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血早已经干涸了。凝结成了黑乎乎的、像是劣质油漆一般的硬块。 她的肌肉也是硬邦邦的。那紫黑的唇惊讶地张着，仿若没料到自己的死亡。 啊，如我所见，她死了！这可真是该死。 昨天夜里，一个女孩就在我面前悲催地死去了。她的上半身被残暴的轰断，就那样潦草地躺在了血泊里，没了生气。 真该死。我真心觉得这一切都该死！ 而且，此刻的我也真是无言以对。在机枪扫射之前，我便及时地给了她警告，当时我分明那么清楚地喊“趴下！”了，结果她却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结局显而易见：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轰鸣的机枪就把她那纤细的身体打穿了。我还真不知道人的肠子原来有那么长。 不过那一瞬间的细节我仍然记忆犹新，她哼都没哼一声，上半身就被蛮横的机枪子弹狠狠地打断了，就像橄榄球那样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栽倒在地上死了。毫无美感、毫无优雅可言的死状。和歌剧院的演出也不一样，那些演员在死前会微微一鞠躬，仿若蝴蝶一般轻盈落下，像是短暂的休憩。 但说到底，这不过是大千世界的一个小小损失罢了，因为我发觉这个女孩是个猎人。在我的印象里，这个世界不缺少猎户，所以能为她伤心的人应该寥寥无几。 “我也没必要在这里留着了......” 我转过身准备离去，可正当我准备迈出第一步时，那该死的眼睛却瞥见了尸体旁边的一本身份簿。 哦，我依稀记得。在枪火轰鸣时，这个身份簿也随着女孩的血肉一起横飞了。 “星光......灿？” 我捡起了那个沾满血污的肮脏小簿，上面只是死板的记录着这位死去的女孩的名字。 星光灿......姓星？还是星光？ 算了怎么都行。我何必在乎她名字的由来寓意？ 反正星光再怎么灿烂，她也看不到了，现在的我，只要走好我自己的路就行了。 “要怪也怪你自己。不听我的话活该被——” 说到这里，我攥着死者遗留的小簿，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安。 其实，这次的事件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完全是被我连累了。 那些机枪的扫射一开始就不是冲着她去的，而是为了我。是因为我见到了她，所以才害得她命丧于此的。 她只是一时倒霉，而我才是罪魁祸首。 我其实要为此事负全责。 呼呼—— 风声萧瑟，森林荡漾出了更深的寒气。远处的天边，逐渐荡漾起了一抹轻轻的鱼肚白。 我知道，已经没有什么充裕时间能让我在此地久留了，很快，这副尸骨便会在森林野兽的獠牙下荡然无存。要做那件事，只能趁现在！ “该死！” 我愤愤地骂了一句，而后将尸体的上身与下身放到了一起。 “真是该死！” 胡乱地，强忍着呕吐欲望，将碎裂的内脏和肠子塞到了尸体里。 “混蛋！” 最后，将手放到了女孩的胸口！ 期盼着枯木回春，期盼着死水再流。 期盼着，人的灵魂归来的力量。 “这副血肉的魂魄，赶紧给我回来！” 我拼力操纵着那份该死的邪能！ “站起来！然后告诉我，被乱枪射穿的感觉怎么样！” 碎裂的伤口逐渐愈合，凝结的血块逐渐溶解......一切都在发生着可怕的聚变，但这，正是我的力量。 当然，在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明天会是怎么样的。 我当然也不会不知道，此刻我做的事情，将会为未来的我带来多大的救赎。 第一章 我所接下的清单 32　　“你看，这个是断绝纪的黄金十字架，我想......” “告诉我目标、地点、还有价格。” “呃，这个我还是——” “目标！地点！价格！” 我大声地复述了一遍，现在的我只要这三个情报就足矣。 如我正谈论的那样，我是一名窃贼。同时，我向来没心情和这群蠢猪顾客多废话。要知道，每多说一句闲话，都多一分暴露真身的可能，想要做这行发财，先得活下去。 也是因为如上原因，我根本没必要学什么察言观色社交辞令，我嘛，只要知道我该干什么就行。 “唉，你可真是......别吓唬我啊！”她含着泪，一副根本不像干这种勾当的蠢样，而后将自己的脸藏到了白棉围巾下面，那翠色的眼睛眯缝着，怯生生地望着我。 啊！该死！我在这里可真是浪费时间了。 “你再不跟我说正经事情我就走人了。” 我无心再和面前的女孩多废话了，她让我感到厌烦。 不过说真的，这家伙也真是厉害。在这种滴水成冰的鬼天气里，她居然只披了一件单薄的围巾就出来谈买卖，不简单。 “别走！等下啊！啊啾~” 正合时宜般在我面前大大的打了个喷嚏，在喷了我一脸唾沫的同时摁住了我的肩膀。 好吧，她可算要步入正题了。 “目标是这个照片上的黄金十字架，在后天的午时计四刻后会进行转移，它先由阿努斯集团的货车载运，途径西莉卡莱、奥图西本东南，最后在西冰林进行交接，最后直接送往卡赞布兰尼的地下金库。你要做的，便是在这段转接时间内想办法拿到十字架。价格嘛~” 挑逗般地挤了挤那没什么材料的胸部，对着我诡异的笑了笑。 “至于你的酬劳嘛~三千卡莫作为定金，事成之后追加五千卡莫。所有的钱都一次成交，怎样？” 嘴角突然抽了一下。 “三！三千卡莫的定金？一次成交？” 我不由得吃了一惊！ “你在放什么狗屁？” 这真不是吓唬人。三千卡莫足够买下一片小山庄了，我不用当贼都行了。 而这个看上去就很蠢、顶多算是个大学生的女人，居然用三千卡莫和我交易，还是一口价？ “怎么？这个......少了么？” 她呆呆地看着我，一副不知道该加多少价格的表情。小巷子里阴森森的，不时刮来阵阵迎面冷风，风摇曳着她那乌黑秀亮的长发，带来了一阵阵扑鼻的栀子花的香气......不对，现在在谈生意。 此时的我！应该坚决地宰她一刀！ “三千当然少啊！我做这行正常要给多些的，你要知道，我们每做一笔生意，都要给当地的权人分一些......” 我信口胡诌着，伸出了五根手指。 “定金最起码五千，事成之后给八千！” 我当然不打算真要五千，我只是夸个大数，然后争取讨价还价的余地罢了。这次我要能收个三千五就算相当—— “好啊，成交哦！” 她爽朗的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脑袋，随手揉了揉。 “......啥？” 我真没想到她二话不说，这么爽快。 “我说，成交哦~小兄弟！” 我愣了。 再想抬价，已经不可能了。但我可是窃贼啊，想多来点钱应该不难，于是乎我赶忙召集我的脑神经，又想到了一个诈骗的好理由：“但有一条，我只是负责偷，设备器材我可没打算从赏金里出，你可得——” “好啊好啊！你说东西，我可以给你钱！”她依旧答应的相当爽快。 “那你就再出一千！”我摸透了这家伙的心里，干脆不客气了。 “成！”她笑了笑：“那你就准备动身吧！” 买卖说成就成了，我根本没想到这次的交易这么轻松。但说真的，我有些担心这个家伙会在我偷完东西后派另外的人把我杀掉，这样一来，他们既能从我身上拿走那些高额赏金，又能把我偷走的十字架归到囊中。这不是不可能，毕竟，现在这个世道，杀一个人可比偷一件东西简单得多，我有必要多留个心眼。谁让人们都把精力都留在了如何保护文物上面了呢？ “那定金？”我探了探脑袋：“什么时候......” “啊，这个好办！”她说着，为我指了条路：“看到那边了么？对，就那个红色的门槛那里！十分钟后，会有人把定金放到那里的邮箱里，你打开邮箱，取走里面的东西就行。” 说真的，我越来越懵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买主。 我说的价，她一个子儿不还嘴，当天给我六千卡莫。现在的行情哪有过这样的先例？定金五百都算相当不错了，这个女孩却......他有多少钱？她是谁？ “那个。”我沉吟了一下，有些慌忙抬起头问道：“请问你的名字是？” “嗯？你不是只需要目标地点和价格么？”摇着手指，戏弄般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长长的睫毛挑逗般忽闪忽闪。 可恶！ “您！贵姓！”我咬咬牙，说出了敬语。 “敝姓韩。” “敢问台甫——” “韩亦清~” 韩亦清？ 有些耳熟的名字...... “我记住了。很抱歉，我不能报上我的名号，不过我很期待与你的——” “你叫巅佩，对吧？” 很轻而易举的说出了我的名字。 巅佩。我的真名。 “！？” “别怕，小兄弟，我不是故意要吓唬你，只是在找寻人才前多做了几番调查罢了。毕竟这个十字架很重要。” 先不提这个十字架对她有什么意义，但至少，想要知道我的名字，要做的可真不止“几番调查”这么简单。 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哈哈哈哈，真是的，瞧瞧你，吓得都出汗了。”她打笑般拍着我的肩膀，呵呵地笑着：“别怕别怕！” 哈！你还说得出来？可不是嘛，你把我吓得浑身都是冷汗！该死！ “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想要的只有那只十字架。所以拜托你了哟~巅、佩先生~下次见面就是你成功的时刻了哦~” 刻意把我的名字顿了顿，而后像是跳舞一般，轻飘飘地荡出了这片老巷子，只留下我一人满脸茫然。 “切！” 我愤愤的啐了一口，过了老半天才逐渐找回了些真实感：“先拿钱，然后吃点东西吧......” 不得不说，此刻的我还是很开心的，我暗自庆幸有如此大手笔的大佬能来让我做生意，这还真是件美差。 “有了这笔钱，我就能离禅尼斯克更进一步了！” 不由自主的，我窃笑出了声音。 啊，今天真是交了好运，心情也有些愉快了，就连那寒风瑟瑟，也突然多了几分诗意。 当然，这时的我，正是沉溺在虚伪的幸福中的时刻，我还没能预料到我之后的命运。 即将发生的，会是一场改变我人生轨迹的邂逅。 （世界消息：人类是塞纳星区的新移民，他们的祖先是数十世纪前来自地球的被遗弃者。在当时英雄们的帮助下，难民们被送上超级母舰，并利用传送引擎逃离了地球，由初代领袖塔缇亚娜带领。之后，人们机缘巧合地到达了现在的世界：尼翁，并于圣地禅尼斯克降落。至此，这些难民把无法追回的地球时代誉为“断绝纪”。由于该星球自转周期偏长，所以一日记为36小时，分为早时计，午时计，以及暗时计，各占据一日的12个小时。） 第二章 我的合租室友 32　　我是巅佩，今年似乎十八岁了。 正业是宵兰高校的高二优等生，极其擅长历史，就连断绝纪的事情我都略知一二。当然，我的副业是这一带的窃贼——雇佣行窃的那种。 我并没有家人，他们很早就离世了，不过我的吃住都还算稳定。现在的我，正在和另一学生合租一间位于莫迪瑞拉市的公寓，虽然说不上豪华，但至少冬暖夏凉，十分惬意。 身高一米八，体重七十公斤，浑身上下都算标准，生日有些记不清，但肯定是在冬日。 因为从小的经历，我不太愿意和人沟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身边似乎都散播着一股阴沉的晦气。尽管我成绩优异，但我的大多数同学不敢和我对上眼睛，甚至在上课时，我若是死盯着老师的脸，都会让老师认为自己讲错了课，而我的合租室友，也向来对我不屑一顾。 虽然我对这些一般人没什么兴趣就是了。 “哼哼哼哼~” 拿着六千卡莫的我，兴冲冲的回到了我的小窝。一如既往地，门口整齐地摆放着另一个合租者的靴子，她的回家时间一直都相当早，绝对不会超过暗时计三刻。 “哼哼哼~”我心情不错，就这样哼起了小曲。穿过了无人的客厅，准备走向自己的房间。 噗嗤—— “唔？” 走到拐角，穿着一身粉红色儿童睡衣的室友突然从转弯处走了过来，就这样一头扎在了我的肚里。 “你回来了？”我伸出手，摸了摸那热乎乎的脑袋：“今天依旧是软绵绵的呢！” 业余时间，欺负合租室友是我的最爱。 “你在搞什么啊唔！”张牙舞爪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把我的手推了开来：“区区孑孓不要碰我！” 矮个子的室友摆出了一副要吃掉你的小老虎表情，她伸出手想要打我，却被我用单手支住脑袋，够不着我了。 “放开我！放开我！” 毫无意义的抵抗，真是让人愉悦。 “唔！你这个线条虫！你就这样陷在泥巴里一辈子别想翻身好了！！” 含着豆大的泪珠，就这样丧失了继续抵抗下去的力气，软塌塌的把手放了下去。 就如同说的那样，她是我的一个小个子同学，同时也是我的合租室友。虽然已经十七岁出头了，但她的模样依旧像个长不大的初中生。留着一头清爽的学生发式，两只漆黑的眼眸从刘海下愤愤地盯着我身后，赌气般的不看我一眼。 她的名字是凝。 对，就一个单字：凝。 就我而言，称她是我接触世界的唯一桥梁也不为过，因为无论在何时何地，我只会在她面前露出一些像人的感情。 可能是因为她像个小孩子的缘故吧？我很清楚这种感觉。人们在孩子面前更容易吐露心扉，因为和孩子相处时，你是不用担心自己被欺骗的。 “哟哟哟，小老虎这是怎么了？”我使坏般的逗弄着凝，只为了多欣赏一会儿她脸上纠结的表情。 “唔~”双臂抱着那较小的身体，愤愤地鼓起了嘴。虽然看上去仍然很生气，但她的眼神早都有了一副垂泫欲泣的样子。 我其实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凝不会做饭。今天我谈了生意，回去自然比平时晚很多，她也就这样饿到了现在。 可我就是不挑明。反正我在外面多少吃了些东西，你要是不和我说，我就不做夜宵！反正我也不怕饿。 咕噜噜！！ 也就在这一瞬间，凝的小肚子里翻滚出了宛若地狱般的馋虫咆哮，如同深渊的回音一般慑人心魄...... “人是个小不点，肚子的叫声倒不小——” “呀！给、给我去做饭啦！你这蠕虫！我饿了！我饿了！” 脸红了个透，羞愤的一拳狠狠打中了我的眉心。 “我饿了！我饿了啊！” 啪地一记扫堂腿，把我直接踢趴下了。 小嘴一张一合，一副受欺负了不知道找谁说的表情。这小家伙接下来就要哭了，不能再捉弄她了。 “我很抱歉......”有些尴尬的我站起了身：“我这就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回锅肉......”凝就这样趴在地上，擦了擦眼泪：“还想吃蒸啮岩鱼......” “莫迪瑞拉没有啮岩鱼。换个别的菜吧。”我系上了围裙，已经准备好下厨了。 “唔——那就换卷角犀吧，我想吃卷角犀扒。” “好好，听你的。” 还真是个肉食系动物，一个不长肉也不长个头的小老虎。 而后便是祥和的晚餐咯。我也没吃多少，而那个家伙却一口气吃了五杯粮！吃饱了的凝没有抱有任何一丝感激之情，就那样拍了拍手，而后满足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了。 “这家伙还真能吃啊。” 我将钱存到了我的保险柜里，然后倒头躺到了床上。 只有我一个人，自然而然就放松下来了。顿时，一阵睡意向我袭来。 “等下，还不能睡！” 我突然想起了后天要进行的工作，不由得精神了起来。 拿出了我的地图，按着运载目标的行进路线翻阅着。 西莉卡莱、奥图西本、西冰林转交...... 啊，有了。 “西冰林可以藏身......” 根本不用多想，最佳的动手地点肯定是在西冰林，原因也很单纯。 