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人拆我城隍庙? 中午时分,应天府城郊。 一座破旧的成城隍庙前,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近百人手持农具、木棍怒视前方,一群手持水火棍,穿着官家公服的衙役对峙着。 两对人群之前,一个身穿少数民族服装,头戴貂帽,耳间还有一条貂尾垂立的大汉,虎背熊腰,腰间还配着一把厚长的弯刀,神色不善,刀身已经呈半合之状。 “秦老头,你还不带领秦家村族人让开,是想让你的族人都吃牢饭吗?”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从公家队伍里走出一人,年不过双十,眼神凶戾的青年,指着对面一个看起来老迈的老者就骂骂咧咧起来。 而随着青年的一声大喝,秦家村的人群之中也有一些人的眼神变得犹豫起来。 这件事的起因还得从秦家村人背后的城隍庙说起。 这座城隍庙位于应天府的郊区,地理位置十分好,从城隍庙再往前直一两里路就有一条小河,再加上此处地势平坦,水源也近,位于整个秦家村耕地的中心,城隍庙和整个秦家村的耕地便成了县太爷眼中的“肥肉”。 三番四次不得手之后,县里的师爷便出了个主意,先拆了城隍庙,盖成农庄,再慢慢将城隍庙四周原本属于秦家村的土地吞并。 不曾想秦家村的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得到消息,全村老少一百多口人拼死护住身后这座已经破烂不堪的城隍庙。 “泥娃子,你也是吃秦家村人的百家饭长大的,你居然说出这种话,还带人来拆城隍庙,你就不怕鬼神怪罪,天大雷劈吗!”老秦头扯着嗓子吼道,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是啊,泥娃子,你就这么衷心做蒙元的走狗!” “……” 随着老秦头开口,其余秦家村人也跟着骂起来,而其身后那位元人贵族也有些不耐烦,一把将手中弯刀抽出,脸上横肉一抖,一刀向着前方的秦家村人劈去。 “住手!” 正当那蒙元贵人的弯刀刚欲劈下之时,从秦家村人群之中奔出一个身穿布衣的中年汉子,手中扁担发力,三两下便将劈来的弯刀打飞。 其余公差见这中年汉子手中扁担飞舞,好生厉害一时间也都踌躇不前,任由那蒙元贵人打骂着。 “我这是在哪?”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一道虚无的声音从城隍庙中响起,所有人都没有听见这声带着疑惑的轻响。 张一仙有些迷茫,他一抬头便看见眼前一根已经被白蚁腐蚀了大半的横梁,右边是一丛生长旺盛的野草,左边头顶的房屋还塌了一块,再往下方看去,一群人正密密麻麻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似乎双方还在争吵着什么。 张一仙的感觉脑袋之中有些胀痛,整个人的精神也有些晕晕乎乎的,状态极其不稳定,他刚想起身询问一番,一股非常大的禁锢之力从全身传来,将他牢牢固定在原地,正当他低头看去的时候,整个不由得怔住了。 张一仙看见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尊泥塑雕像了,不仅身体动不了只能坐着,就连自己身下的泥塑雕像也坏了半边。 “这都是哪枚金印搞的?是幻象?还是这世上真的有鬼神?”张一仙有些吃惊,就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脑袋之中一道金黄色光芒闪现,随后一股信息在他的脑海之中流转。 “这是城隍金印?我竟然承袭了金印成了城隍?”短暂出神过后,张一仙脸上反而镇定了下来,他确认这不是某个人的恶作剧,也不是有人故意折腾自己,他确实是因为这枚金印穿越到了这个时代成为了这里的城隍。 冷静下来之后,张一仙开始舒展自己的身体,他发现自己只能看。不能动,就连离开身下的泥塑雕像也不行,而且他身旁原本竖立的两个泥塑也已经破损,只剩下两个泥塑基座。 “嗯?前面这些人在争吵什么?对面那些人的打扮怎么有些像蒙元人的装饰?莫非我穿越到了元朝?” 张一仙入眼处便看见了争吵的双方,但是他不能动,也试着喊了几声,似乎那些人也听不见,他什么也坐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观察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变成了虚无,全身上下只有非常淡的光芒散发,非常微弱。 “哎。如果真的是元朝,这个城隍还真不好当。”张一仙感慨,他原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个大学生,无意之中听说市区有些展览会,想去看看,结果就被这枚神秘的城隍金印带到这里来了。 元朝的历史他也略微知道一些,这个由少数民族执政的朝代有些畸形,统治者原本就是从北方的游牧民族转化而来的,不似前朝,重视农耕,只知索取,中后期更是荒淫无道,民不聊生,整个中原文化都遭受了严重的打击。 “哎,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根据金印之中传来的信息,如果想要增加我的能力,就必须要有香火之力。”听了一会儿,张一仙也明白了,对面那群公差是开拆自己的城隍庙的,而那群秦家村人乃是保护城隍庙的。 思考了一番,他在的有了一些头绪,看着前方不断增加的公差,秦家村人渐渐有些抵挡不住了。 “蒙都大人下令,给我拆了城隍庙!”先前被老秦头骂的狗血临头的泥娃子大吼一声,身后二十几个手持弯刀的公差先是用水火棍一通乱打,又手持弯刀一步步逼退秦家村人。 “我老秦头就是死也不能让你们拆了城隍庙!”一声大喝之后,在众人预料不及之时,老秦头年迈的身上涌出一股子力气,猛地向着那个蒙元贵人撞去。还未到前,就被一个公差一刀柄砍在后背,昏死过去。 “老村长!” “老秦头!” “……” 随着一阵阵惊呼声,二十几个手持利刃的公差进入城隍庙的破烂大门,来到城隍泥塑雕像所在的正堂之上。 “拆!” 随着泥娃子一声令下,张一仙也吸了一口气,四周一道道淡白色的气体涌入他的体内,只见他五指绕动,一道术法被他施展出去,打在四周的墙壁之上,他的身影也越发暗淡。 在秦家村人的惊呼声中,不大不小的城隍庙在一群公差进入的瞬间一下子塌了,过了好半天都不见都有活人翻出身来。 “城隍爷显灵啦!” “城隍爷显灵啦!” 寂静的应天府外多了一群人不断跪拜的身影。 第二章 鬼魂遍地 秦家村的人最终抬着已经生死不知的老秦头走了,临走时还不忘从路边的野果树上揪下一些青涩的野果摆成品字形供奉在已经倒塌的城隍庙前。 就在山野寂静的时候,张一仙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呼喊,他感觉全身都快裂开了,城隍金印悬浮在他头顶三寸,散发出一丝丝金黄色的光芒不断游走全身,维持住张一仙快要破碎的躯体。 他不知道自己的泥塑雕像毁了还能对他造成这种伤势,不过想起自己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些人也早晚要拆了自己的城隍庙,还不如自己亲自动手,也许还能留下一线生机。 就在他觉得全身火辣,身体承受能力到达极限的时候,他感觉身体之中突然传来一丝丝凉意,他急忙睁开眼睛查看,发现从庙外传来几缕白色的细丝涌入他的身体之中,那种撕裂的感觉居然减轻了一点点。 “这白色的丝线难道就是香火之力?”张一仙咧着牙,仔细体会着进入身体的那几缕白色细丝,原本如同破裂玻璃纹一般的裂缝复原了一点点,这个发现让他喜出望外。 “看来以后得想办法增加这种香火之力,让更多的百姓来祭祀,这样我就能拥有更多的香火之力,也就能修炼法术了。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收拾这二十几条亡魂吧。”张一仙心中暗道,眼神看着自己原本的庙堂下,二十几条半透明的人影,心中一阵愤怒涌出,四周竟然有惊雷之声相随,庙堂之下原本浑浑噩噩的二十几个亡魂竟然在张一仙的这声怒哼声下瑟瑟发抖。 “蒙都:生于公元1320年,死于公元1350年,生前……,亵渎神灵,当受魂灭之罚。” “泥娃子:……” “……” 片刻之后,已经坍塌的城隍庙神案之上,一本详细记录着眼前这些亡魂的“生死簿”出现在张一仙手中,随意翻看,堂下漂浮的每一个鬼魂都有其生卒。 看完之后,张一仙有些奇怪,因为这“生死薄”的最后一个记载的乃是之前护庙的老秦头,而且在其最后记载:护神有功,阳寿未尽,当判还阳。 看完这些,张一仙一时间有些傻眼了,因为他不知道怎么惩罚这些亵渎神灵的鬼魂,以及如何让这个护庙有功的老秦头还阳啊。 “似乎有些模糊的印象,对了。还缺一只判官笔!”张一仙就在自己脚下摸索,找到一根粗糙的树枝,捏在手中便往“生死薄”上批示起来,当手中大笔一划,原本堂庙之前的二十几个鬼魂露出极度害怕的神色,下一刻,张一仙掌中的“生死薄”激射出一道黑光,那些亡魂当场发出一声惨叫,便在黑光的照耀下化成了一缕白气,顺着黑光回到张一仙手中的“生死薄”上。 他发现,暗黑的“生死薄”似乎变得更加黑亮了一些。 空荡荡的庙堂上只剩下老秦头的灵魂以及张一仙,与那些亡魂的浑浑噩噩不同,老秦头的灵魂与活人无异,全身甚至还有淡淡的光芒发出。 张一仙顿时觉得神异,观察了一会儿满足了好奇心,便又大笔一挥批准了老秦头还阳的结局。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老秦头向着张一仙所在的方向磕了一头,便带着激动的神色从庙堂之上消失不见。 “哎,当个神仙到我这份上,也算是独一份了吧。”张一仙暗自感叹着,自从城隍庙的主殿坍塌之后,他的泥塑雕像也跟着变成了一堆废墟,那股出现在他身上的禁锢之力也变得微不可寻。 他忍着剧痛,虚幻的身影渐渐走出了已经坍塌的庙堂,来到整个城隍庙的外堂之中,一眼望去,除了破烂不堪的围墙之外,就只剩下密密麻麻的杂草了。 “哎,得像个法子,不然再这样下去。我这个名不副实的城隍就当到头了。” 太阳慢慢下山了,黑夜再一次弥漫大地,与活人不同,城隍庙周边的山野之中似乎更加热闹了起来。 脚步刚一踏出城隍庙的大门,张一仙便看见最后一点阳光从大地之上消失,身边更是多了一些游荡的身影,他的心里有些害怕,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是统管一方阴神的城隍,心里也就释然了。 即使是个落魄到极致的城隍,那也是有名有姓的正牌神仙啊,要是被一些游魂野鬼吓住,以后遇见同道可怎么见人呢。 越往外走,张一仙的脸上也越发的沉重,他心中明白,公元1350年基本上就是处于元末明初的动乱时期,死人肯定是不少,孤魂野鬼也就不少,再加上天灾人祸,但是亲眼看了一番他才明白这差距所在。 走着走着,他也看了不下五十个亡魂了,而且看起来这些亡魂在人间逗留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却没有鬼差前来管理。 “对了,城隍作为一方阴神,统管的不就是这些事情嘛,难怪这些孤魂野鬼在人间逗留,原来是此地城隍缺失的缘故。担子重啊。”张一仙不禁叹了一口气,一路上他也观察了一下路过的游魂,发现有些魂魄浑浑噩噩的,但是有些似乎还保留了一丝人性,看起来很灵动,更有甚者他还听见一些野鬼蹲在树角交流,分享着自己死亡之前的“经验”。 这让他有些疑惑,同样是人,死了之后,灵魂的魂性还有区别? 听了半天,他也发现了一些端倪,那些好似正常人一般的鬼魂死的时间都比较长,最长的有近一百多年了,而那些表现的浑浑噩噩的鬼魂大多是才死了几年的。 “看来死的时间越久,灵魂的魂性也就越高,看来是该为自己找两个手下了。” 过了老半天,张一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城隍手下还没有一个可用的鬼呢,他想了半天,觉得应该找一些魂性高的野鬼充做手下,不然以后还有很多的琐事,自己不可能事事都亲力亲为,最起码也要有个跑腿的。 “哎,就连穿越了,创业也难啊!” 就在张一仙巡视自己地盘的时候,远在秦家村已经昏迷的老秦头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46 第三章 老秦头的决定 经过一夜的思考,张一仙渐渐冷静了下来,而且从手中的“生死薄”上传来的信息来看,他现在所在的年代是公元1350年,也就是说他现在所处的年代正是元朝末年,今年正是至正十年。 距离中国古代历史上最后一个汉族帝国的建立,明朝。只有十八年的时间。 而且在他的印象中,现在的大明帝王还在别人帐下当一小兵呢,不仅如此,后世遍地的城隍庙也是他颁布诏书分封的,他记得后世城隍分王、公、侯、伯,只有应天府的城隍被封为帝,据说这是因为朱元璋的帝位乃是得神仙帮助得到的,各种说法不一。 但是张一仙现在也有些迟疑不定,正史上记载的并没有鬼怪仙神之说,而且整个大明江山能够稳定下来,延续几百年的基业靠的是朱元璋的军师,刘基,刘伯温。 这位据说是仙人之徒的刘基不仅修为卓绝,精通风水堪舆之术,更能凭借一人之力逆天改命,重聚九州龙脉,将汉室江山从蒙元手中收回。 野史之中倒是有提过刘伯温重聚九州龙脉,凝聚龙气稳固汉家天下的说法,老百姓也就当故事听,但是如今看来,还真有这种可能。 元末明初这个动乱的年代,不仅英雄辈出,将星云集徐达,常遇春,陈友亮,韩山童等一大批军阀豪杰,更是一个天灾不断,战乱不止的年代。 想着想着,张一仙猛地发现,太阳刚升起的瞬间,一道紫气从天边向他激射而来,没入了他的身体,同时,体表变得和破碎玻璃纹差不多的身体也瞬间被修补好。原先破破烂烂的衣服也变得富丽堂皇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张一仙有些吃惊,但是随后城隍金印之中传来一道信息,让他整个人都释然了。 “原来如此,这是我的俸禄。”都说阎王不差饿鬼,作为城隍,张一仙每一年都有一次俸禄,而这俸禄就是天庭赐下的一缕先天紫气,能够凝练神力,提升修为,如果天庭御封的正神实力还不如其他的妖怪精灵之类的那就有些打脸了。 而张一仙还未穿越之前,这里的城隍庙也已经不知道空缺了多久,而当城隍金印出现的瞬间,天庭就感应到了此地再次继任了城隍,也就再次将这里纳入天庭管辖。 那枚城隍金印不仅是代表城隍的身份,还具有自主寻找继任的权力,这也就导致了张一仙成为此地城隍之后,天庭也没有人前来查证的原因。 “呼,看来以后得先将自己的实力提升起来,不然到时候被实力强横的妖精,厉鬼比下去,这还怎么做城隍。”打定主意,张一仙就动了起来。 他手中从城隍金印之中传承了几道简单的术法,比如驭鬼术,回魂术,以及招魂术等其他一些低级术法,虽然对付实力强大的妖精还不够看,但是让一些实力一般,而又富裕的普通百姓之类信服,他还是很有希望的。而且他已经在昨晚实施了自己的第一个想法。 ………… 距离城隍庙十里之外,居住着二十几户人家,这里就是秦家村子,而此时此刻,秦家村中一间相对较宽敞的茅草屋前,七八个衣着褴褛,神色焦急的年轻人正等候在门前。 放眼望去,屋内一个年迈的白须老者一手抚摸着胡须,另一只手双指紧搭在病床上秦老头的手腕,双眼禁闭,脸上露出的神色似不忍,惋惜,又无奈,复杂至极。 “唉,老秦头这辈子算是到头了,你们几兄弟感觉收拾收拾准备后事吧。”老中医叹息了一声,唤过门前的几兄弟说道。 “老中医,您就救救我父亲吧。” “老中医,求求你!” “……” 一时间,老秦头家门前,几兄弟跪倒在地不断向着那名老中医磕头。 “都起来!起来!” 老中医脸上有些无奈,不是他不肯救,而是把脉之时,老秦头的脉象微弱,近乎消失,脸色也苍白无力,毫无血色,这已经是回天无力了,除非是神仙相救。 当老中医说出之后,几兄弟一时间全都跪倒在老秦头床前大哭。 “老二,给我倒些水,口渴了。” 就在几兄弟悲伤痛哭之时,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老秦头口中传出,几兄弟大惊,就连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的老中医也吓了一跳,看见老秦头缓缓撑着身子下地,脸颊上还透露着红**色,透黑的眼睛里精气十足,那里还复之前的病态。 这一下,不仅几兄弟惊呆了,连水也忘打了,老秦头一人头顶一个爆栗这才反应过来。 喝下一口凉水,老秦头这才舒一口气,摸一摸后脑上的伤口,那里还有半分血迹,心里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了,别嚎了,大男子家的,哭哭啼啼像什么话。” 几个儿子挨个骂了,又让小儿子从鸡圈里提了一只肥鸡送走老中医之后,这才将八个儿子挨个叫到床前。 “爹,您好好养伤,地里的活计我们几兄弟都做好了。” “是啊爹,你放心。” “……” 几兄弟七嘴八舌的说道,老秦头也不插嘴,而是将自己的儿子挨个看了一眼,之后才摆了摆手,当房间内安静下来之后这才说道。 “儿啊,你们爹这次能够活着醒过来,多亏了城隍爷的庇佑啊,昨天你们也看见了。那群畜生想拆了城隍庙,收到了神仙的惩罚,城隍庙也塌了,我想带着你们八兄弟将城隍庙修起来!” “老幺,快去将老中医请回来,咱爹神经出问题了!” 老秦头话音刚落,老大儿子便急着吼道,气得老秦头提着床头的木棍就是一通乱打。 顺了气之后,老秦头这才说道:“你们几个逆子,昨晚你们走后,我看见那二十几个冒犯城隍爷的公差都被城隍爷打的魂飞魄散了,而你爹因为护城隍庙有功,城隍爷让我这把老骨头又还阳了,你们啊!” 边说,老秦头的双手不停地捶打着,几个儿子听完后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说话了。 46 第四章 发展香火 阳光挂在头顶,已经接近深秋的气候让这时候的太阳显得格外明亮。 张一仙横坐在城隍庙的实质门槛之上,一只手托举这下巴,另一只手的指尖不停地敲打在自己的膝盖之上。 他在想自己之后的路该怎么走,毕竟他从前只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凡人,班长倒是当了几年,但是做神仙还是第一次,而且现在是至正十年,明朝开国太祖朱元璋也没有登上帝位,与后世不同的是,张一仙这个城隍的神位可以说是得到天庭备案的,而后世的地方城隍大部分都是朱元璋在国家大局稳定下来之后分封的城隍。 这从本质上就有差别,不说其他,就说他知道的,起码应天府周边他还没有感应到其他正神的存在。 “不会这个人间只有我一个城隍吧?如果是这样这庙宇又怎么会这么落魄呢?”想了半天,张一仙得出一个结论。 自从蒙古族人侵入中原之后,两个民族之间的正统文化和信仰就起了冲突,与中原人不同,蒙古族人信仰的大多是萨满教,长生天,而不是中原地区的天庭正统,这也导致了整个中原地区的正神数量少的可怜,除了城隍,土地,山神,河伯这些必不可少的正神之外,其他的香火也许早就没落了。 思前想后,张一仙还是觉得应该先让自己的香火旺盛起来,而让一个人信仰神最彻底的方法莫过于显露神迹,让人们相信神灵的存在,学会敬仰。 就连科技发达的现在社会也有人信仰,何况是古代这个传统占据主流的世界呢。 “嘿,还好有一手入梦术可以用。而且体内的神力似乎在一点点增加,如果不是十分强大的术法,增加香火应该没问题的。” 摸着下巴,张一仙手掌一摊,那本象征他权力的“生死薄”又再次出现在他手中,认真翻看每一页的文字,他有种自己亲眼所见的感觉。 猪羊拱动,鸡鸭乱飞,甚至连小孩玩耍,成人劳作这些景象都一一在他脑海之中浮现。 “嗯?这上面有记载的大约有一千多人,剩下的就是空白页,这里还有妖族的生辰记载,但是也算是空白,除了一只刚启灵智成为小妖的老鼠除外。看来我的实力真的差到了极点。” 就在张一仙端坐在城隍庙门前思考今后的道路时,秦家村中,在其他村民疑惑的目光中,老秦头带着自己的八个儿子。顶着正午的阳光往城隍庙方向走来,手中不仅拿着锄头,还有一些细竹编制的竹萝之类的工具,看这样子还真是将修缮城隍庙当做一件正事来干。 而其他村民见状,亲近一些的人会上前劝说一二,无关之人更是站立一旁细笑着。 就在老秦头等人沿着直路往城隍庙方向来的时候,一个肥头肥脑的富态中年人身后领着两三个带刀的随从,匆匆忙忙地赶往城隍庙方向。 过了半响,正当太阳刚好升到头顶偏上一点的位置时,富态中年人与其两个随从先到了城隍庙前,看着已经坍塌的堂庙,富态中年人一下子瘫软在地,哭声也随即传来,身旁的两个随从看着眼前坍塌的建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庆幸自己昨天没有前来,并且出声劝慰瘫软在地的那个富态中年人。 张一仙坐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才发现,原来这三个人是应天府的官差,那个肥头大耳的富态中年人就是应天府辖下宁陵县的县令王福生。 当张一仙定眼往三人看去,只见县令王福生的头顶有一簇蜡烛大小的红色火焰在燃烧,最老实他还以为是阳光照射下自己看花了眼,但是随后定眼一看,才发现,其他两个随从头顶也分别有一簇白色的火焰在燃烧,只是与阳光混合在一起没有县令王福生的显眼罢了。 “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县令头顶显露的红色火焰就是人的阳火?” 曾经张一仙也听老一辈人说过,人有三把火,两肩挑一头,阳火旺盛的人,就连鬼魂邪魅也不敢近身。今日见此情形,他心中也渐渐开始相信前世听过的一些传说。 不待他多想,就在县令王福生哭骂的时候,老秦头也领着自己的儿子们来到了城隍庙前,不待先前三人问话,而是来到城隍庙门前,朝着原先供奉城隍泥塑雕像的地方恭恭敬敬地三跪九叩起来。 “咦,又有一丝清凉的气息进入体内,似乎比之前的还要厚实一点。难道这就是香火之力?”就在几人面前,张一仙依然横坐在城隍庙的门槛上,看着门前几人的所作所为若有所思。 “小老儿秦一方见过青天大老爷。”老秦头这一见礼,本来还痛心不已的县令王福生这才缓过气来,擦了一把眼泪,又漫不经心的看了老秦头一家人一眼,神色之中多有鄙夷之意。 而老秦头也不在乎,让儿子们见过礼之后,也不再理会他,而是拿着自己的工具跨进了城隍庙。 “有意思,趁这机会,帮你一把,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手中白光一闪,一道术法瞬间没入县令王福生的眉心之中,头顶的那一簇红色火焰似乎想要阻止,却没什么作用。 而就在张一仙施法之后,县令王福生不知那根筋搭错了,从长袖之中掏出随身携带的钱财,也进了城隍庙。找到正在忙活的老秦头,一把将钱财放进他手中,并且让他将埋压在废墟之下的公差挖出,找个地方立个木牌埋了。 这一举动让身后的其余两个官差一阵感动,眼睛都红润了。 而后三人便出了城隍庙,当走出城隍庙十里的时候,县令王福生这才自拍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嘴里还说着自己的钱怎么喂了狗,这让原本还心怀敬意的两个官差顿时变了脸色,心中的憋屈别提有多大了。 而做完这一切,张一仙又在城隍庙中找了一个舒适的地方躺着,看着老秦头一家干活。 得了一把不菲钱财的老秦头心中更加确信,这是城隍爷在庇佑他,又对着城隍庙中的泥塑位置叩首。 而一旁的张一仙也觉得,有必要施展一下入梦术,让老秦头一家人成为自己的香火之徒,一来可以让他们成为自己在人间的代理人,发展香火,二来还可以让他们帮自己做一些想做又暂时做不到的事情。 21046 第五章 修炼的奇妙 见老秦头一家开始清理自己庙堂的废墟,一时半会也清理不完,看了半天的张一仙又有些无聊了,想起金印之中记载的修炼之法,粗略扫了一眼,他的兴趣又被提了起来。 修炼之法,这是一个从未接触过修炼的人难以想象的东西,曾经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东西,如今变成了现实存在于自己的脑海之中,这让张一仙时不时都会偷着乐,还好这声音不会穿出去,不然一定吓得老秦头一家人落荒而逃。 根据金印之中传来的信息,有神通术法,和修炼仙法两种。 这两者的区别不大,但是却牵扯到了神与仙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道。 神,最初乃是由封神榜上有名的称谓,共有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合周天之数应运而生,他们全部由封神之战中身死,或不死的神担任,魂魄寄托在封神榜这件洪荒神器之上,不死不灭,但是缺点也很明显,重塑身体之后,实力不会增长一丝一毫,而且还受天庭禁锢,自由有限。 仙,则是天地之间的大能者开创,吸纳天地灵精强化自身,寻求超脱,得享大自在,虽然实力增长缓慢,却没有固定的终点。 只要悟性,根骨俱佳,实力增长也不在话下。 明白了这一切,张一仙有些犯难了,这一刻他确信,古代神话之中流传的事情大多数应该是真的,就连穿越成城隍都成为现实了,还有什么是他不相信的呢。 一咬牙,一狠心,张一仙还是选择了实力增长缓慢,但是潜力无限的修炼之法。 按照法诀的提示,张一仙开始试着入门,但是从没有接触过修炼的他试了好几次也没有成功。 停下修炼,他觉得应该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最后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自己现在这种状态,肉体都没有,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灵魂,还好有一个城隍金印护着,不然就是田间地头的孤魂野鬼了。 “哎,一切又回到原点了。” 张一仙轻叹,重塑肉身的方法金印之中也有记载,就是利用庞大浓郁的香火之力,引动天地之间溢散的造化之力重塑。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利用凡人供奉的神像,神魂进入其中,利用香火之力,达到重塑肉身的效果。 这两种方法都有缺点和优点,这让他有些苦恼,纠结了半天,他最终决定,还是不忙着重塑肉身,先让修炼神魂,让自己的魂魄强大起来,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想办法重塑肉身。 期间他也抽空看了看老秦头一家人的情况,发现老秦头一家九人后半生都是福缘深厚之辈,并非奸邪之辈,心中也有数了。 当下也便由着老秦头一家摆弄自己的庙宇,他自己则接着金印之中的修炼之法,跳过肉身修炼的内容,读起了锻炼神魂的法诀。 “这神文虽然看起来深奥无比,但是意识一接触就能清晰地告知其蕴含的奥秘,仙家手段果然奇异,以后如果能荣升天界,位列仙班,也不枉走这一遭。”张一仙也有着自己的私心,后世还有他心中牵挂的事物,他也想亲眼看一看哪个世界和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是不是同一空间。 甩去心中杂念,张一仙也不知道怎么修炼,只是一个劲地将锻炼神魂的法诀一遍又一遍的通读,书读百遍,其义自现。 有时候笨办法也会取得奇效。 当他读到九十七遍的时候,他的心神自己完全沉寂下来,随着法诀之中记载的最原始的本义去感受天地间的力量。 渐渐的,他的眉头不那么紧皱了,而是缓缓舒展开,脸上不时露出一点笑意。 “真是非常舒适的感觉,前所未有的体验。”张一仙心中激动无法与人述说。 刚开始,他感觉到了一股温暖的气息,就像是无尽阴冷黑暗之中突然触碰到一团温暖的火焰一般,而后又似被水流包裹全身的柔滑,最后更是有一种欣欣向荣的欣喜之感。 他沉浸在自己修炼的世界之中,一种前所未有的触感在打动着他,让他无法自拔,无欲无求。 就在张一仙忘我修炼之时,在他看不见的虚空中,一丝丝金黄的雾气从天空坠落而下,滴打在他虚无的身影之上,就如同水滴融进了大海一般,虽只有头发丝大小,但是只要你睁大眼睛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张一仙虚无的身影上那些裂痕在消失,弥补,就连淡薄的身影也跟着凝实了一些。 第一次修炼就能达到这种效果,不得不说张一仙确实有这方面的潜质,而且一直沉浸在修炼之中,就连老秦头一家天黑之后返回秦家村也未知晓。 从正午修炼至夜晚,张一仙一点醒来的感觉都没有,夜晚的城隍庙显得有些热闹,不断有野鬼游过,但是却没有一个敢靠近张一仙半里之内的。 一丝丝银色的月华从天际降临,相比白天那到金黄色的日华,夜晚银色的月华就多了许多,但是在质量上却比不上日华。 每时每刻,张一仙的心里都有一种充实的感觉和自信豪迈的感觉,让他变得更加喜欢修炼。 他的神魂也开始有了变化,最初城隍庙中的泥塑雕像被毁,他整个人也跟裂开的玻璃一般,但是现在,经过日月精华的滋润,不仅神魂修复了,就连淡薄的身影也变得凝实起来,嘴角时不时会露出一些笑意,在脸上牵出一个酒窝。 他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一刹那,也可能是几百年,他的眼皮开始涌动,下一刻就要醒来。 睁开眼睛,张一仙感觉自己眼中的世界起了变化,具体是什么变化他说不清楚,但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种变化,就在他的眼中,似乎比起以前自己能看见的东西更多了一些,也更明亮了一些。 他查看着自己第一次修炼之后的变化,看着比起从前更加凝实的身影,这让他的自信心受到极大的鼓舞,就连外界发生的事情也暂时忘记了,全身心地投入到修炼之中。 第六章 奇怪的事 俗话说,洞中方百日,世上已千年。张一仙此时的状态就与这有些相似,自从他接触修炼之后,没一刻都沉浸其中,不像是修炼,更像是享受一般。 当他感觉到疲惫的时候,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头顶的月亮也被天上的云雾掩盖在身后,没有月光的照耀,整个城隍庙四周显得更加黑暗寂静。 舒展了一下身子,张一仙这才来到城隍庙的堂庙前,看着原本堆积在地的一大片废墟此时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块平整的土地,上面还用一些白色的石灰粉勾勒出房屋的地基结构,这让他不由得从心里感叹了一番,同时他也好奇自己这一次修炼到现在已经过了多久? 还未等他多想,天上的月亮彻底被厚厚的云雾遮挡住了最后一丝光晕,整个大地变得更加漆黑了,似乎已经到了午夜。 “呜呜。” “……” 就在张一仙准备找个地方睡觉的时候,从城隍庙的东面忽然传来一阵妇人哽咽的声音,凄惨卓绝,又透露着无比幽怨的情绪,隐约间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唢呐,铜钵敲击之声。 大晚上的,又是在荒凉的山野之间,突然听到这样一个凄凉的哽咽声,让他心中升起无限的好奇,他决定去看看。 慢慢走出城隍庙,将头顶的城隍金印紧紧攥捏在手中,张一仙这才感觉心中有了些安全感,有城隍金印在手,一般的孤魂野鬼也只能绕着他走,而人类的凡胎肉眼又看不见他的神魂,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危险可言。 顺着城隍庙的东面走去,是一大片还未完全成熟的水稻,张一仙的双脚踏在水稻叶片的顶端,丝毫没有弯曲的意思。这也让他更加放心大胆的在上面跳跃着。 一切都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越往前走,唢呐和铜钵的交击之声不断作响,就连那凄凉的哭喊声也变得更加清晰。 又越过一块稻田,一条乡间小路便出现在张一仙的面前,同时,一群穿着孝服,披着白布,披麻戴孝的人群出现在他跟前。 这是一群出葬的队伍,走在人群最前面的是一个年不过二十的少妇,身后一群血气方刚的壮年抬着还算奢华的棺材板,最尾上还有七八个仆人举着白帆布,撒着纸钱前行。 张一仙看着这群夜间出葬的送葬队伍,心中若有所思。 据他小时候老人们常说的,只有死因不祥,或者死后发生了怪异的事才会选择在夜深人静的午夜出殡。 虽然只是一群出殡的队伍,但是在张一仙看来,除了这二十几个血气方刚的壮年之外,一路上随行的全是孤魂野鬼,数量不下几十,显然都是被撒下的纸钱吸引而来的。 出殡的路上撒下的纸钱据说是买路钱,用来贿赂沿途的阴神之类,当然也包括孤魂野鬼之类的。 而且这家人似乎生活还算富裕,用的棺木都是上好的材料,沿途撒下的纸钱也很多,不断有野鬼前来分享。 张一仙有些好奇,他缓缓跟在队伍的旁边,眼睛透过棺材看见了躺在里面的人,是一个青年,整个尸体上已经变得干躁,就如同在沙漠之中放了一个多月似的。 而且张一仙还发现,在尸体的脖颈之上有两处被掩饰过的伤痕,走近前去仔细观察,他发现这是两个筷子大小的血洞,已经干枯变大。显得格外阴森。 “嗨,兄弟,这里面躺的是你吗?”张一仙突然这些棺材之上说道。 抬眼望去,七八个壮汉肩上抬着的棺材上方,一个鬼魂站立在棺材板上,眼神迷茫而浑噩,只是脸上白的吓人,身上还穿着一件富丽的寿衣。 过了好半响,棺材之上站立的那个鬼魂也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扭头看了张一仙一眼,又继续麻木的看着前方。 对此张一仙显然已经有了经验,不去理会哪个鬼魂,而是看着棺材之中的尸体来了兴趣。 他心中闪过许多信息,但是结合尸体之上的伤痕,他的心中猛地跳出一个词——僵尸。 前世,僵尸电影是张一仙童年最喜欢看的,里面关于僵尸的细节他都一清二楚,如今在这个世界再次见到熟悉的场景,这让他的心中猛地想到了这个可能。 “看看书上有没有记载。” 猛地一拍脑袋,张一仙这才想起,自己身上不是还有一本记载辖区凡人的“生死薄”吗。 将“生死薄”拿出,又对着棺材之上的鬼魂比照了一下,过了好半天也没有发现上面有记载,张一仙只得无奈放弃了,如果这上面没有记载,那只能说明这些人不是来自自己管辖的几个村子里的,很有可能是应天府中的大户人家。 应该是这家人的主人被僵尸咬了之后,害怕还会发生其他不可预料的事情,所以才选择在物业午夜时分出殡,一来是掩人耳目,二来则是将死者安葬。 想通了这一切,张一仙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根据前世看电影学到的经验,被僵尸咬死的人,尸体一定要用桃木焚烧,否则就很可能产生尸变,造就另一个僵尸。 他不清楚这个时代为什么也会有僵尸的存在,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似乎是一些超出他物料的事情出现了,而他如今的能力还不足以应付这样的事情。 尽管有金印在手,张一仙依旧感觉周身有些发冷,尽管这几天见多了各种各样的鬼魂,但是刚才那个棺材上站立的鬼魂一中夹杂的那股黑气依旧让他觉得胆战心惊。 “咬死他的那个僵尸实力一定很强,至少我现在还不是它的对手。”张一仙脸色沉重,看着一群人缓缓前进的方向,他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站在原地,取出金印,意识沉浸其中,心念一动,其中有关于僵尸的记录就显露在他的脑海之中。 僵尸形成的原因大体分成三种,一种是人死之后,心中有大怨,死后无法排解,最终憋在尸体之中形成,第二种是生前无恙,死后尸体被埋入大凶之地。常年经受煞气孕育形成僵尸,还有一种僵尸的形成就是被其他僵尸咬了,感染尸体感染尸毒而成。 这三种之中,形成的僵尸当以第二种实力最强,第三中种实力最弱。 想了想,张一仙还是快步追上了前行的人群。 210 第七章 不好的预感 快步追上前来,张一仙又看了看棺材上的鬼魂,发现他的魂魄之中有一股精纯的黑气在腾跃,慢慢由足底涌至全身,原本还算苍白的魂魄已经变成了黑色。一双无神的眼睛也木木地盯着前方。 而在其身下,不知是受魂魄影响还是其他原因,棺材之中原本干枯的尸体竟然从手指开始变得水润起来,皮肤竟然与生前无异。 “唉,这是祖上做了什么孽啊。”叹了一口气,张一仙手中的城隍金印捏的更紧了,看着这一切,他心中的不解更加困扰他。 遍地的孤魂野鬼也就算了。如今就连僵尸都出现了,整个人间似乎也随着天命之子的出现而变得混乱起来。 穿越到这个世界至今,少说也有半个月时间了,张一仙除了自己这个城隍之外,还没有看见过其他各类正神,就连鬼差也没有看见一个,这让他心中疑惑,偌大的天庭之中,分封的正神这么些年来也越来越多,但是此时此刻却一个也没有见到,是天庭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整个人间出了问题? 一切都不得而知。 “嗬嗬……”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一阵如同咀嚼食物的细微声音从棺材之中响起,而此时再看棺材之上的那个鬼魂,已经不是先前那般模样,整个形体已经不见了人类的特征,变成了一团不断涌动的黑气,慢慢向着棺材之中的尸体渗透。 张一仙看得很清楚,随着那团黑气渗入越多,棺材之中的那具尸体就越发的充满活力,直至最后整具尸体除了呼吸之外,与常人无异。 “还是变成了僵尸吗?” 张一仙看了一眼棺材,又看了看四周抬着棺材前行的七八个壮汉,肩膀上的担子更加深沉了一点,每一个人脚下踩的步伐更加深沉了一些,只是他们心知肚明,一个人也没有出声,并且行进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张一仙知道,棺材之中的尸体已经转化成了僵尸,只是还未苏醒罢了,如果自己此时离开,那么出殡的这二十几个人说不定会葬送在这僵尸口中,成为他的食物。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受过二十一世纪良好教育的他知道,自己不能走,先不说这只僵尸实力如何,就凭这二十几条人命他也不能丢下这些人不管。 轻叹了一口气,张一仙有些苦笑不得,刚度过了拆庙危机,好不容易城隍庙也快修复了,自己的神魂也进一步凝实,眼看美好的生活就在不久的将来,如今被这僵尸一闹,美好生活又要变得遥遥无期了。 “不管了,先救下这些人再说,如果能收获一些香火那就更加美好了。”张一仙捏着金印,眼睛紧紧盯着棺材之中已经形成的僵尸,整个人都有些兴奋过度。 棺材里的僵尸并没有醒过来,似乎是棺材板之上还有一只雄鸡在镇压着,英气不凡的公鸡的确卖相十足,就连张一仙看了都觉得有些自愧不如。 一路跟着出殡对于向东前行,过了城隍庙,又走过一片稻田,最后从一个小山谷沿着山坡一路向上,大约又走了几里路,只见一个早已挖好的墓穴就摆放在这,七八个抬棺的壮汉缓缓将棺材正放在墓穴正中,抽掉捆绑的绳索,棺材也缓缓降落在一丈多深的墓穴之中。 