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好，新邻居 楼梯间里，夜婉一个人坐在楼道里，等着朋友把钥匙送来。水泥的石阶透着冬日的寒意，她穿着羽绒服都仍是手脚冰凉的，只能插在兜里取着暖。 对门不知道在放什么音乐，巨大的歌声让楼道里的灯一直亮着。也幸好如此，否则她一个人深夜十一点坐在黑暗楼梯口……想想真是毛骨悚然。 楼下的门突然开了，邻居踩着拖鞋走上来，奇怪的看了眼坐在楼梯边上的她，敲开了对面的门。 “您好。”门被推开，男人礼貌地问。 声音出来的一瞬间，夜婉反射性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只觉得心跳都快了几分。这声音实在太好听了，低沉的嗓音中带了丝若有若无的沙哑，性感中有着勾人的意味。 她下意识抬头，目光落在男人身上时，眼底掠过一丝惊艳—— 男人静静地倚在门上，逆着光，一张脸半隐在阴影里，好看的五官让人挪不开眼，一双好看的眸子静得没有丝毫涟漪，透着清冷的光。 邻居好像也愣了一下，再开口，已没有了刚上来时的气势汹汹，只婉转的表示这楼隔音不好、歌声太大影响楼下休息云云。 男人礼貌的道了歉，话不多，不卑不亢的态度。邻居也不再说什么，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下楼去了。 他这才转身，刚要关门，余光暼到坐在楼道边的夜婉，身形一顿。 她身材很娇小，此刻裹着羽绒服坐在楼道里，整个身子几乎都缩成了一团，只有小脑袋微微仰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这让他下意识想到街边的那只流浪猫。 “你是？” 四目相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要收回目光，两颊一热，干咳一声解释：“我……忘记带钥匙了，在等朋友送过来。” 他看了眼她冻得有些发白的嘴唇，后退一步，让开门：“进来等吧，屋里有暖气。”说完不等夜婉回话，人已经消失在门后。 门内传来他的说话声，还有刻意压低了的笑——他还有客人？夜婉犹豫了一下。 楼道的灯突然灭了，眼前暗下来的一瞬间，夜婉条件反射似的从地上站起来，快步走进他家…… 公寓不大，但还算整洁。 夜婉迈进屋，尽量目不斜视的走到沙发边坐下。他房间的门没关，不知怎么，说话的声音突然断了，再然后，就是他的清唱。 夜婉循着声音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看到戴着耳机坐在电脑前唱歌的他。灯光映出他认真的侧脸，很迷人。 看到她过来，他侧过头，伸出食指在嘴巴前比了比。她配合的点头，没出声，靠在旁边看着他唱。 很有意境的一首歌，跟他独特的声音融为一体，好听程度绝对不输原唱。 声音好听、唱功绝佳、形象条件还这么好……夜婉细数他的优点，甚至怀疑他是哪个公司的艺人，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像，毕竟职业歌手应该不会这么无防备的让人进自己家。 一首歌唱毕，他好听的声音还在房间里回荡，余音绕梁。 “很好听的歌，叫什么名字？”她轻声问。 他没立刻回答，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对着话筒解释道：“没有，不是女朋友。我先下了，各位下次见。” 夜婉微微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微微红着脸，低下头，等他摘下耳机才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还开着麦……让他们误会了吧？” 他抬了抬眼，看到她脸上的红晕，唇角微勾。二次元的玩笑开多了，还有谁会拿这些事当真？她却真的害羞了。 他清冷的目光里含了几分笑意：“没关系。” “哦……”夜婉用手背碰了碰微微发热的脸，跟着他回到客厅。 “喝点什么，果汁或者茶？”他打开冰箱征询地看向她。 “水就可以。”夜婉回道，在沙发上坐下，目光不自觉地落到茶几上摆着的的古风专辑上。 “喜欢么？”他把茶杯递到她手上，注意到她的目光。 夜婉点头，唇角微勾：“很好看，我一直很喜欢这种画风。”人面桃花，衣袂翩跹。 她低头喝了口水，惊讶的发现居然是柠檬水。这个人，跟她的习惯一样。 他眸子里浮起一丝笑意：“歌也不错。”说着，把专辑放进cd机里，短暂的空白之后，好听的歌声流淌在空气中。 音乐流入耳朵的一瞬间，夜婉的眼睛都亮了。 和现如今被韩流影响的中国音乐市场不同，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曲风，悠扬婉转的曲调，精妙绝伦的歌词。她安静的坐着，仔细去听每首歌的词、曲、调，暗暗感叹创作者的慧心巧思，满脸享受。 她听得认真，没注意到旁边男人的目光静静落在她身上，许久都没有挪开。 他总觉得，他们在哪见过？ 有音乐相伴，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直到手机震动起来，夜婉才恍然发觉已经很晚了。 “我朋友到了，谢谢你的收留。”她站起来，琥珀色的眼睛看向他。 “都是邻居，不必客气。”他也站起来，沉静的眸子看着她的。 她站起来笑笑，对上他好看的眼睛，又立刻错开。那双眼睛看多了会着魔。 夜婉一只脚踏出了门，想了想，又回过头来，指着自己的嗓子说：“经常唱歌的话，泡菊花茶的时候可以放些胖大海和薄荷，很养嗓子的。” 他放在门上的手不自觉地一顿，目光落在她清亮的眼睛上，忍不住柔和了几分，轻轻点头：“好。”看着她被朋友牵进屋里，他才反手关了门。 胖大海和薄荷？可以试试。 夜婉回了自己家，脱了外套，看到李智仍探着脑袋往门外瞧，于是问她：“怎么了？” “对门那个是谁呀？长得蛮帅的啊！颜好身材好，身高一米八五以上，年龄绝对不超过二十五！”李智到沙发上坐下，两眼冒光的看着夜婉。她刚刚赶在对方关门前看了一眼，没错过对方那大好的颜值。 夜婉洗干净杯子，给她倒了杯果汁，开玩笑说：“我也不认识，今天第一次说话。怎么，有兴趣？” 李智抿着嘴笑：“我对帅哥向来很有兴趣。” 夜婉也不理她，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一口一口慢慢喝着。 李智把钥匙丢在茶几上，故意叹了口气说：“唉，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样的运气啊，搬个家都能跟帅哥做邻居，不像我，整天跟叔叔阿姨做邻居……” 夜婉笑：“公司里那么多小鲜肉呢，还不够你看的？” “看得到吃不到，有什么用啊，万年单身狗……”李智抱怨两声，打开扣扣，“哎，不说这个了，这两天有人找你约词，你来看看接不接。” 夜婉把她的手机接过来，往上翻聊天记录。 “什么风格的歌？” “古风，”李智给她介绍，“约歌的是个古风圈的大大，要出新专辑。夜婉我跟你说，这个大大可是出了名的低调，低调且神秘，从来没爆过照，要不是线下活动露过几次面，根本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听说他本人超级帅！” 夜婉抬头，看到她那花痴的模样，无奈的笑：“荔枝，你先安静一下，我听一下旋律。” 荔枝吐了吐舌头，比了个把嘴巴封起来的手势，随手翻看沙发上的杂志。 夜婉这才戴着耳机，闭上眼。 很好听的旋律。主歌部分整体节奏很慢，有种悠远的感觉，副歌的地方节奏加快，和前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仅凸显出独特的曲风，也将整首曲子带入了□□。 业内有位前辈说，好音乐自己是会说故事的。夜婉已经听到了，这首歌背后的故事。 她摘下耳机：“这首歌接了，对方有说什么时候交词吗？” 荔枝一拍手：“我就知道你会接！具体时间没说，只说要尽快。对了，他们说如果接了最好是可以跟你直接沟通，能语音的那种。”荔枝说到这就停住了，征询地看向夜婉。 夜婉想了想，点头：“嗯，只是语音而已……你跟对方约一下时间吧。” 荔枝松了口气，开心道：“太好了，我真是做梦都盼着你能跟我喜欢的大大合作！” 夜婉也笑了：“语音的时候你也来，也许还能跟他说上话。” 荔枝听了，立刻激动：“好啊好啊！” 两个人聊了几句，荔枝就告辞了，说是回去还要伺候她现在负责的歌手，虽然是个新人，却丝毫不知道低调，远远没有当初的夜婉好说话。 夜婉笑着安慰了她两句，想到自己刚出道那会儿的诚惶诚恐，不自觉地有些感叹。 荔枝一走，整个房间又安静了下来。 夜婉收拾完桌子，视线落在沙发上摊开的杂志上。巨大的照片，做成了旧照片的效果，男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抱着把吉他。照片上巨大的斜体写着“zy——王者归来！”。 —— “喂，郑烨，等以后你成名了呢，就退隐一段时间，吊吊粉丝的胃口！等回归的时候让杂志社给你写‘王者归来’这样霸气的标题，多好，又帅又吸引人！”学校的小树林里，她坐在他腿上笑着说。 他那时候是怎么回答的？ “那不行，标题旁边要加一句‘携娇妻夜婉’……” “咚咚”的敲门声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夜婉三两下把杂志合起来，随手丢到沙发的角落里，过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对面的帅哥。 夜婉略带疑惑地看着他。 “这是你的吧？”他伸手递过来一个东西。 夜婉疑惑的低头，待看到他递过来的熟悉的便签本后，恍然大悟：“啊，是我的，谢谢……”她说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他名字。 “孟醒，”他很快意识到，伸手到她面前。非常好看的一双手，骨节分明，手指又细又长，是人们常说的那种适合弹钢琴的手。 夜婉伸手，微凉的手指碰到他温热的掌心，轻轻握了一下，微笑：“夜婉，以后就是邻居了，多多关照。” 楼道昏黄的灯光下，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在墙上落下一道剪影。 第二章 歌如其人 第二天一早，荔枝就过来找夜婉。 夜婉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去开门的时候，孟醒也正好推门出来，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她尴尬的对他点了点头，迅速的伸手把荔枝拽进屋，关上门，低头看了眼自己小女孩图案的睡衣，捂脸。 荔枝完全没注意到孟醒，径自进屋换了鞋在沙发上坐下，指着夜婉的黑眼圈问：“昨晚又是几点睡的？” 夜婉去洗了把脸：“两点多。” “啧啧啧，年轻的时候玩命熬夜，以后老了有你后悔的！” “所以说我们文艺工作者是用生命在创作呀，”夜婉半开玩笑的说，用牛奶冲了一碗燕麦当早餐，“怎么这么早来找我？” 荔枝把手里的入场券拿到她眼前晃了一下：“你忘了？你说陪我去今天的漫展的。” “漫展不是晚上？”夜婉疑惑地问。 “从早到晚，一整天，”荔枝说着，手上已经帮她收拾好要带的包，“快出发吧，青白十点多出场，去迟了就进不去了！” “青白？” “青白水肆，昨天说来约古风歌的就是他，今天带你去听现场，你一定会被他的声音迷住的！”荔枝万分肯定地说。 夜婉一口把燕麦喝了，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被荔枝拽着飞奔出门。 到了漫展，夜婉才知道什么叫“万人party”。 人山人海的场地，路两边是各种贩卖周边的小店，十分热闹。两个人从门口挪到演出厅整整花了二十多分钟，等终于在座位上坐下，夜婉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今天很多大大都在，所以人特别多！”荔枝兴奋地跟夜婉说。 夜婉点头，抬头看向舞台。正在唱歌的是个日系打扮的女孩，甜美的声线，很适合这首《base》。 荔枝给她介绍道：“她叫千音，是青白团队里的妹子，我猜下一个应该就是青白了！” 果然，那个叫千音的歌手唱完了，介绍说：“下面把麦克风交给我们的……” “老大！”那女孩话还没说完，观众席上的呼喊声浪潮一样扑了过来，甚至盖过了音响的声音。 台上的千音甜甜一笑，下了台。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走上舞台。 男人穿了身休闲装，黑色的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他半张脸，灯光打下来，他的容貌被掩在帽子的阴影里，几乎看不清五官，但这丝毫不妨碍他走上舞台后台下那更加猛烈的尖叫声。 他拿着话筒试了一下音，微微侧头看着台下，低声说：“大家好，我是青白。” 聚光灯落在他身上，在他周身映出一片好看的光晕。 “很难得跟大家面对面见到，很开心。”他顿了顿，“今天给大家唱两首歌，想听什么？” “都想听！” 他低声笑：“那就随便唱两首吧。” “好！” 他扶了一下帽檐，侧身示意伴奏老师自己准备好了。 前奏响起的一瞬间，场内一阵骚动。 “这是老大入圈三周年的时候写的歌，从词到曲到唱，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他说这首歌是送给所有粉丝的礼物，”荔枝小声解释，“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唱这首歌。” 夜婉把目光重新放到舞台上。轻缓的音乐流淌着，跟他的歌声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温柔得像是情人间在轻声低语。 歌如其人。 他是个好歌手，夜婉想。她已经开始期待接下来的合作了。 从演出厅出来，荔枝突然接了个电话，好像是她跟的艺人那边出了什么事，于是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临走前嘱咐夜婉一定要帮她买到青白的签名专辑。 青白的签售是下午一点，还有两个小时。夜婉漫无目的走着，用手机百度青白水肆的资料…… “嘿。”一只手拍了拍她肩膀。 夜婉吓了一跳，回头，居然是孟醒。 孟醒静静地看着她。刚刚在台上看到她，他还以为是认错人了，没想到又在这里遇到。 “你也来看漫展吗？”夜婉问他。 孟醒愣了一下，眸子里升起一丝笑意，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套着的羽绒服，不知该不该感叹这身伪装的太好，她竟然没有认出他来：“嗯，你朋友呢？刚刚在内场看到你们。” “哦，她有事先走了，”夜婉笑着扬了扬手里的宣传单，“让我留下来给她买偶像的签名专辑。” 孟醒带着她走进一边的奶茶铺，询问道：“喜欢什么口味？” 夜婉想说不用，但接收到他的目光，还是选了个最常喝的。 “你朋友的偶像，是谁？”他端着两个人的饮料，到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青白水肆。你知道他吗？好像很有名。”夜婉捧着杯子喝了一口，身子顿时热乎起来。 孟醒听了，眸子里闪过一丝兴味，不动声色问：“知道，你也喜欢他？” “喜欢。”夜婉回想了一下刚刚的两首歌，赞不绝口，“他唱得很好，声音好，唱功也棒，每首歌都有他独特的风格，而且感情丰富，应该有请专门的指导老师。” 孟醒倒是没料到她会这样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这不是一个单纯的听众的评价，倒像是同行。他微微皱起眉，上次他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夜婉手机突然响了，她接起来，是荔枝。 “夜婉，嗯……这边有点小麻烦，你有空来公司吗？”荔枝小声问。 “怎么了？” “……郑总来了，他说要见你，好像是关于你的经纪合同。” 挂了电话，夜婉歉意的看向孟醒：“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先走了。” “没关系。”孟醒看到她脸上的忧虑，补了一句，“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夜婉一愣，对上他墨色的眸子，轻轻笑了一下：“谢谢你，新邻居。” 他微微低头，目送她离开。 身后有人喊他：“青白，怎么还不回去？签售会要开始了。” 随着这道清亮的声音，无数好奇的、惊讶的目光追了过来。 孟醒低下头，把羽绒服的帽子扣在头上，又戴上口罩：“走吧。” 千音看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笑嘻嘻地说：“老大，你还是这么不爱露脸啊，明明长了这么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次二月说要在网上拍卖你的照片，一定大卖！” “哦？”孟醒侧头看了她一眼。 千音立刻吐了吐舌头，俏皮道：“这可不是我说的……” 夜婉来到st娱乐的总部门前，顿住脚步，仰望这座摩天大厦。 三年前，她刚大二的时候，第一次来到这里，满心期待的以为这是她梦想开始的地方。只是没想到，这里会成为她梦想破碎的地方。 她踏上电梯，走上那个熟悉的地方。 荔枝在电梯门口等她。 “夜婉……”荔枝迎上来，满脸的歉意。 夜婉安抚她：“没关系，跟我说说怎么了？” 当初那件事以后，st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通告，停止她在国内外一切活动，简而言之，就是雪藏她。她以为她再也不会来到这栋大楼里了，没想到，时隔一年，她又会被召来，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夜婉，郑总看了我的手机，应该是知道你在外面接商业歌了。”荔枝说完，担忧地看着她。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郑曦办公室门口，夜婉拍了拍荔枝的手背，让她别担心，自己伸手，扣了扣办公室的门。 “进来吧。”郑曦正在跟秘书说话，看到夜婉进来，秘书鞠了一躬，轻轻退了出去。 “郑总，您找我。”夜婉在办公桌前站定。 “夜婉，我们很久没见面了，”郑曦看着她，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最近过得怎么样？” 夜婉垂了垂眼，目光从他桌子上摆着的杂志上一扫而过，看到那张“zy——王者归来”的照片。 “和以前自然是不能比的，”夜婉抬眼看他，“郑总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郑曦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伸手在杂志上轻轻扣了扣：“zy要回国，已经签约了我们公司。公司的计划是先给他出专辑，巩固国内人气。这张专辑，由你全程参与。” “郑总？”夜婉惊讶的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要她参与zy的第一张专辑？为什么？这一年来，公司从来没联系过她，她甚至以为五年的合约期一到，他们会立刻一拍两散。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给她这样的一个机会？ “怎么，不愿意？”郑曦看她一眼，说话间掩着唇咳嗽两下，面色瞬间添了几分惨白。 夜婉赶紧摇头：“不是，当然愿意，谢谢郑总给我这次机会。” 她从办公室退出来，秘书还等在外面，看她出来了，微笑着点了下头，才推门进去。 荔枝立刻迎上来：“夜婉，没事吧？郑总他不会是要告你合约期内私下接活吧？” “不是，放心吧，是好消息。”夜婉摇头，安抚的冲她笑了一下，眉心的褶皱却没有完全放下。她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第三章 YY新人 夜婉回到家，洗了澡躺在床上，闭着眼想着zy专辑的事，思绪有些乱。 “咚咚”的敲门声从门口传来。 夜婉打开门，孟醒站在门外，看打扮，刚从外面回来。 “有什么事吗？”夜婉问。 他伸手递过来一个东西。 夜婉疑惑的接过来，就着走廊的灯光看清了，那是一张专辑。 “青白水肆的签名专辑。”他低声解释。 夜婉一愣，她完全忘记这回事了，于是赶紧说：“你等我一下，给把钱给你，这个多少钱？” “不用了，就当是给新邻居的乔迁礼吧。” 夜婉还要说什么，走廊的灯突然暗了。她一慌，脚下踩到了门框和地面交接的地方，脚腕一崴，握着专辑的手也无意识的松开了，专辑就这么脱手而出…… “小心。”他一手接住专辑，一手扶住没站稳的她。 路灯在他这一声轻呵中亮了，她抬头，发现自己正被他以半抱的姿态环在怀里。 气氛顿时暧昧起来。 “……谢谢。”她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他把专辑放到她手里，退开半步：“我先走了，晚安。”声音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夜婉下意识点头，等听到他的关门声，她才回过神来，还没把钱给他…… 夜婉回到房间，看了眼专辑上龙飞凤舞的签名，拍了张照给荔枝发过去。 荔枝很快回了电话。 “天哪！夜婉！签名专辑啊！我真是太爱你了！！！”荔枝激动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分贝高得令夜婉不得不把听筒拿得离耳朵远一些。 “淡定，淡定。” 荔枝：“啊，夜婉，你一定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你快听听吧，相信我，你一定会被他圈粉的！” “好，那专辑先放我这，过两天再给你。” “嗯嗯！对了夜婉，我把他yy小窝的地址给你吧，他偶尔会去小窝唱歌的！”荔枝兴致高昂的说。 夜婉还来不及回话，电话已经被挂断了。看着扣扣上很快发过来的频道号，她忍不住笑着摇头，真不愧是行动力超强的荔枝。 她放好cd，去洗了个苹果，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是他好听的歌声。 夜婉去搜了一下他的资料： 毕业于国内著名音乐学院，大二时接触古风圈，开始原创音乐之路；大四创立原创音乐团队，简称mh…… 下面是一系列原创歌单。夜婉一路看下去，惊讶的发现有几首歌自己常听的歌也是他们团队的作品。 简介的最下方，有粉丝们的跟帖，主题是为什么会喜欢青白水肆—— 早年青白唱的歌被人说不好听的时候，有粉丝帮他解释，他说：“没关系，我会变得更好，让你们以喜欢我为荣。”刷微博的时候看到的，瞬间就路转粉了。 xx被曝抄袭他的原创作品的时候，粉丝为他鸣不平，他会很心疼的说：“你们不要跟别人吵，交给我就好。”去年xx公开道歉的时候，真的特别想哭，他真的从不食言…… 夜婉一行行看下去，突然有些感动，她好像大概了解了他是个什么人了：认真做音乐，低调唱歌，同时……又护短的可以。 荔枝跟青白水肆约好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半。 夜婉七点半开了电脑，又把曲子和词对了一次，确保没什么问题了，随手打开yy列表，去了青白水肆的小窝。 小窝里很多人，青白本人也在。 夜婉等了好久，也没见麦上的人开口，直到她以为自己掉线了的时候，才听到青白好听的声音：“对，c市的漫展我去了，人很多。” 夜婉这才抬头，看到公屏正以令人咂舌的速度疯狂的刷新着消息，她这才真切的感受到荔枝口里的“大神”是什么样的概念。 很快到了八点半，因为青白一直很少开口，夜婉差点忘记了还挂着yy，直到他最后开口说：“待会要跟词作讨论新歌，最后给大家唱一首歌吧。” 毫无疑问，公屏又是一片欢呼。 夜婉也期待的竖起耳朵等待着。 前奏流淌出来，大气磅礴的古风歌，沙场点兵的意境。夜婉之前听过其他歌手的版本，当时只觉得那人的声音虽然浑厚却总觉得少了点气势。 此时听他唱，她才觉得“完美”。 公屏上刷着大段大段的表白和鲜花，夜婉突然有些感慨，这位青白水肆大大最好单身，否则女友看了该多吃醋啊。 正想着，荔枝发来了消息。 “夜婉，在吗？” “在的。” “八点半了，青白大大说已经在小窝等着了。” “嗯，我也在他小窝。” “你叫什么？我让他们给你发马甲。” 夜婉一愣，看了眼自己的个人资料：“我叫……yy新人。” 说话间，青白已经唱完一首歌了，就在众人都念念不舍的道别时，他突然开口：“yy新人，麻烦加下我好友，谢谢。” 公屏一片哗然。 夜婉呆住，迅速加上青白水肆的好友，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青白这样问，不会有很多粉丝去加他么？”夜婉给荔枝发语音。 没想到，回答她的不是荔枝，而是yy上的青白水肆。 “不会。”简洁明了的回答，然后彻底安静下来。 夜婉愣住。 荔枝的消息很快发了过来：“青白大大给你发了马甲，还抱你上麦了，你是不是没关话筒？” 夜婉一看，还真是…… 荔枝安慰她：“没关系，青白大大人很好的，就是不太爱说话。青白的粉丝是出了名的素质高，如果刚刚这种情况有粉丝来加好友，管理们立刻就把对方拉黑了，所以不用担心啦。” 夜婉叹了口气，很快收拾好尴尬的心情，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词我大概写好了，大家先看一下吧。”说着，把歌词发到了公屏上。 “黄沙万里无绝断，谁识英魂梦中人？”青白水肆念出主歌中的一句，“有意思。” 夜婉没急着说话，把柠檬水递到嘴边。 一个少女音突然出现在耳机里：“好棒的词！词作大大，请收下我的膝盖！” 夜婉一个不注意被水呛着了，咳了半天才终于缓下来，只听耳机里另一个声音开口了：“千音，你把人家吓到了。” 不是青白水肆的声音，比他的更低沉，更深邃。 “这是曲作，千音，编曲，阿御。”青白给夜婉介绍。 “你们好，我是词作，九九。”夜婉自我介绍。 千音立刻笑道：“词作大大，我特别喜欢你写的词，尤其是《不破》里的那句‘剑啸长空无敌手，不破东风不破城’，简直霸气侧漏！” 夜婉轻笑：“谢谢。” “《不破》的词作好像不是九九？”阿御突然出声。 千音嘻嘻一笑，解释道：“词作大大没有固定的马甲，而且因为大多是商业歌，古风圈这边知道她的人并不多，但是她笔下的金曲真是多到一只手都数不过来，简直是业内的传奇！说起来，大大这么来无影去无踪的，老大是怎么成功约到的？” 夜婉也是一愣，她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千音决定越过这个话题，回到歌词上：“老大觉得歌词怎么样？” 耳机里一片沉默。 夜婉突然有些紧张。 “抱歉，刚刚接了个电话。”短暂的沉默后，青白的声音传了出来，不知是不是累了，声音更显沙哑，“我试唱一下。” 几秒的安静后，耳机里传来《魂》的前奏，然后是他轻声的哼唱：“斜阳，烽火狼烟，几杯清酒随风散；尘沙，断壁残垣，归途旧路几人还……” 他轻声唱完，余音久久不散。 半晌，都没有人说话。 他喝了口水，声音清润了些：“歌词很好，辛苦词作了。” 夜婉思绪还沉在他好听的歌声里，慢了半拍才说：“不辛苦……” 他的声音伴着主旋律，几乎是清唱的效果，却已经将歌曲里那种悠远荒凉的感觉演绎得淋漓尽致。 夜婉觉得，自己快要沦陷了。 手机接连震动几下，是荔枝：“天哪，老大居然评价说‘很好’！这可是他第一次夸人，真是历史性的一刻啊……对了，记得把我介绍给青白大大！我要跟他表白！！！” 夜婉忍不住笑了，清了清喉咙：“不好意思，我助理是青白大大的粉丝，能让她上来说几句话吗？” 青白“嗯”了一声，千音很快把荔枝抱上麦。 “青白大大……我……我是你的粉丝！”荔枝磕磕巴巴的说。 “你好。”青白水肆放轻了声音，透着耐心。 “大大，我好喜欢你的声音，还有你的歌……”荔枝一张脸红得发烧。面对自己的偶像，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丧失正常思考能力…… “谢谢你的喜欢，我会一直唱下去。”青白低声说，简单的言语，却很动人。 夜婉正要悄悄退出频道的手就这么顿住。 “谢谢你们的陪伴，我会一直唱下去的。”当初的她站在舞台上，也说过这样的话…… “九九还在吗？”青白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在。”她开口，声音有些干。 “你的微博名是？” 夜婉还没来得及说话，荔枝已经飞快的把夜婉的微博号发到公屏上：“这个这个！青白大大！” 青白水肆：“好的。” 夜婉：“嗯……那我就先下了。” 两人刚退出频道，荔枝的消息就飞了过来：“啊啊啊，你要跟老大互粉啦！天……这要换做是我，真是死而无憾了！羡慕脸！” 夜婉调侃着回复：“那为了你的长命百岁，青白大大可千万别回粉。” 这天晚上，青白水肆发了三个月以来的唯一一条微博：“合作愉快九九。” 就是这样一条微博，惊动了几乎小半个古风圈。 这还是青白水肆第一次在微博上圈人，而且，还是个女生。 第四章 过去 周一的录音棚，mh的几位成员聚在录音棚。 阿御已经把《魂》的编曲准备好，孟醒听了以后点头表示可以开始录制。 录音师准备机器的空档，阿御走到孟醒旁边。 “青白，这次的词作你认识吗？” 孟醒抬头，好看的眉头动了动，看着他。 阿御沉吟了一下：“她的声音，很像一个歌手，几年前唱歌比赛出道，一年前曝出抄袭前辈的原创曲，被st雪藏了。” 孟醒点头：“我知道，放心。”他声音有些沉，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连眸子也暗了暗。这是很难得的，毕竟他是很少露出这样的，近似于遗憾和叹息的表情的。 阿御看他这样，也没再追问什么，娱乐圈的事谁说的好？表面一套，内里另有隐情的多了去了，谁敢笃定自己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相？ 千音从阿御身后探出个脑袋来：“老大，词作大大也是歌手吗？难怪声音这么好听！我们专辑不是还有一首男女合唱的歌没找到合适的女singer吗？要不要邀请她试试？“ 孟醒想了想，慢慢点头：“可以，我来问她。”说完，拿着歌词进了隔音间里。 千音听完呆在原地，几秒后，才扭头看向阿御：“老大刚刚说……他要亲自去问？”看来老大跟她关系不一般啊…… 阿御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没错。不过在此之前……” 千音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张小脸立刻涨得通红：“你说什么？哎呀风好大我听不见……”然后捂着脸，一溜烟跑了。 晚上八点，夜婉准时开电脑，守在青白水肆的小窝。 夜婉好像迷上他的声音了。在他之前，她从来不知道有人会单只因为声音，而如此迷人。 他是第一个。 她把这感觉告诉荔枝后，某人喜极而泣，说她安利了古风圈这么久，她可总算入圈了！于是更加尽职尽责的向夜婉报备青白大大来小窝的日程…… 八点多，青白水肆准时上了麦，日常打招呼之后，他随便唱了首歌，开嗓。 不断有粉丝问他的行程，哪里哪里的漫展去不去，什么时候发新歌，线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下合作……他挑了几个代表性的答了，然后又是日常沉默。 公屏上话题刷得很快，不知谁起的头，聊起了他微博上艾特的九九。 “那个九九，不会是老大的gf吧！我记得上次歌会，老大身后出现了蜜汁女声……”某粉丝大胆猜测。 下面跟着一片鬼哭狼嚎，一干粉丝大喊“我不信！”“老大是大家的！”“风好大我听不见！”。 夜婉对着屏幕，哭笑不得。这脑洞也太大了，只是艾特一下而已啊…… 没想到，继那个粉丝之后，公屏再也停不下来，各种五花八门的猜测倾巢而出，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管理很快出来禁言，红字提醒，禁扒老大三次元。 静默片刻，青白水肆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想我谈恋爱？”微微上扬的尾音，戏谑的语气，格外撩人。 公屏画风立刻变了，大段大段的表白，红色的爱心霸屏，无数人改了他的台词，一次又一次刷着“想和你谈恋爱！”。 夜婉刚好写完一段歌词，初恋的主题，没取名字。看到公屏这句，眼睛一亮，把“只想和你谈恋爱”写在标题的位置。完美。 青白真的话不多，简单几句话，交代了一下自己的近况，大多时候就只是挂着yy忙自己的事情，偶尔说两句话，也是简短的不行。偏偏，粉丝还很满足。用他们的话，就是“老大百忙之中还抽空来陪我们真的好贴心！”。 看的多了，夜婉都有些羡慕。 “很晚了。”耳机里，青白水肆的声音低低的传出来。 这是道别的前奏，公屏上一片不舍。 有人问他睡不睡。 他轻笑了一下：“等下要去诱拐一位歌手，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诱拐…… 这词用的！ 公屏立刻炸了，“谁谁谁！”“老大要发新歌啦？期待！”“诱拐！！！□□吗！！！”“老大，来诱拐我啊！百分之百成功啊！！！”“老大看我！躺平任调戏！” 夜婉看了眼无节操的公屏，笑着摇头，去给自己倒了杯茶。 回来的时候，夜婉彻底懵了…… 公屏的画风彻底变了，从刚刚各种求调戏的香艳场面，变成了“yy新人是谁！拔刀吧！”的……角斗场。更可怕的是，右下角那疯狂闪动的好友申请。 发生了什么？ 茫然间，有管理戳她：“老大在加密频道等你！” 来不及细想，她立刻进了子频道，把公屏那一群拔刀求pk的妹子关在外面。 她拍了拍胸口，太吓人了。 “九九？”青白水肆的声音出现。 她手忙脚乱的按住f2：“在，我刚刚出去了一下，有什么事吗？”她说话的同时，加好友的提示音还在响个不停，从她的话筒传到对面，形成一连串的回音，很……*。 青白水肆顿了一下，耐心的提点她：“在设置里面，拒绝添加好友。” 夜婉找到那个按钮，顺利关了好友申请，总算松了口气。 “谢谢……” “客气，”他声音很低，缓缓从耳机里漫出来，说不出的诱惑。 “找我是歌词有什么要改的吗？”夜婉犹豫着问，除了这个，她想不出什么别事要突然找她的。 他轻轻笑了一下：“没有，是想找你约歌。我的新专辑，唯一一首男女对唱，愿意来吗？” 夜婉愣住，半晌才回道：“青白大大，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是词作，不是歌手……” “我听过你的《听说》，”他轻声说，“很好听。” 夜婉捏着圆珠笔的手倏地一紧。 《听说》…… 那是她的第一首原创歌，词曲都是她亲自操刀，因为细腻的歌词和俏皮曲风让它广为流传，甚至一度上过音乐金榜，也正是那首歌确定了她创作型歌手的定位，让她成为公司力捧的新人。 一晃已经三年了。 夜婉有些恍惚，时隔三年，再次听到这首歌的消息，竟然是从一位古风圈大大口中。 “你怎么知道是我？”夜婉疑惑。因为st的合约限制，她是不能私下接歌的。她一直小心谨慎，写歌作词都不停地换马甲，从来不暴露身份……他怎么知道是她？ 青白水肆笑：“原本只是猜测，后来听到你的声音，就知道是你。” 夜婉哑然。 确实，就算再怎么掩饰，一个人的声音、创作的风格也是不会变的。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以前就知道她，而且，现在还邀请她合作。 夜婉深吸一口气：“难道……你不知道一年前那件事？” “……知道。” “你不介意吗？” 他那边静了一下。 夜婉只当他是犹豫了，换了无所谓的语气，勉强笑道：“没关系，我能理解，如果之前那首词不能用的话，我也明白……” “不介意。”他好听的声音传出来，打断她的话。 什么？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他一字一顿的说，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笃定。 不是你的错…… 夜婉低下头，把脸埋在掌心里。 苦涩从心头蔓延开来，她努力克制着自己想哭的冲动，身子却仍是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一年前，他们说她抄袭，所有人都说是她抄袭，没有人相信她。那天之前，她是st的新晋艺人，是华语音乐榜前十的常驻歌手，是万众瞩目的歌星。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她以为，不会再有人相信她了。 她眨眨眼，把眼眶里的泪眨回去，鼻子酸酸的，声音有些干：“我……现在已经不唱歌了。” 短暂的沉默后，青白水肆开口了，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哑，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古风圈和娱乐圈不一样，你可以试试，重新开始。” “青白……” “考虑一下，好吗？”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有种蛊惑的味道，“我等你的答案。” 这天晚上夜婉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了一年前，她站在那个璀璨的舞台上，唱着她准备好的歌。 那是她期待已久的st前辈的演唱会，她作为嘉宾受邀出席，特意带来了她准备已久的原创歌曲。 舞台上，她一首歌唱完，台下却只有稀稀落落的掌声，和长久不散的窃窃私语。当时的她还以为是自己没有唱好，甚至暗下决心，回去要苦练唱功，却没曾想，自那时起，她已经被打上了抄袭的标签。 “夜婉，你唱的那首歌，和任佳佳专辑的新歌主旋律几乎一模一样，她几天前就已经发布出来了，广受好评。你的歌，怎么会跟她的那么像？” 荔枝皱着眉问她的时候，夜婉已经被困在房间里几天了，门外是大堆大堆的记者，她完全不知所措。 “荔枝，那首歌是我写的，每一个字、每一个音符……半年前就写出来了，你知道的……”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像是永远也流不尽。 “是……”荔枝紧紧握着她的手。她知道，可是，谁都不会信的。 她抱着一丝希望，等公司来帮她。最后等来的，是雪藏。 娱乐圈是个多么光鲜亮丽的地方，优秀的明星歌手多不胜数，谁会永远记得那时那刻昙花一现的新人？更何况，还是个被冠上抄袭罪名的歌手。 她的歌手生涯，她的未来，她的梦想，就这么埋葬了。 她想。 第五章 你有女朋友吗？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再难合上。 这一晚上夜婉睡得都不踏实，梦中的她哭得像个孩子，像是重新回到一年前的那天，无助而绝望。以至于第二天醒来后，她眼睛肿得像挨了打。 她化了个深邃的眼妆出门，去了st总部。 zy回归的日子还没做最后的确定，但专辑的筹备已经紧锣密鼓的展开了。她早先已经跟几位合作的前辈约好，定了日子过来商量专辑的事。 办公室门口，她听到里面的对话。 “听说这次合作的词作之前被曝光过抄袭？” “是啊，我也听说是……年纪轻轻的，就知道抄前辈的作品，真是……” “这回可是zy回国的第一张专辑，全国瞩目啊，她不会还抄吧？” “那可说不准……” 夜婉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几位前辈好，我是夜婉。” 刚刚说话的两个人站起来，面上的尴尬很快被掩饰下去，笑着说：“久仰久仰。” 沙发上还坐着另一位老前辈，自始至终没有开口，只慢悠悠的品着茶。夜婉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这位一定是关老前辈了，晚辈夜婉，很荣幸能跟前辈合作。” 关老前辈淡淡“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夜婉也不在意，把准备好的本子打开，规划着专辑的事。 zy一年前在美国出道，路子有点像网红，后来参加了几档唱歌比赛，独特的曲风和让人难忘的嗓音让他人气一路飙升，成为风靡全美的华人歌手。而就在他风头正盛的时候，突然宣布回国发展，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这次专辑主题是《初恋》，预定是十首歌，尽量要将粉丝群扩展到各年龄各阶段的不同听众……”夜婉简单介绍道。 “这怎么可能，三四十岁的人谁还想得到初恋时的感情？”立刻有人反对。 夜婉继续解释：“记忆会淡忘，但初恋的感觉一定还留在心底，只要我们抓住感动人心的点……” “我觉得不可能……” 几次对话，连夜婉都有些无力。不管她说什么，总有人反对，用的是一些模棱两可的大道理，反复重申目标的不可能性……她早料到合作不会太顺利，但毕竟没有想到，竟会如此举步维艰。 “我回去按照专辑目前的基调，先写一首词的初稿给大家看看，如果各位前辈觉得合适，我们下次在详谈，好吗？” 夜婉叹了口气，交代完毕，从st出来的时候，脚步有些沉重。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阴了下来，地面上陆续出现斑驳的雨点，然后飞速连成片。 竟然下雨了。 潮湿的水汽浮在空气里，呼吸间都透着凉。 夜婉出门的早，根本没带伞，st总部又处在远离市中心的地界，周围根本打不到出租…… 荔枝昨天给她留言，说今天要带歌手赶通告，估计是指望不上了。 她跺跺脚，还好，穿的是运动鞋。把羽绒服的帽子扣在头上，她双手缩进袖子里，往外冲了出去。 她记得，走路大概半小时的地方，有一个公交站点。跑过去……五分钟？ 雨越下越大，夜婉跑到公交车站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淋得透透的，等公交车的时间里一个又一个打着喷嚏，很快鼻子就不通了。难道今天不宜出门？下次她要看准了黄道吉日再出门……到了这会，她反而有心情自嘲。 公交车迟迟不来。 她把自己缩成一个球，不敢坐站牌边上那个冰冰凉凉的凳子，于是挨着凳子边，蹲在一侧。 有车从前面经过，不是公交。她抬头看了眼，又重新低头，默默数蚂蚁。 “嘟嘟……”车从前面倒了回来。 夜婉抬头，隔着副驾驶座，她看到车里的人：“孟……醒？” 孟醒坐在驾驶座上。 他刚刚路过，还以为是看错了，这会才确定，真的是她。她全身都湿透了，裹在外套里，帽子下一张小脸露出来，惨白惨白的，耳朵下边露出来的头发还透着湿，像是刚从水里给捞出来的。 比上次在楼道里更狼狈。 他眉头皱起来，把车门被她打开：“上车。” 夜婉冻得快受不住了，也不客气，迅速钻进车。运动鞋里里外外全是湿的，刚上去就渗出一小洼水，把他的车给弄脏了。 “对不起啊，你回头要收拾了。”她开口，嗓子哑哑的。 他没急着启动车子，沉着声开口：“把外套脱下来。”他说着，把空调温度调高对着她，又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谢谢。”夜婉系好安全带，整个身子弱弱的蜷在一起，把椅子的靠背放低了些，“我脑袋有点昏，先靠一会，麻烦你送我回去了。” 她面色有些不正常的惨白，双颊却泛着红晕。 他伸手探了一下她额头，果然发烧了。 他眉心的褶皱更深了。这么大的雨，她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这条路只有去st的人，可如果是st的艺人，又怎么会让自己这么狼狈。 夜婉醒的时候，头还很昏。睁开眼看到是在自己家，这才稍稍舒了口气，目光一转，就看到依着墙闭目养神的他。 屋子里没开灯，昏暗的光线下，他静靠在一边，双手随意的抱在胸前，呼吸平稳。大概因为闭着眼，他整个面部都柔和了下来，没有了平时看人时的那种疏离感，呈现出一种柔和而容易亲近的样子。 夜婉侧着脑袋看了一会，等回过神，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也正看着她。 静默了大概有两秒。 她开口：“你……要不要睡一会？” “不用，”因为是刚醒，他嗓子也沙沙的，清了清喉咙，才算好点，“饿了吗？” 夜婉撑起身子就要起来：“嗯，有点，我来做吧。” “我来吧。”他制止了她的动作，把袖子摞到手肘处，问她，“吃面条？” 夜婉愣住。虽然是邻居，可毕竟刚认识没多久，更何况，他也实在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怎么会……说起来，他是怎么把自己送进家的？ 她安静的久了，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轻轻勾了勾：“你中间清醒了，嗯，一分钟左右，开门让我们进来的。” 他说完已经进了厨房。 夜婉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跟了过去。她真的完全不记得这么回事了。 厨房里，男人正熟练的把鸡蛋打进锅里，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突然掉进了凡尘，违和得……让人想笑。 “我来吧？”她走过去。 他没回头，说了句：“不用。”然后四处找调料，“酱油有吗？” 夜婉四处找了找，然后突然“啊”了一声，想起来：“好像……还没来得及买。” 他立刻关了火，把钥匙递给她，端起锅：“走，去我家。” 夜婉手忙脚乱的打开他家门，两个人进去又是一团折腾，等面终于煮好，早已经坨了。 最后他找出酱包，递给她：“拌着吃吧。” 夜婉点头。 酱包打开的瞬间，香意飘散开来，夜婉的肚子立刻配合的叫了一声……就两个人在，什么声音都听得格外清楚。 幸好，他十分体贴的没说话，只是把锅里的鸡蛋捞给了她。 夜婉的头埋得更低了。 于是两个人坐在他家的餐桌上，安静的吃完那锅坨了的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了，夜婉竟然觉得那面味道不错。 “头还晕吗？”他问她，说着一手撑在桌上，一手伸过来，探了一下她额头。 夜婉坐在椅子上，他这么撑过来，她几乎就要靠在他身上。因为太过贴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脸颊不自觉地有些发烫。 他自然的收回手：“好像还有点热。” 夜婉看着他流畅自如的动作，愣了片刻，才怔怔的问：“你有女朋友吗？” 他正收拾着碗筷的动作顿住，侧身看她，好看的眼睛里掺着笑，视线落在她身上，定定的，却不急着开口。 在他的注视下，她果然迅速的红了脸，干咳一声，解释：“我是觉得，如果有女朋友，还是跟别的女生保持距离的好……”越解释越乱。 他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语气里分明透着笑。手上已经重新开始收拾桌子，半晌才开了口，不紧不慢的说：“没有。” “哦……”夜婉低头，帮他一起收拾桌子。 两个人都没再开口。若不是某人脸上慢慢浮上的红晕，倒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第六章 瞎想什么呢 刚退烧，夜婉第二天没有出门，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把书柜里那大摞大摞的小本翻出来整理了一遍。 正整理着，视线落到那个粉色的便签本上，她下意识停了下来。脑海里浮现的是那天孟醒把本子送还回来时的场景，每个细节都清晰的在脑海里重现，然后就是他突然凑近、去探她额头温度的样子…… 门锁有了动静。 荔枝推了门进来，手里还拎了一堆药，进了门看见她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地上，立刻把她拉到床上，念叨着：“怎么就直接坐地上了，你本身体质就弱，刚退烧，可得注意点保暖……” 夜婉轻轻笑着：“是，荔枝大人。” 荔枝白了她一眼：“幸好有我给你当助理，不然你这么容易发烧，又不会照顾自己，可怎么办？” 荔枝说着，把带来的姜汤材料放进锅里煮着。 夜婉手里把玩着那个便签本，没接话。 荔枝在她身边坐下，正了正神色，问：“青白大大给你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嗯？什么提议？”夜婉没回过神来。 “就是他专辑新歌的事情，”荔枝顿了一下，把手机拿出来，“他让助理把那首歌的demo发给我了，还有歌词……你要不要听一下？” 虽然是问句，但不等夜婉回话，她已经把音频打开了。 前奏流淌出来的一瞬间，夜婉就知道，这首歌绝对是精品。 不落俗套的旋律，从开头就是昂扬而激烈的曲调，让人精神一振，一直到副歌部分的高-潮。或者应该说，这整首歌都是高-潮。 青白的部分已经混进去了。为了配合这首歌的腔调，他刻意改变了发声方式，把声音中的沙哑隐去了，充分发挥他声音的浑厚质感，低沉的声音与曲调合在一起，每一句都将歌词的意思表达的淋漓尽致。 那种感觉，要怎么形容呢？ 就好像，这首歌就是专门为他的声音量身打造的，除他以外，再无人能驾驭。 夜婉屏着息听完整首，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好歌。” 荔枝两眼放光，期待的看着她：“然后呢？接吗？” 夜婉叹了口气，看她一眼：“你故意诱-惑我。”她明知道，对于一个歌手来说，最难拒绝的就是优秀的歌。 荔枝嘻嘻一笑：“我可没有，不过夜婉，你是我最喜欢的女声！如果能跟我最最最喜欢的男声一起合作……天哪，我光是想想，就觉得此生圆满了。” 夜婉看了眼荔枝激动的样子，轻轻笑了。她差点忘了，自己的助理就是她的头号粉丝。 她低头，想到那天他如同耳边轻语的那句“我等你的答案”，突然有些心动。 要不要……试试？ “要我接，也不是不可以……”夜婉还是松了口。 “不参与宣传，不参加采访，不过多接触，”荔枝帮她说了接下来的话，爽快的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我立刻给青白大大回复。” 夜婉也笑了：“看你这急不可耐的样子。” 荔枝嘻嘻一笑，突然想到什么，皱着眉问：“不过你想好去哪录了吗？” 夜婉也愣了一下。要是以前，还能去st录歌，设备齐全，倒也方便。但是现在，她还是尽量少去总部为好。 正想着，突然有人敲门。 “谁呀？”荔枝疑惑的问了一声，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孟醒。 看到开门的不是夜婉，他也愣了一下。 夜婉跟在荔枝后面，趿着拖鞋出来，看到门口的孟醒也是一顿，想到那天的亲密接触，视线有些不自然的错开。 他倒是淡定，伸手的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荔枝，轻声说：“路过超市，顺便买的。” “啊，谢谢……”夜婉忍不住抬头，目光恰好落入他眼底，好像看到里面浅浅的笑。 “你好！我叫李智！”荔枝飞快的把塑料袋换到左手，笑着伸手，跟他打招呼。 “李智？”他伸手，跟她握了一下，轻声重复，“荔枝，你好。” 就因为这一句重复，荔枝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跟他握手的时间延长到平时的几倍。 直到孟醒礼貌的动了动胳膊，她才终于松开。 夜婉掩着嘴笑了一下，真是……太丢人了。 好在他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简单的关心了几句她的身体，就回了自己家。整个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夜婉看着他关上的门，竟然没有迅速收回目光。 荔枝缠着夜婉，问关于他的各种信息，眼睛里简直能冒出爱心来。 “天哪！他声音超好听！而且跟青白大大声音好像啊！刚刚他念我名字的时候，我耳朵都要酥了！”荔枝激动道。 夜婉看她一眼：“谁说青白水肆是自己本命的，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荔枝摇头，坚定的说：“不，本命是青白，万年不变！但是……我本多情……” 夜婉嘴角含着笑，把她手里的塑料袋拿过来。 里面装的都是药，退烧的、治感冒的……最后，还有一瓶酱油。 “酱油？”荔枝别有深意地盯着夜婉，“这节奏不对啊，难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有了什么新进展？” 夜婉解释：“当然没有。是他那天想给我煮面，却发现没有调料……” 荔枝长长的“哦”了一声，把脸凑到夜婉跟前：“声音好听，长得又帅，还这么会照顾人……夜婉，你有福了！” “瞎想什么呢……”夜婉把酱油放到厨房，随口接了一句，双颊微微有些热。 荔枝办事效率一向高，晚上的时候，夜婉已经被她拉进mh的工作群里了。 她看了眼群列表里那一连串名字，嗯……都不怎么认识。 荔枝显然料到了，飞快的给她介绍。 “阿御和千音上次见过的，二月是混音师，技术很棒，同时也是mh的招牌御姐音。mh的主要成员就这些，另外还有mh自己的词作曲作，都是很有名的大大，以后你就认识了。” “嗯。”夜婉点头。 千音很快发现夜婉进群了，招呼着：“九九大大来了！撒花！” 夜婉囧，正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呢，已经有人接话。 不繁：“九九？那不是老大传闻中的奸-情对象吗？” 薄荷：“我看着也像……难道这次进群，是作为老大对象来的？” 不繁：“啊！尊的？！” 两个人左一句又一句，说得热闹，倒是夜婉这个当事人却完全状况外。奸-情？对象？这……说的是她没错吗？ 青白水肆：“你们两个，《城中剑》的编曲和词交了吗？” 不繁和薄荷立刻消失，临走前还不忘说了声“欢迎嫂子！我们去干活了！”。 夜婉呆住，好像……有什么误会…… 阿御：“九九来了，欢迎。” 终于看到了认识的人，夜婉松了口气：“谢谢。” 千音笑嘻嘻的说：“九九嫂嫂，唔，挺顺口的嘛。” 阿御：“老大看你呢。” 千音立刻没动静了。 二月：“九九，我是二月，上次看了你的词，真的写得特别好！有机会希望能和你一起合作。” “一定一定。”夜婉笑着应道。 千音突然说：“九九姐，老大好像是真的喜欢你！他刚刚脸红了！” 全群静默。 夜婉愣了片刻。她想到青白那清冷的声音，惜字如金，却让人入耳难忘的魅惑声线……她完全想象不出这样默然的人害羞起来是什么样子。 千音：“我发誓，老大不仅声好听，颜也不错！而且个子还很高！虽然不太爱说话、禁欲程度赶得上和尚，但绝对是优质男青年一枚……九九姐，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收了老大呀？” 阿御企图阻止她，在群里叫她的名字，但很显然，被千音无视了。 片刻后，千音最后留下一句：“啊！九九姐，老大来抢我手机了！”，然后就再没有了回音。 阿御：“……” 夜婉不放心的问：“千音，你……还好吗？” 静默了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一连串的“千音撤回了一条消息”的提示，很快，千音刚刚发的那一串就都清空了。 然后，青白开口了。很简单，就两个字。 “别闹。” 夜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她简直能想象出青白说这话时无可奈何的语气，低沉好听的声音里一定带着淡淡的沙哑，可能，还会有些诱人。 等了会儿，千音发了个摊手的表情：“老大叫我去干活了，九九姐下回见！” 夜婉对着手机屏幕，唇角轻轻勾起。 第一次见到他们之间相处的常态，突然觉得彼此之间的距离近了许多，每个人的声音和形象都在脑海中丰富起来：可爱的千音，不爱说话的青白，沉稳的阿御…… 也许他说得对，翻唱圈和娱乐圈不一样，这里……很温暖。 第七章 Melody 周末的时候荔枝抱着一大箱子的水果来找夜婉。她家人去南方旅游，买了一堆当地水果，尤其是榴莲。 等荔枝走了，夜婉对着那一大箱水果愣神。这么多，她肯定吃不完呀…… 最后她灵光一现，挑了大半，敲响孟醒家门。 孟醒开门的时候，眼神还有些迷茫，身上的衣服带着许多褶，头发也乱糟糟的在头上顶着，明显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夜婉抱着水果站在门外，两个人眼对眼地愣了半天，他才退了一步，给她让出门：“进来吧。” 夜婉看他这样，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想想又觉得无辜，谁能想到他下午四点还在睡觉？ 毕竟不是第一次来了，夜婉自然地把一箱子水果放在桌腿边上，视线落在他桌上摊着青白水肆的新专辑上，惊讶的发现他的居然没有签名。 “你那天去漫展，怎么没让青白水肆给你也签一个？”夜婉好奇的问。 孟醒说了句“稍等”，把她留在客厅，自己去洗了把脸才出来：“抱歉，我刚睡醒。” 真的是刚睡醒，嗓子哑哑的，还很干。 夜婉连忙摆了摆手：“没事，我就是来给你送水果的。” 他这才注意到她抱着的一筐水果，最大的是榴莲。 注意到他的视线，夜婉指着榴莲问：“你吃得惯这个吗？” 他点头：“还行。” 夜婉于是放心了，耸了耸肩：“好了，那我就先走了。快点吃，可别放坏了。” 孟醒见她要走，下意识拦住她：“等一下。” 夜婉回过头来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子里映出他的影子。 他眸色深了深，抬手指了指榴莲：“一起吃吧？” 夜婉看了眼个头巨大的榴莲，不得不再次承认，他一个人也确实吃不完。于是点头，看着他把桌子收拾干净，把榴莲抱了上来。 硕大的榴莲，孟醒用刀把它剖开的一瞬间，清香四溢。 “嗯，好香！”夜婉笑道。 他把整个儿榴莲分了几份，递给她一份大块的，又体贴的递过来把勺子。 “谢谢。”夜婉笑着接过来，一口一口慢慢尝着。好吃的果肉在嘴巴里化开，香味能持续很久。 郑烨不爱榴莲的味道，以前每回她吃的时候他总会退避三舍，等味道散尽了再回来，以至于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克制着自己不去碰榴莲。 没想到，他跟她的口味如此像。 她唇角勾了勾。 “怎么了？”他抬头看她，唇角勾着笑。不大的餐桌上，只他们两个面对面坐着，挨得很近，一抬头就能看到对方的脸。 夜婉笑：“我在想，上次来这里是一起吃面条，这次来是吃榴莲——好像跟你在一起，总与吃有关？” 孟醒也笑了：“吃与生活。” 吃与生活，音乐伴酒。这也是她最喜欢的一句话。 手机突然响了，是他的。 他接起来，好像是公事。他依然话不多，大多数时间都只是应声，少有的几句也都是行或不行的简单句式，直到最后一句，夜婉听得格外清晰。他说，后天录音室见。 夜婉这才想起来，他也在yy上唱歌，也许有熟知的录音室可以介绍给她？ “孟醒，”等他挂了电话，她叫他的名字，有些迟疑，“嗯……”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不急不躁，等着她下文。 “你有没有认识的、设备条件好点的录音室？我想录东西，但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夜婉说完，静静地看着他。 他会不会问她为什么要借录音室？ 如果他问了，她要说吗？ “好，”他好想笑了一下，眼睛里的清冷不见了，含着一丝深意，“我朋友的录音室不错，我后天过去，一起？” “好，”夜婉感激的朝他笑了笑，“谢谢。” 他真的和别人不一样。 第二天，夜婉到外面的一家咖啡店写词，在这样安静而文艺的环境里，她的效率几乎是平时的几倍。等停下笔，她看了眼手机，才发现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并不着急回去，她索性打开了微博。 正好看到青白水肆刚发的一条： “三里街向东50米，超市对面的melody酒吧，来吗？” 配图是一只举着酒杯的手，修长而干净的手指，在酒吧幽暗的灯光下，对着空气做了个碰杯的动作，莫名的，有些撩人的意味。 夜婉盯着那张图看了会，突然心血来潮，在下面回了句：“来，请吗？” 这么简短的回复，很快被粉丝们的一众表白淹没了吧？她收拾好包，站起来往外走。很快，包里的手机就开始以一种抽风的频率震动起来，提示音也响个不停。 她打开，居然是微博。 青白水肆：“回复九九：等你。” 不仅是回复，还转发了，在青白水肆首页上挂着……难怪会引起这么大动静。 夜婉看了眼数字不断上升的“未关注人私信”，突然有种自己要一夜成名的错觉。脑海中浮现的是之前漫展时见到的那个身影，站在光亮舞台的中心却不愿意露脸，闲庭漫步似的立在那，低声问粉丝想听什么歌…… 她突然有些好奇，帽檐下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melody离这里只有两条街，走过去，不到半小时。 去……看看？ 半小时后，夜婉在酒吧门前站定。决定下得倒是快，可真到了门口，看着大门上挂着的那个闪着光的melody招牌，她却突然有些却步了。 就这么来见他了？一个网络上认识的，交流甚少的，知道她过去的人？这是见网友么…… 夜婉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 melody是这附近非常有名清吧，很多喜欢白领下班后都喜欢来这里坐一坐，而且整个吧内都是禁烟的，因此环境非常安逸。 毕竟还没到人流最高峰的时间，除了吧台里面的几个酒保，就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对情侣，再然后，就是卡座里那个孤身坐着的男人。 夜婉一步步靠近，看着那个人的侧影。他看起来很高，穿了身休闲装，很随意的坐在卡座里，微微低着头，时不时晃动一下手里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昏暗的灯光下，夜婉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有些熟悉。直到，他抬起头来，对她轻轻笑了一下，夜婉傻眼了。 怎么会是孟醒？ “你来了。”他说着，轻轻抬手，示意她就座。 夜婉疑惑的看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别的落单的客人，这才重新看向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难道，孟醒他就是青白水肆？ 夜婉坐下，盯着孟醒看了好一会，几次张嘴，又想不出到底要说什么。 他就是青白水肆？ 翻唱圈的大大？ 那个惜字如金的谜一样的男人？ 各种思绪鹅毛一般在脑海中飞过——他在yy唱歌，清唱的声音都格外迷人；他给帮她买了签名专辑，自己的专辑却没有签名；他好像没有固定工作，却跟录音室的人很熟悉…… 那么不可思议，可又那么的贴切。好像只有他才有可能是青白水肆，而青白水肆，也只能是他。 “给你点了樱桃之魅，度数是最低的。”孟醒看着他，眸子里浅浅的笑意，像是对她的出现毫不意外。 夜婉拿起杯子浅浅的喝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浅浅的，还带着淡淡的酒味。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品了品，这才满足的放下杯子，然后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孟醒低头喝了口酒，把手机上的微博界面退了，随手放到一边。一抬眼，就看到她这么直勾勾的视线，不自觉有些好笑。 “有什么想问的？”他看着她，唇角微勾。 夜婉点头，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光，不知道是惊喜还是什么其他情绪，反正看起来，心情不算坏。 他眸子里载着笑，做出一副坦白招供的模样：“问吧。” 夜婉清了清喉咙，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一个具体的问题来问。 哑然了片刻，在他含笑的目光中，她突然有些恼，刻意压低了声音，决定从头开始问：“你早就知道我是九九？” 他摇头：“不，我知道一年前的歌手夜婉就是后来的九九，但一开始，并不知道你就是夜婉。” 夜婉愣了愣，紧接着问：“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没多久，”他顿了顿，慢慢说，“那天你发烧，上了我的车，当时关老前辈就坐在我车后座，他认出了你。而且，那天我还在你房间看到了《魂》的歌词。” 原来是那天…… 夜婉恍然大悟，难怪，那天以后他对她就出奇的温柔，给她煮面，还跟她一起吃榴莲。可是，就像他没有认出她就是夜婉一样，她以前也并不认识他。为什么他会对一个抄袭者如此照顾？ 她抬头，疑惑地看向他，接着问：“那……” 话还未问出口，轻轻的笑声从卡座后方传来。 夜婉回头，看到一个非常可爱的少女正趴在身后卡座的靠背上，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们。她头上戴着浅蓝色的蝴蝶结，齐刘海，卷卷的头发从耳侧垂下，可爱的像个洋娃娃。 夜婉很快从记忆中找到了她——是那天在漫展见过的，千音。 “哎呀，被发现啦！”千音吐了吐舌头，遗憾道。 熟悉的声音，让夜婉下意识对她笑了笑。视线落到她身后，卡座上还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手里打火机，面部线条冷峻而没有丝毫表情，看到她看过来，轻轻点头示意。女的非常好看，栗色的卷发垂至胸前，一眼看去就是那种文静而温柔的女生，非常漂亮。 这应该就是阿御和二月了。 夜婉下意识看向孟醒。 孟醒也看向她，无奈道：“我是一个人来的。” 千音笑嘻嘻的解释：“我们是微博观光团呀！老大微博上那么高调的邀请了，我们当然要过来欣赏一下九九姐的美貌！” 夜婉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就在千音这玩笑声中彻底消散了。 千音等人端着酒杯，迅速跟夜婉两人挤在同一个卡座里，而夜婉，则被理所当然的安排在孟醒身边。 “你们好，我是九九，很高兴见到你们。”她笑着举杯。 千音等人也笑着，做了个正式的自我介绍。 “九九姐，你真漂亮！”千音也举杯，笑着说，“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们老大可是标准的禁欲系美男，还是声音很好听的那种。九九姐，你还满意吗？” 一句话说完，席间几人的视线都落在夜婉身上。 第八章 别闹…… 千音笑嘻嘻的看着坐在一起的夜婉和孟醒。难得能开老大的玩笑，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夜婉低着头，脸颊上迅速浮起淡淡的红晕，幸好这里灯光昏暗，看不清楚，但她却真的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了。 说满意？太暧昧。说不满意？但也不是不满意呀…… 孟醒适时地出声：“别闹。”语气里的笑意，怎么都掩藏不住，引得千音又止不住的笑了好一会。 夜婉于是决定彻底屏蔽这些人，只管低着头，自己默默喝酒。 几个做音乐的人坐在一起，三句话不离老本行。 二月：“下个月s市的漫展你们去吗？” 千音嘟了嘟嘴：“去呀，主办方都快把我电话打爆了，唉，s市好远呀……” 阿御看向孟醒：“老大去吗？” 夜婉也抬头看他。去s市，一来一回，再加上漫展的安排，至少三天。 孟醒恰好低下头，好看的眸子正对上夜婉的眼睛，轻声问：“你想去吗？” 夜婉愣了愣：“我？” 他点头，，目光仍是定定地看着她。离得这么近，夜婉第一次发现他眸子是深邃的黑色，没有丝毫杂质，看着你的时候显得那么专注。 脸颊有持续升温的趋势，她赶紧低头，去看自己杯口上放着的樱桃：“我不去吧。”毕竟刚入圈，她对漫展这些还是提不起什么兴趣，上次跟荔枝去漫展，完全是陪同……虽然后来彻底被青白圈粉了。 孟醒点头。 “唉，看来老大这回又不去了，”千音摇头感叹，顿了顿，又笑嘻嘻的看着夜婉，“每次去漫展都会被粉追问，为什么老大不去签售，这回终于可以回答说‘为了陪女票’了！” 夜婉半张了嘴，脸更红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别闹……” 千音更是笑了：“看看，连说的话都跟老大一样！” 夜婉低头，一口口抿着酒，嗯，沉默是金。 几个人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星辰满天。 冬天的夜晚，风从身边卷过，把夜婉的长发拂到空中，发尾触到她身边孟醒的手背上，后者轻笑着看了她一眼。 夜婉赶紧把头发撩到耳后，让风拂在脸上，降温。 “九九姐。”千音过来，笑嘻嘻的挽住夜婉的胳膊。 孟醒自觉地走到阿御那边，给两个女孩子说话的空间。 “千音。”夜婉笑着看她，打心底里觉得这菇凉可爱。 千音属于那种活泼型的女生，好看又毫无城府，亲和力满满，不论男女，见了她都会情不自禁的生出好感来。前不久，网上还发起了投票，选出自己心目中女神，千音分别排男生票选第二和女生票选第一——男生心目中的女神第一名，是二月。 千音覆在夜婉耳朵上：“九九姐，你跟老大之前是不是就认识？” 夜婉摇头，疑惑的看向千音：“为什么这么问？” “九九姐，在你之前，老大可从来没对任何一个女生有过这样的差别待遇，微博上艾特你不说，还约你来酒吧……”千音掰着指头细数他对她的各种不一般，算结束了，非常肯定的得出结论，“如果不是早就认识，那老大对你，一定是一见钟情！” 夜婉哭笑不得：“你们真的想多了，孟醒跟我才刚认识不久……” 千音惊讶的瞪大眼睛：“九九姐，你居然知道老大的名字，老大从来不在二次元透露这些的！” 夜婉哑然，有种越解释越乱的感觉……要知道，他们第一次见面可是邻居，总不能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翻唱圈的青白水肆”吧？那场面……光是想想她都会笑场。 两人又说了几句，夜婉轻轻笑着，还想再解释几句，千音却突然已经松开挽着她的胳膊，神秘对她眨了眨眼，后退半步，去找旁边的阿御了。 夜婉回头，这才看到孟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站在她身侧。 “回去吗？”他问。他站在靠马路的一侧，恰有车子经过，车灯落在他身上，温柔了一片。 夜婉眨眨眼，点头：“回去吧。” 孟醒点头，过去跟阿御他们说了些什么，夜婉继而接收到千音投过来的别有深意的目光。 孟醒很快回来：“走吧。” 夜婉点头，仰着头看他，问：“你刚刚跟他们说了什么？”刚刚千音看过来的目光，怎么就觉得这么……暧昧呢？ 他低头看着她，目光静静地，带着笑：“我说，你跟我一起回家。” 夜婉点头，嗯，好像没什么问题。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他们知道我们是邻居？” 孟醒这回是真的笑了，好看的唇角轻轻勾起，笑意就这么溢出来：“我没提过。” 夜婉无奈，果然。 “他们一定是误会了，千音刚刚还开玩笑说让我一定收了你……” “哦？”孟醒侧头看她，眼睛里有着些许兴味，“你怎么说？” “我说，降不住啊，”夜婉仰头望他，开玩笑道，“你可是古风圈的大大，我一个刚入圈的小透明……”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车库。 孟醒把车门打开，让她坐上去，却没立刻离开。他单手倚在她靠背上，单手撑着车门，俯身看着她。 夜婉抬头，就对上他墨一般的眸子。 他静静地看着，直到她白皙的脸上渐渐浮起红晕，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好听的声音，一字一顿：“那万一，降得住呢？” 就因为他这一句话，夜婉接下来一整晚都处在当机状态，写的歌词也完全不是她的正常水平。她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继续奋斗，把电脑打开，想看剧放松一下。视线落在桌面上的yy上，又忍不住想到青白水肆。 真是……太让人分心了。 荔枝的电话就是在这时候打来的。 “夜婉！你今天跟青白见面了吗？怎么样？高吗？帅吗？温柔吗？”荔枝激动地声音很快从电话那端传过来。 夜婉无奈：“怎么连你都知道我去见他了？” 荔枝不满的咂了咂嘴：“开什么玩笑，作为青白大大的头号粉丝，他的微博当然是我的特别关注好吗！别说这些了，快回答我的问题！他本人到底怎么样？帅吗？” 夜婉笑了笑，给她简单形容道：“青白水肆本人呢，很高，很帅，声音很好听，而且还本人还特别温柔，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你也见过！” “啊？”荔枝惊呼出声，赶紧问，“谁？我也认识？是公司的哪个新人吗？不应该啊，我看着这几批新人里，可没有像青白大大那样声音好听为人又低调的啊……” 夜婉“嗯”了一声，转了几个弯，才慢悠悠道：“这个人呢，住的离我很近，刚认识不久，但是帮了我很多忙。而且，声音和你的青白大大一样好听。” “孟醒！”荔枝立马明了，“是他对不对！” 夜婉笑着应声。 荔枝在那边乐不可支：“哈哈，果然是他！我就说，他跟青白大大声音很像嘛！夜婉，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在网上唱古风歌？在古风圈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也不错啊！” “嗯？”夜婉愣了一下。 “就用九九这个马甲，把这次跟青白大大的合作作为你入圈的第一首作品，用不了多久，你一定会成名的！”荔枝迅速给她谋划了一张职业蓝图，似乎觉得很有道理，说完以后自己先开心的笑起来。 夜婉仔细想了想，倒真是有些心动。只用戴上耳机，认真的唱自己喜欢的歌就好，不用露面、不用跑宣传、不用接商演，只唱歌。也许会有人喜欢她，与她这个人无关，只因为她的声音和歌。 这样……似乎也不错？ 时间也不早了，荔枝没来得及跟夜婉聊更多，就必须得睡了，挂电话前保证，一定会找个时间过来，跟自己的偶像亲密接触一把！ 夜婉当然笑着答应了。 她坐在床上，把跟孟醒合作的那首歌的歌词拿在手里，一句句的读着歌词，视线落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停了下来。 “且看这山河万里锦绣堆，莫如与君携手，江湖相隐归。” 万里山河，锦绣迤逦，都不及与子同归。 夜婉心中一动，视线移到歌词的标题下面，词/曲/编：青白水肆。 所以……他是特意拿这首歌给她唱的吗？ 第九章 都很喜欢 第九章婉婉，还记得我吗？ 第二天一早，夜婉没等闹铃响，就先睁开了眼。 她立刻起床，收拾好自己，又把客厅整理了一下，让它看起来不那么乱，这才坐在沙发上，随便拿了本杂志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看着。如果仔细看她，能发现她其实浑身坐得笔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信号。 直到……门铃被按响。 夜婉立刻丢了杂志站起来，跑到门后，右手搭在门把上轻轻打开，对站在外面的孟醒笑了一下：“嗨。” 那笑，三分羞涩，七分腼腆。 孟醒墨色的眼睛亮了亮。天气已经开始回暖，她没再穿之前那件羽绒服，换了身好看的蓝色连衣裙，外面套着外套，长长的头发垂在耳侧，粉黛佳人，说不出的好看。 “早上好。”他轻轻笑了一下，低声道。 夜婉抬头，视线触到他的目光，突然就想到昨天他在车上问的那句话，脸又有些不控制的开始发烫。 幸而，他很快发现了，礼貌的轻笑着转移话题：“准备好了吗？” 夜婉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嗯，我们走吧。”说着，拿起收拾好的包，换了鞋，跟在他后面走了出来。 今天是他要带她去录歌的日子。录音室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两个人索性步行过去。 “歌词看了吗？”他随口问。 “嗯，看了。”夜婉想了想，笑着说，“写得很棒。” 他侧过头，黑色的眸子看着她：“最喜欢哪一句？” 且看这山河万里锦绣堆，莫如与君携手，江湖相隐归。 夜婉下意识想到这句，可联想到歌词的意思，又觉得有些暧昧，于是顿了顿，自以为非常真诚的回他：“都很喜欢。” 说完，他倒是出奇的安静了片刻。 夜婉疑惑的抬头，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某种类似于戏谑的笑意，于是仔细回味了一下自己的答案。都很喜欢，都很喜欢……怎么好像比先前的答案更暧昧了？ 两个人到录音室的时候，夜婉小声问孟醒，会不会打扰录音室的其他人工作。 孟醒笑着摇头。 夜婉跟着他，进去了才知道，这里是孟醒朋友的私人录音室，里面就只有mh的几位成员，都是她认识的。 两个人到的时候，二月和千音正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看到孟醒带着夜婉来了，停下来叫了声“老大”。 千音笑嘻嘻的看着夜婉：“九九姐来视察工作呀？” 夜婉已经快习惯他们的调侃了，不好意思的笑笑，解释道：“我是来录歌的。” 千音立刻了然：“哦~我想起来了，跟老大的那首合唱嘛！快来快来，早给你们准备好了！可以允许我们围观么？我可是早就好奇了，老大谈恋爱神马的……”千音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地看向二月，示意她也说两句。 二月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千音身后，：“好了，我们就不要当电灯泡了，不然老大回头给我们加任务怎么办？”二月笑得弯弯的眼睛看向夜婉，嘴角陷下去，形成两个小小的酒窝，好看又迷人。 千音很配合的说：“对呀！那我们快走吧！”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夜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她不自在的舔舔唇，努力回忆自己一年前应对记者的各种追问都是怎么答的，想完了才发现，那些个记者完全没有眼前这两个熟人难缠。 最后还是选择了最笨也最直接的方法：“我们……来录歌吧！”转移话题。 千音和二月对视一眼，都笑得不行。 千音本来还想在说什么，一抬头，对上自家老大那静静看过来的目光，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强制正经道：“咳咳，来，我跟二月给你们放机器。” 夜婉如释重负，抬头去看孟醒，正对上他望过来的眼睛，于是又赶紧低下头，随手翻着那份早就滚瓜烂熟的歌词。马上就要录歌了，调整状态调整状态，不能看他，太容易分心了…… 几个人都不是新手，效率很高。夜婉练了几次，开嗓，然后就进了隔音室开始录。第一遍，已经堪称完美。 千音和二月坐在外面，惊讶的合不拢嘴，齐刷刷看向孟醒：“老大！九九姐到底是什么人，唱得居然这么好？” 他们虽然知道老大的眼光一定不会差，但毕竟没有亲耳听过，心中仍存了丝疑问。但夜婉这一首，让两人心底那最后一丝丝怀疑都彻底消散——她这是专业水准！ 孟醒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斜倚着墙，手里随意的拿着手机，视线定定地落在夜晚身上，听了他们的话，唇角微勾道：“你们未来嫂子。” 一遍录完，千音和二月在外面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她可以出来了。这样的效果，回头再加上后期，完全是精品。 夜婉却摇了摇头：“再录一次吧。”刚刚有几个点她还是没把握住，虽然用技巧掩饰过去了，但毕竟过不了自己这关。 于是几个人又这么录了一次又一次，到最后二月和千音都有点佩服夜婉了，能这么一遍遍的录下来，除了追求完美，更重要的是她对音乐的态度，认真的态度。 又一遍结束，孟醒站到千音身边，隔着玻璃对夜婉动了动口型：“可以了。” 夜婉这才把耳机摘下来，推门走了出来。 孟醒倒了杯水给她。 “谢谢。”她喝了一口，温度正好，又抬头对他笑笑。 孟醒却没有笑，一张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甚至，有些严肃：“这么拼命，不要嗓子了？” 夜婉立马不说话了，继续低头，慢慢的喝着杯子里的水。余光悄悄瞄了眼他认真的表情，突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仔细想了想，有点像她以前在st的声乐老师，一样严肃又担心的语气。于是一个没忍住，她轻轻笑了下。 孟醒仍是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黑色的眸子显得比平时更深了，眉毛也往中间拢了拢。 一旁的千音和二月担忧的对视一眼，老大这表情，心情不佳呀…… 夜婉倒是淡定的看着孟醒，清浅的笑意从嘴角漫到眼底，慢慢道：“放心，我知道的。”刚刚就算他不叫她，她也要出来了。这首歌毕竟节奏快、音域高，再唱下去，不仅她的嗓子吃不消，也打不到最好的效果。 他还是看着她，不说话。 夜婉无奈，比了比手里空了的水杯：“我再倒点水，渴……”话还没说完，杯子已经易了手。 孟醒面无表的把她杯子拿到旁边，接了水，再重新递给她，沉着声提醒：“烫。” 夜婉伸手接过来，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哦。” 他不自在的别开眸子，索性把手插在口袋里，走到一边，去看桌上放着的那一堆五线谱。 夜婉看着他伏案工作的侧脸，突然想到那天千音在群里说的“他害羞了”的样子，难道……就是现在这样？夜婉想着，又多看了几眼，唇角的笑意更盛了。 屋子里安静得很，就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 看完两个人的互动，一旁的二月和千音简直要看呆了。 千音激动地抓着二月的首：“天，老大居然这么快就息怒了！二月，你看到了没，老大生气的时候还给她倒水！” 二月僵硬的点了点头：“千音你快掐我一下，我总觉得是我出现了幻觉……” 正说着，录音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袋东西。 千音看到来人，立刻绽开一个巨大的笑容：“肖然哥你来了！” 夜婉循着声音望过去，视线触到那人的一瞬间，握着杯子的手颤了颤，一次性杯子差点脱手而出。她赶忙握紧了，眼睛却直愣愣地望着来人。 男人走进来，把塑料袋放在沙发上，这才扭头看向愣在一旁的夜婉，短暂的愣怔之后，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婉婉，还记得我吗？” 夜婉看着他，轻轻点头，泪水在眼眶里不住的打转：“肖大哥……” 第十章 樱桃之魅 第十章樱桃之魅 或许，很多人知道一年前那个st的新晋歌手夜婉，也有很多人知道著名企业家肖屹城的儿子肖然，但却并不知道，曾经有个风靡一时的乐队darklight，将这两个名字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darklight，一个由四个大学生组成的摇滚乐队。四年前c市成立，在无数校园歌唱类比赛中脱颖而出，成为小有名气的明星乐队，连带着它的主要成员也渐渐成为无数粉丝追捧的新星：主唱/吉他郑烨，贝斯肖然，鼓手key，以及，曲作夜婉。 每一个听过他们歌的人都表示，这个乐队前途无量。这不仅是乐队中的每个人都拥有超高的颜值，更让人难以忽略的，是他们那惊才绝艳的音乐天赋。对，就是天赋。 某个著名评委曾高度评价：他们是天生的音乐人，不出十年，darklight必将红遍全国！ 但可惜的是，三年前的夏天，这个横空出世的势如破竹的乐队，风一般的消失在大众视线，再无任何音讯。据知情人士透露，darklight解散了…… 肖然看着夜婉渐渐发红的眼睛，走过来，温柔的拍了拍她脑袋：“婉婉，我回来了。” 夜婉点头，再点头，一双眼红得像兔子，却仍是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三年了…… 三年前，郑烨的车突然在高速公路上出了事故，生死未卜。整个乐队乱成了一锅粥，茫然而惶恐的气氛像毒气一样迅速蔓延着，不断有人退出，不断有人作出新的、更可怕的猜想…… 他们再怎么有名，也不过是一群未出社会的孩子，谁能真正冷静到处变不惊？ 而夜婉，茫然无措等在学校，明明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高速公路事故的新闻，期待着关于他的任何一点消息——然而到最后也没有，哪怕一句。 于她而言，天塌了。 那段日子，是肖然一直陪着她。他在她身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没关系，郑烨一定不会有事的。温柔的语气，坚定而有力量的声音，安抚着她的心。 当时的夜婉太过伤心，以至于没有发现，肖然安慰着她的微笑中，带着那样悲伤的情绪。直到，他离开的那一天…… “你……这几年，怎么样？”夜婉看着他，轻轻问。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还有克制不住的轻轻的颤抖。 “我很好。”肖然笑着说，为了缓解气氛，半开玩笑地说，“看起来，比你过得好。” 夜婉咬了一下唇，没再说什么。琥珀色的眼睛里蓄满了泪，视线模糊到已经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了。她于是眨了眨，却没什么用。 一张纸巾递到她跟前，清冷的声音放的很低，带着丝温柔：“擦擦。” 夜婉赶紧接过来，胡乱在眼睛上抹了两下：“谢谢……”再睁眼，看到孟醒已经站到自己跟前，手里还捏着纸巾盒，随时准备着递给她。 她突然就有些想笑，不知道是因为这么个形象气质绝佳的男人拿着个y的纸巾盒太过违和，还是因为，不管发生什么，她的身边现在站着他。 夜婉吸了吸鼻子，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一定眼红鼻子红的，这才后知后觉的开始不好意思。于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孟醒，后者静静地看着她，黑色的眸子里有种名为心疼的情绪。 千音走过来，拉着夜婉的手，笑着开口，努力活跃气氛：“九九姐，你跟肖然哥以前就认识呀？” 肖然倒是抢在夜婉前面回答了：“认识四年了，见证了彼此的一切黑历史。”说完，唇角含笑的看着夜婉。 夜婉接收到他这别有深意地目光，立刻想到四年前，几个人一起玩闹时胡乱谱写的那些歌，歌词全是吐槽食堂的饭菜、实验室没有空调什么的，也忍不住笑了。现在想来，还真是黑历史。 孟醒把他们这四目相对看在眼里，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提议：“出去喝一杯？” 千音和二月立刻叫好，兴奋的目光追着夜婉，体内的八卦因子开始沸腾——她们的未来嫂嫂，看起来有很独特的过去啊！好好奇有木有！ 肖然轻轻摇着头笑了：“你明知道我喝不了酒。”他酒量奇差，基本上属于一杯倒的类型。他跟孟醒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酒吧，孟醒看他一个大男人抱着一杯低度数的果酒慢慢品，直接给他叫了杯梦魇，结果他半杯还没喝到就彻底倒了，最后还是孟醒把他拖去了酒店。 听了他的娿，孟醒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我们喝，你作陪。” 夜婉也笑了，肖然的酒量她也是见识过的，于是非常贴心的表示：“肖大哥跟我一起喝樱桃之魅吧。” 肖然无奈的笑，率先转身：“走吧，我负责买单。” 千音笑得乐不可支，过来挽住他胳膊：“肖然哥最好了！我跟二月也一起去！” 于是几个人又来了上次的melody。 大概是mh的人经常来，美女老板跟孟醒几人都很熟，照他们的习惯上了几杯酒，只单独问了夜婉要喝什么。 “樱桃之魅，”夜婉说着，示意自己和肖然两个人，“两杯。” 老板听了这话，艳红的嘴唇勾起一个魅惑的笑，好看的丹凤眼看向孟醒：“原来这就是那个‘樱桃之魅’，不错，好眼光。”说完，丢给夜婉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扭着纤细的腰走了。 夜婉倒是愣住了，跟着在座的几个人一起，目光齐刷刷看向坐在一边淡定喝酒的孟醒。 千音：“老大，美女老板那是什么意思呀？你之前跟她提过夜婉？”这话明显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夜婉坐在肖然身边，双手托腮，静静地看着他。她倒是很期待，他的答案。 肖然勾着唇角，好看的眼睛里带着戏谑的笑，静静地等着他说出这其中关联。而且，这关联中明显带着些桃花色……这就更叫人玩味了。 孟醒放下杯子，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在众人好奇的表情上巡了一圈：“想知道？”刻意压低了的声线，在这样酒精环绕的环境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暧昧气氛。 夜婉下意识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下一秒，就被他点名了。 “等回去，单独告诉你。”孟醒侧着头，黑色的眸子里映着她的影子，浅浅的，唇角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千音立刻起哄：“老大偏心！为什么只告诉九九姐，我们也想听呀！” 二月好笑的看她一眼，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说：“毕竟，九九姐和老大关系不一般嘛……”这话说的，尾音长长的在众人耳边绕了一圈，富含深意。 正在这时候，美女老板来了，把两杯酒放到桌上。 夜婉立刻松了口气，把酒杯接过来，推了一杯到肖然跟前，对美女老板微笑道：“谢谢。” 美女老板笑着看了梦醒一眼，对她说：“不用谢，是他特意嘱咐要‘在保证好喝的前提下，度数要调到最低’。”美女老板笑着说完，又说了句慢用，这才慢悠悠的走了。 而就因为这句话，夜婉脸上刚降下来的温度又有再次升高的趋势。千音和二月更加放肆的看着她笑，目光偶尔落在孟醒身上，暧昧得不行。 以至于她整晚都没敢再抬头，除了低着头装作很认真的品酒，就只有抬头微笑这两个动作…… 肖然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柔，彬彬有礼，而且很体贴。夜婉微微笑着，看着他细致在她的酒洒出来时递过来纸巾。她突然有些好奇，他为什么会跟孟醒认识，而且，关系不错的样子。 “我和他是一年前认识的。”肖然附在她耳边说，“那时候我想找到你，投资了一个选秀节目，希望你能参加。” 夜婉看着他，在酒吧清幽的音乐中，有些恍然。三年前，乐队解散后，四个人里只有她一个人继续完成了学业，他们三个失踪的失踪，出国的出国，辍学的辍学……她不知道，原来他还用这种方法找过她。 “两年前，我参加了st的新人选拔，一年前应该正在努力出名。”夜婉说着，想到当时一门心思想着在梦想的道路上更进一步，忍不住笑了。有些怀念，又有些可笑。 肖然像是知道她想到了那些不好的回忆，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举杯：“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人生是公平的，你值得更好的。” 