第一，因为这里是交接点，在双方进行物品交接时，我可以相当清楚的确认自己要偷的东西是什么，这样能大大降低偷错东西的可能性。 第二，是因为西冰林树木丛生，十分适合甩掉别人，如果在行窃时出现异样状况，也正方便我脱身。 至于偷窃手段嘛，这个就要多少有多少了，如果事态棘手，我甚至会用强盗的手段进行越货。 “啊！真好。” 我似乎已经预见了成功归来的模样，伸出了手，紧紧抓住了面前的一团空气。 “有了那么多钱，就能更快去禅尼斯克了。” 禅尼斯克。 那是我的梦想，我的信念。 收录人类近乎无穷智慧的禅尼斯克便是这样的圣域。我想得到它。 不管手段如何，我都会前往。我想要满足我的好奇心和欲望。我所拥有的，便只有这种病态的心。 （世界消息：尼翁是当代人类的母星，但本质依然是殖民星球，因此，尼翁依然保留着相当狂野的当地生物，例如啮岩鱼和卷角犀。该星球直径13248千米，拥有0.98的标准重力。整片星球由7块大陆、4片主海和92处光照区构成，无卫星。人类在此基础上共构筑了3座主要都市，并做出了9592个居住区以及1019个工业区。特例是禅尼斯克，该区域很久以前便已经无人问津、变为弃地了，现在的禅尼斯克，只留有老一辈人最初到这里所驾驶的母舰，除此之外，这里一无所有。） 第三章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 到了任务那天，我才知道我摊上了多麻烦的事情。 砰砰砰！ “他在那里！别让他跑了！” 我奋力地在西冰林里逃命，而身后有三个手持机枪的安保在对我进行追击。 真该死。 我疏忽了，我没想到这个十字架上居然安装了保险，一旦脱离运载部队的规划路线，他们的警报就会吱吱作响。 真是该死！我本以为这次的行动超级顺利呢，刚刚谁也没注意到我！我只是路过一下，就夺走了他们的宝贝。 但是现在，我不得不为自己的小命负责。有钱是一说，有命花钱又是一说。 砰砰砰！ 身后的那种机枪威力强劲，哪怕是弹头擦过我的肩膀，估计也能把我的整条胳膊轰断。我周围那些不断被子弹打垮的树木便是最好的例子。 “切！” 在落叶地上一个滑铲，躲开了一连串差点打中我身体的子弹。迅速站起身，跑起来，而后冲向更深的森林。 真是该死。放眼望去周围全是逐渐变暗的树影，夜晚的西冰林不乏野兽，我不由得有一种强烈的挫败感。 明明差一点就能完美收官，却在阴沟里翻船了。 背后突然传来了怒吼声。 “站住！你这混蛋！站住！” 说得好像我站住之后还能让我活着离开一样...... 嗒嗒嗒嗒嗒嗒嗒！ 我飞快的在这种复杂地形里左闪右避，并非特别有紧迫感。事实上，我特别擅长变速长跑，而且多少也会一点疾走，在遇到一些障碍物例如断木时，我可以比身后那些人更快的越过去。 我已然深入了西冰林的腹地，这时的我也有了余力回头看。 后面已经一个人没有了，只有极其深远的开火声在缭绕。 “该、该死......” 愤愤地骂了一句，而后瘫坐在地上，几近乏力，耳朵里传来的都是自己的心跳声。 虽然在运动时没感觉到什么，但是我若是突然停下来的话，身体就会出现特别多的不良反应，肌肉宛若哀嚎般剧痛，心脏也咯噔咯噔地跳着。 剧烈地喘着气，看了看我盗来的十字架。 断绝纪时代的十字架，是地球祖先们锻造的文物，黄金的十字架因为时代太久，散发着一股灰突突的光。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身后突然传来了女孩的声音。 “谁？” 我惊讶的回过身，顺手将十字架放回了自己的衣兜。 “啊，别怕，我是这里的住民。”女孩惊讶的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你是迷路了么？” 头上顶着一只夜视仪，全身被皮甲包裹的少女友好地向我迈进了一步。可能是因为她有着一双人造般的绿眼睛和纯白色的头发吧，看上去她宛若像是这个森林里的妖精。虽然色调与钛金白几乎别无二致的物件不少见，却很少能有人的头发白到这种程度，宛若新年伊始的第一场雪。 “你是？”我望着她手里的那只挂着各种精密仪器的复合弓，又看了看她腰边别着的两只角鼠，大概推测出来了她的身份：“这里的猎人？” “啊，是啊。”她笑了笑，而后突然慌张起来，宛若想到什么似的，她笨拙的将弓箭收起，挂到了身后：“啊。抱歉抱歉......我、没吓到你吧？” 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赔罪似的弯了弯腰。 “你没受伤吧？用不用我带你走出这里？” 怎么办？ 我偷偷地看着她的脸，多少能看出她绝对不是路霸劫匪一类的货色。这个家伙肯定不会把我引入更深的林子里，然后问我：“阁下是要吃野味（要钱）还是要吃素面（要命）？” 但是我究竟应不应该听她的呢。如果在回去路上，正巧遇到抓捕我的人，那岂不就麻烦了？ 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情，不仅我会没命，就连这个女孩也可能栽在这里。 窣窣窣...... 正当我纠结时，远处传来了极为细微的声音。那是人的脚落在叶片上的轻微颤动。 而且，这是带有敌意的脚步声。作为盗贼的我早就能感觉得到人的杀意了。 “女孩，把头埋低！” 我赶忙匍匐下来，但那个猎人女孩根本没能反应过来。 “趴下。快！” 我压低声音，尽量说的清楚些。 结果，这个猎人女孩只是半眯着眼睛，一副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的傻样。 “完了！” 我已经预感到了结局。 噗嗤—— 比枪声更先传来的，是女孩轻薄的身体断裂的声音。 “唉？” 她就那样惊讶的看着我，在空中翻滚着，倒在了地上。而那被轰断了的下半身，失去了脊柱的控制，慢悠悠的跪了下去，瘫在了血泊里。 内脏四溅，上身与下身之间拉出了一条长长的粉红的内脏。弓箭也掉在了地上，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我惊讶的望着这一幕，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只知道，我该藏起来，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脚步声愈来愈近，在刚才那一片狼藉间停了下来。 “天啊，不是那个家伙！” 粗犷的声音徘徊在了尸体附近，我站在树梢上看着他们——看着那些追捕我的人。 “啧！我以为是那个小偷呢！” “没关系，继续找他。这个女孩只是一个猎户，死了也无所谓。何况，西冰林有不少野兽，如果这家伙失踪了，人们都会以为她是被野物吃了吧。别在这里呆着了！继续找！” 而后，他们就这样走了。 毫无愧疚，毫无怜悯，甚至没给她一个体面的葬礼。 而我，也一直没有行动。 我......真没出息啊。 因为我的原因，这个与我素昧平生的女孩没了命。就在刚才，她还笑嘻嘻的以为我需要帮助，好心的要带我离开这里呢，结果眨眼功夫，她就变成了一块块野兽的晚餐。 “蠢货！该死！该死！这群混账！” 因为内疚，我咒骂着一切！但胆小的我依旧在克制自己的声音，因为我不知道那群人究竟在何处，事已至此，我更不能暴露自己的位置了。 就这样，我在树梢上坐了很久，一直坐到第二天才下来。 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狼藉。宛若奇迹一般的，女孩的尸体并没被野兽吃掉，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巧合，似乎就连食腐甲虫之类的东西也没爬上她的身体。 空洞的眼睛早已干涸，涣散的看着远处的森林。她静静地躺在那里，静待着被世人遗忘。 “我明明都让你趴下了！为什么不趴下！” 我看着这一切，不由得感到愤怒！不知为何，我居然歇斯底里地迁罪于这个可怜的无辜者，怪罪着这个没了命的替罪羊。 “蠢货！要怪也怪你自己，不听我的提醒，死了吧！” 我没出息的大吼大叫。是啊，我是知道的，明明都是我自己的错。 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也就在这一刻，我的内心中涌动出救赎自我的方法。 让她复活。 是的，我能做到，我可以让死者重生。 从断绝纪开始，人类就陆续涌现出了一些能够改变自然规则的超人，我们一直认为这是人类正在进化的体现。虽然这种超人一直都不多，但他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隐秘，全世界人都知道这种人的存在。意外的是，我们既不对超人们进行优待，也没有对他们做过什么明显的排斥。 而我，也是这些超人的一员。我拥有一种该死的力量：操纵命运。 详细介绍也如字面，我能操纵命运。 这是一种相当抽象的力量，一个诅咒的力量，我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用它了。 “混蛋！混蛋！” 将内脏胡乱地塞回，而后将断开的身体放到了一起。 活过来！活过来！ “站起来！然后告诉我！被子弹射穿的感觉怎么样！” 第四章 我能做到的补救 将十字架交给了韩亦清，我一脸阴沉。 “怎么了？巅佩？”她望着我，一副偷笑的表情：“我可是听说了，阿努斯公司因为你可是蒙受了不小损失！就连——” 我无心听她说的内容，甚至把事成后的赏金都忘在了脑后。 现在我想的，只有昨天那个猎人女孩的事情。 她叫做星光灿。因为我的失误，昨天她死了一次。 是的，死了一次。但我将她的生命重新唤了回来。 我还记得当时的情况。 还有、她的模样。 宛若做了一场噩梦一般，复活的星光灿睁着双眼，站起了身，摇摇摆摆的，向后倒退着。 咔嚓。 最后还是直接软倒在了地上。 怎么说呢。我一辈子忘不了那种恐惧的眼神。 “喂喂？巅佩？看你连口气都不喘的。在想什么烦心事么？” 韩亦清的话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抱歉，韩亦清，我有点......”我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我现在内心的纠结。 没必要和她说的吧。毕竟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失误。 “有什么要说的么？没关系，和我谈谈也不是不行。”她说着，将手放到了我的头上：“好冰！” “嗯？”我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好冰？什么冰？” “你好冰啊！脑门冰冷冷的。”她仿佛在看着一台故障机器一般担忧地望着我，赶忙从口袋里拿出了赏金：“啊，这是剩下的钱，十分感谢你这次的出手相助！我不打扰了，你的身体好像有些不太妙！回家休整休整吧！再见！” 而后，自顾自的，韩亦清一阵小跑消失在了冬夜的巷子里。 “真是个怪人。” 我也没心情检查她给我的赏金够不够数了，反正我也坑了她不少钱，真的不在乎这些了。 我现在，满心只想着星光灿。 “她现在怎样了？” 思绪再次回归不远的刚才。 那之后，瘫在地上的星光灿，断续地发出着仿佛悲鸣一般的小声啜泣。 “你......你还好吧？” 我思来想去，最后却是以这句话开的头。 而星光灿，只是在那里哭。 我曾一度想要把她扶起来，但她双腿却止不住地颤抖，根本站不起来。那身皮衣被子弹打得稀烂，还沾着不少的血，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女孩清晰认识到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了吧。 最后，我只好带着瘫软的女孩，回到了我自己的住处，把她安顿在了我的房间。 “她......在干什么呢？” 抑制不住自己的不安，我匆忙回到了那栋我住的公寓。 门口，依旧没有摆放整齐的靴子。凝她还有段时间才能回来。 这还真是方便了。 打开门，走到了自己的房间。 星光灿正在那里。她似乎多少平静了一些，正用手臂支撑着地板想要站起来。 但看她苍白的脸色，似乎还没恢复力气。 “对、对不起......”我伸出了手，想要扶她起来。 说实话，现在的我突然感到了万分的歉意，而且这种内疚感正愈发浓烈，和事发时的那种感觉完全不同，真是奇怪。 而此刻，星光灿听到了我的声音，本能的抬起了头，一脸忧郁的望着我。她的视线在我伸出的手和我的脸上来回扫视着，最后还是颤巍巍的抓住了我的手，站了起来。 然而，她的双腿却依然像是刚出生的小马驹一样颤抖着，最后几乎就是被我搀扶着抱上了椅子上。她的身材纤弱，还保留着那种女孩的骨感。我在她身上所触及到的，只有那种略显坚挺的小腹。 虽然如此，她的身材倒是相当丰满，骨感中，也不失一些柔软的感觉。 像是小动物一般的身体。 “很抱歉，把你卷进来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从保温柜里端出了一壶热咖啡，而后抽出了两只木杯子。眼睛都哭肿了的星光灿时不时地吸着鼻子，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那一下......很疼吧？” 我把滚烫的咖啡倒入了木杯里。真是奇怪，平日里我都会觉得杯壁烫手，但今天却对此没有丝毫的感觉。 “真的......很抱歉。” 我将咖啡端到了她的面前，她警惕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咖啡，最后像是猫一样弓起了后背。 “我、没事的。” 故作坚强的哭肿的眼睛看向了我。 “但是、但是......但是那可真的吓到我了呜呜呜！” 眼泪突然决堤。面对声音都已经嘶哑了的女孩，我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安慰她了，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抱住她的头，让她稍微安心些吧。 “呜呜.....你的手、好冰。”在我触及她的一瞬间，她居然把我一把推开。这并不是因为她厌恶我，那种动作纯粹源于本能。 “好冰？”我摸了摸自己，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啊。 “你、真的冰的可以。呼噜噜！”星光灿狠狠地抽了抽鼻涕，然后突然把注意力都转给了我：“像冰块一样。” “我怎么可能——” 咕咕咕咕咕！ 正当我想反驳时，女孩肚里的馋虫，突然咆哮了起来。 说起来，我们两个人已经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了。 “抱歉，我这就给你做点吃的。”我站起了身，打开了我的房门。 噗嗤—— 也就是往门外走了一步，小腹那边就传来了软绵绵的感觉。 不用多说，我撞到了凝。 “呜哇！巅佩！你在搞什么啊！你怎么冰冷冷的！” 张牙舞爪的在我怀里发着牢骚。 “我饿了！我饿了！你这两天到底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 正咆哮着，凝的眼神突然察觉到了我身后的星光灿。 “你、知不知道、我——”突然间，这个小家伙气势都消了。 眼神紧紧地盯着泪痕尚在的星光灿。 “您是？”