看着棺材缓缓进入墓穴,停放整齐,领头的少妇跪在墓前烧着纸钱,其余人则开始回填泥土。 见一切都安然无恙,张一仙心中也舒了一口气。 “咔。咔” “嘣!” 就在泥土回填到一半的时候,墓穴之中突然发出树枝断裂一般的声音。而且又有一些泥土从下面扬起,但是却不见那只僵尸的身影。 张一仙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二十几个人并不是所有人的胆子都够大。经过这么一吓,原本二十几个人的队伍瞬间少了一半,只剩下原本抬棺的七八了壮汉,以及几个捧着纸钱之类物品的仆人还未逃走。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些害怕的神情,手中填土的速度自然也就更快了。只有那个跪坐在墓穴前的少妇依旧镇定之外,所有人都显得有些战战兢兢的。 “突……” “喀。” 就在众人看着眼前多出来的人影之时,张一仙手中金印早已向着僵尸的眉心盖去,喀的一声,僵尸的一只耳朵被城隍金印砸中化成灰飞。 “我乃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亲封,应天府城隍,今日惩处邪秽,印!” 随着张一仙一声大喝,手中城隍金印瞬间变大,散发出道道金黄色的光芒,全都向着那只僵尸镇压而去。 这道大喝,不仅领头的少妇听见了,就连其余的壮汉也听见了,每个人的眼中都只看见一道耀眼的金光闪烁,而后金光与僵尸同时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一堆黑灰。 一群人都被吓的傻了眼,过了好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还是被领头的那个少妇一声尖喝回了心神,紧忙将那堆黑灰放进墓穴之中,不管不顾地往里面填着泥土。 张一仙感觉一阵剧痛,低头一看,手臂之上又再次出现一道道细腻的裂纹,整个身影也暗淡了不少,为了能灭杀一只刚形成的僵尸,他不仅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就连这几日修行而来的一点点日月精华也消耗了。 金印一击过后,那只僵尸也变成了黑灰,而张一仙也拖着满是伤痕的躯体一点点向着城隍庙的方向前进。 就在他走后,一群人将泥土填好之后,也开始回过神来,回想着先前听到的那一声如同雷鸣般的大喝,所有人都忘不了那一幕,心中都被神灵的手段震慑住了。 更有几个人匍匐在地,向着之前张一仙所在的位置磕个不停。 而就在一群人走后,从一旁的树丛之中走出一个人影,肥胖肥胖的,穿着宽松的袈裟,手中拿着一串菩提珠,口中喃喃自语地说道:“原来是一个正神,似乎只余神魂了,那么就让贫僧前来超度施主吧。”说完还不忘施了一个佛礼,而后迈着闲步向着张一仙离去的方向走去。170. 第八章 不请自来老和尚 张一仙拖着再次变得残破的躯体,将金印放置在头顶之上,里面流露出丝丝光华维持着他的神魂,让他不至于神魂消散。 但是他现在的状态极不好,先前为了能一击灭杀那只刚成形的僵尸,动用了金印的一些力量,这也导致他体内的魂力被抽干,不仅神魂受损,就连原先修炼得来的日月精华也消散一空。 看着自己此时的状态,张一仙有些苦笑不得,但是却从不后悔,身为你和神灵,庇护祭祀他的香火之徒是应该的事情,更何况是这种情况。 都说乱世出妖物,现如今天灾不断,又接连发生妖邪祸乱人间的事情,张一仙心中的疑惑更加强烈。 香火对于大多数神仙来说还是比较重要的,不仅可以用来提升修为,甚至可以帮助神灵修炼强大神通术法,天上正神,人间封神,没有人会拒绝凡人的香火,但是在他的眼皮之下,见到的确是一片生灵涂炭,夜晚百鬼夜行的场景。 如果不是天庭出了问题,那么这人间也不会这样祸乱,任由妖邪作祟而无人去管。 从先前的下葬之地到张一仙的城隍庙其中有一段距离,当他拖着残躯往回走,尽快回到城隍庙修养的时候,眼前莫名的出现一道佛光,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脸上挂着笑容,方向不偏不倚地对着张一仙所在的位置行了一个佛礼,道:“施主万福。” 和尚的这一行为让张一仙心中激动不已,终于有人能看见自己了。虽然对方是个和尚,但是管他呢,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了,先不说没人和他闲聊,就连一个能打招呼的人都没有,孤魂野鬼之类的也不会靠他很近,现在这一幕确实让他有些激动。 大和尚看着眼前这个表现不那么正常的“神灵”,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心中却一阵抽搐。 “不应该啊,这小神见了自己怎么不是害怕反而显得如此激动?肯定有问题,且先看看再说。” 大和尚心中打定主意,决定等一会儿再动手,他觉得眼前这个“神”的表现有些怪异,那么是一个陷阱他也对自己的修为有些绝对的自信。 “大和尚,你能看见我?你真的能看见我?”张一仙的表现有些癫狂,手舞足蹈,一脸的兴奋之色,仿佛别人能看见他是一件让他无比高兴的事情。 大和尚见状心中不由得纳闷,自己入佛门这么多年,见过的正神也不少,也没听说过神灵会疯啊,而且还是这样子的神灵。 “施主,荒野之地为何独自出行,先前贫僧见一道金光闪耀,不知施主可见过?”大和尚岔开了这个话题,又随便找了个由头说道,之后便仔细打量着张一仙的反应,按照自己看到的去推测他的一些信息。 “呃。。没见过。那个大和尚,我问你,你们出家人真的不吃荤腥?”张一仙为了避免尴尬,同时也是心中好奇,快口直言问道。 大和尚心中有些微怒,明知道出家人慈悲为怀,又怎可以荤腥为食呢,他的手掌中,一枚暗淡的佛印在闪烁,刚想一掌拍死张一仙,却又见他开口问道:“大和尚,你真的会念文吗?要不你给我念一段听听,从小到大我还没有听过和尚念经呢。”说完之后,张一仙低头叹息,眼中有些伤感,更添些追忆之色。 大和尚见此,掌中佛印也听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与众不同的神灵,眼神之中突然透露出浓浓的慈悲之色。 “唉,没想到好好的一个神灵竟然脑子坏了。也罢,也罢。就满足你吧。”大和尚心中暗叹,看向张一仙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复杂之色。 也不做回应,而是径直坐了下来,双手在胸前合什,嘴唇轻启,张一仙的耳边便响起一阵阵清晰可闻的念经之声。 随着大和尚口中诵读,四周更有点点金光闪烁,在漆黑无光的夜晚更显得突兀。 张一仙一时间不由得痴了,慢慢的,他听出来了,大和尚念的这是度化经文,在他的身边,不断有孤魂野鬼盘坐,身上不断溢散出丝丝黑气,原本迷茫浑噩的鬼魂一时间都显露出本性来,身上的怨气被大和尚以度化经文洗去,这些滞留人间的孤魂野鬼也能进以地府轮回了。 张一仙也学着大和尚的样子,盘坐在地,双手合什,口中也念起了经文,不过却不是佛家经文而是正宗的道家经文。 四周被两人经文度化的孤魂野鬼也来越多,原本田间地头随处可见的鬼魂都一一消失不见,进入地府轮回去了。 在此期间,大和尚睁开过一次眼睛,看着张一仙身上涌现出一丝丝精纯的功德,眼神之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在大和尚看来,张一仙是天生的道家正神,自己身为佛家护法,不管是为了道统之争还是利益之争都不应该放过这个虚弱不堪的神灵,但是佛家讲究缘法,他在张一仙的身上看见了若隐若现的功德。 这让他有些犹豫起来,如果杀掉一个拥有功德的正神,他的心中会有愧疚,佛心也就有了破绽,进而在以后得佛境上就会出现阻碍。 内心纠结无比,眼神复杂难解,抬头看了看西方,大和尚摇了摇头,诵读经文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随是神魂,张一仙还是感觉到口干舌燥,再睁开眼睛,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大和尚,就连一个鬼影都看不见。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他发现了原本大和尚盘坐的地方端正的摆放着一颗圆润的珠子,正散发着淡淡的佛光,握在手中,一股如同温水一般水润,说不出的舒适。 “这大和尚走了也不打声招呼,我还想问他见没见过济公和尚呢,真是的。”张一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无意之中竟然逃的一命。 佛家,道家,两派的道统之争一直在延续,特别是元朝初期,道家大宗师丘处机受成吉思汗邀请前往内蒙讲道之后,佛家的心思也越发的活泛起来,而后不管是人间的佛门还是西方极乐世界,与天庭为首的道家正统不断对碰。以至于双方有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而这些事情,刚刚成为城隍的张一仙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第九章 道士追杀,和尚逃命? 手里把玩着大和尚遗留下来的佛珠,张一仙心里正在思考下一次见面之时要不要将佛珠归还之时,头顶的城隍金印突然传来一阵饥渴的感觉,似乎就像一个人饿了想吃饭,而恰好面前有一桌美食一样。 还不待张一仙多想,城隍金印之中涌现出一股巨大的吸引之力,前一秒还在他手中把玩的圆润佛珠下一刻就消失不见。 吞噬了大和尚遗留的佛珠之后,张一仙睁大双眼,猛然看见城隍金印之上一处原本空白的地方出现了非常原始,古老,甚至未知的图文,仅仅只是盯着看了一眼,他的神魂就有种陷入黑暗的感觉。 不仅如此,原本悬浮在他头顶的城隍金印之中,气势恢宏地传来一道大音,张一仙愣立在地,直到好半响之后,城隍金印之中再也没有声响传来,这才回过神来。 “原来如此,这城隍金印还有此妙用,天庭果然深不可测。”张一仙回味着刚才自己听到的声音,其大意是说张一仙击杀一名佛陀级的和尚,并且还献上了其坐化之后的舍利子,天庭有感其功,特赏赐下品仙果十枚,下品仙剑一炳,以及一颗太上老君炼制的一转金丹。 摊开手掌,看着眼前真实出现的物品,张一仙的眼神复杂无比,他不知道昨晚自己见到的大和尚居然是佛陀级的人物,这相当于道家最低等的人仙,就算如此也不是他如今可以抵挡的存在,而且昨晚都看着大和尚好好的,一睁眼怎么就死了呢。 “唉,这佛道之争竟然上升到了如此地步,就连天庭都明目张胆的发放奖励,可见这世间也不太平。”想了想,张一仙神念一动,手掌之中除了那炳下品仙剑之外,其余十枚下品仙果和那颗一转金丹全都被他收了起来,虽然无论是现在吞服还是以后吞服都有效果,但是他想等自己重塑肉身之后再吞噬,那样能够将身体一起借助金丹之力强化,一举两得。 右手握住仙剑的剑柄,随意挥舞试了试手感,张一仙发现,这仙剑剑刃之上竟有道道锋利无比的金庚之气散发,虽然隔着老远,他也依然能够感受到那股气息的厉害。 “啧啧,真不愧是仙家出品,等以后有了儿子,一定将这把仙剑留给他,让他当做传家之宝,说不定能换几套房呢。嘿嘿。”就在张一仙陷入自己的YY之中越走越远之时,一道身影掠过其身后,稳稳当当地停在他的面前。 “这位仙长有礼了,请问仙长有没有看见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路过?”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中年道人,两肩之上,一个剑柄露出头来,手中还单手对着张一仙行了一礼。 张一仙回过神来,将手中仙剑随手插入剑鞘拿在手里,再仔细打量自己身前这个说话的道人。 玉白色的皮肤,精致的五官,身材匀称,不胖不瘦,身高也行,身上还有一股飘然若仙的气质,再配上高冷的眼神,综合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少女杀手啊。 “仙友有礼了,这方圆都是我的辖区,日升月落,还未曾见过一个和尚路过。”说完张一仙也还了一礼,那道人却被他这客气的话给感动了。 道人也看得出来,眼前这人是天庭正封的神灵,自己只是一个人间的修士,修为虽然小有成就,但还达不到飞升成仙的地步,而眼前这个正神称呼自己一声仙友,这让他的虚荣心极度膨胀。 再加上张一仙笑面迎人,道人心中也看扁他,再说,这种天庭正封的神灵,可比不上后世那些随便拉一个出来的大众货,收到佛家的打压,整个人间的正神都是有数的。 况且,这种正神在天庭或多或少都有几个交情非浅的神仙朋友,自己现在态度好一些,说不定以后有机会飞升成仙还要依靠几分呢。 心中一想,道人脸上也不在高冷之色,眼神也变得和蔼起来。 张一仙也急需了解这个世界的信息,两人一拍即合,也就交谈起来。 前世张一仙再怎么也当了超过十年的班长,也很会察言观色,与人交谈也很注意言辞,再加上道人长年修道,对于人情世故不擅长,闲谈之间也未发觉张一仙在套他的话。 为了多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张一仙甚至从城隍金印之中摆出了一套座椅,还拿出了刚得到的一个下品仙果赠与道人。 见眼前这位正神对自己如此热情,道人对于张一仙的提问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半天的功夫,道人恨不得拉上张一仙一起拜天地结为异姓兄弟了,但是一想到自己未来飞升成仙之路,道人也就忍了下来。 而张一仙从道人这里了解了一些信息之后,额头顿时便有了些冷汗流了下来。 原来这个世界的佛道之争并不像他了解的那样,除了人间佛道将派修士一番舌枪唇战之外,天庭对于西方佛界传道东方也有很大的抵触,明里暗里都会支持神仙这争斗。而眼前这道人就是前来寻找一个受伤的佛陀的。 听着道人讲述佛陀如何灭杀人间的天庭正神,张一仙倒吸了一口凉气。 “道士追杀,和尚逃命,嘿,想来也是一番奇特的场景。原来那和尚是逃命,之前他就被这道人的师傅打成重伤。不过能将佛陀打成重伤逃遁的,这龙虎山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慢慢的,张一仙从道人处了解到,他不过是龙虎山的一个四代弟子,就有这大乘境的实力,只差渡劫三境便能飞升成仙。 人间修士所想要飞升成仙,必须历经练气,筑基,金丹,元神,化神,大乘,渡劫,七大境界才有可能。 按照道人所说的,张一仙心中暗自对比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发现自己也就和道人所描述的化神境界差不多,如果没有城隍金印的庇护,自己还不如一个人间修士。 心中暗暗发誓,自己必须将重塑肉身放在第一位,只有自己的实力强大才能让自己在这个充满满天神佛的世界活下来。 心中感叹,但是嘴上却与道人聊的更欢,不知不觉间就将道人腹中埋藏的秘密慢慢套了出来。 当听见道人说距离此地三百多里有一片不见尽头的原始森林之时,张一仙就有些激动了。 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能力,只要是方圆百里的地盘,自己如今靠着城隍金印的能力,能够将百里范围之内,小到蚊虫,大到虎兽豺狼全都知道。 而无人踏足的原始森林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里面有土生土长的天材地宝啊。 一瞬间,张一仙的神情有些激动起来,就连看向道人的眼神也更加和蔼起来。 . 第十章 你的脑子真环保 张一仙笑着回应道人的话题,言辞之中具有新意,听得道人不时点头折服,心中暗叹:真神与凡俗修士的区别还真大。 闲聊了半天,双方也都互通了名号,原来这道人乃是龙虎山当代天师的小弟子张平风,修道至今也有五十余年了,资质中等,成仙也还是有望的。 张一仙也透露了一点点身份信息,再加上一张能唬人的嘴,话语之中实话也不多,而且他心中猜测,这个张平风会不会就是自己的老祖宗? 想着想着他就出了神,从现代想到了古代,又从凡间想到了还从未见过的天庭。想着既然自己连城隍的位子都坐了,将来回天庭述职的时候能否遇见那些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呢。 而就在张一仙想的出神的时候,迎面而坐的道人张平风大袖之中闪出一道白光,而后一道符文漂浮于前,无火自燃后,灰烬在其眼前组成一行细小的文字,大意乃是宗门有事,让其速回。 道人张平风见张一仙正出神,一时间也没有打扰,而是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张通体金黄的符文放在桌凳之上,又添一道细符加以说明,还留下一个符形玉佩当做信物,起身对着他行了一礼之后才踏着虚空离开了。 又过了半响,等张一仙回过神来,眼前出了一张通体金黄的符文,以及一块符形玉佩之外,哪里还有道人张平风的身影。 “这道人倒有趣,走就走了,还留下一道符,果然不愧是龙虎山的高徒,咦?这上面说这是龙虎山创派祖师所留,威力无穷,看来今天捡到宝了。”连忙将金黄色符文放入城隍金印收好,又看了看符形玉佩,张一仙这才又继续拿起那柄下品仙剑,想过一把剑仙的瘾,但就在此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舒泰。 不仅整个人感觉神清气爽,就连城隍金印也是一阵欢愉。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而且体内还有丝丝清凉的香火之力涌出,一定是城隍庙哪里。” 张一仙来不及多想,脚下踏着虚空就往城隍庙的方向赶,还未走上近前,就听见一个粗狂的声音说道:“爹,要不咱往城隍爷的头顶上插几朵喇叭花吧,说不定城隍爷爷爱美呢。” “爹,要不咱把城隍爷的脸再捏胖一点。这样子显得这城隍庙富裕啊。” “不不不,爹,我觉得咱应该将城隍爷弄一个出水的口,不然城隍爷不嘘嘘,那得憋到什么时候啊。” 听见这些声音,刚来到城隍庙门槛前的张一仙脚下差点摔了个大大的人字。 “这都是谁家孩子啊,出的主意尽是些绿色环保无公害的,这脑子也是环保型的吧。”张一仙咬着牙,脚步刚踏进城隍庙里堂,就见八九个衣衫褴褛的汉子一字排开跪立在地,身前还有一张用来供奉的红木桌子,上面还摆放着一只烧鸡,半边猪头,几个鸡蛋,最前方的灰缸之中还插着十几柱燃烧的檀香。 “原来是老秦头一家,这应该算是我城隍庙的第一柱香了吧,这家人老实诚恳,勤劳能干,最重要的是他们是我的第一批香火之徒,得让他们过点好日子。” 忘掉刚才的不愉快,张一仙坐在老秦头一家人“精心制作”得城隍泥塑雕像旁,手中翻看着有关于老秦头一家的记录,发现这一家人的女人缘都不怎么好。 老大秦大牛都二十四五了,连个媳妇都没有,其他几兄弟也更别说了。 而最有意思的是,先前请了一个媒婆来说亲,媒婆要两只鸡的好处费,结果为了两只鸡,老大的媳妇飞了,老秦头一家抠门的印象算是传开了。 “看来老秦头一家人的环保型脑子果然是天生的。”越看,张一仙越觉得老秦头一家人惹人喜爱,全部是因为心眼实诚闹出的笑话,结果被别人误传了出去,成了缺点。 “看来是该尽一尽我这个城隍的职责了。”收起“生死薄”,张一仙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老秦头一家人为自己重塑的神像,按照习俗,为地方神灵重塑神像必须献上三畜六牲祭祀,还得请四方神灵,八方风雨见证,最后告知天地,再为重塑的神像披上红色的锦布覆盖全身,让其管辖之地的百姓人人拜祭一番才名正言顺。 显然,老秦头一家没有这个条件显上三畜六牲,就交包裹神像的红布还是老秦头买了家里的猪换来的。 村里人都说老秦头着了魔,但是碍于他平日里对村子里的众人都还不错,家中劳动力也很多的情况下,没有人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张一仙感叹,中国古代的劳动人民还真淳朴,认定的事情散尽家财也要实现自己的承诺。 张一仙脑海之中回想着自己管辖地方上还未婚配的子女,一时间便有了注意,取出“生死薄”找到姻缘篇,将老秦头家的几个适婚儿子填上,又填了几个家庭条件中等的家庭,这才用城隍金印盖上,而后任由其飞上天庭,挂在月树之上。 做完这一切,张一仙觉得似乎还缺点什么,想来想去,怎么说自己的城隍庙也算是建了起来,但是却缺少一个庙祝,看了看老秦头觉得是个人选,但是还得考验一番。 决定以后,张一仙也不管现在还是大白天的,一道入梦术从指尖没入老秦头眉心,老秦头便在几个儿子的注视下,大白天的扯起了鼾声。 而在老秦头的梦中,张一仙按照自己的想法,将整个梦境改造了一番,设定了一些情节,便静静看着老秦头的反应。 梦境中,老秦头担任城隍庙庙祝之后,这里的香火不断旺盛起来,每天都有许多百姓捐献的功德钱,而老秦头在梦境的推动下,居然没有私吞这些钱,而是将其中的大部分用作维持城隍庙运转,还将剩下的部分帮助穷人。 一个时辰过去了,老秦头醒来,推开几个儿子,来到刚立起来的城隍泥塑雕像前,啪的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接地,行起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在梦中,张一仙已经说明让老秦头来城隍庙做庙祝,打理这里的俗事,发展香火。 随后,张一仙有利用法力,从地脉之处挪移了一些黄金藏于城隍庙的空地前。 当老秦头不顾几兄弟的阻拦挖出金灿灿的黄金时,所有人都傻眼了,只有老秦头咧着参差不齐的牙齿笑了。.. 第十一章 庙祝老秦头 老秦头心中舒泰,当黄澄澄的金子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看着自己儿子们眼中的敬畏之色,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大礼过后,老秦头对于城隍爷的存在再无疑虑,在他看来,这是城隍爷知晓自己辛勤半辈子才赐下的福报。 让几个儿子将地里的金子收好,自己则按照梦境之中城隍爷的指点,来到城隍泥塑神像的下方盘坐好,手指曲搭,身形正立,双眼缓缓闭上。 片刻后,张一仙的神魂站立在老秦头面前,手指指尖凝聚出一道光华,缓缓点在眉心位置,光华也慢慢没入老秦头的体内。 做完这一切,张一仙并未停手,而是又将城隍金印拿出,左手光华一闪,一颗拳头大小的果实出现,正是先前从金印之中的得到的赏赐。 心疼地吞下仙果,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并没有想象之中感觉,反而有些舒适,就像是全身的每一寸骨血都有人用一柄手锤施展不大不小,力度完美契合的手法在捶打。 这是一种极度享受的过程,张一仙从未体验过,一颗果子能给自己尚无肉体的神魂带来这样触及灵魂的感觉。 低头看了看老秦头的反应,从脸上的神态显露出来的反应证实他的感觉没有张一仙那样舒泰。 原本不算红润的脸色在张一仙赐下那道光华之后,整个人的气息显得更加萎靡,但是在这背后却有一股与众不同的生命力从老秦头的身躯之中慢慢涌现出来,如同树木生长一般,越来越旺盛。 张一仙投入老秦头眉心的光华乃是他神魂之中的一起精纯的神魂之力,以及一道精纯的香火之力混杂在一起,神魂之力可以帮助老秦头改造躯体和灵魂,让他进入到筑基境界左右,而且张一仙还传授了他一些入梦之术,让他能够维持城隍庙的运转。 至于法力的作用还远大于神魂之力,张一仙投入的那丝法力进入老秦头身躯之后,径直来到了眉心之下的双眼位置。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道法力的作用就是将老秦头的眼睛改造一番,也就是俗称的“开天眼”。 说到“开天眼”,对于一个神灵,甚至修道有成的修士来说都是一件十分容易得事情,想要了解和领悟天地之间的至理,首先就要能看见与众不同的东西,而凡人大多被世俗遮住了心眼,也就看不见这人世间存在的鬼怪妖神。 只需一道法力洗去遮住双眼的尘俗,一切自然静心明意。 一切都已经完成之后,张一仙就站在一旁静静等待老秦头的醒转。 “等城隍庙的事情安定下来之后,有时间一定得去那片原始森林之中转转,说不定有意外收获,而且自从先前城隍庙中的神像破碎之后,我的神魂就不再受神像的禁锢,随处都可去得。” 思前想后一番,张一仙觉得,虽然城隍庙的香火一事是非常有必要的。但是现如今他的首要之事就是重塑肉身,而且先前在与道人张平风闲谈之中,他发现了一个秘密。 自己可以寻找一些品质极好的天材地宝炼制一具化身,不仅效果和真身一样,还可以利用化身行走人间,更重要的是,炼制化身只是暂时寄放神魂,如果将来找到更好的东西重塑肉身,那么他不受化身的影响。 “拜见城隍大老爷!”就在张一仙沉思的时候,一声浑厚而恭敬的声音在城隍庙中响起。 “嗯,不错,老秦头,你可知我这么做的用意?”张一仙连忙收敛起神色,城隍金印在头顶放出到到金光,形成一个圆形光环,身上的衣衫也是彩色的云雾虚化而成。整个人看起来要多拉风就有多拉风。 老秦头跪立在张一仙面前,思前想后了一番,双手一抱拳对着他说道:“小老儿明白城隍大老爷的意思,如今佛门昌盛,这城隍庙香火已失,小老儿愿意为城隍大老爷传颂香火功德。”说完老秦头又以额头触地,脸上神色坚定,甚至可以说有些大无畏的神情。 张一仙心中感叹,连忙将老秦头扶了起来,又讲一些不涉及神灵秘密的事情告知于他,前前后后又详谈了小半个时辰,这才作罢。 而老秦头守候在一旁的几个儿子则只看见自家老父亲弓着身子对着城隍神像下方的一处空地说话,由于两者之间相隔着一段距离,几个儿子都听见自家老父亲不断点头应是,态度敬畏如神,再加上平时老秦头在几个儿子心中积威过甚也都不敢上前打扰。 眼看着太阳一点点偏落,如果不是老大怀中的破布之中还抱着一团金子,几个儿子说不定早就拉着老秦头看大夫去了。 “谨记城隍大老爷的话。”在张一仙的要求下,老秦头只作了一个揖,而不是行大礼。 金诚为至,金石所开,不外乎此理。 “爹,城隍老爷真的在?” “爹城隍老爷长什么样?” “爹……” 老秦头背着手一过来,早已等候多时的几个儿子一下子炸开了锅,几兄弟对于先前自己家老父亲的姿态都看得很清楚,但是就算几兄弟拉长了耳朵也没能听见一言半句,这才压不住心中好奇,询问起来。 “行了!一个个没个正形,回家去,将屋里的行当都搬到城隍庙来,以后我就是这里的庙祝了,那些金子也别闲着,去城里请些手艺好的泥水工匠来,这城隍庙一定要看起来风风光光的才行。”老秦头略一沉吟,便想起了秦家村当初参与护庙的一百多男女老少,心想着这就回去让他们参与修缮城隍庙,一来挣份吃食,二来离农忙还早,闲在家里也是浪费吃食,还不如来这里赚些钱财买米粮。 老秦头绕着城隍庙四周一观察,心中便有了主意,赶打着几个儿子往回走,心头想着城隍爷吩咐的事情,再感受了一下身躯之中与众不同的力量。整个人变得信心十足起来。 . 第十二章 神灵的秘密? 一路上,老秦头脑海之中都在想着如何能说服村里人来城隍庙拜祭,这个年头,手里稍微有些富裕的人家都宁愿买些粮食囤积在家中的地窖里也不愿求神拜佛。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一般的百姓拜祭求神之后,会许下愿望,而如今蒙元还在朝堂之上,整个天下的神灵不是闭门不出,就是纷纷返回天庭述职了,以至于他们的庙宇求神不灵,长此以往,人们也不愿意浪费钱财来供奉神灵了。 “说到底还是要知道老百姓脑海之中怎么想的。有什么愿望,然后择其有益之法帮其实现。”脑海之中回响着城隍爷的话语,以及身上还有一手城隍爷传授的入梦之术,老秦头决定等到天黑了,村里人都睡着之后利用入梦之术先去探探底,这样也好对症下药,说不定有用处。 “一定要做出点成绩来,最好能将城隍庙有求必应的明头打出去。”老秦头低语,神色亢奋。然后回头再看看自己身后的几个不成器儿子,眼中尽是无奈之色。 城隍庙距离秦家村不过十几里,这座城隍庙至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据说还是当初宋朝时期,应天府的知府主持修建的。 从城隍庙向西走上十几里便是秦家村,而从东走上十几里便是应天府的方向,向西也有一个村子,北方也有,城隍庙就处于中心,呈现一个被风水环绕的宝地。 只是近些年因为佛宗兴盛,而且佛家讲究缘法,修今世功德,求来世福报,不似道家讲究以牙还牙的现世报。 这也就导致寻常百姓到道家正神的庙宇祈求神愿,如果长久都不实现,也就失去了信用,而佛家却不存在这个问题。 老秦头走了以后,张一仙站立在城隍庙之中,手掌之中一股小拇指大小的淡红色香火之力摆放着。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香火之力,而且还是从老秦头身上涌现的。 “这股香火之力让我感觉到了一种神秘莫测的力量,似乎能够影响到我。”张一仙越观察心中的震惊就越加明显,从前无论是老秦头还是他的几个儿子贡献的香火之力都是白色带有丝丝凉意的,头一次看见这样的香火,不仅颜色变成了淡红,手指触碰在其上,更有一丝丝灼烧的感觉,手指远离之后,那股感觉又变成了类似温热水润。 “好神奇,看来这香火之中有大秘密。”将整股淡红色的香火之力吞入身躯之中,一股股源源不断的道感从身体之中出现。 张一仙不敢大意,立刻盘坐在地,脑海之中马上运转那篇修炼神魂的功法,效果甚至比起从前胜上百倍。 身体之中的日月精华也更加精纯,浓厚,神魂也更加凝实,甚至有一种质化的感觉。 如果不是张一仙刻意控制,说不定身体之中的日月精华还要多上数倍,而且他还有一种预感,似乎香火之力不止这一种用途,用于修炼只是它最低级的应用。 当他的修炼完成之后,还有一股半大的香火之力萦绕在他的身躯之上,让他的身影更加威严起来。 心神沉浸其中,张一仙心想,既然香火之力是从凡人身躯之中贡献出来对于神灵的敬仰,那么如果香火之力是由一个神灵敬仰灵一个神灵产生的,这该是多么不可思议。 而且香火之力有些类似于信仰之力,前世他曾经在一个贴子上看见过有人解析神灵香火之力的一些言语,贴子的主人在上面说,所谓的香火之力就是人类对于神灵的信仰,从而将自己未来的无限命运交给了神灵,也就意味着,从此这个人类未来得无限命运全都掌握在他信仰的神灵手中。 他还说到,这不是神灵出于道义和义务传播香火之力,与其说是香火之力,不如说是更加神秘的命运之力,只是这种做法太过于惊世骇俗,如果让所有神灵仙人都明白这个秘密,那么所有人类就会起来反抗神灵,因为是神灵窃取了他们的命运。 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这样一段话,瞬间,张一仙的浑身都在发冷,如果这些话都是真实的,那么也说的通,神灵窃取了人类的命运,而后再实现他们一些不重要的愿望,让他们去感激,去信仰。 他还猜测,如果是人类之中的强者,或者是命运的决策者祭拜神灵,所产生的命运之力如果运用得当一定足以让凡俗之人成仙做祖。 越往下想,张一仙的心中越发冷冽,尤其是中国古代至今,每当朝代王国处于混乱交替之际,都会有道家所谓的天命之人来流世,列如周武王时期,掌握封神榜的姜子牙,换来大周八百年光景的国运。 又如通始皇时期泰山封禅,汉高祖时期也有道家的影子,三国时期刘备也曾得道家诸葛亮所助,再加之唐朝时期,嵩山少林拯救唐太宗李世民,更有中国古代历史封建王朝之上的第一位女皇武则天,其登上帝位会不会与哪个时期道家代表人物袁天罡有关?。 结合以上的历史事例,张一仙猛地想到,现如今还未成为明朝开国太祖的朱元璋,后世记载的不就是说其得了帝师刘基,刘伯温所助,才成就了整个朱家天下,后世甚至有人说刘基抵得上朱家的半壁江山。 混身猛的一震,张一仙这才想到,无论是中国古代那一个帝国的建立,国家统一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率领天下臣民祭祀天地,告知自己天子正统的身份。 如果这也是香火之力的一种,哪么从人类踏入文明社会之初就一直被神灵当做物资储备起来。 这种赤裸裸的掠夺,让他的心神显些不稳,而且这似乎就是真相,一个绝大多数神灵和人类都不了解的真相。 而且历史上敢于和神灵作对的帝王不都是被灭了吗?纣王,隋炀帝等等。 “这就是人类气运的影响力,就连神话传说之中至高无上的三清圣人也觊觎的东西。嘶~”到吸了一口冷气,张一仙觉得这个秘密无论任何人也不能透露半分,如果泄露出去,说不定他早就被至高无上的存在抹去了痕迹。 就在张一仙出神的时候,位于整个天地的尽头之处,甚至超越了三十三天,一老者手中拿着半根鱼竿,就在张一仙若有所悟的同时,老者万年不曾睁开的眼皮在这一刻睁开,而后又闭上。 第十三章 平淡 张一仙也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想得太远了,且不说这种涉及神佛的事情,就说当下,自己的事情还未解决呢。 留了个心眼,张一仙也不急着去探知这些事情的真相,现在的他还只是一个处于神仙之中最低等的正神,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提高自己的实力。 城隍庙的事情有老秦头帮忙打理,而且自己也在暗中留下了一道印记,一来非常时期可以保护老秦头。而来可以利用这道印记做一些监察。 想一想现在的人间已经是至正十年的深秋,元朝各地的统治也大多不尽人意,上至君王,下至文武大臣,早已消磨了当年忽必烈铁蹄踏足中东乃至欧洲的气势。 时光荏苒,再厉害的枭雄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 心中抛去杂念,张一仙这才有机会站在自己的泥塑神像前仔细打量了。 说实话,这泥塑神像有些丑,但还不至于达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张一仙也不能容忍自己的神像会是这种。当下便一狠心,体内原本就不多的法力瞬间没入泥塑神像之中,刚才还不堪入目的神像一下子变得生动多了,虽然还达不到真人的程度,但是其身上自然而然的透露着一股威严。 “这下子就顺眼多了,不过天色也不早了,明日再说其他吧。” 一入夜,张一仙变觉得没了什么兴趣,不是围着城隍庙到处找鬼就是托举着下颚无聊的望着天上的明月。 随手一碰,感受着手中流逝的风,张一仙忽然有些迷茫,来到这个世界不过二十多天的时间,他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陌生,再加上对于天庭的畏惧,张一仙突然觉得穿越到此也并非是一件幸运的事情,而且他还有自己的牵挂,有遗憾。 “慢点,慢点。我已经打听过了,这应天府方圆百里就这么一座城隍庙。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 “爹,您慢点儿。” 张一仙有些好奇,听着这细微的声音,他的脑海之中响起了一个人。 随着说话两人慢慢靠近城隍庙,他也看清楚了两人的面貌,而其中一人面条的身影更是让他确认了心中的想法。 “原来是昨夜那位胆大的女子,还真有些女中豪杰的样子。”张一仙低声自语,看着偷偷摸摸进入城隍庙的两人,后面尾随的乃是昨夜那个出殡队伍的女子。而听其称呼,前方走的有些着急的乃是他的父亲。 此时的两人,一身穿着非常华丽,手上却没有带什么金银首饰,反而提着一个粗大的食盒,以及一些名贵的上等檀香。 两人的额头都有汗迹,那女子的父亲口鼻之中还喘着粗气,越往前走,脸上还显露丝丝敬畏之色。 张一仙定眼看了一下,发现那名中年男子的头顶有丝丝红色的气运冒出,再配合其穿着,他想一定是一个身家极为富裕的人。 “爹,就在此地了。” “好。婉儿,将贡品供放在神桌之上,再烧些香蜡纸烛,再三跪九叩的大礼,感谢城隍爷救了小女一命。” 越往下看,张一仙更加确定这两人的身份不凡,不仅是他们头顶之上显露的淡红色气运,就连那女子摆放在神桌之上的贡品也非常珍贵,猪头,烧鸡,花生寿桃之类。 随着父女将将香蜡纸烛点燃,一股细微的淡红色香火出现在张一仙的身前,仔细感受了一下其中蕴含的香火之力,他有对比了之前那股香火之力,发现这两股香火之力虽看起来一样,但是本质上却又不同,这香火之力就张一仙看到的眼前这中年男子一般,敦厚,贵气。 将香火之力收起,他的眼中透露着复杂的神色,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属于人类还是神灵,他还是习惯从人类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而不是一个神灵。 “或许只是我的猜测罢了。”张一仙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不然他不知道自己面对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做,至少他还没有发现这些香火之力对他有什么坏处,他也不是圣人,能做到无欲无求,更别提置身于这样一个仙神诸佛并存的世界,他也想去探索一下未知。 “城隍老爷,小民陈贤,这是小女陈婉,昨夜多谢城隍爷从妖魔手中解救小女,今日特奉上贡品以及香蜡纸烛少女聊表心意,还望城隍爷笑纳。” 中年男子话语刚落,张一仙就感觉自己脑海之中多了一些什么,再仔细一找,原来是自己身上的“生死薄”上有了异动,随手翻开一看,张一仙这才注意到,此时此刻正在对自己神像行跪拜礼的陈贤以及陈婉生辰信息全都出现在上面,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原来眼前这个看起来敦厚,贵气的中年男子是应天府人,家中世代经商,而且多做善事,功德也不断。 再看看陈婉的记载就比较悲惨了,不仅年少丧夫,肚中更是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按照这上面的记载,这孩子也不得其父家的承认,最后还是由陈婉抚养成人,至于更往后的记载却是没有了。 而且陈贤这辈子足下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其身后也不会再有子嗣,不得不感叹命运的神奇。 张一仙心中有感,便从手中弹射出一道光华附着在陈贤身上,等其入睡之后便能知晓前因后果,也能明白自己女儿肚中胎儿的来历。 再想想这个时代这么多贫苦人的遭遇,张一仙甚至有些期待朱元璋的崛起,至少他建立的国家是汉人国度,汉人的地位也比现在要高许多,不至于像现在在这样被当做随意买卖杀戮的动物。 陈贤父女走了,看着神桌之上供奉的食物,张一仙竟然感觉自己有些食欲,来到神桌之前,鼻子一吸,一股浓郁的香味便从供品之中溢出,下一刻那些被他闻过的食物全都失去了刚才的卖相,甚至变得有些难以下咽起来。 张一仙心中难平,又想起金印之中收起的仙剑,整个人便来了兴致,月下起舞。 