夜婉笑了笑：“是啊，比如，我们的重逢。”她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然后轻轻咽下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比上次来喝给她的感觉更深，可能是因为这次比上次心情更好。 她轻轻侧过头，看了眼窗外闪烁的霓虹灯，突然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做喜欢的音乐，唱喜欢的歌。说到底，有什么不好呢？只是少了那些光鲜亮丽的外壳，或许，还能更轻松。 肖然看到她惬意而满足的笑，眼睛里的温柔更明显了：“你知道，一年前，我没有等到你，却等到了另一个人。你猜是谁？” 夜婉回过头来，看着他，想到他这段话的开头，“我和他是一年前认识的”…… 她惊讶的看着肖然：“难道是……孟醒？” 第十一章 与君同诺 第十一章与君同诺 肖然笑着点头：“一年前，他参加那期选秀的视频我还有呢，想看吗？” 夜婉眼睛立刻亮了：“想看！”一年前的孟醒，一年前的青白水肆，比现在稚嫩的、不一样的他……她很好奇。 “回去给你找，”肖然温柔的笑了笑，低头抿了一口酒，语带叹息，“说起来，当年他如果不是突然退赛，一定不会止步八强。凭他的嗓音和唱功，就算不是第一也至少会是前三甲。” “突然退赛？”夜婉抓住了重点，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 肖然摇了摇头，目光有些沉：“他从来没提过。除了我以外，甚至应该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就是古风圈的青白水肆吧……当时那场比赛的前三名是可以成为关老的学生，从此踏入娱乐圈，他应该也是为了这个参赛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临近成功的地方突然放弃。” 一年前……夜婉侧头，看向光影中安静品酒的孟醒，好看的秀眉微微蹙起。如果不是有什么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一定不会有始无终。他不是那样的人。 故人重逢，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这天晚上夜婉很开心，特别开心。她看着眼前的肖然，就好像回到了大学时那段仅有的、无忧无虑的日子，彻底打开了话匣子，说着彼此那些糗事，放肆的大笑，毫无形象的大闹。 当然，这是在她连续喝了三杯樱桃之魅以后。 最后肖然无奈的看着孟醒：“一起送她回去？” 孟醒看着他，表情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黑眸里有明显的不悦：“怎么醉了？” 肖然看他这幅护着自家人样子，倒是浅浅的笑了：“果汁一样的酒，她一杯接一杯，谁知道真能醉？说起来，你跟她现在是什么关系，这么照顾她？”说到最后一句，他正了正神色，表示出对这个问题的认真。 孟醒却挑了挑眉，反问他：“你呢？” 肖然努了努嘴：“如你所见，大学时候的师兄妹，还是曾经是一个乐队的，亲密无间的队友关系。” 孟醒勾了勾唇角，目光中含着笑：“都是三年前了。” 肖然卷起袖子，在他胸口上毫不客气的落下一拳，听着那一声闷响，不甘示弱：“呵，三年前你可还不认识她呢。” 孟醒顿了一下，抬眸看他，黑色的眼睛里掩着几分笑：“你怎么知道？”说完，他也不多作解释，搀着夜婉就往外走。 肖然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难道他们之前就认识？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于是眼疾手快，抓住孟醒空着的小臂，阻住他的路。 “你对她……是认真的吗？”肖然直勾勾的看着孟醒的眼睛，目光中带着与他温柔气质不符的认真，甚至有些冷。那气势，好像如果他说自己不是认真的，他下一拳就要往他脸上招呼了。 孟醒的目光沉了沉。他动了动胳膊，用了巧劲把他的手从自己胳膊上起开，慢慢开口，声音有些哑，也很严肃：“比你以为得认真。” 大概是见惯了他疏离而漠然的样子，看到他此时因为认真而变得凌冽的气势，肖然握着他胳膊的手也不自觉地松了力道。 孟醒于是轻而易举的带着夜婉往外走，没道别，只反手朝肖然摆了摆：再会。 肖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酒吧门口，也拽着大衣出了门。外面清冷的空气袭过来的一瞬间，他拢了拢外衣，从兜里摸出还没开封的烟盒，拔出一根烟点上，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放手吧，别回来了。” 夜婉很少喝酒，也就很少有喝醉的时候。这几年来她一直很克制，连荔枝都快忘了她喝醉了是什么样子。而现在，孟醒是见识到了。 夜婉被他半揽在怀里，抱着，往楼上走。 他们住五楼，一层层走上去，楼道的灯也亮了一路。 孟醒见过喝醉之后大闹的，也见过喝醉之后倒头就睡的，就是没见过她这样，瞪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无害而认真的看着自己的。 “怎么了？”他迎上她放肆的看着自己的目光，轻声问。 夜婉笑了笑，眼睛弯弯的，月牙似的：“看你。” 孟醒抱着她往上走，动了两步，觉得不方便，索性蹲下来，把她放在背上，随口接了一句：“好看？” 夜婉伏在他背上，酒精的作用加上脚上的悬空，让她紧紧抓住身下这唯一的支撑，胳膊圈在他颈脖上，呼吸浅浅的，落在他耳边：“好看。” 他好像笑了一下，胸腔里发出的低沉笑声，不是由耳朵，而是由亲密接触的身体传达给她。 意识明明是混沌的，她却也笑了。 虽然她很轻，但到底也是个大活人，幸好是安分的一动不动的伏在他身后，这才让他上了五楼还能呼吸顺畅。 接下来，是新的问题…… “自己回去？”他微微弯腰，看着她清亮的目光，企图商议。 楼道的灯到了时限，自动灭了。他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感觉到一只在空气中寻了过来，紧紧捏住他的，娇小的身子也不自觉地靠近了些。 他轻喝一声，让楼道的灯重新亮起来，这才看到眼前的人儿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直直的望着他，有点执拗，又有点慌。 他也就这么回望着她，几乎是到走道的灯快要第二次熄灭了，他才终于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暗暗蹙眉，自己跟一个喝醉酒的人叫什么劲呢。 “自己开门？”他再次试探着问她。 夜婉当然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唯一不同的，是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眼睛也更亮。如果不是见识了她刚刚那慌乱的样子，孟醒一定会怀疑她这根本就是装醉。 又对视了一会，最后还是他让了步。他把她随身带着的小包打开，小心翼翼的动了动，钥匙果然跟上次放的位置一样。于是打开门，把她送了进去。 他几乎是目不斜视的把她放到床上，开了床边的座灯。 外套也没脱，鞋子也还挂在脚上。夜婉被放在床上的那一刻，惬意的在被子上挪了挪，脸颊几乎被埋进被子里，但显然，受着外衣的阻碍，并不算很舒服。 孟醒叹了口气，先帮她把外套脱了，又走到另一头，脱了她的鞋。看着她抱着被子却没有半分往里钻的意思，无奈的走过来，从她怀里把被子扯了出来，盖在她身上。 淡黄色的暖光下，白色的印着碎花的被子把她整个人盖在下面，只露出一张小巧的脸。因为酒精的作用，她双颊微微泛着红，两片唇瓣红润润的，半张着，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酒气。 他也有些醉了。 孟醒错开眼，喉咙明显有些发干。勉强定了定神，他才抽回给她压被子的手，侧过身，正要关了灯离开，就感觉到一直柔嫩的小手握住了他的。 “我这样，像不像生了病的病人，你来照顾我？”她歪着身子看着他，目光有些迷离，声音很小，几近私语。 他转身的动作顿住，回过身来看着她，没接话。 她不在意，继续自言自语：“我小的时候在孤儿院里，有一次发了烧，就是这样一个人躺在床上，不过那时候没有人照顾我……”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他甚至以为她哭了，但仔细看她的眼睛，却仍是亮亮的，没有丝毫眼泪。她很坚强。 就这么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说了有多久，久到他被她拉着的胳膊都有些酸，她也似乎被困意包裹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其实也想着要不要关了灯让她尽快睡，但私心却让他一等再等，他也想听一听，她的过去，没有他参与的过去。 “我听肖大哥说，你一年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就像我一年前那样……”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转移了话题，说这话的时候还不自觉地咬了咬唇，似乎犹豫着要怎么安慰他。 孟醒动了动手，却发现她捏着他的手更紧了。 “没关系，不管发生什么，以后我会帮你的。”她眼睛已经闭上了，却仍是喃喃地说着，声音软软的，语气却格外认真，像是在什么重要场合上做着什么严肃的承诺。 明明是喝醉了、不清醒的状态，却比任何清醒的时候都更加清楚明白。 孟醒笑了一下，黑色的眸子透着润泽的光，拉着她的手递到自己唇边，在她白嫩的手背上轻轻印下一吻：“与君同诺。” 第十二章 不相信我？ 第十二章不相信我？ 第二天，夜婉是被荔枝的电话吵醒的。 她躺在床上，眼睛只睁开一条缝，摸到手机，接起来放到耳边：“喂。” 荔枝多了解她呀，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她还躺着呢，提高了分贝喊：“夜婉！快起床啦！来公司开会呀！” 听到“公司”两个字，夜婉总算清醒了几分，迅速坐起来开始收拾自己，手机开了外放：“怎么突然开会，知道是什么事吗？” 荔枝无奈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不清楚，多半是跟zy要回来的事有关吧？不过，还有件事，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事？”夜婉把长长的头发绕了个圈盘在脑袋上方，梳了个可爱的丸子头。 荔枝有些支支吾吾的说：“就是……任佳佳今天也在公司，好像是要筹备她的什么新专辑……” 夜婉梳着头发的手一僵。梳齿被几根头发缠在一起，怎么都分不出来，她扯了几次，最后索性把连着梳子的几根头发全扯断了，这才终于把梳子解救出来，丸子头也散了。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嗯，我知道了。”她低声回了荔枝一句，挂了电话。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天没有动。 任佳佳……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了。 当年抄袭事件始一爆发，st就行动迅猛的把夜婉藏了起来，隔绝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吃喝全由荔枝悄悄送来。等风头过去，夜婉终于稍微有了行动自如，想去找任佳佳问问清楚，可那时候的任佳佳早已被安排去了韩国，参加一个什么真人秀。等任佳佳再回国，已经是几个月后，抄袭的事情早已经板上钉钉，说什么都没用了。 夜婉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 现如今，任佳佳已经不仅仅是歌手了。半年前她成功进军演艺市场，接的几部剧接连获得了不错的成效，如今已经是内地风评不错的少数二线女演员之一，发展势头迅猛。 要想揭开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已经是难上加难…… 门铃突然响了。 夜婉过去打开门，看到是孟醒站在门外，昨晚的记忆这才一点点涌来：他们一起去了melody，她高兴的喝了几杯樱桃之魅，然后…… 夜婉低着头，一张小脸上的红晕也渐渐泛起，还在一点点，慢慢往周围蔓延……记忆顺着时间线慢慢在脑海中呈现，等想到她最后说的那句“没关系，不管发生什么，以后我会帮你的”，她已经完全不想看他了……太丢人了。 孟醒看她不说话，也就默默等着，视线在她周身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最后落在她头上刚梳好的小球上，嗯，挺可爱。 “昨天晚上……谢谢你送我回来……”夜婉红着脸，努力克制自己想要立刻关上门躲进房间的冲动，小声道谢。 孟醒点头，眼睛里含着笑：“不用。”说着，把手里的杯子递给她，“蜂蜜水。” “谢谢。”夜婉接过来，尝了一口，抬头对他笑笑。水温正合适。 孟醒看着她的笑，目光柔和了几分，顿了顿，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对昨晚，还有印象？” 夜婉喝水的动作一顿，暗自庆幸杯子够大，他看不到她此刻发烫的脸。 于是她鸵鸟一般，慢吞吞的把水喝完，再把杯子递还给他：“好像……不怎么记得了……”说话的时候不敢看他的眼睛。 孟醒视线落在她挂着红晕的脸上，接过杯子，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本就好听的声音，再加上他这么故意的压低，差点让夜婉立刻缴械投降、什么都招了……幸好，他进退有度的绕开话题。 “要出门？” “嗯……要去一趟公司。”夜婉说完，下意识蹙了蹙眉。自由自在了这么久，她实在是不想去跟公司那些人打交道。 孟醒沉吟了一下，很快有了决断：“我送你去吧，顺路。” “啊？”夜婉惊讶的抬头看他。 孟醒点头：“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他说完，没给她反驳的余地，直接进屋。再出来，不仅换了身衣服，还带上了车钥匙出来，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最后反而是他站在门口，等夜婉换鞋。 直到上了车，夜婉还是有些蒙圈，试图给他解释：“孟醒，我是要去st。” 孟醒点头，示意她把安全带系上：“我知道。” “你也去？”夜婉看着他。 孟醒点头，然后启动车子，滑进车流里。 夜婉看着他好看的侧脸，片刻的停顿后，思绪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渐渐清晰起来。那天她发烧了被他送回家就是在st附近，他后来说，那天关老也在车上。听肖大哥说，一年前他参加比赛，前三名是可以拜关老为师的，那么…… “孟醒，你跟关老……认识？”夜婉侧着身子，琥珀色的眼睛巴望着他。 正好是红灯，孟醒把车停下，侧头看了她一眼，见了她这好奇的试探模样，忍不住笑了：“你终于想到要问了。” 夜婉茫然的“啊”了一声，这意思，难道他早就想告诉她，就等着这临门一“问”了？可是她之前可完全没想到这两个人能有什么联系啊…… 孟醒看她这困惑的样子，唇角的笑意又扩大了几分，留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等下你就知道了。” 车子停在车库里。 夜婉解了安全带出来，站在一边等他：“你去几楼？”一到五楼是普通员工，五楼以上是艺人和经纪人才能去的地方，十二楼是郑总办公室。 孟醒率先迈开步子：“跟你一样，七楼。” 七楼，会议室。 夜婉惊讶的跟上他的脚步，一起乘上电梯。看着他气定神闲，甚至可以说是熟门熟路的走到会议室，夜婉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快走两步，伸手捏住他一只袖口，仰头问：“喂，你到底是什么人？” 跟关老认识，又对st这么熟悉……没听说st有签过他这么一位艺人啊？ 孟醒笑了笑：“我跟关老是……” “孟醒。”两个人正说着，一个略带苍老，却仍旧韵味十足的声音传来。 夜婉扭头看过去，看到慢慢走近的关老，赶紧礼貌的问好：“关老前辈。” 关老看了她一眼，难得的点了个头，却仍是面无表情。等目光转向孟醒，才有了些情绪：“不是说不过来吗？” “来陪她。”孟醒说着，轻笑着看了一眼困惑的夜婉，终于好心解释道，“一年前的那场比赛，我虽然退赛了，但还是认识了关老，现在是他的学生。” 夜婉这下是彻底惊讶了。 她听说过关老那个神秘的学生。一次电台访谈中，关老无意中点错了录音，放的就是他那个神秘学生的歌。虽然只是短短的小半句，但却震惊了当时的大半听众，以至于后来无数经纪公司对他那位神秘的学生抛出了橄榄枝——只不过，最后没有一家公司成功。 原来孟醒就是关老那个神秘的学生。 关老听了孟醒这话，倒是完全不买账，冷哼一声道：“学生？可从没见你听过我的，几次三番的请不来，我这把老骨头还不如一个小丫头面子大呢……”他说着，看了眼夜婉，半是调侃半是不满。 关老说话是出了名的不会拐弯，这个夜婉是知道的。但饶是如此，被一位业内前辈这么跟孟醒联系在一起，夜婉还是觉得格外不好意思。 好在，很快就到了开会的时间。 几个人落了座，开始讨论zy的专辑。 真正开始谈，夜婉才后知后觉，原来这张专辑孟醒一直就在参与成员中，只不过是掩藏在名单最后一页的“顾问成员”中，谁都没有在意，包括她自己。 “既然主题已经定了，下面最重要的就是主打歌了。孟醒，你有什么意见？”随着关老的一声询问，在座众人的目光统统转向这个坐在一旁，自始至终都只是安静聆听的男人。 孟醒无奈的看了眼关老，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清了清嗓子：“既然是回国的第一张专辑，主打歌最好简单，朗朗上口。旋律不用太复杂，乐器不超过三种，歌词要打动人心，民谣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不喜欢在人前露脸，他这次出门又戴了顶帽子，说话的时候帽檐压得低低的，几乎遮住半张脸。 夜婉突然有些想笑，她第一次见他就是被那顶帽子挡住了视线，否则早该认出他来了。 “夜婉，你的意见呢？”关老看向她。 夜婉正在分神，突然被点了名，三秒的愣怔后，才佯装认真的点头：“嗯……我赞同孟醒的话。” “行，那就回去写吧，一周内给我demo。”关老吩咐下来。 跟上次开会不同，这次关老起了明显的领头作用，业内的老前辈了，说出的话倒是没有人能反驳。只是，这首歌要给谁写？ “夜婉，听见了吗？”关老目光在在座各位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到夜婉身上，定住。 夜婉有些惊讶的抬头。主打歌？词曲编都让她一个人来？她下意识的看向一边坐着的孟醒。 后者藏在帽檐下的眼睛好像笑了一下，轻轻开口：“我和她一起。” 关老靠在椅子上，懒洋洋的瞅了一眼，冷哼一声：“随便你。” 窃窃私语的声音蔓延开来。在座各位哪一个不是人精，眼神中透露出对孟醒身份的猜测，以及，对他和夜婉两个人暧昧关系的无数猜想…… 夜婉等会议室的人都散了，才走到孟醒跟前，语气有些急切：“你写过民谣吗？了解吗？”他一直混迹在古风翻唱的圈子里，对这种欧美的流行元素到底接触过多少？她心里完全没底。 孟醒看她这急惶惶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轻笑道：“不相信我？” 四目相对，夜婉身子就这么顿住。 他坐在椅子上，夜婉站在他身边，就这么平白比他高了半个身子，刚刚因为急，走过来的时候就下意识微微俯身看他，于是此刻，他这么微微仰头，两个人靠得就特外近，近到……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孟……”夜婉轻轻开口，小脸微红，刚想往后退开，手腕就被他按住。 “嗯？”他看着她，眼眸的黑色有些深，像是有种吸引人的魔力。 夜婉的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只能呆呆的看着他，一点点靠近…… “哟，这不是夜婉吗？”一个有些刺耳的女声远远地传了过来，伴着高跟鞋的声音，一点点靠近。 夜婉抬头，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表情却在看到那个身影的瞬间僵住：“前……任佳佳，好久不见。” 第十三章 surprise 第十三章没事，我懂 任佳佳盈盈的走过来，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眼夜婉，又很快把目光挪到站在一边的孟醒身上，好看的媚眼里露出几许笑意。 “这位一定就是关老前辈的徒弟孟醒了吧，久仰久仰。”她说着，朝孟醒伸出手，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兴趣。 孟醒抬了抬手，却没有握住她的，而是扶了扶帽檐，连正眼都没瞧她一下。 任佳佳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调整过来，笑盈盈的看着夜婉：“听说这次关老亲自操刀，与你们一起负责zy回国的第一张专辑，真是让人期待。只不过，听说zy回国的时间推迟了，看来夜婉你重返娱乐圈的时间又要推迟了呢。” 她说了一半，故意停下来，等着看他们两个人的惊讶表情。但显然，并没有如愿。夜婉是早就料定了她过来就不会说什么好话，所以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而孟醒，则是完全把她当成了空气。 任佳佳呵呵一笑：“不过我记得，你写的歌还是不错的……哦，对不起，我忘了，那是在你抄袭我之前了。”任佳佳说完，目光刻意往一旁的孟醒身上转了一圈，显然，是想让他看清夜婉的“真面目”。 夜婉皱着眉，眸子有些沉：“任佳佳，到底是谁抄袭的谁，你自己心里清楚。”因为情绪的波动，她声音难以克制的有些发抖。 还要再说什么，一只手搭上她的肩。 “当一个人的才华配不上她所得到的荣耀，该有多心虚？”孟醒缓缓开口，把夜婉护在自己身后，目光静静地看着任佳佳。明明是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的眼眸，却让任佳佳心里不自觉地一颤。 这个男人，让人害怕…… 夜婉被孟醒护在身后，看着他挡在自己身前的姿势，有种被人小心呵护的感觉，心里暖暖的。再看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任佳佳，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正如梦醒说的，她的才华配不上她的荣耀，再多的虚张声势，也掩盖不了她心虚的本质。 任佳佳看着眼前这一男一女，有那么一瞬间甚至生出了想要立刻逃走的心思。她不明白，自己这么说的本意是要让孟醒疏远夜婉，可他好像完全是站在她那边的，为什么？他相信她是无辜的？ 任佳佳心思几转，面上却完全不表露出来，对着夜婉假情假意地一笑：“不论如何，希望我们接下来合作愉快，我可是很期待你的作品。”她说完，对着夜婉挑衅的扬了扬眉毛，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的走了。 夜婉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合作愉快？什么意思？ “夜婉！”荔枝远远地跑过来，看到孟醒站在旁边，眼睛里明显闪动着喜悦的情绪，然后强迫自己冷静地对夜婉说，“郑总找你，十二楼。” “现在？”夜婉疑惑地看着她。 “对，现在。”荔枝说完，看了眼孟醒，附到夜婉耳边悄悄说，“好像是任佳佳的新专辑，让你写歌。夜婉你先想想上去了要怎么推脱，知道吗？” 夜婉眉头动了动，想到刚刚任佳佳临走前说的那句话，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然后，就是万般讽刺。看来任佳佳是一早就跟郑总说好了要找她来写歌，呵，一年前抢走她作品的人，一年后竟然还要自己给她写歌？ 孟醒站在一边，看她明显变了的脸色，沉声问她：“怎么了？” 荔枝抿着嘴，看向夜婉。她还不知道孟醒已经知道一年前那件事，只觉得就算面对的是自己本命，她也一定要替夜婉守口如瓶。 夜婉见状，轻轻笑了一下，只觉得刚刚因为任佳佳而压抑的心情都稍微疏散了几分：“荔枝，孟醒他知道一年前那件事。” 荔枝惊讶的“啊”了一声，看了眼夜婉，又看看孟醒，发现好像真的是这样，于是半是高兴半是担忧的看着孟醒：“老大，你怎么会知道的？你要相信夜婉呀，她不是会做那种事的人！我用人格担保！” “嗯，我知道。”孟醒看着荔枝，轻轻笑了一下，目光重新转向夜婉。她朋友很好。 夜婉回了他一个微笑，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先上去见一下郑总，你……” 孟醒点头：“我在车里等你。” 荔枝的目光在两个人中间转了一圈，然后小声的问夜婉：“夜婉……我能不能跟老大聊聊？” 夜婉看了一眼孟醒，又看了眼荔枝眼睛里几乎要蹦出来的火花，笑着点头：“可以是可以，但你可别太热情，把人家吓到……” “放心！”荔枝兴奋地简直要跳起来，给了夜婉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转身去看孟醒，又立刻恢复了小粉丝心态，激动地说，“老大，天……真的是老大，活的老大啊！老大你快告诉我，你有什么出歌计划吗？打算什么时候再去漫展？还有……” 孟醒隔着荔枝看向站在后面的夜婉，目光中带着些无奈。 夜婉动了动口型，交给你了。 孟醒微微点了下头，看着她走远了，才耐心的给荔枝的那些问题一一作答。 夜婉从电梯上来，在办公室门口站定，吸了口气，敲门。 “进来。”郑总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郑总，你找我。”夜婉看着办公桌后面的人，等着他发话。 郑曦坐在巨大的办公椅里，西装革履，眼底闪烁着常年手握重权而积攒下来的智慧的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夜婉却觉得他整个人有一种病态的消瘦，脸色也很不好，像是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看起来更加惨白。 郑曦没急着说话，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久远的事情，眼神中似乎带着几分迷离——这让夜婉微微有些疑惑。而很快，等他终于开口的时候，威严的语调就将方才的一切都推翻了。 “zy延迟回国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他说这话的时候，随手动了动桌上的关于zy的资料夹，“这段时间，专辑的事情先准备着，另外，任佳佳的专辑也需要你帮忙。” 夜婉顿了顿，张口说出早已准备好的托词：“关老刚刚把zy专辑的主打歌交给我负责，我担心精力有限，两边无法兼顾……” 郑曦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里的锐利直看到她心底：“如果做不到，就把zy的专辑先放一放。” “郑总……”夜婉皱眉。 “夜婉，已经一年了，我希望公司的人还是能以公司利益为主。明白吗？”他看着她，收敛了锋芒，语气也温和了些，“资料已经交给你助理了，期待你的新作品。” 夜婉放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捏成拳，指甲都陷进肉里，生疼生疼的。 其实也是能够料想到的结局。与一个正风生水起的发展前景一片大好的艺人相比，她一个退隐了一年的毫无人气可言的歌手有什么重要？利益当前，当年抄袭的真相又有谁会真正关心？ 夜婉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郑曦坐在椅子上，看她一步步走出去的背影，目光中有些复杂的、难以言说的情感，像怜惜，像欣赏，还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接下来几天，夜婉都在忙忙碌碌中度过。zy的主打歌，给任佳佳写的歌，以及之前在网上接的各种债，一样一样，慢慢还。 “累吗，歇一下吧。”孟醒递过来一杯柠檬水，目光沉沉的看着夜婉。 为了准备zy回归专辑的那首主打歌，孟醒提议让夜婉来自己家里写。反正两个人就是门对门，他家里设备齐全，在一起写歌还方便交流，她也就欣然同意了。 而等真正写起来夜婉才发现，自己之前对他的担忧完全是无稽之谈。这个人，简直是全能型天才。 “孟醒，你一年前为什么突然退赛？”夜婉接过柠檬水，喝了一口，突然问道。凭他的才能，不去称霸娱乐圈实在是太屈才了。 孟醒挑眉：“怎么突然问这个？” 夜婉歪了歪脑袋，看着他：“你看啊，你写的歌这么好，唱得又这么好听，而且长得也这么……好看，不去当艺人实在是太可惜了。”她说到中间的时候下意识想说漂亮，临时又改了个中性一点的词，毕竟，眼前这位大大可不太喜欢别人说他“漂亮”。 “说的好像挺有道理，”孟醒看着她，轻轻笑了一下，缓缓开口，“一年前……” 就在夜婉竖着耳朵等着下文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谈话被打断，孟醒站起来去开门。 “登登登登，surprise！”千音可爱的声音传了出来。 “怎么是你们……”孟醒看着外面的人，有些头疼。 “怎么，”阿御迈进屋子，细心的注意到房间里的动静，“你有客人？” “咦？谁呀谁呀？”千音立刻激动地四处乱瞅，她倒真有些好奇，能是谁这么有幸被老大请回家做客。 夜婉听到声音，走了出来，看到外面这一大帮子人，彻底傻在了房间门口。 而外面mh那一票人，也都愣了。 千音扯了扯二月的衣袖耳语：“这是……什么情况？” 二月摇头：“不知道啊……” 最后还是阿御咳嗽了一声，打破沉默：“九九也在呀，真巧。” 夜婉僵硬的笑着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嗯，你们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正要走，一直沉默的孟醒终于开口了：“没关系，反正都认识，把主歌部分写完再走吧。” 夜婉松了口气，点头。嗯，对，她是来写歌的，光明正大的，为了公事。 但是…… 她看了一眼mh的各位，疑惑了。为什么他们的目光看起来，比之前更暧昧了？ 千音走过来挽住夜婉的胳膊：“九九姐，原来你跟老大早就暗度陈仓了！不用怕，我们不会揭穿你们的。” “我……不……”夜婉试图解释。 千音：“唉，九九姐，你看你还穿着老大还专门给你准备的拖鞋呢，都这么明显就不用解释了。”说完，还递给夜婉一个“没事，我懂”的眼神。 夜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欲哭无泪。因为两家离得近，她直接就穿了自己的拖鞋来了，没想到他们居然就这么误会了？ 这……她要怎么解释才好呢…… 第十四章 Key？情敌 第十四章key 能来孟醒家里的都是从mh始一创建就跟着他的，千音、阿御和二月都是夜婉认识的，还有一个站在最后，被阿御高大的身躯挡在后面，等终于露出脸来夜婉就惊讶的愣住了。 “key？”夜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大男孩，很干净的模样，不算硬朗的身板，静静地站在那，给人感觉很舒服。 “夜婉姐。”男孩对夜婉笑了一下，好看的单眼皮下，眼睛里闪着泪光。 夜婉也笑了。 这是当年darklight中最小的一位成员，鼓手key。因为长了一张可爱的脸，笑起来眼睛咪咪的像是没睡醒的猫，被称为darklight的吉祥物。 夜婉还记得，在darklight最火的时候，他们几个人在夜幕下抱着啤酒躺在学校的操场上，说着自己最远大的梦想。她那时候说，要永远和郑烨在一起。而key说，希望darklight所有人都在一起，直到永远…… “你怎么在这？”夜婉走到他面前，仰着头看他，一双眼睛亮亮的。三年没见，当年那个腼腆而容易脸红的男孩已经需要自己仰视了。 “肖然哥让我过来的，他说有惊喜。”key腼腆的笑了一下，挠了挠头。这个属于他的经典动作，终于让夜婉产生了“这还是当年那个男孩”的熟悉感觉，忍不住笑了，抬手揉了下他脑袋。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相认，倒让mh的其他几位完全看傻了眼。 最后还是孟醒指了指千音手里拎着的东西，打破沉默：“带了什么？” 千音这才回过神来：“哦，对！今天是mh成立四周年啊老大！我们带了蛋糕一起过来庆祝的，老大你不会是忘了吧？” 阿御把自己手里的酒放到桌上，回过身看他：“真忘了？” 孟醒看了眼他们俩人手里的东西，又望了眼二月和key，眉毛动了动，没说话。 二月见状，彻底乐了，好看的眼睛亮了亮，轻笑着补上了一句：“那今天晚上的yy歌会老大也不记得了咯？” 随着这一声问话，房间里的几个人视线齐刷刷转向孟醒，一副兴师问罪的派头。 后者倒是十分坦然，两只手插在口袋里，斜倚在自己房间的门上，眼角上扬，唇角微勾：“现在记得了，怎么？”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性感的尾音妖娆的在每个人耳边打了个转，然后慢慢溜走，好听到……谁都不舍得再接话。 夜婉在心里默默地欣赏了一下他的声音，然后想了想，小声地对他说：“你们有活动，我就先回去了，写歌的事情我们下次再……” 她还没说完，key已经走到她跟前，一双眼睛巴巴地望着她：“夜婉姐，你要走？”语气里满是不舍。 夜婉一回头就看到他这副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的模样，忍不住轻笑着说：“今天你们有活动，我就不打扰了。我保证，下次我们跟肖大哥约个时间出来好好聚一聚，怎么样？” key还是直直地看着她，眼睛里满是不舍。以前在乐队的时候他就一直很依赖夜婉，几乎是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姐，两个人的感情好到让无数女粉丝嫉妒。 千音见状，笑嘻嘻地走过来，拉住夜婉的手：“九九姐，大家都这么熟了，就不要客气了，留下来一起庆祝吧？” 夜婉还要推脱，千音已经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说，“九九姐，你就留下来吧！不然我们要被老大骂了，打扰了你们俩的独处，还把你赶走了……老大，你说对吧？”到了最后一句，千音故意放大了音量，咧着嘴朝孟醒暧昧的笑。 孟醒手还插在口袋里，无奈的走过到夜婉身边，挑眉看着千音：“说什么呢？” 千音还要说什么，夜婉赶紧撤了一下她的衣袖：“没说什么。”说完，对上孟醒含笑的眸子，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就是。 结果，最后夜婉还是没能走成，因为阿御的一句：“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叫肖然来，大家一起聚聚吧。” 于是孟醒的公寓里彻底人满为患了。 几个人带来了火锅底料，烧开了，满屋子飘着香。这一桌子人，男女对半，彼此都不算陌生，吃起来风卷残云，一小时不到就解决了一大盆。吃完正好八点，yy歌会开始了。 歌会在mh的yy频道，四位数的频道号，大概是第一批进驻yy的音乐人。 一群人坐在地上，把孟醒的电脑围在中间。虽然是冬天，木地板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毯子，加上屋子里有暖气，倒也不算冷。 歌会里，主持人正在暖场，说到今天的重量级嘉宾，特意留了好一会的空白，让公屏喊着无数大大的名字。夜婉随便望了一眼，在座的几位出镜率都相当高，当然，最高的还是青白水肆。 主持人显然也是青白的粉丝，介绍嘉宾的时候念到他的名字，隔着耳机都能感觉到她声音中的迷恋。 千音笑嘻嘻的看向夜婉，那意思是，看吧，我们老大还是很招桃花的。 被调侃得多了，夜婉这次十分配合，故意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还假模假样的长长的叹了口气。正要再说点什么，余光就瞄到孟醒的位置，就见他正静静地看着自己，黑色的眸子里深深地，看不清情绪。 夜婉立刻就不敢动了。想到自己刚刚那夸张的表现，她脸颊有些红，他不会当真了吧？ mh除了在孟醒家的这几位核心成员，还有上百号业余歌手，每个人固定时间在mh的yy频道里上麦唱歌，渐渐也收获了一批粉丝。这回mh周年庆，光是mh自己家男神女神们就撑起了一片天，频道人数直破8万，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千音看着一路飙升的人数，拍着胸口笑嘻嘻道：“还好我们都来了老大这，否则还真不一定每个人都能挤得进去呢！” 夜婉也笑了。她下意识想到在漫展见到孟醒的时候，现场那火热的气氛，比之某些签约了经纪公司的艺人都更强大。 她这样想着，下意识看向孟醒，正好他也望过来，四目相对，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作为压轴，房间里聚在一起这几个人都被安排在比较靠后的位置。 十一点的时候，主持人笑嘻嘻的介绍：“那么接下来，有请我们mh的萌妹子……”主持故意卖了个关子，公屏上已经开始刷着千音的名字了，各种表白的、示爱的、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还有人扬言要给她生猴子。 千音把话筒拨到自己跟前，笑嘻嘻的给大家打了声招呼。 公屏瞬间成了一片花的海洋。 千音中规中矩的唱了首歌，没急着下去，而是拿着话筒，接过了主持串场的活儿。 “今天呢，是我们mh成立四周年的日子，这也预示着我们mh的几个老骨头认识了也有四年多了……所以，你们猜猜我身边都有谁？”千音说着，俏皮的朝孟醒眨了眨眼。 只是一个简单的线索，公屏已经彻底炸了。不少人都知道mh作为工作室，几位歌手现实中都是认识的，但即便如此，为了防止频道人太多而卡顿，几位大大也很少合体，更何况，还是3d现实版的！ 太劲爆了！ 千音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场景，把话筒递给身边的阿御，让几个人一一说话。青白坐在一圈人的最内侧，等话筒递给他的时候，公屏已经疯了。 明明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已经让氛围达到了今晚的最□□。 因为，他是青白水肆。 夜婉被这氛围感染得也有些激动了，她看着这个男人把话筒放在自己唇边，简单的说了句：“大家好，我是青白。”公屏就已经沸腾一片。 莫名的，有些骄傲。 但他也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很快，把话筒重新递给了千音。 千音看着公屏那一片欲求不满的哀嚎，灵机一动，滑头地说：“这样吧，知道大家的咳咳都没有得到满足，所以呢，给你们当中的五个人每人一次机会，问我们一个问题，好么？” 一个简单的提议，很快又让整个频道都沸腾起来——这么好的一个爆料机会，给谁谁激动啊有木有！ 简单的抢麦结束，麦序上留了五个人。 第一个人开了麦，是个很软的女声：“我想问阿御……很多人说你喜欢千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此话一出，原本抱着看好戏态度的千音就彻底僵硬了。她看向一旁坐着的阿御，无奈的扁了扁嘴，她是想给老大挖个坑的，谁知道居然是她自己先掉进坑里…… 阿御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接过话筒，干净利落的答：“是。” 简单的一个字，发挥出低音炮强悍的武力，攻陷了在场的所有听众。公屏彻底分成两拨人，一拨花痴他的声音，一拨叹息着他的名草有主…… 于是，到了二号麦上的人：“我本来是想问老大的事情，但是既然一麦都这么说了……那么，千音，你喜欢阿御么？” 千音刚刚还笑嘻嘻的等着问题，这会脸上是彻底挂不住了，两团红云飘上脸颊，好一会才轻轻应了一声：“喜欢……” 夜婉坐在千音和阿御中间，看着这两人甜蜜的目光交汇，深切的觉得自己应该换个位置…… 麦序第三人提问：“我想问……” 公屏一连串的“老大”，但最后提问者还是坚定的说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名字—— “key，”她说，“key，我喜欢你很久了，我想问你最喜欢的异性是谁？当然，是除了家人之外的。” 话筒被交到key手上。 mh众人的注视下，这个腼腆的大男孩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对着话筒轻声说：“我和她是三次元认识的，她二次元的马甲是……九九。” 第十五章 《思念 第十五章《思念》 九九！又是九九！这个马甲名被说出口的一瞬间，公屏就疯魔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毕竟mh是出了名的阳盛阴衰，如果不是还有千音和二月这两位压箱底的女神，简直可以被称为男神公馆了好么？而作为一个粉丝99%以上都是女生的频道，而这个叫做九九的女生，出现频率未免也太高了点吧？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麦上的女生听了这答案，明显愣了一下，然后非常失落的说了声再见，就下了麦。跟很多人一样，她也以为年龄不大的key还是单身，这下子，是彻底死心了。 麦上还有两个人，也就是还有两个提问的机会。 鉴于九九的特殊身份，这第四个问题简直是预料之中的事了。 “我想问老大，之前在微博圈九九，是不是真的有奸-情？九九是我们的大嫂么？” 问完以后的等待过程，这个女生明显十分紧张。 孟醒回答之前，千音笑嘻嘻的提醒：“这可是两个问题哦。” 公屏一阵唏嘘。 孟醒把话筒递到嘴边，好听的声音缓缓的回答：“第一个问题，没有。” 此话一出，在座的几人神色各异。千音惊讶的看了看孟醒，又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夜婉，伸手过去捏了捏她的小手，以示安抚。key也看向夜婉，目光中带着关切和担忧。 夜婉回了key一个安抚的笑，收回目光，低头，狠狠地盯着自己跟前放着的那个杯子，那天他就是用这个杯子装着蜂蜜水给她的吧。其实……本来也就没什么，也就是送了几杯水、搭过几次顺风车、一起写过歌唱过歌……而已。 她想着，下意识咬了一下唇。黑色的长发从她脸侧垂下来，把她的一张小脸遮住了大半，看不清神色。 孟醒手里还拿着话筒，眸色沉沉地看着她的方向，气压莫名的有些低。 夜婉虽然没抬头，但坐在她身边的千音倒是接受到了孟醒这目光，于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看完他，还瞪了一眼在旁边坐着的阿御，那神情，大有你们这群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的意思。 阿御被她这一眼瞪过来，无奈的看了眼孟醒，意思是，你闯的祸，你收拾好。 孟醒在这一连串的目光示意下，轻轻笑了，对着话筒，开口：“关于第二个问题……” 长久的沉默，让公屏上的猜测无限蔓延。听了第一个问题的答案，理所当然的，大家都多少猜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有很多人表示“老大你不用明说，我们都懂”。 孟醒却轻轻笑了：“……正在努力中。”他低声说完，目光静静地落在夜婉身上，含着笑。 夜婉听了这话，心底的惊讶不容掩饰，猛地一抬头，正对上他投过来的促狭目光，小脸上渐渐浮起一抹红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真是老狐狸，故意的！ 千音也是呆住了，问出了公屏上无数人好奇的问题：“……老大，你不是说没有奸-情么？” 孟醒低声轻笑：“奸-情是没有，别的感情还是有的。” 千音秒懂：“哦~爱情什么的……” 公屏听了，哀嚎四起。mh创建都四年了，不少人是看着他们，从无人问津，发展到现如今这么多粉丝、声势浩大的一大工作室的，尤其是对于青白水肆，简直是他们每个人的梦中情人……居然就这么，被别的女生抢走了！ 幸而，大多粉丝还是理智的，哀嚎过后，就是一片祝福。不管跟谁在一起，总归还是希望自家老大能幸福…… 围在电脑前的几个人的眼神各种交错，气氛说不出的微妙。千音也有些尴尬，看了看夜婉，又看了眼孟醒和key，最后求助似的看向阿御。 阿御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千音苦着脸，把话筒接过来：“好的，那么还有最后一位的问题……” “我想问，九九在吗？”是个男人的声音，好像还是外国人，说中文的时候有些生硬。 夜婉被点了名，囧了一下，把话筒接过来：“在……” 对面停顿了好一会，才开口：“想听你唱一首歌，《思念》，可以吗？” 