星光灿有些紧张，她望着凝，努力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哦，说来我还没给凝介绍过。 “凝，这位是星光灿，是个猎人。因为某些原因暂时在我们这里借宿一晚。” “唔！” 小脸蛋嘟地鼓了起来。凝愤愤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星光灿，一副超级不开心的模样。 喂喂喂，我说你个小不点在恼火什么呢？ 而后，出人意料的，蔫了下去。 “我去睡觉了。晚饭你们自己吃吧.....” 不对啊，平时这丫头都能吃五杯粮的啊，怎么今天不想吃饭了？ “等一下，凝！”我伸出手，想要拦住她：“晚饭准备做你爱吃的回锅肉——” “别碰我！” 呲出虎牙的凝转过身，猛地把我的手推了开来，打断了我的话。 “别这样，凝。有什么麻烦事情你可以找我商量，我可以努力——” 咚！一拳打中我的眉心！ “走开！你这咸鱼！” 刷，对着我的膝盖一记扫堂腿。 “你就和那个星光灿！” 哐！不顾自己穿着裙子，照着我的脸狠狠踏了下去。 “幸福的生活去吧！” 噗嗤！ 拧了拧脚后跟，而后转身摔门而去。 “凝！你误会了！你误会了！” 我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好尴尬啊。 “那个......你没事吧？” 星光灿担心的看着我，翠绿的眼睛透着一丝疑惑。 “我没事，星光灿。还有......”我站起了蛇，揉了揉脑袋：“我的名字是巅佩。你用我的名字喊我就行了。” “巅、佩？”他念叨着，而后微微笑出了声：“真是有趣呢。” “怎么了？我的名字很好笑？” “巅佩。”她对着我，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灿烂笑容：“寓意是颠沛流离么？” 我竟然无言以对，拜托能不能不要用那么治愈的笑容说这么要命的事情啊？ 那天晚上，我依然做了三人份的晚餐，并准备在明天早上把星光灿送回去，麻烦的是，生气的凝一直不肯搭理我，也不肯吃饭。 真是的。我真担心她饿死在这里。 第五章 我的学校日常 我本以为凝会在第二天早上变得正常点，可她却依然气鼓鼓的。 早上，我做了香喷喷的回锅肉等她来吃早饭，可她却愤愤地，看都不看一眼我做的菜。明明肚子咕咕叫，但她依然咬着嘴唇硬撑着，最后潇洒地甩了下那打理整齐的学生头，独自一人上学走了。 啊，真是的。烦死我了。 说实话，我很不希望凝和我关系恶化，毕竟我挺喜欢凝这孩子的。她人不大点还挺可爱，虽然有点孩子气但关键时刻绝对靠得住，而且，凝是个比较率真的人，和她相处时并不会太无聊，也不用太费心。这也要归功于她的天真单纯。 可是，我依然不能理解为什么凝会在昨天晚上那么生气，而且生气到绝食。 “肯定是以为我对星光灿做了什么坏事吧？”我揣测着。 的确，我是做了对不起星光灿的事情，虽然有些部分真的无法挽回，但是我已经好好道歉了。今天早些时候，我从赏金里拿出了一千卡莫，用以赔罪，虽然她一再婉拒，但我仍然把钱塞到了她的腰包里。同时，我也安排了客车把她送回西冰林，也多少和她解释了之前事情的经过。 当然，我解释得很多，但是我唯独没有告诉星光灿为什么会有人追捕我，同样的，我也没有告诉她我是个窃贼。她现在所理解的“真相”，只不过是有人把她重伤，而我想办法救了她罢了。 不可思议的事情总会发生，她也没有对这些事情多问。 这件事情，应当就此结束了。现在我必须要好好处理我的合租房客的关系。 早上，班级里依然熙熙攘攘，可这一切都在我的左脚迈入门槛后就结束了。 班级的所有人，都闭上了嘴，而后齐刷刷地把眼神对准了我。 “嗯？”我抬起了头，随意地找寻了一个视线，结果我眼神所到之处，没有一个人敢和我正视半秒。 “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啊。”我啧了下舌头，突然烦躁起来。真不理解，这群混蛋到底在介意我的什么。 “喂喂，巅佩昨天又没来，是么？” 我听见有人在私语。 “是啊，巅佩又没来，而且没有和导师申请！这个学期，他已经第八次这样了。” “第八次？为什么还不退学？还有，他平时不怎么上学，为什么成绩还是名列前茅？” “听说巅佩和校领导有血缘关系......” “天啊！真的么？看不出来啊，巅佩那个不良......” 我偷听着他们的对话，真真正正地、彻底无语了。真不知道他们的脑子里面是不是灌铅了。 嗖嗖的走向了自己的座位，看向了坐在身旁的凝，这个班级里也只有她算是正常人了。 然而，她依然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故意地扭着脸，不看我。 哦，说明一下：凝是我的同桌，也是我在班级里唯一认识的人。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和她好好相处！ “凝？”我赔笑般的轻声喊了下她的名字：“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真的很抱歉。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对的——” “你怎么做都是对的！”呲着小虎牙，对着我发着暴脾气。 而这会儿，周围的人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快看啊，巅佩他把凝缠上了！” “凝真可怜，被这个混蛋欺负。” “凝现在一定是生无可恋了吧......” 啊，这群人，总是在旁边叽叽喳喳个没完！真是够—— “你们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啪！ 正当我愤懑时，凝忽然一拍桌子，噌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对着周围的人咆哮着。 “你们懂他的什么！一个个胆小鬼，连和他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只敢在背后议论！你们知不知道巅佩这个人有多温柔，每天他都帮我做——” 说到这里，凝的脸突然红了，而后，像是蔫掉的黄花菜一样，软塌塌的坐在了椅子上。 她最后是想说：“每天他都帮我做饭。”吧？ 结果，因为突如其来的羞耻心，这句话被她卡在了极为尴尬的位置。 “等一下！凝！你在说什么啊！说清楚我每天帮你做什么啊！我做的是饭啊！你别脸红啊，别人都误会了！喂，那边的女生！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啊喂！” 最后，拜凝所赐，我又背负起了变态的名号。 转眼间，第一节课下课了。 哐当—— 把书本狠狠砸到了书桌堂里，凝随即站起了身，一副马上就要走的样子。 “凝！”我抓住了她的肩膀。 “干什么！”小眼神鼓溜溜地转向了我这边，但整体来说她依然是不耐烦的样子。 “那个，你肯定饿了吧？我把早饭给你打包了哦~”我笑着，把一只老大的餐盒拿了出来。 “呜哦！！” 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凝那漆黑的眸子里散起了灿烂的光，就连那微微撅起的小嘴也不自觉地流出了口水。 咕噜地，拼命地想要阻止自己的食欲，依然想要坚持自己不吃一口东西的觉悟。 我当然知道凝的想法，但那样实在太可怜了。凝的小身板可经不住长期的饥饿，无论如何，我都要让她把饭吃下去。 “嘿嘿嘿，就知道你饿了。”我把餐盒打开，在回锅肉上插上了一只小钢叉：“快吃吧，求求你了，好么？” “唔呃......” 凝皱了皱眉头，小手绞在了一起。她一会儿看看肉，一会儿看看我的脸，可每当香味刺激到她的神经时，她的全身都会一阵瑟缩，渐渐地，她那漂亮的黑色眸子里面传递出来的，就都是哀怨了。 这会儿，作为她的好同学，我自然要狠下心来！ 抓住钢叉，而后把肉塞到她的嘴里。 “唔唔！” 她挣扎着，虽然很无用就是了。 “不听话的孩子就由我来喂食，怎么，你要不要自己吃？” 我假装威胁一般，将机会让给她，为她铺一个台阶。 “唔......我吃就是了.....” 害羞地，像是个小猫一般轻咬着肉块，但吃着吃着，她肚里的馋虫便开始抑制不住了，到最后，她飞快的动着叉子，风卷残云般迅速清理了整只饭盒。 看到自己做的菜能被她如此开心的吃下去，也是一种享受。 我笑了笑，准备起了第二节课的书本。 第二节课是我最喜欢的历史课，今天讲述的是断绝纪的重要事件。 历史导师是一个循规蹈矩的老人。他的讲课无可挑剔，无论多么枯燥的事件都能让他讲的引人入胜，就拿历史故事来说吧，曾经被公认最难的《断绝纪战争纪实》就被他讲了个清晰生动，特别是资料里面那传奇特工“虚空救赎”的故事，让我现在都难以忘怀。虽然他讲课真的不错，但他却有个奇怪的爱好：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给班级点个名，哪怕是全员出席，他也像是怕忘一般全班点个名。 但平时的我只会对他点名册里的两个名字感兴趣，一个是我自己的，一个是凝的。不过，今天我心情好转，所以我打算借此机会认识认识我班的同学。 “芸芸。” 哦！那个小个子男孩子叫芸芸。 “克鲁姆。” 原来就是她叫克鲁姆啊！听说她是学生会干部。 “韩亦清。” 啊，她是韩亦清啊，是给我几千卡莫让我偷东西的坏家伙！ “噗————” 我喷了出来。 “巅佩同学，怎么了么？”老导师担忧地望着我：“不舒服么？” “没什么没什么！对不起导师。”我擦了擦嘴，而后看向了那个叫韩亦清的家伙。 长长的秀发，漂亮的吊眼梢，热诚的绯色眼眸，还有那成熟的大姐姐气质。没错，我没看错！这他妈就是前几天拜托我偷十字架的女孩！而她现在，正对着我，招手......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 我惊讶得语无伦次，只能悲哀的抱住了脑袋，陷入了绝望。 “喂，巅佩，你怎么了？” 凝用胳膊捅了捅我的肋骨。好疼。 对不起，凝。 我现在，只想静静...... 第六章 我这是...... 整堂历史课，我都没再抬起过脑袋。 “凝凝，告诉我，那个叫韩亦清的家伙是什么人。” 我捂着脸，弱弱地向着我同桌请求支援。这会儿，我突然感觉自己蠢到爆炸，居然连主顾是同班同学都没认出来。啊，我真怀疑我自己在学校里经历了什么......我是不是被马车碾过脑袋？ “别叫我凝凝！好害羞的啊！”凝红着脸，但依旧是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你看上她了么？可别对我的朋友下手啊，你这死萝莉控！” 啊，胡思乱想的凝也是这么的可爱啊。 “我、我还没饥渴到那份上！而且她也不是萝莉啊。我只是想知道她是谁，她是不是特有钱？” “呃，清清就是清清啊，不过她的确是挺有钱的。你不知道么？清清可是海路巨商的独生女哦，如果她把自己的零花钱一叠一叠摞起来，兴许能盖两所学校呢。” “噗！” 我汗颜，也无言。 喂，真的么，我身边一直都有这么一块富得流油的女孩而我却不知道！？ “小凝桑！”韩亦清踏着轻快地脚步，兴冲冲地跑向了凝：“餐厅新推出了一款约伯果派，一起去尝尝啊！” 你们原来真是好朋友啊！但是那个肉麻的“小凝桑”是什么鬼？ “嗯！好啊，一起去吧~”凝露出了孩子般天真无邪的笑容，那笑容的光芒太刺眼我不想描述。 先不提凝的胃口有多大了，但此刻的我真希望凝能不要和韩亦清在一起，那个孩子可是一个雇凶坏蛋！她雇佣窃贼偷了阿努斯集团的黄金十字架！ 这么想的我、还真是不要脸啊！但我有义务把凝从坏女孩手里抢回来！ “凝，别和她去，韩亦清她不是什么好人！” 刹那间，全班都寂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刷刷刷盯向了我。 我一激动，居然真说出来了......神啊帮帮我。 “那个，您是巅佩同学吧？”韩亦清小声地，微微颦蹙着向我欠了欠身，淡淡的栀子花香随着她的摆头荡漾出来：“今天是你我的初次交谈呢。很高兴认识你。” 啊，这味道可真是——不对！这个家伙，居然装作不认识我！不要以为你彬彬有礼我就会放过你！ “喂喂喂，你这个小杂鱼，别这么没礼貌啊。”凝不满地踢着我的脚踝，努力地踮着脚想让自己显得高大些：“快给清清道歉！” “不不不，亲爱的凝同学，你根本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居然说出了事实：“这个女人在私底下可是雇凶行窃了啊！” 冲击的事实，全场死寂。 呜......呜呜呜...... 在这一片寂静中，接踵而至的便是韩亦清那啜泣的声音。 宛如失意的少女一般，韩亦清捂着眼睛低声地嗫嚅着。只见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脸色苍白，看得出来，她正使劲咬着嘴唇，控制自己尽量不让泪水流下来，遗憾的是，那虚情假意的眼泪，还是先充满眼眶，簌簌地从手掌间划过。 “清清！”凝担忧地跑了过去，临走前还不忘给我一拳：“你这没礼貌的蠢狗！” 而后，全班同学都开始了新一轮的私语。 “欺负完了凝，又把魔爪伸向了亦清同学。” “他真是个人渣啊，胡言乱语，居然说亦清雇凶行窃。” “啧啧啧，世界上还有这种人......” 啊，在这种舆论压力下，我彻底被打败了。 望向被众人簇拥的韩亦清，我真的感觉心痛。这个女人真像个魔鬼，眼泪说来就来，还把凝给骗走了。 “嗯哼~” 而在离去的最后一瞬间，韩亦清居然偷偷地，对我做了个鬼脸。 抱歉，是我错了。这个女人、就是个魔鬼。 我选择无视她，无视无视无视。 “啊！处理一下今天的讲义吧。” 我想到了一些能让自己忙起来的事情，于是拿出了导师留下的课时学案，准备好好温习一遍今天的功课，不料—— 咔嘣。 我没握住铅笔。 再次捡起来，想要写字。 咔嘣。 毫无征兆的，笔又掉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我弯下腰，想要把铅笔捡起来。 呼哧——呼哧—— 手指在铅笔边上划来划去，却总是没办法握住它。手腕像是僵住了一般用不上力。明明一点也不觉得难受，但我的手指却—— “呃嗯！” 突如其来的，我倒在了地上。 “我、摔倒了？” 周围的人都惊异地看着我。 啊，真尴尬，我得快点站起来。 支撑双臂，想要站起，结果却发觉无论如何努力，我都直不起身。 明明用力了，可是为什么会站不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伸出了手，我不由得感到了一丝惊讶。 我的手指，就像捏着一只铅笔一样，保持在了那个姿势。拇指食指中指紧紧相拥，而我无力让它们分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拼了命的，拼了命的想要动一下，可是这手指就是不肯分开，死死地粘在一起！ “帮......”我努力呼喊着周围的人：“帮我......帮帮我......” 周围的同学可算明白了现状，他们赶紧组织起来，找了几个男同学把我抬到了桌子上。 “天啊，他身体冷的像块冰......” “给他倒一杯温水，然后联系导师，卫生员现在去把医师也叫来！” “巅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现在感觉很不好，但意识倒是很清晰。