么,只一心想着要尽快赶到目的地,又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她的速度就真的快了很多,在天黑之前直接找到了……刻有叶族族地的石碑。 既然有了石碑,那就证明离族地所在地不远了。 南何在那石碑的旁边站了一会儿,从帝何给她的纳物袋中取出一颗灵果,“咔嚓咔嚓——”吃光了之后,这才继续往前面走去。 眼睛长在前面,注意力也在前面,此时太阳都已经落山了,南何不觉得这里会有什么人出现,所以就没有多加戒备什么,神识既没有外放,也没有先一步探查一番,只凭着一双肉眼,看着前面的地形,继续往前走去。 正是因为没有将神识外放的缘故,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在她吃完灵果之后,离开石碑的时候,有一道黑气从石碑中散了出来,在跟着她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直接越过她,快速朝她面前的方向飞去,随后没入一片漆黑之地。 在她到达石碑的时候,其余三人也到了自己的目的地,祁阵施法逆转了他们身上的气息,等将那里的情况摸了一遍之后,开始打听起关于季浮沉的事。 一个时辰下来,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他们一个消息都没有打听到。 “啊!好累啊!”找了一处茶摊坐下之后,何鱼渊直接趴在桌上感慨了起来。 帝何白了他一眼,见他那样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最后将视线落在了祁阵身上。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什么都不会告诉我们的,我们得想个办法才是。”他有和祁阵商量的意思,毕竟南何虽然走了,但在走的时候交代了让他们好好相处的话,就冲这一点,那他就能强忍着不快,和他们心平气和地说话。 听到帝何的声音,说的话好像还是对自己说的,祁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以至于面无表情地盯着帝何看了好一会儿。 颇有一种看他不顺眼,想要和他“切磋切磋”的意思。 帝何此时并没有在意这些,他看着祁阵,等着他开口说话。 片刻之后,祁阵回过神来,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看着他点了点头:“嗯。的确需要像个办法才是。”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们三个就又沉默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小何公子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现如今存世的妖族很多,但定居于妖界或是人界的其实并没有多少,算起来也不过只有几个大族而已。 其中,叶族就算一个。 在这些妖族里大多数的族规上,奉为第一的是修仙,紧接着便是守口如瓶。 一般情况下,如果你想从他们的口中探知些什么,在不是很亲近的关系时,是完全不可能的一件事,有时候甚至就算是很亲近的关系,他们若是执意不说,你也还是什么都知道不了。 祁阵是知道这个的,但其余两人却是一点儿都不知晓。 他们其中一个是被迫避世了好多年,出来的时候才变成妖类的僵尸,一个是每日接触的大多都是心法术法阵法的修仙之人。 前一个根本没有机会去了解妖界的东西,甚至连妖界在哪里都不知道,后一个虽然有那种机会,也会和妖族打交道,但每次打交道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要杀了他们的时候,哪有在杀人之前,还去问问关于他家里事的说法。 所以,他们两个对此都是不清楚的。 “现在要怎么办啊!”何鱼渊趴在桌上嘟囔了起来。 帝何听见他的声音,没有去理会他,但心里想的却是和他一样的。 也不知道是为何,他们在这里转了一大圈,待了几个时辰,问了好多人,但却始终都没有谁和他们说上点儿什么,帝何对此是疑惑的,那疑惑并没有藏在心中,而是直接到了嘴边,然后一吐为快。 “我们问了那么多人,为何没有一个跟我们说的?”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紧接着问了一句,“莫不是有什么原因?” 听见这话,祁阵抬眼朝他看去,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等着他将还没有说出口的话说出来。 帝何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什么不妥,自顾自地在脑海中加深着那个突然灵光一闪而生出的可能。 “嘶——”想着想着,他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试探性地问了起来,“会不会是因为……族规?” 祁阵:“……” 帝何他只是猜测而已,这个猜测现在还一点儿依据都没有,就连他自己都并不相信,但在祁阵眼中,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看向帝何的视线中尽是审视的意味。 在将那个问题问出来之后,帝何就将视线转了过来,当触及到祁阵的眼神时,当即愣了下,随后微微皱起了些眉头。 “有什么问题吗?”他疑惑地问道。 祁阵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就那样盯着他看,满眼审视,目不转睛。 等了许久,他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帝何皱紧了眉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仅是他,就连一旁趴着的何鱼渊,都觉得祁阵此时的眼神有些奇怪,那眼神就像是林中的狼,遇到了同类,但并不是想要和他同行,而是一决高下。 他将帝何当做了敌人。 说起来,其实也并不是只因为那一句话的缘故,还因为南何,那句话只是潜在原因,而南何才是真正的直观因素。 虽然敌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但他们都不是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的人,现在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所以祁阵很快就将那样的神情收了回去,随后勾起唇角笑了笑,开口说道:“突然觉得你还挺聪明的。” 言下之意,是一直觉得帝何没脑子。 帝何听出来了,但并没有和他计较什么。 “所以说,他们不理会我们,真的有可能是我猜测的那样?”他现在只想尽快知晓季浮沉的事,然后赶往南何身边,陪着她一起走下去。 想到南何,他才舒展不久的眉头重新皱了起来,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正欲传音过去,祁阵的声音就响起打断了他的想法。 “不是有可能,是事实就是这样的。”祁阵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毕竟现在他们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不光帝何,他也想尽快解决季浮沉的事,然后赶往南何身边。 既然被打断了想法,帝何就没有再继续下去。 他将视线重新转到祁阵身上,看着他问道:“真的是因为族规?” 说到底,他心里对此还是有些不相信。 祁阵闻言点头应道:“真的是因为族规,而且很多妖族都有这样的规定,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能将族中之人的事,透露给外来之人。” 对于叶族来说,他们就是那个外来之人。 听到这里,何鱼渊就没有什么不快了,他将下巴脱离了桌面,慢慢坐直身子,看着他们问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总不能干坐着吧!” 他也想尽快解决季浮沉的事。 三人都是抱着一样的想法的,因此都抛去了以往的恩怨,彻底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想办法,想办法,想个什么办法呢!”祁阵在一旁小声嘟囔了起来。 他的声音特别小,其余两人一点儿都没有听到。 三人皆是眉头紧皱,歪着一张小方桌思考了起来。 对于叶族帝何和何鱼渊并不了解,所以现在最有可能想出办法的人,就是祁阵了。 于是乎,想着想着,何鱼渊就直接放弃了。 “老板,这里再上一壶茶。”他回头朝一旁的摊主喊道,“要苦一些的。” 苦一些的有助于提神和思考,他这茶可是专门为祁阵他们两个准备的。 那边两人都专注地思考着,没人注意他,虽然听到了他说的话,但因为不在意的缘故,在听完之后就直接忘了,所以根本不知道他们即将迎来的是什么。 没一会儿的功夫,茶就上桌了,在谢过老板之后,何鱼渊将茶拿了起来。 这时祁阵瞥了他一眼,何鱼渊很快就察觉到了,他面不改色地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拿起送到嘴边抿了一口。 祁阵的视线依旧在他脸上,并没有移走。 何鱼渊在将茶杯放下的期间,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该和他说些什么。 当杯底碰到桌面,他先是抬头看了眼祁阵,然后将视线收回,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这一口茶喝进肚子里,祁阵的视线依旧没有移开,于是乎何鱼渊便颇为冷静地将茶杯重新放回桌上,然后抬眼看着他问道:“要喝茶吗?我给你……倒一杯?” 说着他就要去拿茶壶。 在此期间,祁阵并没有什么反应,于是何鱼渊便当他是默认了。 伸向茶壶的手转了个方向,朝他们两个的茶杯伸去。 等将两人的茶杯拿过来之后,何鱼渊先是倒掉了他们两个没有喝完的茶,而后紧接着冲洗了杯子,这才重新给他们倒上了新茶。 也就是那壶像苦丁一样的茶水。 何鱼渊对于这种茶是很喝的惯的,在他还是一个人类的时候,最爱的便是浓茶了,两者相差无几,所以喝起来时,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也就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将茶水倒好放在他们面前,他就又拿起茶杯,喝起了他的茶。 余光倒是一直注意着面前的两人,想要看他们将茶喝下去后的反应。 但等了好久,两人中没有一个去伸手拿茶。 怎么回事?不渴吗? 何鱼渊有些疑惑,他微微皱起了些眉头,而后直接将视线转到了他们身上:“你们两个不渴吗?” 心里有这个想法,就直接问了出来。 帝何闻言只是转了下眼珠子,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拿茶喝。 见状,他便将视线转到了一旁的祁阵身上,这一看之下才发现,他还在盯着自己看。 ?? “怎么回事?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何鱼渊迷茫地将视线转到他脸上,心里生出了条条疑惑。 就在他打算将这疑惑问出口的时候,祁阵的声音先一步响了起来。 “你叫……何鱼渊?”祁阵眉头微皱,但语气中并没有疑惑,而是惊……喜。 惊……惊喜!? 何鱼渊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用放在腿上的那只手在大腿上重重掐了一把,疼痛瞬间席卷大脑,他并没有疯,祁阵此时的神情,的确是那样的。 他犹豫了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对啊!我叫何鱼渊啊!” 说完之后,他随即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在他回答的那一刻,祁阵眼中一闪而过一抹亮光,何鱼渊看见了,但由于消失的太快,他便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怎么了?为何要这样看着我?”实在忍受不了被一个男人这样盯着看,他有些生气,一脸不耐烦地直接问了出来。 被他这么厉声一问,祁阵眼神闪躲了几下,随即出现了迷茫之意。 一旁的帝何被两人之间的谈话吵得停止了思考,将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坐在那儿盯着他们看。 看了一会儿之后便觉得,他们两个之间好像是有些什么的。 特别是祁阵给他的感觉,让他加深了这个念头。 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任凭是谁看了,都会有这样的想法的。 犹豫了一会儿,祁阵就挥散了眼中的迷茫,同时散去紧皱的眉头,唇角勾起一个弧度,看着何鱼渊笑道:“小何公子?” 这个称呼一出口,帝何就更加确认了自己那个念头的可信度。 他将视线转到何鱼渊脸上,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在听到那个称呼的时候,何鱼渊先是愣了下,而后疑惑了起来:“你在说什……”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那副疑惑的神情僵硬在脸上,看向祁阵的眼神中尽是难以置信。 见状,帝何已经完全确信了自己的那个念头,甚至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怀疑。 不过转眼的功夫,祁阵和何鱼渊之间的反应就做了一个调换,原本疑惑的人,从他变成了何鱼渊。 他眉头紧皱,盯着祁阵看了许久,在这期间,祁阵也盯着他看,满脸笑意。 过往的记忆一点儿点儿涌入脑海中,何鱼渊原本就紧皱的眉,此时皱的更紧了。 “喂!那边那个小鬼!你说你爹我叫他何公子,你我叫你什么啊!” 一道满是笑意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而后关于这道声音的记忆,尽数朝他涌来。 “既然你不说话,那以后我可就随便叫你了!” “嗯……,要不你就叫何随便吧!简单随意,叫起来朗朗上口!” “何鱼渊,你给我听好了,我和你爹关系好,是因为他当时请我喝过一顿酒,我欠他一个人情,恰逢我家那位总是跟我说有恩必报,所以我才会待在这里,帮他的忙的。你不要以为你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存在,等过了年关,你看我还留不留在这里!” “我不是你师父,你不要叫我师父,教你的那些东西,也不是我的,以后好好孝敬你爹,供好你师父的香火,就这样吧!” “小何公子,此一别你我二人怕是不会再有再见之日,你多……保重!” 记忆的最后,是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那时他还是一个毛头小子,不懂得服软,一意孤行,最后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说给那人听,就那样站在他转身的地方,看着他的身影彻底消失。 后来时过多年,那时的记忆依旧留在心头,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却也从来没有再提起。 再后来,他被封印在湖底,终日被迷乱心智的符咒折磨,那些记忆就慢慢散去了。 封印解除,他从湖底出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想起来过,若不是今日再听到那个称号,他怕是永远都想不起那段记忆了。 意识渐渐恢复,他回过神来时,看向祁阵的眼神中尽是疑惑和惊喜,就如同他方才看向他时的一样。 见他这样,祁阵就知道他是想到什么了,唇角原本勾起的弧度此时更甚,甚至就连眼角也弯了一个弧度。 等着他开口。 何鱼渊的沉默并没有多久,在看了他一会儿后,想要问的那个问题,就直接问出了口。 “你是……卿祈?”语气中尽是疑惑。 问题出口之后,何鱼渊的视线就紧紧停留在他脸上,等着他的回答。 他没有让祁阵等很久,祁阵也没有让他等很久,很快,他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好久不见,或者说是……”唇角含笑,眼中满是亮光,他的脸在此时变成了何鱼渊记忆中的模样,“没想到我们居然还会再见面!” 当初离开的时候,他以为他们永远都不会再见了,谁承想,现在居然会坐在一个桌子前,商量着同一件事,还喝着茶。 回想到以前说的那些话,还真是啪啪打脸啊! 当这些话出口的时候,何鱼渊的那个问题就得到了回答,他已经不再疑惑,只剩下惊喜了。 “是啊!没想到我们居然还会再见面!”他万分感慨地重复了一遍祁阵的话,然后唇角勾起,朝他笑了起来。 此时,他们两个认识这件事已经得了石锤,帝何将那个念头直接抛出脑海,看着他们故意问了句:“怎么?你们两个以前是认识的吗?” 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帝何突然想起方才何鱼渊问的那句话,看向祁阵的眼神变了一遍,然后又朝他问道:“你不是叫祁阵吗?怎么又成了卿祈?难不成这个身份依旧是假的吗?” 祁阵在南何面前已经换了两个身份了,若是这个也不是他的真实身份,那他的话,就也彻底不可信了。 好在事实并不是那样,祁阵原本的名字就是叫祁阵,卿祈只是他的一个化名而已,就如同岚鹤和归云一样,只能算是一个用来隐藏真实身份的小身份罢了。 不过虽然事实是这样,但祁阵并没有要和帝何解释的意思,在听到那些问题的时候,他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将视线移开,重新落回了何鱼渊脸上。 倒是何鱼渊回答了帝何问他的那个问题。 他先是摇了摇头,然后看着他说道:“我和现在的他并不认识,我认识的那个人叫卿祈,他只是一个云游四方的小道长而已,并不是妖怪。” 何鱼渊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他直截了当地将事情的真相摆在了帝何面前。 这件事其实不用他说,帝何也是知道的,因此在听到这话时,他并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只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而后就跟着何鱼渊一起,将视线转到了祁阵身上,安静地坐在那里,听他们两个人说话。 夜幕彻底显现,华灯初上,叶族路边尽是妖火晚灯,在夜幕中亮起,显得格外好看。 南何走在一条极其偏僻的小道上,一双红眸注视着前方,以及脚下的路。 她现在已经彻底进入叶族族地了,甚至还看见了好几个坟茔,在坟茔前,是刻有名字的墓碑。 在经过那些墓碑的时候,南何的视线并没有在那上面多留,毕竟她能感觉的到,那里面的人已经死了很多年,甚至都化作白骨了。 叶族族长身死没有很长时间,他的尸身还供应这叶族使用,应该是在更深处的。 如此想着,南何就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第一百六十二章 浓雾里的呜咽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妖火晚灯顾名思义是以妖火作为燃料的灯,南何不知是不是叶族族地已经荒废的缘故,路两旁的晚灯一点儿都不亮,有的甚至发出的只有一点儿微弱的光,然后那盏晚灯所摆放得地方,根本看不清那段路。 南何先前在刚进入叶族族地的时候,收了好多妖气,这些东西放在她体内是完全没有一点儿作用的,于是乎她便在体内将那些妖气给炼化成了妖火,在经过那些不亮的晚风时,直接打了进入。 小道瞬间恢复荒凉,就算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在,她也丝毫都没有感觉到害怕或是孤单。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前面的地形发生了改变,南何朝那边眺望而去,发现再往前走的路是呈现下坡的趋势的。 她原本想要利用红眸再往前看看的,但她身边不知何时升起了妖雾,直接阻挡了她的视线。 没有办法,南何只能放弃了那个想法。 既然不能查看,那她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将视线收回,重新落在脚下,南何仔细着脚下的路,生怕一个不注意,会踩到一截白骨,或是什么因为尸体而滋生出来的蛆虫,甚至是什么被这里的妖气吸引而来的小东西。 但若是一直看着脚下的话,速度就会变得慢下来,现在天已经黑了,南何还没有进入放叶族历代族长的主墓室,所以她并不像在这里逗留太久。 思来想去,最后决定撤去维持实体的术法,让自己恢复成魂魄的状态,如此一来,就既不用担心会踩到什么,也不同担心速度问题了。 “呼——”南何长出了一口气,而后快速往前走去,进入了不远处的那些浓雾中。 何鱼渊刚刚想起以前那些关于卿祈的记忆,所以在面对祁阵的时候,他并没有说上很多话。 说来也奇怪,在祁阵承认自己是卿祈的时候,他直接就相信了,心里就连一丁点儿的怀疑都没有。 这倒不是因为那个称呼的缘故,何鱼渊认真想了想,最后意识到,是因为感觉。 那时他感觉祁阵就是卿祈,所以他相信了。 看着本来已经开始说起话的何鱼渊又重新归于沉默,祁阵主动说了一个话题出来。 “说起来,你为何变成了一只……僵尸?我离开之后,后来都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对于这个和南何结了血契的小僵尸妖怪,他并没有什么兴趣,但在看到何鱼渊的模样时,他就有了一些疑惑,只是先前没有表现出来,后来当他们坐在一起,两人离的距离变得更近时,他的疑惑就更重了。 后来他便将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好久,然后他就确认了,确认面前的这个小僵尸妖怪,是他以前的一个故友。 在知道了之后,他对何鱼渊就感兴趣起来了,有些想要知道他在自己离开之后都经历了些什么,怎么会变成一只小僵尸妖怪。 于是他问了那个问题,但看情况,何鱼渊好像并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在听到他问的那个问题时,何鱼渊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他挑了下眉头而后重新将视线收回,低下了头去。 已经时隔千年,他不想再说以前的事了。 看出了他的意思,祁阵也没有再强求什么,他抬手朝那杯茶伸去,在伸的过程中,看着他说道:“既然你没有要和我说的意思,那就不说了吧!” 此时听的这话,何鱼渊倒是“嗯”了一声,看来是真的不想提起那时的话题了。 在何鱼渊“嗯”过之后,三人之间陷入了一场小沉默,等再次有人开口的时候,话题就又转到了解决办法上面。 现在的确是应该想这些办法的时候,而并非其他。 于是乎,三人的注意力就从何鱼渊和卿祈的过往中抽离了出来,转回了解决叶族族人不和他们说话的事情上面。 “现在要怎么办?你们有想到些什么吗?”开口的人是何鱼渊。 在想了一会儿之后,他就又变成了之前的那个想法,于是乎就再次不去思考了。 若是放在之前,两个人肯定没有一个会回答他,但是现在却是有的。 祁阵看了他一眼,然后将视线转到帝何身上停下,看着他说道:“办法是有的,但是就是有些冒险。” 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前,帝何也想到了什么,但他并没有开口。 感觉到祁阵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便同样抬头朝他看去,然后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虽然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但何鱼渊此时却是有的,他很好奇祁阵想到了什么办法,于是乎便问道:“什么?什么办法?” 冒险什么的都是小问题,根本不值得一提,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祁阵话里的这个,他关注的只有那个办法是什么。 “在我说出这个办法之前,我想先问你们一个问题。”祁阵开了口,但却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你有什么问题?”问的人依旧是何鱼渊,他此时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精力满满。 祁阵原本是看着帝何的,也是想要他开口的,但他却一直都没有开口,于是乎,他便将视线转到了一旁的何鱼渊身上。 在他满是疑惑的脸上扫了一眼之后,看着他问道:“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每一个妖族都有一个记载着生平的地方?” 何鱼渊对于妖族是完全不熟悉的,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他没有接触过,成了僵尸之后,也还没有接触到,所以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直接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见他摇头,祁阵便又将视线转到了帝何脸上。 “那你呢?可有听说过这个?” 帝何抬眼看着他,犹豫了下,然后朝他点了点头。 他倒是听说过这个的,甚至知道这个记载了生平的地方叫做什么,因为此前在鬼渊历练的时候,他碰到过一个颇为厉害的妖怪,然后就从她口中听到了这个。 看见帝何点头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祁阵是感到惊讶的,但回想起先前他猜到族规的事,那些惊讶就完全没有了。 “既然你知道那里,那你应该能猜到我说的办法是什么吧!”疑问的话,但用的并不是疑问的语气。 帝何这次并没有做出丝毫反应,他看着面前的那杯茶,微微有些出神。 祁阵的视线是停留在他的脸上的,自然看出了他的不对劲,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他有什么反应,于是便直接伸手在桌面上敲了几下。 关节敲击在桌面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帝何被这声音吵的回过神来,他眉头微皱,有些烦躁地将视线转到祁阵身上,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祁阵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怎么了?” 这个问题问的帝何有些懵:“什么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他们两个像是在说绕口令一样,听得何鱼渊头都大了,他皱起眉头,一脸嫌弃地开口对着帝何说道:“刚才他和你说话,你一直没有理他,所以他才会问你怎么了。” 他将事情的原由说给了帝何听,然后帝何瞬间就明白了。 他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的神情,并没有人注意到。 “抱歉,刚才在想事情,一时没有听到。” 他面带歉意地跟祁阵说道,然后又问道:“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面对他,难得变得这么礼貌了起来,反倒是让祁阵有些不习惯,甚至还生出了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祁阵没有再想下去,他将那个感觉抛出脑海,伸手拿起面前的茶,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我……”刚说了一个字,一股苦意就瞬间席卷了整个口腔。 祁阵闭上了嘴,将没有说出口的话封进了口中,他神情虽然未变,但嘴角却是抽搐了几下。 “怎么了?”对于他突然停下,帝何有些不解。 何鱼渊其实也是有些不解的,但当视线瞥到他手里的茶杯上时,他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祁阵现在一个字都不想说,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等稍微缓过来了些之后,他面无表情地将视线转到何鱼渊脸上,看着他开口问道:“难道你不打算给一个解释吗?” 解释? 什么解释? 帝何现在依旧是在状况外的,他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但他并没有开口问,而是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听着他们的话,猜测着是怎么一回事。 祁阵并没有气急败坏,他很平静,但这种平静之后隐藏着汹涌地波涛,何鱼渊对此很清楚,所以他根本没有一丝犹豫,这接装作一副疑惑的样子,看着他问道:“什么解释?” 觉得自己所表达出来的意思还不够明显,于是他就又问了一句:“你在说什么啊?” 祁阵漠然地看着他,将茶杯往他那边推了些,并没有说话,但意思却很明确。 何鱼渊将视线下移,落在那个茶杯上:“茶?” 他更是疑惑了:“茶有什么问题吗?” 视线重新回到祁阵脸上,眼中尽是不解。 祁阵没有去判断他现在的样子是否真实,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然后将茶杯又往他面前推了些。 见状,何鱼渊觉得自己不应该一直问了,而是应该做出点儿什么。 念头一出,他就看向了面前被祁阵推过来的茶杯,然后伸出手去,将那杯茶拿起,先是低头看了一眼,而后送到鼻下闻了闻。 何鱼渊:“你是觉得这茶有什么问题吗?” 祁阵:“是的。” 何鱼渊:“没有问题啊!我以前喝的就是这种啊!” 祁阵:“要不你尝尝?” 何鱼渊:“……” 哦!原来是这种意思啊! 他并没有停顿很久,但也错过了回答的最佳时机,于是乎就干脆不回答了。 在祁阵和帝何的注视下,他将那杯茶送到嘴边,然后抬起下巴,将那杯茶一饮而尽。 紧接着,将茶杯伸到两人面前,然后将杯口朝下,以证明自己将它喝光了。 祁阵:“……” 何鱼渊面不改色,看起来甚至连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这下倒是让他没有什么话说了。 好在这个时候,帝何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响了起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不是要商量办法吗?” 这是一个趁着台阶下的机会,何鱼渊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并没有在说什么关于茶的话,而是顺着帝何的话说道:“刚才他跟你说了,但是你没有听。” 听见他这话,祁阵看了他一眼,也顺着这个话题说道:“对,我刚才跟你说了,但是你并没有听。” “说起来,你方才是在想些什么?”祁阵不仅趁着台阶下了,还将话题转到了帝何身上。 虽然他这么做在此时显得有些不地道,但这的确也是他好奇的事。 对此帝何倒是并没有感觉到丝毫不妥,他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先是反问了一句:“你确定想要知道吗?” 祁阵朝他耸了下肩:“确定啊!难不成这还是个不能说的事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不说了!” 帝何先前给了他台阶下,他现在也同样给了他一个。 但是。 他并没有趁着台阶走下来。 帝何看着祁阵,突然笑了起来。 祁阵被他笑的一愣,还没等他问什么,帝何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我方才啊!是在想南何呢!”笑意更深,就连语气中都带这笑,“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从进入浓雾的那一刻开始,南何就进入了瞎摸的模式。 原本她以为这只是妖雾而已,没有什么大碍的,谁承想走进来的时候才发现,这并不是妖雾,而是自然生出的浓雾。 若是妖雾的话,她还有办法将它们解决掉,但对于这浓雾,她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生于墓地的这种浓雾和生于外面的浓雾也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外面的那些和妖雾差不多,有着解决的办法,但这些却就像是依附这尸体而生的一样,根本驱散不了。 不说驱散了,有时候甚至还越赶越多,所以南何并没有去做那样徒劳的事。 在浓雾中行走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因为根本看不清脚下的路,以及身边的情况,前面不知道有什么,也不明身边是否有危险。 说起来以前在鬼渊的那段日子中,她在历练的时候,也碰到过这样的情况,但那时因为有术魂旗的缘故,她并没有什么担心的,现在情况和那时的情况相比,甚至都没有那时她遇到的严重,但她却不能快速解决。 既然没有术魂旗的存在,那她就没有在以前的记忆上停留多久,她快速将注意力转回,直视着前方的浓雾。 现在她还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好在脚下的路很平坦,她暂时除了什么都看不见之外,还没有遇到其他什么事情。 就在南何窃喜的时候,脚下突然一滑,身体的平衡感瞬间消失,她没有意思防备,直接坐在了地上。 现在看来,在这里不管她是魂魄的状态还是实体,都没有什么差别,依旧会受到伤害。 感觉到疼痛的时候,她已经从地上站起身来了。 回想起方才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猜到了什么东西,再往深了去想,那东西好像还是……软的。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南何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叶族族地,到处都是坟茔,没有一个人的存在,既然这里出现了软软的东西,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南何深吸了一口气,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但当那口气进入体内之后,她就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了。 脑海中一直萦绕着两个字。 尸体! 在这个地方出现的软软的东西,除了尸体之外,她就再也想不到第二种了。 想着想着她就打了一个冷颤,丝毫都不想继续在这里停留下去了,但是又怕往前走会再次踩到什么,一时间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南何此时的注意力都被方才那软软地触感影响着,丝毫没有留意别的事情,所以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的那些浓雾已经开始消散了起来,而且消散的速度还很快。 她一直站在那里,愣愣地站在那里。 直到有微弱的灯光照进来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这一回过神,她就注意到身边的那些浓雾散了,现在她不仅可以看到自己的手指了,甚至几步之外的东西她都能看到的。 既然有了光亮,那就证明身后的东西也可以看到了。 南何犹豫着,排斥着,想要转身看看,但理智战胜了想法,视线只移动了一点儿点儿,就又快速收了回来。 她有些不敢。 虽然并不害怕尸体什么的,但现在大晚上的,又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看到的时候怎么说都是有些不舒服的,但一想到往前肯定会见到更多,她心里的排斥就又瞬间散去了。 反正都是要看的,早看晚看都一样。 这样想着,她就打算转过身去了。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低微的呜咽。 第一百六十三章 危险的气息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在令人心生恐惧的环境中,突然有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就宛如在安静的地方,平地炸起一声惊雷,让人又惊又怕。 原本都已经打算转身看去的南何,此时怎么也转不过去了,她浑身僵硬,呆愣在那里。 早在那声呜咽响起之时,浓雾就紧跟着彻底散去,没了那些东西的阻挡,妖火晚灯的光尽数照来,将她所在的地方照的清楚亮堂了起来。 南何虽然不敢回头,但视线能触及到的地方,她还是敢去看的,因此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她慢慢睁开了眼,朝自己的正前方看去。 入目是一片红,一片如同血液一般,瘆人的鲜红,在那鲜红之上,还夹杂了几道暗红,远远看去面前就像是有着一堵血墙一样,在这原本就让人胆怯的夜里,显得格外惊悚。 起初看到这幅画面的时候,南何就被吓了一跳,但那惊吓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她冷静下来之后,就开始思考起面前的那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原本她以为那只是一面红色的石壁而已,但等她再仔细看了一番之后,才猛然发现那并不是所谓的石壁,而是一面血脉墙。 一面墙壁上,错综复杂地交汇着数不清的透明血管,在那些血管中流动着鲜红以及暗红地血液,因为流动的速度过于缓慢,远远看去,完全就是静止着的,所以她才会以为那只是一面红色的石壁。 此时惊讶之意已经没有了,南何心里剩下的,就只有惊悚,她头皮发麻,盯着那面血脉墙看了许久。 “吼——吼——” 正当的想的出神之时,突然,身后再次有声响传来,这次已经不再是低微的呜咽,而是吼叫,一种野兽的嘶吼。 南何瞬间回过神来,顿时感觉到身后有危险的气息传来。她哪里还会继续站在那里,视线快速在周围扫了一眼,找了个相对于安全的地方后, 直接捏诀,瞬移到了那里。 等站稳之后,指尖术法未散,体内刚收回没多久的魔气也尽数散出,环绕在她周身,形成了一个保护圈,南何在那个圈子里站的笔直,片刻之后,缓缓转过身来。 心里已经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她现在镇定的很,身后那危险的气息依旧存在,甚至比方才还浓烈了很多,南何将手抬起,在彻底转过身的那一刻,横在了胸前。 她人是转过来了没错,但视线却还并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像是被遮在一层纱后面,看不清楚。 南何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眨巴了几下,但依旧看的不是很清楚。 “吼——吼——” 兽吼声再次响起,危险的气息也朝她所在的地方逼近,南何顾不上再管自己的眼睛,她低头看了眼脚下以及身后,没有丝毫犹豫,跳下去躲在了巨石后面。 她原本站的地方,是两块巨石之间低缓一些的凹槽上,这是现在她待的地方最有利的地点,可以看清附近的所有情况,所以她才会选择瞬移到这里的。 现在她站在巨石后面,背靠着石壁,揉着眼睛。 兽吼声越来越近,那气息却是不知为何散去了些,南何心生疑惑,想要探头看上一眼,但她的眼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只能看清近处的东西,看不清远一点儿的地方,所以就算她探头看去,也是什么都看不清。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让自己的眼睛恢复,但她试了好几种方法,却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随着兽吼声逼近,她慢慢紧张了起来,心里甚至还生出了一丝慌乱,就在她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时,身后那声音却是戛然而止,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安静的犹如一片死寂。 南何暂时停下揉眼睛的手,屏住呼吸,仔细听着身后。 没有声音,一点儿都没有。 周围安静的仿佛方才的兽吼是她的幻觉一样。 南何皱起眉头,悄悄转身趴在石缝上,朝方才兽吼传来的方向看去。 眼睛依旧模糊不清,她极力辨别着那边的情况,甚至将红眸收起,用正常的眸子去看,也依旧什么都看不清。 见红眸和普通眸子没有什么区别,南何就没有再换回去。 之前的紧张感在这一片沉寂中慢慢散去,就在她快要彻底放下心来时,突然一声低沉的喘息在头顶响起。 南何的身体瞬间僵硬,心里“咯噔——”声响起,而后一点儿点儿冷了下来。 凉意从心口席卷全身,南何依旧趴在石缝上,她的眼睛依旧随着石缝朝另一边看去,就在她终于缓过了些神,想要将视线收回时,模糊不清地眼前突然有什么东西一扫而过。 只一下,然后就再也没有了。 但就算是只有一下,南何也猜到了那东西是什么。 尾巴。 一条手臂粗细的尾巴,上面好像还长着鳞片,因为就在它方才从自己眼前扫过的时候,借着妖火晚灯的光,她看到那条尾巴在发光。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那东西已经来到了她身边,甚至此时就站在她头顶上方。 南何将心里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慢慢压下,然后又将指尖散去的术法重新聚集了起来,视线收回的瞬间,飞快往后退去。 她之前已经看过了,后面是一片宽阔的草地,所以在往后退的时候,一点儿力都没有收,极速退去。 脑海中只想着要尽快离头顶那东西远一些,然后便是如何应对之法,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什么。 正因如此,她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别的事情上,自然也没有感觉到,那边巨石上的气息已经没有了。 何鱼渊等着他们说出那个想到的办法,这一等就是好一会儿。 他看着他们两个人绕了一会儿口令,一直都说不到正题上,顿时心烦意乱,一点儿都不想继续在那里坐着。但若是他不坐的话,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也想不出办法来,于是就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快,一遍遍在心里让自己耐心耐心再耐心。 好在帝何和祁阵那样的状态也没有持续多久,又等了一会儿,他们就停了下来,然后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面。 “说起来,你想到的办法是什么?”帝何想起自己一直没有听到他的办法,朝问了这么一句。 虽然心里已经猜出了他的那个办法是什么,但正所谓枪打出头鸟,他才不愿意做那个时刻嚣张着的人,于是就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等着他开口。 帝何的这一点儿倒是和何鱼渊不谋而合,他也正是这样的想法,所以就连办法都懒得去想。 此时,他和帝何一样,两人的视线都落在祁阵脸上,等着他开口将那个办法说出来。 祁阵隐隐约约知道帝何的用意是什么,但正所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帝何不想做那个时刻得瑟的人,他却是愿意的。 “正如我之前说的那样,这个办法有些冒险,但却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了。”在将那个办法说出来之前,祁阵先是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 用意很明显,他在等他们表态。 何鱼渊还是之前那句话,他不怕什么冒险不冒险的,只想尽快搞定这边的事,然后赶往南何身边。 帝何则是开口说道:“这个我们都是知道的,你直接说吧。” 听了他们两个的话,祁阵没有再卖什么关子,他将原本微微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看着他们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去一趟叶族记录生平的地方,将季浮沉的生平给偷出来,如果有可能的话,再将叶清霜的也一同偷出来。” 他没有用比较文雅的说法将这个办法说出来,直接就用了“偷”这个字。 听见他这话,帝何唇角顿时勾起,他猜的果然没错。 他并没有丝毫吃惊的意思,何鱼渊也同样没有。 在他话落的那一刻,何鱼渊直接咧嘴笑了起来,很是兴奋:“既然如此,那我们还等什么呢!就现在出发吧!”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虽然其他两个人也很想像他说的那样直接出发,但事实证明是不可以的。 “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叶族记录生平的地方在哪里,就算照你说的直接出发,那我问你,我们应该往哪个方向出发?”帝何白了他一眼,将现在他们面临的第一要紧的事摆在了他面前。 何鱼渊哪里想过这些, 他一听到有办法,还是一个对于他来说,极其刺激的办法时,就按耐不住自己,迫不及待的想立马去执行这个行动了。 帝何的话一出口,他才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对哦!我们还不知道叶族记录生平的地方在哪里呢!”他抬起手来,在下巴上摸了起来,丝毫没有一点儿尴尬的意思。 这个动作一直持续了很久,期间帝何和祁阵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他就再一次开了口。 “那……”视线落在他们脸上,唇角含笑,眼中却是有着一抹淡淡地疑惑,“你们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嘴上问的是你们,但眼睛最后看的却是只有祁阵一个人。 虽然知道他们这是将自己退出去了,到祁阵倒是挺享受这种感觉的,以前和清默在一起的时候,遇到什么问题都是清默解决的,他从来都是躲在清默身后,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 后来清默离开了他,他成了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游走在这世间,就更没有帮别人解决问题这一说了,现在终于有了这样的机会,他目前为止还是很享受的。 “办法自然是有的。”他笑着说道。 每个妖族记录生平的地方都是不一样的,但找起来时却都是一样的简单,毕竟整个族中,只有那个地方是最为突出的,只要站在高处放眼一看,就能找到在哪里。 等祁阵将这个办法说给他们听了之后,何鱼渊就主动将这件事缆了过来。 “好了,你们在这里坐着,我找个偏僻的地方施法去看看。”他满脸笑意地站起身来,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往一旁走去。 其实想要找到那个地方在哪里,直接放出神识查看一番就知道了,但他们怕太快被红叶察觉到他们的目的,就选择用最基础的方法去找了。 何鱼渊走后,桌边就只剩下帝何和祁阵两个人。 帝何看着桌上的茶,伸出手去拿起茶杯就要往嘴边送去。 他有些渴了。 “你确定你要喝那杯茶吗?”杯沿都快要碰到嘴唇了,祁阵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帝何就那样拿着茶杯,看着他一脸疑惑的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之前祁阵和何鱼渊他们两个因为一杯茶发生的小插曲,他还是记着的,所以自然也知道祁阵为何会这样问了,到他依旧和之前一样,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一个人若是喜欢喝苦茶,不管你怎么说,他还是会喝的。 想到这个,祁阵直接放弃了和他继续说下去的念头,心道他既然想喝,那肯定是不害怕苦的。既然如此,那他就完全没有必要提醒他了。 “没什么。你喝你的茶吧。”祁阵说不继续说下去了,就是不继续说下去了,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便凑着脑袋,盯着他看。 帝何闻言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朝他点了下头,然后就继续起方才的动作,将那杯茶往嘴边送去。 抿了一小口之后,他就又将茶杯放到了桌上。 虽然此时他面无表情,但心里其实已经翻涌不停了,不得不说,这茶是真的苦,苦到帝何连话都不想说了。 偏偏这个时候,祁阵故意问他道:“怎么了?怎么样?茶好喝吗?” 他很清楚帝何此时的神情所表达出来的意思是什么,于是乎他就故意问起了他问题,还一问就不止一个。 “没事。”帝何强忍着不适,朝他笑着回答道,“茶很好,只是有些浓了,略苦。” 祁阵:“……” 没想到他竟然会直接回答出来,祁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有些尴尬的看着他,只勾着唇角,朝他笑着。 过了许久,他才想到要怎么说,于是乎就直接说了一句:“那你少给点儿。” 原本在说的时候,他没有觉得有什么,但在说出口之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话听起来有些过于关心在其中了。 一时间,他只想一掌打死帝何,让他彻底不记得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他这边正尴尬着,到帝何那边却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方才说了什么,他再一次进入了走神的状态。 等祁阵尴尬完,想要说些什么时,突然发现他正在发愣,于是乎瞬间皱起了眉头,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 “喂!” “……” 帝何并没有理会他。 “帝何?” 他又叫了一声。 “……” 依旧什么都没有。 帝何依旧保持着那副样子,视线紧紧盯着面前的那杯茶,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之前他就是这样没有听到自己的话的,祁阵便猜测着,是不是这次他也一样没有听到他说的话,想到这里,他就瞬间开心了起来。 “帝何?”叫他名字的语气也变得欢快了起来。 原本以为自己再这么一叫,他肯定就回过神来了,谁承想结果依旧和之前一样,帝何并没有因此回过神来,甚至还皱紧了眉头。 ?? 怎么回事?! 祁阵疑惑了起来。 自他皱紧了眉头之后,眼神也变得奇怪了起来,祁阵见他神情有异,直接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帝何?帝何?帝……”急促的叫着他的名字,试图将他唤醒回来。 随着他的声音一遍又一遍传进帝何耳中,他那越皱越紧的眉头终于呈现起舒展的趋势,见状,他便停了下来。 就在他停下的那一瞬间,帝何也同样抬头看了他一眼。 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盯着他时也不像是在看一个活物,就像此时在他面前待着的,是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东西一样。 祁阵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觉得自己方才是被蔑视了一样,原本不打算和他计较什么的,但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气着气着,他就忍不了这口气了。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直接朝帝何吼道。 此时帝何已经彻底回过神来了,他面色正常,没有丝毫不妥,在听到他这一句话时,他顿时一脸茫然,不知道他是在说些什么。 如此,便显得是祁阵的错了。 祁阵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帝何,语气冰冷:“你方才是在干什么。” 帝何闻言疑惑地挑了下眉头,而后说道:“我方才是在想事情。” 刚一说完,他就又加了一句:“是关于南何的事。” 瞬移的术法是被迫停下的,南何后背以及肩膀一片生疼,他正往后退的起劲,突然撞到了什么,撞的她又往前反弹了好远,然后停下时直接摔在了地上。 “哎呦!”被这么一撞,撞的南何此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她身上疼的厉害,于是就痛呼了一声。 话刚落,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声音:“你没事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叫小祀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妖火晚灯中的妖火突然暴涨,将南何现在所在的那片地方照的如同白昼。 声音响起的时候,南何直接愣了神,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响起窸窸窣窣地声音,她疑惑地回头看去,当即看到一个庞然大物趴在那里。 眼睛还是没有恢复,她看东西依旧不是很清楚,所以在看到那只兽的时候,她直接将视线落在了它尾巴上,就只看了那一个地方。 她和那兽的距离并不是很远,现在的距离就像是趴在石缝上往那边看的距离。视线先是落在它的尾巴末端,胳膊粗细,上面长着鳞片,和之前她在石缝里看到的那条完全一样。 视线从尾巴上移开时,她抬头想要看清楚它的样子,但却是不能。 虽然看不清,但南何的视线却是依旧停留在它身上的,她看着它,眼中尽是戒备,身体也呈现着防备的状态。 那兽见她这样,顿时一声长叹出口,正是她之前听到的那个声音。 “你是谁啊?你为何会在这里?”它微微弯了些脑袋,看着她柔声问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稚嫩,感觉就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的嗓音。 因为现在敌友未明,南何并没有放下戒备去询问他什么,当然也没有要回答他问的问题的意思。 那兽看着她,她也盯着那兽,一人一兽就保持着那样的动作,许久之后,少年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你是在怕我吗?” 他看出来了南何的戒备。 听见他这话,南何先是愣了下,而后眨了几下眼,依旧没有开口,只是盯着他看,虽然她看不清楚。 “哎呀哎呀!我不会伤害你的!”少年见状急了起来,他的尾巴在地上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地拍打着,“你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一直在和南何保证,保证自己不会伤害到她,但南何却是并没有相信。 见她还是不说话,少年起身往她这边走了几步,然后在离她一臂的地方停了下来:“那个……说出来你可能会不相信,我……我从来都没有伤害过谁!” 他直视着南何的眼睛,原本是想让南何看看他真挚的眼神的,但没承想南何并不能看见,他这个想法直接落了空。 但。 他却是注意到了南何眼睛的不妥。 “咦?你这是看见了血海吗?”他又凑近了些南何,南何并没有去躲,于是一人一兽就凑的很近。 少年用他那双大眼睛看着南何的眼睛,然后伸出前爪来,小心翼翼地伸到南何面前,见她没有什么排斥反应,就轻轻地将爪子放在了她头顶。 南何此时有些发愣,她并不知道他说的血海是什么,心里正想着,所以在他靠近的时候,她并没有什么反应。 记忆从进入叶族族地开始,她回想了一下自己来到这里之后都遇到了些什么,想着想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就知道他说的血海是什么了。 所谓的血海,怕是就是那面血脉墙。 难道自己的眼睛是因为……它的缘故吗? 从进入族地的那一刻开始,她好像都没有注意什么,对于路上出现的那些东西,只是瞥了一眼,就又继续往前走了。 她只有在看到那面血脉墙的时候,又因为浓雾的缘故,才停了下来,甚至还盯着那面墙看了许久,如此想来,好像还真的是那墙的原因。 仔细想想,南何她好像就是在看了那面墙之后,眼睛才开始出现问题的。 之前一直都没有发现,现在想来,若是早些发现的话,或许还能对症下药,想出个破解的办法来。 但转念又一想,她对那面血脉墙根本一点儿都不了解,就算是早些发现了,肯定也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如此一想,她便一声长叹出口,看来以后再外出之前,还是需要好好查查资料的,省的再遇到些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毕竟到时候,在她面前站着的是谁就不一定了。 当那爪子落在自己头顶时,南何就直接感觉到了一股凉意瞬间席卷全身。 “你这是在做什么?”没有忍住,南何终是开口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那兽的爪子已经到了她的头顶,她也不能再反抗,毕竟自己的脑袋就在他爪下,她怕自己一反抗,会被直接开颅。 少年在听到她的声音时,瞬间高兴了起来,然后她便听到那少年说道:“你中毒了,所以眼睛才看不清楚,我现在是在帮你将那毒素给散去,很快的,你不要着急。” 因为这几句话,还有他对待自己的态度,南何心里的戒备减少了些,但并不是全部没有了。 毕竟这还不能完全证明,面前的这只兽,是友。 俗话说等待的时间都是漫长的,但这次南何却并没有觉得有多漫长,如少年说的那样。 很快的。 “好了!毒素已经全部散去,你现在看一下,能不能看清东西。”他的声音在南何耳边响起。 闻言,南何抬眼朝面前看去,这一看之下,眼睛的确清楚了,视线最先触及的地方是不远处的石壁,等确认自己能看清楚时,她直接将视线转到了面前的那兽身上。 一眼看去,竟还看不完全,于是乎,南何便脱离他的爪子,往后退了几步。 她是想看清那兽的样子,但在那兽看来,她往后退是还不相信他,原本明亮的眸子瞬间暗下,他有些伤心。 南何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她的视线在他身上一点儿点儿扫过,将他的模样尽收眼底。 那兽和南何之前在书上看到的妖兽差不多,但又有些不同。 他身上覆盖着一层鳞片,脑袋上长着一对角,身后还长了一条龙尾,因为从来没有见过的缘故,怎么看怎么奇怪。 她的视线在那兽的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她只是觉得好奇而已,想要多看看,但那视线到了那兽那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我……”耳边响起少年的声音,他犹豫着,低着头,不知道该不该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南何被这声音吸引,将视线朝他脸上转去,原本只是淡淡一瞥,但当她看到他那双如同装满星辰的双眼时,瞬间愣住了。 如此一来,视线就紧紧停留在了他脸上。 少年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的很不舒服,他原本就低下的头,此时低的更低,眼看着头就要埋到地上了。 南何很快就回过了神来,她看见那兽那副样子,疑惑了起来,正欲开口问他怎么了,但在开口之际,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又将那句话吞回肚子里,换了一个问题。 她看着他,试探性的问道:“我方才一直盯着你看,是不是让你不舒服了?” 她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了出来。 少年也不是会将话藏在心里的人,闻言,他微微抬起了些头,在瞥了南何一眼之后,在她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意思很明确,他不喜欢。 见状,南何心里顿时一惊,她想要跟他解释自己只是对他好奇,但话还没有说出来,便听少年怯生生地问道:“我……是不是长得……很丑啊?” 在将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少年直接抬起了头来,注视着她的脸,他不想听到谎话,他想听到南何跟他说实话。 他是这样想的,南何也并没有要骗他的意思,在听到他问的这个问题之后,仔细想了想,又抬头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和他说道:“我仔细看了看,你长得一点儿都不丑。” 她这是实话,没有一点儿掺假。 虽然他的样子有些奇怪,但这奇怪丝毫不影响美丑,她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在她看来,他是不丑的,一点儿都不丑。 在听到她这话的时候,少年变得受宠若惊了起来,看向她的眼中尽是惊讶,就好像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而她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这样说他的人。 “我真的……不丑吗?”少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南何见状笑了起来,但笑容中没有丝毫讽刺或是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单纯的笑,笑的很是柔和:“不丑。” 这是少年从别人口中第二次听到不丑这两个字,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就是开心,很开心很开心。 他不记得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反正从记事开始,他就一直待在这里,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说话,也没有人和他玩,更没有人夸他长得好看。 虽然说这里是叶族族地,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被送来,安置在这里,但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人进来过了,于是他便陷入了沉睡,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就在这里,然后遇到了南何。 一直都是少年在问问题,南何还一个都没有问出来,现在见他终于开心了起来,她便开口问道:“那个……我们都已经说了这么多话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南何,你叫什么啊?” 语气含笑,不知为何,她竟有些喜欢面前这头妖兽,心里的戒备现在差不多已经完全散去,留下的只有一片柔意。 一片想要对少年好的柔意。 面前这兽啊,怕是已经孤单了千年万年了,一直被关在这里,从生而来,至死也不能离开。 南何不记得自己是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书上写到,每个大族的族地里,都会关着一只兽,或是妖兽,或是灵兽,他们从小就被放置在那里,在族地里长大,生活,看守着族地,至死不能踏出族地一步。 它们被称为守护兽,守护着族地的兽,她觉得面前这兽,就是一只守护兽,这个念头一出,她就知道他为何会对自己这样了。 少年停下窃喜的小表情,将视线落在她脸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后,开口笑道:“你叫南何吗?是个好听的名字!我叫小祀,祭祀的祀。” 祭祀的祀? 南何愣住了,她皱起眉头一脸疑惑:“这是你原本的名字?为何叫这个名字?” 在她的脑海中,这个字并不是很好的寓意,所以她很好奇,为何他会叫这个名字。 “其实……我也不记得了。”记忆中仿佛是从谁的口中听到的,但那段记忆早已模糊,任凭他现在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叫这个名字。 对于他回答不上来这件事,自然是有情可原的,南何暂时放下了心来,她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小祀的名字,肯定不会是她以为的那种意思的。 将脑海中的想法抛出,她抬眼看着小祀,然后小声嘟囔了一句他的名字。 “嗯。我在。” 温润的少年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小祀看着她,眼中皆是柔情。 南何只是随口一嘟囔而已,没想到小祀真的回答了。 他很喜欢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遍之后,他笑道:“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喊你姐姐?还是喊你妹妹?” 南何此前因为他的应答而愣了片刻,此时刚回过神来,便听见他说了这么一句,她不知该作何感想,看着面前那兽,唇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何鱼渊回来的时候,天边已经开始泛白,眼看着天就要亮了。 祁阵和帝何两人依旧坐在那处茶摊上,因为是妖族经营的茶摊的缘故,这茶摊一直都在这里,从来没有不供应茶水的时候。 他快步走过去,喝了一杯茶之后,看着他们说道:“我找到了,就在城南。” 他这一去足足耗费了好多精力,但他并没有和他们多说什么,只是直接将地址说了出来。 在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祁阵和帝何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都没有说话。 祁阵依旧喝着他的茶,帝何则抬头看了眼已经泛白的天边,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说道:“今日时间已经不行了,天快要亮了,我们不能白日行动。” 他的话说的很明确,何鱼渊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也抬头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好,那我们等天黑了再行动。” 祁阵对此自然没有表达什么意见,他也是同意的。 商量好了之后,他们三个就直接分开了。 其中何鱼渊去了食楼吃东西,帝何找了家客栈,此时正坐在桌边想着关于南何的事,而祁阵则是彻底没了行踪。 很快就到了晚上他们约定好的时间,三人在往城南去的路上碰了面。 何鱼渊:“我们用不用换个衣服什么的?” 帝何看了他一眼,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又扭头看了祁阵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在何鱼渊身上:“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可不可以先问一个?” 他这句话是对着何鱼渊说的,一时间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但他还算是懂得看眼色,并没有调侃他什么:“嗯。你问。” 祁阵也将视线转到了他脸上,等着他开口。 见状,帝何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问道:“你们觉得我应该换个气息吗?” 他们三个人中,祁阵是妖,何鱼渊是妖,就他一个人不是妖,原本他是打算将气息隐匿起来的,但转念一想,觉得有些不妥当,容易被发现,于是就问了这么一句。 先开口回答他这个问题的人是何鱼渊,他认真想了想,然后说道:“嗯……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换气息了,就直接施法将自己原本的气息隐匿起来,然后我们再在你周围施几道妖术,让你周身散着妖气就行了。” 在他说完,还不等帝何说什么,祁阵就直接朝他扔了个什么过来。 帝何眼疾手快地将那东西接住,而后低头定睛一看,发现是一个小瓶子,一个平常装丹药的小瓶子。 “逆息丹,半个时辰吃一颗,可以暂时改变你的气息,不过这改变的前提是,你要有可以让你改变的气息。” 这句话说的简单一点儿就是他得有妖气。 这个倒是好办的很,帝何点了点头,万般别扭地朝他道了声谢,而后说道:“现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去,我们可以走的慢一些。” 帝何抬头看了眼上空正凝聚在一起的妖气,指尖捏诀,引了一些下来。 早在之前帝何就发现这里的妖气他是可以吸收的,所以在妖气这件事上面,不用何鱼渊和祁阵帮忙,他也一样能让自己的周身都是妖气。 有了这样的打算,做起来就很快,不过半个时辰,帝何周身就都萦绕上了妖气,又加上吃了逆息丹的缘故,看上去完全就像是一个妖族。 又过了半刻钟左右,三人来到了城南,看见了那处记录着生平的地方。 那是一家花楼。 但此花楼并非彼花楼,这花楼并不是那种不正经的花楼,而是一家卖花的楼。 “我最初在看到的时候,其实也被惊了一番。”何鱼渊刚开始知道那是一家花楼的时候,原本的兴奋劲暴涨,他开心极了,笑的嘴都合不上,但等他稍微查了一番之后,才发现这花楼并不是他想的那花楼,为此还伤心了好久。 帝何听见他这话,瞬间就看明白了他心里在说这句话时真正的意思,于是便朝他挑了下眉头,而后笑道:“怎么?是不是挺失望的?” 听见这话时,何鱼渊先是愣了下,而后也跟着笑道:“其实也还好了,并不是很失望,就是有点儿难受。” 帝何:“……” 祁阵:“……” 祁阵虽然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但却也是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的,于是在听到何鱼渊那话时,他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直接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冷血如同祁阵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花楼位于城南中心地带,周围有着一圈又一圈的小房子,那些小房子就像是守卫一样,将它围绕在其中。 原本何鱼渊是想直接走过去的,但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帝何和祁阵同时拉了回来。 他被拉的一脸迷茫,回过头来看着他们问道:“怎么了?你们拉我干什么?” 帝何的视线紧紧盯着前方,他眉头紧皱,满脸认真的盯着花楼周围的房子,倒是祁阵将视线落在了他脸上,看着他说道:“有些古怪,不要急着过去。” 何鱼渊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皱了下眉头,正欲再问,祁阵就直接将视线转走,与帝何一样,盯着那些房子看去。 见状,何鱼渊便也将视线朝那个地方看去,这一看之下,就知道祁阵为何说有些古怪了。 房子一般来说都是用来住人的,极少数用作别的事情,按理说现在到了晚上,四周都没有一点儿光亮的时候。住有人的房子里应该是亮着光的,但花楼周围的那些房子,却是黑漆漆的一片,就连一间房子都没有亮起。 若是不亮灯的房子少一些,倒是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像这样一间都不亮的,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这里居住的人,是去了哪里吗?”何鱼渊心里有了个想法,虽然他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但还是说了出来。 “不会的。”祁阵直接否定了他的这个想法,“妖族平日里不会发生什么大事,族人们也不会被聚集到一起,这里不亮灯只有两个可能。” 何鱼渊问道:“哪两种可能?” 祁阵答道:“一是这里没有住人,二是这里没有住“人”。” “什么!?”何鱼渊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眉头紧皱,满脸疑惑,“你能再说一遍吗?” 祁阵很理解他这种反应,于是便又说了一遍:“一是这里没有住人,二是这里没有住“人”。” 虽然理解,但他还是想看何鱼渊的反应。 “……”何鱼渊闻言,更是疑惑了,只是这次他并没有再问什么,因为他感觉到祁阵这样说,是故意的了。 祁阵看着他的脸,等着看他更是疑惑的样子,但这次却并没有得偿所愿,从何鱼渊的脸上,他只看到了漠然,对他的漠然。 呦!这是感觉到了啊! 祁阵低头笑了几声,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面上已经笑意全无:“好了,不和你说废话了。” 何鱼渊看着他,脸上写满了那你快点儿说这几个字。祁阵虽然没有注意,但还是很快就继续起方才的话题和他说道:“第一个可能就是字面意思,这里没有人住,而第二个可能,则是……” 他停顿了下,故意卖了个关子。 原本是想着等何鱼渊问他的,但何鱼渊并没有那样的意思,他冷眼看着他,一副你爱说不说的模样。 “嘶——”祁阵很看不惯他这副样子,他吸了口气,彻底将视线转到了他身上,“小何公子,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到,你这么欠揍啊?!” 何鱼渊看着他不知脑抽还是怎么,直接说了句:“可能是因为和阿何待的太久的缘故吧!” 他还并不知道祁阵和南何的关系,也没有想到帝何和南何的关系,这句话完全是在没有经过大脑的情况下,直接说出口来的。 说完之后,他还有些沾沾自喜,殊不知,祁阵原本还有些笑意的脸,直接冷了下来,一旁一直注意着花楼周围那些房子的帝何,也将视线转了过来。 “你方才说什么?”祁阵看着他问道。 何鱼渊突然打了个冷颤,他疑惑地摸了摸鼻子,心道这还没到深夜呢,怎么突然冷了起来。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祁阵的语气已经很明显的发生了变化,在摸完鼻子后,语气不改,笑着将方才说的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可能是因为和阿何待的太久的缘故吧!” 当你给了一个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但他并没有去珍惜的时候,你就一点儿都不会想着要留情了。 “砰——” “砰——” 没有丝毫商量,两人同时出手,一人给了何鱼渊一掌。 因为太过于突然,何鱼渊根本没有防备,被他们打了个正着。 他们原本离花楼周围最外圈的房子就没差多远,何鱼渊被他们这连番一打,身体不受控制,直接冲到了那一圈房子面前。 待反应过来,何鱼渊忙回头看去,这一看一下,发现自己就要撞上其中一间房子,他顿时瞪大了眼睛,快速施法改变了自己往后退的方向,在一颗大树前面停了下来。 他是借着树的力量停下的,因为他们两个出掌的力度过大,余波打在树上,震得它直接摇晃了起来。 刚停下,何鱼渊就直接破口大骂:“我去!你们有病啊!!” 就在他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树上突然有个什么东西掉了下来,身体比反应快,他快速往后退去,避开了那东西落下的地方。 哪里还顾得上不远处站着的两人,他将怒气暂时压下,指尖捏诀,看向方才自己站过的地方。 在将何鱼渊打出去之后,两人又同时收回了手来。 不得不说,他们两个近来总是有着该死的默契,想法不谋而合,在出手的那一刻,都生出了将何鱼渊推出去探探路的想法。 “哎呀,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帝何公子,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真是让人感到意外啊!”祁阵故作夸张的说道,他是故意这样说的,为的就是膈应一下帝何。 但帝何却是并没有被他膈应到,甚至就连看都没有看上他一眼,他的视线移到不远处的何鱼渊身上,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又将视线移到了他对面的……那条蛇身上。 没错!就是蛇! 等了一会儿,不见帝何理会他,祁阵道了声无趣,便也将视线转到了何鱼渊那边。 “呦!这小何公子运气还真不错啊!一来就碰上了五尺!”祁阵唇角的笑意再次升起,他扭头朝帝何看去,瞥了眼他此时的神情,在看到他眉头紧皱时,嗤笑了一声,“担心什么啊!我这半个徒儿实力还是有的!他能对付的了!” 如同之前那样,帝何并没有理会他,但这次祁阵却是并没有在意,毕竟他早就猜到了会是如此。 视线在他脸上没有多加停留,很快就又重新转到了何鱼渊那里。 若是此时他好好看看帝何的话,就会发现帝何虽然是看着何鱼渊的没错,但就只是看着他而已,两眼无神,注意力根本没有在那里。 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等帝何回过神来时,何鱼渊已经和五尺动起了手来。 五尺是一种蛇的种类,它们身长五尺,从来都不会像其他蛇类那样盘在一起,睡觉的时候,它们伸长身子,直挺挺地趴在地上,醒来之后,就一直保持着人立的样子,只有脑袋弯着,时刻注意着周围。 当然,它们的身子也有弯曲的时候,但到了那个时候,往往都是它要攻击人的时候。 五尺有毒,见血封喉的剧毒,只要是碰到了它,若没有点儿本事可以对付它,就要在它身体弯曲之前,跑的远远的,让它找不到,否则,就只会落得个一命呜呼的下场。 虽然五尺这种蛇类听起来挺可怕的,但它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帝何知道这种东西,是因为在鬼渊历练的时候见到过,后来回去之后,也听瑶兮跟他说过,它们最开始是在人界生活的,但那时的人界不像现在,那时人界有着很多身怀异能的人,它们在那里生活不下去,慢慢就转移到了别处。 后来帝何也没有再去了解过,所以对于它们,也就只是知道个大概罢了。 他看着那边动起手的一人一蛇,有些好奇它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那个……”将视线移到站在他身边的祁阵身上,等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转过头来时,他才继续说下去,“那边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五尺从树上掉下,和何鱼渊大眼瞪小眼的时候。 祁阵闻言朝他挑了下眉头,疑惑的问道:“你……方才有听到我说了什么吗?” 原本疑惑的人是祁阵,但在他问出这个问题后,疑惑的人就变成了帝何。 光看他此时的表情,祁阵就知道他的回答是什么了,他无奈的笑了下,而后问道:“你方才是不是又走神了?” 闻言,帝何脸上出现了尴尬之意,他看着祁阵勾起唇略带歉意的笑了笑,然后便听祁阵和他说道:“你最近好像是不是都在走神,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要及时说出来,要不然……” 神情突变,他笑了起来:“要不然啊,可就成一个累赘了。若是时刻带着一个累赘,会拉低办事效率的。” 就知道他不会说什么好话,原本帝何还在奇怪他怎么突然转了性,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不过祁阵虽然说了那样的话,但他最初问的那个问题,他还是做了回答。 最先动手的是五尺,起初它正舒舒服服地在树枝上睡觉,突然被人吵醒不说,还被人从树上晃了下来,这让它怎么忍得了,于是在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后,就直接对他动了手。 何鱼渊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所以在它出现后,就一直盯着它看,他的视线在它直挺挺地身体上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看着它慢慢弯下了身体。 当他注意到它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善时,已经晚了。 五尺快速朝他袭去,起初是直接张着血盆大口往他脖颈处探去的,但就在快要靠近他时,他突然反应了过来,飞快出手,将一道威力极大的术法朝它迎面打来,五尺当即改变了方向,将头收了回来。 但并没有为此放弃攻击,它红着一双眼,恶狠狠地看着他,然后趁他眨眼之际,调转了方向,将尾巴快速扫去。 感受到一阵风朝自己迎面而来,何鱼渊一脚往前,身子往后躺去,直到看见它的尾巴在自己眼前扫过,才重新直起身来。 刚开始在它出手的时候,何鱼渊还当它是对人的戒备心,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的。 于是,他便没有再手下留情,各种术法接连不断地朝它打去。 五尺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只能到处躲避,一番下来,尾巴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疼痛袭来,他彻底红了眼,也不躲了,直接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何鱼渊,看的何鱼渊有那么一瞬间愣神。 然后,不要命般朝他掠去。 这边一人一蛇正打的火热,那边祁阵已经收回了视线,他看着帝何,见他还在看那边,便开口说道:“别看了,我们走吧。” 帝何闻言也将视线收了回来:“我看那蛇在和他玩命,你确定他能对付的了吗?” 虽然说何鱼渊曾经算是他的徒弟,但祁阵对此倒是并没有多在意:“对付的了我们就带他一起去找阿何,对付不了,我们就给阿何再换一个新的契妖,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并不在乎何鱼渊会怎么样,只想有个人能拖着五尺,好让他们可以直接走进那层层环绕的房子中。 他们之前都以为记录生平的地方,是在最中心的那处花楼中,但实际上,其实并不是那样的。 花楼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花楼而已,真正记录生平的地方,是在那些房子其中,也就是五尺在的那棵树,下面的那间里面。 这个还是在帝何仔细看了一番之后,才发现的。 然后他将这件事传音告诉了祁阵,就有了后来的事。 五尺是那间房子的看守者,除了它之外,房子的周围还有很多,但他们都是听命于五尺的,只要五尺没有开口或是落败,他们就不会有什么行动。 现在何鱼渊缠着五尺,将五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它就无暇再顾及其他了。 只要他们隐去气息,施展个隐身术,偷偷从侧面打开的窗户进去,就可以拿到季浮沉的生平了。 如果何鱼渊坚持的时间再长一些,他们或许还能拿到叶清霜的生平。 “怎么?现在露出这个表情算是怎么回事?!”祁阵见他紧皱着眉头 ,满脸犹豫,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乎便开口提醒他,“帝何,你可要时刻记住,方才我们是一起动手的,推他下去的人,还有你!” 祁阵说的没错,方才动手的人,确实还有他,但他当时是完全相信何鱼渊的能力的,知道他不会有什么事,所以才那么做的。 虽然现在他依旧相信何鱼渊的能力,但他不知道五尺的实力如何,所以有些担心何鱼渊的安危。 “我们若是就这样不管他了,到时候被阿何知道,你觉得她会原谅我们吗?”帝何看着祁阵,一脸认真的和他说道。 若是何鱼渊真的出了事,到时候被南何知道,帝何觉得她一定不会原谅他们的。 正因如此,就更是加深了他去帮助何鱼渊的想法。 但祁阵和他想的不同,他并不关心其他人的事,自然也不会理会他们的死活,在他心里,他在乎的只有清默。 南何是他认定的清默转世,他也就在意着南何的想法,但……若是南何不知道的话,这事不也是怪罪不到他们头上的嘛! 如此一想,他就完全没有了要帮何鱼渊的意思,为了不让帝何再耽误时间,他直接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这件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到时候阿何又怎么会知道啊!” 听见他这话,帝何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他盯着祁阵,语气冰冷地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去帮他吗?” 祁阵说起来算是何鱼渊半个师父,虽然他不知道他们当初发生了什么,但作为师徒,怎么说都是有些感情的,就算那感情不深,也完全不会像是陌生人一般,可以做到不管不顾的情况。 所以在问出这个问题时候,他心里对于祁阵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但。 祁阵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打破了他的那一丝希望。 他的脸上出现了不耐烦之意,看向帝何的眼神也冷了下来:“我看你真的是有病了,居然还在这里浪费时间!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祁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帝何得到答案,就没有再和他废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转身往何鱼渊所在的地方走去。 看着他转身,祁阵皱起了眉头,在他往那边走了几步时,他朝他传音道:“好!既然你想要去帮忙,那你就去吧!” 说完后,不等帝何再说什么,直接掐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 其实就算他不掐断,帝何也没有什么想和他说的。 视线抬起,落在那边何鱼渊身上。 虽然他修为很厉害,但再厉害也抵不住五尺这样不要命的攻击,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速度就已经慢了下来了。 见状,帝何当即指尖捏诀,朝他瞬移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总是出现的愧意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距离南何进入叶族族地已经一整日过去了,但她还是没有找到叶族族长的尸身。 小祀一直都跟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在族地里乱逛。 因为他之前陷入了沉睡的缘故,所以在族人进来安置族长的尸身之时,他并不在场,所以也不知道族长是在哪里。 “阿何,你为何要找族长的尸身啊?你一个姑娘家,来墓地里做什么?怪吓人的!”小祀此时正驮着南何,一边往前面走去,一边回过头来,朝她问道。 之前他有问过南何,关于怎么称呼她的问题,在南何看来,她是比小祀要小上很多的,所以不能让他叫自己姐姐,但小祀又不愿意叫她妹妹,于是她便让小祀直接叫她阿何了。 其实原本小祀是想叫她南南的,但这个称呼以前经常出自南木的口中,在南何心里,这个称呼已经成了南木专属的,因此并没有同意。 听见他一连问了两个问题,南何将视线下移,落在他脸上,然后看着他笑着说道:“找族长的尸身自然是因为有事,这个我已经跟你说过了。” 早在他们刚认识不久,小祀就已经问过她这个问题了,南何当时就是这样回答他的。 但小祀觉得这个答案一点儿回答的意义都没有,于是此时就又问了出来,谁承想,她居然还是这么回答的。 没有听到自己想了解的事,小祀有些不开心,他闷闷地问道:“那第二个问题呢?” 原本南何都要开口了,小祀却是在她开口之前,又强调了一句:“这个你要好好回答我!” 他原本只是不开心,不开心着不开心着,现在竟生出了些生气之意,他觉得南何还是没有将他当做朋友。 于是就像是闹别扭一样,跟她说了那么一句。 本来南何想要如实回答他,但在听到他那句话以后,她便仔细想了想,然后说了句:“这里的确挺吓人的,但若是我不来这里的话,就遇不到这么可爱的小祀了。” 小祀问她的是为何要来这里,她并没有回答出来,但她的这个回答,却是让小祀瞬间开心了起来。 他唇角勾起,眼中尽是笑意,但为了不让南何看出来,就快速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尽管他不想,但南何还是看见了。 “哎呀呀!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啊!”她直接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语气认真,没有一丝笑意。 小祀闻言更是开心了,笑意再也藏不住,直接笑出了声来。 笑过之后,他问道:“真的吗?你觉得我很可爱?” 南何当即点了点头,但在点头之后,她意识到小祀是看不见的,于是就开口说道:“嗯嗯。真的。我是真的觉得小祀很可爱。” 这句话并不是在骗他,她是真的有这样的想法,就在小祀问她该怎么称呼她的时候生出来的,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小祀在听见她如此肯定的回答时,心里乐开了花,先前的不快瞬间消失不见,他又恢复成了,一步一回头,和南何说话的小可爱。 两人在这里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但除了几块墓碑之外,他们什么都没有看见。 南何因为坐在小祀背上的缘故,可以看的远一些,然后她将眸子换成了红眸,就又能看的更远一些,紧接着她站起了身来,视线所及之处,就更是远了。 感觉到背上的人站了起来,小祀忙回头看来,在看见南何站在他背上,正往远处看着时,满脸紧张的说道:“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哎哎!你小心一点儿!站稳了!” 嘴上嘱咐着,脚下的速度也跟着慢慢停了下来,最后完全就像是在挪的一样,一点儿点儿往前走去。 南何并没有注意他先前的话,也没有注意他此时的动作,她将视线朝远处看去,看了一圈之后,见前面依旧没有什么,就快速将视线收了回来。 当注意力重新回来时,南何才注意到小祀此时的动作。 “喂!你这是在做什么呢!你是一只妖兽,不是爬虫,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突然成了这样!?”南何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她看着小祀,满脸疑惑。 她的语气里满是疑惑,不知不觉中还夹杂了些许无奈之意,小祀感觉了出来,他有些委屈的彻底停了下来。 他这么一停,南何更是疑惑了。 “小祀?”见他不回答自己的话,南何便叫了他一声,但依旧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传来。 意识到他的不对劲,南何直接从他背上跳了下来,然后快步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脸。 小祀已经快要一万岁了,但他还没有化形,并不是他不会,而是他不想,也一直没有化过。 他总是一个人待在这里,就是被那些人形模样的妖怪抓到这里关起来的,他心里对于他们很排斥,连带着就也对化形这件事排斥了起来。 虽然他现在是一张兽脸,但这并不妨碍南何看出他此时的情绪怎么样。 视线上移,落在他的眼睛上,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此时暗淡了下来,其中尽是委屈之意。 见状,南何皱起了眉头:“怎么了?是我方才说错话了吗?” 小祀依旧没有和她说话,他低着头,不去看她。 南何抬起手来,将手掌放在他的下巴上,强迫着他抬起了头来,但尽管如此,他也只是抬起了头,视线依旧低垂,不去看她。 他不回答,南何也没有什么办法强迫着他回答,于是乎她便托着他的脑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收回了手来。 感觉到下巴上的柔意突然没了,小祀猛的抬起眼来,将视线落在南何的脸上。 南何虽然收回了手,但视线并没有移开,所以他这么一看,一人一兽就直接对视了。 想要说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是在看见南何的脸的那一刻,他却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见他终于抬起了头来,南何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我方才在看上面,小祀是和我说了什么吗?” 她想了好久,才想到让他这样的唯一可能,于是就问了这么一句。 闻言,小祀点了点头,他道:“我方才看你站起来了,就提醒你小心一点儿,但你并没有理会我,所以我才……我才慢下来的。”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委屈感瞬间暴增,让南何直接愣住了。 她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因为如此。 方才她一直在专心看着前面的情况,原本是想看看怎么样,要是还没有什么的话,就让他停下来,然后给他几颗灵果吃,谁承想太过于专注了,竟然没有听到他的话。 后来居然还在不明事情缘由的时候,直接和他说了那样的话,想来,南何心里顿时生出了愧疚之意,她看向小祀的眼中尽是歉意。 “小祀。”她语气低沉,愧疚地喊了声他的名字。 “嗯。我在。”小祀还是最开始她嘟囔出这个名字时的回答,一模一样,一个字都没有变。 原本南何就觉得愧疚,此时心里更是过意不去了,她如鲠在喉,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在看到她这副样子的时候,小祀顿时抬起爪子来,在她的肩膀上轻柔地拍了几下,然后开口说道:“没关系的,只要阿何没事,我没什么的。” 他是想安慰南何,但当南何听到这些话时,心里更是愧疚了。 她低下头去,将视线落在地面上,缓了好久,才再次将头抬起:“小祀,对不起。” 道歉的话还是说了出来,但说完这话的时候,她心里依旧和之前一样,很不舒服。 南何想要再次低下头去,但就在她低下的时候,一只爪出现在她面前,手掌托着她的额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小祀看着她,一脸认真的说道:“阿何,我真的没事,你不要这样。” 若是换做其他的人的话,南何一定不会这样的,但在面对小祀的时候,只要是做了一点儿不对的事,她都会觉得自己有愧于他,然后就一直失落,一直满含歉意。 直到小祀和她说上好多暖心的话,她才从那样的失落中回过神来。 这次也不例外,小祀看着她和她说了很多,南何这才慢慢恢复如常。 “哎呀,怎么办呀!一直都找不到阿何想去的地方!”小祀趴在她身边,歪着头和她说道。 南何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没关系,反正时间有的是,我们可以慢慢找。” 小祀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笑道:“那我陪阿何一起找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找到的。” 南何点了点头,朝他笑了起来:“嗯。我们一起找。” 小祀跟着点了点头,只一个劲的笑,没有再说什么。 一人一兽就那样依偎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南何突然直起身来,小祀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正欲问她怎么了,便见她手里出现了一颗果子。 “嗯?这是什么?”小祀更是疑惑了。 他从小便是待在这族地里的,因为是妖兽的缘故,并不用吃喝,只要有妖气就可以了,再加上这里什么都没有,所以他并没有见过灵果,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南何耐心地和他解释了一番,然后将那颗灵果送到了他面前。 虽然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但小祀脸上的疑惑依旧没有散去,他的视线一直紧紧盯着南何,小心翼翼地从她手里拿过了那棵灵果。 “这个是吃的,它叫灵果,是一种带有灵气的果子,你尝尝看。” 耳边响起南何方才的声音,小祀将那颗拿到手里的灵果慢慢送到嘴边,然后在南何的注视下,轻轻咬了一口。 汁液瞬间进入口腔中,甜甜的感觉直达味蕾,小祀眼中顿时亮起了光,他看着南何,兴奋地笑道:“这个果子好好吃啊!” 南何见状笑了起来:“吃吧。吃完了我这里还有。” 小祀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低头吃起了手里剩余的灵果。 见他安静了下来,南何也从储物袋中拿出来了一个,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这一静下来,就容易想各种事情。 最先出现在脑海中的便是叶族族长的事,但这是现在是最强求不得的一个,所以她没有多想什么,直接将它抛出了脑海。 紧接着,又有什么东西出现在脑海中,只是因为她有些疲惫的缘故,那事情并没有完全显现出来,于是南何便抬手揉了揉眉心,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打起精神。 她一有精神,那事便直接显现了出来。 她想到了帝何他们,算起来已经有两日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一想到他们,她就一点儿都不疲惫了。 南何想着反正坐着也是坐着,便直接传音给了何鱼渊,她和何鱼渊之间有着血契的联系,根本不需要什么媒介,所以她才会想都没想,就传音给了他。 但就算没有媒介,传起音来很方便,但这也并不代表,她传过去,那边就会有回答。 距她的话传去,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但是她却并没有听见何鱼渊的声音。 怎么回事?! 她顿时皱起了眉头。 是遇到了什么事吗?还是怎么? 没有多想那么多,她直接又传音给了帝何,但却依旧是那样的结果,没有人回答她。 就在她打算传音给祁阵的时候,何鱼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怎么了?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他声音低沉,不知是不是错觉,有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南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当何鱼渊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他语气含笑,一改先前的低沉:“没有啊!我们现在有了些线索,正在找呢!放心吧,没有什么事!” 虽然他这么说了,但南何还是很不相信,倒不是因为他的语气有什么不对,而是因为他说的那些话。 若是按照往常,他肯定不会这样说的,他一定会特别臭屁地说一句,“怎么?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正想着何鱼渊不对劲的地方,便又有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依旧是那道满是笑意的语气,他问道:“怎么?阿何你这是在关心我们吗?” 刚在心里想完的话,就出现在了耳边,虽然话有些改变,但换汤不换水,意思还是一样的。 方才南何还觉得他是怎么了,现在看来,一点儿事都没有。 “没有。只是看看你死没死。”南何语气不善,态度直接冷了下来。 听见这话,何鱼渊倒是并没有生气,他反而笑了起来:“没有没有,你都还没有事呢,我怎么可能会死,放心吧!” 他这话的意思,让人有一种,你还没有死我怎么会死的感觉,所以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南何直接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然后低头将手里的那颗灵果,啃的“咔嚓咔嚓——”作响。 身边的小祀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是在是灵果,便没有说什么,他快速将视线收回,专心吃着自己所剩无几的那颗,心里盼望着,南何能再给他几个。 盼望着盼望着,手边就被放了一堆。 他先是看了眼那些灵果,而后将视线上移,落在了那张还算是有些笑意的脸上。 结束传音之后,何鱼渊再也压制不住,以手撑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随着咳嗽吐出的血顺着下巴流下,落在衣服上。 他的衣服上全部都是血迹,但有一大部分都不是他的。 “没事吧?”帝何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他在他边上蹲下身来,微微皱起了些眉头。 等咳嗽声渐渐止住后,何鱼渊直接躺在了地上,他看着天上才刚露出的月牙,缓了会儿后,才开口说道:“没事。” 对于帝何会出手帮他,他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方才随着五尺不要命的攻击,他已经渐渐被缠的烦了,气息不稳,速度就慢了下来,一个不备,五尺直接从口中吐出了一个带着毒气的术法球,原本何鱼渊是能躲得过去的,但他恍惚了一下,就错过了躲的实际。 就在他做好了被那个术法球打到的准备时,一道金光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然后帝何就直接挡在了他身前。 “你没事吧?” 这是帝何当时问他的,他那时因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于是就没有回答。 对面的五尺原本都已经沉浸在消灭敌人的喜悦中了,谁承想突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打破了他的幻想。 当时它就不乐意了,于是便将攻击的目标,从何鱼渊变成了帝何。 何鱼渊是因为被他缠的烦了,所以才会一时不察的,帝何不同于他,上来便是直攻要害,没几下,五尺就倒地了。 它是这里其他妖兽的老大,他活着的时候,其他妖兽都听它的命令,但他若是死了的话,其余的那些就会被强行唤醒,尽数跑出来了,所以帝何并没有直接打死它的打算。 于是变故就发生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奇怪之处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从夜幕来临的那一刻开始,天上就如同蒙着一张黑布似得,一点儿光亮都没有。 但在何鱼渊倒地的那一刻,一直遮挡着月牙的流云四散,片刻之后,皓月当空。光亮席卷而来,仿佛能照亮这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何鱼渊躺在地上,迷茫和震惊一同出现在他眼中,他微微张着嘴,抬眼看向从流云中显现出来的月牙,喉咙上下滚动着,突然,他的胸膛起伏了下,一口鲜血直接呕出,糊满了他的脸,然后流到脖颈和脑后。 随着那口血一同到来的是疼痛,全身上下,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口来,却因为疼痛发出了闷哼声,然后再也忍不住,蜷缩起身子,低声痛哼了起来。 直到听见他的声音响起,帝何才反应过来,他什么都没有顾,快步来到何鱼渊身边,在他边上蹲下身后,扣着脉搏给他检查了起来。 方才他还正和何鱼渊说着话,突然,已经倒地的五尺暴起,将所有修为都聚集了起来,然后直冲没有丝毫防备的何鱼渊而来,巨大的灵力波动将他直接撞出好远,就连地面都深陷了下去。 五尺做好了爆体的打算,但在将何鱼渊撞倒之后,被他看出来了意图,就在他已经蓄满了力,准备走过去和他同归于尽时,漫天的灵力从何鱼渊体内散出,直接将他包围了起来。 在看到那些灵力时,五尺愣了下,于是就停了下来,这时候体内自爆的力已经蓄满,他就在离何鱼渊还有不到一臂的地方爆了体。 何鱼渊的那些灵力中还夹杂着术法,早在他自爆前一瞬就凝聚成了一个隔绝所有气息的结界。 五尺死了,死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它的气息开始消散,但因为结界的缘故,速度很缓慢。 帝何走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能忍耐的了那些疼痛了。 在他扣住自己手腕的时候,何鱼渊将口中滞留的血吐出,看着他说道:“给……给我一颗……逆息……逆息丹。” “逆息丹?”帝何先是愣了下,而后当即反应了过来,从祁阵给他的丹药瓶中取出来了一颗逆息丹送到他嘴边。 何鱼渊微微抬头,将逆息丹吃了下去。 先前五尺在撞击他的时候,术法中夹杂着的气息尽数沾在了他的身上,现在五尺死了,气息快要消散,若是等它彻底消失,那些沉睡的妖兽就都会醒来,到时候会特别麻烦。 好在有祁阵给帝何的逆息丹在,只要他将自己的气息逆转成五尺的气息,那那些妖兽就不会知道五尺的死讯了,也就不会从沉睡中醒来。 在将逆息丹吃下之后,药效很快就显现了出来,何鱼渊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气息发生了变化。 帝何见状先是松了口气,然后施法给他治疗了起来。 五尺的那一击虽然很重,但好一点是没有将体内的毒也向何鱼渊招呼来,要不然这次何鱼渊可就够呛了。 “为何要过来帮我?”随着他施法给自己治疗,何鱼渊慢慢恢复了些,能正常说话后,第一句便是问的他这个。 他喉咙里的淤血刚被清理干净,因为损伤了声带的缘故,声音变得沙哑了起来,听起来很是难听。 不过虽然他的声音沙哑,但说话时还是挺清楚的,帝何每一个字都能听得清。 “谁帮你了?”帝何看着他笑着反问了句,“这里是去花楼的必经之地,我只是经过而已。” 何鱼渊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将落在帝何脸上的视线移到了天边那轮月牙上,看着明亮的月牙,问了句:“是吗?” 他这话虽然是在问帝何,但语气里却是丝毫疑问的感觉都没有。 帝何皱了下眉头,他明白何鱼渊这是已经知道了。 作为事情的参与者,帝何此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他低头看着自己放在何鱼渊心口的手许久,然后低声说了句:“抱歉。” 何鱼渊闻言并没有说话,早在他被两人一起推过来,然后看到五尺并和它交手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说起来,他们会这么做,也是很合理的,毕竟三人之中,他不是动脑子的那一个,那既然如此,就只有做动手的了。 在想明白这个的时候,何鱼渊并没有觉得生气什么的,他只是没想到帝何会中途来帮他。 原本以为他们会留自己在这里,所以在他快要挡不住五尺的时候,有想过直接离开的,但一想到他们让他下来是为了什么,就没了离开的念头。 帝何在道完歉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何鱼渊也没有,就在他以为他们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何鱼渊的声音却是又响了起来。 “原本我以为你们不会再管我了,谁承想你居然……”说着说着他笑了起来,然后满脸笑意的将视线重新转到帝何脸上,“你居然会回来!” “……”听见他这话,帝何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甚至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何鱼渊等了一会儿,见他依旧低着头,并不看自己,于是嘴角的笑意就更重了:“哎呀,这可怎么办呢!” 他故作一副苦恼的样子:“这下有了你一个把柄呢!你说我若是将它说给阿何听,她听了之后,会怎么样呢?” 这话是他故意这样说的,事实上,何鱼渊并没有要将这件事说给南何听的意思,他会这样不过是为看看帝何的态度如何。 帝何皱着眉头,抬起了头来,何鱼渊并不知道,他说的每一个字都重重击在了帝何心上。 “我……”他抬眼看着何鱼渊,一脸认真,“我会自己告诉阿何的。” 刚好这个时候,他的伤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帝何便直接收回了手,然后站了起来。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何鱼渊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帝何已经往封印着五尺气息的结界走去了。 “喂!帝何!”他忙喊道,紧接着以手撑地,站起了身来。 帝何并没有回头,但是却“嗯”了一声。 声音很小,何鱼渊却听见了,见他还是理会自己的,于是他便快步走到他边上,在他肩头重重拍了一下:“不要这么消息嘛!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放……咳咳!” 他受的内伤刚刚愈合,还没有好彻底,原本是不能动弹的,但方才拍帝何的那一掌,他用了很大的力,便扯到了伤处。 一股窒息感瞬间传来,他话都来不及说完,直接弯腰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原本帝何已经没有了再理会他的意思,但在听到他咳嗽声的那一刻,还是回头,将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怎么样?没事吧?”帝何眉头紧皱,伸手放在何鱼渊背上,给他渡了些灵力。 “咳咳——没咳咳咳咳咳——”何鱼渊此时说不了话,便朝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见状,帝何便将手收了回去,站在一旁等着他缓过来。 这一等,便是半炷香的功夫。 “祁阵呢?去拿生平去了吗?”何鱼渊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他问道。 他刚刚恢复,身上没有一点儿力气,觉得坐着还挺舒服的,于是也就没有起身。 帝何低头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姿势有些不太好,便在他面前蹲下,和他保持着平视的状态。 他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方才我们两个闹了个小矛盾,然后我就直接过来了。” 虽然不知道,但他觉得祁阵此时肯定已经找到了季浮沉的生平,毕竟这里已经没有他的气息了。 “你怎么样?可以走吗?”没等何鱼渊说什么,他就再次问道。 何鱼渊闻言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低下头去缓了缓,等他在抬头时,对他笑了笑:“当然可以。” 听他这么说,帝何直接站了起来,然后又往后退了一步,避免在何鱼渊起身的时候,自己会撞到他。 但是事实往往没有想的那样美好。 等了一会儿,何鱼渊依旧坐在地上,并没有起来的意思。 帝何见状笑了一生,然后问他道:“要不你再休息一会儿?” 他觉得何鱼渊现在应该并没有站起身来的能力,所以就试探性地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他这完全属于好心,但何鱼渊偏偏并不领情。 “不用了。”他直接拒绝了。 闻言,帝何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安静的站着,等着他起身。 这次并不像之前那样又等了很久,何鱼渊很快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起来时重心不稳的摇晃了几下,但也只是几下而已,很快他就稳住了身子。 “现在我们要去哪里?”站好之后,何鱼渊开口问道。 帝何原本是打算直接离开这里的,但他转念一下,觉得祁阵也有可能是在去拿生平的时候又去了别的地方,于是便想着去放置生平的地方看看了。 在将这个想法说给何鱼渊听的时候,他表示没有什么意见,于是两人就没有再去管那个结界,转身往帝何认为放置着生平的房子走去。 “你放心我不会跟阿何说的。”在往那里去的路上,何鱼渊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帝何听见了,但是却并没有说什么,只目视着前方,不急不慢地往那个房子走去。 何鱼渊见状,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挑了下眉头,然后揉着心口,追了上去。 灵果吃完的时候,南何突然觉得有些犯困。 “阿何,现在我们怎么办呢?要继续去找吗?”就在她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小祀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将她唤醒了过来。 “嗯?”意识重新恢复,她觉得有些迷茫,于是乎便看向小祀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吗?”小祀见她这样,也跟着皱起了眉头,他将原本放在爪子上的脑袋抬起,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南何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她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直到眼中的迷茫之意开始散去时,才跟着慢慢舒展。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方才在睁眼的时候,突然觉得这里的景象不一样了,而且在她方才的视线里,隐隐约约还看见了一具尸身。 但当她的意识慢慢回胧的时候,这里的景象就又变回了她原先看到的模样,哪里还有什么尸身。 “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呢?是继续找下去?还是在这里休息休息?”小祀见她恢复了过来,便将这个问题重新问了一遍。 南何闻言并没有立马回答他,她方才一直觉得这里有些奇怪,但又想不明白哪里奇怪,原本都打算放弃这个想法了,谁承想那个奇怪之处竟然直接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小祀。 小祀就是她觉得奇怪的源头。 原本她在这里走的好好的,突然出现了一道浓雾,然后她便进入了浓雾之后,开始在里面胡乱走,原本她是以为自己会在穿过浓雾的时候停下来,谁承想,居然在半路的时候,踩到了个什么东西。 她是因为那个东西停下来的,也就是小祀的尾巴。 然后她听到了呜咽兽吼以及喘息声,紧接着小祀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虽然对于守护兽这种东西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但她以往从书上看到过的那些,性情都是极其暴躁的,就如同小祀的那一声兽吼一样,凶残无比。 它们是为了守护族地为生,所以根本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从外面闯进来的人,只不过这个不放过,并不是只指杀了,有的守护兽孤单地待的久了,觉得闷了,还会将闯入者困在这里,然后将他困死。 南何觉得,自己此时就是那个被困着的闯入者。 小祀这样对她,并不是因为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而是觉得无聊,想要逗她玩而已。 起初她的这个想法还没有那么重,推动她这个想法一点儿点儿加深的,便是那面血脉墙。 换个方式来说,是那面聚集了每一个闯入者血液的石壁。 最开始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看不见东西,现在看来怕是那些惨死在这里的人,在跟她提醒。 这样一想,那她一直找不到叶族族长的尸身就也是有理由的了。 有人,不,或者说是兽,有兽在阻挡她,阻挡她去发现真相。 两人来到那个放置着生平的房子门口时,同时停了下来。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谁都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放出神识查看了起来。 当然,这个放出神识,指的是帝何。 在他查看的过程中,何鱼渊就站在那里等着,顺带着慢慢恢复自己的修为。 片刻中后,帝何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难道我猜错了吗?”他没有紧皱,这个问题很显然是在问自己。 但自己是并不会回答的,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个人接着这个话题了,于是,何鱼渊便很合事宜的凑了过去,看着他问了句:“什么猜错了?” “祁阵。”帝何回过头来看着他,和他说道,“祁阵好像并没有进去,因为里面的结界还是完整的。” 有着结界的地方,如果想进去,便有三个办法。 一是施法将那个结界给解了,这种情况下,一般结界都是出自自己或是亲近的人之手,否则是解不了的。 二是找到维持结界的中心点,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中心点破坏,然后等着结界自己散去。 至于这第三个办法,其实是最简便的,不过也是危险性最大的,那便是直接施法将结界震碎,使用高深的修为,硬闯进去。 帝何在感觉到那结界的时候,就仔细查看了一番,那结界是出自一个神物的衍变之下,防御能力极大,就算是祁阵,也是需要先解决了那结界,才能进去的。 但,结界完好无损,并没有被破坏或是解开的痕迹。 如此,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祁阵根本没有进去,也没有拿到季浮沉的生平,他是在帝何走后,去了别的地方。 何鱼渊并不在乎祁阵的事,就如同他不在乎自己一样,在听到帝何这些话的时候,他只是敷衍地“哦”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什么反应了。 帝何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将神识收回,然后将视线转到了门口。 “我要进去,你是跟着我一起,还是在这里等着?”在施法开门之前,帝何回头看了眼何鱼渊。 “……”何鱼渊白了他一眼,然后直接朝他走来,边走还边嘟囔着,“你这问的是什么破问题啊!我自然是要和你一起进去了,这还用问嘛!” 他声音很小,但帝何听到了,只不过并没有计较什么,毕竟自己在他面前还是理亏了,尽管他说了,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南何,但他心里依旧觉得故意不去。 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可能再回到过去,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帮帮他,好弥补一下自己做过的错事。 “你的身体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再给你点儿灵力?” “不需要。” 帝何:“那等会儿进去之后,你要好好待在我旁边。” 祁阵:“……”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存在的生平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院门打开的那一刻,一股异样地臭味顿时扑面而来。 帝何察觉到不妥,忙抬手捂住了口鼻,然后回过头来,朝何鱼渊吼道:“毒烟。” 何鱼渊反应很快,几乎是在他开口的瞬间,就也抬起了手,捂住了口鼻。 这里有着毒烟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毕竟是放置着族里很重要的东西的地方,防备自然不能少。 房外有妖兽,开门有毒烟,院中有结界,帝何现在有些好奇,等他们穿过院子,来到房门口的时候,推开门之后会遇到什么。 虽然很好奇,但并不是想要立马就去,他现在需要面对的东西是毒烟,并不是什么其他的。 原本他以为这毒烟很快就会散去,于是便没有和何鱼渊暂时退往别处,但他已经在门口待了很久了,那毒烟依旧没有散去。 帝何施法查看了一番,见那毒烟还要散一会儿,就直接转身拉着何鱼渊躲在了一旁。 关于小祀的那个问题,南何并没有回答他,倒不是因为看透了真实情况的缘故,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虽然小祀的确是将她当做了一个逗趣的玩物,但他在这里孤寂了近万年的事是真的,没有人和他玩,和他说话,夸他长得好看这事也是真的,她觉得小祀一开始可能只是将她当做玩物而已,但现在已经不是那样的了。 一个总是孤独,渴望着有人陪伴,有朋友的人,有一日身边真的突然出现了一个这样的人,他是会感到很开心的。 为了验证自己想的是正确的,南何扭头将视线落在了一旁再次趴下的小祀脸上。 感觉到她的视线,小祀抬眼朝她看去,这一看便看见了她眼中那抹一闪而过的痛心和失落。 他的心突然“咯噔——”了一声,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散,让他半晌都恢复不过来。 她的视线落在小祀的眼睛上,若是按照往常,小祀也一定会注视着她,同样将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但是这次他却并没有。 就像是困了要睡觉一样,小祀将头转到了别处。 见状,南何就知道自己最先的那个猜想没错了,他是真的将自己当做一个玩物的。 “小祀。”她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小祀没有说话。 第一个猜想被证实了没有错之后,南何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第二个会不会也能成真,但小祀并没有要配合她的意思,他连看都不让她看自己一眼。 既然不让看脸,那就不看了。 南何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她突然站起了身来。 感觉到身后那人起身了,小祀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当看见她一脸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时,他哪里还能做到一个字都不说啊! 视线转了过来,脑袋也跟着转了过来,他将视线落在南何脸上,看着她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 既然已经转过了头来,那就做好了坦白的准备,于是在开口时,他并没有丝毫拐弯抹角的意思,而是直接问了这么一句。 南何在听到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还惊讶了一下,但很快那惊讶就散去了,她没有回头,更没有看他,一副悲痛欲绝,生无可恋的模样:“刚才。” 既然小祀准备坦白了,那她也没有丝毫说谎的打算。 闻言,小祀明显愣了下,他原以为自己是很早之前就暴露的,谁承想居然是刚刚才暴露。 “那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是因为我做了什么?还是说了什么吗?”他现在很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不是。”南何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而后低下头来,看了他一眼,“我会发现不对劲,并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小祀看向她的眼中,尽是疑惑:“那是因为什么?” 南何见他这样,长出了口气,然后重新坐在了他旁边:“方才我吃完灵果,突然觉得有些困,就在我快要闭上眼的时候,你和我说话,将我吵了醒来,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不对劲的。” 她将自己是如何一点儿点儿猜测到的,尽数说给了小祀听,等说完之后,便唇角含笑的看着他,等他将视线移到她的脸上时,开口问道:“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她这句话是在问小祀的打算,问他是想照着以往的做法来,还是和她做一个朋友。 其实早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南何心里就有了一个答案,那答案是她想听到的,所以在等着小祀回答急切的心情中,还夹杂了一份期待。 小祀并没有犹豫很久,他很快就又抬起了头来:“我想要出去。” 他没有按照南何想的回答。 有那么一瞬间,南何有些难过,虽然和小祀只相处了几日,但她对他是真的很喜欢的,甚至在心里已经将他当做了一个小亲人,就算知道这可能只是小祀给她的一个假象,她也还是心怀期待的。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她现在只想长吁短叹一番,并不想和他说话。 但就算她不想,也是不可以的。 想要尽快找到叶族族长的尸身,查明他的死因,就得先解决了小祀的事,所以她便顺着他的话问了句:“所以呢?” “所以?”小祀重复了下,而后唇角含笑地说道,“如果你可以带我出去的话,我就和你做朋友,可以吗?” 他笑的眼中又升起了光亮,但南何此时却是并不吃他这一套的。 “如果我不带你出去呢?”她反问道。 “如果不带我出去啊!”小祀很是喜欢重复她的话,在说了一遍之后,他才说道,“如果你不带我出去,那我也依旧和你做朋友啊!” 南何的第二个猜测,也被认证了。 收到何鱼渊传音的时候,南何和小祀两个已经开始动身了。 小祀将之前为了困住她而施的术法散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南何就看到了叶族族长的尸身。 何鱼渊的声音传来时,她正在往那边走去。 “阿何,祁阵有和你联系吗?” 听见这个问题,南何先是愣了下,而后反问道:“怎么了吗?是不是出事了?” 何鱼渊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将祁阵离开的整个过程,说给了她听。 但他并没有跟她说,帝何和祁阵他们两个人将他推出去当挡箭牌的事。 在听完何鱼渊说的那些后,南何皱起了眉头:“他并没有和我联系。” 说着她还故意试了一下,祁阵并没有理会她。 何鱼渊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就直接掐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 关于这个联系,以前一直都是南何掐断的,这次情况倒是反过来了。 南何还没有问出他们找祁阵是为了什么的话,何鱼渊就直接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于是她传音给了帝何,但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 搞什么鬼! 南何心生疑惑,她迷茫地停下来站了一会儿,而后没有再想什么,直接将脑海中的那些东西抛出,继续往前面放置着叶族族长尸身的地方走去。 毒烟散去的时候,何鱼渊刚好结束了和南何的传音,帝何回头问他怎么样,他摇了摇头,表示南何也并不知道。 他们会找祁阵,并不是因为担心他的缘故,而是怕他在这重要关头,再整出些什么幺蛾子来。 但现在南何也没有他的消息,他们也没有办法去找他,既然如此,帝何和何鱼渊就默契的决定暂时不管他了。 “我们现在进去吧。”帝何回头跟何鱼渊说了一声。 “嗯。”何鱼渊点了下头,而后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刚从台阶上走下,院里的阵法就瞬间启动。 红色的光芒暴增,帝何这才发现,它其实也是带着攻击术法的。 没有再多耽误什么时间,帝何直接闭眼感受起了结界的中心所在。 在他闭眼之后,何鱼渊就蹲下了身来。 他心口胸膛还是有些疼,疼的他一点儿都不想站着。 好在帝何寻找结界中心所在的时间并不短,让他好好歇息了一番。 当帝何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重新站起了身来。 “怎么样?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 闻言,何鱼渊顿时笑了起来,然后往后退了几步,好让帝何往结界中心所在走去,然后破结界。 整个过程很快,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来到了中心所在,盯着那处看了会儿,又将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眉心感受了下,而后直接一掌过去,打在了那里。 “好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只有等了。”帝何往后退了一步,回头找到何鱼渊的所在,看着他说道。 何鱼渊对此并不是很懂,他要做的就只要等着就行了,于是在听到他这话的时候,他点了点头,然后等着他走到自己身边,在自己边上站住。 “穿过阵法后,就不一定会遇到什么了。”帝何将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就待在这里吧?” 这是他第二次说出这样的话,第一次听起来觉得新鲜,便是有情可原的,但第二次就不是那样的了。 何鱼渊因为他的话变得有些生气,这气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他当即朝帝何压低了声音吼道:“我是受伤了没错,但是我现在已经好了,你不要把我当做一个残废行吗!?” 帝何被他吼得一愣,当即皱起了眉头:“我没有把你当做一个残废。” 何鱼渊此时被怒意冲昏了头,根本没有想他是因为什么才这样做的,他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如何,于是在听到他这话的时候,他再次吼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再管我怎么样了!我很好!一点儿事都没有!!暂时也死不了!!” 不知是真的气糊涂了还是怎么,他居然在后面还加了一句:“就算是死了,阿何也不会知道什么的,这事与你无关,不会破坏你在她心里的形象的。” 帝何:“……” 若是他说了别的什么话,帝何也就不会再说什么了,也不会想什么了,偏偏他说了这么几句伤人心的话,让帝何怎么可能不去想啊! 在听见那几句话的时候,帝何觉得自己的心脏瞬间凉了,他冷冷的看了何鱼渊一眼,而后将视线转到了别处。 何鱼渊此时依旧还在气头上,所以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话,他将视线转到了别处,甚至连看都不去看帝何一眼。 若是此时南何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觉得他们两个很幼稚的,两个大男人居然会为了几句话而闹别扭,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但若是站在他们各自的立场上,他们的行为就又都合理了。 被人过度担心的确是挺烦的,但被人说狠话,也是挺烦的,不,这个不仅烦,而且还让人伤心。 帝何现在心里有些不好受,他的视线紧紧盯着结界,等着它快速散去,然后尽快进去拿到生平,再然后他们就能分开了。 他现在不想和何鱼渊待在一起了。 心里期望着结界快些散去,结果结界散去的时间就真的变得快了起来,没多大功夫,那原本结实又有能量的结界就那么散去了。 结界散去并没有什么声音响起,若是按照方才,帝何一定会回头叫上何鱼渊一声的,但他们才刚刚闹了别扭,于是他就没有叫,反正结界散去的时候,是有灵力波动的,帝何知道何鱼渊一定能感觉的到。 想到这一点,他就没有再多做停留,直接抬脚穿过结界,往房间里走去。 事实证明,帝何对于何鱼渊还是有些了解的,几乎是在他抬脚的那一瞬间,何鱼渊就转过身来,然后跟在了他身后。 听见身后响起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帝何紧皱的眉头微微散去了些,脚下的步子也放缓了些,但往前走了几步,他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就又恢复成了原本的速度,继续往前走着。 他们现在是在经过一条长廊,说来也奇怪,这条长廊上倒是什么都没有。 既然没有什么东西,那就没有什么可顾虑的,帝何脚下的步子再次加快了些。 不管他走的多块,何鱼渊都是能追得上的。 此时他已经清醒了过来,在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的时候,一股愧疚感顿时涌上心头,但被他又压了下去。 就算是有愧疚没错,但也只是愧疚而已,现在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办,就尽量不去招惹他。 长廊说长也不是很长,但短也并不是很短,只能说是一个合适的长度。 在走到长廊的尽头,帝何暂时停顿了下,等他离得自己近了些,他才继续往前走去。 何鱼渊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做,他还是担心自己,不想让自己离他太远,省的到时候受点什么伤,或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现在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让他和帝何之间的关系缓和过来。 何鱼渊思索了片刻,然后快步走到帝何身后,紧紧地跟着他。 “对不起,方才是我话重了,我向你道歉。”沙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帝何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理都没有理他。 “帝何。”他先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继续说道,“对不起。” 态度瞬间蔫了下来,这和帝何跟他道歉时的感觉一点儿都不一样,但若真的要论起来,帝何是因为做了错事,何鱼渊是因为说错了话,这两者本质还是一样了。 “算了,我对不起你一次,你对不起我一次,咱俩这就算扯平了吧。”帝何长出了一口气。 闻言,何鱼渊忙点了点头,随即开口说道:“好好好,扯平了。” 听见他这话,以及说着话时格外开心的语气,帝何再次长出了一口气。 若是换做别人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这样的,但谁让何鱼渊是南何的契妖呢!在他的主人不在的情况下,他就得担起这个保护契妖的责任! 想到这里,帝何就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了。 他松了口气,何鱼渊松了口气,这两件事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两人此时正站在主房间的门口,帝何先是施法感知了一番,而后又放出神识进去查看了一番,结果发现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明明是很重要的东西,为何就只有外面的那只妖兽以及里面的这个结界在?叶族难道就这么放心,不会有人进来偷这里面的东西吗?” 帝何一连在心里问了三个问题,然后摇了摇头,直接抬手推门走了进去。 原本他们还在好奇着记录生平的地方,是长什么样子的,现在进来一看,真是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就像是一间普通的书房而已。 看完外观,帝何很快就找起了季浮沉的生平,何鱼渊也紧随其后找了起来。 但是。 两人足足找了一个时辰,却是什么都没有找到,不仅如此,这里就连季浮沉、叶清霜他们的名字,都没有记录。 怎么回事?! 帝何疑惑了起来,他放出神识又细细找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比我厉害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每一个妖族记载着生平的地方,都是将每个族人的生平都记录着的,极少数会出现记错的情况,但根本不可能会有漏记或者忘记的时候。 帝何和何鱼渊两人又在那个屋子里,将所有生平都找了一遍,却是依旧没能找到季浮沉或是叶清霜的。 “怎么回事?难道是原本就没有吗?”何鱼渊眉头紧皱,看向帝何时,满脸都是疑惑的神情。 “不会有这种可能的。”帝何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回答他道。 生平这种东西,在妖族可以算是一个妖怪的身份,只要身为妖,是在族里待着的,就一定会有生平,不过…… 帝何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皱紧了眉头。 关于生平倒是还有一种说法,像那些得了仙籍或是离开所在的妖族,永远不回来的妖,生平就会停止记录,然后挪出本族记载生平的地方,放到别处去。 仔细想想,距离叶族族长身死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叶秋风得到他的妖丹也已经很久了。 他自修为恢复了之后,就一直待在人界,红叶自然也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有红叶在,季浮沉也会在,那如此说来,他们这样已经完全算是脱离了所在的妖族了。 既然凡是脱离本族的妖,生平会被挪走,那这么一想,就完美地解释了为何季浮沉和叶清霜的生平,会不在这里这个问题。 “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既然不在,那就不用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了。 何鱼渊手里正拿着一个妖怪的生平,在帝何开口之前,他还看的津津有味,突然听他这话,他疑惑地问道:“去哪里?” 怎么回事?不找了吗? 何鱼渊当即将那本生平放了回去,快步追上帝何,凑近他又问了一遍:“去哪里?” 帝何扭头瞥了他一眼,看着他说道:“我们要找的生平应该不在这里。” 怪不得祁阵没有来这里,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啊! 等他将缘由说给何鱼渊听完之后,他当即皱起了眉头:“那我们现在应该去哪里?” 帝何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他现在也并不知道应该往那里去。 出了屋子,来到院中,院里散去的那个结界,此时再次显现出来,只是还没有完全显现。 当帝何的视线落在那个结界上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他当即止住了步子。 “怎么了?”对于他突然停下,齐为渊有些茫然,他看了他一眼,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当看到面前那个快要完全显现的结界时,神情一变,忙拉着他走了过去。 帝何被他那么一拉,当即回过神来,看向何鱼渊时,满脸尽是笑意:“我知道我们要去哪里了。” 语气微微颤抖,可以感受到主人此时的激动。 何鱼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要开口询问,但嘴还没有张开,就听帝何问道:“你我的修为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何鱼渊更是迷茫了,他有些呆愣地看着帝何,“什么!?” 帝何以为他是没有听清楚,于是便又问了一遍:“你我的修为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和先前何鱼渊听到的那句一字不差。 虽然依旧迷茫,但还是顺着他的问题开了口:“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按理说应该是我更厉害些吧。” 何鱼渊毕竟存世千年,活的要比帝何长上很多,他的修为在作为人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单挑千年的妖怪了,再加上被封印的这千年来,由人转化为僵尸,又由僵尸转化成妖,修为在湖里的灵气和妖气共同推动下,完全不停的直线上升,怎么说都是比帝何要高上很多的。 事实上,他的修为的确是比帝何厉害的,这一点帝何也是知道的,并且还知道的很彻底。 他会这样问,不过是为了说出后面的话而已。 “既然如此,那我可能需要你帮个忙。”在何鱼渊的迷茫中,他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帝何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但眼中却闪过了一抹别有用心的笑意,刚好,被何鱼渊看到了。 原本在他跟自己道歉的时候,他还在想帝何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种事,和自己说出那样的话,当时他还以为他是突然转性了,现在看来,怕只是因为他是南何契妖的缘故。 因为不想看到南何为了身边的人伤心,所以才会来帮他,何鱼渊觉得,若是那时候和五尺动手的人和南何没有一点儿关系,他怕是根本就不会理会。 不过就算知道这个,该帮的忙还是要帮的,毕竟当时他是真的救了他的。 “你想我帮你什么忙?”他看着帝何问道。 脸上的迷茫之意,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他面无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帝何,等着他开口。 帝何的视线是一只停在他脸上的,自然看到了他眼神以及表情的变化,他知道何鱼渊此时已经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了,因为是事实的缘故,他并没有解释什么。 何鱼渊盯着他,他也同样盯着何鱼渊,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许久,眼看着夜就要深了,帝何没有再等什么,勾起唇角笑了下之后,朝他说道:“夜深了,此时正是万物吸收日月精华的时候,我想让你帮忙感受一下,这些房子中的结界,哪个术法最薄弱。” 这里每个房子中,都是有着结界的,先前帝何放出神识查看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但就在方才,他再次看到院中正在满满显现的那个结界时,突然想到以前瑶兮跟他说过,有的结界平日里是不会出现的,只有在夜深了,月光最为强盛之时,它们才会显现出来,随着万物一起吸收日月精华。 所以他又放出神识查看了一道,这才发现其他的院子里,也是有着结界的,只是和他方才所在的那个院子里的一样,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 “我的神识不够强大,不能一同感受它们其中的术法情况,所以想请你帮忙。”他将缘由跟何鱼渊说了之后,紧接着说了一句这个。 这话是他的心里话,没有一丝参假,如果这个时候,他的修为允许的话,他是不会让何鱼渊帮忙,更不会跟他说这些的。 之前是因为他们需要帮忙拖延时间的人,所以才会和祁阵做出那种事的,他非他的本意。 不过做了就是做了,他也没有想过要抹去这个事实。 听完他说的话,何鱼渊先是愣了下,而后没忍住笑了起来:“你……” 他想了想,换了个说法:“你方才说的那话,我能不能理解成,你是在说自己没有我厉害?” 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期间,何鱼渊脸上的笑意怎么也忍不住,他起初只是弯着唇角,后来干脆直接咧嘴笑了。 看见他这样,帝何白了他一眼,而后点了点头:“嗯。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他看着何鱼渊的眼睛,又说了一句:“你,的确比我厉害。” 语气格外正经真诚,一时间反倒让何鱼渊愣住了。 原本在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他虽然高兴的很,但并不妨碍他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谁承想事情并没有按照他想象的那样发展。 事实是,帝何并没有对他动手,而是,承认了他说的话。 要知道,让一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承认自己比别人弱,完全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但帝何却是承认了。 不但承认了,而且还承认的干脆。 在帝何看来,其实这并没有什么的,毕竟何鱼渊的确比他厉害,比起承认事实,他更注重于办正事。 “别笑了!”见他虽然愣着,但依旧咧着嘴,便稍微提高了些声音,朝他喊了一句。 何鱼渊顿时回过神来,看着他一个劲的点头:“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嘴角依旧压不下去,于是他在抬起头时,便没有将视线落在帝何脸上,而是移到了别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你是帮还是不帮?”见他依旧在笑着,帝何便没有继续在意这个,他现在只想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尽管心里已经猜到了,但还是亲耳听到为好。 “帮!”何鱼渊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说道。 先前他还因为知道帝何心里真实的想法而感到不开心,现在那不开心一点儿都不存在了,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很想一直笑下去,但偏偏这个是不可能的。 若是他真的一直笑下去的话,帝何肯定会赶在他笑过去之前,先亲手解决了他。 尽管他没有那样的能力,但何鱼渊还是怕的,于是他便强忍着笑意,将视线转了过来。 “我觉得我应该是可以的,但并不保证一定会完成你说的事啊!”在放出神识之前,他先跟帝何交代了下自己此时的心中所想,毕竟他也并不能保证一定可以找到那个术法相比于其他薄弱些的结界。 这个不用他说,帝何也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在他话落之时,他就直接催促了起来:“你抓紧时间,一会儿你身上五尺的气息就要散去了。” 逆息丹只能维持半个时辰,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何鱼渊闻言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施法放出神识,查看了起来。 帝何在他施法之后,捏诀在他周身凝聚出一个结界来,这结界没有任何防护作用,只是为了延缓他身上五尺的气息消散而已。 做完这件事之后,他就守在一旁,观察着四周,防止什么东西突然出现,扰乱了他们的计划。 叶族族长的尸身就在眼前,一人一兽却是并没有再往前。 他们站在离那尸身不远处的地方,脸上表情各异。 南何嘴唇紧抿,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想法,紧紧盯着族长的尸身看。 正当她看的仔细之时,小祀的声音响了起来:“阿何,我看你还是……呕!别看了吧!” 原本他并不想这样的,他是想将话说完整的,但这里的气味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他真的忍不住。 南何被他这副模样逗笑,她暂时将视线转回,落在他的脸上:“之前让你不要跟着我过来,你偏不听,现在怎么样,后悔了吧!” 在说话的过程中,她更是能感受到那边传来的味道是什么样的,虽然没有小祀的反应那么强烈,但此时她的胃里也是在翻腾的。 并不是一般的尸臭味道,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味道,那气味中各种味道都有,甚至连甜味都有,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 因为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南何的脸已经有些白了,她着实是难受的紧,但为了找出叶族族长真正的死因,她又不得不待在这里。 小祀在听见她那话的时候,直接摇了摇头:“没有后悔。因为是和阿何在一起的缘故,所以并不觉得后悔。” 如果此时是他一个人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头也不回的离开,但此时这里有着南何,所以他并不想走。 闻言,南何先是愣了下,而后无奈地笑了笑。笑过之后,她凑近了些小祀,抬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委屈你了,等我办完这里的事,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小祀顿时瞪大了眼睛,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南何,当眼中的震惊散去之后,就只剩下惊喜在其中,“真……真的吗?你要带我离开这里?” 先前他有跟南何说过离开,但那时南何并没有说什么,他便以为这事就那样不了了之了,谁承想…… 她竟然真的打算带自己离开这里! 小祀开心极了,他站起身来,围着南何转起了圈。 南何刚开始看他站起来的时候,还疑惑他要干什么,当看到他围着记忆转起了圈时,顿时笑了起来。 “是有这个想法没错,但你若是再这样转下去,我可就要再考虑考虑了。”南何故意这样说道,倒不是扫他的兴,而是为了让他停下来,毕竟她有些被转晕了。 小祀闻言,立马停了下来,然后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和她互相看着对方。 眼中是怎么也止不住的开心,南何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将视线重新转回了叶族族长身上。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要做的,还是先查明叶族族长真正的死因。 已经下定了决心,她打算直接走过去,但视线刚刚落在尸身上,决心就被打败了。 按理说妖族的尸身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腐烂的,但面前这具却是已经完全不成样子了,根本没眼看。 “小祀,我问你一个问题啊!”她又将视线转到了一旁的小祀身上。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有这般强烈的觉得过,小祀是如此的好看,如此的让人赏心悦目。 “嗯。你问。”小祀的视线一直都停在她的身上,闻言立马语气含笑的说道。 南何见他答应的爽快,便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问道:“在你没有沉睡之前,有没有见过那些前任族长的尸身啊?” 小祀起初没有明白她为何会这样问,但当他余光触及到一旁那具散发着奇怪的味道,已经无法让人直视的尸身时,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他仔细回想了下,然后点了点头:“见过,而且还不止一具。” 说起来,在他作为守护兽这期间,沉睡之前,他已经见过三具族长的尸身了,再加上现在这一具,总共四具,但从来没有见过像这样的。 没有等南何再问什么,他直接说道:“我见过的那些,都是完好无损的,从来没有腐烂成这个样子,也没有什么味道。” 这么说来,就只有面前的这具是这样的了。 听他这么一说,南何就更是觉得叶族族长死得蹊跷了。 她皱起眉头想了会儿,直接施法封住了自己的感官。 这样的术法可以让她暂时闻不到什么东西,但同样也会让她看不到,听不到,也感觉不到,所以说起来,还是有些不方便的,不过这已经是目前为止,唯一可以让她走过去的办法了。 “小祀,你乖乖待在这里,我过去看看。”在凭着感觉往前走之前,她先是嘱咐了小祀一句。 在说完之后,就直接抬脚往前走去,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毕竟这个时候,就算他开口了,她也听不到。 往前走了几步,南何就觉得十分不方便了。 她现在看不到东西,倒是可以凭着感觉走到叶族族长的尸身附近,但走过去之后,是要查看他的情况的,若是看不到,她又怎么查看呢! 如此一想,南何就停了下来。 她抿紧嘴唇,思索了一番,片刻之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将封印给解除了。 就在她能重新看到的那一刻,那股让人无法接受的味道瞬间窜进了她的鼻腔中。 “……” 南何握紧了垂在腿侧的手,然后屏住呼吸,继续抬脚往前走去。 越靠近,味道就越大,起初她只是觉得难闻,但随着一点点儿靠近,她的眼睛也跟着不舒服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章 枣泥糕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南何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本她只以为这味道难闻而已,现在居然还辣眼睛。 越往前走,她就越是觉得崩溃,心里呈现着抗拒的状态,面上又是排斥又是无奈,她顿时欲哭无泪。 小祀按照她说的,老老实实待在原地,他起初还是站着的,但站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就趴在了地上。 视线紧紧跟在南何身上,见她从刚开始的大步流星,变成现在的一步一挪,颇为理解又心疼的咋了咋舌。 既然她让自己待在这里,那他就听话,不过去了。 若是南何知道此时小祀心里是怎么想的,一定会非常痛心的,奈何她并不知道,而且永远都不会知道。 就算是用的挪,也有挪到的时候,南何此时已经生无可恋了。 叶族族长的尸身近在眼前,她甚至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得到。 “呼——”南何停下,长出了一口气。 视线落在面前那具尸身上,在走过来的时候,她一边承受着感官伤害,一边承受着视觉冲击,现在虽然依旧接受不了那味道,但是已经可以接受这惨不忍睹的尸身了。 视线最先落下的地方,是他的心口。 尽管尸身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但隐隐约约还是能辨别出来的。 盯着心口处看了一会儿,南何突然发现他那里有一个洞,一个婴儿拳头大小般的洞,因为不是很大的缘故,她没能一眼看出来。 有了发现,这尸身上散发的味道好像就没有那么难闻了。 南何又往前走了一步,仔细盯着那个洞看了一会儿。 妖族是根据修为凝聚出妖丹的,在妖丹显现之后,还会根据主人修为增长而变大一些。叶族族长的修为高深,他的妖丹怎么说都应该已经很大了,所以南何怀疑,他心口处的洞,是妖丹被拿出的时候留下的。 原本他不是正常死亡这个想法只是猜测而已,但就在她看到他尸身那一刻开始,这个想法就被确认,变成了事实。 按照祁阵他们之前说的,族长在身死之后,除了妖丹中的力量,还要将自己身体上遗留下来妖力留给自己的族人,所以就算叶清霜的爷爷叶没有妖丹,他身体上还是有妖力的。 他生前的修为很高,妖力也就相对于很多,既然有妖力,那他的尸身就不会在短时间里腐烂,但面前的这具,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而且看腐烂的程度,怕是已经很久了,按理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暂时想不到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南何便将视线往别的地方移去。 视线先是往上,顺着心口来到脸上,在经过脖子的时候,不知是不是错觉,南何竟然会觉得那里有着一道勒痕的存在。 说来也好笑,明明这具尸身已经腐烂的很厉害了,她却还是会出现这样的想法。 南何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抛出了脑外。 视线来到他的脸上,依旧因为腐烂的缘故,五官已经不见了,额头那里的头骨甚至都已经显现出来了。 在看到那里的时候,南何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然后她的眼前,便浮现出了一副画面。 “爷爷!爷爷!”一个蹦蹦哒哒的小姑娘背影,最先在那副画面中出现。 南何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但一时间并没有想到自己是在哪里听到过,她只注视着眼前,想要往后看下去。 小姑娘推开沉重的宫殿大门,从殿中站立在两侧的人群中跑过,径直来到台阶下面。 随着小姑娘抬头,台阶上的人也渐渐出现在画面中。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样貌很年轻,但鬓边却是有着两缕花白。 在看到小姑娘的时候,男人原本紧绷的脸顿时笑了起来:“清霜,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爷爷不是跟你说过,晚上过去陪你吃饭嘛!你……” 清霜? 叶清霜!? 南何瞬间反应过来,怪不得她会觉得那小姑娘的声音熟悉,原来是叶清霜啊! 此时叶清霜的脸已经显现了出来,满含笑意,一脸天真烂漫,和她见过的红叶完全不一样。 这个不一样自然不是指外貌,而是给人的感觉。 她并没有想那么多,继续往下看去。 小姑娘丝毫不管台阶之上的男人说了什么,她直接一步两个台阶,快步跑了上去,等在男人面前停下之时,低头在腰间的储物袋中翻找了起来。 见状,男人便停下了一直说不完的话,歪着脑袋看着她。 “咦?我明明放进去了,怎么找不到了?”叶清霜皱起眉头,小脸上尽是疑惑。 男人没有催促,就那样安静地看着她,等着她将带来的东西找到。 不知不觉,南何的神识已经被吸到了那副画面中,等她意识到的时候,便是叶清霜的惊呼响起之时。 “啊!找到了!”声音比起她先前听到的,要大上很多,之前她听到的,就算是直接出现在她脑海中的,但是依旧让她感觉很遥远,现在却是觉得直接在耳边了。 南何疑惑地扭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她除了叶清霜和她的爷爷之外,还可以看到台阶下面的人,视线又在别的地方看了看,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没有丝毫惊讶,也没有任何害怕,因为就在她想明白的时候,也就同样明白自己为何能看到这副画面,并且被吸进来了。 正想着,叶清霜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爷爷,这是我今早跟着厨娘做的枣泥糕,你要不要尝尝看?” 南何将视线重新移回爷孙两人身上,便见叶清霜手里拿着一个已经打开的纸包,里面放着的,正是她口中的枣泥糕。 只一眼,南何就颇为嫌弃地将视线移到了叶族族长脸上,一点儿都不想继续看一眼那所谓的枣泥糕。 如果不是方才听到叶清霜这样说了,她怕是根本认不出,那纸包里放着的东西,就是枣泥糕。 先不说味道怎么样,单单论卖相来说,看起来就不是很好吃。 虽然说枣泥糕的原料就是枣泥,但叶清霜手里拿着的那个,已经黑过头了,完全不像是枣泥的颜色。 不过至于这东西味道如何,就不是她该关心的事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看下去。 在这东西显现在面前的那一刻,男人的脸上虽然没有出现嫌弃的神情,但嘴角却是抽搐了几下。 尽管如此,他也并没有说什么,在小孙女的期待下,他抬起手来,拿了一块儿。 叶清霜眼中泛着亮光,嘴巴微微张着,视线紧紧落在他脸上,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就在男人将那块儿黑乎乎地东西送到嘴边时,南何快速扭头,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她以后可是还要吃枣泥糕的。 视线移开之后,就落在了殿内两侧站着的那些人身上。 他们都是保持着低头的样子,若不是其中有几个身子晃了下,南何都要以为他们是假的了。 看他们的样子,南何瞬间就觉得这个叶族族长在族里的威慑能力还是很可以的,而且对于自己孙女的宠溺能力,也是很可以的。 毕竟叶清霜就这样进来打断了他们在商量的事,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什么,或是抬头看上一眼。 其实说实话,这个也看不出所谓的宠溺能力,南何会这样觉得,不过是因为收了叶族族长敢吃下那块黑乎乎的枣泥糕的影响。 不管怎么样,叶清霜她爷爷对她是真的好。 虽然视线不在,但注意力还是在的,在听到叶清霜问她爷爷好吃不好吃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可以重新将视线转回去了。 “怎么样?好吃吗?”叶清霜问道。 “……”男人并没有立马回答她的这个问题,他的腮帮子动着,手里方才拿的那块儿“枣泥糕”已经不见了。 南何:“……” 真是个狠人啊! 原本她以为他只是尝尝而已,没想到他居然都吃了!都吃了!吃了!了! 没有听到自己爷爷的回答,叶清霜当即皱起眉头,顺带着噘了噘嘴:“不……不好吃吗?” 她不开心了。 见状,也不顾嘴里面的东西怎么样了,男人直接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而后说道:“好吃!清霜做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不好吃的!!” 说着说着,他嘴里还没有吃完的枣泥糕就掉了出来。 叶清霜因为沉浸在高兴中,所以并没有发现。 但南何却是看见了的。 她将视线往下,瞥了一眼。 看过之后,她再看向叶族族长的视线中,尽是同情。 那落地的枣花糕,依旧还是一整块儿,上面有好几个牙印,但却没有一个是将它咬开的。 得到了爷爷的夸赞,叶清霜高兴极了,她直接扑到了叶族族长怀里,然后凑到他耳边,不知道和他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南何便见叶族族长笑了起来。 看到这里,南何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也依旧一点儿线索都没有,于是她便打算接着往下看下去。 但眼前却是突然一黑,什么都没有了。 就在南何以为她从那画面中出现的时候,亮光重新恢复,她又能看到了。 等她的眼睛重新适应了明亮,她便睁开眼来,朝面前看去。 随着画面出现在她脑海中,吵闹的尖叫以及哭声也紧跟着钻进她耳中。 突然吵了起来,南何一时没有防备,耳中轰鸣了起来。 她忙抬起手,在耳朵上揉了几下,等缓过来之后,这才慢慢将手松开。 此时,眼前的画面也彻底显现了出来。 “爷爷,我今日又做了枣泥糕,你要不要尝尝看啊?” 和之前一样,最先传来的是叶清霜的声音。 只不过,此时她的声音已经不是上副画面中的那般了,而是变成了她认识的那个红叶的声音。 依旧是那个宫殿,叶清霜手端着一个盘子,直接以脚推门,然后走了进去。 随着殿门打开,南何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殿中原本站满了人的两侧,此时的人依旧满满当当,但他们……都是躺着的。 叶清霜在那些尸身中走过,来到台阶下,抬头朝上看去。 叶族族长依旧坐在台阶上的高位之上,样貌如旧,只是一头雪白。 他看着台阶下的叶清霜,朝她笑了起来:“终于是走到这一日了吗?” 他在问叶清霜,却又像是在问自己。 台下的孙女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步步走了上去,然后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爷爷,我今日又做了枣泥糕,你要不要尝尝看啊?”和她进门之前一样的话,语气含笑,就好像只是一句平常的话而已。 但在男人心中,却并不是那样的。 那哪里是一句普通的话啊,那是在提醒自己,该上路了。 “清霜。”他轻声叫出她的名字,语气和第一次叶清霜拿着枣泥糕来时叫她的一样,但他的嘴唇却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爷爷。”叶清霜微微低下了些头,乖巧地应了一声。 感觉不一样了,一点儿都不一样了。 明明称呼没有改变,但一切都好像不一样了。 男人闻言没有再说什么,他也不去看她,而是将视线落在了她手里端着的那盘枣泥糕上。 已经不再是黑乎乎的那样了,样子也发生了改变,变成了标准的四角菱形,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盘子上。 男人看着那盘枣泥糕有些出神,他仿佛是通过它看到了别的什么,渐渐的,他唇角出现了笑意,那笑意一点儿点儿蔓延,最后就连眼角也弯了起来。 他没有开口,但南何却是听到了声音。 一如以往那副语气,温柔而带有爱意,其中也夹杂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清霜啊,昨日你说让爷爷陪你去一趟妖界,你说你想看看妖界长什么样,但爷爷昨日有事,就没有答应你,若是知道今日就是离别的话,爷爷一定会带你去的。” “其实爷爷早就知道你的选择是什么,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清霜,以后爷爷不在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若是那个臭小子对你不好的话,你来告诉爷爷,爷爷一定……爷爷一定……”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起来,随后是一声长叹。 “抱歉啊清霜,到时候爷爷什么都做不了了,也……帮不了你了。” 男人眼中泪光闪烁,他抬起手来,遮在了脸上。 期间站在他面前的叶清霜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等那只手从脸上落下时,男人看了眼叶清霜,视线从她的眉眼一直到她的下巴,然后又从下巴回到眉眼,将她的脸看了一遍又一遍之后,他抬起手来,从盘子里拿了一块儿。 送到嘴边的时候,他停顿了下,看着叶清霜问道:“清霜,这次你还问我好吃不好吃吗?” 南何看见叶清霜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下,她以为叶清霜会有所作为,但她却是没有,就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罢了!不问就不问了,反正清霜做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有不好吃的时候!” 男人的唇角出现了一抹笑意,他的眼神很温柔,在看了一会儿叶清霜后,将视线转到了别处。 “那……”他停顿了下,“我开吃了。” 南何突然觉得心口闷闷的,难受极了,这次她并没有将视线移开,而是看着叶清霜的爷爷将那块叶清霜亲手做的枣泥糕吃了下去。 一口一口,吃的一点儿都没剩。 直至他吃完,叶清霜都没有抬起头来,南何此时很想去抓着叶清霜的衣服,强迫着她抬头看一眼自己的爷爷,但这只是一个过往的画面而已,她并不能那样。 在吃完枣泥糕之后,男人便松了力气,靠在背靠上。 他的视线最后还是落在了叶清霜脸上:“清霜,爷爷……爷爷走了。” 说完最后一个字,他将手抬了起来,想要如同第一次吃到他的小孙女做的枣泥糕,然后被问好不好吃,自己没有回答,惹得小孙女不开心的时候那样,捏一捏小孙女的脸,但……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手刚伸到叶清霜的肩膀处,就无力的落下了。 那个爱极了小孙女,可以在商量族事的时候,停下来和她说话,然后面不改色的吃下小孙女做的,除了他之外,根本没有人会吃的东西的族长…… 走了。 不知何时,南何的视线就已经模糊了起来,她鼻头酸酸的,很不舒服,于是她便抬手摸了下鼻子,谁承想竟摸到一片湿润。 叶清霜依旧站在男人的面前,她手里端着那盘少了一块儿的枣泥糕,过了片刻,她终于是抬起了头来。 为了看清她此时的模样,南何胡乱抹了把脸,然后快步走到了她面前。 原以为她会落下几滴泪水,谁承想却是什么都没有,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高位上已经低垂着脑袋的男人,眼中就连一丝愧意都没有。 南何难以置信地皱起了眉头,她很想知道叶清霜此时此刻是怎么想的,但却是不能。 她能做到的,就只有继续看下去。 原本在男人离开的时候,她以为画面到此就结束了,谁承想并没有。 那人还在让她继续看下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拿到生平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叶清霜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了许久,却是至始至终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自她抬头的那一刻开始,南何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她身上,她紧紧盯着叶清霜,期间连眨眼都没有几次,就是为了看看她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神情,但看了这么久,依旧什么都没有。 虽然南何看到的只有两段记忆,但这两段记忆给她的感觉相差太大,前一瞬还在无尽地柔情中,后一瞬那柔情就变的绝情了起来,让她着实难以接受。 特别是在听了叶族族长的那几句话后,她就更是对叶清霜不喜了。 不过就算她不喜,也不能怎么样,毕竟现在事情还没有彻底查清,她不能妄下断言。 想明白这一点,南何便将注意力收了回来,重新落在叶清霜身上。 叶清霜就像是静止了一样,若不是睫毛还在时不时眨动着,都要让人以为她只是一个像极了人的漂亮娃娃了。 南何不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居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越是在这里待着,就越是心烦,就在她打算直接施法打破这画面离开的时候,叶清霜突然长出了一口气。 听见声响,南何当即抬头看去,这一看之下才发现她已经将视线移开了。 只见叶清霜渐渐抬起头来,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开始浮现出笑意。最开始只是唇角微微勾起而已,越往后弧度就越大,最后彻底咧开嘴,大笑了起来。 她的脸上满是笑意,眼中也满是笑意,但在那笑意中却还有着一抹微不可查的悔意。 她这是在后悔什么吗? 一时间,南何生出了些疑惑,还没等她多想些什么,就看见叶清霜的脸上出现了两行清泪。 不过虽是有泪,笑意依旧没有散去。 整个宫殿中都回荡着叶清霜即近癫狂的笑声,但她脸上却满是泪痕。 南何突然有些看不明白了,她皱起眉头,又盯着她看了会儿,然后将视线落在了那个坐在高位之上,早已没了生息的男人身上。 在最开始看的时候,她以为他是想让自己看看叶清霜的过往,但当第二副画面出来的时候,她又觉得他是想让自己看看他真正的死因,然后在她看到这里的时候,她迷茫了,她已经完全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想让自己看什么了。 自眉头皱起的那一刻开始,就再也没有散去过。 叶清霜一直在笑,南何不知道她的笑持续了多久,她只知道当她停下来的时候,就又变回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至此,画面才算是彻底结束。 一直到最后神识彻底从那副画面中出来,她都没有从叶清霜口中听到什么,那种感觉,就像是她没有一个字愿意和叶族族长说一样。 但回想起她抬头笑的满脸泪痕时的样子,南何又觉得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却也始终想不明白,真相到底是什么。 神识已经彻底回到体内,她暂时将这件事放下,决定继续查查那尸身,看还能不能再发现些什么。 做好决定之后,南何便睁开了眼来,原本她还在调整着呼吸,为继续饱受那气味折磨而做准备,但当她的视线重新恢复时,所在之地却是突然发生了变化。 一直趴在不远处等着她的小祀没了踪迹,她面前的那副尸身也不见了。 南何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呆愣地看着自己身边,一直看了许久,当她回过神来时,忙朝四周看去,只见原本的石壁正在一点点儿变幻着样子,光亮也紧跟着消失,不过眨眼的功夫,她就身处一片漆黑了。 “怎么回事!?方才发生了什么?我现在是在哪里?!” 南何心中尽是疑问。 因为什么都看不见的缘故,她施法招来了妖火,但当妖火点燃的那一刻,她发现自己依旧看不见,甚至就连掌心的妖火都看不见。 她就像是进入了一个不接受任何光源的黑洞一样,除此之外,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这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在。 对于未知地方以及黑暗的恐惧瞬间袭来,南何笔直的站在那里,虽然心里是感到害怕的,但面上却丝毫都没有表现出来。 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在,若是真的如她感觉到的那般一样,那她就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了。 站在那儿等了会儿,黑暗依旧没有散去,也没有人开口。 南何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然后将那双红眸唤了出来。 关于这双红眸的记忆,她已经完全都没有了,就如同她跟帝何说的那样,它好像就是突然出现的一样,但脑海中又隐隐约约觉得事实并不是那样的,只是她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眸显现出来的那一刻,周围瞬间变得清晰了起来。 黑暗散去,将她所在的地方一点儿点儿显露出来。 视线先落在附近,她此时正站在一条长廊上,往后看不见来处,往前看不见去处。 南何站了一会儿,然后抬脚往前走去。 自第一次跟着碧有槐穿过那条挂满了修士的长廊后,她对于长廊就生出了阴影,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心理素质已经变的强大了起来,但每每想起那时的画面,还是忍不住想要打哆嗦。 南何强迫着自己不要乱想,然后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随着她往前走去,身边就开始出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仙气,她已经很久都没有遇到过仙气了,初时看到,还有些恍惚。 这仙气此时出现的实在突兀,南何在看了一眼之后,就不去理会了,毕竟她不知道它是怎么回事,万一有什么问题,平白伤到了自己,到时候她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已经往前走了好久了,但前面视线所及之处,依旧是长廊。 这长廊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一直指引着她往前走去。 走着走着,她突然想起此前小祀带着她一直在幻境里兜圈子的事,于是便想到这长廊会不会也是这种情况。 在生出这个想法之后,因为不确定的缘故,她又往前走了一段,但结果依旧如此,于是她便不再继续走下去了。 走了这么一大段,腿都已经有些困了,南何看了眼边上的长椅,走过去坐了下来。 在她的认知里,附近极大可能是有人的,但她并没有立马做些什么,而是看起来颇为悠闲的捶起了腿。 反正她会在这里,是有人请她来的,既然如此,那肯定是有事要找她,相信过不了多久,那人就会出现了。 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 虽是脑海中想着这些,但其实南何心里也不是很确定,毕竟她之前是在叶族族地里的,万一遇到的这一切都是幻境,是有人在故意困着她,想要将她的魂魄困死在这里,也是很有可能的。 于是乎,她便在心里祈祷着,祈祷自己现在遇到的是第一种情况。 时间一点点过去,起初她还觉得祈祷是有用的,但渐渐的,她就不那么认为了。 已经在长椅上坐了很久,算起来可能都有一刻钟了,但还是没有人出现,甚至就连声音都没有。 南何觉得自己的心态快要爆炸了,她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完全像是一只身处热锅上的蚂蚁。 但这些都是在心里表现出来的,面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南何觉得,如果她现在遇到的是第一种情况的话,那肯定会有一个人在关注着她的,这都还没有见面,她不能露怯。 许是她的祷告真的起了作用,没过多久,耳边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为何不继续往前走了?”那人在问她。 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在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南何先是愣了下,而后喜上心头,她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 来了来了!她期待已久的终于来了! 不过虽然激动,但如往常一般,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回过神来后,她没有抬头,也没有往别的地方看,只是手上捶腿的动作滞了下,给他了一种自己很惊讶的感觉,而后开口笑道:“这里的长廊实在是太长了,我走不动。” 话落,她就紧张了起来,一颗心跳到嗓子眼,眼看着就要跳出,正逢此时,那道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语气含笑:“那还真是有些可惜啊!原本我还想请你去我以往的宫殿里看看的,现在看来,怕是没有那种可能了!” 南何闻言故作一副惋惜的模样:“这样啊!那还真的是有些可惜呢!不过……” 她停顿了下,而后抬头将视线在东南角的一个地方停下,盯着那里勾起了唇角:“不过若是叶族长肯出手的话,想必我们此时已经站在你的宫殿里了。” 这个她觉得熟悉的声音,正是在那副画面里,听到过的叶族族长的声音。 联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两副画面,是谁带南何来的这里,就不言而喻了。 在听到南何说的那话时,那道声音沉默了下,而后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便带你去看看,如何?” 直到现在,南何那颗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她看着叶族族长站着的地方,朝他点了点头。 当何鱼渊找到那个相对于其他比较薄弱的结界时,已经彻底到了夜半之时。 何鱼渊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月牙,然后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帝何身上:“现在……要怎么办?” 他面含愧疚的看着帝何,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句话。 现在已经彻底到了夜半之时,结界都完全显现了出来,也是它们其中的术法最为强盛的时候,虽然以他和帝何的实力,穿过结界并不是什么大事,但他们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 既然帝何之前有说过祁阵可能去了那里,那现在这个时候,季浮沉和叶清霜的生平很有可能已经到了祁阵手中,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他们两个现在过去,完全就相当于白跑一趟。 “万一他没有拿到呢?”帝何自然知道何鱼渊此时在想些什么,于是他便直接问了这么一句。 一句话,将何鱼渊问愣了。 他什么都没有说,帝何便继续说道:“因为我们现在联系不到他的缘故,所以不管他有没有拿到生平,我们都得去一趟。” 就算到头来只是一场徒劳,白费力气,也总比他们什么都不做好。 去看了尚且还有一线可能,不去看就什么都不会有。 何鱼渊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于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在回过神来的那一刻,他看着帝何说道:“那我们快点儿走吧!” 等两人来到那处术法最为薄弱的结界附近时,帝何先是施法感受了一下祁阵的气息,和之前一样,他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如此说来,他便很有可能没来。 这个念头生出来的那一刻,帝何再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走到那结界前,闭眼感受了起来。 当找到中心点时,他抬手一道术法打去,瞬间就破了那道结界。 动作完全一气呵成,期间没有丝毫停留。 “走吧。”他回头看了眼何鱼渊,示意他进去。 何鱼渊闻言快步来到他旁边,将视线落在他脸上,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问道:“你这突然是怎么回事?感觉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 帝何突然像打了鸡血一般,干劲十足,让何鱼渊很是疑惑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就算他疑惑,帝何也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他目视着前方,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看着他快步往前走去,被“冷落”的何鱼渊并没有跟上,他站在那里盯着帝何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进入屋间之后,就开始飞快地查找了起来。 大约半刻钟的时间,何鱼渊突然停了下来,他看着角落里放着的那本生平,抬手揉了揉眼睛。 等他再次将视线落在那本生平上时,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惊喜。 一旁帝何正找的认真,恍惚间感觉到什么东西向自己砸来,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侧身躲了过去。 等站好之后,他回头看了眼方才被扔过来的东西。 “送你的礼物,可要拿好了。”刚看到那东西是什么,何鱼渊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帝何慌忙弯腰去将地上的那本生平捡了起来,然后看着上面写的“季浮沉”三个字,微微出神。 好在出神的时间并没有多久,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当即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何鱼渊依靠在一旁的桌边,看着他这副模样翻了个白眼。 真不知道南何是怎么喜欢上这么个人的,完全像是小孩子一样,不过是一本别人都不要的东西而已,他居然能那么开心。 帝何看着手里的生平许久,然后打开看了一眼,在确认那的确是季浮沉的之后,唇角含笑地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何鱼渊身上。 “你确定要给我?”他问道。 “说了给你自然就是给你的,再说了,我要那个有什么用。”他又不用去讨好南何,毕竟他们两个之间没有什么感情需要促进的。 帝何看着他,一脸认真地说道:“那就多谢了。” 何鱼渊耸了耸肩,什么都没有说。 之后他们又在那个房间里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到叶清霜的生平,眼看着天就要亮了,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何鱼渊身上五尺的气息早就没有了,所以当他们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很多只妖兽,但又因为它们刚从沉睡中醒来的缘故,意识还处于模糊的状态,根本没有感觉到他们两个。 离开的时候,帝何和何鱼渊是直接大摇大摆的走出来的。 但在从那些环绕着花楼的房子中走出来之后,他们就迅速低调了起来。 虽然说季浮沉的生平在叶族已经没有什么用处的,但怎么说都是属于叶族的,他们现在的行为,算是偷盗叶族的所有物,若是被族人发现的话,就算他们两个的修为再高,也终究是一拳不敌四手,绝对不会好受的。 “现在去哪里?我们还要不要等祁阵的消息了?”在往叶族族中心镇子上去的路上,何鱼渊给帝何传音道。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完全不用传音,但因为何鱼渊此时不想说话的缘故,他们就传起了音来。 “等等他吧,毕竟我们几个是一起来的。”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将视线转到何鱼渊脸上,看着他又说了句,“你将这件事说给阿何听吧,我现在联系不上她。” 帝何在给他传音之前,还给南何传了音,但南何却是丝毫动静都没有,他有些担心。 原本何鱼渊还想和他说些别的,但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就将那些准备好的话重新咽回了肚子里,如她所愿,传音给了南何。 当一座殿宇出现在眼前时,熟悉感当时就涌上了心头。 这个地方她其实是来过的,就在叶族族长给她看的那两副画面里。 回想起那些她曾看到过的画面,南何当时压下去的好奇和疑惑,就再次浮现了出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到时候我担着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帝何看着手里的生平许久,然后打开看了一眼,在确认那的确是季浮沉的之后,唇角含笑地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何鱼渊身上。 “你确定要给我?”他问道。 “说了给你自然就是给你的,再说了,我要那个有什么用。”他又不用去讨好南何,毕竟他们两个之间没有什么感情需要促进的。 帝何看着他,一脸认真地说道:“那就多谢了。” 何鱼渊耸了耸肩,什么都没有说。 之后他们又在那个房间里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到叶清霜的生平,眼看着天就要亮了,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何鱼渊身上五尺的气息早就没有了,所以当他们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很多只妖兽,但又因为它们刚从沉睡中醒来的缘故,意识还处于模糊的状态,根本没有感觉到他们两个。 离开的时候,帝何和何鱼渊是直接大摇大摆的走出来的。 但在从那些环绕着花楼的房子中走出来之后,他们就迅速低调了起来。 虽然说季浮沉的生平在叶族已经没有什么用处的,但怎么说都是属于叶族的,他们现在的行为,算是偷盗叶族的所有物,若是被族人发现的话,就算他们两个的修为再高,也终究是一拳不敌四手,绝对不会好受的。 “现在去哪里?我们还要不要等祁阵的消息了?”在往叶族族中心镇子上去的路上,何鱼渊给帝何传音道。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完全不用传音,但因为何鱼渊此时不想说话的缘故,他们就传起了音来。 “等等他吧,毕竟我们几个是一起来的。”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将视线转到何鱼渊脸上,看着他又说了句,“你将这件事说给阿何听吧,我现在联系不上她。” 帝何在给他传音之前,还给南何传了音,但南何却是丝毫动静都没有,他有些担心。 原本何鱼渊还想和他说些别的,但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就将那些准备好的话重新咽回了肚子里,如她所愿,传音给了南何。 当一座殿宇出现在眼前时,熟悉感当时就涌上了心头。 这个地方她其实是来过的,就在叶族族长给她看的那两副画面里。 回想起那些她曾看到过的画面,南何当时压下去的好奇和疑惑,就再次浮现了出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殿宇之前,两人并肩站在那里,他们中有一个头发已经花白,但却在站了一会儿之后,花白开始尽数褪去。 原本南何都要将心里的那个问题问出来了,但却在问出口的那一刻,看到了这么一个情况。 叶族族长的头发,居然恢复成了她最开始见到的那样。 惊讶之意还没有表现出来,熟悉的声音就先一步响起。 “因为这个幻境是我制造出来的,所以我可以任意改变这里面所有东西。” 他跟她解释道。 “可以任意改变这里面所有东西?”南何重复了一遍他最后的那句话。 站在她身边的那人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于是便看着她笑道:“你除外。” 自己想要说的还没有说出来,他就已经直接道破了她的心思,南何此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盯着旁边那人看了许久,也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将先前想要问的那个问题,问了出来。 “叶族长,关于你之前给我看的那两副画面,你是想要我了解点儿什么呢?” 当时她对此就很疑惑,但因为想不明白的缘故,便没有再去想,现在本尊就站在她面前,比起她绞尽脑汁的去猜想那人要她理解些什么,倒还不如亲自问问本尊。 听见她这话的时候,那人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散去了,他并没有立马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面无表情的在她旁边站了许久。 久到什么程度呢? 久到南何都以为他不会再回答她的问题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人开了口:“你是个很聪明的人,我以为你会明白的。” 虽然开口了,但依旧却是并没有回答她的那个问题。 南何闻言皱了下眉头,而后笑道:“我应该明白些什么呢?” 他将问题抛给了南何,南何便又将问题抛给了他。 那人扭头将视线落在她脸上,眨眼的功夫,两人就站在殿中了。 南何对于这里更是熟悉。 “其实啊,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清霜她本意不坏的,她最后会变成那样,不过是受人蛊惑了而已。”那人原本是站在她旁边的,但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就抬脚往台阶上走去了。 据她在那副画面中看到的,他最后是死在台阶之上的高位上的。 南何不知道他要上去干什么,她现在的注意力都在他说的那句话上,在将那句话拆开反复回味了几次之后,她道:“叶族长说的那人可是叶秋风?” 在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人已经上了长阶,此时正站在长阶的尽头,看着上面的那个位置出神。 见状,南何便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催促他,她安静的站在殿中,视线微微上移,看着长阶上的那人从皱眉到舒展,又从舒展到皱眉,反反复复几次,直至心烦。 那人的视线始终都在那个高位上面,南何很想要问问他是在干什么,但又觉得现在她是个到别人家里做客的客人,不应该话多,于是就不问了。 她一不说话,整个殿都安静了下来,若不是现在她能看到光,能看到长阶上的那人,怕是又要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站在那片不接受任何光源的黑暗中了。 好在长阶上的那人还算是有些理智的,他并没有再继续看下去,而是转过身来,在南何的注视下,坐在了那个位置上。 南何不知道他此时是怎么想的,但就在她看到他坐下的那一刻,脑海中就想到了叶清霜拿着枣泥糕给那人吃的画面。 耳边仿佛还有问题传来,“爷爷,我今日做了枣泥糕,你要不要尝尝?”,这个问题,是那人在临死之前,唯一听到孙女说的。 “你方才问的那个问题,我还没有回答你呢。” 就在她还沉浸在过去的记忆中时,那人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南何猛的回过神来,将视线重新落在他身上,然后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像是早就料到她不会说什么,那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清霜原本不坏的,都是被叶秋风带的了。” 原本南何以为说到这里,他就要跟她说关于叶清霜和叶秋风的事了,谁承想他并没有。 “怎么了?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南何疑惑地问道。 他却只是摆了摆手,丝毫都没有要说的意思了。 对于他这多变的性子,南何只觉得很无奈,既然他不想说了,那她也没有强行逼迫的可能,她长出了一口气,然后便站在殿中不说话了。 两人又恢复成了之前那样的状态,谁都不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事。 关于那人想到了什么呢,他想到就是在这里,他的小孙女给他带来了一包枣泥糕,那是她第一次给他带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来,尽管那糕的外表极差,口感也不怎么样,但他依旧喜欢的很。 想着想着,然后他就又想到了那一日,那一日叶清霜带着做的极好的枣泥糕,送到自己面前,让自己做选择。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会有这么一日,但当真正面临的时候,还是有些难过。 “你知道当时清霜将枣泥糕端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南何正在想事情,思绪突然被打断。 她见那人再次开了口,便无奈地将视线移去,重新落在了他身上。 “你在想什么呢?”她问道。 那人原本都以为她会不理会自己了,谁承想她并没有那样。 他突然有些开心。 开心过后,便将事情说了出来。 “那时我在想我的清霜又给我送吃的来了,这次卖相看着还不错,肯定特别好吃。” 关于枣泥糕,叶清霜就只给他送过两次而已,一次是开始,一次是结束。 南何听见他这话,突然想起来她在第二副画面中听到的他说的那些话。 “清霜啊,昨日你说让爷爷陪你去一趟妖界,你说你想看看妖界长什么样,但爷爷昨日有事,就没有答应你,若是知道今日就是离别的话,爷爷一定会带你去的。” “其实爷爷早就知道你的选择是什么,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清霜,以后爷爷不在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若是那个臭小子对你不好的话,你来告诉爷爷,爷爷一定……爷爷一定……” 当时南何在听到第一句的时候,视线就已经开始出现模糊的状况了,像叶清霜的爷爷对于叶清霜的这种感情,南何从来都没有体会过,但她却是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的。 当帝何和何鱼渊回到镇上之后,他们找了家客栈,暂时住在了那里。 刚一回去,帝何便问何鱼渊情况怎么样,南何有没有理会他,在看到何鱼渊摇了摇头之后,他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眉头紧皱,放空了意识。 神识夹杂着魂魄离体的时候,帝何只觉的像是被抽走了一道力量,很不舒服。 虽然之前已经这样做过很多次了,但这次是唯一成功的一次。 不记得这是在那本书上看到的了,反正他可以借此机会去到南何身边,虽然代价挺大的,但他还是愿意。 原本他是在和何鱼渊说话的,但突然没有了声音,何鱼渊还以为他是怎么了,于是便将视线转到了他脸上,在看到他两眼无神盯着一个东西看的时候,他并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在想什么东西,想出神了。 本来他是打算和帝何一起出去吃个早饭的,但见帝何这样,怕是不会跟他一起出去,于是他便没有理会帝何,一个字都没有说,直接跑出去了。 到了街道上,随便找了家可以吃东西的地方,便甩着钱袋走了进去。 食楼里的小二在看到他进来的时候,纷纷往他这边凑过来,争着抢着想要伺候他。 何鱼渊很享受这种感觉,于是甩着钱袋的手,就甩的更厉害了。 这里是三个小情节: 多年后,离魂山山间的一处小院落里,一身青衫的男子靠着翠竹,晒着太阳抚摸着身边的白猫。 “祁阵,你在想什么啊?” “你管我。” “切!小气鬼!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我师父!” “……” 白猫伸出前爪在他腿上拍了几下:“别想了,我师父现在和我师娘幸福的很!你再想也是徒劳!” 祁阵白了她一眼,食指在她脑袋上戳了又戳:“明明一点儿都不聪明,还装作一副很聪明的样子!谁告诉你我在想她了!” 白猫捂着脑袋,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那你是在想谁?” 祁阵突然不语了,他抬头看着天边的白云,忽然间云头上出现了两个身影。 起初他们相互依偎着,好像是在说什么话,但突然两人站了起来,然后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最后慢慢走远。 还是孩子时期的小姑娘,带回了一颗花球的种子,她跟着父母,将种子埋在了后院。 就在花种入土那日,父亲带了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回来,说是他的哥哥。 随着她一天天长大,花树也跟着长大,在她及笄那年,花树开花了。 一朵朵紫色的小花跟着花藤垂下,小姑娘带着父母一起来看,就在她伸手想要摘一朵时,一时间天旋地转,脑海中多出了一些记忆,然后她便知道了他的哥哥就是那花树变得。 及笄的姑娘到了成亲的日子,原本都应该成亲的,但小姑娘没有答应父母给她找夫君的事,跟着村里的先生,读起了书。 那个花树变的哥哥,对她特别好,每次她放学时,都盼望着看见哥哥的身影。 后来她慢慢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他,但那时她跟着先生和同学外出游历去了,这一去便是整整一年。 等她回来时,想要告诉哥哥她的心意,却在抱住他的那一刻,被告知他要成亲了。 这门婚事是的父母给他找的,起初她伤心极了,整日躺在花树上郁郁寡欢,随着婚事一点儿点儿来临,她承受不了,便离开了。 她坐船想要去对面的城乡,在行至水中央时,突然雷雨交加,水面暴动,小船在水中摆来摆去,一时不察,她摔进了水中。 她以为她就要死了,却在意识渐渐消散事,感觉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然后唇上一软,源源不断的氧气被送进她体内。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她面前。 “哥?你怎么在这儿?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正在拜堂成亲吗?怎么会在这里?” “你……希望我成亲吗?” 小姑娘低下了头,神情很是失落,她自然是不想的,但嘴里还是说着:“母亲说为哥哥找的夫人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性子温和,很适合……” 下巴一紧,她抬起了头来,一双含着怒意的眸子映在她的眼中,她抖了下,顿时眼中出现了一片雾气:“我……我不希望哥哥成亲!一点儿……一点儿都不希望!原本我是想求母亲和父亲取消这门亲事的,但我见哥哥很开心,就说不出口了!” 唇上再次一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那人只是蜻蜓点水,很快离开了她的唇。 原本以为水中的那一切是幻想的她,下意识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很多。 “哥,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那人闻言呼吸停了一瞬,下一秒便笑了起来,他俯下身来,薄唇微动:“傻丫头,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后来她才知道,父母起初是被他迷了心智,才会觉得他是自己的儿子,她的哥哥,后来他受了次伤,术法不受控制,父母便清醒了过来。 毕竟是养了十年的儿子,心里还是舍不得的,又怕他会伤害自己的女儿,便为他找了门亲事。 离魂山山脚下,位于街道中心位置的小酒馆,突然关店了。 街坊四邻起初以为他们姐弟俩是外出采买酿酒的材料去了,便没有多想,谁承想三日过去了,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来往的行人,在经过小酒馆时,都会往门口聚集的人群瞥上一眼,在那些人中,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格外引人注目。 在这男子旁边,站着一个将自己裹在斗篷中的人,人群吵闹,淹没了他们的声音。 “主子,这种事交给我们来做就可以了,您为何还要亲自跑一趟?” 男子的视线一直停在酒馆的牌子上,闻言笑道:“对于身份尊贵的客人,主人自然是应该出来迎接的。” 那人显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但却识趣的闭上了嘴。 “秦尤,你跟了我五百年了吧!” 秦尤愣了下,不知他为何会突然这样说,他点了点头,应道:“是。五百年了。” 等了许久,没有再听到男子开口,秦尤抬头看了一眼,在看到他唇角的笑意时,没来由心慌了下。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早在这个时候,就为他安排好了后事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分魂追踪术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原本还有些吵闹的街道,此时突然安静了下来,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帝何的脑海中只有何鱼渊说的那句话。 他那话说的极为豪爽,态度也和平常完全不一样,一时间吓了帝何一跳。 等他回过神后,时间复原,外面又热闹了起来。 帝何瞥了眼站在他面前,脸上又是笑意,又着急的何鱼渊,顺势还白了他一眼:“你闭嘴吧!” 他一点儿都不相信何鱼渊这话。 虽然他现在说的坚定,但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一定是脑袋缩的最快的人。 原本何鱼渊还满怀期待的看着他,期待从他口中听到去找南何的话,但没想到,他开口时,说的竟然是这么一句。 一时间,他有些失落。 “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我好心帮你,你不说感谢我就算了,居然还让我闭嘴!”何鱼渊将那失落表现在了脸上,他嘴角低垂,有些埋怨地说道。 这副样子是故意做给帝何看的,为的就是恶心恶心他,何鱼渊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着急的意思,只想着好玩。 原本在他跑来的时候,帝何还以为他真的是担心南何,所以才会来和他说那样的话的,现在看来,他的担心虽然不假,但怕是并没有那么多。 事实证明,真的如他说的那样,何鱼渊的担心的确没有多少,毕竟若是他真的特别担心的话,就不会睡那一觉了,而且还睡的特别香。 “不是要去找阿何吗?怎么?不去了?”帝何实在不想继续看他这样,他在心里白了他一眼,然后一脸鄙视地看着他问道。 见他这样,何鱼渊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恶心到了他,于是便收起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看着他笑的一脸欠揍:“怎么可能不去,自然是要去的。” 说着他往帝何身后的房间内看了一眼:“你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吗?” 他们都不是寻常的人,出门不需要拿什么行李,帝何自然是没有的,所以在听到这个问题时,他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说道:“既然要去,那便走吧。” 说完这话,他直接越过何鱼渊走了出来,然后不再理会他,施法关上了门,径直往楼梯口走去。 何鱼渊的视线跟着他而去,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的模样,直到帝何走到楼梯口,头也不回的走了下去,他才快步跟上。 当一副新的画面取代了原本的那副出现在眼前时,南何将视线从叶族族长身上移开,落在了它上面。 她发现这叶族族长一点儿都不喜欢将以前发生过的事讲出来,而是直接将那时的画面呈现出来,供人观看。 虽然说这种办法挺好的,但也是极其耗损修为的。 想到这里,南何突然愣了下,面前的那副画面还没有完全浮现出来,她便扭头将视线自此移回到身边那人身上,看着他问了句:“我现在是在你制造出来的幻境中?” 那人点了下头,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南何没有回答,而是接着问了句:“这是你施法制造出来的一个幻境?” 那人虽然依旧不解,但还是回答道:“对。我施法制造出来的。” 他不知道南何为何会这样问,正欲再问一遍,便听她又问道:“你不是已经……” 按理说叶族族长已经死了,那为何现在还能施法制造出一个幻境来? 起初在进入第一副画面的时候,她知道那是尸体上遗留下来的一点儿记忆,因为执念的缘故,被她看到了,但现在这是她从那执念中出来后才进入的幻境,尸体上已经没有任何术法在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幻境出现! 除非…… 南何越往下想,心里就有一个念头越发显现出来,她强迫着自己不要再想下去,然后回过神来,看着身边那人,等着他的回答。 不管她是怎么想的,他的回答才是最正确的。 原本那人还以为南何是在想什么,为此还跟着疑惑了起来,谁承想最后听到的居然是这个问题,她居然是在疑惑自己的死是不是真的,明白这一点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明明看起来这么聪明的小姑娘,还是和他现在状态一样的小姑娘,怎么就是想不到点子上呢! 听见他的叹息声,南何更是疑惑了,疑惑着疑惑着,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想要抓住,却是没能抓住,于是眉头皱的更紧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原本我看你还挺聪明的,怎么越接触就越感觉你脑子不灵光了呢!”他皱起了眉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她说道。 南何:“……” 南何抿了抿嘴,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无奈:“我也从来都没有说过我自己聪明啊!” 她从小就长着一张看起来很聪明的脸,但可能是因为小时候遇到的那些事的缘故,反应总是有些慢,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做后知后觉的事,有时候做了不对的事,她还察觉不出来,然后就那样忘过去了。 后来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反应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呆了,但也不像是特别聪明的人那样,时常精明。 有时候,她还是会犯傻的。 例如现在。 她那句话是嘟囔出来的,那人听到了也装作没有听到,瞥了她一眼后,顺带着将她的疑惑给解了:“我现在和你一样是魂魄的状态啊!” 在魂魄状态下,他依旧是可以有术法的,也可以像有肉身的那样施展术法,这些南何都是深有体会的人,但愣是没有往这方面上想。 听见他这话,她顿时恍然大悟,但在什么都明白的那一瞬间,脸却是不自然地红了起来。 太丢人了。 好在那人早在说完那句话后,就直接将视线移开了,所以他并没有看见。 不过就算看见了,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南何红着脸站在那里尴尬了一会儿,等脸上的温度慢慢减下去之后,这才重新抬头,将视线落在了面前的那副画面上。 但在将注意力彻底转去之前,她还是问了句:“所以说,你的魂魄是一直都待在这里的吗?” 那人见她已经彻底从方才的尴尬情绪中走了出来,便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一直都在这里,因为我……出不去。” 出不去!? 为何会出不去? 南何之前在看到他尸身的时候,又粗略的检查过,只是一副普通的尸身而已,上面没有术法没有结界,同样也没有什么阵法,所以她不理解他 为何会这样说。 但这次她却是并没有问下去,因为在那副画面中,叶秋风已经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没有一点儿问题,状态很好,唇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但走了一会儿后,眉头突然就皱了起来,紧接着,像是心口处传来了巨大的痛楚,他慌忙抬手捂住心口,慢慢弯下了腰来。 南何将视线落在他心口处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那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抹火光,甚至还有几道状似莲花的红光出现,她想要再看的仔细一点,但画面里的叶秋风却是已经倒在了地上,并且蜷缩起了身子。 倒地之后,叶秋风额上冷汗直冒,疼痛接连不断地从心口处传来,他难以抑制的呻吟了起来。 心口处已经完全被他的胳膊挡住,南何丝毫都看不见。 她皱起眉头,微微歪了下脑袋,试图以这样的姿势,通过他胳膊间的缝隙,看到里面去。 但试了好几次,都做不到。 眼看着她的脑袋都要歪到身边那人的胳膊上了,他忙往边上挪了下,看着她问道:“你这是在看什么呢?” “看叶秋风啊!”想都没想,直接回答了一句。 但在说完之后,南何就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多傻了,于是忙加了句:“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业火,想要确认一下。” “不是都和你说了,我救他的时候,他正被业火缠身,有什么好确认的!”那人很不理解南何这种过于认真的行为,对于他来说,这种认真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南何却并不是这样想的,于是在听到他这话的时候,没有理会他。 视线依旧停留在画面中的叶秋风身上,盯着他被遮挡住的心口微微出神。 业火来自地狱,一般只会在罪大恶极的人身上出现,这业火此时出现在叶秋风心口,心口又是魂魄暂时居住的地方,因为一时间分辨不出来,现在那副身体中的魂魄是齐为渊的还是叶秋风的,所以她并不知道那个罪大恶极的人是谁。 不过,理智告诉她,那个人就是叶秋风,毕竟齐为渊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来,唯一算的上过分的,就是让妖怪来假装齐鹞的父母了。 有了这个想法后,那个画面中倒地的男人,就从叶秋风变成了齐为渊。 他现在是在承受着叶秋风的罪过。 想到这里,南何转头看向身边那人,和他说道:“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在叶秋风的体内,其实还有一道魂魄,那道魂魄才是那具身体真正的主人,而叶秋风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人而已。” 那人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件事,虽然他救了叶秋风,还和他相处了很久,但却是一次都没有查到过他体内还有着一个魂魄,因此才听到南何这么说的时候,他顿时睁大了眼睛,眉头也跟着紧皱,满脸惊讶。 见状,南何就明白他并不知道这件事了。 画面中的齐为渊依旧蜷缩在地上,忍受着疼痛,他痛苦的呻吟着,慢慢伸出食指和中指,之间捏诀,将一道术法打进了心口中。 余光瞥到他这个行为,南何忙扭头看来,然后便见他接连不断地往自己体内打去术法。 现在他是有修为的! 那这么说,这是齐为渊还没有将妖丹给齐鹞的时候,很有可能还是叶秋风第一次出现的时候。 想到这个,南何也无心和身边那人说话了,她将注意力全部放到那副画面中,盯着倒地的齐为渊看。 术法不知道打了多少道,他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了。 额上冷汗散去,痛苦地呻吟声也跟着消失不见,齐为渊翻了个身,无力地躺着地上。 当他平躺着的时候,南何就重新看到了他的心口。 此时,那处的火光并没有散去,只是小了而已。 业火还在燃烧,但齐为渊已经没有力气去抵抗了。 他渐渐闭上了眼,随后便是长达半刻钟的沉睡。 站在南何身边的那人,原本是想问南何问题的,但见她将视线移到了画面中去,便也将视线移了过去,此时看到这里,他开口问道:“我出现的时候,就是在他成了这副模样的时候。” 前面是他看到的,但那时他并没有出来,只是在一旁看着,直到齐为渊陷入了沉睡,他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如他所说的那样,画面中出现了一道身影。 在那身影走到齐为渊身边的时候,画面结束。 “你方才说他体内还有一个魂魄,那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那画面刚一消失,南何便听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皱着眉头想了想,而后将她所知道的事情经过,说给了他听。 两人从客栈出来时,街道上的小贩已经做好了吃食在买,何鱼渊将视线在那个东西上扫了一眼,然后转到帝何脸上,看着他笑了下:“帝何。” 他叫了一声帝何的名字,语气里满含讨好之意。 帝何不用想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于是便扭头朝他看去,勾起唇角给了他一个冷笑:“怎么?不急着找阿何了?” 何鱼渊闻言依旧是那副讨好的语气,就差挽着帝何的胳膊晃上几下了:“这找阿何固然重要,但在找她之前,我们不是也得先填饱肚子嘛!” 他说这话时是存着劝他的念头的,但帝何并不为之所动,见状,他便又问了一句:“怎么?难道你不饿吗?” 帝何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说道:“不饿。” 说完后,他甚至还加了一句:“因为是想着去见阿何的,所以感觉不到饿。” 他这句话威慑力极大,让何鱼渊瞬间不想吃了。 他盯着帝何眼中出现了些怨恨之意,然后不情不愿地开口说道:“那既然如此,我们去……” “去吃一碗面吧!”帝何看着不远处的面摊笑了起来,“面吃起来比较省时!” 何鱼渊:“……” 他原本因为帝何的话,都已经下定决心不打算吃了,结果就在开口将自己的决定说出来那一刻,这个让他改变了主意的人,却是说了这么一句。 何鱼渊此时都要有抬手将他掐死的冲动了。 这帝何,着实讨人厌的很! 在他想这些的时候,帝何已经朝那面摊走去了,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在那儿坐了下来。 何鱼渊看到小摊的老板朝他走去,忙快步跑了过去,在他面前坐下。 “两碗香菇鸡汤面。”刚坐下,便听帝何说道。 在将面报出来之后,帝何犹豫了下,而后问他道:“你吃这个吧?” “吃。”见他是问自己的,何鱼渊便没有丝毫犹豫,他此时只想吃东西,来之不拒。 闻言,帝何朝老板点了下头,然后那老板就走到一旁做去了。 等着面上桌的期间,他们两个谁都没有说话,何鱼渊将视线落在一旁的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帝何则笔直的坐着,闭目养神。 之前在客栈里使用那个术法实在是太耗费精力了,帝何现在只觉得累。 他的修为也少了很多,但那都是小事,重要的是尽管他费了精力,少了修为,也还是没能看到南何。 想到这个,他就睁开眼来,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何鱼渊身上。 都是因为他的缘故,所以自己才会失败的! 何鱼渊看那形形色色的人正看得起劲,突然感觉到一道瘆人的视线,他顿时打了个哆嗦,然后强忍着头皮发麻的滋味,没有回过头去。 毕竟他是知道身后那人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他的。 此前帝何将房门打开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术法气息,但因为当时注意力不在那上面,他并没有多想,后面在和他说完正事之后,又将视线移到他的房间看了一眼,这才确认。 分魂追踪术。 一个已经快要从这世间消失的术法。 若是当时换做别人的话,可能根本察觉不出来,但好巧不巧被何鱼渊给装上了,要知道当年他可是最喜欢这个术法了,甚至已经练到了可以不让它损害自己身体而施展的程度,虽然后来被封印的千年里没有再接触过,但他依旧是熟悉的。 几乎是在他想起那术法是什么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坏了帝何的事。 他那时应该是想去看看南何的。 何鱼渊不知道他分出去的魂魄和神识去到了那里,但他知道他肯定没有见到南何,要不然在被自己打断后,他出来的时候,就不会有那副神情了。 回想起当时帝何的神情,何鱼渊顿时又打了个哆嗦。 第一百七十四章 身死的真相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月牙刚刚升起,此时还没有到很冷的时候,何鱼渊却是在帝何的注视下,已经打了两个哆嗦了。 他的脑海中都是当时帝何的那副神情,一脸的不耐烦。 不。不应该说是不耐烦。 若说的准确点儿,应该是恨,恨不得弄死他的恨。 想到此处,他就又想打哆嗦了。 好在这时老板端着面走了过来,解救了他,要不然何鱼渊就要打出第三个哆嗦了。 要知道有些事可一可二不可三,特别是像这种丢人的事。 “您二位的香菇鸡汤面,慢用。”老板将面放在了桌上,然后在帝何给了钱之后,笑呵呵地转身招呼其他的客人去了。 何鱼渊见现在这正是一个可以缓解他的尴尬的机会,于是便快速开口说道:“下次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他说的极为慷慨,甚至后面还加了一句:“不如等回去的时候,我带你去花楼赏花吧!” 原本帝何还是想和他说话的,但在听到他后面说的这句时,就一点儿都不想和他说话了。 何鱼渊口中的那个花楼,并非他们此前在城南见到的那种花楼,而是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既然花楼不是花楼,那赏花也就不是赏花了。 此时帝何都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但何鱼渊就像没有看见一样,又腆着脸说了句:“我跟你说啊,浅川有一家花楼,那里面的……” “闭嘴!”这话完全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此时的帝何又成了那时在房间门口看他的那副模样,何鱼渊见状,忙听话的闭上了嘴。 说起来也是奇怪,明明自己的修为要比他高上很多,但每次都怕他,起初何鱼渊想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后来他就明白了,可能就是因为他理亏吧。 何鱼渊老老实实的闭嘴了之后,帝何便将视线收回,专心吃起了面。 见状,何鱼渊专心吃了起来,再也没有想些别的什么。 在南何将她知道的关于齐为渊的事说给了叶族族长听之后,叶族族长先是愣了一会儿,而后突然想到自己是在叶秋风陷入沉睡的时候出来的,既然他的体内有两个魂魄,那会不会…… “姑娘,你说我当初救的人到底是谁啊?”心里有着疑惑需要被确定。 南何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说道:“齐为渊。你那时救的人是齐为渊,但醒来的却是叶秋风。” 她这个回答,就是他心里的那个疑惑。 南何见身边那人突然沉默了,一时间有些不解,她没有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问题,所以很好奇他为何会沉默。 但当她想到叶清霜的时候,就明白了。 若是当时醒来的人是齐为渊,那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 若真的是那样的话,现在叶清霜应该还是一个趴在爷爷膝头胡闹的孩子,而不是那个跟在叶秋风身后做尽坏事的红叶。 想到此处,南何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她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身边那人从那颇为闹心的情绪中走出。 等待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当叶族族长回过神来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不是想要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吗?我现在就让你看看!” 说完这句话,南何的眼前就又浮现出了那副方才没有看完的画面。 叶清霜和叶秋风一同上了长阶,此时正并肩站在叶族族长前面。 南何注意到身边那人此时已经将脸转到了别处,便知道后面即将要发生的,并不是什么容易让人接受的事了。 她将注意力收回,专心放在了那副画面中的两人身上。 叶清霜没有去看自己的爷爷,而是将视线落在了叶秋风身上,倒是叶秋风,此时是看着叶族族长的。 但眼神中却尽是笑意自己渴望。 他在开心叶族族长终于死了,同时也在对他的妖丹和身体渴望。 叶秋风有着业火在身,诸多事情都不方便做,于是便将视线转到了一旁的叶清霜身上。 “清霜。”先是低声唤了句她的名字,而后满脸温柔地看着她,“动手吧。” 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南何的身体没来由的颤了下。 动手?动什么手? 不同于她的疑惑,画面里的叶清霜闻言直接将视线转到了叶族族长身上,然后在叶秋风的注视下,抬手五指成爪,朝那人的心口伸去。 南何见状当即皱起了眉头,她用余光瞥了眼一旁的那人,只见那人的身子,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原本在看到叶族族长尸身上面的那个洞时,因为大小的缘故,她还以为是妖丹被施法引出来所遗留下来的伤口,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的。 叶清霜的手去势凶猛,但却在离叶族族长心口不到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南何以为她是良心发下,不忍心下手了,谁承想她只是调转一下位置和方向而已。 下一瞬,只见她将指尖伸进了面前那人的身体里。 “噗嗤——”什么东西次入血肉中的声音。 这个声音她之前是听到过的,但就在她打算将视线移去之时,身边那人就将那副画面给撤去了,就在她要问他时,他又将自己是如何救的叶秋风那副画面显现了出来,于是,她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走了。 因此后来她并没有看到那声音是怎么回事。 现在看来,她完全被吓了一跳,直到叶清霜将叶族族长的妖丹从他心口处拿出来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此时余光中,身边那人已经完全颤抖了起来,甚至还转了个身,将脸转到了别处。 原来。 他尸身上的那个洞,是这么来的吗? 南何顿时愤懑了起来,她盯着画面里的叶清霜,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做。 明明那个男人才是她最亲近的人,但她居然能面不改色的,将手指刺入那个对她最好的男人心口,将他的妖丹剖出,送到另一个男人面前。 叶秋风从叶清霜手里接过了妖丹,他并没有立马将那妖丹送到此时自己用着的那副身体里,而是抬手用自己魂魄中的修为,将体内的业火引了出来。 在看到他这个行为的那一刻,南何瞬间就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了。 虽然疑惑他为什么能把业火引出来,但此时并不是注意那个的时候。 业火引出来的那一刻,一直没有说话的叶清霜,终于是开了口。 “需要帮忙吗?”她问道。 南何险些都要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叶秋风在此时摇了摇头,柔声和她说了句:“不用。” 她根本没有听错。 叶清霜就是问了那样的话。 回想起之前身边那人和自己说过的话,南何心中的不满瞬间飙升,叶清霜都已经这样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这是怎么一回事,偏偏他还要欺骗自己,骗自己说自己那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小孙女,是被别人蛊惑了。 虽然对于他这种行为,南何是能理解的,但心里依旧还是有些不满,不过这不满,终究没有对叶清霜的不理解重。 不。 现在已经不能说是不理解了,毕竟早在她那些枣泥糕走来给叶族族长的时候,她就已经变成了红叶,一个全新的人,这世上,可能除了她自己之外,还没有人能理解的了她。 再听到叶秋风这样的话之后,红叶就完全退到了一旁,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叶秋风将业火往男人那已经出现了一个洞的心口送去,起初送了好多次都没有送成功,但在最后一次尝试的时候,却是成功了。 可能是来来去去次数太多,叶族族长的那副尸身上沾染了他的气息,业火是熟悉他的气息的,所以就进入了拥有这气息的人体内。 看到这里,南何就隐隐约约想明白了些,他之前为什么说他出不去了。 业火转移给了别人,摆脱了被焚身的痛苦,叶秋风觉得开心极了,此时他的手里拿着叶族族长的那颗妖丹,然后看着面前紧闭着眼睛的人笑了起来。 “哎呀!真是对不住了!”是道歉的话,但并没有那样的语气,也没有那样的神情。 叶秋风现在这个样子,更像是一只耀武扬威的老虎,摆着胜利者的姿态,看着他脚边的失败者。 笑过之后,他便将妖丹引进了自己体内。 因为挖妖丹的那个人,是叶族族长的至亲之人,两人血脉相连,所以他拿到的这颗妖丹,性子是温和的,就像是那些被自愿给出的,并不会出现排斥的现象。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制造出了,妖丹是叶族族长亲自给他的假象,毕竟他没有出现排斥的现象,所以那些听到这个谣言的人是相信的。 这就是叶秋风想要的。 拿到了妖丹,转走了业火,叶秋风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看向叶清霜眼神里,甚至出现了点点柔情。 在看到他这副模样的时候,叶清霜愣了下,而后跟着笑了起来。 只要叶秋风开心,她也觉得开心。 此时,就算那画面中的人不是他,南何现在也已经看不下去了,她想要将视线移开,但却又忍不住落在了身边那人的身上。 方才她的注意力尽数移开,全部都放到了那副画面中,所以并没有发现,原本站在她身边的那人此时已经没了身影。 走了吗? 南何皱起了眉头,就在她打算问一句的时候,画面里突然响起了叶清霜的惊呼声。 原本她都已经不想看了,但现在却又因为好奇而将视线转了过去。 这一看之下登时愣住了。 方才叶秋风引到叶族族长体内的业火,此时燃烧了起来,但因为叶族族长已经离世了,那业火对于他来说,完全没有一点作用。 不过因为体内的修为已经没有了,身体上的那点儿修为在业火刚燃起时就凝聚起来抵挡了一下,所以此时,他的身体完全算是一副肉体凡胎,根本经受不住业火的燃烧的。 叶族族长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此时已经被烧的皱了起来,甚至有的地方已经直接看到了白骨。 南何看的很想施法去帮他挡一挡,但那只是一副画面,他们之间相距千年,她什么都不到。 好在这个时候叶清霜施法打了个结界过去,才让那业火的燃烧对于叶族族长的身体摧残减少了些。 南何还没来得及想些什么,就听见叶清霜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我的爷爷,我想给他留一个全尸。” 其实现在她说这样的话已经晚了,尸体已经受损,不再算是全尸了。 但现在这个时候说,也总比业火将尸体完全烧毁的时候说要好。 听见她这话,起初叶秋风并没有什么反应,但在看到她紧皱的眉头,以及有些泛红的眼尾时,他还是答应她了。 施法将业火燃起的火散去,他又施了个尸身不腐的术法在叶族族长身上,等做完这一切后,他将视线落在叶清霜脸上,开口说道:“这样就可以了。” 此时的叶清霜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状态有些不对劲,也有可能是因为不知道的缘故,她并没有意识到,业火可以烧尽万物,除了将它封印或是引出去外,不管其他什么术法,它都能在瞬间将它毁灭。 所以叶秋风这样做,完全是没有用的,他只是暂时将业火灭了,并没有将它封印,等过一段时间后,它还是会重新燃起的,到时候这尸身还是少不了被毁。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就没有人能知道了。 看到这里,南何就知道为何叶族族长一直在强调,自己的小孙女是被叶秋风给蛊惑了。 其实他知道叶清霜此时只是被骗了而已,并不是所谓的被蛊惑,他会那样想,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安慰罢了。 画面结束的那一刻,叶族族长又出现在了南何身边。 “说起来我这一生过得也是挺可笑的。” 南何刚看到他,就听他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没有说话,安静的听着。 早年妻子在生下孩子之后,因为心脉受损,再加上体力不支的缘故,没有等到叶族族长救她,就撒手人寰了。 后来他一个人抚养儿子长大,好不容易等到他成亲有了孩子,他从族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族里却在那时突然发生了动乱,身为族长的儿子死于那场动乱中,儿媳听闻之后,也跟着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只留下一个小孙女,以及族长的位置给他。 没有办法,他又坐上了族长的位置,然后独自一人抚养小孙女长大。 他将她从半大的婴孩养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她,却没想到,最后居然换来了那样的结局。 若是换做别的人,这个时候怕是都要哭了,但叶族族长却是并没有,他经历的悲痛之时已经太多了,早就哭不出来了。 听完这些话的时候,南何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捏住了一样,难受的紧。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说些什么,她觉得对于叶族族长来说,不管什么话都是不痛不痒,起不到任何作用的,于是她便走到他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背。 这样的安慰她不知道起不起作用,但这是现在最合适的方法了。 叶族族长自然知道她这样是在做什么,他当即扭头将视线落在她脸上,看着她笑了下:“都已经过去了,我没事。” 算是安慰起了些作用吧! 南何只点了下头,没有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她不说话了,叶族族长便说了起来:“关于后面的事,就是那样了。” 他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停顿了下,而后问道:“现在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南何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见状,叶族族长就也不再说什么了,他只是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盯着她看了许久。 等南何再听到他的声音时,便听他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等你想问的时候,再问我吧。” 说完之后,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阿何!阿何!” 耳边响起小祀的声音时,南何已经从幻境中出来了,她慢慢睁开眼来,将视线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原本还急切的叫着她名字的小祀见她醒了,忙停了下来:“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他松了口气,坐在南何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南何此时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她的眼中有些疑惑,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见状,小祀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南何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她将视线依旧停在他的脸上,看着他不说话。 她觉得自己现在有些神智不清了,居然会觉得小祀变成了人形。 看了一会儿后,她便将视线移开了,心里肯定是自己看错了,然后摇了摇头,将那个想法从脑海中抛了出去。 她此时是躺在地上的,于是便抬眼看着上方的石壁,回想着在幻境中看到和听到的那些事。 现在她已经完全知道叶族族长的死因到底是什么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季浮沉的姓氏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从幻境里回到现实的那一刻,面前那副尸身上的气味已经没有了。 南何躺在地上,呆愣地看着上空的石壁,回想着自己在幻境中知道的那些事。 小祀见她没了动静,便皱起眉头凑到了她眼前:“阿何,你在看什么呢?” 依旧是那副少年的嗓音,但现在听起来却是比之前要清脆一些,没了那种沉闷的感觉。 南何的视线被挡住,迫不得己就只能盯着他看,起初她还面无表情地看着,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似的,但随着时间一点儿点儿过去,她的瞳孔跟着慢慢放大,就连嘴巴也张开了。 “阿何?阿何?” 小祀见她一脸惊恐的神情,还以为她是怎么了,忙叫了几声她的名字。 在他的叫喊声中,南何回过神来,她挣扎着坐起,看着小祀的脸,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你是小……不!