夜婉握着话筒的手顿住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出声。 key紧张的看向夜婉，激动地难以言表，好看的眼睛里透着着一种名为怀念的情绪，一点点扩大。 夜婉只觉得有些恍惚。《思念》这首歌还是她大一时候写的，不论是曲还是词，都还处于十分青涩的状态，只在音乐社的某次活动上唱过一次，后来darklight参加比赛后就再也没唱过。 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记得这首歌。 千音看夜婉沉默了这么久，笑着出来解围：“哎呀，说好的只能问问题呢……” 夜婉捏了下千音的手，轻笑着说：“今天是mh的周年庆，我就给大家唱一首，祝mh可以越办越好。” 去网上下了伴奏，调整好嗓音，她就开始唱了。 好听的声音传出来一瞬间，公屏那些原本那些哭嚎着觉得遇到情敌的女生们就纷纷倒戈了，一连串的“女神啊！”“对不起老大，我变心了”“菇凉歌唱得不错啊，有没有兴趣加入mh大家族！”…… 夜婉唱歌的时候没看屏幕，等一首歌唱完，被逗得不行。原本这歌是诉说思念之情的舒缓歌曲，看了公屏这一片表白，她倒忍不住笑了。 几个人上线用的都是青白水肆的号，夜婉这一首歌唱下来，公屏上立刻无数人求她本人的yy号想关注的。夜婉没回话，把麦递回给了千音，然后立刻站起来，指了指厨房，示意自己去倒杯水。 千音好笑的看她一眼，开玩笑的说：“公屏太热情了，刚刚唱歌的那位被你们这声势给吓跑啦！” 夜婉已经走到门口了，听到这句，回头无奈的看她一眼。千音笑嘻嘻的看着她，非常有技巧的把话题带到了其他地方。 夜婉接了半杯水，握在手里，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今天真是太让人意外了。《思念》那首歌，知道的只有当年音乐社的那几个人，说白了，就是早期darklight的几个人，她，肖然，key，还有……郑烨。今天上麦的那个外国人，不可能是肖然或者key，唯一的答案，就是那个远在美国的郑烨。或者说，是zy。 夜婉喝了口杯子里的水，刚烧开的水触到舌尖上，烫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夜婉姐。”key敲了敲厨房的门，走了进来。 夜婉抬头看到是他，轻轻笑了，调侃道：“怎么，今天突然在几万人面前对我表白？我怎么不知道你暗恋我这么久？” key原本还一脸的正经，听她说了这个，立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夜婉姐，他们问的是喜欢的异性嘛，还说不能是家人，我当然就说是你了。我们俩的感情，不是家人胜似家人……” 夜婉笑着白了他一眼：“就你聪明，以后我再露脸要先准备好盾牌了，不然多少女粉丝要上来跟我决斗呀。” key轻轻笑了一下，犹豫着，慢吞吞的开口：“夜婉姐，今天那首歌，那首《思念》，除了我们之外，每人会知道……你说，会不会是……”key说了一半，欲言又止。 “郑烨，”夜婉把他的话说完，点头，“确实，我也觉得可能是他。” “夜婉姐……”key看着她，头顶的灯落在他身上，夜婉看到眼睛里有着与他这个年纪不相符的复杂心思。 夜婉笑了笑，拍了拍他脑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都过去了。他现在人在美国呢，三年了，能改变的事情太多了。” 这一个笑容里包含了太多东西，有怀念，有感叹，但更多的是释然。无形中，她已经对过去那年少轻狂的日子里的所经历的一切说了再见，接下来，是未知的将来。 她侧了侧头，视线落在门口，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孟醒，轻轻笑了一下。 她的将来，很让人期待。 key注意到她的目光，回头，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孟醒，想到自己先前说的那些话，立刻缩着脑袋出去了，走之前不忘解释：“老大，我跟夜婉姐是纯洁的男女关系，你要相信我，不，要相信夜婉姐……” 他还没说完，已经被千音和阿御两个人拖走了。这孩子难道不知道，这年头，说是纯洁的男女关系的，往往都不会纯洁到哪里去…… 外面是悉悉索索的穿衣服、收拾东西的声音，最后千音喊了一句：“老大，九九姐，我们就先出去了，你们两个慢……慢……聊……”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暧昧和窃笑。 “砰”的一声关门声之后，整个房子都安静下来。 就剩下她和他两个人了…… 夜婉看着眼前一步步走过来的男人，下意识退了一步，腰抵在身后的料理台上，顿住。四目相对，他眼睛里深沉的情绪她看得一清二楚，好像……不怎么高兴？ “歌会……结束了？”夜婉开口，努力找点安全的话题。 他却显然不怎么想配合。 高大的身子欺在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眼睛：“除了这个，没有其他想说的？”声音很低，性感的沙哑被他利用到极致，慢慢的，耐心的诱导她。 夜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舔了舔嘴唇。这距离，好像有点危险…… 第十六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第十六章近水楼台先得月 “其他的……比如？”夜婉缩了缩身子，仰着头，琥珀色的眼睛里透着清亮的光，无辜地看着他。 见她这副样子，孟醒眸色更深了。某种难以捉摸的压抑了许久的感觉在他心底悄悄的冒了头。上次她喝醉了以后他就有这种感觉，只是现在更强烈了，羽毛一样的轻轻挠在他心头，指使着他……想干坏事。 于是他轻轻勾了勾唇角，挑眉，故意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问：“比如……key说最喜欢的异性是你？嗯？” “我是一直把key当作亲弟弟看待的……”夜婉小声解释，不敢看他的眼睛。随着他一点点的贴近，两个人周围的温度都有些上升，尤其是，她脸颊上的热。 孟醒看着她脸颊上因为害羞而浮起的红晕，眸底的笑意更深了，面上却完全没有表露出来，双手撑在她两侧，身子欺近，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己，声音里带着几分蛊惑，继续问：“或者……关于那首《思念》？” 他离得太近，夜婉几乎可以借着厨房里这不怎么亮堂的光线看清他眼睛上那长长的睫毛，以及，黑色的眼眸深处那一圈圈荡开的涟漪。他极少外露的情绪，全表露在这双眼睛里了，这双……有魔力的眼睛。 夜婉强迫自己把陷在他眼睛里的目光抽了回来，别开眸不敢再看他，喉咙有些干，小声解释：“那个……说起来比较复杂，就是……” 两个人贴得太近，这样的姿势，她能感觉到他紧贴着自己的部位有着灼人的温度，有些烫，让她想要躲开，但身后的料理台紧紧抵着她的腰，告诉她，无处可逃。 躁动不安。 “嗯？”他像是故意的，又往她身前贴了贴。不大的声音，这么近的距离，几乎是直接落入她耳中，低沉的性感声线，说什么都让人觉得好听，更何况此刻的他完全是故意在……诱惑她。 夜婉觉得自己要招架不住了，努力往后挪了挪，一个重心不稳，身子歪了歪，差点侧着摔下去。 他恰到好处的伸手抚上她窄腰，轻轻一提，就让她稳稳地坐在料理台边上，黑色的眸子里的盛着的笑意更明显了，静静地看着她，有种宠溺的意味。 “谢谢……”夜婉脸更红了，低着头，才发现自己的手正紧紧抓着他的毛线上衣，力道大得让他的衣服都有些扭曲。 她刚想放开，他已经凑过来，附在她耳边：“要道谢，是不是该有点诚意？” 好不容易驱散的暧昧氛围，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重新萦绕上来。 夜婉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脑袋紧张的不太灵活的转动着，想着这话要怎么接才好。 他却没给她仔细思考的机会，半矮着身子凑了过来：“比如，刚刚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不是该有所进展……” 夜婉愣住，第二个问题……九九是我们的大嫂么？他那时候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正在努力中？那现在…… 夜婉小心翼翼的抬起头：“你想……” 一只手圈住她腰身，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俯身压了下来。 温润的唇覆上她的，试探的一吻，轻轻地，有些暖。温柔而珍惜。没有急着深入，他耐心的等着她适应，循序渐进…… 昏暗的灯光下，她闭上眼，呼吸深深浅浅的纠缠在一起。他却像是故意的，一下又一下的吻着，有种要吻到地老天荒的感觉。到最后，连她揪着他衣服的手都没有了力气，只能勉强伏在他身上，任他予取予求。 这一吻来的毫无预兆，又好像，先前的一切都在为这一吻作铺垫。 是机缘巧合，又是他的……蓄谋已久。 暧昧而暖心的氛围，被不合时宜的门铃声打断。 夜婉几乎是瞬间就清醒过来，扶在他身上的手推了他一把，断断续续的说：“去……开门……” 他停下动作，低头看着她。她白嫩的小脸上泛着格外的浅粉色，樱花一样的颜色，琥珀色的眸子里荡漾着水光，温柔而羞涩。因为两个人刚刚做的事，那两片唇瓣此刻水嫩嫩的，透着殷红的颜色。 她感受到他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水汪汪的眼睛里透着几分羞涩：“快去开门。” 他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好。” 夜婉脸更红了，侧过身，拧开水龙头，扑了一把凉水放脸上——降温。 肖然进来的时候非常敏锐的察觉到孟醒周身的低气压，正疑惑着，看到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双颊红扑扑的夜婉，低头沉思了一秒，自己不会是打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吧？ 夜婉扯了两张纸巾，把脸上的水珠擦拭干净，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跳，强自淡定地笑着看肖然：“肖大哥怎么这个时间来了？” “不是说今天mh四周年，打电话让我一定过来吗？”肖然也笑了，举了举手里的袋子：“刚把公司的事处理完，顺路还买了点宵夜。他们人呢？不会是已经走了吧，mh在孟醒家的聚会，可从来都是通宵的。” 很寻常的一句话，却让房间里的两个人瞬间不好意思起来。或者准确来说，是夜婉一个人。 在夜婉再次羞涩的低下头的同时，孟醒万分坦然的把肖然手里的塑料袋接过来，示意他在桌边坐下：“他们都先回去了，给你留了蛋糕。” 肖然的目光在夜婉和孟醒中间转了一圈，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于是非常识趣的表示：“我等下还有个会要开，吃完就先走了。” 夜婉听了赶紧摆手：“肖大哥不用着急，我想起来我家里还有东西没处理完，这就要先回去了……” 肖然停下手里的动作，作势就要起身：“你住哪，我送你？” 夜婉按住他肩膀让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没事，我就住孟醒对面，不用送的。肖大哥你慢慢吃，下次我们再聚！”她说着，快速收拾好自己写歌的本子，抱在怀里，埋着头冲进自己家。 房间里两个大男人看着她逃也似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面面相觑。 好事被打搅，孟醒自然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他沉着脸，从肖然带过来的塑料袋里翻出一瓶酸奶，拆开了，坐在沙发上慢慢喝。 肖然看他这副不待见自己的样子，笑着调侃道：“哟，说好的兄弟情，就这么脆弱呀？” 孟醒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换成你试试？ 肖然也不计较，慢慢的吃着蛋糕：“说起来，我算是明白你怎么能跟她扯上关系了，原来住得这么近，近水楼台先得月，便宜你了。” “怎么，有意见？” “意见没有，”肖然轻轻笑了一下，话锋一转，正色道，“不过作为夜婉的大哥，有些事我可就要替她做主了。我记得你一年前突然退赛的时候说，是为了一个女生？我不管你跟这个人是什么感情、什么关系，该断的可就要尽早断了，否则，我是不会看着夜婉吃亏不管。” 孟醒把酸奶盒下面的一大块吸进嘴里，含糊的说了句：“难。” 肖然一听，看着他的目光瞬间变了，手上一紧，塑料的蛋糕勺差点让折断了：“你说什么？” 孟醒也停下动作，看着他这激动的模样，唇角一勾，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因为……那个人就是夜婉。” 美国 豪华的套房里，烟雾缭绕，酒精的气息充斥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音乐被调的很大声，一个无论如何都称不上佳作的曲子，伴着一个好听的声音的哼唱。如果仔细听，是那首夜婉刚唱过的《思念》。 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将整个房子封成一个昏暗的、带着颓废气息的空间。黑暗中，男人毫无形象的靠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瓶伏特加，正不要命的往嘴里灌着。 门开了。 一个身高一米九的金发男人走了进来，闻到房间里这浓重的烟酒气息，万分嫌弃的捏住鼻子，走到沙发边，推了推那个已经烂醉如泥的男人，用并不流利的中文说：“zy，你还清醒着吗？回国的机票订好了，还有三天，你就在中国了。” 第十七章 璞玉 第十七章璞玉 夜婉第二天醒的时候，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她习惯晚睡，早起就几乎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这个时间点，来找她的除了荔枝之外不会有别人。 也正因为这样的惯性思维，当她打开门，看到门外晨跑回来神清气爽的孟醒时，夜婉还没睡醒的大脑彻底……当机了。 孟醒也罕见的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上次偶然撞见她这副模样的场景，黑色的眸子里很快渗出戏谑的笑来，轻声开口：“给你买了早餐。” 夜婉也没推脱，接过来，很快认出这是楼下那对小夫妻早餐铺出品的，包子和豆浆，最朴实的味道，带着诱人的香气。 “谢谢。”夜婉抬头看他，甜甜的笑了一下。 孟醒倚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她。白白嫩嫩的一张脸，漂亮中隐隐带着一丝可爱，美得没有丝毫攻击性。她此时也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回望着他，在这清晨柔和的光线下，清凉的眸子里映出他的倒影，静静地，暖暖的。 孟醒唇边的弧度柔和了几分，视线落在她那件小女孩图案的睡衣上，抬手揉了揉她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去换身衣服，吃了早餐一起去公司。” 夜婉愣了一下，下意识在他抽回手之前扯住他衣袖。 孟醒正要转身，又回过头来看她，见她还是刚刚那没睡醒的模样，呆愣愣地看着自己，忍不住乐了。索性回过身来，勾唇，浅笑着看她：“想让我陪你……换衣服？” 夜婉奇怪的看了他两秒，然后终于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脸刷的一下红了，扯着他衣角的手也迅速松开，后退一步，丢了句：“待会见！”然后立刻关上门。 等“啪”的一声响，门板尽职尽责的隔在两个人中间，夜婉才终于慢吞吞地吐出一口气。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早餐，余光正好落在胸前的小女孩图案上……所以，他刚刚是在笑这个吗？ 就因为这个猜想，或者还有昨天的那个吻，夜婉整个吃饭的过程中都像是在梦游。直到她蹲在门口给运动鞋系鞋带的时候，她才终于想起来自己那个没问出口的问题——为什么要一起去公司？ “不是要给任佳佳写歌吗？”两个人坐在车上，孟醒一边开车，一边耐心的给她解释，“录音室的设备不够用，去公司比较方便。” 夜婉一呆：“你怎么知道我要给任佳佳写歌？” 孟醒看了她一眼：“某个童心未泯的老人家告诉我的。”他想着，眉毛不自觉地动了动，眼角浮起一抹笑。关老给他的原话是，听说你家那个会写歌的小姑娘又要被欺负了，还是一年前那同一个人，也是够蠢的！他说这话的时候，格外不满的嘟囔着嘴，明明是骂她蠢，语气确实傻瓜都能听出来的怜惜。 孟醒侧头看了眼坐在副驾驶座上，正抱着刚写出来的谱子改来改去的画着小蝌蚪的夜婉，轻轻笑了。 确实，蠢得可以，也可爱得不行。 两个人到录音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在了。不是别人，正是这首歌的演唱者，任佳佳。 夜婉倒是没什么，录音室那么多，换一个就是。偏偏某个爱惹是生非的主不安生，远远的就提高了嗓音嘲讽道：“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夜婉大歌星吗？稀客啊！” 任佳佳的经纪人在旁边拽了拽她的衣袖，却被任佳佳一甩胳膊推到了一边，最后无奈地看着她找夜婉的茬。 夜婉毕竟身份敏感，来这里，就是想低调的来、低调的走，不想太惹人注意，更不想让孟醒跟她这个名声不好的人扯在一起。于是她小小的扯了扯孟醒的衣袖，打算就这么撤退。 任佳佳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高跟鞋“哒哒”踩在地上，快走两步跟了上来：“夜婉，郑总亲自点名让你给我的新专辑写歌，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夜婉顿住脚，皱着眉看她：“郑总昨天才交代给我的，一晚上写出来的歌，你敢用吗？” 任佳佳扬了扬眉：“那我可不知道了，不过我记得当年的夜婉可是有‘三步作曲’的天才作曲家的称谓吧？哎呀，说起来，这歌都能抄，指不定‘三步作曲’也是按节目组事先准备好的剧本演的，你说呢？” 她说完，笑盈盈的看着夜婉，等着看她恼羞成怒的样子，似乎这样，才能显示出她的优越感。但夜婉看着她眼睛里的冷意，却越发觉得感叹。 一年前，抄袭事件曝光出来之前，夜婉对任佳佳的印象其实是很好的。会唱歌，能作曲，虽然不是创作型歌手，但也是众所周知的小才女了。只是没想到，因为一年前那个抄袭事件，她竟然会一步步变成现在这样——敏感，心虚，咄咄逼人。只要是夜婉在场，无论她多想表现出那一贯的不可一世的高傲模样，看起来，都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炸毛的猫。 抄袭成为了她难以跨越的魔障，磨灭了她的骄傲，让她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可怜，但，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哦，是吗？”一个苍老，却仍旧韵味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 站在这里的几个人同时回头，还是夜婉先礼貌的应了声：“关老。” 关老冷哼一声，尤其不满的看了眼孟醒，然后才对着任佳佳说：“任小姐这是要录歌呢还是写歌呢？” 任佳佳脸上还挂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地笑，正要回答，却被关老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如果是录歌，隔壁的录音室效果更好，尤其是歌曲的后期处理；如果是写歌……我记得任小姐好像没有这项技能吧？”关老说着，侧过头去，斜着眼看着任佳佳。 露骨的暗示，毫不留情的批判。 如果换做是其他任何人，任佳佳都会强词夺理的顶回去，但偏偏，说这话的是关老，这个圈子里翻云覆雨的重量级前辈，听说脾气古怪难以接近，可以一旦结了交让他收为学生，日后在整个音乐界，地位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任佳佳何许人也，轻轻一笑，话锋转了几回：“关老说的是，晚辈在音乐上的造诣还浅薄得很，以后还仰仗前辈有空时指点一二，晚辈必将受益匪浅……” 关老冷哼一声，毫不掩饰的傲慢：“那么多晚辈，我可没空一一指点。最近刚收了个学生，蠢笨得很，已经够让人心烦了……” 任佳佳惊讶道：“关老的学生一定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了，不知是哪位……” 关老呵呵一笑，抬手指了指夜婉：“可不就是这个笨丫头？” 夜婉一愣，惊讶的发现自己是那个被指着的人，下意识看向孟醒，咬耳朵：“这是你搬来的救兵？” 孟醒笑着看她一眼，轻摇了摇头。对付一个任佳佳，他需要搬救兵？ 夜婉于是彻底疑惑了。不应该啊……关老这种大腕级的人物，没道理这么无缘无故的帮自己吧？夜婉视线在关老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任佳佳那吃了苍蝇似的表情上，忍不住笑了。 什么叫打脸？这就是。 于是，一场源于任佳佳的挑衅，因为半路杀出的关老，而由她碰了一鼻子的灰而惨淡收场。 等房间里就剩下他们几个人，夜婉才小心翼翼的道谢：“谢谢关老这么……抬举我。” 关老冷哼一声，对她的道谢表示出不屑一顾的样子，看着孟醒：“可不是故意帮你，让这小子给我写首歌，当然要给他点甜头尝尝！” 夜婉惊讶的“啊”了一下，目光询问的看向孟醒。不是说，不是他请来的救兵吗？ 孟醒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关老：“我可没答应？” 关老耍赖的一笑，指了指夜婉：“怎么，我都这么帮你们家小姑娘了，这么点小忙都不愿意帮？我可不管啊，礼尚往来，要守规矩的！” 你们家小姑娘…… 夜婉听了他的话，小脸瞬间红了，于是微低着头，不敢看身边的孟醒。 孟醒则把她这明显的羞涩收在眼底，黑色的眸子里露出微不可闻的笑。这称呼不错。 两个人正暧昧着，关老却完全不解风情。 “小夜婉，刚刚我说的可不是开玩笑啊？以后你就是我学生了，我要让写什么歌，你可要随叫随到，听见没？”关老的目光突然转向夜婉，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收藏家遇到稀世珍宝时的热情。他知道，她的才华，远不止她所展现出来的这些。他要成为开发她这块璞玉的人。 夜婉看着他这副模样，有些哑然。 怎么觉得这位性情高冷、脾气古怪的老前辈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呢？ 第十八章 开饭。@九九 一整天都在公司里忙活，等两个人从公司出来，外面已经是星辰满天。 c市的天气已经告别了最冷的那段时间，渐渐有回暖的趋势，夜婉里面只穿了件薄衬衣，外面套着件风衣，飘逸的长发随风而动。孟醒跟在她后面出来，远远地瞧着她的背影，眼睛里浮着一抹柔意。 他突然想到她第一次见她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的他刚成立mh不久，被工作室的事情折腾的焦头烂额，于是打开电视听着音乐台的综艺放松，那天的电视节目里，被采访的嘉宾就是夜婉，或者准确来说，是当时的darklight。 当时的darklight还属于刚刚崭露头角的民间组合，始一被各大媒体关注，面对镜头是还难掩稚嫩与青涩，尤其是坐在三个大男人中间，时不时紧张的侧头去看郑烨的她，黑而长的头发轻轻垂在胸前，发尾的卷翘被她绕在手指上，一圈又一圈……真的是很紧张。 孟醒当时看着这个好看而明显有些紧张的小姑娘，只觉得好看是好看，但做音乐的，可不光是好看就行。而这样的想法仅止于节目的最后。当她在主持人的提议下，现场作了一首惊艳众人的曲子后，所有人都对这个紧张的小姑娘刮目相看——包括他。三步作曲，这就是她的三步作曲。 漂亮，聪明，还有那么点儿可爱，这是他对她的第一印象。只是当时的他没有想到，他们还会再见面，而且，是那样的状况下…… “在想什么？”夜婉注意到后面的人没有立刻跟上来，索性回过头来，笑吟吟的站在他面前。 孟醒看着她，微不可闻的勾了勾唇角：“晚上想吃什么？” 夜婉仔细想了想：“吃面吧，上次你家那个酱的味道很不错，在哪买的？” “小区超市就有，”他笑了笑，一边说着，一边抬步往车库走，右手很自然的牵起她的，“带你去买？” “……嗯。”夜婉的脸瞬间红了，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把她的小手包裹起来，小心翼翼的动了动手指。 他立刻低下头来看她。注意到她红扑扑的小脸，满意的笑了一下。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她耳朵里，于是她立刻别过头去，视线完全不敢放在他身上。 前面有人走过来，不知道是st的工作人员还是新晋的艺人，看到夜婉和孟醒，视线纷纷停了许久，然后是交头接耳以及无数次的回头观望。 夜婉愣了一下，然后动了动手，想把自己的手从他掌心里抽回来。 他却很快发觉了，重新抓过来放在手心里握住，黑色的眸子看向她：“怎么了？” 夜婉悄悄捏了一下他的手，四处瞅了瞅那些路人，一边小声地跟他说：“这么多人进进出出的，我怕会被人认出来……” 孟醒扬了扬眉，轻笑道：“怎么，我见不得人？” 夜婉听了，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他本就长得好看，再加上声音好听，哪里是见不得人了，分明是带到哪里都让人眼红的最佳男伴。她只是怕有人会认出她，知道她的过去，进而对他进行什么无端的揣测。她的过去并不光彩，她不想把他也卷进来。 夜婉想到这，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孟醒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停下脚步，把她拉到自己身前，黑色的眸子里沉沉的看着她：“夜婉，和我在一起，不要多想。”他眼眸深处有着浅浅的光，柔和而清亮，看着她的时候目光很专注，耐心且认真。 夜婉心里暖暖的。他是真的懂她，知道她的隐忧，清楚她的退缩，所以才会每次都这么恰到好处的给她支持和力量，断绝她的一切烦忧。之前找她约歌是这样，现在，关于他们的感情也是。 他是个聪明人，了解她的聪明人。 夜婉轻轻笑了，被他捏住的手微微一动，反过手，用同等的力道回握住他的：“好。” 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小区门口的超市还是关门了。大概是因为这小区里住户不多，超市关门也关得早。孟醒倒是无所谓的挑了挑眉，也没问夜婉，直接把她领到了自己家里，美其名曰，不能让她饿着。 于是当孟醒在厨房熟门熟路的煮面时，夜婉心血来潮的登上微博。 九九：好饿，竹筷敲碗等开饭。 简单的一句话，没想到刚发完就迎来了好几十条评论，多半是猜测现在她正跟青白水肆在一起呢，更有甚者非常机智的表示，青白大大会做饭，真是棒棒哒！ 夜婉轻轻笑了，给那条机智的微博点了个赞，刚要退了微博，就见自己有了一条新的被艾特提醒。点开，是青白水肆转了她的微博。 青白水肆：开饭。九九 于是整个微博圈几乎要炸了，评论数以每秒三五条的数量不断增长，等夜婉进了厨房把面端出来以后，再去看，已经是三位数的评论数了，手机还在不断震动。 夜婉赶紧退了微博，一边努力拆着酱包，笑着问孟醒：“你怎么一边煮面还一边看手机，也不怕面坨了？” 孟醒把自己手里的酱包拆开，拌好了，推到夜婉面前，又去拆她手里的那份，轻笑着：“坨了不是也好吃？” 夜婉拨着碗里面条的手一顿，想到上次两个人联手吃完那一锅坨了的面，嘴角不自觉地轻轻勾起来。确实，挺好吃的。 两个人都饿了，吃饭的时候安静的没有说话。等吃完饭，夜婉自觉地跑去把碗洗了，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孟醒坐在电脑前，正在调麦。 “你待会要上yy吗？”夜婉走过去问他。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耳濡目染以及荔枝那不遗余力的安利，她终于也对他所在的圈子有了一定的了解，并开始好奇，他直播时候的样子。 “想听吗？”他侧过头来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些许笑意。 夜婉当然点头了。之前隔着耳机听他唱歌，她虽然不算是粉丝，但也为他的声音着迷了很久。现在有听现场的机会，谁会舍得拒绝呢？ 于是，她从客厅抱了个板凳过来，在他身边坐下，等着他上麦开播。 只是，夜婉忽略了孟醒眼睛里的那一丝别有深意的笑，直到他对着话筒说出今晚的第一句话，她才有种想要夺门而逃的冲动……却已经晚了。 他说：“今晚，她在我身边。” 第十九章 露骨 第十九章露骨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连招呼都没打，但几乎所有人都清楚地明白这个“她”指的是谁。于是长长的惊叹之后，是一群抱着板凳围观的、猜测着两个人关系有了进展的，以及……各种怂恿着夜婉说话的。 夜婉瞪了眼孟醒，埋怨他怎么就这么把自己给暴露了，却顾忌着麦克风，愣是没敢出声。 孟醒看着她这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忍不住轻轻笑了，喉咙深处发出的低沉的笑，深沉而极具男性魅力，通过话筒传到在场的每个人耳边，于是公屏又是一片惊叹。 “老大刚刚是……笑了吗！” “我去！我还以为我听错了！” “楼上+1！” …… 屏幕最后停在一句“老大谈了恋爱，果然不一样了……”上。整句话透着无法言喻的暧昧和幽怨，偏偏说得有这么贴切，下面一大片附和之声，很快满屏都在刷着这一句。 夜婉看了两眼，就害羞的不敢再看了，干脆侧过身，附到孟醒耳边说：“你平时是有多不苟言笑啊？就这么笑一下，小窝里这上千人几乎都要开香槟庆祝了。” 因为担心被麦克风传出去，她把声音压得很低，有点像上课时候同桌之间的轻声耳语，呼出的气轻轻落在他耳朵上，痒痒的。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完全越过了安全的界限，孟醒侧头，鼻尖几乎能碰到她的脸——她却丝毫不觉。 他眸色渐深，唇角的笑意扩大了几分，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看着她脸颊上升起的红晕和眉目间的娇羞，满意的挑眉，开口：“不苟言笑，我有吗？” 好听的声音里，撩人的沙哑简直像是亲吻在耳朵上，酥酥麻麻的，再加上他那习惯性的轻轻上扬的尾音，以及语气里那若有若无的宠溺……别说是夜婉了，就是隔着耳机的众人，都被这一句撩得脸红心跳，不知多少人今晚入梦都会心心念念着这声音了。 夜婉猝不及防被他亲了这么一下，惊讶的目光对上他戏谑的笑，抿了抿唇，托着下巴仔细瞧着他，小声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色！” 孟醒倒是万分坦然的笑着看她：“食色性也。”说着，视线落到她水嫩的唇瓣上，眸色渐深。 夜婉赶紧站起来，小声说了句：“我去倒杯水。”然后逃也似的走了，在他别有深意的目光下，她怎么觉得自己这么留下来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孟醒的视线跟着她的背影追了出去，等她进了厨房，他才回过头来看着公屏。 因为刚刚两个人说话都很小声，小窝里的各位听不见，于是各种yy就冒泡了。从两个人是不是在亲亲抱抱，一直延展到某种不可描述的画面……真的是，无限污。 他静静看了一会，想象着待会夜婉回来看到这画风脸红心跳的样子，于是先忍不住笑了，低声说：“她脸皮薄，你们把她吓跑了怎么办？” 公屏又是一连串的哀嚎，无数人感叹着老大有了准嫂子以后，整个画风都由禁欲转为虐狗了，举手投足间全是虐狗的粉红色泡泡，完全不给单身狗留活路…… 孟醒笑了一下，看到那个“准嫂子”的称谓，视线顿了一下，耐心解释：“已经不是准嫂子了，之前那第二个的问题的答案，现在是‘是’。”说话间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九九是我们的大嫂么？ 是。 简直是虐狗到了极致…… 夜婉回来的时候，正听见他说的这句话，四目相对，温柔眼神几乎能滴出水来，于是她重新坐下，原本因为他开着麦的紧张渐渐消散，小手被他拉过去，握在他的大掌中，格外安心。 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这暧昧的氛围太过明显，连公屏上的众人都感受到了，于是一连串的刷屏，求老大唱一首《合欢》。 孟醒倒是没立刻回应，而是看向夜婉：“要唱吗？” 夜婉看了眼公屏上那些热切要听的人，笑着点头：“这么多人要听，你就唱吧。”说完，就见某人的神色微妙起来，公屏上也刷起了各种暧昧的表情。 夜婉不明所以的看向孟醒，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孟醒笑着看她一眼，对着麦克风，声音中带着无奈的笑，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另外，录音不要外传。” 公屏当然是一连串的“好好好”，以及无数奸计得逞了的笑。 夜婉看着这阵仗，只觉得自己无意中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孟醒找到伴奏和歌词，清了清喉咙，开始唱第一句的时候，夜婉才终于明白了公屏那一连串的暧昧是从何而来。 “摸上你的腰肢，你妩媚红唇微勾，眉眼间笑看春秋，诱惑；侵入你的唇齿……” 这歌词，实在是……太露骨了。 孟醒好听的声音随着这婉转的曲调浮浮沉沉，那令人血脉喷张的歌词被他沙哑的声线演绎得淋漓尽致，一首歌，让整个环境都带入了某种暧昧而让人脸红心跳的氛围：红纱帐暖，春-色无边…… 一首歌结束，夜婉整张脸都已经红透了。这效果，简直像是现场听人念了一首小黄诗，而且……还是她撺掇着别人念的。 夜婉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杯子，装作仔细那上面图案的样子，努力忽视孟醒投过来的戏谑的目光。 某人凝眸看了她一会，然后轻咳一声，镇定的声音打破了方才的暧昧，状似无奈的说：“看吧，这么一首歌，某人又要被吓跑了。”三分真，七分假，十分调戏。 夜婉一张脸简直红透了，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来，只是把手里的杯子放下，抬手过去掐他手腕。这个人，就知道使坏…… 小窝里不少人都在mh周年庆的时候听过夜婉唱歌的，于是撺掇着她再唱一首。美其名曰，夫唱妇随。 夜婉看了眼公屏上刷着的那首歌名，发现自己完全没听过，于是求救的看向孟醒。 后者笑着抓着她手腕，不顾她压抑的低声尖叫，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附在她耳边说：“帮你可以，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夜婉侧头看她。 孟醒声音里含着笑，低声说：“加入mh。” 第二十章 表白曲 第二十章表白曲 完全出乎意料的条件，夜婉看着他，很久都没有回话。 孟醒却格外耐心，给她细数加入mh的好处：“来古风圈发展，你可以不用露脸，写歌、唱歌都随你心意，而加入mh不仅可以给你人气支撑，mh的录音室和商业资源也都与你共享。最重要的是，我在这里。” 夜婉看着他望过来的眸子，轻笑了一下：“怎么，拿这么多好处来诱惑我？” 孟醒挑了挑眉：“那九九大人，这样的条件诱惑得到你吗？” 夜婉侧头看着他：“条件很好……” “但是？”孟醒一副早就猜到的样子。 夜婉无奈：“但是，我和st的合约还有两年，你的工作室已经是商业性质，如果加入你那里，以后我的身份万一被人曝光了，会给你惹麻烦。”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孟醒他自己也就是看了她写的歌之后，通过荔枝，顺藤摸瓜的找到了她。他能找到她，st当然也可以。 他轻轻蹙了蹙眉，认真地问她：“要不要考虑和st解约？违约金mh帮你付。” 夜婉摇了摇头：“不用，合约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快了。而且，其实st对我挺好的，一年前那件事虽然是那样的收场，但那也只是利益权衡下的最佳决策，并不是谁的错……我常常想，如果没有st，我可能连出道都做不到，更别提能像现在这样写歌和唱歌了，对吗？”她说完，自己先轻轻笑了一下，感激而又怀念的复杂情绪盛在里面，让人看了格外心疼。 孟醒看着她琥珀色眼睛里单纯的光，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低声说：“你开心就好。” 夜婉当然也感觉到了他的心疼，索性伸手攀上他颈脖，故意环节分为的笑着说：“你看，以我们两的关系，就算我不加入mh也可以和你们一起唱歌呀，对不对？” “哦，我们俩的关系？”孟醒看她这么可以的缓解氛围，意味深长的一笑，“九九大人，你好像还没承认过我们的关系？” 夜婉一愣：“是吗？” 孟醒笑着看她，没说话。 夜婉仔细想了想，还真是，好像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粉丝面前说她是嫂子，她却从来也没给过他一个……名分。 夜婉于是从他腿上下来，把话筒拿在手里，清了清喉咙说：“夜深人静了，给大家唱一首安静的情歌，也是我给某人写的……表白曲，唱得不好，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夜婉说完，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孟醒，果然对上他望着自己的目光，黑色的眸子里清浅的笑。她立刻别过头去，对着电脑认真的唱歌，目光完全不敢再往他的方向看，脸颊上的红晕却不受控制的一点点扩大，暴露着主人害羞的小情绪。 这歌刚写了没多久，她也没来得及编曲，更遑论伴奏。此时就对着话筒这么清唱出来，小桥流水般的调子，清新温柔的声音，潺潺细涓般流进人心底，带着甜蜜和暖意。 夜婉一首歌唱完，没来得及看公屏上那一连串的表白，手腕被某人压住，直接拽进了怀里。 “给我写的？”孟醒看着她，离得很近，黑色眸子里浮云全都散尽了，把里面的欣喜展现出来，让她看得一清二楚。 夜婉的目光落在其中，几乎要陷进去，什么都来不及说，只轻轻点了点头。 这首歌是她刚写的，就在他们接吻的那天晚上。因为肖然的到来，她提前回了家，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脑海里就全是他的样子：黑眸里浅薄的笑，微微勾起的唇角，以及亲吻她时候那无休止的温柔……最后她索性爬起来写了这首歌，即兴之作，对仗工整什么的全都被抛弃了，剩下的，就只有她的一腔情意。 “谢谢，我很喜欢。”孟醒看着她，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眼角眉梢都带着好看的笑，甜蜜得无可救药。他说完，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然后是鼻尖，脸颊，最后落在她粉嫩的唇瓣上，辗转纠缠，温柔缱绻。 等两个人最后气喘吁吁的分开时，夜婉才想起来话筒没关。幸而他们动静不大，公屏的诸君都还处于各自yy的状态，并不知道他们此刻正在旁听一场隐秘而热烈的亲吻，否则，夜婉一定再也不敢出现在青白的小窝了，实在是……太羞涩了。 两天后，是程佳丽的生日，夜婉犹豫再三，还是盛装出席。 她和程佳丽是大学同学，同一届，毕业后又都留在了c市，关系自然很要好。只不过程佳丽是记者，整天四处跑的追新闻，两个人总是聚少离多。这次程佳丽生日，才终于向公司请了假，在家办了这么一场派对，千叮万嘱让夜婉一定到场。 程大小姐都放话了，夜婉哪敢不从？唯一让她却步的，是担心聚会上有太多老同学，会询问她darklight的事情，以及，郑烨的事。 纠结归纠结，当夜婉真正站在程家华丽的宴会厅上，看着舞池内相拥舞动的俊男美女，慢条斯理的品尝着自己手里的美酒时，夜婉突然觉得这样的宴会也还不错。 程佳丽在众人面前切了蛋糕，捧了一块卖相最好的给夜婉，眨眨眼说：“吃吧，难得一次，长点脂肪也没什么。” 夜婉好笑地看她一眼：“你这么瘦，当然不怕，我可比不了。”说完，视线在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上转了一圈，但还是伸手接过蛋糕。 程佳丽看她这样，往墙角的地方挑了挑眉：“可别说我啊，看见那边那个帅哥没？我可是从刚进来就注意到了，这形象气质，绝对的高富帅，最重要的是……人家从一进门开始，目光就没从你身上移开过！” 夜婉下意识看了眼墙角，很快发现程佳丽口中的那个“高富帅”，回过头来笑道：“喂，可别开我玩笑了，我男朋友要是听见了，我可不好交代。” 程佳丽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视线越过夜婉看到刚走进来的肖然，立刻招手让他过来，娇嗔道：“肖大哥，你怎么才来？蛋糕都切完了！” 肖然大步走过来，笑着递给程佳丽一个礼物盒：“生日快乐。” 程佳丽立刻打开，里面是一只精致的吊坠项链。她把那个吊坠打开，里面是一个相框，上面放着一张小男孩的照片，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对着镜头傻呵呵的笑。 “这是……”夜婉疑惑的看向肖然。送自己小时候的照片？有这样的生日礼物吗？ 肖然耸了耸肩，好笑的看向程佳丽：“程大小姐钦点的生日礼物，喏，就这个。” 夜婉这才注意到程佳丽脸上那千年难得一见的羞涩表情，不禁觉得稀罕，一边又暗暗惊讶，这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她竟然毫不知情。 肖然倒是坦然的笑了笑，什么都没解释，也就什么都默认了。最后还是程佳丽不好意思了，说要拉着夜婉说悄悄话，一个劲的把肖然推走了，满脸的羞涩与不好意思。 “唉，怎么能让他走呢？应该我回避一下，不当你们两的电灯泡才对！”夜婉故意笑话她。 程佳丽当然听出来了，知道是自己理亏，只能拉着夜婉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坦白道：“我跟肖大哥重逢也就是前段不久，我去美国跟进一个新闻，正好在街上看到他，聊了以后才知道他一年前是被家人绑去的美国，不让他继续学音乐而是学了工商管理，回来以后好继承他们家公司。” 夜婉听了，半张着嘴，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一早就猜到肖然当年不会无缘无故的走，只是没想到，原来是跟他家里有关。 程佳丽也跟着叹了口气：“我当时知道了，也是你这反应，肖大哥的音乐才能，去学管理，实在是……唉，总之后来我们就留了联系方式，然后就偶尔聊聊天、八卦八卦彼此的生活，再后来……” “再后来，你就对肖大哥动心了！”夜婉笑着说。 程佳丽点头语气变得愤愤然：“是啊。他一开始不同意，说我对他一定只是一时兴起，然后就开始躲我！我当然就要追啊，他哪逃得过我，后来当然就被我追到手了。” 程佳丽说到这，开心的举起拳头，比了个胜利的姿势。 夜婉也笑了：“我还一直觉得你太强势，没人治得了你，现在好了，有肖大哥看着你，我也就放心了。” 程佳丽俏皮一笑，眼珠子转了转，小声说：“夜婉，我听说郑烨没死，你知道吗？” “我知道，”夜婉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还知道，他就要从美国回来了。” 程佳丽犹犹豫豫地说：“那……你和他……” “结束了。”夜婉摇头，唇角泛起一丝苦笑，“三年前他车祸后就失踪了，我后来找了他那么久都没有找到，直到一年前，我听到一段录音……” 第二十一章 是他吗？ 第二十一章是他吗？ “什么录音？”程佳丽惊讶地看着夜婉。一年前是他们毕业后的第一年，她们各自忙于生计，记者又是个整日不着家的活，她对于夜婉说的这条录音竟然完全不知。 “是郑烨说的一段话。背景声很嘈杂，有点像是在酒吧，然后有人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国，他说……”夜婉顿了顿，眼神有些悠远。 “美国这么好，香槟美女，要多少有多少，还有国内没有的自由！国内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我为什么要回国？”声音是好听的、让人陶醉的男低音，说这话是语气里带着几分醉意，却仍是夜婉熟悉的那个声音，郑烨的声音。 “夜婉……”程佳丽拉过夜婉的手，放在手里紧紧攥着，眼里满是心疼。她是一路看着夜婉和郑烨一路走到一起的，她看着他们一起做音乐、一起参加比赛，一起跟着darklight从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走上电视荧幕。