别担心。） 话堵在嘴边，说不出去。 视线都还好，但眼球甚至没办法转一下。 而且，内心中在急剧的渴求着一样东西。 就像......毒瘾发作那般渴求。我正急切地需要某样东西，但我却不能理解我机体的需求！ 就好像是三天没能进食的饿鬼，急剧渴求着食物，然而却不知道身边的蘑菇究竟哪个能吃。 （有什么东西，我需要......我需要某样东西！） 不知是哪里来的直觉，我觉得这“某种东西”正在靠近我。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种油然而生的安心，我相信我很快便会恢复过来—— 哐当！ 教师的铁门被某人一脚踢开，我的眼睛不能转动，但凭着余光，我也能看清门外那人是谁！ 白的不可思议的长发，还有那翠色的眼睛。 （星光灿！？） 不顾任何人的阻拦，披着黑袍的星光灿紧紧地冲了过来，缓缓地伸出她那白皙的颤抖着的手，抱住了我。 酸酸甜甜的香草气息顿时充满了我的鼻腔。 我、该从哪里吐槽？ （世界消息：在尼翁星上，交通运输是最为麻烦的事情。航空技术被工业水平限制，长期得不到发展，所以，连接7块大陆的最稳定的交通方式便是海路，4片主海所覆盖的尼翁可以用船只解决一切问题。不过，尼翁上依然有大量的未开垦地区和未知区域无法通航，而且迄今为止也有相当多的凶猛巨兽被指出在此附近游荡。总而言之，海陆运输业是尼翁上最为有前途的行业之一，而出远门拓荒则是尼翁上最危险的行业没有之一。） 求推荐，求收藏，求书评啦~~(≧▽≦)/~ 第七章 我、似乎死了。 在那之后，我便接受了来自各处同学们的鄙夷目光，就连凝也是一副想要杀人地望着我。 抱歉我现在完全动不了，而且我也没弄清状况好不好？你们不要那种眼神看着我好么？ 不过，在一旁看热闹的韩亦清倒是一脸愉悦的样子，啊，这个魔鬼，她肯定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可恶，动不了！） 我的身体僵硬硬的，别说是把急剧喘息的星光灿推开了，就连动动手指都很麻烦。 啊，醉了。 真希望有个人过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后，余光里，小个头的凝走了过来。 （真好，在这种患难情况下她依旧愿意——唉，等下，你不是来扶我起来的么？你这越抬越高的腿是怎么回事？喂喂喂，裙子底下看见了，看见了！太执着于白色蕾丝，我给你打差评......话说你这是要干什么？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别这样别这样......喂喂喂！） “变态！” 哐当！ 在一记高抬腿下，我的思绪飘向了深远的漆黑。 （啊，好疼，昏过去了。凝那丫头还真不留情面......） 而后，在缥缈的意识里，朦胧地感觉自己被带到了别处。 “呜哇啊啊啊！” 突然惊醒。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米色的天花板。 （我他妈这是在哪里......） 微微扭动脑袋，发觉周围净是清一色的高级红木家具，枣红色的房梁与窗框上面的纹理细致，花纹美丽，而远处的一只梳妆台则完全是乌木雕刻！天啊，这种大物件在断绝纪都未必有几个。 “唔唔.....” 胸口旁边，有种温热的感觉，似乎微微扭动了一下。 有人在和我一起睡。 “哦天啊。为什么我要自己骗自己啊！”心灰意冷的我一手掀起了被子。 （沃日！） 映入我眼帘的景象，让我有些慌张。 首先接收到的信息是“咻~咻”的细微呼吸声。 沿着呼吸声望去，瞬时看到了那个安睡在我身边的女孩。 年级约莫十六七岁，有着雪白的长发以及细腻的肌肤，个头并不算太高，但身体发育的相当不错，四肢虽然纤细但绝对结实柔韧。明明什么也没有擦的样子，但她的肌肤却散发着清甜的香草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怕冷的原因，她似乎一直闷在被子里蜷缩着，那姿态看起来就像安睡在妈妈肚里的婴儿。 啊，对，这厮是星光灿。 感觉上就纯粹是个擅长打猎的孩子，没有太多成熟的地方。 （啊，冷静。冷静。） 我望着她那毫无防备的睡姿，随着呼吸张合的口，还有那上下起伏的带着女孩气息的胸膛，和掀起的睡裙下面露出来的雪白长腿。 （啊，我可是个冷静的人。我是个冷静的人......不对！她睡裙掀起来了！） 像是强迫症一样，我居然对她那掀起的睡裙感到了万分的不适，睡裙下面所展露的不仅是那双漂亮的腿，还有那印着扑克牌花纹的棉质内裤。 （少女你这诡异的黑桃内裤是怎么回事？） 我微微发汗，但手指却依旧灵活，凭借我多年来的偷窃技术，我可以悄无声息的整理好那该死的睡裙！ （对对，先抓住一角，而后慢慢地......对，往下移，就要......完成！） 将睡裙拉到星光灿的大腿上部，遮住了那不可描述的部位。啊，完美收官~我真是厉害。 “哼。偷偷摸摸地揉熟睡女孩的屁股。巅佩同学你也真是有够不要脸啊。” 不知何时坐在一边的韩亦清嗤笑着，动了动手上的烟斗。 啊，不用说，她一直都在，只不过我没看见她罢了。 一不小心栽在了别人的手里。我顿时感觉生无可恋，委屈的泪水在眼眶打转。 “说实话，那女孩的手感真不错，软绵绵的。顺便一提她的内裤是我给她换的，你大可放心。” （你揉了星光灿是么！？还有你是想让我放心什么啊......） 我无奈地望着这个家伙。 韩亦清，正坐在一处不易察觉的背光面，翘着腿，在红木雕刻的逍遥椅上晃晃悠悠地端着烟斗。 留着一头稍微卷曲而柔顺的黑色长发，脸上则挂着一副微妙的笑容，而那赤色的眸子嘲讽般的盯着我。和星光灿不同的是，韩亦清身材高挑却窈窕有致，哪怕隔着一层睡衣，我也能看得出她的身形。虽然她的身材也可谓出类拔萃，但比起星光灿，她的身体曲线似乎更加的柔和。她的身体丰满，明显就是富贵人家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不过，看她那副模样，她似乎更像是一个满腹诡计，无恶不作的女魔头。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她轻柔地将烟斗放到了唇边，深深一吸—— （啊，这家伙还有钱吸烟，真是——） “咳咳咳咳......” 然后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把我都给看愣了。 “啊......咳咳咳。我就是喜欢这种难以驾驭的感觉。” 她一脸欣慰的笑容，如是说道。 啊，难道这家伙说不定是个受虐狂？ “呃。韩亦清同学？”我弱弱的举起了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好问题，巅佩先生。”她深吸了一口气，将烟斗放了下去：“因为你出了麻烦事情。注意听，巅佩同学。” 突然地，她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且严肃，我也被这股气氛渲染，乖乖坐好了。 “你的身体出现了极为严重的系统紊乱。现在你的身体，确切来说，已经死了。” 死了？什么意思？我这不是在好好和你说话么？ “现在的你，身体不能恒温，一般状况下你的体温只有二十五摄氏度。而且你没有脉搏，没有呼吸。现在的你，全身上下全权靠异能支撑。” “啊，你肯定在开玩笑。” 我叹了口气，将手掌放在了胸口：“我怎么可能——”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我发觉到了异样。 我的胸腔里静悄悄的。 啊，我不小心发现了这个麻烦。 “我这是怎么了？” “如我所言，你的身体死了，不过因为星光灿，你还能继续存活下去。” “什么意思？”我有些恐慌的看向了韩亦清：“她怎么了？” “是这样的，你似乎对星光灿使用了过分程度的异能。我说的没错吧？” “是的，我用异能操纵了她的命运......” “就是这个。使用了极大的异能，直接导致你的身体剧烈失衡，你现在的身体彻底陷入了失能瘫痪。而星光灿，则接收了来自你的巨额能量，把自己的身体带入了过载状态。现在的星光灿，身体会不停的生产她所无法发挥的能量，也就是那些原本属于你的能量。能量堆积，会破坏她的肌体。除非——”她笑了笑：“除非你和她待在一起。你的身体渴求能量，会自动夺取星光灿身上那原本属于你的力量。而星光灿也必须要把那些异能释放出去才能保证生命安全，所以，只要你们在一起，就能安然度过每一天。” “啥？”我愣了：“你这是？” “说白些吧。一旦你们俩相离时间超过一天，你们都会死。你会在意识极端清醒的状况下，慢慢丧失五感，最后死掉。而那个猎人妞，可能会直接内爆烧成灰。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你也经历了吧？是时候考虑下一步的安排了，巅佩先生。” 韩亦清的神情愈发严肃。 “你以为我是闲着蛋疼，才把你俩安排在一张床上的么？” 啊，我就不吐槽你这大叔般的发言了。现在相当麻烦，我似乎摊上了大事，不过，我依旧期盼着一丝丝希望。 “那有没有办法可以帮我......” “办法肯定有。”韩亦清再度露出了那副微妙的笑容：“断绝纪的人们早都研发出了处理方法，不过......” 哈。不用说了，我懂了。 “不过所有的资料与器材都在禅尼斯克，是吧？”我无奈地低下了头，而后自嘲般淡淡地笑了笑。 我早都猜到了。 韩亦清似乎没料到我会说出禅尼斯克的名字，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最后，她把烟斗放到了茶几上，啪啪啪地为我鼓起了掌。 “不错嘛巅佩先生，你似乎很博学嘛~” 不是我博学。 只是前往禅尼斯克本就是我的梦想。 （世界消息：现在的尼翁共有十五亿人，但其中的异能者却不到十万。该人数逐年递减。） 求推荐！凸(‵□′)╯︵┻━┻！求收藏啊！！！ 第八章 我的决意 先详细说说这个韩亦清是什么人吧。 韩亦清，十七岁，宵兰高校的高二学生，未参加学生会。除了成绩略逊于我外，她着实是个巨富大小姐。其父亲所经营的维斯卡环球贸易公司占据着尼翁星上八成的海陆运输市场，并且该业务正在逐步扩大。于此同时，韩亦清本人则是异能者福利机构的老板，在帮助日益稀少的异能者同时，韩亦清也在研究着异能者的各种异于常人的地方，例如基因、能力差别、智力差别等。 总而言之，她是一个愿意帮助我解决麻烦的人。 再说说我想要前往的禅尼斯克的事情吧。 圣地禅尼斯克，是我们获取断绝纪知识的唯一途径，这里储藏着许多被人遗忘的真理。 在尼翁的历史上，老一辈的人们正是驾驶着超级母舰来到的尼翁。第一代传奇领袖塔缇亚娜率领人民在此开垦，他们将母舰的多数护甲拆卸，并将其带走，作为了人们的第一批资源。虽然很长一段时间，人们都在禅尼斯克附近安营扎寨，但最后他们终究没能在此建立任何一个居住区。原因也很简单：母舰降落的位置，位于尼翁北极地区的永冻之海。 那个地方，全是恐怖的白色。天空漂浮着巨型冰云，而脚下永远都是几十米深的冰层，记录过的最高气温也只有零下五十五摄氏度，诸如此类的因素最终驱逐走了这一代人。之后，人们被分散成几个小队，四处勘察驻扎，相互之间也都有了不同的发展，但无论怎么样，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没有人再返回禅尼斯克了。 那艘装满高科技知识的母舰，正静静地沉睡在冻土荒原中，深藏在永冻之海里。据说，那艘飞船上普遍运用了相位工程学和折越技术，并且装配了我完全不能理解的中子星引擎，除此之外，那艘飞船上也有相当专业、远远领先于现在的关于异能者的知识。 所以说，我只要能找到禅尼斯克，就能找到那艘母舰，能找到那艘母舰，便能寻找到破解我身上麻烦的办法。 一切在想象中都是美好的，所以才会有些人不建议我前去那里。 “巅佩同学，说实话，我不太推荐你去禅尼斯克。虽然办法肯定能在那里找到就是了。”韩亦清支着脑袋，懒洋洋地跟我出了个馊主意：“你娶了那个猎人女孩不行么？就是要比一般夫妻更恩爱些罢了。” 想得倒美。 说实话，这篓子是我捅破的，我本来应该一个人担责任，独自前往禅尼斯克，但牵系于我和星光灿那不能分离的麻烦，我可能还要带上她上路。 我有些尴尬的回过了头，望向了坐在我一旁的星光灿。 此刻的星光灿，已经醒来很久、并且也已经听说了所有的事情了，不过，她的样子完全不同于我。她还有些不能接受目前的现实。 是啊，哪个女孩会痛痛快快地接受这么麻烦的设定呢？ 星光灿就这样，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看我一眼，只是手上不停地忙碌着。 并非是抓什么东西，只是在脸上不停地擦来擦去。 她在哭，而且也没有隐藏这个事实。 “小猎人，就算哭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韩亦清望着嘤嘤啜泣的星光灿简短地说着。 “和巅佩先生好好商量商量吧，做出一个对你们二人都算是最好的抉择。别怪巅佩，他现在比你还要苦恼。” 一反常态的，韩亦清一副认真的模样，而且为我开脱了一把。 啊，但是现在是该好好商量了。 如果我们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只是单纯地靠在一起，那早晚有一天会出麻烦。 假如我们俩谁先死了，另外一个怎么办？假如我们俩必须分开时，又该怎么办？ 不过，前往禅尼斯克的路途也很漫长。就算韩亦清愿意为我们提供海上运输，但过海之后的路也要自己走，这一趟旅途最起码要耗费几年时光。 但最后，星光灿依然没缓过劲，而我则被韩亦清请出了家门。 “你放心回家吧，巅佩先生，你们之间的充能应该可以维系十八刻时。” 我回想着韩亦清的话。 “不论怎样，别让自己做后悔了。巅佩先生。” （后悔......） 我伸出了手。 其实，梦寐禅尼斯克已经不是我一天两天的梦想了，很久以前，我便想要动身前往禅尼斯克了，因为我想拥有禅尼斯克的知识，拥有禅尼斯克所遗留的力量。 少年时代的我是在村落里成长的，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偷东西，对禅尼斯克的兴趣也只局限于“想去”。我每天开心地和爸爸妈妈玩，然后和邻居家的女儿一起去田野里抓剑鳞蝎，哦，我记得那女孩叫叶丽莎。 我还记得那天夜里的情形，当时我正在和叶丽莎看书看得愉快，结果叶丽莎口渴了，命令我去河边打些水回来，于是我笑了笑，就走了。 那是叶丽莎最后和我说的一句话了。 当我提着一篓清泉回到村落时，村子已经沦陷了。几只莽齿兽闯了进来，它们大开杀戒，在我面前把叶丽莎给剖开了，那可怜的女孩哼都没哼一声，颤抖几下就不动了。 虽然光线很暗，但是我仍然看完了全部的过程——叶丽莎就像肉铺的肉块一般被分解开来，我那时才发觉她的骨头是那么的白。 再之后，莽齿兽就呼噜噜地吃光了她的内脏，而后又胡搅了一番后才离开，而我，就像是看戏一样，躲在树林后面，一边喝着水，一边吃着灌木丛里的小浆果。 我当时看啊，看啊，居然一点都不害怕，甚至一点都不心痛。 当时的我，只是在想：如果我能早些去禅尼斯克就好了。 那天，我没了家人，整个村子就活下来了十几个人。 而那一夜所带给我的，也只有无尽的后悔罢了。 是啊，是时候做出决意了。 