不对!你……你这是化形……化形了!?” 越说下去那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就越明显,她的视线紧紧盯着小祀的脸,然后便见他愣了下,紧接着直接咧开嘴,笑了起来。 “对啊!我化形了!”小祀说着站起了身来,在她的注视下,转了个圈,“怎么样?我这副样子看着还可以吧?” 南何的视线随之移去,闻言便在他脸上打量了起来。 入眼先是那双生的极其漂亮的眉眼。 早在第一眼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南何就在心里想到,“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还怪可爱的!”,那时她还处于神情恍惚之际,所以并没有意识到那个在她身边,一脸紧张的看着她的可爱孩子就是小祀。 在她的视线打量着那张脸的时候,小祀大大的睁着那双圆溜溜地小狗眼,满含笑意地同样盯着她看。 他的眼中亮着点点星光,每当脸上出现温柔之意时,那双眼就会变的特别好看。 例如此时。 南何就那样盯着那双眼睛看痴了。 “阿何,我长得好看吗?” 正出神之际,耳边响起了小祀的声音。 亦如当初刚见面的时候,那时他也问了这个问题。 南何此时已经回过了神来,她将视线从他眼睛上收回,落在了他的脸上。 然后盯着他的脸,故作为难地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 一直犹豫着,就是不开口。 原本在刚看到她那副样子时,小祀还以为自己的样貌完全是可以的,所以他就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谁承想问出口之后,南何居然出现了这样的神情,一时间,他有些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回错了意。 不好看吗? 他在心里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方才还开心的脸,此时耷拉了下来,那双圆溜溜的小狗眼也没了光,他睫毛低垂,一脸失落地看着自己缠绕在一起的手。 本来南何还想再逗他一会儿的,但见他这副模样,瞬间就没有了那样的心思。 她将身子往前倾了些,抬手扯了扯小祀的衣袖。 感觉到有人在扯他,小祀便抬起视线朝那个方向看去,然后就看见了南何那张尽是笑意的脸。 虽然他此时心里面很不舒服,但还是能分清她的笑是什么意思的,于是便皱起眉头,问她道:“你笑什么?” 刚拉他袖子的时候,南何还在心里想,他会不会理会自己了,现在见他主动和自己说了话,她便顺着他的话说道:“笑你是个小傻子。” 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嘲讽,而是满满的宠溺和无奈。 都已经是一个存世万年的妖兽了,怎么心智还是这般单纯! 她起初还有些不解,但一想到他从出生开始,就被关在了这里,那不解之意瞬间就没有了。 因为从来都没有和外界接触过,所以才会什么都不懂的。 小祀听见她的那句话,已经皱起的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起来,他看着南何,噘了噘嘴。 方才那个笑他能分辨的出来,但现在这句话,他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南何自是知道若是自己不解释,他肯定理解不了,所以在看到他噘嘴的时候,就笑着继续方才的话说了起来:“小祀啊,难道你没有看出来,方才我是故意那样的吗?” 她先是问了一句。 小祀闻言摇了摇头,别扭地回答了句:“没有。” 于是南何就又说道:“那你现在知道了。”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南何就将自己方才的行为给他解释了一遍,重头到尾,一个点都没有省过去。 既然已经做好了要待他出去的打算,那就得让他提前明白些道理,省的出去之后被谁给欺负了。 等她说完的那一刻,小祀脸上的笑意便重新出现了,他看着南何,什么也不说,就一直笑着。 见他这样,南何朝他撇了撇嘴,然后就不再理会他了。 她从地上站起身来,将视线落在了一旁那具尸身上。 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完全没有那道让人一言难尽的气味了,南何不免想了起来,那味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记忆像走马灯一样,一件件出现在面前,突然,南何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抬眼走到了尸身面前。 叶族族长的尸身会成现在这副样子,一是因为身体上没有了维持尸身不腐的术法,二是因为那业火的缘故,这是南何在往这边走来的时候想出来的,但当她在那尸身前面停下时,却是又想到了第三个原因。 枣泥糕。 或者说的直接点,应该是枣泥糕里面的毒。 南何觉得,让这尸身成了这样,一定还有那毒的缘故。 想到这里,她抬头朝四周扫了一眼,然后试探性地在心里喊了一声:“叶族长?” 之前他说过等自己想到什么要问的时候,再问他,所以南何觉得他此时应该还是在这里的。 话刚落,那人的声音就在她脑海中响了起来。 “怎么了?”他问道。 在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南何心中顿时一喜,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快速问道:“叶族长,之前你尸身上的那道气味,是因为那毒的缘故吧?” 原本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她还有问的含蓄些的想法,但在开口之际,她又觉得既然他已经给她看了关于自己是如何身死的画面,肯定就不会在乎这个了,于是就直接问了出来。 如她所想,那人的确已经不在乎这个了。 在听见她问的那个问题时,他先是愣了下,然后勾起唇角笑了起来:“所以我说你是很聪明的。” 南何算是看清楚他这个人了,该数落的时候一点儿都不留情,该夸奖的时候,也一点儿都不吝啬。 她十分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问道:“那让你的身体变成这样的原因里,是不是也有它的作用?” 刚问完,耳边就响起了一声淡淡地“嗯”。 “就像你之前猜到的那样,因为没有术法,又加上业火和毒的缘故,我的身体就变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免去了南何再问,他直接说道。 甚至在说完这个之后,他又继续开了口:“业火后来又被拿走了。” 原本南何下一个就打算问一个的,此时听见他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于是便将准备好的问题,换成了其他。 “被拿走了?”她皱起眉头,满脸疑惑,“被谁拿走了?” 早知道她要这么问,所以那人并没有丝毫犹豫的意思,直接开口将那人的名字说了出来。 原本南何脸上还是疑惑之意,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却是直接变成了惊讶,她想到了红叶,想到了叶秋风,完全没有想到他。 “季浮沉。”他的声音贴着自己耳边响起,将这三个字吐了出来。 南何就那样满脸惊讶地盯着眼前的尸身许久,知道的人明白她这是怎么一会儿事,但不知道的,就不明白了。 此时小祀已经从那股开心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他见南何起身走到了那副尸身前,犹豫了下,便也跟了过来。 等他在她边上停下,就见她正盯着面前的尸身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惊讶。 小祀以为她是发现了什么,便顺着她视线最后落下的地方看去,但看了许久,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并不是耐心的人,既然一次没有看见,就不会看第二次了。 但他会问。 “阿何,你这是发现了什么啊?”他抬手像南何之前那样,扯了扯她的袖子。 南何被他这一扯扯的回过了神来,等反应了一会儿后,转过头来,将视线落在他身上:“怎么了?” 她没有听到他方才说了什么。 对此小祀完全是理解的,毕竟她方才还沉浸在惊讶的情绪里面,没有听到是很正常的,于是,他便又问了一遍:“你方才是发现了什么吗?” “发现了什么?”他这话说的没有头没有尾,南何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发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他伸出手指指了指面前那具尸身,示意她有没有在那上面发现什么。 见状,南何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她低头看了眼那具尸身,然后将视线移到小祀脸上,看着他说道:“发现了很多,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就不和你说了。” 她的意思很明确,因为说的没有丝毫扭捏,所以小祀直接就接受了。 “好。”他看着她笑了起来,“那现在就不说了。” 心里其实是想知道的,但既然南何已经说了那样的话,那他也完全是可以变的不想的。 南何见他格外的乖巧,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安慰他道:“我现在得多了解些,等我们从这里出去,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她并不想伤害到小祀。 闻言,面前的少年顿时点起了脑袋,他笑着看着她说道:“好。” 得了这句话之后,南何便没有再理会他,继续和叶族族长说起了话。 此时她已经完全从,听到季浮沉的名字时,生出的惊讶中脱离了出来。 “他拿走了业火?”南何先是问了一句。 “嗯。”那人应了一声,“是他拿走的,受了清霜的命令。” 原本南何还想问他些什么的,但听到叶清霜的名字,她就不知道要怎么问出口了。 好在这个时候根本不需要她问,那人直接就继续着方才的话说了下去。 “起初他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受了清霜的命令的,季浮沉是从小就待在她身边的暗妖卫,这一辈子就只会听从清霜的话,也绝对不会叛主。” 他说着说着就说起了季浮沉的事。 对于暗妖卫这个词汇,南何是了解的,就如同人界有些富贵人家的暗卫一样,做着在暗中保护主人的事。 这些人要比那些在明面上保护的人忠诚,因为他们在被选定的那一刻,就发了誓,立了约,说过这一辈子就只有一个主人,自己至死都是以主人的安危为主的话。 所以,他们是绝对不会背叛主人的。 “其实季浮沉原本是我的暗妖卫,但因为清霜喜欢他,所以我就将他送给了清霜。” 南何闻言再次皱起了眉头,怪不得季浮沉对叶秋风有着那么明显的恨意,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她正想着,那人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说起来你肯定也很奇怪吧!为何身为叶族的人,季浮沉却并不姓叶!” 南何的确对此很奇怪,于是她便在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点头“嗯”了一声。 在她应过之后,那人继续说道:“那是因为我族的暗妖卫都有一条规定,凡是被主人选定的暗妖卫,都要以主人的名字为姓氏,他是我的暗妖卫,所以就用了我的名字为姓。” 虽然后来他跟了叶清霜,但因为一生只能有一个主人的缘故,他就没有再改姓。 南何原本还以为这其中会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再不济也会是些不普通的事迹,谁承想最后居然就是这么个简单的原因。 当真是让人有些失落啊! 她沉默了会儿,再开口时,已经转移了话题。 “所以叶族长你的名字是……” “叶纪瑾。只不过我的这个纪是年纪的纪,他的姓氏取了我名字里这个字的同音。” 此时,叶族族地的石碑前,两道身影立在那里,他们的视线紧紧盯着眼前的石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其中一人转过了身来,看着另一个人问道:“你的术法之前就是到了这里?” 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是何鱼渊。 帝何此时正站在他面前,视线依旧不离石碑。 在他们两个来的路上,何鱼渊实在没有忍住,将自己感受到他用了分魂追踪术的事说了出来。 原本在说出来的那一刻,他还在心里想着帝何会是怎么样的反应,他想了好多,无外乎不是受到了惊吓,他都已经做好了要笑话他一番的准备,谁承想帝何在听到他那话的时候,只是白了他一眼,然后再没有什么反应。 说实在的,他也的确应该被帝何白那一眼,毕竟是他打断了帝何的术法,但对于他的这个反应,何鱼渊是万万没有想到。 所以在来的路上,一直到方才,他都在想着要怎么刺激他一下,让他脸上出现一个自己想象到的神情。 一直想一直都没有想到,就在他打算放弃的那一刻,突然看到了叶族族地的石碑,以及帝何脸上出现的神情。 他会问出那个问题,并不是帝何告诉他自己之前到了那里,完全是他自己猜到的。 在那个问题出口之后,他就紧紧盯着帝何的脸,生怕错过什么。 但这次依旧和之前那次一样,帝何并没有生出什么样的神情,甚至这次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何鱼渊不死心地凑近了些,又将那个问题问了一遍。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之下,帝何直接越过他,抬脚往里面走去了。 何鱼渊站在原地,只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一个包子。 狗不理包子。 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他便在心里过了过嘴瘾。 等心情舒坦了之后,就没有再逗留,转身快步追上了帝何。 两人越往里面走,地形就变化越大,面前不远处甚至还升起了浓雾。 那雾一看就不正常。 何鱼渊在看见浓雾时,忙抬手拍了下帝何的肩膀,起初帝何并没有理会他,但他却就那样一直拍个不停,帝何被拍的烦了,便将视线转到了他身上。 “干什么!?”语气不善,颇有一副他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将他碎尸万段的意思。 何鱼渊此时却是并没有丝毫胆怯,因为比起怕帝何,他更怕不远处那些浓雾。 “那个……”他脸上出现了些不好意思的神情,看着帝何微微低下了些头,“一会儿到了那边,你能不能不要走的那么快?” 原本他的声音是很大的,但越往后就越是小了起来。 “你说什么?”帝何疑惑地问道。 其实他听到了,也知道何鱼渊为何会这样,但一想起他之前做的事,他就想捉弄捉弄他。 遇到自己难堪的事情时,何鱼渊的气势就弱了下来。 他没有去看帝何,开口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第一百七十六章 有人进来了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浓雾升起的速度很快,不过眨眼的功夫,前面的路就已经完全看不清楚了。 帝何在将他那句话听完之前,先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在他将最后一个字说出来之后,直接说道:“你看,它现在彻底升起来了,若是方才你没有非要在这里说话,现在我们怕是都已经过去了。” 其实就算何鱼渊没有耽误时间,现在他们也过不去,那浓雾是个小幻境,并不是那么好过的。 他会这样说,不过还是因为想要捉弄他罢了。 此时何鱼渊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个上面,所以在听到帝何的这句话时,他根本没有多想什么,下意识就开口说道:“抱歉,是我的错。” 他这么说倒是将帝何给说愣了,但他却是依旧没有注意到什么,只继续着方才的话问道:“怎么样?我方才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想让帝何在进入浓雾之后,离他近些,倒不是因为他害怕,而是他作为一个僵尸,在修炼的时候吸收了好多别人的记忆,那幻境本就是会扰乱进入者的记忆,然后带他进入一个又一个根据他的记忆而衍生出来的幻境中的。 所以到了那个时候,他若是进入的是自己的记忆还好说,但若是一直进入别人的记忆里,他找不到出口,怕是会被困死在那里。 对此帝何也是知道的,但他就是不松口,任凭何鱼渊干着急。 见他只看着自己,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何鱼渊顿时皱紧了眉头:“你看着我做什么!你倒是回答啊!” 因为着急的缘故,他的语气有些冲。 帝何见他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变化,脸瞬间就冷了下来:“怎么?看看你都不可以吗?” 他是故意这样的,若是换做平时的何鱼渊,一定能一眼就看出来,但现在正是他火烧眉毛之际,心里面只关心着要怎么过浓雾,根本没有其他。 因此他不但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反而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就相信了。 见他生气了,何鱼渊忙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有些着急了而已!你不要生气!” 对于他这副模样,帝何只在他面对南何的时候看到过,所以一时间觉得心里面很是爽快。 既然他已经让他开心了,那他就不能让他不开心。 “进去了之后,我也还会是现在这个速度,你如果不想陷入幻境出不来的话,就跟紧点儿。” 见他终于松了口,何鱼渊顿时松了口气,面上也重新出现了笑意:“好好好。” 见状,帝何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来,继续往前面走去。 距离南何知道叶族族长的名字,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 在这期间,她还问了些关于季浮沉的事,但他能回答上来的,都是季浮沉还跟着他时的事,对于她了解叶秋风他们去往人界的事,没有丝毫帮助。 于是乎,她便不问什么了,见她停下,那人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之后南何就站在那里发了好一会儿的愣,直到小祀再次扯她的袖子,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她将视线移到小祀脸上,原本以为他又是像方才那样要和她说些什么,谁承想这一看之下,才发现他眉头紧皱,眼中尽是犹豫,“发生什么事了?” 直觉告诉她,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小祀倒是也没有想过要隐瞒,见她问自己了,便直接说道:“从外面进来了两个人,他们修为很厉害,此时已经走到你之前经过的浓雾那里了。” 南何闻言愣了下。 有人进来了!? 什么人!? 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等眉头舒展的时候,看着他问道:“你说那两个人现在已经到了浓雾那里了?” 小祀点了点头。 此时,他眼中依旧有着犹豫之意,见状,南何问道:“你在犹豫什么?” 没有拐弯抹角,她直接问了出来。 小祀听见她这个问题,先是疑惑了下,而后开口回答了她这个问题:“我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他是这里的守护兽,那两个人是闯入者,按理说他自然是要去看看的,但…… 小祀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南何脸上,他不想离开南何,所以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南何猜到了他是怎么回事,于是便说道:“小祀,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应该去看了一眼的,毕竟我们还没有出去,你还是这里的守护兽。” 小祀是明白这些的,所以在听到南何这些话的时候,他依旧无动于衷。 南何没有说到他的点上。 在说完之后,看他反应的时候,南何就意识到了,她暂时闭上了嘴,等想了一会儿后,开口道:“你去看看吧,我在这里等着你,等你回来了,我们就出去。” 反正要知道的事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她现在也该离开这个地方了。 “真的吗!?”小祀突然兴奋了起来,对于南何的这个回答,他很是喜欢。 南何这下说到了点上。 她点了点头,看着小祀一字一句地说道:“真的。等你回来,我们就离开这里。” 算是得了保证,小祀别提有多高兴了,他看着南何,拉着她的袖子甩了几下,然后同样朝她点了点头:“好好好。那我去了。” 说完后,不等南何说什么,他就松开她的袖子,转身离开了。 他们现在所在之处,是一个石壁山洞中,叶纪瑾的尸身就摆放在这里。 南何的视线跟着小祀一直到门口,然后便看见他又重新变回了兽形,紧接着回头看了她一眼。 见状,她便朝他笑了笑。 等小祀彻底离开之后,南何收起了笑意,她往后退了几步,在远离了叶纪瑾的尸身时,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关于叶纪瑾身死的事,她差不多已经了解了,此行的目的就是因为这个,现在便算是完成了。 南何没有再去想这些事,她背靠在石壁上,闭眼小憩了起来。 据她进入这个叶族族地已经过去了好几日,也不知道帝何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虽然前不久他们传过音,但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又没了联系,之后叶纪瑾带她进入了幻境,算是彻底断了联系,也不知道在这个期间,他们有没有给她传过音。 原本南何是有些累的,但一想到这里,困意瞬间就没有了。 她坐起身来,想了一会儿,然后传言给了帝何。 当帝何收到南何的消息时,已经是他们进入了浓雾的时候了。 “我这边已经差不多完成了,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上来便直奔主题。 尽管如此,在听见她声音的那一刻,帝何还是又高兴又惊喜。 等了这么久,她终于有消息了! 帝何在心里松了口气,他没有再往前走去,而是直接停了下来。 何鱼渊此时距离他极近,他这突然一停,他就直接撞在了他的背上。 因为没有丝毫防备,这一撞撞得他迷茫极了,等反应过来时,他皱着眉头走到帝何身边,催促他道:“你怎么还停下来了,快点儿走啊!眼看着这雾越来越多了,我们若是不快点儿出去,怕是就要耗损点儿修为了!” 他心里着急的很,但帝何却是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此时正和南何传着音。 “你在哪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这么一句。 南何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倒是并没有多想什么,她直接说道:“自然还在叶族族地啊!你这算是个什么问题啊!” 遭受了她的嫌弃,但帝何却是并没有丝毫更改的意思,又问了一遍:“你在哪儿?” 和之前问的那句一字不差。 南何:“……” 她有些想不明白,他这是在做什么了。 不同于她这边,南何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回答,瞬间就着急了起来:“阿何?阿何?” 他试探性的喊着她的名字,就在听到这个的时候,南何才意识到他问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好了,不要担心,我没有一点儿事。”南何先将自己现在的状况跟他说了一声,然后环顾了眼四周,“我现在在一个山洞里,就是放置叶族族长尸身的那个山洞。” 说完之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又再次补充了句:“祁阵知道是在哪里,他来过自然也知道这里没有危险,不信你可以问问他。” 帝何的声音并没有立马响起,他像是突然断了联系似得,没了声音。 南何疑惑了下,但很快那疑惑就散去了,她没有等帝何说什么,而是直接说道:“所以你……你们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出去了。” 说完这句话,南何就直接转移了话题:“你们那边呢?怎么样了?” 她又将话题转到了先前已经问过一遍的这个问题上。 帝何却是依旧没有回答她。 怎么回事?为何突然没有声音了? 她有些怀疑是自己修为不够的缘故,但查看了一下之后,瞬间就排除了这个可能。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是他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南何顿时担心了起来。 小祀从山洞出去之后,一路没有丝毫耽搁,直接往那处浓雾出现的地方跑去。 他对于这族地里的地形是很熟悉的,所以没用多久,就赶到了那里。 南何想的没错,帝何他们这边的确是发生了什么。 他们两个依旧保持着联系,所以将他们的声音听了个清楚。 “吼——” 当兽吼声响起的时候,南何还朝洞口看了一眼,以为是小祀回来了。 此时她还并没有意识到,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兽吼声响起的那一刻,帝何猛地将视线朝那处看去,但因为有些浓雾的缘故,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怎么回事?是什么东西来了?”何鱼渊在他边上疑惑地问道,顺带着还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感受到他的动作,帝何低头看了眼那双紧紧拉着自己衣袖的手,然后将视线移到了何鱼渊脸上。 “放手。”他厉声说道。 虽然此时外面正有什么东西在朝他们而来,但现在最为重要的,便是自己被人拉住了衣袖。 他不太喜欢被人触碰,特别是像何鱼渊这样,明明可以直接动手,却非要蜷缩着人。 何鱼渊自然感觉到了他的排斥感,但他并没有松手。 然后在帝何又欲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抢先一步说道:“来的东西是这里的守护兽,小狴犴。” 何鱼渊此时已经感觉到那东西是什么了,但因为不想出手的缘故,所以他便说给了帝何听。 “什么东西?”帝何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他看着何鱼渊,一脸迷茫。 守护兽他听过,狴犴他也听过,但小狴犴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何鱼渊知道他在疑惑什么,于是就捡重点和他说道:“小狴犴就是一种类似于狴犴的妖兽,他们是狴犴的后代,外貌和狴犴长得很像,但其他的就完全不一样了。” 狴犴是一种神兽,小狴犴却是一种妖兽,这当真是时过境迁,事不如旧啊! 在粗略的了解了一下之后,帝何便没有再说什么,倒是何鱼渊还在他耳边说个不停。 “我方才查看了一下,这小狴犴的修为还挺高的,对付起来有些麻烦。” “不过有一件事我挺奇怪的。”何鱼渊说着说着,突然皱起了眉头,“在查看他修为的时候,我竟然从他身上感受到了……阿何的气息。” 帝何闻言皱起了眉头,然后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还和南何传着音,于是便忙去查看,这一看这下才发现,南何那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断了。 原本他就有些烦躁,边上何鱼渊还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帝何忍无可忍,直接扭头吼道:“你给我闭嘴!若是再说什么,我就直接施法出去,不管你了!” 他是被烦极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要知道在这种幻境中,术法是没有一点儿作用的。 尽管如此,对于何鱼渊还是很有作用的,他闻言,当即安静了下来,然后随着帝何往前走去。 浓雾外此时已经没有了声音,但小祀却是依旧在那里站着的。 他在等着浓雾中的两人出来。 他想着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就直接一掌呼过去,打他们个防不胜防,然后趁着他们意识不清之际,直接解决了他们。 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殊不知此时,南何正在往这边跑来。 起初在听到那声兽吼的时候,她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后来当何鱼渊开口之际,她就反应了过来。 想要直接跟小祀传言,但她和小祀之间还没有传音的媒介,不能传。 因此,她便直接朝那个地方跑去,想要在小祀动手之前阻止他。 怪不得帝何会问她在哪里,原来他们已经到了这里来。 南何很感谢他们方才传音的时候,帝何打开了可以供她听到他那边声音的小阵法,许是为了让她听到何鱼渊的声音,反正是帮了大忙。 她不敢想象,若是她不知道这件事的话,会发生什么。 小祀修为很厉害,帝何和何鱼渊以及祁阵的修为同样也很厉害,而且他们几个还是一伙的,自然会一同出手对付小祀,到了那个时候,小祀怕是在他们手里过不了几招。 她不想小祀怎么样,同时也不希望他们三个受伤,因此才会拼命往那边跑去。 因为此时起了浓雾的缘故,术法全部不能用,若是可以的话,她现在怕是已经在他们面前了。 心里面急切着,脚下的步子也就迈的快了些,大约半炷香的功夫,她就看到了站在浓雾边上不远处的小祀。 浓雾还没有散去,帝何和何鱼渊也没有出来。 见状,南何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赶上了。 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但却是没有停留,直接往小祀那边走去。 口里面急促地喘着气,就说不出话来,也喊不了小祀的名字,不过好在在她往那边走去的时候,小祀感觉到了她的气息。 在他回过头来时,南何放慢了往他那边去的速度。 “阿何?你怎么来了?”看见她的那一刻,小祀很是疑惑。 他快步往她这边走来,然后在她面前停下,幻化成了人形。 南何此时已经没有力气了,她没有立马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弯下腰去,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呼吸了起来。 见状,小祀抬手给她顺着气,然后往她体内送了些灵力。 没一会儿的功夫,南何就缓了过来。 见她状态已经恢复,小祀便又问了一遍:“怎么回事?阿何你怎么来了?” 南何抬头看着他,然后开口说道:“来是为了拜托你一件事。” 小祀更是疑惑了:“什么?” 他皱起眉头盯着南何。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那边浓雾已经开始散去,不过眨眼的功夫,里面的人影就显现了出来。 小祀自然是感觉到了,于是催促南何道:“有什么事阿何你快些说,雾散了。” 南何闻言扭头看了一眼,如他说了那般,雾散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许受伤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浓雾还未彻底散去,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里面有几道人影,南何的视线并没有在那边停留太久,她只看了一眼,然后很快就又收了回来。 这边小祀还在等着她说话,于是视线刚一收回来,她就抬眼朝他看去,跟他解释了起来。 当帝何和何鱼渊两人从彻底散去的浓雾中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南何,以及在她边上趴着的那个体型高大威武的……小狴犴。 两人同时心头一惊,不约而同的快步往南何所在的地方走去,等到了她身边,又一同抬起手来,一人捏了她一只胳膊,颇为默契地将她从小祀身边拉到了他们身后。 “没事吧?可有伤到哪里?”帝何急切地开口问道,而后视线在她身上一遍又一遍的扫着,确定她有没有受伤。 何鱼渊的视线也在她身上扫了一遍,等确认了她没有受伤之后,皱着眉头将视线移到了她的脸上:“阿何,你怎么会和这么危险的东西待在一块儿!?” 他话里面的“这么危险的东西”指的自然是小祀。 听见他这话,一直趴在地上的小祀抬眼瞥了他一下,然后一脸不屑地冷哼着重新趴了回去。 他丝毫不介意别人说他什么,况且这人还是南何的朋友,不过若是哪句话刚好碰到了他的点,那就不是他能控制得住的了。 不同于他这样丝毫不在乎,南何在听到何鱼渊这话时,直接抬手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然后呵斥道:“不许胡说,小祀才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呢!” 听见她这话,小祀猛地睁眼看向她,然后朝她笑了起来,满眼柔光。 他格外喜欢南何为他说话,这种感觉让他心情愉悦,浑身都舒服。 何鱼渊得了训斥,脸顿时耷拉了下来,他原本还担心南何来着,现在一点儿都不担心了,甚至还在心里鄙视了她一番。 哼! 喜新厌旧的家伙!! 然后,在南何的注视下,直接冷哼了一声,转过了头去。 见状,南何一脸漠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是真的不理会自己了,便没有再看下去。 方才帝何问她的问题,她还没有回答,于是便将视线转到了帝何脸上。 此时,他也正盯着自己看。 “我没受伤,就是遇到了些事,耗损了些修为。”她先是回答了他的问题,然后将话题转到了小祀身上,“他是这里的守护兽,但是并没有伤害我,我答应了要带他出去。” 虽然说到了小祀,但她也没有说的特别仔细,只是捡重点说了几句。 在听到她这话的时候,帝何还没有说什么,一旁那个早在被她呵斥时,就下定了决心不再理会她的人,却是先一步咋咋呼呼的开了口:“不行!我不同意!你不能带他出去!!” 他态度格外强烈,对南何要带小祀出去这件事排斥极了。 南何闻言瞥了他一眼,然后一脸无奈的问道:“怎么了?为何我不能带他出去?” 她有些不理解何鱼渊这样的行为,但是帝何是理解的,并且对于她要带小祀出去这件事,他也是不同意的。 “抱歉了阿何,这次我是站在他这边的。”帝何看了何鱼渊一眼,然后对着南何说道。 对于他这样的行为,南何更是不理解了,她不明白为何他们都要反对,于是便问道:“既然你们都不同意,那也得给我个理由吧!” 此时,她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就在她话落的那一刻,何鱼渊就直接说道:“这小狴犴是这里的守护兽,生于这里也只能死于这里,终其一生不得踏出叶族族地半步,否则的话……” 他眉头微皱,有些犹豫,片刻后,还是继续说道:“否则的话,是会遭天谴的。” 南何虽然很惊讶于他说的这话,但新的疑问也跟着生了出来,按照他说的,小祀若是离开了叶族族地,就会遭天谴,这事是关乎于小祀的,并不关乎于她,为何他们会这般担心小祀! 有了疑惑,自然是想问出来的,但就在她准备开口的那一刻,帝何的声音先一步响了起来。 “阿何,现在你应该还是很疑惑,我们为何不同意吧!那是因为……”他一脸不忍地看着她,后面那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南何见状便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了,于是,她直接说道:“没事,你直接说吧,我能受的住。” 此时,他们说话的声音已经不知不觉小了起来,甚至在他们周围还出现了一个隔音的小结界。 南何回头看了一眼,在看到那结界的时候,顿时皱起了眉头,然后,她将视线移到了不远处的小祀身上。 原本他是趴在地上的,但当她看去时,他却是不知何时就已经站起了身来。 南何注意到他的视线是紧紧盯着他们这边的,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凶光。 小祀的视线并不在她身上,余光瞥到她在看自己时,忙朝她看去,然后对她弯了弯眼睛。 他笑的格外柔和,哪里还有半分凶光的存在。 见状,南何便摇了摇头,将那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抛出了脑海。正逢此时,帝何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阿何。” 他先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等她回过头来时,确认了一下她此时的情绪没有任何问题,然后这才继续方才的话题说了起来。 “方才何鱼渊说的是守护兽私自出去的情况,但其实还有另外的方法,可以让它们安然无恙的离开。” 南何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眼皮突然跳了一下,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瞬间弥漫上心头。她觉得自己一会儿听到的话,会让她有些难以接受,所以她便快速抬手,打断了帝何的话。 “你等一会儿,等一会儿,让我做一个心理准备。”她皱着眉头,喃喃出口。 南何此时觉得自己有些精神恍惚,她抬手揉了揉眉心,然后想了一个最坏的结果,算是给了自己一剂定心剂。 随着一口气长呼出口,南何朝帝何点了下头:“你说吧。” 见她有了准备,帝何便没有再犹豫什么,虽然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对于她来说可能会很残酷,但总比她受伤要好的多。 “其实每个族地中都记载着可以供守护兽出去的办法,而且还不止一个,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发生的事情多了,后面的那些办法就都失传了,最后留下的只有三个。” “这三个办法分散在族地中的任何一个角落里,它们对守护兽有着一种特别的吸引力,所以有些活的久了,生了神智的守护兽,就会去找它们。”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帝何的视线一直紧紧盯着南何,时刻注意着她的情绪,此时南何那双皱起的眉头已经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帝何知道,她已经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关于那三个办法,第一个就是他们之前说的,但用这种方法出去的守护兽,终其一生都会被天谴包围着,至死才能解脱。 所以现在已经没有哪只守护兽会选择这样的办法了,因此只剩下两个。 帝何说到这里时,暂时停了下来,让她缓了会儿,然后才再次开口说道:“关于剩下的那两个,一是找一只和自己差不多的妖兽来代替自己的位置,这个并不容易,所以大多数时候,也会被排除掉。” 因为守护兽从出生的时候开始,就被封印在了这里,所以它没有办法找来一只和自己差不多的妖兽。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了,这也是他们真正想要跟她说的。 “这最后一个,我想你可能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帝何没有急着说下去,而是说了这么一句。 闻言,南何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嗯,心里面是有一个想法,但……” 她不愿意相信。 虽然她和小祀并没有相处多久,但从刚见面的时候开始,她就格外喜欢他,正因为喜欢,所以才会说出要带他出去的话,这是她自己说的,此时她还是相信自己的心的。 帝何见她这样,原本皱起的眉头,此时皱的更紧,脸上再次显现出不忍的神情,但相比于不忍,他的决心更大。 “阿何,不管你能不能接受的了,这件事我都必须如实告诉你!”帝何先是在心里这样跟自己说了一句,然后便接着说道,“关于那最后一个办法,就是将自己要遭受的天谴,转移到一个愿意带自己离开的人身上,让他……代替自己受了。” 帝何一口气将这些说了出来,就在最后一个字出口的那一刻,一道威力极大的术法径直朝他们打来。 外围那个小结界只不过是一个阻挡声音散出去的小结界,并没有任何防御的能力,因此在感觉到的那一刻,他立马挡在了南何面前,出手迎了上去。 两道强大的术法碰撞到一起,余威震到石壁上,直接将上方的石壁震裂,小石块儿随之落了下来。 见状,何鱼渊忙施法在南何周身设了一个防御结界,然后和帝何一起,迎上了对面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小祀。 方才那一击,若是落在他们身上,他们现在怕是都站不起来了。 小祀是带着恨意将那道术法打过来的,虽然这恨并不是对着南何来的,但已经波及到了南何,只要击中了,她也会落得个和他们一样的下场,谁都跑不了。 那边此时正打的火热,南何却是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她低着头,注意力都在方才帝何说的那些话上。 虽然此前已经有了准备,但真正听到的那一刻,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哎呀哎呀!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喊你姐姐?还是喊你妹妹?” “没关系的,只要阿何没事,我没什么的。” “我想要出去。” “如果你可以带我出去的话,我就和你做朋友,可以吗?” “如果你不带我出去,那我也依旧和你做朋友啊!” 脑海中全部都是小祀此前和她待在一起时的模样,那时的他单纯可爱,没有一点儿让人讨厌的感觉,尽管后来他骗了自己,但她却是依旧不觉得他讨厌,就连方才快要知道真相的前一刻,她也还是相信着他的,结果…… 到底是她看错了人,怨不得别人。 随着一声长叹出口,南何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她抬头朝那边看去,下一瞬调动体内所有修为,瞬移到了他们中间。 “别打了!”等站稳之后,她直接怒喝了一声。 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她的身影才慢慢在他们中间显现出来。 双方距离很近,眼看着术法都要打到南何了,帝何和何鱼渊忙改变了方向,打到了石壁上,但小祀却因为离得太近,已经来不及变换方向了。 “阿何!”他忙朝她喊道,满脸都是担忧的神情。 南何自然也看到了那道术法正在向自己打来,于是她便将体内那些魔气唤了出来,尽数朝那术法打去。 虽然和小祀的术法比起来还有些不及,但对于拖延时间来说,已经绰绰有余了。 当魔气和术法撞上的那一刻,她用体内最后一点儿修为,瞬移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砰——” 巨大的声响在她旁边响起,原本因为余波的缘故,她应该会受点儿伤的,但就在余波朝她袭来的那一刻,帝何挡到了她面前。 “没事吧?”帝何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语气中尽是紧张之意。 南何抬头朝他看去,见他紧锁着眉头,便朝他笑了下,然后抬手在他胳膊上拍了几下:“我没事。” 帝何瞥了眼被她拍的那只支撑在她身边的手,然后心里生出了些怒意,但相比于那怒意,他更担心南何怎么样。 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不放心地施法在她身上查看了一番,见她是真的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突然跑过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我们发现的早,那术法就都打到你身上了!”刚放松下来没多久,体内的怒意就再次生起,他板起了脸,一脸认真地看着南何说道。 看见她跑过来的那一刻,帝何心里顿时凉了一片,生怕她会出什么危险,谁承想她居然没有一点儿害怕的意思,甚至还笑的出来,这就让他有些生气了。 南何被他这么一吼,顿时收起了笑意,她微微收起了些下巴,然后可怜兮兮地抬眼看着他:“我若是不过来的话,你们会受伤的,与其让你们受伤,还不如我……” “你什么你!你给我闭嘴!!”帝何此时彻底生气了,他微微眯起了些眼睛,眼中尽是凶光,当视线在她脸上打量了一遍之后,咬牙切齿地说道,“以后不许说这样话!” 说完之后,他又加了句:“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受伤的!” “那若是你不在呢?”南何小声嘟囔了出来。 “若是我不在,你就要好好保护自己,争取……不!是一定!一定不要让自己受伤!” 帝何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虽然他现在很生气,但眼中依旧是对她的担忧之意。 “听到了吗?”他问了一句。 “听到了。”南何乖巧地点了点头。 若是现在条件允许的话,她一定会踮起脚尖抱抱炸毛的帝何的,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所以她便侧身离开了他的禁锢。 “有什么事晚会儿再说吧,先办正事。” “……” 帝何此时一点儿都不想理会她,但还是听话的转过身来,将视线和她一起落在了不远处的小祀身上。 此时的小祀就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南何看过去时,他眼中尽是愧疚和悔意。 “阿何……”他低声喊了句她的名字。 若是按照往常的话,南何一定会应了的,但现在她却是不会了。 “阿何……”见她不理会自己,小祀又喊了一声。 结果依旧如此,南何还是没有理会他。 于是,小祀放弃了,他没有再喊她的名字,而是低下了头去。 他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委屈极了,因为个头本来就有些小的缘故,颇有一种他们在欺负小孩儿的感觉。 “阿何,你没事吧?”何鱼渊此时从边上走了过来,看着她将视线在她身上打量了一遍。 南何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事。 然后她便不理会他们了,只将视线落在小祀身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开口喊了声他的名字:“小祀。”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小祀猛的抬起头来,满脸惊喜。 原本他以为自己看到的会是一张如同往常一样含笑的脸,但事实上,南何的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 他原本的高兴感瞬间散去,惊喜没有了,眼中便全是失落。 南何此时已经不在乎他的情绪了,她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你……”她再次开了口,“是不是对我施了惑心咒?” 第一百七十八章 惑心咒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世间稀奇古怪的术法千千万,其中咒术便占了一半,但现在大多数人修炼的都是心法术法,很少有人会修炼咒术,毕竟在那些咒术中,有很多都已经失传了。 例如她现在说的这个惑心咒。 南何修炼的也是心法术法,她会知道惑心咒,完全是因为长离的缘故。 这个咒术长离是会的,甚是在她刚去鬼渊的时候,还时不时捉弄她,让她对他生出喜爱之意,乖巧地叫他一声姑父。 因为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跟着长离学习术法,所以是并不知晓的,到了后来,她有了修为,长离就没有了再给她施惑心咒的意思,只是偶然在一次抓她喝酒的期间,跟她说了那么一嘴。 后来被她逼迫着将所有事都说了出来,但她想要让他教教自己时,他就死活都不愿意了,说什么这个咒术伤人伤己,用多了会对自己身体不好的,总之就是一句,不教。 然后慢慢的,她便将这件事给忘了,若不是此番经历了这么一件事,她怕是永远都想不起来了。 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除她之外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帝何和何鱼渊是因为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咒术而愣住的,小祀却是因为别的才愣了。 他抬头看着南何,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你……你知道惑心咒!?” 对于南何会知道惑心咒的事,他感到很惊讶。 听见他这话,南何先是点了下头,然后没有再听他说什么,直接将那个问题,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给我施了惑心咒?” 回想一下她好像从看见小祀的那一刻开始,就喜欢极了他,对他的印象特别好,但若是再仔细回想一下,南何就想起了自己刚见到小祀时的画面。 明明那时候的她对于小祀是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的,但怎么不到几句话的功夫,她就没有了那样的想法呢! 现在想来,着实蹊跷的很。 南何想不出如果不是因为惑心咒的缘故,还能是因为什么,所以在她心里,她现在特别坚定这一点,已经认定了小祀给她施了惑心咒。 小祀两次因为她的那个问题而陷入了沉默,他此时低头站在那里,满脸犹豫的神情,像是在考虑她问的那个问题一样。 南何倒是也不着急,小祀不回答,她便就等着,这一等就是半炷香的功夫。 遇到这样的情况,纵使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也会不耐烦的。 于是南何就没有再继续等下去,她再次将那个问题问了出来:“你是不是给我施了惑心咒?” 这次她没有再给他思考的时间,再将这个问题问出来了之后,就一直催促着他回答。 因为之前已经逃避了很久了,所以这次他并没有再继续逃避下去,而是直接将视线移到了她的脸上,看着她点了点头。 虽然眼中依旧尽是后悔和愧疚,但他并没有否认,毕竟南何说的没错,他的确对她施了惑心咒。 在看见他点头的那一刻,南何微微皱了下眉头,她张了张嘴,原本都已经准备了好久的话,此时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惑心咒一旦被受了咒术的人察觉到之后,就会失效了,所以现在南何身上已经没有那样的咒术了,但她对于小祀,依旧还是那样的感觉。 和小祀相处之后产生的情感,并没有因为咒术失效而散去,这正是南何不知道该说着什么的真正原因。 小祀的视线是停留在她脸上的,此时见她不说话了,便觉得她一定是生气了,而且还一定特别生气。 原本刚抬起没多久的脑袋,就又想低下去了。 “其实……”他犹豫着开了口。 听见他的声音响起,南何便朝他看去,这一看之下,才发现小祀不知什么时候竟变得小了起来。 他的声音还在继续。 “虽然一开始我是有那样的打算没错,但其实我早就已经后悔了。” 最开始他只是想借助南何帮他受了天谴,然后他就能自由了,但在和南何相处的这段日子里,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心和温暖,一时之间,就不想那样了。 “后来我是想找机会和你说的,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那个机会,然后你就知道了。” 小祀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来,他觉得心里面很不舒服,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但明明犯错的那个人,是他。 其实也不怪小祀没有说的机会,完全是因为南何没有听的那个时间。 自见到了叶纪瑾的尸身之后,她的注意力大多数时间,就都放在了那个上面,和小祀说话的时间很少,基本上只有几句话,她就不再理会他了。 想到这里,南何原本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了,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此时已经忘了是什么,她将视线落在小祀脸上,然后抬脚往他那边走去。 “做什么!?”就在她的脚刚抬起的那一刻,帝何就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手。 何鱼渊也随即说了一句:“阿何,他是在骗你,你莫不是又被他蛊惑了吧!” 南何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先是抬手推开了帝何拉住她手腕的手,然后说道:“我没有被他蛊惑,我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 帝何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所以尽管如此,你还是要帮他?” 他几乎是在瞬间,就知道南何在想什么了。 南何倒是并不惊讶他会知道自己的想法,毕竟从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有了被他们知道的准备。 “如果能力允许的话,我想我是愿意帮他的。” 说出这句话后,她没有再等他们说什么,直接转身往小祀所在的地方走去。 帝何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此时何鱼渊还没有想明白,见状便看着他问道:“你们方才是在说什么?什么帮不帮的?” 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突然茅塞顿开,反应了过来。 “阿何要帮他!?”惊讶之意掩盖住了因为知晓了这件事情而生出的惊喜,他很是不能理解南何的这种行为,不知道她为何一定要带那只小狴犴出去。 他闷闷地想了一会儿,然后重新看着帝何问了句:“如果阿何执意要帮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帝何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这个怎么办是什么意思,于是便直接问道:“什么怎么办?” 何鱼渊顿时皱起了眉头:“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会同意阿何帮他吗?” 他这话问的着实奇怪,毕竟都是和南何待在一处相处了很久的人,应该很了解南何的,但他现在给帝何的感觉,就像是根本不了解她一样。 “你没事吧?”帝何面露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说道,“这么久以来,什么时候我们的决定改变过阿何的想法?你是不是精神有些恍惚了?我很想知道你方才是怎么想的,居然会问出那样的问题??” 其实何鱼渊也不知道他方才是怎么想的,就是突然问了那么一句。 听见帝何的话,他有些尴尬的舔了舔嘴唇,大脑飞速运转,换了个话题继续问道:“所以你是决定好要帮阿何了对吧?” 帝何:“??” 他一脸疑惑地看着何鱼渊,不知道他为何会一直问出这种根本不需要问出口的白痴问题。 这次不用帝何说什么,他直接抬手捂在了脸上:“好了我不说话了,我不说话了!” 归根结底他其实是想问问帝何打算怎么做,怎么帮南何一起将那只小狴犴带出去的,但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意思就直接变了,对此他也很是无奈。 在说出那样的话之后,他就真的不说话了。 他将视线往那边南何的身上移去,见她此时已经在那只小狴犴面前停下了,便侧耳认真地听了起来。 小祀低着头,当视线里出现一个人影时,他猛的往后退了一下,这一退才发现来人是南何。 “我……你……我其实……我……”他思绪完全被打乱了,此时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南何在他面前停下,然后抬头看着他看了一会儿。 小祀被她盯得有些不舒服,但他并没有扭头,或是开口说些什么,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任凭南何盯着他看。 过了许久,南何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祀,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想要出去的?” 她在问自己问题。 在意识到这一点时,小祀猛的回过了神来:“你说什么?” 但是因为愣神的时间有些长,他没有听清南何说了些什么,于是就又问了一遍。 南何倒是并没有因此而怎么样,她看着小祀,重新将那句话,一字不差地问了一遍:“小祀,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想要出去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直接关乎于她帮不帮他。 所以在看到小祀疑惑了起来时,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在一旁安静的站着,等着他开口回答。 是啊!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想要出去了呢!? 小祀认真回想了起来。 原本他以为自己生出这个想法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谁承想当他认真想了下之后才发现,这个想法并不是很久之前就有的,而是最近才生出来的。 “说起来有些乱,你等我一下,我再梳理梳理。”他怕南何等急了,于是便先说了这么一句。 闻言,南何点了点头,然后便见他又将注意力收了回去。 在等待他回答的期间,帝何和何鱼渊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了起来。 先开口的人是何鱼渊,他问道:“阿何,你真的要帮他吗?” 南何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直接将方才自己回答帝何的那句又说了一遍:“如果能力允许的话,我想我是愿意帮他的。” 何鱼渊瞬间就不乐意了,他又问了句:“为何要帮他?” 原本以为南何会想一会儿的,谁承想她居然想都没想,就直接说了句:“因为这个孩子挺可爱的,我喜欢,所以就会帮他。” 在南何说来,原因就是这么简单,简单的让何鱼渊据地惊讶不已。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一点儿都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他愣住了,但帝何却是并没有愣住。 “那现在怎么样?你觉得能力允许吗?”帝何倒是没有觉得她这个原因有什么,只是问着他比较关心的事。 “现在我在等他的回答,那个回答关乎着我要不要帮他。”南何丝毫没有隐瞒,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如果我能听到一个喜欢的答案,那我就帮他,但若是我没有听到,那就不管他了。” 她这么说,帝何倒是有些好奇那个问题是什么了,但就算是好奇,他也并没有问什么。 过了会儿,见小祀还没有回答她的那个问题,于是他便说道:“我们拿到季浮沉的生平了。” 南何闻言顿时一喜,直接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尽是惊喜之意:“你拿到了?!” 帝何点了点头:“拿到了,等一会儿就给你。” 南何也跟着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意识到他们去的时候是三个人,回来的时候却变成了两个人。 “嗯?”她略带疑惑地皱起了眉头,“祁阵呢?” 如果她没有问出这个问题,帝何都要以为她已经忘记祁阵这个人了。 听见这个问题,何鱼渊回过了神来,他将视线遥遥地落在南何脸上,然后说道:“祁阵丢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原本我们是待在一块儿的,但他突然就消失了。” 他没有说关于祁阵消失之前发生的事,而是直接这样回答了一句。 何鱼渊敢保证,若是让帝何说的话,这个时候肯定就已经将他们抛弃了他的那件事说出来了。 虽然那件事他是受害者,但依旧让人难以启齿。 帝何原本的回答都已经到了嘴边了,谁承想何鱼渊竟然抢在他面前回答了南何的这个问题,于是他就将原本的回答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其实说起来怎么回答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告诉她,祁阵消失了! “丢了?怎么就丢了?”南何觉得有些奇怪。 “不知道。”何鱼渊直接摇了摇头。 原本他还以为她会知道些什么的,但谁承想,她居然也不知道。 在回答了之后,他想了想,又加了句:“我们联系不到他,他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 关于后面的这句话,完全是背着良心说出来的,他们联系倒是联系了,但并没有去找,所以根本不能说那样的话。 现在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个。 “算了,不管他了,消失了就消失了吧!”南何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就这样结束这个话题。 两人都明白她的意思是什么,于是就不再说关于祁阵的话了。 那边小祀还在考虑着,因此他们就还在传着音。 “你这边怎么样?”帝何问了她一句。 南何想了想,省去了其中那些不必要的话,开口说道:“找到了叶族族长的尸身,还被他拉到了他生前的记忆中转了一圈,然后出来之后,又被拉进了一个幻境,在那里知道了他身死的真正原因。” “什么原因?”何鱼渊问道。 “如同我们之前猜测的那样,是被红叶和叶秋风联手杀害的。”说着说着,她脑海里就出现了那时看到的画面,“他的妖丹是被红叶亲手剖出来的,然后送到了叶秋风手里。” 说到这里,南何觉得自己若是按照这样的形式继续说下去,肯定得累是,于是就简单粗略地将全部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 “你是说其实叶族族长是死于自己的孙女之手的?”何鱼渊觉得这个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南何闻言点了点头:“嗯。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叶秋风身上有业火的存在?”帝何紧跟着问道。 南何再次点了点头,然后将视线从何鱼渊身上转到了帝何身上:“是的。他有业火,那个传说中可以烧尽世间一切的火。” 帝何闻言皱着眉头想了会儿,然后说道:“业火一般来说是出现在那些罪大恶极的人身上的,他怎么会有,难不成……” 南何赞同地“嗯”了一声:“我也有这样的想法。” 他们觉得,叶秋风便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他是从哪里逃出来的,或者是受了天谴,一辈子被天谴缠身的人,不管怎么说,本质上都不是什么好人。 如此一想,南何就有些担心此时正在和叶秋风做斗争的齐为渊了,若是他不能争过他,这次性命怕是就难保了。 “我们得尽快回去。”回去了之后若是发生这样的事,他们还能想想应对的法子,但若是一直在这里的话,他们就什么都做不到。 对此,帝何和何鱼渊是赞同的,他们已经拿到了生平,算是完成了任务,自然没有再继续留在这里的意思了。 三人都决定了要尽快离开,那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那边小祀依旧沉浸在犹豫中,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想着想着,突然感到一阵恶寒,当他抬头看去时,便见三道视线此时正紧紧地盯着他看。 第一百七十九章 带小祀出去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当反应过来的那一刻,小祀猛的往后退了几步,就在方才发现自己被他们紧紧盯着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极了一块被狼盯上的肉,那种感觉不舒服极了。 等站稳之后,他将视线落在南何脸上,看着她委屈巴巴地问了句:“阿何,我怎么了吗?” 对于他这样的反应,南何很是无奈,虽然她知道他这完全是属于遇事后很自然的反应,但在知道了他之前的打算后,就有些让人觉得他这副模样是故意装出来的了。 “关于我问你的那个问题,你考虑好了吗?”因为时间紧迫的缘故,南何没有再多想什么,看着他直接问道。 说到这个,小祀就低下了头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虽然心里面已经有答案了,但他并没有要直接说出来的意思,他想要找个合适的说法,然后将它说给南何听。 因为之前自己做出来的事,他觉得不可原谅极了,所以就很是担心南何会不相信他说的。 殊不知他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此时的南何就是想要听一听他的心里话。 见他选择了逃避,南何往他所在的地方走去,然后在他面前蹲下了身来。 当视线触及到他下垂的眉眼时,南何伸出手来,在他眉心点了一下:“小祀啊,明明都已经想好了,为何就是不说出来呢?” 因为她这个动作,小祀吃了一惊,他愕然地抬头朝她看来,但又因为她的话,再次低下了头去:“我……” 他咬了咬嘴唇:“我不知道该如何将它说出来。” 他都快要纠结死了。 闻言,南何有些无奈地笑了下:“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这有什么好不知道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小祀的年龄要比她大的多的多,但因为他那副性子,南何就觉得他像个孩子一样,所以就总是喜欢将他当做孩子看。 虽然之前他跟她说的话里面有些是骗她的,但关于他说的那些,他没有杀过人的话,都是真的。 这族地里那面血脉墙,早在小祀成为叶族族地的守护兽之前就存在了,并不是出自他之手。 在南何进来之前,族地里甚至连一个外族人都没有出现过,所以小祀才会自行陷入了沉睡。 这些事他说的都是真的,但因为也是真的对南何施了惑心咒,想要伤害她,他的那些话就没有多少可信度了。 见小祀在听了她的话之后,还是低着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南何便直接将手伸到了他的下巴上,然后抬起了他的脑袋。 当一人一兽的视线触及到一起时,南何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说道:“小祀啊,你要知道我是相信你的,就算在这过程中出现过怀疑,但最后还是相信的。” 她觉得自己看人挺准的,所以就算小祀真的生了想要伤害她的意思,但他同样也有迷途知返的意思,既然能知错就改,那就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在听见她说的这话时,小祀睫毛微颤,似是被她惊到了,他盯着南何看了许久,然后试探性地问道:“真的吗?你不骗我?” 他总是喜欢问这个问题。 亦如往常那般,南何点了点头,对着他笑道:“真的。不骗你。” 心里的担心瞬间散去,小祀想了想,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其实……” 他看着南何,满脸认真:“知道那个可以出去的办法,是在见到你前不久。” 不过就半日的时间,他午时看到的那个办法,晚上就看到了南何。 因为在这里实在待的太久了,他受够了孤独,渴望外面的生活,所以在看到那个办法的时候欣喜若狂,南何出现的时候,正是他决心最大的时候,因此他在她身上下了惑心咒。 虽然惑心咒这种咒术在外面已经差不多消失了,但像他们之中守护兽,基本上都是会的,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格外精通。 “那个办法需要有人来心甘情愿的说出帮我的话,生出帮我的意思,所以我便在你身上施了惑心咒。” 这也正是南何为何会瞬间对他失去了防备的原因。 对于这件事,南何已经猜到了,所以在听见他这话的时候,只是颇为淡然地“嗯”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什么反应了。 在南何中了惑心咒慢慢对他没了防备之后,他就开始向她表明自己的想法,透露他想要出去的意思,如他最开始想的那般,南何上钩了,她说出了要带他出去的话。 “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后悔了。”小祀垂下了睫毛。 南何对他的态度,让他觉得其实自己并不孤独,自己也是有人陪的想法,所以他就后悔了。 “阿何你对我那么好,我居然会生出那样的念头,我觉得我根本不配被你那样对待着,所以就下定了决心,要和你说实话,但是……” 那时的南何一心都在叶纪瑾的事情上面,根本没有给他那个说实话的机会。 “后来我就想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你说的,结果他们就来了。” 帝何和何鱼渊出来后,直接将他的意图说了出来,就算那时之前他的意图,但他也确确切切是那样想的,这一点不管怎么样,都改变不了。 在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小祀将视线落在了南何脸上,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阿何,我依旧是想出去的,但若是会伤害到你,那我甘愿一辈子待在这里。” 他抿了抿嘴唇,又小声嘟囔了句:“我不想让你受伤。” 这句话说的并没有多少底气,尽管南何已经和他说了那样的话,说了她是相信他的,但他一想到自己当初想要伤害南何,就无法说出不想让她受伤这种话。 听完了他的自述,南何对于他的这个回答还算是挺满意的,见他又低下了头去,她便抬手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几下:“好了,你不要再多想了,我已经原谅你了。” 小祀知道她说的这话是真的,但尽管她原谅了他,但他自己却是并没有原谅自己。 南何自是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她思索了片刻,然后开口说道:“既然你已经跟我坦白了,那我便也跟你说一件事吧。” 当南何起身朝他们走来的时候,帝何见她唇角含笑的样子,就知道结果是怎么样了。 就连一向懒得思考的何鱼渊也看了出来,他皱着眉头看向一旁的帝何,看着他问道:“阿何她是不是真的要帮那只小狴犴了?” 就算心里面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但他还是想问一遍。 帝何闻言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朝他点了点头。 见状,何鱼渊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尽是无奈:“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好好想想要怎么帮她吧。” 不管他平常态度怎么样,但他的心毫无疑问是向着南何的,不单单是因为南何是他的主人,还因为她是唤醒他的一道光。 所以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心甘情愿。 帝何就更是不用说了,只要是不伤及南何的,他都会去做,但若是对于南何有一丁点儿伤害,他就绝对不会同意。 现在帮助小祀的办法还没有敲定,有没有伤害暂且不论,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着南何过来。 小祀在南何转身去他们两个那边的时候,也跟着站起了身来,但他只是站着,并没有什么动作。 他看着南何走过去在他们面前停下,然后说起了话。 “他给我的回答我还满意,所以决定帮他了。”一上来就直接跟他们这样说道。 听见她这话,虽然两人已经不再反对了,但帝何还是开口说了句:“帮他可以,但若是会伤害到你,那就免谈。” 他的态度很强硬,何鱼渊也随即点了点头。 见他们这样,南何先是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然后故作一副不乐意的样子,白了他们一眼:“你们当我傻啊!我会做出那样伤害自己的事嘛!” 刚说完这个,她就突然想到自己在不久之前还真做出过这样的事,于是便没有给他们说什么的机会,直接将话题转到了另一件事上。 “对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得跟你们说一下。”她突然想到了叶族族长。 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两人心里顿时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她接下来要说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于是在她说完的时候,便一同做出了犹豫的表情,他们一点儿都不想听她说下去。 但南何并不是会如他们所愿的人,看见他们那个表情的时候,她只当是没有看见,在心里跟自己说了句,他们没有任何意见后,直接开口说道:“其实叶族族长的魂魄也在这里。” 帝何:“!!” 何鱼渊:“??” 听见她这话时,两人都是一脸疑惑,然后她便将关于叶族族长的事,跟他们说了一遍。 等全部说完,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所以你是说他现在依旧在这里?” 何鱼渊有些不敢相信,就连帝何也同样如此。 “其实我最开始也是不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他真的在这里。”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南何觉得自己被一道视线盯上了,于是她便扭头朝那视线传来的地方看了一眼。 她知道,此时叶纪瑾就站在那里。 “叶族长,你还记不记得之前说过想让我帮帮你小孙女的话?” “……” 并没有人回答她,她知道此时叶纪瑾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 既然这边没有人开口,她便将注意力全部转到了帝何和何鱼渊身上。 “我们现在不是应该想想要怎么帮那只小狴犴出去吗?为何要说这个?”何鱼渊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于是便疑惑地问了出来。 对于她此时的想法,帝何倒是猜到了一二,但是他并不确定。 这叶族族地是叶族的,而叶族则是叶族族长的,不管是什么,都由族长说了算,尽管现在叶纪瑾已不在了,但他依旧是叶族族长。 将守护兽困在族地的封印是族长设下的,那他们是留是走也就是由族长决定的,既然如此,若是叶纪瑾愿意将小祀送出去,那他们就不用再为此费心了。 当然,这只是他猜的,关于南何是怎么想的,他现在还不知道,于是他便和何鱼渊一起,等着南何的回答。 当他们听到南何的回答时,已经是半刻钟之后了,在这期间,她突然愣了神,看那样子像是失了神智。 “阿何!?阿何!?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帝何顿时皱起了眉头,他忙上前扣住了她的肩膀,然后又叫了几声她的名字。 “她这是怎么了?”何鱼渊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前一刻她还是笑着的,下一瞬却没了神智,这让他着实有着难以接受。 对于他的这个问题,帝何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施法给南何检查了起来。 片刻后,他松了口气。 “阿何她没事,她只是突然被唤走了神识而已,想必是有人要找她说话。” 他猜的没错,的确是有人要找南何说话,那个人便是先前刚出现在她口中的叶族族长,叶纪瑾。 当叶纪瑾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南何没有丝毫惊讶,直接看着他笑了起来。 早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就做好了被他找的准备。 “行啊你!胆子挺大的!居然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叶纪瑾面含怒意,但眼中却是依旧满含笑意。 见状,南何便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 她更是不怕了。 “没办法,谁让答应了人家呢!既然答应了,就得做到啊!”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见她没有丝毫担心的意思,叶纪瑾便问了这么一句。 原本他觉得面前这小姑娘蠢笨的很,谁承想该聪明的时候,她竟一点儿都不含糊。 南何并没有立马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叶族长你为何会不答应呢?” 叶纪瑾好笑的看着她,问道:“我为何要答应?” 南何还是那句:“为何不答应呢?” 叶纪瑾没有丝毫停顿,紧跟着就又问了一遍:“我为何要答应?” 南何也没有丝毫犹豫,还是那句:“为何不答应呢?” 叶纪瑾:“我为何……” 声音突然停下,叶纪瑾白了她一眼,问出口的话便变成了:“我是要和你玩绕口令的吗?” 南何受了他那一记眼刀,闻言颇为乖巧地说道:“不是。” 叶纪瑾:“……” 他此时一点儿都不想再和南何说话了,但又不说不行,于是便沉默了一会儿,缓了缓,这才再次开了口:“行了,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你不是想让我将小祀放出去吗,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想想要给我什么好处吧!” 神识回到体内的那一刻,南何长出了一口气。 此时帝何依旧在她旁边站着,见状忙抬手扶住了她往后退的身子:“没事吧?” 南何摇了摇头,她只是站的久了,一时之间有些腿麻,并没有什么问题。 看见她点头,帝何便又问道:“他找你是有什么事?” 南何知道他说的是谁,于是便将自己和叶纪瑾说的事情说给了他听。 如他猜想的那般,南何就是那么想的,同时也那样和叶纪瑾说了。 对此,叶纪瑾自然是不愿意的,但因为她那个小孙女的缘故,他便同意了。 “我许诺他让他再见见叶清霜。” 这是她给他的好处中,最合他心意的那一个,所以他便同意了。 虽然这对于南何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她心里依旧有些不舒服,倒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是因为叶纪瑾。 明明红叶都那样对待他了,他却还骗自己说,她是被叶秋风蛊惑的,这让南何着实有些看不过去。 但她看不过去是她看不过去,她不能左右别人的思想,所以在听见叶纪瑾说的那话时,她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便同意了。 “那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帝何看了眼不远处和小祀待在一起的何鱼渊,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南何同样也朝那边看了一眼,见何鱼渊此时正在和小祀说话,她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他说需要半日的时间。” 想要放小祀出去并不难,只要抹去小祀作为守护兽的印记,然后将封印打开一个缺口,让它从那里过去就行了。 至于为何会需要半日时间,则是因为在打开封印之前,还要先就找到当初施下封印的那处结界,将结界解了,要不然小祀就出不去。 南何想了想,看着他说道:“既然他这样说了,那我们就安心在这里等半日吧。” 帝何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她走到了一旁,寻了一块儿平坦的石头坐下。 既然要等上半日,那就应该趁着这个时候,做些别的事情。 坐下休息了一会儿后,南何将视线落在了帝何身上:“季浮沉的生平呢?” 她想趁此了解一下季浮沉的过往。 那边何鱼渊见他们坐下了,便放弃了继续逗小祀说话的念头,起身快步走了过去。 见状,小祀犹豫了下,然后也起身跟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章 毫无用处的生平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此时外面天已经快要亮了,又是新的一日。 当三人一兽聚集到一起的时候,南何暂时没有打开季浮沉的生平,而是和小祀说起了话。 “不用担心,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出去了。” 小祀闻言点了点头,他原本是想要说些什么的,但就在他开口之际,何鱼渊的声音先一步响了起来。 “阿何,你们这是想到了办法吗?”他并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此时还一脸茫然,“想到了什么啊?” 南何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并没有去看他,但是依旧回答了他的问题:“不是我们想到的办法,是有人愿意帮忙。” 有人愿意帮忙? 何鱼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经常不用大脑,到了关键的时候,就不灵光了。 他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南何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说这叶族族长吗?” 方才南何和他们说到了叶族族长,所以何鱼渊便觉得这事是和叶族族长有关的。 虽然他猜的没错,但南何还是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啊!” 南何有些受不了他这样的行为,但也仅仅只是受不了而已,毕竟何鱼渊只是偶尔如此,其他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 闻言,何鱼渊撇了撇嘴,他幽怨地看了南何一眼,然后将视线转到了别处。 刚一转开,就听南何说道:“叶族长答应了要帮我们,午时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现在天才刚开始亮,半日的时间,刚好到午时,南何觉得那个时候他们差不多就可以离开了。 听到她这话,何鱼渊又别扭地将视线转了回来:“那我们要在这里坐到午时吗?” 他又问了一个问题。 南何这次并没有觉得他怎么样,她先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如果你不想只坐着的话,也可以到处走走看看。” 何鱼渊刚好也有这样的想法,于是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直接站起了身来。 他先是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将视线落在了一旁趴着的小祀身上。 “喂!小狴犴!”他喊了小祀一声,等小祀抬头朝他看去的时候,他便笑了起来,“你对这里比较熟悉,你带我到处看看如何?” 小祀不太喜欢他对自己的那个称呼,但因为他是南何的朋友,他并没有说什么,只在听到他问的那句话时,摇了摇头。 何鱼渊对于这里好奇,但他一点儿都不好奇,所以并不想去转。 原本在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何鱼渊就没有想着他会答应,所以在看见他摇头时,他这是白了他一眼,然后跟帝何说了一声,就转身随便选了个地方,往那边走了过去。 小祀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然后这才看向南何, “阿何。”他叫了一声南何的名字。 南何刚将季浮沉的生平打开,还没有来得及看,就听见了他的声音。 “怎么了?”她将视线转到小祀身上,看着他问道。 小祀犹豫了下,然后看了眼何鱼渊离开的地方:“他……他是一只僵尸吗?” 早在最初看到他的那一刻,小祀就觉得他有些熟悉了,但那时还不是很确定,等他们近距离交过手后,他就确定了。 在听见他这话的那一刻,南何先是愣了下,她没有想到小祀居然能看到出来,于是便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气息。”小祀没有丝毫犹豫,“我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道熟悉的气息。” 曾经,他在另一只僵尸的身上,感觉到过同样的气息。 南何再次因为他说的话,而愣住了。 她和何鱼渊算是已经相处了很久了,但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过什么僵尸的气息,她只是熟悉他的气息。 注意到他说的是熟悉的气息,于是她便问道:“你以前还在别的僵尸身上感觉到过吗?” 小祀点了点头:“因为时间隔得太久了,我已经有些不记得了,只能想起来那只僵尸很厉害,比他还要厉害很多。” 他说那只僵尸要比何鱼渊厉害很多。 不知为何,在听见这话的时候,南何想起了之前帝何和她说过的那些,关于魔族的僵尸那件事。 她将视线转到帝何脸上,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此时也正是看着她的,便以眼神示意他,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刚示意完,帝何的声音就直接在她脑海中响了起来。 “你是不是想到了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些?”他朝她问了句。 对于他知道自己的想法这件事,南何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她“嗯”了一声,和他传音道:“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下意识就想到了那些。” 说实话,自从回到浅川之后,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再想到过那些事情了,原本若是没有人再提起的话,她怕是都要忘记了,记过今日因为小祀的话,她再次记了起来。 明明这两件事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联系,但她却下意识就想到了那些,真是太奇怪了。 见南何突然不说话了,小祀便再次喊了声她的名字:“阿何?” “嗯。”南何应了声,然后将视线再次移到了他脸上。 “我说的话,是让你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吗?”小祀见她眉头紧皱,便觉得是自己说错了话。 眼看着小祀又要低下头去了,南何慌忙说道:“没有。我没有什么不好的回忆。” 她现在并不想哄小祀,安抚小祀的心情,所以便在他的情绪彻底浮现出来之前,将它直接掐灭。 她这话虽然说的有些奇怪,但小祀见不是他的问题,便将头再次抬了起来,然后趴在地上,看着南何。 不过是一道视线而已,被看一会儿并没有什么。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她最后问了一句。 小祀摇了摇头:“没有了。” 南何“嗯”了一声,在将视线收回来之前,和他说道:“我现在有些事要做,你若是有什么事,就等我做完了之后再说吧。” 小祀连忙应了一声,然后便趴在那里不说话了。 见他这样,南何直接将视线收了回来,没有再理会他。 说是有事情要做,但当她将视线收回来的时候,却是呆愣了起来。 帝何原本在想着那件事,见身边突然没有了动静,便将思绪收了回来,朝她看去。 这一看之下,发现她正在发呆。 “别想了阿何,你不是要看季浮沉的生平吗?现在不打算看了吗?” “看。” 南何顿时回过了神来,虽然她也很疑惑那件事,但现在看季浮沉的生平为重,于是她便将那件事压了下去,没有再去想什么。 季浮沉的生平只有薄薄的几张,但上面全是记载的很详细。 当然,这只是南何在看之前的想法,等她看了之后,就不那样认为了。 生平打开的第一页,上面只写了三个字,季浮沉的名字,第二页写着他的出生以及个人信息,到了第三页便是他在作为叶纪瑾的暗妖卫之前的事,眼看着纸张越来越少,她却是一条重要的东西都没有看到。 “怎么了?”帝何见她越看眉头就皱的越紧,便开口问了一句。 他没有传音,是直接问出来的。 一旁趴在地上的小祀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以为南何怎么了,猛的抬起了头来。 “我突然感觉这东西是假的了。”南何扭头将视线落在了帝何脸上,然后朝他撇了撇嘴,“一点儿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听见她这话,小祀将视线落在了她手里的那本东西上,在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时,疑惑地将视线上移,落在了南何脸上。 他问道:“阿何,你是在看谁的生平吗?” 虽然他从来都没有从叶族族地出去过,但作为一只妖兽,这些东西他还是知道的,毕竟当初往族地里来的族人还很多,从他们的谈话中,他可是知道了很多东西的。 南何从来没想过小祀会知道这个,因此在听到的时候,她还惊了下,在惊过之后,她就疑惑了起来。 “你知道这个?”她将手里那本季浮沉的生平拿了起来。 小祀瞥了眼她的手,然后点了点头:“对啊!而且我不仅知道,我还见过呢!” 他以前的确见族人拿过这种东西进来,也在死去的族人身边见过。 闻言,南何心中一喜,然后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对这个有了解吗?” 她想若是小祀对这个有了解的话,说不定还能帮帮他们。 好在小祀并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他点了点头,说道:“了解是了解,但是也要看你说的是关于哪方面的。” 南何闻言又问道:“你知道的是关于哪方面的?” 小祀想了想,然后开口答道:“你若是问我那些生平都是谁写的,我肯定是不清楚的。” 南何:“……” 谁会想知道生平是谁写的啊! 正感到无奈的时候,便听小祀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不过你若是问我那些生平都是什么人的,我倒是可以答上来些。” 什么人了? 南何觉得自己理解的应该和小祀说的不是一样的,于是便问了句:“什么意思?” 小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用爪子摸了摸耳朵,趁着这个时候想了会儿,然后这才开口说道:“意思就是我知道哪些人有生平,哪些人没有。” 这是想了很久后的答案,小祀觉得自己应该说明白了。 他的确说明白了,但南何却是更疑惑了。 什么叫哪些人有生平?哪些人没有? 南何刚舒展的眉头,再次紧皱,她满脸疑惑地看着小祀,将自己所理解的问了出来:“你是说其实这生平还是分人的吗?有些人是没有的对吧?” 小祀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也不能说是没有,就是只记了个名字,以及寥寥几句而已。” 南何低头看了眼她手里的那本生平,根据他说的那话仔细想了想,然后再开口时,问道:“那据你所知,那些人是没有生平的?” 她现在有些怀疑季浮沉到底有没有生平了。 何鱼渊从他们待的地方出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东西,就是那面血脉墙。 他走过去在那墙边上看了一会儿,然后只觉得一阵恶心。 是谁那么变态啊!居然收集人的血脉!还把它们弄到了一起! 呕! 丝毫没有要在这里对待的意思,他直接转身,朝身后的那个方向走去。 每走十几步就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坟茔,他对于那种东西自然也是丝毫不感兴趣的,于是每每经过,都就加快速度。 半刻钟后,他停了下来。 下一瞬,直接仰头喊了起来:“什么破地方啊!居然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里作为族地,按理说应该会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的,他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想着要转转的,但走了这么久,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会儿,他觉得就算自己继续往前走,也不会遇到什么,于是就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他不想再转了,现在只想回去坐下来休息休息。 来时的时间用的很多,但回去所用的时间,却是很少,因为……他使用了术法。 当他走到南何他们所在的那个山洞洞口时,直接隐去气息,藏在了洞口边上。 过了会儿,他将脑袋悄悄探了出去,朝里面看了一眼。 视线最先触及的,是帝何的身影。 他坐在南何边上,此时正侧着脸盯着她看。 见状,何鱼渊颇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将视线往南何身上移去。 因为帝何是侧着脸的,所以他能看到他此时的表情是什么,但南何是完完全全背对着洞口做的,因此他什么都看不清。 视线再次移动,落在了一旁露出来的那对龙角上。 小祀是趴在地上的,就算此时抬了头,也被南何他们坐的那块巨石,隐去了身影。 看了一会儿后,何鱼渊发现什么都看不见,于是便放弃了继续在这里待着的念头,抬脚往直接走了进来。 在听到南何问的那个问题时,小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回答道:“首先像我这样的妖兽是没有的,其次那些还没有成形的妖怪也是没有了,还有一些修炼不到家的,没有丝毫上进心的都是没有的,然后……然后……” 他在努力回想着。 见状南何并没有催他,她紧紧捏着手里的那本生平,有些担心于他还没有说完的话。 正逢此时,何鱼渊走了过来。 “你们在说什么呢?”他在南何边上坐下,将视线在他们身上扫了一眼,最后落在了南何脸上。 南何没有说什么,将那本生平递到了他面前。 “做什么?”何鱼渊当即将身子往后仰了些,不知道南何这是在做什么。 “你看看。”南何又往他那边伸了下,“好好看看。” 何鱼渊一脸迷茫地将那本生平接了过来,然后低头翻看了起来。 等他看完了之后,还是一脸迷茫,只是这迷茫的东西,却是不一样了。 “这是季浮沉的生平!?”他有些怀疑他现在看的是不是他们拿回来的那本了。 “对。”语气肯定,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这是生平吗?这是个人简介吧!?” 印象中的生平应该是很详细的那种,但他方才看到的那本,不说详细了,就算粗略都算不上。 南何闻言无奈的笑了下:“我看就算是个人简介,也要比这个详细一点儿。” 那本上面根本什么都没有,写了季浮沉的名字,然后后面就全部都是在废话,一点儿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拿过来让我看一眼。”帝何看着何鱼渊说道,这生平他只在拿到的时候翻看了下,那是只沉浸在拿到生平的喜悦中,并没有发现什么。 何鱼渊闻言看了他一眼,然后将那本生平送到了他面前。 帝何接过来翻开看了一遍,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喃喃道。 当视线再次落到他们身上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便看着小祀,问他道:“关于你说的那些没有生平的人,其中包不包括暗妖卫?” 小祀正在努力的回想,此时听见他这个问题,瞬间想到了这个,然后猛的点了点头:“对对对!还有暗妖卫!他们也是没有生平的!” 因为暗妖卫总是生活在暗处,他们是在暗中保护主人的,所以从来都不会暴露在阳光下,因此他们这样的人,也是没有生平的。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南何瞬间烦躁了起来,当然,比她更烦躁的还有何鱼渊。 “不是吧!我们找了那么久的东西,原来是没有一点儿用的!!” 他丝毫都不想相信这件事,但事实就是事实,由不得他不相信。 南何扭头看了眼还被帝何拿在手里的生平,将它拿过来又看了一遍。 她这样的行为,不过是和何鱼渊一样,不想接受这件事罢了。 见状,帝何抬手在她肩膀上捏了捏。 对于他这样安慰的行为,南何此时倒是挺受用的,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长出了一口气。 第一百八十一章 唐眠呢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太阳出来的那一刻,十里巷巷尾那家茶楼在一抹日光的照耀中,打开了门。 门开后,小夭从里面探出了头来,当视线在外面扫了一圈后,回过头看着里面的人压低声音喊到:“红叶姐姐,今日没人。” 屋中,红叶站在楼梯口,依靠着楼梯扶手,看着窗外。 在听见她这话时,她扭头将视线朝她看去,等小夭的脸出现在视线里时,她点了下头,然后说道:“那你快去快回。” “嗯嗯,好。”小夭连连点头应道,然后收回视线,又探头看了一眼,再次确认了下,“那我就走了。红叶姐姐要照顾好老板哦。” 她回头朝红叶笑了下,见状,红叶皱起眉头,直起了身来。 “小夭!”在小夭出门的那一刻,她慌忙喊了声她的名字。 已经迈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小夭回头看了她一眼,只是对她笑了笑,然后就抬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一个字都没有再说。 红叶看着门口她方才站的地方,紧皱的眉头怎么也舒展不开,心中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感觉在过往的岁月里好像也出现过一次,但她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自那感觉生出的那一刻,她就纠结了起来。 初识小夭之时,她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婴孩,被叶秋风抱在怀里带了回来。 那时她的心情一直好不起来,所以在看见叶秋风带着一个小孩回来时,她根本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但那小孩却跑到了她面前。 她在她面前站稳后,抬头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去捏了下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红叶烦躁地抬眼看去,便见她正一脸天真地盯着自己,在看见自己也看向了她的那一刻,笑着将那只背在身后的手,伸到了她面前。 她的手里放着一颗水果糖。 那是她跟着叶秋风回来的“卖身钱”,但却在看见她不开心的时候,将糖送到了她面前。 “漂亮姐姐,哥哥说不开心的时候,吃了糖就会开心起来了。这是哥哥给我的,现在我给你了。你吃了之后,可一定要开心起来啊。” 这是小夭当时和她说的话。 原本红叶以为自己早就忘了,谁承想它竟然刻在了记忆深处,平日里不会浮现出来,但只要一回想,就会积极的跳出,然后充斥在整个脑海中。 随着这段记忆出现,那些和小夭有关的记忆,就都跟着浮现了出来。红叶从她们见面回忆到相知,然后从熟悉到形影不离。 过往的记忆一点点出现在脑海中,红叶那原本紧皱的眉头,此时更是舒展不开了。 她喃喃了句小夭的名字,然后走到门口朝她离开的方向看去,一时间竟有些恍然若失。 此时小夭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了,就算她有后悔的意思,也晚了。 红叶心里自然是明白这一点的,于是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就转身,径直走向了楼梯口。 期间再没有回头。 从茶楼出来之后,小夭隐去了自己的气息,她一路都低着头,只看着脚下。 虽然她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被发现了。 就在经过一个小巷口时,一只手突然从里面深处,拉着她的后衣领,将她拉到了巷子里。 “啊!”小夭吃痛地惊呼了一声。 她的背被人直接撞在了墙壁上,那人力道丝毫未收,掐着她的一边肩膀,将她钉在墙上。 “唐眠呢?”一道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瞬间在她耳边响起。 在听见这道声音时,小夭直接抖了下,然后就怎么都止不住了。 又是他。 已经五日了,他又来了。 小夭害怕极了,她连视线都不敢移到面前那人脸上。 见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那人捏着她肩膀的力度又大了些:“怎么?还不说吗?既然如此,那我就捏碎你一只肩膀吧!” 小夭知道面前这人说到就能做到,于是她也顾不得害怕了,闭着眼睛朝他喊道:“不是……不是我不说!是我真的不知道啊!” 这人从五日前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在问他们那个什么“唐眠”的下落,但她是真的不知道,甚至连那个名字都没听过。 但面前这人,却坚信她们知道,于是每日都站在茶楼外面,像一只认定了猎物的狼,直勾勾盯着茶楼,盯着她们看。 说实在的,她也很想告诉他那个唐眠的下落,但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她这话出口,那人紧紧捏着她肩膀的力度倒是小了些,但确实依旧不相信她的话。 “你说谎!你身上有他的气息,你敢说你不知道他在哪儿!” “……” 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小夭被他又捏又下,此时眼眶里已经满是泪水了,但一想到自己此番出来是为了什么,她就强忍着泪水,颤颤巍巍地和他说着话。 “我真的不知道唐眠是谁,我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更不用说什么气息了。” 茶楼是鱼目混珠之地,来来往往人数众多,所以她很是怀疑自己身上那所谓的唐眠的气息,是不是无意间从哪位客人身上沾染到的。 有了这个想法后,见面前那人还是不相信她,于是她就将这个想法说给了他听。 原以为等他听过之后,自己就没事了,谁承想对于那些话,他也是丝毫都不认同的。 “不可能!”他的态度突然变得凶狠了起来,小夭被他吼的一抖,若不是身后就是墙壁的缘故,她一定会往后缩去的。 小夭的修为不高,也看不出别人的修为怎么样,但她知道,面前的这个那人,很危险。 就在她脸上出现胆怯之意时,那人的声音继续响了起来。 “不可能!你身上沾染的气息已经很久了,你绝对是认得唐眠的!”说着,他将胳膊横放在小夭脖子上,微微用了些力,“说!唐眠在哪里!?” 小夭:“……” 叶族族地,三人一兽暂且休息的地方。 自从知道了季浮沉根本没有生平之后,南何他们三个就都安静地坐着,不说话了。 只有那个趴在南何脚边的小狴犴,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怎么了?你们三个这都是什么反应啊?”他的视线在面前三人脸上扫了一遍,然后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们。 “那个……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吧?”他试探性的问道。 他们这是自他说了暗妖卫没有生平之后,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的,所以他很是怀疑,这件事和他有着直接关系。 但是并没有人回答他。 何鱼渊现在很累,他只想要休息一会儿,于是坐了没多久,他就直接倒在石头上,休息将起来。 找生平这件事,是帝何和何鱼渊一起做的,原本他们来找南何的时候,他还以为能让她开心起来,但现在看来,开心是不会有了,甚至可能还会更加失落。 这完全属于得不偿失。 帝何有些后悔,在将那本生平拿来的时候,他没有仔细看看。 南何在开口之前,先是长出了口气,然后看着小祀摇了摇头:“没事。这事和你没有丝毫关系。” 在听了她这句话之后,小祀也长出了口气,还好不是因为他,要是因为他的缘故,那他就真的是罪孽大了。 松了口气之后,他就又好奇了起来,好奇那个让南何他们成了方才那样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南何此时已经没有丝毫想法了,她先是扭头看了眼,躺在一旁闭眼休息的何鱼渊,然后将视线转到了帝何脸上。 “别想了,没什么的。”比起知道季浮沉的过往,他们现在要做的最主要的事,是尽快回到浅川去。 原本帝何还有些担心她,但在听到她这话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了。 在朝她点了点头之后,他便就势将视线落在南何脸上,没有移开。 南何自是能感觉到他的视线的,但此时她却是一点儿都不在意这个,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别的事上面。 等他们回到浅川之后,自然是要去找一趟叶秋风的,但没了祁阵在,她便有些担心能不能见到叶秋风了。 想到祁阵,她原本舒展的眉头再次紧皱。 也不知道他去了那里。 此时,一处尽是红枫的小院,两人一前一后站在院中, “如主人了解的那般,他们拿到的那本生平,一点儿重要的东西都没有。”站在后面那个男人的声音,先一步响了起来,他微微低着头,很是恭敬。 “那现在呢?他们还在那里吗?”男人面前那人的声音紧跟着响了起来,声音很熟悉,正是突然消失的祁阵。 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屋子上,并没有去看身后那人一眼:“他们应该还没有走,如果我现在赶回去的话,还能赶上吧?” 问出来的那个问题,根本没有让人回答的打算,毕竟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但对于后面问出的这个问题,他却是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了。 他突然消失了好久,南何肯定会生气,毕竟这时不同于其他时候,以往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是特别好,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些改善,但他却是再次如同往常那般,突然消失了,他不知道这次该如何出现在她面前。 明白他这个问题是在问他,秦尤认真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我觉得主人还是实话实说为好。” 祁阵这次会突然消失,完全是意外,此前他见帝何去救何鱼渊,便想着自己去找生平了,结果没走几步,脑海中就突然出现了一道声音。 那道声音他很熟悉,是冥界一位大人的,那人告诉他在幽冥附近发现了一道和清默很像的魂魄,然后他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一句话后没有说,直接离开了叶族。 但等他到了冥界,见到那位大人说的那道魂魄,却发现并不是,只是身上有些清默的气息而已,于是他就又从冥界回来了。 原本他是想直接回叶族继续没有做完的事的,但走到半路,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就再次改变了方向。 红枫小院依旧是以往的模样,但里面已经没有那时的人了。 祁阵回来之后,就一直站在这里,这一站就是几日。 秦尤出现的时候,是在夜里,他是来和他禀告叶族那边的事的,但见他站在红枫树下黯然神伤,就止住了要说的意思,在他身后陪着他站了一夜。 直到今日太阳升起之时,祁阵才终于开了口。 于是他便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尽数说给了他听。 然后便是现在这样了。 在听完他说的话,祁阵回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好久,然后朝他笑了下:“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实话实说呢?” 秦尤虽然知道他回来的原因,但是还并不清楚他和南何之间的事,于是就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了。 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开口,祁阵脸上的笑意瞬间散去,盯着他的眼神也下降了一个温度。 秦尤顿时打了个哆嗦,然后结结巴巴地说道:“属下……属下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祁阵向来都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秦尤往往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惹得他生气了,反正每次只要他一生气,他就得遭殃, 于是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他就很自觉地闭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了。 但这完全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在这个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秦尤已经做好了会被处罚的准备,但这次祁阵却是破天荒地没有怎么理会他。 他将视线转了回去,一直在呢喃着他方才说过的那句话。 既然他不理会自己了,秦尤自然是很开心的,但他丝毫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站在那里,恭敬的等着主人的吩咐。 不知过了多久,祁阵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你说得对,这次我应该和她实话实说才对。” 帝何在听到祁阵的名字时,先是皱了下眉头,然后看着面前的南何说到:“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前一瞬还是确确切切站在那里的,但等我们去找生平的时候,他却是不见了。” 原本他还以为他是已经将生平找到离开了,但后来慢慢发现,生平依旧还在,他消失了。 帝何在说出这些话得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南何的眼睛,在说完之后,他看着她问道:“阿何,你是相信我说的话的吧?” 这个问题完全算是一个白痴问题,但帝何就是想知道南何此时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 在听到他这个问题时,南何盯着他看了会儿,然后故意摇了摇头。 她知道帝何是怎么想的,但此时就是想逗逗他。 看见她一本正经地摇头的那一刻,帝何愣住了,他微微睁大了些眼睛,看着她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南何很喜欢看他现在这副样子,于是暂时就不打算告诉他真话了。 虽然心里知道南何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但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帝何一时间还是相信了,就算他的大脑一直在跟他说不要相信,但那一刻他就是相信了。 那一刻过后,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何鱼渊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帝何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我去,这是发生了些什么,你怎么了?”他没有先笑,而是一脸认真的问了他这一句。 听见他的声音响起,帝何先是瞥了他一眼,在看见他眼中的笑意时,直接翻了个白眼。 见他这样,何鱼渊顿时不乐意了:“诶,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我好心关心你,你不说感谢我就算了,居然还对我这样!” 话落的那一刻,他收到了两记眼刀,一道是帝何的,一道是南何的。 对此,何鱼渊只是撇了撇嘴,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他安静了之后,整个山洞都安静了下来。 帝何和南何两人也没有再说什么,现在这个时候,也实在是没有什么能说,而他们又想说的了。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南何撑起脸来,将视线落在了一旁趴着的小祀身上。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他有所察觉,她才忙将视线收了回来。 小祀并没有看到她的视线,但他依旧知道那个看着他的人是谁。 “阿何。”他抬头轻轻叫了一声南何的名字。 当她再次将视线落在他身上时,小祀才问道:“阿何,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啊?” 他察觉到了自己在看他。 既然被发现了,南何便没有死不承认,她点了点头,然后直接看着他问道:“你出去之后,是要去哪里看看,还是跟着我?” 在听见这个问题的时候,小祀愣了下,他不知道南何是怎么想的,但总感觉那话里有些不想让他跟着的意思。 于是他便直接问道:“那阿何呢?” 南何被他问的一愣:“什么?我怎么了?” 小祀继续问道:“阿何是希望我去哪里看看,还是待在你身边啊?” 若是按照往常,这个问题他一定很快就答了,但现在却是不一样了,因为对于那话的理解,他想听听南何是怎么想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天隐珠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在听到小祀的话时,南何不知道该作何感想,明明他之前从来不会这样的,但这才没多久,就也成了现在这样,居然会抛问题了。 她看向小祀的眼中生出了几分惊讶之意,到那惊讶并没有存在多久,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又消失不见了。 人嘛,毕竟都是要变得,再说了,南何还期待着小祀能改变,然后尽快融入人界的生活中去,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会受欺负什么的将。 既然话都抛到了她这里,那她自然不可能再抛回去了,不过,在开口回答他这个问题之前,她先是扭头看了眼一旁的帝何。 帝何此时已经没有方才的感觉了,虽然心里面对于没有听到她的真话而有些耿耿于怀,但那都是小问题,根本不值一提。 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帝何抬头朝她看去,当两人的视线触及到一起时,他见她满脸笑意,心头一震,下意识将身子往后仰了些。 不知为何,他总是能很准确的分辨出南何那突然出现在脸上的笑意,是因为什么。 正因为知道,所以他才往后仰了些。 南何此时是紧盯着他的,所以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见他有些逃避的意思,她顿时不乐意了。 “怎么回事嘛!你躲什么呢!”原来是想传音的,但她觉得传音没有直接说来的有气势,便直接朝他喊了起来。 小祀还在等着她的回答,此时听见她的声音,忙抬起了头来,但见她是在和帝何说话,他就又失落地将头低了下去。 南何这一喊,喊的一旁再次睡下的何鱼渊也坐起了身来。 视线在他们脸上扫了一遍,然后他就又躺了回去,现在只有睡觉,可以让他身心愉悦了。 帝何被她那么一喊,喊的愣了下,等他反应过来之后,直接往她那边坐了些:“我过来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躲了。 见状,南何朝他撇了撇嘴,然后将自己先前的用意说了出来:“那个……你租的那处宅子里,现在还有空房间吗?” 方才南何和小祀说的话,帝何是听见了的,所以他很明白南何为何会这样问。 之前南何带了齐鹞和薄言禾回去,占用了两个房间,然后她和瑶兮又是两个房间,她们住的这边,房间可能还是有一间的,但不可能让小祀住到那里,于是她才会问出那个问题。 对于南何要带小祀回去这件事,帝何并没有什么一间,于是在听到这个问题时,他便仔细回想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看着南何说道:“房间应该还是有的。” 他也不太确定现在是不是还有房间,毕竟他平日里并不关心这个。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帝何想了想,赶在南何开口之前,又说了句:“如果没有房间了,那我们就再换一处住吧。” 帝何不知道以后南何会不会再带其他的人回去,所以就有了这个打算,毕竟就算不再带人回去,现在他们的人数就已经有些多了。 在听见他这话时,南何先是被惊到了,然后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抬手在帝何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大哥,你疯了吗?