他们是校园里的最佳情侣，更是众所周知的甜蜜cp，不知道多少人看着他们说：“如果你们最后没有走到一起，我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但或许，再深刻的感情，也敌不过命运吧。 程佳丽叹息一声，她想到录音，心里又有些疑虑：“夜婉，那个录音是谁给你的？会不会……有问题？” 夜婉皱着眉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一年前那样的情况下他都没有出现，那大概他是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吧。”她说完，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一年前收到录音的时候，正是她被指抄袭，从巅峰跌落谷底的时候。当她打开某个躺在邮箱里的不知名的邮件时，听到的就是这样一段的对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是低落？是失望？或者应该称之为……心灰意冷。 夜婉抬头，看到程佳丽望着自己的关切目光，忍不住笑了：“嗨，难得见面，又是你的生日，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程佳丽也笑笑，转移话题：“也是。对了，跟我说说你那个男朋友吧，他对你怎么样？” 说到孟醒，夜婉的表情立刻变了，小脸露出一种名为幸福的表情，好看的眼波里已经有种名为娇羞的情绪在流转。程佳丽当然清楚她这副表情，完全就是热恋中的样子，看来她跟现在这个男朋友过得很好。 夜婉给她介绍了自己和孟醒的关系，以及由普通邻居发展为情侣的全过程。程佳丽听完，惊讶地呆了半天，最后吐出四个字来：叹为观止。 夜婉忍不住笑了：“下次介绍你认识他。” 程佳丽当然点头，她可是很好奇，这个二次元的偶像会是什么模样。程佳丽抬头的一瞬，眼角的余光看到肖然站在角落里，跟着刚刚那个“高富帅”聊天，小声问夜婉：“你觉得他们两个，谁更有魅力？” 夜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想了想说：“肖大哥是那种温柔型的，温文尔雅的样子，而那个男的……”夜婉说到一半顿住了。 那个男人的视线正好看过来，与她的目光对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人看过来的眼神中有种奇异的情感，让她觉得十分熟悉，但她仔细打量这他那坚实硬朗的身材和棱角分明的帅气的脸，是那种让人看了一次之后就一定不会轻易忘记的容貌，但她之前绝对没有见过他。 “怎么了？”程佳丽奇怪的问。 夜婉摇了摇头，觉得是自己可能是累了，于是跟程佳丽告辞：“时间也不早了，亲爱的，我就先回去了，下次我再约你出来，我们好好聊聊。” 程佳丽虽然不舍，但看夜婉确实已经有了困意，也只好点头：“我这几天都在c市，等你电话哦！” 夜婉笑着应了声，提着手包往外走。 已经入了夜，外面的空气中带着潮湿的水汽，伴着清风落在人身上，像是覆了一层露。 夜婉站在门口，双手环在胸前，努力让自己暖和一些。她原是想打车回去的，但这边是别墅区，私家车很少有过来的，孟醒又不放心她晚上一个人坐车，于是问了地址亲自过来接她。 夜婉站在一处路灯下，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轻轻哼起了歌。 “你说那天天上有雨，落在地上融化了雪，你说那天空中有雪，落在心里筑起了墙；你说我是你的阳光，是你的，透过缝隙照进了你心里，融化了雪，风干了雨，架起那美丽彩虹，在你心底……” 清新而欢快的曲调，是她大学时候给一个弹吉他学弟写的歌，让他拿去给女生表白。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学弟后来不仅成功追到了女朋友，两个人还在毕业那年领证结婚了，甜蜜得很。 夜婉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了。 一个人影走了过来，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夜婉抬头，借着路灯的光，看清了来人，是刚刚宴会上那个程佳丽口里的“高富帅”。刚刚肖大哥跟他站在一起说话，那应该不是坏人吧？ 夜婉这样想着，礼貌的对他笑了笑。 男人没有说话。他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价格不菲且很有格调，看得出有精心打扮过。大概是出来透气，左手还提了件大衣，右手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根烟，却没有点上，相比是看到她在这，于是礼貌的没有这么做。 想到这，夜婉对他的印象立刻好了不少。 男人看了眼她单薄的晚礼服，没说话，左臂抬了抬，把手里的大衣递到她面前，目光示意她穿上。 夜婉有些受宠若惊，忙礼貌的推辞。他却没有收回手的意思，也不说话。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的僵着，最后还是夜婉退了一步，伸手把衣服接了过来，裹在身上，诚心地道了句：“谢谢。” 男人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摆了摆手，走到另一侧。打火机的声音响起，“啪”的一下，烟头亮起，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点。 夜婉吸了吸鼻子，终于觉得暖和了些。身上的大衣上带着一股清清淡淡的烟草香气，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味道却莫名的熟悉。 她刚要细想，由远而近的车驶了过来。是孟醒的车。 车上的人很快下来，走到她跟前，拨了拨她耳后的发：“怎么出来等了，不冷？” 夜婉甜甜的笑了一下：“不冷。” 孟醒视线落在她披着的大衣上，夜婉怕他误会，立刻解释：“这是一位绅士借给我的，他就在那边。”她说着，指了指站在一边抽烟的男人。 孟醒的视线看过去，落在男人身上。黑暗中，两个人的视线对碰之后，谁都没有轻易挪开。 “把衣服还给他，回家。”孟醒开口，声音还是温润的，却带了丝不一样的味道。 夜婉吐了吐舌头，把衣服捧在手里递给那人：“谢谢你的衣服。” 那人伸手接过来，随意的搭在小臂上，说了这晚上的第一句话：“不客气。”浑厚而低沉的声音，像大提琴的音质，独特的韵味，让人陶醉。 夜婉却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僵住，递给他衣服的手都忘记收回，悬在半空中，双眼直愣愣地看着他，好像这张脸不过只是个人-皮-面-具，而她要看看他真实的样子。 “怎么了？”孟醒看她太久没回去，走过来询问。 夜婉回过神来，勉强把视线从男人的身上抽回来，咬了咬唇，眉头微皱，小声说：“没什么，我们走吧。” 她的手主动牵住孟醒的，紧紧地，让他清晰地感觉到她手上的凉，于是大掌很快把她的小手握紧，企图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她。 夜婉跟着他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上，视线紧紧盯着后视镜里那个不断缩小的人影，耳边一遍又一遍回放着刚刚那句“不客气”，面色惨白。 是他吗？怎么可能是他？但是，这声音…… 第二十二章 来，我背你 第二十二章来，我背你 从程家的宴会出来，直到车子停在自己家楼下，她都仍是没有回过头来。 孟醒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看着她。整个归途，她都是这样，侧着脑袋对着那一侧的窗外，如果说刚刚是在看着外面那些匆匆而过的风景和街灯，那么现在他能完全肯定，她有心事。 他把车停好，从自己那一侧下去，打开她那一侧的门。 夜婉好像这才回过神来，解了安全带，测过身来，抬头看着静静望着自己的孟醒，琥珀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光，死气沉沉的，像是失了魂。 孟醒俯身过去帮她把安全带解了，伸手递到她面前，做了个绅士的邀请：“来。” 夜婉把手搭上他的，却没有立刻下来，而是紧紧攥住，冰凉的手指紧贴在他温热的手心里，让他清晰的感受到那指尖的颤抖，他心猛地一揪。 “孟醒，让我……抱一下。”夜婉声音很低，带着浅浅的鼻音，说完也不待他应声，她已经打开双臂，小细胳膊从他腰侧滑过，紧紧环住他腰身，脸颊狠狠地埋进他胸口，呼吸沉沉的，半天没说话。 孟醒愣了一下，然后轻轻把她拢进怀里，没说话。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除了记忆里那两次印象深刻的偶遇，他对她印象最深的，是那天楼道里那个丢了钥匙进不了家门的女孩，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微弱而清亮的光，静静地看着你，却能让你有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他当时觉得她跟街角的那只流浪猫很像，不是因为相同的境遇，而是因为他们相似的眼神，像是无论身处怎样的逆境，都能沉着而淡然的应对。 但那个她，和现在的她不一样。 夜婉抱了一会儿，等心情平复了一些，才终于把他放开，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努力带着笑，看孟醒：“上去吧？” 孟醒看着她这笑，顿了顿，右手托着她的小手，把她从车上扶下来，沉声说了句：“别笑了。”他心疼。 夜婉眼睛动了动，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两眼，确定他没生气，这才大胆的拉着他的手，复杂的心思也不再藏，一路上都把头沉得低低的，两个人都没说话。等走到楼道里，一楼的灯坏了，她差点被台阶绊倒。 好在孟醒拉着她，一只手用力，直接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昏暗的楼道里，夜婉潜意识里有种强烈的不安感，抬手就要把他推开。 他却不松手。 夜婉抬头，借着楼梯道之间缝隙里透下来的光，看见他眼眸里深沉的情绪，歉意就这么涌上来。 “孟醒……”她刚想开口，他却没让她说下去。 “五楼，一百零一个台阶，”孟醒说，声音里带着不明显的波动，有点像是在笑，这给他低沉的声线带上了一抹可以称之为温柔的情绪，“来，我背你。”他说完，在夜婉惊讶的目光中矮下身，拍了拍自己的背，示意她上来。 夜婉睁着一双要看的眼睛看着他，愣愣地问：“你要背我？” 孟醒点头，语气自然：“又不是没背过。” 夜婉瞬间想到上次她喝醉了，也是他这么把自己背上去的。但这不一样，上次那事她喝醉了没办法，可这次，两个人都清醒得很…… 孟醒等了她一会，却见她低着头站在那，没半点动作，索性伸手抓着她手腕，往自己背上一驼，低声轻笑：“走了。” 夜婉惊呼一声，伏在他背上，半天没敢动。她的腿放在他两边腰侧，为了防止掉下去，夹得有些紧，双手环住他颈脖，随着他动作一晃一晃的，手指能碰到他精致的锁骨。 夜婉触了电似的，立刻把两只手握在一起，甚至还控制着晃动的幅度，免得碰到他。 孟醒开始没注意，等感觉到她搂着自己颈脖的手好像有些僵的时候，才忍不住笑道：“都是男女朋友了，还这么拘谨，那以后怎么办？”好听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调侃。 夜婉当然听出来了，思维跟不上大脑，想了想，才意识到他说的这话的“别有深意”，顿时脸红了，抬手掐了一下他耳朵：“你色狼！” 孟醒轻笑着摇头：“我说什么了吗？”一边说，一边还动了动身子，做出一副背不稳她的样子。 夜婉赶紧双手用力，紧紧环住他脖子，但刚刚被他撩拨的懊恼还没平复，腾不出手来，索性俯身下去轻轻咬了一下他耳朵，果然感觉到身下背着自己的人的身子紧了紧，不禁得意的笑。 孟醒的声音明显有些低，带着一丝紧张：“别闹。” 夜婉难得看他这副模样，胆子更大了，索性附到他耳边，故意哈了口气，轻声问：“为什么突然要背我上来？” 孟醒侧了侧脑袋，看了她一眼：“怕某人再被绊倒。” 夜婉抿了抿嘴：“谁是小笨蛋。”一边说着，手指也不安分的往下碰了碰，干脆在他锁骨上绕着圈儿，期待着他害羞的样子。 谁知道孟醒却突然停住了，矮下身，把她放了下来，然后一手扣住她手腕，直接揽到自己怀里，抬着她下巴递到唇边，轻咬了一下：“不仅是小笨蛋，还是个小捣蛋。” 夜婉也笑了，双手攀在他脖子上，迎合他这一吻。唇齿纠缠间，她突然有些难过，说不上来的，鼻子有些发酸。 孟醒当然感觉到了，礼貌的退开，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却没说话。 “我……”夜婉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实话，这情绪太微妙，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只是一个完全不可能的猜想，但却像一颗种子一样，深深扎进她心底，让她坐立不安。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种感觉。 “回去吧，”孟醒把她脸侧的头发拨到耳后，声音静静地，带着安抚，“晚安。” 夜婉这才注意到，两个人已经到了家门口了。她于是抬头，目光对上他温柔的眼，心中暖暖的，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印了一下：“晚安。” 孟醒目送她进门，这才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看了眼时间，抬手给肖然拨了个电话。 “喂？”肖然那边很安静，有潺潺的水流声，不知道是在哪里。 “肖然，”孟醒直奔主题，“darklight的主唱，那个叫郑烨的，现在在哪？”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好半晌，他才听到肖然的声音：“怎么突然问这个？” 孟醒顿了一下，想到今晚在自己背上，捉弄着咬自己耳朵的人，声音难以察觉的带上了一丝哑：“……为了一直背着她，走下去。” 第二十三章 欢迎回国 第二十三章zy，欢迎回国。 肖然沉默了。 孟醒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在遇到夜婉之前，他的笑就只是一个嘴角抽动的简单动作，直到上次肖然见到夜婉和他的相处之后，肖然才终于知道真正的他是什么样子。看着夜婉和他在一起的开心的笑容，肖然竟然有种感觉，好像他们在一起是上天最好的安排，是天作之合。但是，郑烨回来了。 郑烨的事情，肖然不确定夜婉知道多少，更不清楚她会做怎样的抉择。他不能帮她做决定。 肖然叹息一声：“孟醒，我只能告诉你，两年前郑烨身上发生了一场车祸，在那之后，他就不知所踪了，后来我因为家里的原因被迫出国，听说夜婉就是那个时候参加了st的选秀进了娱乐圈。” 孟醒沉默了一下，没说话。 肖然身边好像还有人，还是个女人。孟醒听见那人小声的跟肖然说了句什么后，紧接着，一个好听的女声就通过听筒传了过来：“喂，是孟醒吗？” 孟醒顿了一下，低声应道：“是，你是？” 那边轻声笑了一下：“你好，我叫程佳丽，是夜婉的好朋友，早就听夜婉提过你这么个男朋友，一直好奇着呢。怎么样，有没有空哪天请我吃饭啊？” 程佳丽？孟醒挑眉。他倒是听说过程家的这位大小姐，说是从小骄横惯了，毕了业不继承家里的公司，跑去杂志社当记者，长辈们提起她往往是作为“不听话”的典范来介绍，没想到竟然还是夜婉的朋友。 孟醒想到这，轻笑道：“好，时间地点你定，到时候我带着夜婉一起去。” 程佳丽一听这话，乐了：“行呀，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让夜婉跟你说。”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孟醒听着耳边的“嘟嘟”声，拿下来，看着发着光的手机屏幕，有些愣。看刚刚这意思，肖然和这位程大小姐关系匪浅呀？真是没想到，这位清心寡欲的老兄弟竟然会喜欢上这样泼辣的程大小姐。孟醒笑着摇头，把手机收起来，只觉得肖然以后可有得受的。 另一边，肖然看着动作麻利的把电话挂断的程佳丽，惊讶的半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程佳丽撇了撇：“怎么，挂了你电话，有意见？” 肖然半张了嘴，想说什么，又觉得没法解释，最后叹了口气：“算了。” 程佳丽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抓住他手腕，急切地问：“肖然，孟醒刚刚问你郑烨的事？那他是知道郑烨和夜婉的关系了？你告诉他的？” 肖然无奈地看她一眼：“不是我，我这不是正要问吗，也不知道是谁，手快的把电话给挂了。” 程佳丽愣住，暗骂自己坏了大事，赶紧把电话从他怀里掏出来，塞到他手上，可怜兮兮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快，你再给人家打回去！” 肖然被她这可爱的模样逗笑了，笑着看她，直接把手机重新揣回了兜里：“行了，他们的事儿我们帮不上忙。今天是你生日，有什么愿望？” 程佳丽笑了，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哦~肖大帅哥要满足我的一个愿望啊，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时间过得飞快，这天一大清早，荔枝就打来电话，让夜婉就st大楼候着，听说，zy回国了。 这是zy第一次来公司，整个st上下都是严阵以待，希望给这位在美国红透了的大明星一个好印象。而夜婉站在公司楼上，心里没有半分期待，只是满满的紧张。 会是郑烨吗？ 还是……那天那个把外套借给自己的男人？ 夜婉的手紧紧捏成拳，放在身侧。她不敢多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想要的是怎样的答案。 身后有两个小姑娘在念叨着，语气里满是期待： “zy啊！天哪，没想到真的能见到他！” “可不是！他去年第一次参加美国的真人秀我就注意到他了！太帅了，那气质，那声音……” “哎呀，我比你粉他早！他当初在网上火起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了！你看过他的那些视频吗，镜头里就只放他那一双手，在吉他上边弹边唱，声音好听到爆！” …… 夜婉低下头。 她注意到zy也不过是半年前，她在某个网站上看到他的视频，好听的声音，超强的演奏技巧，最重要的是……与郑烨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只可惜，zy唱歌也是出奇的低调，从来没露过面，所以，她的一切猜想都止步于怀疑。 “在想什么？”一双脚在夜婉跟前定住。 她正在分神，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一惊，抬头：“郑总。” 郑总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又突然顿住，掩唇咳嗽两下，停下来，才低声询问：“这次zy的专辑，准备的怎么样了？” 夜婉担忧的看了眼他惨白的嘴唇，汇报道：“关老是业内的老前辈了，有他带着我们，专辑的质量一定不会差。” 郑总点头，目光放在她身上，没急着挪开：“你觉得zy的歌……怎么样？” 夜婉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郑总。在美国网络爆红，又拔了各大选秀节目头筹的华人，怎么会差？她顿了一下，没来得及回话，门口已经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到了一群人跟前。 “zy！是zy！”身后两个小姑娘忍不住尖叫。 郑总上前两步，迎了上去。 夜婉听到他们的寒暄。 郑总：“zy，欢迎回国。” 夜婉缓缓抬起头，视线从那人干净的鞋开始，缓缓上移，越过他修长的腿和昂贵的大衣，在他好看的脸上定住。呼吸有些不畅。 “谢谢。” 她听到他说。 好听的声音，大提琴般的音质，韵味十足的在她耳边停留。 真的……是他。 夜婉看着那张好看的脸，咬着唇，只觉得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手脚冰凉。 记忆在脑海中盘旋—— “夜婉是吗？听说你会写歌，有没有兴趣一起组乐队？” “你的歌很好听，我很喜欢。” “我一定会带着darklight登上最华丽的舞台，到那时，我希望有你站在我身边……” …… 记忆汹涌而来，几乎把她淹没在那个巨大的漩涡中。她不想回忆，却控制不了自己。想得越多，心就越痛。到最后，她只能无助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那个有着郑烨声音、有着郑烨一切特征，唯独与他容貌完全不同的男人。 郑总不知道说了什么，zy的视线越过他肩膀，落在夜婉身上，然后他抬步，走到夜婉面前。 夜婉颤抖的开口，却只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就被他打断了。 “夜婉是吗？我们之前见过，”zy唇角勾起一个浅笑，“在程小姐的生日会上。” 夜婉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却已经伸手，递到她面前：“zy，很高兴认识你。” 声音低沉，每个字，都落在她心头。 第二十四章 郑烨…… 第二十四章郑烨…… 夜婉看着面前的zy，有些愣。 他说什么？很高兴认识你？难道……自己猜错了？ 夜婉看着眼前的男人，犹疑着，慢慢伸手，握住他的：“你好。”她心思转了几转，但在旁人看来，前后也不过是两分钟的事，倒是没有扔人起疑。 夜婉身后的两个小姑娘男的这么近距离接触自己的偶像，从头到尾都出于一种冒着心心眼感叹“好帅好帅”的状态，这让包括郑总在内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 “我们这的员工都是zy你的粉丝，看到偶像一个二个的擅离职守，让你见笑了。”郑总走过来，唇边噙着笑，对zy说，“外面冷，不如去会议室详谈？” 夜婉抬头，果不其然，看到郑总本就失了血色的唇色更白了，脸色也有种带着病而不得痊愈的样子，瘦弱中让人看着心疼。夜婉的眉头蹙了蹙。她总觉得，郑总好像生病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zy的目光也在郑总脸上停留了两秒，然后才慢慢挪开，说了句“好”，进而跟着郑总上了十二楼。 犹豫了一下，夜婉没跟着上去，而是转道去了录音室。 虽说她是zy新专辑的制作人之一，但她毕竟也是st的艺人，zy刚回来，郑总一定会跟他协商公司接下来对他的安排，定位、档期，这些都是跟他未来的发展息息相关的事情，她这么贸贸然跟上去毕竟不好。 这一切的一切，夜婉猜的都对，只是她没想到，录音室也会有人。 任佳佳看着走进来的夜婉，唇边的笑容扩大了几分，高昂着头，走到她面前，夸张的看了眼她背后，嘲讽道：“哎哟，怎么没见你那位护花使者啊？” 任佳佳身上的香水味很重，夜婉皱了皱眉，往后退了小半步才说：“他没来。” 任佳佳当然看出了她的嫌弃，冷笑了一声，随手把放在桌上的歌词本拿起来，说：“你这回给我写的歌吧，我听了，但唱的时候总觉得找不到感觉，夜婉大人，您教教我？” 夜婉皱了皱眉，想推脱，又觉得毕竟是自己写的歌，怕万一被任佳佳唱毁了，只能拧着眉无奈的接过歌词：“哪一句不会？” 任佳佳随便指了几个地方：“这几句，都不会。” 这是涵盖了几乎整首歌了。 夜婉把歌词拿在手里，轻轻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一句一句认真的给她唱。 清新的曲调，不欢快，却有种山间流水般潺潺而悠远的感觉，尤其是配上夜婉好听的声音。明明没有任何辅助设备的加成，却让人觉得格外舒服。这才是这首歌的灵魂。 录音室里还有两位老师，显然是之前被任佳佳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此时听到夜婉的歌声，简直像是得到了救赎，一个个表情激动的，就差喜极而泣了。 录音室外，一个声音隔着没关严实的门缝传进来。 “zy，你怎么在这？找你半天了。”听声音，像是个外国人，中文说得很好，只是腔调还有些别扭。 夜婉几乎是在听到zy两个字的瞬间就放下歌词，推门冲了出去。 外面气温没有房间内高，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身子，脚步却连停顿都没有，来不及多想，目光很快抓住那两个正要撤离的身影。 “那个……”她脱口而出，声音不小，却没有喊他名字。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幸而，前面两个人都听到了她这一声喊，很快顿住身形。 夜婉奔到zy跟前，犹豫的看了下迈克，才对着zy说，目光有些急迫：“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迈克询问地看向zy，后者向他点了点头，他这才退到一边，但却没有走远，保持在一个目光能够接触到他的位置。 “我……我想问问，你之前是不是认识我？”夜婉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目光那么急切，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但zy却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看着她，微微低着头，目光平静地想了想，才说：“我们在程小姐的生日会上见过。” “除此以外呢？你……对我没有印象吗？或者，我的声音呢？”夜婉皱着眉看着他，一句句的问，像是要帮他回忆起自己这么个人。 zy看着她急切的眼神，半张了嘴。 夜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紧张而期待。 他却顿了一下，目光中浮起浅浅的疑惑，低着头想了想，才慢慢说：“抱歉，没有印象。我们见过吗？” 夜婉咬了咬唇。 大概是她沉默的太久了，迈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目光看向zy，显然是要带他走了。 夜婉急了，右手立刻抬手，轻轻扯住他外衣的下摆，目光已经有些急迫了：“怎么会？你再看看我，仔细看看。或者……你有没有失忆过？车祸或者什么的？” zy微微醋了蹙眉，看了眼她拉住自己衣摆的手，没再说话。 夜婉的视线触到他那疑惑的目光，半张了嘴，却再也问不出什么了。 如果他真的不是郑烨，而只是一个声音跟郑烨很像的人，那么确实，自己这样的问题只会让他觉得奇怪，甚至于……莫名其妙吧？ 夜婉捏着他衣摆的手突然有些无力，指腹从他衣摆的布料上摩擦而过，最后垂下来，放在自己身侧：“抱歉，我可能……认错人了。” 她低下头，思绪纷杂，眉头几乎要蹙成一团，疑惑，忧虑，绝望……各类情绪纷杂而过。 迈克及时过来，礼貌的跟夜婉打了声招呼，然后跟zy汇报着接下来的行程，很快就带着他走远了。 只是低着头的夜婉没注意，zy走之前看着她的时候，目光中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怜惜。他的手几次抬起，又无声的放下，似乎想要摸摸她的脑袋，最后却只能把这些情绪一一收回心底。 那种感觉，无力到……让人心疼。 迈克领着zy一路到了车上，关好门，才沉着声问：“她就是那个女生？” zy点头，平静地转头看向车外。车子已经上了高速，路边的行道树齐刷刷的往后退，让人有种飞翔的错觉。 但他的心却压抑得很。 迈克看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几次想开口安慰，最后却都无声的放弃了。 他记得第一次在酒吧见到他时候的样子。那是一个阴雨天的晚上，酒吧灯红酒绿的灯光和热烈的音乐下，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吧台边上那个独饮的男人，身前明明已经摆了一排空酒瓶，他却还是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当时他就想，这个男人的心上一定有着最深最痛的伤，那是多少时间都无法淡忘的痛。 zy走后，任佳佳踩着高跟鞋走到夜婉身边，嘲笑道：“怎么，有一个护花使者还不够，还想再勾搭一个？可惜呀，人家不好你这口……”她嘲讽的声音在视线触到夜婉脸上表情的一瞬间止住了。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表情能有这么丰富，难过，疑惑，心疼，还有……坚强。她看着眼前的夜婉，突然想到一年前，自己去韩国之前，曾经远远的看过夜婉一眼。 那时候其实是夜婉最惨的时候，从高峰跌落低谷，还被平白扣上这么一顶莫须有的罪责，被公司带到个人烟罕至的地方藏着。她以为夜婉会崩溃、会一蹶不振，甚至会动轻生的念头——但都没有。她当时看到的夜婉，只是在清晨的阳光下，静静地弹着钢琴，安静而平和的表情中，透着无与伦比的坚强。 那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和夜婉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夜婉转头看了一眼任佳佳，微微蹙着眉头，缓缓开口：“我今天不舒服，先回去了，那首歌，下次再唱给你听。” 说完，也不待任佳佳反应，飞快的走了，匆匆的脚步中带着几丝逃离的意味。 出了st大楼才发现，外面竟然又下起了雨。 夜婉淋着雨到家，一路上恍恍惚惚的，坐车还坐过了站。等好不容易回到家，只勉强把外套脱了，就爬上床，把自己埋进被窝里。 脑袋昏昏沉沉的，无数回忆伴着笑与泪在梦境中重现。画面一帧帧从眼前溜过，最后停在当初郑烨的那场车祸报道中，她哭着喊着，叫着他的名字，却唤不回自己的爱人。 “郑烨……”她呢喃一声，睁开眼，抬手摸了摸脸上，才发现都是泪。黑暗中她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目光冷冷的，整个房间都冰冰凉凉的，透着寒。 她闭上眼，长长的叹了口气，爬起来，才觉得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可能是又发烧了。于是打开灯，翻箱倒柜的开始找感冒药。 最后找到感冒冲剂。 她把包装袋撕开，把冲剂放进杯子里，捧在手上，拿着水壶，正要倒水，整个房间突然暗了下来，紧接着，滚烫热水就倒到了手上，她“啊”一声，左手一松，杯子掉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碎了。 夜婉抿了抿唇，顾不得手上的疼，摸索着把水瓶塞子重新塞上，归放到角落里。怕踩到杯子的碎片，也不敢动，情绪前所未有的低落下来。 房间里的手机突然响了，钢琴曲欢快的跳动着，屏幕的光照亮了那一片。 夜婉小心的绕过马克杯的“尸体”，走过去接起来。 “喂？” “夜婉，我是孟醒。” 第二十五章 十指与你缠绕 第二十五章十指与你缠绕 听到熟悉的声音，夜婉下意识顿了一下，鼻子酸酸的，不敢说话，怕被他听出来什么不对劲的，只轻声应了一句：“嗯。” 孟醒的声音好像顿了一下，简单的询问她今天在st怎么样，任佳佳有没有找她麻烦等等。 夜婉听着他的声音，好半天都没敢说话。她不敢这个时候去见他，怕他问她肿了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但其实她心里早就冲动的想要立刻去找到他，扑到他怀里，哪怕他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相互拥抱着也好。 左手被烫到的地方有些疼，她拿着电话，小心翼翼的走到厨房，把手放到水龙头下面冲了会儿。 “夜婉？”孟醒的声音低低的传了过来，担心的语气，夜婉听着，简直能想象他眉心微蹙的样子。 “嗯，我在听。”她应了一声，紧接着就吸了吸鼻子。衣服穿得单薄，又发着烧，手被这水冲得冰冰凉凉的，这样下去感冒很快又要加重了。 孟醒显然也听出了她的鼻音，沉声问：“你在哪？” 夜婉停顿了一下，才说：“在……家。” 孟醒松了口气，放缓语调：“过来，开门。” 夜婉愣了一下，把水龙头管了，踩着拖鞋啪嗒啪嗒的走到门口，一把把门推开，就看到门口立着的人。 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了，他一个人立在楼道里，穿着深色的衣服，整个人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夜婉把电话挂了，手机揣进兜里，伸手探了一下他手指的温度，不由得有些恼：“你怎么不敲门？或者早告诉我，我去你家找你也好呀？” 孟醒见她这样，只能把她两只手叠在一起放在自己手心里，眉间带着笑，感受到她左手冷得像冰一样，眉头立刻皱起来了：“还说我？” 夜婉左手被烫的地方还隐隐作着痛，立刻从他手里挣出来：“别动，这只手刚刚被水烫了，刚刚冲了半天冷水，还疼着呢。” 因为感觉到头顶那个看着自己的目光越来越沉，她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咬了咬唇，不敢再看他。 孟醒捏着她手腕，把她拽进自己家。 客厅里点着备用的蜡烛，暖黄色的光，不如日光灯亮，却别有一番情趣——如果此刻不是因为停电而是为了一场烛光晚餐的话。 夜婉被他一路带到了厨房，他把水龙头打开，水流调小了，才托着她的手放上去。上面是她的手，下面，他的手也一直淋着水。 夜婉扯了扯他衣袖：“你把手缩回来……” 孟醒看她一眼，把手拿回来的同时，把她的手也拉了回来，把人带到沙发上坐着，叮嘱：“坐着别动，给你找医药箱。” 夜婉点头，左手凉凉的，她用右手刚碰上，就忍不住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孟醒正在这时候出来，带着一个暖手宝，垫了块毛巾，放到她手下边：“抱着，右手也放上来。” 夜婉一一照做，目光静静地看着他。烛光落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的，却仍是让她看清了，他黑色眸子里的关心。 “疼吗？”他小心翼翼的给她抹药膏，一边抹，不等她说话，他已经把眉头皱起来了。肯定疼。 夜婉忍不住笑了，右手动了动，碰了碰他眉心：“不疼，凉凉的，很舒服。” 孟醒看她一眼，没说话，眸子里神色冷冷的，显然是不信。 夜婉笑着看他，突然觉得这人有趣，之前看起来冷然得像个出世的谪仙，真正相处下来，话仍是不多，却越发让人觉得可爱。 夜婉等着他耐心的把自己受伤烫到的那一块都抹好了药膏，又把药箱收拾好，才把暖手宝放在腿上，张开双手，做了个求抱抱的姿势。 孟醒无奈的看她一眼：“要抱可以，别蹭到手上的伤。” 夜婉乖乖的点头，在他走到跟前的一瞬间，大力抱住他的腰。他配合的弯腰，让她能够把头埋在他胸口。 夜婉轻轻笑了，呼吸间全是他特有的味道，享受的在他胸口蹭了蹭，低声呢喃，声音却有些闷：“孟醒，我好喜欢你。” 孟醒张开双臂，把她整个人揽进怀里，手正好放在她头顶，于是揉了揉她萦绕着浅香的头发，手指嵌入她头发的缝隙里，从上往下给她理顺，有些心疼。他们都是轻易不表白的人，今天，一定又发生了什么事。 “感冒了，喝点药睡觉？”他低声问。 夜婉点头，把脑袋从他怀里探出来，想到自己家里那玻璃碎片还没收拾，下意识皱了皱眉。 他很快发现了，按住她的手：“在我这睡吧，家里没电，不方便。” 夜婉下意识点头，但左右一想，自己家里没电，他这里不是也没电吗？于是又疑惑地看着他。 孟醒比了比自己手里的蜡烛：“我有这个。”他顿了一下，抬手探上她额头，果然有点发热，于是轻声说，“我这有感冒灵，你喝了睡一觉。今晚就别洗澡了，免得受凉，晚上如果难受再吃退烧药。” 夜婉一听“洗澡”两个字，下意识的脸红心跳了一下，又很快强迫自己淡定，点头，伸手要把感冒灵接过来。 结果他却把手抬了抬：“我给你冲。” 于是再递到她手上，就是一杯冒着热气的热滚滚的药。 夜婉抱着手里的杯子，突然想起来什么：“我睡你这，你睡哪？” 孟醒笑了一下，故意压低了声音：“怎么，怕我对你做什么？” 夜婉干咳一声，低头去喝杯子里的药，模模糊糊的说：“我才没有……” 他笑了，越过他，从房间里拿了枕头被子出来，铺在沙发上：“我睡这，放心，不会对你做什么。” 夜婉吐了吐舌头，低头，一口把那杯药干了。嘴巴里半是苦半是甜，总之感觉怪怪的。好在孟醒早有准备，递上来一颗巧克力，立刻把她嘴巴里的味道掩去了。 “行了，睡吧。”孟醒领着夜婉进了房间，“枕头被子都是刚拿出来的，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夜婉被他一路按到床上，在他目光的注视下躺下，被子把身子盖上了，他才满意的点头，举着蜡烛往外走：“我先出去了。” 夜婉一边点头，一边拉着他的手却没松开。 他见状，想到前几次，楼道的灯一暗，她就如同惊弓之鸟般的反应，于是好笑的看着她：“怕黑？” 夜婉看着他，没说话。 “我把蜡烛留给你？”他说着，把烛台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视线询问的看向她。 夜婉却仍是没放手。被子把她小半张脸都遮住了，只留一双好看的眼睛在外面，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孟醒挑了挑眉，手腕一翻，把她的手扣在自己手心里，凑近了看她，目光里透着危险的光：“想我留下来陪你？” 夜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眸子，手指动了动，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陪我。” 孟醒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不待她反应，已经侧身在她身边躺下，掀起手，隔着被子把她抱在怀里，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脸上：“那我就不走了。” 夜婉咬了咬唇，看着他，眼睛里透着些慌乱。 孟醒立刻笑了，抬手把她眼皮盖上：“睡吧，还是发着烧，我等你睡着了就出去。” 夜婉点了点头，闭上眼，却睡得并不怎么安稳。 孟醒跟她握着的手十指相扣，轻轻哼唱着： “青水池塘白云飘，扁舟荡漾云中摇，拥你入怀抱，哼着那儿时的小调； 红霞翩飞映天瑶，渔歌唱晚耳边缭，十指与你缠绕，听那首回忆的歌谣……” 好听的声音，很低很轻的哼着，像摇篮曲，却更像情歌。没有上次那首《合欢》露骨，却更显情深。 夜婉动了动手指，把他们交握的手拉进被子里，闭着眼，很快就睡着了。 孟醒她睡熟了才把自己的手慢慢抽出来，指腹轻轻从她眉间划过，磨平她眉心的褶，满眼的心疼。 电话正好响了，他接起来。 “孟醒，上次你让查的那个人查到了。”电话那端的人声音有些苍老，却难掩激动，“郑烨，郑氏已经去世的前老总的儿子，他有个弟弟郑曦，也就是现在郑氏的大老板。郑氏内部血缘关系比较复杂，这两人本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更别说家里还有几个外姓的舅舅了……总之乱得很！” 孟醒沉吟一声：“那两年前郑烨的那场车祸，知道是谁做的吗？” “不知道。当时整个郑家都乱得很，郑老爷子刚去，几个掌权的都在夺家产，那些人……每一个都有嫌疑！” 孟醒听完，了然的叹了口气。郑氏家大业大，哪怕是没有争夺家产的意思，郑烨的存在本身也足以成为威胁了。 “谢谢严伯，麻烦您查这些了。”孟醒低声道谢。 严伯哈哈大笑道：“嗨，可别谢我了，倒是你啊！你爸让你进娱乐圈，说了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肯，嗯？” 孟醒轻笑一声：“这事儿说来话长。” 严伯了然的一笑：“嗨，有什么说来话长的！严伯都明白！你呀，跟你爸一样，都是痴情人！行了，严伯不打扰你了，你也该睡觉了。有空回家看看你爸啊！” 孟醒也笑了：“是，谢谢严伯。”他回身，看了眼安稳睡着的夜婉，眼睛里显出一抹柔色。 痴情？或许是因为遇到了对的人。 第二十六章 英雄救美 第二十六章英雄救美 第二天夜婉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房子里很安静，她摸到手机睁开眼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这不是在自己家，连忙坐起来。 她把电话接起来：“喂？” 那边是荔枝的声音：“夜婉，你昨晚去哪了？” “啊……”夜婉愣了一下。 电话那边传来要是碰撞的声音，以及荔枝清晰而促狭的笑：“亲爱的夜婉，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在家哟，我已经检查了你家每一个角落，就是没有你的身影！说吧，你去哪了？” 夜婉无奈，当初买着房子就给荔枝配了把钥匙，好处是，她丢钥匙的时候有人来救她，坏处也很明显，丝毫秘密都藏不住。 “荔枝，你要冷静的听我说，”夜婉提前把手机拿离耳边，才说，“我在孟醒家。” 果然，荔枝巨大的分贝很快就通过手机传了过来：“你说什么！你在青白家里！你你你……你把我男神……” “打住！”夜婉猜到她一定要说什么十八禁的话题了，赶紧叫停，“我就是昨晚发烧了，来他这里他好照顾我。” “是……吗？”荔枝很怀疑，“孤男寡女，又都是年轻气盛，黑灯瞎火的在一起呆一夜，真就没有擦枪走火？” 夜婉说着，下床，穿了拖鞋过去开门，无奈地说：“没有，什么都没有！大概是我对他没有吸引力吧！你过来吧，我给你开门了。” 她说完，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孟醒家里虽然安静，但好像并不是完全没有人在的样子。 她疑惑地转过身，看向厨房的方向，果然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正端着早餐出来，问题是，他嘴角还噙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 夜婉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那句话，思绪停在那句“大概是我对他没有吸引力吧！”上，顿时像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边暗暗祈祷，他应该不会这么巧，就听到这句吧…… “早。”孟醒自然的跟她打招呼，然后走过来，探她额头的温度。 “早……”离得太近，夜婉有些紧张的往后退了退。 孟醒像是毫无所觉，贴近了几分，满意道：“嗯，退烧了。”然后实现下落，在她有些发干的唇上停住。 夜婉立刻捂住嘴，后退两步，然后飞快遁走：“我……我去洗漱！”等三分钟后，她对着自己家洗手间镜子时，看到自己脸颊上那两团明显的红晕，终于明白了，孟醒这是用行动告诉她：她很有吸引力！ 夜婉想到昨晚，又忍不住脸红了。这算是在男朋友家过夜了吗？ “夜婉，你悄悄告诉我，是不是有新一步进展呀？”荔枝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出来的，凑在夜婉跟前，神秘兮兮的问。 夜婉摆手：“当然没有，想什么呢！”然后把洗面奶挤在手上，细细的在脸上抹开。 荔枝当然不肯放过，悄悄说：“我刚刚可看见了，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家大大看着你背影那眼神，完全的温柔如水啊！真想照下来发网上，点击量不破万我就不姓李！” 夜婉凉凉的看荔枝一眼：“你要是愿意，我倒是不介意。” 荔枝：“……”好嘛，她是真爱粉，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一大早来找我，有事？”夜婉看着荔枝，提醒她。 荔枝一拍脑袋：“对！今晚任佳佳要去录一个综艺宣传新专辑，公司安排你一起，以音乐创作人的身份。” 夜婉皱了皱眉：“为什么这阵子公司突然又想起我这么个闲人了？” 荔枝摊了摊手，表示不知情。 夜婉叹了口气：“反正没得拒绝，去吧，到时候打扮的朴素些，注意别抢了任佳佳风头。” 荔枝听了这话，故意沉吟了一下：“唉，不能抢她风头啊，那还真是有点困难呢……” 说完，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过来吃早饭？”孟醒站在门口，问夜婉。 夜婉点头：“这就来。”走了两步，才发现荔枝牵着自己的手，没动，她回身看向荔枝，“怎么了？” 荔枝趴到夜婉耳边说：“我也想跟着一起去……” 夜婉点头，理所当然道：“来呀。” 荔枝面露难色：“可是我早上吃了，三个包子一碗粥，现在肚子里全是满的！” 夜婉想了想，拿了包薯片递给她：“这样待会我们吃饭，你就吃这个，在旁边坐着一起聊天就行了，也不至于太尴尬。” 荔枝听了连连点头：“好，还是你机智！” 虽然两个人盘算的好好儿的，但等夜婉跟荔枝都落了座，孟醒随口问荔枝：“皮蛋瘦肉粥，要不要一起吃点？” 荔枝看着自家男神的目光看着自己，好听的声音落在自己耳边，还一副礼貌询问的模样，立刻就把夜婉准备的薯片丢到一点了，呆呆的点头：“好啊……” 夜婉无奈，默默心疼了一下荔枝的胃。 