是继续这样，活得一天是一天，靠着偷窃蒙骗自己度日，还是追逐我的初心，前往禅尼斯克？ 答案相当明朗。 晚饭时，我依旧做了凝爱吃的回锅肉。不过她看上去食欲不佳，似乎也知道了我的事情。 是时候告诉她情况了。 “凝，很高兴能和你在一起生活，这段时间有你真的非常高兴。” 我将餐叉放了下来，用那瞳孔大开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虽然很牵强，但凝真的是一脸悲戚的样子，没有说任何话。 让我尴尬的沉默。 “但是我决定了，凝。我要去禅尼斯克！”我鼓起勇气继续说道：“这两天我就会准备行动。我给你留了三千卡莫，你可以拿着它——” 哐当！ 凝狠狠地低着头，把餐叉往桌子上一砸。 “我吃饱了。” 声音沙哑地，说出了这四个字，而后就那样走了。她明明一口没吃，却说自己吃饱了。 她一定对我擅自离去感到不满吧，毕竟我一走，没人能照顾她的起居。 抱歉啊，我也很想和你在一起上学的，但是真的很抱歉。 因为我必须要肩负我的责任，真的希望你能原谅我，凝。我能给你留下的只有一笔钱，因为我没有任何能给你留下的东西了......原谅我。 （世界消息：莽齿兽是尼翁的本土生物，直立身高多在十二米左右，因为其牙齿锋利且行为狂暴，故称其为莽齿兽。莽齿兽常三五结群掠杀小型生物，在春季交配季节更是如此。因为其皮糙肉厚且智力较高，人们迄今也不能做出有效处理莽齿兽的陷阱，只能利用报警器及时侦测其移动路径，并疏散没有保护的村民。） 求推荐，求收藏，求书评啦~~(≧▽≦)/~ 第九章 踏上旅途 “来，同学们，安静，今天要告诉大家一件事情......” 坐在我自己的座位上，静候着接下来的报告。不用说，导师要宣布的，就是我从今往后离开高中的通知。 “是这样的，巅佩同学和韩亦清同学已经办理了退学。今天......是二位同学在校的最后一天。” 唉唉唉！？ 班级突然沸腾起来，他们的眼睛或多或少都看向了我，但事实上，他们更关心的是韩亦清同学的离去。也是趁着没人在意我的这段空子里，我偷偷地侧眼望向了我的同桌。 “啧......” 凝正低着头，狠狠地攥着拳头。纤细的手腕因为过度用力而紫红颤抖。 我没有任何能安抚她的手段。只能期待着放学，期待着这一切快点过去。 和电影里不一样的是，不是所有的男人在诀别时都是那般洒脱的，轻松的一挥手加上爽朗的笑容对于我来说根本不可能。 我的心虽然不跳了，但还会痛。 在这之后，我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家，现在的我，正趴在窗边，看着小镇的夜色。 阿努斯集团的保安们彻夜盘查着小镇里的人，意欲找到那个偷窃十字架的窃贼，而漆黑的夜空中只有几颗孤单的星星，一点都不明亮地苟且着。 真不知道断绝纪之前的人类所看到的夜空是怎样的。我记得地球上是能看到月亮的。 “真怀念啊。”我小声嘀咕着。 “因为要走了，所以你也开始怀念了么？” “我只是缅怀我的过去......” 不知何时，凝突然凑上前，和我搭起了话。 今天，我先是和韩亦清确定了我要前往禅尼斯克的意愿，而后又和星光灿打了声招呼，最后被扯到学校，度过了最后一天......而今天，同样也是我和合租房客凝的最后一天相处了。 “你走了之后，我会想你的。”凝抬着头，望着夜空自顾自地说着：“我真的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看到你了。” “也许能吧。” 虽然真的有可能后会无期，但我还是回了一句。 也就是这句话后，凝突然地，把头转向了我。 “呐，你会记得我么？” ......记得你？ 这个问题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 “对不起。我不知道。” 只能如实回答，我真的不知道。本以为凝会生气，不料她却露出了一副释然的微笑。 “......嘛。像你这种笨蛋，肯定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才是笨蛋！” 我气鼓鼓的回敬了一句。 凝再次笑了笑，将手臂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凝，你这是？” “别动！”凝的语调不容置疑：“就这样，就这样一会儿就好。” 啊，随她吧。 “巅佩，你......你一直都对我很好，所以我这次尊重你的决定，我以后不会......不会再叫你孑孓或者是蟑螂.....所以......” （所以想让我留下，是么？） “啊，抱歉。”她缓过神一般喘了口气：“我不能再任性了。” 一副装作无所谓的模样，硬生生对着我挤出了个笑容。 “我......我还期待某一天你亲手交给我回锅肉的做法呢。哈哈哈哈~” 她说着，轻轻敲了下自己的脑袋，笑了出来。 我也跟着她笑了。 完全不知道哪里好笑，悲戚地笑着。 只是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地笑。 今夜，我就要带走我的东西，前往海豚湾，离开这里了。韩亦清替我和星光灿安排好了一切方便的手段，而韩亦清本人，也因为某些原因，会和我一同前往禅尼斯克。 “啊，真是的，有些失态了呢。” 凝将手从我的肩膀上放了下来，顺手捋了一下自己那清爽的学生头，而后就这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了门。 “我就不送你了，我想冲个凉。你放心走吧，我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一路顺风~” 而后，笑着，对我挥了挥手。 我......也对着她挥了挥手。 而后，啪—— 凝她反手一下，把门关上了。 （......总算解决了么？） 我继续看着窗外，又是好一会儿。 ............。 （......？） 凝不是要冲凉么？怎么没有水声？ 觉得可疑的我，悄悄地走到了凝的房间门口，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呜......呜呜......” 她正把脸藏在枕头下面哭泣着。 “别走啊......别走啊混蛋......以后......以后我不可能再碰到、你这样的人了......再也找不到了......” 拼命地压低着声音，却无法掩饰自己的悲痛。 等下，凝，你为什么在哭？ 刚才你不是还和我开玩笑呢么？ 你不是很坚强的么？凝？ 可为什么你现在在哭啊？ 凝...... 但到最后，我也没有踏入那个房间。 我不应该感情行事。如果我说我会想她的话，她一定会跟我一起走的。我不能肆意操纵别人的生活。 重重地靠在了窗边，手摁着太阳穴。 （就当没看见吧。） 一切都结束了。再见了，凝。 凝，你是我与这个世界的窗口，是我最愿意交谈的对象。但抱歉，我要离开你了。 （时间到了。） 我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间，拿出了自己那一箱行李。 似乎是错觉，总觉得比原先沉了不少。 啊，其实沉的不是行李箱，是我的心沉了。 房间中，还保留着凝身上那股甜甜的，宛若小孩子般的稚嫩香气。 （再见了，凝。） 黯然神伤的我，最后看了一眼凝的房间。 而后，义无反顾地走了出去。 天空是那么的透彻，连一片云彩都没有。 从来没注意过，这里的视野会是这么的广阔。 是啊，以前的我脑子里装的东西都是偷窃，但现在，我就要变革我的人生了。 虽说如此，我的脑中其实也已经是一片空白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走到了海豚湾。 收拾整齐的韩亦清和星光灿早已经在等着我了。我们三人将会驾驶一艘轻型轮船跨过大海，而后在大洋彼岸的海神港下船，进行下一步安排。 “准备好了么，水手？”韩亦清嘲笑般地看着我：“看样子你像是有一段未了却的羁绊啊。” “您明察秋毫。”我不想多说话：“星光灿呢？她现在怎样？” “她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韩亦清笑了笑：“来，把行李给我。你去休息休息吧，今夜我来掌舵。好好调整你的心态，你需要和那个猎人女孩多沟通。” 她说的是对的。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要和星光灿合作了。 至少，先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好，而后和她沟通沟通吧。现在的我，不光和星光灿不明不白，就连这个叫做韩亦清的家伙我也摸不透底细。 我还真是无能啊。 踏上了旅途的我，真心觉得自己好没出息。 （来自韩亦清的情报簿：星光灿似乎是独居在西冰林的猎户，十六岁，初级教育水平测试合格水准。其过往身份是游牧民，但她的队伍似乎因为某些原因只剩下了她一人。星光灿曾有流浪收留记录一次，社会扶持记录两次，无犯罪记录。持有猎民证，擅长制造枪械以及陷阱，曾担任勘测队地形向导。） 求推荐，求收藏，求书评啦~(≧▽≦)/~ 第十章 起航 我什么都没做。上了船之后，我就一觉睡到了天亮。 走到甲板上，并不觉得冷，只是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 湿润的海风吹过，找不到一丝冬日里的气息。在这种温润气候的引领下，翼鱼们也时不时地跳出水面，丝毫不惧怕来自其他大鱼的威胁，只有那些猿面鸥悠哉悠哉的，时不时停在我们这艘船上，慵懒地晒着太阳，过着幸福的日子。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星光灿还有韩亦清在这里了。 两个人正在驾驶舱内有说有笑，似乎正在聊这个世界上最开心的事情，但不论他们怎么聊，他们就是没看向我。 嘛，没关系了，我也可以趁着这机会看看这艘船。 这是一款新型游轮，虽然属于小型，但其大小却足够装下二百人而不是只有我们三人。整艘游轮装配高端且装潢精美，就连那盥洗室都显得豪华，就拿我的房间来讲，我的房间里面就有两个面积在四平米以上的大理石浴室，而且还配备了按摩浴缸和全套沐浴用品。不仅如此，在我的房间门口里还有一个真正步入式的衣帽间，里面还存放着雨伞、望远镜、擦鞋袋等物件。真让我难以想象，韩亦清居然会动用这样豪华的游轮来出航。 “啊，你、在这里啊。” 不知何时，星光灿已经走到了我身边，她望着我，似乎有些想笑。她应该不是故意的。 不过说实话，她所站的位置正是蓝天大海正前方，远处的旭日微微升起，一副祥和气派。这样一幅天地配上她那雪白的身体和翠绿的眼睛，实在像是神话中的圣明。 “啊，你还真是没有真实感。” 虽然针对了她的外貌发表了一下感想，但接下来想说的，却真不是什么玩笑话。 “其实我很想知道你的想法，毕竟把你卷进来了......你、不恨我么？” 突如其来的问句让女孩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满。 “不恨。哈......说不恨那都是骗人的。” 她僵立着，那副微笑表情也凝固住了。而且，她没有看着我的眼睛。 我知道为什么她不看我。我能看得出来，现在的星光灿的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厌恶。 必须要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另外一个男人的求生燃料，任谁都不会开心吧。 与她相比，我只需要享受一般地接受这一切就行了。 啊，某种意义上我还真是可恶啊。 想要说些什么，但我发觉我真的无话可说。 “......我很抱歉。” 半天，只憋出了这一句话。 “别对我道歉。”我这么一说，她也有些忍不住了：“我、我也不是去禅尼斯克玩的。我也得......我也得为我自己谋求生路！” 大概是考虑到了我的心情，她的这句话说得十分牵强，随之而动的，则是她脸上那副厌恶的表情正在逐渐淡去。她耸耸肩，而后不再说什么了。 “......你真是了不起啊。”这句话从我嘴里脱口而出。 她愣了一下，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莫名其妙死了一场，还被莫名其妙带离了原本的生活，这些就足够不幸的了，而你却......比我想象的坚强的多。” 我一边说，一边抬起了头。 “我无法想象，为什么你能这么......这么冷静？” 说真的，我不敢相信。一个女孩居然能背井离乡，说走就走。她难道没什么眷恋的东西么？哪怕是身为窃贼的我，也有思念的人啊。思念与回忆，根本不关乎什么生死或是心跳，负责感受这些的是人的灵魂。 “......冷静？” 她的脸上慢慢地笼罩起了一片阴影。看起来，就像是变成了被土埋掉的死人一样。 “你还真是自作多情啊，小偷。说起话来还真是不负责任。” 干脆地转过身，扭了扭脖子。 “我、感觉的出来。你去禅尼斯克的目的不仅仅是要解决你我的麻烦。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她侧过头望着我，期待着我传达给她一些东西。 啊，是啊，她说的没错。 我曾经的目的可真的不是为了救自己的命。毕竟，前去禅尼斯克的梦想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确立了。 “我想......在那里找到......” 我攥着拳头，缓缓地说着，而她的眸子则一直盯着我不放。啊，那翠色的眸子是如此美丽，让她看上去宛若圣女一般。 “我想。在那里得到曲光刃的制作方法。” “曲光刃？我记得那是种武器吧？”星光灿听了之后，转过了身：“拿光刃做什么呢？” 不知为何，此刻的我，居然觉得她是神的使者，这些事似乎告诉神使也无所谓——真是奇怪的想法。 “我记得断绝纪的历史故事。” “什么历史故事？” “那个传奇特工：‘虚空救赎’的故事。凭着一柄曲光战刃，他能和一切与他为敌的恶势力斗争，并以此拯救了无数人，同样，他也是保护了先人登入尼翁星的最大功臣。啊，你知道么？他的那柄光刃可以切开一切密度的物体。而我想成为那样的人，一个英雄。” 虽然一开始很难开口，但说到这里，剩下的反而容易说了。星光灿听着，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知道的。我想得到的东西，在其他人眼里可谓是愚不可及的。 “所以，你是要冒险，打败尼翁上的一切猛兽么？” “不是。我对冒险毫无兴趣。” “那你是想——” “我想凭着我自己的力量保护我周围的人。传说中的英雄，刃下都有他想要拯救的人吧？” “......” 人在不知道该笑还是该表扬的时候，会露出一副极其无所适从的表情。而星光灿正是一脸这样的表情。 可是，不知为何，望着她的脸，我却稍稍的安下了心。 在这个一个人的力量无比渺小的现在，我怀揣的梦想其实就足够愚蠢了。有人愿意听完我的话，我已经十分感激了。 “噗噗噗。” 然而到最后，星光灿只是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你会找到光刃的，你会找到的，巅佩。” “是啊，我会找到的......但我的梦想，早已经遥不可攀了。” “咦？” “我不知道你了解我多少事情。在没成为窃贼之前，我是一个普通的村民，每天和自己的女友叶丽莎玩耍......