扭扭捏捏的样子还真别有一番风味。 虽说舞剑是个技术活,但是他也不懂其中的技击之术,胡乱摆弄了一番也只能作罢,待得日后寻得名师再来舞上一番。 第十四章 面见河伯 秦家村的日子过得非常平淡,村中的房屋都是坐北朝南,采阳极好,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也都遵循着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小农生活,再加上更无外人的打扰,也就显得更加平凡了。 张一仙反而有些喜欢这样的宁静,不知不觉间也有些流连秦家村的安静,但是他此行来此可不是为自己寻找一个适合养老的地方,而是带着任务来的。 在秦家村停留了几天,又与老秦头沟通了一下观点,从他这里张一仙了解到,秦家村村民的愿望十分简单,就是能有一条自己的水渠,保证地里的粮食每年都能够获得丰收,家中猪牛肥满,儿女成群,愿望都很简单,但是实现起来却有些复杂。 先说水渠,秦家村的耕地实则属于比较低洼的冲积扇谷底,土地很肥,就是因为门前的一个低矮山丘阻挡了长江水的南下。 而且古代的老百姓观念也很严谨,他们认为挖掘水渠要么有官家主持,祭祀土地河伯,上告天地,下安黎明之后才能动工,否则他们是不会自己动手挖水渠的,否则这会被认为是对神灵的大不敬。 其二,老百姓土地之中作物的丰收与否又关于到五谷神灵。 而这些事情,想要实现,除非是神灵出手否则以凡人之力是很难的。 张一仙让老秦头继续观察,城隍庙那边香火还不是那么旺盛,也不着急搬过去,他自己则站在村口看着眼前的山丘暗自出神。 “做神灵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不过这事关今后城隍庙的香火,不容有失,看来我也该去拜访一下这附近的山神土地之类的,就连河伯这个老邻居也得拉拉关系。”张一仙沉思,神念往城隍金印之中一扫,顿时又觉得牙疼起来,自己成为城隍的时日太短,就算是凡人之间走亲会邻还得带着礼品呢,更何况自己这次还是有求与人,而自己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上次奖励的八颗下品仙果,一个一转金丹,以及一口仙剑。 金丹和仙剑无论如何也不能拿出去做礼的,只剩下八颗下品仙果,张一仙也别无选择。 唤出城隍金印,张一仙通过金印发出一道拜访河伯的拜贴。城隍金印除了拥有储藏,身份象征之外还有许多功能,到是方便他,省去许多杂事。 在自己辖区之中的地脉之中寻了一块玉石,将中心挖空又做了个盖子,再将外观修饰一下,这就成了一个礼盒。 做好准备之后,张一仙这才按照城隍金印的指引,出了秦家村之后,一路向北而上,来到长江河畔的岸边等候。 也许是互为神灵之间的感应,张一仙并没有多等,片刻以后,江水还算清澈的水面之上突然涌现出巨大的水泡,不一会儿,一头人身鱼首的夜叉,手持一把钢叉,身后还有一排同样的夜叉站立两旁,汹涌的江水开始分成两面。 见此情形,虽然心中有所猜测,张一仙还是感觉有些新奇,特别是看见那鱼首人身的夜叉,眼中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夜叉前方带头,张一仙跟随其后,其他夜叉则手持一枚发这光亮的珠子,凡是一行人路过的地方,激流汹涌的江水都会变得平静安宁,甚至有些温顺。 江底的世界更加显得神奇,跟着夜叉一路下行了半天也不见尽头,张一仙心中暗叹,这里果然不是他脑海之中熟知的那个世界,也许人间的历史有些相似,但是却大有不同。 身体两侧不是有一些奇形怪状的鱼类窜过,无一例外全都被珠子散发的光芒排斥在三丈之外。 跟着夜叉继续下行,四周原本还有些混浊的江水突然变得清晰可见起来,再抬头看去,头顶之上的河流就如同一道披挂盖在其上。 这让张一仙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测,只是无论他如何问话,这些领路的夜叉都不说话,只是执行自己的本职工作,显得有些高冷,让本想搭话的张一仙略显尴尬。 大约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一路上都在观看江底美景的张一仙没来由的心中一动,他的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似乎有人在自己的头顶看着自己,但是随意找寻了一番,除了四处游动的水族之外,也就只有自己身边的几个夜叉了。 但是那种感觉太真实了,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了,张一仙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继续向前走了片刻,一做气势恢宏的宫殿出现在张一仙的眼中,这种气势就算比起人间帝王的皇宫也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宫殿之上悬挂着,用来照明的夜明珠散发的光芒将整座宫殿衬托的更有仙家气象。 张一仙来之前也大致了解了一些信息,这里的河伯是一头蛟龙,虽然在四海之中不受重视,但好歹也是龙族的一份子,四海龙王作为天庭特封,掌管人间风雨的正神,其权利还是挺大的,至少整个人间所有河流的神灵全都是出自于龙族之中。 张一仙并不意外,除了这一点,城隍金印之中也便没有再多的信息了。 来到宫殿正前方,张一仙这才发现,原本自己想象的够奢华的了,结果亲眼一看,还是觉得有些震撼的感觉。 拿这府邸与自己那座城隍庙一比较,张一仙顿时觉得全身的气势都被压低了一等。 先不说其他,光是河伯宫殿之前看守门庭的守将,从其身上散发的气息至少也有大乘之境。 不得不说,为了迎接张一仙这个城隍,河伯还是出了一些力的,宫殿正门之处正有一个身穿神袍的青年站立着,两旁更有无数面容娇嫩的人鱼侍立。 那身穿神袍的青年一见夜叉领着一人进来,也迈着步子上前迎接。 “欢迎城隍前来做客,想不到新任城隍竟然如此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啊。” “想必您就是河伯了,这次前来确实为神君增添些麻烦,还望神君莫怪。” 双方见面互相寒暄了一番,河伯敖厅就挽着张一仙的手一同进了宫殿正门。 第十五章 无法拒绝 河伯很年轻,也让人很有好感,这是张一仙对他的第一印象。 进入宫殿正门之后,这里面的所有装饰,任何一见张一仙都没有见过,各种看起来珍贵异常的东西就这样被随意摆放在一旁用做装饰,四周跟随伺候的仆役也不计其数。 “都说四海龙族财大气粗,看来无论是小说,又或者现实都是真的,这河伯只是四海龙族之中一个可有可无的蛟龙,但是这派头,这宫殿,就连这些仆役每一样都不是我能比拟的。”心中暗叹一声,张一仙觉得自己的仙途还在很远。 “城隍老弟,不知此次前来可有要事?”刚来到大厅坐下,仆役段上仙茗之后,张一仙还未开口说话,坐在首位的河伯边笑咪咪的朝着他看来,脸上挂着的显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但是这场景却出现在一个青年的脸上,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河伯老哥明鉴,此番前来的确有要事相求。”张一仙一抱拳,从座位之上站立起来,言语之中也不拐弯抹角,反而快言快语,颇有一些豪爽的味道。 听到这回答,河伯满是笑容的脸上也愣了一下,随即拍着桌椅扶手大笑起来。 张一仙也被这一笑搞糊涂了,不明白河伯这是什么意思,既然主人大笑,他也只能报以一个微笑相陪。 “我知道了,我就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城隍老弟有事何必跟我客气,有什么难处就跟老哥说说,都是自家人,还能让外人看了笑话不成。”不管河伯心中怎么想,至少听了这话,张一仙心中是舒坦的,当下也不拐弯抹角,将自己想从江河之中引一条水渠的想法告知了河伯,说完之后便尽心品着仙茗,任由河伯思量。 此番前来,张一仙也留了一个心眼,毕竟从未与这片天地的其他神仙接触过,难免有些唐突失礼的地方,但是现在也顾不了多少了。为了香火一事他也只能这么做了。 河伯沉吟了一番,张一仙还是气定神闲的品着仙茗,没有丝毫烦躁的迹象。 见此情形,河伯心中不由得衷心赞叹了一番,后进的年轻人能有这般勇气的还真不多见。 “城隍老弟,这开水渠的事按理说只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老哥我就能做主,这种造福苍生的事情我帮了。”河伯话语一出,张一仙心中也不由得一松。 “怎会如此轻松?莫非使的是拖字诀?”张一仙有些怀疑,他心中也明白,如果不是自己城隍的身份,恐怕就连这河伯的宫殿也进不了,更何况还要对方答应。 按理说开挖一天水渠本就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但是就是架不住别人找茬啊,如果被有心之人在玉帝面前参上一本,说小了是擅改山川河流,说大了可就是枉顾天条啊。 “不过。城隍老弟,老哥这里还有一件心事为了,还望老弟成全。” “来了!我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都是活了无尽岁月的老狐狸,不见兔子怎会撒鹰呢。”心里一紧,张一仙还是坐着,摆出一副低姿态,示意河伯继续。 “城隍老弟是今年才上任的吧?”河伯一开口,张一仙端着仙茗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随后又恢复正常。 “今年秋天。” “嗯。那至今可有婚配?” “嗯?” 张一仙糊涂了,这是打的什么注意? “呵呵,城隍老弟多想了,别看老夫年纪不大,却也有几千岁了,膝下子女也不多,闺中尚有一女还未婚配,想与城隍老弟做个亲家如何?”河伯一脸笑意,十分得意。 “这……”张一仙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无话可说了,不就来串个门,走个邻居嘛,何必要将女儿都送出去。 眼下这种情况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一时之间张一仙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就在此时,张一仙脑中灵光一现,心中便有了应对之策,随后站起身来,向着上首的河伯先敬了一礼而后说道。 “不知老哥可否找个安静的地方,借一步说话。” 河伯心中虽然好奇,但还是应了张一仙的请求,挥退了侍婢,又带着他入了内堂,来到一间僻静的房内。 “河伯老哥勿怪,实在是小弟有难言之隐啊。”张一仙话音刚落,河伯的眼神就变得古怪起来,一对大眼睛不停的盯着他的身下看,那眼神之中蕴含的神情复杂至极。 张一仙一见河伯这种眼神就知道他想岔道了,当下也不避讳,将头顶的城隍金印拿开,没了城隍金印的遮挡,他的神魂之体便赤露露的呈现在河伯眼前,以河伯的眼力自然一眼就看穿了其中的奥秘。 “这是!” “怎会如此!” “确是如此。” 河伯叹息了一声,他也明白了张一仙的难处,连个正经的身体都没有。娶人子女岂不是害人嘛。 “是谁干的,这么狠心!”河伯拳头紧捏,四周的水汽也都跟着剧烈晃动起来。 “老哥不必担心,这乃是当初与一佛门弟子斗法,不想遭了道。技不如人啊。” 张一仙撒谎也不脸红,谎话更是随口就来,一点也不含糊。一番“诚心实意”的述苦过后,河伯的脸上也渐渐透露着深深的同情。 “城隍老弟,不急,这事我有办法,虽说仙躯难得,但是有有一法子,能让你拥有自己的身体不说,你求我的那件事我也一并答应,只要你能答应这门婚事。” 河伯的脸上又恢复了神色,眼神仅仅盯着他,等着他做出决择。 听闻此言,张一仙的心中又再次陷入两难的境地。 “这河伯为什么非得将女儿嫁给我呢,难道是生的太过于寒酸?还是更加奇特?”张一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其实心里什么没有想出来。 “放心,小女长的虽不如天上的仙女但却差不了不几分。嘿嘿。”河伯这么一说,张一仙心中就动摇了,穿越这么久了,所有的事情还不是因为自己没有肉身造成的吗?如果自己拥有肉身,就可以在世间行走,不必假于人手,更可修炼金印之中记载的修炼之法。 “老哥儿你确信?” “确信。” 听到如此恳切的回答,张一仙一咬牙,一跺脚,这就答应了。 想拒绝,河伯爷不给她机会啊。 将名分定下,两人之间的话语更是显得亲切,闲谈也不再以同辈相称。 在河伯的招待下,张一仙过足了干瘾,这才起身告辞。 走之前,河伯让张一仙等着他的消息,任凭他如何追问也没有透露半点信息。 就在张一仙走后,河伯回到大厅之中,从后面的内堂之中走出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女。 “爹,你这是在下赌注了?就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破烂也值得你这样?” “你懂什么,这件事事关人间气运,天庭的各路正神也都纷纷寻找潜龙支持,这位城隍虽然不堪大用,但是你爷爷曾经告诉我,这应天府是将来的龙兴之地,而他又是应天府的城隍,交好总是无害的。况且他如今有求于我,正是时候。”河伯说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做派,眼神之中却对眼前这个少女充满着浓郁的溺爱之色。 “那也用不着将女儿嫁出去啊。” “你啊,就是太受你爷爷宠爱了。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爹……” 此时的河伯一脸正色,那里还有刚才接待张一仙时的半分笑脸,至于父女两口中陈述的事情如果被他知道的话一定会大惊失色。 第十六章 河伯算计 河伯站起身来,顺手接过自家女儿递过的仙果,一口咬下,瞬间便有一口细细的淡粉气雾化出,从口间再到喉咙肚腹之中,都能看出其散发的光源,品质看起来似乎比张一仙当初得到的下品仙果还要好。 河伯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神不似刚才与张一仙交谈之时的和蔼憨厚,变得有些神秘起来,目光之中锋而不利,透而不露,旁人看上一眼都觉得有些莫名的恐惧。 “女儿啊,爹常告诫你,心胸要放大一点,眼光要看长远一点,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爹,难道女儿的心胸还不够大吗?” “你……”河伯闻言顿时气急三分,就连一向稳重的神态也有些不稳。 见到自己的父亲吃瘪,敖缘嘴角会心一笑,而后又端正了姿态,不复刚才的顽劣之色。 她心中明白自己的父亲,什么都好。就是太重利益,爱算计,心中却有大谋划。不然也不会为了当初的一气之话而枯守这河段一千多年不曾显露半分。 “爹,你打算利用哪个机会去拉拢这城隍?还是心中另有打算?”敖缘心中猜测,有一些眉目,但是却没有十足的把握。 “行了,你就别乱猜了。这小子就是一水货,随便应付得了,不过再有半月就是四海共聚的大事,而我也很长时间没有在四海族人眼前露面了,是该行动的时候了,别人不知道气运的重要,但是我四海龙族却不会放过,你爷爷会支持我的。”河伯缓缓说道,又用手指指了一下自己,而后看了敖缘一眼,神色之中含有深意。 河伯又坐在主位之上,看着依然还在沉思的女儿,心中感叹颇多。 他原本只是四海龙族之中一头可有可无的蛟龙,如果没有四海龙族的支持,也许只能被送到天庭为那些大人物拉拉车架,守守家门,但是他却没有,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爱思考,看得较远,在其他兄弟都还在懵懂未知的时候他就开始表现自己,如今千年时光已过,明里暗里他也布置了一些手段,人间朝代更替一次,气运也会跟着变动,所有近千年以来,每一次王朝更替,他都没有贸然出手,他看不上这些百年气运,他所谋划的乃是千古少有的大事,就算是自己的女儿也只知道一星半点,所有的布置,也只有他最清楚。 “但愿这次能成功,千年的等待,我可不许有一点点的失误。”河伯心中暗道,同时,下方的沉思的龙女敖缘眼中转动,一股精光闪过,河伯看着这个自己最得意的女儿,心中不免生出怜爱,但是为了他,甚至整个龙族的千年大计,他不得不狠下心来。 “爹,明白了。你是在利用城隍迫切的心理,而后再用话语加以引导,从看见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这个城隍应该是个实诚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相信世间所有的人或者神灵心中还留存着所谓的良善,而你要做的,只是抛出一个幌子,或者说,在他面前划出一个大饼来。”敖缘越说越起劲,神色之中也越来越兴奋,一语言尽,就连河伯也不得不感叹自己这个女儿为什么不是男儿身呢。 “爹,你不会是想利用哪个机会来……” “爹,万万不可,如果被他闯过,那我龙族的面子可就成了三界笑柄了。”不知想到了什么,敖缘眼中的神色由兴奋变成了震惊,甚至恐惧。 “放心吧,我心中有素,况且,从城隍一进宫殿,我就在观察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且不是我龙族之身进入那个地方想要闯过,困难难上百倍不说,闯过了也会为我龙族所用,反正爹可不会干亏本的买卖。”河伯有些得意,他对自己的智谋有着绝对的自信,而不是如同其他龙族一般只热衷于力量带来的快感。 “看来还是爹爹老道,早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敖缘长舒了一口气,想着自己以后要嫁给一个碌碌无为的神灵只是为了一个名分,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不快,但是心中却显得有些高傲,甚至看不起先前那神灵。 “好啦,大不了以后给你找个天庭的天将,今日你就先将就一下,多则一年,少则半年,这事情一定能成。”河伯手中换了一杯仙茗,杯中还冒着雾气,吸上一口,一股直入神魂的淡香让他流连忘返。 “今天就到这里吧,去想想以后应该怎么做,随便去陪陪你母亲,她也不容易。”敖缘福了一礼,便从内堂走了,河伯又品了一口,享受至极,直到手下一个夜叉来报这才放下。 ………… 不得不承认,江河湖泊之中的珍奇异宝多不胜数,虽然他没有贪欲,但是看上一眼也觉得有些满足,更何况此时张一仙的城隍金印之中堆放着一箱子的奇珍。 张一仙觉得河伯人很好,对待邻居也不错,再加上他帮了自己大忙,他心中暗自提醒自己,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找个时间报答一番。 张一仙依然跟着夜叉出了河伯的宫殿,看着视线中越来越小的影子,他的心中有些感慨。 “看来这个世界的也是有好神仙存在的。多一点希望,世界就更加美丽。” 比起刚来时的茫然,张一仙总算有了一些收获,如果利用得好,自己手中的这些奇珍异宝将会排上大用场。 而且他也发现,自己的身躯之中时不时会有一丝丝泛着凉意的香火之力涌入,越来越清晰。 “看来老秦头那边发挥作用了,不然这香火之力不会那么浓郁,如果能将开挖水渠的事情办成,那么我的香火之力也会更一一层楼。” 张一仙心中暗道,不知不觉之间,又再次来到了江河与河伯宫殿的交界之处,再一次看见这样的奇象,他的心中还是忍不住赞叹,神灵的力量足以改天换地,但是天条却规定,任何神仙不许擅自改动山川河流。 出了长江,脚下再次踏上硬实的土地,张一仙心中想了一会儿,“既然河伯都答应了,索性一事不烦二主,这山神也顺道去探探口风。” 第十七章 金印中的声音 开挖水渠,不仅要河伯应承,就连山神这里也要打一声招呼,毕竟山神不是张一仙的下属,他们两个也是同级关系。 张一仙出了长江,顺着山林一直往下走,每走出一步,自身似乎能够更加清晰的感应到地下的生命在苏醒,成长,发芽的过程,而且越来越清晰,他只道是自己慢慢显化的能力。 而且这几天以来,张一仙发现自己身体之中涌入的香火之力越来越多,从前也许只有三两根,现在却有几十根,虽然依旧渺小,但是比起从前一丝一毫的香火之力都没有的时候,现在已经足够好了。 “想来这几天老秦头也在忙着的吧。嘿嘿,希望这点惊喜没有吓着他。”张一仙偷笑着。 他没有直接飞行,而是像个普通人一样慢慢从山林之中步行而走,速度不急不缓,刚好可以看看野外的风景。 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这样的的气氛了,自从将时间都用在学校以及旅途之上后,时间也就变得奢侈起来。太阳缓缓西落,余晖有些昏黄,张一仙放平了躺在草丛里,舒舒服服的躺了一下。 夜晚来临了,也下雨了,雨滴打落在他的身上,那一刻他的身体似乎变成了同样的雨滴,当风夹杂着细雨吹过时。他的身体似乎又变成了风雨的组合,每一刻他都在感受着身体奇妙的变化,但是他却一点也不兴奋,因为他感觉不到真实,雨水滴落,他的身体感觉不到湿润,冷风吹过,他只觉得身体一阵轻颤,并未有那种风雨之中夹带的冰冷。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怀念自己还是一个纯粹的人的时候,至少他的感情还很激昂,爱好也很随意,随着他成为城隍的日子越久,他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之中,正有一些东西在慢慢消逝,具体是什么他说不出来,但是他能感觉得到。 他有些害怕,所以他给了自己一些时间去冷静,思考。 雨下得不大,没多大一会儿就消失了,天上的云也散的很快,夜空里的星星又再次出现,只是有些地方被云遮挡住了,看起来有些不完美。 在他身体的下方有小虫在蠕动,他听见了那种咔咔的声音,耳边还有蝇虫飞舞,因为翅膀扑腾的噪音实在太大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身体依旧没有触感,但是却能听见一些更加不同的东西,似乎这就是神魂之体带来的效果,而且随着神魂越发的凝实,他也发现这天地似乎都不一样了,好像多了些什么,同时也少了一些什么,这是一种非常矛盾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依旧想要明白。 “这种感觉是不是书中说的顿悟?”张一仙有些平静,而后为了证实心中的想法,他又从城隍金印之中取出一个仙果吞服而下,同时也运转金印之中流传出来的功法开始修炼。 意识就像没了一样,张一仙慢慢的感觉不到外界的这种触感,他一心一意开始修炼,就在他感知不到外界的时候,他的发生了一些奇异的变化。 先是体内这些天凝聚的香火之力开始躁动起来,开始绕着他的神魂转动,一圈一圈,最后才是他神魂四周的空气,被雨水洗刷过后,一些十分明显的气流以他为中心开始转动,一丝丝灵气开始被精纯的提炼出来,顺着张一仙的身体进入。 当灵气进入他的身体之后,那原本绕着神魂转动的香火之力更加躁动起来,仿佛遇到了天敌一番,又似乎是两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想要一决高下似的,来自体内和体外的两股力量在对决,交织甚至融合。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一仙的脸色也开始变得难看起来,有些痛苦,更多的却是脑海之中难以忍受的回忆,他的神魂似乎接受不了这两股力量的碰撞。 随着他体内的情况越来越来激烈,他整个人也慢慢失去意识,而且越来越糟糕。 “咔噗”一声如同气球漏气一般的异响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响,四周的动物也被这怪声吓的疯狂逃窜,自顾不暇。 声响过后,张一仙的身形也再难保持坐立,一个不慎跌落在树林之下。而他整个人也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识,对于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 就在他体内刚才精纯的灵气与香火之力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碰撞的地方,一丝淡黑色的雾气停留在原地,缓缓的随着张一仙的神魂绕动,每绕一圈,他的神魂就越发削弱,还伴随着“呲呲”的声音。 张一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眉头皱的很紧,而他体内的那股黑色雾气“长”到头发丝大小的时候就停止了,而是缠绕在他的手指上,十分奇怪。 “咦?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居然成了,而且这小子居然还没死,难道真是天意?”一道嘀咕声从张一仙头顶的城隍金印之中传出,话语之中有惊讶,有惊喜,有恐惧,更有欣慰,很难想象,一句话中怎么会包含如此之多的情愫。 紧随其后又有一道金黄色的光芒从金印之中探出,围绕张一仙的神魂探知了一圈又倒卷了回去。 当这道金黄色光芒消失之后,金印之中便再也没了声息,仿佛那道声响从未有过一般,十分宁静。 夜里看起来很宁静,其实不然,不断有猎食者从张一仙的身体之上踏过,它们什么也没有感觉到,而且他们也不可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夜里刚才匆匆离去的狼群又来了,其中有一头灰黄毛色的头狼是一头公狼,在狼群的注视下抬着头仰天长啸了一声,很有气魄。 张一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感觉自己很累,就像是曾经几天几夜没有睡觉的那种累,他很想睡觉,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城隍金印之中垂下一道光华之后。他才感觉眼皮能够缓缓闭上了,他睡着了。 荒山野岭,凶兽成群,偶尔还有几个孤魂野鬼飘过,再加上惨败的月光,整个密林之中令人十分恐惧,张一仙却睡的很想,金印之中一直有光华垂下,直到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为止。 丝丝金黄色的阳光照射在张一仙的脸上,半空中还有蝴蝶飞舞,与此同时,一个杵着拐棍的老妇人出现在张一仙面前,身形很佝偻,皱纹很多,身上却没有半分阴霾的气息透露而出,反而有股圣洁的味道。 第十八章 奇异的老妇人 老妇人拄着拐杖,身形佝偻,看起来与其他同样风烛残年的老人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这样的形象,让人看起来不是那么死气沉沉,毫无生机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有些敬畏。 老妇人慢慢挪这步子靠近张一仙所在的位置,神情无波,手中木杖就在靠近她脚边的位置轻轻敲了一下,片刻后让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出现了。 先是张一仙身下的草从疯长,围绕着他的身体形成一个人形床铺,紧接着他身下的草从如同有了生命一般,托举着张一仙近乎虚无的身体,而当他的身体渐渐靠近老妇人之时,不知不觉间,她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手中木杖对着脚下重重的敲了一下,这一次更加奇怪的事情出现了。 托举着张一仙身体的草从叶尖之上,渐渐有一滴细微的绿色光华在凝结,最后顺着张一仙的身体流了进去,这一过程完结之后,所有的草木都如同大病了一场,头脑耷拉着,无精打采的。 看见张一仙的身体慢慢凝实,直到身躯不再似先前那般虚幻,老妇人的眉头这才从面孔之上消失,又恢复那张古井无波的神情。 她拄着木杖往前走,身后地上的草从如同一条传递带一般,保持着匀速不紧不慢的跟随在老妇人身后。 走了没几步,老妇人佝偻的身体又停了下来,身后的张一仙也被草从托举着停了下来,当老妇人仔细看去才发现,刚才经过草木精华滋润过的张一仙此刻又有些显得暗淡起来。 老妇人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不过这次她没有用手中的木杖敲击地面,而是慢慢走到张一仙的面前,眼神落在他的身体之上,慢慢的她看见了缠绕在张一仙手指上的淡黑色雾气,如同发丝一般大小的黑色雾气现在在其中间居然有了丝丝绿色的成分。 见到这一幕,老妇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不过她也没有再动用这些草木的生命力,而是转过身继续向前慢慢挪移而走,身后的张一仙也紧跟着老妇人的脚步。 下了一个山坡,开始进入山林,道路也变得崎岖起来,树林之间偶尔有磨盘大小的磐石阻挡。 老妇人神情未变,手中木杖依旧放在脚边敲击了一下,突声过后,原本托举着张一仙身体的草丛慢慢没入了下方的泥土里,而后从山林之间窜出一只通体白色的老虎,三纵五越来到近前之后,先是匍匐在地,方向朝着老妇人所在,一会儿之后又站立起来,看向张一仙躺的位置,右掌之中的利爪深处,一爪在脚腕位置割出一道伤口,随后又将流出的血液用脚上的肉垫在后背之上涂抹均匀,弄出大约够一个人躺的位置。 当完成这些之后,白虎没有耽搁,用涂满自己血液的手掌将躺在地上的张一仙举起,安稳放在后背上后,又继续跟在老妇人的身后。整个过程不足几分钟。 老妇人依旧走的很慢,而其身后的白虎眼中没有丝毫懊恼的神色,反而恭恭敬敬,亦步亦趋。 穿过树林,这一次老妇人停了下来,没有动用手中的木杖,而是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眼中似乎在沉思什么,又似乎没有,而后又回头看了看张一仙一眼,似乎在纠结自己救他到底值不值。 老妇人没动,张一仙身下的白虎也没动,甚至前爪都还保持着踏空的姿势,一双虎目紧紧盯着老妇人,等待着她的指示。 站立了一会儿,老妇人又继续前行,从树林再到沼泽,再过水流,走了很长一段距离之后,老妇人佝偻的身影停留在一个山洞之前,而跟随她的那只白虎则将张一仙的身体轻轻放下之后,静静匍匐在一边。 老妇人看了白虎一眼,眼神依旧古井无波,但是匍匐在地的白虎却浑身一震,如若筛糠一般。 老妇人哼了一声,一道绿色的光华从木杖之上飞出,瞬间没入白虎的身躯,当木杖之上那滴绿色液体落在白虎身上之后,它的身躯没有其他变化,只是虎背位置,有两个十分明显的凸凹出现,慢慢变大,随着白虎一声痛苦的闷哼声中,一对洁白而锋利的翅膀从它的两肋长出,身上的气息也比之前强了一大截。 得了老妇人的示意,白虎这才兴奋地挥舞着还不是十分熟练的双翅飞走了,只留下老妇人以及依旧躺在地上的张一仙。 白虎走后,老妇人又回头看了张一仙一眼,不仅如此,这一次她的目光还在张一仙手指头上停留了一下。 而后她又用木杖敲击了一下地面,山洞前原本遮掩住洞口的万斤巨石应声而开。 巨石开启之后,老妇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洞中,随后,黑暗的洞当先走出一头七彩之色的狐狸,又在其身后走出一头丈余大小的纯白孤狼,而且之后不断有其他各种各样奇形异状的动物从其中走出,最显眼的莫过于这其中一头纯黑色的麒麟。 也不知这老妇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一手奇异的木杖不说,居住的山洞之中还有着这么多的动物。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老妇人的洞穴前响个不停,最后还是那只当先的七彩狐狸低吼了一声,那头显眼的纯黑色麒麟这才将地上的张一仙托在背脊之上,慢慢向着山洞之中的黑暗而去。 七彩狐狸也紧随着麒麟身后,其余动物也相互探视了一眼,在无果的情况下也慢慢退回了充满黑暗的山洞之中。 所有的动物消失之后,那块横放在洞门口的万斤巨石又缓缓合上。 漆黑的洞穴之中除了几十双散发着绿油油光芒的奇异动物之外,还有一个散发着光亮的身影,定神一看,正是先前早先进入洞中的老妇人,随着她阑珊的步伐,她身上的的光芒就往前照耀一片,在这个漆黑无光的山洞之中成了唯一。 所有的动物都紧跟着老妇人散发着光亮的身影,一步步向着洞穴深处走去。 第十九章 你来了 老妇人的身影每向前走一步,整个山洞的墙壁便亮上一片,当她走到山洞最深处时,原本漆黑的山洞也彻底亮了起来。 当山洞被光亮填满中的一刹那,整个山洞之中在不复先前那番冷清,而且瞬间热闹了起来。 老妇人走到山洞深处一张宽大舒适的靠椅上坐下之后,旁边立刻便有一只巴掌大的白毛看书头顶之上托举着一些精致的水果出现在老妇人手指位置。 而且在她脚下,还有几只麻利的老鼠整摆弄着自己的细爪,用心的为老妇人按摩脚底。 在其他光亮照耀的地方,每一处都有一些动物在忙碌着,或是老鼠,或是狐狸,或是松鼠,各色动物应有尽有,如同人类一般,操作着不同的工作。 当那只纯黑麒麟驮着张一仙进入山洞中心的一刹那,原本还忙碌个不停的动物们全都在同一刻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安静了下来,眼神之中或是好奇,疑惑,更多的却是不可思议。 黑麒麟将张一仙放到一张铺有白色毛皮的石床之上,先前在洞口出现过的动物此时此刻全都按着个头高低在张一仙的床前一字排开。 就在下一刻,一声轻哼在山洞之中响起,原本还在忙碌的动物们有一次停了下来,整个山洞再次显得寂静无比。 张一仙睁开眼睛,感觉自己睡了美美的一觉,神色前所未有的好。 但是当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他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大跳,口中还发出一声尖叫。 随即看到对面安坐的老妇人,整个人又很快冷静了下来。 张一仙有些疑惑,自己不是在草地上修炼吗?醒来的时候怎么会来到的此处,而且看着眼前一字排开的各色奇异动物。他的心中也有些震惊。 再侧过头看见安坐靠椅之上,浑身散发着光芒的老妇人时,张一仙的心中没来由的一紧。 而随后,老妇人开口的第一句话更是将他雷的不轻。 当张一仙侧头打量老妇人的那一刻,刚将手中茶杯放下的老妇人对着张一仙轻轻说了一句“你来了。”却在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张一仙心中没来由的涌出一股害怕的感觉,但是当他盯着老妇人古井无波的眼睛看时,心中所有的恐惧之感全都消失不见。 “您认识我?”张一仙撑起身,试探着说道。而老妇人又端起稳放在白鼠头顶的茶杯继续品茶,并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见老妇人没有回应自己,张一仙扭头又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前这些动物,发现它们的眼神一种也充满着疑问和好奇,特别是为首的一只七彩狐狸,眼珠子更是转个不停,一直盯着张一仙的身体打量着。 老妇人又一次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这一次她没有回避张一仙的眼神,而是双眼看着他的脸,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我等了你很久。没想到今天才有机会见面。” 老妇人话音刚落,张一仙的心神瞬间提了起来,因为在他的记忆之中,他确信自己从没有见过眼前这个老妇人,更被提和她有什么交情,而且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这老妇人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你怎么会等我?你到底是谁?”张一仙耐着性子,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城隍金印当做武器捏在了手中,一旦发生突发情况,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城隍金印掷出。 老妇人不紧不慢,面孔之上依旧没有因为张一仙的失态而生出多余的情绪。 “你的前任是我一个老友。只是你比起他来差多了。” 莫名其妙的话,张一仙听的有些迷糊,脑海之中反复思考老妇人这句话,他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应该也是一位神灵,而且从他目前所处的环境来看,他心中也有了一些猜测。 “你是山神?”张一仙带着试探说道,而老妇人也不反对,显然是默认了张一仙的话。 不过张一仙从老妇人的话里听出了其他意思。 “先前那句话,老妇人说‘我的前任是她的一个老友’,这说明她认识上一任城隍!”张一仙心中一动,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里,还莫名其妙的成了城隍,他以为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天意,但是如今看来其中却有些蹊跷。 而且不仅这件事让他有些留心,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山神竟然是这样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妇人。不过看其样子就不是好相处的主。 “你知道你的前任是怎么神魂俱灭的吗?”就在张一仙留心之时,老妇人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张一仙随即应声接着说道:“不知。” 老妇人这才离开靠椅,站起身来,手中拄着木杖,眼中似乎有些追忆,随后又变成了愤怒,直到最后发出一声叹息。 “老城隍太心急了,他原本也是一个人,只是有些神灵容不下他,如今这天下又发生了巨变,他想做一些事情,结果就神魂俱灭了。”老妇人讲的话让张一仙有些糊涂,他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一些重要的信息,只是自己还没有领悟。 多余的话,老妇人似乎也不愿意多讲,而是盯着张一仙看了一阵子,这才一挥手,其余的动物全都退了下去。 