吃完饭，孟醒问夜婉今天有什么安排。夜婉只能说上午没什么事，下午要过去录节目。 孟醒沉吟了一下，问荔枝：“想不想去录音室，见见mh其他几位成员？” 荔枝听了，呆了一瞬之后，迅速激动：“你是说……二月、阿御、千音他们？还有key？” 孟醒点头。 荔枝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去去去！夜婉，带我去！” 夜婉看向荔枝期待的目光，无奈的点头。她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孟醒要带荔枝去了，捆绑效应，而且是让她无法拒绝的那种…… 三个人很快到了录音室。 mh的成员虽然也都是职业的音乐人，但做音乐毕竟比较自由，一些简单的工作就可以在家做了，真正要来录音室的时间并不算多。这是夜婉的猜想。而真等几人进了房间，夜婉才彻底傻眼了。 不仅千音、阿御、二月、key在这里，还有许多她不认识的人，围在桌边不知道讨论着什么呢。 看到孟醒带着夜婉两人进来了，讨论声立刻收了。 千音乐滋滋的跑过来，挽住夜婉的胳膊：“九九姐，你来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词作不繁，这是后期……” 千音给夜婉介绍着，人太多，夜婉只能一一笑着打招呼。只是没想到，最后千音也会给大家介绍她：“这位就是九九，那个词曲编一体机，老大媳妇儿……不用我介绍了，大家都知道的吧。”千音说完，笑嘻嘻的重新回到阿御身边站着，把夜婉身边的位置留给孟醒。 夜婉的手从孟醒后背伸过去，掐了一下他手心，小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孟醒浅笑一下：“今天mh几个成员过来，索性周边靠得近的就都过来看看，反正你有空，就过来顺便认识一下。” 夜婉咬牙切齿：“你故意的！” 孟醒无辜：“上次邀请你加入mh，你拒绝了，我总得想点办法，让你没法拒绝。” 夜婉瞪他一眼，暗道这人真腹黑…… 等夜婉再抬头，才发现自己两人这看似隐秘的互动，不知落在在座多少人眼里了，干咳一声，悄悄戳了戳荔枝，让她赶紧说点什么。 荔枝一下见这么多偶像，大脑完全不能思考，情急之下，张口就说：“早上那粥真好喝，下次我去找你的时候，能不能再让我跟男神一起喝粥？” 说完，全场寂静了。 夜婉只跟孟醒一起来的，荔枝又只认识夜婉，那荔枝的男神当然就是青白水肆无疑了。早上……喝粥…… 群体的眼光从夜婉身上转到孟醒身上，又齐刷刷的看回来，目光中全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感觉。 夜婉无奈的看向荔枝，这是帮忙呢还是帮到忙呢？ 二月见状，过来拉着夜婉说：“我们刚刚还提起你呢，大家都说听了你和老大那首歌，完全被你的声音迷住了，直说想跟你合作呢！” 夜婉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谦虚道：“哪有，我唱得也就一般吧……” 二月笑着没说话，千音走过来劝道：“哪有！九九姐，你不会是担心我们工作室音乐的质量吧？你放心，我们找你约歌都是很有诚意的！是不是？” 千音这一声问，应和的不在少数。 一个看起来怯怯的女生开口了：“九九大大，我想跟你一起合唱一首古风歌……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那女生本就小巧，说话声音也不大，这么弱弱的开了口，夜婉连拒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紧接着，就是无数邀约，还有不少是商业歌。 夜婉求助地看向孟醒，后者终于上前一步，把她揽在怀里：“行了，想合作的，回头带上歌词和demo，联系九九的助理荔枝，具体的后面再谈。”一句话，盖棺定论。 夜婉悄悄松了口气，再抬头，才看见大家的目光好像比刚才更加暧昧了。 夜婉疑惑地看向荔枝，后者眼冒桃心地看着她：“我真羡慕你，有老大英雄救美啊！” 夜婉：“……” 这明明是他挖了个坑给她跳，又好心的把她拉出来而已，怎么就是英雄救美了？ 她想着，瞪了一眼孟醒。 后者唇角微勾，附到她耳边：“你可别这么瞪我，待会他们又要觉得，我们这是打情骂俏了。” 夜婉张了张嘴，竟然无言以对！只能伸手在他腰侧狠狠掐了一下，让你使坏！ 第二十七章 陪你 第二十七章陪你 mh的几位成员这次过来，主要是要讨论孟醒那张即将问世的专辑。mh之前出的几张专辑里收录过孟醒的歌，但要说是他的个人专辑，这还是第一张。 “老大其实早该出专辑了，但是他说粉丝年龄不大，不想他们破费，所以一直没忙这个，”千音小声跟夜婉说，一边说一边撇嘴，“其实你都不知道，每次mh要出专辑，粉丝们都追着问是不是老大的，一听不是，那个失望劲儿呀，啧啧啧……真怕哪天就有妹纸杀到我们工作室来，逼问是不是我们故意欺负老大！” 看着千音那拍着胸口后怕的模样，夜婉几乎能想象出粉丝们的热情，忍不住笑道：“同情你们。” 千音吐了吐舌头，俏皮道：“可不是！我们这些跟老大一起工作的人，要有一颗坚强的心脏！” 这话说得声音不小，房间里好几个地方都紧接着传来了笑声。 夜婉刚要开口，一个软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九九大大，我真的好喜欢你的歌，下次……能跟你一起合作吗？” 夜婉抬头，发现是之前那个很小巧的女生，说话的时候总有种怯生生的感觉，让人想要怜惜。夜婉最拒绝不了这样的女生。 “当然可以，你可以把以前的作品和约歌内容发给荔枝，她会跟我说的。” 那女生听了，抿着唇笑着说了声谢，然后转身走了。 千音看着她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凑到夜婉耳边小声说：“九九姐，我可先跟你说，这个浮生妹妹和老大……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哦！” 夜婉愣了一下，疑惑的看向千音，后者却朝她眨了眨眼，然后转身去找孟醒了。 不为人知的……过往？夜婉挑眉。 “在想什么？”孟醒走到夜婉身边，站定，微低着头看她。 夜婉想了想，浅浅一笑：“刚刚浮生来找我约歌，在想写个什么主题比较好呢？是爱情呢，还是友情呢？“ 孟醒顿住，抬头时看到远处千音笑嘻嘻看过来的目光，目光沉了沉，有了几分了然，于是伸手把夜婉的手拉过来，放在手心里：“她主要是cv，在mh也只是挂名，不常来。不用放在心上。” 夜婉听他把最后几个字说的格外清楚，笑着应道：“哦……”眼睛里透着欣喜的光。 孟醒俯身在她耳边：“九九大大，我也想找你约歌，爱情主题的，词曲唱全包了，约吗？”他声音放得很轻，热气在夜婉耳边打了个转，让她敏感的耳朵颤了颤。 夜婉赶紧羞涩的躲开他，右手在他掌心里轻轻掐了一下：“现在才问我约不约，是不是晚了？” 孟醒看向她的目光里含着笑，慢慢开口：“反正答案只有一个。” 中午，孟醒带一群人出去吃饭，约好了晚上留下来唱歌。 夜婉吃完了就跟着荔枝先走了，一群人又是再三的挽留，到最后，夜婉只能答应晚上唱歌的时候她再过来。 跟着荔枝出来了，夜婉才发现，孟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了车在楼下等她了。 “你不用陪他们吃饭吗？都是难得来一次……”夜婉疑惑的看着他。 孟醒给她打开门，摇头笑道：“正因为难得来一次，大半的酒都往我身上招呼着。让阿御先陪他们，晚上我们再送上门去。” 夜婉也笑了。 毕竟荔枝还在，夜婉也没好意思做副驾驶座，而是跟荔枝一起坐在后排。 荔枝整个人都还沉浸在刚刚吃饭的氛围中。她觉得这一天简直是她这二十几年来最满足的一天，不仅见了这么多喜欢的大大，还跟他们拥抱、合照，还有几个大大甚至给她留了签名……她整个人都圆满了！ “夜婉，我刚刚没看见key呀？他今天不来吗？”荔枝抓着夜婉的手，紧张地问。她在mh里面，第一喜欢老大，第二喜欢的就是那个腼腆的key了，虽然见了这么多大大，但没见到他，怎么算都是遗憾。 夜婉一顿了一下，确实，没见到key呀？ “他晚上过来，”开车的孟醒开口了，声音中带着一丝得逞的笑。 果然，荔枝很快激动地看着夜婉，眼睛里简直火光四射：“晚上你来吗？来吧！来吧！” 夜婉赶紧把手从她手里挣出来，无奈的点头，一边默默用眼神斜了眼前排的孟醒。居然用同一个伎俩让她就范，偏偏，还这么有用…… 车在高架上驶了一会儿，很快就到了电视台。 夜婉以为孟醒会开车回去，没想到，他却把车停在车库里，跟着她一起上了楼。 “你不回去？”夜婉抬头，看着孟醒。 孟醒牵着她的手往里走：“陪你。”侧脸的线条前所未有的柔和。 荔枝跟在两个人后面，目光落在那十指相扣的两只手上，打心底里觉得自己这个电灯泡好亮好亮…… 节目原定下午一点半开始录，前后半个小时的采访，后面还有简单的专辑制作花絮的宣传。夜婉等人一点不到就到了，在现场等着，任佳佳却一直没出现。 工作人员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催，任佳佳经纪人一直说在路上，可等人来了，已经是下午三点。这一个时间的拖延，后面的节目录制都跟着往后推，现场导演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可等看到任佳佳本人的时候，只能勉强和颜悦色的跟她交接。 “任佳佳以前不是很守时吗？”夜婉小声问荔枝。 荔枝撇了撇嘴：“她啊，自从从韩国回来，被公司捧得整个人浮躁了不止一点两点，前不久刚排了部口碑不错的戏，后面再接戏，就完全眼高手低，不少合作过的导演都不愿意再跟她合作了，她还心高气傲的完全不在乎，这样下去迟早……” 荔枝还要再说下去，被夜婉用眼神制止了。 人员都到位了，终于开始了录制。 主持人简单介绍了两人，然后是网友问答环节，大多是关于任佳佳的近期动向的，还有不少是跟她最近的绯闻男友有关，偶尔照顾到夜婉，也只是一两个镜头一闪而过。夜婉倒是无所谓，她知道，公司这次让她来，也是作为陪衬，主要还是为了捧任佳佳这棵摇钱树。 主持人：“还记得一年前任佳佳的专辑《无痛》的销量特别棒，尤其是那首由任佳佳亲自作词作曲的那首《心裂》，简直是红遍大江南北。那么在节目的末尾，让我们来欣赏任佳佳给我们现场演唱一首——《心裂》。” 主持人带头鼓掌，夜婉也抬起手，两只手心轻轻击打在一起，发出一种类似于掌声的东西。她抬头，静静地看着任佳佳，目光很平静，但就是那平静，却让被她望着的任佳佳有种莫名的慌乱。 镜头对在她脸上，不用仔细看都能发现，她此时表情的僵硬。而这种僵硬，在她开口演唱歌曲的第一句之后，则变得越发明显了。 “谁说思念是蜜，爱情包裹下的记忆，过去无比美丽，心裂之后，何其锋利……” 好听的旋律，动人的歌词，明明是上乘的佳作，在任佳佳的演唱下，却变成了刺耳的噪音。现场几乎每个人都是忍耐着听完，到最后，连主持人的表情都有些绷不住了。 车祸现场。 一场节目录制结束，现场几乎所有工作人员看向任佳佳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异样，只有夜婉连眉头都没皱，径直越过她身侧，打算下去找孟醒。 “你站住！”任佳佳看着夜婉，“你刚刚那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你是在笑话我吗？” 夜婉回过身看她，顿了顿，开口：“任佳佳，我们认识有两年了吧。” 任佳佳不知道她说这个是何用意，沉默了一下，没接话。 夜婉嘴角轻轻咧开，笑了一下：“两年前的你，比现在，更像一个歌手。” “你……”任佳佳还想再说什么，夜婉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拉着荔枝的手，往台下走了。 不远处，任佳佳的经纪人正在跟导演商量着，后面那一段现场演唱，等播出的时候换成唱片的音质。任佳佳停在远处，看着这个光鲜亮丽的舞台，第一次有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这个她曾经梦寐以求的舞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了她的枷锁。 从演播室出来，夜婉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荔枝寻了个借口，进了外面的超市，留夜婉和孟醒两个人走在广场上。 前后这么一折腾，已经五六点了，广场上的喷泉开了，五颜六色的灯闪烁着，周围是一群嬉闹的孩子。 夜婉低着头往前走，情绪难得的低落，说不出的感觉。 从前的从前，她也曾站在那个舞台上，万千星光，光彩无限，是那个聚光灯下的焦点。但现在，那已经是别人的世界，记忆中曾经熟悉的一切，都遥远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尤其是，听任佳佳唱着她写的那首歌的时候。 夜婉一路都低着头，思绪层层叠叠的缠绕在脑海中，脚步一点点慢下来。而她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跟她并排走着的孟醒为了迁就她的速度，而刻意放缓了步子。 直到，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夜婉抬头，看到他好看的眼睛，望着自己，里面渗着柔光，有些暖。 “要不要，借你肩膀靠一下？”孟醒看着她，轻声问。 夜婉顿了一下，笑着摇头：“不用……” 话未说完，她已经被他拽进怀里，一只手摁住她后脑勺，把她压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低低的，有种心疼的情绪：“不用谢。” 夜婉鼻子酸酸的，抬手，环住他的腰，耳边是他的心跳，一下，一下。 谢谢。 第二十八章 真心话大冒险 第二十八章真心话大冒险 荔枝远远地看着那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人，真心的感到祝福。 她是st的人，从夜婉刚出道就一直带着她，陪着她一起经历了辉煌和低估，她最清楚夜婉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信她，爱她，宠她，护她。 老大就是这样一个人。 夜婉肆意的抱了孟醒一会儿，等从他怀里抬起头，还被他温柔的拍了拍脑袋。这种亲密的举动他很少做，别说大庭广众之下了。她小小的羞涩了一把，等视线转而望向不远处看着自己的荔枝时，小脸立刻红了。 她迅速收回放在孟醒腰侧的手，抽回之前还不忘用力掐了他一下，然后才转身走到荔枝身边，一本正经问：“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东西都买好了？” 荔枝看着她脸上的红晕，贼笑两下，然后把怀里的饮料拿出来，塞了两瓶到她怀里：“喏，有一瓶是给老大的。” 夜婉看了眼瓶子外面的商标纸，微微皱眉：“红枣味？他只喝红茶或者柠檬味的饮料。” 荔枝啊了一声：“那怎么办？” 夜婉看了一眼慢悠悠跟在两个人后面的男人，突然有些得意：“就让他渴着吧。”谁让他刚刚不提醒自己荔枝回来了。 荔枝半张了嘴，于心不忍的看了眼孟醒，却很快被夜婉扯回身子：“喂，你可是我助理，不许叛变啊？” 荔枝叹了口气，爱莫能助地看了老大最后一眼，无奈的跟着夜婉往前走，心里的愧疚简直快把自己淹死了……她是老大死忠粉啊啊啊！ 三个人坐上车，很快到了mh众人唱k的地方。 幽暗的包厢里，分了两个沙发，玩得正起劲。千音和阿御坐在靠门口的位置，看到夜婉几人进来了，喊了句：“九九姐。”于是包厢里其他人纷纷站起来，万分整齐的道了句：“大嫂！”那阵仗，把夜婉吓得差点夺路而逃。 还是孟醒淡定，一眼看就知道又是千音丫头的主意，目光带着警告的看了她两眼，然后拉着夜婉过去坐下。 key果然也来了。几个人进去的时候他正拿着话筒唱歌，只跟夜婉挥了挥手，口里还跟着节奏唱着那首甜蜜的现代歌。 随着年龄的增长，key的声音却一直没变，还停留在几年前他初次亮相时的软萌正太音上，软软的，萌萌的。这首甜蜜的情歌原唱是女生，细腻甜蜜的情意，给他唱出来，多了几分男生的柔情，别有一番风味。 夜婉带着荔枝，跟在孟醒后面坐在沙发上，她担心荔枝觉得不好意思，于是一只拉着她说话，几句之后才注意到，眼前的人根本是魂不守舍。 “喂，想什么呢？”夜婉抬手在荔枝眼前晃了晃。 荔枝目光直直的看向key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背影，第一次体会到心跳加速的感觉：“夜婉……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荔枝表示，在她二十多年的生涯里，第一次，一见钟情。 于是一整晚，夜婉都在贝荔枝逼问key的喜好，从喜欢女生温柔一点还是直率一点，到喝咖啡是喜欢纯咖啡还是加糖加奶，事无巨细，她一一调查，竟然还用手机便签做了笔记。 夜婉到最后几乎被她折腾得不行，只能把key本人叫过来，让两人自己培养感情去。而她自己，则跑到沙发的另一边，坐在孟醒旁边。 mh一群人正乐着，没想到这儿的ktv里还有他们的歌，于是一一点了自己的歌出来是唱。孟醒当然是第一个被推出去的人。 夜婉坐在一边，看着自己家男人拿着话筒往前站了一步，迎着荧光屏透出来的微弱的光，一句一句浅浅的唱，有些着迷。 “轻拍你肩膀，泪水滑落你脸庞，多么动人的模样，藏着多少心伤；想要留在你身旁，给你最结实的肩膀，何必彷徨与惆怅，过客匆匆何须神伤……” 第一句话出来的时候，夜婉就呆住了。 民谣的风格向来如此，明明是很随意的曲调，却在加入了那些许变化之后，变得格外勾人。尤其是在他那沙哑的嗓音下。 人在哭泣的时候声音总是哑的，哭腔中带着些微的鼻音，简单的技巧，足以让人感受到那悲伤。可孟醒不是。他的哑，只是淡淡的，像是清冷声音中的调味剂，可有可无的。但现在，却被他运用的格外巧。 夜婉听着他的声音，低低的，浅浅的透过麦克风传出来，突然有种想哭的情绪在胸腔中攒动。 这首歌的名字叫做《流言》，简单的歌词，透着对深受流言之扰的女人的心疼，以及男人的呵护和怜惜。 孟醒唱歌的时候，静静转回身，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夜婉，唇角微微带着些弧度，好看的有些迷人了。 “这首歌是老大一年前写的，那时候他正参加那个选秀节目，突然退赛不说，第二天突然自己写了首歌，还不是他最擅长的古风……就是这首歌了，”千音顿了顿，“算起来，这首歌应该是老大出歌最快的一首，从词到成品，前后不过一周时间，简直像是为了赶什么时间一样……” 夜婉看着千音那苦恼与疑惑参半的表情，若有所思。来不及细问，千音已经又飞快的退开了——给老大让位。 夜婉看着孟醒，目光直直的，没说话。 孟醒剥了个橘子，自己尝了一瓣，不算，才喂给她一口。 夜婉顺着他的手，把橘子含在嘴里，慢慢嚼着，目光仍是定定地放在他脸上，半点都没挪开。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孟醒好笑的看她一眼，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她往怀里揽了揽，“千音又跟你说什么了？” 他半躺着，倚在沙发背上，夜婉被他揽过去，找不到支撑点，索性伏在他胸口，想了想，往上挪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他的平齐：“孟醒，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 孟醒顿了一下，嘴角微微牵起，边给她喂橘子，边随意的问：“怎么突然这么问？” 夜婉被他接二连三的橘子喂得嘴巴得不出空闲来，好不容易吃完了，拦住他要再剥橘子的手，一本正经道：“你快回答我，是不是？” 孟醒看了她一眼，见某人正以一种类似乎逼供的目光看着自己，无奈的笑了：“不算认识，只是……偶然见过。”他说完，把她往自己怀里抱了抱。 夜婉看着他那若有若无的笑，这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难怪！难怪他当初千方百计找荔枝跟自己约歌，后来更是一再邀请自己合作，当时的他其实仔细想想也算是有些急迫了，更别说后来，他极力邀请自己加入mh、参与专辑制作，以及毫无防备的护着自己、相信自己…… 夜婉看着孟醒，还想再追问些细节，却被一个怯弱的声音打断了。 “九九姐……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你要不要加入我们？”是之前那个叫浮生的女生。 孟醒的目光沉了沉，静静地看了浮生一眼，后者低下头去，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夜婉却毫无所觉，浅笑着说：“当然，我和你们老大一起过去。”她说着，从孟醒怀里挣出来，把衣服整了整，就要跟着她一起往另外一边沙发上去。 孟醒却拉了一下她的手。 夜婉回头，用视线回望他。 孟醒好像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没什么。” 夜婉看出来他的欲言又止，也不放在心上，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等两个人很快在另一桌沙发上坐下，并迎来第一轮惨败的时候，夜婉终于知道他刚刚的欲言又止是为了什么。 “喏，两位第一次亲亲是什么地点呢？”出题人开口了，“两个人一起回答，限时两秒，快！” “他家。” “厨房。”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众人唏嘘：“哦~老大家的厨房里啊！” 夜婉白了一眼孟醒，这人，这么一点默契都没有！两个人分别端起啤酒瓶喝了一口，又迎来一阵叫好。 中间几回终于没输了，夜婉看着mh那些在网上粉丝无数的人，被自己同伴的问题问得面红耳赤，终于感到心理平衡了。 但很快，他们就又输了。 “来来来，这个问题我来问！”一个女生出来了，想了想，说，“请问两位，彼此是对方的初恋吗？” “不知道……” “不是。” 夜婉和孟醒对视一眼，乖乖的捧着酒瓶子喝了一口。 mh的众人更是热闹的起哄了，更有自来熟的女生大喊夜婉是“中国好女票”，连男朋友的过往都不查查清楚。夜婉只能应和着笑两声，小手悄悄从下面摸到他的，碰了碰。他知道她有过男朋友？ 孟醒很快察觉，手掌一翻，把她的手握紧，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笑。 接下来一盘，形势大逆转。就在夜婉和孟醒都松了口气的时候，局势剧变，直接让他们俩成了那个答题的。 于是，某个直爽的女生站起来，八卦的看着夜婉和孟醒牵着的手，问：“我想问，老大和大嫂在一起这么久，进展到哪一步了呀？有没有……嗯嗯嗯？” 那女生一边说着，一边挑眉，整个表情上满满的都是对答案的期待。夜婉无奈，看了眼周围的人，发现大家的表情出奇的一致……于是彻底不敢再看了，被孟醒捏在手里的手动了动，示意他来回答。 第二十九章 亲一个 第二十九章亲一个 孟醒顿了顿，感受着手心里那只不怎么安分的小手，侧过头，看了眼自己身边一脸羞涩的夜婉，忍不住勾了勾唇。 “嗯嗯嗯？”他声音慢慢的出来，尾音处带着清浅的笑，简单的三个音节，说得无比勾魂。 之前提问那个女生见老大这样，戳穿道：“老大，你要是再用声音诱惑我们可是要算违规的啊！快，愿赌服输，老实交代！” 此话一出，众人都紧接着附和。 孟醒目光在一群人身上转了一圈，侧身端起桌上的酒瓶，缓缓道：“该做的都做了，想做的……在等待时机。”他说完，目光温柔的看着夜婉，端起酒瓶，跟她碰了一下，然后仰头灌了一口。 夜婉没料到他竟然会这样说，什么该做的、想做的……未免也太引人遐想了吧！ 夜婉窘得不敢看在座各位的表情，红着脸低下头，默默地把自己的那瓶酒拿过来，喝了一口，却仍是觉得还是口干舌燥的，于是又喝了一大口。 孟醒看着把酒当水喝的夜婉，也不阻止，眸色却渐渐变深。他想起来上次她喝酒的时候，几杯樱桃之魅，就让她醉成那样。不知道这次……思绪顿住，他唇角轻轻一勾，有点期待。 夜婉没注意到旁边这人的坏心思，喝完一瓶，顿了顿，又开了一瓶。 游戏还在继续，孟醒和夜婉却不参与了。两个人靠在一起，看一群人热热闹闹的互相调侃，倒也觉得有趣。 浮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孟醒另一侧，见孟醒和夜婉没再玩了，也顺势退出，捧了个酒杯，敬孟醒道：“老大，上次的事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别有深意的一句话，音量控制的刚刚好，让夜婉和孟醒两个人都能听到。 孟醒举着杯子跟她碰了一下，视线却一直放在夜婉这，没看她，也没说话。 夜婉靠在他另一侧，目光含笑的看着他，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看吧，让你以前招这么多桃花？ 孟醒无奈，捏着她的手紧了紧，酒瓶子顺手放在桌上，一口没喝。 浮生却不是知难而退的人。 她见孟醒不看自己，索性往他身边靠得更近了些，问：“老大，我跟九九姐约了首歌，到时候可以跟老大合作，一起唱吗？” 夜婉惊讶的半张了嘴，抬头看着孟醒。她只说让她联系荔枝，具体接不接她的约歌，还要看她的往期作品和唱功再定。她就这么跟孟醒说了，好像这首歌已经板上钉钉了似的……夜婉有些无奈，又不好明说。 孟醒低头看到夜婉面上的表情，立刻了然，浅笑了一下，这个浮生也是被逼急了，想用暧昧不明的语言让夜婉对自己产生误会不成，连这首还没定的歌都拎出来当筹码。 荔枝恰好过来拿酒，正听到浮生的这句话，疑惑地问：“夜婉你接歌了？不应该啊，找你约歌不是都要通过我吗？还要听往期作品什么的……” 荔枝非常耿直的把一切都说了，目光在夜婉、孟醒和浮生三个人身上转了一圈，没有错过浮生那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于是悄悄跑到夜婉身边，附耳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夜婉笑着看她：“没有，你做的很好。”然后塞给她一包薯片，“乖，赏你的。” 荔枝抱着薯片，颠颠儿的去找key了。跟这边相比，还是她的追美男大业比较重要。 荔枝这么一搅合，浮生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但她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仍是赖在孟醒身边，半天没走。 夜婉这才有些感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生，怎么做起事儿来这么……让人不开心呢？ 她端着酒瓶子，一口一口慢悠悠的喝着，听孟醒跟mh其他人说话，越来越觉得他声音好听。于是，等孟醒再回头看她的时候，夜婉面前已经摆了四五个空瓶。 孟醒把她从身上拉起来，伸手在她眼前比划了一下：“认识这是几吗？” 夜婉抬着两只手，把他的剪刀手握住：“二呀！” 孟醒轻笑，不错，还知道一语双关。 点歌机已经跳到了下一首，男女对唱的情歌，理所当然的，把夜婉和孟醒推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夜婉半分扭捏没有，一手拉着孟醒，一手握着话筒，就非常入情的开始唱。 她一句，孟醒一句，然后是两个人的合唱。 ktv里的麦克风当然没有自己家的话筒好用，但两个人的声音都是得天独厚的好听，先天的优越完全弥补了这客观条件的不足，让一包厢人听得如痴如醉。 一首歌唱完，屏幕上的mv定格在男女主角慢慢靠近、要吻没吻的时候，一包厢的人当然不会放弃这起哄的机会，一个二个的闹腾着，让两人“亲一个，亲一个”。 夜婉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孟醒，眼睛里亮闪闪的。 孟醒唇边挂着一抹笑，黑色的而眸子静静地看着她，低声问：“要满足他们吗？” 他猜想她会害羞，所以让她做决定。只是他忘了，此时的夜婉，喝，多，了。 于是他毫无防备之下，就见身前的人踮着脚尖靠上来，水嫩的唇瓣在自己唇上碰了一下，软软的触感，还未来得及好好体验，身前的人已经想要往后退。 想跑？ 他左手托着她的腰，右手按着她后脑勺，把人压向自己，俯身，找到她的唇瓣，深深地吻下去。清浅的酒味在两个人唇舌间流转，很淡，却让他也有了几分醉意，尤其是目光触及她眼底娇羞的时候。 整个包厢的氛围简直火热到爆。 夜婉整个人晕乎乎的，被身前的人放开了，立刻伸手过去，环住他的腰，小脸红红的，眼波里流转着的羞涩与无辜，仰头望着他，看得某人喉咙发干。 二月见识过夜婉的酒力，浅笑着开口：“老大，你和嫂子也喝了不少，要不就先送她回去吧？” 孟醒揽住怀里的人，目光在包厢四处看了看。 荔枝慢吞吞的过来，尽职尽责地问：“要不，我送夜婉回去吧？”她说着，一步三回头的看向key，满脸的舍不得。 孟醒忍不住笑了：“不用，我送她回去。诸位，明天见。” 包厢中当然又是一阵起哄声，更有甚者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老大，小心腰！”紧接着被爆发出的一片笑声淹没。 角落里，千音被阿御抱在怀里，羡慕的看着孟醒和夜婉的背影，嘀咕着：“哎呀，真羡慕啊，老大真的好喜欢九九姐，还当着我们面儿亲她……天哪，这样的老大我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 阿御沉吟了一下：“羡慕？” 千音点头，眼角笑得弯弯的：“我把他们抱在一起的样子照下来了，发微博发微博……唔……” 千音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正在亲她的男人，呆了半天才想起来把他推开。 “你……你……”她看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阿御看着她，认真道：“不用羡慕，想要，我都给你。” 千音扑哧一声笑了，紧接着，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小脸羞得红红的，主动抱住他，把脸埋在他怀里，闷闷的笑。 孟醒带着夜婉出来，没开车，直接打车回了公寓。 在送她回她家和直接带去自己家之间，他果断选择了后者，并且非常正直的表示，自己只是担心她喝醉了，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 夜婉到了熟悉的地方，立刻不安分起来，被孟醒放着躺在沙发上，立刻抱着小枕头坐起来，直直的看着孟醒，眉头微微皱着，显然不开心。 孟醒无奈的走过来，有了上次的惊艳，他是明白这人喝醉之后大概是什么模样：心里的话一句句往外蹦，明明意识不清醒，思绪却清晰的不行，说出的话总教人哑口无言。 而现在，孟醒有种要被抓起来问罪的感觉。 夜婉靠在沙发上，抱着小枕头，抬眸看着孟醒：“我有话要问你。”因为喝得醉，声音柔柔的、软软的，语气却认真且严肃。 孟醒拿着蜂蜜水走到她跟前，配合地说：“知无不言。”一边给她喂蜂蜜水。 夜婉皱了皱眉，恍惚中有种自己被当做孩子照顾的感觉，但孟醒的动作太自然，她又没法推开，只能一口口喝着，等蜂蜜水喝完，才勉强继续自己的“审问”。 “你说，你跟那个浮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夜婉撇着嘴问。千音的形容词，她一字不落的还给了孟醒。 孟醒好笑地看着她：“哪里是‘不为人知’，明明是‘众所周知’。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她在微博上写了首藏头诗，给我表白。” “哦？”夜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孟醒俯身，撑在她身侧，头低低的压下去，直视她的眼睛：“我没理。” 夜婉“哦”了一声，抿了抿嘴，嗯，没理，还好，可以接受。 “不过……‘不为人知的往事’，我倒还真有。”孟醒看着她，认真的说。 夜婉果然如临大敌，抬手，揪住他腰侧的衣服，一双眼睛紧张地盯着他：“是什么？” 两个人离得太近，鼻尖几乎贴着彼此的，尤其是，在她这紧张的动作下。 孟醒轻声说：“‘樱桃之魅’的含义，还记得吗？”他说完，不等她回话，侧过脑袋，唇瓣贴上她的，舌尖灵巧的撬开她的贝齿，勾住她舌尖，紧紧缠绕着。 第三十章 单纯的诱-惑 第三十章单纯的诱惑 夜婉头半往后仰着，承受着他这长而深的一吻。 不知道为什么，她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这一吻好像跟以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更温柔，也更霸道，好像夹杂着什么深刻的情绪，或者说，是*。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她往后缩了缩身子，却很快被他抓了回来。 不知道亲了多久，等终于被放开，夜婉早就气喘吁吁的，浑身无力的只能被他抱着，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圈在他颈脖上。 姿势暧昧。 孟醒呼吸有些重，目光落在她水汪汪的眼睛里，眸色深深地。 想做而没做的事……现在，很想做。 夜婉好像感受到他目光中的侵略性，缩了缩脑袋，咬着唇，一本正经问：“那……‘樱桃之魅’是什么意思？” 孟醒顿了一下，目光对上她认真的眼，有些失笑。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单纯的诱-惑。” 夜婉圈着他的胳膊紧了紧，唇瓣被牙齿咬住，别样的红。 孟醒低头看着她，好一会儿，然后俯身，含住她的唇，肆意凌虐了一会儿。大手在她身上游走，从上衣的下摆摸上去，摸过她的细腰，嫩滑的皮肤，然后是胸前的柔软…… 怀里的人轻咛一声。 他顿住，手收回来，目光落在她泛着潮红的脸上，看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的躁动不歇，却再下不去手了。 他把她衣服整好，目光还是沉沉的看着怀里的人，又忍不住亲了好一会，不舍得松手。最后他连自己都觉得这样发展下去很危险，这才叹了口气，把她抱起来，开了她家的门，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不能对自己的自制力太自信。 孟醒看着床上毫无防备躺着的人，轻笑着摇了摇头，退了出去。等回了自己家，从冰箱拿出一杯冰水，灌了下去，脑海里，方才的画面挥之不去，尤其是那对嫣红的唇…… 第二天，夜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她回想了一下昨晚，记忆顺着时间线滚动到某些关键场景，她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深，到最后，她索性一埋头，把脸藏进被子里——太羞耻了。 荔枝打来电话的时候，夜婉刚洗漱完毕，坐在桌前吃早餐，心跳还快速跳动着，一下一下，连带着她脸上的红晕也还浅浅的挂着，完全是彩妆效果。 “夜婉，你起床了吗？”荔枝的声音同电话那端传来。 夜婉下意识回：“床？什么床？我们昨晚什么都没做……” 电话那端的荔枝明显安静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别有深意的声音传了过来：“哦~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你们昨晚绝对有情况！咳咳，不过这个我们回头再慢慢谈，眼下呢，你快收拾好下楼来，我开了车来接你。” “接我？”夜婉站起来，收拾好随身带的小包，关了大门，锁上。 “嗯，郑大老板有请。”荔枝叹了口气，“你快下来，我们见面说。” 夜婉“嗯”了一声，把包搭在肩上，正要往下走，孟醒家的门锁动了动。夜婉脚步一顿，直愣愣地看着他打开门，唇角微勾的向她招手：“过来。” 夜婉下意识想到昨晚的场景，小小的迈着步子，挪过去。 看着她这么小心翼翼的，孟醒忍不住笑了，直接把人拉进怀里，低声说：“要出门？” “嗯，去st……”夜婉点头，没抬头看他。等了会儿，见他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转身要走。手腕上一个力道，又把她拉了回去。 “没觉得忘了什么？”孟醒看着她，挑眉。 夜婉疑惑的抬头。 他趁机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夜婉半张了嘴，惊讶地看着他，这一吻来得可真是……毫无防备。 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去吧，路上小心。” 夜婉嗔了他一眼，想着荔枝还在楼下等着，赶紧下楼去了。回头的时候看到他还站在门口看着自己，脸上本就没散的红晕更深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喜欢“动口”…… 荔枝等在车里，见夜婉下来了，按了两声喇叭。 夜婉立刻走过去，上了车。 “说说吧，今天又是什么事？”夜婉靠在座椅上，漫不经心地问。st能用上她的，无非是唱歌和写歌，而前者，她目前是不会被放到台上的，所以pass，就只剩下后者了。 荔枝却皱了皱眉：“夜婉，我总觉得这段时间苗头不对，郑总他……好像是有重新启用你的意思。” “不会吧？”夜婉听完，也皱起了眉。一年前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用媒体的话说，她一个夜婉把st的脸面都丢尽了……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但她身上的标签没摘，郑总能重新启用她？怎么可能！ 夜婉皱着眉，闭目养神，竟然就这么浅浅的入了梦。 梦里的逻辑倒是清楚得很，画面从两年前刚进st当练习生的时候开始，没日没夜的艰苦训练，让她终于登上了那个闪耀的舞台，她看着台下粉丝们举着的应援灯牌，开心的笑着。可画面一转，就是微博上那无数私信骂她的人。有任佳佳的粉丝，也有她自己的。 夜婉惊了一下，从梦里把思绪抽了回来，把车窗降了一半下来，清晨的风吹进来，让她清醒了几分。 荔枝看她醒了，交代她：“夜婉，无论郑总是什么安排，你都要冷静应对，你合约毕竟还没到期，现在跟他们出冲突，不划算。” 夜婉点了点头，想了想，笑着看荔枝：“你呀，领着st的薪水，却整日里不帮着他们说话，这要是郑总知道，迟早得炒你鱿鱼！” 荔枝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我这是帮谁谋划着呢。下车吧，我们到了。” 夜婉也笑了，跟着荔枝乘电梯直达十二楼。 照例，夜婉是一个人进办公室的，推门前做了几次深呼吸，可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她还是愣住了。豪华而冷清的办公室里，除了郑总，还有zy。 郑总似乎难得的心情好，让夜婉过去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轻快。但要说那是心情好，其实也是比较牵强的，毕竟他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苍白的面色透出几分虚弱。 “郑总，您找我。”夜婉在办公桌前站定，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去看站在一侧的zy。她害怕，视线一旦触及他的脸，就会忍不住去探究他的容貌，去追寻他与郑烨的任何一点相似性…… 好在，郑总很快开口了：“是这样，zy的专辑主打歌，就是你写的那首《只想和你谈恋爱》，打算拍个mv。这首歌是你写的，各方面来看，你的形象气质又都合适，所以mv女主角就定了是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夜婉下意识皱眉：“郑总……” 还没来得及推脱，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任佳佳踩着高跟鞋，大步走了进来，她助理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看样子是想拦她没拦住。 郑总拧着眉看向任佳佳：“怎么，就这么闯进来？st可没出过这么没礼貌的艺人。” 任佳佳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郑总，指着夜婉，大声质问道：“为什么zy这次的mv让她来演而不是我？郑总，你可是知道的，我的新专辑也正在筹备了，这时候如果能跟zy合作，甚至绑定营销，能给公司带来不少利益呢！她夜婉，一年都没在圈子里活跃了，还有几个粉丝能记得她？郑总你可要想想清楚！” “胡闹！”郑总冷声说，“公司的决策，还轮不到你来质疑。如果你有意见，那你这张专辑也不用做了，安心当你那个毫无演技可言的演员。” “郑总！”任佳佳没料到郑曦竟然会这么说，气得手指都有些发抖，口不择言，“郑总，您跟夜婉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一年前可是你……” “住口！”郑总厉声打断她。大概是用力过猛牵扯到了胸口，他立刻捂着胸咳嗽起来，面上的血色淡去，疲惫与虚弱更加明显了。夜婉几乎担心他随时都会倒下。 任佳佳的经纪人看情势不妙，赶紧上前来赔着笑脸给郑总道歉，一边拉着任佳佳往外走，好声好气的劝她，总算把人给带了出去。 办公室里气氛更冷了。 夜婉皱着眉，目光落在“啪”的一声关上的门上，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平静。任佳佳……她身侧的拳头捏紧，骨节因为这力道而泛着白，透露出主人暴躁的心情。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郑总的咳嗽终于停下，他放下手里的巾帕，折起来放在一边，“没什么事就出去吧，具体行程会让助理通知你们。” 夜婉点头，把原本就要脱口而出的拒绝的话尽数吞了回去。她不甘就这么被人冤枉误会，更不甘心任佳佳这个罪魁祸首嚣张的摆出那副问心无愧的模样。如果有机会，夜婉想要还自己一个清白。 眼下，或许就是这样一个机会。 从办公室出来，夜婉低着头，轻轻叹了口气。如今的她对那个舞台已经没有什么眷恋了，甚至，如果可以，她完全不像重新回到大众面前。但，形势逼人，没有关注度，没有粉丝的支持，谁会让她沉冤昭雪呢？ “夜婉？”zy停在她身边，目光锁在她身上。 夜婉回神，对他笑了一下：“有事吗？” zy摇头：“没有，只是听你叹气，是不是接这个mv有什么让你为难的地方？如果有，我可以和郑总商量……” 很礼貌的询问，绅士而疏远。 夜婉的目光锁在他脸上，忍住想要再叹气的冲动。如果真的是郑烨，一定不会这样客气的跟她说话，更不会询问她的意见，他向来是大胆的行动派，想到什么，不待人回答，已经付诸行动…… 夜婉嘴角唇角勾了勾，对他笑了一下：“没有，我只是担心自己做不好。拍摄的时候，多多关照了。”她伸手，对他露出一个官方的笑。 他或许，真的不是郑烨。 “多多关照。”他回握住她的手，然后很快收回。 夜婉笑着转身，离开。 zy站在原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远的背影，右手背在身后，有些颤。 夜婉…… 第三十一章 肉……偿？ 第三十一章肉……偿？ 从st出来，真是大上午的，夜婉一时兴起，索性去了一趟超市。---- 搬了新家这么久，她在家里吃饭的次数却寥寥无几，正好有空，不如做顿好的，或许……还能让孟醒也过来。 她琢磨了一下，还真不知道孟醒的忌口，正要打电话过去问，一个电话先接了进来。 “喂？” “您好，请问是九九吗？”电话那边，一个憨厚的声音传了过来。 难得听人这么正式的叫自己九九，夜婉愣了一下，才犹豫着回了一个“恩”。 “是这样，我是s市漫展的负责人，想请问您月底有没有空，我们想邀请您作为本次漫展的神秘嘉宾……”男人的声音混着超市里嘈杂的人声，一丝不落的传进夜婉耳边。 夜婉听了一会儿，对方十分礼貌客气，但她却仍是有些疑惑。二次元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她手机号？又怎么会突然邀请她去漫展？她等对方说完礼貌的表示自己考虑一下再给他答复。 挂了电话，她给孟醒拨过去，问他的喜好。 伴着乐器敲打的声音，他性感的声音慢慢说：“炸鸡翅，皮蛋豆腐，青椒肉丝，还有清蒸鱼汤……” 夜婉听着，越来越觉得这菜谱熟悉，到最后终于想起来了，忍不住轻笑：“青白大大，我这是在问你的喜好，你这回答的可都是我爱吃的呀？” 孟醒也笑：“你爱吃的我都爱吃，不过……你确定做出来的不是黑暗料理？” 夜婉干咳一声：“我……尽量。” 听着耳机那边传来的笑声，夜婉囧了一下。好嘛，她承认，她确实是没做过饭，但看还是看过的，尤其是之前她正当红的时候还演过一个天才厨师，虽然专业镜头都切了大师的手，但夜婉本人也凑过去学了几把颠勺、练了练刀工，有这样的基础，真枪实弹的做菜也不会太差吧……大概。 像是感觉到她的没底气，孟醒抬手看了眼时间，轻声说：“我中午十一点回去，你别逞强，做不好就放着，等我来，知道吗？” 夜婉笑着答应了，有种自己被当成小孩照顾的感觉。电话那边有人在喊他，她也没多说什么，简单道别，就挂了电话。 等夜婉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暗下来的手机屏，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到最后，还是没打听出来他爱吃什么…… 夜婉叹了口气，看向蔬菜区，努力从记忆中找寻他的真实喜好……她记得，他不吃辣，还有什么来着？