为什么要换住处啊!?我们又不是要一直待在那里的!等解决了齐鹞的事,我们就走了呀!!” 因为他们之前去过夜幽镇的缘故,她现在在夜幽镇有一处宅子,又因为他们去了浅川的缘故,然后浅川就也有了宅子,南何不禁想到,以后若是他们去的别的地方,是不是在那里也会有宅子啊! 虽然这些浅川的那处宅子是租的,但帝何向来出手阔绰,租的银子和买的根本相差无几,所以在听到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南何才会极力的排斥。 对于她这样的反应,帝何并没有多惊讶,在回答之前,他先是安抚了下南何的情绪:“好了,你不要急,等我慢慢和你说。” 南何此时已经没有刚听到的时候那么激动了,于是便点了点头,然后等着他和自己解释。 见状,帝何开口说道:“其实并不是我非要买宅子,是现在形势所迫,必须要有这个考虑。” 南何一时没有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便一脸茫然地问了句:“什么形势所迫?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的直白些,我听不明白。” 其实她也并不是所谓的听不明白,只是不想去思考罢了。 在帝何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他先是注意了下南何此时脸上的神情,等确认她此时心情还不错时,开口说道:“所谓的形势所迫,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我们……人太多了。” 原本他们租的就是一处小宅子,那时他们只有四个人,后来虽然孟裔鸩和青衡不住了,但他们的房间依旧是留着的。 小宅子迎来的第五个人,是帝何的师父,瑶兮。 然后便都是南何带回来的人了。 说起来,这个形势所迫,完全可以说成是被她所迫,毕竟若不是她带那么多人回去,他们根本不会有换宅子的可能。 正因为如此,所以南何在听见这话时,并没有说什么。 帝何见她不说话了,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太重了,于是便慌忙又说了句:“阿何,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件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等回去之后,都交给我处理吧。” 小巷中心位置,那个捏着小夭肩膀的手依旧没有收回去,小夭害怕极了,但她已经没有力气抖了,就像一只快要没了气息的猎物,被抓住了。 男人的胳膊依旧在小夭脖子上,但它只是停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 片刻之后,小夭被吊的浑身不舒服,她将视线落在此时那个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身上,看着他求饶般地说道:“那个……你能不能先放我下来啊?” 她这句话说的底气十分不足,到了最后完全就算是哼出来的了。但有修为的人,还是听得很清楚的。 男人戴着一个面具,只露出了上半部分脸,此时他的眼中有疑惑,有纠结,看起来,他像是听到了小夭的请求,但是还并没有回答。 在等待他回答的这个期间,小夭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她极力安抚这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尽量不要表现出太多害怕感,但就算很努力了,她却还是很害怕。 小夭从被叶秋风带回来了之后,就没有再受过惊,就算是有,也只有一些不值一提的,这是这么多年来,她唯一受到的惊,还被惊的不清。 以往在遇到像今天这样类似的情况时,红叶或者叶秋风就会挡在她面前,将她保护起来,但这次,却是他们将她推了出来,让她直面危险。 没了可以保护她的人,那她就需要自己保护自己了。 原本在听到小夭那话时,男人丝毫没有要同意的意思,但当他看到她那双红了的眼眶时,他犹豫了起来。 这也是为何小夭看到了他那双满含情绪的眼睛的原因。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特别对于此时的小夭来说。 她已经被吊起来很久了,浑身都被吊的不舒服,当男人松开手时,她直接掉在了地上。 “哎呀!”她惊呼了声,然后低头朝自己身上看去。 此时,她已经被放开了,但这并不代表,她已经被放过了。 等她坐在地上休息了会儿后,男人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唐眠呢?” 小夭:“……” 对于他这样的话,小夭已经听了很多次了,她是真的不知道唐眠是谁。 虽然这话她也跟他说过,但他完全是不相信的。 见她沉默着不说话,男人便抬手捏住了她的脸:“你真的不知道唐眠是谁吗?” 他终于换了问题,但依旧不离唐眠。 闻言,小夭慌忙点了点头,然后便听他说道:“既然你身上有唐眠的气息,那想必唐眠就在你周身,你得给我把他找出来。” 小夭:“??” 小夭一度认为自己是听错了,她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看着他,然后试探性地问道:“你能将方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吗?”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有这样的要求吗,但男人还是重复了一遍,一字不差。 疯了吧!都说了她不认识唐眠!上哪里去找唐眠啊!! 当南何回答小祀的那个问题时,已经距离他问出那个问题很久了。 小祀趴在地上,连头都没有抬。 他已经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所以有些不开心。 南何看了他一眼,然后回想了下之前自己和他说的话,很快就知道他这是怎么回事了。 “小祀。”她轻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但他却是并没有抬头朝她看来。 没有办法,既然他不看,那南何就看。 她从巨石上跳下,来到小祀面前蹲下了身来。 “小祀。”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这次和上次一样,他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见状,南何抬手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然后扯了扯他的耳朵:“请问这只妖兽大人,你是聋了吗?” 她凑近他的耳朵,这句话是这届照着他的耳朵喊的,几乎是在喊出声的同时,他就猛的抬起了头来。 南何的声音并不是很高,但也不是很低,小祀此时只觉得耳朵有些疼。 在看了南何一眼之后,他便抬起爪子来,揉了揉耳朵。 “你干嘛呢!我还没有回答你那个问题呢!你怎么一副精神恹恹的样子啊!”南何蹲在他身边,小声和他说道。 原本小祀是有些不开心的,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怀疑南何对自己的态度,于是他就没了那个念头。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要回答吗?”小祀开口问了一句。 见他对于自己的态度恢复了正常,南何笑了笑,然后说道:“提前和你说好啊,跟着我回去后可能会面临没有地方睡觉的问题啊!” 小祀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事什么意思,他还在想什么睡觉不睡觉的,结果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顿时笑了起来。 “你要带我回去!?”小祀满脸惊喜。 南何觉得他这句话问的很是奇怪,于是便说了句:“你既然是我带出去的,自然要跟着我的,当然这只是在你适应外面的生活之前,若是以后有一日你彻底适应了人界的生活,到时候不管你做什么选择,都是你的决定。” 南何话说的很明白,这次小祀若是再胡思乱想些什么,她就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等小祀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她再次将视线转到了帝何脸上。 此时帝何正在想着事情,感觉到她的视线,他瞬间抬头朝她看来。 看见他看向自己时,南何先是皱了下眉头,然后笑了起来:“有件事想要问问你。” 帝何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什么事?” 叶纪瑾的声音传进脑海中的时候,南何正像何鱼渊一样,躺在石头上休息。 “阵法结界找到了,你们现在要离开吗?” 听见他的声音,南何猛的坐起了身来。 “若是我们现在离开,可以直接出去吗?”南何有些不确定。 “自然是可以的,毕竟是我送你们出去的。”叶纪瑾虽然极其不愿意,但还是得说出这样的话。 闻言,南何点了点头,她将视线后移,看了一眼那两人一兽,然后收回视线来,抬手揉了揉眉心。 过了一会儿,叶纪瑾见她还是没有说要离开,便催促她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之前不是还想尽快离开的吗?怎么现在可以了,反而不走了呢?” 听见他这话时,南何在心里笑了笑,然后面上摆做一脸惆怅的模样,甚至还叹了口气。 叶纪瑾:“……” 因为和她已经相处过了,所以叶纪瑾很明白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纪瑾:“你又想干什么!?” 语气里满满都是无奈,但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南何闻言一扫那副惆怅的模样,直接笑了起来:“什么想干什么啊!叶族长,你在说什么呢!” 叶纪瑾见她如此,直接白了她一眼:“行了啊!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还装什么装!有什么事直接说!” 南何此时笑的更欢了,她终于彻底理解了,为何都是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因为实在是太爽了! 有了叶纪瑾的这句话,南何也不再和他兜圈子了。 “叶族长,你见多识广,有件事想问你一下。”虽然不兜圈子了,但该客套还是需要客套一下的,客套完之后,她便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天隐珠啊!” “你问这个做什么!?”叶纪瑾没有立马回答她的话,而是先问了一句。 南何没有说那个多理由,就只简简单单地说道:“因为听说它是一个宝贝,我想要。” 叶纪瑾闻言又问了一句:“这世间宝贝那么多,你为何单单想要它?” 听他这话,南何总觉得他是知道些什么的,甚至可能手里面就有一颗,于是她便稍微透露了点儿:“拿来还债。花了一个朋友的银子,他想要天隐珠,于是我便想要。” 叶纪瑾原本还是要问的,但他觉得自己已经问的有些多了,所以他没有再开口,陷入了沉默。 这东西他的确是有一颗的,当年在经历天劫的时候,他甚至还用天隐珠隐去了自己的气息,然后顺顺利利过了天劫,成了一个半仙。 但自从历完劫之后,那天隐珠就被收了起来,当时收这个东西的人是叶清霜,所以他现在并不知道它在那里。 他沉默了下来,南何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安静的等着他再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叶纪瑾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这东西我不见知道,而且还有一颗。”他如实说了出来。 “真的吗?!”南何瞬间兴奋了起来。 但她并没有兴奋多久,在惊喜地问出那句话之后,她还没有再问什么呢,叶纪瑾的声音就再一次响了起来。 “但是……” “……” 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南何原本兴奋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每次只要听到这两个字,就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果不其然,她的脸刚沉下来,叶纪瑾就说道:“我不知道它现在在那里。” 南何:“……” 好不容易有了天隐珠的线索,南何自然是不会放弃的,于是她便问道:“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 叶纪瑾:“不记得了。” 南何:“……” 见她不说话了,叶纪瑾便又说了句:“当初这天隐珠是我在历劫的时候使用过的,历完劫之后,就收起来了。” 南何闻言问道:“收起来了?收到哪里了?” 叶纪瑾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当初将它收起的人不是我。” 在听见这话时,南何先是愣了下,然后皱起了眉头。 像天隐珠这样的东西,得到的人自然是宝贝的很,所以将它收起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普通的人。 她想了会儿,心里顿时升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不是吧! “叶族长,当初将天隐珠收起的人,是谁?” 她试探性的问道,然后有些紧张地等着他开口。 叶纪瑾并没有丝毫迟疑,几乎是在听到她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开了口。 他道:“清霜。” 南何:“……” 第一百八十三章 回浅川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当一件事你并不希望它发生时,它总是会如约而至的出现,例如此时,南何并不想听到叶清霜的名字,但偏偏还是听到了。 在从叶纪瑾口中听到那两个字时,虽然还不至于五雷轰顶,但完全可以让南何觉得生无可恋了。 叶纪瑾见状停顿了片刻,然后再次开口说道:“这件事怕是爱莫能助了。” 其实就算能助,他也不会帮忙的,毕竟一码事归一码事,南何帮他见红叶,他帮南何将小祀带出去,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可能。 此时,南何的心里就像是打翻了调味盘,五味陈杂,很不好受,但她不好受归她不好受,和叶纪瑾是没有关系的,所以在听了那话之后,一直沉着的脸,恢复了以往那副含笑的表情,她看着叶纪瑾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叶族长不用放在心上,这事是我的事,原本就和你没有什么关系的。” 在最开始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她完全是抱着侥幸心理,觉得他见多识广,说不定是见过天隐珠的,结果一问之下,发现他不但见过,而且还有一颗,这让她着实惊讶极了。 虽然的确挺想要那个东西的,但现在还不是能得到的时候,她在想明白这个道理后,就不强求了。 叶纪瑾在听到她那话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就不再说什么了。 他没有问南何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反正只要他们不急,他有的是时间陪他们待在这里,毕竟百年都待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了。 南何已经不再想那个问题了,她将注意力暂时收回,落在了身边那两人一兽身上。 “你们休息好了吗?”她觉得就算是要离开,也应该问问他们的意思。 听见她这话时,帝何最先反应了过来。 他将视线落到南何脸上,看着她问了句:“是准备好了吗?” 南何看着他点了点头。 紧接着何鱼渊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那我们就不在这里待着了吧!” 说着他将视线在整个山洞里扫了一遍,然后看着南何说道:“这里阴森森的,让人觉得一点儿都不舒服,我们尽快走吧!” 自从见过那面血脉墙之后,他就一点儿都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南何见他此时脸上尽是嫌弃之意,便猜到他肯定是看到了些什么,于是朝他笑了下,紧接着点了点头。 “那既然如此,我们就尽快出去吧。”她将视线落在一处虚空之地,看着那里笑着说了句。 她没有问小祀的意见,毕竟对于出去这件事,他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有执念,所以他不可能会有什么意见的。 说完那句话之后,南何便将视线收了回来,然后落在了帝何脸上。 帝何也正看着她,当两人的视线相撞时,南何的声音顿时出现在了帝何脑海中。 “关于天隐珠,我刚才问过叶纪瑾了。” “什么?”帝何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叶纪瑾是叶族族长的名字,她之前一直没有跟他们说过,所以刚听到这个名字时,帝何脑海中一片空白,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时,注意力便自然而然转到了天隐珠上面。 他问道:“那他是怎么说的?” 南何原本都打算开口跟他说了,他就先一步问了起来,见他此时已经反应了过来,她便没有多说,直接将叶纪瑾跟她说的那些话,说给了他听。 片刻之后,她停了下来。 帝何在听她说完这些时,紧皱了眉头,他将视线转到别处,思索了起来。 再开口时,便问道:“你觉得天隐珠此时应该会在哪里?” 南何摇了摇头:“说实话,我还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但此时你既然问了,我便跟你说说我的想法。” 叶纪瑾使用天隐珠的时候,是在他历劫时,劫过了,就不再用了,然后被叶清霜收了起来。 既然是被叶清霜收起来的,那她对于天隐珠自然是有了解的,叶秋风作为一个身带业火的人,就算是将业火转到了别处,但只要他还再世,新的业火就会重新找上他,让他一辈子都深陷折磨。 但如果有一个可以隐匿气息的东西在,那业火就找不到他了。 所以南何觉得,现在那颗天隐珠,很大的可能是在叶秋风身上。 当她将最后一个字说出口时,帝何朝她笑了下:“好巧,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日头正盛之时,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接连不断,小夭蹲在靠近巷子口的地方,抬头看着那个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看了一会儿后,她满脸委屈地撇了撇嘴:“你能不能放过我啊!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想找的那个人在哪里!” 自男人说了那句话后,就一直跟在她身后,只要她往前走一步,他也就跟着走一步,真真的做到寸步不离的境界。 他执着于唐眠的下落,认定了小夭知道他在哪儿,所以根本不会听她这话的。 在她将那句话说完之后,他低头朝她看了一眼,然后直接收回了视线,丝毫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 见状,小夭都要哭出来了,她不知道面前的男人,为何会执着于一个唐眠,但她知道自己现在是摆脱不了他了。 因为已经相处了半日的缘故,小夭对于他的害怕感已经没有多少了,但她依旧不敢放肆,毕竟她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是个极其危险的人,要不然自己此时也不会在这里。 原本心情就不好,想到这个,她的心情就更是不好了。 那个她一直当做姐姐的人,居然会抛弃她,甚至还有那个将她捡回去,说会永远对她好的人,他们……都不要她了。 自小夭离开之后,红叶就关门上了楼,然后再也没有下去过。 她坐在小隔间的窗户口,看着下面时不时经过的行人,视线在一条条小巷的上空来回扫过,然后眉头皱的越来越近。 “你后悔了?”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闷闷的嗓音,她没有回头去看,但依旧知道是谁。 “后悔不后悔此时已经晚了,说那个没有丝毫用处。” 若是按照往常,她一定不会回答的,但正因为她现在正沉浸在小夭离开的情绪中,对于其他的事都漫不经心的,所以在听到他的问题时,很快就回答了。 对于她能回答自己的问题,季浮沉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又回过了神来。 他看着坐在窗口的红叶,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小主子,小夭这次会平安无事地回来的,到时候你会和她道歉吗?” 虽然有很多时候,道歉是解决不了什么的,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的多。 此时红叶已经从小夭离去的情绪中回过了神来,所以在听到他说的这话时,她直接扭头将视线落在了他脸上。 “季浮沉,你何时这么放肆了?居然敢管我的事?”态度顿时恶劣了起来。 原本季浮沉还想劝她几句的,但见她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就将没有说完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不说话之后,整个小隔间就都安静了下来。 红叶瞥了眼他方才站过的地方,然后将视线径直落在了床上。 叶秋风依旧躺在那里,若不是胸膛还起伏着,都要被人误以为是身亡之人了。 红叶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原本都已经压下去的愧疚,再次浮现了出来。 小夭不知道唐眠是谁,但她是知道的,并且一清二楚。 当那个男人出现在茶楼门口时,她害怕极了,所以她没有办法,只能将小夭推了出去,想着让她将那个男人引走,最好引的远远地,让他再也出现不了。 在有了这个念头的那一刻,她完全没有想过什么后果,也没有觉得让小夭去做这件事,有什么不妥的,但等她真的那样做了之后,就突然意识到,不是那么回事了。 但做都已经做了,早就为时已晚,没了回头的可能。 在听到季浮沉说小夭会安然无恙的回来时,她心里开心极了,但同时也担忧了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和她说些什么。 然后想着想着,她就更是觉得愧疚了。 她抬起手来,捂在了脸上,片刻后,用力揉搓了起来,似是想要让自己清醒起来,又像是在逃避什么事情,总之她就那样一直死命的揉搓着自己的脸,等她将手放下时,脸已经红的不成样子了。 手放下的那一刻,她的视线又触及到了床上躺着的那人,他依旧紧闭着双眼,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不知为何,就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红叶心中原本生出的愧疚感,瞬间消失不见了。 至始至终,她会做出这样的事,完全都是因为他的缘故,她想,只要他能安然无恙的陪在她身边,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去做的。 对。 只要他能安然无恙的待在她身边,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去做。 此时的红叶,已经完全没有了一点儿愧疚的意思,她起身走到床边,然后满脸温柔地抬手摸了下叶秋风的脸。 “哥哥,快些醒过来吧!你的清霜妹妹,还在等着你呢!” 眉头舒展的那一刻,小夭直接坐在了地上。 她低头看着地面,眼中尽是伤怀。 许久没有听见她的声音,那个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还以为她是怎么了,于是忙低头朝她看去,在看到她坐到了地上时,他也跟着蹲下了身来。 当视线落在小夭脸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男人皱起了眉头:“你……” 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小夭抖了下,这完全是处于本能反应,所以就算是看到了,男人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着方才那个话题,将后面的话问了出来。 “你……哭了?” 小夭闻言猛的抬起了头来,她看着面前那个眉头紧皱的男人,脸上渐渐出现了疑惑的神情。 见状,男人便又问了一遍:“你是哭了吗?” 方才小夭是没有听清,现在听到他问的是什么后,她原本是想直接摇头的,但就在摇头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脸上有些异样感,于是就抬手摸了下。 结果,满脸湿润。 她哭了,毫无觉察地哭了出来。 小夭已经不记得自己方才都想到了些什么,她只知道那些都是和红叶有关的。 想到她,她就不愿意在继续想下去了。 “喂!我在和你说话呢!” 正当她打算和男人说些什么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先一步响了起来。 “我……我听到了。”小夭被他此时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了,她缩了缩脖子,小声回答道。 那人见她如此,无奈地叹了口气。 若不是因为面前这个小孩儿身上有着唐眠的气息,他才不会跟一个小孩儿废话的。 “我又没有把你怎么样,你哭是哪一回!”他的语气依旧没有柔下来,甚至比方才还要凶狠。 小夭的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她将身子往后仰了些,想要远离他,但却被他发现了她的意图,当即伸手拉了回来。 “躲什么躲!你给我好好待着!”男人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捏着她胳膊的手,不免加重了力气。 “啊啊啊!!!疼!!”小夭痛呼了起来。 她现在只是小孩儿的形态,就那小胳膊小腿,哪里经受的住这样的对待,所以几乎是在她叫出声的那一刻,胳膊也跟着耷拉了下来。 手中突然没有了对抗的力量,男人疑惑地低头看去,这一看之下,顿时松开了手。 过了午时,日头就开始偏斜了,当南何几人从叶族族地出来的时候,它已经开始发红了。 眼看着这一日就要结束,新的一日即将到来,南何突然觉得有些累,她将视线转到帝何脸上,盯着他看了会儿后,开口问道:“你还有什么要去的地方吗?若是没有的话,那我们就直接回去吧。” 她丝毫没了要继续待在这里的意思,尽管这里的一切让她都没有觉得不舒服,但她依旧不想待着,只想尽快回去。 帝何自然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所以几乎是在听到她那句的时候,他就回答了。 于是,三人一兽便没有丝毫停留,直接施法往浅川而去。 当祁阵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他没有见到南何他们。 “主人,现在要怎么办?”秦尤现在祁阵身后,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他现在不确定祁阵的心情如何,所以不知道自己此时问的这句话,到底合不合适。 好在他是幸运的,祁阵并没有因为自己没赶上而牵连他,甚至在听到他问的那个问题时,还认真思考了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秦尤低着头,十分恭敬地在他身后站着,然后万分忐忑的等着他的回答。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秦尤仍然觉得煎熬极了,他生怕从祁阵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好在,祁阵并没有那样想,当他开口时,说的只有一句。 “他们此时应该回浅川去了吧!” 这句话听起来感觉是在询问谁,但实际上并没有询问的意思,他只是将这个可能性给说了出来。 在他说完之后,秦尤原本是想点头应一声的,但还没等他开口,他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回去吧。” 到达浅川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 南何他们直接回了小院,并没有在街道上停留。 等进了院门,南何直接将小祀放了出来。 最先走进去的是帝何,何鱼渊紧随其后,但南何和小祀却是并没有动,他们站在门口,互相看着对方。 “我就这样进去,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吗?”小祀一脸难堪地问道。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妥。 听见他这话,南何也将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遍,然后皱起了眉头。 “看起来,的确是有些不妥。”小祀身形庞大,有因为是小狴犴的缘故,长得很是奇怪,若是真的就这样直接进去,怕是会吓到人的。 闻言,小祀沮丧地直接坐在了地上:“可是……可是我不想化形啊!” 因为不喜欢人形,所以他很少会变成人形,大多数时间都是一副妖兽的样子。 记忆中,自从可以化形了之后,他记得自己只有在南何面前化过形,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化形之后的他是什么模样。 若是这次只有南何一个人在的话,他可能会以人形示人,但…… “里面是不是有很多人?”他看着南何问道。 不知道他为何要突然转了话题,但她还是回答道:“其实也还好,并不是很多人。” 说起来里面此时有七个人,但其中青衡和孟裔鸩还在结界里,帝何和何鱼渊他是见过的,所以只能算是四个人,这在南何看来,并不是很多人。 对于她的这个回答,小祀是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的,他想了想,还是问了句:“里面现在有几个人啊?” 他觉得自己应该有一个思想准备,不至于一会儿见到人多了会不适应。 听见他问了这么一句时,南何顿时就反应了过来。 原来他是怕生啊!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为何要帮我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不知道他为何要突然转了话题,但她还是回答道:“其实也还好,并不是很多人。” 说起来里面此时有七个人,但其中青衡和孟裔鸩还在结界里,帝何和何鱼渊他是见过的,所以只能算是四个人,这在南何看来,并不是很多人。 对于她的这个回答,小祀是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的,他想了想,还是问了句:“里面现在有几个人啊?” 他觉得自己应该有一个思想准备,不至于一会儿见到人多了会不适应。 听见他问了这么一句时,南何顿时就反应了过来。 原来他是怕生啊! 第一百八十四章 最后小祀还是没有变成人形,他没能克服自己心中的害怕。 南何让他将自己的身形缩小了几十倍,变成一只小猫的大小,然后抱着他走了进去。 “我这样会不会很奇怪啊?”在往里面走去的路上,小祀担心地问道。 他原本那么高大的身形,突然变得这么矮小,这让他很是不舒服,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自己不舒服,只问了这么一句。 “有什么奇怪的?”南何闻言好笑的问道。 虽然知道让他变小这件事,他心里不舒服了,但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所以南何并没有在此事上多说什么,安慰了他几句后,就抱着他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又往前走了几步,里面吵闹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那声音完全像是聒噪的苍蝇一样,让人心烦地很。 南何顿时停了下来,她不想再继续往前走了。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小祀抬头看了她一眼:“阿何,你怎么了?” 南何没有理会他,而是腾出一只手来,抬手揉了揉眉心。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休息了,现在体内也没有了多少修为,一听到那些吵闹的声音,她就觉得脑仁疼。 尽管如此,她还是要进去的,毕竟就算是要休息,她也得先进去,才能回房去。 想清楚这个后,她便将手收了回来,然后摸了摸小祀的脑袋:“没什么事。” 说完后,她想了想,然后在她脑袋上戳了几下:“你啊!与其关心我怎么了,还不如先关系关心你!” 小祀闻言疑惑了起来:“我怎么了?” 他不明白南何为什么要让他关心自己。 见他一脸迷茫的样子,南何再次在他脑袋上戳了几下,然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现在成了这副模样,就会给他们营造出一个很弱的样子,前面个个都是修为高深之人,你若是没有一点儿防备,到时候会被欺负的。” 她说这话完全是为了诓他的,前面的确是有修为高深的人,但他们不会平白无故欺负人的。 小祀刚从叶族族地出来,对于什么事都是没有防备的,他什么都不懂,所以南何想要教给他的第一课,就是不要轻信别人。 虽然说这其中含着玩笑的成分,但不管怎么说,本质是好的,所以南何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甚至还在心里夸自己是个好师父。 听了她那些话之后,小祀更是疑惑了,见他居然发起了呆,她便直接用手指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想什么呢!?我跟你说的话,你都没有听见吗!?”南何一时间有些微怒,当然,这怒意也是假的。 但就算是假的,也还是将小祀的注意力唤了回来。 他将视线落在南何脸上,看着她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他这个问题倒是一时间将南何问住了,等她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时,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然后和他说道:“你最好将自己的气息全部收起来,然后还有自身那些修为,这样,他们就不会对你怎么样了。” “真的吗?”在听到南何的话后,他疑惑了起来,“如果我真的那样做了,是不是就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怕生,已经怕到一定程度了,所以并不想和那些不认识的人打交道。 听见他的那些问题时,南何很想笑笑,但她怕自己一笑就暴露了,所以便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然后朝他点了点头。 其实原本小祀是不相信的,但在看到南何点头的时候,他就相信了,并且,深信不疑。 说完了话,南何没有再停留,抱着他快步往院子里走去。 在快要到院子时的最后一截长廊上,帝何站在那里,看样子是在等她。 南何先是愣了下,然后朝他走了过去。 “怎么了?”先开口的人,自然也是南何。 看见她朝自己走过来的那一刻,他一眼就看到了她怀里的小祀,此番离的近了,更是看的一清二楚。 感觉到他的视线,小祀抬头瞥了他一眼,然后气鼓鼓地低下了头去。 原本看他时,帝何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现在这副样子看来,他竟有些想笑。 看出了他的意图,南何直接一掌打去,止住了他的笑意。 当帝何疑惑地将视线转过来时,她问道:“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帝何被她拍的一猛,但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于是就将注意力转到了她后面问的那句话上。 “师父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里面只有齐鹞和蓠魅在。” “??” 南何猛然皱起了眉头,然后一脸疑惑:“薄言禾呢?” 明明他们不在的时候,是剩下他们四个在的,怎么一回来四个人还变成了三个人呢! 南何对此有些不解,于是她便直接问了出来。 从他的口中帝何得知,就在他们不在的那段时间,薄言禾的哥哥找上了门,然后薄言禾就跟着他走了。 对于薄言禾的那个哥哥,南何是记得的,他叫薄笙,小时候好像对薄言禾挺好的,算是她的一个亲人。 原本在离开的时候,她和他们一个一个嘱咐过,不让他们离开小院,但现在看来,薄言禾这离开,好像还挺情有可原的。 于是,南何便没有说什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 这次帝何却是摇了摇头:“来此就是为了薄言禾的事,既然已经说过了,那就没有什么了。” 他是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其实他并没有说实话,他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为了等南何过来,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什么。 见他话已经说完了,南何便没有再问什么,抱着小祀从他身边绕过,进了院子。 刚一进入小院的范围,南何就看到了坐在桌边的齐鹞。 她依旧是他们离开那时的样子,只是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好,南何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但是并没有看出来她这是怎么回事。 在她的身影显现出来的那一刻,齐鹞直接站起了身来,然后慌忙地拿起茶杯给他倒了杯茶。 南何没有停留,径直走了过来。 “南前辈,你喝茶。”在她走到桌边时,齐鹞忙将那杯茶送到了她面前。 对于这个称呼,南何并没有说什么,但她不太喜欢。 等她在桌边坐下后,将小祀放在了桌上,与此同时,桌面上还有蓠魅的存在。 他原本是趴在那里睡觉的,但突然感觉到了一道气息涌来,然后他就睁开了眼睛,朝那道气息传来的方向看去。 “嗯?”他顿时疑惑了起来。 视线最先触及到的便是桌面上与他一同趴在那里的家伙,因为从来没有见过那个样子的妖,所以一时间便看愣了。 等他反应过来后,将视线移到了一旁的南何身上。 起初在看到她时,他吃了一惊,但很快就回过了神来。 “啊!”他突然惊呼了一声,然后一脸错愕的看着南何,“你回来了!?” 南何此时都已经坐在了他面前,所以他这个问题完全算是一个白痴问题,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 在那个问题问出去之后,他便将自己的视线紧紧落在南何身上,等着她的回答,但是却一直都没有等到。 于是他便不说话了,安静的趴在桌上闭上了眼睛。 等南何将那杯茶喝了之后,然后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齐鹞身上:“不知我们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好好修炼?” 她从来没有关注过谁修炼的问题,所以在她突然问起来的时候,齐鹞觉得有些惊讶。 不过惊讶归惊讶,该回答还是需要回答的。 “在你不在的那段日子里,我有跟着薄言禾修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修为总是不见长。”她说着将自己的身子往她那边探了些,“你要不要检查检查,然后告诉我,我为何修炼的如此缓慢?” 齐鹞对于提升修为这件事,也是十足足地上了心,但是不知道为何,她的修为总是不见长。 看着她将自己的身子伸了过来,南何有些无奈。 她现在连她自己的修为都无能为力,哪里还有能力去管别人的。 但齐鹞此时已经在她面前停下了。 没有办法,南何就只有抬手摸了摸她的肩膀。 虽然体内修为只还有一点儿,但还是可以装装样子的。 她的手在她肩膀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然后当她收回来的时候,开口说道:“修为的确增长的慢,不过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了。” 她刻意避开了齐鹞说的,让她告诉自己原因是什么,然后在她肩膀上拍了几下,说了句:“继续修炼着吧,总有一日会很厉害的。” 齐鹞闻言也已经忘了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她直接笑了起来:“承蒙吉言,我会好好修炼的。” 此时她算是高兴了起来,但是南何却是一点儿都不高兴的。 她撑起胳膊趴在桌边上,盯着桌上的茶杯发呆。 正想着,帝何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方才忘了跟你说,何鱼渊让我跟你说一声,他回去休息去了,让你有什么事再叫他。” 这回去说的自然是回术魂旗去了,听见他这话,南何顿时撇了撇嘴,然后点头应了一声。 刚应完,齐鹞的声音就又想了起来。 “那个……”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犹豫,但犹豫过后,还是接着问道,“你们此番出去,可是查到了些什么?” 南何闻言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认真的等着答案,然后便点了点头,说道:“找到了些关于叶秋风的事。” 说到叶秋风,她就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看着她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偷偷跑出去过?” 齐鹞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这么问,但还是回答道:“没有。”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被或奖或罚了,所以他们都很听话地待在院子里,没有谁出去过。 听她说出这两个字,南何就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了,于是便没有再和她说什么,直接站起了身来。 “去哪里?”见她站起了身之后,就欲离开,帝何慌忙问道。 “十里巷。”她要去看看叶秋风此时的情况如何。 帝何闻言也站了起来,然后拉着她的手腕,和她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南何此时修为已经不多了,所以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并没有反对,直接朝他点了点头。 于是,刚刚回来的两人,就又出去了。 小夭回到茶楼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茶楼的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一盏妖火晚灯是亮着的。 她推门走了进去,然后施法点了灯。 自从那个人出现之后,茶楼已经不招待客人了,所以这个时候,什么都没有。 她在桌边坐了会儿,然后抬头看向了楼梯口。 按理说,在她回来的那一刻,就应该被察觉到的,但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 一时间,她心里的失落顿时转化成了失望,就在她打算离开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离魂山山脚下,位于街道中心位置的小酒馆,突然关店了。 街坊四邻起初以为他们姐弟俩是外出采买酿酒的材料去了,便没有多想,谁承想三日过去了,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来往的行人,在经过小酒馆时,都会往门口聚集的人群瞥上一眼,在那些人中,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格外引人注目。 在这男子旁边,站着一个将自己裹在斗篷中的人,人群吵闹,淹没了他们的声音。 “主子,这种事交给我们来做就可以了,您为何还要亲自跑一趟?” 男子的视线一直停在酒馆的牌子上,闻言笑道:“对于身份尊贵的客人,主人自然是应该出来迎接的。” 那人显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但却识趣的闭上了嘴。 “秦尤,你跟了我五百年了吧!” 秦尤愣了下,不知他为何会突然这样说,他点了点头,应道:“是。五百年了。” 等了许久,没有再听到男子开口,秦尤抬头看了一眼,在看到他唇角的笑意时,没来由心慌了下。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早在这个时候,就为他安排好了后事了。 多年后,离魂山山间的一处小院落里,一身青衫的男子靠着翠竹,晒着太阳抚摸着身边的白猫。 “祁阵,你在想什么啊?” “你管我。” “切!小气鬼!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我师父!” “……” 白猫伸出前爪在他腿上拍了几下:“别想了,我师父现在和我师娘幸福的很!你再想也是徒劳!” 祁阵白了她一眼,食指在她脑袋上戳了又戳:“明明一点儿都不聪明,还装作一副很聪明的样子!谁告诉你我在想她了!” 白猫捂着脑袋,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那你是在想谁?” 祁阵突然不语了,他抬头看着天边的白云,忽然间云头上出现了两个身影。 还是孩子时期的小姑娘,带回了一颗花球的种子,她跟着父母,将种子埋在了后院。 就在花种入土那日,父亲带了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回来,说是他的哥哥。 随着她一天天长大,花树也跟着长大,在她及笄那年,花树开花了。 一朵朵紫色的小花跟着花藤垂下,小姑娘带着父母一起来看,就在她伸手想要摘一朵时,一时间天旋地转,脑海中多出了一些记忆,然后她便知道了他的哥哥就是那花树变得。 及笄的姑娘到了成亲的日子,原本都应该成亲的,但小姑娘没有答应父母给她找夫君的事,跟着村里的先生,读起了书。 那个花树变的哥哥,对她特别好,每次她放学时,都盼望着看见哥哥的身影。 后来她慢慢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他,但那时她跟着先生和同学外出游历去了,这一去便是整整一年。 等她回来时,想要告诉哥哥她的心意,却在抱住他的那一刻,被告知他要成亲了。 这门婚事是的父母给他找的,起初她伤心极了,整日躺在花树上郁郁寡欢,随着婚事一点儿点儿来临,她承受不了,便离开了。 她坐船想要去对面的城乡,在行至水中央时,突然雷雨交加,水面暴动,小船在水中摆来摆去,一时不察,她摔进了水中。 她以为她就要死了,却在意识渐渐消散事,感觉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然后唇上一软,源源不断的氧气被送进她体内。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她面前。 第一百八十五章 驱散昏暗的光亮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街道上全都是来往的行人,两人相对而立,站在人群中。 南何看着将头低下的帝何,然后抬脚走到了他身边。 等站定之后,她抬手戳了下他的肩膀,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为何突然停下?” 帝何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依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状,南何便左右看了一眼。 好巧不巧,他们现在站的地方,正好是一处美食街的交汇路口。 各种诱人流口水的香味夹杂在一起,极具勾人心魄的作用。 先前南何并不觉得饿,但现在一停下,她就觉得自己饿得走不动路了。 “帝何?”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帝何的名字,然后凑近他问道,“你是饿了吗?” “对的!没错!我是饿了!”南何快速走到他身后,压低了嗓音说道。 知道帝何还是不会回答她的,索性她便代替帝何回答了。 等回答了之后,她从帝何身后走过来时,帝何已经抬起了头来。 南何满脸笑意地看着他:“说起来我其实也有些饿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吃点儿东西吧。” 她没有问他方才是怎么了,而是继续着自己起的那个话题说了下去。 帝何皱着眉头,看向她的眼中尽是心疼之意,南何还没想明白他为何会这样,便感觉到他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脸。 “阿何。”他轻轻叫了她一声。 南何闻言“嗯”了一声,视线向下瞥了眼他那只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再将视线移到他脸上时,便见他眼中的心疼之意更甚了。 “怎么了?”见他这样,南何没忍住,又问了一遍。 这次帝何依旧没有回答她,但她却看见他在微微摇头了。 见状,南何抬手抚上了那只放在她脸上的手,然后轻轻捏了下他的手指:“都已经过去了,没事的。” 她终于知道帝何这是怎么了。 方才在她给小夭接胳膊时,和她不经意说起的话,让帝何在意了,南何知道,他这是心疼自己了。 说实在的,那时候的记忆,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推动着她去想起,她怕是根本记不起来。 已经。 太遥远了。 那时是她刚跟着长离学习术法的时候,因为体质太弱的缘故,不得已要先炼体,于是她就开始了旧伤未愈,新伤又来的日子。 后来随着体质增强,她就正式学起了术法,受伤的次数就变得少了起来。 再想起以前的那段日子,南何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正因如此,她才会和帝何说那样的话。 她此时是笑着的,发自内心的笑,帝何看出来了,于是,他在盯着她脸上那笑意看了许久之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相视,笑的眉眼弯弯。 帝何其实还想说一句的,说今后有他在,不会让南何再有那样的日子了,但他觉得那样的话说不说出来都是一样的性质,可能听的人,在听到的时候,会开心,但用不了多久,就不会再有那样的感觉了。 一句承诺,最重要的不是说出来,而是做出来。 所以,帝何没有开口。 夜色渐晚,街道上的灯火越发亮堂了起来,虽然已经快要到初冬了,但在外的人,依旧很多。 南何是真的饿了,于是她笑着笑着,就不笑了。 见她叹了口气,帝何也止住了笑意,然后他回头看了眼他们身边的那些小摊,在看到其中一处时,手指顿时指去。 他回过头来,看着南何问道:“酒酿圆子,要吃吗?” 顺着他手指指的地方看去,在看到那处小摊时,犹豫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 此时,小院里。 自他们两个人出去之后,院子里就只剩下齐鹞一个人,以及一只兔子和一只小狴犴在。 蓠魅趴在桌上浅眠,原本他是在睡觉的,但因为南何回来的缘故,他一点儿都没有要睡的意思了,于是便闭着眼睛听着他们说话。 在南何和帝何离开时,他还睁眼看了下,原本他是有话想要跟南何说的,但见他们出去了,他便暂时将那些话咽回了肚子里。 齐鹞撑着脑袋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她用另一只手隔空在蓠魅脑袋上点着,至始至终一下都没有真的落下。 对于她这样的动作,蓠魅是知道的,但是见她只是象征性地点着他的脑袋,并没有真点,他就没有理会了。 在桌子另外一边,变小了的小祀趴在那里,此时,正盯着他们两个看。 视线从南何他们离开的时候开始,就没有移动过,若不是知道自己能力不够,打不过他,蓠魅怕是就直接开口和他表示自己的不满了。 对于他这样的想法,小祀是不知道的,他的视线一直紧紧落在他和齐鹞身上,盯着他们慢慢皱起了眉头。 一直被人盯着的感觉很不舒服,但齐鹞同蓠魅一样,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所以她能做到的,就只有尽量逼迫着自己去忽视那道视线。 但奈何那视线太过于强烈,就算她已经将自己逼迫到极致了,还是忽视不得。 在放弃这个方法的那一刻,她扭头看了小祀一眼。 注意到她的视线,小祀便抬眼,将自己的视线尽数落在了她脸上。 只是就那样看着,并不说话。 刚开始齐鹞还是能承受住的,但时间一久,她就受不了了。 “你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们看!?”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句话已经问出口了。 后知后觉的那一瞬间,齐鹞顿时打了个哆嗦,那道看向小祀的视线也往别处挪了些,胆怯二字写满了她的脸。 对于她这样的反应,小祀是很清楚的,毕竟之前他在南何那里也看到过。 尽管那时她的反应并没有这么明显,但这改变不了她害怕的事实。 想到南何,他眼中的光,顿时暗了下来。 明明自己是跟着她回来的,结果现在却不管自己了。 委屈,受伤,生气,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他顿时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情绪,他竟有些想念那个困了他上千年的地方。 想来,许是自己糊涂了吧! 他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摇出了脑海。 视线再次落到齐鹞脸上时,他道:“你知道阿何去了哪里吗?” 他方才有听到他们说去哪里,但他并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哪儿,于是他就盯着院子里除了他之外的齐鹞和蓠魅看,希望他们能跟他说说南何去了那里,但谁承想他们一直都不和他说话。 这就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就在他打算腆着脸开口时,齐鹞的声音就先一步响了起来,这让他高兴极了。 但这副高兴劲,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听见他这话,齐鹞先是愣了下,她着实没有想到,他盯着自己和蓠魅看了那么久,居然就是为了问这个。 等愣完后,她对他笑了笑,然后说道:“去了十里巷,那里有一家茶楼,他们去找那家茶楼的老板去了。” 回答这个问题时,她的心情很平静,只有在说出“老板”那两个字时,舌头僵硬了下,但很快就又恢复如常了。 小祀之前听到了他们说去哪儿,他会这样问,就是想知道那个地方在哪儿,很显然,齐鹞并没有理会他是什么意思。 原本是想再问一句的,但就在那问题即将出口之际,小祀突然想到就算自己知道了那个地方在哪儿,也无济于事,毕竟对于这里他根本不熟悉,别说找一个地方了,就算从这个院子里出去,往街道上走一回,然后让他再回来,他怕是都回不来。 想明白这一点儿后,他便点头应了一声:“这样啊,谢谢你。” 说完后,他就低下了头去,和蓠魅一样,趴在桌上浅眠了起来。 不过就在他趴下的那一刻,蓠魅就不打算继续那样下去了。 他这边眼睛刚闭上,那边蓠魅就睁开了眼来。 齐鹞见他醒来,便凑近了他些:“蓠魅,你还要在这里待着吗?” 她不想继续坐下去了,她想回房间趁着空闲再修炼一会儿。 但她又不敢直接说出来,也不知道应该说给谁听,于是左思右想之后,就问了蓠魅这么一句。 她想着先探探他的意思,然后再找机会说出自己的意图。 在听见她这个问题时,蓠魅抬眼瞥了她一下,见她一脸期待,等着自己的答案,他便以为她是想继续待着,但又怕那边趴着的家伙,所以才来问他的意思的,于是他便点了下头。 但因为幅度太小,齐鹞并没有看见,她依旧保持着那样的样子,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蓠魅见她还是那样看着自己,心中顿时生气了疑惑。 “你还看着我做什么?”有了疑问,他更是直接问了出来。 齐鹞闻言顿时皱了眉头,然后眼中生出了些迷茫之意:“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 这人真是奇怪的很,距离她问出那个问题已经很久了,他没有回答就算了,居然还好意思问她为什么要看着他,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想到此处,齐鹞在心里将他暴打了一顿。 听见她这话,蓠魅也跟着迷茫了起来,他皱着眉头问道:“你刚才没有看到我的回答吗?” 齐鹞:“???” 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看到?如果是回答的话,不是应该说没有听到吗? 齐鹞此时觉得更是迷茫了,但尽管迷茫,她还是回答了句:“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啊!” 蓠魅:“……” 怪不得! 怪不得她还继续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看着他,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南何和帝何离开之后,小夭在门口愣了许久,她的视线紧紧盯着方才他们消失的地方,然后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已经被接好的胳膊。 南何给她接胳膊的那一瞬间,她其实并没有反应过来,等她真的反应过来时,是南何在跟她说,让她去看看医生的时候。 那一瞬间,她完全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如果放到以前的话,她肯定就是感谢几句就行了,但现在她却是觉得如果就那样的话,就太说不过去了,毕竟南何这样对她时,是在她经历了一日那样的事,原本心里就昏暗的时候。 她的出现,无疑是往她心里送了一盏灯,将那昏暗给驱散地彻底。 所以小夭觉得,自己不能只是单单说一句谢谢的话,还应该做些什么才对。 这个念头生出来的那一刻,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茶楼。 都已经回来这么久了,楼上依旧还是没有人下来,不仅如此,就连一道声音,都没有给她。 小夭彻底失望了。 她在门口又站了会儿,然后抬脚走了进去。 既然没有人下来,那她就上去看看吧。 当最后一颗圆子吃进肚子里后,南何直接推开了碗,然后满脸惬意地趴在了桌上。 好好吃啊! 见她这样,帝何伸手在她头顶揉了下:“快些起来,桌上脏。” 方才南何在吃圆子的过程中,有一勺酒酿洒在了桌上,此时她趴的地方,胳膊肘就在那勺酒酿不远处,若是她动一下胳膊,就直接碰上了。 对于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南何自然是清楚的,于是她听话地坐起了身来,当视线触及到桌上那勺酒酿时,微微皱起了眉头,面上尽是嫌弃之意。 眼见她噘起了嘴,然后越噘越厉害,帝何再次伸手在她鼻尖点了一下:“怎么了?这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啊!?” 南何被他一点,立马恢复了原样,但很快眉头就又皱了起来。 虽然那副嫌弃之意已经没有了,但却出现了一抹惋惜。 “哎呀呀,你看看你,原本是一勺多么甜润的酒酿啊!就那样吃进我的肚子里不好吗?”她越说眉头就皱的越紧,盯着那勺酒酿就像是盯着一个人一样,“你看因为你没有被我吃了的缘故,现在遭受到帝何小公子的嫌弃了吧!” 说着她瞥了帝何一眼,见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尽是柔光和笑意,就继续将那最后一句说了出来:“他嫌你脏呢!” 说完之后,她便直接将视线落在了帝何……面前的那碗几乎没动的酒酿圆子上。 然后便夹着嗓音,模仿着酒酿圆子说道:“什么!?他居然嫌我们脏!讨厌的家伙!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愿意被他吃了!” 停顿了下,然后换回了自己原本的声音:“啊,原来你们不愿意被他吃了啊,那既然如此,你们愿不愿意被我吃掉?” “愿意愿意,我们愿意被你吃掉!我们每一个圆子姐妹都愿意!你吃吧!你吃吧!不让那个讨厌的家伙吃!” “嘿嘿!那如果你们非要这样说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自言自语了这么久,为的就是一碗酒酿圆子。 在说完那句话后,南何直接伸手向他面前的那碗圆子发起了进攻。 见状,帝何就低头看着自己的那碗圆子,在她将手落在腕上,就要拿走时,他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回来的路被阻,南何顿时不爽了起来。 她盯着帝何,眼中慢慢都是委屈之意:“你这人怎么这样呢!” “???”对于她这样的行为,帝何很是不解,就在他打算问出口的那一刻,南何的声音抢先一步响了起来。 “你刚才也听到了,是这碗酒酿圆子想让我吃的,不是我非要吃的!”她说的委屈极了,眼尾甚至还有些发红,看样子像是要哭了一样。 看到这里,帝何若是再不放手,还真不知道她还能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来,刚好他也不是很喜欢吃那东西,便松开了她的手。 就在手松开的那一刻,那道夹着嗓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呀!既然这个讨厌的家伙让你吃了,那我们就不讨厌他了!” 说着说着南何就将一颗圆子送进了嘴里。 坐在她对面的帝何,此时万分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将身子往前倾了些,以手撑着下巴,看着她问道:“不过是一碗圆子而已,有必要做这么多事吗?” 南何闻言直接笑了起来,然后看着他说道:“你不懂,这是乐趣。” 闻言,帝何摇了摇头:“那你就带着这份乐趣,快些将这碗圆子吃了吧!” 南何顿时点了点头:“好的。” 话落,南何便不再说话,只低着头专心吃那碗圆子。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第二碗就也下了肚。 见她吃完了,帝何便再次开了口:“饱了吗?如果没有饱的话,我再带你去吃点儿别的好东西吧!” 南何闻言顿时摇了摇头,此时她是真的抱了,吃不下任何东西了:“不吃了,不吃了,吃不下了。” 她直接拒绝了,然后扶着桌子站起了身来:“我们回去吧,我想睡觉,有些困了。” 说着她还打了个哈欠。 “……”帝何闻言有些无奈,但他还是点头应了一声,“好。” 等帝何结了账之后,南何便揉着肚子和他离开了那处小摊。 在回去的路上,他们还买了很多吃食,南何在将它们抱进怀里的那一瞬间,一点儿都不觉得饱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见了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南何闻言顿时摇了摇头,此时她是真的抱了,吃不下任何东西了:“不吃了,不吃了,吃不下了。” 她直接拒绝了,然后扶着桌子站起了身来:“我们回去吧,我想睡觉,有些困了。” 说着她还打了个哈欠。 “……”帝何闻言有些无奈,但他还是点头应了一声,“好。” 等帝何结了账之后,南何便揉着肚子和他离开了那处小摊。 在回去的路上,他们还买了很多吃食,南何在将它们抱进怀里的那一瞬间,一点儿都不觉得饱了。 今夜无星辰,月牙高挂在天边,将他们回去的路,照的格外亮堂。 从街道上走过来之后,帝何看了眼抱了满怀东西的南何,见她脸上尽是笑意,便故意靠近她,撞了下她的胳膊。 “哎呀!”南何突然惊呼了一声。 抱着纸袋的手,顿时紧了又紧,若不是她反应快的话,怀里这些东西,现在怕是已经掉了一地了。 “你干嘛呢!?为何要突然撞我?!”南何顿时将视线落到一旁的帝何脸上,怒视着他问道。 帝何忙皱起了眉头,然后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 “得了吧你!”装可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南何直接拆穿了,“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她一脸鄙夷地看着他,因为两人太过于熟悉了,所以南何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他是不是故意的。 听见她这话,帝何就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于是他干脆不装了,瞥了眼南何的手,见她此时正紧紧抱着怀里的东西,便又快速凑近她,撞了她的胳膊一下。 莫名其妙又被撞了一次的南何:“……” 怒意瞬间暴涨,南何将牙齿磨的“嘎巴嘎巴——”响,看向他时,完全有一种要将他吃了的感觉。 帝何抖了下,然后扯出一脸笑意的往后退去:“那个……阿何啊,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东西没有买,你先……你先回去啊!我去去就回!” 说完之后,根本不再顾及什么,直接拔腿就跑,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人就彻底消失了。 在他离开之后,南何盯着他方才站过的地方看了会儿,然后不再留恋,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小院走去。 等蓠魅理解了齐鹞的意思之后,他们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然后便和小祀说了一声,各自离开了。 原本南何离开的时候,小祀心里面就很不舒服了,现在院子里除了他之外仅剩的人也离开了,小祀顿时生出了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他蜷缩在桌上,深深叹了口气。 这一蜷缩,就再没有舒展开。 一直到南何回来的时候,他都保持着那样的姿势。 南何从外面进来,走到院子边上时,他猛的抬起了头来,然后欣喜若狂的扭头朝身后看去,他感受到了南何的气息。 这一看之下,当他看见南何的身影时,立马站起身来,从桌上跳下,往她那边跑去。 南何的怀里还抱着大包小包地东西,等他在她脚边停下时,瞬间变成了人形,然后从她怀里接过了几袋。 “嗯?”南何的视线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然后疑惑地回到小祀脸上,“齐鹞人呢?” 小祀知道她说的齐鹞是谁,之前他们谈话的时候,他听到了。 “她和那只兔子都回房间去了。”在将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小祀微微低下了些头去,眼中原本在看见南何回来时亮起的光,此时尽数暗了下去。 南何自然是注意到了他情绪的变化,于是便在将东西放到桌上之后,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对不起啊,将你留在这里,自己跑了出去。” 她脸上尽是歉意,心中也满满都是愧疚之意。 在这件事上面,她的确做得欠妥。 不管怎么说,小祀是第一次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的一切他都是不熟悉的,作为那个将他带到这里的人,不仅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他安顿下来,甚至还丢下他跑了出去,这件事,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过分。 原本小祀只是觉得有些委屈而已,除此之外还有些生气之意,但现在他竟然有些想哭,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南何的手此时还在他的头顶,她掌心很暖,但那暖意不仅丝毫没有给他安慰,还加重了那个让他不舒服的感觉。 于是,小祀偏了下头,躲过了南何的手。 因为他这个动作,南何直接愣住了,歉意凝滞在脸上,她疑惑地看着小祀,很是不解他为何会这样。 但小祀却是并没有要和她说的意思。 在躲开了她的手之后,他直接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就连看都不去看南何一眼。 这让南何更是想不明白了,但本着自己之前“抛弃”了他的缘故,她直接就将他这样的行为,化为了理所当然。 等回过神来后,她在小祀边上坐下,然后撑着脑袋看着他。 “小祀啊,你还在因为之前的事生气吗?”她觉得对于小祀这种人,有什么问题还是直接问出来比较好,要不然他会胡思乱想的。 小祀此时正低着头,绞着手指玩,闻言,他顿时抬起了头来,然后对着南何摇了摇头。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方才那样并不是因为之前的事,而是因为……因为…… 小祀想给自己之前的行为做出一个解释来,但他突然发现,他会那样,其实还是有南何的缘故,于是他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摇头时,南何是看到了的,所以尽管他什么都没有说,南何还是知道了他是什么意思。 “原来你方才躲开我的手,并不是因为之前那事的缘故啊!” 在听到她说的这句话时,小祀顿时愣住了,他没想到,南何就这样直接看出了他此时的想法,这让他之前的不快,瞬间消失了。 当他脸上来时出现笑意时,南何便知道,已经没有什么事了。 她低头看了眼桌上那大包小包的东西,然后将它们推到了小祀面前。 视线里突然出现那些纸包时,小祀又一次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之时,便听南何说道:“这是人界的吃食,比灵果还要好吃。” 小祀唯一吃过的人界的东西,便是和南何一起吃的灵果,在他看来,那是非常好吃的东西,但现在南何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他就得好好尝尝了。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眼桌上到那些纸包,然后最后问了南何一遍:“这些真的是给我的吗?比灵果好吃?” 南何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在他的注视下,打开了其中几个纸包。 她买的东西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糕点糖果这样的甜食到小祀却是格外的喜欢。 等他将她买回来得那些东西吃了一半后,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太能吃了,于是他便直接停了下来,视线落在南何脸上,生出了些许尴尬之意。 见他如此,南何就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她低头看了眼面前放着的那些吃食,然后伸手从里面拿了一个出来。 等送到嘴边咬了一口之后,她将视线落在了满脸尽是尴尬之意,甚至还有些为难的小祀脸上:“咦?你怎么不吃了?难道是觉得不好吃吗?” 闻言,小祀立马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这些东西都很好吃,但是……” 他的视线落在桌上那些已经吃完的纸包上,然后不好意思地抬手摸了摸鼻子:“但是我吃的太多了。” 南何说的很对,那些东西的确比灵果要好吃上很多,正因为如此,所以小祀就吃了很多,并且一点儿都没有觉得饱,眼看着东西越来越少,他就懊恼了起来,觉得自己不应该吃那么多了,应该留下来些的,所以就有了后面的事。 听见他这话,南何瞬间笑了起来。 原来,他是在担心这个啊! “你笑什么啊?”刚说完自己此时内心的想法,就听到了南何的笑声,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殊不知南何并不是在笑他,她只是在笑他那个蠢办法而已。 “怎么?我还不能笑了?”这次没有顺着他的问题回答,南何瞥了他一眼,然后再次笑了起来。 虽然知道南何的笑并没有什么讽刺之意,但他依旧觉得很不舒服。 见小祀这次不说话了,南何便没有继续笑下去,她想了想,伸手将那些没有吃完的吃食都推到了他面前。 因为她这个动作,让小祀再一次愣住了,等她将那些吃食尽数推过来后,他才抬起头来,将视线落在了她脸上。 还没有说话,就听见南何的声音响了起来:“吃吧。这些东西原本就是都给你买的,就算你把它们全部吃完,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的。” 和南何分开之后,帝何快速跑回了街道上,然后顺着掌心那只引路蝶,在一个个巷子里找了起来。 等找到第四个的时候,抬眼便见里面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人,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走了过去。 等在那人面前停下后,他道:“大师父,你怎么来了?是途径这里吗?” 面前这人正是央胥宫宫主,帝何原先的师父,现在的大师父,维元子。 维元子见他朝自己走来,然后停在自己面前时,勾起唇角对他笑了笑:“我只是途径这里而已,刚好来看看你。” 维元子说谎了。 他其实是因为瑶兮的缘故,所以才会来浅川的。 此番前来,也正是为了见一见瑶兮,但现在看来,他怕是见不到了。 听见他这话,帝何自然是相信的,于是他便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大师父要不要去我那里坐坐?” 他这是在邀请维元子,但维元子却是并没有答应。 “不去了,我只是来看看你而已,现在既然看了,就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他打算离开了。 刚一见面还没有开始说什么,居然就这样结束了,帝何很是不能理解维元子这样的行为,但他并没有说什么:“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强求了。” 维元子来的快,离开的也快,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在小巷子里消失了。 帝何在那里靠着墙站了好一会儿,然后这才直起身来,转身往小院的方向走去。 回到小院时,南何依旧坐在院子里,在她边上,小祀也在。 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南何猛的回头看去,在看到帝何的那一瞬间,又直接将头转了回去。 此时桌面上已经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小祀趴在石凳上,他闭着眼睛,一副睡着的模样。 南何将视线转了过去之后,就落在了他身上,她趴在桌上看着他,伸手戳了戳他的脑袋。 小祀似是感觉到了,他动了动耳朵,然后就没有别的什么反应了。 帝何走过来时,她正将手指移到小祀的耳朵上。 “回来的时候不是说困了吗?怎么还不休息呢?”他在南何边上坐下,然后凑近她问道。 “是困了没有错,但我若是回去休息了,那小祀就是一个人待在这里了,我放心不过,所以就和他一起坐在这里等着。” “等什么??”帝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等你啊!”南何有些无奈地说道。 帝何他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会问出这样白痴的问题,想到这里,她顿时看着他翻了个白眼。 等两人收拾出一个房间时,离天亮已经不差几个时辰了,他们将小祀带到了那里,等他休息了之后,他们才离开。 虽然都是在一个院子里的,到帝何还是将南何送到了她的房间门口。 “好了,我进去睡觉了,你也快些回去注意吧!”南何在开门走进去后,将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看着他说了这么一句。 帝何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又冲她笑了笑:“好。” 应下之后,他等南何关了门,这才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安静。 真的是太过于安静了。 小夭站在楼梯口,抬头看着二楼一片漆黑,她犹豫了下,最后拿着一盏晚灯,抬脚往上面走去。 等她走到二楼时,已经是半刻钟之后的事了。 因为实在是太黑了,她走起来有些不方便。 在二楼楼梯口停下时,小夭看了眼手里的那盏晚灯,然后将里面的妖火引了出来,施法将整个茶楼的晚灯都点亮了。 她修为不高,在做完这些后,就已经没有多少精力了,于是便坐在那里休息了会儿,这才起身,继续往楼上走去。 一刻钟后,她在阵法前停了下来。 原本在上楼的那一刻,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等她真的在这里停下时,却有些犹豫了。 南何是在睡梦中来到鬼界的。 薄言禾在八岁那年在鬼渊入口处救了江离,但因为身体的缘故,只来得及问了他一句“你没事吧?”便和找来的流焰急匆匆的回府了。 薄雅若年长薄言禾半年,虽然两人可以说是同岁,但因为母亲教育的缘故,后者的心智开发要比前者晚上些,因此便被前者一直从小欺负到大!薄雅若第一次伤害薄言禾是在她们四岁那年,薄吕不喜欢吃桃、杏,薄雅若便故意将乳母做的杏仁露和桃酥交给薄言禾,哄骗她以自己的名义送到了薄吕面前。因为那事,薄吕讨厌极了薄言禾,又因为她的母亲原是一个清倌,虽然身世清白又姿色一绝,但免不了她是烟花之地出来的,起初薄吕待她极好,但后来因为身份的缘故,渐渐疏远了她,又因为薄言禾送的杏仁露和桃酥,将她也一同疏远了。雪池落水江离等一系列在明处暗处各种使绊子的事... 流昀是因为薄吕暗中使了手段,所以才身亡的,至于他会让流焰入府,不过是为了堵住幽幽众口,所以谎称流焰和薄笙有过婚约。薄笙是薄吕的儿子,因为在娘胎里被薄雅若母亲投毒,所以只能和薄言禾一样以药汤续命,不过在十岁那年,被薄吕送去修仙去了。那婚约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薄吕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薄琰是以过世的夫人所生,二女儿薄雅若是现在的正室夫人金氏之女,三儿子薄笙为二夫人柳氏之子,四女儿薄言禾为檀楚之女,五儿子薄麟。 帝何初次见到薄言禾时,她已经是南何了。 南何今年十七岁,在她所生活的那个世界里,她过得一点儿都不幸福,别的父母对自己的女儿好的不得了,生病了嘘寒问暖,而她的父母则是咒骂她,在她已经脆弱不堪的心灵上,加上一道有一道的伤痕。 江离曾进入鬼渊,是听闻鬼渊中有无数可以提升修为的法宝,但奈何他那时是刚接触术法,只过了入口处的风雪大阵,便被第二道雷阵给击伤,送了出来。帝何第一次见南何时,是想杀了她的。 离魂山,山中发生了动乱,许多人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身体发生了变异,山口被封,众人被封在了山中,只能与那变异的众人对抗。 浅川素有“万水尽源”之称,当他们刚查到离魂山的变异是因为山民喝了含有怪毒的水时,又一场变异爆发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被围攻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原本小夭还在心里想,他们在看到自己平安无事时,会是怎样的表情,会说什么样的话,她甚至连自己要怎么面对他们都想好了,结果,他们却不见了。 小夭站在床边,盯着床上整齐的被褥看了许久,原本在看到他们离开的那一刻,她心里难受的紧,是有想哭的冲动的,但现在,丝毫没有了那样的意思,她只是站在那里,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说来也真是奇怪,明明自己是那个被抛下的人,此时却在心里担心着将她抛下的人。 她的脑海里全部都是叶秋风的脸。 小夭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会生出这种念头,他们可是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来就走了,怎么还念着他们呢! 但就算她什么都明白,还是改变不了自己的心。 小夭是个半妖,出生后没多久就被遗弃了,因为身份的缘故,她不能待在妖界,所以只能来到人界生活。也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她一直都长不大,修为也没有多少,还总是隐藏不了自己的妖气,几乎每隔几日就要换个地方,要不然就会被那里的修仙之人找到。 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到处跑,但突然有一日,她的生命里出现了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乞丐,一个又老又臭的老乞丐。 她跟着那个老乞丐乞讨了三年,那三年是她过往的昏暗里,唯一让她感到温暖开心的日子,那时的她以为自己会和那个老乞丐生活好久,但好景不长,没几个月,老乞丐就死了,死的不明不白,一点儿原因都没有。 后来她拖着老乞丐的尸体,来到山上,一点一点用手给他挖了个安息之地,等将他安葬了之后,她就又开始了流浪的生活。 距离老乞丐身死的第三十七日,她终于体力不支,昏倒在街道上。 那时正逢冬日,在倒下来之前,她还在期待着第一场雪,她想再看看雪,但她同时也知道,自己怕是活不成了。 殊不知她又睁开了眼来,在睁眼的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是待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的。 是叶秋风将她给救了,然后将她带到了浅川,留在了茶楼。 小夭如愿看见了冬日的第一场雪,甚至还拥有了一个家。 过往的记忆涌现在眼前,小夭抬手揉了揉眼睛,可能是因为眼睛睁了太久的缘故吧,她竟觉得干涩的难受。 揉了几下后,那道干涩的感觉倒是没有了,但她脸上却是湿了一大片,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小夭,你回来了。”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猛的抬头朝那个方向看去,一道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视线里:“怎么回事?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啊?”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那人是谁,于是她便死命地揉了揉眼睛,然后重新将视线移去。 “嗯?”那人疑惑地歪了下头,“小夭不过来吗?那我可是就走了啊!” 声音还在耳边响着,但当她的视线落在方才那个身影出现的地方时,那里却是什么都没有。 不!不许走!! 小夭慌忙朝那处跑去,但等她跑过去之后,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明明什么都没有,她却是还在想着那人会回来。 “老板,红叶姐姐,你们都……不要小夭了吗?” 终于还是没忍住,小夭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看到这副画面时,祁阵转身离开了茶楼。 他一直都站在小隔间里,站在小夭的身边,从她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盯着她。 在他方才进来时,这小隔间里就已经没有人了。 原本他以为能从小夭身上得到些什么线索的,谁承想小夭居然是被丢下的。 从茶楼出来时,街道上已经没有一盏亮起的灯了,见状,他当即皱起了眉头。 因为浅川上空总是弥漫着妖气鬼气的缘故,夜晚是从来都不会灭灯的,但现在,那些灯却是灭了,就连一盏都没有留下。 祁阵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茶楼,然后捏诀回了小隔间。 此时,小夭还在那里。 他没有隐去身形,而是直接在小夭面前现了身。 小夭虽然还沉浸在伤痛里,但她此时已经很平静了,只是呆坐在那里,视线紧紧盯着地面。 在感觉到面前站了一个人时,她麻木地抬头看去,待看清来人是谁,她那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胆怯之意,然后在祁阵的注视下,飞快往后缩去。 她很怕祁阵,从第一次见到祁阵的时候,就开始怕了,因此就算现在她很伤心,也抵挡不了对他的恐惧。 见她如此,祁阵长出了口气:“总是这么怕我做什么!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他有些不明白,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也不怎么欺负她,她为何见了自己,就跟见鬼了一样。 其实这个原因,就连小夭自己也不知道,她就是怕,那是一种来自心底的恐惧,任凭她怎么克制,都无济于事。 她已经退到了床边,然后在那里蜷缩了身子。 祁阵让她缓了一会儿,然后开口叫了声她的名字:“小夭。” 原本以为她多少已经缓和了一些了,谁承想就在自己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她竟直接抖了下,然后浑身颤抖了起来。 祁阵:“……” 他很是无奈。 若是换作以前,他肯定不会和她说话的,但此时是不说不行,于是他便没有再顾及什么,直接说道:“带我去找你们茶楼的守护大阵。” 原本小夭一直沉浸在害怕里,但在听到他这话时,瞬间抬起了头来:“什么?”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祁阵见她终于理会了自己,便再次说了句:“快些带我去找你们茶楼的守护大阵。” 守护大阵!? 小夭顿时皱起了眉头。 此时她哪里还有一点儿害怕的意思,就连之前因为被丢下而生出的伤心之意都没有了,她的注意力尽数被吸引到了祁阵的话上。 守护大阵是每个妖族开的店都拥有的东西,因为客人都是妖怪的缘故,怕他们会闹事,所以才有了守护大阵的存在,但自从她来到这个茶楼后,那大阵就从来都没有开启过,所以她很是不解祁阵为何要那样说。 许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祁阵直接开口和她解释道:“外面来了一大批不知从何而来的妖怪,除此之外还有些别的东西,他们是冲着这茶楼……”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了眼窗外,然后又看了眼小夭,当即皱起了眉头:“不!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 小夭闻言当即站起了身来,她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再问什么,直接走过去拉着祁阵出了小隔间。 此时已经顾不上害怕不害怕了,她只想活下去。 在被拉着出去的期间,祁阵低头看了眼扯着他衣袖的那只手,然后将视线落在了突然长高的小夭身上。 “你长高了。”他喃喃出口。 小夭听见了,她也感觉到自己长高了,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只一个劲拉着祁阵往进来时的那个阵法处走去。 茶楼的阵法和往这里来的那个阵法是重合在一起的,但因为几十年都没有开启过的缘故,她不确定还有没有用了。 等在那处阵法前停下时,她跟祁阵解释了一番,然后就往后退了一步,将路让了出来。 祁阵从她身后走出,视线一直盯着那阵法,或者说是盯着阵法下那只已经苏醒的兽,它此时红着一双眸子,一脸凶恶地盯着他,看起来颇有一种要将他撕碎的感觉。 祁阵没有丝毫惧意,甚至还朝它笑了笑。 看来他猜的没错,外面那些东西就是冲着他和小夭来的。 “怎么了?是找不到了吗?”见他自站定之后,就一直盯着那阵法看,没有丝毫动作,一股不好的预感就涌上了她的心头。 如果按照往常,祁阵根本不会回答她的,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们现在是在同样的处境里,虽然小夭没有什么修为,但作用还是有的,所以他开口回答了她的问题。 “找到了,只不过有点儿小麻烦。” 说完之后,他回头看了眼小夭,见她依旧满脸疑惑,便问道:“你知道这阵法下面有一只妖兽吗?” 小夭闻言当即皱起了眉头。 妖兽!? 这阵法下面还有一只妖兽吗?! 怎么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啊!? 见她那副表情,祁阵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了,回想起之前在小隔间里看到的那副画面,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我觉得你现在完全可以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来这里的了。” 那么亲近的人,却什么都没有告诉她,若是真的将她当做亲近的人的话,根本就不会那样了。 所以祁阵此时很是怀疑,小夭是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 在他说出那句话之前,小夭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但在听完他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时,这个问题就直接印在了心里。 联想起这几日她经历的事,小夭也开始怀疑了起来。 “吼——吼——” 正想着,面前突然出现几声兽吼,小夭忙止住思绪,抬头往前看去。 当她抬头的那一刻才发现,此时自己的面前,空无一人。 “!!” 心惊顿时一惊,忙往前跑了几步,眼看着她就要踏进阵法中了,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祁阵的声音。 “我没走,不要再往前来了,躲远点儿。” 在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小夭紧张的心情瞬间散去,那颗高悬的心也放了下来,她当即听话的往后退去,在自己方才站的那个地方停了下来。 “吼——” 兽吼声再次响起,这次小夭听出来了,是从她面前的阵法中传出来的。 回想起祁阵方才说的话,她原本舒展的眉头再次紧皱,片刻后,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然后转身往小隔间走去。 等到了小隔间后,她没有停留,快步走到窗边,然后这才停了下来。 因为五楼是一层被隐藏起来的楼层,所以从外面是看不到的,于是她便探出了头去,想要看看楼下的情况。 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儿直接从窗口掉下去。 此时街道上的灯依旧灭着,但天边那先前躲在云后的月牙,却是带着光亮移动了出来。 月光照射在地面上,将楼下的情况照的一清二楚。 呜呜泱泱地人站满了小巷子,在那些人的身后,还有几个看起来颇为怪异的人,然后便是几只类似于老虎的兽。 他们安静的站在那里,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看起来就像是假的一样,到小夭在看了一会儿后,就不那样想了。 因为他们抬起了头来,整齐划一地朝她看来。 他们的眸子或红或绿,泛着幽暗的光,在这夜色里显得格外吓人。 在看到这里时,小夭只是被吓到了而已,但紧接着,前面的那些人突然裂开了嘴,鲜红地舌头瞬间伸出,只朝她所在的方向袭来。 小夭脑海瞬间空白,她猛地回过神来,将头收了回来,然后关上了窗户。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些可怕的东西,一时间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呼吸着。 眼前依旧是那副舌头朝她伸来的画面,小夭拍了拍心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在她刚冷静了些时,禁闭的窗户突然发出了一道被击打的声音。 “砰——” 小夭猛地抬头看去,然后她便看见一个影子在重重地攻击着窗户。 “砰——砰——砰——” 随着那声音的响起,小夭发现窗户上留下了一团印迹,就在她打算凑近看看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她猛地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了。 舌头。 楼下站着的那些人的舌头。 在她意识到这一点时,那攻击着窗户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小夭丝毫没有要往前去的意思了,她的视线紧紧盯着那里,然后一步步往后退去。 就在她快要退到门口时,更加猛烈的声音响了起来。 “砰砰砰——砰砰砰……” 数不清的舌头撞击着窗户,南何的脸瞬间白了,她忙回过头来,快步跑出了隔间,就在她关门的那一刻,窗户破了一个洞。 “祁阵!!祁阵!!”她一边往阵法那里跑去,一边大喊着祁阵的名字。 声音中满满都是哭腔,她害怕极了,那害怕直接盖过了对祁阵的害怕。 阵法边上没有人,祁阵还没有从里面出来。 她的声音丝毫没有停下,一路朝这边跑来,一路喊着祁阵。 但。 没有人回答她。 小隔间里的撞击声此时依旧响着,但随着那撞击声响起的,还有窗户被直接撞开的声音。 因为祁阵之前说的话,她在快要到阵法边上时,强迫着自己停了下来。 “祁阵!祁阵?你还在吗?”泪水已经从眼眶中落了下来,小夭背靠着墙,抱着手臂蜷缩在那里。 她紧闭着眼睛,甚至还捂住了耳朵。 她已经叫的很大声了,但祁阵还是没有回答她。 一种可怕的念头出现在心头,小夭浑身颤抖了起来。 祁阵他……走了? 小夭哭了起来,她抱着胳膊的手越来越紧。 小隔间的窗户此时已经彻底没有了,数不清的舌头从窗口争先恐后地挤进来,朝着门口袭去。 “砰——砰砰砰——砰砰砰……” 撞击声出现在了门口,小夭猛的抬头朝小隔间的方向看去,她想要站起身来,腿却是软了,怎么站都站不起来。 “砰砰砰……”撞击声还在继续。 小夭扭头看了眼边上依旧亮着的阵法,想要再叫叫祁阵的名字,却是怎么也叫不出口。 她。 彻底绝望了。 “砰!”重物落地的声音。 门开了。 小夭木然地扭头看去,当视线里出现哪些挥舞着朝她袭来的舌头时,她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在那之前,她感觉到了一双温暖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然后她就被拉了起来。 睁眼时,祁阵站在她面前,此时正满脸笑意的看着她。 见她看向自己,祁阵笑道:“你的胆子是一直都这么小吗?” 小夭此时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她的耳中轰鸣不止,视线里全部都是祁阵的笑意。 “唔……”小夭抿了抿唇,原本是想将那哭意忍住的,但怎么都忍不了,然后她低下头去,嚎啕大哭了起来。 见状,祁阵将她拉进了怀里,然后一手摸着她的头发,一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嘴里面,是安慰的话:“好了,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在小夭身后,那些鲜红的舌头,依旧在那里挥舞着,然后一下下撞击在那个泛着金光地结界球上。 就在它们朝小夭袭来的最后一刻,他打开了守护大阵。 这些在妖怪开的店中生出的守护大阵,上面都是有着经文的,受着佛法的庇护,所以任凭将他们包围的那些东西有多厉害,都过不了这阵法结界。 不过这阵法是有时间限制的,只能出现两个时辰,然后就会自动进入休眠状态。 祁阵自然是知道这个的,但他丝毫都不担心,毕竟两个时辰已经完全足够了。 因为,天就要亮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顺利脱险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上时,南何收到了一个消息。 叶秋风不见了。 彼时她正坐在院子里,喝着齐鹞刚泡好的红茶。 帝何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皱紧了眉头。 “祁阵告诉你的?”他问道。 南何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直接朝他点了点头:“他回来了,在跟我传音说了这些之后,说一会儿来找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和我们说。” 帝何闻言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然后低头喝起了茶。 对于他之前的突然消失,帝何和何鱼渊都是有着很大的意见的,特别是何鱼渊,虽然他此时并没有从术魂旗中出来,但他们说的话,他还是能听见的。 见他有些不开心,南何将杯子放在了桌面上:“等他来了之后,我好好问问他之前是怎么回事,若是不可原谅的话,下次不管我们去哪儿,就都不带他了。” 南何这是在安慰他,他自然听的出来,于是便抬头再次将视线落在了她脸上:“这件事是我们之间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虽然祁阵接近南何的目的并不单纯,但他的的确确帮了很多忙,他知道南何此时还需要他继续帮下去,所以他并不想让南何为难,毕竟有她那句话就行了。 帝何态度坚决,在说出那句话之后,就直接将话题转到了别处:“你让蓠魅带着小祀出去逛,真的可以吗?” 早在刚起来的时候,小祀就站在院里了,南何带着他出去吃了顿饭,原本是想带他在浅川逛逛的,但在那个时候突然收到了祁阵的消息,因此就将小祀交给了蓠魅,让他带着他出了门。 帝何之所以会对这件事感到担心,是因为蓠魅对于浅川也并不熟悉的缘故,再加上他原本就不想留在这里,他怕他会趁机跑了。 殊不知,南何就是在给他机会。 之前她和蓠魅约定,若是他能看出她的第四种气息是什么,她就放他离开。 实际上让他留下只是为了查看那些僵尸的过往,从中查找些线索罢了。但现在他们忙着叶秋风的事,根本无限顾及这个。若是再将蓠魅强行留下,倒是有些不美,万一他真的有事要做,那就是他们耽误他了,这会折损福报的,影响后生气运。 要知道南何还想赚很多银子呢,若是没了气运,她就没有银子了,实在是得不偿失,所以她就想给他个机会,让他自己离开了。 因此在听见帝何这话时,她顿时笑了起来:“有什么不可以的?” 反问的话脱口而出,紧接着她便听帝何说道:“小心他背着你逃跑了!” 南何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摇了摇头,和帝何说了声不会。 然后两人又闲扯了些别的,突然不远处响起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 南何顿时朝那地方看去,在看清是哪里时,瞬间皱起了眉头。 那是齐鹞的房间。 “怎么回事!?”帝何显然也注意到了,他将视线移去看了一眼,然后又落到了南何脸上,“我们要去看看吗?” 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南何没有回答什么,只是朝他点了下头,然后就站起了身来。 当两人来到齐鹞房间门口时,帝何站到了一边,南何过去敲了门。 “齐鹞?发生什么事了?” 原以为很快就能听见齐鹞的声音,但他们等了许久,里面都没有丝毫声音传来。 意识到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南何回头看了帝何一眼,然后他直接施法打开了门。 门开的那一刻,他们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齐鹞此时正躺在地上,方才那重物落地的声音,正是她发出来的。 在她手边,是一滩血迹。 南何快步走了过去,然后蹲下身来,将她扶起。 “齐鹞?齐鹞?听得见我说话吗?” 她轻轻拍着齐鹞的肩膀,试图将她唤醒。 但拍了许久,她都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齐鹞的嘴边还有血迹,南何伸手将那血迹给擦了,然后看着帝何说道:“帮我把她放到床上去吧。” 帝何点了下头,随后施法将齐鹞送到了床上。 南何体内没有多少修为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原本他是想再给她些修为的,但被她严词拒绝了。 南何说自己毕竟是魔族,若是经常使用正道的修为,怕是魂魄会受到什么伤害,所以她决定以后直接从何鱼渊那里拿修为来用。 虽然知道她是不想再用自己的修为了,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还是同意了。 不过虽然同意了,但他还是说了句,以后南何若是有需要,就第一时间和他开口,然后南何答应了他。 等将齐鹞放到床上之后,南何起身走了过去。 因为此时何鱼渊还在术魂旗里的缘故,她还是没有修为用的,所以就让帝何给她检查了一番。 “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修炼时乱了心,被自己的术法伤到了,睡一觉就好了。” 知道这个原因时,南何松了口气。 自从得知了叶秋风消失的事情,她就一直担心着齐鹞,生怕她会出什么事,现在见她并没有什么大碍,便让帝何给她施了个结界,然后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等回到小院时,桌边站了一个人。 视线触及到那里时,南何当即皱起了眉头。 江离。 帝何见她皱起了眉头,当即往前一步,将她挡在了身后。 “这位公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他冷冷地问道,语气里没有丝毫温度。 之前他在夜幽镇的时候,打过江离一掌,所以对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原本江离侧身站着,在听见帝何声音的那一刻,顿时转过了身来。 对于帝何,他自然也是认得的,所以在看见他时,当即喜上眉梢,抑制不住地勾起唇角笑了笑。 之前见到帝何的时候,他是和还在薄言禾体内的南何待在一起的,现在见他在这里,那就说明薄言禾也是在这里的。 江离此番来此,就是为了找薄言禾。 在看见他那副模样时,帝何顿时皱起了眉头,然后回头看了南何一眼:“他来这里做什么?是为了找薄言禾吗?” 南何在他身后“嗯”了一声,然后走了出来。 “这位公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她将方才帝何问他的问题,又一字不差地问了一遍。 闻言,不光是江离,帝何的视线也落在了她身上。 他没有说话,只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又往江离那里走了一步。 原本她是想直接走过去坐在桌边的,但想了想,感觉有些不妥,就又站住了。 如果她过去坐下了,处于礼貌,自然也是要邀请江离坐下的,这一坐下,就会说很多了,南何不想和他说那么多话,于是就放弃了那个念头。 江离来这里,自然也不是为了坐的,所以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就那样站在那里,开口回答了帝何的问题。 “抱歉打扰了,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人的。”他将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直接说了出来。 对于他这样的回答,南何想到了,所以她紧跟着问道:“不知道公子是要找谁?” 在听见这个问题时,他先是皱了下眉头,然后开口缓缓将那个名字说了出来。 “薄言禾。”他停顿了下,“我是来先薄言禾的。” 在看见南何的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何,他竟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气息。 那气息他在那里感受到过,但此时却是有些想不起来。 正将那个念头压下之际,南何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公子既是为了找人而来,那又是为何找到这里来的?” 她没有告诉他薄言禾在不在这里,而是问了这么一句。 这个问题将江离给问愣了,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但等他反应过来时,当即回答她道:“我记得她的气息,这里有她的气息,所以我就找来了。” 薄言禾的身上之前留下的那抹檀香,后来虽然消失了,但却将她自己的气息显现的很明显,那时南何还疑惑是怎么回事,但等了许久,没见对她有什么影响,于是就不再管它了。 现在听到江离这话,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那样的缘故啊! 南何不说话了,帝何也没有说什么,见他们两个只是注视着自己,江离便又问了一遍:“请问,我要找的人,她在这里吗?” 他这个问题问的小心翼翼,在问出口的那一刻,他就担心了起来,生怕自己会得到她不在的回答。 但实际上,当南何回答的时候,的确回答的是这样的。 “她不在。”与他想的一模一样,但还没等他失落地低下头去,南何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虽然她之前是在这里的没错,但现在并不在。” 南何只是将那个回答扩充了一下而已,但江离却是欣喜若狂。 “真的吗!?她之前真的是在这里的??” “嗯。的确是在这里的。” “那她现在去了那里?” “很抱歉,我们并不清楚。” “……” “那你们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南何看着他一脸抱歉的摇了摇头。 其实就算她知道,也不会告诉江离的,毕竟这是他和薄言禾的事,还要问过薄言禾之后才行。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江离的惊喜感瞬间没有了,他低下头去想了想,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等她回来的时候,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给她?”他将拿东西伸到了南何面前。 南何瞥了一眼,见他手里拿着一封信,想了想,然后点了下头:“好。” 在听见她答应的那一刻,江离再次笑了起来,然后他便将那封信放到了桌上,对着南何笑道:“多谢!” 然后他便不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小院。 等他走了之后,南何抬脚走到了桌边。 帝何紧随其后,然后在她边上坐了下来。 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桌面上放着的那封信上。 “为何会答应他?”先开口的人是帝何。 他有些想不明白,毕竟之前南何很不同意薄言禾就那样轻易原来江离的,但现在却又在帮他传信。 南何伸手将那封信拿了过来,然后直接放到了储物袋里:“如果不答应的话,他一定隔三差五就往这里跑。” 她停顿了下,抬眼看着帝何说道:“烦人。” 原本就因为叶秋风的事很烦躁了,此时他若是再加进来凑热闹,南何怕是就要疯了。 帝何起初还以为是因为什么别的缘故,谁承想竟然是因为这个。 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伸手给她倒了杯茶:“那要不我在门外设个结界吧。以后未经允许,都不让他们进来了。” 南何闻言白了他一眼,虽然他这个办法是挺不错的,但实施起来又麻烦的很,若是以后想要带谁来,还得先过了结界那一关,那就更是麻烦了,所以在帝何生出这个念头时,直接将它给掐灭了。 “还是不要了吧,麻烦。” “……好,听你的。” 南何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祁阵什么时候来,只想着让他快些来,将他知道的那些都说清楚,其余的她什么都不想想。 但偏偏祁阵就是还不来。 当天边泛白时,结界外那些让小夭惧怕的舌头就消失了。 它们快速收回,等回到楼下站着的那些人口中时,那些人也跟着消失了,紧接着身后的那些奇怪的东西以及妖兽也跟着不见了。 小夭抱着腿蜷缩在祁阵身边,见状,小声问道:“他们……走了吗?” 祁阵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还沉浸在害怕中,笑了下,然后就直接站起了身来。 等他站住后,将手伸到了小夭面前:“起来吧。他们已经走了。” 小夭的视线是跟着他移动的,闻言,将视线下移落在了他的手上,犹豫了下之后,朝他伸出了手,然后握住了他的手,借力站起了身来。 “那我们是现在离开还是等一会儿再走?”她看着祁阵再次问道。 经历了昨夜那些事后,虽然心底对于祁阵的恐惧还有,但她已经不觉得害怕他了,反倒对他依赖了起来。 祁阵没有立马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先施法查看了一番,等了解了外面的情况后,这才和她说道:“现在外面什么都没有,那些晚灯也重新亮了起来,你能走的了嘛,若是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出去吧。” 毕竟这里是叶秋风的地方,那些东西没有得手,他们若是在这里待的久了,还保不齐会出现些什么,所以还是直接离开为好。 小夭虽然没有他想的那么多,但也是并不想必须待在这里的,于是她点了点头,直接说道:“我没事,我们还是直接离开吧。” 祁阵闻言“嗯”了一声,然后就撤去阵法,带着小夭离开了茶楼。 等出去之后,两人谁都没有回头,直接出了十里巷。 在拐弯之际,小夭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毕竟是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就算里面的人做的不地道,但感情还是有的,这是不能随意改变的事实。 祁阵看出了她的不舍,然后他也回头看了一眼。 “也许等你将一切都了解了之后,就不会再有现在这样的感情了。” “但我现在还是有的。” 祁阵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小夭是明白的,但也如她说的那样,不管以后是什么样的感情,现在她还是不舍的。 听见她这话,祁阵没有再说什么,陪着她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然后一同往街道上走去。 现在天色尚早,他觉得南何肯定还没有睡醒,于是就先带小夭吃了个早饭。 等吃完早饭之后,他先是给南何传了音,然后这才带着小夭往小院的方向走去。 其实倒不是他们慢,是因为南何太过心急的缘故,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感觉的。 到了小院门口,虽然门是半掩着的,但他们并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上前敲了几下门。 在敲门的同时,祁阵还给南何传了音。 已经等了很久了,此时终于有了消息,南何当即抬眼朝门口看去,然后用仅剩的一点儿修为,开了个门。 “快些进来。”她直接跟祁阵说道,并没有去接他的意思。 祁阵倒是也没有觉得有什么,见状,他便带着小夭走了进去。 原本南何以为就只有祁阵一个人,但当她见到小夭时,顿时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南何很是不解。 在祁阵最开始和她说的时候,她以为茶楼中的几人都离开了,谁承想小夭竟然没有。 所以她很是疑惑这其中的原由。 听见她这话,祁阵觉得这个问题他回答着不太好,便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小夭脸上, 但小夭此时是低着头的,从祁阵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她紧抿的唇。 见状,他愣了下,就在他犹豫着要怎么说比较好时,小夭抬起了头来。 此时,南何的视线已经落在了小夭脸上,她在抬头之后,便也将视线落在了南何脸上。 因为昨日南何给她接胳膊的时,她先前因为祁阵对她生出的不喜之意,就完全散去了,毕竟她现在对祁阵也没有了不喜,甚至还生出了些感谢之意。 说来,感情这事也真的是奇怪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失而复得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以前明明根本不喜欢的人,后来居然喜欢上了,明明那么要好的人,后来却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小夭就是想不明白,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们就那样将她给丢下了。 但现在她什么都不知道,就根本不可能想明白,若是想要知道的话,就得先活下去。 想到这里,小夭便不再想下去了。 耳边是南何方才问的那个问题,她将注意力收了回来,先是长叹了口气,然后这才和她说道:“我啊,我是被丢下了,他们不要我了。” 原本应该出现在脸上的伤怀此时却是并没有出现,小夭看着她,唇角扯起了一抹笑意:“虽然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想他们既然会将我带回去,那我自然是有些用处的,所以……” 她问的格外小心:“我现在可以和你们待在一起吗?” 不过几日的时间,她又变成了一个没人管的孩子,如果从来没有经历过温暖,她是完全可以继续孤身流浪的,但因为经历了这世间的美好,亲人的温暖,她不太愿意再回到过去了。 尽管南何们可能并不会让她再体会到那样的温暖,但至少不会让她变成一个人。 因此,她很在意南何的回答。 自那个问题问出口后,小夭的视线就紧紧盯着南何的脸,再也没有移开过。 她心里忐忑的很,又是期待又是紧张,若不是自制力好了一些,她现在怕是已经忍不住颤抖了。 南何并没有立马回答她的那个问题,而是将视线落到了一旁的帝何脸上,询问着他的意思。 虽然她也觉得小夭在今后会有很大的作用,但将她留下这件事,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 况且前不久,帝何还和她说了,她总是随便带人回来的,所以这次她要先问问帝何的意思,才能做决定。 对于她这样的反应,帝何显然没有料到。 在她将视线移到自己身上时,他先是愣了下,然后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你决定就好。”他对此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反对的,所以直接将决定权交给了南何。 南何闻言抿了抿嘴,犹豫了会儿,然后对他说了句:“那就可能需要你再租一处大些的宅子了。” 她是什么意思,已经很明了了,帝何自是明白,所以在她话落之后,朝她点了点头:“好。” 见他答应,南何便再没有什么顾忌,她将视线收回,落在了面前的小夭身上:“如果你愿意的话,便留在这里吧。” 小夭闻言顿时一脸惊喜:“真的可以吗?” 南何点了点头:“嗯。毕竟以后可能会真的需要你的帮助,到时候,还望你施以援手,多帮帮我们啊。” 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完全是因为小夭此时的样子。 不过才一夜未见,她的身形就已经完全长大了,虽然还是一副少女的身体,但比之前孩童的模样相差太多了。 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她才会相信她以后真的可能会帮到他们,于是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小夭此时的心情,失而复得便是最合适的。 她又不是一个人了。 清楚了小夭的情况,几人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重新转移了话题。 “叶秋风到底是怎么回事?”南何将视线移到祁阵脸上,问出了这个问题。 祁阵闻言先是摇了摇头,然后才开口说道:“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回来的时候,原本是想去看看他有没有醒来的,谁承想等我到茶楼时,他和红叶已经不见了。” 在他说完,小夭也紧跟着说道:“他们应该是昨日午时后离开的。” 听见她这话,三人便将视线转到了她身上。 小夭并没有因此而觉得害怕,她很镇定地继续说道:“早上他们还是在的,那时老板还没有醒来,但就是那个时候,他们决定将我丢下了。” 红叶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按照叶秋风的命令行事的,就算他那时昏迷不醒,但小夭依旧不相信让她出去引走那个男人只是红叶的意思。 想到这里,她暂时停下来插了一句:“你们有感觉到我身上有除了我自己的气息以外的什么气息吗?” 话题转的突然,三人还沉浸在方才的那个话题里,突然听到她这个问题响起时,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小夭自然也知道自己问的太突兀了,所以在问完之后,她就没有再说什么,安静地等着他们的回答。 片刻之后,南何最先反应了过来,但她现在修为不足,能感觉到小夭的气息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能感觉到什么其他的气息。 于是她将视线转到了帝何和祁阵身上,等着他们来回答小夭这个问题。 当注意力放到小夭身上时,两人都仔细看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帝何:“没有。” 祁阵:“没有。” 