张一仙看到,老妇人的眼神之中有着一些慈祥的神色,渐渐的更多了些圆圈,看着看着,他突然觉得脑袋有些胀痛,最后意识更是有些昏沉,而后更是直接又晕了过去。 老妇人看着张一仙再次昏迷的样子,口中发出一声叹息,干枯的手指从自己的身体上一抓,一团散发着七彩神光的光源出现在她手中。 “我不管你今后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一定要做一些无愧于自己的事,希望我的老友选择你是对的。”老妇人轻声低语了一句,随即将手中那团散发七彩神光的光团注入了张一仙体内。 就在七彩光团没入张一仙体内的瞬间,他的身体也开始随着变成了七彩之色,手指指尖上的那丝黑色雾气又开始绕动起来,进入张一仙体内的七彩光团瞬间就有三分之二向着它而来。 片刻后,张一仙的脸上又有痛苦的神情显露出来,换来的却是手指指尖上那丝黑色的雾气变成了七彩之色。 “这下应该能瞒过一些人的眼睛。”老妇人开口,身体显得更加佝偻了,脚步越显得越来越沉,废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张一仙床前挪移到靠椅之上。 手中木杖一敲,原先消失的动物又回来了,还是那头黑麒麟,一把提起张一仙的身体,放在背脊之上后,在山洞中所有动物的注视之下缓缓走向慢慢变得黑暗的洞口。 第二十章 异端现 张一仙在一片草地之上醒来,身上有些昏昏沉沉的,像极了得了重感冒时的症状,他揉了揉太阳穴,却没有一点儿缓解,他又打量了四周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指指尖上的七彩指环,如果不是它还存在,张一仙甚至会以为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他总觉得老妇人很怪异,就连说话也只说一半,让人似懂非懂的感觉。 而且他有些后怕,想着自己先前只是因为看了老妇人一眼就晕了过去,这种能力让他有些心惊胆战,他现在可是一个神,虽然只是一个实力弱小的神,但是就这样被人轻而易举的弄晕了,心中难免有些疙瘩。 “看来实力差距不是一般的小,而且那老妇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坏心思,不然我这条小命怕是没了。”张一仙坐在草地上沉思,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就越来越觉得,这里面有太多的事情缠绕在一起,整个世界似乎都是谜,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先不管了。如果之前的老妇人就是山神,那么挖水渠的事情就算搞定了。而且现在已经接近深秋,再过几月就是寒冬,土地也比平常硬实不少,得让老秦头先动起来了。”张一仙沿着城隍庙的方向一路走着,解决了所有事后,他的心中反而不急了,只是河伯说有办法让他重塑肉身这件事情始终怀揣在他心里,怎么也落不下去。 但是思前想后了许久,他也没能猜出河伯的用意,而且他听道人张平风说,炼制寻常分身的材料就算是奇珍异宝了,更何况是能让人重塑肉身拥有契合神魂的身体呢。 踏着步子,口中哼起了前世的歌曲,整个人显得有些轻松。 “嗯?这是?” 没走了多久,他忽然感觉有些心血来潮,冥冥之中有一股莫名的感觉,他这才想起,自己离开城隍庙去拜访河伯之时曾在老秦头身上寄放了一道神魂之力,而且刚才让他心血来潮的感觉似乎就是这道神魂之力。 “莫非老秦头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张一仙有些莫名,也不耽搁,取出城隍金印之中的仙剑,运转御剑之术,整个人便以极速离开山林,而后又从空中全速奔驰而去。 半响之后,张一仙从城隍庙上的半空慢慢落下来,看到四周偶尔有人前来烧香礼神的香客,再瞧见城隍庙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变化,他的心里有些欣喜,但是随后,他却有些皱眉,他在庙堂之中闻到了一股血腥之味,不是很浓郁,但却足以让人提起警觉。 “是从神像后发出的,哪里似乎有个人?”张一仙静下心来寻找,发现血腥味是从城隍神像的背后散发出来的。偶尔有一些香客在跪拜,却没有发现这里的异常。 张一仙从香客身后绕到神像之后,细看之下,便发现神像之上依靠着一个人,手臂位置有黑色的血液流出,脑袋侧歪着,看不清长相。 “老秦头!”待他走到近前一看,张一仙整个人都有些震惊了,这个流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城隍庙的庙祝老秦头。 此时的老秦头早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的,手臂之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上面还有丝丝黑色的血液流淌,看起来十分吓人。 “老秦头!老秦头!”叫喊了几声,张一仙猜测老秦头这是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状态,如果没有外力救治说不定人就没了。 张一仙也不耽搁,抱起老秦头的身体从神像之后的帘子里穿了过去,又从内堂来到一间刚建好的房间之中,将老秦头平放好,这才有时间查看他手臂之上的伤口。 老秦头手臂上的伤口有些类似爪印,如果不是避让及时,说不定他这只手臂都没了。 张一仙站在房内,想了想,自己目前能够救老秦头的东西也只有城隍金印之中的仙果了。 取出仙果,张一仙又用仙剑切了大概汤圆大小的一块,扶起老秦头慢慢喂下之后,张一仙看见,仙果发挥效果之后,老秦头手臂之上居然发出呲呲声,如同将烧红的烙铁烫在肉皮之上发出的声音一般,而且伴随着这声音。还有一丝丝黑色的气雾,十分骇人。 不过当这些异相发生之后,老秦头的脸色明显红润了不少,手臂上留下的伤口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等了一会儿,见老秦头还没有苏醒的迹象,但是身体之上的伤却已然没了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不愧是仙果,就算是最下等的仙果,这效果也比草药好上百倍啊。”张一仙关上房门,自己一个人出来了。 慢慢游走在焕然一新的城隍庙中,他的心中也有股豪气自升。 特别是感受着身体之中那些源源不断涌入的香火之力,张一仙更是感觉自己的神魂每时每刻都如同泡在热水之中一样舒服。 他也就才离开几天的功夫,整个城隍庙却变了样,原先破烂的围墙也变得整洁,四周的杂草也不了了。特别是庙宇靠近后方的位置,将杂物收拾完之后,还是一个自带假山,细水的庭院,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再来到正前方的庙宇之上,原本勉强入眼的神像表层也渡上了一层金粉,看起来更加威严神武,就连城隍下面的其他神像也开始供奉起来。 张一仙这才发现,似乎自己这个城隍手中也只有老秦头真的一个办事的,他思考着是不是挑个时间在山野田间找些成精的灵物添作自己麾下的小兵呢,不说其他的拿来跑跑腿,装装门脸也是好的啊。 留了一个心眼,张一仙看着眼前这些前来烧香的人,大多数都是脸色蜡黄,骨瘦如柴的样子,偶尔有一些看起来富足的人,但都是不多。 他心中细想,如今的天下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皇帝荒淫无道,最受苦的还是百姓,算了算日子,现在的朱元璋应该刚从凤阳的皇觉寺出发,这时候应该遇上郭子兴的队伍了,而距离朱元璋占领应天府大概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第二十一章 妖孽出 思绪飞舞,张一仙心中又有些不安,他害怕自己脑海之中熟知的大明历史会与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不同,虽然他了解了至正元年以后中原大地天灾不断,百姓流离,但是却还未到分崩离析的地步。 况且,在漫天神佛的关注之下,整个人间还能按照他熟知的轨迹行走着吗? 许多事情都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不知不觉间,他又回到了老秦头栖身的门前,眼看着也过去半个多时辰了,老秦头也该醒了。这才迈开步子推开房门。 就在下一刻,房门正好从内里拉开,老秦头惨白无力的面孔出现,眼见张一仙这位城隍爷就直挺挺的站立在眼前,也不顾自己的病体,当即就给张一仙跪下了。 “快。快起来!老秦头你这是干什么?还有,你怎么受了如此重伤,而且还非人为。” “城隍爷说的是,一般的宵小,装神弄鬼之辈断无此能耐,正是秦家村出了妖怪,而且老朽不仅没有将妖孽抓住,还反被他重伤,逃遁至此,才得以保全性命,还望城隍爷为我等家人主持公道。”老秦头说完,眼中热泪盈眶,身体更是佝偻在地不起。 最后还是张一仙一番安慰之后,让他好生养伤,自己亲自去秦家村走一趟这才算完。 安抚完老秦头,张一仙回过头来仔细一想,自己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去过远一些的地方呢,况且秦家村离此不过十几里的距离,一个来回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老秦头,问你个事,应天府东面那座山叫什么名字?”张一仙前脚刚一踏出房门,脑海之中突然灵光一现,想起自己先前经过那座山遇到的事情,也就这么随口一问。 “城隍爷不知道?那是应天府有名的山,叫做紫金山!” 老秦头不明所以,还是恭敬回答道。 不过与老秦头的疑惑不同,当听到那座山就是紫金山的时候。张一仙的身体明显一震,随后脑海他便想起,朱元璋在定都应天府(金陵)横扫陈友谅,张士诚之后,即为登基,设祭紫金山,昭告天庭,山川,河流,更是开元洪武,是为龙兴之地,而作为祭祀天地的地方,紫金山一定有它的特殊之处,单是那个老妇人高深莫测的能力就让张一仙望而止步。 “城隍爷您这是怎么了?”见张一仙听完自己的回答后,整个人便愣立在地,一动不动,老秦头不免有些担心,开口问道。 “没怎么,我这就去秦家村跑一趟,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吧。” 张一仙踏着仙剑,寻着秦家村的方向赶去,一路之上风云呼啸之声不断,整个大地之上更是被一股若隐若现的黑色迷烟笼罩其中。 “会逢大乱必有妖啊。”没来由的,张一仙心中不禁生出一句感叹之语。 片刻功夫,他便已经抵达秦家村的上头,收了脚下仙剑提在手中,又降临到老秦头家的空院子里,刚一入内,便有一股若有若无,几近消逝的气息还残留在空气之中,而且老秦头家中的物品杂乱,看样子是被人故意弄成这样的。 “这里没有有价值的线索,看来这个妖孽很聪明,很棘手。”张一仙有些头疼,捏着仙剑出了门,顺着空气之中残留的气息一路尾随着,转来转去,过去了老半天,张一仙这才发现,自己将整个秦家村的地方都转遍了,实际上刚才一直在转圈子。 觉得被人戏耍了,张一仙心中有些气愤,随后当他冷静下来之后,他发现了一个细节,越是靠近村子中心的地方,那股气息则越淡,而越是村子周围靠近山林田野的地方那股气息更是一会儿厚重,一会儿消失。 他猜测来村子里作祟的东西也是怕有大修士来查,故此在这里做了一些手脚。 想到这里,张一仙反倒不慌忙了,收起了手中的仙剑,又按照老秦头口中所说的,遭受妖孽袭击的秦灰虎一家走去。 秦灰虎一下距离老秦头家不远,只有几十米的路程,张一仙来到门前,直接透墙而入,发现这里的院子里也透露着一股妖邪之气,顺着眼睛往下寻去,发现那股气息的来源正是躺在秦灰虎家院子里的一具尸体之上。 张一仙连忙上前,立于尸体之前,手中拿出“生死薄”发现躺在这里的正是秦灰虎,而且这上面记载他今年不过二十七八,正当青壮之年,本该活到五十岁,因病而亡,但是此刻他却死了,旁边还有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嘶声痛苦着。 张一仙发现,秦灰虎的面孔之上呈现灰败之色,嘴巴微张,耳根后垂,两边的太阳穴更是轻微的向内里凹进。 “这是被人活生生抽了魂魄所致,是何种妖孽,居然以这种邪法取人魂魄。”张一仙心中思虑,根据金印之中的记载,一般这样直接取人生魂的妖孽,大多是用于吞噬生魂,提升自己的修为,短时间内有效,但是副作用也十分明显,这种方法有违天和,吞噬活人生魂能够将修为短时间内提升,但是今后再进一步的可能性比较小,而且还易被人间正道之士察觉,况且天庭也不允许这般扰乱人间阴阳之事发生。 张一仙心中猜测,这到底是一只什么妖怪,就在他心中思虑的时候,他还注意到,秦灰虎家院坝之中原本关着鸡禽的笼子前有一些鸡毛,随后又在秦灰虎尸体的指甲缝中看到了一根黄色的毛发,他心中已经大致明白了。 出了秦家村,张一仙的身影径直奔着身后的山林而来,这里面的林子不仅浓密厚实,就连经验老道的猎户也不敢随意涉足,人迹罕至不说,更适合这些妖魅邪祟藏身之用。 张一仙心中判断,这也许是一直正处于化形期的狐狸干的,抽人生魂吞噬,多半是为了提升自己修为,好能够一举化出人形。 而且吞吞噬过人类生魂之后,少有妖物能够抵抗这种诱惑,与其留着,不如早早除去,免得为祸世间。 “嚓嚓。” “嚓。”张一仙的脚步刚踏进浓密的山林,他释放的气息便惊得一些生灵四处逃窜。 第二十二章 我有花一朵 张一仙无意释放自己的气息,但是身为城隍,他的身上自然而然的有一股气息威压。 山林之中的树木长的都很粗大,因为刚下过一些秋雨,有些树角之处还生长着一些不知名的菌类。 踏入山林,这里的环境更为复杂,而且偌大个山林越往前走,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洋洋洒洒落下一些,偶尔还有股股凉风吹过,让人不寒而栗。 张一仙仔细搜寻那股气息,到了这里反而没有丝毫线索了,而且整片山林茂密,占地宽广,一时之间想要寻到妖孽的藏身之处恐怕有些艰难。 “如果真是狐妖所为,这附近的山林恐怕也有些危险。”张一仙不敢大意,狐妖既然敢冒着天谴生抽活吞人的魂魄,像他这样只剩下神魂的神仙如果不是妖物的对手,说不定还会成为对方眼里的大补之物。 “对啊,既然狐妖急需提升自己的修为,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一个大补之物嘛,如果它能吞了我的神魂,实力一定大涨。我可以以自己为诱饵,不过得先把对策想好了再说。”张一仙猛的自拍大腿,他相信只要自己将城隍金印收敛起来,再在山林之中留下一些虚弱的神魂气息,想必以狐妖的灵敏,发现自己应该是没问题的,难就难在将狐妖引出来之后如何对付它。 如果狐妖还未化形成功,它的实力大致抵得上人类修士元神境界修为,而且张一仙此时的神魂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前不久又加上老妇人赠与他一团七色光源,实力已然有超越化神境界趋势,再加上手中还有一口下品仙剑,如此一来,只要能将妖物引出,张一仙就有信心将其捉拿。 不过在这之前张一仙还得做一番准备,毕竟第一次实打实的面对妖物,心中说不怕那是假话。 “既然那狐妖有着元神境界的实力,想来它的洞穴应该要大一些,这山林之中最大的天然洞穴就属几里之外的硫磺洞了。想来也只有硫磺洞中的刺鼻硫磺气味才能掩盖狐妖身上的味道。” 张一仙先从体内运功逼出一缕精纯的神魂之力,又将其牢牢掌控在手中,往四周寻了一番,找准知道方向,轻身越过一里多地的山林,来到一个坡度不小的山林前,又将手中的神魂之力取出,沿着一些树干之上涂放,随后又将剩余的神魂之力随意丢弃在一旁的山林之间,自己则施展一个法术遁入地中观察。 随着时间推移,四周不断有松鼠,山鸡等走过,但就是不见一只野物身上带有妖气,张一仙也不急躁,他心中有种预感,狐妖一定会来的。 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天色渐晚,山林深处的野物也多了起来,而张一仙也打起了精神,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目光,而且四周的野物也有些战栗的感觉,特别是四处觅食的山鸡。 “咻~”一道不同寻常的响声从树木身后发出,张一仙的身影刚欲冲出,山林之后便走出一只体型健硕的成年花豹来。 心中暗松了一口气,被周围紧张气氛影响的张一仙也变得一惊一乍起来,当看清树木之后是一只猎食的普通花豹之后,他又沉寂了下去。 “够有耐心的。看来就算是妖,也有自己的处世之道。”张一仙有些等不及了,他总觉得四周有问题,但是眼睛一看,却什么都没发现,而且不断有动物从四面八方游走而来,小到蚂蚁老鼠,大到花鹿野豹。 “咔。”一声普通的枯木断裂之音响起,张一仙已经见怪不怪了,眼神随意看了看,发现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孩童。 张一仙心中有些纳闷,想着莫非不是那家的孩子迷了路,一时间竟走到这深山老林之中来了。 正当他刚想起身的一刻,他闻到了一股熟悉却又陌生的味道。 狐骚之中带有一些清香的味道,十分怪异的感觉,当那孩童走进一看,张一仙这才发现,孩童的脖颈之间有一根泛着黑气的细绳缠绕,肩膀之上还坐立着一只巴掌大小的火红色狐狸,头顶之上摇曳着一朵白色的小花,十分骇人。 张一仙心中震动,他没有贸然出手,而是静静观察着这一对奇异的组合。 狐狸头上长了一朵白色的小花也就算了,最奇怪的还是那个孩童,他脖颈之上那道泛着黑色的细绳被其肩膀上的怪异狐狸捏着,原本黝黑透亮的眼睛也变得也光,仔细看去,孩童的双眼之中竟然没有瞳孔,全是漆黑一片,但是孩童的身体依旧有温度,胸膛之处也起伏不定,显然不是被人所害。 从没有见过这般诡异的场景,张一仙心中也不免有些奇怪,看着一人一狐渐渐向着自己丢弃神魂之力的地方走去,他的心中也在暗自准备着致命一击。 “唧唧。” “……” 一声清响传开,张一仙只看见孩童肩头的狐狸呲牙咧嘴,原本还有一些游走在四周的野物也不动了,张一仙发现,孩童的双眼就在这一刻眼眸之中竟然由漆黑一片变成了黑中透红,慢慢形成火焰一样的瞳孔,身上还有浓郁不散的妖气散发,面孔也变得狰狞起来。 “怪异,太怪异了!”张一仙还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怪物,而且他可以确定,那孩童的确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不过他在的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孩童肩头的那只头顶长花的狐狸竟然消失了,只留下一根细长的绳泛着黑气在空中挥舞。 张一仙双眼紧紧盯着孩童的身影,只见他有些步履阑珊的向前行进,那样子像极了刚学会走路的孩童,而且此时的他整个人都变了,不仅手指变粗,全身长出细毛,就连先前还算清秀的容貌也变得不堪入目起来。 随着一步步走向神魂之力所在的地方,张一仙潜伏在地下,心中纠结要不要出手,他在思考眼前着到底是一种什么情况。 “来不及多想了。如果所料不差,这孩童应该就是害死秦灰虎的凶手,不能再让他继续害人。”一番纠结过后,张一仙不再犹豫,当孩童的手指刚触碰到神魂之力,他的身影猛地出现在半空中,手中仙剑光芒大作,一股煌煌天威从中散发。 突然出现的一击,让原本还略有喜色的孩童突然变得暴虐起来,矮小的身躯之中涌现出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气,猛的一击迎着张一仙的仙剑抵挡而去。 两道气息相撞,黑气就如同冷水遇见了热火一般,刚一接触就不断冒出“呲呲”的怪异声响,仿佛遇见了天敌一般。 张一仙趁势追击,体内日月精华再次灌入仙剑之中,一道更加凌厉的剑芒斩出,孩童只能堪堪抵挡,身上的黑气正在快速减少,狰狞的面孔之上显露出痛苦的神色。 一击见效,孩童的手臂上被张一仙发出的剑芒划过,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遗留其上,不过流淌下来的血液却不是红色,而是墨黑之色,十分恐怖。 “嘎……” 孩童似乎发怒了,口中发出一道不似人音的异响,全身黑气涌动,在其身后形成一个诡异的狐狸头像,一对利牙如同真实长成的一般,以极速向着对面的张一仙扑咬而来。 “晦气!” 还未等幻影近身,张一仙便察觉道了这道黑气是什么东西,这是污神神魂的东西,一旦被沾染上,就算是神仙也会有不小的麻烦。 不仅如此,狐狸幻影之后,孩童双手手指之间猛的长出一段利爪,其上泛着寒光一道向着前方扑杀而来。 张一仙眉头微皱,原本以为只是一只还未化形的元神小妖,结果现在对方竟然连专治神魂的晦气都拿出来了,据他所知,这东西除非是同样的神灵,不然这等妖物绝没有可能掌控这等东西。 张一仙在想对策,手中仙剑不断散发剑芒,硬生生将第一道攻击抵下,而后孩童化身的狐妖又紧接而来,眼看着孩童泛满黑气的爪子就要接触到张一仙的的腰间,而避无可避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叮”的一声交击之声响起,随后一道金光闪烁,张一仙这才发现,自己腰间多出来一样东西,关键时刻将这一击抵挡了下来,正是他的城隍金印。 “呼,没想到这城隍金印还会自动护主,真是好宝贝!”张一仙眼神一凝,趁着孩童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际,手中长剑向着其脖颈之间猛的一斩,“啪”的一声脆响,原本缠绕在其间的那根黑色细绳应声断裂,化成无数黑气向着四周飘散而去。 与此同时,孩童的肩头再次出现那只怪狐的身影,只是其头顶的白色花朵已然断裂成两段,跌落在地。 一个眨眼的功夫,那头已经垂死的怪狐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张一仙看着双眼恢复正常,又晕死过去的孩童,并未去追赶,而是捡起地上被他斩断的白色小花。 随后他脸上的神色有些抑制不住的欣喜,他终于知道这狐妖为什么要生抽活人的魂魄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张一仙此时拿在手中的那朵“聚魂花”。 第二十三章 鬼童 聚魂花又名噬魂花,花成白色,茎干无叶,每长出一片白色花瓣需要经过一千个魂魄作为肥料,而且此后每长出一片花瓣,所需魂魄更是成几倍增长,更为难得的是此花的功效,它不仅对修炼之士有效,就是对于神灵都有些不小的诱惑。 而且此物只有阴间才有,如果要在人间存活则需要栽种在活人身躯之中,再经过百年培育才可成熟。 张一仙手中拿着的这多聚魂花其上有六片花瓣,而且第七片叶子已经冒出了头,乃是呈紫金之色,十分罕见。 “这东西太过伤天害理,竟此一株就需要六七万人的魂魄,也只有阴间才能以厉鬼之魂养育,这狐妖到底是何来路。”张一仙最后一剑没能将狐妖击杀,但是却将其重伤,况且他的剑气乃混合了太阳之中的日精,对付这等阴邪鬼魅之物有着奇效。 他相信这东西短时间内不会出来害人了,他也有充足的时间消灭他,现在难的是如何处理地下躺着的这个孩童。 张一仙观其外表,除了身上衣衫有些脏乱,头发有些浓密之外与其他同龄的孩童没什么两样,但是他还是没有大意,而是放出一道魂力探查孩童的身体。 这一查还不要紧,当查完之后,张一仙整个人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心中却在想去如何处理。 当张一仙的魂力刚一接触孩童的身体,便被其当做食物一般顺道吸了进去,全身还散发出浓郁厚重的阴气,整个人就如同活着的厉鬼一般。 但是其心跳,呼吸,脉搏无不证明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难道这人世间还真有这样的人?以前光听了,没想到现在却真实的摆在自己面前,如今倒成了个难题。”张一仙心中猜测,这孩童虽然面孔稚嫩,但是其年龄至少也有四十多岁了,如果不是其体内浓郁厚重的阴气,以及刚才被他斩断的那道黑色细绳维持,也许他早就成了亡魂,显然是有其背后之人要他活着,只为了培育那株聚魂花。 而且这孩童身上的阴气之所以如此浓郁不仅是因为聚魂花的缘故,他背后之人之所以选他,还因为他乃是中元节夜里凌晨所生。 这样的孩子有一个十分可怕的称呼“鬼童”。 传说中元鬼节这一天,阴间通往人间的通道会打开,阴间的鬼魂会涌入人间,所以在这一天百姓家家户户都要向已逝的先祖点香烧纸,更会在这之外为孤魂野鬼也另立一处祭祀。 而这一天夜里鬼门大开所降生的孩童最容易被鬼魂附体,失了心神,也就成了人们口中的“鬼童”。 看着眼前这个不足十几岁的孩子,张一仙心中有股莫名的感觉,如今狐妖被他打伤逃遁,其体内的阴气依旧浓郁,这样下去,如果不抑制他体内的阴气,他就会成为孤魂野鬼争相吸食的养分。 “这可怎么办!”张一仙有些头疼,想来想去,竟然没有地方可以安置这孩童,而且将他带在身边也不可能天天看着,如果一旦自己疏忽,很有可能造成大错,再加上外面的世道枉死,冤死的人越来越多,也是一个大麻烦。 “也不知道龙虎山的道士们有没有办法,看来还得抽个时间去龙虎山一趟。”张一仙想了想,这孩童无论放置在何处都是个麻烦,还不如自己先带着,也许后面还有机会救治也说不定。 张一仙此时要做的就是封印住他体内的阴气,一旦他的阴气被封,他的意识也就会回归,人也会醒来。 将孩童摆放在地盘膝而坐,张一仙取出手中象征权力的城隍金印,口中念念有词,城隍金印表面慢慢散发珍珍金光,随后在张一仙手掌猛的一掷之下,城隍金印身上能的涌出一道金光,凝聚成一个拇指大小的金印,瞬间印在孩童眉心之处,原本还四处溢散的阴气此刻又慢慢倒卷回来,进入其体内,片刻之后孩童的身体与常人无异。 只是这样的办法治标不治本,不是长久之计,张一仙还在想着以后如何处理。 ………… 就在张一仙出手封印孩童体内阴气之后,距离秦家村身后山林一百多里处的一处山崖之上,一个身穿白衣,面孔俊俏,眉心还有一枚花瓣印记的青年人猛的睁开双眼,目光直向秦家村方向,手中还抚摸着一只手掌大小的狐狸,此刻其肚腹之上正流淌着黑色的血液。 青年低头看了一眼掌心重伤的狐狸,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五指轻轻触碰到狐狸的皮毛,下一刻五个指头猛的合拢,原本还有微弱气息的狐狸当即被这青年捏成了肉泥。 “这世间还有人能坏我好事,有意思,真有意思。”空旷的山崖之间,雾气舒卷,站立在山崖之前的青年低语,口中发出的竟是女声,男相女音,可真是怪异至极。 ………… 长江,河伯府邸。 狂怒奔涌的长江水混着些许浪花在江面之上翻卷着,下一刻,一道金光从天际降临江面之上,原本一米多高的浪花正要从这里打来,下一刻硬生生被这道金光逼散。 当金光散去之后,一个身着锦衣的青年露出面来,手中还捧着一道泛着紫光,晶莹剔透的玉盒,拉近细看,玉盒之中盛放的乃是一枚散发着紫光的令牌,其上竟有上古龙文。 青年现身后不久,宽阔的江面之下猛的涌起一阵水泡,散开之后一道道河伯府邸的夜叉站立两旁,为首一人正是张一仙未来的老岳父,河伯。 ………… 就在这一切发生的同时,豪州城之外,一处道路旁走过一个穿着破烂僧服的游僧,身上背着包袱,年纪大约二十多岁,天庭饱满,面相圆润,看起来气度非凡。 游僧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看了看四周荒芜的土地,手掌不由自主地安抚着肚子继续往豪州城赶去。 如果张一仙在此,定能看出,此人身上有点点红色气运流转,远胜过他曾经见过的县令。 第二十四章 即为人,何成佛? 豪州城外,原本宽敞平坦的官道此刻已经有些破败不堪,不仅两旁的路基垮塌,就连道路之上的青蒿也长到了齐膝深,只有中间还有一道白色的小道证明这里曾经是通往豪州城的官道。 官道两旁,稍微稚嫩一些的树苗都被人掀翻在地,徒留已经日渐干枯的枝干,最下方的嫩根却早已不见踪影。 再往前看去,稍微宽敞一些的道路两旁都被漫山遍野的黄土堆遮盖,中间还偶尔夹杂着一些被老鼠啃过的人骨。 此时此刻,豪州城外的树林之中无数密密麻麻的人头低伏在树角,每个人虽说都是身披战甲,手持利刃,但是战甲是芦苇杆做的,手中的利刃也是家中的杀猪刀简陋至极。 队伍的最前方,五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人凑在一堆互相争论着,每一个人都互不相让,十分强势。 “好了,各位兄弟,听我老彭一句劝,打下豪州城咱们再来细分如何?”见众人争吵不休,一个脸黑的中年汉子大喝一声。其余几人摄于中年汉子的威慑,只得相互怒视一眼,随后一言不发,全都回了自家队伍之中。 而就在一群人准备进攻豪州城时,距离豪州城外二十几里的地方,一个穿着破烂僧服的和尚手中端着一个缺口的破碗,脸色蜡黄,身形却十分魁梧,正一步一脚的往豪州城赶去。 只见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右手单持,口中念念有词,像是佛家超度之语。 放眼望去,死于荒郊野岭之间的流民如此之多,游僧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不忍之色,口中诵念经文的声音也就更大了。 游僧抬步游走,不停的为四周的荒坟超度,行为极善。 而就在距离游僧不远之处的山坡上,一棵树叶稀疏的松树之下,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切,嘴角之间还有笑意流转,看起来十分慈祥和蔼,如果张一仙能看到,一定会认出,这肥头大耳的和尚就是不久之前被道人张平风追杀那人,不过此时的他看起来依旧如同与张一仙相遇之时那般模样,并无不同。 “这天下异相显现,乱局已定,再加上各地潜伏的伪龙摆尾,整个人间更加混乱,也是我佛门大兴的时机,只是没想到在这荒野还能遇见一个佛门弟子,也算是缘分。”大和尚踏着光脚,一步步从山坡往下走来,山坡下正在做着法事的游僧似乎并未察觉到大和尚的靠近,口中依旧念着经文。 “小沙弥,你这是做什么?”大和尚来到游僧身后,话音刚落,刚才还在念经做法的僧人身躯没来由的一阵颤抖,而后强忍着身躯转过头来,发现说话之人是个活人之后,游僧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向着大和尚一礼,这才开口应道:“小僧正在为这些枉死山野的百姓诵一段《无量寿经》,好让这些亡魂都能得到安息,早登极乐。” 大和尚听后,脸上没有喜色,反而眉头微皱,又看了一眼眼前的游僧,这才开口说道:“你这么做是为了自己来世福报?还是想有朝一日立地成佛?” 游僧看了一眼大和尚,见他身上衣着锦华,纹饰精美,想必吃上一顿饱饭是没问题的,思考了一会儿,游僧接着大和尚的话问答道:“阿弥陀佛,这样的世道,就算得了来世福报,又能安乐到什么地步呢?成佛?既然为人,又何须成佛!”游僧说完,又行了一礼,不去理会呆若木鸡的大和尚,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沿着官道继续向着豪州城进发。 “既然为人,何须成佛?既然为人,何须成佛?”大和尚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这两句话,眼神显得有些迷离,就连身体也不由自主的盘坐在地,而后更是两眼紧闭,身躯之上竟有点点佛光溢出,十分神异。 “此子有身有至理,但是心中红尘气太重,注定与我佛无缘,阿弥陀佛。”半个时辰之后,大和尚睁开眼睛,双眸之中带有一丝疑惑的看着游僧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说道。 而后更是一指佛光点出,瞬间便以极速赶上游僧,没入其身躯之中。 “既然你赠我佛偈,我也救你一命也算是两不相欠了。”大和尚行了一礼,又抬头看了看天,目朝西方一拜,整个人便化作点点金光消散。 游僧不察,依旧行走在通向豪州城的官道之上,当随着官道行至一处两面环山的空旷处时,道路两旁的青蒿从中突然窜出七八个凶神恶煞,身穿红服,头戴红巾的兵士,指着游僧,话也不说,手中粗绳便往身上套,随后又找来一根木棍,朝着游僧噼里啪啦一顿猛揍。 “胡大哥,这下又多了二两酒钱,这是今天第十二个了。”见游僧无反抗之力后,一群军士便退回一旁的青蒿从中闲聊起来,而被称作胡大哥的那位军士,想着今天片刻的时间便有二十几两银子落入袋中,心情也有些愉悦。 “莫要说话,好好守着这条官道,一个通风报信的元胡也不许放过!”胡大哥一声大喝,其余人等都只能陪着笑容,点头称是。 游僧被打晕之后又醒了过来,两眼一睁,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个死不瞑目的头颅,断颈之处还有丝丝热气溢出,吓的游僧全身直哆嗦,而后他放眼一看,远处的草从之中还有七八具同样被割了脑袋,尸首分离的躯体被散乱丢弃在地。 这些被割头的人中,只有一人身着元廷官服,看样子只是个守城的卫士,其余人等,看其身上衣着,全都是逃难的寻常百姓。 在其身则,两三个面若死灰的寻常百姓依靠在磐石之上,一句话也不说。 “冤枉啊,大人,小僧冤枉啊!”见此情形,游僧那里还不明白,这群人是想用自己等人的脑袋去换赏银,而且不管百姓元人,只要是人都认。 当即便高呼冤枉,正在待命的几个军士见此,急忙前来,抽出手中弯刀,举刀便要劈砍,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游僧背后一点金光闪过,不远之处,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惊呼一声,连忙高喊住手,随行的两个军士连忙上前制止,游僧的头颅这才得以保全。 第二十五章 和尚也有春天 当凶神恶煞的军士举起手中的弯刀,眼神狠辣,刚要劈砍下去的一刹那,游僧心中又惊又怕,他突然升出一个怪异的念头,如果谁在此刻救下了他,他这辈子就为谁卖命。 但是当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心中竟然一点其他念头都没了,只想着一个字,活。 他已经闭上眼睛等待着刀片砍进脖颈的那一刻,只盼望着这军士的刀刃足够锋利,让他可以不用受太多的苦。 “住手!快住手!”就在这道清灵声音响起的瞬间,游僧心中仿佛觉得这世界只剩下这道美声。 唰的睁开眼睛,发现举刀的军士并没有砍下,而是被另一个军士拦着,旁边那个领头的胡军士正在对着眼前的这个美貌少女陪笑着。 两人交谈了片刻,美貌少女不知说了些什么,领头的胡军士脸色一会儿变一个颜色,眼神还不时往游僧这边看来。 最后,领头的胡军士没有阻拦美貌少女前行,而是别过头去,狠狠训斥了一番另外几个军士,似乎在发泄怒火,同时也在掩饰尴尬。 美貌少女也当没看见,身边由一个护卫领着,一步步向着游僧这里走来。 “你叫名字?是干什么的?”来到近前,少女胜似百灵鸟的声音听入耳中,游僧竟然有些呆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少女,一时间竟忘记如何应答。 “憨货!叫你回话!” 被另一个持刀军士猛的一拍脑袋,身形一歪,游僧这才回过神来,也不顾身体依旧被捆绑,行动不便,便要迎上前来,被持刀军士拦在一旁。 游僧看着眼前的美貌少女,这才开口说道:“小僧……小僧……是皇觉寺的游僧,名叫朱重八,此行是去往豪州城布施的。” 美貌少女见这个游僧朱重八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心中竟然没有丝毫羞恼的意思,而是从自己手中的竹篮里拿出两大个白面馍,一语不发的递给游僧朱重八。 “好……吃。” 朱重八整个嘴里都被白面馍塞满了,面对美貌少女的善意,此时此刻的他只能傻傻的笑着,仿佛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 领头的胡军士见此情形,心中积蓄着不快,却又不敢冲着美貌少女,只能将这份恨意对着游僧朱重八。 吃饱喝足之后,朱重八看着坐在一旁喝着小酒的领头军士,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让他有些皱眉,不过随后又露出傻傻的笑容,配合上有些黝黑清瘦的轮廓,美貌少女竟然觉得有些亲近。 “马姑娘,兄弟们都吃饱喝足了,让我代为感谢,只是豪州城内现在正在激战,你还是跟我们在这里比较安全。”领头军士吃饱喝足之后,来到美貌少女的身前说道,思虑了一会儿,这位军士口中的马姑娘也应了下来。 朱重八心里念叨了两遍马姑娘,觉得越念越顺口。 念完之后,他答应,那位美貌如花的马姑娘竟然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了。 “和尚,待会儿你就跟着我,他们不会害你,如果你离开了我,我可保不住你。作为回报,你就给我亲人念念经文超度一下。”马姑娘轻轻声叮嘱朱重八道。 “敢问姑娘亲人名讳,咱也好做法师。” “我父亲马一良,母亲……” 两人简短交谈这段时间,一旁的领头胡军士一直盯着两人,没有片刻懈怠,当游僧朱重八口中渐渐响起超度经文的声音,领头的胡军士这才相信了马姑娘是真的找和尚做法师。 而且,他心中明白,马姑娘心中肯定知道了他干的这些勾当,但是他却不敢生出害人之心,他也知道这位马姑娘心性善良,如果自己将这些剩下的人放了,说不定她也不会去大帅那里说自己的坏话。 胡军士正在沉思,其余兵士也都看着游僧朱重八口念经文,身形转移,就当是看个热闹了。 一段超度经文过后,美貌少女马姑娘的眼中开始红润,随后滴下几颗伤心泪,朱重八心有不忍,又扯下自己衣服上最干净的一小块布递过去让她擦擦眼泪,就是这一个无心之举,马姑娘另眼看了朱重八一眼。 头顶太阳,火辣辣的日光有些秋老虎的味道,几个军士也都热得不行,纷纷找了一个凉快的树地纳凉,不远之处,那些沾满血迹,被丢弃的尸体引来一大堆苍蝇。朱重八又从山林之中折来一根粗枝,顶着烈日埋头挖坑。 马姑娘坐在一旁看着,当朱重八汗流浃背的时候,她竟然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差点笑出声来。 一个多时辰,朱重八挖了一个半丈多深的坑,正要将死去的人安葬时。只听见一旁纳凉的胡军士不断发出咳嗽之音。 朱重八心中暗叹,不知不觉间,目光又移到了马姑娘身上,对着他微微一笑之后马姑娘起身来到胡军士面前,轻声说了几句,便不再咳嗽,任由朱重八搬弄,只是看向他的眼神之中又多了几分狠意。 “善事一桩,不怕不怕。” 心中默念一句,又对着冤死几人的尸体行了一礼,这才将几人放在同一个坑中,用手掌将泥土回填打实。 马姑娘静静的看着和尚做的一切,眼中有欣赏,也有欣慰。 