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夜婉接起来，顺口问道：“你除了不吃辣，还有什么忌口吗？” “蒜也不吃。”电话那边传来荔枝含笑的声音，“怎么，要请我吃饭？” 夜婉无奈：“原来是你，我以为是孟醒呢。中午打算在家做一顿吃的，却不知道他爱吃什么菜，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荔枝不解：“你怎么不问问他本人？” “他说了，我爱吃的他都爱。”夜婉把某人的话重复一遍。 电话那端立刻没声音了。 “怎么了？” 荔枝压着嗓子，深深地怨念：“夜婉小姐，这么大上午的秀恩爱，不好吧！” 夜婉耸肩，挑了两捆小白菜放在篮子里：“你打电话给我，是什么事？” “哦对，差点忘了！我是想问你zy那个mv拍摄的事情，我听说……你接了？”荔枝小心翼翼的问。 “恩，接了，”夜婉顿了一下，“既然接了，不仅要演，还要演得好。荔枝，你回头把mv的剧情发给我，如果能让我听一下这首歌的成品最好。” 荔枝“恩恩”了两下，像是觉得不足以表达她的支持，又开口，坚定道：“夜婉，我明白你的想法，我支持你！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夜婉也笑了，想到之前那个电话，随口问：“对了，有漫展打电话找我，说想邀请我去当神秘嘉宾，是作为九九去……” 夜婉还没说完，荔枝已经拍着脑袋应声：“啊！我差点忘了！是有这么回事，而且你猜怎么着？这次的漫展就是之前邀请青白大大的那个，不过青白大大后来拒绝了。夜婉你想去吗？想去的话可以让青白大大陪你呀？” 夜婉：“……我以为那人是骗子。” 荔枝惊呼：“天哪！你不会……直接拒绝了吧？” “那倒没有，我说我再考虑一下……”夜婉顿了顿，“你希望我去？” “当然啦，你现在刚在古风圈崭露头角，多多冒泡是好事！st迟早是要和你解约的，到时候你就跟青白大大去古风圈发展，多好呀！”荔枝声音满载憧憬。 夜婉也笑了：“听你这么说，倒还真不错。” 荔枝笑嘻嘻的说：“当然！你快去跟青白大大商量一下二人世界怎么过吧，我呢，要苦逼的去给我的小鲜肉排档期了……” 荔枝挂了电话，眼睛里的欣喜还没来得及消散，一转身，就撞上身后沉默的男人。 “zy……”荔枝看着这个刚从美国回来的沉默男人，有些慌。 平心而论，这个男人的声音也很好听，很纯粹，唱歌时总能轻而易举的把听众代入到歌曲中，或喜或悲，都如身临其境。但不知道为什么，荔枝看着他的时候，总有种潜意识里的局促，就好像，这个人的出现，会搅乱现在这一切平静。 zy的目光看向荔枝，薄唇轻启，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的颤：“夜婉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毫无铺垫的一句话，连“这段时间”这种形容也是十分模糊的，但荔枝却偏偏懂了。 “她很好。”荔枝低声说。 不论是两年前，还是一年前，她都挺过来了。坚强的。 现在的她，很好，非常好。所以……可不可以不要打扰她？ 像是读懂了她话里的意思，眼前的男人身形好像瞬间就变得憔悴了，黑色的衣服映衬下，那张英俊的脸上现出一抹浅薄的笑。 明明是笑，却有种让人难过的情绪在浮动。 荔枝静静地看着男人，看着他一点点转身离开，莫名的，叹了口气。 夜婉拎着一堆食材回家，两只手都被占了，开门这一动作就变得格外困难，整个身子扭曲到一个非常的状态…… 一只手伸过来，把她手里拿一大堆塑料袋接过去，顿时两手一轻。 夜婉抬头，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孟醒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开门，声音很轻：“不放心。” 夜婉唇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弧度，嘴上却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觉得我还是可以……”她声音戛然而止，回头，琥珀色的眼睛求助的看向他，“我好像……忘记买料酒了。” 孟醒看着她恍然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走过去，也不说什么，翻了翻厨房的用具，又看了眼夜婉买的食材，转身回自己家拿东西。 等再回来的时候，夜婉正跟水池里那条鱼对峙。准确来说，是她如临大敌，那鱼游得肆意。 “怎么了？”孟醒走过去。 夜婉看向他，目光像是看着救世主：“这条鱼……还在动……” 孟醒走过来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故意笑道：“哦，是吗？那可真是一条不一般的鱼。” 夜婉被他噎了一下，却仍是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他就心软了。 唇边笑意加深了些许，他抬手套上围裙：“我来收拾这个，你去把菜切了。” 夜婉默默点头，看了眼他身上的围裙，走到他后面，把围裙的带子系好，这才走到另一边，把那一堆青菜放水龙头下面冲了冲，洗干净，在砧板上放好。 突然觉得有人在看她。 她扭头，撞上孟醒看过来的眼，疑惑地望回去。 “别切到手。”他挑眉，看了眼她手里的刀。 夜婉半张了嘴，想反驳什么，最后又忍气吞声的扭过头，菜刀抬起落下，飞快的“啪啪啪”切着，心里默默想着，在他眼里，自己的做菜技能估计为一颗星……不对，是压根没点亮吧？ 一个小时后，夜婉看着桌上那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真不知道是该哀叹自己这完全被碾压的厨艺，还是该庆幸，自己的男朋友十项全能，堪称完美。 夜婉从厨房里拿了碗筷出来摆上，毫不吝啬的夸赞：“真棒！就冲这厨艺，我也是捡到宝了！”她说着，给孟醒竖了个大拇指。 孟醒伸手把她往怀里揽了一下：“捡到宝了可要看好，别让人跑了。”黑色的眸子看着她，里面深深浅浅的，满是笑。 夜婉心中一动，难得主动的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有这样的福利，还会跑吗？” 孟醒把头低下来，刚要吻她，怀里的人却一转身，到餐桌边坐下：“快吃饭吧，待会凉了。”抬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里有着得逞的笑。 孟醒无奈的摇头。想到今天从录音室急匆匆离开时候阿御的话：美人在怀，朝政不思焉。忍不住轻笑，还真是。 饭后，夜婉套着手套洗完，孟醒在旁边站着陪她。 夜婉随口问：“s市月末的漫展邀请你了吗？” 孟醒回想了一下：“好像有这么回事，不过你不是让我拒绝了？” “我？”夜婉惊讶的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他。 孟醒提醒她：“那天在melody，千音他们提到s市漫展，我问你去不去，记得吗？” 夜婉仔细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当时他们刚见面，就碰上mh众人，她被调侃道那个份上，当然说不去。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漫展的人打电话说邀请我去。”夜婉说完看孟醒的表情，“你陪我去？” 孟醒眸子里盛着笑：“要我陪同，可是要单独付出场费的。” 夜婉也笑了：“行行行，要多少都给。”她把洗好的碗放在旁边的台子上，一转身，就撞上他胸口。这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身边来了。 夜婉抬头。 孟醒眸子里含着笑：“要还，就用最古老的方式。” 夜婉低头，脑海里蹦出两个字，立刻红着脸低头。 肉……偿？ ... 第三十二章 夫唱妇随 第三十二章夫唱妇随 到最后，关于那个“古老的方式”，两个人也没再提过一句。 上次喝醉之后，夜婉意识虽然是迷蒙的，但被他那样抱着亲吻以及……的感觉实在太热烈，以至于现在每次看着他的眼睛，她都下意识脸红，心跳加速，外加，想入非非…… 夜婉最后是拼着最后一丝理智，把孟醒送出家，然后自己收拾好桌椅，睡了个安稳的午觉。晚上把新接的几首词填了，听了听过去写的几首歌的成品，无聊的去yy上乱逛。 她入yy时间短，如果单按时间算，完全还是入门级的。常去的频道也就只有青白水肆的小窝。在几个直播的地方胡乱看了眼，最后夜婉误打误撞的建了自己的小窝。 索性发了个微博： “新建的yy小窝：12345678，闲聊半小时，有人来吗？” 消息刚发几分钟，yy频道人数就开始猛增。从几个，到几十，最后到了几百，却还在猛烈增长。 夜婉刚来得及看手机，才发现微博已经有了一连串的转发消息。转发的倒不是青白水肆，而是mh的几位，还有不少以前和夜婉合作过的唱见大大，无一例外的表示对她开频的热烈欢迎，以及向所有人安利这个“人美歌甜有才气的大大”。 虽然不是人人都像青白那样是骨灰级大大，但这么多人的转发，也造成了翻唱圈里不小的轰动。等频道内人数破千时，夜婉已经完全惊呆了。她完全没料到，一个打发时间的无聊举动，竟然会变成一场动辄几百上千人的浩大事件…… 看着频道里越来越多的人数，夜婉折腾几下yy频道里的各种功能未果后，果断拿起电话，求助。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孟醒像是正在编曲。短暂的音律和节拍器的声音混合在一起，透过耳机传到夜婉耳边，伴着他浅浅的呼吸声。夜婉下意识犹豫是不是耽误了他干正事。 “夜婉？”孟醒听这边没声音，低声问了一句，同时节拍器等等的声音就都安静了，只剩下他的人声。 夜婉应了一声，这才告诉他自己的窘状，电话那端的人果然笑了，夜婉还没来得及让他别笑，门口已经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推开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孟醒就静静地站在那里。 夜婉看着眼前这个目光温和的男人，恍惚了一下。 不知怎么的，看着眼前的他，她突然想起来他第一次来敲门时的样子，眸光静静地看着她，把她落在他家的便签本交还回来。那时候她只觉得他是个好看而清冷的英俊男人，谁曾想…… 夜婉看着面前这个眼睛里含着暖光的男人，咧开嘴，一点点慢慢绽开一抹好看的笑。 孟醒把电话挂了，轻轻抬眼，看着她的笑：“怎么，惊喜来的太突然？” 夜婉嗔了他一眼，侧过身，把他让了进来。 中午还在这里吃过午饭，孟醒走进来，从前厅到餐厅，算是熟门熟路。但等步子迈进夜婉房间，就又得另当别论了。 装饰清雅的屋子，墙纸从墙面一直覆到天花板顶上，浅浅的幽蓝，搭配床边的兰花，赏心悦目。孟醒进她房间的次数屈指可数，两次都因为她喝醉了，这一回才算看清楚她房间的模样。孟醒的视线落到椅子上摆着的两个龙猫抱枕上，联想到她之前的y睡衣，唇角勾了勾。 夜婉跟在他后面进来，给他拿了个黑白条纹的杯子，是上午去超市时候顺便买的，里面盛着柠檬水。 孟醒笑着看她一眼，让她在椅子上坐下，自己站在椅子后边，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搭在她椅背上，姿势暧昧的像是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他慢慢告诉她频道里面的具体设置，等说到管理员的马甲时，孟醒动了动鼠标，非常淡定地给自己上了个橙马。 “橙马在管理员里等级最高，看明白怎么设了？”孟醒低头看向夜婉。 夜婉点头，放在鼠标上的手动了动：“那我再试试怎么把管理员权限消除……” 孟醒的手立刻覆上她的，趁着她没动，夺过鼠标控制权，给一直窝在频道里的肖然上了个红马：“用这个试。”他的大手覆在夜婉手背上，掌心带着微微的热，夜婉的手很快感受到这温度，很快，手心里就有了细腻的汗。 夜婉动了动手指，没能挪开。他岿然不动。 她抬头，看了看他道貌岸然的表情，忍不住笑着抬手，挠了挠他下巴，逗弄小猫似的：“多大人了？”为了个马甲这么在意？ 某人眼睛望过来，看进她琥珀色的眼睛里，里面浮着细碎的光，温和而柔软的，像是要看进她心底。 夜婉轻轻笑了一下，心里一暖。幼稚，大概是因为在乎吧。 夜婉一边折腾yy频道，一边看公屏。 小窝里扎堆出现的那些游客大多可以分为几类，其一，是当真喜欢九九的歌，欣赏她的才气，来小窝见偶像的；其二，是奔着青白大大来的，毕竟凭他们两人的关系，一个麦克里面传出两个人的声音也完全不是没可能呀！其三，就是被各路大神安利的多了，实在对这个名为“九九”的横空出世的人物感到好奇，百闻不如一见……来见她的。 三者综合起来，夜婉的小窝一晚上人数居然达到了上千人，这对于只是无意间建了自己的yy小窝的夜婉而言，完全不知所措。 也正因为这完全出乎意料的人数，等夜婉终于被孟醒普及完yy频道的各种知识以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今晚人好多，我有点慌……” 屏幕上是一连串的笑，无数鲜花与掌声发出来，还有各种“大大莫慌，我们很和善的”，后面跟着和善微笑的表情。 夜婉想了想，问：“你们想聊点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比较丰富多样了，有十分好伺候的表示随便什么都可以，也有说想听歌的，还有人索性说想聊青白水肆…… 众口难调。 夜婉咬了咬唇，目光落到坐在一旁闲散坐着的男人身上，视线顿住，眉毛扬了扬，眼睛里带着狡黠的笑，对着话筒：“你们心心念念的青白大大，现在就坐在我旁边。” 公屏立刻激动了，撒花之余，各种求露面、求声音的。 孟醒目光从窗台上的盆栽上收回来，看着眼前目露狡黠的女人，无奈的笑，清了清喉咙，凑过去：“今晚，我来教yy新人设置频道，你们玩，不用管我。”一句话，简洁明了，更是明确让众人把焦点放到九九身上，而不是他这个客人。 喧宾夺主，对她不好。 夜婉抬眸，求救地看向他。他的良苦用心，她当然明白，但是……面对这么多人，她怕自己搞不定。 孟醒伸手拍了拍她脑袋，他动了动手指，把早早的就窝在频道里看热闹的千音、阿御、二月、key抱上麦，一一发了马甲。 夜婉疑惑的看向孟醒。 “镇场。”孟醒低头，在夜婉耳边轻声说。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耳边，夜婉耳朵敏感的颤了颤，脸也不自觉得红了一下。她立刻侧开头，避开他的鼻息。保持……安全距离。 孟醒挑眉，看了一眼她敏感的耳朵，若有所思。 夜婉注意到他的目光，伸手轻轻把他推到旁边椅子上坐下，自己随便选了首歌，放着伴奏，一边跟着调子缓缓地唱，分散注意力。 可惜的是，选歌不慎，歌词的第一句就是：星辰漫天，月色无边，有你陪在我身边…… 出奇的应景，应景的暧昧。 等麦序上挂着的几个人回过神来，夜婉已经唱了两首歌。频道里的人数不减反增，鲜花不断，公屏上更是表白不断。 千音和阿御几乎是前后脚出现在频道里，千音那萌萌哒声音一出来，整个屏幕都激动了，再加上阿御的低音炮，饶是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公屏也是热情如火，大有彻夜高歌的意思。 千音笑嘻嘻的说：“今天很恭喜九九姐的小窝开频，万分激动。来之前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就哼首曲子送给九九姐……和老大吧！” 千音一提老大，立刻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夜婉也看了眼身边坐着的、一本正经的男人，猜测着会是什么歌。 而等歌曲哼到高-潮，夜婉终于脸红了。 结婚进行曲！竟然是结婚进行曲！ 夜婉的目光悄悄看了眼旁边的男人。怎么……没反应？算了……她扭过头，继续听歌。 阿御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加进来了，和千音的声音缠绕在一起，配合默契，不分你我。 夜婉等他们停下，看到公屏上那一串又一串的让她赶紧嫁给青白水肆的话，终于不满了。这个两个人，就知道拿她和某人打趣…… 夜婉眼睛转了转，对着话筒轻声问：“千音，你和阿御定了几号结婚？结婚进行曲都备好了，应该……好事将近了吧？”好听的声音中带着分明的笑。 一句话，彻底让公屏转移了话题，从青白和九九的恋情转向了千音和阿御的婚事。 听着千音和阿御两人手忙脚乱的解释，他们刚在一起，结婚还早呢，终于夜婉忍不住笑了。总被他们调笑，这回总算调笑回来了。 她目光一侧，看到身边的男人静静望着自己的一双眼，看样子，好像已经看了有一会儿了。下意识看回去。 孟醒轻笑：“不错，越来越像我。” 声音很小，话筒收不到，但夜婉却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楚，略一回味，脸上的红晕不禁又加深了几分。 这算是……夫唱妇随？ 这一晚，有千音和阿御在，小窝里，一群人闹腾到很晚才歇。最后，夜婉坐在电脑桌旁的椅子上睡着了，还是孟醒对着话筒说了晚安语，然后下线睡觉。 当孟醒把沉睡的她放到那张少女气息浓郁的床上时，他深沉的墨色眸子看着她的脸，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 下一次，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 第三十三章 真的很像…… 第三十三章真的很像…… 很快，zy回国第一张单曲的mv拍摄就正式启动了。 夜婉作为女主角跟着一起进组。好在拍摄地点就在c市，而且巧的是，取景地还是夜婉的母校，c大音乐学院。 “女主角是喜欢唱歌的作词人，男主角是大学里著名乐队的主场，两人因为音乐而喜欢上彼此……”夜婉看着自己手里的剧本。 这是根据她的歌词《只想和你谈恋爱》编写的歌词，不得不说，按照编剧的脑洞，这真是个甜蜜的恋爱故事，大学里的单纯爱恋，又是因为音乐而结识，两个人还都是彼此的初恋…… 这故事，简直跟她和郑烨的故事一模一样。只可惜，爱恋之后，是谁都没有料到的灾祸，以及无可逆转的伤痛，所谓的甜蜜被拦腰斩断，只剩下遗憾。 夜婉叹了口气，把思绪从回忆里抽回，努力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开展第一天的拍摄。 车子缓缓停下。 夜婉跟在荔枝身后下车，隔壁车子也刚到。 男人穿着一身黑衣，英俊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好看，是那种英气的、俊朗的帅气，既上镜也上像。 夜婉往前走的脚步顿了一下，她差点忘了，这部剧的男主角是他。 夜婉一边抬步，一边侧着身和荔枝说话，眼角的余光瞥到男人那好看的眸子，定住。他跟他，真的很像…… 第一场戏，是要两个人在教室里，穿着校服，女生给男生系衬衫纽扣。 夜婉看着道具组搬过来的校服，除了校标以外，从款式到长短，几乎都和他们c大音乐学院的校服一模一样。 夜婉把自己的衣服抱在怀里，有些怀念。 当初darklight参加比赛，除了主办方提供要求必须穿的衣服外，他们穿的最多的就是校服。白色的衬衫，蓝白相间的裙子或长裤，不论是色彩还是款式，都是最大众的，但作为校服，就很别致。 夜婉到现在都记得，网上甚至有人专门提过这个，说darklight应该找学校要广告费，这么多粉丝，也不知道为母校招了多少好生源。 夜婉想到这，轻声笑了。 “喜欢吗？”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不远不近，音量也是刚刚好，生怕会惊扰了她似的。 夜婉听到那个声音的一瞬间，那个最熟悉的名字差一点脱口而出，但紧接着，理智让她克制住一切心思，抬头，浅笑：“喜欢。这里是我母校，很久没回来了，很怀念。” zy看着她脸上的笑，表情有了一瞬的不自然，像是想问她为什么不回来看看，但很快，那声音还未发出，已经被他压抑住了，最后化作唇边的一抹轻笑：“原来如此。” 导演不放心，又过来给两人强调：“主题是初恋，最主要是表现出那种初次爱恋，甜蜜而青涩的味道，暧昧又浅尝辄止的感觉……感情一定要到位，ok？” 夜婉笑着点头，看向zy。 后者也笑了一下，表示没问题。 清风拂过，带动教室的窗帘。女生站在桌边，看着坐在桌上的男生，视线从他脸上下移，落到他只系了一半的纽扣，抬手，执拗而认真的给他一颗颗扣上。修长的手指捏着纽扣从那狭小的细缝中穿过，葱郁般的手指透过衣服的缝隙，触到他好看的锁骨。 夜婉手指一顿，下意识抬头。 “没关系。”zy轻轻笑了一下。原有些冷峻的侧脸，在这一轻笑下，整个线条都柔和下来。 “好！卡！”导演指挥，“很好！摄像师准备，补两个近景！” 场内人员迅速移动。 夜婉看向zy：“你演得很好，以前学过表演吗？” zy侧头看她：“没有系统学，但是回国之前有请老师讲过几堂课。” 夜婉点了点头。表演与天赋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密不可分。她见过天赋性演员，从所拍的第一部戏开始一路直奔金像奖的，也见过摸爬滚打多年，却仍旧一无所获的。除了努力和际遇，天赋真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你呢？”zy看着她，轻声问，“听说，你以前不仅唱歌，还演过戏。” 夜婉愣了一下。她正当红的时候确实演过几部戏，几部偶像剧里的女二，和那个天才厨师剧的女一号。虽然少得可怜，但演戏却是她除了音乐之外最感兴趣的东西。可惜的是，这份兴趣她没能保存到底。 夜婉仰头看zy，笑着摇头：“只是些过家家的东西，做不得数。” zy低下头，黝黑的眸子看着她的，没说话。 他知道她演过戏，当然也知道她为了演戏特意去表演系进修，更知道她曾经为了琢磨剧本跟着厨师学颠勺…… zy别过头，目光悠远的看向远方。他大概有些心急了，迫切的想知道没有他的日子里她是否真的安好，却乱了方寸，让她对他更加敬而远之。 “没关系，我们一起努力。”zy看着夜婉轻笑了一下。 我们？夜婉看着zy唇边挂着的那个简单的笑，朝他点点头，没再说话。 一天的拍摄很快结束。 拍摄进度很快，按导演的话说，是“顺利到超出他的想象”。夜婉听到的时候只想笑，大概导演是把她当做毫无演技的花瓶，而zy，则是个只会唱歌的演戏白痴吧。 总之，晚上导演决定，在校外的小吃街请大家吃烤串。 夜婉当然参加。这里是她的母校，小吃街的那家烤串简直是远近闻名，可以称之为一“绝”了，难得来一次，错过实在可惜。 只是夜婉没想到，zy这样大牌的明星竟然也来了。 “羊肉串，多加辣椒粉，不要孜然。”夜婉来的时候，zy正在跟老板点餐。 夜婉过去看了一眼，笑道：“这个吃法，我迄今为止只见过两个人这么吃的，一个是你，一个是……”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zy看着她，疑惑的皱眉，然后突然转身，抓住老板的胳膊：“老板，刚刚好像说反了，是多加孜然，不要辣椒粉。” 老板笑呵呵说：“小伙子，可不能记错呀，细心点！不然女朋友要骂你了！”老板说着，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夜婉。 夜婉尴尬：“老板，我们不是……” “小姑娘吃什么呀？”夜婉声音太小，直接被老板忽略了，“烤面筋、烤面包、羊肉串、脆骨……想吃什么有什么，小姑娘自己挑啊！” 夜婉无奈和zy对视一眼，去一边选自己喜欢的烤串了。 熟悉的菜品，熟悉的味道。夜婉捧着烤好的烤串吃的时候，忍不住有些唏嘘。还记得大二的时候，她刚和郑烨在一起不久，拉着他过来一起吃烤串，他一直表情不善的坚定拒绝，直到尝到烤串的味道，彻底被美食所征服。 以至于后来，两个人每次有争执，她总会用这件事为例，表示她的机智和正确性。而他，总会让步。 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夜婉重新看向手里的烤串，味同嚼蜡。 于她同样味同嚼蜡的，是坐在另一侧，吃着手里羊肉串的zy。 迈克在旁边，抱着大串大串的烤串，口里念叨着：“原来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跟你一起来中国真是太对了！真好吃，你为什么不吃？”他一边吃，一边问zy。 zy看一眼手里的烤串，熟悉的东西，却不是熟悉的味道。 正想着，余光看到夜婉起身，索性放下手里的东西：“我吃饱了。”然后抬步跟了上去。 c大音乐学院有两大宝，一是老音乐家留下来的音乐典籍，放在这里保管，因此做了个同比例的雕像，放在音乐学院教学大楼上方，威武雄壮；另一个，就是音乐学院靠阴处的湖水，锦湖。 沿着小路往湖边走，路上碰到了不知多少躲在暗处的情侣，她也只当没看见，小心避开。抬头能望见远处自习室的灯，以前就是这样，自习室的灯会亮一整夜不灭。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场景，好像更容易让人产生伤春悲秋之情。 夜婉的脚步停下，小路已经到了尽头，再往前，就是锦湖。 夜婉蹲下身，用手机的光照亮脚下的这一片石头，找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块。 “夜婉？”一个声音传来。 夜婉吓得手一抖，手机落在地上，光线被严严实实的压在另一侧，整个周身就只剩下浅淡的银白色的月光。 夜婉蹲着身子，仰头看来人。 “是我。”那人说。 夜婉的呼吸忍不住一滞。 不知道是长久以来的期待，还是内心的某种暗示，亦或者这只不过是她的下意识的反应而已，但那时那刻，她抬着头，看着眼前的黑影，还是问出了那句话。 “你是……郑烨吗？”声音很轻，很细，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在小心翼翼的颤抖。 ... 第三十四章 求亲亲 第三十四章求亲亲 来人的身形似乎顿住了。 盈盈的月光下，夜婉仰头看着他，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自己先笑了。 为什么要问，又何必再问呢？ 明明是已经得到答案的问句，哪怕再问一千次、一万次，他的回答也不会再改变了。更何况，就算真的是他，又能怎样呢……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就着这并不明亮的光，他看清了她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难过的、忧伤的表情，同时又隐忍的想要把一切表情都收敛起来。 他的心狠狠一揪，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捏在一起，手心里覆了一层细密的汗，薄薄的唇瓣轻启，吐出一个很轻很轻的“婉”字。 夜婉已经开口：“zy，你怎么来了？”声音清亮，唇边还带着浅浅的笑。 如果不是刚刚把她表情里的忧伤看得分明，他或许会以为刚刚的那声“郑烨”只是他的幻听，但…… zy唇边浮起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又很快掩去了：“过来散步。听说这里是你的母校？” “是呀，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夜婉笑着点头，把手机捡起来，顿了顿，问“要四处看看吗？” zy没说话，目光落在地面上。 那是鹅卵石铺呈的小路，不同颜色的鹅卵石在其他白色鹅卵石的映衬下组成了各种不同的形状。而他们脚下，摆成的是不同的字。夜婉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的瞬间，地面上的那些字就清晰的展现在两人面前。 “夜婉，郑烨……”zy轻轻把那四个字念出来，声音低低的，发音比平常重，浑厚中带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 夜婉目光也落在那几个字上，没说话。 这是当年学校修路时候，他们一起来到这里，跟着修路的师傅铺的。白色为底，褐色为字，就这么在小路上留下了他们的名字。他们说，这样一来，不论以后他们在什么地方、忙碌着什么，他们的名字都能连在一起。 当年想的多好呀，可惜后来…… 夜婉努力勾了勾唇角：“大学时候摆着玩的，没想到现在还留着。”话虽这么说，但她语气里分明带着难过。 zy心思一动，下意识问：“郑烨是……” “我……前男友，”夜婉站起身，率先迈开步子，“走吧，我带你在学校里逛逛。” zy点头，看着她的目光深处带着些别样的情绪，跟在她身后。 前男友…… 他看着她的背影，一步步从小湖边绕开，在校园的小路上走着。 身边是三三两两路过的学生，多的是一对对大脑着的情侣。虽然认识夜婉两人的并不多，但帅哥和美女同行，总是格外瞩目的，一路上不少人对着他们拍照。 夜婉脚步停了停，回身看他：“拍照会不会……”她的目光对上他没来得及收回的眼神，就这么顿住，连脚步都忘了抬。 男人看着她的目光很安静，大概是毫无防备，里面的眷念和不舍几乎毫无保留的浮在表面，迎着淡淡的月光，深深地留在她眼底。她几乎不敢想象，刚刚她走在他前面的时候，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一句话都不说，却温柔得把人溺在里面……就跟当年的郑烨一模一样。 夜婉鼻子一酸，眼眶渐渐湿了，连眼前的他都变得模糊。 她好像看到他焦急的走过来，笨拙的问她怎么了，需不需要纸巾，为什么突然哭了……最后，一只手慢慢碰上她的脸，把她脸颊上的泪一一抹去，指尖微凉，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夜婉退开一步，抬手，胡乱的用袖口擦了擦脸，哽咽着说：“对不起，我大概是……太久没回来了，太激动了……”好听的声音因为哽咽而变得有些闷，堵在嗓子眼里，断断续续的，说着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 zy站在原地，没有再上前。 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泪，被风一吹，明明透着凉，他却觉得烫手。伴着她哽咽的声音，他心头一下一下，抽搐着疼……肖然说得对，他不该回来的，就算回来，也不该来找她。远离她，退出她的世界，这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夜婉低着头，转身，往前方走。 脸上被他擦过的地方好像还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凉凉的，搅得她心慌。太像了……当年的郑烨也是这样，跟在她身后的时候会温柔地看着，却一句话也不说；在她流泪的时候会慌乱的给她抹去眼泪，笨拙的不会安慰她…… 夜婉仰头看了眼天空里的月亮，突然想到当初darklight名字的由来。暗夜之光，其实就是月光啊……因为他说，她是他心底永远的月亮，美丽、高洁。 两个人回到酒店已经很晚了。剧组人多口杂，两个人在校门口分开，各自回去。 荔枝在夜婉的房间等她。 她原本是来告诉夜婉，漫展的事情已经敲定了，想给她一个惊喜。却没想到，推门进来的夜婉眼睛里有着明显的红。 “夜婉，你怎么了？被谁欺负了？”荔枝皱着眉，紧张地问。 夜婉摇头：“没事……”然后转身去洗澡。 淋浴头里的水“滋滋”的漫出来，把她浑身都淋得透透的。温热的水流从她身体较好的曲线上流淌而下，温润的触感，驱散她体内的寒，身上终于有了暖意，心却仍是冷得发抖。 故地重游，太多的回忆涌上心头，关于这所学校，关于她的青春，关于郑烨…… 她不知道那个叫zy的人到底是不是郑烨，她或许只是难过，为那段年轻时的疯狂，为那个曾存在记忆中最深的人最后却慢慢淡出的结局，为那个说好的、却再也不会到来的“永远”…… 夜婉闭上眼，把整个人放到淋蓬头下，脸上湿哒哒的，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荔枝轻轻敲了敲门：“夜婉，你的衣服没拿，我给你放在门边了。你洗好了快点出来，别感冒了。”她说完，伸了只手进来，然后又立刻退出去。 夜婉看着听着她关切的声音，应了一声。整理好思绪，迅速收拾好自己，推了门出去，才发现荔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门了，桌上留了张纸条：“我出去给你买宵夜，记得吹头发。”后面画了个大大的笑脸。 夜婉忍不住笑了，把纸条折起来放到一边，乖乖吹头发。 刚放下吹风机，手机就响了。 “喂。” “是我。”孟醒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像还在录音室，身边有乐器敲敲打打的声音，还有千音和阿御的窃笑，大概是又要拿她和孟醒开玩笑了。 夜婉低声问：“还没回家？” 孟醒“恩”了一声：“合作方要我们这两天就把歌交出来，时间有点紧。” 夜婉应了一声，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注意身体。” 孟醒低声笑了：“担心我？” 夜婉听出他的故意调侃，抿着唇没说话。 他却不放过她，上扬着尾音问：“脸红了？” 夜婉半张了唇，不拿电话的手覆在脸上，果然有点发热，嘴上却仍说：“当然没有……” 电话那端的人明显笑了，笑声低低的从耳机里传出来，是那种清冽的、让人心情愉悦的笑声：“看来我猜对了。” 夜婉耳朵颤了颤，咬着唇，脸上的红晕一点点加深，没再说话。在他面前，她好像是透明的，什么心思都被他看得透透的，连一丝一毫的小情绪都逃不过他的法眼。这个人，把她吃得死死的。 她走到窗边，微一低头，看到荔枝从街角慢慢走过来的身影，手里提着不知道是什么吃的，另一只手拿着包子，一口一口地慢慢吃，表情享受。她也被那笑脸所感染，眼睛里渗出笑来。 耳边传来孟醒的问话：“今天的拍摄还顺利吗？” “顺利，不仅顺利，而且导演说今天是‘堪称完美’。”夜婉轻轻笑了一下。 目光透过窗框，看到外面辉煌的灯光下，这个城市好看的夜景，心中一动。 “孟醒，真想让你也看看，这个我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她把窗户打开，外面的风吹进来，有些凉，却很舒服。 孟醒好像换了个地方，周围突然安静下来：“c大？好像也不远……” 夜婉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他声音里带着笑：“自己女朋友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当然要知道。” 夜婉也笑了。 视线中，正往回走的荔枝突然被路边杂乱摆着的货架绊倒了，手里的塑料袋在这一倾倒之下在空中划过一个巨大的圆。就在她身子快要倒下的前一秒，一个身影从路边跑了过来，拉住她的手，一手把她拽进了怀里。 夜婉这才缓了口气，目光仔细打量那个关键时刻帮了荔枝的人，却越看越觉得眼熟，最后看着两人抱在一起久久没分开的身影，夜婉才恍然大悟。 那人……好像是key。 “夜婉？”耳边传来孟醒的声音。 夜婉轻轻应了一声，顿了顿，笑着说：“孟醒，我好像……被人秀恩爱了……” 孟醒也笑了，配合地说：“哦，怎么秀的？” 夜婉形容：“恩……亲亲，抱抱，牵牵手，压马路……” “恩，等见面了，我都满足你。”孟醒低声说。好听的声音说着最动听的情话，让夜婉的脸又没出息的红了。 她把手机拿下来，看着屏幕上那两个发着光的“孟醒”两个字，抿了抿唇。 明明只是形容给他听而已，怎么好像变成了……她在求亲亲呢？ ... 第三十五章 繁花 第三十五章繁花 第二天的拍摄是在图书馆。 导演讲戏的时候只说了个大概，并且十分自信的表示，按夜婉和zy两个人的悟性和天赋，只要奔着暧昧的氛围去，完全没有问题。 对此，夜婉是无奈的。她现在看到zy，下意识想到的就是昨晚的失态，面对他的时候能不觉得尴尬已经是极限，至于所谓的“暧昧”，则完全是在考验她的演技了。 夜婉换好衣服出来，惊讶的看到zy靠在休息室外面，手里把玩着手机，却不看，像是在等人。 对方站在出去的必经之路上，要装作没看见就太牵强了。 夜婉走过去，随意地跟他问好：“嗨。” zy抬眸看过来，把玩手机的动作停下，跟她并排往外走：“恩，我过来跟你商量一下下面这场戏……” 夜婉点头。 他说戏的时候态度很认真，是那种完全不敷衍的心无旁骛，讨论者待会的表情和相应的心境。这让夜婉松了口气。 一路到了拍摄场地，两个人也磨合得差不多了。 夜婉朝他笑了笑，转身，准备就位。 zy却突然叫住了她。 “不用放在心上。”他轻声说，唇角含着笑，眼神却很认真。 夜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昨晚，于是递给他一个微笑：“谢谢。” 伴着导演一声“”，两个人都进入状态。 夜婉怀里抱着资料，从一排排书架前走过，抬头，看到自己要找的那本书，被放在书架的最顶端。 她踮起脚，雪白的手臂从校服袖下面露出来，纤细的手高高抬起，伸向书架顶端的那本书。校服的裙摆在这动作下微微翘起，却还是差一点……还差一点…… 一只手从她头顶上方伸过去，拿到那本她费了半天劲都没有碰到的书，轻轻抽了出来。 夜婉转身，仰头，对上他的眼睛，里面含着浅浅的笑。 “你的书。”他慢慢开口，把书递给她之前还细心的把书角的灰擦干净。 “谢谢。”她伸手接过来，仰头的时候，视线划过他精致的锁骨、好看的下颌、含着柔情的眼睛…… 她视线突然定住，视线落在他耳侧，盯着他左耳上的那颗痣，表情渐渐变了。 那是一种复杂的，说不出是欣喜还是哀伤的表情，轻启的唇瓣微微颤抖着，半天却都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这表情变化的太突然，片场的几乎所有人都发现了。导演当即喊了“卡”，问她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夜婉摇头，右手捏着自己的前襟，往后退了一步——她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把这一切理清，她根本不敢想，如果zy就是郑烨…… 她脚下一慌，差点被书架绊倒。 “小心。”zy拉住她手腕，扶住她，却发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夜婉感受到手上的温度，立刻挣扎着要避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快速走开，脚步匆忙而慌乱，留下其他人在原处面面相觑。 zy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有些深。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夜婉走到角落里，颤抖着从包里翻出手机来，找到程佳丽的号码拨了过去。 短暂的忙音之后，传来程佳丽好听的声音：“夜婉？” 夜婉瘫坐在椅子上，整个身子都不可自制的发着喊，声音有些抖：“佳丽，你记得……郑烨左耳垂上是不是有颗痣？” 程佳丽的声音有些疑惑：“好像是吧，我记得当时他去打耳钉的时候还说，以后戴个大点的耳环正好能把那颗痣遮住……怎么了？” 夜婉低下头，眼圈一点点红了。 是啊，他先前可不是一直戴着个大耳环么？如果不是这次拍戏导演要求不能戴饰品，她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呢…… 眼前不断浮现的是这段时间的相处：第一次见面时，他说“zy，很高兴认识你”时候，眼中刻意摆出的陌生；那天她在st给任佳佳唱歌时，他站在门外听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心情？还有昨天，他看着她背影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 眼泪湿润了眼眶，却固执的没有落下。夜婉的眼前一点点模糊，让整个世界都隔了一层滤镜，模糊得像是一场梦。 她闭上眼，大学里的朝夕相处，那些青春与梦想的誓言，和后来那些来不及细想的、破碎的结局一点点在脑海中旋转……她不敢想，在她加入st、费尽努力想要找他的同时，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连整张脸都变成了如今这样陌生的模样，甚至于现在……见了面，都不敢与她相认。 “夜婉？出什么事了？”程佳丽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夜婉低声说：“佳丽……”声音说到一半，顿住了。如果郑烨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那他回来这件事就是个天大的秘密，现在的他只是zy，作为郑烨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 夜婉轻轻吸了口气，对程佳丽说：“没什么，我最近在拍戏，地点就是咱们大学，大概是有点触景生情了，总想到咱们以前的时候……” “是呀，说起来真是怀念，我也好久没回去看看了，”程佳丽说完，话锋一转，“不过，亲爱的夜婉同学，你已经有孟醒了呀，记得上次打电话，他还说你们要一起请我吃饭呢，可别忘了！我可是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把你迷得团团转！” 夜婉愣：“你们什么时候还说过话？” 程佳丽俏皮一笑：“那可不，拐跑我闺蜜的男人，我当然要事先了解了解啦！上次他给肖然打电话，我凑过去说了两句，听起来倒是挺绅士的，具体人怎么样嘛……还有待观察！” 夜婉被程佳丽这语气逗乐了，浅笑着说：“好，下次请客，让你好好‘观察’一下！” 程佳丽也笑了。两人又说了几句，她就被人叫走了，好像又什么新的工作。 夜婉理解的让她去忙。 倒是程佳丽，挂电话前非常郑重地跟夜婉说：“珍惜眼前人。” 前尘莫忘，来路相逢，珍惜眼前人。 不知怎么的，夜婉突然想到这一句歌词，刚被压抑下去的难过情绪，纷乱的在胸口搅动着，有些难过，又有些怅然。到最后，一切情绪都只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伴着清风飘散在了空气中。 夜婉回到图书馆的时候，剧组都在休息。看到她来了，一群人关切的围了过来，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对不起，我刚刚胸口突然有些闷，出去透了口气，现在已经好多了……谢谢大家关心！”夜婉一边说一边道歉，嘴角挂着浅浅的笑，示意自己没事。 她视线一转，落到倚着书架站着的zy身上，目光交汇，彼此都没有说话。 刚刚那一段还有再补两个镜头。 她和zy又分别站到刚才的位置，她背后是书架，身前就是他。那个曾经朝夕相对的、熟悉的恋人，时隔三年，终于又站在她面前，清晰的，真实的，触手可及的…… 夜婉轻轻笑了一下。不论如何，他还安好。 zy低头的瞬间，看到她这一笑，目光中闪现出隐忍的冲动。 这微笑他太熟悉了。多少次，在他孤立无援、走投无路的时候，在前路艰险、想要放弃的时候，在黑夜中饮着回忆独自舔舐伤口的时候，他都是靠着这一抹微笑才终于坚持下来。 当时他想，不论如何，他也要回来再见她一眼，哪怕就只是这一眼…… zy的唇角慢慢勾起，看着她，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温柔。 如果明天是刀光血影，至少这一秒，也曾灿如繁花。 几个镜头，很快结束。 导演过来告诉他们，接下来要去拍宣传用的海报，地点恰巧就是在锦湖。 夜婉下意识抬头，看了zy一眼，目光中带着浅浅的笑。后者却避开了目光。 她愣了一下，想问他什么，却被导演拉到一边去讲戏。等重新得了自由，已经不见了他的人影。 夜婉皱了皱眉。她已经猜出了他就是郑烨，他当然也应该能感觉到，可为什么，他还是要这样自欺欺人一般的隐瞒呢？他身上，到底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苦衷，让他必须这么做，又不得不这么做？ 夜婉看着zy跟经纪人迈克走在一起的背影，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他身上或许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不论如何，她想帮他。 远处，迈克看着zy，问：“怎么了，你看起来有心事？” zy从他身上找出一包烟来，点燃了拿在手里，却没往嘴边放。他视线隔着剧组来来往往的人，落在那个穿着校服的白色身影上，目光有些远。 迈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犹豫了一下，问：“那个人，就是你在酒吧时候说的‘要为了她而战’的那个女生？” zy侧头看他一眼，笑了：“是。不过现在……已经有人代替我了。” 他的视线看着混在人群中的那个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半分苦涩，半分释然。 人群的那端，夜婉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孟醒，惊喜地问：“你怎么来了？” 孟醒轻轻一笑：“来看看这个女朋友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他似是有所察觉，视线微动，目光与另一边的zy对上，右手动了动，把夜婉的手拉在自己手心里，唇角微扬。 ... 第三十六章 两个男人 第三十六章两个男人 孟醒碍着周围有人，没把她往怀里揽，视线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黑眸一沉：“你哭过？” 夜婉下意识缩了缩脑袋，低下头，不敢看他。