声音也是一同响起的。 见状,他们各自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就一起将没有说完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们都是想让对方继续说下去的,因此就造成了两人都不说话的情况。 见他们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南何疑惑地挑了下眉头,然后便等着他们再次开口。 结果,并没有等到。 “诶?继续啊,你们怎么不说了?”他们之前的回答,显然都没有回答完全,所以南何才会问出这个问题。 闻言,帝何和祁阵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眼神中都写满了“你来吧”的意思,于是就又这样僵持住了。 这个问题出口后,又是等了很久,都不见他们两个有谁开口。 南何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将视线从两人身上扫过,然后落在了祁阵脸上:“你来说吧。” 感觉到这话是对自己说的,祁阵便应了一声,然后继续方才的话说道:“她的身上就只有她自己的气息而已,而且那气息还微弱的很,就像是最近刚生出来的一样。” 最近刚生出来的!? 不仅是南何,就连小夭自己都愣住了。 “什么叫最近刚生出来的?”她看着祁阵,眉头紧皱,满脸不解。 气息不是与生俱来的吗?为何还有刚生出来这一说? 对此,她很是疑惑。 祁阵听她问自己,便将视线移到了她脸上:“就是字面意思,你以前应该是没有气息的,不过也不应该说没有,只能说没有完全显现出来,最近那气息才显现出来。” 他以前倒是也见过小夭很多次,但因为对她并不关心的缘故,所以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她的气息什么的。 知道这件事,就是在方才。 原本以为在他回答之后,自己就不会疑惑了,谁承想在他回答了之后,她更是疑惑了。 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也从来都没有人跟她说过,若不是今日问他们那个问题,她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 想到这里,她对于之前祁阵说的那句话,更是深信不疑了。 叶秋风他会带自己回去,怕是真的别有所图。 因为事发突然,祁阵也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缘故,他们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小夭此时已经回过了神来,她想了想,将那个找唐眠的男人的事,一五一十和他们说了。 听她说完这个,南何就明白了。 怪不得小夭会问他们那个问题,原来是对此有所怀疑啊! 对于小夭说的那个男人,祁阵也是见过的,甚至还和他说上了话,他回想了下那个那人当时的样子,又想了想小夭之前说的话,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还没等他将那个东西捕捉到,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帝何,开口问了一个问题。 “他要找的那个唐眠,会不会就是叶秋风啊?”他这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什么确切的依据。 但好巧不巧,祁阵脑海中方才一闪而过的,就是这个问题。 于是在听见这话时,他直接开口说道:“这个很有可能,我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南何也很赞同他们的这个猜测,但现在毕竟一点儿依据都没有,丝毫不能证实他们的这个想法。 对此,帝何和祁阵也自然是知道的。 祁阵低下头去想了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小夭:“那个男人是不是经常出现?” 小夭还没有想明白他为何要这样问,但她如实回答道:“几乎是每日都去茶楼。” 说完之后,她想了想,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这个时候。” 祁阵闻言抬头看了眼天,等他将视线收回时,看着南何说道:“我去会会那个男人,看能不能问出点儿什么,你们先谈。” 等南何点头之后,他就直接起身快步往门口走去。 在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小院里时,三人才将注意力收回。 小夭此时并没有纠结于她体内的气息那件事,而是顺着那个话题,再次和他们说道:“我昨日是太阳落山的时候回去的,那时候他们已经不在了。” 红叶和叶秋风离开的时间段,是在午时到太阳落山之前。 具体时间他们还不知道,所以对此只是应了一声,然后就让小夭继续说下去了。 在小夭回去不久,他们两个就出现了,然后南何给她接了胳膊。 由于那个时候小夭还不知道叶秋风他们已经离开的事,所以在得知南何他们去茶楼所为何事时,直接和他们说了叶秋风还没有醒来的话,紧接着他们就离开了。 “那时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已经走了,所以才会和你们那样说的。”小夭有些急切又有些紧张地和南何说道。 虽然她知道南何可能并不会怪罪她,但她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必须说一下才行。 结果如她所料的那般,南何并没有说什么,她自然也知道小夭那时并不知情,所以便对她摇了摇头,然后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肩膀被她拍了之后,小夭的心才真的放下,她坐在那里冷静了会儿,然后继续着方才的话说道:“在你们走后,我就想着上去看看了,结果等我到小隔间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她省去了那段自己瘫坐在房间里,号啕大哭的画面,直接将后面的事情说了出来。 “后来没过多久,祁阵就出现了,他让我告诉他守护大阵在那里,然后他说我们被包围了,有人要置我们于死地。” 对于守护大阵这件事,南何和帝何都是有所耳闻的,再加上现在他们应该注意的是她后来的话,所以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在那上面耗费什么时间。 至于那个要置他们于死地的人,不用小夭多说,他们也知道是谁。 叶秋风。 虽然知道他并不是什么好人,但对于他这样的行为,他们是完全没有想到的,特别是将小夭丢下这件事。 在他们眼中,叶秋风和红叶待小夭特别好,就像是亲人一样,所以在知道这个事实时,他们一时间都觉得唏嘘不已。 小夭的声音还在持续响起,南何便没有再多想什么,将全部注意力都转回了她身上,听她继续说着。 “等我带他找到守护大阵之后,他就在找开启阵法的办法了,他让我好好躲着,于是我就躲得远远的,等着他将阵法打开。” “起初我还听话的待在那里,但没过多久,就因为好奇心的驱使,我回到隔间里,想要看看楼下的情况。” 说到这里,小夭就觉得那时自己看到的那副画面又重新出现在了眼前,她不适地皱了皱眉头,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楼下黑压压的一片人,还有一些看起来很奇怪的人,甚至是妖兽。” 后来,她已经从祁阵口中得知,那些像是老虎一样的兽,就是所谓得妖兽了。 “因为五楼是隐藏起来的楼层,所以一般来说,上面能看到下面,但下面是完全不能看到上面的,就是这个原因,我才会去看的,谁承想竟然出现了变故。” 原本根本不能看到的五楼,楼下的那些东西却是看到了。 然后他们整齐划一地抬起了头来,朝小夭看了过去。 当记忆中出现那些鲜红的舌头时,小夭的恐惧感就再次由心而生。 南何见她突然颤抖了起来,忙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知道后面小夭肯定看到了吓人的东西,午时她就开口说道:“没事,如果这里的记忆并不美好,就忽略过去吧。” 小夭自然也是有这个打算的,所以她就将她看到的那副画面省略了过去,但这一省略,她就不知道后面的话改怎么说下去了。 “那个……”她犹豫着朝南何开了口,“你能不能看到我的记忆啊?” 她依稀记得是有这种术法得,但是她并不会,所以就将希望转到了南何身上。 南何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她并没有立马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先问了一句:“后面发生的事,是不是都挺……” 她想了个合适的词语,然后继续问道:“……恐怖的?” 小夭闻言猛地点起了头。 后面发生的那些事,对于她来说,是真的特别恐怖,以至于现在她都不敢回想下去。 见她如此,南何沉默了下,视线移到门口的方向,又抬起看了看天,再开口时,已经转移了话题:“昨夜一直处于惊吓中,一定没有注意好吧,现在时辰还尚早,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她依旧没有回答她问的那个问题,若是她早些出现说出这个时,她还是有办法的,但现在她已经将蓠魅放走了。 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离开,但此时他确实不在这里,那就没有办法施展引魂术,他们也就看不到小夭的记忆,所以她不知道自己改怎么回答那个问题,于是就问了那么一句。 尽管她没有直说,但小夭想了一会儿之后,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于是她点了点头:“是有些累,那既然如此,就麻烦你们了。” 小院里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房间,所以南何直接让小夭住进了自己的房间。 等她去休息了之后,院子里就只剩下南何和帝何两个人了。 南何趴在桌上,此时一脸都是疲惫之意。 帝何自是知道她这是怎么回事,于是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次失算了吧!” 他语气含笑,让原本心里就不舒服的南何,此时觉得更是不舒服了。 她直接抬手推开了他放在自己头发上的手,将脸转了一个方向,不去理会他。 见她这样,帝何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然后,他就得到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虽然被瞪了,但帝何并没有因此就止住自己的笑意,只是不再笑出声来了。 他这样原本就是故意的,南何便没有再理会他。 尽管他说的那句话,的确是事实,但她就是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不过,就算她不想接受,也非接受不可,毕竟事实就是那样的,已经更改不得了。 正要将一声长叹叹出口,胳膊突然被人点了几下,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帝何的声音。 “放心吧,他会回来的。” 第一百九十章 我的好友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日上三竿之时,如同帝何说的那样,蓠魅带着小祀回来了。 他刚一进门,就迎接了两道让人根本忽视不得的视线。 那视线炽热的程度,就连小祀都感觉到了。 “这是怎么了?”他将视线朝南何那边移去,然后十分不解的问道。 他对此不理解,蓠魅对此自然也是不理解的,于是在听见他这话时,直接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他只觉得前面即将迎接他的,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带着小祀往前走的步子,都犹豫了起来。 小祀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便试探性地问了句:“要不然我先过去帮你看看情况?” 因为两个人都是妖,还都不喜欢化成人形的缘故,就这么一早上下来,就完全熟络了起来,所以说起话来的语气,已经没有了距离感。 蓠魅闻言犹豫了下,然后蹲下身去,将他放在了地上:“你走快点儿过去,我慢悠悠地挪过去。” 小祀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于是便应了一声,快步往石桌边上跑去。 蓠魅则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一点儿点儿往那边移动着,那速度,夸张一点儿说,甚至一只蜗牛都比他快。 对此,他也是没有丝毫办法的,毕竟对于石桌边上坐着的那两个人,他是真的怕了。 等小祀在桌边停下时,视线在南何脸上扫了一眼,然后直接跳到了桌上:“阿何。” 他先是叫了一声南何的名字,在她将视线转到自己脸上时,继续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南何看着他,伸手在他的小脑袋上戳了戳,然后笑道:“没干什么,只是在等你们回来而已。” 听了她这个回答,小祀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直接回了她一句:“难不成你还怕我们不回来了吗?” 就是这么刚刚好的,被他说中的心思。 南何脸上的笑意瞬间僵在了那里,她戳着小祀脑袋的手,原本都要收回来了,此时却完全没有了要收回来的意思。 “哎呀!疼!”小祀惊呼了一声,然后避开了她的手。 等南何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狠狠戳了小祀一下。 “阿何,你干嘛呢!”小祀捂着脑袋,一脸哀怨地看着她。 既然戳都已经戳了,那南何便没有再继续隐藏下去的意思了,她手指移动,换了个方向,然后再次笑了起来,伸手戳了戳他的背:“瞎说什么大实话呢!小祀你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就都不要再开口说话了吧!” 方才小祀还对于她的行为很是不解,但现在,在她说了那些话之后,他就完全明白了过来。 在明白的那一刻,他直接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退到了桌边,已经无路可退时,才不情愿地停了下来。 等停下了之后,他捂着脑袋想了片刻,然后重新抬起头来,看着南何说道:“阿何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啊!我们怎么可能不回来啊!” 语气中满满都是抱怨和不满之意。 南何等他说完之后,紧跟着说了句:“我不是在说你。”而是在说他。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小祀怎么可能会不明白,于是他回头看了眼还在缓慢移动着的蓠魅,再回过头来时,依旧有些不解:“为何觉得他会离开?” 因为他是晚来的缘故,所以对于蓠魅并不是很了解。 见他对此很好奇,南何便和他解释道:“因为他原本就不想留在这里,是我强行将他留下的。” 原本他还想问南何为何要强行将他留下,但南何已经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了。 她将视线转到了蓠魅身上,然后扭头看了帝何一眼:“将他拉过来。” 帝何闻言什么也没说,小祀只见他勾了勾手指,然后下一瞬,蓠魅就出现在了桌边。 “啊啊啊!!!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身子都还没有站稳,蓠魅就直接挥舞着胳膊,大喊了起来。 他这声音简直烦人的很,别说南何了,就连帝何此时都有些受不了,于是他便挥了挥手,然后蓠魅就又变回了兔子的模样。 此情此景,就算他再想跑,都已经晚了。 没有办法,他就只有跳到了桌上,在小祀的旁边停了下来。 “干……干什么?”还是那个问题,但问出这句话的气场,已经没有方才大喊的时候强了。 南何见他对自己依旧是怕着的,便勾起唇角,对他笑了笑:“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有什么事吗?” 她没有直接将所为的事情说出来,而是问了这么一句。 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蓠魅下意识就要回一句“我怎么会知道”了,但就在这话即将出口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南何是为何会这么问了。 当初南何会将他留下,就是因为引魂术的缘故,所以若说她有什么事的话,那肯定就是为了引魂术了。 想明白这个后,他犹豫了下,然后问道:“你想看些什么?那个人呢?” 说着他将视线在小院里扫了一圈,但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见他此时已经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了,南何就没有再兜圈子,直接和他说道:“她现在在休息,晚会需要的时候,我再找你吧。” 闻言,蓠魅点了点头,然后凑到小祀耳边和他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小祀就开口说道:“那阿何,既然现在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就走了。” 说着他就打算和蓠魅一起从桌上跳下去。 南何见状倒是并没有阻拦,也没有开口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于是,蓠魅和小祀就更是跑的头也不回了。 等他们的身影在院子里消失,帝何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 他的语气听起来嘚瑟极了,南何闻言白了他一眼,然后再次趴到了桌上。 现在的事请实在是太多了。 祁阵出去还没有回来,小夭去休息去了,齐鹞还没有醒来,薄言禾跟着薄笙不知道去了哪里,就连瑶兮,此时也不知去向。 想到瑶兮,南何顿时抬起了头来,她将视线移到帝何脸上,看着他问道:“说起来,你师父呢?” 自他们回来之后,就没有见到瑶兮,甚至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原本帝何以为南何短时间内不会和他说话了,谁承想竟然突然又听见了她的声音。 当他抬起头来时,听清她问的是什么,顿时皱起了眉头。 见状,南何就知道事情可能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了。 正想着,就听帝何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感觉不到她在那里,给她传音也没有人回答,昨日……” 南何正听的仔细,帝何的声音就突然停了下来,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很是不理解他为何要突然停下来。 昨日维元子来找他的时,他并没有跟南何说过。 毕竟以前在央胥宫时,发生过那样的时,两人若是碰面了,不免会尴尬,所以帝何才没有跟南何说起,现在他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将维元子也在找瑶兮的事情说出来。 虽然昨日他的大师父已经在竭力地表示自己只是路过这里而已,但他的眼睛早就出卖了他,将他的真实想法交代了出来。 帝何对于瑶兮是很担心的,但因为维元子已经去找她的缘故,他就暂时放下了心来。 现在他要担心的事只有孟裔鸩和青衡,只要等他们的事情结束了,他才能安心地待在南何身边。 但因为没有拿到天隐珠的缘故,他现在便在想着怎么能拿到天隐珠。 在得知天隐珠可能在叶秋风手里时,对于南何要做的事情,他就更是上心了。 不过就算是再上心,有些事情在不应该知道的情况下,还是不应该知道的。 于是帝何便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他想了想,找了个合适的说法和她说道:“师父那里我们不用担心,她很有可能是去历劫去了。” 对于历劫这件事,南何也是知道的,所以对于他这个说法,并没有什么怀疑,毕竟还真的有那个可能。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不找别的地方住了吧!” 话题转的格外快,快的帝何险些没有跟上。 在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后,他犹豫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那就先……” 原本他都要答应了,但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又摇了摇头:“不对!” 南何皱了皱眉头:“什么不对?” 帝何的思绪此时是很正常的,所以他直接就想到了那个不对的地方:“如果不找新的住处,那……祁阵要怎么办?” 虽然他也很不喜欢祁阵,并不想让他和他们住在一处,但他们现在毕竟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不得不要考虑考虑他。 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所以南何此前也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现在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反应了过来。 “那……”她犹豫了起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目前他们要面对的,就是找到叶秋风这件事,因为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的缘故,南何觉得他们住在这里就已经很不错了,但此时又因为祁阵的缘故,他们人实在是太多了,就不得不需要换地方了。 话题既然已经说到了此处,就应该将这件事给解决了,于是两人在思考了一会儿后,就各自表示了自己的想法。 南何:“如果真的需要再寻一处住处的话,我们就得找个房间多一些的,将孟裔鸩和青衡也算在里面。” 帝何:“我也是这样的想法,除此之外,还有何鱼渊和蓠魅。虽然蓠魅只是暂住的,但他应该直到我们离开浅川之前,都不会离开。所以还是单独给他一个房间为好。” 南何:“嗯。可以。” 帝何:“那既然这样的话,我们趁现在这个时候,要不就出去找找吧。” 他们现在坐在这里也是干坐着,没有一点儿事可以做,于是浪费着时间,还不如动起来。 于是在听见他这话时,南何直接站起了身来:“那我们走吧。” 见她行动力突然变得这么强,帝何没忍住笑了笑,等笑过之后,便点头应了一声:“好。” 片刻之后,两人彻底离开了小院,就在他们还坐在院子里时,谁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那个被术魂旗包裹着的结界球,毫无征兆地动了一下。 当祁阵来到茶楼门口时,茶楼的门却是开着的,他顿时疑惑了起来,然后隐去身形,匿了气息,走了进入。 因为是白日的缘故,里面很亮,可以将每一个地方都看的清楚,所以他几乎是在进去的那一瞬间,就看到了角落里放的那坛酒。 在看见那酒的瞬间,祁阵顿时皱起了眉头。 根本不用去打开酒封,他就知道那是什么酒。 神仙醉。 以往他和叶秋风时常喝的那种酒,也是他最爱的酒。 祁阵不知道那里为何会放着一坛酒,但身后的声响,却是让他收回了思绪,直接转过了身去。 他进来的时候,将门稍微关上了些,现在那门却是再次被打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正是他昨夜见到的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男人在进入房间之后,如他之前那般,一眼就看到了那坛放在角落地的酒。 祁阵的视线顺着他的视线移去,角落里的酒坛和以往那些一样,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的。 但正因为如此,才是真的不妥。 祁阵自然也是知道这个的,但因为那酒是神仙醉的缘故,总是能让他回想起以前和叶秋风一起喝酒时的画面,然后他就无心去想别的了。 那蒙面的男人显然是和他不一样的,所以祁阵当即将视线从那坛酒身上移开,落在了那男人身上。 他蒙着下半张脸,只露出眉眼来,祁阵的视线在他脸上瞥了一眼,然后便见他皱起了眉头。 紧接着,那男人突然往酒坛子所在的地方扔了一个什么东西过去。 祁阵的视线随之移去,还没等他看清那东西是什么,耳边突然就传来了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他顿时抬手捂住了耳朵。 “轰——轰隆——” 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祁阵此时已经适应了那声音,于是他便收回了手,再次将视线移去。 这一看之下,顿时吃了一惊。 那处原本放着神仙醉的地方突然炸了,烟尘骤起,火光四溅,因为那男人是站在他面前的缘故,早在扔东西过去的时候,就在身前施了一道防御结界,所以他们两个都没有什么事。 此时,祁阵已经将那隐去身形的术法撤去了,然后走到了男人身边。 原本男人的视线紧紧盯着眼前,因为他突然出现的缘故,余光瞥见了他,便扭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看之下,顿时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祁阵的视线是盯着眼前的,但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移到了他的脸上:“我怎么能不来啊!” 他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这就是为我准备的礼物,你说我为何会在这里!” 男人闻言像是吃了一惊似的,他扭头看了眼那边依旧在爆火花的地方,回过头来疑惑地问道:“这是为你准备的!?” 祁阵点了点头:“我和这茶楼的老板是好友,他知道我是喜欢着神仙醉的。” 男人问道:“既然喜欢,又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 祁阵:“因为我的存在威胁到了他的生命,只有我死了,他才有可能继续活下去。” 他现在已经完全站在南何那边了,叶秋风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若是想继续留在齐为渊的身体里,然后活下去,就只有先解决了他,毕竟他是最难对付的那一个了。 在祁阵说完这句话后,男人就没有了声音,他等了一会儿,见依旧没有声音,便开口问他道:“你呢?你为何会在这里?” 男人猛的将视线落在他脸上,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视线刚对视一瞬,他就快速低下了头去。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幽幽响起:“我是为了找一个故人而来的。” 祁阵听见他这话,回想起小夭之前说的,然后问他道:“唐眠吗?” 在听见他问出这个名字的那一瞬间,男人的瞳孔瞬间放大,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祁阵,嘴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反反复复几次,都没有将那已经到嘴边的话给说出来。 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祁阵就站在那里安心的等着,丝毫没有直接说出来的意思,毕竟后面他要说的话,还需要他问一句做个铺垫,说出来才显得更有意义一些。 于是他就没有一丝着急的意思,看着面前的男人,等他将那个问题问出来。 面前不远处的火花依旧在爆开,声音也接连不断的想着。 等了一会儿,男人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缓了缓,然后终于将那个已经到嘴边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祁阵闻言笑了笑,紧接着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唐眠现在是谁。” 他停顿了下,而后笑道:“他呀!就是我那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好友,叶秋风!” 第一百九十一章 火树银花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火花炸开的同时带来的轰鸣声,一声一声盖过祁阵的声音,但他说的那些话,对面那人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那些早已经遗忘的记忆,像是开了闸的水流,汹涌而来,怎么止都止不住。 原本祁阵还以为他没有听见,但在看见他那紧皱的眉头,和失神的双眼时,他就知道那些话他都听到了,甚至还可能勾起了他什么不好的回忆。 他没有再说什么,站在那里耐心的等着他回过神来。 不远处那些火光终于不再炸出了,见那边安静了下来,祁阵便将视线转了过去。 浓烟依旧未散,但透过那烟还是能看到里面的情况的。 那坛神仙醉此时已经被炸的粉碎,只有酒封还残缺不齐的落在地上,旁边是炸开的地砖和泥土,然后便是一滩依旧散发着香味的水渍。 在看到那个酒封时,祁阵的眸子就暗了下来。 当他进门后,最初看到那坛酒时,有那个一瞬间,他还以为是祁阵知道自己错了,在祈求他的原谅,谁承想,原来他竟不是那样想的,他是想彻底让他消失的。 想明白这点时,祁阵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遇到叶秋风时,是他彻底将心扉打开的时候,那时他的心里面已经没有了恨意,只有等待着清默重新回来的期许,以及对未来的憧憬,所以当他结识了叶秋风时,是真的将他当做了朋友的。 结果,他当做好友的人,到最后却是要置他于死地。 祁阵没忍住笑出了声来,他觉得自己现在的遭遇有些凄惨,不过转念一想,他后来选择了南何,就等同于和叶秋风为敌了,这样算来,他做出的这些事情,倒是挺合理的。 不过瞬间他就想明白了,于是便止住了笑意,看着面前那个不知何时,就已经将视线落到他身上的男人。 男人依旧皱着眉头,看着他的眼神中满是疑惑:“你笑什么?” 祁阵的笑起初看起来,是挺符合他被朋友伤害的心情的,但到后来,他的笑意就像是遇到了一件感兴趣的事情,然后发出的笑,所以,他才会觉得奇怪。 对于他这个问题,祁阵起初没有意识到他为何会这样问,但等他回想了下后,就完全明白了。 “我在笑我这好友挺可以的,因为我先前选择了他的对立面,他就真的一点儿情面都不留了。” 他没有丝毫隐瞒,直接说了实话。 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换取面前这男人的信任的,所以他觉得此时说实话,比说些别的有用。 果不其然,男人在听了他这话后,直接冷笑了一声:“他以前就是这样的!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听他那语气,好像和唐眠关系挺不好的,至少现在关系不好。 祁阵趁机接住了他的话,开口问道:“听起来你和他好像挺熟的啊?” 因为祁阵之前的话,和他亲眼见到的画面,男人此时已经如他所料的那般,相信他了。 所以在听见这句话时,朝他“嗯”了一声。 他声音很小,听起来还含糊不清的,但祁阵还是辨别了出来,见他在应了一声后,就没有了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便又问了句:“不知公子此次前来,是为何事啊?” 祁阵知道他是来找唐眠的,但为何要找他,他就不知道了。 男人在听了他这个问题后,并没有立马回答他,而是就那样,将视线落在他脸上,盯着他打量了许久。 他在看祁阵是不是一个可信的人。 虽然祁阵并不是一个所谓的可信的人,但奈何他长了一张可信的脸,不过面前的人也并没有直接就相信他。 “你问这个做什么?因为好奇吗?”男人问他道。 祁阵在心里想着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面上依旧是那副笑意。 因为那笑意的缘故,硬生生给他树立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形象,于是,男人看向他的眼神,更加怀疑了。 祁阵想了许久,如果换做别人的话,肯定就觉得他是在找借口,他根本答不上来,但当这个人变成祁阵时,偏偏就让人觉得,他是在给问他问题的那个人时间,让他去从他的笑意中明白答案是什么。 他迟迟不回答,男人的眉头就随之皱的越来越紧,眼看着都要皱到一起去了,祁阵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因为他占据了别人的身体,那身体原本主人的心上人,祈求我们帮忙找回她的爱人,现在我们刚好查到了这里,你就出现了。” 他面上笑意丝毫不减,甚至还加深了几分:“所以我才会对你找的那人生出好奇之意,因为我们怀疑,他就是你要找的那人。” 此时男人已经不再关注他那高深莫测的笑意,而是将注意力转到了他说的话上。 “他不是你的好友吗?”男人对此很是疑惑。 “是啊!他是我的好友啊!”祁阵笑着答道。 “既然如此的话,你为何会怀疑他呢?你不是应该相信自己的好友的吗?” “其实我原本并不怀疑他的,但因为我的那位心上人怀疑他,所以我也就怀疑他了。” 说起来,他只是在叶秋风和南何之间,选择了南何罢了。 在听见他这个回答时,男人看向他的眼神中,生出了些鄙夷,但紧接着就被快感给覆盖了过去。 他和唐眠是有仇的,所以在看到他被自己的好友背叛时,他心里痛快极了。 这下,他已经不再怀疑祁阵什么了。 “那既然如此的话,我们要不要合作呢?”他语气含笑的问道。 闻言,祁阵歪了歪头,似是犹豫了下,然后他便开口问道:“怎么个合作法?” 既然他会问出这个问题,就表明了他有同意的意思,男人自是知道的,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在他这个问题出口的那一刻,就直接说道:“我要唐眠,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唐眠的话,我要你们帮我抓住他。” 祁阵当即皱起了眉头:“可是……这听起来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好处啊!” 男人笑了笑,然后说道:“他现在是逃走了对吧,我有办法帮你们找到他,甚至还有办法将他从那个身体里剥离出来,并且不让那个身体受到丝毫伤害。” 他说的这些,祁阵觉得他们也是可以的,所以并没有立马答应他。 见他面上已经没有了笑意,男人再次皱紧了眉头:“怎么?是觉得我说的条件还不可以吗?” 祁阵并不喜欢和人商讨这样的行为,所以在听见他这话时,直接摇了摇头。 但男人却是误解了他的意思。 见他摇头,男人眼中的光顿时暗了下去:“听公子这话,看来是合作不了了啊!” 祁阵闻言直接在心里白了他一眼,但面上还是那副和善的模样。 “不是这个意思,我摇头是因为这件事我做不了决定。”他再次笑了起来,但这笑并没有到达眼底。 “哦?”男人朝他挑了下眉头,“做不了决定吗?” “嗯。”祁阵淡淡地应了一声。 并不是他做不了决定,而是并不想做这个决定,他想将这个决定权交给南何。 “那谁能做的了决定?你可以带我去见见吗?” “当然可以。” 在祁阵答应了之后,男人就撤去了那个挡在他们面前的结界。 原本他是想直接让祁阵带他去找那个可以做决定的人的,但祁阵却让他不要着急,然后他就去了方才那处炸起来的地方。 不过几步的距离,祁阵就站在了那个残缺不全地酒封边上。 那坛神仙醉里面装的确确切切是神仙醉,但除了神仙醉之外,还有些别的东西。 火树银花。 一种只出现在幽冥的术法。 这种术法,就如同方才看到的那样,会在触碰到的那一瞬间,直接将承载着它的物体炸碎,然后不断地喷出火花,那些火花都是幽冥暗火,只要触碰到皮肤上,就会瞬间点燃,然后席卷全身。 若是将这火树银花修炼到一定程度,其中除了幽冥暗火之后,还会夹杂着天雷,这天雷虽然不及历劫时出现的天雷,但和幽冥暗火配合着,效果依旧惊人。 总之一句话,这个术法是一个碰到就必死的术法,就算有时候侥幸活了下来,也会因为吸食了暗火中的毒烟,命不久矣的。 说到底,还是得死。 祁阵自从幽冥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术法,他都快要忘记这世上还有这种狠毒的术法了,谁承想,今日居然又被他碰到了。 就算他没有一点儿事,但这口气依旧是咽不下去的, “这位公子。”他回头将视线落在了蒙面男人身上,等他扭头看向自己时,他这才接着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你喝酒吗?” “??”男人顿时皱紧了眉头,“什么?” 他很怀疑自己的耳朵。 然后。 祁阵让他再次相信了他的耳朵。 “你喝酒吗?”他将那个问题一字不差地再次问了出来。 半个时辰后,一直做着妖怪生意的茶楼,突然毫无征兆地化作了粉碎。 至此,十里巷再也没有了茶楼。 齐鹞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了。 她躺在床上,抬手揉了揉快要裂开的头,然后挣扎着坐起了身来。 外面很安静,南何他们应该都不在。 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然后穿好鞋子,起身走到了桌边。 桌上放着一壶凉茶。 将凉茶加热的修为她还是有的,但她并没有那样做,而是直接伸手拿过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 喝过茶,她在桌边坐了会儿,然后起身往门口走去。 在往门口走去的过程中,她一直在想着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 原本她在那里打坐的好好的,但突然感觉到后背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等她醒来的时候,就是方才了。 那种被撞到的感觉很清楚,她并不觉得是自己思绪混乱了,但她现在并不知道那个撞她的东西是什么。 直到她从房间里出去,走到院子中坐好,都没有想明白这件事,于是干脆就不想了。 视线环顾了下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然后她又抬头看了眼天。 此时天色说起来已经不算很早了,反正坐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于是她再次站起了身来,转身去了厨房。 前些日子南何他们都不在,厨房里有的东西就很少,但现在他们回来了,在吃食这方面上,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想到这里,她便出门找起了蓠魅。 因为身份的缘故,她不能出门,所以现在就只能仰仗着蓠魅。 方才在院子里没有见到蓠魅的身影,她就以为蓠魅会在厨房,结果厨房里依旧没有。 走到厨房门口,她没有再往外面去,而是直接以术法为辅,朝院子里喊了起来:“蓠魅?你在吗??” 这术法是专门找蓠魅的,声音也只有蓠魅一个人能听到。 说起来,还是蓠魅教她的,但因为以前他们一直都在一起的缘故,她从来都没有使用过,今日是第一次。 希望见效吧! 她在心里祈祷了一句,然后满脸紧张地盯着院子里,期望着能看见蓠魅的身影。 此时,蓠魅正在小祀的房间里。 蓠魅正在和小祀吐槽着自己来这里之后,遭受到的待遇,正说的起劲,脑海中突然响起了齐鹞的声音。 “所以我是真的苦……”声音戛然而止。 小祀还在等着他说下去,但他却是就此沉默了。 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小祀便伸手拍了拍他毛茸茸地背:“蓠魅?蓠魅?你怎么了?” 蓠魅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回头看了眼门口。 “你在做什么呢?”小祀对于他这样的行为,更是疑惑了。 “……”蓠魅将视线转到了他身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开口道,“小祀啊,虽然我很想和你继续说下去,但现在我有事要做,我们改日再说吧。” 说着他就从桌子上跳了下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跑去。 见状,小祀犹豫了下,然后也从桌上跳了下去,跟着他跑了出去。 齐鹞并没有等多久,就看见了蓠魅的身影。 她站在厨房门口,顿时笑了起来。 “你终于会用那个术法了。”蓠魅一边往她面前跑去,一边面带嫌弃的说道。 对此,齐鹞并没有说什么,她只是蹲下了身来,然后等着蓠魅过去。 等蓠魅在她面前停下之后,她才开口说道:“那个……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蓠魅闻言顿时转身,眼看着就要跑了,但被齐鹞眼疾手快地抓了回去。 “我早上才出去了一次,我现在不想出去了!”他挣扎着,想要从齐鹞的手中挣脱开,但是不能。 以前齐鹞也和他说过这样的话,所以他很清楚齐鹞找他是为了什么。 若是换做以前,在听见他拒绝的时候,齐鹞就不会再请求什么了,但现在不同了,他们两个相处了太久,她已经摸透了蓠魅的心思。 他虽然嘴上说着不想出去,但心里却是愿意这样的,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个有求必应,所以才会做出转身离开的举动的。 在被齐鹞抓回来之后,他直接放弃了挣扎,扭头看向她,满脸都是不情愿。 这个表情就是做出来给齐鹞看的,但是齐鹞却是直接忽视了他的表情,直接和他说道:“因为南何前辈他们回来的缘故,晚上就要多做些吃的了,但现在厨房里什么好吃的菜都没有,你就按照以前吃过的好吃的买一些回来就行。” 说着她从腰间薄言禾走的时候给她的那个储物袋中拿出了银子,然后塞进了蓠魅手中。 “南何前辈还喜欢吃糕点什么的,你也一并再买些回来吧。”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她将蓠魅放到了地上,然后在他的背上推了一把。 蓠魅一下子被推到了一臂之外的地方,他回头鄙视了齐鹞一眼,然后万分不情愿地转身往门口走去。 在他快要走到石桌边时,原本已经转身的齐鹞又回头喊了句:“对了!你再买些酒回来吧!” 蓠魅当即回头一脸哀怨地看着她。 齐鹞朝他笑的一脸讨好:“这个南何前辈也是喜欢的。” 被推出去干活,还要被威胁的蓠魅:“……” 看到他再次回过头去往门口走,齐鹞这才安心地回头走进了厨房里。 当南何和帝何看好住处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正在往街道上走来的蓠魅。 “你去哪儿呢?”南何看着他低着头,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便开口问了他一句。 南何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蓠魅顿时抬起了头来。 视线里显现出她的脸时,他吓的哆嗦了下,然后快速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紧接着回答道:“齐鹞让我去买东西。” 听见齐鹞的名字,南何皱了下眉头:“齐鹞醒来了?” 蓠魅忙点了点头。 闻言,南何便没有再说什么,放他过去买东西去了。 等他走后,她扭头看了眼身边的帝何,然后问道:“我们要将叶秋风不见了的事,告诉齐鹞吗?” 第一百九十二章 背上有人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当两人回到小院时,厨房里已经传出了粥的香味。 南何回头看了帝何一眼,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颇为默契地走到院里的石桌边上,在那里坐了下来。 刚坐下不久,谁都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小祀就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他径直朝南何跑来,然后在她脚边停下,还没有等南何他们反应过来,他的体型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见他这样,南何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于是直接伸手,在他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下。 小祀吃痛地惊呼了一声,紧接着便听南何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许变回去。” 语气里有些不能抗拒的命令感,小祀闻言顿时苦恼了起来,要是早知道是现在这样的话,他当初打死都不会跟南何回来。 但这世界上没有能让时间倒流的术法,所以他只能是想想,其他的什么都不能做。 见他不开心了,南何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然后用那只方才拍他脑袋的手,在他头顶摸了几下:“小祀,虽然这里有很多妖怪,但从来没有过妖兽,你若是以原形生活在这里,怕是会惹出什么麻烦的。” 这世上不乏黑心的修仙之人和妖怪,对于他们来说,妖兽的妖丹是极为上等的大补之物,吃了后,对修为会有很大的帮助的,南何正是因为担心这个,所以才不让他以原形示人的。 早在小祀变小的那一刻,她就让他变成了看起来像是小老虎的形态,若是她现在有修为的话,倒是可以做到保护他,但正因为她现在没有,因此小祀就不能随着自己的心,以自己原本的模样示人。 在这件事上,是她对不住小祀,所以她便和小祀保证道:“等过些时日,过些时日随你怎么变,变成什么模样都行,我绝对不会说一句话。” 小祀原本一点儿都不开心,但在听到她这句话时,他顿时笑了起来,等他笑过之后,不确定地问她道:“真的吗?你不骗我?” 南何对此有些好笑:“我为何要骗你?再说了,我之前有……”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的确有过这样的行为,所以她就及时转了话:“说了不会骗你就不会骗你,你只管相信就行了。” 小祀闻言兴奋地点了点头:“那既然如此,我就相信阿何了。” 因为将南何视为亲近的人,所以不管她说什么,不管自己嘴上是怎么回答的,在他心里他都已经相信了她。 见他的不满来的快去的也快,南何便在他头上拍了几下,她没有再说什么,等手离开他的头时,她就直接将视线,转到了身边的帝何身上。 “关于在回来的路上,我问你的那个问题,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那个问题帝何跟她说,让她自己做决定,然后她就一直放在心上,从外面回到小院里,然后又在桌边坐下,直到和小祀说过了话之后,她才终于有了答案。 “哦?那个答案是什么呢?”帝何疑惑地问了她一句。 南何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收回,移到了厨房门口,以她现在坐的那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齐鹞的身影:“事情是一定要告诉她的,但要找个合适的时间。” 帝何闻言再次问道:“那关于这个合适的时间,你心里有答案吗?” 南何顿了下,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此时,她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然后她就看到蓠魅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了进来,然后从她面前经过。 南何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她找到合适的时间了! “晚饭后。”她抬头看着帝何,一脸肯定地说道,“等晚饭后,再将这件事告诉她吧。” 齐鹞满心怀喜地做了晚饭,她又怎么能破坏她吃饭的好心情呢。 所以,那些事情,就都等到吃过晚饭,再和她说吧。 做好这个决定之后,她便见帝何点了点头。 帝何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他既然让南何自己决定了,那自然是最后不管她做了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不会有丝毫怨言的。 因此,这件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说完这件事之后,南何将视线转到了身后她原本的屋子所在的方向上,盯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儿后,她回头看着帝何,疑惑地问道:“小夭还 在休息吗?” 帝何和她一直都是在一起的,所以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南何就意识到自己问错了,但她并没有更改,因为她觉得,就算是问错了,帝何也会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的。 如她所料的那般,帝何果真懂了。 他直接施法朝那边探出,片刻后,将注意力收了回来。 等将视线转到南何脸上时,他道:“还在休息,看样子是真的累了。” 其实说起来,如果说累的话,南何觉得她心累的程度绝对是比身体要累上很多的。 想到这里,她再次将视线落到了帝何脸上:“我们要不要也去了解一下她的过往啊?” 在听见这个问题的那一瞬间,帝何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有些无奈的看着南何:“季浮沉的过往我们都还没有了解呢!还有红叶,甚至是叶秋风!” 他们需要了解的人太多的,但说到底,目前为止,还一个都没有做到真正的了解。 南何自然也是知道这个的,她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季浮沉的过往我们已经试着去了解了,但是失败了。现在我们除了知道他是暗妖卫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季浮沉的,就知道不了红叶的,知道不了红叶的,就无法知道叶秋风的。所以,他们三个,我们现在已经无从得知了。” 虽然她说的是这么个道理,但帝何对于她又说的这个,还是有些排斥。 南何要管的事情已经太多了,他不想她继续再给自己找事了。 但关于这件事最后的决定权并不在他手中,就算他不希望南何再自己给自己找事,南何也是不会听他的。 想到这里,他竟觉得心里面有些不舒服。 明明都是为了她好,但她就是不听话,这让他很是无奈又无可奈何。 原以为这次她还是不会听他的,所以帝何便没有了要再说些什么的意思,谁承想等她开口时,自己听到的却是这么一句。 “虽然关于她身份的这件事的确应该去查查的,但现在也确实没有那个时间,所以便先搁着吧,不去了。” 这次南何并没有强硬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而是听从了他说的话,这让帝何在惊讶的同时,又感到欣喜若狂。 不同于他现在的心情,在说完这句话后,南何就不再说话了,她低头看着桌面上那壶茶,伸手玩起了茶壶盖。 帝何知道她这是在想事情,于是,就没有再说什么,安静地坐在一旁,视线未曾从她脸上移开,就那样一直看着她。 在蓠魅将那些买回来的东西放到厨房之后,就直接赖在厨房了里面了。 他很老实,就蜷缩在角落里,一句话也不说,一个动作都不做,只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直勾勾地看着她做饭。 对于他这样的行为,齐鹞已经习惯了,毕竟以前在她做饭的时候,他就是像现在这样缩在一个角落里,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看着她。 有时候齐鹞也会被他那副模样吓到,但更多的时候她已经习惯了,所以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例如现在。 她这边正在刮着鱼鳞,小祀在那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缩在一个比较暗的地方盯着她看。 虽然已经并不害怕了,但是被一道视线盯久了,她还是会觉得不舒服的。 所以,她便回头,将视线移到了蓠魅脸上:“你不去外面待着,总在这里缩着盯着我看做什么!” 她的语气听起来并不似往常那般,而是带了些许佯装起来的生气之意。 不过就算是装的,也唬住了蓠魅。 他见她生气了,于是便不再躲了,直接跑到了她面前,然后径直跑了出去。 见他出去了,齐鹞便没有再多想什么,专心刮着手里那条鱼的鱼鳞。 蓠魅跑出去后,直接跑到了石桌边上,然后一跃跳上了石桌。 他是在南何手边停下身子的,在停下来的那一刻,毛茸茸地触觉瞬间出现在南何手背上,她顿时心里头一痒,蜷缩了下手臂。 以往蓠魅是不会这样的,所以等他站好身子之后,南何直接问了句:“怎么了?” 蓠魅此时还没有平静下来,于是南何就又等着他平静。 在这过程中,厨房传来了拍打的声音。 “齐鹞在做什么呢?”她又问了一个问题。 方才蓠魅回来的时候,虽然是从她面前走过去的,但是她却是并没有注意到他都买了什么,所以也猜不到齐鹞是在做什么。 蓠魅此时已经缓了过来,原本他是想回答她之前的那个问题的,但是就在话即将出口之际,大脑听到了她又问的那句,然后直接将他的回答“掉了个包”。 “她在给鱼刮鱼鳞,应该是要做一个糖醋鱼的。” 在意识到自己回答了什么时,蓠魅很是崩溃,但此时南何却是已经将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那个话题上。 “原来是在做糖醋鱼啊,真不错。”对于他们都会做饭的这件事,时至今日,她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不过比起这个,更多的是释然,毕竟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做给自己吃了。 听见她这话时,帝何看着她笑了笑:“一会儿多吃点儿。” 南何点了点头:“自然是要多吃点儿的。” 见他们两个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跑偏,蓠魅只觉得无奈极了。 他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等他们终于停下来时,忙给两人各自倒了杯茶。 见他如此殷勤,南何只觉得事情不对劲,于是她便不动声色的将那杯茶接了过来,然后一边用余光注意着他,一边喝着茶。 等她将茶喝完,蓠魅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那个……”他一脸神秘的模样,“我跟你说一件事。” 见他此时完全是一副生怕别人知道的样子,南何没忍住笑了下,然后这才严肃了起来。 “你要和我说什么事?”她问道。 在听到她这个问题后,蓠魅再次往她那边跳了些,甚至抬手抓着她的头发,强行将她的耳朵拉到了他的嘴边。 若不是想知道那件事是什么的话,她肯定不会这样的,但因为现在想知道,所以她就忍了。 等感觉到自己的耳边出现热气时,南何便听蓠魅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看到齐鹞的背上有一个人。”那是一个男人,样貌十分出众,笑吟吟地趴在蓠魅背上, 看着她做事。 虽然他的承受能力是很可以的,但一下子看到那个画面时,他还是被吓到了。 蓠魅接触到的都是一些妖怪,花精树藤之类的,哪里见过什么像蓠魅背上趴着的那个男人一样的东西,所以在看到的那一瞬间,他没有直接尖叫,就已经是很好的了。 不同于他的害怕之意,南何在听到这句话时,只是惊了一下,然后就没有什么反应了。 若是这个时候蓠魅将那个男人的外貌特征说出来,南何是会在意的,但偏偏他并没有说,于是南何就也没有再在意什么了。 她不说话之后,蓠魅觉得她是在想什么,于是就没有打扰她,谁承想,她现在却是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盯着面前的兔子发呆。 齐鹞将饭做好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在这一个时辰里,蓠魅没有等到她什么反应,就不再继续等下去了。 他从桌上跳了下去,闷闷不乐地来到了小祀所在的地方。 此时小祀正在睡觉,于是在看了一眼之后,他就转身离开了。 这个时候厨房是万万不能回去的,但他又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可去,思前想后,就抬脚来到了帝何身边,祈求他能有什么反应。 但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经常和什么样的人待在一处,就会变成什么样的,帝何就如同南何做出的反应一样,甚至比她还无动于衷一些。 至此,蓠魅算是彻底放弃了。 反正那个男人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不管他们了。 做好这个决定后,蓠魅顿时松了口气,然后便安心地趴在小祀身边,向他那样睡着了。 距蓠魅说出那样的话不久,南何就收到了祁阵的传音。 祁阵将他去到茶楼之后的事,都跟她说了一遍,然后他说他将那个蒙面的男人带了回来。 听见这话时,南何只是应了一声,然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毕竟她没有见过那个蒙面的男人,现在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祁阵自是明白的,所以他也并没有再说什么,在和南何断了联系之后,他就将视线转到了身边的那个蒙面男人身上:“一会儿你就能见到她了。” 听见他这话,男人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往前走着。 他现在只想快点儿见到那个人,然后将这件事说定。 走着走着,他就听祁阵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祁阵在说完那句话后,就直接抬头看了眼天,视线盯着天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扭头转到了男人身上:“不过现在这个时间点,他们应该要吃饭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蹭个饭?” 身边这人一直是蒙着面的,所以祁阵很是好奇,他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因此就问了这么一句。 不过,如果一个人执意不让你看到一件事事,不管你做了多大努力,都是看不到的。 男人在听见他那个问题时,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摇了摇头:“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再吃过任何东西了,你如果要吃的话,你便去吃吧,等你们吃好了,你通知我一声,我再进去。”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会跟着祁阵去蹭饭,但现在因为身体的缘故,他已经不能吃东西了,所以与其去了让自己不开心,还不如直接拒绝。 祁阵也没有想着他会答应,所以在听到他这个回答时,他也并没有强求什么,同时也没有自己离开。 等了许久,身边的那人都没有离开,男人顿时疑惑了起来:“嗯?你不是要去蹭饭吗?怎么不去了?” 祁阵笑了笑,回答他道:“虽然我可以吃饭,但是他们一起吃饭的那个场合并不适合我去,我如果去了,会尴尬的。” 他心里明白,自己对于南何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外人罢了,虽然心里面还是挺不好受的,但一想到他这样都是为了能见到清默所以才经历的,他瞬间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因为之前祁阵和他说过的那些话,他以为祁阵和他的心上人应该挺好的,但现在看来,事实好像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美好。 “那既然如此的话,我们就等一会儿再去吧。”他看着祁阵说了句。 在他点头之后,他又道:“要喝酒吗?” 祁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他满脸疑惑。 现在这样的情况就像是之前他们在茶楼时的那样,只是人物颠倒过来了。 于是,男人便又问了一遍:“要喝酒吗?”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第一百九十三章 骷髅冥判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有时候,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不过是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两人就能迅速改变对对方的印象,然后发展成好友。 在男人第二次说出那句话之后,祁阵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应了。 他们在往小院去的路上那条若浅河边停了下来,从储物袋中取出不久前将茶楼扫荡一空后获得的战利品,坐在河边喝了起来。 两人起初都没有说话,就算是说也不知道此时应该起个什么话题好,于是就专心喝着各自手里的那坛酒。 等半坛酒下肚,也不知是谁先开的口,当两人反应过来时,已经重新说起了话。 “火树银花吗?”男人此时看向他的眼神已经开始迷离了起来,但出口的话却是清楚的很,没有一点儿含糊。 祁阵点了点头,相比于他那迷离的眼神,他还好点儿,但说起话来,舌头却是有些发硬了:“对,就……十……就是火树银发……花。” 他是有意识的,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 听见他这话时,男人先是没忍住嘲笑了他一番,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祁兄,你醉了!你醉了呀!” 说着说着他就仰天大笑了起来,等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再次将视线落到祁阵脸上时,脑海中却是再次出现了他方才的那句话。 一时间。 又没忍住。 他是确确切切脑子不清楚了,但祁阵却是清明的很。 见状,他直接捏诀,抬手在眉心点了下,再开口时,舌头已经好了:“别笑了!再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说出这句话时,他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很显然并不是在开玩笑,但在已经神志不清地那人看来,他就是开玩笑的。 于是。 他笑得更大声了。 祁阵此时已经忍无可忍,他想了想,余光落到一旁的若浅河上,然后眸光暗了一暗。 “扑通——” 下一瞬,那原本坐在他边上笑的前仰后翻的男人,就出现在了水中。 此时已经初冬,天黑了之后,水温极速下降,几乎是在落进去的那一刻,男人的酒就醒了。 “我……”瞬间清醒,当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何地时,他猛地挣扎了几下,然后浮在水面上。 视线紧紧盯着岸上看着他勾起唇角的祁阵,原本想要说的话,此时已经忘了是什么,男人往前游了些,然后趁着祁阵还没有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直接抬起胳膊,甩了一胳膊水过去。 前一瞬还在笑着的祁阵,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笑意。 他盯着他,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寒光,还没等男人捕捉到,就变成了另一种眼神。 那眼神有些奇怪,男人觉得他在想要弄死自己的意思里还夹杂了些许惊讶,甚至是了然,一时间,倒是让他愣住了。 他不知道,就在他从水里面浮起来的那一刻,那张一直戴在脸上的面具,已经不知何时脱落了,此时,他是以原本面目,盯着祁阵看的。 等他稍微回过了一点儿神时,他皱起了眉头,满脸都是疑惑:“你……为何要这样盯着我看?我是脸上有……” 声音瞬间停下,男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忙抬手朝脸上抹去,却是什么都没有摸到。 “不许看!”他慌张地抬手捂在下半张脸上,然后迅速低下了头去。 祁阵并没有如他所愿将视线移走,而是站起了身来,拿着他丢下的那半坛酒,走到了河边。 “不是说要喝酒吗?怎么?不喝了吗现在?”他将那个拿着他喝过的酒坛子的手朝他伸去,“虽然有着术法傍身,但怎么说现在都到了初冬,你不冷吗?还要继续待在水里吗?” 男人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脸,他也就没有说什么,甚至连一点儿在意的意思都没有,话题依旧在男人落水之前,仿佛没有丝毫变故,两人依旧是方才喝酒时的模样。 原本男人都快要将头低到水里面去了,听见他这话,他顿时愣住了。 自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之后,所有和他接触的人,关注的地方全部都是在他的脸上,那些人在看到他时,露出的害怕,厌恶,嫌弃以及恶心的表情,现在依旧历历在目,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挥之不去。 后来他戴上了面具,再也没有摘掉过。 那些表情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逃离了那些可怕的过往,获得了新生,谁承想,面具掉落了。 在意识到祁阵为何那样看着自己时,那些记忆再次席卷而来,填满了他的脑海,让他想要躲起来,想要逃离,他害怕极了,怕在祁阵脸上也看到那样的神情,就在他做好了再次迎接那些恶意时,祁阵却是说出了那样的话。 他抬眼朝他看去,只见他有些不耐烦地看着自己,然后将那半坛酒,往他所在的地方伸了伸。 “喝不喝!不喝我就去蹭饭吃了!”他这样说了一句。 男人根本连想都没有想,就那样鬼迷心窍般,直接朝他点了点头,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回到了岸上。 祁阵将那半坛酒塞进了他手里,然后将那张掉落在水中的面具,重新戴在了他面上。 他的面具是特制的,不是那种将整张脸都遮住的面具,而是露出了上半张脸,以及嘴巴,只遮住了脸和鼻子。 当面具重新戴上的那一刻,男人一直紧皱的眉头,此时才舒展开来。 他看着祁阵,将那句已经到嘴边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你不怕我吗?” 听见他这个问题,已经在一旁坐下喝酒的祁阵,好笑地扭头看了他一眼:“怕你?我为何要怕你?你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吗?” “这里。”男人抬手指着自己的脸,“这里很可怕,不是吗?” 祁阵闻言并没有立马回答他的问题,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方才看到的画面。 那张面具下是没有脸的,只有骷髅白骨,明明其他的地方都是有血有肉有皮肤的,但是那里却是什么都没有。 在看清他的真实面目的那一刻,祁阵是真的被惊了下,但这并不是因为他的样貌,而是因为他的身份。 祁阵生于幽冥,但他并不是幽冥那片充满神奇的地方上孕育出的最厉害的妖怪,在他之上,还有三个更为厉害的。 一是幽冥暗火最初的拥有者,归天神尊,二是掌管着冥界的帝天冥帝,三是冥帝手下骷髅冥判骨御。 虽然说如果单论修为的话,他和骨御不相上下,但论起能力的话,他却是远远不如骨御的,毕竟他为神职,祁阵只是一个大妖怪而已。 在祁阵听说骨御时,骨御已经在冥界当差多年了,他并没有见过他,但却是听说了很多关于他的事,其中最多的,就是他的样貌。 骨御最初的样貌在冥界是数一数二的,就连冥帝他也是可以比上一比的,但后来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受了片刑,将脸上的肉一片一片片去了。 原本以他的修为,受的伤很快就能恢复,但在受刑的过程中,却是被人替换了行刑刀。 从那之后,他的脸就再也没有恢复成原形了。 其实最开始他的名号并不是骷髅冥判,而是铁面冥判,但后来因为成了那副模样,名号也就跟着发生了改变。 对于他的关注,祁阵那时只是一时觉得新鲜而已,在了解了之后,就没有再注意过有关于他的事了,不过后来他倒是听说过一次他的消息。 他听说冥界的骷髅冥判被撤去了神职,赶出了冥界,然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了。 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并没有再去关注什么,毕竟那个时候他正忙着和清默有关的事,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久而久之,骨御这个人,就彻底淡出了他的记忆。 虽然再也没有想起过这么一个人,但当他看到面前那人的脸的那一刻,他瞬间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面前这人,正是曾经的骷髅冥判,骨御。 当他回过神来时,面前那人依旧紧皱着眉头盯着他,他在等着他的回答。 祁阵也跟着皱了皱眉头,然后看着他问道:“你是骨御,对吧?” 男人在听到他这个问题的那一刻,顿时瞳孔放大,僵硬了身体。 自祁阵说了要带那个蒙面男人来后,南何就一直在等着他们,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吃过晚饭后,她帮着帝何和齐鹞收拾了碗筷,原本是想直接将齐鹞拉出来的,但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等他们收拾好了,所有人都坐在一起,再将那件事说出来。 在做好这个决定后,她就离开厨房,来到了术魂旗所在的地方。 结界球中,孟裔鸩和青衡依旧毫无反应地坐在那里,帝何告诉她,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孟裔鸩找到了青衡遗忘的所有记忆,现在正在将那些记忆带回给青衡。 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了,但他们使用这种禁术的气息却是一日比一日强烈了,现在虽然有术魂旗压着,但是作用已经没有最开始好了,过不了多久,就彻底不管作用了,所以他们要尽快解决这边的事,然后去鬼渊拿回她的身体。 等她拿回属于自己的修为后,就可以最大幅度地使用术魂旗,让它将青衡和孟裔鸩吸到旗内的空间,到了那个时候,就不用再担心他们使用禁术被发现这个问题了。 想到这里,南何直接长出了口气,等她将思绪彻底收回后,低头看向了那面包裹在结界球上的术魂旗。 自何鱼渊进入已经很久了,他都没有丝毫要出来的意思。 他不出来,她就没有修为用,于是,南何便直接将他唤了出来。 等何鱼渊的身形出现在她面前时,不等他开口,她就直接伸手落在了他的心口处。 “借你点儿修为,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南何抬眼看着他,朝他勾了勾唇角。 原本何鱼渊是在睡觉的,睡得正香之时,却被南何叫了出来,然后出来后,还没等他开口,自己的修为就直接被拿走了,对此,何鱼渊很是不满。 他当即皱起了眉头,满脸都是不愿意:“我的修为也不是说来就来的,你用了我的修为,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补偿啊?” 闻言,南何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对于趁机敲诈这件事,她觉得何鱼渊完全可以做的出来。 见她只是盯着自己并不开口,何鱼渊撇了撇嘴,然后抬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占了我的便宜,还不想给我补偿!明明你去茶楼时,每次都是会给他们好多银子的!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了呢!” 南何闻言白了他一眼,然后一脸不屑地看着他:“你可真的是好意思说出这句话,那你倒是给我说说,以前你哪次去花楼时,是给了她们银子的!” 瞬间理亏的何鱼渊:“……” 她说的完全没有一点儿错,事实就是那样,他以前在去花楼的时候,一次都没有给过银子。虽然他进去之后什么都没有做,但这并不能改变他没有给过银子的这个事实。 何鱼渊不再说话后,南何才将那道落在他脸上的视线收回,等取了足够的修为之后,她在将手收回的同时,拍了拍何鱼渊的脸:“乖!等你主人我拿回了身体,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何鱼渊闻言依旧有些不情愿:“真的吗?我要什么你都能满足?” 南何点了点头,毕竟到了那个时候,有修为在身,她觉的不管是什么事,她都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只要他不说一些特别过分的事,就完全没有问题。 在她点头之后,何鱼渊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 看他那意思,像是同意了。 见状,南何便没有再说什么,她闭眼感觉了下自己体内的修为,然后转身直接往石桌边上走去,丝毫没有再理会一旁站着的何鱼渊。 对此,何鱼渊很是无奈,他站在那里看着南何的身影远去,然后在石桌边上坐下,等她坐好之后,他便犹豫了起来。 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也过去。 这一犹豫,就是许久。 在这过程中,南何已经喝完了两杯茶,外加吃了一块鲜花饼,一块茯苓糕,一颗灵果。 说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南何能吃了些,还是他太犹豫了些,反正,等他终于下定决心时,南何已经吃累了,此时正趴在桌上,一手揉着肚子,一手在桌面上胡乱摸着。 何鱼渊最后决定,还是不过去了,于是,他就直接转身,回到了术魂旗中。 就在他回去的那一刻,那边趴在桌上的南何,回头朝他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很快就又将视线收了回去。 今夜无月,只有满天繁星,南何便抬头看着那些星星。 帝何和齐鹞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她看的脖子都困了。 “头抬那么高做什么?”帝何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他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然后看到了满天繁星。 顿时了然:“啊,原来是在赏星星啊!” 南何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将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她这才问了句:“齐鹞呢?” 他方才和齐鹞是一起从厨房出来的没错,但来到桌边的,却是只有他一个人,齐鹞并没有过来。 对于她这个问题,帝何虽然也很想回答,但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回答不上来,于是,他就只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齐鹞从厨房出来后,原本是想跟着帝何走到石桌边上坐一会儿的,但她刚往那边走了一步,就又一道力量,将她往反方向拉去了。 整个过程,被一旁趴着的蓠魅看了个清楚,于是在她被拉走的那一瞬间,他就快速跑到了南何面前,站在桌面上,将她的胳膊托了起来。 对于他这样的行为,南何很是不解。 她将胳膊收回,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问道:“做什么?” 蓠魅见她将视线落在了自己脸上,顿时来了劲,然后快速和她说道:“齐鹞……我知道齐鹞去哪里了!” 先前他和他们说过,齐鹞的背上有一个男人,但是他们都没在意,所以在说出来这句话后,他就有些担心这次他们会不会在意了。 听见他那句话时,南何心里并没有泛起什么波澜,她看了一旁的帝何一眼,见他也是以同样的神情看着自己的,于是,她就再次将视线移到了一脸紧张的蓠魅脸上。 心里有着一个猜测早已生出,她淡然地看着蓠魅,并没有立马说话。 见她这样,蓠魅还以为又会如同之前的那样,结果,就在他刚想完的那一刻,南何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知道她在哪儿?”她问道。 蓠魅先是愣了下,然后快速点了点头。 等齐鹞被那道力量带到后院时,那道力量就突然消失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气息。 齐鹞瞬间浑身僵硬,等那感觉慢慢散去,她这才满脸难以置信地回过了头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合作条件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当一个思念了很久的人 突然出现在面前时,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相信,毕竟已经承受那思念之苦许久许久,突然不用再去承受了,怎么想都觉得不舒服。 但那不舒服只是存在在片刻之间的东西,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眨眼,一个呼吸,就瞬间消失不见了。 当齐鹞转过身之后,她的视线并没有立马转过来,但是感觉已经很明显了。 面前那道熟悉的气息,一点儿点儿向她靠近,她却是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阿鹞。” 直到那道熟悉的声音用着温柔地语气叫出她的名字时,她才终于呜咽出声,慢慢抬起了头来。 南何虽然问了蓠魅,但在蓠魅回答了之后,却是没有了下文。 蓠魅原本以为她是在思考什么,于是就耐心地在一旁等着,谁承想最后等来的,却是南何伸手拿了一块核桃酥。 蓠魅:“……” 对此,他很是无奈,同时又很是不理解她这样的行为。 蓠魅:“为何这么淡然?” 南何正将那块核桃酥送到嘴边,听见他这话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蓠魅紧紧盯着她,注意着她脸上的神情,见她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自己问的是什么,他这才开口和她解释道:“为何对于我和你说的这事这么淡然?” 上次也是,这次也是。 既然解释了,蓠魅觉得应该解释的具体一点儿,于是就又开口说道:“上次我和你说我看到齐鹞背上有一个男人时,你就是这么淡然,一点儿都不在乎的样子。这次我和你说她被一道奇怪的力量拉走了,你还是这副态度。” 说到这里,他就又问了一遍:“这是为什么呢?你为何总是这么淡然?” 除了刚开始将核桃酥往嘴边送的时候停顿了下,在他说这些的过程中,南何一直都在吃着那块核桃酥,就如他说的那般,一脸淡然。 帝何瞥了她一眼,然后笑了笑。 以她这副样子,等蓠魅说完了之后,肯定是会抓狂的。 果不其然,就在他这个念头刚生出不久,蓠魅就直接气的变成了人形。 他站在南何面前,指着南何大声喊道:“你看看你!你又是这副样子!明明齐鹞是你带回来的,你现在这又是要怎么样!?不管她了吗!?” 对于他这样的行为,帝何完全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从来到这里后,就一直和齐鹞待在一起,对她好一点儿很正常,但就算知道,他也很看不惯他现在这副样子。 特别是用手指指着南何大喊的这种行为。 于是,就在他将那些话喊出口的同时,一道术法就不偏不倚地打到了他身上。 不说是躲了,他甚至连看清都没有看清,就那样直接被打了。 只是为了教训他一下而已,所以帝何下手并不重。 术法打在身上之后,蓠魅只是往后退了几步,受了点儿疼,然后就没有什么了。 等他站稳,顿时抬手捂上了心口。 “咳咳咳——咳——”蓠魅弯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见状,南何瞥了帝何一眼,后者连忙说道:“放心放心,他没有受伤,只是岔气了而已。” 如他所说的那般,蓠魅的确只是岔气了而已,等他咳嗽了一会儿后,慢慢就没事了。 南何此时已经将那块核桃酥吃完了,见他不咳嗽了,她这才有了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坐?”她先是将视线往下移了些,示意他坐下。 但他并没有理会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眼神冰冷地盯着她看。 南何接受了他眼神的洗礼,见他没有要坐的意思,她就也没有强求,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后,她再次将视线落在他身上:“蓠魅。” 在将自己想要说的说出来之前,她叫了声他的名字。 被她这么一叫,蓠魅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 见他那张面无表情地脸上终于发生了点儿变化,南何这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气什么,我也知道齐鹞那里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件事,就算你再怎么急,我们都不能插手,毕竟……” 她抿了抿唇,随着一声长叹将没有说完的话说了出来:“那是她念了百年的人啊!” 当若浅河上出现第一盏花灯时,祁阵才听到那个他想听到的答案。 对面那个男人终于是在他的注视下点了点头,然后应了一声。 对于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骨御起初是觉得惊讶的,但当他想到自己的脸时,那惊讶之意就一点儿都没有了。 这世上没有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很多,但他们都知道,大名鼎鼎地冥界铁面冥判变成了骷髅冥判,他因为犯了大错没有了脸。 他的脸实在是太有标志性了,就算没人认识他,但当他们看到他的脸时,就能知道他是谁。 见他已经不惊讶于自己知道他身份的这件事了,祁阵拿起自己的那坛酒,朝他怀里得那坛上碰了下:“快些喝,喝完了我们就该走了。” 距他跟南何说要去找她,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现在都快要入夜了,若是再不过去,他们怕是就要休息了。 想到这里,他拿起酒坛送到嘴边“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然后就快速站起了身来。 见状,骨御没有再犹豫什么,跟着他一起站起了身来。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虽然知道答案是什么,但是他就是想问问。 两人刚往前走了一步,问题就来了。 祁阵闻言点了点头,看着他满脸认真的说道:“很重要。” 他坚定不移的态度,让骨御一时间有些恍惚,记忆中他好像也对一个人这样过,但那人却是…… 想到这里,他就不愿再想下去了。 一路上,骨御都没有再开口,祁阵也没有说话,两人就那样并肩快步走在街道上。 半刻钟后,他们在小院门口停了下来。 院子里,南何正在和蓠魅说着话。 “其实也并不是我对于这件事淡然,我是对于所有不必要的事都挺淡然的,因为都已经知道结果是什么了,就没有了再做一遍的意义。” 在她说话的过程中,蓠魅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将视线落在她脸上,直勾勾地看着她。 等她说完之后,蓠魅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只有这四个字。 对此南何没有在说什么,她知道一切解释都已经没有了作用,就算她再怎么说,都改变不了蓠魅是怎么想的,所以她就干脆不费那个力气。 说完那句话后,蓠魅就直接变回了兔子模样,然后往小祀的房间跑去了。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南何扭头看了眼帝何:“他好像有些伤心啊!” 帝何闻言点了点头:“那种态度,任凭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南何认真想了想,然后朝他说道:“那我们以后改变一下自己的态度吧。” 虽然她是这样说的,但能不能改过来,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对于她说的这话,帝何倒是挺赞同的,毕竟态度这种东西,有的时候,是真的挺伤人的,于是他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院门被敲响时,石桌边上的两人顿时将视线移了过去。 都到了这个时间点了,来人是谁,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要我去开门吗?”帝何问了一句。 “不用。”南何摇了摇头。 她现在已经有术法了,完全可以直接施法开门,但她并没有那样做,而是传音给了祁阵,让他直接进来。 传完音后不久,院门的方向,就传来了开门声,紧接着,祁阵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在他身后,还有一个男人。 南何的视线转到男人身上扫了一眼,那男人蒙着面,看起来就是他们说的那个人。 在等他们走过来的过程中,她伸手给他们各自倒了一杯茶,然后和帝何一起,将它们放到了对面的桌边。 两人都很快,不过片刻,就到了桌边。 祁阵先是回头看着骨御,和他们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先前和你们说的那位。” 然后他看着南何,和骨御说道:“这个是南何,我们一般有什么重要的事,都是由她来决定的。” 其实不同他说,骨御就能看出来南何的身份。 毕竟这里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在。 既然祁阵介绍了,那南何就不能不说话,那样会显得她特别没有礼貌,于是她便朝骨御点了点头,说了句:“做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再说。” 骨御朝她道了声谢,然后将视线移到一旁的祁阵身上,似是在询问他,自己应该坐在哪里。 许是天意如此,骨御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南何身边儿,而祁阵则是在帝何身边。 骨御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才会询问他的意思。 但因为已经站在了那里,就不好走了,因此他就没有说什么,在帝何边上坐了下来。 见状,骨御便在南何边上坐了下来。 其实也不能说是在边上坐着,因为两个人之间还隔着好远一段距离。 等两人都坐好之后,祁阵就继续着方才的话题,朝他介绍了下帝何。 在骨御将视线落到帝何脸上时,却是愣了下,他反应比平常的反应要大上许多,所以三人都注意到了。 其中,最为在意地人,自然是帝何,他看着面前那人,疑惑地问道:“公子为何反应这么大?” 骨御看着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反问了一句:“公子是姓帝吗?” 帝何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在看见他点头时,骨御顿时皱起了眉头,“帝”这个姓氏,很少有人能承受他带来的力量,他倒是认识一个姓帝的,那人是冥帝,还有另一个,虽然不及冥帝厉害,但也是一个小神仙,不过后来听说,那个小神仙在历劫了之后,就脱离了仙籍,主动留在了人界。 因为他并不知道那个小神仙就是帝何的爷爷,所以在听到祁阵说帝何姓帝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担心,担心帝何能不能受的住这个姓氏。 虽然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为了帝何好,所以在知道这个原因后,帝何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朝他点了点头,算是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感谢之意。 等这些小插曲都结束之后,南何这才将话题转到正事上面。 小夭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屋子里没有一点光,她判断不出来,现在是什么时候。 睡着之后她依稀还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并不好是个噩梦,他梦到了那些她昨夜看到的东西,但好在在梦的后来,祁阵出现救了她,要不然她还就真的可能,会因为噩梦而突然惊醒了。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就坐起了身来。 她睡的这个房间是南何的房间。 因为知道这件事,所以小夭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打量了一下房间内的布置,然后这才穿好鞋子站起了身来。 此时已经完全入夜了,夜里面万物寂静,所以如果有什么动静的话,就会瞬间放大好几倍,甚至是几十倍。 所以当她站起来,往门口走去的那一刻,她就听到了院子里面的声音。 因为隔得远的缘故,他只能听的模模糊糊的,并不能听清他们是在说什么。 见状,她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那边,南何他们正在说着话。 “所以你是想和我们合作?”南何看着面前的男人问道。 男人闻言点了点头:“是的。我可以找到他,但是因为现在力量不够的缘故,我需要你们帮忙,帮我抓到他。” 对于他说的这个力量不够,南何并没有去询问原因,毕竟她对于他根本不了解,所以就算知道了原因也没有什么作用。 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叶秋风,所以她在考虑他说的这个合作。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祁阵的声音。 祁阵:“经过和他相处了许久,我发现他和唐眠是有仇的,而且看样子还挺严重的。” 南何:“你想说什么?” 他突然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南何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于是就问了他一句。 祁阵:“之前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跟我说过合作的事,但是我觉得他给出的条件,对于我们来说很不划算。” 南何:“什么条件?” 这个问题刚刚问出口,祁阵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那边骨御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道:“如果你们愿意帮忙的话,我可以将他找到,甚至还可以将他从你们要找的那个身体里面剥离出来,并且不让那个身体受到一丝伤害。” 这就是骨御的条件。 的确如同祁阵说的那样,对于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所以在骨御说完那些话之后,她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就那样坐在那里,满脸笑意地盯着骨御看。 骨御起初并没有反应过来,她这是什么意思,但又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就瞬间反应了过来。 “南姑娘是觉得我给的条件不可以吗?”骨御笑着问道。 “不是不可以,是很不可以。”南何收起了笑意,“关于你说的,将他从我们要找的那副身体里面分离出来这件事,我想我们应该也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给出的条件对于我们来说完全没有一点好处。” 的确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虽然是骨御找到了叶秋风,但是在抓住叶秋风这上面,听他说的意思是需要他们出力的,并且力不会出的太小。 骨御和唐眠是有仇的,将叶秋风抓住自然对于他是天大的好事,但对于他们来说,就一点儿都算不上是好事了。 所以这个条件南何丝毫不能接受。 在听她说完之后,骨御原本就皱起的眉头,此时皱的更紧了,他低下头去,思考了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祁阵的声音再一次在南何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阿何,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直接将南何给问懵了。 “我怎么会知道他是谁啊,难不成你知道?”南何将视线落到他脸上,看了他一眼后,冲他挑了下眉头。 原本她以为祁阵肯定也是不知道的,谁承想,祁阵还就是知道的,而且,还知道的很清楚。 在将他的身份说出来之前,祁阵先是问了她几个问题。 “阿何,你知道冥界吗?” “??” “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有,而且关系还很大。” 南何闻言顿时愣住了。 和冥界有关系?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个时,南何竟然下意识就想到了幽冥。 毕竟两个地方是相连的,而且祁阵是生于幽冥的,所以她想到幽冥,没有什么奇怪的。 南何没有说话,她在等着祁阵说下去,于是,祁阵便继续说道:“冥界曾经有一个铁面冥判,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出了点儿事,就变成了骷髅冥判,再后来,那个冥判被赶出了冥界,然后就彻底没有了消息。” “现在坐在我们旁边的这个人,就是那个骷髅冥判,骨御。” 第一百九十五章 前尘过往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冥界,世人称它为鬼都,人死后离体的魂魄,世人称它为鬼魂,所以,冥界就是人死后去的地方。 因为仙家只要仙根未毁,就不会发生真正意义上的身亡,所以南何以前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冥界。 对于它有了些印象时,还是在南木身死,她跟着碧有槐来到鬼界后。 那时前往鬼渊历练的人还很多,他们大多都是修仙之人,而人终有一死,在他们其中,很少有人能真的修得仙身,所以死后的归属地就成了他们时常说起的话题。 南何就是在那个时候,听到有关于冥界的消息的。 不过至于祁阵口中所谓的冥判,她却是没有丝毫了解的,毕竟在她来鬼界之前,那冥判就已经消失了,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没有人有他的消息,虽然起初还有人谈论起他,但久而久之,就一个都没有了。 毫不夸张的说,南何第一次听到冥判这两个字,这个人,就是在方才,在祁阵的口中。 自祁阵将那些话说出口后,南何就陷入了愣神的状态,她的视线紧紧落在一旁的骨御脸上,眼底尽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之意。 有一句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她觉得,这话完全适用于现在她正面对的这种情况。 此时的她已经回过神来,但视线依旧停留在骨御的脸上,他正在眉头紧皱地思索着问题,看起来格外认真。 见她已经接受了骨御的身份,祁阵再次开口说道:“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冥界的冥判了,但能力可依旧大的很呢。” 当视线移到祁阵脸上时,他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如此一看,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他那是在点南何呢! 落在他脸上的视线并未收回,她就那样看着他,思索了片刻后,开口问道:“冥判的具体职务是什么?他现在还有哪些能力啊?” 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祁阵瞬间高兴了起来:“冥判也就是判官,隶属于冥界的判官,魂魄入轮回之前,都要去他那里走一遭,看看生前是否有罪,如果有的话,就直接会被扣下,打入炼狱,受尽苦楚,等将自己的罪孽还了,才能再次入轮回。” 南何适时问道:“那要是没有罪呢?是不是就直接放行了?” 祁阵闻言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是会直接放行的没错,但在放行之前,会被查看生前功劳福报,如果福报多的话,就能有一个美好的轮回,不用遭受世间任何的苦痛,甚至还能得到仙缘,从今往后便有机会登仙道,得仙籍,入仙境了。” 听到这里,南何就有些不解了:“得仙缘?怎么得的?” 祁阵像是早就想到了她会这么问,几乎是在她话落的那一瞬间,他的声音就紧跟着响了起来。 “嗯。是可以得到仙缘的,至于这个仙缘是怎么的了,那是因为……”他故意停顿了下,但只是停顿了而已,并没有想让南何问他的意思,“因为他有一根仙判笔,那些仙缘,都是那根仙判笔给的。” 虽然说是仙判笔给的,但这笔的主人是骨御,因此也完全可以说那些仙缘,是骨御给的。 南何很快就想到了这个,但是就算想到了,她对此也没有丝毫心思,毕竟她要那个仙缘,没有丝毫用处,至于她身边的人…… 视线从祁阵脸上移开,落在一旁正喝着茶的帝何脸上。 他修的便是仙道,应该是想得到仙缘的吧! 感觉到她的视线,帝何抬眼朝她看来,但就在看清她脸的那一刻,她却是早一步将视线移开,重新落到了祁阵脸上。 “阿何在想什么?”祁阵自然也注意到了,于是他便问了一句。 如果换作以前的话,他肯定还会小心翼翼地,不去问她这种问题,但清默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得尽快让南何想起过往才行,所以,他便不再是以前那种态度了。 南何微微皱了下眉头,她看着祁阵,许久之后才开口:“我在想这既然是他在做冥判时的能力,那他现在呢,现在还有什么能力?” 将视线从帝何脸上移开的那一刻,她就直接将心思也收了回来,此时的她,注意力已经完全落在目前为止他们要面对的正事上面了。 她没有去问关于那根仙判笔的问题,毕竟光听名字,就能知道那笔是冥判的专属物,现在骨御都已经不是冥判了,那笔就不可能会还在他手里。 其实这其中还夹杂了她的一点儿小私心。 仙判笔是骨御给仙缘的必需之物,如果他没有的话,那她就完全没有理由去考虑让他赠仙缘这件事了。 就算可能骨御有仙判笔,也不会答应给她赠仙缘,但凡事都要讲究有备无患,所以,她要提前抹杀掉这件事情会发生的可能性。 祁阵并没有想那么多,在听到她那个问题时,他一时间脸上竟生出了尴尬之意。 等南何回过神来,看到他那副样子时,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祁阵毕竟也不是什么都能知道的,所以她很是理解。 原本她是打算和祁阵说些什么的,但就在她将那些话说出口之际,一旁一直都在思索的骨御,突然开了口。 “那个……”他抬头看着南何,等南何将视线移到他脸上时,他这才继续说道,“我现在着实想不到可以给你们什么,不如这个条件由你们决定,你们可以跟我说说你们想要什么,如果我能办到的话,这件事就这样定好了,如果办不到,那到时候我们再商量别的。” 他这话是和南何说的,于是桌边另外两个人就同时将视线转到了南何脸上,甚至和他们一起的还有此时站在不远处,正在往桌边走来的小夭。 感觉到她的气息,南何在应了骨御说的那些话后,立马回过头去,将视线落在了身后不远处的小夭身上。 她既然回过了头去,一旁注视着她的三人,也自然将视线跟着她移了过去。 当桌边坐着的四人,齐刷刷地看向小夭时,小夭直接往后退了一步,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条件反射而已。 等站稳之后,她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再次将视线落到南何脸上,一脸犹豫。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应不应该过去。 还没等她想明白这个问题,也没有等南何开口说些什么,她们两个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瞬,骨御就站在了小夭面前。 然后。 朝她伸出了手。 对于骨御,小夭依旧是害怕的,所以在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是谁时,她顿时浑身僵硬,一点儿反应都做不出。 眼看着骨御的手就要掐上她的脖子了,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等她再反应过来时,南何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她面前。 “住手!你这是要做什么!?”南何直接伸手扣住了骨御的手腕,以术法为辅,阻止了他继续往前伸去。 骨御的视线冷冷地落在她身上,南何顿时打了个哆嗦。 “放开。” 不光视线,就连声音都是冰冷的,不知是不是错觉,南何甚至觉得他身上的温度也瞬间降了下来。 但尽管如此,南何也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你这样做会伤害到她的。”她突然想起之前见小夭时,她脱臼的胳膊,然后又想起小夭之前和她说过的,她见过骨御的事,如此一来,她那胳膊是出自谁的手,就直接不言而喻了。 南何并不知道骨御为何要这样,见他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她便问道:“明明和我们待在一起时,什么事情都没有,为何一见到她,你的情绪就立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原本在祁阵和她说,骨御是铁面冥判时,她还一点儿都不觉得 他和那个称呼有什么关系,但现在看来,他这副样子,完全是配得上那个称呼的。 在她问出那个问题时,骨御原本就皱起的眉头,此时皱的更紧了,他看着南何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南何顿时愣住了,然后她便听骨御的声音响了起来。 “因为她身上……有唐眠的气息。” 这句话他已经在小夭面前说过很多次了,所以在他说出口时,小夭并没有什么反应,但南何却是皱起了眉头。 她想起小夭之前问他们的那个问题,心里顿时生出了一个猜测来。 但这个猜测现在还没有一点儿依据,她就没有将它说出来。 “但她不是唐眠。” 南何看着面前依旧红着一双眼睛盯着她看的骨御,一字一句地说道:“骨御,她不是唐眠这件事,你是知道的,而且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既然如此,那你再继续这样就没有什么道理了。” “住手吧。” 她说的没错,小夭不是唐眠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并且知道的很清楚,但他找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点儿唐眠的下落,怎么可能会就此放手。 但…… 他将视线移到面前虽然强装着淡定,但已经面色发白的小夭脸上。不管他是怎么想的,愿不愿意放手,小夭都是无辜的,他不应该将无妄之灾,强加到她身上。 况且他以前还是一个冥判,这些道理他都懂得,也见过很多例子,虽然现在不是了,但他还是有人性的,南何说的对,他不应该那么做。 感觉到骨御的手动了动,南何低头看了眼,然后松开了手。 他已经想明白了,然后将手收了回去。 见状,小夭顿时瘫坐在了地上,她那颗紧张地快要跳到嗓子眼上的心,终于是落回了原位,她以手撑地,大口喘着气,喘着喘着,眼眶就红了。 因为紧张的缘故,小夭此时浑身颤抖,南何便蹲下了身来,原本是要问她一句没事吧,结果就看到了她那双含着泪水的眼睛。 祁阵之前说过,她身上原本是没有气息的,那时候她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随着她身体又一次长大,她的半妖血脉觉醒,也就随即想起了很多事。 其实她并不是一出生就被丢下得,原本她是有母亲的,只是母亲是一个普通人类,人有生老病死,因为父亲一直迟迟未归,母亲思郁成疾,没过多久就抑郁而终了。 那时候她已经十五岁了,就如同现在这么模样,和常人无异。 将母亲安葬的那一日,她终于见到了那个自她出生以来就没有出现过的人,她的父亲。 小夭的父亲在妖界是个数一数二的大妖怪,而她的母亲,也是他父亲众多欢好的女人中的一个,若不是因为她生下了有着他血脉的小夭,他怕是根本就不会再出现见她一面,甚至可能都已经忘了她是谁了。 虽然说他那次出现,并不是为了她的母亲而来,但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见了一面的。 父亲的出现,对于小夭来说没有一点儿实质性的帮助和慰藉,他说他要带小夭回妖界去,然后根本不理会她的回答是什么,就强硬地将她带了回去。 刚到妖界的那段日子,这个凭空出现的父亲对她好极了,因为从来没有享受过父爱的缘故,小夭沦陷了,她的心都要慢慢原谅他了,谁承想,就在她做好了要和父亲一直生活在一起的打算时,变故发生了。 父亲觉醒了她妖族的血脉,然后,将自己所爱之人生的女儿身上中的毒,转移到了她身上,让她代替他最爱到女儿,受着妖毒的煎熬。 从日出开始,直到日落,她都饱受折磨。 后来,许是他良心发现了,他去找妖王求来了一颗止生丸,缓解了她体内那毒的毒素,但也是因为那止生丸的缘故,她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她变回了一个长不大的奶娃娃。 样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她就被赶出了妖界,她那父亲一脸厌恶地看着她,让她永远都不得回妖界,那副画面,她直到现在都还记得。 小夭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重新恢复成原形,也不知道体内那毒为什么不见了,但她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被利用了。 因为止生丸的缘故,她的身体停止了生长,甚至是变成了那副模样,虽然对那时候的自己很是不喜,但有一点她却是知道的,那就是那时候的她,体内气息被封,身上是没有一点儿气息的。 再加上记忆也同时被封的缘故,她竟丝毫都不知道,叶秋风将他的气息,尽数转到了她的身上,让她承载着自己的气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直生活到现在,到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吸入了他的气息。 除此之外,他还改变了自己的气息,所以祁阵他们在和他相处的过程中,并没有觉得他怎样,同样也没有感觉到她身上有着的其实 并不是她的气息,而是别人的。 在记忆尽数恢复的那一刻,她就什么都想明白了。 原本已经泪流满面的小夭,此时突然笑了起来,这样的变故,让蹲在她面前的南何很是奇怪。 但就算奇怪,在感觉到她并没有要说的意思时,她就什么都没有问,就那样蹲在她面前,等着她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骨御已经回到了桌边,在他转身朝桌边走来的那一刻,帝何和祁阵才重新坐回去。 早在南何瞬移过去的那一刻,他们两个就站了起来,然后视线紧紧盯着那边,如果那时候骨御对南何动手了,或者是伤害到南何,他们两个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去的。 对于他们两个这样的行为,南何并没有看到,但骨御却是看到了,甚至还亲自感受了一番,所以在看见他们两个坐下的那一刻,他顿时松了口气。 倒不是因为他打不过他们,而是因为他还有事求着他们,所以他才会这么客气的,要不然以他的脾气,这个时候他们三人怕是已经打起来了。 等小夭终于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后,她看着南何,然后长出了一口气。 原本她是有很多话想要说的,但是那些话到了嘴边,她却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于是,她就决定等自己好好整理一番,再跟她说。 见她将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南何顿时开口问了句:“怎么样?能站起来吗?” 这个时候,问有没有事都是多余了,毕竟就算她有事,你也什么都做不了,所以还是问一个这个比较妥帖。 在听见这个问题时,小夭顿时愣住了,她原以为南何会说些别的,谁承想一开口就是在关心她,等她回过神来后,朝她点了点头:“我没事。能站的起来。” 听见她这话,南何顿时点了点头,然后先一步起身,弯腰朝她伸出手去,等她将手放到她手中时,南何直接手腕用力,将她拉了起来。 “既然你已经出来了,那就过去坐坐吧。” 南何似是在询问她的意思,但是她已经知道她会怎么决定了,于是当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直接从疑问句,变成了肯定。 “好。” 如她想的那般,小夭同意了,并且还同意的迅速,几乎是在她开口的瞬间,就回答了这么一句。 第一百九十六章 齐为渊的魂魄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当天边亮起第一道光时,桌边的几人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们从夜幕降临不久,一直说到现在,为的就是那些条件。 先不说骨御想不出来,就连南何也不知道该要些什么,她想了许久,却是什么都没有想到,原本她都要放弃了,谁承想,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她总算是想到了什么。 他们之前可是有个东西一直都没有拿到手的,不如…… 脑海中有了这个想法,南何就没有丝毫犹豫,她抬头将视线落到骨御脸上,看着他直接说道:“天隐珠。我们要天隐珠。” 说的极为简便,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闻言,骨御先是愣了下,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个什么东西,等他回过神来后,直接点头应道:“没问题。” 原本以为他会犹豫很久的,但谁承想,当他反应过来的那一刻,他就直接答应了。 见他答应的如此爽快,南何还有些不适应,正当她发呆之际,骨御的声音却是再次响了起来。 “但是……” 他刚说了两个字,南何就皱起了眉头。 一般来说只要是这两个字出口,所说的事情就必有反转。 要知道这是好不容易才有的得到天隐珠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会容忍原本定好的事情有改变,于是,她当即皱起眉头,沉下了脸来。 原本她都已经做好了,骨御会说一些她并不爱听的准备,谁承想当他开口时,说的却是这么一句。 “就这么简单吗?你们就只想要这么一颗珠子吗?” “……” 于是,最后南何应了他的要求,又跟他要了一样东西。 等约定好了之后,南何和帝何将他们送到了门口,在他们转身离开之前,骨御看着南何说道:“我会尽快找到他的,希望到时候,我们能合作愉快。” 南何点头应了一声,然后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将他们送走之后,她和帝何这才回到院子,此时,小夭还坐在那里。 天都快要完全亮了,已经没有了睡觉的必要,于是,两人重新回到桌边坐下,说起了方才的事。 帝何还不知道骨御的真实身份,所以当他开口时,说的便是这么一句。 “看他答应的那么爽快,身份应该并不简单。” 听见这话,南何才猛的想起来自己没有将祁阵告诉她的那些事说给帝何听,于是在他这句话说完后,她快速跟他解释了一遍。 小夭坐在这里,自然也是听见了的。 因为她之前一直都待在茶楼的缘故,对于冥界自然是有了解的,甚至还听说过很多事,其中就包括他们说的那个,关于铁面冥判的事。 于是等南何跟帝何说完后,她看着他们,说了句:“那个……对于这个铁面冥判的事,我是有听说过的。” 她这话一开口,自然是将两人的视线都引了过去。 他们看着小夭,等着她继续说下去,但小夭却是并没有,而是如同他们看着她那般看着他们,等着他们允许她继续说下去。 见状,南何没忍住叹了口气,然后朝她问了句:“你都听说过什么?” 听见这句话后,小夭才继续说道:“我是听来茶楼的客人说的,他们很可能也是道听途说,不过我觉得挺真的,所以说给你们听听。” 南何“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一刻钟后,小夭停了下来,南何适时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小夭立马接过喝了起来。 看着她将那杯茶喝了个见底,南何这才说道:“我觉得你听到的这个可能性的确是挺大的,要不然骨御怎么可能那么恨唐眠。” “是吧!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小夭顿时开口接了句。 南何点了下头,然后抬起手来,撑在桌面上,将头靠了过去:“不过这件事和我们的任务没有丝毫关系,所以,我们还是先将话题转回来吧。” 天彻底亮起时,他们将昨夜说的那些话都顺了一遍,然后各自坐在那里休息。 原本小夭是有很多话想要跟他们说的,但现在她觉得他们都有些累了,所以就没有说出来。 “你不去休息一会儿吗?”她看着南何问道。 眼看着过不了多久太阳就出来了,虽然南何现在的确是有一些想睡觉的,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 南何顿时坐直了身体,她看了眼帝何,然后看着小夭说道:“去。” 听见她这话,小夭“嗯”了一声,然后说道:“那既然如此的话,我就不去休息了。” 因为她昨日睡的是南何房间的缘故,所以她就说了这么一句。 原本她也是有些想要去休息的,不知是不是样貌恢复的缘故,她觉得此时自己特别累,恨不得立马就躺到床上去,但这去休息,是在南何没有睡意时,现在她说她要去休息,那她就不能继续占着她的房间了。 南何自是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撑着脑袋笑着盯着她看了会儿,然后伸手指了指瑶兮之前住的那间屋子:“诺,我住那里。” 小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顺着她手指指的方向看去时,她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于是,小夭就又住进了南何的房间。 三个人中,两个人都要去休息,帝何自然不会继续坐在那里。 “你呢?要去休息一会儿吗?” 他想了想,在南何开口询问他时,朝她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都去休息,那我也去休息会儿吧。” 于是,院子里坐着的三个人,就都去休息去了。 祁阵和骨御离开小院之后,原本祁阵是打算和他去吃顿饭的,但他表示需要走了,然后他就没有丝毫挽留,就在街道口,和他分道扬镳了。 街道上的小贩已经开始做起生意来了,祁阵在他们边上走过时,那些吃食的香味总是窜进他鼻腔中去,但他却像是什么都闻不到一样,漫不经心地在街道上走着。 明明已经一个人很久了,他也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但今日却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样很不舒服,就连那些吃食,他都不想去吃,甚至什么都不想做了。 以前吃东西的时候,都有清默陪着他,她也会陪着他做好多事,但是现在她不再了。 一想起这个,他顿时就烦躁了起来,明明已经相处了这么久了,南何却是一点儿属于他的记忆都没有! 这样,可是不行的啊! 他突然在一处小巷口停了下来,低下头去思索了许久,等他再次抬起头来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直接捏诀消失在了那里。 离魂山山脚下,位于街道中心位置的小酒馆,突然关店了。 街坊四邻起初以为他们姐弟俩是外出采买酿酒的材料去了,便没有多想,谁承想几个月过去了,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来往的行人,在经过小酒馆时,都会往门口聚集的人群瞥上一眼,在那些人中,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格外引人注目。 在这男子旁边,站着一个将自己裹在斗篷中的人,人群吵闹,淹没了他们的声音。 “主人,您……确定要这么做吗?”秦尤的声音先一步响起,但是听起来丝毫底气都没有,问出这句话时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问出的这个问题变成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在他前面那人,自然就是祁阵了。 原本他的视线一直停在酒馆的牌子上,在听见他这个问题时,视线移动了几下,最后收了回来。 “去将人找出来。”他没有回答秦尤的那个问题,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秦尤闻言犹豫了下,而后大着胆子说道:“主人,若是真的向小酒仙讨了祈愿酒,强行让南姑娘想起以前的记忆,她的神智会受损的。” 当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时,秦尤瞬间低下了头去。 