而就在一群人头顶的云层里,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一切,当看到两人之间的眼神之时,心中突发奇想,手中又是一道金光弹出,越过云层径直没入游僧朱重八与美貌少女马姑娘的身体之中。 做完这一切,大和尚嘴角挂着莫名的笑意,自言自语道:“红尘事,红尘了,往来了因果。” 说完身体便化成一道金光,向着西方的天际疾驰而去。 ………… 张一仙看着眼前这个依旧昏迷不醒的鬼童,手掌一抬,孩童的身躯便浮立于半空之中,随后手中仙剑一动,便驾驭着仙剑,往城隍庙方向而来。 片刻之后,便托举着鬼童的身躯一同落在了城隍庙中,而此时的老秦头早已发现了张一仙的身影,迎了上来。 看清张一仙手中托举的是一个孩童之后,他的身躯莫名的一阵颤抖,皮肤之上生出一片密集的鸡皮疙瘩。 第二十六章 天象 张一仙带着鬼童回了城隍庙,老秦头迎了上来,将其从张一仙的手中接过,又送进房间之内。 城隍庙中又再次安静下来,偶尔会有一两个香客少来,都是老秦头在招呼。 平淡的日子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张一仙也难得清闲,每天按照修炼之法,吸取日月精华淬炼神魂,每一次都有不小的进步。 每次外出,张一仙的身边又多了一个童子。 方圆几十里内,除了老秦头家几个儿子都找到媳妇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太过于新鲜的事情。如果算上城隍庙中日益增加的逃难流民,也算是一件大事。 自从一个多月之前,红巾军起义,义军攻破豪州城防,顺利拿下豪州城,此举不但没有百姓欢呼,反而从城中逃难而出的流民比起元廷治下更是多出一倍有余。 原因无他,红巾军虽然号称义军,但是攻破城之后,行事与强盗无异,只要是他们看上的,就一定要抢过来,而占据豪州的五支队伍之中,除了郭子兴带领的队伍还算军纪严明之外,其他人简直就是饿疯了的草寇。 当从难民口中得知豪州城被起义军攻破之后,张一仙就知道,乱世已经开启,而现在也已经是至正十二年了。 此时此刻,整个人间乱象已出,北有徐寿辉,南有张士诚,再加上还未崛起的朱元璋等,整个天下已经开始角逐了。 张一仙不得不沉思,一旦整个人间开始乱起来,不仅他的香火会受到打击,就连他的实力也会受影响。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张一仙利用河伯赠与的珍宝,再利用城隍金印的存储之力,特意带着老秦头跑了一趟江南,分七八次从各地买了十万担的粮食。 别以为十万担粮食很多,与这些背井离乡的难民比起来那可就是杯水车薪了。 在张一仙的授意之下,老秦头从逃难的流民之中挑选了一批体格宽大,勉强算得上壮硕的人,利用粮食的诱惑,让他们留在城隍庙当做护院使用。 乱世之中,张一仙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帮助这些人,那样是违反天条的,就算是买的那十万担粮食,也被他在城隍庙旁边的土地之下偷偷挖了一个长宽足有近百米的大坑,将所有粮食放进之后,还略有不足,距离地面也就两三米的距离,这也是他留的后手之一。 十万担粮食,一担约百斤左右,总的近千万斤。如此庞大的粮食,就算是一支万人军队也够他们吃上几年的了。 而且,这还不算上张一仙城隍金印之中留存的一些粮食,所以,他打算以后让自己的城隍庙香火更加旺盛,这就是他的资本。 而那些被老秦头挑选出来的人,大约有近百人。再加上他们还未饿死的家人,总数也就三百人左右,张一仙让老秦头在城隍庙周边的空地圈一块出来,当做这些人的安家之所,每户人家又发了一两银子,以及三斤粮米。 肚子饱了,这些汉子也显得精神了许多,每天都来城隍庙之中接受老秦头的指挥。 而张一仙也没有吝啬,找出一套强身健体的修炼之法让老秦头代为指导,毕竟他现在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筑基境界的修士,只是身上没有一点术法,空有修为而已。 而张一仙的精力大部分都投入到已经醒来的鬼童身上,还为他取了一个贴切的名字,小明。 自从鬼童小明醒来之后,没有了阴气以及狐妖的控制,整个人也变得十分正常,除了很少饿之外,与其他同龄人一样,十分活泼好动,而且,他的双眼经年累月被阴气滋养,已经成了鬼眼,与老秦头的天眼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下子不仅省去许多功夫,张一仙也能直接管束鬼童小明,而且还教他修炼之法,吸取日月精华一点点消磨他体内的浓郁阴气。 一个多月下来,鬼童小明的脸色也不再苍白,而是变得红润了一些,身上阴冷的气质也变得柔和起来。 张一仙也乐见其成,每天除了修炼,就是外出逛逛,遇见有需要的难民他也会帮上一把。 如此一来,方圆百里之内,他的城隍庙中香火渐渐有了复苏的苗头。 而自从豪州城被义军攻破以来,其余各地的义军也在同一时间纷纷起兵夺城,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 实力最强,同时也是最先起义的白莲教韩山童,刘富通等人也纷纷拿下城池,而为了抵挡元军的反扑白莲教的韩山童遇害,其子韩林儿则继任义军首领,被其余各路义军尊称为小明王。 自此以后,各路义军纷纷效仿,上书请命,自封为大帅,统领一路兵马,举着恢复汉室江山的名头彰显着自己的野心。 张一仙在城隍庙之中默默倾听着这些难民带来的消息,心中不不免费思绪万千。 他没有见过此时的朱元璋,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他身在何处,只能干等着,等待着他闯出名头了,再去见识一番。 太阳日薄西山之后,天幕之上点点星辉闪烁,这一晚的星光比起前面一阵的都要明亮。 张一仙也有些疑惑,似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他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猛颤。 夜深之后,群星照耀之下的天际突然有一抹明亮至极的星光划过,坠落在大地之上,十分耀眼。 一道星光过后,不足半柱香的时间,又一道星辉从天际划过,坠落大地。 两个时辰的时间里,整个天际前前后后共落下十八道星辉。 这种异相一出,张一仙立刻变得警觉起来,他知道接下来会有大事发生,而就在同一时刻,龙虎山主山之上,靠近山顶的一处洞穴之中,一个胡须全白,面容苍老的道人手持一张金符,金光过后,符纸只剩下一堆灰烬降落在地,呈现出一个太阳以及一只凤凰的图案。 相距千里之外,同样是一座无名山峰小亭,一个胡须都长到地上的老僧猛的睁开眼睛,看着星辉降落的方向,眼中若有所思,手中捻动的佛珠突然间断裂,佛珠散列开来,形成一个佛印,而后发出一阵金光,显示出家的图案竟然与龙虎山那个老道看见的一模一样,也是一个太阳外加一只凤凰,片刻之后,那些散乱在地的佛珠随风而逝全都化成了白色的灰烬。 同样,天显异相,这一幕让许多人都抬头仰望,而在青田一片竹林之中,一个手持书本的老儒生也同样看见了,多久未见笑容的脸上竟出现了罕见的笑意。 第二十七章 思虑 寒冬腊月的天气,北风越发的放肆,原本黄昏昏一片的大地在北风吹拂之下,变成了一片银装素裹的雪海。 最近几天以来,来到城隍庙逃难的难民越来越少了,偶尔有几个零星过来的都是外出巡逻的护卫在半道之上从半掩埋的状态下挖出来的。 这些人得到救治活下来之后,无不痛苦流涕,大嚎不已,庆幸自己存活也痛思那些没能活下来的亲人。 张一仙就在一旁看着,几个月下来,这样的场面他自己看了不下百变,天灾演变人了人祸,人祸更是助长了天灾,越演越烈局势更加混乱。 中原大地之上,自从刘福通,韩山童高举汉室大旗,带领红巾军起义以来,各地不断有豪强倾家荡产,招兵买马,各自拉起一支队伍,大到万人,小到数百,整个起义之举呈现出遍地开花之势。 元廷听闻地方有变,叛逆四起,特排当今宰相,脱脱帖木儿率领讨伐大军,号称十万,荡平地方起义。 一时之间,原本还不可一世的起义军,听说元廷宰相驾驭十万铁兵出征,一些人马不多的起义军首领纷纷利用自己手中的资本投靠实力比自己更强的人,如此以来,一月不到,原本还成遍地开花之势的局势骤然间变得明朗起来。 中原大地之上存留的起义军也就变得屈指可数,但是他们手中的实力却壮大数倍不止。 豪州城中,自从五只队伍驻扎在这以来,城中稍微有些家财的地主也都卷着自己的存货,带着家奴投奔到相对安稳一些的南方去了。 而面对元廷十万大军的征伐,各地的起义军纷纷请求遵从小明王韩林儿的号令,在此情形之下,韩林儿顺势,上应天命,下顺臣民,进位为王,自称“明王降世”号称小明王,成为所有义军共同的领袖。 此消息一出,各种名不正,言不顺的起义军首领纷纷请命,上书称臣,得了一个空头封号,借此不断发展壮大。 天灾人祸之下,各地的百姓民不聊生,别说过上安稳日子,就算是吃上一顿饱饭也成为了希冀。 张一仙稳坐城隍庙之中,不断听取老秦头打听来的消息,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可有凤阳朱元璋的消息?” “城隍老爷,方圆百里之内,还没有听说过叫这名字的义军首领。”老秦头抬头看了张一仙一眼,自从起义爆发以来,这已经是城隍爷第三次询问有没有朱元璋的消息了,难道这个朱元璋是城隍爷家亲戚不成? 老秦头这样想着,张一仙也并不理会,这几天他渐渐感觉到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似乎自己被监视了,但是又看不见人,而且这由头可能来自于天庭。 回头想想,张一仙也觉得自己的动作太大了一下,如果救下这些近千人的流民还不算什么,那么城隍庙前那条已经挖好的水渠就有些问题了。 因为不断有流民前来投奔,再加上张一仙吩咐老秦头只要这些难民参加劳作,参与开挖水渠,就给他们发放食物,为了更贴合实际人心,他甚至让那些才到达的难民先吃饱,休养两天之后再下地挖水渠。 如此一来,这样的善举更让百姓感恩,对于他们来说,能吃饱,让他们做什么都愿意,而且这里面有一些是老人带着自己的孙子,儿子儿媳妇为了省下粮食给父亲和儿子吃,全都饿死了。 这其中最令张一仙痛心疾首的乃是他从一个年迈的老农哪里听来的,为了让自己的孙子活下去,他用自己已经饿死的孙子与另一家饿死的孙女互换,易子而食。 就连食人这样的人间悲剧都发生了,百姓对于这个世界还有一点点期盼,他们的心是何等绝望? 张一仙体会不到那种痛苦,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缺衣食,甚至他也听说过历史上发生的天灾导致百姓食人的事情,他只当是老师说出来让他们珍惜粮食,艰苦奋斗之类的大道理,如今这样的事实摆在自己面前,那种实实在在的冲击感让他难受了好几天。 即使如今他成了城隍,他也没有觉得权力这种东西有多诱惑,但是他所在的这个世界上,现在正有无数人为之奔走,亡命。 他相信,野心家只是少数,大多数人都只为了填饱肚子,不至于自己死后身体成了别人锅里煮沸的肉食。 这一刻,张一仙甚至生出一种感觉,天下之大,竟没有这些百姓容身的安稳之所。 他心头有些苦,如果他是一个人,他会毫不犹豫的尽他所能去帮助这些可怜的人,但是随着他对这些百姓的帮助越多,他越发感觉自己头顶之上有人注视,他只是一个神,作为一个神,他这时候就应该高高在上,当这些凡人争夺出一个结果之后,他在偶尔显露一些神迹,在天平盛世之下继续维护自己的香火。 但是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神,在成为神之前,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爱国的愤青,但是如今这些颠覆他认知的存在却不允许这样做。 有一次他问老秦头,神是不是高高在上的? 老秦头的回答更是让他哭笑不得,老秦头说,“神嘛,只要能吃饱,管他什么是神,就像现在,城隍老爷让我全家都过上的日子就是神仙一般的日子。所以我就觉得自己也成了神仙。还是在城隍老爷的帮助下,所以我老秦这辈子只跟着城隍老爷,做牛做马。” 这几天张一仙不止一次感叹中国的农民淳朴善良,只要是对他们好的人,他们会一辈子记住他,让后不余遗力的帮助他。 没来由的,他突然想起前世的一句话,民以食为天,只要是能让百姓吃上太平饭,那么就是他们的天。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只要有了粮食,让他们吃饱,谁又会吃饱了没事干跟着一群野心家到处起义呢,这也是历史上很多农民起义最终失败的原因。 第二十八章 天谴 应天府城郊的城隍庙中,此时的城隍庙已经不复几个月前残垣断壁的景象,经过一些香火之徒的资助,以及老秦头带领难民们劳动的结果,此时的城隍庙虽说算不上富丽堂皇,但是也颇有一些恢宏大气之感,就连原本城隍庙后面的荒芜之地也被老秦头带人清理了出来,不仅可以当做路途遥远的香客暂时休息之地,寻常时候也能当做这些难民的庇护之所。 所有人都以为一些全都是老秦头的功劳,每当有人跪伏在他面前痛哭流涕感谢活命之恩时,老秦头都会带着来人前往城隍庙供奉之地,对着城隍泥塑神像行三跪九叩之大礼,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切都是城隍爷的功劳,如果不是先前自己舍命护庙,从那些暴吏手中保留下来。如今,整个中原大地都沦陷在战火硝烟之中,百姓只想好好守着自家土地的愿望也不能,而且今时今日,他还能有命在此,全靠张一仙。 以工代赈的效果非常好,不仅城隍庙被修整完好,甚至还略有扩展,香客也多了起来,那些寻求太平的富人也偶尔会来此上香。 长久以来,张一仙凝聚的香火之力也就更多了,不仅神魂修炼之法进步神速,就连神魂也更加凝练,如果不是他清楚自己还未有肉身,恐怕他自己都以为自己是完整的人。 此时的张一仙正带着鬼童小明待在后院,孩童眼中清澈透明的眸子正径直盯着他,脑海中还在玩疑惑着刚才所说的学文化是什么意思。 “哎,小明的智商明比一般的小孩低了几分,显得有些痴傻。”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张一仙发现了这个十分要命的问题,按照他推测的来看,小明的年龄至少也有四十岁左右,而且此前经常收到聚魂花以及那浓郁的阴气影响,让他的身体自己头脑受了不可恢复的伤害,不仅如此,狐妖为了培育聚魂花,还用鬼魂饲喂于他,这也让他的灵魂收到了极大的创伤,如果有可能,他今后会记起一些记忆,也有可能一辈子都是这个痴傻的样子。 张一仙心中有些愤怒,利用活人做这等天理不容的事情,这狐妖以及其背后之人真是该死,可是他还不知道,那只从他手中逃得性命的狐妖已经被他的主人捏成了肉团,而且他也成了那男相女音的怪人眼中的小爬虫。 又耐着性子给小明解释了几遍,发现他的表情依旧如此,心中叹息一声便不再多言。 大不了以后让他一辈子跟在身边就是了,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还不至于庇护不住一个痴傻的孩童。 想通了这点,张一仙也不再纠结于鬼童小明的智商问题,而是放眼庙宇另一边正在训练的几百个护卫,他接老秦头之手传他们一些超越世俗的淬炼体魄之法就是想让他们今后能做一些为福苍生的事。 身影穿过房屋,来到护卫们训练的台场之前,小明紧紧跟在身边,眼中双眸依旧清澈无波的看着要眼前这群嘿呀嘿呀喊着号子不断流着汗水的人群。 “好冷。” 鬼童小明的到来,让原本就赤身裸体的站在雪地里训练的壮硕大汉也不由得呼了一口热气,手下动作更是用力,希望借此取的一些温暖。 老秦头依旧现在这些人的面前盯着他们训练,发现张一仙带着鬼童小明到来之后,便迎上前来,表面上看来是向小明行礼其实乃是对着他上礼。 一边走在走廊之中,老秦头也将最近几天城隍庙中发生的大事小事,事无巨细的上报于他,并且还将一些未能解决的问题让他给出解决方法。 不管是以工代赈这个方法,还是拿出珍宝让他去换取粮食收留这些流民,这一件件事情坐下来后,那些被救之人炙热的眼泪和触及灵魂的目光,让他这个历经风雨的老人也不得不佩服。 更何况,作为神灵,在老秦头看来,凡人的生死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城隍爷动心的,但是接触以后,他发现这位天庭正神不仅没有高高在上的神气,反而关心百姓疾苦,更是想出一些奇思妙想解决了许多问题。 “老秦,最近庙里的粮食还够不够?一旦开春,不仅要忙耕种,也许还有更多的难民闻声而来,如果粮食不够你就拿着银钱,带着几个小子跑一趟,别让他们饿着。” 张一仙一说到这事,老秦头心中默念着,随后又提出了一个问题让他想想办法。 “城隍爷,难民之中有些人因为路途之中被野狼咬伤了,如今腿脚都有些腐烂了,而且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大概十几个人。” 老秦头一脸忧色,张一仙心中想了一下,便抬头看了一下天,晴空万里,偶尔有几朵云彩飘过,阳光打在地上的积雪上反射过来,稍微有些刺眼。 “走吧,过去看看再说。”老秦头前面带路,鬼童小明断后,三人穿过中庭,来到难民集中的区域。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整,这些刚开始瘦的只剩下一口气的人已经恢复了生气,有了粮食,他们的眼眸也透露出对生活的希冀之色,就连看向老秦头的眼神也显得有些炙热。 挨个打过招呼,又绕过几个田埂,老秦头的身影这才在一间散发着腐臭味道与浓郁药味混杂在一起的地方停了下来,双手推开房门,他的两个儿子正端着药碗挨个喂药。 见自家老爹到来之后,老三与老五起身相让,突然看到老秦头身后的鬼童小明,两个人没来由的背脊发寒,随后退出房内,随带拉上了房门。 张一仙看着这些面色苍白,身形有些发肿的人,那种腐臭的味道他闻不见,但是有几个人腿上流着黄脓水,大如牛腿的腿脚让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古人的卫生观念十分落后,这些人被野狼咬了之后,路途之中没有经过处理又继续赶路,身体长时间处于疲惫状态,免疫力也下降,甚至伤口也被泥垢沾染。 观察一番之后,张一仙推测,他们的都是因为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烧,比较严重的几个已经得了破伤风以及伤寒之症,用大夫的话说,这样的症状真的是病入膏肓了。 张一仙低声让老秦头找一些干净的刀片,又先来热酒与干净的布,处理一下那些病症相对较轻的人,而那五个已经处于重症状态的病人只有他施法才能救回。 张一仙手中光华凝聚,一道白光没入其中一个病人身躯之中,只见他身体腐烂的位置迅速变化,半响之后已经好了大半。 就在张一仙准备向下一个病人施法之时,晴空万里的天际之上突然涌过来一片乌云,一道晴天霹雳猛的从天际落下,瞬间便划过晴空,径直落在城隍庙的房顶之上,厚实的土瓦片被白色的雷电劈开,形成一个手臂大小的洞口,雷电趋势不减,径直向着张一仙立身的地方而去,一道金属交击之声响起,张一仙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种恩威如域般的恐怖感觉,就在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快湮灭了,但是随后他的身体之中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吸引之力,所有的雷电被他身上的城隍金印一点不剩的吸了进去。 “天谴!” 张一仙心中震撼,他的行为还是引起了天庭的注意,他明白这道白色的雷电虽然不至于让他神魂俱灭,但是要让他重伤垂死却绰绰有余。 “这是天庭的警告?还是……”张一仙不敢多想,原本手指凝聚的光华被他散去,吩咐了一声已经忘神了的老秦头,张一仙便带着鬼童小明出了房门。 整个过程神色凝重,一言不发,一道晴天霹雳就有如此威力,他不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下一次迎接他的是什么。 第二十九章 河伯来信 张一仙慢慢退出房间,来到目光能够看见天空的地方,双眼紧紧盯着头顶的这片天,看着晴空之中的乌云不仅没有散去的意思,反而又不断扩大的趋势,张一仙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的心中很寒,神魂更寒,自己的动作还是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了吗?这次也许只是警告,也许是真的想灭杀他,如果不他是城隍金印最后关头替他挡住了那到白色的雷电,此时的他也许已经奄奄待魂飞魄散。 之前的几个月,张一仙一直都认为,上天让他拥有这样不可思议的经历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今天他第一次怀疑这个由头是不是自己自我安慰的?不仅如此,就在人间百姓身受战乱之苦,被饥饿逼迫着吃掉自己的亲人骨肉,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不正是这些高高在上的神灵一手造成的吗? 从前他不知道历史上干旱,蝗虫灾害,甚至地震,以为这些都是自然因素,甚至还有人说千年之前,地球处于小冰期变化过度之时,冬天比现代更加好冷,食物,土地,甚至各种作物的生长都收到了天气的影响,而现在,这个世界的神灵就摆在自己面前,这一切让他有些动摇长久以来都坚持的一些观念,上天可敬?可畏?还是可恨! 或许他们当中有的人是天生神灵,但是其中一些也曾经是由凡人之躯飞升而去的,难道他们对于这个生养他们的地方没有一点儿的眷念之情? 张一仙边走,脑海之中越想越多,越来越乱,几番下来,他的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仿佛每向前踏上一步都是压上了所有。 紧随他之后的鬼童小明也察觉到了张一仙身上气质的变化,原本清澈纯净的眼眸之底更是阴气汇聚,仿佛下一刻便会从眼中喷渤而出,吞噬一切威胁到眼前这人的所有不安因素。 一正神,一鬼童就在这样复杂的场景之中回到了后里,张一仙散座在一旁沉默不语,鬼童小明依旧是那副模样紧紧守候在其身旁。 又过了一会儿,老秦头来过一趟,说了几句话,但是张一仙只是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哀伤,而后让老秦头厚葬那几个死去的人。 整整一天,张一仙都保持坐立的姿势,他想让自己记住这种痛苦,这份不甘,甚至是屈辱。 从刚踏入这片土地之上,他看见的,以及自己亲自经历的,有太多的感触和无奈,仿佛“世”“道”就是如此,如果他想做一个异类,只会被当做一个蝼蚁,被一道天雷劈的神魂俱灭而已,没有人会记得他的存在。 曾经他在前世看过一部美剧,一个机器人对人类说,人类与他们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人类死亡之后,他们的亲人会记得他们,讨论他生前的一切,怀念,甚至感到痛苦。而当机器人被宣布报废之后,人们只是再花一些时间去适应另一个替代品而已。 张一仙觉得这话放在现在来看,有些让他心寒。 “天上的存在,都是如此吗?还是这世界的灰暗我接触的太少了?”经历过一次难忘的过程,人类会反思自己,张一仙从穿越过来之前。只是一个大学生,从未亲身接触过社会的昏暗面,即使偶尔有听闻,对于他人的遭遇,他也只当是听了一个故事,闲暇之时该笑就笑,不笑则对着故事之中扮演恶人的贼人痛骂不已。 这几个月的接触,他觉得比自己之前过的二十年安稳日子还要让他心惊胆战,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与孤独之感笼罩着他。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心中默念圣贤之语,张一仙才觉得心中的憋闷之感得以缓解了一些。随后他又叫过老秦头,交代了一些城隍庙之中的事情,又让他一定要紧紧盯着庙中护卫训练的事情,而后又从自己的城隍金印之中拿出小盒子珍宝让他保管,随后还告诉他,自己将粮食埋藏的地方。 老秦头一直点头应是,当走出房门之后,他才感到了一丝怪异之感,这不像是在下达命令,反而有些交代遗嘱的味道,老秦头摇了摇头,想着神灵怎么会死呢,自嘲了一番便退了出去。 张一仙确实在交代后事,他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雷劈了,被火焚了,甚至被泥土埋了,这时候他想起了前世一句俗语,阎王叫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 此时此刻的他,深切的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小明,以后如果……如果我不在了……你就找处寂静的山林吧,至少不用忍受这种无奈。”沉默了一天,张一仙突然对着鬼童小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小明不明其意,一脸疑惑的神情,手中拿捏着一束白色的花朵,眼中闪过复杂至极的神色。 张一仙想了许多,自己出手收留难民,又发放粮食给他们,无形之中便是改动了他们的命运,让他们其中有些本已经上了阎王黑名单的人硬生生留在人世间,这不仅仅是跟阎王抢生意,对于天庭来说,更是干扰了天道运转。 甚至,张一仙怀疑,如果自己再继续收留这些处于苦难之中的百姓,这些高高在上的神灵会不会给自己定一个妖孽的罪名,让后说自己混乱人间,打破天道秩序。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身上的城隍金印偶尔闪过一道金光,这引起了他的注意,取下金印放置在手中,这一刻张一仙才发现,原本金印四面之上,其中一面最开始有一些花鸟鱼纹出现,而现在,另一面竟然也出现了一些古老而神秘的东西,他不清楚这是什么,但是看上一眼就觉得头晕,这定然不是寻常之物。 “难道是那道白色的闪电所致?还是别的原因?”张一仙心中疑惑,却又不得个中原由,神识进入其中一看,这才发现,是河伯给自己的东西,而后他才想起,一个月之前自己拜访河伯时,他曾答应自己有办法让他恢复肉身,如今金印之中有他的消息传来,邀请他前往府邸一叙。而今看来,这件事情,似乎已经走了眉目。 这也算是近日以来,第一个有好兆头的事情。 第三十章 赴约 城隍金印之上发生的变化让他有些捉摸不透,现在一冷静下来,他觉得刚才那道白色的雷电居然被它硬生生吞噬而去,这里面似乎有问题。 “按理说,城隍金印是天庭制作的灵物,拥有自己的灵性也情有可原,但是他绝对不会与天庭为敌,但是,似乎……有些不对头。”张一仙的心思猛的想到,自己穿越不就是因为去看了一次展览吗?城隍金印有这么厉害? 越往里想,张一仙越觉得有问题,他觉得自己现在需要冷静下来,最好是心如止水,旁观者清这句话非常适用。 慢慢让自己的心态冷了下来,不去集中于一件事上,张一仙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想法有这地方又经不起推敲,而后他又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许多事情似乎他连触碰的资格都没有。 沉默了一整天,张一仙自己也在房间之中闷了一天,刚想带着鬼童小明就去逛逛,刚一踏出房门,已经变黑的夜色看起来格外狰狞,而且萦绕在他心头的那种厚重之感更加强烈。 他甚至看见天空之上的云层之中还有道道游龙般的闪电在四处游走,这种时刻被巨大压力威胁着的感觉张一仙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也让他的心态更加沉稳。 他在心中暗自提醒自己,今后无论做什么事情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缓缓行走在走廊亭宇之间,张一仙心中还在思考河伯的消息,他绝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这件事,而且从河伯的态度来说,就算自己是一个正神,最多也就跟他平起平坐,如果是想找自己拉山头,那也不应该,更何况自己空有神魂,长此以往说不定神魂也会变得脆弱,而这个时候他提出有办法让他恢复肉身,但是一旦自己恢复肉身之后是不是需要自己拿出等价的东西去交换呢。 越想越多,张一仙最后停下脚步,不想了,又抬头看了看已经有星辉出现的天际,他觉得自己以后不能用再这么明目张胆的收留难民,以及施法救治病人,这一切都他都交代给老秦头了。 还有那些正在训练的护卫,如果不安置妥当以后也会出问题,还有这一千多人的难民,这些都是个问题。 “唉,想在满天神佛的世界里活下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怎么流传后世的神话传说,主人公都那么吃香呢,难道真要顺应天意?” 张一仙这一夜想了很多,一片片雪花飘落在地,就如同他脑海之中的思绪,最后混杂在地,一点都不通。 一夜无话,晚上经过雪花的清洗,空气之中的杂质也一同掉落在地,当东方的太阳升起之后,看上去竟然别样的清晰。 当微红的阳光慢慢照射在大地之上,最后照向张一仙的身上,他虽然感觉不到温暖,也感觉不到刺眼,他还是觉得有一股泥土的清新从脚下的土地里升腾而起。 “也是时候啦,这一去,也不知道再回首后会是怎样一番天地!” 张一仙留了一张纸,上面写了一些话,如果老秦头看见会知道该怎么办,想来有那些护卫,城隍庙这些难民的安全不成问题。 摸了摸鬼童小明的脑袋,看着他依旧清澈见底的眼睛,张一仙笑了,甚至笑的有些傻。 他走了,身影一直向着东边紫金山的方向,天空中的灰色云层之中,游离的雷电始终没有朝着他的脑袋劈下。 一路上,张一仙就像一个挣脱牢笼的小鸟,偶尔蹲下身子扒开地上的雪,露出下面一颗翠嫩的绿牙。 从城隍庙到东边紫金山几百里的路程,张一仙走的很快,爬上山顶之后,从这里放眼而望,一种恢宏磅礴的气势油然而生,如果从天空往下俯瞰而去,张一仙此时站立的地方,像极了一头欲脱困而出的神龙龙首。 沿着紫金山山顶往下走了片刻,他便看见了曾经自己停歇过的地方,而后又顺着山路之中的树林走走停停,来到一出茂密的原始森林之时,他听见一声凌厉的虎啸之声,而后他沿着山林的边缘继续向前,趟过河流,越过沼泽,他来到一片宽阔的地带,前方有一座低矮的山丘,张一仙站立在山丘之前,眼神凝视着前方,看了许久,而后他转过身,向着山丘俯下身子,行了一礼之后便从北方从容而去。 张一仙离去之后,原本他俯身行礼的地方突然发出一阵响动,山丘前侧的巨大石壁移开,显露出一个漆黑的山洞,片刻后,山洞之中走出一只纯黑色的麒麟,在其威武的头颅之上,盘坐着一只身着七彩之色的神异狐狸,来到山洞口后,看着张一仙离去的方向,两只神兽没有跟上前去,也没有转身进入山洞之中,而是站立在山洞门口,一站就是半个时辰。 最后山洞的洞口再次封闭,山丘再次变得寂静,偶尔有鸟兽从前走过,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天还是那么清,四周的雪依旧白,就连还未落叶的树木冠顶之上也被巨大的积血覆盖。 张一仙一脚一步行走在雪地之上,在他身后雪地之上,没有脚印留下,他的身体也没有感觉到北风来带的寒冷,他行走在风雪之中,想要寻找一点点冰冷的感觉,但是除了多绕一段路途之外毫无其他。 穿过山川,越过森林,再一次站立在长江岸上,曾经还单纯无知的少年已经变得有些不一样,具体是什么地方不一样,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入眼之处,长江水依旧奔流向东,两面之上不时泛起阵阵白气,偶尔有几块碎冰夹杂在江水之中也很快被波涛打碎,再次化成江水。 半响之后,长江江面之上突然破开一条缝隙,出现的还是曾经迎接过张一仙的那个夜叉,两旁依旧是那些人,只不过不同的是,他们的身上都有些许红色点缀。 张一仙笑了笑,随着夜叉踏入了江面裂开的缝隙之中,片刻后这里再次被波涛覆盖,浪花也更加有力。 第三十一章 有些尴尬 刚一进入江河之内,张一仙便发现了,这里面的景色实在太美了,从江面之上看,仅是一些波澜起伏的涛浪罢了,而从江面之下细看,别有一番味道,浪涛不仅奔涌有力,更是杂乱无章,多看上几眼又会发现这其中更是乱中有景,虽然不是第一次进入这里,但是每来一次张一仙还是觉得有些心神动荡,不是因为景色宜人,而是这个世界太过于超乎他的想象。 同样的沉默,不管是前面领头的夜叉还是身旁护卫的虾兵蟹将,都只是做着自己的本职,规规矩矩从没有半分逾越。 张一仙也沉默,相比较前一次的到来,虽然风景人物依旧。但是他的心却更加沉稳了一些,脸上的神色也更内敛了一些,也懂得了许多。 而后他不再将目光投向两旁的风景,而是专注观察身边的虾兵蟹将,他发现这些虾兵蟹将身上穿的金甲十分玄妙,表层不仅有一道道流光轮转,还有道道霞光散发,而且金甲的材质不知是用何物打造的,质地看起来十分不凡,外观和用途兼具。 他们手中所持的长戈,其质地似乎也就比他随身的下品仙剑低上那么一阶,数量众多的长戈合在一起还有叠加的合击之效。 但是无论金甲还是长戈,他们的表层都有一层十分细化的金色神秘线条在流动,就如同制定天地秩序的规则一般,坚韧而威力十足。 张一仙猜测,这金甲和长戈之上的纹线应该就是道人张平风曾经与他讨论过的符文,这种符文是圣人临摹天地秩序显化时呈现的轨迹,而后渐渐完善,再传由众生,经过千万年的探索积累,渐渐形成了符道,成为三千大道之一。 张一仙觉得已经现在什么都却,修行的资源,功法,名师,甚至是时间,在这个世界待的越久,接触的越多就越明白“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句话并不是无故放矢的。 半响的时间,张一仙的眼前看到的宫殿越发的清晰,就连曾经见过的宫殿最顶处那颗释放无尽光明的夜明珠也越发刺眼。 而且这一次的阵势比起前次他来之时大有不同,宫殿前门入口之处的两旁不仅摆放了一些贵重的珊瑚,就连水中一些修炼成人性的美丽水族也前来迎接,整个前门可谓是热闹非凡。 场面很大,张一仙也有些高兴不起来,因为一踏上宫殿厚实的白玉地板上,他就看见前方人群的最顶头出,一个穿着喜庆服饰的青年,身边陪着一个天仙似的女子,肤色细腻,完全看不出年龄几何,更别说其他。 张一仙心中一惊,沉思着看这阵仗,河伯不会逼自己娶亲吧。 想到此处,张一仙没来由的双腿一软,而后看到带着一脸笑意迎上前来的河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挪这步子而去。 “哈哈,等候多时,城隍你却是慢了不止一步啊。”面对河伯的热情,张一仙反到觉得没什么,可是当河伯身旁的貌美女子也将目光投到他身上之时,一阵怪异的感觉从他的心里冒出来。 “这不会就是河伯的女儿吧,看样子还过得去,虽然没见过天上的仙女啥样,不过也应该和眼前这位差不了太多吧。” 越是怪异,张一仙就越容易逃避,一面与河伯应答着,他的目光也渐渐在这貌美女子身上停留。 过了好一会儿,河伯见张一仙的目光有些游离,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才对着他说道:“城隍,忘了介绍,这位是龙宫的女主人,也就是我的正宫娘娘,嘿嘿。”说道最后,河伯不知何故,还邪魅的笑了笑。 “妾身有礼。”河伯夫人对着张一仙轻行了一礼,而后又不管不顾继续大量着他。 听过河伯的介绍之后,张一仙这才发现自己考察错了人,心中的尴尬之色难以言表,只得一个劲拉着河伯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话题。 直到最后河伯拉着张一仙的手将他迎进了宫殿之内。 当两人离去之后,河伯夫人看着张一仙离去的背影莞尔一笑,风情动人,明媚风生,十分耐人寻味,最后也跟着进了宫殿。 与上次不同,进入宫殿之后,后脚刚踏进宫门,景色变换之间他发现自己到来的地方竟然不是上次招待他的大厅,而是一个更加宽敞,奢华而不失大气的地方,这里面不仅摆满了效果珍酿,就连一些珍奇的肉食也被摆放其中。 河伯拉着张一仙坐在一张盛满酒食的桌子前,而后两手一排,两旁的空道里鱼贯走出一些衣着华美,面容姣好,体态轻盈的水族女子,就在他目瞪口呆之时,四周竟有音乐器具之声从四周想起。 当他回过头来一看,才发现四周的坐席之上,出现一些鼓瑟吹笙的人影,不过却不是真正的人,而只是暂时离了躯体的魂魄。 想来是河伯为了招待张一仙的到来,特意用的入梦之术,将这些人间舞弄琴乐的名家请来,而后又赏赐些仙酿,当他们一觉醒来只当是做了一个梦,而离魂状态之下喝的那些仙酿却能够滋润他们的魂魄,借此他们的余生也能少些病痛,多活几年也说不定。 就凭这一手,张一仙就有些自叹不如,一边称赞河伯手段高明,一边欣赏舞姿,偶尔饮一些佳酿,谈笑风生,好不惬意。 直到河伯夫人带着身后两个水族侍女坐到主位之上,场间的关系这才发生变化。 张一仙想着先前自己以为这位正宫娘娘便是河伯的女儿,目光不仅盯着看了许久不说,心中还生出一些评价,现在想来,心中却有些尴尬之意。 找了个由头,举杯相敬,一饮而尽过后,心里的尴尬之意才略有消退。 “河伯前辈,不知这次唤我前来,是否有要事相谈,还是那件事情有了眉目?”张一仙借着酒兴,看似耿直的一问,眼底深处却分析这河伯闻言之后的一举一动,正所谓大智若愚便是如此。 第三十二章 异动 张一仙借着酒兴看似随意的一说,河伯手中饮杯中间略微迟疑了一瞬,而后又看了看他的脸色,依旧显得有些憨厚,如果不是长的有些耐看,河伯都怀疑这是他假装出来的。 河伯相信自己的眼光,活了上千年,他经历的事物多不胜数。 心中的定了一下,想着也许是张一仙着急恢复肉身之事,反而无所顾忌,而落在他眼中则更加确信眼前这个神灵能够被他完美掌控,只要他进了那个地方,从此以后,永生永世都只能为龙族卖命。 不过此时,河伯还不能露出主人应有的霸气,他还得稳住张一仙。 只见他笑着,宽大的手掌平摊在空中,光华一闪,下一刻一个泛着紫光的晶玉盒子出现眼前,而河伯依旧笑着看向对面的张一仙。 “这就是那个可以让你梦想成真的宝物。”河伯挨的很近,说话的声音也很小,而后眼神之中也显得有些凝重。 张一仙见他如此凝重的神情,心中信了三分,而当他刚要将手指碰到晶玉盒子之时,河伯神秘一笑,身子往后挪了半步,刚好将他的手指错开。 就在张一仙尴尬至极之时,河伯这才笑了笑,白净的手指拨开晶玉盒子的一角,一道紫光顺着缝隙流了出来,在两人眼前化成一个仰空咆哮的小龙,而后又在空中翻转了几次,咻的一声又遁回了晶玉盒子之中。 