而我本来就是打算这么过一辈子的。我以为我们两人只要待在对方身边即可，哪怕无言也会相当幸福，结果......在那一天夜里，她被莽齿兽吃掉了。我到现在也记忆犹新，当我走出屋子，为她提水时她的笑脸。然而，当我拿着水回去时，她已经变得七零八落......” 这根本不是比喻。 “我......我当时既不悲伤，也没有类似的感觉，只是觉得撕裂她肉体的声音竟然如此动听，她的白骨真是特别的白。啊，那刺啦的撕肉声真是分外让人心动......真是不能理解。当时的我甚至在想，现在的我已经能成为一名英雄了，因为我能下手无情杀人不眨眼......不过真相却是：我想保护的东西在我眼前被吃了个一干二净，而我却还满脑袋想着当英雄。所以说啊，就算我得到了光刃，我也终究不过是个小偷罢了。” 我也知道我究竟几斤几两。但我仍然在为我那可悲的梦想努力着。 也正因如此，现在的我甚至都不再怕别人嘲笑我了。我对我自己都想笑！ “哈哈哈，你可真厉害！” 她的脸上写满了同情。 我猜，她的真实意思是我太傻了吧。 “你这个人，还真是......执着于梦想啊。” “！？” 这是我没想到的语句，以至于我狠狠抓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按到了船栏边。 这行为完全是下意识的，我好半天后才知道我在做什么。 不过，也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我才看清了星光灿的表情。 被人压着身体，但并不震惊也不胆怯，而是展现了一个非常安心的，温柔的笑容。 “你是在嘲笑我么？” 我瞪着她，感觉自尊受到了莫名的羞辱。 但她，却歪了歪头，困惑的皱了下眉。 “怎么可能啊，巅佩。” “那你是——” “我只是、放心你了。” 她嘟囔着。 “突然很放心了......我、本以为你只不过是个混混，但事实上，你有着做一名英雄的潜质。” 我不知她在说什么，而且我也不理解她放心的缘由。 “巅佩，放开我......你的手、真是冷啊。” 听到这话的我，才尴尬地缓缓放下了那只抓住她纤细肩膀的手。 我突然觉得，我似乎误会了她什么。 “巅佩，我觉得，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真的很不幸。但是我相信巅佩你总有一天——能成为英雄，保护好你最亲爱的人。” （一派胡言！） 我本想发怒，却没能付诸于行动。因为我想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当你的女友叶丽莎遭遇不幸时，你没有感到惊慌失措，而是在想自己成为英雄的模样。这正是你执着之处。” 她的表情近乎于苦笑，仿若在开导一个不开化的孩子。 “你当时的真正想法，就是希望自己就是那个英雄，好拯救那个女孩吧？” “！？” 我，突然觉得我不会跳动的心脏中了一剑。 不会呼吸，但感觉呼吸困难。 没有脉搏，但似乎血流喷涌。 没有体温，但好像面红耳赤。 我......反射般地捂住了脸。 我这是......不安？害羞？ 不是吧。 “我，这是......” 压抑了太久的悲伤突然喷涌而出。 也许，那时候的自己并不是无情，只是觉得自己还不该悲伤，还不该慌乱，要等到自己变强、有能力保护周围人的时候再出来。 原来......我并不是什么无情的人啊。 “所以我才放心了啊。巅佩。” 星光灿笑了笑，将我从情绪的深渊带回了现实。 “现在的我，多少改变了些对你的看法哦。我很高兴，能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啊，她笑得为什么会这么放松？ “这下你和我是一样的了，要好好相处咯。” 将手伸了过来，主动握住了我那双失了温的手。 “今后多关照，流离先生~” 啊，流离先生？......是在嘲讽我的名字么？颠沛（巅佩）流离。 “那今后也多关照了，灿！” 我也随之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太阳才刚升起没太久，而我们的旅程也才刚刚开始。 （世界消息：虚空救赎是历史列传里的一个英雄般的人物，是老一辈人视若圣贤的英雄。据记载，在老一辈人民被地球政府驱逐时，是虚空救赎站出了身保护他们，并给予了第一批移民者那艘超级母舰。虽然在撤离后，人们断绝了与地球的联系，并失去了这名英雄的一切来往，但为表示对这名英雄的无限感激与纪念，人们将首次登入尼翁时的日期记为尼翁历1年，并将每年的第一天定为对这名英雄的纪念日。） 求推荐，求收藏，求书评啦~~~ 第十一章 失魂城：卡赞西娜 今天是在海上的第五天。 按理说，我们会在今天到达海神港。 “哈——” 深吸了一口气，只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 湿润的风吹过，找不到一丝冬日的气息。茫茫大海孕育的生命总会比你想象得多，每天夜里，我都能看到浅海里的发光微生物散着漂亮的光芒，那场景搭配夜空，真的宛若梦境。 除此之外，这里的活物就只剩下星光灿和韩亦清了。 “啊，好累！”韩亦清呈一个大字型仰面躺在甲板上晒着太阳，一边晒，一边狠狠吸了一口散着淡烟的烟斗：“啊，好烦，烟叶都潮了......啊，我晕船，我要死了......” 我一脸嫌弃地看着她，她真的是海路巨商的千金么？我不由得怀疑起这个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了。 说起来，韩亦清这家伙在船上似乎真没干什么正经事情，除了每天确认航路无偏差外，她一直都在昏天暗地的吃东西，吃完之后就躺在大理石雕砌的豪华浴池里享受着热水澡，顺带着把星光灿弄到身边揉来揉去，害的星光灿总是发出珍兽般的悲鸣。啊，真是羡——可恶啊。不仅如此，这家伙似乎看到别人自在就难受，白天的时候她把星光灿玩弄地精疲力尽，到了晚上，我和星光灿都开始出现危险反应后，她才把星光灿让给我，让我们俩睡在一起。 说实话，只要能让我和我和星光灿在白天多见几次面，我俩就可以完全避免晚上睡在一起的情况，但不论我怎么争取，这个叫韩亦清的家伙总能从我手里骗走星光灿。 “烟......有没有干烟叶？” 她的脑袋像是出了故障，啪啪啪地用烟斗敲着甲板。 啊，这个家伙是个混蛋。拉回正题！ 现在，星光灿正举着望远镜盯着正前方。 照理说，海神港就在那个方向。 “啊，应该快到了吧......” 星光灿嘀咕着，看了看太阳，似乎在辨别方位。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灿！听得见么？”我喊了声她的名字：“在海神港下船之后，我们该怎么行动啊？” “这个、我不知道啊，流离同学。”放下望远镜，星光灿对着我也投以了一丝疑惑的目光：“也许你该问问亦清，她应该都计划好了。” 呃，正是因为不想搭理那个魔鬼所以才问你的...... 不过，我实在太好奇接下来的安排了。深吸一口气，我走到了在地上打滚的韩亦清身边。 “喂，韩亦清，你——” “帮我把烟叶......烟叶弄干，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东西......” 像是毒瘾犯人一样，颤巍巍地递给了我一袋烟草。 “别这样，韩亦清，你明明不会吸烟的。” “啊，是不大会。”她突然恢复了常态，在甲板上站了起来：“只是很喜欢那种被呛的感觉......” （你是受虐狂么？） “不过你想问什么呢？巅佩先生？” “就是......海神港下船之后的安排。” “还用说？当然是在卡赞西娜落脚咯~” “卡赞西娜？就是那个——” “对，失魂城，卡赞西娜。”韩亦清看着我笑了笑，那笑容宛若经历过风浪的水手嘲笑不会游泳的旱鸭子一般刺人：“哟~没去过么？害怕了？” （啧！这个该死的女人，仗着阅历比我高就糊弄我！） 我不愉快。径直走开了。 说到卡赞西娜，我在书上看到过，这是一座占据了一整片连绵山脉的巨大都市。它离海稍远，海拔较高，气候湿润但寒冷，人口有八百二十万。 而且这八百二十万人全部都是失魂者。 所谓失魂者，就是那些抛弃了与生俱来的潜在力量、利用各种手段强化自己的意志与意念的人。这些人用自律克己的方式遏制住了所有可以被称为“感情”的东西，并将自己的身躯精炼为了一种超越肉体的形态，正可谓“失魂”。书上介绍说，这些人无需进食，也无需休息，更别说新陈代谢了。维持他们行动的东西只有意念。他们的意念甚至会潜移默化影响到周围，使身边其他的生命体感到恐惧与不安。经过细心地引导，这些失魂者甚至能够操纵各种形式的能量，并自由运作。 而这种人，也是一开始被地球所针对的异族。 卡赞西娜的起源也是如此。当老一辈人从禅尼斯克四处分散寻找新家园时，这些面无表情、身体冰凉的人们选择自行一路。他们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向南迁徙，最后，在卡赞西娜山脉落了脚跟，并建立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国度。 从区区六万人开始的城镇开始着手，在数十个世纪后，转眼变成了一个有着八百二十万人口的大国度。由此，卡赞西娜也成为了尼翁三大主要城市里的最特别的一座城市。 而且，这里也有让人心向的传说神话。 “啊，到了！”端着望远镜的星光灿突然笑出了声：“呵呵呵，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码头呢！” 海的尽头，建立着一连串巨大而又让人压抑的起重机。那是为货船准备的器具。 “啊，终于到了。”韩亦清伸出手，遮蔽着刺眼的日光，也在仔细的看着远处：“海神港依然是这么一板一眼啊。真无聊......” 真不知道这家伙在期待什么。 我们的游轮慢慢驶去，韩亦清不停地在和码头那边联络，而星光灿则张大了嘴，四处张望像个孩子。但我实在没再注意她们了，现在的我，一直在看着直逼眼前的巨型起重机。 海神港是卡赞西娜贸易量最大的码头，那高耸的起重机无时无刻不在运转，漆黑的色调，荡着锈味的空气，一片阴沉在这诡异的码头。往右看去，只见远处也有一些静悄悄的，宛若鬼船的巨大货轮慢慢漂来。往左看去，则看到了那建立在山脉之上的无边无际的黑色砖墙。我想那黑色砖墙就是那些被驱逐者所自我封闭的内心吧。 我有些紧张。 不过，韩亦清倒是一脸坦然。 “喂喂喂！你说专用停泊湾正在用？什么鬼啊！那里不是我的私人泊处么！！！” 一脸扭曲，像是魔鬼一样骂了起来。啊，可怜了你那副漂亮的皮囊了，如果稍微娇羞一些真的会很可爱...... “噫......真恶心。”我再度将视野转向远方卡赞西娜的黑色城墙。 不过......这里真让人毛骨悚然...... （世界消息：卡赞西娜。尼翁三大主要城市之一，拥有相当完备的重型工业基地，制作并占据了尼翁14.1%的钢铁市场，与此同时，尼翁各处轨道交通装备几乎都是该城制造，卡赞西娜的出口商品主要涵盖了机车车辆、养路机械、牵引供电和运营管理等技术装备。基于卡赞西娜当地人的特殊性以及历史关系，卡赞西娜所出口的商品都相当廉价且实惠，据说，这是卡赞西娜的失魂者们为了回报老一辈人们的护送恩情所作出的行动。虽然这群人只是循规蹈矩、模仿报恩罢了。） 求推荐，求收藏！求书评啦~(≧▽≦)/~ 第十二章 城门 穿过码头，韩亦清将船只移交给了当地安保，并带着我和灿一起走向了卡赞西娜。 远处，挂着巨大绞轮的城门正威严的矗立在那里，哪怕隔了很远，我也能深深感觉到那种诡异的压迫感。 “......这门有些可怕啊。”灿有些胆怯的样子。 “嗯......这倒是不能否认，我也觉得不大舒服。”韩亦清看上去倒是很淡然，还有闲心摆弄自己的黑色鬈发：“不过，这种不适感是那些失魂者引起的，都是正常生理现象，不必太在意。” （原来失魂者会让生物恐惧是真的啊。） 我暗自赞叹着，眼神却无法从那巨门上拿开，但真正走到近旁后，我才发觉到卡赞西娜竟然如此宏伟。 那漆黑的巨门，雕刻着他们所流传下来的历史，从地球的生活，再到被遗弃，最后到现在的生活，门上记了个清清楚楚，简直是一本历史书。 “这个门还真是做工精致啊。”我仰着脖子，期望能看到这幢巨门的最高处的刻字。 “是啊，这扇门可是他们的血泪史啊。”韩亦清笑了笑：“这扇门既是干道，也是威吓，同时也是慰灵碑与纪念碑。” “慰灵碑？纪念碑？” “......是的。为了慰藉曾经在地球上被屠杀的同胞，也是为了纪念那个挺身而出的英雄。” “你说什么？” “看门两边。”韩亦清拍了拍我的肩膀，伸出了手指：“看看。” 门两边，各立着一座仿若守护神一般的高耸雕像。 左侧的雕像由柔和的白玉所造，塑出的是一个身形优美的女性，她披着长襟，向前伸出手，仿若在对着另外一个雕像歌唱，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右侧的雕像则是一个削瘦的青年，和左侧不同的是，这副雕像是用沉重的青铜所灌注，而且青年的左手是由纯银雕刻，而他的左眼则是由一整块绿水晶代替，他自然站立着，但是眉头紧皱，凝视着远方。 “呃——这两个人是谁？” “别问我啊~注意观察，巅佩先生。看看地下！” 我将视线放低。在两座雕像之间的大路上，刻着这样几句话。 【曼音罗弥·优笛】 【卡赞西娜的守护女神，为我们带走一切浮世喧嚣。】 “曼音罗弥·优笛，守护女神？这个人是神话人物么？”我有些不理解，因为这个人在书中并无记载，我对她毫无认知。 “悠笛是这里的守护者，不是神，是人。她是这里的力量象征。”韩亦清倒是很懂的样子，只是静候我观赏完毕。 “哈，你倒是什么都知道。”我摇了摇头，继续把地上的字往下看。 【虚空救赎】 【未留真名姓的伟大英雄，愿你的智慧与气概流传永远。】 啊，这个人就是我梦想成为的英雄啊。 我微微仰起了头，望向了右面的那座青年雕像。他的目光坚定，在看着远方，我很好奇，这位英雄他在看哪里呢？ 为了保护这些人离开，尚且年轻的他也做出了绝大的牺牲吧？ 【圣者乃我心之形，持意念之利器，驱逐邪恶。圣者乃卡赞西娜的守护神！】 地上的刻字到这里就结束了。 “这里的人、都崇拜英雄么？”星光灿挠了挠头，一副迷惑的神情。 “是啊，猎人妞。毕竟他们的历史就是一段遭受驱逐的血泪史......他们肯定会铭记那些帮助他们的人。” 说着说着，三人已经走到了大门正前，韩亦清放下了背包，从里面拿出了几张通行证和执照。 可能是因为卡赞西娜不欢迎外人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外人都惧怕卡赞西娜，总之，门外人迹寥寥，笼着山雾的城市此刻显得更为阴森凄冷了。 “啊，你们二位等我一下。” 韩亦清收拾出了一大叠文件，一阵小跑溜到了门下。这下我才看清，在巨门的不起眼的角落里，似乎有个哨所，里面跑出了几个严峻的哨兵。 那是一群身穿墨黑军服、端着步枪的军人。他们的脸上没有表情。 确切的说，是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器官。平滑的脸上没有眼睛，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和耳朵。 星光灿见到这景象，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接连往后退了几步，而后把手放到了后背的弓箭上，就这样呆到了我身边。 