他知道他的主人是很明白这些的,他会这样说不过是怕他到时候后悔罢了,但现在看来,他应该是不会后悔的。 如他想的那般,祁阵也觉得自己不会后悔,毕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他渴望着能尽快见到清默,所以只要是可以达成他这愿望的,他就会去做。 秦尤原本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了,谁承想,就在他低头不久,祁阵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当一个想念了很久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时,齐鹞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感想,她紧紧盯着面前的齐为渊,就连一个表情都做不出来。 齐为渊此时也是同样看着她的,不过不同于她,他现在面上含笑,看起来春风拂面,高兴的很。 这一点让齐鹞很是不舒服,在她回过神来后,自己已经以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站在他面前了。 然后那表情僵硬在脸上,当鼻尖萦绕起那抹熟悉的花香时,她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 齐为渊轻柔地将她抱进了怀里,然后一下一下心疼地拍着她的背,给此时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齐鹞顺气。 他满脸小心翼翼的神情,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又将怀里这人给弄丢了。 齐鹞哭得停不下来,他心里面也难受的很。 原本他都打算带着齐鹞离开浅川,到他最开始生活的那片世外桃源去了,谁承想那些要带她离开的话还没有对齐鹞说出口,就让她遭受了那样的变故。 齐为渊心里有很多话想要跟齐鹞说,但话到嘴边时,却又说不出来了。 他觉得那些话此时都不适合说出来了,现在这个时候,他能说的只有一句话。 “阿鹞,对不起。”他紧了紧抱着齐鹞的手,将下巴放在她头顶。 齐鹞闻言慢慢止住了眼泪,她觉得他们好不容易才见上面,若是这样一直哭着,就太浪费时间了,于是她将眼泪擦到了齐为渊的衣服上,然后松开了他。 “阿鹞。”见她脱离了自己的怀抱,齐为渊皱起了眉头。 齐鹞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没有去看他:“哥哥,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时间不多了。” 就在她这话出口的那一刻,面前的齐为渊当即变了脸色,他的视线紧紧落在齐鹞脸上,然后伸手捏着她的胳膊问道:“阿鹞,你在说什么呢!?” “哥哥,你到这里来,不就是有话要说的吗?”她依旧没有抬起头来。 面前的齐为渊显然并没有明白她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正欲再问,齐鹞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哥哥,你只是一道来传话的魂魄分身。” 她抬头看着齐为渊,问他道:“你忘了吗?” 正如齐鹞说的那般,面前这个站在她面前的齐为渊,不过只是齐为渊的一道魂魄分身而已,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来传达齐为渊想说的话的,至于齐鹞能抱到他,不过是因为他身上还残存着一道齐为渊送他来此的术法,要不然可能就连看,她都看不见。 那个问题问出口的刹那,齐为渊紧皱的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他看着齐鹞,眼中尽是疑惑和不解,但那样的神情,只出现了片刻,很快,他就想起来了。 “对,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们关于叶秋风的消息的。”他眼中慢慢恢复清明,“阿鹞,那个一直帮你的姑娘呢,我想见见她。” 南何睡醒时,日头已经开始偏西了,她刚穿好鞋子,从房间里走出来,就闻到了甜粥的香甜味道。 帝何说是回房间休息去了,但是他并没有丝毫睡意,只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后,就出来了。 刚走到院子里,就看见了院子里坐着的两人。 齐鹞和齐为渊。 在看见齐为渊的那一刻,他顿时皱起了眉头,但等他仔细看了一眼后,这才发现坐在石桌边上的齐为渊,只是一道魂魄而已,并且看起来那道维持着他显出身形的术法,已经快要失效了。 听见房门响起的那一刻,齐鹞就将视线转了过去,等帝何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时,她忙站起了身来。 “帝何公子,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她急切的说道。 帝何还没有走过去,于是便没有立马回答她的问题。 在往那边走去期间,他在脑海中想着齐鹞问的那个问题,但却是没有丝毫头绪,等他将视线落在一旁的齐为渊身上时,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就加快了步子,快速走到了桌边。 他隔了一个石凳,坐在齐为渊边上,在坐下之后,紧接着将视线朝他移去:“这是怎么回事?” 视线虽然是落在齐为渊身上的,但问题却是问齐鹞的。 于是齐鹞就跟他解释了一遍。 “所以你是想让我给他一点儿修为?”帝何听懂了她的意思,然后疑惑地朝她挑了下眉头。 齐鹞连忙点头应道:“想必公子也看出来了,哥哥他快要消散了,如果没有修为支撑的话,他根本坚持不到见南何前辈的时候,那样就不能将要传递给我们的消息说出来了。” 旧的疑惑散去,新的疑惑又生出,帝何问道:“那既然如此的话,为何不去叫醒阿何?” 看她和齐为渊坐在这里的样子,他们两个怕是已经在这里坐了很长时间了,所以帝何有些奇怪,为何他们可以一直在这里坐着,就是不去叫醒南何。 齐鹞哪里不想去叫南何,但齐为渊说那样会打扰了南何的休息,他原本是想给他们送消息,是好事,不能让它变成扰人清梦的事。 她闻言仔细想了想,南何现在的确是在为了她的事而忙碌,于是她就应了齐为渊的话,没有去叫醒南何。 当她将这个理由说给帝何听时,帝何并没有丝毫反应,毕竟在他看来,他也是不想叫醒南何的。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根本不想南何总是为了那些事而烦心,但没有办法,当初是她答应的,现在就必须将那些事给完成。 齐鹞他们想让南何多休息会儿,他自然也是想的,所以就应了齐鹞先前的请求,给了齐为渊一道能够长时间维持身形的修为。 因为齐为渊给他魂魄分身的原命令是让他在见到南何之后,将那些事情说给南何听,所以帝何就没有问他任何问题,他在桌边坐了会儿,等将那道修为完全送入齐为渊体内后,就直接起身,去了厨房。 进厨房的时候,刚过午时,等他出来时,日头偏西,刚好是南何醒来之时。 南何从房间出来,闻到甜粥的香甜味道之后,就知道帝何醒来了,原本她是想去找他,和他商量一下他们之前看好的那处宅子的时,但刚走到院里,就看见了坐在桌边的齐为渊,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在她的记忆里,齐为渊此时应该是还在自己的身体里的,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她的眉头瞬间紧皱,看向他的视线里也尽是惊讶和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 南何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齐为渊此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个问题上面,因此她根本没有发现,那个坐在不远处的齐为渊,并不是真正的齐为渊,而是一道魂魄分身。 正当她疑惑之际,帝何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叶秋风的下落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南何起初并没有看见帝何,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齐为渊身上。 不同于她,帝何从厨房出来的那一刻,就看见了她,于是他便朝她喊了一声:“阿何。” 声音出口的同时,唇角也跟着勾起,当南何将视线移到他身上时,他忙抬脚朝她那边走来。 随着他叫出南何的名字,桌边坐着的那两个人,顿时将视线移了过去。 在看见南何的身影时,齐鹞直接站了起来,脸上尽是激动之意。 齐为渊是见过南何的,只是那时他被叶秋风囚禁在自己的身体里,所以这完全算算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南何看着帝何在自己边上停下,然后凑近他压低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齐为渊为何在这里?他现在不是应该还在叶秋风手里吗?怎么会在这里?又是如何从叶秋风手里抢回自己的身体的?” 南何此时思绪已经完全乱了,她看着帝何,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见她这样,帝何就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他并没有先回答她的问题,或者是告诉她真相,而是问了她一句:“你为何会觉得那边坐着的人不是叶秋风而是齐为渊呢?” 按照常理来说,在经历了那些事之后,看见齐为渊时,肯定会将他当做叶秋风,帝何就是那样的。 他最先看见齐为渊时,瞬间警惕了起来,但当他感受到齐为渊身上的气息后,就知道他不是叶秋风了。 因为南何现在注意力高度集中于一件事上面,所以他有些好奇,她是如何看出桌边坐着的那人不是叶秋风的。 对于他这个问题,南何觉得完全没有问出口的必要,毕竟只要是长有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出来,桌边那两人的举止很亲密,若不是关系密切之人,怎么可能会那样。 于是在开口回答帝何那个问题之前,她先是白了他一眼,然后才说道:“那边那个若是叶秋风的话,齐鹞就不会那样含情脉脉地和他坐在一起了。” 果然,她并不是因为感觉到齐为渊的气息才知道他是谁的。 感觉到南何是在鄙视他,他也没有丝毫不悦之意,毕竟他先前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她鄙视的很对。 但她鄙视归鄙视,问出去的那些问题,还是需要帝何来回答的,于是在回答了他的问题之后,她就又催促了起来:“你还没有跟我说那是怎么一回事呢!” 帝何见她急切的很,便没有再扯些别的,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她。 “原来是这样啊!”南何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本紧皱的眉头瞬间散开,正当此时,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然后她迅速低下了头去。 帝何的视线也跟着她移去,落在了她腰间的储物袋上。 “怎么了?”他问道。 “怪不得!”南何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了这么一句。 此时她面上已经出现了了然之意,她将腰间的储物袋打开看了一眼,然后一边放好一边抬眼看向帝何:“怪不得它没有什么反应呢!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齐为渊的眼睛还在她这里,那眼睛是他的妖丹,正常情况下,妖丹在感觉到主人的气息时,是会有所反应的,但在她方才看见齐为渊的那一刻,一直放在储物袋中的眼睛却是没有丝毫反应。 南何当时还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没有容她仔细想,帝何的声音就响起打断了她。 不过好在现在一切都清楚了。 回想起帝何之前说的,齐为渊的魂魄会到这里来是为了找她,和她说关于叶秋风的消息的,于是她不再耽误,直接抬脚朝那边走去。 视线落在桌边那两人身上时,第一眼看到的是站起来的齐鹞,她正一脸激动地看着她,等着她过去。 等她在桌边停下时,她直接开口说道:“南何前辈,哥哥有事情要告诉你。” 南何朝她点了点头,然后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示意她安下心来。 齐鹞现在的状态,完全可以算作是他们几个人中,最差的那一个了,她很担心,担心此时还在她身边的齐为渊,下一瞬就会突然消失,虽然他从出现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会消失,但她还不希望他那么快消失。 在南何拍她时,齐鹞觉得自己就像是吃了定心丸,瞬间平静了下来。 她跟着南何在桌边坐下,然后等着他们开口。 南何坐在她身边,帝何就坐在南何身边,等他坐下之后,南何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不知齐公子此番前来,是为何事?” 齐为渊已经想要将那些话说出来很久了,此时听见她这个问题,顿时松了口气,将那些想要告诉她的话说了出来。 “叶秋风和红叶并没有回叶族去,而是往南边去了。” 上来就先告诉了他们叶秋风的下落,虽然不具体,但是怎么说都是有一个方向的,这比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要好得多。 “他此时已经完全醒过来了,但是因为强行使用修为镇压我的缘故,业火又开始出现燃烧的情况了,看他那样子,应该走不了多久。他们可能会在不须山附近停下,你们可以去那里找找。” 这下,位置又变得具体了些,同时他也带来了另一个重要的消息。 那先前被叶秋风转移到叶纪瑾体内,又被季浮沉取走的业火,重新回到了他体内。 关于业火的事,他们还没有了解到,南何觉得等下次见到骨御的时候,一定要问问他这件事,要不然很有可能会错过很多将叶秋风从齐为渊体内赶走的可能性。 不过此时骨御并不在,她就没有在这件事上想那么多。 知道齐为渊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告诉他们关于叶秋风的消息的,所以在听到这里时,她开口问了句:“还有什么吗?” 齐为渊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视线移到了齐鹞脸上。 见状,南何顿时疑惑了起来,也跟着他将视线移去。 当齐鹞的脸出现在南何视线里时,她的脑海中顿时响起了齐为渊的声音。 “南姑娘,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他没有直接说出来,想必这件事是不想让他在乎那人知道的,于是南何就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嗯。你说。” 齐为渊没有停顿,直接说道:“南姑娘,我的魂魄就快要消散了。” 南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如果说是现在她面前的这道魂魄,那还没有什么关系,但若是…… 正想着,齐为渊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因为被占据了身体太长原因的缘故,我的魂魄就快要消散了。” 事情偏偏是最坏的那种,他说的是自己的魂魄,而并非现在这道分散出来的散魂。 其实对于这件事,南何是有所了解的,虽然那时薄言禾面临的是身体破碎,但和齐为渊即将面临的问题性质是相同的。 但不同的是,如果当时薄言禾的身体破碎了,就没有恢复的可能了,而齐为渊若是在魂魄消散之前,将一道魂魄藏身于那些可以用来供养魂魄的器皿中,就能再次复生了。 正因为知道这个,所以南何在听到这里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既然如此的话,你就将现在这道魂魄留下,我给你找个供养魂……” “没用的!”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齐为渊打断了。 “没用的,现在这道魂魄说是魂魄,其实只能算是一道传音符,等将要说的话都告诉你之后,就会消失了。” 齐为渊的语气瞬间低落了起来:“如果你们没有及时找到叶秋风,将他赶出我的身体的话,我就会彻底消散了,再没有复生的可能。” 原本南何还以为此时面前的这道魂魄是他的一道魂魄分身,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的,既然齐为渊已经说了,他的魂魄快要消散了,那他魂魄中的力量,自然也就没有剩下多少了。那些剩下的可能能供他将这道传音符送出,但不能供他送出一道魂魄来。 她那乐观的心情,瞬间就没有了。 原来,事情还是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南何没有说话,她沉默了许久,在这期间,开口的人一直都是齐为渊。 “所以,南姑娘,我想拜托你,请你帮我先照顾着齐鹞,等我魂魄彻底消散时,将我的妖丹送进她体内,然后送她去乌谷雪林,那是我原本想要带她去的地方。” 他像是交代后事一样和南何说着,对此,南何是很不愿意的。 她并不想经历这种事,也不想见到这种事,于是就不耐烦地说道:“既然那是你想要带她去的地方,自然还需要你带她去。好好在叶秋风手里待着,不要再反抗了,我们会尽快找到他,然后结束这件事的。” 齐为渊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他看着南何,眼神微动,许久许久都不曾将自己的视线移开。 原本他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一旁的帝何就意识到他此时是在做什么了,于是便将视线转到了南何脸上,看着她微皱的眉头,等着她和齐为渊传音结束。 既然齐为渊前来跟他们说了叶秋风可能会出现的地方,那他们自然不会就这样在这里等着骨御的消息传来,俗话说,人多力量大,她就不信他们这么多人都去找叶秋风,会找不到他。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你所剩的时间不多,好好和齐鹞叙叙旧吧。” 南何直接结束了和他的传音,然后将视线从齐鹞脸上收了回来。 她刚回过神来,就感觉到了帝何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怎么了?”她扭头看了他一眼。 帝何摇了摇头,然后问道:“要吃甜粥吗?我刚熬好的。” 在她和齐为渊说过那些话后,齐为渊就没有再说什么,他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于是就起身拉着齐鹞往后院去了。 见他们突然起身离开,帝何瞥了一眼,但并没有问什么。 反倒时南何开口和他说道:“不用理会他们。” 等他将视线再次移到南何脸上时,她紧接着问道:“不是要我吃甜粥吗?粥呢?” 闻言,帝何顿时回过了神来,他在起身的同时和南何说道:“在厨房,我现在就去给你取来,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很快就回来。” 南何点了点头,然后他就转身去厨房取粥去了。 在他走后,南何又想起了叶秋风的事。 既然已经有方向和可能会出现的地方了,那他们就应该尽快去找。 她想了会儿,决定一会儿吃粥的时候,和帝何商量商量,然后将这件事给定下来。 等商量好后,再通知其他人,然后尽快出发。 祁阵并没有直接回浅川,而是去了南何他们关那些中了毒的人的地方。 秦尤自然也是跟着他的,一路上他都低头安静的跟在祁阵身后,因为之前惹怒了他那主人的缘故,他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更别提再说些什么了。 所以一路走来,他们之间都保持着安静的状态,直到快要到那些山洞时,祁阵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秦尤,你说如果阿默知道这些人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她会不会怨我啊?” 秦尤闻言抬头看了眼自家主人,然后他便见祁阵此时神情有些恍惚,虽然是在问他那个问题,但看起来更像是在想别的事,无意中问了他这个。 但就算事实真的是如此,他也是必须要回答的。 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就回答,而是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等想出来一个合适的答案后,这才开口说道:“怎么会呢,主人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清姑娘,她应该会理解主人的。” 秦尤很清楚祁阵什么时候说的是清默,什么时候说的是南何,所以对于她们的称呼,他向来是分的开的。 他这个回答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回答了,但祁阵却并不是那样认为的。 他摇了摇头,回头看着他说道:“不。我觉得阿默一定会怪我的。” 见状,秦尤快速将头低下,没有再说什么,毕竟现在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不是,与其说了惹怒到帝何,还不如不开口。 祁阵根本就不在意他说不说什么,他只是想要将他想说的那些说出来而已。 “阿默她虽然性子顽劣了些,但那都是对我,她对其他人可是好的很,那些受过她恩惠的人,也会因为她的缘故接受我,于是她就更加卖力的去帮助那些人类,让他们改变对妖怪的偏见。” “虽然有些人类真的很可恶,但她遇到的那些,都是打心眼里纯善的人,所以她是很喜欢人类的。” 说到这里,他眼中的光顿时暗淡了下来。 “这里是我们来的第一个地方,那时候就是因为这里发生了起尸的事情,所以我们才会到这里来的。原本将南何带来后,我只是在其中一个快要死的人身上下了毒,让他变成了和那时我们见到的东西差不多的样子。我是想让她想起来那件事情而已,但是她并没有。” “所以我才将这里变成了那副样子。” 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起来,几近癫狂的笑意,让秦尤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祁阵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只是笑着。 在他的笑声中,秦尤将原本就低下的脑袋低的更低了,眼看着脸就要贴在胸膛上了,但是那道因为祁阵而起的恶寒,却是怎么也散不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阵的笑声才停下来。 原本秦尤以为,他会继续着方才的话说下去,但是他并没有,甚至再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他保持着方才走来的那个速度,往前面走去。 见状,秦尤也就只有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往前走去。 他们离那个山洞很近,所以没走多久就到了。 祁阵在靠近洞口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将视线朝那边看去,等看清楚那边的情况时,却是瞬间皱起了眉头。 原本帝何施下的阵法,不知何时就被破坏了,那些前不久还关在这里的东西,此时已经全部不知去向。 “秦尤!”祁阵突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秦尤顿时抬起头来,将视线落在他身上:“是。” 他应了一声,然后就听祁阵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秦尤顿时皱起了眉头,他还没有意识到祁阵说的是什么,但当他将视线顺着他说的地方看去时,瞬间就明白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没有忍住,在看清楚那边情况的那一刻,直接惊呼了出来。 就在他话落的那一刻,一道冰冷地视线顿时落到了他身上。 祁阵就是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结果他没有回答就算了,反而还问了起来,秦尤此时只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然后躲开祁阵的视线,但是他不能。 不过,在他有了这个念头时,祁阵却是将视线移开了,他又看向了那边那个山洞。 那些东西都是出自他之手,所以他和他们之间是有着联系的,但那联系现在却是断了,并且断的彻底。 第一百九十八章 何时出发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从离魂山离开之后,祁阵直接回了浅川。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又一日快要结束了。 关于那山洞里面关着的那些东西消失的事,他已经吩咐秦尤去查了。 原本他还疑惑为何自己都已经到离魂山了,却是还没有感觉到那些东西的存在,原来他们早就已经消失了啊! 这件事他还没有要和南何说的打算,就算他知道南何可能已经知道制造出那些东西的人是他了,但毕竟现在她还没有将这件事摊开,所以他并没有要先坦白的意思。 不过,等他在街道上转了一圈之后,这个念头就发生了改变。 如果早晚都要说起这件事的话,与其被他们说出真相,拆穿身份,还不如他自己交代了好。 这样一想,他就彻底改变了那个念头。 他打算先去跟南何交代了。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便没有继续在街道上转下去,直接快步朝着小院的方向走去,期间没有丝毫停留。 在他走来的期间,南何已经和帝何说完了事情的经过了,此时他们两个正商量着何时往不须山去的事。 “如果明日我们就出发的话,时间太仓促了,根本来不及和他们交代什么。”帝何眉头紧皱,看着她说道。 他指的是蓠魅他们。 如他说的那般,如果他们就这样匆忙地觉得明日离开,不说来不及和他们交代什么,就连准备都准备不好。 于是南何在听了他这话后,就放弃了那个念头。 “那我们要好好想想,什么时候出发了。”原本和帝何商量,就是为了这件事,商量了这么久,这件事却是还没有定下来,一时间,无力感顿时涌上心头。 她直接趴在桌上,闭着眼睛晃荡起了脑袋。 见她这样,帝何无奈地笑了笑,然后伸手给她倒了杯茶。 “好了,不要着急了,先喝杯茶吧。”他将茶水送到了南何面前。 听见他这话,南何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然后从他手里接过了茶杯。 等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后,原本就未散彻底的烦躁感,此时又涌了上来,她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里面的茶水顿时四溅,大部分都落在了她手上。 “好烦人啊!你说我怎么这么喜欢管闲事啊!当初要是直接在离魂山和你分道扬镳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帝何原本都要伸手给她擦手了,听见她这话时,顿时将手收了回去。 “怎么?后悔了?”他面色不改,语气也还是那副语气,但若是仔细一点儿,就能发现他眼中此时一点儿笑意都没有。 若是按照往常,南何一定会发现的,但是她此时正被那些挥之不去的烦躁感萦绕着,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所以就什么都没有发现。 “后悔倒是不至于,但是就是烦躁的很!”好在南何虽然嘴上是那样说的,但心里并没有那样的意思。 听见她这话,原本已经有些不悦的帝何,顿时松了口气,他将视线移到别处深吸了口气,然后再呼出的同时,重新看着南何说道:“好了,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来做决定吧。” “你来做决定!?”南何顿时将视线移到了他脸上,满脸那以置信的神情,甚至还朝他挑了下眉头。 对于她这样的反应,帝何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毕竟一直以来,做决定的人都是南何,他突然说出这样话,听起来的确挺奇怪的。 但就算奇怪,他还是在南何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嗯。我来做决定。” 已经很久都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来做决定这样的话,她成为那个做决定的人很久了,已经习惯了遇到什么事都由她来做决定,所以在听见帝何说出这样的话时,她除了惊讶之外,再做不出其他的什么表情来。 自他说出那句话之后过了许久,南何的声音都没有再响起来,她只是将视线落在帝何脸上,看着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她既然不回答,帝何就没有再说些什么。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任凭南何盯着自己看,然后等她再次开口。 这样的沉默一直保持到齐鹞从后院回来之前。 当齐鹞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时,南何顿时回过了神来。 她将视线移到她身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齐鹞会出现,就说明齐为渊的那道魂魄此时已经散去了。 说起来,她应该安慰她几句的,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她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南何的脑子是乱的,思绪全部缠绕在一起,乱成了一团麻,任凭她怎么去解,都解不开。 见她没有说话,帝何便开口说道:“厨房还有一些吃的,去吃一点儿吧。” 他什么都没有问,这个时候,不管问什么,都不合适。 好在齐鹞对此的反应并没有那么强烈,听见他这话时,她点了点头,然后真的往厨房去了。 见她那样,南何突然想到了什么。 “看来,齐为渊给她留下了希望啊!” 如果不是有希望维持着的话,齐鹞这个时候怕是已经崩溃了。 既然有希望,那她一定是十分憧憬的,若是他们将她的那份希望打破了,南何不敢想下去,到时候齐鹞会变成这么样子。 帝何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他直接伸手在她眉心点了一下,强迫她停止了继续想下去。 他指尖是带有术法的,方才那一点,南何顿时觉得一道刺骨的寒意顺着他的指尖进入了她的脑海中,然后又席卷了全身。 她顿时回过神来,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 “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休息,我既然说了这件事由我决定,就一定会给你一个确切的时间的,你就安心等着吧!” 耳边只有帝何说的这句话,他以一副格外认真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和她说道。 等说完之后,恰逢南何中的那道术法散去。 她已经恢复了思考的能力,但是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帝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既然她不说话,那帝何就当她是默认了。 他笑了笑,从方才说过的那些话中挑出来了几句,然后又跟她说了一遍:“好了,你好好休息休息,然后就安心等着消息吧!”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了阻止的可能,于是南何就没有再说什么,只点头应了一声。 她不知道帝何要如何做出这个决定,但是如他说的那般,她真的是需要好好休息休息了。 明明早上才睡了一觉,一直睡到日头偏西,但现在她却是又觉得累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这件事的决定权就交给你了。”南何先是跟他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继续说了句,“我又有些困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就是睡觉了。” 帝何对此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听见她这句话时,顿时就答应了:“好好好,你快去休息吧!” 他甚至还催促了起来,巴不得南何此时就躺到了床上,然后眨眼的功夫,就睡着了。 见他如此,南何没有再停留,她朝他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直接往她暂住的房间走去了。 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然后开门关门声响起,帝何才松了口气。 他又在那里坐了会儿,见齐鹞一直都没有出来,于是就起身去了厨房。 此时齐鹞还在厨房里吃着甜粥,见状,帝何直接跟她说了句:“齐鹞,我出去一趟,一会儿你吃完,如果小夭起来的话,你就给她也盛一碗,如果没有,那你就去休息吧。” 刚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小夭就立马点了点头,其实她并没有意识到他都说了些什么。 见她点头,帝何没有再停留,直接转身朝门口走去。 等他走了之后,小夭才突然意识到他方才都说了什么。 小夭!? 在这里!? 关于小夭是谁,她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她并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原本其实是想直接吃完回去休息的,但此时,她却是没有那个打算了,她想见见小夭。 于是在吃完甜粥之后,她就去了院子里,然后坐在桌边赏起了月。 因为有着术法御体,她并没有觉得冷,在那里坐了会儿后,觉得那个姿势有些不舒服,于是就直接趴在了桌上。 这一趴,大半夜就这样过去了。 帝何出去不久,就看见了正在往小院走来的祁阵。 原本他此时出来就是为了去找祁阵的,此前他还在为祁阵会在那里发愁,谁承想脸刚一抬,祁阵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视线里。 他顿时面上一喜,径直朝他走了过去。 不同于他,祁阵在看见他时,脸直接沉了下来,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此时更是不好了。 他都要直接转身离开了,没想到帝何却快他一步,在他转身之前,叫出了他的名字。 “祁阵!” 声音格外清晰,他想装作没有听见都不行。 犹豫了会儿,他万分不情愿地停了下来,抬头朝他看去,等着他来到自己面前。 等帝何终于在他面前停下后,他问道:“大晚上的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并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于是帝何就找了个茶摊,和他坐在那里说起了话。 他先是将自己的来意表明,然后将齐为渊跟他们说的那件事,说给了他听。 等他说完之后,祁阵才真的意识到,他不是在哄自己,这件事是真的。 “你就是专门来通知我这件事的?” “来找你并不是只为了通知你这件事,但是的确是专门为你而来的。” “……”祁阵觉得他这话说的格外别扭,于是就没有再说什么。 不同于他,说出这句话的人,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别扭之处,他什么没有停留,接着说了下去:“我们打算尽快去找叶秋风,你要去吗?” 说实话,他心里其实并不怎么希望祁阵去,但是祁阵去了会加快他们找到叶秋风的速度,因此,他就将心里那个想法抛出了脑海,然后扔的远远的,让它暂时回不来。 他不想让祁阵去,但是祁阵却是非常愿意去的,所以几乎就在他问出那个问题的瞬间,他就点头应道:“去。自然是要去的。” 他怎么可能会不去呢! 其实早在将那个问题问出口之前,他就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回答,所以在听见他这话时,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等他说完之后,他才继续说道:“那既然如此的话,我们就来商量商量什么时候出发吧。” 半炷香的时辰之后,两人停了下来。 帝何看着他,将茶杯放在了桌上:“那就这样说好了,明日太阳落山之时,我们在浅川入口处等你。” 祁阵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这句话。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帝何该回去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直接站起了身来,但就在离开的那一刻,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就再次停下,看着他说道:“你记得将这些事跟骨御说一声。” 和骨御有着联系的人是骨御,他们并没有。 祁阵闻言点了点头:“知道了。” 说完之后,他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然后在帝何离开之前,先他一步走了。 见状,帝何便将账给结了,之后才离开。 他回去的时候,齐鹞还在院子里趴着。 她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帝何都要以为她睡着了,谁承想,等他走进才发现,她只是趴在那里而已,眼神依旧清明。 “在这里趴着做什么?怎么不去休息?” 帝何在她面前停下,然后便见她慌忙坐直了身子,紧接着将视线移到了他脸上。 “我我我……我……” 她“我”了好一会儿,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见状,他便站在那里,耐心地等着她将那句完整的话说出来。 等齐鹞“我”了一会儿,才终于想起自己要说的话是什么:“听公子说小夭在这里,所以我便想见见她,可是……” 可是她等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到。 “她此时应该还没有睡醒,不要等她了,回去休息吧。明日会见到面的。” 他劝了齐鹞一句,但是至于她回不回去,这件事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好在齐鹞是听劝的,在他说了那句话,她就直接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说着她就起身往她住的房间走去了。 见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院子里,帝何也没有再停留,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外面还一片灯火通明,吵闹声还有,但是听起来却是很小。 躺到床上后,困意瞬间来袭,没一会儿,他就直接睡着了。 一夜无梦,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帝何是最晚睡的那个人,却是起的最早的那一个,在他起来不久后,小夭的身影也在院子里出现了。 彼时,帝何正坐在房顶打坐,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传来,便将视线转了过去。 小夭刚出来时,并没有看见他,等她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后,无意间抬头,他的身影顿时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最初还将她给吓了一跳。 因为丝毫不熟悉的缘故,两人相顾无言,片刻后,帝何就重新闭上了眼。 小夭见他闭上了眼,快速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 她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如果此时再回去,会显得特别尴尬,于是她便将视线在院子里扫了一遍,看到角落里那把扫帚着,眼前顿时一亮,然后朝那边走了过去。 从闭眼的那一刻开始,一直都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响起,他还以为小夭出去了,就在他打算睁眼看一眼时,耳边就响起了扫地的声音。 一时没忍住,直接睁开了眼来。 小夭此时正拿着那把扫帚扫院子,看起来格外认真。 以往,院子都是施法来清理的,那把扫帚一直闲置在那里,根本没人用过。 小夭是第一个。 见她扫的那般认真,他便没有打扰,继续打着坐,等打坐结束后,他从房顶上落下,径直去了厨房。 在经过小夭时,他明显感觉到小夭的身体瞬间僵硬了起来,于是他便没有丝毫停留,也没有和她说话。 以前去茶楼,说话的都是南何和祁阵,他没怎么说过话,小夭就摸不透他的性子,所以对于他,她是很陌生的。 帝何对此自然是理解的,因此他也没有在意,进了厨房之后,就准备起了早饭。 蓠魅和小祀昨日一直没有出现,他们都待在小祀的房间里睡觉,毕竟冬日快要到了,他们需要冬眠了。 所以,帝何并没有准备他们的吃食,只准备了他和其他三个人了。 南何起来的时候,饭已经差不多做好了,院子也已经被小夭打扫干净了,此时她正端着一盆水,在石桌边上擦桌子。 南何走过去在她边上停下,她瞬间就感觉到了,于是当即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她。 见她朝自己看来,南何便开口说道:“好好擦,擦不干净可不给你饭吃!” 原本小夭眼中还尽是紧张之意,到在听到她这话时,她那紧张感瞬间就没有了。 “好,我一定擦干净。”她朝南何点了点头,然后说了这么一句。 第一百九十九章 距离感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因为不亲近的缘故,在小夭看来,她对于南何他们来说,完全算是一个外人,所以她才会在看见扫帚时,就立马拿起来扫起了地,然后又在扫完地后,擦起了桌子。 南何说的那句话,直接打消了她心里生出的拘束感,虽然还没有让她完全融入他们当中,但却让她和南何之间的关系,变得比以往要好一点儿了。 在和她说完后之后,南何没有在院子里停留,径直去了厨房。 彼时,帝何正靠在砧板边上,看着门口的方向。 她进来时,帝何的视线就顺势落在了她身上。 “睡得好吗?”他笑着问她。 南何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眼他边上正冒着热气的蒸笼:“做的什么?” 帝何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在看到她问的是什么后,开口道:“虾饺。不过不是我做的,是去外面买的,嗯……小夭买的。” 原本应该是帝何做的,但是小夭在扫完地之后,就跑出去了一趟,回来时买了一大堆东西,放到厨房之后,才出去擦桌子。 “小夭买的!?”南何有些惊讶。 “嗯,你没有听错。”帝何点了点头,然后将视线移到了一旁扎堆似的吃食上,“除了蒸饺,那些都是她买的。” 南何闻言忙将视线移了过去,在看见一旁的架子上,堆积成小山的各种吃食时,顿时张大了嘴巴。 等那震惊之意慢慢散去,她张了张嘴巴,原本是想说些什么的,但话到嘴边,却是一句都没有说出来。 不过虽然她没说,但帝何却是帮她将那句她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她还是没有把我们当做朋友。” 毕竟是原本就不熟悉的人,强硬地待在一处,总得有一个熟悉的过渡期,所以对此他们都是很理解的。但这理解是理解,并不代表着他们可以一直接受小夭这样。 这一次还好,若是往后她一直这样,那就真的让人没有办法了。 随着一声长叹出口,南何回头看了眼依旧在院子里忙碌的那个身影,心里顿时升起一抹忧愁。 帝何站直身子往前来到她面前:“先吃饭,吃完饭再想这些吧。” 关于这件事的解决办法,自然不能随便想一个办法出来,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南何明白这一点,所以在帝何跟她说出那句话时,她直接点了点头,然后将视线移到了他身后的那些吃食上。 齐鹞起来的时候,刚好小夭去倒水,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看见她,等她到了厨房门口,南何已经端着两盘小菜出来了。 突然见到南何,齐鹞顿时慌张了起来,她急忙看着她说了句:“早早早……早啊南何前辈!” 南何听见声音,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她点了下头:“早。” 脚下步子不停,直接绕过她往石桌边上走去。 对于她对自己的称呼,南何已经没有再理会过了,毕竟她之前已经强调了很多次,至于改不改这件事是由齐鹞决定的,她既然觉得这样叫着比较合适,那就由着她这样叫了。 将那两盘小菜放到桌上时,帝何也端着其他的东西走了过来,齐鹞跟在他身后,手里那些筷子和汤勺。 他们各自在石桌边上坐好,此时,小夭还没有回来。 “齐鹞。”南何突然叫了一声齐鹞的名字。 “嗯?”齐鹞疑惑地扭头朝她看去。 等视线落在她脸上时,南何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你已经知道小夭现在也在我们这里了吧。” 她觉得趁这个时候,可以和齐鹞好好说说,让她尽可能的和小夭搞好关系,让她尽快融入到他们中来。 毕竟以后需要她帮忙的地方还很多,如果一直保持着现在这样的关系,到时候他们也不好开口,所以,还是和她搞好关系比较好。 齐鹞不知道她为何会问这个,但她还是点头应了一声:“嗯。我知道。” 在她回答了之后,南何将小夭为何会在他们这里跟她粗略地解释了一遍,然后和她说道:“因为这个缘故,她对我们都有很大的距离感,虽然这也是人之常情,让它顺其自然就可以了,但我觉得以后我们很有可能会一直在一起相处的,所以我希望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尽可能的去和她搞好关系,让她尽快融入我们之中。” 因为叶秋风的缘故,南何不敢确定齐鹞会不会按照她说的这么做,所以在将这些话说给她听了之后,她就紧紧地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齐鹞并没有立马回答她,这一点儿直接加重了她的紧张感,但她并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不能再说什么了。 齐鹞还没有回答,小夭就回来了。 她刚到院子里就看见桌边坐了三人,她们面前摆放着吃食,看样子是在等她。 于是她在回过神来之后,没有再犹豫什么,快步走了过去。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我刚才出去倒了个水。”落座之后,她直接低下头去说了这么一句。 满满的距离感,就算是平日里对这些没有什么感觉地齐鹞,此时也感觉了出来。 她抬头将视线落到在她边上坐着的小夭身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南何在听见小夭说的那话时,直接说道:“小夭,你不用跟我们道歉的,你也不要这么拘束,我们现在是朋友,朋友之间不应该这样的。” 原本她是想好好考虑考虑这件事,然后再和她说这些的,但此时她见小夭对他们这么客气,想都没想,直接将这些话说出了口。 小夭自然也是知道这些的,她也想和他们做朋友,但是因为之前的事,她有了心结,不管她怎么努力,都不能完全将自己呈现在他们面前,也不能接受他们对自己的好。 她是一个已经被抛弃过一次的人了,她不想再被抛弃第二次了。 就算小夭明白南何他们并不是那样的人,但是她的心一直在和她强调着一件事。 若是不想再被抛弃一次,那就不要再接受任何人的好意,只有一个人,才不会被抛弃。 见她将原本就低着的头低的更低了,南何顿时便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说了,她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然后看了边上的帝何一眼。 帝何瞬间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于是他直接伸手拿起桌上的筷子,一边和她们分着,一边说道:“好了好了,一会儿饭都要凉了,不要想那么多,先吃饭。” 听见他这话,三人同时将视线移到了他脸上,然后又同时落在他递来的筷子上,各自接了筷子后,分别低头吃了起来。 这顿饭别的格外压抑,整个过程中,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齐鹞更是吃的飞快,吃完之后就将自己的碗筷送到了厨房,然后没有再出来。 小夭的速度仅次于她,没一会儿的功夫,她也就吃完了,于是她便拿起自己的碗筷,和他们说了句:“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说完这句话后,就直接拿着碗筷快步进了厨房。 于是,石桌边上,就只剩下南何和帝何两个人。 虽然心情已经变得不好了起来,但是饭还是需要吃的,所以南何并没有因此怎么着,在她们两个离开以后,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粥,和面前的蒸饺。 帝何完全可以说是四人中,真真正正在吃饭的那一个,在她们两个离开之后,他先是抬头看了眼南何,见她低头扒拉着自己碗里的粥,便将桌上的小菜推到了她面前。 “吃点儿菜,不要光吃粥。” 今日的粥只是白粥,他怕南何会吃腻了,所以便说了这么一句。 原本南何是不打算说话的,但是在听见他的声音时,她就忍不住了,直接将碗重重地放到了桌上,然后一脸幽怨地看着他。 见状,帝何便看着她,等着她跟自己抱怨,但是当她开口时,说的却是这么一句。 “为何今日的粥这么难吃,你是不是没有放昨日的米!” 如果她开口说的是关于小夭或者齐鹞的事,他还会和她说上几句,但是她说了句这个,这就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南何看着他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慢慢收回,然后便见他满脸无奈地低下了头去,见他不理会自己,她便再次说道:“今日的粥为何这么难吃,你是不是没有用昨日的锅!” 对此着实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的帝何:“……” 她这话说的完全让人回答不了,帝何就算是想回她一句,都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见他再次将视线落在了自己脸上,南何还以为他要说着什么,谁承想依旧没有。 他只是看着她而已,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南何会说出那样的话,不过是压抑了太久,需要释放一下而已,对此,帝何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他也愿意做她倾泄怒火地受气包,只要她觉得舒服,他怎么样都可以。 见他还是没有说话,于是,她又开始了。 “今日的粥为何这么难吃,你是不是没有用昨日做粥的心情来做!” “……” “今日的粥为何这么难吃,你是不是……” “??” 帝何还在等着她说下去,但是她却停了下来,没有再开口。 见他低下了头去,然后扒拉了一口粥,帝何觉得她此时可能已经想开了,于是便试探性地喊了她一声。 “阿何?” “……嗯。” “你怎么不说下去了?” “我……我没词了。” “……” “要不……我给你想一个?” “……” 南何闻言白了他一眼,然后没有再理会他。 一直到吃完饭后,她才再次和他说话。 “昨日你不是说要决定什么时候去找叶秋风嘛,决定的怎么样了?” 不管其他的事如何,这个才是他们现在应该着重关心的,于是南何便问了这么一句。 原本帝何就是打算现在给她说的,此时听见她问了出来,便快速开口答道:“已经有结果了。” “哦?”南何朝他挑了下眉头,然后问他,“什么结果?” 帝何没有和她卖关子,直接说道:“昨夜我去找了祁阵,在和他商量了之后,我们决定今日太阳落山时出发。” 现在距离太阳落山还有好几个时辰,足够他们做准备了。 南何并不在乎他是怎么做出这个决定的,她只在乎这个决定是什么,所以在听见他这话时,直接根据他给出的时间,认真考虑了起来。 现在不说离太阳落山,就连午时也还需要几个时辰,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是足够可以准备妥当的了,她也有充足的时间,跟留下的人交代事情,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还没有解决,那就是他们都谁去,然后谁留下。 于是,她便在点头之后,和帝何说了这个。 这个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的确是一个问题,所以在听她说完之后,帝何直接皱起了眉头,认真思索了起来。 现在可以确定的,去的人有他和南何还有祁阵,至于其他人…… “你觉得她们需要去吗?”帝何将视线移到了南何脸上,看着她问了这么一句。 他没有问她觉得谁去合适,而是问她觉得他们需不需要去,这两个问题,是截然不同的,带给南何的感觉自然也是不同的。 所以在听他问出这个问题时,她顿时皱起了眉头,然后思考了起来。 他们此次前去,是为了找到叶秋风和红叶的下落,然后将这件事尽快解决了,但说起来,着重还是要先找到他们,这个并不好找,若是带的人多了,反而会生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对此,南何是觉得不需要的。 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回答时自然也是这样回答的。 她看着帝何摇了摇头,然后说道:“那既然如此的话,我们这次就不带她们了吧,等找到叶秋风,要将他解决掉时,再让她们出来。” 帝何对此自然是赞同的,于是在听见她这么说时,直接点了点头。 那现在,他们要做到就是将要留下的人聚集到一处。 齐鹞和小夭此时正在厨房里,她们从进入之后,就没有再出来,于是,帝何便和南何一起收拾了桌子,然后将那些东西送到了厨房。 进去的人是帝何,原本南何以为他会需要很久,但谁承想他刚进入没多久,就出来了。 见他正在朝自己走来,她顿时愣了下,然后问道:“怎么回事?她们人呢?” 帝何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等自己回到石桌边上之后,才开口说道:“她们两个暂时应该不会出来。” “什么?”南何对于他说的这话,很是不解。 于是帝何便和她解释道:“她们两个在里面说起了话,可能是说对话题了,此时正说的起劲呢。” 对于这个发展趋势,南何是完全没有料到的,所以在听见他这话时,顿时愣住了。 虽然她对此是很期待的,但是因为齐鹞之前的态度,和小夭对他们的距离感,她觉得这件事很难办成,谁承想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成了。 对此,她除了惊讶,就只剩下惊讶了。 惊讶过后,她扭头将视线移到了厨房的方向,在盯着那里看了一会儿后,她跟帝何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等午时吃饭的时候,在和她们说吧。” 帝何对此没有什么意见,他点了点头,然后就不说话了。 她们两个这里倒是好说,但是蓠魅和小祀那两个那里,就有些不好办了。 南何此时想的也正是这个问题。 虽然说现在还只是初冬,但是他们已经沉睡了好几日了,算起来,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进入了深睡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要想将他们叫醒,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一件事。 想到这里,南何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要不……我们就不告诉他们了吧?”正逢此时,帝何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他这个问题完全符合南何心中所想,于是在听见之后,她根本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了点头:“好。” 整个过程,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帝何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愣愣地看着南何,直到南何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才终于回过了神来。 南何:“你和祁阵是怎么说的?” 帝何:“什么怎么说的?” 南何:“我们要在哪里碰面?” 帝何:“浅川入口处。” 起初帝何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回答了她几个问题后,他就完全反应了过来。 “我跟他说了让他和骨御说一声,他们两个是有联系的。”帝何主动交代了起来。 南何闻言点了点头,关于这件事,她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对此并没有说什么。 两人就着这个话题又说了一句话,然后就不再说什么了,再开口时,已经转移了话题。 桌上放着一壶红茶,帝何抬手给她倒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喝杯茶润润嗓子。”他将那杯倒给南何的茶,推到了她面前。 “嗯。”南何点头应了一声。 于是两人就喝起了茶。 直至他们将面前那壶红茶喝的见底,厨房里的那两个人都没有出来。 第二百章 不须山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她和小夭的话,齐鹞能想到的,就只有一见如故。 原本会和小夭说话,完全是因为南何之前和她说的那些话,以及小夭带给她的那种孤独感,她是承受过那种感觉的,所以知道此时小夭有多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和她亲近,所以她就那样做了。 但谁承想,一番接触下来,她发现自己和小夭还挺聊得来的。 小夭自然也是这样的想法。 所以她们两个就越聊越多,一直聊到了帝何进来烧水的时候。 彼时,他已经和南何将外面那壶红茶给喝完了。 “公子,你要沏茶吗?”齐鹞见他进来,手里还拿着茶壶,瞬间就知道他来做什么了,于是便问了这么一句。 等帝何点头应了一声后,她再次开口,对着他说道:“公子把茶壶放在这里吧,茶我们来沏,你出去陪南何前辈吧。” 她直接将烧水沏茶的任务揽了过来,见她是要和小夭一起做的,帝何就没有阻拦,直接将茶壶递了过去,然后等她接了之后,转身离开了厨房。 原本他是想和她们说一声,有事情要和她们说的,但见她们两个现在这副谁也离不开谁的模样,就没有将那话说出来。 从厨房出来后,他直接回到了桌边。 “嗯?不是烧水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说着她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在看见他身后空无一人时,顿时皱起了眉头,“齐鹞和小夭呢?她们没有跟着你出来吗?” 帝何没有回答她前面的问题,开口时,回答的便是她后面问的那句:“她们两个现在关系正好呢,怎么可能会跟着我出来!” 虽然对于这件事,南何是清楚的,但听见他这话时,还是会觉得惊讶。 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件事。 “原本应该是我在那里沏茶的,但是她们两个主动承包了这个任务,我想了想觉得这是一个可以促进她们感情的事,所以就没有拒绝。”他还是回答了她问的那个问题。 在听见他的这个回答时,南何直接白了他一眼:“我看你就是懒得烧水吧!” 帝何闻言直接笑了起来,既没有承认南何说的这话,也没有反驳,他只是笑着,视线落在南何脸上。 被他以这副样子盯着看了一会儿,南何就觉得很不舒服了,她直接伸手扣在了帝何脸上。 等感觉到他不在笑时,才收回了手。 但她刚一收手,帝何就又笑了起来。 对此,南何很是无奈,但是她又不能再将手伸过去,于是就直接将视线移到了他脸上,向他看着她那样,紧紧盯着他看。 起初南何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保持着这副样子看了会儿后,她就觉得帝何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帝何以为她这次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将视线移开或是收回,但是她却并没有,许久过去了,她的视线还停留在自己脸上,和自己看向她的那道视线,交汇到了一起。 不过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变化,帝何顿时兴奋了起来。 他眼神微动,叫了声她的名字。 “阿何!” “……” 原本以为她会回答自己,但却是没有等到。 南何虽然是看着他的,但丝毫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阿何!”他又叫了一声。 “……”依旧没有回答。 “阿何!” “……” “阿何?” “……” “……” 几次之后,帝何就放弃了。 他甚至开始怀疑,南何此时看着的,到底是不是他了。 对于他这样的想法,南何是不知道的,但是她很清楚的看到,他在见自己没有回答之后,慢慢变得失落了起来。 但就算是这样,南何也还是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和他说些什么。 虽然她已经想明白了,自己不应该在乎那么多,但就算明白,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帝何说起。 若是直接说的话,会不会显得很随意?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然后她自己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会。 她觉得若是自己就这样直接说出来话,会显得很随意,像是自己根本不在乎这段感情一样,于是她就暂时没有和帝何说,想着再好好想想,等想个合适的说法后,再说给他听。 殊不知,其实就那样直接说出来,才是最合适的说法。 奈何此时的南何,并没有意识到,等她终于反应过来时,为时已经晚了。 当小夭将沏好的茶送出来时,南何已经收回了视线,此时正趴在桌子上,想着最近发生的事。 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事,但是任凭她怎么想,就是想不出来。 “南何前辈,你要喝茶吗?”小夭看着趴在桌上的南何问道。 她已经给帝何倒了一杯,此时正等着南何的回答。 听见她的声音,南何将眼睛从臂弯中抬起,瞥了她一眼:“你沏的什么茶啊?” 她并没有要喝茶的意思,此时只不过是想和她说说话罢了。 齐鹞闻言看了眼自己手里拿着的那壶茶,话到嘴边,却是又忘了。 见她皱起了眉头,南何疑惑地问了句:“怎么了?” 齐鹞顿时将视线移到她脸上,然后有些尴尬地说道:“这茶不是我沏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茶。” 说着她回过头去,看着厨房的方向喊了句:“小夭,你沏的这是什么茶啊?” 话落,厨房里顿时响起了小夭的声音:“十日浮雪。” 十日浮雪是妖界的茶,一种上好的茶水,一般只用于那些贵族,小夭会有,是因为红叶的缘故。 所以在听见这个名字时,南何并没有再说什么,她拿起茶杯,让齐鹞给自己倒了一杯。 等齐鹞倒好之后,她跟她说了句:“做的不错,现在我看你们两个的关系就已经好了很多了。” “是吗?”齐鹞反问了句,然后笑了起来,“其实我也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比原来好了很多,说来也真是奇怪的很。” 不过虽然她嘴上说着奇怪,但心里却是一点儿奇怪的意思都没有。 对此,南何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只说了句:“希望你们以后也还可以这样下去。” 齐鹞闻言笑了笑:“但愿如此吧。” 南何“嗯”了一声,在她离开之前,和她说道:“我们打算去找叶秋风了。” 原本说是等午时吃饭的时候再告诉她们的,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嗯。”齐鹞倒是很淡定,甚至还问了一句,“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太阳落山之时。”南何如实答道。 齐鹞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过了许久,她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我会好好待在这里的,也会好好和小夭相处,你们放心离开吧!” 其实根本不需要他们交代什么,齐鹞就知道应该怎么做。 听见她这话,南何并没有觉得惊讶,而是笑了起来:“如此甚好。好好待着吧,等我们回来的时候,这件事就可以结束了。” 齐鹞一个劲地点头,然后和她说道:“好。” 南何“嗯”了一声,就不再说什么了。 齐鹞也没有再说话,她在桌边坐了会儿,然后就将茶壶放到桌上,回厨房去了。 原本应该午时做的事,此时就做了,那午时就没有什么事了,想到这里,南何暂时放松了下来。 她以手肘撑着桌边,将下巴放了上去。 见她如此,帝何也跟着松了口气。 午时很快就到了。 当饭菜上桌后,几人围在一起吃了起来。 不同于早上,此时的气氛已经好了很多,在吃饭的过程中,小夭还和他们说了好几句话,虽然都是关于叶秋风的,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说话了的。 吃完饭后,他们又坐在桌边说了会儿话,然后齐鹞和小夭就起身收拾碗筷去了,只留下帝何和南何两个人在。 “要不要去睡会儿?”帝何突然问了她这么一句。 问的她很是迷茫:“这个时候我去睡什么啊?” “冬日来了,你不困吗?” “??” 南何此时已经皱起了眉头,她看着帝何,视线紧紧地落在他脸上。 “我是什么?你是觉得我需要冬眠吗?我一个人,我冬眠个什么啊??” “人怎么就不可以冬眠了!” “人怎么冬眠!?” “何鱼渊不就是也在冬眠吗?他都可以,你不行……” 关于帝何后面说的话,南何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再注意了,因为她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转到了何鱼渊身上。 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自己忘了一件什么事,现在她终于是想起来了,她忘了何鱼渊,关于去找叶秋风的这件事,她还没有和何鱼渊说呢!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没有再犹豫什么,直接起身走到了那个结界球边上。 将何鱼渊强行唤出,等他睡眼惺忪地站到自己面前时,她直接抬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 “疼!”困意瞬间被打没了,何鱼渊看着南何,脸上尽是疑惑之意,“怎么了?将我叫出来做什么?” 他正睡的好好的,突然就被叫了出来,然后还被打了一下,顿时生出了一肚子火,但是因为那个将他叫出又打他的人是南何,所以他只能忍着。 南何丝毫没有注意他的情绪,她快速将他们要去找叶秋风的事和他说了一遍,然后问他:“你是要和我们一起去还是留在这里?” 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还没等何鱼渊回答什么,她的声音就又再次响了起来:“我觉得你还是不去了吧,留在这里比较合适。” 被问了一通,又被剥夺了回答的权利的何鱼渊:“……” 他一脸无奈的看着南何,然后又听她说道:“上次带你一起去,是因为瑶兮在这里,现在瑶兮离开了,这里就没有那个可以坐镇的人了,所以你还是留下来吧!” 她在试图劝他留下。 但是何鱼渊并不吃她这一套,他问道:“为何要我留下?帝何他就不能留下吗?” 南何闻言顿时朝他挑了下眉头:“那这么说的话,你是想和我一起去了?” 何鱼渊点了点头,又忙摇了摇头。 虽然他是很想出去没错,但是并不想和南何一起出去,因为那样的话,有诸多约束,什么都不能做,所以与其那样的话, 还不如留在这里来的痛快。 不过他自然是不会就那么轻易地答应的。 “那为什么非得需要我留下来!你带回来的那只小狴犴不是挺厉害的嘛!还有那只兔子,他也挺厉害的!” “他们两个冬眠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根本不会跟何鱼渊说这么多。 “冬眠了!?”何鱼渊呢喃了句。 现在这个季节,的确是应该冬眠的时候,但他们两个都是妖怪,又不是普通的动物,冬的哪门子眠啊! 他根本不相信小祀和蓠魅冬眠了,于是南何就拉着他去看了一圈。 这下,他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他答应了,南何心中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下来,她一脸欣慰地抬手拍了拍何鱼渊的肩膀,顺势又拿走了他一些修为。 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修为正在流失,他扭头瞥了南何一眼,之间南何正勾起唇角,满脸笑意地看着他,他甚至在她那笑意里,看出了些讨好的意味,因此,就不再理会她了。 等她拿走了自己需要的修为后,他一脸幽怨地看着她:“回来若是不给我带一些好东西,下次我就不听你的话了。” 他这话说的一点儿分量都没有,但南何还是答应了他,尽管就算他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不听她的话了,她也能强行命令他,不过为了让他心甘情愿地留下保护齐鹞他们,她就应了。 见她答应的那么爽快,何鱼渊顿时觉得自己应该再要些其他的才对,但是为时已晚,他已经说过了,就不能再说了,于是他只能万分不情愿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你们什么时候走?” “一会儿。” “这么快!?” “嗯。和祁阵约好了太阳落山时在浅川入口出碰面,一会儿就该出发了。” “……” 闻言,何鱼渊没有立马说些什么,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又往南何体内送了些修为,然后将自己腰间的储物袋解下,系到了南何腰间。 “保护好自己,你若是死了,我也就活不了了,我还得活着呢,所以你不能死。” “……” 南何漠然地看着他,然后回了句:“放心吧,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死的。” 何鱼渊:“……” 明明是关心南何的,但是话出口时,却是变了味道,对此何鱼渊也很是无奈,所以他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两人相顾无言,站了一会儿后,何鱼渊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见状,南何便对他笑了笑。 他们谁都没有再说什么,但是那些想要说的话,对方却是已经知道了。 当南何和帝何离开小院时,日头已经开始偏西了。 何鱼渊将他们送到了门口,就在南何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便回头和他说道:“对了,有一件事你得小心些!” 然后她便将小夭和祁阵之前在茶楼遇到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等将这最后一件事也交代了之后,南何此时彻底没有了什么可牵挂的。 “回去吧。” 她跟何鱼渊说了句,然后就转身追上帝何,和他一起往浅川入口处去了。 时间把握的刚刚好,当他们到达那处约好的地方时,太阳刚好落山。 在那里站了没一会儿,祁阵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视线里。 南何等着他走过来,然后问他道:“你之前有去过不须山吗?” 说来也是挺奇怪的,这个地方她和帝何都是第一次听说。 她不知道还有情可原,但是帝何不知道,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对此,南何觉得这个地方很是奇怪,于是在祁阵出现时,第一时间就问了起来。 祁阵在她面前停下,闻言先是点了下头,然后和她说道:“去过一次,依稀还是记得路线的。” 南何“嗯”了一声,正当她要问出为何他们不知道这个地方时,祁阵就先一步给他们解答了起来。 “说起来,阿何应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吧!” 南何闻言忙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然后他又将视线移到了帝何脸上:“你应该也没有听说过吧?” 帝何也点了点头。 见状,他先是笑了下,等笑过之后,才开口说道:“其实这不须山并不是人界的地方,而是妖界的。” 南何:“!!” 帝何:“!!” 两人闻言顿时惊讶了起来。 他们想了很多可能性,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过这个,所以在听到时,觉得惊讶极了。 祁阵早在说出那句话之前,就已经知道他们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了,所以对此并没有多加留意,而是继续说道:“若是说的再仔细一点儿,不须山不仅仅是属于妖界的,它还是妖界的入口,只要能穿过它,就能到达妖界了。” 原本南何还有些困惑,她不明白叶秋风为何会在那里,现在听祁阵这么一说,她就完全明白了。 第二百零一章 薄言禾回来了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叶秋风既然继承了叶纪瑾的妖丹,不管他是用哪种方法得到的,总之那妖丹现在是在他体内,那他就算是叶族的现任族长。 虽然没有继位,但是红叶就在他的身边,没人不认同他这个族长的身份。 妖界,对于每个大族的族长都是有很多特权的,他们可以进入妖界中心位置的天泉冰窟中,那个地方是妖界疗伤圣地,也是一个完全避世的地方,如果不是里面的人主动联系外界,外面的人是根本没有可能能找到他的。 所以,叶秋风为何会往那边去,想想就能知道。 只要他进入天泉冰窟,就算他们找翻了天,都不可能找到他。 因此,他们要赶在他们进入不须山之前,找到他们。 在听祁阵跟他们说完这些话后,南何就愣住了,她在脑海中将那些话仔细回想了一遍,然后瞬间就回过了神来。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就尽快出发吧!”说着她将原本看着他们两个的视线,移到了祁阵一个人身上,“你带路。” 她现在可是充满了干劲,恨不得立马就到不须山,然后着重排查起来,找到叶秋风和红叶。 对于她现在这副状态,帝何和祁阵都是了解的,但出发之前,他们还有一个疑问。 “阿何,去不须山是小事,但我们要如何找到叶秋风啊!?”将这个问题问出口的人是帝何。 在他问完,祁阵的声音也紧跟着响了起来:“据我们之前了解到的,叶秋风是可以改变自己身上的气息的,我们倒是知道他原本的气息是什么,若是他没有改变,找起来自然容易,但他要是一变,就很难得知了。” 关于这个问题,南何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在听见他这话时,她并没有因此变得沮丧起来,面上依旧是原本的表情,状态也没有丝毫改变。 她一点儿担心的意思都没有。 见状,帝何原本皱起的眉头瞬间就消散了,他知道她这是有应对的办法,于是他就也不再担心了。 三人中,只有祁阵还是被蒙在鼓里的,毕竟那件事,他很有可能已经不记得了。 见他们两个此时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祁阵眉头皱的更紧了:“为何我突然觉得,我现在担心的事完全没有必要呢!” 南何闻言笑着回了他一句:“的确是没有必要的,毕竟不管叶秋风气息怎么换,他用的都是齐为渊的身体。” 祁阵朝她挑了下眉头,还是有些没明白她的意思:“这个我知道啊,但是这和是齐为渊的身体有什么关系,气息是不会依附身体而生的,所以叶秋风的气息还是随时都会变的。” 他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所以还是丝毫不理解南何是什么意思。 见他依旧没有想起来,她便不再卖关子,直接和他说道:“就算他的气息再怎么变,身体还是那副身体,我们只要顺着那副身体找,就可以找到他了。” 祁阵此时眉头依然未散:“顺着身体找,怎么可……” 他突然停了下来。 南何知道,他现在已经反应了过来,于是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祁阵在想明白的那一刻,就愣在了那里,他的视线虽然是落在南何身上的,但是他并没有看南何,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走了。 南何说的没错,他们是可以直接顺着齐为渊的身体去找的,毕竟齐为渊的眼睛还在南何手里,只要是靠近他的身体,它都能有所反应。 如果修为好深一点儿的话,甚至还可以催动那副眼睛去好自己的身体,如此一来,就更是好找了。 但是他并没有现在就和南何说这些,毕竟他们还没有往不须山去,怎么说都应该到了那里再继续商量这些的。 于是,他就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在将注意力收回的那一刻,他看着南何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我带你们过去。” 待南何和帝何应下之后,祁阵施法变来了一辆马车,然后三人坐进马车里,由祁阵带着往不须山赶去。 感觉到他们的气息完全消失在了浅川,何鱼渊才转身回到院子里。 他没有再回术魂旗里,而是坐在桌边喝起了茶。 等齐鹞和小夭从厨房出来时,他依旧坐在那里喝茶。 齐鹞对于何鱼渊的印象并不好,所以在看见他时,顿时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小夭离她很近,自然感觉到了,于是看向何鱼渊的视线,就多了一道打量之意。 她是没有见过何鱼渊的,对于他也根本不了解,原本看到院子里坐着一个人在喝茶,她没有想理会的,但是见齐鹞反应这么大,她就开始打量起了他。 早在她们出来的那一刻,何鱼渊就感觉到了,但是他并没有要理会她们的意思,就没有回头去看。 他原以为她们会直接从他身后离开,谁承想居然愣在了那里,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除此之外,居然还有一道视线肆无忌惮地落在他身上,正在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他,这让何鱼渊觉得很不舒服。 但他此时依旧没有要理会她们的意思,毕竟南何是让他保护着她们的,并没有让他和她们和平相处,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根本不想和她们说话,更别说和她们好好相处了。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她们有什么反应,他就放下茶杯,先一步站起了身来。 就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齐鹞顿时往后退了一步。 小夭见她反应那么大,那道看向何鱼渊的视线里打量的意味就更是明显了。 何鱼渊在站起来之后,没有丝毫停留,直接转身往那个结界球所在的地方走去,然后回到了术魂旗里。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齐鹞才松了口气。 “你看起来很怕他。” 正拍着心口,小夭的声音就突然响了起来。 齐鹞闻言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和她说道:“比起和刚才那位相处我其实更喜欢和帝何公子相处,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帝何公子是不会离开南何前辈的,他们一直都是待在一起的。” 对于她后面说的那些话,小夭都没有听到,因为对帝何和何鱼渊都不熟悉的缘故,她也不能理解齐鹞的那种感受,于是就安静地站在那里,等她说完之后,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什么反应了。 齐鹞在走到院子里之后,抬头看了眼天。 此时,天已经黑了。 “这个时候,南何前辈他们已经出发了吧!” 比起是在和小夭说话,更像是她在自言自语,声音也并不大,也就小夭离得近,才听了个清楚。 “他们午时过后就离开了,现在这个时候,怎么说都应该出发了。”尽管如此,小夭还是回了她一句。 齐鹞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快速将视线收回,落在了小夭身上:“天色不早了,我们也早些回房休息吧。” 今日的她完全没有要在院子里坐着赏月看星的意思,她想趁着这个时候,再多修炼一会儿。 小夭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回了句:“好。” 在她应过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说什么,各自回了房间。 等听到对方的关门声后,同时松了口气。 尽管她们两个的话能说到一起去,但是在一日的时间里,强行待在一处,还是会累的,所以在两人心里,都是期盼着分开的。 现在正是分开的时候,于是她们就都收起了那副熟络的样子。 齐鹞就如她之前打算的那样,回到房间之后,就修炼了起来,小夭却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站在窗前,看着漫天繁星。 以前她也见过一次这样的繁星,就是她见到叶秋风的那一日。 想起叶秋风来,她的心就止不住的难受。 此时的小夭,眉头紧皱,一脸忧愁,虽然视线是落在天上,看着那些繁星的,但是注意力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又想什么人去了。 距离叶秋风他们弃她而去,不过几日的时间,但是在她看来,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 时间好像变得慢了起来,慢的让她承受着每分每秒的煎熬,她想要摆脱掉,但是怎么也做不到。 起初小夭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等她想的多了,她就明白了。 要想将那煎熬摆脱掉,就只有弄清楚叶秋风他们为何要抛弃她。 想到这里,小夭觉得这件事完全可以从自己的身份上入手,虽然之前她已经知道,叶秋风将她放在身边,只不过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气息,好不被骨御找到,但她觉得,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什么原因的,所以她想找找。 有了这个打算,她就没有在那里继续站着。 既然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还不如回一趟妖界去,在那里好好找找关于她体质的事情。 回想起自己体内的毒,她就觉得不对劲。 毕竟她现在的身体已经恢复,那就是说她体内那颗止生丸已经没有了作用,但是她之前中的毒却是没有了丝毫反应,要知道那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除非身死,要不然根本不可能散去。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她想回去好好查查。 南何他们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说不让她们出去,所以小夭觉得,她是可以出去的,不过她也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想等着明日和齐鹞说一声,之后再做打算。 决定了之后,她就没有再想这件事。 最近几日来,她一直都没有睡好,只要一闭眼,就能看见那晚遇见的那些东西,所以昨日根本没有睡上多久。 此时有了打算之后,那些可怕的东西就被抛出了脑海,小夭觉得今夜自己一定能睡个好觉了,于是就没有再多想什么,直接走到床边,脱鞋躺了上去。 因为她是有着困意的缘故,刚躺好没多久,就睡着了。 如她想的那般,一夜无梦,她睡的很好。 天亮时,她睁开了眼。 彼时,齐鹞已经起来了,因为她听见厨房里有声音。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发了会儿呆,然后她就回过了神来,起身穿好衣服鞋子,开门走了出去。 她没有听错,厨房里此时的确是有人的,但是那人并不是齐鹞。 等她到了院子里之后才发现,齐鹞正坐在桌边发呆。 嗯? 她顿时疑惑了起来。 等她走到齐鹞身边时,齐鹞才回过神来。 “早啊!”看见身边那人是她,她便开口跟她问了声好。 小夭闻言也点头应了一声:“早。” 应完之后,她就直接将视线转到了厨房的方向,等落在厨房门口时,顿时皱起了眉头。 “那是谁?”在看清厨房里站着的人的样貌时,她当即问道。 齐鹞起初没有意识到她问的是什么,于是就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的视线紧紧盯着厨房,便也看了过去。 等看清里面的人时,她就知道小夭问的是什么了。 “那是薄言禾。你没有见过她吧,她之前有事离开了,昨日夜里才回来。” 此时,厨房里站着的那个人像是听见了她们的声音一样,扭头朝她们看来。 小夭的视线也是落在那边的,所以自然看见了她在朝她们看来,于是就朝她笑了笑,然后起身去了厨房。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院子里,小夭才终于回过神来。 不过虽然她知道了厨房里那人是谁,但是还是不认识。 只是这已经没有什么重要的了,重要的是她要如何和齐鹞说,自己要离开的事。 离开这件事是注定了的,所以她就绞尽脑汁地想着,想要想出个合适的办法来,但是不管她怎么想,都还是什么都想不到。 小夭顿时皱起了眉头,思索了会儿后,干脆就不想了。 她就那样坐在那里,等着齐鹞从厨房里出来,然后直接将那些告诉她。 这一等,就是好久。 在这期间,齐鹞一直待在厨房里帮薄言禾打下手。 在她进来的那一刻,薄言禾就问她:“那个姑娘是谁啊?” 小夭不久之前才问过她这个问题,现在她又问,齐鹞突然觉得自己夹在中间有些累,于是就想着要怎么样让她们和平的相处,然后直接将对方好奇的事情问出来,然后各自回答。 但是就算是这样,也得等她先回答了她的问题才行。 想明白这些,齐鹞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回答她道:“她叫小夭,原本是叶秋风身边的,但是这次叶秋风将她给抛弃了,于是南何前辈就留下了她,让她暂时住在这里。” 在说完这几句之后,她又详细跟薄言禾说了说关于她知道的小夭的事,然后她们两个就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说什么了。 “你回来的还挺是时候的。” 在说完那些以后,她们两个谁都没有再开口,一直到早饭快要做好的时候,齐鹞的声音才再次响了起来。 “为何要这样说?”薄言禾回头看了她一眼。 “南何前辈离开的时候不放心我和小夭两个人在这里,就将何鱼渊留下,让他保护我们了。” 只说到这里,薄言禾就知道她为什么要那样说了。 其实不说齐鹞,就连她对于何鱼渊也是有着惧意的,但是她知道何鱼渊不会伤害她,满满的那惧意就减少很多,虽然并没有完全散去,但是现在在面对他时,她已经没有再像齐鹞那样,因为他一个小举动而发抖了。 所以在听见她这话时,她便跟她说道:“既然南何是让他留下来保护你们的,那你怕他做什么。你要好好记住,他是不会伤害你的,慢慢地就不会再怕了。” 关于她说的这些,齐鹞心里也是明白的,但是她就是害怕,她甚至觉得,不管怎么样,自己那害怕之意都不会散去,所以,她并没有接受薄言禾说的那句话。 好在她还是聪明的,虽然没有接受,但是也没有告诉她自己的想法,她只点了点头,然后就快速将话题转到了别的事情上面。 “对了!蓠魅他冬眠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伙伴陪着他!”她将话题转到了蓠魅身上,她知道薄言禾对蓠魅是很感兴趣的。 “什么小伙伴!?”薄言禾闻言顿时停下了正在盛汤的手,回头将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见自己判断的没错,齐鹞顿时开心了起来,但是面上依旧是那副模样,并没有将那开心之意表露出来。 “关于他的这个小伙伴,也是南何前辈他们带回来的。” “……” 虽然已经习惯了南何总是带人回来,但是听见时还是会很无奈。 “公的还是母的?南何为何要带他回来?” 虽然无奈,但该问的还是要问的。 “公的。”齐鹞只回答了她第一个问题,毕竟关于第二个,她也不是很清楚。 薄言禾也没有再为难她,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他们现在是在哪里冬眠的?” 等得知蓠魅冬眠的地点后,她就将盛汤的任务交给了齐鹞,然后直接朝那地方找去了。 她现在很好奇南何带回来的那个东西是什么,除此之外,她还想去捉弄捉弄蓠魅,毕竟以前在无妄崖谷底时,她一次都没有见过他冬眠的样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她怎么可能会错过! 第二百零二章 保护她的安危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进入冬眠状态的蓠魅,此时正以一团雪球的模样呈现在薄言禾面前。 在看见他的那一刻,薄言禾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起来这只兔子也真的是很奇怪了,明明人界那些普通的兔子都不会冬眠,偏偏他却是会冬眠,这完全不符合兔子会做的事情,所以薄言禾时常会怀疑,蓠魅到底是不是一只兔子。 但事实证明,他真的是一只兔子,并且也真的是会冬眠的。 薄言禾来此着重就是为了捉弄他的,因此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就直接将要看南何给蓠魅带回来的小伙伴的事了。 蓠魅是团在桌上冬眠的,它身子下面铺着一床棉被,薄言禾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床棉被折过来,尽数盖在了蓠魅身上。 等过了会儿后,又将棉被打开,看了眼蓠魅的情况。 他依旧双眼紧闭,并没有要苏醒的意思。 于是,她便伸手戳了戳他的脑袋,然后又扯了扯他的耳朵,试图用疼痛将他唤醒。 但是结果依旧如此,他还是没醒。 薄言禾在桌边坐下,趴在他边上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悄悄伸手捏住了棉被的两个角,紧接着指尖捏诀,又用术法捏起了两个角。 这个时候,蓠魅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在站起身来之前,她先是趴在他耳朵边上说了句:“兔美丽,是你自己不醒的,这可怪不得我了啊!” 话落,她直接站了起来,当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时,手腕用力,配合着另外一边施法捏起两个角的力度,用力抖擞了起来。 只一下,蓠魅就睁开了眼,但那时他已经被腾到了半空中。 一时间惊讶不已,下意识就变成了人形。 薄言禾在捏诀时打进去了很多道术法,那力度可以维持兔形的他的重量的,人形自然也是可以的。 于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蓠魅就被那边施有术法的角一推,直接朝她这边而来了。 因为被人强行吵醒的缘故,他现在虽然睁开了眼,但是根本看不清东西,除此之外,神智也不是很清楚。 所以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薄言禾也没有意识到。 随着他往这边推来,薄言禾根本撑不起他的重度,捏着棉被的手就被迫松开了。 还在处于晃神状态,正一脸懵地反应着,下一瞬一个重物就朝她扑来,然后她就倒在了地上。 那重物自然也是跟着她一起倒地了。 因为没有丝毫防备,薄言禾的脑袋直接往地上磕去,但又因为蓠魅下意识朝她伸了手,于是她最后就磕在了他手心里。 同时,因为这个动作,直接拉进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等他们各自反应过来时,薄言禾的牙齿已经磕在了蓠魅的下巴上。 “哎呦!”蓠魅是在疼痛中回过神来的。 薄言禾则是在他的惊呼声中回过神的。 彼时,蓠魅已经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下巴,但是他的那一只手还在薄言禾脑袋下面,而自己则是趴在薄言禾身上。 等他反应过来时,低头看了薄言禾一眼,后者也正看着他,一脸呆愣的模样。 蓠魅慌忙将她的脑袋轻柔地放在地上,然后快速爬起,滚到了一边去。 他已经完全回过了神来,但是薄言禾并没有。 她还依旧保持着那副表情,盯着屋顶满脸呆愣。 等蓠魅在一旁坐好后,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刚才被磕到的地方手指轻轻一碰就疼,于是他便施法变出了一面镜子,一照之下才发现,那处距离嘴唇下面不远的地方,此时已经青紫了一片,甚至看起来还有些微微发肿。 回想起这伤是怎么来的时候,蓠魅顿时僵硬了身子,他将镜子快速散去,然后施法抹去了下巴上的印记。 等做完这一切,他才将视线移到一旁依旧躺在地上的薄言禾。 她嘴巴微张,还是那副呆愣的模样。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此时竟然生出了一抹异样的感觉。 在将那感觉压下后,他变出一个小石子,直接打在了薄言禾肩膀上。 “干什么呢!躺尸呢!”他骂骂咧咧地朝她喊道。 薄言禾其实早就回过了神来,但是因为方才的事,她觉得太过于尴尬,就没有表现出来,一直保持着那副呆愣的模样。 此时听见蓠魅的声音响起,她当即眼神微动,慢慢地将视线移到了他身上。 在她朝自己看来时,蓠魅心里没来由地一紧,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因为被强行叫醒的缘故,所以身体才生出了这样的变化,于是他便伸手往自己心口打了一道术法进去,缓解了那样的感觉。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又开口问了她一句。 薄言禾听见他这话,意思了下,然后开口答道:“昨日夜里。” 蓠魅闻言先是“哦”了声,然后满脸嫌弃又不耐烦地说道:“你回来做什么!一回来就打扰我冬眠!居然将我强行唤醒了过来,你可真行!” 见他说到了这个,薄言禾就从地上坐起了身来,然后看着他说道:“得了吧你!还冬眠呢!你见过哪只兔子是会冬眠的!” 蓠魅却是并不理会她这样的话,他直接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快些滚出去,不许再进来了!要不然让小祀吃了你!” 看不惯他这样的态度,薄言禾直接打了一道术法过去,打在他肚子上,直接打的他捂着肚子弯了腰。 “找死吗你!居然敢让我滚!兔美丽,我看你是还觉得我好欺负呢!怎么着,要不我们比比!?” “……” “我才不跟你比呢。” “是因为怕自己打不过我吗?” “我是怕把你打的哭出来,到时候你又骂我。” “……” 薄言禾一脸漠然地看着他,没有再说什么。 见此时气氛已经完全缓和,薄言禾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站在蓠魅面前,然后在屋子里左右看了一眼。 “看什么呢看,快些出去,不要耽误我冬眠。”蓠魅见她左右看了起来,便直接催促了起来。 薄言禾白了他一眼,此时她已经想起来,自己除了来捉弄蓠魅之外,还来干什么的,于是在白了他之后,她问道:“不是说你有了一个新的小伙伴吗?他人呢?” 齐鹞说蓠魅是和那个小伙伴一起在冬眠的,但是她仔细看了看,这房间里,除了蓠魅之外,就再没有什么了。 蓠魅根本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他直接在身后的桌边坐下,然后施法打开了门。 意思很明确,他是在赶薄言禾走。 但是没有见到那个小伙伴,薄言禾此时丝毫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也抬脚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然后看着他不说话,那样子完全像是在等他回答。 但只有薄言禾知道,她只是想要坐坐而已,毕竟方才那一摔虽然没有摔到头,但是其他地方还是摔到了的。 此时她的胳膊和腿都有些疼,她想坐一会儿再走。 不过这在蓠魅看来,就完全不是这样的了。 “我去!你还赖上了!”他惊呼出声,盯着薄言禾的双眼瞪着像铜铃一般大。 “……”薄言禾没有理会他。 蓠魅:“你走不走!?” 薄言禾抬眼瞥了他一下:“……” 蓠魅张开嘴,牙齿并齐,一边摩擦一边深吸了口气:“这是你自己要赖在这里的,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薄言禾看着他,然后勾起唇角朝他挑了下眉头,一副挑衅的模样。 蓠魅:“!!” 蓠魅顿时被她那副模样刺激到了,他猛的伸手在桌上重重拍了一下,然后站起了身来。 “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是吧!”他恶狠狠地看着薄言禾,然后重复着这一句话。 见他这副模样,薄言禾觉得下一瞬他的术法就要打到自己身上了,谁承想,她等来的却是这么一句话。 蓠魅浑身戾气,他瞪着薄言禾,紧接着说道:“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 话出口的那一刻,他就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快步走了出去。 薄言禾:“……” 她都已经做好动手的准备了,谁承想那个看起来要和她动手的人,居然从最开始就没有那样的意思。 对此,她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在屋子里坐了会儿后,她没有再犹豫下去,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当她走到院子里时,齐鹞和小夭正在将早饭端出来。 视线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原本她以为蓠魅会在院子里,谁承想并没有。 她走到石桌边上,等齐鹞过来的时候,问她道:“有没有看见蓠魅就来?” 齐鹞闻言快速点了点头:“看见了,而且看的一清二楚。” 薄言禾当即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齐鹞凑近了她些,低声和她说道:“我看见他红着脸跑了出来,然后……” 然后? “然后跑进了你的……屋子。” 在说出这句话时,齐鹞都有些难以启齿,但因为见薄言禾准时慌张的缘故,她最后还是说了。 话落的瞬间,薄言禾的身影就在她面前消失了。 等齐鹞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然后直接施法将蓠魅从屋子里扔了出去,碰到了院里,刚好被齐鹞看见。 “你行!你真行!”蓠魅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薄言禾的鼻子说道。 薄言禾没有理会他,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往院子里的石桌边上走去。 见状,蓠魅直接在她身后啐了她一口,然后跟着她起身,往石桌边上走去。 感觉到他跟在自己身后,薄言禾并没有过于理会他,就那样任凭他跟着。 等她在石桌边上停下时,蓠魅也停了下来,于是她就回头问道:“你不是要继续冬眠吗?像现在这样跟着我是做什么?” 蓠魅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此时他已经恢复了兔子的模样,还是被她摔得那一下,摔成这样的。 他看着薄言禾,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也想继续冬眠,但是被你这么一闹,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想冬眠的想法了。” 他语气顿时转成了阴森的声音:“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缘故,你说我不跟着你,我应该跟着谁!”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薄言禾觉得他满脸都是幽怨,那怨自然是对她的,于是她就没有再说什么,任凭他跳到了一旁的石凳上。 等齐鹞和小夭将早饭尽数拿出来之后,她们就一起吃了起来。 但因为蓠魅是兔子的状态,他根本吃不成。 尽管他原本就没有打算要吃,但是看起来依旧奇怪的很。 “你想吃什么?要喝粥吗?” 正郁闷着,齐鹞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蓠魅和齐鹞的关系已经算是很好了,毕竟之前他总是和齐鹞待在一起,所以在听见她这话时,他直接跳到了齐鹞腿上,然后在她膝盖上趴了下来。 “我什么都不吃,你自己快些吃吧。”他没有直接说话,而是传音给了齐鹞。 等齐鹞再将视线落到他身上时,他已经闭上了眼,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吃饭的过程中,原本是没有人说话的,但是自齐鹞和蓠魅说了那句之后,没过多久,小夭的声音也就响了起来。 “齐鹞。”她先是叫了声齐鹞的名字。 “嗯。”齐鹞忙将视线移了过去。 一同的,还有薄言禾。 感觉到有两道视线注视着自己,原本就有些紧张的小夭,此时更紧张了。 她低下头去快速给自己鼓了鼓劲,然后看着她们说道:“我想回去一趟。” “??”齐鹞并没有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薄言禾因为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只是坐在一旁一边吃着饭,一边注视着她们,看着她们听她们继续说下去。 意识到齐鹞并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于是小夭便和她解释了一遍:“我想弄清楚他们为何要丢下我,所以就想先弄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是怎么回事,要知道这些,我就只能回妖界去,回到我那个自私自利的父亲身边。” 只有那样,才可以找到原因是什么。 听她说完,齐鹞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但是外面可能还会有叶秋风派来的人,你若是贸然出去,会出意外的!” 尽管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是并没有赞同。 齐鹞的这个担心,小夭也是都明白的,但是就算那样,她也得回去。 “我会小心的 。”她说道。 听她这话,齐鹞就知道她是非去不可了,于是她就陷入了沉默,没有再说什么。 南何他们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和她们说过,不让她们出去,只说让她们保护好自己,但是这些在齐鹞看来,只有待在这里,才能保护好自己,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出去。 毕竟如果她出去的话,会直接被带走的,要知道她的存在,对于叶秋风来说,完全是一个大威胁。 但是在听到小夭说的那话时,她的念头有那么一瞬间发生了改变,但只是一瞬间而已,很快那个念头就消失不见了。 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她都不能就去,要不然就又是给南何他们添麻烦。 不过,她虽然不能出去,但薄言禾是完全可以的。 正好这个时候,薄言禾已经明白了她们都是什么意思,于是便将视线落在小夭身上,看着她问道:“你要去妖界?” 小夭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问自己,但还是如实答道:“嗯。不过若是仔细一点儿来说,那里也不算是真正的妖界,那里只是一个小妖界而已,就是真正的妖界分离出来的一块地方,就如同人类的领土一样,它那是给妖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准备的。” 这种大人物,就类似于人界的王爷,那些妖界就是给他们的领土,让他们一辈子生活在那里。 唯一不同的是,小妖界可以随意进出,但是人界的领土没有皇帝的命令,那些王爷们是不可以外出的。 如果妖界也是那样的话,她就不会出生了。 “那你可有一个详细一些的位置?你还记得那里是在哪儿吗?”薄言禾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位置在我脑海里,只要我消失在这人界,它就不会消失。这是我那父亲施下的术法,我被赶出来时,他忘了收回,现在还在。”小夭又一次如实回答。 她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知道薄言禾为何要这样问她了,于是她就将视线落在薄言禾脸上,等着她即将出口的下一句话。 但是她并没有立马说话,而是先伸手将趴在齐鹞腿上假寐的蓠魅揪了过来。 “疼!你给我松手!”蓠魅顿时挣扎了起来,然后抬起爪子去摸自己的耳朵。 薄言禾并没有理会他的话,就那样揪着他的耳朵,看着他问道:“你是要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一起出去?” 蓠魅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出去?出去干什么?” 薄言禾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说道:“陪着小夭一起回去,在她查明真相之前,保护她的安危。” 在听见她这话的那一瞬间,小夭顿时睁大了眼睛。 虽然心里已经猜测到了,但是在真的听到时,还是觉得惊讶不已。 第二百零三章 我和你一起去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关于那个小妖界的位置,完全就是刻在小夭脑海中的,只要在要去的时候,想象一下就能浮现出来,所以在这件事上面,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 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那些曾经受令来解决小夭的人,会在她们去往小妖界的路上出现。 所以,薄言禾才会问蓠魅那个问题。 虽然她现在的修为已经与昔日大不相同了,但不管怎么说,她都还是一个人类,就算她的修为有多强盛,和那些妖族都不是一个性质的,根本比不得。 这个时候,有一个妖族同伴同行,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薄言禾曾在无妄崖谷底跟着子清扬修炼时,见识过蓠魅状态完好时的术法爆发力到底如何,他的修为很强盛,是她跟着子清扬见过的所有妖族中修为最高的那个。 他是真的很厉害,至于他平日里那副弱怂的样子,不过是装的而已,毕竟不管怎么说他都已经一千五百岁了,就算不怎么刻意去修炼,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积累,修为也不是寻常妖族可以比拟的。 所以。 薄言禾是希望他跟着她们一起去的。 不过至于跟不跟她们去,最后的决定权是在他自己手中的,他就算是再迫切地希望,若是他说不去,那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毕竟是一个大活人,她又不能将他打晕带走。 !! 上天作证,她只是无意间想到这里的,但是…… 她却是真的在那一瞬间,动了这样的念头。 意识到这一点时,薄言禾有些心虚地将视线从蓠魅脸上往下移了些,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不敢去看蓠魅的脸,因为蓠魅有着引魂术的缘故,她怕自己的想法会被他知道。 但就算她及时止住了那想法,又将视线移了下去,以蓠魅的那变态的觉察力还是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之处。 于是,他将原本想要回答的问题就那样止于唇齿之间,他打量了下薄言禾,见她此时正盯着自己的……肩膀?脖子? 他有些不确定,但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恶寒。 蓠魅觉得,她现在盯着的一定是自己的脖子,他顿时生出了一种,自己现在就是一只落单地羊,而面前的薄言禾则变成了一头丝毫不掩饰自己,面上凶光尽露,朝他呲牙咧嘴的狼。 想到此处,他突然觉得脖颈有些发凉,仿佛下一瞬那头狼就会朝他扑过来,咬破他的喉咙,吃血喝肉。 蓠魅忙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 因为他这个动作,直接将正盯着他肩膀想事情想的出神的薄言禾思绪拉了回来,她抬头将视线重新落在他脸上时,眼中闪过了一丝迷茫。 不知为何,她觉得蓠魅突然对她戒备了起来,那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他还没有回答她之前问出的那个问题,于是薄言禾便又问了一遍:“问你呢,你是要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一起出去?” 这个问题再次被抛到了他面前,见她对于自己的回答很是迫切,蓠魅就丝毫没有了要立马回答她的意思。 他想要看看,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这样问他的。 虽然那个答案,他心里已经有了个底,但还是想要听她亲口说出来。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他有开口回答的意思,薄言禾顿时皱起了眉头:“虽然我们时间还算充足,但是你若是一直这样浪费下去,就不要怪我跟你不客气了!” 她和蓠魅一直不对付,很少有感情好的时候,他们很清楚对方的底线在那里,所以往往只需要两句话,就能将对方惹得恼火起来。 薄言禾现在就是处在恼火的状态边缘,他若是再保持着那样的态度不说话,下一瞬她绝对会拍案而起,提溜着他的耳朵,将他毫不留情地扔的远远的。 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所以蓠魅并没有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他看着薄言禾紧皱的眉头,朝她笑了下:“这两个选择有什么区别吗?” 见他终于是开了口,薄言禾暂时将自己心头的怒火压了下来,但是眉头依旧未散:“你若是留在这里,就好好保护着齐鹞,你若是和我们离开,就要和我一起保护着小夭。” 她眼中尽是认真:“两者相比之下,前一个危险不大,后一个可能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该说的她已经都说了,至于最后怎么选,就要看蓠魅自己了。 蓠魅在听见她的解释后,思索了片刻,然后问她道:“若是我选择前者……” 说到这里,他明显的感觉到薄言禾身体僵了下,但很快就又恢复了过来。 他没有停下,继续说着:“……那你是要独自一人去护送她吗?” 薄言禾是确定了要去的,毕竟她已经闲了很久了,想要找点事做做,刚好就遇见了小夭的事,既然上天已经这样安排了,那她自然是要遵守的。 “嗯。”她先是朝蓠魅点了点头,当余光瞥到不远处的那个被术魂旗包裹着的结界球时,原本打算说出口的话顿时在开口之际被掉了个包,“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去找何鱼渊帮忙,不过他会帮忙的……”可能性并不会很大。 “我跟你一起去。” 后面的半句话还没有说完,蓠魅的声音就抢先一步响起。 带来的是她所希望的消息。 不过,她没想到蓠魅居然会真的要和她一起去,所以在听见这句话时,顿时愣住了,然后疑惑蔓延上心头,她看向他的眼中,也尽是不解。 为何会答应她? 这和平日里他的作风完全不一样,一时间让她拿不准主意。 正思索着,蓠魅突然从她手里挣脱了出来,落地的瞬间变化成了人形。 他没有去看别人,只将视线落在薄言禾脸上,见她还在盯着自己发愣,便伸手在她脑袋上重重打了一下。 他手劲是真的大,这一下直接让薄言禾歪了头,然后发带也跟着松了一截,头发顿时变得蓬松了起来,还……乱糟糟的。 此时的南何已经完全回过了神来,她抬头看着蓠魅,一脸寒意。 原本是想让她回过神告诉她他们该出发了,谁承想出手时竟然一时间没有把握好力度,这下就很是尴尬了。 他看着薄言禾张了张嘴,在将那句抱歉说出口之际,一道术法就朝他迎面打来。 蓠魅忙侧头避开,那道带着杀伐之气的术法就擦着他的耳朵打了过去,若是他反应再慢一下,现在他的脑袋上,应该就有一个大洞了。 见她是真的生气了,蓠魅忙四处逃窜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都给你道歉了,你居然还追着我打!好没人性啊!” 薄言禾手里又聚集起一道术法,眼睛不眨,直接朝他后心处打去:“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也跟你道声歉吧!” 这话完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薄言禾追的蓠魅满院子跑,他是有能力直接让她老实起来的,但是他并不想那样。 于是,蓠魅就在院子里抱头鼠窜,给薄言禾解气。 半炷香后,两人在桌边停了下来。 此时的两人都狼狈极了。 薄言禾原本就变得蓬松的头发,现在已经完全散开,她的发带被蓠魅拿在手里,这是方才慌乱之中,他从地上捡起来的。 本来是要还给薄言禾的,但她却是丝毫不听他解释,一个劲的追着他跑。 几圈下来,蓠魅已经跑的衣衫凌乱,风度尽失了。 他一边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一边紧紧盯着薄言禾,生怕她会突然再跑过来,打他个措手不及。 那样的话,他可就太亏了。 薄言禾此时状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不过好在她离石桌很近,不过几步就走了过去,然后扶着桌边坐了下来,打算养精蓄锐之后,再“乘胜追击”。 毕竟面对的是一个已经相处了多年的人,他若是不知道薄言禾是怎么想的,那就真的太差劲了。 于是,他直接在她的注视下,连连往后退去,然后在不远处那棵大树下停了下来,紧接着,他施法稳稳落在了树上。 等站在那里适应了一会儿后,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薄言禾,朝她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薄言禾顿时狠狠瞪了他一眼,当两人视线交织到一起时,火药味顿起,各自眼中都冒着火星,他们盯着对方,谁都不让谁。 见他们两个瞪对方瞪的慢慢进入了忘我的境界,齐鹞和小夭顿时一阵汗颜,原本是想打断他们此时这样的状态的,但她们两个并没有那样的实力,于是就只有坐在那里,老老实实地等着。 等着他们恢复如常。 整整一个日夜的时间,马车才终于停了下来。 彼时,南何刚睁开眼睛,睡眼朦胧地,意识也还没有回笼,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直到听见敲门声响起,才抬眼朝那边看去。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马车后面的一个小隔间,这个小隔间里必备的东西都有,她在起身往门口走去时,顺手还拿了桌上的一个橘子。 只有她一个人是睡在小隔间里的,帝何和祁阵都睡在外面。 对此南何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只是为自己舒舒服服睡了一觉而开心了会儿,然后那感觉慢慢散去,她就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 敲门声还在持续响起,她原本是想答一声的,但是因为嘴里面正吃着橘子的缘故,只能含糊不清的“嗯”了几声。 外面那人很快就听见里面的人应声了,于是他就收回了手,不再敲了。 南何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开门的瞬间又往嘴里塞了瓣橘子。 等看见门外站的人是谁时,她将手里剩余的半个橘子递了过去:“吃吗?” 帝何先是低头看了眼她递过来的橘子,然后在皱眉之时摇了摇头。 刚张开嘴,正欲说话,就被南何不由分说地塞了一瓣橘子进去。 “超级提神的。”南何一边说着,一边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瓣。 橘子入口的瞬间,帝何就感觉到了酸意,但他还没来得及多想,牙齿直接就将它给咬破了。 这下不用想了,味道已经完全出来了。 酸。 让人完全接受不了的酸。 帝何顿时皱紧了眉头,想要将那瓣橘子吐出来,却是被南何先一步捂住了嘴。 “不许吐。”说话的同时嘴里面还嚼着橘子。 因为两人此时的距离特别近,帝何觉得她的呼吸都是酸的。 下一瞬,他就觉得自己的牙硬了。 