张一仙眼睛有些发愣,不是刚才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有些不解,而是当河伯打开晶玉盒子,那道紫气顺着缝隙流出空中化成一条小龙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发出一阵渴望之力,而后又随着紫气返回消失不见。 他明确感觉到了,是自己的城隍金印发出的,就连上面已经显示出两面古怪花纹的壁面也变得模糊起来,整个金印更是微微颤抖不已。 这种奇怪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感觉就像一个人遇见了自己特别渴望的东西一样,无法用言语形容,十分奇特。 而且,在金印震动的瞬间,这种感觉也清晰的传送到他的神魂之中。 直到这一刻,张一仙才眼神灼灼的盯着城隍手中泛着紫光的晶玉盒子,他知道,能让城隍金印有如此反应的东西一定大头来头,而且他也疑惑,金印此时此刻的表现已经有些不同寻常,更别提对那道紫气流露出的感觉。 “这晶玉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居然如此神异?”张一仙将心里的震惊掩饰的很好,就连河伯也只认为他是被震撼到了。 “这里面只是一把通往一个神秘地方的钥匙,在哪里你可以重塑你的肉身,就像被天地孕育一样,能够完美契合你的神魂,还能根据你的意愿去塑造。你说这东西价值几何?”河伯有些傲气的说道。 张一仙微微一笑,心中却开始警惕起来,从前世之中他知道了龙族有两个最本性的特点,一是爱宝物,二是特爱面子,显摆。 如果不是当年东海龙王以及他的正宫娘娘爱面子,显摆,齐天大圣孙悟空怎么能够接触到大禹治水的神物,又如何能让他就此成了孙悟空手中的如意金箍棒呢。 而且刚才从河伯的口中他也知道这把钥匙的价值,如果换做其他物品,恐怕就是将张一仙打包卖了也绝对没地方买这种堪称珍宝的东西。 可是问题就出在这,这样异常珍贵的珍宝,难道河伯真的只是为了帮助自己重塑肉身,然后做他的乘龙快婿?如此一来,他最多多了一个正神女婿,所得到的远没有这枚钥匙带来的价值大,而且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刚才河伯在介绍晶玉盒子之中的钥匙之时,眼神之中不经意间显露出的一丝丝轻蔑之色还是被他清晰的捕捉到了。 就凭这两点张一仙此刻也该明白自己应该警惕了,毕竟此时此刻的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个略显单纯的大学生,而是一个接触过人间悲欢离合的正神,还曾经被天雷劈过,已经经历过生死的考验。 他心中有话,却被他压在心底,而且他分析,这晶玉盒子之中的东西应该能够让他重塑肉身,只是同时应该也有一些缺陷,不然河伯不会这么爽快。 愣了一瞬间,张一仙的脑海之中就闪过无数念头,此时的他收起埋在心底的心思,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河伯的话恭维着,他现在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虚弱神灵,如果能够恢复肉身,这个险还是值得冒,不仅如此,河伯毕竟是龙族一员,其身后肯定还有其他龙族之人,说不定此时此刻虚以委蛇,还能弄到其他好处。 “龙族果然财大气粗,不可思量,……。”张一仙依旧不露声色的附和着,话语之中真真假假,脸上的憨厚却是怎么也假装不出来的。 当了二十年的老实人一旦说起谎话来,配合脸上真实到极点的憨厚神情,绝对没有人会认为这样一个人心思会缜密到极致。 河伯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神灵,他的表现就如同他心中判断的那样,而且并不是完美,这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的计划,同时单背在后的手指对着厅堂之中的某一处轻轻摆了摆,让后又拉着张一仙继续谈笑风生,这一幕好不和谐。 河伯说着,张一仙听着,边走边聊,而后又穿过大厅的一侧入口,在两个夜叉的陪同之下,两人来到一处十分隐蔽的房间前。 这道门不大,只能容一个人通过,而且上面还有一层光华流转,散发出让人心悸的感觉。 张一仙只是轻轻看了一眼,便感觉整个神魂都开始消散的虚拟之感,如果不是河伯站在他身体前方挡住了门上散发的九成光芒,他感觉仅仅只是这一眼就能让他重伤。 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需要刻画如此威力的符纹,而且守卫的夜叉也远比他见过的所有夜叉都强大。 转身见张一仙有如此大反应,河伯心中不由得暗自满足了一把,而后手掌一挥,一道光华覆盖其上,那股令人心悸的光华便停止了运转,片刻后,这道门也打开了。 第三十三章 宝库 河伯手掌光华流转,这道门便打开了,门缝刚开始的瞬间,便有一道如此太阳光辉一般的明辉透出,让张一仙有些睁不开眼睛。 河伯一把推开房门,踏步走了进去,就在门开的一瞬间,张一仙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震撼过。 房间之内全是各种奇珍异宝,张一仙大致扫了一眼,凡是他看过的珍宝,没有一样是他认识的,更别说用途,价值等等一些列的东西。 各种各样散发着灼眼光芒的宝物被整齐划一的摆放在一件足有房屋大小的玉珊瑚之上,就如同一件长满了宝物的树,十分具有视觉冲击感。 一小步一小步的挪着身体,张一仙的眼睛紧紧盯着每一件目光扫过的宝物,那眼神绝对是河伯没见过的。 站在一旁,河伯心中却在偷着笑,看见张一仙此时的神情与表现,他很满足,同时心中对他的警惕也下降了许多。 对于今后的计划他更加放心,想着如果能帮龙族做成那件事,凭借这种天大的功劳,一个龙族长老的位置一定有他的份。 再往下,他开始幻想自己在龙族地位上升之后,那些依旧位于他之下,甚至还嘲笑过他的兄弟姐妹们,他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这是我这些年闲暇之际收放的一些东西,可还入你法眼?”河伯嘴上说道,心中却早就乐呵呵的了。 “好,好,真实太好了。”张一仙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河伯收藏的宝物之上,口中却连道三声好。 惹的河伯也开怀大笑起来。谁也不明白他的笑意之中蕴含着几层意思。 “既然城隍你喜欢,那就从这里面挑一件,就当做留个念想。别跟我客气哦,哈哈。”河伯心意所致,张一仙听了这话之后有些意动,不是因为这些珍宝之中的某一件要归他了,而是河伯此番带他前来参观这宝库以及让他从这些宝物之中挑一件有什么意图? “我能摸一摸这些宝物吗?” “可以!” 张一仙怀着忐忑的心情将手指放到之中一件形似玉盘的珍宝上,下一刻,一股清凉,温顺,而又玄妙的感觉从他心底升腾而起,像是顿悟的感觉,又像是沉浸在水中世界那般。 手指刚一离开,那种玄妙的感觉便消失了,当他再次接触到另一件形似酒壶的珍宝是,一股浓郁到让人神魂都产生醉意的感觉出现,吓得他当即放开了手指。 “这些珍宝果然不同凡响!”心中暗赞一声,随后,张一仙脸上又露出为难之色,只因为这些珍宝每一件都独一无二,每一样都十分吸引他,更让他难以抉择。 河伯也不指点,就在一旁看着,尽管这些宝物的特性,用途他一清二楚,他也不打算便宜了这个小子。 就在张一仙纠结无比的时刻,城隍金印之中再次传来一阵渴望的感觉,这种感觉甚至超越了刚才河伯拿出来的那道紫气。 张一仙顺着心中的牵引之力看去,位于玉石树的最中心,一刻不起眼的石头让他有些意动,就在他手指接触到石头的瞬间,城隍金印甚至发出了细微的嗡嗡声。 就连金印壁面之上那两副花鸟鱼纹也微微颤抖起来,不仅如此,如果静心聆听,甚至还有微弱的喘气之声。 张一仙从没有见过金印想今天这样,表现得如此渴望一样物品,就在下一刻,张一仙毫不犹豫的将玉石树中心盛放的那颗石头拿在手中。 “我选这个!”张一仙话音刚落,就算是河伯心思深沉,这一刻也不由得露出一起疑惑的神情。 “难道他知道这块石头的秘密?还是他知道一些什么?但是不可能啊?这石头我也研究不透,凭他这个年轻人怎么可能呢。”河伯心中嘀咕,这块石头是他去龙族参加盛会之时,在一处荒芜的海域捡到的,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只是它竟然异常的坚硬,就连九天玄铁制作的仙器也破不开这石头的表皮,这才被他收藏至此。 “既然你喜欢,那就拿去,我说话一向算数。只是你可得收好了。别什么时候缺东西了就把他卖了。”河伯看似随意的开着玩笑说道,张一仙点点头示意自己会好好珍藏。 河伯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才拉着张一仙给他挨着介绍这些宝物的用途和价值。 直到这一刻,张一仙甚至有些后悔了,据河伯介绍,他接触的第一块像玉盘的珍宝竟然是可以保持神魂不灭的绝顶宝物,就算是东海龙宫都没几块。 而他接触的第二个酒壶珍宝居然是上古酒仙遗留下来的东西,其中蕴含的酒气可以帮助人悟道,就算是修为不凡的神仙也没几个人有。 听着河伯将整个宝库之中的珍宝全都介绍完了,又指着他手中的石头说着如何得到,以及这石头除了坚硬之外再无其他用处。 张一仙当时就有些懵了,自己这是黄金之中挑了颗粪的感觉,那种复杂的心情没人能够理会。 就在想着能不能反悔的时候,河伯又拉着他的手慢慢走出了宝库,看着与自己擦肩而去的宝物,张一仙的心中有种想哭的冲动。 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石头,相比较之下,他越看越觉得河伯说的对。 一气之下,他就将这块厕所里又臭又硬的石头丢进了城隍金印之中,然后便再也不管了,而是依旧陪着河伯出了宝库。 就在张一仙将石头丢进城隍金印之中的那一刻,一股吸引之力将石头猛的拉进金印之中,而后里面居然传出一声兴奋到极点的笑声,随后便看见一道金光出现,光芒暗淡之后,一股古老而恢宏的气势笼罩在城隍金印之中,下一刻,金印的表层之中也焕发出一种新质的感觉。 金印之中发生的一切张一仙都没有感觉到,就连金印之上悄然升起的第三壁玄奥的花鸟鱼纹也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更别说金印表层看起来如同才出炉一般焕然一新的感觉。 第三十四章 贤士 出了宝库,河伯也不拘泥,带着张一仙朝着宫殿的方向逐一介绍这里的风景,一圈下来,整个河伯宫殿也在张一仙心里有了一个大致的形象,当路过一处宫殿偏角之时他猛的发现,这里还有几个零星忙碌的人类女子,年纪都不大,只有十四五岁。 “河伯为何宫殿之中还有些许人类女子居住?”张一仙有些不解,心中也不避讳,直接开口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这些年人间不是时常发生干旱,还有蝗灾吗?那些人类以为是对我等水神的祭祀不够,除了寻常的猪牛羊之外,还用长相清秀的凡间女子祭祀,如此一来,这便有了凡人女子,可是他们哪里知道,人间干旱乃是上天注定,这灾祸,也是上天承应的,所以,就算他们再怎么祭祀也是徒劳的。”河伯开口,解释之余眼光触及到那几个人类女子,眼神之中透露出丝丝堪称冷漠的情绪。 而那几个人类女子见两位衣着锦华的“神仙”看向这里,不由自主的朝着这个方向跪了下来,脸上的神情惶恐不已。 对于她们来说,这宫殿之中的所有生灵都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如果不是她们名义上属于河伯所有,那么她们也不可能活到现在,就算如此,觊觎她们清白以及想把她们当做肉食的大有人在,她们能做的只是在有人注意她们之时膝跪在地,祈求一条活路而已。 见此情形,张一仙的心中很不是滋味,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油然而生,眼光不由得多看了这里几眼。 而后,河伯也笑了笑,似乎没什么特殊的事,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绕完宫殿,河伯又带着张一仙从侧门一处宫门出来,一路上遇见的水族都会想两人行礼,就算是生得丑陋一些的水族也显得很有礼貌,张一仙很奇怪,因为他看见有些衣着华丽的水族手中居然拿着一本人族的书籍,偶尔还能与同行的水族一同讨论一番。 “河伯大人,这江海之下难不成还有教书先生不成?”张一仙有些疑惑,河伯则不惊不怪道。 “这水族和人类一样,都不是生而知之,别看我这龙宫小,可是所有的水族加起来也是超过十万的,就拿我手下的夜叉将军,他们的后代也得懂些知识啊,更何况,我龙族富有四海,如果连这点学问都没有,那还谈什么天地大族。” “这龙宫还小?看来人比人真的要不得。”张一仙听后,不由得心生感慨,没来由的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自己那个破烂的城隍庙来,与这处龙宫相对比,他觉得自己那个只能算个狗窝吧。 河伯见他一脸苦色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宽慰他,而是继续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我知道你以前也是人类,但是现在你是神灵了,可是别以为成了神灵,就能小瞧人类之中的一些大儒,甚至大能。他们或许修为、身份、地位不如我等,但是他们对道的感悟绝对比许多神灵都厉害,立地成仙也是有的。” 河伯看似随意的一说,张一仙心头一动,自从来了这个世界,这几个月以来他还没有见识到这样的人物,况且,他相信河伯也不会拿这样的事情来哄骗自己。 “看来这个世界之中不管是人类还是神灵都不简单,而且作为整个天地的气运之子,人类又怎么会显得羸弱呢?还是小瞧了天下英雄。”张一仙心中正色暗道,看着河伯的背影,张一仙还是不懂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么多,而且随着刚才的接触来看,河伯似乎真把自己当做了疼爱的晚辈一样教导自己,只要是自己开口询问的,他几乎都不避讳。 “难道是我想多了?”张一仙还是觉得心头有些怪异,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 不过回过头来一想,河伯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好过头了,先是赠宝,后是为自己讲解一些隐秘,就算是谈及修行感悟之上的问题他也毫不避讳,但是迄今为止,张一仙还从未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他看中的。 “想不通就不想,车到山前必有路,又何必多生烦恼。” 张一仙眉头一松,紧跟着河伯的步伐,一同朝着水族治学的地方走去。 一路之上,遇见的水族不下几百,每个水族的手中或多或少都有一本书籍,偶尔还能看见两三个水族男女在一起讨论学问,如果不是眼前的学风有些怪异,张一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大学校园。 沿着路途穿过一道圆形拱门,而后又往里直走,最后才在一间形似书院的建筑之前停了下来。 放眼望去,张一仙从没有见过这么多好学的水族,厅堂之下,人数不下五十,讲堂之上一个年约六旬的老儒生手中拿着一把戒尺,单手持书,偶尔点出书中一句圣人之言,随意抽点一名水族起来作答,而后又闭眼聆听。 张一仙实在是太好奇了,这水族居然学人类的知识文化,还学会人类的礼仪欣赏。 虽然眼前厅堂之上的这位老儒生张一仙并不知其姓名,但是他听了一会儿,老儒生传授学问的方式虽然严谨,却也遵循了圣人“有教无类”理念,就算是有水族提出一些关于天文方面的学识他也应答如流。 “这是……”张一仙有些目瞪口呆,这场景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了。 “这位贤达想必城隍也在人间有所耳闻,他乃是宛平贤士张昶,乃是我水族龙宫以入梦之术请他前来传业解惑。” 河伯见张一仙脸露震惊之色,便开口说道,却没想到,他这一说反倒让张一仙更加震惊了。 张昶这个人他还是知道的,前世的时候,有一部讲述明太祖朱元璋打天下的电视剧中就有一个人是以他为原型刻画的。 而且这个张昶不仅做过元廷的户部尚书,就算是到了明朝他也是明朝的参知政事,如果不是他心向元廷,也不会被明太祖诛杀,而且此人的学识,见底,以及文化功底可谓是高深。最重要的是,他的祖籍就是宛平,距离应天应该很远。 “看来,水族对于人间的事情很清楚,不管是名士贤达,还是各方割据势力,看来,这天下大乱的背后也有神灵的影子。” 第三十五章 魅 张一仙心中猜测,虽然这只是一件平凡的小事,可能就连河伯也没有注意到其中隐藏的东西。 但是张一仙心中有了猜测,人类之中的贤士被请来传道授业,如果不是对人间有一个清晰的了解,水族不可能如此清楚的找到一位当朝的官员来当教书先生。 事情虽小,却让张一仙心中原本慢慢放下的警惕又拿了出来,在他看来,无论是人族也好,水族也罢,既然都是天地之间生长的生灵,就没有等级之分,或许是受后世教育理念的冲刷,他的心中已经不能忍受这种东西。 张一仙默默站在厅堂最后听着这位北地贤士授课,心中颇有感触。 听了一会儿,河伯便开口带着他再次离去。 离开之时,张一仙回头看了一眼这位贤士,心中却有些愤恨,但是反过头来一想,或许当他醒来之后就算记得这些也当做是黄粱一梦,自己又何必当真呢。 抬着步子,他感觉自己的心头有些沉重,却还要展现出一副轻松超然的神情,他觉得有些累,却不得不这样继续下去。 顺着书院继续往下走,这是一处有些别致的建筑,门坊之上不是装挂的珍珠,而是一些看起来十分如同的荷花。 就连白玉做的门板之上也有一多栩栩如生的白莲,看上一眼就让人有些忘却忧愁的神奇体验。 张一仙甚至都感觉自己先前遭受的一些不适感觉全都没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一处什么地方,但是看着河伯率先迈进门槛的步子,也得跟上。 刚一进入内里,四周的空间之中便有一股清纯内敛的气息飘来,让人神魂都为之一轻。 河伯似乎来过这里很多次,对于这种气息已经很熟悉了,没有张一仙这样的感觉。 内里中心有一处池塘,里面只有一片荷叶,一株莲花,以及一条全身散发着金光的神异的鱼。 张一仙盯着里面看了很久,发现池塘中水面下的那条鱼也在用同样的目光看自己,越看越觉得那条鱼像自己,最后更是生出一种自己就是鱼的错觉。 就在这一刻,他感觉肩头传来一道浑厚的气息,这回过神来,发现是河伯一只手搭在自己肩头之上,脸上显露出温怒的神色,紧接着便大声呵斥了一句池塘之中的鱼。 之后才像张一仙说道:“这鱼不是一般的物种,名叫落鱼,乃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整个宫殿之中就一条,如果修为不够,看上一眼就会被它吸引,进而被它……” 接下来的话河伯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张一仙明白,如果不是刚才河伯的那一道气力,自己应该成了这条鱼口中的鱼饵了。 看来这种落鱼在上古时候应该也是一种非常难得鱼,至少可以说明,它的鱼饲料都是那些修行者的神魂,落人神魂,也当的落鱼的明头。 当张一仙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不仅河伯出现在自己身边,在其身后,还有多了一个身着白素单薄汉装的掩面女子。 当看到这女子的一瞬间,张一仙的猛的想到一个字:魅。 就是魅,其他的文字都无法形容这女子的气息,一颦一笑之间似乎浑然天成,自带魅意,毫无做作与违和之感。 一时之间,他竟然看的有些痴了,身影站在原地呆傻不动,任由河伯在一旁暗自偷笑着。 “咳咳……”直过了半响,河伯等的久了,这才用一道蕴含法力的咳嗽声打断了张一仙的注视。 “失态,失态……”张一仙脸上大囧,口中连忙告罪,看向对面这女子的眼神却没有丝毫避让。 河伯笑着说道,张一仙不是第一个如此失态的人,而后这才跟他介绍眼前女子道:“这是我的二女儿,单名一个心字。” “见过敖心姑娘。”张一仙上前一礼。 掩面女子也执手回一礼,而后一言不发,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河伯见他神色有些不对,也不责怪,当先迈着步子进了内堂,张一仙见河伯离去,心中更是胆大,再次行了一礼,而后深深的看了掩面女子的双眸一眼,大步朝着内堂走去。 “是个坦荡的人。”掩面女子轻声嘀咕,而后便进了内堂。 内堂之中的装饰谈不上富丽堂皇,却别有一番淡然出尘的味道,其中一角甚至还留了一盆茉莉。 墙壁之上还悬挂着一些书画文字,字体起止委婉,又不是飘逸出尘,让人别又一番感触。 图画画的乃是一个梅花之下的掩面女子,孤影成形,十分耐人寻味,不过在张一仙看来,更像是自画像多一些。 “来,喝茶,这是采自东海灵山之上的仙茗,喝一口回味无穷啊。” 河伯坐在上位,掩面女子端来两杯热茶,揭开茶盖其中竟有一道形似青龙的烟气腾风而气,在半空中打了个卷又回到茶杯之中,溶于水面之下。 “名副其实,好茶。”张一仙先是闻了一下茶盖,而后用嘴微微沾了一口茶水,而后一饮而下。 茶水进入喉咙之间,一股恍若海洋一般宽广的气息从其中升腾而起,其中更有蛟龙腾空,锦鲤穿越等等异相。 一杯仙茗品尽,张一仙更是觉得回味无穷。 站立在河伯身边的敖心见张一仙这样,嘴角不由得莞尔一笑,眉间清晰可见的笑意让张一仙更是大饱眼福。 如此佳人,宛若天地生成一般,恐怕就算是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 张一仙有些意犹未尽,河伯则不知低声在敖心耳边说了什么,之后便从侧边退了下去。 河伯见张一仙看着敖心的身影一直消失不见,也不多说,而是继续跟他谈着茶的好处,最后渐渐涉及到了茶道之上。 张一仙对这方面的知识知道不多,前世他只听过茶圣陆羽,其他的更别多提,一时间也只能点头称道。 就在敖心离去一会儿以后,门外似有轻盈的脚步之声响起,还不是一个人。 “见过父王。” “见过父王。” “免礼。” 敖心站立在内堂之上,身前同样站立一个少女。 张一仙只是斜光看着敖心身前的少女一眼,目光便移开了。 与河伯想象之中仿佛嗜酒的人看见了千年佳酿,像极了色中饿鬼一般的场景没有出现在张一仙身上,甚至都没有见到敖心之时那般,这让他心中有些暗奇。 比起敖心的魅影天成,这少女身上更显得厚重一些,无论哪一方面似乎都比敖心更加突出,也更加优秀,但是张一仙却也仅仅只看了一眼而已。 “这是心儿的姐姐,单名一个缘字。”河伯还是向张一仙介绍着说道。 第三十六章 醉 “敖缘。倒是一个好名字!”张一仙心中嘀咕一声,看向敖缘眼神注视自己,他也起身回敬一礼。 敖缘只是会心一笑,却抵过言语。 凡人女子身上有的一些特点在她们身上完全看不见,接触了一会儿,张一仙不得不感叹,这龙族的龙女无论是学识,相貌,以及举止等等无不是超凡脱俗。 “城隍,以后与两位小女可要多亲近亲近啊,呵呵。”河伯坐在首位笑着打趣道,脸上依旧带着和蔼的笑意。 敖缘见礼之后,便与敖心站立在河伯身边,静静的看着二人交谈。 张一仙也不拘泥,举止大方,言语得体,就算是被河伯问及一些从未接触过的知识他也能够坦诚自己从未接触过。 也许是河伯的两个女儿从未见过宫殿中水族之外的其他人,所以她们两人的目光都会时而凝聚在他身上,站立在两旁,倾听他的言语。 “心儿,天色已晚,去准备一下晚饭,还有,缘儿也跟着去准备一下。” 在内堂之中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河伯突然开口说道,两个女人听后也都一前一后出了门外。原本坐在上首的河伯也起身,带着张一仙出了内堂。 依旧是那股沁人心脾的味道,张一仙却不敢再去多看一眼池塘之中的落鱼。 穿过拱门,再次回到那条道上,沿着路途往回走,那些水族依旧在学习,路过厅堂之时,那位张昶贤士的身影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同样年纪的老儒生,他却是叫不上名字来。 回到河伯第一次招待他的厅堂,没了舞歌弄乐的风雅之人,空旷的厅堂显得有些寂静,除了依旧侍立在两旁的水族之外,偌大的厅堂之中只有河伯开怀大笑的回音以及张一仙附和陪衬之声。 又这样闲聊着过了小半个时辰,从大厅一处偏门之中陆续走出一些端着白玉做成的碗盘子,上面用一个奢华的水晶玻璃罩子盖着,还未掀开,便已传出丝丝诱人的香味。 “这是八景珍,用材取自海底万里之遥,不仅口感奇特,更对神魂有些极大的好处,而且这八景珍中最贵的还是这一粒看起来只有拇指大小的洛珠,它可是一头千年灵龟的卵。所以这东西可是极品。你尝尝味道如何?”河伯坐在首位,上菜的水族应声打开手中的白玉盘上的水晶罩子,一个莹白的洛珠嵌在正中,四周有些海菜点缀。 张一仙夹起正中的洛珠放进口中,还未下口,那洛珠便自动化作一股异常温暖的清流,有些像蛋清,却没有丝毫腥味,整个脑海之中反而想起一声悲亢的声啸。 片刻过后,张一仙感觉整个人都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如果不是自己身处众目睽睽之下,他一定会忍不住享受一番。 “真是回味无穷!” 第一道菜肴就让他大呼过瘾,而且用材也是如此珍贵,一颗千年灵龟的卵,如果孵化出来,最起码也是相当于大乘期的灵兽,就这么一小口就让他给吃了。 “不愧是号称富比天庭的龙族,单看河伯这里就让人有些应接不暇,如果是真正的东海龙宫又是怎么样一番景象呢。”张一仙心中暗叹,放下手中的白玉筷子,对着这道八景珍赞不绝口。 河伯摆了摆手,示意侍女继续上菜,每一道菜肴摆上之后,河伯都会给他介绍一番,然后再让他动手。 一共吃了十道珍稀的菜肴,也让张一仙过了一把真正的神仙日子。 而且十道菜吃完之后,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菜肴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共性,那就是每一道菜肴都有些滋养神魂,或者提升神魂的效果,他不知道这是河伯特意这样安排的还是一个巧合。 吃到最后,河伯还上了一些仙酿,据他说这还是上次王母娘娘过寿开蟠桃会的时候省下来的,今日特地拿出来与他一同分享。 倒出酒壶的仙酿有些类似牛奶的纯白,不过其中却有些星光点缀,从杯底往上细看,竟有种仰望夜晚星空的感觉,十分神奇。 张一仙接过酒杯,鼻子凑到杯子上侧一寸左右,轻轻吸了一小口酒气,整个人就如同被烟气呛着了一样,咳嗽不止,还被河伯笑着说了一些。 “这绝对是好酒!”端着酒杯。张一仙有些舍不得喝掉,酒着能酿到这种地步,可以堪称是艺术品了,而且还是有市无价的那种。 张一仙端着酒杯,向着河伯敬了一礼,而后将杯口凑到嘴角,轻轻抿了一小口,然后就没然后了。 河伯看着醉倒在案桌之上的张一仙,脸上还未刚起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眼中和蔼的目光变回了正常。 “去,让大公主准备一下房间,另外再将我的车架准备好,明天就启程出发。”河伯身上没了刚才的苟言多笑,身形之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息,比起刚才的河伯真是判若两人。 侍女退下,大厅侧门之中,敖缘修长美润的身形慢慢出现在大厅之中,看着张一仙醉卧案桌之上,轻声说了句真没出息,被河伯一个凌厉的眼神抵了回去,硬生生咽下了下一句话语。 河伯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到大一直最喜爱的女儿,心中却忍不住叹息,敖缘是够聪明,但是却没有敖心沉稳,如果两姐妹身上的性格能够合在一起,就算是女儿身,也绝对能够撑起一片天。 河伯只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而后丢下一句话,便从一处侧门消失不见,半响后又再次出现在厅堂之中,手中却多了一个造型古朴,表层有着流光的盒子。 打开盒子,一颗牛丸大小,散发着点点光芒的珠子出现其中,当河伯用手拿起珠子之时,上面竟然浮现出一道上下翻转的龙魂。 如果张一仙还醒着,绝对能够认出,这是龙族特有的龙珠,一颗龙珠就代表一个龙族的命。而此时此刻,河伯取出一颗龙珠却不知道要干什么,甚至就连他的大女儿敖缘看见这颗龙族也不由得有些吃惊,但是却依旧没有阻止河伯的动作。 第三十七章 东海龙宫 河伯取出龙珠,又让敖缘在一旁护法,这才来到张一仙身边,手中浑厚不息的龙元向着手中龙珠灌注而去,不大一会儿,一声响亮的龙吟之声在空旷的厅堂之中回荡。 河伯将手中吸满了龙元的龙珠放置在张一仙头顶,而后手掌猛的一震,龙珠之中刚才还在欢呼雀跃的龙魂顿时显得惊恐起来,随后更是发出阵阵哀转的嘶鸣。 敖缘皱了皱眉头,玉手一挥,一道光华如同天幕一般将整个厅堂遮盖住,这里的声音一点也不会传到外界去。 随着河伯手中力道加大,龙珠之上渐渐开始出现玻璃纹一般的裂隙,而后更是从其中滴漏出点点纯正的金黄色液体。 这也代表着这颗龙珠原先乃是一头拥有纯正龙族血脉的真龙,而不是其他血脉不纯的蛟龙以及其他龙属。 金黄色的液体乃是龙珠之中那头真龙的魂液,如果将这个龙珠再放置到纯真龙族胎腹之中,也许他还能再次复活,但是河伯已经利用外力将他龙珠之中的魂液放出,那么,他就只有真正的魂飞魄散一条路。 金黄色的魂液滴落在这张一仙的头顶,如同一滴墨水滴进了水中一般,张一仙的整个神魂之体开始变化成纯正的金黄色,随着魂液的不断滴落,刚才还萦绕在空中的那头龙魂也渐渐低迷了下来,最后如同一个等待死亡的病人一般,萎靡不振。 龙珠之中的魂液越来越多,张一仙的身体整个都变成了金黄之色,随后他神魂之中也有几道温和的气息随着魂液一同在他神魂之内运转,而后慢慢混合在一起,他身上的金黄色光芒也在变蛋。 当龙珠之中最后一滴魂液也消耗完之后,那头原本还漂浮的龙魂瞬间化成一团明亮至极的金黄色光晕,就如同一颗缩小版的太阳一般。 眼见同类魂飞魄散,敖缘眼中有过一丝异色闪烁,而后又恢复正常。 “气运真的这么重要吗?龙族复兴又真的是好事吗?现在这样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吗?又何必呢。” 看着神色依旧坚定不移的父亲,敖缘心中不由得扪心自问,眼看着同类消亡,即使如她也有些莫名的感触。 龙魂化作的光团也被河伯拍散融入了张一仙的神魂之中,而后他更是不顾自己苍白的脸颊,大吸一口气,将自己体内的精元源源不断的注入张一仙的神魂之中。 随着河伯这一道外力的介入,原本还混合的几种气息瞬间被打散,而后又互相吞噬起来,原本还醉的不省人事的张一仙忍不住哼出声来。 几股气息在河伯精元的引导之下吞噬壮大,而后变成如同张一仙神魂的气息,只是这里面不同的是,龙魂化作的这部分里面烙印有龙族无法磨灭的印记,而张一仙的神魂那一部分却远比不上这龙族烙印深刻。 看着大功告成,河伯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为了不让张一仙事后发现蛛丝马迹,河伯动用的都是神魂之力,再加上最后一道引导的神魂之力,让他也有些吃不消。 而就在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张一仙依靠的腰腹之间,一道浓郁却细小如丝线的金光从城隍金印之上滑下,而后又游离在他的神魂之上,将先前龙魂化作的魂力全都游离过一遍之后,又回到了城隍金印之中。 不过与先前浓郁的样子相比,回到金印之中的这道金色细线不仅光芒暗淡了不少,就连体形也更加细长。 “用这种小把戏,也真是太瞧不起人了,好歹你也弄条大罗金仙级别的龙魂烙印啊,一条天仙级别的,以为我摆平不了?笑话。咳咳……”而就在金线流会城隍金印之后,一道无人察觉的声音在城隍金印之中想起,语气颇为戏谑,显得傲气十足,不过随后的咳嗽之声却又暗示着不是那么回事。 河伯被敖缘扶着下去休养了,看着张一仙趴在案桌上的身形,他的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丝丝笑意。 敖缘又让人扶着不省人事的张一仙来到一间宽大的客房之中,而后便再也没人搭理。 张一仙感觉自己身上很痛苦,脑袋也痛,醉酒之后该有的症状此时此刻全都在他的身上体现了出现。 他想吐,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吐不出来,就连一滴口水都没有吐出来,这种感觉真是痛苦而又无可奈何。 他想睁开眼睛,却发现无论如何也睁不开,反而有一道声音在他的脑海之中响起,先是一阵龙啸,而后又是一段念经之声,随后这声音占据了他的整个脑海,让他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这声音念起经文来。 越往下念,他感觉自己这种宿醉的感觉在慢慢减弱,身体也不再感觉沉重。 他也便不再抵抗这念经之声,反而有些欣喜,诵读经文也变得不那么被动了。 随后,他又感觉自己额头有一股清凉至极的气息在流转,十分舒适,他想睁开眼睛,而后他居然真的看见了眼前的景象,他咋了一跳,条件反射一般的抓住一只玉臂。 当他变得再清醒一些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眼前坐着一个人,还是一个遮盖着脸庞的人。 “二公主……”张一仙低声喊到,面前的敖心也气恼,只是盯着他看。当两人对视了半天,张一仙这才发现自己手中依旧抓捏着敖心的手臂。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张一仙这才开口向敖心说声道歉的话。 却见敖心听后依旧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了。 张一仙有些失望,眼睛怔怔的盯着自己的手掌心里看,有些出神,他心中在想一件事,刚才自己握住敖心手臂之时,居然没能体会到那种如若棉云的感觉。 再当他回过神来,敖心的身形却消失不见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后也起身下床,走出房门之后,他发现河伯正靠坐在一张舒软的龙椅之上,四周的景色与之前的龙宫景色迥然不同。 “醒啦?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不胜酒力,才喝了一口就醉倒了。”河伯有些打趣的说道,而后又示意他坐在对面的龙椅上。 张一仙有些不敢相信,放眼看去,自己眼前身后,完全处于一片云彩之中,不断有飞鸟从两旁的空气之中掠过却仿佛完全没有看见自己等人一般。 “失态了,失态了。我们这是身在何处?”张一仙脸上有些尴尬之色,而后才开口问道,眼神却不断往四周打量着。 “呵呵,别急,这是在我的车架之中,而且这次去往的地方也和你有关。咳……咳。”河伯笑着解释道,最后还轻轻咳嗽了一声。 就是这最后的咳嗽之声让张一仙有这疑虑,像河伯这样的老牌神仙还会咳嗽?除非是被人打成了重伤,莫非是自己醉倒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张一仙嘴上笑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手指却不动声响往自己腰间位置摸去。 感知到入手之处是自己熟悉的硬物,他便有些放松下来,依旧陪着河伯闲聊着,目光却偶尔越过河伯,凝聚在一旁的敖心身上。 这个神秘的少女从未像他前世今生见过的任何一个人,特别是她身上的那种气质,让他隐隐有些醉意,甚至迷恋的地步。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前世在大学时曾经暗恋过的一个女孩,靠近她身边之时就能感受到一种宁静,舒服的感觉。 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赖上敖心了,可是当这个念头一出,他又看着眼前的河伯,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是他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而且不管是之前送自己珍宝,或者是谈及联姻之事还是在江底龙宫之中的所有事,应该都只是河伯拿出来的诚意,目的就是让自己能够看到他的筹码。 而自己现在所去的目的地应该就是河伯要自己去做的事情,或者说想要达到的目的。 张一仙不知道这个结果是什么,但是时间越来越紧迫他不得不多想一些。 身后的云彩散了又聚,聚了又散,从里面向外望去,无数纯白色的云朵如同一片看不清尽头的海,而海的最边上,一轮金黄色的太阳正半露着身体,释放着光辉。 他想触碰一下云彩,却如同触摸到了一面光滑的镜子一般,十分神奇。 “这是空间壁障,你所看到的都是外界真实的,不过也无法触及,如果张体验一下,就只能自己消耗法力飞行了。”河伯见他如此作态,便开口说道。 张一仙感觉有些不可理解,手掌却依旧在身后的空间壁障之上抚摸个不停,他想找出其中的不同,却发现空间壁障光滑如镜子一般,没有光滑流转,也没有符线晃动,就像天然的一般。 “此行的终点是何处?”张一仙有些意动,河伯爷不隐瞒,便回答道:“看,已经到了,东海龙宫。” 顺着河伯手指一看,张一仙之看见一车架正向着一片一望无际的海洋下方坠落而去,有种坠机迫降的感觉,却没有那种失重摇晃,不受控制的错觉。 当车架平稳落到海面之上时,一道近乎与天齐的水帘从海面向着四面八方延伸而去,水帘之上东海龙宫几个大字跃然纸上。 第三十八章 呵斥 蔽掩天日的巨大水帘门户一开,一个如同海底巨兽一般恐怖的门户便出现在张一仙的眼前,偶尔有海水水珠溅起,随后又滴落海中,泛起阵阵涟漪。 看着眼前出现在海面之上,通往传说之中水族东海龙宫的门户,张一仙的心不由得有些小紧张。 还未等他说话,拉着车架的水族便顺着敞开的水帘径直往下而走,不断下行,慢慢的整个海面也变得遥远起来。 当车架穿过之后,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隆声,水帘门户又合在了一起,再次恢复原状,如此巧夺天工的手段,即使是张一仙也不得不感叹。 整个过程,河伯也没有说话,只是捂着自己的胸口,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也不知拉车的水族沿着水帘下行了多久,最后终于听见车架的轮子叮的一声稳稳落地。 