说实话，我也吓了一跳。但看韩亦清的样子......我却安定了不少。 哨兵似乎认识韩亦清，在一旁列成了一排，对着韩亦清鞠了个躬。 而韩亦清呢，一副高高在上、理所当然的样子。 “喂！你们这些家伙！我们可是走了一路啊，难道就没有什么接风洗尘的仪式？” 韩亦清居然耍起了性子。 “对不起，韩女士，这是我们的疏忽。” 明明脸上什么都没有，但依旧能发出空灵般的毫无感情的声音。那些军人顺手接过了韩亦清手上的文件。 “卡赞西娜三天前就得知了您要来的消息，我们感到无比荣幸，并努力为您和您的朋友准备了食物与水。虽然接待不周，但请您理解，我们已经努力做到最好了。” 咔咔咔—— 在文件上刻上了公章，而后将其送到了办事处。 “文件没有疏漏，韩女士。现在请到这边来签字。”这个无面人说完，突然把那张空荡荡的脸对准了我和星光灿。 “您的两个尊贵的朋友在害怕，用不用......” 这些没长脸的家伙似乎能看穿人的心思。 “是你长得太吓人了，正常人见了都得怕。快把要签字的东西拿来，我要累死了。” “好的，韩女士。” 并没有对韩亦清的言论感到一丝介意，那些无面军人恭恭敬敬的将一叠文件递到了韩亦清面前。 唰唰唰—— 三两下功夫，韩亦清就把所有的表格都填满了。 “好的，韩女士，这样您的手续都办完了。那么——” 几名军人再度站齐，而后将右手放到了脑袋边上。 抓准时机，用那诡异的声音一齐说道： “欢迎你们来到卡赞西娜。” 终于可以走了，不过有些人似乎状态不太好。 我回头望向了那个女孩。 “灿？该走咯。” “呃呃......嗯。” 星光灿咬着嘴唇，有些不太对劲，她怯怯地望着那几张空无一物的脸，满脸煞白，而那双纤细的手则游来游去，一会儿放在腰边，一会儿握在弓箭上，一副无可适从的样子。啊，这个笨女孩。 “哝。” 我把手伸了过去。 “来吧，灿。握住我的手，一起走吧。别再害怕了。” “唔——” 不服输地嘟囔起了嘴，但手掌心的汗水已经把她出卖的淋漓尽致了。 “好吧......” 我主动握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攥住了。 “虽然我身体冰凉了些......但你要理解。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而后，握着她的手，前后摇摆了一下，以确认她没有分开的意思。 “唔姆......” 被主动牵手，她当然也无话可说了。只能害羞地，微微点了点头。 “那好吧。走吧！” 就这样，跟着韩亦清，我们三人一起，穿过了城门。 （世界消息：曼音罗弥·优笛是卡赞西娜的圣女，是被誉为公主一般的存在。曼音罗弥·优笛可以凭借着触摸、目视等手段剥夺人心，使得凡人拥有强大意念的力量。神奇的是，曼音罗弥·优笛是卡赞西娜唯一一个拥有人类情感的人，同样，曼音罗弥·优笛也是这里唯一一个拥有完整人类身体的人。） 求推荐，求收藏，求书评啦~(≧▽≦)/~ 第十三章 我与城镇 拉着星光灿的手，我穿过了城门。 让我没想到的是，只不过是一墙之隔，视野和风景都变化了那么多，踏到卡赞西娜的第一步，我便对这里大大地改观了。 工厂，烟囱，城堡，雪山，还有一路延伸过去的石板路。 各个山脉参差披拂，少许的平地上搭建着一些温室用于种植。不过，这里的庄稼少得可怜，我记得这是因为失魂者无需进食所造成的。 道路状况维持的相当不错，到处都有商店但却不显拥挤。家家户户的窗口与门前都没有任何装饰，就连一些孩子，也像幽灵一样嗖嗖地跑过去。 啊，每个人当然都不是常人。 他们像是故事里的幽灵一样，没有情感，肤色惨白，基本都像是异形。 身体扭曲的人几乎和一团高级西装融为了一体。少年没有手脚，但却依然在半空中幽幽地飘浮。看上去像是老师的人左手握着讲义，右胁下夹着文件，慢悠悠踱着步子，那没有器官的脸上象征性的卡住了一只眼镜。 我尽量不想把它们当成怪物看待，毕竟韩亦清这家伙对此熟视无睹，我不太好意思问东问西。 只是星光灿嘛...... 她像是失了魂一样，整张脸左顾右盼，看着街上的人们。她对市民们骇人的模样似乎有着相当大的抵触，不过那些人只是静静地看着星光灿，而后僵硬的挥了挥手。 “哝，你又开始慌了，对吧？” “啊？我、才没有！”她发觉我正在盯着她，那苍白的脸也开始扭曲了，为了显得自己并没有那么慌张，她傲岸地挺了挺胸脯，哼哼往前走了起来，甚至比我还快。 只是，她的眼神一直再往后瞄，似乎在期待什么其他的东西。 啊，这丫头还真是倔强。 “算了，到我身边来。”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她拉到了怀里。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依然发觉星光灿似乎不怎么愿意示弱，就像是被劫匪劫持时那最后的挣扎一样。 当然，就在她要脱离我的掌控时，我伸出了手指戳了戳她的鼻尖。 “你还真是虚荣心旺盛啊。能拜托别人的时候就尽管拜托。” “唔......”她的视线像是蝴蝶一样，紧紧地绕着我的指尖，最后才落在我的脸上，一副难为情的样子，似乎稍有不慎，就会拎着猎枪端着弓箭跑到林子里把我一箭射死。 可是，她看上去镇定了不少。可能是我的态度渐渐让她无心害怕了吧？ “啊，真是的。” 就在我悲叹完，叹了一口气的同时—— “哟哦哦哦哦~我们的巅佩什么时候这么硬气了？” 弯着腰，一副微妙的笑容。韩亦清对着我挤眉弄眼。 “我就是一段时间没注意你俩，你俩就变得这么恩爱了？” 啊，这个魔鬼。 “没、没有。是流离先生他自己搂住我的。”星光灿在我怀里不安的扭动着，喂喂喂，别动啊，你现在的姿势很不妙啊！ 那该死的女魔鬼！ 最后，拜韩亦清所赐，星光灿这一路都十分难为情。啊，本来就不该这样的。 等我们到了住处后，天色早已暗淡下来了。 现在是暗时计九刻。不知道凝他怎么样了。 她有好好吃东西么？ 不知为何，出行第五天，我才想到凝。 （......我想她了。） 拿着住处的固定电话，拨通了凝的号码。 嘟———嘟———嘟— “你好，这里是凝。” 略显无力的细小声音传了过来。 “啊，凝，是我——” 我开心极了。 “五天没能联系你，你现在——” 啪！ 听筒那边传来了可怕的声音。 啊。不用说。凝肯定是把座机狠狠砸下去了。 她还没消气啊。 “真他妈该死......” 回头望向卧室里的星光灿，她睡得正香。因为今日我和她接触时间足够，所以今天似乎没有同床共眠的必要了。 现在的我，有相当充裕的自由活动时间，而且—— 我的心情很不好。 （出去走走吧。） 就这样，离开了住处，我只留了一张字条，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 夜里的卡赞西娜比想象中的更冷。 工业用的煤油味直冲鼻腔，啊，明明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样的味道。 但那，真的是这里的味道么？ 充满异国风情的街道，沉重的色调和熙攘人群相互勾勒，并用蜡烛点缀，萦绕出了一副幽灵城一般的繁华都市。 一些人带着面具，一些人带着假肢，还有一些人在浑身刺满了神话故事的纹身。 入乡随俗吧。 我随意地走着，找到了一家商铺，在门面处挂着不少的面具。 骨质的、钢铁的、木雕的。这里的面具应有尽有。 而我，选择了一枚用整块鬣羊骷髅头雕刻的雕纹面具。 “老板，这个怎么卖？” 我望着那个浑身上下都绷带缠满的人，期待他的言语。 “那是，店里的，优品。五十卡莫。” “啊，五十卡莫啊。”我笑了笑：“你们不会骗人的，对吧？” 而后，我从口袋里抽出了五张钞票，递给了那个绑的严严实实的怪人。 “......你的内心、满了波动。外来者。” 冷不防地，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能看到我的想法？” “无法、看见想法。但能，嗅到你的情绪缥缈，能看到，你的情感。” “如果下次还有外来者到你这来买面具，千万别再好心询问对方的心思了。”我将面具戴上，静静地望着他：“这样只会让对方更恼火。” “逃避、紧张、后悔。”他继续说着：“如此强烈的气味。让我，难以不去注意。” “那你也别说！”我愤愤地，就这样走了。 （这里的人真是够了！） 明明都是怪物，却能做出极为超乎想象的事情。 真是，这里的人真是可怖。 抬眼望，远处的山峦处有一个豪华的城堡。 像是......书中记载的那样宏伟的建筑，让王子与公主生活的地方。 （先往那里走，然后去城堡里偷点东西吧。） 不知为何，我......感觉胸口闷痛，宛若想要呕吐一样让人压抑。 也许，偷点东西就能好了。 我天真的想着。 （求推荐，求收藏，求书评啦！/(ㄒoㄒ)/~~） 第十四章 海拉仪式 滴滴嘟—— 我走着走着，莫名地听见了这里的广播。 “卡赞西娜发布戒令。从现在起，五处城门全部关闭，金座商业交易停止，入境旅客请回到登记旅店中，海拉仪式即将开始。重复，卡赞西娜发布戒令。从现在起，五处城门全部关闭，金座商业交易停止，入境旅客请回到登记旅店中，海拉仪式即将开始。” （海拉仪式？） 一个我完全没听说过的词语。 疑惑的我耐不住好奇，随意的在过路找到一个当地居民，询问他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什么是海拉仪式？”他拿起了一只面具，遮住了自己空无一物的脸：“最近你有看新闻么？” “这五天根本没看。” “那就没办法了。是这样的，内陆有一些人申请移民到卡赞西娜，他们是上次地震后幸存的难民。” “嗯，地震的确很要命......但这和海拉仪式有什么关系？”我不明白他干嘛跟我扯地震。 值得一提的是，卡赞西娜外围的城郊真的是孤零零的，若是发生了地震，无论是谁都没法第一时间赶到。在这种交通不便利，通讯系统也不算特别发达的世界里，他们的灾难往往会让他们全灭，若是有幸存者想要移民，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海拉仪式是一种接纳移民者的手段。卡赞西娜对那些凡人心存芥蒂，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你。”那个失魂者扭了扭脖子，而后将手架在了面具上：“所以，我们会对他们进行海拉仪式，也就是把他们升格为你们口中的失魂者，让他们融入到我们这个国度。” 说白了，就是把正常人变成没有情感、肉体扭曲、还有一些奇怪力量的异形。 “真是不讲理，难道这里的人就不能接纳一下那些人么？”不知为何，我居然对着这个家伙穷追不舍起来。 “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插嘴，我们也知道这个过程很不讲理。但是接纳，我们真的做不到。卡赞西娜这里全是山峦，有雪，有风，也有日光，但这里就是没有适合耕种的土地。”他那空荡荡的面具里传来了不容置疑的声调：“就算我们接纳那些难民，我们也拿不出足够的粮食。再说了，我们本来就不需要粮食，就算把整个卡赞西娜的粮食储备加一起，估计也只够十几个人饱腹。你懂我的意思么？” “切，真有意思。” 不知为何，我的胸口荡出了一丝近乎癫狂的想法。 “海拉仪式在哪里举行？” “别去了，凡人。”他的语调依旧平静：“去了之后，你也只是‘顺便’作践自己。” “告诉我，在哪里？” “你正面对的那座城堡下，有一座方尖碑。在那里。” “谢谢你。” 而后，抬起头，望向了紫色夜幕里的方尖碑，温暖的火焰在那方尖碑周围弥漫，照亮了整座山峦。 （作践自己又怎样？反正我要去看。） 莫名的愤恨与我的血液一起流过血管，虽然我已经没了心跳与体温，但是这一刻，我居然觉得有一种情感超越了我的肉体。 我称这种情感为：作死。 双腿不断跑动，没有任何疲倦，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我若入无人之境般穿行。 看见墙壁就徒手翻越，凭借盗贼本领毫无声响的迅捷移动，不给任何人制造麻烦。 星空依旧是美丽，但是它空荡荡的，总觉得这些星辰似乎少了陪衬之物。 （如果有一些大的卫星在尼翁周围就好了。）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极速奔驰着。都市的夜晚满是那些不需要休息和进食的失魂者，他们热闹的超乎想象，每个人都在尽职尽责的处理着自己的活计，只有在我路过的一刹那，他们才略微转过头，看向我这个异域他乡的外来者。 很快我便离开繁华了繁华的街道，钻入山丘，以野兽般的速度穿过围墙。 最后，我终于来到了方尖碑外墙。 围墙当然很高，而且城门紧闭，还有大群的失魂者戒备。 然而这对于我来说都是小菜。 城墙再高，我也能翻！ 尽管我身体并非特别强健，但我却精通很多灵活性强的运动。我的手指迅速摁着城墙上那几乎只有半指深的缝隙，嗖嗖地向上运送着身体，双脚蹭着墙面，不时给予我上升的推力。 噗咻—— 攀登到城墙顶端，我随意地坐在了上面。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墙内的几千常人。 和我一样，这些人都是有手有脚还有脸的常人。他们满脸发愁，仿佛疲惫不堪，一群情感外露的人。 孩子的目光游离，惊慌地东张西望。他们的父母也没比孩子抢到那里去，那无奈的脸上写满了对未来的迷茫。 看样子，这些人就是地震后的难民了。海拉仪式的确是要在这里举行。 咚—— 沉重的鼓声突兀响起。 “？” 我顺着声音的朝向，将头转了过去。 远处，有一列失魂者组整的卫兵，其中也有我刚入城时见过的卫士。他们围着一只黑色轿车，慢慢地向着方尖碑开进。 轿车装饰精细，用黄金与拉丝黑铁打造的分外神秘，这架势让我怀疑坐在车里的到底是不是人，因为如此细致的保护，更容易让我联想到传世圣物。 就这样，车停在了方尖碑旁。车门打开。护卫嗖的围成了一圈，护卫住了车里的人。 “殿下，请——” 一名护卫牵住了车内一名少女的手，毕恭毕敬地扶着她出来。 那是一个纤弱的女孩，比起失魂者，她似乎更像是普通人。淡紫色的轻纱披拂在身，不经意间刻画出了她的美丽，宛若一个完美的、精心雕磨的工艺品一般的女孩。她那乌黑的长发深过夜幕，而那皮肤，则比城外那汉白玉雕刻的塑像更为妩媚。 （汉白玉......雕像？） 这时的我，突然想起了我在城墙外所看到的一幕。 那座微笑的，宛若女神般的优雅女子的雕像。 而我面前这个女孩，和那个雕像的相似程度无限趋近于百分百。 （难道说？这个女孩是？） “有请，曼音罗弥·优笛公主为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举行海拉仪式！” 是的，曼音罗弥·优笛。这个城镇的公主，门外雕像的本人，韩亦清口中的权力象征。她拥有神奇的力量，据说只是凭借触摸、目视，她就可以夺去人心，让人变成失魂者。 原来海拉仪式，就是一场恐怖的同化。 我瞪大了眼睛，望向这个神奇的公主。 她的眼上蒙着黑纱，而她的四肢则缠满了黑色束带，看上去像极了收棺死者。 慢悠悠地，少女站起了身，随着牵引卫兵的指引，小步走到了众人面前。 几名卫兵恭敬而又礼貌地为她脱去了外衣，解开了她的束带，为她挽上了轻纱。此时女孩那暴露在高山的纤细四肢看上去格外寒冷细弱。 咔嚓—— 最后，所有的束缚都被解开。 轻纱被风卷走，一路吹到了城墙外。沉重的束带咯嘣砸到了地下，像是临终前的最后宣告。 而那，遮住眼睛的黑纱，也已经被解开了。 夜色，依旧是夜色。 