那橘子还是绿的,自然是很酸的,以南何这种酸甜都来者不拒的人来说,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对于帝何这种平日里接触的酸并不多的,就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嘴还被南何紧紧捂着,他想要往后退去避开她的手,却又在行动之前,被发现了。 帝何原本就站在隔间的墙边上,于是南何就直接将他推到了墙上,后背贴上墙面,帝何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 “不过就是一瓣橘子而已,我相信帝何小公子肯定是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的。”南何看着他满脸都是笑意,然后问了句:“是吧?” 南何不过是一时兴起,非得逼他把那瓣橘子给吃了,若是唤作别的此时帝何肯定就吃了,但是这橘子他实在是吃不下去。 太酸了! 帝何觉得此时他整个人都被“酸”这个字给包裹了,嘴里那瓣已经被咬破的橘子,还在持续往他嘴里流着汁液,那汁液慢慢接近喉咙,想要顺着喉咙下去,但是刚到喉咙口上,帝何就直接呕了一下。 感觉到他这样强烈的反应,南何松开了手,她看着他那紧皱的眉头和已经有些发白的嘴唇,瞬间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混蛋了,居然非得逼迫人家吃人家并不能接受的东西。 南何直接将手收了回来,然后拍了下帝何的胳膊:“喂,吐出来吧,别吃了。” 帝何此时双眼紧闭,若不是越皱越紧的眉头和微微颤抖的嘴角,南何都要觉得他此时已经没了意识了。 她再次抬手捏了捏帝何的脸:“快些吐了,不吃了。” 如同方才那样,帝何依旧没有理会她,他只是靠在墙上,尽力地动着牙齿,将那瓣橘子给咬碎。 片刻之后,他将牙齿间最后的一点儿果肉连带着汁液一起咽了下去。 等好不容易嘴里的酸意缓过去了些,他睁开眼朝南何看去。 在看见她紧皱着眉头,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时,朝她无奈地勾了勾唇角:“你不是不让我吐嘛,那我怎么好……” 帝何顿时瞪大了眼睛,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道雷劈了一样,直接愣在了那里。 等他回过神来时,南何已经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将最后一瓣橘子送进了嘴里。 唇上柔软的触意还在,他抬起手来朝那里摸了下,原本已经舒展地眉头,再次皱到了一起。 南何见他眼中依旧包含着吃惊之意,便朝他笑了起来:“怎么?有那么惊讶吗?” 帝何闻言顿时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会不惊讶! 就在方才,就在他说话的期间,南何直接上前来,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没有一点儿征兆,就那样突然地发生了。 “为何……”开口时声音竟有些颤抖,“为何要……为何要那样?!” 为何要亲他?不是不打算接受他的心意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帝何觉得疑惑极了,他想要拉着南何好好问个清楚,但是当他开口时,问出来的却是只有那么一句。 为何要亲他? 说实在的,南何也完全没有想到。 她的身体快过于大脑,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嘴唇已经贴了上去。 南何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想想了。 但是事实证明,这个完全不需要怎么想,等她冷静下来的时候,就什么都想明白了。 “帝何。”她直接叫了声他的名字。 帝何的身体顿时僵硬了下,他不知道南何为何要叫他,但是他只觉得体内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 潜意识告诉他,南何接下来要说的话,会是他根本就不敢想,但又期待了很久的那句。 如他想的那般,南何准备说的,的确就是那句他一直期待着的话。 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想明白了,管它什么原因不原因的,既然帝何是喜欢她,她也是喜欢帝何的,那就不应该再考虑那么多,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上次在叶族族地的时候,她就有了想将那句话说出来的冲动,但是因为那个时候时机不对,她就什么都没有说,现在在她看来,就是一个最好的时机,她应该趁此,将那句话说出来。 帝何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此时眼中的惊讶之意已经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期待。 他在期待着南何将那句话说出来。 “帝何。”她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勾起唇角,满目柔情的和他说道,“我们和……” “阿何。”身后突然响起祁阵的声音,将她那句没有说完的话直接给打断了。 南何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却是并没有发现祁阵的身影。 第二百零四章 到达不须山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他在期待着南何将那句话说出来。 “帝何。”她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勾起唇角,满目柔情的和他说道,“我们和……” “阿何。”身后突然响起祁阵的声音,将她那句没有说完的话直接给打断了。 南何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却是并没有发现祁阵的身影。 回头看去的时候,身后却是并没有祁阵的身影。 但是南何是确确切切听见了他的声音的,除了她之外,帝何也是听到了的。 就在两人觉得疑惑时,那道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我在外面,我们现在到不须山了。”祁阵不紧不慢地说道。 他这话将南何原本心里想着的事直接盖了过去,此时,她只满脸惊喜,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他们现在已经在不须山的这件事上。 到了,他们终于到了。 日夜兼程,一整个日夜的时间,虽然听起来感觉并没有多远,但只有南何他们知道,浅川离不须山是真的远。 他们会这么快就到了,其实是因为用了术法的缘故,若是按照平常那样,现在这个时候,他们怕是才走了四分之一的路程。 因为他们两个不知道不须山在那里的缘故,驾车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祁阵身上,同时那些加快速度的术法,也是他施展出来的,一路走来,精力消耗量极大。 此时正值夜间,原本他们都是在休息的,但是他醒来之后突然发现祁阵不见了,所以才会来找南何,然后发生了后面这一系列事。 事到如今,祁阵也没有再去注意那件事,他只是看了南何一眼,然后就也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到了外面的祁阵身上。 他既然在叫他们,那便说明是想让他们出去,于是两人就都没有再等什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之后,抬脚走了出去。 如他说的那样,刚一出去,他们就看见了祁阵的身影。 祁阵的视线正落在门口,见他们出来时,直接将它落在了南何身上。 “我们现在就是在不须山的入口处,因为这里是妖界的入口,里面肯定会有很多稀奇八怪的东西,和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微微皱了下眉头,再开口时还是那副模样,就连语气都没有丝毫更改,“怎么样?我们要进去吗?” 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叶秋风的下落的,既然如此,怎么可能不进去。 所以几乎是在他问出那个问题的同时,她就直接点了点头:“去。自然是要去的。” 得到准确的回答之后,祁阵就丝毫没有再犹豫下去,直接转身带着他们彻底进入了不须山中。 不须山如同名字这般,是一座山,但是它同时也和其他的山是不同的。 “山里到处都是阵法结界,还有各种食人精血的妖怪。”祁阵的声音突然在前面响起,“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们每个人都要多加注意附近的情况,如果发现一点儿风吹草动,立马要告知其他的人。” 祁阵一字一句的说道,他很认真地和他们交代着,倒不是真的因为担心他们两个,他只是不想南何受伤罢了。 不须山是一个他们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地方,所以就算他不和他们说那么多,他们也是知道的。 因为是个全新的地方,一点儿都不了解,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不知道即将来临的会是什么,所以每个人的心都紧紧提起,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是格外小心的。 今晚没有星星,皓月当空,明亮的月光洒在地上,照亮了他们前进的路。 这一走,大半夜的时间都用在走路上面。 天边微亮之时,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处客栈门口。 在一片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东西来,怎么看怎么透露着诡异。 三人在门口停了下来,然后面面相觑。 进去吗?还是不进去? 旧的事情才刚刚结束,新的要面临的事情就生了出来。 南何扭头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两个此时都皱紧了眉头,便没有说什么。 原本她是想说,进去看看的,但是见他们还在思索,她就没有那么快将自己的想法给表达出来,而是耐心地等着他们的决定。 在南何看来,虽然这客栈出现的慕名奇妙的,但目前为止,放眼看去,就这里有这么个客栈,若是他们不进去的话,就真的没有地方可去了。 想到这里,南何突然顿了下,其实他们不进去也是完全可以的,反正一会儿天就要亮了,到时候什么都能看清。 此时,帝何和祁阵已经完全反应了过来,他们两个的视线紧紧定在面前的那间客栈地上,然后同时扭头,将视线移到了南何脸上。 帝何:“阿何,我们进去吧。” 祁阵:“嗯,进去吧。” 他们两个此时都是赞同进去的,这点倒是让南何没有想到。 正打算询问,帝何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阿何,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出来,这个客栈和其他的客栈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嗯? 南何被他说的突然一愣。 她看着帝何,满脸疑惑:“什么奇怪的地方?” 她现在只想好好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哪里还有心情注意这些。 早在问出那个问题的同时,他就做好了要继续回答的准备,于是在南何问出这个问题时,他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 “这个客栈其实是没有门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件很小的事一样,但是这其中的震撼能力,已经让南何说不出话了。 在听他说完之后,她先是愣了会儿,等回过神来后,直接将视线移到了面前的客栈上。 一眼看去,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盯着那里看了许久,她也还是没有发现所谓的客栈没有门。 “为何我看不出来?”她低声嘟囔了一句。 声音很小,但帝何却是听见了。 他扭头将视线重新落在她脸上,然后跟她说道:“你闭眼。” “?”南何有那么一丝丝地困惑,她看着帝何正欲再问,一只手就直接遮住了她的眼睛。 条件反射,她闭上了眼,然后她感觉到那只手离开了。 她现在是处于闭着眼的状态的,起初她还行不明白这是怎么一会儿事,但等她看到面前的客栈渐渐在自己的眼中显现出来,然后房门打开的样子时,顿时回过了身来。 南何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睁眼将视线移到一旁的帝何身上,然后问他道:“这是意念控制数术?” 帝何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和意念有关系的,但是现在这个在我们面前的客栈,却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东西,她将自己的门藏了起来,然后又用意念控制着我们看到了它的存在。” 说完之后,他又加了:“一般这种地方,做的最多的就是买卖消息的生意,既然我们需要叶秋风的消息,那不如……就进去吧。” 当何鱼渊再次从术魂旗里面出来时,正是薄言禾他们几个人准备离开的时候。 “呦!你们这是准备去哪里呢!”他慵懒地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听见他的声音时,齐鹞顿时愣住了,她扭头看了一眼,原本是想看看何鱼渊的,但就在视线即将落到他身上的那一刻,她又快速收了回去。 她没有看去,薄言禾倒是看了,甚至还和他对视了。 “我们准备去小夭生活过的那个小妖界,去好好查查她的身份和体质特征。” 她一五一十地回答了他问的那个问题。 闻言,何鱼渊愣了下,而后问道:“你们都要离开吗?” 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他脸上竟然生出了一抹开心之意。 南何让他保护好院子里的人,但是如果院子里没有人的话,他是不是就可以不保护了! 有了这个想法,他对于薄言禾的回答就变得迫切了起来。 看他那喜上眉梢的表情,薄言禾就知道他肯定又是有了什么坏念头了,于是她就故意停了下来,没有去回答他的那个问题。 等了许久,不见薄言禾开口,他顿时皱起了眉头。 “你在想什么呢?我问你的话你有听见吗?”他往前走去,一步步朝薄言禾所在的地方逼去。 尽管心里面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但是在看到他走来的那一刻,她的心还是慌了下。 大脑飞速运转,想着应对的办法,但是越到了这个时候,她就越是什么都想不到,甚至就连按照他的问题回答都忘了。 眼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薄言禾浑身僵硬。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齐鹞不方便出去,所以只有我和她两个人护送她到小妖界。” 他说了两个“她”,指的是不同的人,前面说的是薄言禾,后面说的是小夭。 何鱼渊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所以在听见这个回答之后,直接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齐鹞脸上。 被注意到,齐鹞顿时打了个冷颤,她很害怕何鱼渊。 但何鱼渊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已,就快速将视线收了回去。 齐鹞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要看她一眼,她也一点儿都不想去明白,见他将视线移开了,顿时松了口气。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若是要去小妖界,那现在走就最为合适,他们自然都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没有再继续耽误时间,将该带的东西都带好之后,由小夭带着他们,直接离开了小院。 一时间,院子里就只剩下齐鹞和何鱼渊两个人了。 起初齐鹞还没有意识到,她的视线紧紧落在方才薄言禾他们待过的地方,满眼都是舍不得。 毕竟都是已经相处了这么久的人,她方才就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跟他们说,现在想来,齐鹞只觉得后悔的很。 但就算后悔也没有什么用,于是她在叹了一口气后,就不再继续想下去了。 这一什么都不想,齐鹞就完全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是什么了。 她僵硬着身体,根本不敢扭头朝身后那人看去,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 对于她对自己的害怕之意,何鱼渊是知道的,见她此时浑身僵硬地坐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他就没有再继续留在那里,直接捏诀回到了术魂旗中。 等感觉到他离开了之后,齐鹞顿时松了口气。 等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开始和南何传起了音。 天彻底亮起时,南何他们终于是有了个休息的地方。 他们进了客栈,然后见到了掌柜的,交钱之后各自领了房间钥匙,就上楼找房间来了。 南何最先找到自己的房间,在她将房门打开之后,探头进去看了一眼,这才和他们说道:“舟车劳顿,先休息一会儿吧,等休息好了,我们再去找叶秋风的下落。” 帝何应了一声。 祁阵点了点头。 见两人都没有什么意见,南何便不再继续站在门口,直接转身进去然后顺手关了门。 虽然在马车上,她是睡觉了的,也是睡在床上睡觉的,但是马车毕竟颠簸,在看见床的那一刻,她只觉得是一种解脱。 等躺到床上之后,她先是左右翻滚了一会儿,等翻累了,就平躺在那里,抬眼看着屋顶。 躺着躺着,她就想起了今日还在马车上的时候,齐鹞和她传音说的那些话。 她仔细想了会儿,然后传音给了薄言禾。 当耳边响起薄言禾的声音时,南何面无表情地问了句:“你们到哪里了?” 此话一处,薄言禾就知道她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于是,她也丝毫没有要撒谎的意思,直接和她说了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然后又问了问她那边的情况。 两人传了好一会儿的音,直到南何确定了他们那边现在是真的没有事之后,这才结束了。 结束之后,她原本是打算睡觉的,但眼睛刚闭上,何鱼渊的声音就又在她脑海中响了起来。 “阿何。”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 南何并没有理会他,她闭着眼睛,慢慢放空着自己的思绪。 “阿何。”又是一声。 不同于之前,这一声听起来竟有些埋怨的意味在其中。 至于他埋怨的那个人是谁,不用想就知道是她。 于是,南何就好奇了起来,好奇自己怎么就被他埋怨上了。 “怎么了?”好奇着好奇着就回了他一句。 在听见她声音的那一刻,何鱼渊顿时松了口气。 听到那边响起一道微弱的叹息声,南何愣了下,而后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何鱼渊并没有立马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这才说道:“你们都走了,就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南何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哪里就只留你一个人了!齐鹞不是也在嘛!” 听见齐鹞的名字,何鱼渊直接撇了撇嘴:“你不说她还好,你一说我就是生气。” 南何有些好奇:“你气什么?” 何鱼渊:“他害怕我。” 南何:“……” 那边何鱼渊还在喋喋不休的和她说着话,但是南何却是已经困意来袭,一点儿都不想开口了。 听见那边的声音,她就觉得吵的不行,于是就撂下一句“既然她怕你,那你就趁着这个机会,和她好好相处,改善改善关系。”,然后就直接切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薄言禾在八岁那年在鬼渊入口处救了江离,但因为身体的缘故,只来得及问了他一句“你没事吧?”便和找来的流焰急匆匆的回府了。 薄雅若年长薄言禾半年,虽然两人可以说是同岁,但因为母亲教育的缘故,后者的心智开发要比前者晚上些,因此便被前者一直从小欺负到大! 薄雅若第一次伤害薄言禾是在她们四岁那年,薄吕不喜欢吃桃、杏,薄雅若便故意将乳母做的杏仁露和桃酥交给薄言禾,哄骗她以自己的名义送到了薄吕面前。因为那事,薄吕讨厌极了薄言禾,又因为她的母亲原是一个清倌,虽然身世清白又姿色一绝,但免不了她是烟花之地出来的,起初薄吕待她极好,但后来因为身份的缘故,渐渐疏远了她,又因为薄言禾送的杏仁露和桃酥,将她也一同疏远了。雪池落水江离等一系列在明处暗处各种使绊子的事... 流昀是因为薄吕暗中使了手段,所以才身亡的,至于他会让流焰入府,不过是为了堵住幽幽众口,所以谎称流焰和薄笙有过婚约。薄笙是薄吕的儿子,因为在娘胎里被薄雅若母亲投毒,所以只能和薄言禾一样以药汤续命,不过在十岁那年,被薄吕送去修仙去了。那婚约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薄吕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薄琰是以过世的夫人所生,二女儿薄雅若是现在的正室夫人金氏之女,三儿子薄笙为二夫人柳氏之子,四女儿薄言禾为檀楚之女,五儿子薄麟。 帝何初次见到薄言禾时,她已经是南何了。 江离曾进入鬼渊,是听闻鬼渊中有无数可以提升修为的法宝,但奈何他那时是刚接触术法,只过了入口处的风雪大阵,便被第二道雷阵给击伤,送了出来。帝何第一次见南何时,是想杀了她的。 第二百零五章 不应该出现的梦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在被拉入一个温暖怀抱的同时,清默终于是感觉到了那道熟悉的气息。 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头就已经转了过去。 她侧着脸,看着身后那个将她拉进怀里的少年,在看清他的脸时,顿时皱紧了眉头。 “你怎么又跑这里来了!?明明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让你以后都不要再往这里来,你怎么就是这么不听话呢!!”清默气急了,直接转过身来,在少年的背上捶打了起来。 虽然生气,但她却是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少年见她这样,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起来:“阿默,你这是在关心我。” 语气中都是止不住的笑意,甚至还有一丝窃喜和得意。 在说出这句话后,那双抱着清默的手又紧了又紧,将她牢牢抱在怀里。 然后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听话了。这次并不是我要到这里来的,我是进来救人的,但是晚了一步,等我将那只惹事的妖怪打跑时,那个人已经没有了气息,他死了。” 清默闻言顿时响起方才自己看见的那个人,那双一直捶打着他的手,渐渐停了下来。 感觉到她这个变化,少年松开了她些,然后看着她说道:“阿默,你不要生气了,我给你买了糖葫芦。” 清默抬眼看着他,并没有因为他说的糖葫芦而彻底消气。 “祁阵,这次就算了,若是还有下一次,你就直接下山去吧!” 她一脸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祁阵见她这样,忙抬手起誓:“我保证再也不进来了,若是下次我再进来,就让这里面的妖怪和妖兽将我咬死,然后分食……” “够了!”清默止住了他后面的话,又紧了紧眉头,“再乱说就把你扔在这里,不让你回去了!” 前一瞬她还说着若是他再进来,就让他下山的话,这一刻却说要将他扔在这里,祁阵一时间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连忙点头应了下来。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这次他是彻底将清默放开了,然后往后退了一步,站在她面前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先前跟她说的糖葫芦。 “诺!”祁阵将糖葫芦送到了她嘴边,本意是想让她直接咬一口的,但清默却在瞥了眼后,伸手将那根糖葫芦拿了过去。 他撇了撇嘴,瞬间不开心了起来。 等吃了一颗糖葫芦后,清默瞥了他一眼,然后将那根糖葫芦伸到他面前:“吃一个。” 祁阵只是看着她,并没有那样做。 “不吃拉倒!”她见状直接将糖葫芦收了回来。 原本是想直接离开这里的,但是因为糖葫芦的缘故,清默就没有直接动身。 她站在那里,愣是将那根糖葫芦吃完之后,才说了离开。 在她吃的过程中,祁阵就站在她面前一脸幽怨地看着她,一直到她吃完,都没有收起那副神情。 清默以为他是因为没吃到糖葫芦所以才这样的,于是便抬手捏了捏他的脸:“方才让你吃你不吃,现在没有了你就这样看着我。既然想吃又不说出来,口是心非的小孩!”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祁阵的反应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他甩开清默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对于他这样的反应,清默除了意外还是意外,原本已经散开的眉头,重新紧皱,她有些不解:“怎么了?为何反应会这么大?” 以前她这样说的时候,祁阵都不会有什么反应,所以她很是疑惑他为何会这样。 但祁阵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看起来很生气,但当他的余光无意间瞥到清默发间时,情绪就慢慢变得平静,眼中也没有了怒意。 清默还在等着他的回答,但是他已经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了。 他朝前走去,在经过清默身边时,跟她说了句:“发簪很适合你,以后都戴着吧!” 然后就绕过她,径直往这片关押着妖怪的出口处走去。 莫名其妙的一句,却让清默瞬间转了注意力,她想起自己之前猜测,顿时转身朝祁阵追了上去。 “你是不是又从其他妖怪那里抢东西了?!”追上祁阵后,直接问了这么一句。 祁阵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问道:“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明明这是自己费了老大的劲才拿到的宝贝,她居然会觉得这是他从别的妖怪那里抢来的! 这让祁阵很是为自己愤愤不平。 其实这也不怪清默会这样想,毕竟以前她总是从其他妖怪那里抢东西回来,然后送给她。因为那样的事真的是发生了太多了,所以在拿到那支簪子时,她下意识就那样认为了。 “你以前干的这样的事还少吗?”清默看着他,眼中尽是不相信的意思。 祁阵被那样的眼神伤到,他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很生气,但是这样的状态只持续了一会儿,没多久他就理解清默了。 他有些委屈地看着她说道:“就算我以前真的做过很多这样的事,但是你不能不相信我啊!” 明明关于那簪子的事,就是他在骗清默,但是现在他又装作一副自己是受害者的模样,和清默说出了这样的话。 清默闻言顿时瞥了他一眼。 自己养了这么久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性子,她还是很清楚的,所以关于他说的那些话,她一点儿都不相信。 “你不用跟我装作这副可怜的样子,对于你我难道还不清楚吗?”清默白了他一眼。 祁阵顿时不说话了,但是却还是以那副委屈的样子看着她。 清默丝毫都不理会他在向自己传达的委屈之意,她看着他,威胁道:“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了为好,要不然以后你再给我什么东西我就都不要了。” 这句话对于祁阵来说是很起作用的,几乎是在她说完的那一刻,祁阵就连忙开口说道:“别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见他终于要承认自己做过的事了,清默的神情顿时变得柔和了起来。 以前他也做过很多错事,但是没有一次是承认的,现在终于有了那样的意思,她怎么可能会觉得不高兴? “好,你说,我听着。”不过就算心里面高兴,但面上却是并没有表现出太多。 她眉头散开,换成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虽然对于她这样的态度,祁阵是感到有些不开心的,但是因为她之前说的那句话,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和她解释了起来:“我承认我是骗了你,但是这簪子真的不是从别的妖怪手里抢来的,是……是……” “是什么?”见他支支吾吾了,清默便催促道。 祁阵看了她一眼,将视线下移,落在了别处:“是我从幽冥得到的,算是一个神器,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将她当法宝使。” 原本他是并不想说的,但是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它还是委屈巴巴的说了句:“这是我费了千辛万苦才拿到的,结果你……” 清默早在听见他说的第一句话时就愣住了,此时见他这副模样,她顿时有些内疚:“对不起嘛,是我误会你了,我的错。” 她抬手揉了揉祁阵的头发,原本是想安慰他的,但是他对于她这样的动作却是出现了排斥,他顿时皱起眉头,避开了她的手。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这样了,清默对此更是疑惑了,但是他这次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在拍掉她的手后,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一直到他们回去,他都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就算是清默问他,他也不回答。 因为想不明白他这是为何,回去后不久她就直接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直到祁阵终于忍不住了,来跟她摊牌,她才总算是明白那个时候的他为何会那样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的祁阵只是好几日没有理她,然后没过多久就又气呼呼的原谅了她,毕竟若是他不主动来和清默说话的话,她是根本不会去找他的。 对此,祁阵很是想不明白清默对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明明他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但是她却怎么也感受不到。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迟迟没有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这一推,就是好久。 南何这一觉睡的很久,等她醒来时日头已经再次偏西了。 她并没有直接起来,而是躺在那里回想起了关于自己做的那个梦,虽然不太确定,但是她还是知道,那是清默和祁阵的过往。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祁阵以前的样子,以及清默的模样,但是她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个上面,她关注的是自己为何会梦到这个,而且梦到的还是一段让人毫无头绪的画面。 她想了很久,却是什么都没有想到,不过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将这件事和祁阵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联系到一起,毕竟她知道,真正的清默已经消失了,她是南何,只是南何。 又躺着想了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有想到,于是她便不再继续想下去了。 等她将注意力彻底收回时,又在床上躺了会儿,然后,就起身穿好鞋子,快步朝门口走去。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她觉得帝何和祁阵他们一定都起来了,所以在经过他们门口的时候,她并没有停留,而是再一次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原本她以为等她下了楼之后,就能直接看见他们两人的身影,但是等她真的到了楼下,却是并没有看见。 不说是他们了,就连其他客人都没有。 一楼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一股怪异的感觉顿上心头,南何顿时皱紧了眉头,她将视线在面前扫着,最后落在了柜台上。 那里有一道微弱的气息传来,很显然,那里是有些一个什么东西的, 于是,她便没有继续在这里站着,而是抬脚走了过去。 因为没有丝毫危险的气息,所以她也就没有什么防备,等在柜台旁边停下来的时候,她将身子趴在柜台上面,费力的去看那边的情况。 方才离得远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离得近了,她还感觉到了一道微弱的呼吸声。 那微弱的程度,直接让她觉得这呼吸声不像是人类发出的,而更像是一种动物发出的。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她想看清柜台后面情况的意思,就更是强烈了。 挣扎了许久,但她还是因为身高不够的缘故,尽管已经点足了脚,但还是没能将那边的情况看清楚。 这柜台是一个半圆的形状,没有门儿,若是想过去的话就只能从柜台上面爬上去。 在发现这个情况之后,南何犹豫了下,很快她就做好了决定。 指尖捏诀,术法打出的那一刻,她旁边的柜台边上顿时出现了几个台阶。 注意力并没有在它上面停留太久,等台阶成型之后,她就直接走上去趴在了柜台上面。 这一次,她彻底看清了柜台后面的情况。 和她之前想的完全相符,柜台后面的确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蛇。 按理说现在这个时候,蛇类都已经进入了冬眠的状态,是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但是转念一想,这里就是妖界的入口处,会出现这种东西是很正常不过的,所以她就再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在看清楚那条蛇之后,南何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了,她收回身子,在柜台边上站了一会儿,又观察了一会儿周围的情况,然后她就没有再继续看下去,而是直接转过身来,朝楼梯口走去,紧接着上了楼。 现在的这种情况实在是太怪异了,她急于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在上去之后,就直接朝帝何的房间门口走去,然后在他门口停了下来。 手刚抬起,还没在门上落下,伴随着“吱呀——”一声响起,帝何的房门就开了,然后一只手突然出现,落在她手腕上,将她拉了进去。 南何瞬间失去了平衡。 那只手一直在拉着她往前,直到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才终于停了下来。 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熟悉的声音就在她头顶响起:“什么时候醒来的?怎么跑出来了?” 帝何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担忧之意,南何不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便皱紧了眉头。 她现在还在他的怀抱中,虽然她觉得这种姿势挺舒服的,但是这样不利于他们说事情,所以她就推开了帝何。 等两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后,南何抬头看着着,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帝何闻言顿时变了脸色,他的声音甚至颤抖了起来:“你已经下楼了!?” 南何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嗯,下去了。” 等回答完之后,她就又问道:“但是……为何下面一个人都没有?” 方才看到的那副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虽然她当时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她竟觉得,有些背后发凉。 一股寒意顿时从后颈处传来,然后席卷全身。 南何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这副样子被站在她面前的帝何尽收眼底,于是他紧皱了眉头,施法在她身上检查了一遍,等确认她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后,这才松了口气。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他回答,于是南何就又问了一遍:“为何楼下一个人都没有?明明今早我们进来的时候,里面还是有很多人的,但是为什么我方才下去的时候,下面一个人都没有?” 说到这里,她回想起自己看见的那条蛇,于是就又说了句:“这个客栈还真的是妖怪开的呀,我在柜台后面看见了一条蛇,只不过它在睡觉。” 如果它没有睡觉的话,南何可能还能问出点儿什么,但是因为它在睡觉的缘故,南何就什么都没有问到,甚至还被吓了一跳。 他们现在还是站着的,所以帝何并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往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在屋子里的桌边坐了下来。 等坐下来之后,帝何这才开口跟她解释了起来。 正因为是妖怪开的店的缘故,所以这个客栈白日里是不营业的,只有到了太阳落山,夜幕降临之时它才会开门,然后又在太阳升起之前,关门消失。 南何不知道这个,是因为他们现在在里面的缘故,所以根本感觉不到什么。 若是这个时候他们在外面,就一定能发现这件事,但是现在他们并没有,所以帝何就给她解释了起来。 “你看见的那只蛇就是这间客栈的掌柜,除此之外,这间客栈的其他客人应该都是妖怪,因为回不到妖界的缘故,所以就在这里暂时落脚休息。” 妖界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进去的,需要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只有时机到了,他们才能回去。 所以这不须山上才会有客栈的存在,而且还不止一家。 他只说到这里,南何就什么都明白了。 怪不得现在这个时候客栈一个人都没有,那些客人怕是现在都还睡得香甜。 想到这里,她原本生出的那些害怕之意,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第二百零六章 我们和好吧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随着一声长叹出口,南何直接放松了下来,她又就着这个问题想了会儿,然后抬眼重新将视线落在了面前的帝何身上:“原来是这样,害我白害怕了一场。” 其实虽然嘴上说着害怕,但是她心里并没有觉得怎么害怕,只是惊讶罢了。 因为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所以在看见那副场景的那一瞬间,她只顾着惊讶和疑惑了,根本没有去想这是怎么回事。 若是她那个时候好好想想,肯定能想明白,毕竟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这是妖怪的店了。 既然是妖怪的店,那出现一点儿奇怪的事就根本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但那时她完全忘了这件事,直到事后想起来时,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帝何在听见她这话时,伸手给她倒了杯茶:“我应该早点儿感觉到你出来了的,若是我能早点儿感觉到,就能阻止你下楼了。” 如果没有下楼的话,就不会看到那幅诡异的场景,那南何就不会受到什么惊吓了。 他很早就已经起来了,那个时候南何还没有醒来。 帝何以为她还醒不来着呢,于是他就封闭了感官,在床上打起了坐。 谁承想南何居然趁着这个时候醒来了,然后不仅从房间里出来了,甚至还下了楼。 要是在这个期间有一只厉害点儿的妖怪醒来的话,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好在她没有受一点儿伤,要不然帝何就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见他满脸愧疚的模样,南何在喝了茶之后,朝他笑了起来:“是我自己要出去的,就算出了意外,受了什么伤,都是我自己的责任,这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这般责怪自己。” 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帝何依旧愧疚的很。 他觉得如果他连自己的心上人都保护不了,那就太失败了。 因此在愧疚的同时,他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再将修为提升提升再提升,直到提升到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将南何保护的天衣无缝的时候,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不过这已经算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于是帝何很快就回过了神来,他朝她笑了笑,算是应了她说的那句话。 见他终于不再愧疚了,南何便再次松了口气,她沉默地坐了会儿,然后跟帝何说道:“既然现在这个时候,他们都还没有醒过来,那我们就等太阳落山,夜幕降临时再出去吧。” 反正这个时候出去也没有什么事,还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多商量商量关于如何找到叶秋风的这件事。 帝何闻言表示赞同,然后两人就将祁阵也叫了过来。 祁阵并没有像他们这样,已经醒过来了,南何在传音给他的时候,并没有得到回答,然后帝何才出去看了一眼。 祁阵的房门紧闭,帝何站在他门口施法感受了下,便发现他还在睡觉,于是在和南何商量了之后,两人决定不再叫他,让他多睡一会儿。 但等他们刚刚商量好,还没有开始讨论关于如何找到叶秋风的事。祁阵的房门就响了起来。 感觉到他在门口停下,帝何去给他开了门,等三人都坐好后,南何的声音最先响了起来。 她没有问祁阵是怎么回事,而是直接说道:“太阳就快要落山了,我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可以来商量商量,要如何找到叶秋风。” 按照他们之前打算的那样,他们应该先打探打探叶秋风的消息。 至于这个消息该和谁打探,就不言而喻了。 那蛇,也就是这个客栈的掌柜。 据她从祁阵他们哪里了解到了,这不须山每一个客栈的掌柜之间都是有着联系的,所以只要好处给的多,他们就不难得出叶秋风此时和红叶可能会住的客栈在哪里。 除此之外,她手里还有着齐为渊的眼睛,若是他们真的打探不出来什么消息,那就出去找,就算是将不须山翻遍,也是要将叶秋风给找到的。 而且这一切都要在妖界大门打开之前完成,否则的话,叶秋风肯定就直接进了妖界了,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力回天。 其实该怎么做她都知道,但是在做那些事之前,她觉得应该是要和他们商量商量的,所以就有了现在的事。 在说完那句话后,她将视线落在对面那两个人脸上,一边观察着他们的神情,一边等着他们的回答。 先开口的人是祁阵,他此时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好,但说起话来时,语气却是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如果他也在这里的话,肯定会在其中一个客栈里,所以我觉得我们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去问问楼下的掌柜。有没有他的消息。” 他说的和南何想的完全一致,所以在听见这话时,她顿时勾起了唇角。 祁阵自是发现了的,于是他便抬眼看了她一眼,被他那么一看,南何稍微压下了些唇角勾起的弧度,然后看着他问了句:“你没事吧?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原本根本没有打算问这个问题的,但是在被他看了一眼之后,这个问题就自然而然地问出了口,等她反应过来时,祁阵已经在摇头了。 摇过头后,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没什么大事,就是从睡着那一刻开始就在做梦,梦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没休息好。” 听他这么一说,她突然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一时间脸色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只是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所以没有人注意到。 “原来是这样啊,那要不然你再去休息一会儿吧,反正我们还有时间。” 现在距离妖界大门打开还有十日的时间,算起来,时间的确是足够了,所以南何才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她这话不过是客套罢了,但是在其他两人看来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祁阵在听见她这句话时,眼中顿时亮起了光,他想都没想,直接问了句:“阿何,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他的这句话和梦里他问清默的那句完美的重叠到了一起,虽然这两句话的语气不一样,但是不知为何,在听见时,南何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一定是错觉! 她在心里这样告诉着自己,但是尽管如此,那丝异样的感觉,还是没有散去。 南何顿时皱起了眉头,她此时注意力根本不在这里,但是在他们看来,她就像是在犹豫一样,犹豫着该怎么回答他的那个问题。 见状,帝何原本就阴沉着的脸,此时更是不好看了,他冷冷地瞥了祁阵一眼,在看见他得意的神情时,顿时烦躁了起来。 不同于他的不悦,祁阵此时开心极了,他已经期盼着南何这样很久了,但是一直都没有被这样对待过,现在,他终于是等到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止不住想笑。 此时,他根本不在乎南何会不会回答他问的那个问题了,他只关心着南何为何会突然这样。 但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到原因是什么。 等南何终于将注意力收回,在察觉到那两道落在她身上,截然不同的视线时,顿时疑惑了起来。 此时,她才终于意识到,方才祁阵问她的是什么问题。 在想到的那一刻,她下意识瞥将帝何一眼,见他此时不开心极了,就忙白了祁阵一眼:“看来你真的是精神状态不好啊!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快些回去休息吧!不要耽误我们商量事情!” 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商量的事了,她会这么说,不过是想缓解一下气氛而已,但是她的这些话,并没有改变任何一人此时的想法。 帝何已经不再去看她了,他的视线落在那杯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上,然后就没有再抬起。 祁阵的视线倒是紧紧落在她脸上,而且丝毫没有要移开的意思。 南何一点儿都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顿时皱起了眉头,在思索了片刻之后,直接伸手将帝何放在桌上的手拉了过来。 “之前那句话没有跟你说完,你现在还想听吗?” 她丝毫没有要理会祁阵的意思,也想让他对她彻底死心,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若不是如此的话,她是想再挑一个合适的时候和帝何说的,但是现在看来,她觉得帝何会想听这句话的,所以她就等着帝何的回答。 显然没有意识到她会这样,对面那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祁阵的笑意僵硬在脸上,他没有去想南何接下来要说什么,毕竟他知道,那不会是他想听到的。 南何这样做对于他来说,是特别残忍的,但是他也并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等回过神来后,就保持着那副面带淡淡地笑意的模样,看着他们两个。 不同于他,帝何此时惊讶极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南何会这样,除了惊讶之外,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于是就那样惊慌地抬起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帝何。”见他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南何便再问了一遍:“关于之前要告诉你的那句话,你现在还想听吗?” “想!”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点头了。 听见他这样的回答,南何顿时勾起唇角笑了笑,然后在他的注视下,将那句之前没有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我们和好吧!” 语气格外认真,态度坚定,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在她这句话响起的瞬间,面前的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但是这次却不同于之前,他们两个人的反应完全换了过来。 帝何对于这句话,已经期待了很久,所以在听见时,顿时长出了口气,然后咧开嘴朝她笑了起来。 一直期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怎么可能会不开心,不高兴,不激动,但是当这些情绪都会聚在一起时,他就只是笑着,发自内心的笑着。 见他高兴了起来,南何也跟着笑了起来。 原本放在帝何手背上的手,被他握在了手心,他紧紧地将她的手握在其中,生怕一个疏忽,她就会将手收回去。 虽然这是一件现在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但是他依旧害怕。 他根本不需要回答什么,脸上的表情,所表达出来的情绪,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终于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南何也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她觉得浑身舒服,其中最舒服的是心。 虽然她这样做有些不太厚道,但这是目前为止能最快灭了祁阵对她的心思的方法,所以她就这样做了。 在看着帝何的同时,她用余光瞥了祁阵一眼。 此时祁阵的脸色特别不好,比他方才进门时的脸色还不好,他眼中刚亮起的光暗淡了下来,其中满是失落,甚至还有些恼怒,但更多的是麻木。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祁阵都已经习惯了,但是就算是习惯了,面上不会表现出过多的情绪,但是他的心是会疼的。 南何说的那句话,就像是无数跟针一样,丝毫不留情面,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里。 不管他是第几次经历这样的事,不管他有没有习惯,那颗心依旧是会疼的。 他此时一点都不想继续坐在这里,不想看着他们甜蜜的样子,但是他并没有理由离开,也不能离开。 他才不想给他们更加甜蜜的机会,所以他就坐在那里,忍受着千刀万剐般的疼痛。 尽管他知道他不在的时候,他们依旧能甜蜜,但是至少他在的时候,他们不会那样。 一直以来,祁阵都执拗的觉得,只要自己的心思没变,她就能感受到,然后慢慢的接受他,但是直到现在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就算是这样,就算南何什么都知道,她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回想起方才她关心自己的话,祁阵觉得讽刺极了。 他慢慢低下头去,在忍受着疼痛的同时,眉头皱的越来越近,心里的那个想法就也越来越确定了。 一定要尽快找到小酒仙,拿到祈愿酒!! 只有拿到了它,他才能重新见到清默,那个只属于他的清默! 夜幕降临之时,客栈瞬间热闹了起来。 房门一个紧接着一个的打开,楼下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南何依稀听到谁叫了几声老板娘,然后她扭头看了身边的帝何一眼,和他交换了个眼色后,两人也出了门。 早在天刚黑的时候,祁阵就出来了,他是第一个下楼的客人,我是第一个见到老板娘苏醒过来的人。 但是,老板娘并没有看见他,因为他在老板娘睁开眼之前,绕过她去了酒窖。 等楼下的客人变的越来越多时,祁阵这才提着酒,从酒窖里出来,回到了一口。 他此时满身酒气,但是却没有丝毫醉意。 他径直走到柜台面前,在那里停下后,眉眼弯弯地盯着面前正在和其他客人说话的老板娘看。 她是一条蛇妖,蛇妖与狐族一样生的貌美,她长了一张好皮囊,也有些蛊惑人心的能力。 其实她的酒并不好喝,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酒是苦的,但度数却很高,后劲也大,不过又因为掺了水的缘故,喝起来根本没有什么味道,所以没有什么人愿意买酒。 但只要是每一个来此的客人,她都能将他们哄得心甘情愿掏钱买她的酒。 这是她的能力,让人无法拒绝的能力。 此时,那个正在和她说话的人就是一个新来的客人,而她便是在卖她的酒。 祁阵在一旁一边看着,一边喝着从酒窖里顺来的还没掺水的酒,然后他便看见,没几句话的功夫,那个男人就掏钱买酒了,而且还是三坛。 客栈的其他东西都很便宜,唯独她的酒卖的特别贵,祁阵觉得,她完全就是在靠她的就赚钱,但是同时他又有些想不通,既然如此的话,为何不好好将那些酒酿酿,而是非要使用那蛊惑人心的能力来卖酒。 他想了一会儿,没能想明白,索性就不再想了。 正逢此时,老板娘给客人拿了酒,刚回来就看见了祁阵。 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便抬头朝她看去,两人顿时四目相对。 在看见他的那一刻,老板娘先是愣了下,而后笑着朝他走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耳朵红了起来,但是又因为那张脸生的实在貌美的缘故,根本没有人去注意她的耳朵。 等她在祁阵面前停下时,笑着问他:“不知公子有什么需要啊?” 不仅生的好看,声音也好听。 祁阵觉得就算她不使用那蛊惑人心的术法,仅仅是和客人说两句话,就能将客人哄骗得掏钱。 但是对于她这样的,他是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所以根本不会受到她声音或者术法的影响。 在听见她问的那话时,他直接朝她笑道:“老板娘,我是来买你的酒的。” 声音出口的那一刻,也是带着笑意的,这次他没有看错,老板娘是确确切切红了脸 第二百零七章 美男计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当南何下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画面。 祁阵趴在柜台上,眼下是一抹醉酒之后的潮红,那双好看的眉眼中尽是笑意,唇角勾起,薄唇轻启,和与他一同趴在柜台上那美艳的老板娘说着话。 很少有人会主动买酒,这么多年来,她只遇到了三个,一个是前任妖王,一个是从魔界来的不知道名讳的小僵尸,最后一个就是祁阵。 前任妖王主动向她买酒时,是她的就刚酿好之时,因为从来没有人尝过的缘故,就没有人知道味道如何,说起来,他完全算得上是受骗了,但是在第一次强忍着不适下咽后,就时常往她这里来了。 回想起那时,她竟还有些怀念。 关于那个小僵尸,他是受伤之后昏倒在客栈门口的,她见他衣着华贵,便将他收留了下来,在他养伤的过程中,总是拿她的酒喝,每次喝起来还面不改色。 起初她以为他可能是真的喜欢,但是后来才知道,他不过是因为没有味觉罢了,根本就尝不出她那酒是什么味道的。 因为这个缘故,以至于直到他走后百年,她都耿耿于怀。 但是因为实在没有了他的消息,慢慢地她也就释怀了。 至于这第三个人。 她看着面前正在朝她晃荡着酒坛子的祁阵,唇角勾起,笑的眯了眯眼。 不管他是为何要买她的酒的,她现在都觉得心甘情愿。 毕竟。 他生的太好看了。 “卖不卖嘛!?我都已经跟你说了这么久了,你到底是卖不卖呀!?”祁阵看向她的双眼有些迷离,但是意识却是很清楚的,他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 不仅人生的好看,声音听起来也好听,她现在只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骨头都要酥掉了。 所谓的美男计,也就是这样了。 “小郎君,你为何要买我这酒啊?它又不好喝!”她对于他的称呼已经从公子变成了小郎君,其中意味明显,让人一听便知。 对于她这样的称呼,祁阵很不喜欢,但是现在不是在意那个的时候,他将想要把她扒皮换钱的冲动压下,顺着她的话说道:“买酒还能做什么呀,自然是要喝啊!” 说着他朝她眨了下眼,满眼柔光地笑道:“姐姐生的好看,这酒也酿的着实好喝。” 他其实要比面前这蛇妖入世久的多,但是他知道,这个称呼可以让她开心,因此他就这样叫了。 果不其然,在听到他唤自己姐姐时,蛇妖顿时笑的花枝乱颤,笑过后,她便抬手遮在嘴边,一脸娇羞的看着他:“既然小郎君喜欢,那就多喝些吧!姐姐不收你钱!” 她已经在这里开客栈开了上千年了,因为在开客栈之前就已经入世小万年,修的半仙体的缘故,在她眼里,这里的客人都是小屁孩,很难遇上和她差不多,所以在看见祁阵时,她就欢喜的紧。 祁阵将自己的修为压下去了很多,保留到蛇妖可以看出来的程度,所以她才会生出自己比他大一些的念头。 对于那些小屁孩她是看不上的,但是对于祁阵,她能。 在对祁阵说出那句话,她就转身在身后的架子上挑了一坛酒出来。 那酒和祁阵手里拿着的这个一样,都是还没有掺过水的。 “诺,再给你一坛。”她将那坛酒放到祁阵手边,对他笑的勾魂摄魄,颠倒众生。 她现在是使了蛊惑人心的术法的,不过对于祁阵并没有丝毫作用,但是他却装作中了招,看向她的眼中显露出了些爱意。 那爱意并没有多少,只有一丝而已,但这在蛇妖看来,却是欣喜若狂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像祁阵这样合她心意地小郎君了,现在遇上,自然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小郎君,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啊?要进妖界吗?” 在她这客栈入住的人,大多都是为了进妖界的,只有一少部分是从别的地方来,途径此处暂时落脚的。 她将祁阵打量了一遍又一遍,觉得他并不是后面那种人。 信誓旦旦将这个问题问出来时,却见祁阵摇了摇头,一时间,她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 但是因为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的缘故,只片刻,就又恢复成了那副顾盼生姿的模样。 她在等着祁阵回答,祁阵也丝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在摇头之后,直接说道:“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蛇妖顿时惊讶了起来,她在这里开了这么多年客栈,还是第一次遇见找人的,“找什么人呀?” 惊讶之后,她又笑了起来:“你跟姐姐说说,姐姐消息多,说不定能帮帮你。” 祁阵闻言顿时两眼放光:“真的吗!?” 他故作一副惊喜的模样,蛇妖没有丝毫怀疑,见他问自己,就直接点了点头:“真的。” 开在不须山的客栈,她是第一个,所以说起来,她完全可以算作是这里所有客栈的老大,又因为修为高深的缘故,那些掌柜们,都是听她的。 只要她一句话,他们就得老老实实地为她做事,不管是什么,都会无条件的服从。 所以只要祁阵跟她说说他要找的人的样貌特征,只有那人是在不须山上,她就一定能找到。 此时,她的如意算盘已经打的啪啪作响了,只要自己帮了他的忙,他就欠了她一个人情,到时候不管她提什么要求,碍于情面,他都得答应。 在想到这里时,她就更期待祁阵的回答了。 对于她的用意,祁阵心里面是明白的,但是此时他并没有多在意,只是和她说道:“我找一个男人,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姑娘。” 在他将叶秋风的特征跟蛇妖说了后,蛇妖立马就应了下来。 “这件事就包在姐姐身上了,明日这个时候,最迟后日,我给你答案。” 祁阵眼中尽是感激之意,他看着蛇妖,朝她重重点了点头:“嗯。那就多谢姐姐了。” 南何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原本以为他在说完只有,就会过来了,谁承想他并没有,依旧留在那里,一边喝着酒,一边和蛇妖说着话。 蛇妖时不时被他逗的哈哈大笑,时不时又伸手轻轻拍他一下,不管如何,那双看向祁阵的眼睛中,总是满含爱意,让人根本忽视不得。 因为离得近的缘故,他们最开始说的那些话,南何自然是都听得一清二楚,但等他和蛇妖闲谈起来的时候,她就将注意力收回,不再关注他们那边了。 在她回头之际,帝何刚好夹了一块鱼肉给她。 那鱼肉的刺已经被剃的干干净净,就连那些藏在肉里面的小绒刺,都被剃了出来。 南何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拿起筷子,将那块鱼肉送进了嘴里。 “好吃吗?”帝何的声音在她嚼下第一口时响起。 “好吃。”她朝他点了点头。 因为习惯了的缘故,在嚼着鱼肉的过程中,下意识就回头看了祁阵一眼。 当她将视线落在祁阵身上时,便见那边原本说着话的两个人,此时的视线都是落在她脸上的。 见她朝他们看去,蛇妖朝祁阵撇了撇嘴,然后不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祁阵当即笑了起来。 南何顿时皱紧了眉头,她有些不解的看了祁阵一眼,但是他在笑过之后,就不再看她了。 柜台边上的两人,重新看着彼此说起了话。 南何被他们方才的行为弄的莫名其妙,她心里一片疑惑,但是并没有要问祁阵的意思,见他们回过了头去,便也将视线收了回来。 帝何同她一样,是注意着那边两人的情况的,也和她一起探听了他们之前说的话,所以他很明白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再说关于叶秋风的话了。 见南何看过去时,他下意识就像提醒她一句,但是因为知道她也明白他们已经说完话的缘故,想着她肯定是往后看习惯了,就没有说什么。 此时见她回过头来,他便问道:“吃过饭后打算做些什么呢?” “昂?”南何的思绪还在方才那件事上面,所以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既然祁阵已经找老板娘帮了忙,那我们要不要出去逛逛呢?顺带着也能找找。” 说逛逛是真,但是至于找找,恐怕出去后,两人就都没有那样的意思了。 毕竟这不须山到了夜间,妖火晚灯亮起,就如同山下那些城镇一样,繁华美丽的很,又应有尽有。 出去之后,怕是就只顾着逛,不记得要找了。 南何想了下他这个提议,觉得可行,于是就答应了他。 “那我们要不要跟他说一声呢?”帝何将视线移到了那边的祁阵身上,至于他话里的那个他是谁,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现在这个时候,就算是我们跟他说了,他也不会想理会我们的。”就在半个时辰前,她才做了那么伤人的事,这个时候祁阵若是会理她,那她就真的是佩服他的承受能力了。 对于这其中的原由,帝何自然也是很清楚的,所以在南何说了这句话之后,他就直接说道:“那算了吧,不跟他说了,我们自己出去。” 南何点了点头,没有再和他说什么。 一直到两人吃过饭后,祁阵都还趴在柜台上,和那条美艳的蛇妖说着话。 南何在起身的过程中,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丝毫没有要停下和她说话的意思,于是就快速将视线收回,按照她和帝何之前说的那样,没有和他说什么,直接出了门。 不须山的美是从夜间开始的。 刚从客栈出来,耳边就传来了一片欢声笑语,和嬉闹的声音。 南何看着面前那如同浅川街道的景象,就算心里有所准备,但是还是吃了一惊。 感觉到她的惊讶,走在一旁的帝何立马和她说道:“不须山等同于一个小城镇,那些地方有的东西,这里也有,甚至还有好多他们没有的东西,只不过,想要看到这副热闹的画面就只有等到晚上,这里的妖怪们,白日是不会出现的。” 关于他说的最后一句,南何是明白的,但是却不知道那是因为什么。 妖怪和鬼不一样,他们丝毫不惧怕阳光,所以她想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 “为何他们白日不出来?”有疑问就是需要问的,南何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对着帝何问了出来。 帝何会知道这些,都是在知道他们要去不须山时,从储物袋中找的古籍记载中看到的,原本他也是丝毫都知晓的。 关于这里的妖怪为何白日不出来,其实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他们喜欢这样的生活而已,他们一直都过着白日休息晚上营业的日子,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因为这个,来这里的客人也要遵守着,就算白日不休息,也很少离开房间,毕竟就算出去了,也什么都没有。 南何原本还以为会是什么令人惊讶的原因,谁承想,就这么简单,一时间事实和她心中所想的落差,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帝何注意到了她有些不开心,于是就拉着她的手,带她走到了前面不远处的花灯墙下面。 当视线被明亮却不刺眼的暖光占满时,南何重新对不须山的夜感兴趣了起来。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花灯墙,看着花灯里面一闪一闪地光,扭头看着帝何问道:“这是什么?看起来不像妖火啊!” 妖火晚灯她是见过的,也接触过,所以她很清楚面前的这些花灯中一闪一闪的东西,并不是妖火。 但这里是妖界入口处,应该出现的就是妖火,所以除了这个之外,她想不到其他的。 帝何闻言拉着她的手,将她往前带了些,等两人靠近那些花灯之后,他看着南何和她解释道:“这是狐尾灯,用狐狸的毛和妖怪的精元做成的,只要那个奉献精元的妖怪不死,这灯就不会灭。” “那这些精元都是什么样的妖怪的?” 这东西就等同于一个生命探查器,南何觉得一般来说,不会让那些没有名气一点儿都不厉害的妖怪奉献精元的,毕竟对于他们的生命,是没有人会在乎的。 正如她想的那般,事实的确是如此的。 这面花灯墙上所有的精元,都是那些半仙之体,再过不久就能渡天劫的妖怪的。 天劫何其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殒命其中,所以这些东西,都是为了时刻注意着他们,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帮他们一把准备的。 会有人定时来查看这些花灯的情况,然后汇报给掌管这些花灯的人妖怪,再由他们隔一段时间上报给妖王,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那就皆大欢喜,如果有事,妖王就会派人前去相助,不过至于帮不帮得上忙,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两人在花灯墙下面站了一会儿,南何就对此丝毫没有兴趣了。 她扭头看了眼其他的地方,然后就拉着帝何转身,指着那里和他说道:“我们去玩套圈吧!” 帝何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当即便看到一个可以玩套圈的小地摊,于是就点头应下,然后带着她走了过去。 南何以前在晚江时,南木时不时就会带着她去玩这个,只不过每次都是他在玩,她在边上看,但尽管如此,并不妨碍她玩套圈的技术。 帝何是从来都没有玩过这个的,但他见别人玩过,也知道怎么玩,所以南何拉着他玩的时候,他并没有拒绝。 从她手里接过一半的竹圈子,在扫了一眼面前不远处的地上都放着什么时,朝其中一个并不好套的角落,扔了一个过去。 南何此时并没有玩,而是在一旁看着他,见他将那个竹圈子扔过去,就知道他要套哪个了。 在他视线锁定的地方,放着一个刻有小狗图案的木簪子,虽然是木簪,但是做工完全一流,小狗图案栩栩如生,就像是真的一样。 南何在看见那支簪子的同时,不禁感叹道,妖界和人界果然是不同的,这相差简直太大了。 如果他们现在是在人界玩套圈,那那些地上摆的东西,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十个里面就算有一个看起来不错的,也是很难套到的,一次玩下来,不但花了银子,又什么值钱的东西都套不到,相当让人难受。 但是现在不同,他们是在妖界,这个套圈的地方摆着的东西看起来大部分都是很不错的,甚至还会出现几件上好的东西,就算最后没有套到那些,也能套到很多既物超所值又让人赏心悦目的东西。 最重要的一点,玩这个游戏花的钱并不多,而且如果能套到其中那个最难套的东西时,摊主还会不收一分银子,免费再让玩一次。 不过至今为止还没有人套到那个最难套的东西。 帝何站在套的那个,虽然是在角落里,但是对于南何来说,难度并没有多高,于是,她也就自然而然的以为,对于帝何来说也没有多难了。 她在一旁以一副势在必得的态度看着他,等着他套到那个小狗木簪。 结果。 他却是并没有套到。 第二百零八章 套圈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南何就那样看着那个被帝何扔出去的竹圈子,在就要套到小狗木簪时,突然转了一圈,落在了旁边那个毫不起眼的刻有花纹的黑石上。 南何顿时傻眼了,她呆愣地看着那个已经落地的竹圈子,一时间没有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明明就要套到那个小狗木簪了,却在最后一刻转到了别的东西上面。 南何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就在她打算开口询问时,摊主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恭喜这位公子套的姻缘石一个。” 南何:“……” 帝何:“……” 南何现在又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那个让人一眼看去,根本注意不到的黑色石头,居然到了摊主口中就变成了姻缘石! 什么狗屁的姻缘石!不就是破石头一个嘛! 南何对此很是气氛。 她方才还觉得妖界的套圈要比人界的好玩儿又实惠,现在看来都是那个样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就在她感受到了浓浓的欺骗时,帝何的声音顿时在她脑海中响起。 “这竹圈子上面有术法残留的气息。” 一句话,南何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本她还在疑惑这是为什么,现在看来什么都清楚了,是因为摊主在搞鬼,他在暗中使用术法,扰乱竹圈子原本应该停下的方向。 因为改变的幅度不大,又因为这摊主修为要比一般妖怪高上很多,所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想到这里,南何就更是迫切地想要拿回自己的身体了,但这只能是她想想而已,只要长离一日不出现,不和她联系,她就一日都拿不会自己的身体。 所以她才希望拿到天隐珠,毕竟她不能保证,在术魂旗失去现在的作用之前,能不能拿回自己的身体,若是她不能的话,那孟裔鸩使用禁术的事情,就会被发现了。 到了那个时候,不管他们再做什么都晚了。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已经飘得太远了,南何连忙摇了摇头,让自己回过了神来。 此时帝何正将那块所谓的姻缘石往她面前送来。 见状,她看着帝何,朝他撇了撇嘴:“这是什么破石头嘛,我一点都不想要,你不要拿给我!” 帝何见她那一脸别扭又嫌弃的模样,顿时笑了起来:“什么破石头啊,这是姻缘石,好好收好,这可是关乎着你我之间的姻缘的。” 说到后面他就笑得更欢了,然后,毫无意外的,他收到了南何的一记眼刀。 “既然如此的话,那你就好好收着吧。”在他将姻缘石交到自己手里之前,她连忙说了这么一句,满脸都是拒绝,丝毫没有要收下的意思。 见状,帝何便没有再往前走,他将那块姻缘石收进储物袋里,然后看着她问道:“你来一个?” 南何闻言扭头看了一眼地上放着的东西,原本她是有一个看重的东西的,但因为知道了摊主在暗中使坏,她就丝毫没有要玩的意思了。 帝何见她瞥了一眼,又将视线收回,眼中没有一丝感兴趣的意思,就传音跟她说道:“你想要套哪个就套,我在一旁给你施着法,将他的术法给干扰了,让他打扰不了你。” 他知道她是想玩儿的,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要不然早就带着她去玩别的了。 南何都已经没有了要玩儿的意思,她都打算走了,但在听见帝何这话时,她的心就又蠢蠢欲动了。 的确是挺想玩儿的,毕竟她从来都没有玩过这个,只是看着南木玩,听着南木和她说着玩套圈的技巧,她也想试试那些技巧到底管不管用。 于是她就又将离开的意思压下,回过头来看着他传音道:“那你要好好干扰住他,他要是再捣乱的话,我可能会忍不住掀了他的摊子。” 她这话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因为事情牵扯着南木的缘故,她的心情原本就不怎么好,谁承想,竟然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就让她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帝何知道她是认真的,就和她再三保证道:“你放心,绝对不让他打扰到你。” 南何这才“嗯”了一声,从左手拿着的那些竹圈子里拿了一个出来,在看好自己想要掏的那个东西所在的位置时,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眼回想着南木告诉她的那些话,毫不犹豫地将竹圈子扔了过去。 在她扔出那个竹圈子的同时,站在不远处正紧紧盯着她看的摊主,隐在袖中的手忙施法试图改变竹圈子下落的地方。 就在他将术法打出去的那一刻,帝何顿时出手,在南何周围施了一个可以隔绝任何术法的小结界,然后看着摊主,将他的视线引到了自己身上。 这摊主的修为的确是很高的,毕竟他已经修炼了上千年,以帝何的修为来说,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可能占不了多大的优势,所以他并没有直接施法去挡,而是施了那么个小结界。 这世间,有一个修仙门派,专注于阵法和结界,术法对于他们来说,丝毫都不重要。 但那个门派是从来都不捉妖,甚至是从来都没有伤害过妖怪的,所以如果有妖怪作祟的话,会主动避开他们,不去招惹。 帝何现在用的就是那个门派的身份,尽管那个门派已经灭绝很久了,但是这世间依旧又残存的弟子在,因为没有什么特殊的特征和必要的证明,像帝何这样结界阵法用的顺手的人,冒充起来是很方便的。 那摊主在将视线落到他身上时,帝何便将这个信息透露了出来,等他感觉到他此时冒充的那个身份时,忙朝他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往边上站了些。 意思很明确,他不会再打扰他们了。 见状,帝何也没有再理会他,他将视线重新移到南何身上,看着她正一脸开心地盯着面前那个被她套中的东西看。 视线下移,落在那个东西上。 这一看之下,他才注意到,南何想要的是一对玉佩。 那玉佩看起来成色并没有多好,也不是摊子上最贵重的东西,甚至看起来连它旁边的那条发带都比不上,但是南何却套中了它。 这一点直接告诉了他,南何看上的东西,就是那对玉佩。 “老板。” 正想着,南何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忙回过神来,便见南何此时正看着一旁的摊主,唇角含笑地指着那对玉佩:“老板,我套中了,麻烦你给我取过来。” 摊主闻言顿时咧开嘴笑道:“好好好,我这就给姑娘取来。” 原本南何以为,他此时应该很不开心的,毕竟帝何阻止了他,但是她没有从他脸上看见丝毫不开心的意思,反而看起来还……很开心。 见状,她将视线移到一旁的帝何身上,看着他问道:“怎么回事?他不是应该不开心的吗?为何我看着他这么开心?” 帝何闻言朝她笑了起来,但还没等他跟她解释,摊主就拿着那对玉佩走了过去。 “姑娘,这是你的玉佩,你拿好。”他将那对玉佩送到了南何面前,等南何接住之后,扭头对着旁边围观的人喊了一声,“恭喜这位姑娘套得同心佩一对儿!” 南何:“……” 帝何:“……” 在听见他喊出的这句话时,南何瞬间就觉得他一点儿都不像一个摊主了,而更像是一个媒婆。 如果不这样想的话,她就根本不能劝服自己,她想要的东西是正常的。 她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他这摊上的东西都是和姻缘有关系的,帝何也一样想不明白。 在看到南何同他一起变了脸色时,他忍不住跟她打趣道:“阿何,你说这摊主会不会是月老假扮的?” “什么意思?”南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等她回过神来时,直接白了他一眼,“你怎么那么大脸呢?月老那么大一个神仙,会特意到人界来管你的事情吗?” “阿何,你在说什么呀!?”帝何顿时一脸惊讶,“什么我的事情啊?为什么月老要管我的事呀?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南何顿时无话可说,她看着帝何抿了抿唇。 他的确没有说那样的话,但是在她看来,他说那话的意思就是她理解的意思,所以她才会说出那样的话,谁承想,居然被他摆了一道。 一时间,她就再也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了。 她直接将手里那对同心佩收了起来,而后将视线移了过去,重新落在那些东西上。 此时她手里还有两个圈子,帝何手里也还有两个圈子,但是在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后,她就什么都不想要了。 于是就胡乱将那两个剩余的竹圈子扔了过去,她的运气还算是不错,扔过去的那两个竹圈子,其中一个套到了一条发带上,另一个什么都没有套到。 摊主这次没有等她说,直接将那条发带拿过来给了他。 “恭喜这位姑娘套得红线发带一条。” 南何此时已经不想去吐槽他取的名字了,在她将那条发带收起时,帝何问她:“不想玩了吗?” 南何没有理会他,直接转身往围着的人群外走去。 见状,帝何就知道她的回答是什么了,于是连忙将剩余的那两个竹圈子还给摊主,然后快步追了上去。 明明没有耽误多长时间,但是等他追出去的时候,却是已经不见南何的身影了。 他们出去的时候,祁阵是知道的,不仅他知道,而且那蛇妖还跟他说了。 “小郎君,你的朋友走了呢!”她撑着脑袋看着他,一脸玩味,“明明小郎君你还在这里,他们怎么不叫你呢!” 因为原本自己就知道的缘故,所以在听见她说的这话时,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在意的感觉。 “可能是看见我正在和这么貌美的姐姐说话,不好意思打扰我们吧!” 他专挑蛇妖喜欢的说,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让蛇妖更喜欢他了。 如果南何他们没有出去的话,他可能还会在这里继续和蛇妖说着话,但是他们出去了,那他就丝毫不想继续下去了。 他扭头看了眼门口,然后又将视线落在了蛇妖脸上:“姐姐,听说这不须山夜景特别好看,是真的吗?” 蛇妖闻言忙点了点头:“是的呢,这里入了夜之后,别有一番风味,小郎君想要出去看看吗?” “嗯。有这个想法。”祁阵应了一声,但是在应完之后,他就有些担心蛇妖会回他一句,要和他一起去看了,好在她并没有。 “那可真是遗憾啊,今日客人实在太多了,姐姐不能带你一起去看看了。”她垂下眼去,看起来很是失落。 祁阵却是暗暗松了口气,他生怕她会反悔,在她说完之后,就忙说道:“这都是小事,我一个人出去就行,姐姐就忙着生意吧,等我回来的时候再来跟姐姐讨酒喝。” 蛇妖连连应道:“好好好,等你回来我带你去酒窖拿酒去,你想喝多少,姐姐就给你多少。” 祁阵对着她笑的更是灿烂了:“那我就先谢过姐姐了。” 说完之后,不等蛇妖再说什么,直接拿着那坛刚打开还没有喝上一口的酒朝客栈门口走去。 他走的倒是潇洒无比,那蛇妖却是在他身后暗自惆怅了起来,视线腻乎乎的紧紧黏在他身上,满脸都是依依不舍的模样。 直到祁阵的身影在门口消失许久,她才将注意力收了回来,然后重重叹了口气。 一个好好的可以和她的小郎君培养感情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这让她很是烦躁。 “老板娘,厨房那只牛妖受伤了,切掉了自己一块肉。” 正逢此时,后面跑来了一个小妖怪,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蛇妖的脸色,直接跟她汇报道。 在说完这句话的那一刻,他顿时感觉到一道冰冷瘆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一时间没忍住直接打了个冷颤。 然后头顶就响起来了毒蛇吐着信子的声音,紧接着蛇妖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 “让他去死。”声音没有一点儿温度,但下一刻,却是又慢慢升温,“正好我想请一个小郎君喝酒,就给他做下酒肉吧!” 从客栈出去后,祁阵先是抬头看了眼夜空。 今夜无星,就连月亮都没有,但是这不须山上却是亮堂的很。 光亮所触及的地方,都是人,但是那些人中,却并没有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在。 他出来就是为了找南何的,所以在站了会儿后,就直接施法找起了南何的下落。 片刻后,当南何的身影出现在她神识中时,他忙回过神来,朝着那处走去。 彼时,正是南何在玩套圈的时候,也就是她套到那对玉佩的时候。 等他过去的时候,南何正好从人群中走出来。 他往她身后看了一眼,见帝何还没有跟出来,于是就快步上前,拉着南何的手腕,带着她离开了那里。 南何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拉跑了,等她终于回过神来时,便看见祁阵回头朝她笑了笑。 他眉眼弯弯地看着自己,满目柔情,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喝过酒的缘故,此时眼尾有些发红。 在看见他这幅样子时,不知为何,南何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副画面。 画面中自己好像也是被他这样拉着跑过一次,跑到半中间,祁阵回头看了她一眼,就是那副眼尾发红的样子,但是在那个画面中,他是在哭。 “阿默,我不许你走,你要和我一直生活在这里,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反悔!” 他的声音在自己脑海中响起,是画面里那个祁阵在说话。 然后她听见“自己”开了口:“阿启,你要听话。” 祁阵一个劲的摇头:“不!我不放!若是往常的话,我一定会听你的话的,但是这次不行,我不放,我要是放了你就走了!” “放手。” 祁阵再次摇了摇头,他不仅没有放手,甚至比刚才握的还重了些。 脚下步子不停,带着她一直往前走去。 “放手!” “我不放!” “放手!” “不!” 祁阵倔强地摇着头,眼泪像止不住的水流,一个劲的往下落,他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委屈极了。 “阿默,我求你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你不要走好不好!你不要走!” 他开始乞求了起来,但是这样并没有一点儿作用。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这次我必须要离开。” “我不……” “放手。这是我跟你说的最后一遍了,你若是再不放手我就直接动手了。” 尽管她说了这样的话,但祁阵还是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见状,一声长叹出口,清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阿启,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不想离开,我想永远都在这里陪着你,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我必须要走。” 她态度坚决,就算祁阵已经哭的浑身颤抖了起来,她都丝毫没有要留下的意思。 见她是真的不打算留下了,祁阵慢慢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那只紧紧握着她的手依旧没有散开,他仍然不甘心:“可是……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呀!你怎么能反悔呢!你怎么能反悔!!” 他再也忍不住了,跪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第二百零九章 祁阵的自述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当祁阵停下来的时候,南何的注意力还沉浸在那副画面中。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个样子的祁阵,他和自己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虽然偶尔有露出过不悦的情绪,但在大多数时间里,他都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 南何唯一见过他失态的时候,还是在无妄崖谷底,他告诉她清默的事时。 那个时候他向她宣泄着所有的委屈和不满,以及浓烈的思念之情,但就算是那样,他也只是站在那里,用那双包含众多情绪的眼睛看着她,丝毫没有像画面里的那样泪流满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更没有拉扯过她。 一直以来,不管她做什么,他都没有怎么阻拦过,也从来没有拂过她的心意,他对她很好,不管原因是什么,这一点儿都是不能否认的。 因此,南何现在对他生出了些愧疚之意,自己总是利用着他对她的好,让他做这个做那个的,还总是伤害他,怎么说都是她的不对。 南何此时的注意力已经慢慢收回,她没有再想下去,也没有去思考为何自己会以清默的角度看到祁阵,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和祁阵说一声抱歉。 她对他有亏欠,她心里过意不去。 但等她回过神来时,却见祁阵正盯着她看,那双好看的眼睛眼尾发红,不知是因为喝过酒的缘故,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见她终于看向自己,祁阵顿时抬起手来,将手里那坛酒送到她面前。 “喝酒吗?” 在她将视线下移,落在那坛酒上面时,他笑着开口问道。 此时的祁阵,脸上虽然是有着笑意的,但是他并不开心,一点都不。 关于他的不开心,南何是能感觉出来的,但是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他摇了摇头。 若是往常的话,她可能会将那坛酒接过来,和他一起喝上几口,但是现在除了两人独处一处不合适之外,还有一点便是她现在没有那样的想法,她一点儿都不想喝酒。 所以,她就直接拒绝了他。 因为她的拒绝,祁阵脸上原本还能强行扯出的笑意,怎么也扯不出来了,他视线下垂,看了眼手里那坛酒,然后往后退了几步,直接席地而坐,拿起酒坛仰头喝了起来。 见他这样,南何有些手足无措,她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正纠结着,祁阵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 “你是故意的。”声音幽怨,还有些委屈。 “嗯?”南何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说的具体是指她方才不喝他的酒,还是指之前在他面前和帝何说的那些话。 祁阵见她皱起了眉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模样,瞬间红了眼。 “你就是故意的!”他又重复了一遍,情绪比方才激动了很多。 南何对此有些无奈,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她只是看着祁阵,顺带着将紧皱的眉头散开了。 她已经明白祁阵说的是指什么了。 等他稍微冷静了些后,她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祁阵,对不起。” 她认真地跟他道了歉。 虽然这样可能并不起什么作用,但是总比什么都不说要好的多。 在她说出这句话后,祁阵先是愣了下,而后抬眼看着她,眼中尽是埋怨:“我对你怎么样都是我的事,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希望你会因此产生什么负担,但是并没有那样的可能,因为你是清默啊,是我心心念念期待见面了那么久的清默啊,为了能再次见到你,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啊!” 他说着说着低下了头去:“我知道你不认为自己是清默,但是我认定的事实就是那样的,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阿默,其实我现在已经没有奢望那么多了。” 在经历过清默的一次身死之后,他想明白了很多。 如果当初清默没有和他生出牵连的话,她早就应该飞升为仙,去往仙界了,但是就因为他的缘故,她多年的修为毁于一旦不说,还因此丧了命。 所以当他将她最后一抹魂魄留下时,他就彻底想明白了。 这世间的感情,并不是非要一定在一起的。 他想,只要清默没事,他完全可以不再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不过。 前提是她能恢复如初。 “我已经不再奢求能和你一直在一起了,我只想着你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想起以前的事,就算你最后没能想起我是谁,也没关系,我只希望你能想起你是清默,已经渡了劫可以飞升的清默。” “然后,不管你是选择去往仙界做你的神仙,还是留在央胥宫做你的仙长,我都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了。但你一直都没有恢复,我就不得不出现在你身边,扰乱你现在的生活。” 祁阵将头低的更低了,语气中满满都是内疚:“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我没有办法,你一日不恢复过来,我就担心一日,怕你不开心,怕你过的不好,更怕你会受到伤害,所以我就出现在你身边了。” 最开始是以归云的身份。 在看到她一直饱受着毒药的侵害时,出面赠了她长生丹,然后在知道她想离开时,出面帮了她的忙。 后来他又用了岚鹤的身份。 陪着她一起进入央胥宫,陪着她过了测试,虽然她被维元子直接收下,是他没有想到的,但是他想着她好歹是留下了,以后只要跟着维元子好好修炼,有了修为之后,就能自己助自己恢复过来了,谁承想,最后她竟然被维元子赶了出来。 那个时候的她依旧什么都不会,所以他不得已又出现了,在帝何对她出手时,将她救了下来。 救她的时候,他还是没有用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打算用自己的身份,他只是想在她身边看着她一点儿点儿成长起来,然后可以保护自己,之后等她慢慢恢复时,他就会离开。 但意外却在那个时候发生了。 在她养伤的期间,他把控不住地对她透露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在那之后,就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心思了,他想要和她接近,想要陪在她身边,想要陪着她好久好久。 就算他知道这个念头一出,自己之前做的那么多努力都会功亏一篑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 后来在她伤好之后,他干脆生出了带着她去以前他们去过的地方,帮助她恢复记忆的念头,于是就和她说出了带她出去玩的话,在她应下之后,带着她去了离魂山。 “那个时候我丝毫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决定居然会错的这么离谱,如果那时我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带着你去离魂山,一定不会……”给你和帝何制造出机会。 关于后面没有说完的那半句话,他止于唇齿之间,然后又咽回了肚子里。 “阿……”他犹豫了下,没有将那句阿默叫出来,“阿何,你还不该那样的,你就是故意的对吧?我知道你就是故意的,你那么做,是为了让我彻底死心,断了对你的念头对吧!” 兜兜转转那么一大圈,最后话题又回到了最开始。 南何知道,祁阵会说那么多话,都是因为被她做的那件事给刺激到了,所以在听他重新将话题转回来时,她只是安静地蹲在他面前看着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这个时候,祁阵是希望她能开口的,但是她并没有。 现在的南何对于祁阵来说,简直残忍的无法形容。 但就算是那样,祁阵也知道,等今日过去了,他还是会像往常那样跟在她身边,陪着她,看着她,又心甘情愿的听命于她。 不管她是怎么想的,他都还是保持着以前的态度。 直到她恢复,直到她变成清默。 南何此时并没有要安慰他的意思,毕竟这个时候,特别是在听他说了那么多,他这么多年的心中所想时,她就无法对他说出自己真的不是清默那样无情的话了。 况且。 她最近开始梦到和突然看到他和清默的过往了。 就算她还在肯定着自己只是南何,但心里也还是已经生出了奇怪的念头。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是也不想知道。 蹲了这么一会儿,她觉得脚有些麻了,于是便站了起来。 感觉到面前的人有了动作,祁阵并没有抬眼,他依旧低着头,强忍着对她暴发的情绪,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在她站起来不久,他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 “阿何,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的心都是那样,它是不会变的。” “就算你当着我的面和帝何说了那样的话,就算你们两个现在已经和好了,我也不会放弃我心里的那个念头,更不会离开你。” 他将自己的态度说给了她听。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终于是抬起了头来。 他看着站在他面前不远处正低头看着他的南何,朝他裂开嘴,露出了一口白牙:“阿何,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 他笑的明媚,但是在南何看来,却是觉得森然无比,在加上夜间原本就冷的缘故,她竟没忍住直接打了个哆嗦。 注意到她这副样子,祁阵面上的笑滞了下,而后再次恢复如常。 对于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她还有想说的话,对于他此时的两句,南何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很想告诉他,就算他一直跟着她,也是不会有什么改变的,但是话还没有到嘴边,他就已经从地上起来,拿着那坛酒走到了她面前。 南何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一时没忍住皱起了眉头,眼中还生出了些戒备之意。 因为她这个动作,祁阵眼中刚刚亮起的光重新变为一片暗色,他在离她一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喝酒吗?”他像最开始停下时问她的那样,又将那坛酒送到了她面前。 此时的祁阵面无表情,让她看不出丝毫情绪。 南何犹豫了会儿,然后伸手将那坛酒接了过来。 酒坛子已经没有原本那么重了,毕竟方才已经被他仰头喝下去大半了。 看见她将酒接了过去,祁阵顿时长出了口气,然后眼底出现了一抹笑意。 南何并没有再注意他,她低头看了眼坛中的酒,紧接着送到嘴边尝了一口。 在她抬手将酒坛子送到嘴边时,祁阵的余光注意到她手里拿着这个东西,于是便将视线转到了她的手上。 那是一条发带,一条男子用的发带。 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他抬眼看了看南何,然后趁着她将酒坛子放下之际,将她手里那条发带拿了过来。 “咳咳咳——咳——”南何弯腰强烈的咳嗽了起来,她将酒坛子直接放到地上,眼中尽是嫌弃。 她喝过的酒虽然不多,但是从来没有喝到过这么难喝的酒,不香就算了,居然还是苦的,那种苦的程度,完全可以比拟黄连了。 见她突然弯腰咳嗽了起来,祁阵顾不上打量那条拿到手的发带,忙伸手在她背上拍了起来。 等她终于缓过来时,他这才将手收了回来。 “你这是什么酒啊!怎么是苦的!?”南何一边擦着嘴,一边抬眼看着他。 此时的她已经全然不再想方才祁阵说的那些话了,祁阵也没有再去理会那些,两人又变成了之前的相处模式。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酒,客栈里那条蛇妖给我的。”祁阵将那坛被她随意放到地上的酒拿了起来,然后在南何的注视下,送到嘴边仰头喝了几口,“虽然是苦的,但是还挺有特色的,我还可以接受。” 因为心是苦的,比他尝到的味道还要哭,所以他就根本不在乎那酒怎么样了。 南何和他是不一样的,南何现在正处于甜蜜中,如何能受的了苦。 想到这里,他没忍住苦笑了一声,然后又将那坛苦酒送到嘴边喝了几口。 南何起初在听到他说的蛇妖时,并没有意识到是谁,等她思索了片刻,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客栈老板娘。 当脑海中出现她的模样时,不知为何她就想到了之前祁阵和她趴在柜台上说笑的样子,等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开口和祁阵说起了话。 “你倒是和那老板娘熟络的很!” 不知为何,语气里竟还有些酸溜溜的感觉。 祁阵闻言顿时愣住了,他看向南何的眼中满是惊喜。 在南何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时,伴随着酒坛子落地碎裂的声音,祁阵已经上前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 南何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一时间忘了反抗,然后她便听到祁阵在她耳边说:“你想起来了对不对?你想起我们之间的过往了对不对?” 祁阵激动的将她抱进,甚至浑身颤抖了起来。 回过神来的那一刻,南何并没有挣扎,毕竟她知道,以祁阵现在这个状态,她就算挣扎了也没有用,力量悬殊,她根本挣扎不开。 “放手。”她平静地和他说道。 这样的语气直接让她想起了方才在被他拉着跑到这里期间,自己看到的那副画面里清默的语气。 祁阵显然也回想起了那时的事。 南何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僵硬了下。 趁着这个之后,她直接从他的怀抱中脱离了出来。 等祁阵回过神来时,怀里的温度已经渐渐凉了下来,那个原本被他抱在怀里的人,此时站在离他一臂的位置,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祁阵将视线落在她脸上,口中依旧重复着那句话。 你想起来了对不对!? 南何方才和他说出那句话的语气,和清默以前的语气完全一致,再加上她后来说的那句,祁阵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直接就想到了这种可能,也只有这个可能。 要不然,南何她怎么会以那种语气和他说出那样的话。 祁阵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他强忍着再次上前的冲动,看着她催促道:“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啊,你是不是想起我们……” 南何直接朝他摇了摇头:“你多虑了。就如同你之前说的那般,我依旧坚持着我是南何,并不是你所谓的清默,也不可能会是清默。” 南何撒谎了。 她没有跟他说实话,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将事实说出来,事情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只有她拒不承认,彻底打破他的念想,他才可能会接受清默已经消失了的事实,而不是继续将她当做是清默。 就算是看到了那些祁阵和清默的过往,甚至是以清默的角度看到了些,她也还是认为自己只是南何,这一点根本毋庸置疑。 在这一件事上面,南何不会退让半步,毕竟关于过往的那些她都真真切切的经历过,她就是南何,南木拼死保护的妹妹,从晚江被碧有槐带来的小侄女,要和帝何一起走过很多路,经历过好多事的南何。 她不是清默,永远都不会是。 祁阵此时看向她的视线中已经满是怀疑了,但是她现在的态度完全没有一点儿破绽,就算是他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相信。 第二百一十章 又是梦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祁阵突然觉得很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哪一刻,他有像现在这样累过。 他不再去看南何,将视线收回来后,抬手揉了揉眉心。 那坛原本带来给南何喝却被他喝了大半的酒,已经尽数洒在了地上。 祁阵扭头看了一眼,施法将那些碎坛片化作一片齑粉,然后长出了一口气。 “可能真的是我多虑了吧。”他开口跟南何说道。 之后,再没有什么声音响起。 南何看着他转过身,直接往山顶的方向走去,下意识的念头是想叫住他的,但是那些话刚到嘴边,就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已经够了,该说的话她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就都是不该说的了。 既然不该说,那就不应该存在。 如此一想,她直接将脑海中所有关于祁阵的事情都抛了出去,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在她刚离开几步时,祁阵回过了头来,他将视线落在她毫不犹豫的背影上,嘴唇紧抿,深深叹了口气。 虽然他知道有些事情是强求不得的,但是不管如何,他都想去强求一番,毕竟现在结果还没有注定,他还是有机会的。 想到这里,他就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将视线收回之后,直接施法消失在了半山腰。 等南何回头方才她和帝何玩套圈的地方时,还没有站稳,就突然感觉到腕上一紧,然后她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南何没有回头,任凭他将她抱着。 过了会儿后,身后那人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阿何,天快要亮了,我们回去吧。” 他没有问她去了哪里,只说了这么一句。 闻言,南何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他什么都知道。 既然他没有要提起的意思,那她就也没有说什么,直接顺着他的话应了声:“好。” 其实现在这个时候离天亮还要很久,南何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说,于是就随了他的心意。 等两人回到客栈时,一楼的那些妖怪已经没有他们出去的时候多了。 南何扭头看了眼柜台的方向,蛇妖站在那里,此时正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只一眼,她就将视线收了回来。 祁阵还没有回来,这个时候他也不可能会回来。 意识到自己又想起了他,南何忙摇了摇头,将思绪收回,落在了一旁的帝何身上。 此时帝何正在问着她问题,他问她要不要喝酒。 南何想起前不久她刚尝过的酒,丝毫没有兴致,于是就直接摇头拒绝了。 原本帝何是想和她一起在楼下坐坐的,但是见她此时满脸疲惫,丝毫没有那样的意思,就也放弃了。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就回去休息吧。” 反正这个时候离天亮已经不远了,在床上躺着睡一觉,天就亮了。 听见他这句话,南何丝毫没有犹豫,直接点了点头:“好。” 她很累,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还没有觉得,现在一回来瞬间被才困意包围了。 如果这客栈的酒好喝一点的话,她可能还会选择在楼下和他一起喝酒,但是这客栈的酒实在不敢恭维,所以她就想随着自己的困意,上楼睡觉了。 见帝何没有什么反对的,她也就直接点了点头,然后和他一前一后上了口。 帝何的房间比她远一些,在进门之前,帝何突然叫住了她。 “阿何。”他先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等她回过头来时,这才将想要问的问题问出口来,“你真的不觉得和我说出那句话太草率了吗?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但却是他第一次以现在这种态度对她问出这样的话。 之前问出这个问题时,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在他心里是相信她的决定的,但是这次他并不相信她了,他对她生出了怀疑。 也并不是不相信她,只是不相信她这个决定而已。 他知道他们的感情如何,也知道南何对于他的心思是怎么样的,甚至知道她总有一日会再次接受他,然后跟他说出那句话。 之前在听南何说出那句话时,他觉得那一日终于到了,但是现在看来,他又突然觉得那一日不应该是现在了。 “阿何,我知道你的心意是怎么样的,也知道你说出那句话是发自内心的,我是相信你的,但是我又总觉得你现在还没有考虑清楚。”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继续和她说道:“所以,你还是好好想清楚再做这个决定吧。” 他一点都不愿意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他又不能违背自己的内心。 “关于之前的那句,我便当作从来都没有听见过吧。”在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心狠狠疼了几下。 当那最后一个字出口时,他已经眉头禁皱,看向南何的视线怎么也没法继续停留在那里,他慢慢将视线收回,然后跟她道了声:“好梦。” 说完之后,他没有再停留,径直走到自己的房前,推门走了进去。 如果这个时候他能意识到这个决定,在以后会给他带来怎么样的改变,他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现在事情没有发生,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他此时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于是就将它说给了南何听。 在他走后许久,南何才回过神来。 她将视线移到帝何已经禁闭的房门上,皱着眉头反复回想着他方才和她说出的那些话。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他是丢掉了这个和她和好的机会。 想到这里,她顿时觉得有些生气。 她好不容易才做出这个决定,没想到他居然会不要! 除了生气之外,她还有些忿忿不平。 但是那样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实在是睁不开眼睛,聚集不了意识了,她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就推门走了进去。 等躺到床上后,还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她的意识就直接消散了。 南何又做梦了。 她又梦到了清默和祁阵。 梦里的祁阵,比现在这个看起来要稚嫩的多,但是比之前她梦到的那个要成熟一点,应该是又大了几岁的缘故。 这次的场景依旧是央胥宫,依旧是一副雪景,看起来像是接着上次她梦到的那个的。 清默的房门已经好几日都没有打开过了,今日晨起之后,祁阵就站在她门口,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发呆。 原本他以为都这么几日了,她应该能意识到些什么,谁承想她不仅什么都没有意识到,甚至还若无其事的闭起了关。 这让祁阵觉得很是生气,但生气过后,就只剩下无奈了。 他在她房间门口站了好久。 其实他完全可以走过去推门进去的,但是他并不想那样做,他只想在这里等着她,就如同以往他每次外出时,她都在这里等着他回来一样。 祁阵算准了她会在今日出关,于是早早的就等在了这里,谁承想太阳都快要落山了,他都还是没能等到清默的身影从房间里走出来。 难道是消息有误? 祁阵突然觉得有些站不住了,他走到一旁的桌边坐下,施法沏了一壶热茶,然后坐在那里继续等着。 反正就是这几日,就算她今日不出来,明日也是会出来的。 他有的是时间等她出来。 这一等,就又是一晚上。 到了天亮之时,他将手里已经凉透的水放到了桌上,回头看了眼还是紧闭着的房门,然后再也忍不住,起身快步朝那边走了过来。 等他在清默的房门口停下时,里面终于是有了动静。 于是他就忍住要直接推门进去的冲动,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清默出来。 这一等,又是小半个时辰。 当清默浑身舒适的从房间里走出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站在一旁,看起来有些委屈兮兮的祁阵。 她最开始并没有想到这里会站一个人,所以在看见他时,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这才反应过来,和他说起了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有些惊讶。 祁阵找她哪里是有什么大事,于是在听见这个问题时,直接愣在了那里。 他想了好一会儿,当视线落在地上的那些雪上时,顿时眼前一亮,开口说道:“我就是想问问你……”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了下,就在清默正欲疑惑的向他询问时,一个雪团顿时打在了她的脸上。 就在方才在祁阵停下来的时候,他快速弯下腰去团了一团雪,然后在抬眼之际直接打在了她的脸上。 因为没有丝毫准备,她被打了个正着。 在感觉到凉意时,清默的大脑瞬间空了片刻,然后她忙伸手在脸上扒拉了几下,又抬起袖子胡乱擦了擦。 等那凉意渐渐散去时,她才抬起头,将视线落在祁阵身上。 这才刚刚朝他看去,又是一团雪落在脸上。 清默:“……” 她强忍着想要打人的冲动,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等将脸上的雪清理干净之后,再次将视线抬起,朝祁阵看去。 再朝他看去的同时,她在心里想着,如果这次他再将雪团扔过来,那她就一定不会再对他客气了。 好在,他并没有。 这次她成功的看见了祁阵,他正蹲在地上,一边抬头看着她,一边伸手在地上抓着雪。 感受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时,他朝她笑了笑,然后将手里的那个雪团扬起,做出一副要打她的样子。 清默没有意识到他只是在逗她,在看到他要打自己时,忙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抬起手来,拉着衣袖遮在了脸上。 她双眼紧闭,等待着那团雪打来,但是等了许久,却是什么都没有等到。 怎么回事?不打了吗? 清默心里顿时生出了疑问,她想要看看那边的情况,但是又怕被打,一时间拿不准主意,便犹豫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慢慢地将袖子收了回来。 在她小心翼翼地将眼睛露出时,“啪——”的一声,又是一团雪。 这次这雪直接打在了她的眼睛上,清默终于是忍不住了,她气愤地将袖子拿下,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然后施法抓起两大团雪,直接朝不远处还蹲在地上的祁阵扔了过去。 “啊!”被砸到之后,祁阵顿时惊呼了一声,然后他将身上的雪打掉,看着她抱怨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是用手抓的,你居然是用术法!这不公平,不公平,你不能用术法!” “你若是再用术法的话,那我就不跟你玩了。”说着说着他竟然还威胁了起来。 清默一时有些想笑,她看着直接坐在地上的祁阵,走过去伸手将他头发上的雪拍了下去。 “有本事你也使用术!又没有人规定过不能使用术法,是你技不如人,你居然还祈求着别人能迁就你,做梦吧!” 清默噼里啪啦的和他说道,丝毫没有留一点情面给他。 被数落之后,祁阵有些不开心,他顿时低下了头去,委屈地喃喃道:“不公平,就是不公平,不管你说什么,就是不公平。” 虽然他的声音很小,但是就算不去刻意听,也知道他说了什么。 见状,清默直接朝他撇了撇嘴,然后蹲下身去,在地上抓了几把雪,紧接着一边起身往后退去,一边将那些雪团成一团。 等终于将那团雪团起来的时候,她抬眼看着祁阵,将雪团放在眼睛前瞄准了下,然后径直朝祁阵扔去。 在扔出手的瞬间,也不管它有没有打中,就直接弯腰再一次抓起了雪。 “啪——” 那团雪直接打在了祁阵头上,特别准。 被打之后的祁阵,一脸迷茫地抬起了头来,当他看见不远处清默正弯腰在地上抓雪时,就知道她是应了他的要求了。 于是,他便不再继续坐着,快速站起身来,弯腰在地上抓起了雪。 最先将雪团起来的人是清默,于是祁阵就又被打了一下。 “哎呦!”这一下直接打进了他的脖子里,于是他便歪着脑袋叫了起来。 清默忙扭头朝他看去,这一看之下,她也又被打了一下。 同样是脖子。 “哎呦!”她也同样开口叫了一声。 然后歪着脖子赶忙将落在那里的雪抓了出来。 但是那些沾上皮肤就化了的,已经抓不出来了,它们直接化成了雪水,浸湿了她脖颈出的衣服。 瞬间狼狈了起来。 她被打的地方和祁阵被打的地方一样,所以她现在是什么样子,祁阵也就是什么样子。 两人已经没有要打的意思了,纷纷摸着脖子,然后怒视着对方。 在看到对方是和自己一样的情绪时,他们同时愣了下,然后一起笑出了声来。 笑声传出了很远,也将他们此时的心情带了出去,让经过的人都感觉到了。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看到祁阵和清默的过往了,南何想不明白她为何会看到这些,她慢慢睁开眼来,看着屋顶发呆。 她并没有去想自己为何会看到祁阵和清默的过往,她的思绪直接落在了进门之前,帝何和她说的那些话上。 但是想了没一会儿,她就烦躁了起来,于是就干脆不去想了。 在床上放空思绪躺了会儿,她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了一条缝隙,看着外面的情况。 尽管她已经睡过一觉了,但是现在外面已经是黑着的,完全没有天亮的征兆。 