车架停稳,也就意味着龙宫到了。 张一仙心中忐忑,从小到大他都是听着这些神话传说长大的,无论是电视剧还是大人的言语,对于这些龙族多有提及。 而今他就要亲眼看一看这些神话传说中的龙族了,况且,作为中华民族的图腾,龙,也是一种神秘的象征。 “河伯前辈,这里就是东海龙宫?可是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呢?”张一仙开口,河伯咳嗽了一声,身后的敖心走上前,搀扶着河伯的手腕。 “这可不是普通的日子,一来是为东海龙王祝寿,二来,也是整个龙族百年以来的盛事,听说过鱼跃龙门吗?过不久就是龙门开启的日子。咳……咳咳。”河伯开口轻声说道,有些话他没有多说,而是点到为止,而后又任由敖心搀扶着向前。 听闻这一消息,张一仙则显得有些惊讶,他并不知道龙门开启对于龙族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鱼跃龙门不仅是一个成语,还是龙族百年一遇的盛事,而且似乎自己的问题也得从其中找到解决的办法。 看着渐渐走远的河伯,张一仙急忙追了上去,不为别的,主要是这里地方太宽敞,他怕迷路了。 “嗒嗒。” 张一仙用脚使劲踩了踩脚下的黑玉地板,不仅没有太大的声响发出,反而有一股柔软的感觉。 一种有些类似地毯的感觉,却又比地毯更好。 跟在河伯背后,张一仙的双眼却在四处打量,从下了车架到现在就没听过。 而且自己等人来了半响也不见有东海龙宫所属的水族前来领路,这让他也感觉有些奇怪。 不过,当河伯带着他一直前行,穿过宽敞的地面,又顺着一道侧门进入之后,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同了,入眼之处全是人影,与之前的冷清截然不同。 河伯带着敖心以及张一仙踏进这里,似乎没有对这些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交谈的人造成一点点影响。 每一个水族都有着自己的生活圈子,即使到了东海龙宫之中也不例外,不仅如此,张一仙还发现,这里很多类似河伯一样的人身边都跟随着一两个后辈,偶尔几个后辈相互吹嘘一番,算是见面问候了。 河伯似乎与这些人并不相识,走路之时也都只看着前面,敖心也搀扶着河伯走在一起,只有张一仙跟在两人后面,不时盯着这些正在交际的人群。 “原来神仙也十分八卦啊。”张一仙连忙跟上河伯的步伐,心中却在想着刚才自己路过两个年纪不大的后辈之时,听到的一句互相调侃之词,似乎在议论那一家的闺女,以及更多关于人家闺女的秘事。 张一仙大致扫了一眼,整个厅堂之中聚集的人数不下于八百之数,而且还有人从侧门之处赶来。 越过众多人群,河伯的身形停留在正中一处有守卫站立的高门之前,待到张一仙走近之后,河伯这才进身前行,手中出示了一块张一仙曾经在那个晶玉盒子之中见过的令牌,那两个实力深不可测的护卫只是认真的看了一眼而后,便放任三人前行。 “刚才路过的那个大厅,里面聚集的人都是一方井龙或者掌管一方河渠之中的河伯。他们大多是些龙族血脉稀疏的支脉,但是却不可交恶于他们。”走近高门之后,河伯特意回过身来,眼神真切的看着他,而后说道。 张一仙心中有些吃惊,那个不下八百人的厅堂之中聚集的都是类似人间县令一般的人物,最差的也是掌管一方的诸侯。 就算这样,也只是龙族之中血脉稀疏的支脉,如果是流着纯正龙族血脉的四海龙族又会是怎样一番期待呢,张一仙有些兴奋。 “似乎,河伯的地位在东海之中也更高一些。”张一仙心中猜测,脑海之中却突然想起之前河伯出示的那块龙形令牌。 当河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打开盛放它的盒子时,自己身上的城隍金印还散发出异动,表现出了极大的渴望,如今看来,那块龙形令牌似乎有些来头。 进入高门,便是长长的走道,头顶事蔚蓝色的海水,偶尔还能看见缕缕折射而下的阳光。 走道两旁近百丈高的墙壁之上雕刻着不少真空的身形,有嬉戏的,也有战斗的,更有一些是繁衍后代的。 当来到走道正中时,两旁墙壁之上的壁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百丈壁画都只能描绘一半的巨龙。 而且这头巨龙壁画和其他的壁画有很大区别,如果你看它一眼,就想它也在回应一般看一一眼。 不仅如此,巨龙壁画之上还有许多光华流转,看起来十分奇特,张一仙不由自主的现在巨龙壁画之前,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不准碰!” 越看越神奇,张一仙心中突然想摸一摸这巨龙壁画,手指还未触碰其上,身边便传来一道巨喝。 当他回过神来一看,河伯正用一种愤怒的神情看着自己,而后这种情绪又很快消失不见。 “对不起,河伯前辈,这巨龙壁画……”张一仙有些愧疚。 “这是我龙族先祖的遗蜕,是我四海龙族共同的祖先,还好你这样的举动没被其他龙族看见,不然非跟你拼命不可,下次不要这么鲁莽,切记,切记。”河伯一脸严肃的说道,并且再三告诫张一仙。 迈开步子,继续前行,张一仙的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东海龙宫之中别有洞天啊。” 第三十九章 二公主 就在张一仙走后,高门之前走来一老一少,同样是拿出一枚龙形令牌之后,护卫才同意入内。 “爷爷,这些壁画上的都是我们的先祖吗?好威风啊!” “小宁,这些都是我们先祖当年留下的,只是不知何时我们这一脉才能像先祖一样,成为震慑宇内的龙宫之主。以后我们这一脉可就靠你了。”老人被少年搀扶着,眼神扫过走道两旁的壁画,眼睛竟有些红润,而后又被他偷偷擦去。 少年点了点头,之后心神便都沉浸在壁画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爷爷的状态。而当这个叫做小宁的少年同样站在龙族先祖最大的那幅壁画之下时,他只看了一眼巨龙壁画,随后,巨龙壁画之上的一对巨大龙眼之中,一道灰色的气流流下,咻的一声窜进少年的眉心之中,而后少年仿佛没有察觉一般,依旧搀扶着自己的爷爷,怀着崇敬的心情向前迈步。 ………… 张一仙紧跟着河伯的身影,就连两旁的壁画也不去看了,从刚才的情形来看,自己那一下真的是触碰到他的底线了,再说了,那是人家先祖的遗蜕,在龙族心中可谓是圣物,就跟人类一样,自家祖宗的灵位动不得是一个道理。 明白了这一点,他也不再似先前一般随意,心中多了一些约束。 敖心搀扶着河伯,就在张一仙抬头的瞬间,她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张一仙觉得敖心眼神之中有话没说,不过当着河伯的面也不好意思追问,只能留在心中,等到时机成熟再说。 长长的走道之后,是一个过渡性的广场,虽说只是一个小广场,但是在张一仙看来,这里的面积绝对比后世一个足球场的面积都大,而且在广场的四周路途之上也都安置有人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四周的路途。 除了夜明珠之外,每隔百步,依次站立着一名水族,神情庄严厚重,一丝不苟,就如同模板刻出来的一样。 道路上行进的人也有几个,都是从广场之上其他侧门出来的,其中一个带着后辈的老者看见河伯的身影,还特意走上前来打了声招呼。 张一仙听的特别清楚,老人叫的是龙三公子,不是河伯,也不是河伯其他的称呼。 这让他有些奇怪,河伯不就是一个江河之中的河伯吗?为什么这个老人还叫他龙三公子,而且看河伯的脸色,这里面似乎很有故事。 河伯很礼敬的回应,而后又与老人谈论着,随后又说到了河伯身边的敖心,眼神还不时在自己后辈身上来回打量。 “松儿,过来见过你伯父。” 老人叫过身边锦袍青年,而后又给河伯介绍了一番自己的后辈。 那青年见河伯的衣着便明白他的职位,脸上显得有些不情不愿,随即被老人呵斥了一顿,这才变得恭顺许多。 青年见礼过后,河伯只是点了点头。 等到老人带着后辈离开之后,张一仙还看见老人正不停的数落着他的后辈子孙。 “爷爷,他就一河伯,你可是一方龙王,再说,我也是龙太子,怎能叫一介河伯为长辈!”对于爷爷的呵斥,青年显得有些不服,开口辩解道。 老龙王听后,顿时气极,而后转过身在自己身上默默寻找什么。 “爷爷您找什么?我帮你找。”青年见自己爷爷手脚有些生疏,本想帮忙,却不料老龙王从腰间抽出一条长辫,下一刻便往自己孙子的身上招呼而去。 一连串堪称凄惨的叫声在空旷的广场中回荡,张一仙往后看了一眼,发现这爷孙俩上演的闹剧,顿时觉得如同看见了活宝一般。 如果不是被敖心戳了一下,张一仙甚至还能站在原地看到好戏结束为止。 来到广场边缘,张一仙发现,这里的护卫比起之前多了一些,而且他们身上的穿戴的甲胄也更加精良,甚至上面刻画的符文也更加繁琐复杂,威力也更加强大。 单从这些护卫身上流动的气息来看,他们的修为至少也有地仙修为,并且只低不高。 穿过广场之后,便有东海龙宫所属的水族前来领路。 又经过一番奔波之后,张一仙这才跟着河伯来到一处类似亭子的地方休息。 虽说是亭子,但是这里的面积比一个庭院还大,四周的装饰也异常高端,就连坐凳休憩的地方也是用一种极为珍贵的九天灵玉打造而成,四周的案桌之上摆放的水果都有浓郁的仙气流转,看的张一仙直冒口水。 “心儿,你陪着城隍在这里休息一下,父亲去一趟内宫。”河伯小声对着敖心叮嘱了一番,而后又告知张一仙自己有事,离开一会儿,这才起身走去。 就在河伯离开没多久之后,张一仙便看见亭子入口之处,那对爷孙俩匆匆走了进来,青年的衣衫有些凌乱,脸上的神情也不是很好。 张一仙没有在意,而是随口咬了一嘴仙果,便发现整个口腔都被浓郁的仙气充斥着。 “实在太好吃了。”张一仙心中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当他他看见四周案桌之上也同样摆放了七八盘仙果后,他的眼神一动,心中便打定了注意,起身向着对面的案桌走去。 一旁的敖心见张一仙的动作有些奇怪,以为是他想多看看这里的新奇,也就没在意,更没理会。 不过当张一仙的身影再次回到自己身边之后,敖心看向张一仙的眼神就显得有些怪异了。 “咳咳……哼。”张一仙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眼前一个龙宫水族便有些怪异的看了他一眼,端着空无一物的果盘,才向着亭子之外走去。 而就在此时,亭子之外又走进来一对爷孙俩,张一仙盯着老人身后的后辈看了一眼,那少年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善意的点了一下头。 张一仙心里窃喜,见了这么多人,看见的总算不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之色了。 不过他还是受不了敖心看他的怪异眼神,有心与之前那个向他释放善意的少年交流一番,却碍于人家长辈在旁,而且也不知道人家的身份,一时之间不所措罢了。 “小宁,你看清楚了,对面那一老一少,老的就是西湖的龙王,小的乃是他的三孙子,敖松。” 老人有心提点自己的孙子,指出对面的一老一少两个龙族的身份来,让他记住,能交好则罢,最差也不能看交恶。 而后,老人的目光扫过张一仙以及敖心的身影,他看着敖心,想了半天只觉得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却也无论如何想不起敖心的名字来。 老人皱了皱眉头,目光一直盯着敖心看,随后他眼神一凝,口中便低呼道: “二公主!” 第四十章 不一般的河伯 “二公主。”当这一道惊呼声一出,原本就关注这一老一少的张一仙瞬间就听到了一点模糊的声音,不过随后他看到老人的眼神有了非常明显的变化,随后更是在少年的搀扶之下向着他们这里颤颤巍巍的走来。 老人走到近前,先是对着张一仙两人行了一礼,而后才开口说话,不过在张一仙看来,这老头对敖心恭敬之色更加明显。 “二……”老人刚要叫出二公主三个字,敖心的眉头便是一皱,老人及时止住了自己的失言,而是用龙女称呼敖心。 一番交流之后,张一仙在一旁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从老者来到这里之后,除了最开始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外,三句话不离自己的孙子,搞得少年的脸颊之上浮现出不少的羞涩之意。 张一仙却不做声,就这样默默看着,敖心也一言不发,只是眉头的皱纹越来越深。 “龙女姑娘还未成家吧?不知家中长辈可有婚配之意?我家孙子虽说不成器,但是品相还是可以的……”老人甚至可以说有点喋喋不休,但是张一仙却不反感,因为老头虽然话多却不像身后另一对爷孙俩那样,不是大声呵斥就是抽出长鞭打骂,就如同这里是自己家一般,更让张一仙受不了的就是,当先前那个龙宫侍女又再次端来满满的三盘仙果之后,那个被打骂的少年更是一口将三盘仙果都吃了,这让张一仙独自郁闷了好一阵子。 但是老人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整个人的心神都提了起来。 “龙女姑娘,不知三……呃。敖钦他现在可好?”老人话音刚落,不仅张一仙呆住了,就连他身后原本传来的抽打之声也停了。 亭子之中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敖心的身上。 张一仙却是被老者口中的那个名字震到了,随后敖心的回答更是让他震惊得无以复加。 “家父这些年一切都好,劳烦老大人惦记。”敖心只是简单一句回应。 张一仙端坐的身影便有些不那么正了。 接触了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都不知道河伯的姓名,想不到他就是敖钦。 而后他看向敖心的目光更加复杂了。 敖钦乃是前世传说中的,南海广利龙王,这一点就是在西游记中也有提及,但是现在的敖钦居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河伯,这让他怎能不吃惊。 随后张一仙更是发现一个十分重大的问题,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如今四海龙王各自的名讳。 正当他准备开口询问敖心之时,原本消失了一段时间河伯这时候居然又出现在了亭子之中,而且身边还多了一个气度非凡的中年男子。 两人的身影联袂出现在亭子之中,不管是刚才对着敖心喋喋不休的老者,以及张一仙身后埋怨不止的青年敖松。 亭子之中的六个人都将目光聚集到了河伯以及那个中年男子身上。 “哦?原来的老五叔啊。几百年不见了,没想到您还是如同当年一般呐,这就是二弟的孩子,小宁吧,没想到几百年不见也长这么大了。”河伯一见敖心对面的老者以及少年,立马就认出来了,当即便开口问候,而后更是拉着老者的手坐在旁边问候不已。 张一仙看着河伯此时的脸色,心中别提多复杂了,一旁的少年敖小宁被河伯夸赞,一时间也有些拘谨不已。 而当河伯身后的中年男子坐下之后,老者更是站立起身向着他行了一礼,中年男子以及河伯都没有制止,而是当老者再次坐下之后才过来问候,这一下,不仅张一仙这里热闹了,就连他身后的那一对活宝爷孙也上到前来行礼。 张一仙不知道河伯带来的这个中年男子是什么身份,待的河伯将他介绍给中年男子以及众人之后,他也学着之前老人的样子行礼。 中年男子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河伯见状,低附在他耳边不知小声说了什么,中年男子一改之前的高傲之色,起身照着古礼回应。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河伯与中年男子身上之时,张一仙眼神一动,便看见敖小宁站立在自己爷爷身后,浑身都透露出不适应。 顿时,他的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起身离开,来到敖小宁身边,轻轻碰了一下他,示意他过来一下。 果然如同张一仙猜测的那样,当敖小宁远离人群几步远后,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当下看向张一仙的眼神也透露着感激。 “在下张一仙,不知小兄弟名讳,可否告知一二?”张一仙开口,话语显得有些轻松,甚至玩味。 敖小宁见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年身上并没有让他感觉压抑的味道,反而有些轻松,这让他对张一仙的好感上升了不少。 “小弟敖小宁,张公子见笑了。” “嘿嘿,哪里话,那边都是一群大人,说话也没什么意思。” 聊了半响,张一仙觉得眼前这个敖小宁真的是一个单纯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温室里的花朵,没见过多大的风浪。 几句闲聊之后,敖小宁便觉得这位张公子的言语举止都没有规律可言,随心随意至极,当下便把他列为可以交往的一类朋友。 “小宁,问你个事,你也知道,我不是龙族,这次也是河伯带着我来的,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四海龙宫之主的名讳?”聊了半天,张一仙觉得时机成熟了,便一脸求知欲望的看着敖小宁。 “也对,在龙宫行走,如果连这些也不知道,那是不行的。” “先说这东海龙宫之主吧,他的神爵是天庭诏封的广德王,其本体乃是一头上古青龙,主要控制雨水,雷鸣,洪灾,海潮等等,统领天下水龙。” “至于其他三海龙宫之主分别是,南海龙宫之主敖顺,赤龙,封广利王,控制火灾人间二昧真火闪电等等,统领天下火龙。” “西海龙宫之主敖明,黑龙,封广顺王,操纵风源对流,司掌气候阴凉,天气变迁,统领天下风龙。” “北海龙宫之主敖吉,白龙,封广泽王,掌管雪、冰雹、冷冻、冰霜等等,统领天下冰龙。” 第四十一章 被鄙视了 听完敖小宁这么一说,张一仙瞬间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了,如今的四海龙宫之主除了他所熟知的东海龙王敖广之外,其余三海的龙王他都没有印象,而且敖钦也只是一个河伯而已。 “这不合常理啊?不合!” 张一仙低声嘀咕道,敖小宁则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也不打断。 又过了一会儿,敖小宁被他爷爷唤了过去,也不知说了什么,再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适。 张一仙也没有再问他一些关于四海龙宫的事情,而是跟他闲聊,拉家常之类,还谈了一些旧事。 不一会儿,敖小宁就已经将自己的身家报了出去。 张一仙听完也有些感慨,敖小宁的爷爷也是一方龙王,不过与四海龙宫之主这个天庭诏封的龙王不同,他的爷爷因为是现任龙王的堂兄弟,这才被封在鄱阳湖担任龙王一任。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说来也奇怪,他的爷爷敖光本有两个儿子,也都十分非凡,天资聪颖,从小就受到族里其他人的喜爱,但是敖小宁的大伯却在未成年之时发生意外死了。 说奇怪就奇怪在这次意外之上,他的大伯乃是被一凡人杀死的,而且尸首也不知所踪,最后还是一个手下的水族来报,这才被老龙王敖光得知。 大儿子惨遭不幸,丧子之痛让老龙王敖光对剩下的唯一一个儿子视若珍宝,却不想,小儿子是成功活到娶亲生子了。 但是这时候小儿子也发生意外了,就因为他酷爱人间繁华,经常化身凡人去人间游玩,没想到他的身份被一个邪魔外道嗅到了一丝龙气,最后被这魔道修士毒死了。 接连丧失两个儿子,老龙王敖光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散了,后辈子孙青黄不接,看不见希望,再加上这接二连三的意外,让人怎么活的下去。 后来敖小宁出生了,看着这个活泼可爱的孙子,老龙王一下子又仿佛活了过来。 这次不仅带着自己的孙子前来参加龙门盛典,也来敬贺东海龙王敖广的寿礼。 张一仙还从敖小宁这里了解到,龙门能够让纯血龙族有一个质的飞跃,有传说龙门之中藏着开天之灵——龙祖的传承。 似乎龙门也有重塑肉身的效果,不过这种效果对人类起不起作用他就不知道了,因为从没有一个人类参进入过龙门。 在进入龙门之前,有一处九百九十九道阶梯,每前进一步,身上承受的龙门压力就会增大一分,只有经历了龙门的考验才有资格进入龙门之中接受它的洗礼。 听完之后,张一仙若有所思,他不知道河伯敖钦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将自己送进龙门之中,就算进去了龙门之内,他也不清楚龙门能否帮助自己重塑肉身。 这一下,张一仙心里一点底气也没有了,看了看依旧还在闲谈的河伯,他忽然觉得这次前来龙宫似乎有些冒昧了。 “张大哥?你怎么了?”敖小宁有些担心的推了他一把,这才让他从沉思中醒来。 “没事,小宁,你要加油哦,我觉得你爷爷肯定对你寄予厚望。” “放心吧张大哥,我会努力的。”再次回到敖心身边,张一仙依旧是那副挂着笑容的表情,似乎刚才的事情他一点没放在心上。 “城隍,还没来得及给你介绍。这是我大哥,敖江。” 张一仙刚一过来,屁股还没坐热,河伯就朝着他说道,并且看着身旁那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介绍道。 “敖江前辈,初次见面,幸会,幸会。”张一仙起身,再次行礼。 中年男子敖江脸上最初那种高傲的神色也不见,而是有些客气的对张一仙说道:“哪里哪里,城隍你能光临我东海龙宫,作为主人,理应热情招待。” 中年男子敖江一说出口,不仅将一仙城隍的身份点破,就连敖小宁的爷爷敖光脸上也有些意外的神色。 而后他又想起刚才自己的孙子与张一仙的交谈,顿时脸上又露出欣慰的神色。 “老龙也见过城隍。不知城隍如今是在何地任职啊?”敖小宁的爷爷听见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城隍,也有心结交一番,替自己的孙子铺铺路。 “龙王您说笑了,您是长辈,小子现如今正在应天府任职。”张一仙有些谦卑的回答道。 “哦?不是在天庭?而是应天府?”老龙王敖光这一问。不仅张一仙愣了,就算是敖江以及敖小宁都有些愣了。 “咳咳。那个城隍是我的客人,今天大家第一次见面,以后可要多亲近亲近啊,老五叔,最近您的的身体可好啊?”就在众人都尴尬不已的时候,河伯敖钦不动声色的出言替张一仙缓解氛围。 老龙王敖光也连忙应了是,被河伯敖钦拉着闲聊,最后敖江也加入了进来,就连一旁的敖松爷孙也有些话语插了进来。 找了个空子,张一仙再次溜了出来,又将敖小宁拉了过来。 “小宁,这天上的城隍与地上的城隍还有什么区别吗?” “呃。。张大哥你不知道?”敖小宁这一反问,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摸了摸头将这个话题转移,敖小宁这才开口说道:“说起来这过去天上的城隍与地上的城隍也没什么区别,可是如今三界之中暗流涌动,天庭将人间的正神都调回去了,如今留在人间的正神只有两种。” “那两种?” “一种是有实力的,一种就是没背景的。” 敖小宁一解释完,张一仙就知道刚才老龙王敖光以及敖江为什么那样看自己了。 此时的他也上下打量了一遍,发现自己确实不像是那种有实力的正神,而且自己就连天庭都没有去过,更别说有什么背景了。 “哎,小宁你去过天庭吗?”张一仙没来由的问了一句,敖小宁则捂着脑袋想,最后怯怯的说了一句没有,这才让张一仙心里好过一些。 不过随后他又想起一个问题,四海龙王为什么会被天庭封为王爵?而且神爵又是什么? 他正想开口问,发现刚才正在闲谈的几人此时此刻也都陆陆续续起了身,似乎要见到正主了。 第四十二章 神爵 年  张一仙见众人都起身了,一旁的敖小宁也快步回到老龙王敖光身边,搀扶着他跟着敖江的身影一同前行。 而敖心则得了河伯敖钦的授意,起身之后向着角落里的张一仙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自己。 无奈之下,带着满腹疑惑的他也只得跟上敖心的身形,没办法,东海龙宫太大,而张一仙从小就是一个路痴,他很怕迷路。 众人跟着敖江来到一处金属大门之口,只见他从腰间如下一块不知各种金属打造的黑色令牌往金属大门中心位置的门缝之处一插,整个大门便从两边分开,露出中间一条深蓝色的道路。 又对着众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当先踩着脚下深蓝色道路向前走去。 张一仙最后一个踏进金属门后,刚一进来,他便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步子迈开,跟在敖心的身旁,看了她一眼来开口问道:“你知道神爵吗?能不能跟我说说,我不知道。” 张一仙的话直接明了,敖心听了,只是转过身来,眼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后便开口说道:“神爵,乃是天地制定,每一个正神都有自己的神爵,比如说我父亲,他是管理江河的河伯,他的神爵就是伯。至于刚才敖小宁的爷爷,他的职位乃是鄱阳湖的龙王,管理一方大湖,职位也比我父亲高一些,名义上称龙王其实也就相当于侯爵左右,至于更高一阶的正神,公爵大约相当于东海龙宫的第一丞相,龟丞相那般,四海龙宫之主,他们每一位都是王爵,所以他们才是天庭认可的龙王。” “那么玉帝也有神爵?”张一仙突然问了一样一个问题,敖心的神色显得有些紧张,随后四下扫视了一遍,这才低声对着身旁的张一仙说道:“以后别在四海龙宫之中提起玉帝的名讳,这是个禁忌。” 张一仙看着敖心认真严肃的目光,知道她不是在跟自己说笑,而是在告诫自己,口中应了一声。 “玉帝的神爵乃是至高无上的帝爵,除了他之外,整个三界无人能够封神,但是人间的正统帝王除外。” 就在张一仙以为敖心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他的耳边却响起敖心甜柔的声音。 正当他想问为什么的时候,话语还未出口,敖心似乎预知道了这个结果,转过身,眼神之中带着警告的意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让张一仙升到喉咙的话语生生咽了下去。 两人就这样一直沉默着走出了深蓝色的道路,出现在一个类似餐厅的宫殿处。 进入这里之后,张一仙才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不下百人,四周二十桌盛满丰富菜肴的桌席已经备好,客人也已到齐,但是位于宫殿正中的位置,四张宽大的龙椅之上依旧空空荡荡的。 显然那就是四海龙宫之主坐的位置。 原本还觉得无趣的张一仙看见四周酒席之上盛放的众多美食,整个人又仿佛活了过来一般,侧目查看四周没有侍女之后,来到一张专门盛放仙果的地方,咻的一声,再次看去,原本满满的一盘仙果只剩下了水果盘子。 不远之处的敖心见状,摇了摇头,也不去理会她,寻了一处清净的地方坐下之后闭着眼睛图个清静。 而张一仙则依旧进行着他的清扫计划,在他看来,东海龙宫财大气粗,肯定不会在乎这一点儿仙果,自己偷偷替他们解决一下存货问题,也算是好事一桩啊。 半响过后,二十桌酒席之上,超过三分之二的桌子此刻都已经空了,为了避免惹人怀疑,张一仙这才扫了四周一眼,看见敖心正坐在一处安静的角落里,他也向着角落这里走了过来。 坐下之后,敖心并未睁开双眼,张一仙坐在一旁,也没有说话,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其实心中早已经乐开了花。 就在坐下之后,他大概查看了一下,此时此刻存放在城隍金印之中的仙果,每一种都比之前他得到的那种下品仙果好,有几颗甚至达到了上品仙果的地步。 他看着宫殿正中那四张高高在上的案桌,上面盛放的仙果,无论是品相,色泽,散发出的气味都远远超过了上品仙果,但是张一仙却不敢有丝毫的其他想法。 坐了一会儿之后,他便在人群之中寻找之前那几个熟悉的身影,发现敖小宁正被他的爷爷拉着到处认人,而敖松也被他爷爷拉着,不过却耷拉着脑带装起了孙子,对谁都是一副恭敬之色。 而敖江却不见了身影,河伯敖钦则被一堆中年人围着,每一个人的穿着都显得威严大方,气度不凡。 “哎,你说四海龙宫之主是不是都这么富有啊?你看着阵势,你再看看上面铺地的石头,那可是九天灵玉啊。” “哎,你瞧,那小孩的头顶之上居然还有两只角,就像一头小鹿一样,哈哈。” 张一仙笑了一声之后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敖心睁开眼睛愤怒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就在张一仙的眼皮底下,敖心的额头两端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两只角,与刚才张一仙取笑的那个小孩头顶之上的角一模一样。 张一仙只能对着空气尴尬一笑,而后又默默的转过身来。 “太丢脸了。” “张大哥,你怎么在这呢,我有几个朋友在那边,你要不要一起去见见?”就在张一仙尴尬不已的时候,敖小宁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小宁,你去玩吧,张大哥我这里有点事情。”张一仙摆了摆手,他才不想去找不痛快呢,龙族之人除了自己自己的族人,其余人等基本都是一个脸色。 而且他也确实需要安静下来梳理一下这其中复杂的关系。 四海龙王没有一个是他所熟知的传说人物,而且敖钦也是西游记中记载的南海龙王,但是现在却只是一个河伯,这其中会不会有自己不知道的隐秘在其中,更可怕的是敖心之前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不要在四海龙宫之中提起玉帝的名讳。”难道四海龙族与玉帝之间有怨恨?龙族不是天庭的下属吗?难道如今不是这个形势? 张一仙有些搞不清楚了。 第四十三章 你很了不起 之就在张一仙沉思的时候,整个宴客大厅慢慢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主座之上那四把还未有人影的龙椅之上。 就在众人的期盼之中,第一把龙椅之上渐渐开始出现一个淡淡的虚影,端正无比,有显得威严十足。 当第一把龙椅之上开始出现虚影之后,紧接着,第二,第三,第四把龙椅之上也分别出现一个同样的虚影。 主座下方的客人见此状况,纷纷双手并贴在胸口,头颅微微下低,口中高喊“龙王盛喜”。 张一仙不明所以,一旁的敖心见状猛的用脚踢了他一下,随后又示意他跟着自己学。 这样的仪式,张一仙无论前世今生都没有见过,似乎这是龙族独特的见礼放式。 当众宾客见礼过后,只听见一声哈哈大笑,响彻整个大厅,甚至还有回音传来。 抬头看去,原本龙椅之上的虚影竟然变成了一个身材魁梧,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 身体一开一合之间,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力感传到众人心中。 其余三位龙宫之主也会心笑着,似乎真有值得欣慰的事情发生。 “各位龙族长老,后辈,子孙,今日不仅是老夫敖广十万年寿辰,更是龙族第八百八十次龙门之仪盛会,想必你们也不爱听我们这些老头子唠叨,接下来就请各位尽兴而足!呵呵。”坐在四海龙宫之主首座的中年男子发话,其余三位龙宫之主也跟着点头称道。 其余人等也不客气,见礼之后便回归了原先的轨迹,各自品味着佳肴,或是高谈阔论,或是叙着旧情,更难得的恐怕就属角落里两个年纪相对较大的老者,倾诉过后更是痛哭流涕。 而作为掌管整个四海龙族的四位龙王自然是人们眼中的香饽饽,应接不暇的龙族举着酒杯上前献礼,有兴奋者,也有忐忑不安者。 或许是这种生日派对见多了,虽然级别不同,但是其中的程序都是大同小异,张一仙已经不像先前那么期待了。 见识过四海龙王之后,张一仙便发现,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能够成为一方霸主的人,绝对不是弱小的傀儡。 而且,张一仙也试着问过敖心几位龙王的修为几何?性格怎样等等,最后得到的答案只是敖心随意翻卷的一个白眼。 但是光从表面上打量,几位龙王似乎真有那么一丝不寻常的地方。 首先,张一仙发现,东海龙王的实力绝对不像西游记中描绘的那样,孙悟空刚学成归来就能用武力逼迫龙王交出上等兵器,最后还被夺去了定海神针,只能上天庭面见玉帝请求公道。 这位龙王的实力绝对比一般的大罗金仙都要强,张一仙只是站在远处,盯着东海龙王看了几眼,他便朝着张一仙看了看,而后更是报以微微一笑。 其次,东海龙王与其他三海龙王显然不是亲兄弟,这一点从他们各自的长相,种属,以及能力等等就可以看出来,而且不管是神话传说《封神榜》还是《西游记》都没有提及四位龙王各自的出身以及父辈。 更让他疑惑的是,敖心曾经说过,龙宫之中不能提有关天庭的事情,这让他怀疑四海龙族与天庭之间有缝隙,而且还很深。 “你在这坐着别动,更不能乱跑!”猛然间,安静了半天的敖心一下子站了起来,更是对着张一仙警告着说道。 张一仙本想说一点什么的,结果敖心不等他的回答便各自向着一处角落走去,也不知去干什么。 张一仙有些郁闷,他想离开,可是他怕迷路啊,万一在龙宫之中走迷路了。一不小心闯入一个不该闯的地方,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无奈。无奈啊。”自我安慰一番,张一仙甚至觉得,敖心看似温柔的样子其实内心是个非常执着的人,还夹杂着点点强势的性格,与后世一些女汉子也有的一比。 “不过这样的性格似乎很符合我的审美。” 另一边,敖心离开张一仙的视线,发现他并没有跟着自己之后,沿着大厅一个侧门走了进去。 穿过门道,后面便有一队身着黑色龙鳞甲胄的护卫看守。 见敖心到来,为首的一个护卫伸手阻止,却见敖心从身上拿出一块黄色的令牌。 “公主!” 那些护卫见令牌后,竟然全都单膝跪下,神色之间异常恭敬。 “带我去见敖冰大姐。我有事找她。” “是!” 一个护卫领着敖心穿过重重坚守的关口,而后来到一处看起来外观有些温馨的庭院。 还未进入庭院,里面便有些莺莺燕燕之声传出。 敖心刚踏进庭院不久,便从其中传来几声惊呼自己欣喜的呼喊声。 与敖心的待遇不同,张一仙一直坐着冷板凳,偶尔低头啃了一个仙果,还不忘将果核丢在金印之中存储起来,以便后面他自己自产自销。 张一仙觉得,如果在人间开劈一块沃土,种点仙果,再取上一门媳妇,这日子可真好。 就在他臆想的时候,敖小宁带着一个很小的孩童向着他走了过来。 “张大哥,这是我爷爷的三叔公家的四哥家的孙子,是我的弟弟。叫敖小小。” 敖小宁一介绍眼前这孩子,差点没让张一仙自己原地爆炸。 “原来你家亲戚这么多啊,这小孩几岁了,断奶没有啊。” “张大哥,小小今年才一百岁,再说,我们龙族是不吃奶的。” 敖小宁有这些认真的看着张一仙回答道。 这让刚咬了一口仙桃的张一仙有些无语。而后他盯着敖小宁带来的孩子一看,这不是刚才自己当着敖心的面嘲笑的那个孩子吗?看见他额头顶端的两个龙角,张一仙就想起了敖心那个让他极度讨厌的鄙视眼神。 “原来是正主找上门来了,这么小的孩子应该记不得什么吧。”张一仙心中有些心虚,不过敖小小却一点也不惧怕生生,坐在敖小宁身边,从头到尾就一直盯着张一仙在看。 “你很了不起。”就在他纠结之时,一道稚嫩的声音从敖小小的口中说出,眼神盯着张一仙,稚嫩,却又认真无比。 第四十四章 童言无忌 一张一仙有些尴尬,并不是敖小宁带来的这个堂弟说了他一番了不起的话,而是被这么一个浑身都散发着稚嫩气息的孩童用如此成熟的语气赞叹,让他总有一种荒诞的感觉。 “小朋友,你还是回家继续吃奶吧。” 张一仙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话,便有种想逃离眼前这孩童视线范围的感觉。 不知怎的,明显是一个看起来六七岁一般的孩童,看人的眼神之中却充满了智慧与灵动。 张一仙甚至有些心惊。 敖小宁也有些奇怪,不过他想起曾经敖小小的父亲也如他这一般胡言乱语过,还说自己未来会执掌四海龙宫成为其中一位龙宫之主。 正是因为敖小小父亲曾经说过的这些话才让他的爷爷敖光对他如此疼爱。 但是敖小宁从未将这些话当真过,只因为如今坐在四海龙宫之主位置上的四位龙王已经近十万年没有动过位置了。而且随着他们掌控四海龙族的时间越久,所有龙族近乎都快成了他们的后辈子孙。 而原本如敖小宁这般上古流传下来的龙族主脉几乎都成为了龙族中下层的人员,早已经不复先祖当年的气概。 不仅敖小宁如此,就连与敖小宁血脉较近的敖小小一脉也同样如此,他的爷爷至今也只是一方湖底的龙王。 正是这些龙族其他主支的衰落,以至于让这个天地间很多人都忘记了他们先祖有多可怕。 而敖小宁以及敖小小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祖先,那就是烛九阴,是谓烛龙。 无数年的低迷与隐忍,让龙族以及这个天地之间的许多神仙都忘记了他们的能力。 而张一仙也并不知晓敖小宁和敖小小这一脉是烛龙的后代。 敖小小稚嫩的脸上并没有因为张一仙的话语而一丝丝不悦的神情,他只是盯着对面的张一仙看,眼珠之中甚至有神秘的气息转动,看起来十分像那么回事。 “遭天弃,渡人离,存物不容,鬼神庇易,可怜!可怜!”敖小小此时看向对面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怜悯之色,这是一种张一仙从未在一个如此稚嫩的孩童眼中看见过的,而且这样一个孩童也不应该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张一仙不解,甚至敖小宁也有些不解。 先前一番话,敖小宁心中琢磨了一番,随后再看向张一仙的神情之时眼神有些凝重,随后竟然发自内心的笑了。 缓解了场见的尴尬,张一仙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也是一脸笑意。 就在这样尴尬不已的情形下,敖小宁将敖小小从身边送走了,而后又来到一个中年男人身前,不知低声嘀咕了些什么话语。 随后便同这个中年人一同回到了张一仙的身旁。 “这位公子,我儿年幼,童言无忌,若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中年男子是敖小宁的那位关系复杂的亲戚,听闻自家儿子又说了一通胡话,这便亲自前来道歉。 “哪里话,小小很可爱,没有什么冒犯,童言无忌罢了。” “对对对,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又闲谈了几句,中年男子的目的达到便告退了,只留下敖小小一个人陪在张一仙身边。 原本因为搜刮了东海龙宫几桌子仙果,心情略有舒畅的他此刻显得有些郁闷。 待的他在看向眼前主桌之上时,竟然在这片刻之间起了变化。 原本四海龙宫之主下方的正位前,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落座了几位略显疲惫之态的老人,身上穿着的衣服袖子上镶的金边也异常有趣,竟是一直四脚朝天的金龟。而且四位老人,除了衣着颜色不同之外,其余的神态,坐姿,就连情绪都有些类似。 “这是四海龙宫之主手下的第一智者,龟丞相。”敖小宁的声音应景的在他耳边响起。 张一仙略微一沉吟便想到一句话“老而不死是为贼”,也不知道这几个被称为龙宫之主手下第一智者的龟丞相又是何等精明。 而就在两人相互交谈龟丞相之时,从后排仆从之中走出一人。低声俯在东海龙王耳根之处细声言语了一番。 刚才脸上还略有笑意的东海龙王敖广,此时面色竟变得凝重起来,对着身旁的其余三海龙王告罪一声便起身与仆从一同从宴客大厅侧边一处通道走了出去。 又穿过一处偏厅,仆从与东海龙王的身影出现在正礼殿前。这里是龙宫之中专门接待外宾的地方。 而此时此刻,这正礼殿中却端坐着一人,手中轻轻吹拂这滚烫的茶水,冒气的水气被他一吹竟然悉数变成水滴,而后又凝结成冰,最后更是在掉落地面之前化成粉末,消散与空气之中。 这般轻口子吹,竟然能将吹散出来的水汽短时间内转换了三种形态,而后又消散无形,可见这位喝茶人的本事。 “哟,瞧瞧,今天的大寿星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啊。”刚才还端坐在正礼殿上喝着热茶的人。见殿外走来一人,老眼昏花之下竟然没有看清,待那人走到近前这才发现原来是东海龙王到了。 “老大人你这就笑话我了,在您老面前,我哪敢称寿啊。”俯身一拱礼,这位东海龙王口中的老大人便是哈哈一笑。 随后一挥手,身后一个随从便呈上一个锦盒来,待老人当着龙王面打来一开,一卷明黄色的云锦织成的诏书便安静躺在其中。 老人白净的手从其中取出诏书,刚欲摊开,便被东海龙王一把止住,而后再老人无奈的神情之下,一把夺过诏书丢弃在正礼殿前。 随后更是哈哈一笑,拉着老人便要一同前往宴客大厅品茗饮酒。 老人心中一叹,又从身上长袖之中掏出一个小一些的锦盒说道:“这是老君托我带给你的礼物,说是这些年龙族很好。不过陛下却只让我带了一份诏书。” 东海龙王见到老人拿出的锦盒,有些好奇,不过随后老人提到陛下时,他的面孔之上眉头一皱,有些不喜,待老人说完之后,更是理也不理他口中的陛下,拖着老人便往宴客大厅赶去。 两人之间的交情似乎极好,而且有些日子没见了,一边走,一边谈笑,甚至还谈到了年轻之时的一些趣事。 老人仿佛也将龙王刚才扔掉诏书的情形忘记了一般,与他有说有笑的往前走着。 第四十五章 像东海龙王对眼前这个老者很好,甚至连眼神之中都透露着丝丝敬意,而且这种神情不像作伪,更像是真情流露。 “老白,你告诉我,这老君让你送来这颗丹药是何意思?” “哪里有什么意思,我的龙王大人,你这四海之中那么多的事情要管,这就是一个简单的寿礼,况且老君也没说要让你收礼之后一定要做什么啊。你就放宽心。”老人有些打趣着说道,见敖广脸上还有丝丝疑虑,他也不去说破,而是将有些东西放在心里,与其说出来放在太阳底下烤,还不如埋在心里堆肥的好。 老人脸上有些轻微的皱纹,从脸上的轮廓可以看的出来,他年轻时应该是个极为俊俏的后生,就算是老了依旧留有一些当年的痕迹。 “不说这些了。老白你难得来一趟,今日就在龙宫住下,也好一同痛饮啊。”敖广略一沉吟,还是没想出什么头绪来,索性也就不想了,而是拉着老白的手,一同来到热闹非凡的宴客大厅。 敖小宁坐在隔张一仙有一段距离的角落里,身旁一个白净可爱的孩童也同样安静的坐着,像极了一一个小大人。 敖小小看着自己这位堂兄就这样盯着自己看,也不觉得烦,反而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张一仙,想着刚才自己脑袋之中模糊略过的画面,以及那句莫名不已的话语,他的还是有些沉重。 而河伯此时也在忙,忙着与周边的人喝着酒助兴,偶尔也会发出一两声敞亮的笑声,惹得周围的人侧目,却不敢多说什么。 而且河伯身边的人都是和他年纪差不多大小的人。有的甚至比他大,却依旧对他敬爱有加,甚至不时有相熟的伙伴亲切的叫一声三哥。 张一仙也在盯着河伯这里,他不知道这个敖钦以后会不会成为南海龙宫之主,不过此时的河伯却真有那样统御群龙的样子。 与他相熟的人似乎都对他印象很好。 最让张一仙感到奇怪的是河伯敖钦除了这层表面上的身份之外还有没有其他身份,况且,仅凭一个河伯的身份是不可能将他带入到这个核心的圈子里来。 正因为苦恼河伯另一层身份,而他又不能当面询问,心中却是猜了几个方向,最后都被他否定了。 敖广与老白的进场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除了与敖广同席的其余三海龙王看见,并且一一起身见礼之后,张一仙才看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 “怎么东海龙王身边又多了个老头,而且长着一把白色长胡子,手中还拿着一柄拂尘,人看起来又有些像个老学究,难不成他就是太白金星?”张一仙按着自己的想法推测了一番,而后看着台上五人觥筹交错之间好不亲切便有些怀疑。 而就在抓着一个仙果,心中想着事情,嘴上狠狠咬了一口时,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兄台,不知身旁可有人否?”敖松很有礼貌的问了张一仙一句,而后盯着他。 “没人,想坐就坐。” “呵呵,打扰兄台!” 敖松坐下之后,屁股想着张一仙这个方向轻轻挪了挪,待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近的时候,敖松这才低声说道:“不知兄台与敖心龙女是什么关系?可否告知一二?” 张一仙有些奇怪,但是却有些反感敖松的这个做派,放下将身子又往旁边挪了挪,这才说道:“我们是好朋友,很好的那种。”张一仙对着敖松使了个眼色。 敖松看了看他的表情,似乎不想说假话,心中便有些激动:“那兄台可知敖心姑娘喜欢什么?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张一仙一听完便觉得这桥段似乎有些熟悉,再一看敖松此时的眼神便明白了,这人准是看上了敖心,正在做准备工作呢。 “咳咳。这个敖心姑娘平日里做些什么呢?我想想。”张一仙心中窃喜,这样好的机会怎么也不能放过。嘴上边说,手中十指却一直不安分的交叉在一起。 敖松眼急的看着张一仙的嘴唇,希望他快点说,等了一会儿见他似乎还在想,但是一见他身前的手势便明白了,当即从怀里掏出一块极品神玉,置放在两人身前的案桌上。 张一仙瞧了一眼,原来是块不会发光的玉,没兴趣,而后又将目光拉了回来。 敖松见此,又扭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爷爷,发现他只是盯着自己,将衣袖掀开半截,露出一根长鞭的头,敖松下意识的耸了耸肩,而后心疼的从怀里再掏出一颗水润玉滑的圆珠,里面有些许星光流转,似乎是一样很珍贵的宝贝。 “这是九天星斗阵珠,全力催动之下,就算是天仙也能困住。”敖松咬了咬牙,声音有些心疼的说道。 张一仙看了一眼,见他的神色不似作伪,心中也对这九天星斗阵珠起了心思。 “只要兄台助我,这一切都好说。”敖松的表现像极了后世的某些奸商,却没有奸商无利不起早的本性。 “好说。这敖心龙女平日见喜欢被欺负。”张一仙扫了一眼四周,见不到敖心的身影,他就放下心来。 “什么?”敖容一听,这爱好也太怪癖了吧,不过他又想了想,觉得似乎也说得过去。 “她呀,被看表面上冷冰冰的,其实内心很热,如果以后你见了她,说话一定要大声,底气一定要足,就算是不占理也要硬挺下去。”张一仙说完,又甩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敖松听后,觉得有些道理,曾经他也听别人说过这类人,似乎就应该这个对待,难道这二公主竟是如此人物? “那其他呢?” “其他吗?嗯……对了,敖心曾经跟我说过,他喜欢的男子,是那种长相英俊,气质潇洒,风度翩翩而又不羁于世的,我看啊,兄台你这些优点全占了,胜算应该很大。”张一仙胡乱扯了一通,手却悄悄的将身前案桌之上的东西放进了自己的腰包里。 俗话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第四十六章 那一眼的心悸 此时此刻,张一仙心里有些忍不住偷乐,随便胡诌了几句,自己便得了些实实在在的好处,不得不说龙族之人也太过富有了一些,虽然有龙宫之中许多事情和神话传说并不一样,但是这一点绝对真实。 单说敖松,被自己亲爷爷逼着来打听有关敖心的事迹,光是贿赂张一仙就送出去一块极品神玉,一颗九天星斗阵珠,最后临走之时又从怀里掏出一件宝贝,说是与他相谈甚欢,投缘,留下这件宝贝当作纪念。 甚至敖松还觉得张一仙挺讲义气的,临走之时还说了一番挺带兄弟义气的话。 “这孩子不缺钱,缺的是心眼。”张一仙看着乐滋滋眨巴着眼睛离去的敖松说道。 就在敖松离去之后不久,整个宴客大厅之中便想响起了阵阵仙乐之声,中间更有龙宫属人消耗法力制造出阵阵白云,缭绕宾客席坐之间,颇有一番别样风味。 张一仙闲的无聊,眼神不断往四周打探,这里的人他仅认识几个,而且现在也都各自忙碌着。 他没有孤独的感觉,反而有点像一个局外之人,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四周歌舞升平,仙乐阵阵,窈窕水族美姬也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厅中间,精湛的舞技再配合精心制造出来的氛围,身在其中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当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大厅之中开始更加热闹起来。 因为南海龙王敖顺带头,朝着敖广献上一块篮球大小的九天镔铁之后,大厅之中的所有人都开始按着辈份和地位向龙王进献寿礼。 张一仙看着眼前排成长队的献礼队伍,脸上有些火辣辣的感觉,因为他根本没有准备礼物,一来是河伯没有提前告诉过自己,二来他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啊。 “张大哥,你准备了什么寿礼啊?你看,西湖龙王手中拿的可是晋时王右军的真迹,听我爷爷说,这可是非常名贵的东西。而且老龙王也十分喜欢人间的这些字画。”就在张一仙正为这事发愁的时候,敖小宁突然从他身旁冒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包装十分精美的盒子,盒口边缘甚至还有流光溢出。想来里面装的也不是什么寻常的东西。 “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怎么看着这么亮敞呢。” “还不是我爷爷,他想让我在龙王面前露个脸,就把这寿礼放我手里,让我去进献。这里面装的,是一颗万年血参,都已经快化形了,如果不是被我爷爷施法镇住,说不定就跑了。” 敖小宁轻声说道,随后张一仙看向盒子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不过心中转念一想敖小宁为人不错,甚至有些单纯,心性也不坏,是个可以深交的朋友。 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时,他便有些泄气了。 敖心不知道去了哪里,就连带自己来的河伯此刻也在献礼的队伍里,他也不知道怎么办,而且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可能找个地方躲起来。 不过随后转念一想,张一仙便不觉得紧张了,将敖小宁一把拉到献礼队伍后面,他又拍了怕他的肩膀,这又回了座位之上。 “是不是有些太作了?” 张一仙又拿起一个仙果,咬了一大口,平复了一下心情。 视线却一直盯着大厅正中的几位大人物身上。 出乎他的意料,东海龙王敖广除了最开始亲自接收一些寿礼之外,其余献礼的人都只是将礼物放在一旁的案桌之上,自有龙宫的司仪记录,力士搬挪,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得到东海龙王的亲自接见。 而且他还注意到,东海龙王虽然面色亲切,对待每一个送礼的人都很和气,但是他的重心始终都在他身前的那个老者身上,最后更是与他停杯交谈,其余人也不敢上前打搅。 而且之前这老者进门之时似乎就是被东海龙王拉着进来的。 刚开始看见这老者的打扮,张一仙还觉得他像极了神话传说之中那个玉帝身前的第一信臣太白金星,无论是长相,气质都很相像。 只是让他不明白的是,从敖心那句话可以推测,玉帝与龙族之间存在隔阂,那么自然他身边的信臣也就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张一仙盯着老者看了几眼,越发觉得他有些不凡。 似乎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流转,就连摆手之时,五指之间也有一种莫名的联系,他试着看了一会儿旁边的几位龙王。发现他们除了气质有些怪异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而就在他刚要收回目光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一种被人拿手轻轻碰了一下的错觉。 当他再抬头的时候,他发现龙王身边那个一脸笑意的老者往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有些奇怪,也有些不可思议,在张一仙的面前,突然出现一柄欲与天公试比高的仙剑,剑上无锋,却能劈山断水。 当他再回过神来之时,发现自己竟然有种后怕的感觉。 他不知道,就在他陷入刚才的异相之中时,东海龙王身边那位名为老白的老者嘴角突然莫名的笑了一下,而后又抬着手中的仙酿,猛的喝了下去。 “有意思。”老白莫名的说了一句话。 “什么有意思?” “大有意思,哈哈。” 东海龙王摆了摆头,不再追究这个问题。 就在一群人进献寿礼的时候,位于龙海龙宫深处,一块非常宽敞的空地之中,漆黑的大地之上突然破开一道裂缝,里面有一道光华切射出,四周随之响起咔咔作响的声音,仿佛是四周的空间承受不住这一道流光带来的巨大压力。 随后,又有一道裂缝从中间破开,一道更加庞大的流光从中射出,照耀向上,而后被一道突然浮现的光幕挡了下来。 渐渐的,原本大地之上漆黑的泥土全都裂开一条条缝隙,不断有流光从其中射出,当整个空地都被流光覆盖的时候,龙海龙宫的上空出现一个类似圆形防护罩,将龙宫所属的地方全都保护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龙宫深处巨大的异相也被宴客大厅之中的人感知到了。 但是每个人脸上显露出现的表情也各有不同。 东海龙王敖广脸上有些喜色,河伯敖钦的脸上也有喜色,其余三海龙王脸上则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至于敖广身旁的老者,则往台下看了一眼,眸子之中似乎有一些笑意。 第四十七章 龙门出世 龙门,一座在神话传说之中只留下只言片语的物件,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大禹开凿出来的还是龙族先祖遗留下来的至宝。 此时此刻,它就这样静静的耸立在龙宫深处一块宽敞的空地之上。 漆黑的门框以及深沉的气质如同埋葬地底万古不变的泥土一般,只有伟巨的躯体之上偶尔显露的道道光华能够证明它的不凡。 这一件上古至宝,至今再一次重现天日! 守护在龙门四周的是东海龙王敖广的贴身近卫,没有人见过他们出手,也不知道他们的实力,但是他们的身上散发的气质竟然有些如龙门一般,深沉而古朴。 不断有龙族被惊醒,那是一种从血脉,乃至触及神魂的呼唤,每一个身上流淌着龙族血脉的人都能清晰感觉到它的存在。 四海之中,无数水族向着东方立地跪拜,如同朝拜他们的神一般敬畏。 尽管龙门出世溢出的流光被东海护宫大阵拦截了下来,但是也有一道流光从大阵之中击破一个缺口,径直从深海水地冲出天际,破开九天,直达天地的尽头,仿佛在宣示:我,又回来了! 天庭后院,一处比龙宫还要恢宏一些的庭院之中,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头戴紫金玉冠,腰环天地玄黄,脚踩七色霓虹,待那道破开天门云层的流光冲击而起时,他金色的瞳孔只是淡漠的看了一眼,万年不改的脸上略微动了一下,随后走进了一处巨大的金门之中。 距离此处不远的一门别宫之中,正门之上悬挂着一块七彩流云做的牌匾,“兜率宫”三个大字跃然其上,十分醒目。 宫门之后,一处池塘,其中种着几株类似荷花一般的金仙莲,莲叶之下几条手臂大小的金鲤鱼正在遨游,仿佛这水下不是一个池塘,而是一个世界。 在池塘边上,与其相隔十步左右,一处泛着火光的池塘出现,里面盛满的不是水,而是一种类似烧红钢碳一般,正在喷吐三昧真火的石头,在这之中一株火红似血的莲花也安然摇曳着莲叶,在其茎干之上,一条手臂大小的火红色游龙攀绕其上,似乎是被下面的火焰烧怕了,怎么也不肯下去。 位于两个池塘上方,一个青衫老者的身影悬浮半空,身前放着与人齐高的丹炉鼎立,炉的下方,一红一蓝两道光色聚拢而来。 猛然间,丹炉前的青衫老者睁开了眼睛,看向东方,眼中不喜不淡,只是这么看着。 而下方两边池塘之中则响起两道声响,水中的鱼儿跃起,莲花叶下的游龙惊立,不知是被外面那道流光吓的还是被青衫老者猛然间睁开的双眼吓的。 不管是西方,还是东方,甚至人间,只要是超过仙人之境的修为,对于这道从东方海域冲天而起的流光都有感应。 明白的人知道这其中的含义,不明白的人也只当是看个热闹。 三界之中,对于龙门出世的反应不一,但是有一个共同点,每个人的脸上有着浓厚的忧色。 “龙门出,天地变,人间太平,诸神黄昏。每一次龙门出世都能引起三界之中的不少目光,也不知这次是福是祸。” 龙宫之中,东海龙王甚至忘记了其他,带着三位龙王以及身边那位老者向着后宫方向而去,四周之人也都清晰感知到了那种熟悉的召唤,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透露着兴奋的神色。 龙门出世之处,东海龙王看着这道漆黑的门框,最顶上一颗无正面脸庞的空头顶立,头顶两根墨黑色的龙角就如同真龙角一般,角坚之处两道光芒仿佛在泽人而噬一般。 随着龙门上半部分露出人前,一阵地动山摇之后,从地底开始伸出一节台阶,而后仿佛一个升降梯一般,地下没多出一节台阶,龙门的位置便为往上抬高同样的距离。 当九百九十九节台阶全部出现之后,高处的龙门就如同悬挂在东方的太阳一般,看似眼前,却遥不可及。 而巨大的漆黑门框之下,一道朦胧的光华将龙门中的其余部分封存了起来。 东海龙王敖广来到之后,看着龙门出世,敛去脸上的情绪,手掌一挥,身后不断有近卫端着一个用九天灵玉做成的云盘往前而来。 近到龙门第一节台阶之后,东海龙王拿出一柄没有任何光泽的匕首,往自己手掌上一划,一道殷红粘稠的血液便从手掌滴落在龙台之上。第一节台阶吸收了东海龙王的血液之后,不再显得漆黑暗淡,上面开始沿着一定的轨迹泛着金光,直到之后形成一头桀骜无比的真空图案。 东海龙王像是大病了一遍,脸色瞬间苍白了一下,而后又恢复。 其余三海龙王见状,也都依次上前,接过敖广手中的匕首,每人都在手掌之上划了一刀。 随后一共有四到台阶被点亮,上面分别呈现出不同的真龙形态,有桀骜的,有睡着的,有搏杀的,也有游离的。 随着四位龙王退下之后,近卫便将手中端着的东西放在龙门台阶第一阶梯之上。 只见那台阶上那头吸收龙王血液形成的桀骜真龙跃起,一口将近卫放置的物品吞下,而后台阶之上泛起光华,沿着第五道台阶而去。 与先前不同,第五道台阶只亮起一点点之后便暗淡了下去,随后不断有近卫将手中的物品放置在第一道台阶之上,原本暗淡的光线又再次闪烁起来。 这些近卫手中抬着的,都是龙族近百年以来不断收集的天材地宝,九百九十九道台阶全部点亮,所需要的天材地宝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龙族消耗如此之巨的财富也要开启龙门,其中的原由就在于龙门对于龙族不可替代的作用。 改变龙族血脉,提升潜力与天赋,而且其中还有龙祖祖先留下的上古传承。 这些都是龙族强大的底蕴,无论是天庭,甚至西方佛界,甚至地府都没有这样的至宝。 每个龙族都有条不紊的置放着自己手中的物品,随着这些东西源源不断的运来,龙门台阶之上不断有光华闪烁,一节节台阶被点亮,随着第一节台阶之上那头桀骜的真龙一道龙吟,在它身后,凡是被点亮,不再昏暗的台阶全都跃起一条活灵活现的真龙,在半空中时而翻转,时而搏击,其中更有一种道韵在绽放。 第四十八章 准备 九百九十九节台阶之上,同样数量的真龙图案开始在半空中挥舞,每一头真龙都逼真极了,鬼龙,蛟龙,金龙,火龙,每一个身影都不一而足。 即使已经非常熟悉这样的场面了,见证了龙门出世的所有人还是忍不住为之感叹。 敖广看着台阶一点点往上点亮,要不了几个时辰就能全部激活,如果储备的天材地宝充足,时间可能会更少一些。 他转过头对着身边龙宫第一智者低声说了一句话,后者便领命离开了人们的视线。 龙门出世了,接下来就是筛选此次进入龙宫的年轻后辈,想到此处,四海龙王的心思各有不同。 每一个都想自己所属的海域能够多进入一些,但是看着眼前不断吞噬着无尽天材地宝的龙门,四海龙王都有一种心疼的感觉。 龙门出世,这就相当于手机用完电了需要充电一般,而这些天材地宝就相当于龙门所需的电能,就算是四海龙王共同承担这些损耗,也足够让这几位老家伙肉疼不已。 “老白,此次龙门出世,正好龙宫的护宫大阵也开启了,你就随便留下来,再待几天,等这些小辈都进去了,你再走也不迟。”敖广嘴上说道,心中却想着利用这个借口将老白留下来,以他的实力,就算其中发生一些意外也足以应付,如果老白的实力加上自己这里四位龙王都不能对付的,那么这天地间也就没谁了。 “既然老哥你都开口了,我哪有不应之理,而且我也想见见着龙门的诸多神奇之能。”老白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微笑,心中却没来由的想起了刚才自己在大厅之中看了一眼的年轻人,而后不知不觉间又想到了那个传说。 “敖广大哥,我南海此次来的年轻后辈较多,天赋,潜力不错的也有不少,能不能多给几个名额?”南海龙王敖顺声色之间有些恭敬的说道,言语恳切。 “敖顺呐,你也知道,龙门落在我们东海,每次龙门开启,我东海出的物资也是最多的,这一次就看龙门自己挑吧。我们这些老骨头就别瞎掺和了。”敖广心中明白,敖顺嘴上这么说,心中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四海之中,除了东海之外,也就南海龙宫的实力稍逊一筹,如果每一次南海的年轻后辈都进入龙门太多,说不定万年之后南海的实力也能跟东海平起平坐了。 而且南海之上还有西方佛界观音菩萨的道场所在,谁知道敖顺背后没有佛界支持,如果再不谨慎一些,四海龙族也许都快不姓敖了。 低声叹了一口气,敖广不着痕迹的扫视了其余两位龙王,发现他们对于南海龙王敖顺的提议也有些不满,放下也觉得没必要再继续这个话题。 而随着四周龙族之人的忙碌,敖广以及几位龙王和其手下重臣安坐之外。 位于龙宫其余偏殿之中,龙宫第一智者龟丞相的身影开始忙碌起来。 龙门出世,牵动着许多龙族之人的心,而这其中当属年轻龙族更加心急,他们都盼望着进入龙门之后,万一有上天眷顾,得到上古龙族传承,自己的前途也就不愁了,而且自己的家族也会得到巨大的发展。 抱着这种心态的龙族不在少数。 龟丞相传令龙宫各处偏殿的年轻人全都聚集在内宫一处无比庞大的空场之中,成千上万的龙族汇聚在此,看上去就像一群密密麻麻的蚂蚁群一般。 这些汇聚而来的龙族之中,他们都来自四海龙族,虽然实力,年龄不一,但是他们每一个人只有满足三个条件之后才能进入龙门,获得一个功成名就的机会。 这些四海之中的年轻龙族第一要年龄都在五百岁以下,而且修为不得超过渡劫之境,最后必须身具龙族血脉。 缺少其中任何一个条件都不允许靠近龙门百步。 如此严格的要求就是为了能够让四海龙族失去的东西从他们身上以另一种方式弥补回来。 张一仙也在这些人群之中,身边还跟着敖小宁自己敖松两个人。 在龙王离去之后不久,河伯敖钦便在大厅之中找到了自己,而后更是从身上掏出一样用玉盒装着的物件,递给自己之后又交代了一些细节,最后还告诫他说等进了龙门之后才能将这个盒子打开,而且如果他想恢复肉身,就必须自己挺过入龙门之前的考验。 随后便被人顺同其余的年轻人带到了这个广场。 此时此刻,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他身处的环境一点也不为过。 他曾经向敖小宁打听过,所谓入龙门前的考验就是在进入龙门之前,会有九百九十九道台阶,身体每向上走一阶,承受的压力就是前一阶的一倍,这样细算下来,要进入龙门,至少要承受九百九十九倍于之前的压力。 对于龙族来说,天生强壮的体魄上他们可以轻松的踏上一百多阶台阶,就算是天赋,资质中等的也能踏上两百多,资质上等的可以进入五百左右。 只有真正的天才以及意志力达到常人不可企及的地步才有可能走完九百九十九阶台阶,踏进龙门之中。 而且,敖小宁还偷偷告诉他,据他爷爷所说,虽然每一个踏上龙门阶梯的人都能进入龙门之后,但是进去之后所获得的奖励与走完的台阶成正比。 而在龙族历史上,只有一个人完成了九百九十九阶台阶的考验,那个人就是龙族的先祖。 当敖小宁好奇张一仙一个非龙族之人也有资格进入龙门之时,他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更何况,他总不能对他说,这是把自己卖了才换来这个机会的吧。 而且,对于进入龙门之后发生的事情,每一个曾经进入其中的龙族都会忘记在里面发生的一切,就算是在其中得到了上古龙族的传承,也只能事后发现。 因为没一个得到上古龙族传承的人,在眉心位置都会有一个明显的标志,有的是一枚雪花标志,有的是一道雷电标志,更有的是一柄小剑,总之各种传承都有。 无数年来,却没有人能够得到龙门之中龙族最强大的祖先留下的传承。 至今为止,每一个进入龙门的族人都以得到龙祖传承为目标。 第四十九章 始皇的传说 张一仙有些紧张,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多的龙族,而且广场之中的龙族都按照自己所属海域分成了四堆,每个人的眼神之中都有些复杂的神色,或紧张,或兴奋,而只有敖小宁有些悠闲,偶尔看看这里,再回头与身边之人闲谈一番,乐此不疲。 “张大哥,你听说过一个传说吗?关于龙门的。” “什么传说?龙门有什么传说吗?”张一仙有些疑惑,难道敖小宁也觉得这龙门是大禹治水之时开凿出来的而不是他先祖传下来的? “就是那个传说啊!” 敖小宁有些疑惑,看这个样子,张一仙确实没有听说过关于龙门的传说。 “好吧,我还以为你听过,既然没有,那我就给你讲讲。什么?你拒绝?不行!” 张一仙有些欲哭无泪,没见过这样的人。 “传说,在十万年前,那时候的龙族还不是天庭的臣属,我龙族也还是四海。当时四海之疆域全都被由各自的王者统治着,直到后来,一个名位始的少年出现。” “他就向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从他出现开始,他就开始不停的挑战龙族之中的强者。” “这个龙门有什么关系吗?” “别说话,继续听。大概过了千年,这个当初只有渡劫修为的少年始已经越来越强大,他挑战的对象已经换成了龙族强大的水军统领,之后便是将军,元帅,最后连龙族长老都被他打败了。” “龙族高层预感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他们派出一些大罗金仙境界的龙族去追杀始,却被他一次又一次躲过,在经历了血液洗礼之后,始仿佛一下子消失了。” “又过了千年,始出现了,他手中提着一把龙角之剑,声传四海要求挑战当时的四海龙王,最后四位修为越过天人之境的龙王也被他横剑斩了。三界震惊,天庭也惊诧不已,甚至就连天帝都下诏让他上天为仙,结果那道诏书却被他一剑斩了。” “从此以后,四海不再是四海,而是变成了龙域,始成为了龙族历史上第二位龙皇。” “又过了百年,龙皇始开始召集四海龙族前来,而后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了这道龙门,并且详细讲述了龙门对于龙族的好处,后来,他说了一句话,便消失了。” 张一仙托举着下巴等了半天,也不见敖小宁开口继续说下去,而是不断叹着气。 “你倒是说啊,龙皇始消失之前到底说了一句什么话!” “呃。。这个。。我忘记了!” “我xxx。” “龙皇始最后说道:‘龙门出,天下变,人间太平,诸神黄昏。’” 就在张一仙为之气极的时候,一道声音接着敖小宁的故事讲了下去。 回过头来,敖心依旧是那身汉装素裹,精致的轮廓之上依旧被一道纱巾遮住。 不紧张一仙看得有些痴了,就连闻声而来的敖松也有些意动情迷。 “始皇这番话,让当时的天上诸神怒了,他们派出天兵天将搜寻始皇的踪迹,结果却一无所获,天帝去问兜率宫中的太上老君,结果老君摇了摇头,也闭门谢客了。” “如此一来,每当龙门出世的时候,漫天诸神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四海之中。” 敖心一口气说完,众人也都长长叹了一口气。 张一仙惊艳始皇的霸绝,以及敢向天帝挥剑的气魄。 而敖松则幻想拥有龙皇的实力。 从始皇消失之后,四海又再次分裂成四海,龙皇也就成了传说。 十万年来,对于龙皇留下的龙门,无论是龙族,以及天庭诸神,还是西方佛陀,每一个人都对它充满了好奇,但是无论他们派遣什么样的人前往龙门,出来之后依旧不清楚龙门有什么作用。 但是唯一知道的就是,龙门对于龙族有些巨大的好处,它能够提升龙族血脉,让凝刻在龙族一孙血液之中的传承显露出来,增强实力,甚至现在的东海龙王敖广就是当年第一批进入龙门的龙族。 而十万年以来,龙门的作用已经让整个四海龙族的实力提升了许多,就算是天庭的底蕴也不能再向上古那般压得龙族不得不低头。 每一次龙门开启,天庭都会排人随着龙族后辈一同前往,无一例外。 张一仙看着敖松有些献媚的看着敖心,嘴上不由得咳嗽了两声,敖松似乎想起了什么,刚才还献媚一般的神色突然换了一副相对强势的神情。 敖心原本有些微皱的眉头此刻又舒展开来。 “张兄弟果然没骗我,这二公主果然是个偏好重口味的人。” 敖松见状,心中偷乐,暗道自己那些宝贝果然没浪费。 张一仙则拉过敖小宁,还想向他打听一些关于龙门的事情,结果他却怎么也不开口了。 敖小宁看着张一仙失望的神情,他心中也有苦楚。 不是他不知道关于龙门的传说,而是他知道的比常人还多,甚至刚才他差点就说漏嘴了。 其实那位龙族历史上第二位龙皇就是他的先祖! 对于祖先留下的龙门,他们这一脉始终都不明白,而且他们也都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 他的爷爷知道这一点,一直都想敖小宁能够恢复祖先的荣光,哪怕这是不可能的。 张一仙从敖小宁这里没有套到有用的信息,他也不气馁,既然敖心回来了,自己也能从她这里知道许多。 不过他现在有些迟疑,因为河伯的隐藏的身份以及自己还未看见的目的。 他不知道敖心是否值得信任。 “敖心,至少我哎宴客大厅的时候,你怎么去了老半天,还丢下我一个人。” 张一仙心中的确有这埋怨,借此打开话题也正好。 “对不起,先前去见一个朋友了,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喏。这是给你的。” 敖心白了他一眼,从手中变戏法一般变出一个看起来异常鲜嫩的果子,伸到张一仙面前。 “真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张一仙一把抓起仙果,刚要下口,随后又想了想,又将仙果放进了金印之中存放。 “你过来一下。” “嗯?” 见敖心距离敖松有些距离之后,张一仙这才低声对着她说道:“你知道龙门里面的传说吗?” 第六十章 困惑 敖心脸上明显一愣,她不知道张一仙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想法,当下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而后她又想起从家里来时的路上,父亲对她说的话,她便不再盯着张一仙看,而是开口说道:“关于龙门之后的传说,我也只是听说过一些。” 张一仙有些激动,连忙出声催促敖心为他讲解。 敖心想起小时候自己经常坐在爷爷腿上听来的故事,缓缓开口说道:“龙门,仿佛一个突然出现的事物,在始皇之前,龙族之中没任何关于它的文字记载。” “据说,当年始皇安排龙族后辈第一次进入龙门,一共只有十八位青年进入了,最后只出来了一个人,那就是如今的东海龙王敖广。” “而又过了一千八百七十二年,敖广就成了东海龙王,随后玉帝也下诏进封他为广利王。” “但是据说敖广他并没有接受,而是将诏书扔在了龙宫的正礼殿中。” “龙门后面的地方似乎与这片天地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哪里很复杂,有机遇也有危险,不过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东海龙王敖广在龙门之中待了整整一百天,出来之后手中提着一根铁棒子。” “那铁棒子上面可有字?”张一仙心中一动,他想到了曾经东海龙宫之中那件铁棍子。心中有些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似乎是有,但是没人知道,因为从那以后,那根棍子就消失了,再也没有重现在三界之中。” “龙门之后是什么样子?” “有人说是蓝色的,有人说是一片坟墓,更有人说是一座大殿,各有各的说法,但是有一点很奇怪,每一个进入龙门的龙族出来之后,都记不得曾经在里面发生过什么,失去过什么,只有他们眉心的印记证明他们得到过传承,龙门更像是一座传承之门。” 敖心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些口干舌燥,尽管她也是第一次进龙门,但是他爷爷说过,龙门之中每个人进入之后的地方都不一样,得看运气,再加一点努力的汗水。 张一仙则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敖广出了龙门之时手中提的那根铁棍子是不是孙猴子手中那根,他也不明白龙门到底是什么。 甚至龙门的出现都显得有些诡异,那个叫做始的龙皇又是怎样用了几千年的时间将整个龙族的强者打败并且成功统一了四海,让整个天庭都感觉到了巨大压力。 更让他觉得疑惑的是,作为这个世界上最神秘,最强大的太上老君都不愿意说出始皇的下落,这里面隐藏着什么吗?还是这龙门本身就是一切神秘的源头。 从来到这个世界,无论是紫金山上的山神,又或是自己身上的城隍金印,以及河伯敖钦,再或是四海龙王之事,这一切事情的背后似乎都隐藏着一些阴暗面。 而且这种感觉在他的心中越来越强烈,如今更是让他觉得困惑不已。 “这还是我熟悉的那个朝代吗?历史相似,只是其中多了漫天神佛,四海龙王除了东海龙王敖广其余三个都不是,如今就连龙门也是一个名位始的龙皇弄出来的。而且更可疑的就是孙猴子手中的那根棒子极有可能是敖广从龙门之中带出来的。” 这一切的种种,就像一团乱了的毛线缠绕在一起,有的已经打结了,有的正在慢慢变成死结。 张一仙如今越发感觉这其中有问题,如果不是这天地出了问题,就一定是他脑子出了问题。 “哦,对了,临走之时,我父亲让我告诉你,龙门之中的传承只有龙族能够得到,你是不可能的,所以你除了能够达到你的目的,其他的就不要多奢求了。这是我父亲的原话。” “你进入龙门到底有什么目的?能够让我父亲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敖心的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出自己的父亲与其余几个伯伯之间争吵的情形,在她面前一向深沉,稳重的父亲那一次也失了态。 “这个河伯没告诉你?”张一仙回过神来,敖心摇了摇头。 张一仙见状也摇了摇头,外加一声叹息。 “总之有我自己的理由,而且龙门似乎真能帮我这个忙。” “还有,你给我说说进入龙门之后出来的天庭之人怎么样了?” 敖心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随后她又注视着张一仙,眼神严肃,认真,开口说道:“我只知道一个,最后疯了。” 敖心说的很轻松,张一仙听了却感觉浑身都有些酥麻。 “难道自己后半辈子要去精神病院治疗?” “精神病院?那是什么地方?” “呃。。没什么,一座与龙宫类似的建筑。” “那你之前就住在精神病院吗?” “这个。。” 张一仙有些头疼,问题都是自找的。 结束了这些话题,张一仙开始回过身来拉着敖小宁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小宁啊,如果我死了,六百五十年后,你一定要去人类生活的地方找一个叫张一仙的家伙,满足他十个,不……一百个愿望。” “呃。。张大哥,你是神仙怎么会死呢。” 敖小宁有些莫不着头脑,主要是张一仙这话太过于奇怪了。 “也对,不,不,不。万一我疯了呢?你还得记住我的话,也不枉我们兄弟一场。”张一仙拉着敖小宁的手,低着头,只差眼泪了。 敖小宁见状,不由得心中一软,答应了。 张一仙心中舒了一口气,开始幻想几百年后的自己如果遇见了前来寻人的敖小宁,那会怎么样。 但是他忘记了一件事,几百年后的他此刻已经来到了这里,未来还会有他的存在吗? 暂且不去考虑,张一仙拉着敖小宁在一旁说话,敖松却坐不住了,手中不知何时拿着一颗拳头大小的蓝色石头,来到敖心面前。 一伸手拉过敖心的手,小眼睛一紧,嘴唇蠕动说了一句:“收下!”便离开了。 十分荒诞,但是敖心却有些呆。 敖松见效果不错,心中暗喜,脸上却一副不近人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