这位公主，面向众人，张开了夜色般的眼睛。 顿时，在场的所有人的身体都迸发出了湛蓝色的幽光。 没有任何人叫喊，也没有任何人恸哭，他们只不过是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正在残缺或是正在异变的身体。我瞪大了眼球望着那个公主，她不过是一脸茫然的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而后，幽光收毕，仪式结束。 现在，场内已经没有一个正常人了。几千个人既不愤怒，也不恐慌，只是淡然的摸了摸胸口，揉了揉没有五官的脸。 没有情绪，没有疲惫，也没有人心。 而我，全程见证了这一刻，这就是接纳移民者的海拉仪式。 “这真他妈......” 一时间，我百感交集，甚至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恐惧。 我突然后悔来到这里了。 （求推荐，求收藏，求书评啦~(≧▽≦)/~） 第十五章 她病了 “喂！什么人？” 巡查的失魂者卫兵发现了我，他们仰着头，匆忙地赶我下去。 我也发觉到了自己被发现的事实。但我一时间没能做出任何有效动作，因为刚才的一幕实在太震撼了。 和传闻中的一样，那个公主通过目视和触碰，就能让人丧失人心变为失魂者......啊，真是吓人！ 也就在这时，曼音罗弥·优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用非常不经意的动作—— 把脸对准了我。 “我日！” 这一动作比拿枪顶着脑袋更具破坏性，吓得我赶忙翻身跳下围墙，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变成一个失魂者。 然而.....我跳下的这墙可是有足足十来米高啊。 呃呃呃！ 重重坠到了地上。尽管我身体素质过硬，但我的双腿依然被震得发麻。 “站在那里，外来者！不准动！” 难得的，这些卫兵用略大的声音喊出了话。 但他们那口令还真是陈词滥调啊：站在那里~不准动~ “切！不动的是傻子！” 愤愤地说出了这句话，而后迅速奔跑起来，逃跑与疾走一直是我的强项，想必整个尼翁都再找不到几个能和我相提并论的人了吧？然后就这样，我拖着发麻的脚，迅速甩掉了所有人，噌噌噌地跑回了我所住的宾馆。 推开门，疾步走着，想要赶紧找个安静地方待会儿。 然而事与愿违。 “天啊！巅佩，你可算回来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刚一进门，韩亦清就抓住了我的手。她冰凉凉的，似乎一直站在门口等着我，一副焦急的样子。 “怎么了？”我才刚刚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还没有余力和这个女人周旋。 “快去和猎人妞待在一起，她有些反应了。” “啥？反应？” 我有些不明所以。 我记得我们俩已经充分接触的够久了，按理说星光灿不应该再出现不良反应啊。再说了，如果那个女孩出现了情况，我也应该会出现一系列不良症状啊。 到底是怎么了？ 我走进了房间内，看向了躺在床上的灿。 她的脸色不算特别好，但也不算太差。就是额头在冒虚汗。 “怎么了？灿，你有些没精神啊。” 我很果断的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然而她只是不大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仔细一看，我才发觉，此刻的星光灿真的很没精神。她只穿着一件白衬衫，在被窝里瑟缩着，也不打算动弹的样子。 “灿，好歹你多穿些衣服啊，内裤都看光了，白色蕾丝哦，白色蕾丝。” “......别看！” 有些生气的对我发起了牢骚。 “好好，我不看，我不看。”我的内心毫无波动，就这样坐到了她的枕边，用额头靠住了她的额头，想要看看她有没有发烧。 “别拿额头碰我，你好凉。” 啊，对了，我差点忘了我是个死人，我的体温无限趋近于室外那该死的零下温度，这种情形下，想要感受温度也是强人所难了。 “来，灿。告诉我，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小腹痛，头也很难受。有点反胃。” “以前有过类似情况么？” “......没有。” 她说着，将目光投向了我。 “可以带我出去逛——” “不可以，请你老实休息。” “......好吧。”她老实答应了。 “巅佩，是什么情况？”韩亦清在一旁注视良久：“需要我找医生么？” “医生？韩亦清啊，你可别乱了阵脚。”我笑了笑：“这个国家也有医生？” 如此一言，让韩亦清不自主地颤了下身子。 是啊，这里没有医生。失魂者不需进食，不需休息。无痛，无病，也无情。 所以，这里是没有医生的，如此简单的事情动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看来韩亦清也是有些着急了，和她平常悠哉的样子完全不同。 “那该——” “别慌，韩亦清。让我来就行。”我对着她笑了笑，伸出了大拇指：“别看我这样，我也算是旁听了医科大学所有的课程哦，成年之后就能考医师资格证了。” 说着，我露出了自信满满的样子。 “所以麻烦你回避一下。”我指了指房间外的门：“好好休息吧，韩亦清。你这段时间也忙得够呛。” “可是我——” “行了行了！出去出去！”我甩着手，不耐烦的催促她离开：“别在这里影响我注意力！” 最后，我几次威逼，终于把韩亦清赶走了。 深吸一口气。转换自己的心态，调动意识，别想那些破事！ 毕竟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勤勉的学习。我的脑袋不光偷东西在行，也有很多其他特长，例如医术。 而灿将成为我为数不多的受益者。 “灿，你的症状是小腹痛、头疼、反胃。我说的没错吧？” 星光灿眨了眨眼睛，示意我说得对。 “什么时候开始的？” “......刚才，就是刚才。大概一刻时之前吧。” “唔唔。那现在我还不能判断。让我量一下你的体温——这个是温度计，把它夹在腋下，夹够二十秒......很好。” 不经意地触碰到了她的身体，害得她冻得一激灵。 “你这段时间月经正常么？” “经期正常，前天刚刚结束......咳咳咳——” “嗯......”我点了点头，而后从灿的腋下取走了温度计。 电子读数显示星光灿现在的温度是37.9度。 “灿，你有些发烧。把内衣脱掉，然后把衣服拉开让我看看——” “......你自己整。” 她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好吧好吧，我的大小姐，我来就我来。 于是，我很干脆的解开了她衬衫前面的几颗纽扣，而后替她脱去了内衣。衬衫下面，是微微泛红的肌肤和发育良好的白嫩的乳房。 “唔——”到了这会儿，她才开始害羞后悔起来了，不自觉的绞着手指，扭捏的蹭起了大腿。 但我并不希望她对我心存芥蒂，特别是现在。 “以后这种事情可能还会发生，所以别放在心上，把我当成一个医生就好了。来，吸气——出气——吸气——” 我啪地把听诊器放到了她的左胸旁。虽然一带一过可能会碰到她柔软的隐私部位，但不知怎地，我居然对此毫不在意，就那样仔细地听着她的肺音。幸运的是她的肺里并无杂音。 “好的。灿，现在请你转过身，然后把后背露出来。” “......唔！” 这个女孩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她既是害羞，也是逞强，翠色的眼睛里饱含泪水，但却是强忍泪意。 “你快转过来吧，我要听你的肺音。放心，你把衣服掀起来之后我就闭上眼睛！” 星光灿瞬间露出了几乎绝望的表情，但最后，她依然乖乖地转过身，对我露出了白皙的后背。 再次重复了一遍听诊疗程。 “嗯，肺音清晰，没有杂音，看来并不是呼吸道感染。”我收回了听诊器，而后将星光灿平放到了床上：“失礼了。” 就这样，我把她的衬衫给扔到了一边，检查起了她的小腹。 不知为何，一旦进入了医生这样的角色后，我的心态就变得相当端正了。这兴许是好事，我似乎应该为此感到庆幸。灿的身形完美，一看就是长期坚持锻炼的柔韧身材，皮肤没有半点瑕疵，肌肉也恰到好处，真不愧是一个猎人。 “......有、有看出什么吗？”星光灿露出了一个怕痒般的苦笑：“我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已经结束了，灿，把衣服穿上吧。你的情况不严重，只不过是有些轻度的高原反应，不予处理亦可。” 我这才想起来，卡赞西娜是一个建立在高耸山脉上的国度，高原反应本就是我们该考虑进来的问题。 “需要我看护么？”我笑着，揉了揉灿的脑袋。 “不要，完全不需要！” 说着，灿还摆出了手势强调自己的话：“一点都不需要！” “噗噗噗。请你老实回答，需要我的看护么？” “唔......” 灿愤愤地瞪了我一眼，而后合上了眼皮，不再说话了。 “好吧，今晚就陪陪你吧。”我摇了摇头，而后坐在了灿的身边。 虽然名义上是在陪灿，但我的思绪早已经飘到了遥远的地方了。 （......凝她现在还好么？） 以后的路还长的要命。 求推荐，求收藏，求妹子拥抱啊！~(≧▽≦)/~ 第十六章 觐见 第二天不巧下起了雪。 山脉处本来就不太欢迎雪花的，若是处理不当，这里就容易发生塌方和雪崩之类的麻烦，但还好，卡赞西娜一整年也下不了几场大雪，多数的雪花只能是微微打薄地面。 然而，这一场雪下得却是纷纷扬扬，卡赞西娜只好发出了限行令，要求一般市民待在家中不要出行，并派遣了专业队伍不断地清扫着主干道的积雪。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街道上才空无一人。 “啊......真特么闲的蛋疼。” 我望着窗外的雪，感觉无所事事。现在的我正身处星光灿的房间。 “无聊。” 失魂城卡赞西娜，此刻真的像极了死城。我拄着脑袋，望着暗淡的城镇，无聊地发愁。 “......流离、同学？” 床上突然传来了灿的声音，她似乎刚睡醒。 “现在是......什么时候？” “啊。现在是早时计九刻。要吃饭么？” 昨天夜里，我已经把一切必要的东西、例如呕吐袋和水盆都放到了灿的旁边，并且还为她准备了一壶酥油茶。 走出房间，从厨房端来了一锅回锅肉，顺带着盛了一碗添了姜汁的米粥。 “......我不想吃东西。” “吃一点也行。”我将一勺粥送到了她的嘴边。 “你在命令我？”她那双没睡醒的眼睛愤愤地看着我。 尽管知道她并非故意的，但我依然很不爽。 “不是命令。但是我强烈建议你吃一些。” “......那我就吃吧。” 例行公事般，张开了口，吃下了我喂她的第一口粥。而后，我送去第二勺，她也吃了下去，然后是第三勺第四勺，直到她喝光了整碗粥。 “很好。”我端着空碗，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这就是你所谓的不想吃东西？” “并不是......我没想到吃下第一口之后会这么有食欲。这个粥味道很不错。” 哈，我就喜欢别人夸我做饭好吃，我很高兴。 “再来一碗么？”我指了指厨房内的一口大锅，示意她想吃多少吃多少。 结果，星光灿只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要求我为她盛第二碗。 最后，她吃完了整锅粥。 “亦清去哪里了？” 灿一边问着，一边轻轻地舔着我给她准备的酥油茶。结果，酥油茶那强烈的味道弄得她不停地打激灵。 我当然觉得她像个小兽一样舔.舐酥油茶的场面很养眼，但是就目前的状况来说，我还得回答她的问题。 “韩亦清去卡赞西娜的议院了，说是要谈一些贸易问题，似乎也有关税之类的协商......总之她很忙。” “哈，是么。”星光灿轻叹一口气，而后深深地把自己埋在了被窝里。 一阵狂风裹挟着雪花，狠狠地砸着窗户，门铃也正合时宜般地响了。 “来了！” 我站起身，走向了门口，而后将手搭在了门把上。 “哪位？” “是我！” 韩亦清似乎很开心，听她的声音像是遇到了多大的好事一样。 “请进。”我打开了门。 “哼哼哼！巅佩先生~我今天可算是交了好运啊～那群人和我计划了好多项目～哈哈哈，真不知道爸爸他知道这些后会不会高兴呢？” 啊，毕竟韩亦清是海路巨商的千金小姐嘛，思路总是会很神奇。 然后，走进门里，把靴子一甩，一蹦一跳地进了屋。 “哎对了～” 华丽的转了个身，然后把自己的包包扔到了一边。 “巅佩，你想不想认识公主殿下？她可是个美人呢～” 我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那扭曲的模样我自己都想象的到。 －－－－－－－－－－－－－－－－－－－－－－－－－－－－－－－－－－－－－－－ 挠了挠头。 环顾四周，我身处于卡赞西娜皇城的接见厅里。 以灰黑色为基调的卡赞西娜中，只有这座城堡是用白色汉白玉砌成，在其中也不乏一些富光泽的黑曜石点缀，仰望四面八方，宛若黑色的星辰在白色的夜空中闪烁一样。 我对这种漂亮的装饰十分感动，但后来依然忍不住了。 我等了太久了！韩亦清都在我旁边睡上觉了！ 我那么用心准备了一番，又是拿出了领带又是披上了西服。韩亦清明明说这是来自皇城的邀请，结果却让我俩一等再等，等了个天荒地老。 （我明明那么！那么想认识能把人变成失魂者的公主......） 愤愤的我不时游走在各个卫兵间，用偷东西的手段来解闷。 （这次是十一卡莫......嗯，这样一来我就偷到九十三卡莫了。） 脑袋灵光一闪，想要去偷栽歪在椅子上熟睡的韩亦清的东西。 咯嘣—— 突然，一群穿着正规礼服的失魂者出现在了我面前，他们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他们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戴着素黑面具望着我。 “呃？” 韩亦清攸地张开了眼睛。 “不行了，不行了，摩洛克银行和爱拉斯公司已经拿走了17%的铁路运力，我们不能再给运费打折扣了......咦？” 神他妈梦话荡漾在了整个接见厅。 “......抱歉，让您和您的友人久等了，韩女士。公主大人的准备很繁琐，所以......” “呃......我没有睡。我没有睡......我只是做了个小小的梦，你们得理解，像我这样的妙龄少女就是爱做梦的年纪——哈~” 说着，韩亦清打了个与她的身份极不相称的、大大的哈欠。 “让二位久等真的很抱歉，这是在下的失职。” “啊，没啦没啦。那位公主想要见我们也很不容易吧，毕竟她是那种体质。” 看来韩亦清是知道的，那位公主的力量。 “......你见过？”我看向韩亦清，瞪大了眼睛：“海拉仪式？” “海拉仪式？哈，怎么可能啦，我可不敢看......等下，你怎么知道海拉仪式？” “上次举行的海拉仪式！我偷偷地看了！” “噗！” 韩亦清难得的露出了一副意料之外的表情。 “那么，二位，请进。” 像是典仪官的失魂者为我们二人指出了一只大门。 “哦哦哦！我们这就去！” 韩亦清苦笑着，拉着我的手，就这样走进去了。 “见到了公主之后，不要提任何关于海拉仪式的事情！” 不知为何，她如此强调着。 为什么要强调这一点？ （求推荐，求收藏，求书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