看来她并没有睡上很久。 晚风顺着缝隙吹进来,吹散了她的烦躁感,南何在窗边站了会儿,然后关好窗户,抬脚走到门口,开门走了出去。 她想喝酒了。 长夜漫漫,虽然现在已经不漫漫了,但是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睡不着了,于是就想喝些酒了。 走到楼梯口时,她抬眼看了下楼下,客人并没有几个,柜台边上的蛇妖,也依旧保持着她回来时的那副样子。 在她下楼的时候,蛇妖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后在见她朝自己走去时,直接朝她抬起了头。 在面对其他客人的时候,她面上是带有笑意的,但是在面对她的时候,她却一丝笑意都没有。 对此,南何并不觉得她是知道了祁阵和自己的事,毕竟她知道祁阵是不会对一个不熟悉的人说那些话的。 关于她为何会那样,她也没有深究,毕竟她只是为了喝酒的,并不是要她对自己笑的。 等走到柜台边上,她看着蛇妖说道:“麻烦老板娘给我几坛酒。” 虽然她这里的酒并不好喝,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想出去再去别的地方买酒了。 蛇妖在听见她这话时,勾起唇角笑了笑:“姑娘难道没有尝我这酒吗?” 南何朝她皱了皱眉头,然后便听她继续说道:“那位和你一起来的小郎君跟我说你喜欢喝酒。” 就在不久之前,在他们还趴在这里说话的时候,祁阵在喝了一口酒后,突然笑了起来。 蛇妖疑惑地问了他一句:“小郎君这是突然笑什么啊?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吗?” 祁阵朝她摇了摇头,然后她便听他说道:“只是想到一位曾经一起喝过酒的朋友了。” 说着,他便回头看了一眼他们所在的方向。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为妖丹而来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蛇妖在和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都是酸溜溜的,她看向南何的视线里,甚至还夹杂了几分敌意。 见状,南何便没有继续再和她将这个话题说下去,她用指尖在柜台上敲了几下,等她回过神来时,将自己的用意又说了一遍:“麻烦给我几坛酒。” 蛇妖闻言顿时一脸惊讶地看着她问道:“你还要喝!?” 她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跟她说过了,而且她还亲自尝过,在明知道酒不好喝的情况下,为何还要买她的酒。 南何见她反应这么大,便将上半个身子前倾,趴在柜台上笑了起来:“老板娘,我在买你的酒诶,这是给你送钱的行为,你难道不愿意吗?” 蛇妖一愣,而后瞬间回过神来,看着她皱起了眉头:“自然是愿意的,但是相比于收钱,我更想知道你为何还要买我的酒?明明你是知道它不好喝的。” 见她有一种想一问到底的架势,南何收敛了些笑意,满眼认真的看着她将事实说了出来:“你这酒是不怎么好喝,但是现在这个时辰,我已经不想再出去去别的地方买了,一来人生地不熟,二来麻烦的很。” 她停顿了下,然后再次笑了起来:“所以,你是卖还是不买呢?”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所以那蛇妖在听她说完这话之后,快速转身从酒架上取了两坛酒过来。 她取得和祁阵给南何喝的一样,都是没有掺水的。 这样的酒,也就要的钱多。 不过南何丝毫不在意这个,她现在是穷光蛋一个,结账这件事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但她欠下的钱却是越来越多了起来。 有什么办法能赚来钱呢! 南何在接过那两坛酒往楼顶走的路上,一边歪着脑袋,一遍想到。 她以后是会一直生活在鬼界的,这一点目前看来不会有什么变故。原本她可以跟着碧有槐和长离生活在鬼渊,这些钱财的问题她自然不用考虑,但是现在她觉得若是再回去,就太打扰他们两个的生活了,毕竟碧有槐已经带着她脱离了她恶心的生活,完全没有必要负责她以后的生活。 她现在已经不是刚来的时候了,她可以适应鬼界的生活节奏了,既然已经适应了,那就没必要让继续让别人照顾着了。 所以,她只是想回鬼渊拿回身体而已,没有了留在那里的念头。 只不过,离开了那里,她又能去哪儿呢! 想着想着她就来到了楼顶。 南何暂时将思绪收回,她紧了紧抱着那两坛酒的手,径直踩在房瓦上,走到了可以供她坐下的地方。 等她坐在房顶上,当即打开了一坛酒的酒封。 没有记忆中的香醇酒气扑面而来,那坛中的酒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样,除了能倒影出她的脸外,让南何什么都感觉不到。 酒是苦的,只一口,那苦味就在她口腔中蔓延开来,然后传遍整个味蕾。 到最后,南何甚至觉得自己就连呼吸都是苦的。 她盯着手里的酒坛子看了许久,送到嘴边猛灌了几口后,抱着酒坛子往后躺去。 繁星,皓月,清风,花香。 虽然她喝到的酒并不怎么样,但是现在这个环境却是让她舒服的很。 南何干脆放空思绪,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耳边是热闹的人声,远处还有山间溪水流动的声响,凉风吹过她的脸颊,却吹不散她因为喝酒而生出的红,还有那双迷离的眼睛。 许是因为有着心事的缘故,不过半坛酒下肚,她竟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这个念头一出,南何没有忍住勾起唇角自嘲了一声,然后抬眼看着那离她很远的月,以及触不到的星。 夜色好美啊!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想继续躺在这里赏月、看星、喝酒,但是那双放在她储物袋中的眼睛却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了反应。 那双眼睛是齐为渊的妖丹,它会有反应,就证明着齐为渊的身体在这附近。 意识到这一点时,南何就没有再继续躺着。 她坐起身来,又朝嘴里灌了几口酒,然后捏诀抹去气息,施法在附近找了起来。 祁阵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 此时客栈里只剩下蛇妖一个人百无聊赖的趴在柜台上。 见他回来时,她瞬间两眼发光,直起了身来。 “小郎君,你回来了。” 原本祁阵并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但是她既然开口了,他就不能拂了她的颜面。 于是,他在往楼梯口走去,经过柜台边上时,停顿了下。 视线落在蛇妖脸上,虽然眼中并没有她,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他都是看着她的, “嗯,天快亮了,现在外面已经没有什么好玩的了,所以回来睡觉。” 他知道自己该以哪种态度面对她,所以在和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让她觉得不舒服。 因为这个缘故,原本蛇妖就打算将南何买她酒喝的消息告诉他了,谁承想就在她说出口之际,祁阵再一次说道:“抱歉啊姐姐,我今夜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然后根本不等她说什么,就直接转身继续朝楼梯口走去了。 蛇妖起初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来时,祁阵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一楼了。 若是这个时候,他能多留一会儿,就能知道南何根本不在房间,而是去了屋顶。 如果他真的知道的话,就会上去找她,然后就能发现她已经不在屋顶上了。 南何在察觉到叶秋风的气息时,就直接施法追了上去,这一追一直追到现在都没有什么消息。 她在不须山的那些林子间穿梭着,感受着叶秋风现在所在的位置,但是因为他一直在移动的缘故,她根本定不到他的位置,也就找不到他。 就这样被他引着在林子里跑了将近一个时辰,她终于觉得累了,找了处隐蔽的地方,坐下来休息了起来。 她知道叶秋风是故意将她引到这里来的,却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 如果换做之前的话,她可能还会陪着他玩玩,但是她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继续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意思,她坐在地上休息了会儿,然后直接躺了下去。 这一躺,再起来时,天就亮了。 不须山又从热闹中再次归为一片死寂,那些妖怪们结束了属于他们的夜生活,现在不须山迎来的,是一群并不安分的家伙,以及一个嗜血的变态。 比叶秋风更早出现在南何面前的,是她之前从小夭口中听到过的那些长有长舌头的东西。 他们在看到南何的那一刻,直接将舌头耷拉了出来,他们抬眼恶狠狠地盯着南何,就好像下一秒就会扑过来将她撕碎。 看着那些东西们,南何心里并没有多少害怕之意。 毕竟现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就算她害怕也没有什么用。 只是,在暗处,她悄悄的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齐为渊的妖丹,然后强撑着被撕裂魂魄的痛处,快速将那妖丹送进了自己体内。 南何现在敢肯定,叶秋风会引着她到这里,绝对是为了她手里齐为渊的妖丹。 于是趁着他们还没有完全注意到时,她直接将那颗妖丹给吞了。 不管叶秋风现在要那妖丹是为了什么,她都不会让他拿到。 在那些东西将她包围之后,她就彻底没有了要移动的意思。 再加上刚刚吞噬了一颗妖丹的缘故,她现在浑身难受的很,于是就找了一处石头堆,走过去在缝隙里坐了下来。 周围的情况她已经丝毫不在意了,她现在唯一注重的就是身体上的疼痛,为了能减缓一下那痛楚,她眉头紧皱,闭着双眼,在储物袋中摸索了起来。 摸着摸着,她突然摸到了好几瓶丹药,眼底顿时显现出一抹喜悦之意,但等她将那些丹药拿出来时,那喜悦之意就快速烟消云散了。 那些瓶瓶罐罐里,虽然是装着丹药的没错,但是那些丹药却没有哪一种是她现在需要的。 身上的疼痛,原本只集中于胸口,但慢慢的就蔓延了起来,最后席卷全身。 南何已经没有注意力去看边上了,她禁闭着双眼,思绪都集中不起来。 这样的情况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等她终于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散去时,她这才慢慢睁开了眼来。 原本不睁眼的时候不知道,现在一睁开眼,顿时将她吓了一跳。 那些伸着长舌头的东西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边上,然后在距离她不到一臂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们若是再靠近一些,南何睁眼时就会直接被吓个半死了,但是他们并没有那样,他们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歪着脑袋,一脸迷茫的看着她。 南何的意识现在刚刚复原,还不具备思考的能力,所以在看着他们时,她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就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坐在那里又缓了一会儿,她这才开始打量起那些围在她身边的东西。 原本她是想直接冲出去的,但是在将神识外放,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后,这个想法就没有了。 方圆十里之内,全部都是那些伸着长舌头的东西。 不管她此时的速度有多快,都很难突破出去。 见出去根本没戏,她就开始思考起了这些东西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叶秋风来堵她自然是为了那妖丹的缘故,但是他却一直都没有现身,这一点让她觉的很奇怪。 但转念一想,这奇怪的地方就没有了。 他们来这里都是为了找他,既然是为了找他,自然有应对他的方法,就算现在只有南何一个人,也不能确定她是不是有什么样的办法,能快速将其他的人给唤过来。 对于没有把握的事,现在的叶秋风是完全不可能会做的,所以他就派出了这些东西。 想明白这些之后,南何就知道面前的这些东西为什么停下来了。 他们是听命于叶秋风,然后为了妖丹而来的,叶秋风现在占据着齐为渊的身体,而这妖丹是那身体上的一部分,这两者之间有着气息的牵连。 因为南何将那妖丹吞了的缘故,她的身体上就自然而然沾染了他的气息,所以,她觉得那些东西,是将她当成了那个命令于他们的人。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静谧的林中,突然急促地响起了几声口哨音,伴随着那声音的响起,那些围绕在她周围的东西突然动作了起来。 他们重新站好,恢复成了最开始见到她时的模样。 以一副恶狠狠的模样,盯着她看。 南何并没有为此觉得害怕,毕竟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来意,不管叶秋风如何躲在暗处操纵着他们,她都有的是办法,让他们“背叛”叶秋风。 毕竟她有妖丹在手,只要稍微加强一下气息,他们就分辨不出来了。 有了这个念头,她就快速操纵了起来。 许是因为之前她体内有着何鱼渊修为气息的缘故,齐为渊的妖丹被她吞下后,很快就适应了她的身体,虽然并没有认她为主,但是那妖丹中浓郁的修为和气息,都是可以任凭她使用的。 所以,她就趁着那些东西此时还没有发难时,将体内齐为渊的气息全部散了出去。 浓烈的气息瞬间席卷全身,将她身体上下每一个角落都沾满了,等注意到那些东西再次迷茫了起来时,她顿时加大力度,将气息朝围着她的哪一圈圈东西传递了过去。 当感觉到那些东西都不再跟她保持着敌对状态时,她顿时松了口气。 成功了。 其实对于她这种人来说,在狼手下抢东西,无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但是她做到了,而且还很成功。 “转身。”她在心里如同号令那些僵尸一样,直接命令起了那些东西。 “……” 并没有丝毫反应。 南何顿时皱起了眉头,但是她并没有放弃。 “转身。”又是一道命令送达。 “……” 周围一片死寂,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见状,南何抿了抿唇。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着,然后突然有什么办法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紧接着,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当帝何意识到南何并不在屋子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 他站在南何门口,看着面前那件空无一人的屋子,顿时捏紧了拳头。 现在客栈里的妖怪都陷入了沉睡,就连祁阵也跟着他们进入了梦乡,他找不到人询问,只能凭着施法查探到了消息去找南何。 屋子里并没有南何的气息,看来她昨晚在重新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其实昨晚她又从房间里面离开的时候,他是知道的,但是因为已经和她说了那样的话的缘故,若是在短时间里见面的话,他觉得两个人都会很尴尬,于是他就没有出去,只是安静的坐在房间里,听着她的脚步声一点点离开,然后走到楼梯口再继续往下走去。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不见,他才将注意力收回,紧接着又放了神识出去。 虽然他不能出去,但是对于南何去了哪里,在那里做了什么,他还是很清楚的,毕竟他完全是可以通过自己放出去的神识,来看到以及听到关于她的事。 他看着南何在柜台边上停下,然后和蛇妖买起了酒,看着她们又说了会儿话,然后在南何得到两坛酒后,他这才终于将神识收了回去。 如果那时候他知道自己这一收,就会失去南何的下落,那么不管让他怎么样,他都坚决不会将神识收回的。 他先是上了一趟楼顶,等他上去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不远处的两坛酒。 他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才发现,那两坛酒,还剩下一坛半,看那样子喝酒的人并没有喝多长时间就离开了。 想到这一点,他就直接从房顶上跳了下来,然后顺着南何遗留下来的气息,朝不须山的林子里赶去。 等他来到林子里,先是听见了几道口哨的声音,那声音是从不同的地方传来的。 看来是那个吹口哨的人,并不想被他们找到。 不过,虽然没有找到那个吹口哨的人,但是他却是看到了南何。 此时的南何,正被一群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围绕着。 南何走在前面,那些东西跟在他身后,看起来威风凛凛。 但是同时帝何也注意到了,她现在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于是他便没有再继续站在那里,忙快步走过去,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南何的注意力时刻观察着周围,但她着重注意着的,就只有叶秋风一个人,所以在帝何找到她时,她并没有感觉到身边有其他人在。 因此在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时,她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 随着她往后退去,她身边的那些东西,纷纷往前来,将她保护了起来。 就算退到了安全的地方,她的注意力也没有收回,一直观察着周围。 没有感觉到前面那人有什么反应,她这才慢慢将注意力收回来,但在最后紧要关头的时候,又一声口哨响响了起来。 眼看着那些东西就要对他出手了,帝何忙道:“阿何,是我。”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我梦到了他们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在听见帝何声音的那一刻,原本就已经快要回过神来的南何,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忙抬头朝他所在的方向看去,然后命令那些东西退到了她身后。 等看着他们慢慢退去,南何来到他面前时,帝何这才开口,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到这里来?遇到叶秋风了吗?有没有受伤?” 他一连问了四个问题,脸上尽是紧张和担忧。 南何被他问的有些无奈,她扫了眼周围,没见有什么动静,这才将他拉到一旁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地方,然后开口跟他一一回答了起来。 “我是被叶秋风故意引到这里来的,但是他一直都躲在暗处,并没有现身。”说着她扭头看了一眼那些东西们,然后继续和他说着,“至于这些东西,他们就是之前小夭说的那些。” “他们是听命于叶秋风的,但是因为熟悉齐为渊身上的气息,所以潜意识就认为有那气息的人,就是他们的主人了,所以我就利用齐为渊留在我这里的妖丹,让他们听命于我了。” 她尽量说的简短又易懂,在说完之后,她将视线移到帝何脸上,看着他下意识就问了句:“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帝何的眼底突然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他依旧保持着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看着她回答道:“我是来找你的。” 并没有要说谎的意思,直接将自己内心的回答说了出来。 在听到他这个回答时,南何先是愣了下,她想起了昨夜在回去时,他跟自己说的那些话,然撇了撇嘴。 什么人嘛! 原本都已经和好了,却又反悔了,现在还这么理所当然地对她,南何都要快不知道帝何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她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帝何的声音却是又一次响了起来。 “你将齐为渊的妖丹吞了!?”话里面的惊讶之意,盖过了强烈的疑问。 南何只是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过了许久,她才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早在那些东西听命于她之后,她就将自己体内的气息隐藏了起来,所以在听到他问这个问题时,她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感觉。”帝何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两个字。 “什么?”南何还是有些不解。 于是帝何就详细跟她解释了一遍:“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南何给他的感觉是很温和的,但是现在那感觉却变得凶猛了起来。 再加上她之前说的那句话,他就知道南何是将齐为渊的妖丹给吞了。 经过他一解释,南何顿时了然地应了一声,但应过之后,就什么也不说了。 她将注意力重新移到了周围,她知道叶秋风此时就躲在某一个角落里,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一道冰冷而且没有丝毫温度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但是至于那视线是从哪里看过来的,她却是不得而知了。 注意到她又变成了方才他们刚见面时的模样,帝何就没有再说什么,他往前走了一步,和她并肩站着,然后同她一起观察起了四周的情况。 方才那声口哨声响起的时候,他隐隐约约记得是从什么方向传来的,但是因为后面的事,没过多久,他就忘了。 在以肉眼观察着四周的同时,他还将神识放了出去,大面积的搜索着叶秋风的下落。 此时的叶秋风已经完全改变了气息,帝何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以前他身上的那道气息出现。 又以神识的状态找了许久,还是没有找到叶秋风到下落。 当他将视线收回来的那一刻,身边的南何也同样将视线收了回来。 “怎么样?可有注意到什么?”帝何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朝她问道。 南何摇了摇头:“和之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现。” 叶秋风明明是在这里的,但是却像是没有在这里一样,让人一丝一毫都发现不了。 听见她这话,帝何再次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当视线在她胸口停下时,他开口问道:“你的身体已经和那妖丹完美的融合了?” 他一点儿都没有想到,南何居然会变化的这么大,特别是在知道她将妖丹送入体内,并且很快融合的时候。 听见他这个问题,南何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朝他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缘故,反正等我身上的疼痛散去的时候,妖丹就已经完美的融合了。” 只是融合了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帝何想要知道的就是什么原因,原本以为她是知道的,谁承想她居然也不知道,因此他也便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安静地在她旁边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正欲开口,南何的声音就先他一步响了起来。 “帝何,我好像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他走了。” 就在南何终于感觉到叶秋风的存在时,却发现他正在离他们越来越远,很显然,他现在正在逃跑。 于是,她就立马跟帝何说了。 在感觉到他的气息完全消失在林中时,那些听命于他的东西也开始变得不老实了起来。 见状,南何没有再理会他们,她直接拉住帝何的胳膊,带着他径直往林外面走去。 她会这样抓着帝何往前走,完全是因为如果她不抓的话,帝何就会被那些慌乱起来的东西当作敌人吃掉,或者是伤害到。 虽然她知道帝何的修为很高,但是他还是不希望他受一点儿伤。 等拉着他走出林子之后,南何就快速松开了手。 因为尴尬的缘故,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既然叶秋风已经再次消失了,那就算他们将不须山翻过来,都未必能找到他的行踪,所以两人不约而同地没有去找,而是在不须山上闲逛了起来。 其实也不是他们不想回客栈去,是因为那客栈白日里是有禁制的,只能出不能进,他们也想回去,但是就是进不去,所以就只能在这山上乱逛, 不知走了多久,南何突然停了下来。 帝何是走在她斜后方的,她这一停,他自然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帝何满脸不解的问道。 “嘘!”南何将手比在嘴唇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见状,帝何顿时安静了下来,他像个小媳妇一样站在南何边上。 其实前方或者附近什么都没有,她会突然停下来不过是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她不喜欢那样的感觉,于是就想停下来和他好好说清楚的,谁承想结果他居然以为是有危险了。 见他那样,她完全没有了要和他说下去的意思。 原本说那些话的氛围倒是挺好的,现在完全没有了。 南何顿时低下头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撇了撇嘴。 但尽管如此,她强烈的不满,帝何还是感觉了出来。 他顿时抬头朝她看去,然后就看到了她脸上那副还未来得及散去的不满。 帝何愣了下,随即就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许久,然后悄无声息的上前,伸出手去从后面将南何揽进了怀里。 感觉到怀里那人的身体顿时僵硬了下,帝何便将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阿何。”他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南何的身体此时已经恢复如常,在听见他叫自己名字时,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格外平静地应了一声。 “嗯。” 语气和以往丝毫不同,是帝何从来没有在她那里听到过的。 在听见她应自己的时候,帝何只觉得有一阵冰冷的风朝他吹来,直接吹进了他的心里。 一声长叹顿时出口。 他回想起之前和她说的那些话,他知道她是在意那些的,所以便在她耳边,低声和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南何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安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但是等了很久,却是什么都没有等到。 南何:“……” 他在等着南何跟他说一句话,南何并没有说。 南何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他也没有说。 于是,两人就僵持了起来。 薄言禾在八岁那年在鬼渊入口处救了江离,但因为身体的缘故,只来得及问了他一句“你没事吧?”便和找来的流焰急匆匆的回府了。 薄雅若年长薄言禾半年,虽然两人可以说是同岁,但因为母亲教育的缘故,后者的心智开发要比前者晚上些,因此便被前者一直从小欺负到大! 薄雅若第一次伤害薄言禾是在她们四岁那年,薄吕不喜欢吃桃、杏,薄雅若便故意将乳母做的杏仁露和桃酥交给薄言禾,哄骗她以自己的名义送到了薄吕面前。因为那事,薄吕讨厌极了薄言禾,又因为她的母亲原是一个清倌,虽然身世清白又姿色一绝,但免不了她是烟花之地出来的,起初薄吕待她极好,但后来因为身份的缘故,渐渐疏远了她,又因为薄言禾送的杏仁露和桃酥,将她也一同疏远了。雪池落水江离等一系列在明处暗处各种使绊子的事... 流昀是因为薄吕暗中使了手段,所以才身亡的,至于他会让流焰入府,不过是为了堵住幽幽众口,所以谎称流焰和薄笙有过婚约。薄笙是薄吕的儿子,因为在娘胎里被薄雅若母亲投毒,所以只能和薄言禾一样以药汤续命,不过在十岁那年,被薄吕送去修仙去了。那婚约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薄吕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薄琰是以过世的夫人所生,二女儿薄雅若是现在的正室夫人金氏之女,三儿子薄笙为二夫人柳氏之子,四女儿薄言禾为檀楚之女,五儿子薄麟。 帝何初次见到薄言禾时,她已经是南何了。 江离曾进入鬼渊,是听闻鬼渊中有无数可以提升修为的法宝,但奈何他那时是刚接触术法,只过了入口处的风雪大阵,便被第二道雷阵给击伤,送了出来。 帝何第一次见南何时,是想杀了她的。 多年后,离魂山山间的一处小院落里,一身青衫的男子靠着翠竹,晒着太阳抚摸着身边的白猫。 “祁阵,你在想什么啊?” “你管我。” “切!小气鬼!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我师父!” “……” 白猫伸出前爪在他腿上拍了几下:“别想了,我师父现在和我师娘幸福的很!你再想也是徒劳!” 祁阵白了她一眼,食指在她脑袋上戳了又戳:“明明一点儿都不聪明,还装作一副很聪明的样子!谁告诉你我在想她了!” 白猫捂着脑袋,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那你是在想谁?” 祁阵突然不语了,他抬头看着天边的白云,忽然间云头上出现了两个身影。 “阿启,”一座高楼,一个接着一个的房间,每个房间都上了锁,里面住了各种各样的人。 还是孩子时期的小姑娘,带回了一颗花球的种子,她跟着父母,将种子埋在了后院。 就在花种入土那日,父亲带了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回来,说是他的哥哥。 随着她一天天长大,花树也跟着长大,在她及笄那年,花树开花了。 一朵朵紫色的小花跟着花藤垂下,小姑娘带着父母一起来看,就在她伸手想要摘一朵时,一时间天旋地转,脑海中多出了一些记忆,然后她便知道了他的哥哥就是那花树变得。 及笄的姑娘到了成亲的日子,原本都应该成亲的,但小姑娘没有答应父母给她找夫君的事,跟着村里的先生,读起了书。 那个花树变的哥哥,对她特别好,每次她放学时,都盼望着看见哥哥的身影。 后来她慢慢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他,但那时她跟着先生和同学外出游历去了,这一去便是整整一年。 等她回来时,想要告诉哥哥她的心意,却在抱住他的那一刻,被告知他要成亲了。 这门婚事是的父母给他找的,起初她伤心极了,整日躺在花树上郁郁寡欢,随着婚事一点儿点儿来临,她承受不了,便离开了。 她坐船想要去对面的城乡,在行至水中央时,突然雷雨交加,水面暴动,小船在水中摆来摆去,一时不察,她摔进了水中。 她以为她就要死了,却在意识渐渐消散事,感觉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然后唇上一软,源源不断的氧气被送进她体内。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她面前。 “哥?你怎么在这儿?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正在拜堂成亲吗?怎么会在这里?” “你……希望我成亲吗?” 小姑娘低下了头,神情很是失落,她自然是不想的,但嘴里还是说着:“母亲说为哥哥找的夫人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性子温和,很适合……” 下巴一紧,她抬起了头来,一双含着怒意的眸子映在她的眼中,她抖了下,顿时眼中出现了一片雾气:“我……我不希望哥哥成亲!一点儿……一点儿都不希望!原本我是想求母亲和父亲取消这门亲事的,但我见哥哥很开心,就说不出口了!” 唇上再次一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那人只是蜻蜓点水,很快离开了她的唇。 原本以为水中的那一切是幻想的她,下意识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很多。 时间一点儿点儿过去,想要听到的话没有听到,该说的话也还没有说出口,帝何犹豫了片刻,然后咬了咬牙,决定直接说了。 “阿何,我昨夜在房间门口和你说过的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不想和南何分开,但是这次南何给他的感觉,就是还没有准备好。 再加上他也知道南何为何要在房间里当着祁阵的面跟他说那些,所以他并不希望,南何在还没有彻底下定决心的时候,他们就那样稀里糊涂地和好了。 “阿何,你的心现在没有静下来。” 如果静下来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了。 南何闻言顿时愣住了,尽管她不想承认,但是他说的没有错,她的心的确没有静下来,甚至还再次乱了起来。 她其实是理解昨夜帝何和她说出的那些话的,但是她就是觉得心里难受,那难受是来自于她,并不是因为帝何,但是她又不愿意承认,所以就将原因推到了帝何身上。 现在听到帝何说这些话,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逃避下去了。 她低着头想了许久,然后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过身来看着他和他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的心没有静下来。” 先前想要和他好好谈谈的想法又显现了出来,这次她再没有什么犹豫的,直接将想说的话,和他说了出来。 “帝何,我最近总是做梦,梦到祁阵和清默的过往。” 帝何闻言看向她的脸色顿时变了变,他皱了下眉头,但是很快就又恢复如常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清默很想知道祁阵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她恨不得将他的脑袋掰开好好看看,但却并不能那样。 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以一副幽怨的眼神盯着他看,然后忽略掉他那个问题,继续诱导着他往她所希望的方向想下去。 “我先问你的,所以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她试图将话题重新引回去。 “什么?”祁阵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关心她是不是生病了上面,所有在听见她这话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清默见状嘴唇紧抿,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很是无奈。 明明平日里那么聪明机灵的人,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变得这般蠢笨了呢! 那只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她强忍着和他发火的冲动,将方才吸进去的那口气吐了出来:“阿启,你为什么要因为我喜欢糖葫芦就一直给我买糖葫芦?” 在祁阵的脑海中,这件事是丝毫没有原因的,他会跟她买糖葫芦,就是因为她喜欢。 此时他根本没有理解清默想要问他的到底是什么,所以毫无疑问,他开口给出的答案,直接惹火了清默。 差一点儿,就差那么一点儿点儿,她就直接发泄出来了。 但是在最后关头,她忍住了。 开口时,说的还是糖葫芦,以及她的小师妹。 “你明明可以因为我喜欢糖葫芦就买给我,那为何不能因为师妹喜欢而买给她?为什么那个人是我就可以,是师妹就不行?”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她就真的不打算再继续这样引导下去了。 在清默已经做好决定要再换一种方法的时候,祁阵终于顺着她的意思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又不喜欢她,为何要买给她!”祁阵看着她脸上是满满的厌烦,那厌烦是因为她那小师妹生出的,并不是因为她。 其实这个时候祁阵依旧没有反应过来,他只是在清默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下意识就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那双看向她的眼中尽是慌张。 他在心里期盼着方才那句话只是他的幻觉,但当他看清清默此时的神情时,就知道那只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不同于他,清默此时开心极了,她的唇角怎么压也压不下去,就连眼中都出现了笑意。 除此之外,还有几分轻松。 她总算是等到他将那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了。 俗话说趁热打铁,清默此时就是这样的想法,她没有再继续傻乐下去,而是问道:“那我呢?你喜欢我吗?” 清默此时已经完全不着急了,毕竟到了这个时候,就算她再着急也没有用。 心里的开心之意散去,紧张并未生出,只留一片期待。 她期待着祁阵能尽快将那句话说出口,以平复她这等了多年的心。 但现实和她期待着的却是完全不符的,祁阵一直沉默着,从听见她那个问题时开始,没有了任何反应,就连视线也收了回去。 他低着头,不知在看些什么,又想些什么。 清默起初还能心情气和的坐在那里,但许久过去,她再也坐不下去了。 “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就那么难出口吗?”她试图催促祁阵,但是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此时祁阵终于明白她今日为何要突然跟他说那些了,也知道她想要听到的是什么,但是他就是说不出口。 相伴数十载,他怎么可能不了解清默,他知道只要是她认准的事情,就不可能会反悔,所以他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过自己喜欢她这件事,他不想乱了她的心,坏了她的修行。 早在他刚被带回央胥宫不久,和清默渐渐熟悉之时,他就从旁人口中得她修的是无情道了。 起初他是不相信的,但是后来有一次他问清默,清默承认了,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就清楚了他和清末是不可能的。 所以,当他意识到自己是喜欢清默的时候,他根本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 原本他以为只要时间一长,他就自然而然会放下了,谁承想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他非但没有放下,那爱慕之意还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到最后他都快要忍不住跟她说了,甚至有好多次,那些话都到了嘴边,但是在看见她那张脸的时候,他又强行忍了下去。 他一直都觉得,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毁了清默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在心里告诉着自己,不能那样做。 就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可以忍受住这浓烈的爱慕之意时,清默却是问出了那样的问题。 祁阵的心乱了,乱成了一团麻,他彻底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就算是已经忍受了那么多年,但是在听到她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心里还是生出了一点点期许。 他想,清默也许也是喜欢着他的吧! 这个念头一出,他就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了。 多年的情感顿时喷薄而出,但是他不能说出来,他只能强忍着。 祁阵能忍住,但是清默不能。 她已经等够了,不想再等下去了。 “祁阵,不过是一句话而已,说出来就那么难吗?”清默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着,“你明明是喜欢我的对吧!而且喜欢了很多年!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从来都不跟我说?” 她的情绪还算平静,但是放在膝盖上的那只手却是已经因为紧握的缘故开始发白了。 祁阵视线低垂,在听到她说的这些话时,他睫毛微颤,身子也跟着抖了下。 心里的情绪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但他还是没有冲破那最后一道防线。 见他还是无动于衷,清默彻底怒了,她一掌重重拍在两人之间的那张小桌上,然后起身将上半身前倾,直接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准话!?不要让我再继续等下去了!!”那双揪着他衣领的手颤抖着,她气的眼睛都要冒火了。 那把被她随意放置在屋中的月荟剑顿时猛烈的颤抖了起来,它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气,也跟着有了情绪。 随着清默心中怒气的暴涨,它再也没法继续待在屋里,一个眨眼的功夫,直接破窗而出,寻到清默此时所在之处,飞过去停在了她手边。 这个停留不过是片刻而已,在感受到主人的怒气是因为她面前那人才生出的,它顿时调转剑头,直指祁阵。 祁阵和月荟剑是有仇的,早在他第一次被清默抓住的时候,那仇就结下了,尽管后来他跟着清默留在了央胥宫,但这并不能改变他们有仇的这个事实。 在他跟着清默修炼的时候,月荟剑总是会出现捣乱,那个时候他身上好多伤都是因为它而生出的,所以那仇就越结越深,到后来,每每他们见面,都要打上一架,直到现在也并不例外。 但是这次,祁阵却像是根本没有看见它一样,当他抬起头来时,视线就是直接落在清默脸上的。 他微微睁大了些眼,看着她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清默被气的已经糊涂了起来,在听见他这个问题时,她皱着眉头问了句:“什么什么?” 祁阵抬手紧紧按着她揪着自己的双手,问她道:“你在等我……跟你说出来!?” 在听见她方才因为怒意吼出来的那两句话时,他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说……她说她在等他! 心里那个原本生出来的清默也许也是喜欢他的念头像是被证实了一样,他顿时激动了起来。 以往他从来都不敢往这方面想,无情道啊,清默她修的是无情道啊,怎么可能会对他生出感情呢! 但是……但是…… 但是她现在说,她在等他。 祁阵原本那乱如麻的心此时想着的只有一件事。 清默是喜欢他的。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这个想法,清默的声音在此时响了起来。 “对啊!我在等你啊!等你将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相比于他,她坦然多了,根本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回答了他的问题。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似得,脚底还生出了软绵绵的感觉。 祁阵此时已经不再惊讶了,因为那惊讶变成了惊喜。 他开心地无以言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但是他眼中却是满满的柔光和笑意,清默见他如此,先是愣了下,然后直接挣开他的手,坐了回去。 她还在生着气呢,很气的那种,怎么能将开心的情绪表达出来呢!她才不要直接就将自己的情绪暴露出来呢! 祁阵见她重新坐了回去,视线也跟着她移去,他现在是真的特别开心,但是在看见她那张含着怒意的脸时,瞬间将自己的情绪收敛了些。 月荟剑早就已经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虽然很是不情愿,但是却还悄悄地退了回去。 它来的时候,祁阵根本没有注意它,但是它走的时候,祁阵却是注意到了。 他看着它离开,先是愣了下,然后再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走到清默面前,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清默被他突然抱起,一时没有防备,受到了惊吓,下意识就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祁阵将她放在地上,但是抱着她的手却并没有松。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贴着她耳边喃喃道:“原来你是喜欢我的,原来你是喜欢我的啊!” 清默此时已经反应了过来,原本她是想挣脱他的怀抱的,但是在听见他这句时,就怎么也挣不开了。 她的手还是勾着他的脖子的,两人互相抱着对方,谁都没有再开口。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谁先松开的手,他们看着对方,眼中只有彼此。 清默还是有些埋怨他的,所以就只是看着,丝毫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祁阵这次没有再憋着不说,他唇角含笑,眉眼弯弯,一脸柔情地看着她说道:“阿默,我喜欢你,而且已经喜欢你很多年了,特别特别喜欢的那种。” 清默闻言没忍住勾了勾唇角,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现在应该还生着气呢,所以就快速将那笑意压下,怒视着他。 尽管她反应很快,但是祁阵还是将她的笑看在了眼里。 于是,他问道:“你呢?阿默你是怎么想的?你喜欢我吗?” 他将那句话对她说了出来,就也想她对自己说出来了。 但是清默丝毫没有要随他的意,她冷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了一边。 满脸不屑,但眼中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她将头转到了那里,祁阵就将视线移到了那里,他往前凑了些,紧紧盯着她的脸 。 “嗯?”他抬手在清默脸上轻轻戳了一下,笑着继续问着那个问题,“你呢?你喜欢我吗?” “……”清默没有说话。 她将头又换了一个方向。 祁阵的视线也随之而去。 “阿默,你喜欢我吗?” 他又问道。 “……” 未答。 祁阵:“阿默,你喜欢我吗?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吧?” 清默:“……” 祁阵:“你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清默:“……” 祁阵再一次抬手戳了戳她的脸。 清默再一次转了头。 这次她直接将下巴朝上,将脸抬到了最上面,甚至还往后仰了些。 但是因为祁阵已经比她高上一截的缘故,就算她抬起了脸,祁阵看她时依旧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甚至,方便极了。 随着脸抬起,她的视线也移到了别处。 突然感觉到他朝自己凑近了些,还没等她将视线移去。一个柔软地触觉就落在了嘴唇上。 ! 清默顿时瞪大了眼睛。 祁阵却是再一次上前,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防着她往后退去,或是低头。 柔软的唇只是贴在一处,祁阵在试探着她的态度。 他看着那双近在咫尺好看的眉眼,眼中的柔光更甚,抱着她的手臂就更紧了。 一点儿都不想放开。 清默此时脑海中一片空白,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方才在他吻过来的时候,她只觉得一股电流从唇上传来,然后席卷全身。 不知为何,她的腿有些软了。 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又什么反应,祁阵便勾起唇角笑了笑,然后张开嘴,用舌尖在她下唇上舔了一下。 “唔……”清默顿时皱起了眉头。 痒痒地感觉从嘴唇上一闪而过,接近着又是一股电流传来。 她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了。 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祁阵将她抱的更紧了。 他是注意着力度的,所以清默并没有喘不过气的感觉。 只是现在,她觉得难受极了。 “砰砰砰——砰砰砰——” 耳边传来强烈的心跳声,她的心就像是快要跳出来一样。 祁阵和她贴的很近,自然能感觉的出来。 于是,他暂时将自己的唇移开,在她耳边笑着说道:“你要是不反抗的话,那我就继续了。” 清默顿时反应了过来,她猛的挣脱开他的怀抱,往后退了几步。 怀里的柔软瞬间消失,祁阵一时间有些失落,他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好一会儿才收了回来。 清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咬牙切齿的说了句:“流氓!” 祁阵闻言顿时笑了起来,他很想上前,但是顾及着清默的意思,强忍了下来。 “哪里流氓了?”祁阵语气有些委屈,但是他却是依旧笑着的。 “哪里都流氓!”清默想都没想,直接回了这么一句。 闻言,祁阵笑的更是欢了。 清默被他笑得涨红了脸,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颗熟透了的苹果。 心里顿时生出一道烦躁感,她瞪着祁阵看了一会儿,然后直接打了一道术法过去,将他拍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按理说根本伤害不到祁阵,只能让他往后退几步而已,但是他在退过之后却是直接倒在了地上。 在她的注视下,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清默顿时慌了起来,她来不及多想,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他身边了。 “你没事吧!?”她皱着眉头,又是慌张又是紧张,眼中还都是担忧之意。 祁阵就那样躺在地上,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抬手捂在心口上,微微皱起了眉头。 其实他一点儿事都没有,只不过是在她那道术法打来时,顺势跟着躺了下去。 为的就是让她担心担心。 很显然,他做到了。 清默直接跪在地上,将他抱了起来,让他的头枕在她腿上,然后就要施法去查看他的情况,但是手刚刚放在他的心口,就被他直接握住了。 “放开,让我看看你怎么样!”她挣扎着,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 但是他捏的实在太紧了,她根本抽不开。 祁阵见她这样,顿时笑了起来。 他都已经这样笑了,但是清默还是没能反应过来,她疑惑的看着他,然后便听他有些委屈的说道:“阿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清默闻言将眉头皱的更紧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不出预料的消息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此时的清默已经彻底反应过来了。 她看向祁阵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然后将他的脑袋推到一旁,直接站起了身来。 见她意识到自己是在装的了,祁阵也慌忙从地上站起,一把拉住了她。 “阿默。”他可怜兮兮地叫着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还是那句话。 祁阵倒是并不着急,但他就是想听见那句话。 想听清默亲口跟他说出那句话。 清默一如既往没有要如他意的意思,她冷哼了一声,将她扭到了一旁。 在她扭过去的那一瞬间,顿时感觉到这个动作有些熟悉,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祁阵就直接扑了上来。 “……” 现在她想起来自己为何会觉得熟悉了。 祁阵这次什么都没有跟她说,上来就低头在她嘴唇上咬了一下。 “嘶——”清默吃痛地皱起了眉头,她顿时将头往后退去,却被祁阵按住,又推了回来。 “你再咬我一下你试试!”她恶狠狠地跟他说道。 话音刚落,祁阵就又在她嘴唇上咬了一下,而且还是那个地方。 “你……唔!” 不像是之前那样的试探,这次祁阵直接亲吻了起来。 他紧紧的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清默被他这么一亲,什么想说的话都不记得了,她双眼渐渐迷离了起来,被他亲的晕晕乎乎的。 这个吻持续了半刻钟,等祁阵放开她的时候,她已经站不住了。 祁阵就那样将她揽在怀里,抬手轻柔地摸着她的头发。 “快些回答我的问题,你若是再不回答,那我就继续了。”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但不知为何,她此时却觉得有些听不清楚。 祁阵看了一眼她的眼睛,顿时笑了起来。 然后清默便听见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在自己耳边响起。 祁阵后来有没有再说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反正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被祁阵推着往房间里去了。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祁阵在她身后絮叨着:“不说了不说了,回去睡觉吧,明日再说。” 等她想开口跟他说话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推进了门里,然后他从外面关上了门。 “做个好梦。”祁阵趴在门缝上和她说了一句,然后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清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到床上的,又是怎么睡着的,总之从那以后,祁阵就时常缠着她问那个问题,有时候就算她真的如他所愿回答了,但是他还并不放过她。 “哎呦!” 在一声惊呼中,祁阵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 他抬手摸了摸下唇,看着面前怒视着他的清默扯了扯嘴角:“阿默,你又咬我!” 语气哀怨极了,神情也是怎么委屈怎么来,但是清默已经对他这副模样免疫了。 她直接朝他啐了一口:“我怎么没把你咬死呢!我就应该把你咬死才对!” 祁阵闻言顿时笑了起来,他重新上前朝她贴了上去:“这还不是因为你太喜欢我了,喜欢我喜欢的不舍得咬死。” “我也是喜欢阿默的,所以就算阿默你咬我,我也……”说着他快速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然后笑着跑开,“我也还是会继续这样的!” 清默看着他跑远,眼中的怒火朝他追随而去,但是在看着他的身影一点儿点儿消失时,那怒意就瞬间散去,只留下了一片柔光。 后来祁阵有问过那个关于她修无情道的事,但是清默却告诉他,那都是她骗他的,并不是真的。 因为这事,他有好几日都没有理她,为此,清默便答应了他跟着他一起去看看他说的那个长有枫树的小院。 之后,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住在那里的,但是后来因为央胥宫发生了一些变故,清默就走了。 原本祁阵都打算不再去找她了,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不到三日,就又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然后,他们就又回到了央胥宫。 回想起以前的事,祁阵就止不住的叹息,他躺在床上,看着屋顶想着清默的样子,想着想着,眼睛就有些发烫了。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梦到过清默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次为什么会突然梦到她,但是他知道,他想清默了,很想很想。 思念并不是来的突然,这思念早就从她离开的那一刻开始了,历经了上万年的时间,还是清晰无比。 祁阵抬手遮在眼睛上,又是一声长叹出口。 南何和祁阵是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回来的。 在回来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要在客栈外面等一会儿呢,谁承想等他们到了门口时,那门就已经开了。 “怎么回事?今日这门怎么开的这么早?往常不是天黑的时候才开的吗?”南何看着不远处敞开的门,疑惑地问了一句。 她疑惑,帝何自然也是疑惑的,于是他便摇了摇头:“不清楚。” “那……我们要进去吗?”她又问道。 “自……”帝何停顿了下,然后继续往下问了她一句,“你困吗?” 南何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她是不困的,但是身体却想睡了。 困意来袭,怎么挡都挡不住。 于是,帝何便说道:“那我们就进去吧。” 南何应了一声,然后跟着他走了进去。 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已经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了,南何在跟他坦白了之后,尽管他有些不乐意,但还是理解的。 于是他们两个便约定好了,等南何心彻底静下来的时候,好好考虑考虑那个问题,然后在给他答案。 前脚刚刚迈进去,一道视线就移了过来。 耳边传来蛇吐着信子的声音,帝何知道,那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娘。 他并没有迟疑,快步走了进来,然后停在那里,等着南何。 当南何进来的时候,很快就注意到了柜台后面那老板娘的眼神。 因为实在是困了,她就没有跟她说什么,直接跟着帝何上了楼,然后各自回了房间。 躺到床上的那一刻,她就直接睡着了。 这次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她并没有做梦,一觉睡到入夜才渐渐醒了过来。 她抬头看着屋顶,看着看着就打了一个哈欠。 南何觉得,若是自己再这样躺下去,过不了一会儿肯定又睡着了,于是她便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站了一会儿。 等晚风将她的意识吹得彻底清醒时,她关上窗户,朝门口走去。 在她出去后转身关门的那一刻,不远处祁阵的房间门响了一声,等她看过去的时候,便见祁阵站在门口,也在关门。 看见她的时候,他先是皱起眉头愣了下,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遍,然后这才落在她脸上,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强扯着唇角朝她笑了下,那笑容别提有多难看了。 南何突然愣了下,脑海中突然有一副画面一闪而过,但她并没有捕捉到。 她知道那些记忆又来了,但是不知为何,它们很快就散去了,快的让她一点都没有看到。 愣神不过片刻功夫,祁阵就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睡得好吗?”他问道。 南何点了点头,并没有跟他说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其中都是疲惫之意。 “我现在要下去找那蛇妖问问情况,你要和我一起下去吗?”他试探性的问道。 南何的视线是停留在帝何的房间门口的,按理说在她出来的时候,他应该已经感觉到了,但是她等了这么久,他都没有出来,看样子他还在睡觉。 于是,南何就丝毫没有了要等他的意思,她将视线落在祁阵脸上,看了他一眼后,朝他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从楼上下去,这期间谁都没有说话。 倒不是祁阵不想开口,他是不知道该和她说着什么。 不同于他,南何是真的丝毫都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不知为何,自从她看到了那些画面之后,每次祁阵跟她说话,都能扰乱她的心,所以她就干脆不和他说了。 等下去之后,祁阵径直走到了柜台边上,南何也跟着他走了过去。 那蛇妖在看见他的那一刻,顿时笑了起来:“小郎君起的好早啊!” 祁阵也笑着回了她一句:“哪里,我哪有姐姐你起的早啊,说起来,怪辛苦的。” 他知道哪些话说出来蛇妖会开心,所以就净捡那些话给她说。 在听见他这话时,蛇妖顿时笑得更欢了。 但是那笑意在看见祁阵身后的南何时,却是顿时止住了。 见状,南何撇了撇嘴,她有些不明白蛇妖为何对她的敌意那么大,但是当她的余光瞥到祁阵时,心中就知道那么一二了。 她跟过来只是想听听有没有叶秋风的消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想,但是她不想,祁阵已经替她想了。 就在那蛇妖充满敌意的注视下,祁阵突然回过头来,看着她问了句:“想吃些什么?” “嗯?”南何顿时皱起了眉头。 她没有想到祁阵会跟她说话,所以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她的适应能力还算是可以,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回过神来,看着他摇了摇头:“我还不饿,这件事一会儿再说吧。” 就算她现在饿了,她也是不会说出来的,毕竟那边那蛇妖还在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她觉得若是自己真的应了祁阵的话,跟他说出自己想要说什么,蛇妖一定会用眼神杀死她的。 她不喜欢一直被人盯着看,于是就直接断了这件事会发生的可能。 见她还算识时务,蛇妖就将视线收了回去,重新落在了她的小郎君身上。 “那小郎君呢?你想吃些什么?” 她这个问题看似是在问祁阵想要吃什么,实际上是为了看看他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祁阵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便跟她笑着说道:“ 我自然是要吃的,姐姐这里的饭菜这么好吃,我怎么可能会不吃呢?” 见他一脸马屁精的样子,南何顿时白了他一眼。 祁阵感觉到了,但是并没有回头。 他眼角生出了一抹笑意,这笑意是因为南何,但南何却是并没有看到,看到的那个人,是蛇妖。 见他对自己笑得这么好看,蛇妖顿时觉得脸颊发烫,她伸手拿过一旁的菜单递给祁阵,然后拿过纸笔,做好了记下的准备。 祁阵的视线在那菜单上扫了一眼,然后跟她报了几道菜。 在听见那几道菜名时,南何的心里顿时惊了下。 他报的那几道,都是她喜欢吃的。 祁阵对于她的视线很敏感,所以几乎是在她看去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但是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柜台那边去递菜单的蛇妖,等着她过来。 当蛇妖转过头看见他在看自己时,她那双对祁阵充满爱意的眼睛,就怎么也从他身上移不开了。 她快速走了回去,趴在柜台上,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祁阵对此是感到排斥的,但是为了能得到消息,他就强忍着继续对她笑着。 “怎么样姐姐?现在可有什么消息吗?” 蛇妖闻言脸上的笑意顿时散去了些,她有些遗憾地看着他,犹豫着没有开口。 见状,祁阵就知道情况不怎么好了。 “没事的姐姐,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 蛇妖闻言没了顾忌,直接开口和他说道:“在小郎君你跟我说起的时候,我就已经将消息传递出去了,但是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跟我说过有见过那个人。”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丝毫消息。 对于这个结果,南何是清楚的,毕竟她前不久才和叶秋风交过了手,知道他将自己隐藏的很好,一般来说,很难让人找到。 所以在听见她这话时,并没有什么惊讶之意,甚至可以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祁阵闻言皱了皱眉头,那边一直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的蛇妖,见状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她一脸歉意地看着他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呀小郎君,姐姐原本是想帮你的,结果谁承想并没有帮到。” 这不须山现在完全可以说是她的地盘儿,蛇妖觉得既然是她的地盘儿,那找一个人简直轻而易举,所以才会那么信誓旦旦的答应了祁阵,结果…… 见她如此,祁阵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还是保持着那副对待她时的模样,笑着安慰了她几句。 在蛇妖跟他说了再帮他找找后,他先是跟她道了句谢,然后就转身和南何离开了柜台,寻了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 现在距离妖界大门打开已经过去了两日,若是他们在剩下的八日里,还是没有找到叶秋风的话,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坐下之后,祁阵见她眉头紧锁,就开口问了句:“在想什么呢?” 他这问题很明显是在明知故问,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让南何跟他说话罢了。 此时已经脱离了蛇妖的视线,南何就没有了什么顾虑,她抬头将视线落在祁阵脸上,看着他将她白日里遇到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你吞了齐为渊的妖丹!?”祁阵看着她,顿时眉头紧皱。 早在最开始看见她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她身上有一道不属于她那只小僵尸的妖气,原本他是想问问的,但是因为她将那气息藏的太好了,又因为他知道她手里有着齐为渊妖丹的缘故,下意识就认为那只是妖丹散发出来的了。 所以他只是愣了下,就没有再怀疑什么了。 现在听到南何说出这件事,他觉得惊讶极了。 这惊讶倒不是因为他没有看出来,而是南何将妖丹吞了的这种行为让他觉得惊讶。 不过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他此时的担忧之意,已经直接盖过了那些惊讶。 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顾及南何的感受了,直接伸出手去扣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施法给她检查了起来。 事发突然,南何并没有什么防备,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祁阵已经将手收了回去。 在给她检查了一遍之后,祁阵终于是送了口气。 “你太胆大了,居然在丝毫不知道后果的情况下,做出了那样的事!好在你体内有着那只小僵尸给你施下的护体术法,要不然,你就要因为容纳不了那颗妖丹,而魂飞魄散了。” 对于现在的南何来说,这是一种特别危险的行为,但是她却是并不知晓。 在听见他将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南何顿时愣了下,她不禁怀疑起来,若是当时她知道这件事的话,还会不会将齐为渊的妖丹吞进去。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现在已经将那妖丹给吞进去了,那就没有考虑那件事的意思了。 所以她很快就回过了神来,看着祁阵说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既然没有事,那就不再讨论这个了,我们说回叶秋风的事吧。” “……”祁阵紧皱的眉头丝毫没有散去,他眼中的担忧之意却是慢慢转变成了埋怨,他在怨南何不好好为自己考虑。 但是这怨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散去了,祁阵难过地叹了口气,毕竟他现在,根本没有什么立场去怨她。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不要浪费食物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话题被重新转到了叶秋风身上,南何皱着眉头和他讨论了好久,然后突然想起什么,看着他问道:“骨御呢?你们最近有联系吗?” 他们对于叶秋风是不熟悉的,但是骨御不同,他熟悉的那个人就是叶秋风,所以若是他来这里找起来,肯定会方便上很多。 早在听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但是他并没有立马开口回答,而是突然将视线移动起来,看向了别处。 南何不知道他这是在做什么,她微微皱起了眉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就在她打算若是下一瞬他还不开口的话,就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的时候,他终于扭头将视线移回,落在了她脸上。 南何注意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有些窘迫之意,顿时皱了下眉头。 “怎么了?”潜意识告诉她,祁阵即将说出来的话,她可能一点儿都不想听。 她回想起他方才的样子,脑海中突然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不会……吧! 南何加重了皱起的眉头,看着他试探性的问道:“你不要告诉我,你们之间没有联系啊!” 这是她能想到最坏的结果了。 若是他们两个之间没有联系的话,那他们就找不到骨御,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找不到骨御,也就相当于找不到叶秋风。 南何一点儿都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但如果真的发生了,她也只能接受,然后继续通过她体内齐为渊的妖丹,来慢慢找到他。 只是……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祁阵在听见她这句话时,面上的表情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了起来,见状,南何就知道他们完了。 她紧抿着嘴唇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抬起手来,撑着桌边凑起了脸,随后便是一声又一声压抑不住的叹息。 祁阵被她叹的心慌,索性咬牙直接跟她说了出来:“其实也不是联系不到他,就是……” 原本他都已经决定好要说出来了,但是说到关键的地方,却还是没能说出口。 南何看着他挑了下眉头,见他实在说不出口,便不再继续期待下去了。 “好了,不说了,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她没有表现出多在意的意思,抬手伸过头顶,伸了个懒腰,当余光落在他身上,见他依旧眉头紧缩时,便直接朝他笑了起来,“祁大妖怪,像你这么厉害的人,肯定能想出别的办法吧!” 她并没有要依靠祁阵的意思,这样说不过是为了不让他继续沉浸在那件事中,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 祁阵依旧在想着那件事,依旧在努力着,让自己将那个缘由说给南何听,但是他努力了很久,最后还是不能,没办法,只有放弃了。 等他终于回过神来时,南何的视线依旧落在他身上。 “怎么样呀祁大妖怪,你能不能再想出一个其他的办法啊?”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微微蜷起,以指尖叩着桌面,发出一段又一段颇有频率的声音。 原本祁阵回过神来时,脑海中萦绕着的就是她方才问过的那些问题,但是当一段颇有频率的声音传进他耳中时,他却是突然愣住了。 “阿默,那是我在乐坊学了好几日才学会的,你真的不想听吗?”祁阵站在清默门口,一脸委屈又可怜兮兮地低着头问道。 前些日子,他惹清默生气了,然后就被赶下了山去。 在被赶下山之后,他就一直在尝试着回来,但因为身上被清默施下了禁制的缘故,他就连进入央胥宫的地界范围都不能。 没有办法,他就只有离的远了一些,彻夜蹲在那地界范围最边缘,期盼着清默能消了气,然后来带他回去。 但是他在那里蹲了好久,清默都没有出现。 甚至还因为他身上生出了怨气的缘故,被山中其他弟子赶的离那边缘处更远了。 那个时候的他修为还不是很好,冲破不了清默施在他身上的术法,也不能对山中弟子出手,于是,他就耷拉着脑袋,蔫巴巴的离开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到了镇子上,原本没打算停留的,但是在经过一处乐坊时,却被里面的声音吸引到了。 他以前带着清默去过很多地方,但是像这些和寻欢作乐擦边的地方,他一次都没有带她来过。 因为他也没有去过的缘故,所以就将乐坊也化为了其中。 谁承想那日,却被丝竹声引得迷迷糊糊就进去了。 他从来都没有听到过那么好听的小调,在享受过天籁之音后,他就想带清默来听了。 但是这个念头一出,他突然想到现在清默还在和他生着气,他都回不去,根本没有办法带她来这里,于是就又生出了自己学会,哼给她听的想法。 他并不是那种光想不做的人,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就真的留下来学了。 差不多半月的时间,他都待在乐坊里,没有出去过,为的就是将那好听的小调学会,让清默也听一听。 因为身在其中的缘故,他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但是在被人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阿默,你开门啊!我学了半个月呢!你就不想……你就不想听听吗?”学习小调的事,是他心甘情愿的,并没有人逼迫他,对此他没有什么想说的,但是他就是想哼给清默听,清默却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这就让他很是失落了。 在这失落的同时,还有些挫败感。 里面那人听见他的声音就生气,她坐在屋子里,距离门口不远处的书案上,一手捏着一本书,一手捏着她捏书的手,生怕一个控制不住,就将那本书给扔过去了。 虽然就算她扔过去了,也是不会打到祁阵的,但是她不想让他察觉出来什么。 那日听说山中的弟子将他赶走的消息时,她什么都没顾得上,直接跑下了山,原本是想将他带回去的,但是却在找到他时,发现他正在一家乐坊待着。 清默顿时咬了咬牙,那个要带他回去的意思,瞬间没有了。 最后她是生着闷气从山下回来的,但是就算生气,她也还是时刻关注着祁阵的情况。本来只是担忧他的安危而已,谁曾想居然看见他半个月都待在乐坊里。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没有办法让自己原谅他。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决定好了,等他回来后,就再也不和他说一句话,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跟他说,所以现在这个时候她就是在强忍着不跟他说话。 门外那道听起来可怜兮兮地声音还在持续响起,但清默并没有觉得他这副样子有什么可怜的地方,相反,她还觉得他这样活该。 祁阵不知道,他每说起一次乐坊,清默的怒意就会加重一分,他此时完全想不明白,屋子里的人到底是因为什么生气的。 “阿默,你把门开开呀!”他再也忍不住,抬起手来敲起了门。 接连不断地敲门声响起,让清默觉得更是烦躁了,那本被她捏在手里的手,此时已经完全变形了。 “阿默,你……” 随着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清默终于是忍不住了,她直接拍案而起,气冲冲地快步走到门口,猛的一下拉来了门。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吵死了!!” 她龇牙咧嘴的看着祁阵,将自己的怒气全部往他身上发泄着。 就在她打算重新关上门回去时,一只有力的手突然落在她胳膊上,随着一道她根本挣扎不得的力气传来,等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在祁阵怀里了。 “阿默,我好想你啊!” 正欲发火之际,祁阵的声音在她头顶闷闷地响了起来。 她顿时愣住了,那只原本都已经抬起准备挣扎的手,僵硬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收回去还是继续。 她没有想明白,但是祁阵此时却是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抱着她抱了好一会儿,才将力度稍微收起了些。 “阿默,我在乐坊学了半个月的小调,虽然还有些不太熟练,但是丝毫不影响听的,我哼给你听怎么样?你要不要听呢?”他弯下了些腰,将下巴放在了清默肩膀上。 清默的身上香香的,他在将这些话说出口之后,没忍住凑近她脖子闻了闻。 随着他凑近,他温热的鼻息顿时落在清默脖颈处,感觉到脖颈处突然传来痒痒的感觉,清默有些不舒服地歪了歪脖子,这一歪之下,她的脸就蹭到了祁阵的脸。 “二位客官这是你们点的菜,请慢用。” 正当他想到出神之际,上菜的声音顿时打断了他的回想。 祁阵将自己的思绪从过往的记忆中抽回,当视线落在桌上的那些饭菜上时,耳边还是南何一下一下轻轻叩着桌面的声音。 对此,祁阵有些无奈,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强迫着不让自己再次陷入那些回忆中去。 好不容易将过往那些汹涌而来的记忆压制住,他便将视线落在了南何脸上。 南何此时已经不再敲桌面了,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不在焉地拿着筷子,夹着面前那盘花生米,然后又将它放下,来来回回地重复着那样的动作。 祁阵犹豫了下,先是伸出手去,在她面前晃了几下,见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便在收回手的同时,开口叫了声她的名字。 听见他的声音,南何顿时回过了神来,她抬头看着他,有些疑惑:“怎么了?” 祁阵拿起筷子,在她面前那盘花生米边沿敲了几下,等她低头看去时,这才说道:“你若是再这样只玩不吃,它们怕是就要有意见了。” 南何闻言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有什么意见?” 祁阵见她此时是真的回过神来了,就也跟着笑了起来:“因为不是同类的缘故,我也不知道它们会有什么意见,不过……” 他看向她的脸上笑意更深:“你倒是可以去问问它们,或许它们能告诉你。” “嗯?我怎么问?”南何并没有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说她是一颗花生米,她甚至连前面那半句话都没有听清楚,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他说她可以去问问上面。 这要怎么问啊! 因为长时间大脑都在高度集中中,在遇到这些有趣的问题上时,她就忍不住钻起牛角尖了。 祁阵见她真的认真了起来,一时没有忍住,直接笑出了声来。 在听见他笑声的这一刻,南何才意识到自己被他耍了。 一时间直接夹了一颗花生米,朝他扔了过去。 祁阵没有躲,那颗花生米便以一个完美的弧度,砸在了他的额头上。 南何没有想到他会不躲,一时间那刚因他而生出不久的恼怒就散去了大半。 “你怎么不躲?” “不要浪费食物!” 两人的声音顿时一同响起。 南何愣了下,祁阵却还是唇角含笑,他看着她,重复了那句话:“不要浪费食物。” 虽然他是笑着的,但是眼中却是很认真的在跟她说这句话,南何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恍惚,等她意识过来时,脑海中就再次出现了祁阵的清默以往的画面。 在这幅画面里,他们也是同她和祁阵现在这样在吃着饭。 南何将视线往别处瞥了些,发现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并不是央胥宫,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这个发现,画面中顿时吵闹了起来。 他们两个现在的确不在央胥宫,而是在央胥宫山脚下的小镇子上。 两人原本都低头认真地吃着饭,祁阵却是因为一时没注意,突然夹到了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东西放进了碗里,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那东西放在了桌面上。 “做什么呢!?” 筷子刚刚收回,清默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他一脸迷茫地抬头朝她看去,似是很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问。 见他以这副模样看着自己,清默没有停顿,再次问道:“你刚刚是在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他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很明显,是在将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夹出去,所以他很是不理解,清默为什么要这样问。 清默自然知道他是在做什么,很显然他们两个现在想的并不是同一件事。 “阿启,你怎么能浪费食物呢?”清默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嗯?”祁阵没有反应过来,他像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一样,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从来都没有人跟他说过不要浪费食物这件事,毕竟在他们妖怪的世界里是根本不在乎这个的,所以在听见清默跟他说出这句话,他简直难以置信,因此就出现了那样的表情。 清默在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时,顿时愣了下,不过很快就又反应了过来:“阿启,你不能浪费食物。” 说出来的还是那样的话。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妥之处,但祁阵却根本不是这样想的,在他看来她说的这些话太奇怪了,连带着让他觉得她这个人都奇怪了起来。 “阿启,是不是从来都没有人跟你说过,不要浪费食物这件事?” 此时的她已经意识到,祁阵为什么会这样了。 祁阵闻言顿时点了点头。 在点过头之后,他有些别扭的开口说道:“你们这里怎么还讲究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啊!在我们那里根本没有这样的说法。” 幽冥早在他出生之前就是一个富庶的地方了,因为从来没有经历过弱肉强食的生活,他并不明白食物的可贵,再加上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所以他根本没有这样的观念。 在他将这些说给清默听了之后,清默就围绕着食物的话题,跟他说了很多。 祁阵不浪费食物的好习惯就是在这个时候养成的。 所以在看见南何朝他扔了一颗花生米时,他下意识就说了那么一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本着试探试探她的想法,就又重复了一遍。 祁阵丝毫不知道他这样的试探是成功的,因为南何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在看完那幅画面之后,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朝祁阵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他说的不浪费食物这件事。 祁阵原本其实还想说些什么的,但是见她开始吃起了饭了,他就就那些话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起初两人都是沉默着低头吃着饭,但慢慢的祁阵就怎么也忍不住了。 心里那个问题迫不及待的想要问出口,他将筷子放在碗上,盯着她看了起来。 早在他放筷子的时候,南何就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现在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犹豫了下,眉头抬头朝他看去。 依旧吃着饭。 原本她以为,他看一会儿就不看了,谁承想他非但没有将视线收回,反而看的更是起劲儿了。 南何一时间有些无奈,嘴里面那口饭都吃的不香了。 但就算这样,她此时还是没有将视线朝他看去。 她就不信他会一直这样看着她,不收回视线了,毕竟她很明白,看着她是不能填饱肚子的,除非他现在不饿,要不然总有收回视线的时候。 她此时等的就是那个时候。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过往和现在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她在等着那个时候,等着他将视线收回去,殊不知此时的祁阵丝毫没有饿意,所以,她是根本等不到的。 被人一直盯着的感觉很不爽,南何在低下头的同时,抬手遮住了额头,然后继续扒拉着她面前的饭菜。 见她早就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视线,但是并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祁阵顿时有些失落。 但那失落之意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继续看着她,他就不信她能一直忍受的了。 两人都在等着对方妥协,但是许久过去了谁都没有等到。 祁阵始终都保持着眼睛不眨的状态盯着南何看,南何也依旧以各种姿势遮着脸,专心致志的吃着饭。 眼看着她都要吃完了,祁阵终于是忍不住了,他暂时将视线收回调整了一下状态。 感觉到他终于收回了,南何顿时松了口气,但是这口气刚松完没多久,那道视线就重新落在了她身上。 在感觉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南何顿时生无可恋了起来,她也再也忍不住了,收回手来,抬眼怒视着面前盯着她看的祁阵。 最先开口的人是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饭难道不香吗?菜难道不好吃吗?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看?我的脸上是有花儿吗?”她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所以说出来的话根本没有经过大脑,想到了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 见她这副恼羞成怒的模样,祁阵不禁想起了清默,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回想过去的时候,他快速将那个念头压下,将注意力重新落在了南何身上。 “那你呢?你明明知道我在看你,我一直都在看着你,既然觉得不爽,那为何不早点儿说出来?非要等到现在这个时候才说。”祁阵这次没有先跟她低头,他在经历过南何对他的那些态度之后,就觉得自己如果一直都保持着那样的状态的话,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她还是依旧不会理会自己。 在听到他这些话时,南何顿时惊讶了起来,她睁大眼睛,咬了咬牙:“既然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那你不会直接说嘛,为什么要一直看着我?难道我是你肚子里面的蛔虫吗?你一直看着我,我就知道你想说什么了吗?” 祁阵输了。 他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而是低头深吸了一口气。 南何说的没错,的确是他在最开始没有说出口的,于是,他就不继续和她吵下去了。 “对不起。”最后还是跟她低了头。 南何此时的情绪还是有些烦躁,所以在听见他跟自己道歉时,虽然她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语气却没有之前那么冲了。 “好好的道什么歉,不要再墨迹了,有事就快点说事!” 不知是不是看多了祁阵和清默的过往,她觉得自己现在和祁阵说话的语气,有些越来越像清默了。 想到此处她不由心虚了起来,原本看向祁阵那颇为强势的眼神,此时也弱了下来,甚至最后就连视线都收了回来,不再去看他了。 祁阵并没有觉得她现在有丝毫不妥,他甚至根本都没有注意到,同样也没有意识到,她的语气变得越来越像清默了,毕竟在他的潜意识里,南何就是清默。 他没有停顿太久,很快就重新调整了状态,然后抬头看着她,将那句想问很久的话问了出来。 “阿何,你是不是……知道了些,我和清默的过去啊?”原本他是想问她,是不是记起来了些什么,但是在那句话即将出口之际,他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就换了一个问法。 很显然,这个问法是南何所喜欢的,不过喜欢归喜欢,回答问题归回答问题,这两者是不能混到一起的。 她是很喜欢祁阵的这种问法,喜欢他没有将她当做是清默,然后问出那个问题,但是她也并没有要将自己真的在慢慢知道他们过去的事这件事告诉他的想法。 于是,她摇了摇头。 尽管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虽然祁阵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就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是在听到她说没有的时候,他的心还是颤了几下,然后便难受了起来。 见他不再说话了,南何就也没有再说什么,她继续低下头去,吃着她面前那已经所剩无几的饭。 她知道祁阵现在很失落,但是尽管如此,也改变不了她的想法。 就算她的心已经乱了,但她也不想再继续变得更乱了。 她不怕祁阵以后会知道她在慢慢以各种方式得知他和清默以前的事,毕竟只要她不承认,就算他知道也没有丝毫用处。 一顿饭吃的两个人都很不开心,南何是因为自己那已经乱成一团麻的心,而祁阵则是因为她。 等两人吃完饭的时候,夜色已经更重了。 他们暂时都没有起身离开,依旧坐在那里喝着茶。 原本两个人之间看起来还算是挺和谐的,但是有一道视线,却是一直都落在他们两个身上,从他们坐下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始终都没有离开过。 虽然比起祁阵的视线,她还算是能接受这道视线,但是被盯得久了,心里还是会很烦躁的。 本着百因必有果的说法,她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祁阵脸上。 此时从他脸上已经看不出丝毫情绪了,他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就像是在小憩一样。 南何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也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叫了声他的名字。 等祁阵睁开眼将视线移到她脸上时,南何顿时朝他笑了下,然后以眼神示意他看向柜台的方向。 祁阵并没有随了她的心意,朝柜台看去,而是就那样保持着看着她的姿势,等着她接下来没有说出口的话。 在看见他没有转头看去的时候,南何顿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没有丝毫犹豫,继续说道:“从我们开始吃饭的时候,她就是那样了,现在还是那样,好烦人的。” 她在向祁阵抱怨着自己的不满,但是后者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若是按照往常,祁阵肯定是会有所反应的,但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他觉得受伤的时候,因为南何对他的态度,也因为她说的那些话,所以他就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对她了。 对于他此时的反应,南何是感觉出来了不对劲的地方的,但是她并没有要说出来的意思,见他不跟自己说话,她便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回头看了眼那柜台边上依旧看着他们的老板娘,起身抬脚朝她走了过去。 结果刚走出去一步,手腕儿就被人拉住了。 祁阵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去哪儿?” 南何没有回头,只是别扭的挣脱着他的手。 毕竟那蛇妖现在在看向她的时候,已经带着敌意了,她并不想事态发展到更可怕的地步。 于是,她就挣脱的更厉害了。 但是那却是丝毫作用都没有的,她根本没有将自己的手从祁阵手中挣脱出来一点儿,就又被他拉的往后退去,重新坐了回去。 南何:“……” 一阵无语顿上心头。 还没等她开口,祁阵的声音就先一步响了起来。 “之前不是还没有告诉过你,我为何会联系不上骨御吗?关于那件事的答案,你现在还想知道吗?”他在询问着南何自己的意思。 南何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个,于是一时之间便愣住了。 祁阵倒是并没有催她,而是就那样坐在那里等着她的回答。 南何觉得现在这个情况下,她更希望祁阵催促她几句,但是他却是并没有。 他就那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那副样子完全就像是庙里面一尊大佛一样。 但偏偏祁阵是最和大佛挂不上钩的,毕竟他一个妖怪怎么能和那些佛门中人相提并论呢。 此时她的思绪已经偏离最开始那个问题很远了,在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南何顿时停了下来,她闭上眼思索了许久,等思绪彻底回来时,这才睁开思考起祁阵方才问的那个问题。 其实那个问题根本没有问出口的必要,南何对于那件事,自然依旧是好奇的,虽然她不说,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已经不想知道了。 犹豫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就将原先不想开口回答他问题的那个想法抛的远远的,然后开口回答他道:“关于那件事我自然还是想要知道的。” 在听她将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祁阵顿时松了口气。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什么顾忌的了,在开口之前他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将那口气吐出的时候,开口说道。 “关于我是生于幽冥的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虽然知道答案是什么,但他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在跟她说起这个的时候,她总是会觉得不耐烦,但是现在他觉得她肯定不会那样了。 如他想的那般,这次南何的确没有再表现出自己不耐烦来。 在听到他这个问题时,她顿时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在看见她点头之后,他又问道:“那你也应该知道骨御也是幽冥的吧?” 南何此时却是愣了下。 她对于骨御的印象,完全只剩下他曾经是冥界铁面冥判这件事,除此之外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见她并没有立马回答自己的问题,祁阵便等了会儿,但就算他等了会儿,也还是没有等到她回答。 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意识到,她是不记得了。 于是他便没有再等下去,继续着方才的话题说道:“骨御和我一样,也是生于幽冥的。” “嗯。然后呢?”南何此时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因为我们都是生于幽冥的缘故,所在在冥界合并了幽冥之后,就自然而然被归属到了冥帝手下。” 骨御选择待在冥界,跟了冥帝帝天,但是他却是因为不想受约束的原因,离开了幽冥,来到了人界,然后就在那个时候遇到了清默。 虽然他不在幽冥了,但是对于幽冥的制度变化他却是很清楚的。 “我其实是能联系上骨御的,但是……” “……”事情的发展走向让她一时间觉得有些熟悉,于是她就没有说话,等着祁阵迈过那个坎儿。 好在这次祁阵并没有沉默多久,很快,他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 “但是我们之前的联系,是要通过冥帝帝天的。” 他快速将这句话何一时间有些不解,她不明白为何他们之间的联系要经过冥帝,但是转念一想,他们是归属于冥帝的,可能那就是他们幽冥的规矩。 于是,她就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只是将视线落在一旁的祁阵脸上,在将他打量了一番后,等着他再次开口。 其实如果单单只是通过冥帝祁阵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因为他还在幽冥的时候,和冥帝发生了一点儿小矛盾,说了出来。 听他说完之后,南所以他就不怎么想去通过哪种方法和骨御传音了。 “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祁阵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早在他们吃饭之前,南何就已经说过这个了,所以在听他这么说的时候,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只是朝他笑了笑,然后和他开口说道:“好。” 在她回答完之后,祁阵顿时松了口气。 他低头看了眼面前放着的那杯茶,又看了眼南何面前已经空着的茶杯,然后以眼神询问她要不要茶,结果南何却是摇了摇头。 她丝毫没有要和他继续在这里坐着喝茶的意思,因为那边那道视线已经快要将她盯穿了。 “你是想出去转转吗?”察觉到她的意图,祁阵忙问了她一句。 “……”对于他会知道自己的想法,南何觉得很是无奈。 她没有去看他,只是朝他点了下头,然后暗暗和他说道:“你那姐姐的眼神都快要将我杀死了!我怎么可能继续在这里坐的住!”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语气中包含了一些埋怨之意,她是在埋怨他,祁阵感觉到了。 不过除了埋怨之外,他却是还感觉到了一道其他的情绪。 那情绪可能南何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他在感觉出来的时候,却是欣喜若狂,唇角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还说没有想起以前的事,都已经吃醋了,还嘴硬! 祁阵在心里将她骂了一顿,等他将思绪收回的那刻,见她面上依旧是那副强忍着不爽又不能变现出来的样子,他就没有再继续做着,直接站起了身来。 就在他起来的那一刻,南何明显感觉到,那道视线移开了。 “要出去转转?还是在这里坐着?还是回房间?”祁阵看着她,询问着她的意见。 如果是在被那蛇妖盯着看之前,她可能还有心思出去转转,但是现在完全没有了。 至于在这里继续坐着,她也是不想了。 那回房间? 南何犹豫了起来。 见她并没有立马回答自己的问题,祁阵就那样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印象里,以前和清默在一起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相处模式。 那时候的他们还不是很熟悉,是清默刚刚说要收他做契妖的时候。 那时候清默对于他的来头,其实也不是特别清楚,她只是羡慕清宗而已,她也想像他那样,有那么多可爱又威武的契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愿被上天看见了,没过多久,她就遇到了祁阵。 那时候的祁阵完全就是一副小兽的模样,她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已经做好要将他收为契妖的准备了。 在她跟祁阵说到这个时,祁阵顿时了然地惊呼了起来。 “好啊你!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在打我的主意了!” 清默闻言白了他一眼:“怎么?你不愿意?” 问完之后,她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再次说道:“要是不愿意的话,你就趁早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当真了一样。 但是清默此时心里已经感觉都没有,她甚至还在压抑着自己的笑意。 这个时候的祁阵,脑子不太灵光,很多情况下,他都很难反应过来一件事。 此时,就是那种情况。 他见清默说了那样的话,就以为她是真的生气了,于是就猛的站起身来,站在她面前, 低头看着她:“阿默,我不是……我不是那种意思,我只是和你开玩笑的。” 清默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没有理会他。 见状,祁阵就那样站在那里,他一个字都不说,只是站着,然后等着清默开口和他说话。 一个恍惚间,祁阵险些都要以为自己是站在央胥宫里了,但是在看见南何那张脸时,他就清醒了过来。 就算以前也经历过这样的事,但是和不同的人经历的都不一样,就例如此时。 因为他们说的事情也和以前那次不一样,所以祁阵就没有将注意力在那上面停留多久。 就在他刚回过神来不久,南何就抬头看向了他,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终于是朝他开了口。 第二百一十七章 谈与过往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要喝酒吗?”南何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祁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他就回过了神来:“你想喝酒吗?” 原本问问题的人是南何,现在却是变成了祁阵。 南何这次并没有计较那么多,在听见他这个问题时,朝他点了点头。 她现在既不想出去,也不想继续坐在这里,更不想会房间休息,所以最好的去处,就是喝酒。 昨夜原本她是想好好喝一顿的,但是中途却是被叶秋风给打断了,并没有喝成。 在看见她点头时,祁阵便让她先坐在这里等一会儿,然后就转身去了柜台那里。 其实就算他不说,她现在也会好好坐在这里的,毕竟她一点儿都不想和他一起去柜台那酒。 总是被人盯着的感觉很不爽,好不容易那道视线没有了,她才不想自讨没趣呢! 等祁阵走到柜台,和老板娘交谈起来的时候,她瞥了他一眼。 她只是想看看他进展如何,有没有拿到酒,却是在视线刚触及祁阵的时候,就被一道冰冷的视线扫了过来。 “……”此时除了无奈,已经没有什么词能形容她的心情了。 说起来,那蛇妖也真的是够蠢的,都已经存世万年了,居然还会栽在祁阵手里,每每想到这里,她都想一边叹气,一边摇摇头。 不过想起祁阵,她就连带着想起清默,想起清默,她就又总能想起他们之前的过往,虽然她对于那些事是丝毫不感兴趣的,但是也许是出现在她脑海中太多次的缘故,她竟然已经习惯了。 等祁阵拿了酒回来时,她正坐在那里发呆。 “想什么呢?”祁阵将怀里抱着的酒放在了桌上,然后弯腰看着她,“想的这么入神!” 在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南何顿时回过了神来,她抬眼将视线落在祁阵脸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一边摇着头,一边朝他啧啧了几声。 祁阵顿时一脸迷茫,他疑惑的看着她,但是她却是已经将视线收了回去,此时正抱了一坛酒起身。 “去哪里喝好呢?”南何看着酒坛子撇了撇嘴。 祁阵突然想起上次他本来是要带着她去山顶的,但是后来并没有去成,于是在听见她这个问题后,他就直接和她说道:“我们去山顶吧!” 南何只是想找个地方喝酒而已,至于那个地方是哪里,她根本不在乎,反正只要不是这里就行了。 所以在听见他这句话时,她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朝他应了一声后,就抱着酒坛子往外面走了。 祁阵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等他们的身影在门口消失了很久以后,那个一直躲在楼梯口的人才走了出来。 他没有跟着他们出去,而是径直走到柜台边上,点了几道菜。 然后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等了起来。 帝何其实早就已经醒过来了,但是他并没有出来,他知道他们两个一定有话要说,于是就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虽然心里一点儿都不愿意,但是因为南何的缘故,他还是那样做了。 在等着饭菜上桌的期间,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了那块儿他们之前玩套圈的时候,套到的姻缘石,捏在手里把玩了起来。 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方桌上,方才那里是南何和祁阵坐过的地方。 早在她跟他坦白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她和祁阵是需要好好谈谈的,就像他们两个谈的那样,但是就算是知道,在看见他们两个表现地亲密一点儿时,他还是觉得不爽。 鬼佬小情节: 南何是在睡梦中来到鬼界的。 薄言禾在八岁那年在鬼渊入口处救了江离,但因为身体的缘故,只来得及问了他一句“你没事吧?”便和找来的流焰急匆匆的回府了。 薄雅若年长薄言禾半年,虽然两人可以说是同岁,但因为母亲教育的缘故,后者的心智开发要比前者晚上些,因此便被前者一直从小欺负到大! 薄雅若第一次伤害薄言禾是在她们四岁那年,薄吕不喜欢吃桃、杏,薄雅若便故意将乳母做的杏仁露和桃酥交给薄言禾,哄骗她以自己的名义送到了薄吕面前。因为那事,薄吕讨厌极了薄言禾,又因为她的母亲原是一个清倌,虽然身世清白又姿色一绝,但免不了她是烟花之地出来的,起初薄吕待她极好,但后来因为身份的缘故,渐渐疏远了她,又因为薄言禾送的杏仁露和桃酥,将她也一同疏远了。雪池落水江离等一系列在明处暗处各种使绊子的事... 流昀是因为薄吕暗中使了手段,所以才身亡的,至于他会让流焰入府,不过是为了堵住幽幽众口,所以谎称流焰和薄笙有过婚约。薄笙是薄吕的儿子,因为在娘胎里被薄雅若母亲投毒,所以只能和薄言禾一样以药汤续命,不过在十岁那年,被薄吕送去修仙去了。那婚约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薄吕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薄琰是以过世的夫人所生,二女儿薄雅若是现在的正室夫人金氏之女,三儿子薄笙为二夫人柳氏之子,四女儿薄言禾为檀楚之女,五儿子薄麟。 帝何初次见到薄言禾时,她已经是南何了。 江离曾进入鬼渊,是听闻鬼渊中有无数可以提升修为的法宝,但奈何他那时是刚接触术法,只过了入口处的风雪大阵,便被第二道雷阵给击伤,送了出来。 帝何第一次见南何时,是想杀了她的。 还是孩子时期的小姑娘,带回了一颗花球的种子,她跟着父母,将种子埋在了后院。 就在花种入土那日,父亲带了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回来,说是他的哥哥。 随着她一天天长大,花树也跟着长大,在她及笄那年,花树开花了。 一朵朵紫色的小花跟着花藤垂下,小姑娘带着父母一起来看,就在她伸手想要摘一朵时,一时间天旋地转,脑海中多出了一些记忆,然后她便知道了他的哥哥就是那花树变得。 及笄的姑娘到了成亲的日子,原本都应该成亲的,但小姑娘没有答应父母给她找夫君的事,跟着村里的先生,读起了书。 那个花树变的哥哥,对她特别好,每次她放学时,都盼望着看见哥哥的身影。 后来她慢慢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他,但那时她跟着先生和同学外出游历去了,这一去便是整整一年。 等她回来时,想要告诉哥哥她的心意,却在抱住他的那一刻,被告知他要成亲了。 这门婚事是的父母给他找的,起初她伤心极了,整日躺在花树上郁郁寡欢,随着婚事一点儿点儿来临,她承受不了,便离开了。 她坐船想要去对面的城乡,在行至水中央时,突然雷雨交加,水面暴动,小船在水中摆来摆去,一时不察,她摔进了水中。 她以为她就要死了,却在意识渐渐消散事,感觉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然后唇上一软,源源不断的氧气被送进她体内。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她面前。 “哥?你怎么在这儿?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正在拜堂成亲吗?怎么会在这里?” “你……希望我成亲吗?” 小姑娘低下了头,神情很是失落,她自然是不想的,但嘴里还是说着:“母亲说为哥哥找的夫人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性子温和,很适合……” 下巴一紧,她抬起了头来,一双含着怒意的眸子映在她的眼中,她抖了下,顿时眼中出现了一片雾气:“我……我不希望哥哥成亲!一点儿……一点儿都不希望!原本我是想求母亲和父亲取消这门亲事的,但我见哥哥很开心,就说不出口了!” 唇上再次一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那人只是蜻蜓点水,很快离开了她的唇。 原本以为水中的那一切是幻想的她,下意识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很多。 “哥,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那人闻言呼吸停了一瞬,下一秒便笑了起来,他俯下身来,薄唇微动:“傻丫头,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后来她才知道,父母起初是被他迷了心智,才会觉得他是自己的儿子,她的哥哥,后来他受了次伤,术法不受控制,父母便清醒了过来。 毕竟是养了十年的儿子,心里还是舍不得的,又怕他会伤害自己的女儿,便为他找了门亲事。 多年后,离魂山山间的一处小院落里,一身青衫的男子靠着翠竹,晒着太阳抚摸着身边的白猫。 “祁阵,你在想什么啊?” “你管我。” “切!小气鬼!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我师父!” “……” 白猫伸出前爪在他腿上拍了几下:“别想了,我师父现在和我师娘幸福的很!你再想也是徒劳!” 祁阵白了她一眼,食指在她脑袋上戳了又戳:“明明一点儿都不聪明,还装作一副很聪明的样子!谁告诉你我在想她了!” 白猫捂着脑袋,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那你是在想谁?” 祁阵突然不语了。 请假条 - 我在鬼界当大佬 - 我本褴褛 蛇妖眉头紧皱,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丝毫没有和他开玩笑的意思。 见状,祁阵犹豫了片刻,而后看着她皱起了眉头,眼中尽是惋惜:“若姐姐一定要知道的话,那我只能这样跟你说,前不久我们还是好友。” 说出这句话时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因为他的表情所表达出来的意思正合适,所以直接就将蛇妖引到了他想让她以为的事情上。 蛇妖原本就已经紧皱的眉头此时简直要拧到一起去了,想起自己原本打算和祁阵说的那...... 胤禛还想坚持,康熙却已经闭目不语。胤禛无奈,默默叩了个头,便随着佟国维等一起出了御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石磊感觉到怀中的蒋风约又开始起伏跌宕,仿佛再度兴起。仅仅数秒钟,石磊也起了反应,郎心似铁,却没有了相互挑逗的气力,只想直捣黄龙。 飞驰而来了二百多骑,领队是黑旗军的雷旗将元霸。李强将身体向众人背後藏了藏,他不是怕黑旗军,而是现在一点都不想多事,早点找到赵豪和梅晶晶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这种话在李果看来,怎么都不像是亲妈说出来的,反倒更像是白雪公主那个专门送苹果的后妈才能说出口的东西。 可是,目前来看,这种途径暂时还不太现实,因为「吐纳练精」是只有学会道家和佛家心法才具备的功能,而方杰连郭府都还没出,门派都还没拜,哪学得到佛道两家心法。 方杰甚至暗自揣测,她暗害同门夺取门派首徒的目的,恐怕更多的是想把名字弄得好听一点,至于门派掌门,估计反倒是次要的。 这些在长老下面就是护法的存在,在他们身上,杨林可以感觉到星辰力的出现,那是最好证明。 话音刚落,两个刚才还在搞生搞死的nv人,突然齐刷刷的晕倒了过去,软趴趴的躺在了脏兮兮的地上。 赵豪发出更加奇怪的声音,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动。 莫愁一边呼噜噜的吃着东西,一边点头附和李果的话,没有任何疑问,只要李果说的,她一概无条件的点头。 眨眼间,二块陨石相撞在一起,以李羽的身体强度自然不会受伤,但是却被巨大撞击力抛飞了出去。 “轰隆!”一声巨响,犹如是天地间猛然合上在,撞到了一起,这是一次恐怖的对决,化成可怕的浪潮席卷了出来,一层一层击碎长空。 林葬天有些不安,因为老夫人的表情根本就不像是相信自己说的话,林葬天仰起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家里的婆娘脾气太大,将他赶了出来。汉子也不吵不闹,气定神闲地拿了一袋子瓜子,慢悠悠地走到门口蹲下,看着人来人往,偶尔和邻居打个招呼,惹来阵阵嘲笑。 雨,很大。但是每一滴雨上面,都带着星星的光泽,都像秉内府的雨一样细,一样尖,一样干净、晶莹。 李秀宁这一天玩的开心,简直就有点乐不思蜀了,现在连回长安的心思都没有了。 “我这是怎么了?”林坤陷入了沉思,是司马菁菁的那个问题触动了他,他不得不去审视自己的灵魂,在灵魂深处的某个角落里,其实这个问题始终占据着一角,只是他选择性的将它遗忘了。 “什么,竟然被斩杀成两半了还不死,这血衣公子到底还是不是人类!”远处有武者倒吸一口冷气,仿佛是难以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一般。 长者,就是长辈,换句话说,老人认为自己,是银的前辈。那么,前辈教导晚辈,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