其实压根不算是哭，眼泪就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又滴溜溜退回去了，连妆都没花，只是鼻尖有点红，还有眼睛里的浅粉色还没褪。 偏就被他发现了。 夜婉有些别扭的反手拉住他的，小心翼翼的用指头蹭了蹭他手心，明显的安抚，却不想说什么“没哭过”之类的假话。 孟醒低头，看她为了避免自己再看，头都快低到胸口了，无奈的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头顶，没说话。 夜婉小心翼翼的抬头，嘴角挂着笑，跳转话题：“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从校门口过来，还挺弯弯绕的。” 孟醒点头：“zy拍mv这样的大事，一路上有很多学生给我指路。” 指路？夜婉抬头细细看了一眼孟醒，从眉眼到下巴，最后还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他的身高，最后别过头去不看他。 孟醒被她这模样逗笑了，问：“怎么了？” 夜婉摇了摇头，没说话，心里默默怨念：这么大一大帅哥问路，当然一路上都有人给指路了，就算他认识路，凑上去搭讪的都不会少吧？夜婉想到这，被他我在大掌里的手微微一动，在他掌心轻轻掐了一下。 孟醒看着她，眼睛里露出无奈而宠溺的笑来。 “夜婉……”一个声音传来，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甜蜜，“导演叫你。” 夜婉抬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zy，轻轻应了一声。 她刚要转身，被男人握在掌心里的手被一个温柔的力道往回拉了一下，让她前进的脚步定在原地，转身。 孟醒把她抓回来，半揽在自己怀里，轻轻在她眉心印下一吻：“等你回来。” 夜婉愣了一下，退开的时候抬头看到他眼睛里的笑，脸色微红。她轻轻抿了抿唇，没敢看zy的表情，快步走开去找导演了。 原地，两个男人默默地开着彼此，谁都没先开口说话。 气氛凝重。 他们身边就是锦湖的湖水，清幽的绿水映出两个人的影子。zy的黑衣和孟醒身上白色的衬衣相对而立，一黑一白，界限分明。 最后还是zy先打破了沉默。 他伸手：“你好，我是zy。” “孟醒。”孟醒轻轻抬手，握住他的。 两个优秀的人面对面站着，交握的手暗暗较着劲。 zy面上轻松，微微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你，我的专辑有你参与。” 孟醒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笑道：“沾了老师的光而已。” zy没再说什么。 看似平静的表面，却偏偏，两只手还一直握着，双方都用了不小的力道，骨节处的白越发明显，手心里也涔涔的冒着汗。到最后，不知道是谁先松了手，两个人都从这场力量的角逐中撤了回来。 孟醒看到zy把手背到身后，唇角轻轻勾了一下，放在身侧的右手也微微有些不稳。 zy抬头，看向湖对岸的教学楼，漫不经心的开口：“这是她以前的学校。” 孟醒挑眉，循着他的目光，视线把视野中的景描摹一遍后，低着声，言语间带着些微的笑：“恩，我女朋友以前的学校。” 一句话，让整个空气都静了。 zy的目光从远方收了回来，看着身边的男人，眼神中带着几分凌厉。 其实，说那是凌厉其实是不科学的，如果真要说，那眼神其实应该算作是嫉妒那一类，毕竟那并不是想要跟他打一架或是骂他一顿的气势，而是一种自己没有得到的珍宝，对方得到了并十分珍惜的复杂情感。 但实际上，不可否认的，如果不是他，夜婉的遭遇一定不会比现在好。一年前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身在国外，毫不知情。等消息传到他耳边时，一切都尘埃落定，他只能不断告诉自己，她是坚强的，她不会放弃的……而孟醒，他才是那个真正帮助夜婉的人。 他做了一切他想做而没能做的事，这叫他如何不嫉妒？ zy看向孟醒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起来，然后慢慢扭头，面向湖面，任风把自己额角的碎发吹起来，好看的侧脸显出几分深沉的忧郁。 孟醒目光放在他好看的侧脸上，却没有多作停留。 他记得他，是之前程佳丽生日宴会门口给夜婉递衣服的男人。站在角落里抽烟时明明一身的颓废气息，可半个身子隐在黑暗当中，却有种让人难以忽视的气场。尤其是，看向夜婉时候的眼神，让他难以忽视。 那是一个男人看向自己深爱女人的眼神。 哪怕再怎么掩饰，再怎么想装作无动于衷，深藏在心底的情绪却都无法完全掩盖。身为男人，或许连夜婉都没有感受到的情绪，他能完全感受到，尤其是从这个叫做zy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敌意…… 大概是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太强，迈克隔着些距离站在一旁，老半天不敢上前来喊zy。 最后还是zy回身的时候看到他，跟孟醒点头示意，然后走到迈克面前。 迈克等了这么一会儿，早就一脸焦急了。看到zy终于过来，赶紧附到他耳边：“郑总来了。” 四个字，让zy往前走的动作僵了一下。他目光微抬，视线很快在人群中找到那个身影，很快注意到他身边站着的那个穿着校服的身影，心头一紧，抬步走了过去。 夜婉也没想到郑总会突然过来。 她原本正跟导演讨论这场戏的拍法。因为这场戏需要夜婉在树上坐着，所以这条盖到膝盖以上的裙子就很难排出想要的那种随风摆动的美感，但如果现在换校服裙，又和前面的已经拍过的几场戏接不上。 两个人正说着，拍摄场地后面突然产生一阵骚乱。他们原本紧张的以为是道具出了问题，过去了才发现，是自家的大老板郑总过来视察了。 郑总来片场倒也没什么排场，身边只跟了个助理，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黑色的西装下，隐约感觉到身形更加消瘦了。 导演带着一群工作人员过去迎接，在郑曦身边围了个大圈。 郑总这才轻轻笑了：“你们都各忙各的，就不要在意我了，我就是过来看看。” 导演跟郑总是多年的朋友了，了解他不爱铺张的性子，于是挥手让大家各自忙去，自己带着夜婉留在那招呼着。 郑总看着夜婉，笑得很轻：“回来拍戏，感觉怎么样？” 夜婉浅浅笑了一下，语带感激：“感觉很好，还要感谢郑总给我这次机会。”这倒是真的。对于郑总，夜婉从来没有怨言，立场不同，但郑总对她从来没有过苛待。 郑总目光落在她身上，然后一个黑影闪过，挡在他和夜婉中间。 “郑总。”zy看着郑曦，礼貌地问好。 他是大步走过来的，呼吸稍微有些喘，但他深谙吐气呼吸的道理，把这一切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平常人是看不出这微妙的喘息。 郑总似是毫无所觉，视线落在他身上，唇边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刚回国，还适应吗？” zy点头：“很好。” 因为是拍戏，他还穿着那套剧组提供的校服，白色的衬衣外面套着黑色的外套，袖口处用细线秀了红色白色各一道的边，其实是很简单的款式，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格外英气。如果不说，他完全就是个尚未出校门的稚嫩学生。 郑曦的目光停顿了几下，然后满意的点头，没再多说。 导演于是指挥着大家各就各位，准备拍摄。 微风拂动，水面上泛起一道道浅浅的波澜。 夜婉坐在大树的那根粗壮的枝桠上，黑色的长发垂在身后，随着清风的吹拂而微微摆动，伴着校服的裙摆，在空中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她微微侧头，眼神微垂，看向身侧靠在树干立着的zy。 zy微微侧身倚在树干上，微微仰头看向坐在上面的夜婉，目光温柔。 夜婉：“喂，你说，如果时光倒流，你还会喜欢上我吗？” zy看着她，唇瓣微启，却没有按剧本说出那个“会”。 他，迟疑了…… “卡！”导演过来，问zy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zy摇头：“抱歉，导演，我可能状态不对。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吗？” 导演看着他，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却没再说什么。 这一幕是整个mv的点睛之笔。初恋的主题，多少无疾而终，多少相爱却没有在一起的遗憾，都在这个mv的拍摄之外。那些无数的可能、无数的万一都被化作这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时光倒流，你还会喜欢上我吗？ ——会。 那是对年轻时放肆青春的无悔，也是对最初时恋人甜蜜的眷恋。 只是包括导演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在前面几场戏里发挥出众、完全没有问题的zy，竟然会在这样重要的一场里出现这样的问题。 zy转身，往湖边的小路上走。 他想抽根烟。 身后有脚步声追过来。 “我们谈谈。” 夜婉拉住他衣袖，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 ... 第三十七章 秘密 第三十七章坦白 zy回身，对上她好看的眼睛。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没变，尤其是这单纯而直接的性格。 zy笑了一下，低头看着她的时候，余光看到树丛后那一抹黑色的身影，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微不可为的顿了一下，把刚要脱口而出的一连串解释一一咽了下去，目光由先前的温柔浅笑变换成初识者的礼貌，轻声说：“谢谢，我需要调整一下情绪。可以让我一个人待会吗？” 他说完，转身要走，衣袖却仍是被她拽在手里，没有放开。 他的视线于是缓缓下移，落在她的手上。 夜婉没有避开他的视线。 她努力仰着头，直视他的眼睛：“你就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zy摇头，右手轻轻动了动，把衣袖从她手里抽出来，然后转身，往小路的另一边走去。 夜婉站在原地，看着他一点点走远的背影，心里揪成一团。到底为什么？她只是想帮他而已，为什么他要这样拒她于千里之外？ 身后的树丛动了动，夜婉回过身，惊讶的看着身后跟过来的人：“孟醒？” 孟醒抬步走过来，双眼看着夜婉，黑色的眸子暗沉沉的，看起来心情不佳。 夜婉想到自己刚刚对zy的举动，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既害怕他误会，又怕急着解释反而弄巧成拙，让他更怀疑自己和zy之间有些什么。于是她走过去，主动挽上孟醒的手臂，仰头看他：“累吗？” 孟醒摇头，没说话，抬着步子往外走，手腕上就这么任凭她挽着，也不主动拉着她。夜婉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暗暗埋怨了一下自己，这人是真的生气了。 两个人回到拍摄场地边上临时搭建的休息棚里，已经到了中午放饭的时间。 夜婉去的时候盒饭都已经领完了，正好荔枝奔了过来，身边带着酒店的送饭小哥，把饭一一给送了过来。 色香味俱全的酒店大厨的手艺，立刻让剧组那些人抛弃了先前的盒饭，十分满意的抱着盒饭道谢。 夜婉看着荔枝那悄悄看孟醒又怕被孟醒发现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要看就光明正大看吧，别偷看了。” 荔枝一听，把专门给夜婉准备的盒饭塞到她手上：“嘘，别说话，乖乖吃饭……我怎么觉得今天青白大大心情不太好？被谁欺负了吗？”荔枝眉头一皱，扭头看向夜婉。 夜婉把盒子打开，看到里面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满意的舔了舔勺子：“嗯，荔枝，这次的饭菜不错，下次还要这家。” 荔枝完全不吃她这一套，在她身侧坐下，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直溜溜望着她：“夜婉，你说，谁欺负我们家青白大大了？你跟我说，我去跟那人单挑去！” 夜婉埋头吃饭，努力忽略旁边这个孟醒的忠实粉丝。奈何荔枝的存在感太强，以至于夜婉刚塞了两口饭，实在是没法装作若无其事，只能放下碗筷，无奈地看着她：“荔枝，你说的那个‘欺负我们家青白大大’的人，大概就是我吧……” 夜婉把之前的事情大概给荔枝解释了一遍，当然省去了zy的真实身份这件事。于是，荔枝非常贴心的帮夜婉把碗筷收拾好，拉着她手腕，坐到了孟醒那一桌，给孟醒留了句：“人我带到了，老大，要杀要剐随你便！”说完，潇洒的转身就走，还给夜婉留了个鬼脸。 夜婉无奈。自己的助理是自己男朋友的铁杆粉丝，这就是后果…… 反正来都来了……夜婉抱着饭盒，看着身边无动于衷的孟醒，眨巴眨巴眼。 孟醒一口口吞着饭，视线坚定地落在自己的饭盒里，连吞咽的速度都没有因为夜婉的到来而慢几分。 夜婉无奈，伸手戳了戳他胳膊。 这回他终于有反应了。 他抬手，把饭盒递到嘴边，筷子三两下把剩下的饭粒和青菜拨弄到一起，几下一划，全吞进嘴里。午饭解决完毕。 他做完这一切，盖好饭盒的盖子，就要起身。 夜婉赶紧拉住他手腕，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孟醒，你生气了吗？” 孟醒低头，看到她穿着身上的校服，齐刘海、直长发，倒真像是大学里没毕业的学生，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吃饭，待会再说。”他说完，拿着自己的饭盒就要走，却又被她拉住了。 “你陪我。”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瞅了瞅自己的饭盒，里面还有大半没动呢。 孟醒真想拒绝。想到刚才那一幕，自己心里还窝着一团火没地方去呢！但看到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担心自己就这么一走，她心情差到连一口饭都吃不下，下午饿着肚子拍戏…… “吃吧，”他说，说完看她还是巴巴地看着自己，只能无奈的补了一句，“我在这坐着，等你吃完再走。”说完，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夜婉这才心满意足的开吃。 中午吃饭的时间不长，下午的拍摄很快就开始了。 夜婉吃完饭，根本什么都没来得及交代，已经给导演拉过去讲下午的戏，以及上午那几个镜头的补拍。 夜婉走之前拉着孟醒的手，努力想安抚，又觉得一时半会讲不清楚，只能踮着脚，勉强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给他留了一句“等我”，然后飞快的跑去就位。 整个下午场的拍摄结束，已经是晚上了。 夜婉去休息棚子里拿外套的时候，才看到孟醒已经坐在那张破破烂烂的躺椅上睡着了。 他也是累了，这几天一直在做那首急需的歌，一天也不知道睡几个小时，没想到今天还过来找她。 夜婉凑近了些，仔细看他眼睛下面那浅浅的一层黑眼圈，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没早些发现呢，更有些愧疚，他这么忙还过来看自己，自己呢？却尽做些让他不开心的事情…… 夜婉走过去，把自己的衣服盖在他身上，然后俯身过去，想碰一碰他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渣。 手刚伸出去，就被一直大手包住了，放到一边。 夜婉惊讶：“你醒了？” 孟醒其实还没完全醒，眼睛是睁开了，但意识还算是慢一步。他握着夜婉的手，几个手指轻轻揉了揉，好像不满足似的，也不顾身下躺椅的□□，把人整个儿揽到自己身上趴着。 同时支撑着两具身体，躺椅的声音已经渐渐转变成了哀嚎。 夜婉小心翼翼的想撑起身子来，担心的喃喃：“这椅子撑不住我们两个人吧……” 话未说完，下巴已经被他抬起来，紧接着，温润的唇吻上她的，牙齿轻轻咬住她下唇，舌头撬开她的贝齿，探到她柔软的小舌，肆意的卷住，轻轻地吮吸，任两个舌头纠缠在一起。 夜婉毫无防备，连想要推开他的念头都没来得及兴起，已经被他紧紧的锢在怀里。粉嫩的唇上感受到他霸道的攻势，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唇瓣在微微的一点点肿起来。唇舌纠缠间，口中的氧气渐渐流失，脑袋晕乎乎的，隐约间感受到他的大手从腰侧一点点探上去，在胸前、小腹上流连，温热的之间，留下火灼一般的触感……小腹升起一股燥热。 “孟醒……这椅子……”夜婉努力提醒他两个人此刻的依靠并不安全。 但显然，某人现在除了亲吻以外，完全不想考虑其他。 朝思暮想的人，刚把歌交给约歌方就匆忙赶过来了，就是想见她，想抱着她，想这样亲她…… “有人在里边吗？”棚子门口有人在往里喊，大概是要收棚子了。 夜婉抓着孟醒胳膊的手动了动，紧张的赶紧从他退开，怕两个人这幅样子会被人看到。没想到，她刚一动，身下那一直“吱吱呀呀”□□的躺椅就毫无预兆的罢工了，不知是从哪个螺丝钉开始，几乎只是一秒钟的时间，两个在躺椅上肆无忌惮拥吻的人就被狠狠地摔倒了地上……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冲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需要帮忙吗？”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工作人员，在看到摔得一脸茫然的夜婉和孟醒之后，又火速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俩在里面。 夜婉看了眼自己身上。因为刚刚的动作，上衣的衣摆已经被掀到胸口下面的地方，露出若隐若现的胸罩，而他的身上，也因为刚刚这一摔，而完全衣冠不整，搭配着那把坏了的椅子，任谁看了都会联想到某种男女之间的剧烈运动……夜婉扶额，完全不知道明天该怎么面对剧组这些同僚。 而与她相比，旁边的孟醒则一脸坦然。 他单手一撑，帅气的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裤子上的灰，转身，给夜婉递过去一只手。 夜婉看着他那完全不受影响的帅气形象，懊恼的把手递给他，担忧道：“刚刚好像有人进来看到了……可能是要误会我们……” 孟醒看了眼她担心的表情，拉着她手腕，从门口正大光明的走出去，果然，一出门就对上那些人八卦的、意味深长的暧昧表情。 他脚步微微一顿，很快，拉着夜婉的手，抬高了音量说：“你们好，这是我女朋友夜晚，这段时间谢谢大家照顾了。”明明是很低调的句子，却偏偏被他说得理直气壮地像是什么宣言。 夜婉面对那些投过来的目光，万分不好意思，最后只能把脸埋进他胸口。掩耳盗铃。 人群里，一个身影站了两秒，然后转身离开。把脸埋进孟醒怀里的夜婉没有看到，孟醒却注意到了。那个默默走开的人，是zy。 晚上，本以为可以直接回家休息，却没想到，荔枝接到郑总的电话，让夜婉去公司讨论接下来的发展路线。 夜婉虽然无奈，但也只能过去。孟醒当然陪她。 两个人st总部的时候，里里外外已经基本上没有人了，只有电梯还开着。他们一路上了十三楼，郑总办公室的门没有关严，里面传来郑曦和助理的对话声。 郑曦：“郑烨的事情都办好了吗？虽然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听说最近有人开始查了。” 助理：“已经照您的吩咐，把郑烨就是您同父异母哥哥的身份掩藏了，当年的车祸也做成了意外伤亡的样子，应该不会有人察觉。” 郑曦：“那zy呢？他的身份有人怀疑吗？” 助理：“目前还没有，不过……” 郑曦：“说。” 助理：“我听说……”助理的声音越来越小，门外两个人已经完全听不到声响了。但仅凭刚刚那几条消息，也足够让人震惊的。 夜婉看着眼前的孟醒，思绪一团浆糊，完全无法消化自己刚刚知道的这些消息。郑烨是郑曦，也就是郑总的弟弟？当年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制造的？那么到底是谁想要置他于死地，又是谁在关键时刻救了他、还把他送去了美国？是郑总吗？可如果是郑总，那为什么zy对他的反应那么奇怪，礼貌的距离感之外，好像还带着戒备和防范？ 夜婉越想越觉得不明白，眉头也越蹙越深。 里面的人好像已经把重要的事情商量完了，助理整理了几份资料夹，开始给郑总道别。 夜婉赶紧敲门。 郑曦：“进来。” 夜婉走进去，状似毫无所觉的问郑总叫自己过来有什么事…… 门外，孟醒站在一边，脑海中不断浮现着郑总近来的状况，黑色的眸子显得越发深沉。 助理从他面前路过，他眼疾手快，拉着助理的手腕，把她拉到了监控拍不到的柱子后面，沉声问：“郑总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助理一愣，下意识要否认，孟醒却先她一步开口：“作为总裁特助，你应该知道郑总的身体但凡出现一丁点问题会意味着什么，所以，跟我说实话。” 助理叹了口气，没说话。她当然最清楚这意味着什么。郑氏旗下企业众多，其中不少企业在三年前的内乱中就已经发生过问题，账目不清，债款无人讨还无路，更别说现在那个郑总的异姓叔叔也回来了，想给郑氏这块大蛋糕里边分一杯羹…… 如果郑总在这个节骨眼上病倒了，那整个郑氏就真的完了，水深火热，不足为过。 助理的眉头越蹙越深，看着眼前的孟醒：“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也想趟这趟浑水？” 孟醒顿了一下，摇头：“当然不。”他是有原则的，像郑氏这样的企业，谁掌权、谁落马，他这样的人都不会插手。不仅他不会，他们家所有人都不会愿意插手。 躺进去，赢了，不过是得些钱而已，如果真输了，那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竖这么个死敌。 “那为什么……”助理问。 孟醒摇头，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管，但女朋友多半是要管。”他一边说，眼睛里一边浮起一丝宠溺的笑。 他清楚她的性格，这件事如果跟郑烨有关，她不可能坐视不理。听刚刚郑总的话，好像郑烨和zy还有什么不知名的联系，如果他猜得不错，那夜婉对zy的举动也就有了依据…… 孟醒送走助理，靠在柱子边上，等夜婉出来。脑袋里盘算着那些筹谋之外，小小的角落里在认真的思考着晚上回去后的宵夜，之前两次她在他家吃的都是面，这次换个什么好呢…… 郑总这次跟夜婉谈的其实并不多，只是关于她的未来和公司对她的规划，郑总想要多考虑她的意见。 夜婉当然是没有意见。她和st的合约还有两年，到期以后她一定不会再续。所以，她要趁着这两年时间，找到当年自己提前录好demo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沉冤昭雪之后，她就可以安心的退隐了。 等夜婉和郑总谈完，挽着孟醒的胳膊出来才发现，外面已经有星星从云朵后边露头。 夜婉看到孟醒，快走两步过来，挽住他胳膊，下意识的握得紧了些。 孟醒侧头看她：“怎么，怕我跑了？” 开玩笑的一句话，夜婉却万分认真的点头，看着他：“怕。” 孟醒轻轻笑了，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低声说了句：“傻瓜。” 孟醒的车停得有些远，两个人手拉手的往那边去。路上有人经过的时候，夜婉下意识躲了躲，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脸。 孟醒抓住她正要悄悄溜走的手腕，目光如炬：“躲什么？” 夜婉小声说：“我名声不好，你跟我在一起，以后万一被人扒出来了怎么办？”她说完，侧过头去，不敢看他，耳边却传来男人的笑。 孟醒强势的把她拽进自己怀里，指尖勾起她的下巴，俯身，黑色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用他好听的声音开口，慢慢的、一字一顿地说：“晚了，今天在剧组这么一探班，我们早就相互关联、密不可分了。” 夜婉张了张嘴，还什么都没说出口，整个人已经被他大力的拉进怀里，高大的身子俯下来，轻轻含住她的唇，然后一点点加深。 “唔！”夜婉抗拒的推他。 他却看着她那瞪大了的眼睛轻轻笑了，退开来让她缓一缓，视线落到那粉嫩的唇瓣上，又俯身，再啄了一口。 夜婉红着脸，琥珀色的眼睛愣愣的看着他：“你怎么……” 孟醒抬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理了理，放到耳后，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夜婉，相信我，一年前的真相终会大白的。”坚定的语气，有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夜婉只能点头，再点头。 她顿了顿，然后两只小手把他的大手紧紧握住，认真地说：“孟醒，我有件事要跟你交代，是关于我的……感情史。” ... 第三十八章 及时行乐 第三十八章及时行乐 感情史？孟醒脚步顿了顿，侧头，看着一脸认真的她，眸子里含着笑。 夜婉却彻底紧张了。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张了几次口，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孟醒看着她那紧张的样子，最后还是不忍心，大手一揽，把小人儿拉进怀里，黑色的眸子垂下来，看着她眼睛：“我是不是没有说过，我第一次见你的场景？” 他第一次见她？夜婉愣了一下，怔怔的摇头。她只知道他是见过她，但从没听他具体说过。 孟醒唇角勾了勾，仔细看了眼她，把手放在她胸前比了比：“那时候你头发大概这么长，你说话的时候发尾一动一动的，很可爱……” 夜婉听着他的形容，嘴巴慢慢张开成一个“o”形，恍然：“那个节目……” 孟醒看着她，笑而不语。 夜婉脸微微一红。当时的她还属于青涩稚嫩期，没上过几次节目，紧张得不行，数量句话就要磕巴一下，现在想来，完全就是黑历史一般的存在，没想到，他竟然那个时候就知道她了。 夜婉不好意思的抬头看了一眼他，目光触到他眸子里满含深意的笑，想了一下，才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这个。当年darklight始一走入大众视线，她和郑烨的恋情就完全是乐队的标志来宣传炒作，但凡是知道darklight的，没有不知道他们关系的，所以…… “你……一早就知道？”夜婉看着他，下意识咬了咬唇。 孟醒点头，看她这模样，眸子里越发带着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顿了顿，才开口：“但真正见到你本人，是一年前。” “一年前？”夜婉顿住。该不会…… 孟醒点头，看着她的目光中载满了心疼：“一年前，那天晚上，在湖边……” 他握着她的手慢慢收紧，有点疼，她却完全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反而回过手，用更大的力道回握住他的。 一年前，湖边…… 夜婉低下头。明明是一年前的记忆了，回想起来却仍旧那么深刻，那么清晰。 那是任佳佳离开韩国前，网络上对夜婉的声讨还未形成规模，她悄悄的去找过任佳佳，在某个不知名的艺术家的家宴上。 她至今都记得，她把任佳佳约到湖边，拉着她的手，问她为什么网上会有那种传言，为什么她们的歌会那么像，她甚至还抱着一丝希望的问她，是不是那些相似真的只是巧合…… 可是当时的任佳佳，没有丝毫辩解，甚至连后悔的意思都没有。 她说：“夜婉，那首歌是我先发行的，刻在专辑里，署了我的名字，不论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所以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吧，出来道歉，或许粉丝们还会考虑原谅你！” 夜婉的心狠狠一抽。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时隔一年，她竟然连任佳佳当时的话都一字不落的记得清晰。 孟醒把她往怀里揽了揽，好听的声音，轻声安抚：“别难过。” 夜婉低头往他胸口蹭了蹭：“孟醒，其实最一开始，任佳佳不是这样的……”她声音很闷，一点点诉说。 也只有对他，她才有勇气回想以前。 其实外人大概很难了解她对任佳佳的那种复杂感情。 两年前她刚进st的时候还是个最普通的练习生，二十多人的一组里，只有一两个可以提前出道。那时候的任佳佳已经是st的出道艺人，唱功绝佳，形象气质又好，发展势不可挡。最重要的是，她对夜婉格外照顾。 夜婉到现在都记得，她第一首歌的demo是任佳佳帮她引荐给郑总的，后来，才有了她的提前出道，而且是摆脱了组合的形式，有了创作型solo歌手的定位。 哪怕是现在，夜婉对任佳佳都还存着一丝感谢之心，潜意识里，她把那个偷用自己音乐，害自己被雪藏的任佳佳，和当年那个帮助过自己的任佳佳分离开来。哪怕，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人。 孟醒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脑袋，任她靠在自己怀里，好半天没有动。 夜婉把那些埋在心底的话一一朝他诉说，这些年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那段过往，没有怨愤，只是感叹，那个浮华的名利场，终究还是把当年那个前辈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孟醒等她说完了，才把她轻轻拉开，果然看她眼睛红红的。 “别难过，嗯？”他顿了顿，抬手把她头发理顺，又补了一句，“我看了心疼。”好听的声音，如香醇的酒，一点点抚慰着她的心。 夜婉轻轻点了点头。 楼下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十二楼，郑总和助理站在窗边，目光落在楼下紧密相拥的他们身上。 助理看着郑总，担忧道：“郑总，夜婉小姐和现在的男朋友感情这么好，郑烨……zy还有机会吗？” 郑曦叹了口气：“是我的错……” 助理见他眉头紧锁，赶紧调转话题：“刚刚我们的对话他们一定听到了，孟醒如果能出手帮郑烨，那以后的事情就能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了。” “不能掉以轻心……”郑曦叹了口气，话未说完，已经被猛烈的咳嗽打断了。他咳嗽的阵势很吓人，整个背都在剧烈的颤抖，浑身用力，连手上的青筋都暴跳而起，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的。 助理很快给他递上一张手绢，他捂在嘴边，拿下来的时候，白色的巾帕上明显带着红色的血迹。 “郑总……”助理的语气有些颤。 “没关系，”郑曦把手帕随意丢进垃圾桶里，唇色发白，“我还能撑一段时间。任叔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 mv的事情结束，夜婉紧张的心情却丝毫没有放下。因为，很快就到了要去g市漫展的日子，想到要跟某人一起出去三天两夜，她就完全放不下心来啊…… 程佳丽对夜婉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是完全不屑一顾的。 按她的原话是：“拜托，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谈个恋爱，至于这么畏手畏脚的吗！该上上，该做做，我的夜婉大小姐，人生在世，要及时行乐，明白不？” 夜婉把脸埋进臂弯里，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 好嘛，道理她都懂，又不是古代人了，她也没有那么放不开。只是，每当想到前几次的“差一点”，她实在是紧张，紧张到，想要逃跑…… “出去记得照顾好自己，别淋雨，你容易感冒发烧，现在气温上升了，感冒了更难受，知道吗？”荔枝一边盘算着让夜婉带什么东西过去比较好，一边婆婆妈妈的嘱咐她。 夜婉看着满屋子乱转的荔枝，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她激动得跳起来。 “糟了！” “怎么了？”夜婉问。 荔枝插着腰，看着给夜婉准备的那个行李箱，紧张道：“少了件重要东西啊！绝对不能落的东西啊！” “……什么？”夜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荔枝邪笑：“套！” “……”夜婉走过去，快速把东西收拾好，麻溜的拉好行李箱的拉链，“行了行了，都带齐了，带齐了！” 荔枝指着夜婉的脸，不怀好意道：“哎呀，夜婉你脸红了！” 门铃就在这时候响了。 夜婉过去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孟醒，脸又不自觉地更红了，勉强清了清嗓子：“你来了。” 孟醒笑，朝她身后的荔枝点头示意了一下，问：“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夜婉应了一声，进屋把箱子拎了出来。 荔枝笑嘻嘻地说：“老大，夜婉没带……” “梳子！”夜婉生怕她说出之前那个敏感的橡胶制品，赶紧打断，“梳子！我没带梳子，现在去拿……”她说完，立刻转身回房间去了，当然，转身的同时把荔枝也拉进了屋。 孟醒站在门口，看着夜婉那个图案可爱的行李箱，若有所思。 东西都收拾好了，两个人没耽搁，很快启程了。 荔枝开车，把两个人送到机场，一路上都没消停，明示暗示的让孟醒把握机会一举拿下。那语气，那阵仗，简直让夜婉怀疑到底谁才是她应该守着护着的自家艺人了。 当然，荔枝这红娘的状态也没能保持多久，最后在孟醒一句：“该出手时就出手，我懂。”里，彻底划下休止符。 而与之相对应的，是夜婉脸上越来越大的红晕。 也就因为孟醒这一句，夜婉整个登机过程都没敢看他，以至于她后来低着脑袋往前走的时候直接越过两人的位置，往前走了好一段才回过头来，找到自己的位子坐好。 孟醒全程笑吟吟的看着她，也不提醒她，只觉得她红着脸的样子格外有趣，趁她不注意，低头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这一幕正好被一旁过来递水的空姐撞了个正着。 于是夜婉接过杯子的时候格外不好意思，全程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水杯，一脸正经，像是要把自己和刚刚那个被亲了的人划分开来。 但是空姐却站在她旁边，迟迟没走。 夜婉奇怪地抬头。 “你是……夜婉吧？对吧？我很喜欢你的！真的！”空姐俯下身来，悄悄说，语气里透着兴奋。 夜婉惊讶。这难道……是她粉丝？ 孟醒看夜婉愣住了，轻笑着帮她回了句：“谢谢。” 没想到，就这两个字，让那个年纪不大的空姐彻底兴奋了。 “天哪！老大！青白大大！”她激动地声音都忍不住放大了几分，又很快克制住自己，兴奋地小声说，“我一直猜测九九就是夜婉，没想到，居然真的是这样！我真是太激动了！” 夜婉看她激动地笑，心里有浅浅的感动。没想到，一年不见，还有人记得她，还记得她的声音。 有别的乘客喊她，空姐很快应了一声过去了，临走前悄悄对他们说了句：“祝你们幸福”。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夜婉格外触动。 她抬手握上孟醒的，侧过脑袋，笑着说：“她说祝我们幸福呢。” 孟醒扬了扬眉，把她的手握紧：“会的。” ... 第三十九章 还是白天呢 第三十九章还是白天呢 两个人到了主办方安排的宾馆，在前台安排入住的时候，夜婉才终于傻眼了。 “为什么只订了一个房间？”夜婉看着眼前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也愣了：“上面只说要订一个房间啊……” 最后还是孟醒觉出不对，问夜婉：“你有说我也来吗？” 夜婉：“……是荔枝和主办方联系的。”所以，一切都是荔枝搞的鬼。夜婉头大了。 “没关系，”孟醒着看夜婉，唇边勾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反正同床共枕也不是第一次了。” 同床共枕？夜婉思绪倒转，想到先前那次停电，她在他家睡了一晚……好吧，确实也算是同床共枕，虽然只是一小会儿……但是，这次不一样啊！孤男寡女，在宾馆的房间……夜婉偷偷瞄了一眼旁边浅笑着的男人，擦抢走火什么的，真的很难说吧？ 被她偷瞄的人明显笑了一下，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大，九九姐！”千音脚步轻快的走过来，顺手挽住夜婉的胳膊，“九九姐，好久不见呀，想你！” 夜婉笑着仔细打量她：“几天不见，怎么觉得你气色比之前好了？” 千音耸了耸鼻子：“九九姐，你是想说我脸圆了吧！” 夜婉哭笑不得，仔细看看，确实是圆了，难怪看起来气色好。 千音却凑到她耳边，小声抱怨：“上次我和阿御在一起被他妈撞见了，他妈坚持说我太瘦了，每天坚持煲汤送来我们录音室……每天一碗大补汤啊，天，在这么喝下去我都快长成球了！” 千音的形容词太有趣，夜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你俩这进展不错嘛，都见家长了？” 千音吐了吐舌头，还想再说什么，看到阿御过来，只给夜婉留了句“有空跟你慢慢聊”，然后乖乖站到阿御旁边去了。 夜婉看着阿御高大的身材旁边站着娇小的千音，最萌身高差，按理说交流应该费劲，但阿御低头与千音相视一笑的样子却出奇的和谐，远远地看着都能感受到两个人眼里的温情。 都是熟人，也少了很多寒暄和客套，短暂的叙旧完毕，等夜婉回过神的时候，孟醒已经领了房卡，提着行李往楼上走了。 夜婉赶紧跟上去，走到他前面把门打开，看着他把行李放在角落里，又检查好房间的窗户和各个灯。等一切能做的都做完了，某人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反而在沙发上坦然的坐下。 夜婉小心翼翼的挪过去，在他旁边坐下，状似不经意的问：“喂，你今晚……” 孟醒挑眉：“住这里，怎么，有意见？” “真住啊？”夜婉低头，两只手绞着自己衣服的下摆，“我还没准备好呢……” 孟醒见她一张小脸很快又要煮熟了，才终于放过她，抬手，在她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想什么呢？我晚上去跟阿御睡，让千音过来陪你。” “哦……”夜婉应了一声，停顿几秒，猛地抬头，“他们……订的是一个房间？” 孟醒笑着看她，没说话。 夜婉干咳一声。这么暧昧的问题，下次一定不问了…… 几个人都是长途跋涉，好在主办方也料到了，第一天的行程没安排太多，mh几位成员下午有专辑和海报的签售，而孟醒这个主办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降临的大大则非常幸运的得了一下午的空闲。 “下午想去哪里？”孟醒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一边擦着刘海上的水，一边问夜婉。 房间里的夜婉却没有回她。 孟醒走过去，才看到夜婉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临走前荔枝提醒跟他说过，夜婉体质弱，每回坐完飞机都要休息会才能调整好状态。 孟醒看着床上连衣服也没脱的夜婉，无奈的笑。他伸手，把她抬起来，脱了外套，再重新放回床上。这一系列动作让她微微有了些意识，不安的动了动，看到床边站着的孟醒浅浅的勾了一下唇，然后翻了个身又很快睡了。 轻薄的被子显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看得孟醒目光一沉。 手机震了震。 孟醒从口袋里拿出来，看到上面的字，戴上耳机，把音频打开来听。 很热血的一首歌，激扬的曲风，紧凑的旋律，歌词把青春的迷茫和对未来的憧憬展现的淋漓尽致。女歌手的声音温婉却不轻柔，每一句都唱得很有力度，与强烈的节奏融合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那是darklight最为人所熟知的几首歌之一，《明日》。男声版歌手是郑烨，而女声版，是夜婉。 孟醒听了两遍，视线落在屏幕里的那行字上。 肖然：“明天会唱这首歌。” 孟醒动了动手指，回：“好。” 夜婉醒的时候，房间里光线很暗。 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起来了，不是完全不透光，只是一层轻纱，让外面的光线只透进来浅浅的一层，睡午觉正好。 但是她没太注意这些。 她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面前的人。大约是睡着了，他两只眼轻轻阖上，黑色的眼珠子被掩在后面，只露出好看的眉毛来，眉尾锋利，像是人家说的剑眉。她伸手碰了碰，眼前人眼没睁，睫毛却动了动。她瞬间起了玩心，小手不安分的顺着他鼻子一点点往下滑，最后停在他薄薄的嘴唇上，戳了戳，软软的。 她笑了，不知怎么的，看着那唇就想到两人几次亲吻时的感觉，脸颊有些红。 “啊……” 夜婉手一缩，却没成功收回来。某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或者压根就没熟睡，趁她毫无防备，动作灵敏的张口含住她指尖。夜婉抬眼，果然对上某人含笑看着自己的眼。 “还不松口……”夜婉动了动手，感觉到他舌尖轻轻滑过自己指尖，某种奇妙的感觉滑过心脏，喉咙有些紧。 孟醒没放过这些细节。唇齿微动，轻轻含住她指头，吃糖果似的用舌头舔了一下。 夜婉忍不住轻哼一声，满脸羞红，最后终于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推了他一下：“喂，还是白天呢，你可别乱来……” 孟醒忍不住勾了勾唇叫，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笑，好听到让人沉醉。又把玩着那手指好一会儿，才终于放开，身子微动，在她耳边轻笑道：“等晚上，当然就不止这些了。” 一句话，让夜婉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彻底不敢再跟他说话。 半下午的，总不能一直睡过去。 夜婉索性起来，收拾好自己，跟着孟醒一起去漫展里逛逛。漫展还是一如既往的人多，但两个人走在人群里，一路上倒是没很么人认出他们来。夜婉有些庆幸，自己找了个这么低调的男朋友。 “阿御他们应该在前面签售。”孟醒指了指前方的展台，“过去吗？” 夜婉想了想，摇头：“我们远远的看他们一眼就好，别过去了，万一被抓壮丁怎么办？” 孟醒好笑的看她一眼，没说话。 两人正走着，迎面走过来几个穿cos服的人，为首的女生有着一头好看的黑色短发，刚到耳垂，说不出的干净利落，脸上画着浓重的烟熏妆，好看的五官精致而带点混血的感觉，像是生来就要当演员的那种人。 “真漂亮。”夜婉忍不住赞了一句。 没想到，那女生走到两人面前的时候脚步居然听了，好看的眼睛看向夜婉，好半天没动。 夜婉有些呆。 她是在太好看了。跟夜婉的好看不一样，是那种一眼看去就能给人深刻印象的特别的美，再带上脸上的妆容，平白有种气势逼人的错觉。夜婉也知道对方没有恶意，但被她这么近距离看着，她竟然还是有些紧张。 像是看出她的紧张，那女生嫣红的唇角微微一勾，伸手笑道：“你好，我是今离。” 夜婉愣了一下：“我是……” “九九，我知道，”今离笑着看一眼孟醒，好看的眉毛扬了扬，“mh的大嫂，久仰大名。” 夜婉脸微微红了一下，跟她握了握手，求助地看向身边的孟醒。 孟醒非常自觉站过来，介绍：“今离，cos圈大大，成名作就是她现在的扮相，nana。” 夜婉这才恍然。刚刚一路上听见不少人讨论这回漫展的嘉宾，提到古风圈的自然少不了青白水肆，提到cos圈的，就总能听到一个叫“今离”的名字——原来是她。 没时间多聊，今离很快带着身后的人去内场表演。 夜婉于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孟醒：“你跟今离认识吗？她很漂亮唉……” 孟醒点头：“嗯，很漂亮。” 好半天，夜婉都没再说话。 两个人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mh的签售台边上，千音等人非常默契的没喊他们，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总往两人这边飘，表情暧昧。 千音接受到孟醒看过去的目光，趁着周围人不多，悄悄从箱子里把早就准备好的两只杯子拿出来，塞给夜婉，然后又火速奔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夜婉疑惑的拆开盒子，才看到上面的图案一男一女，正是夜婉和青白的二次元形象。 “这是……”夜婉有些愣。杯子上的她十分可爱，黑长发，齐刘海，完全是她本人的q版，不得不说，特别传神。 “喜欢吗？”孟醒看着她。 夜婉点头，又去看属于他的那个杯子。跟她一样是q版的小人，黑色的头发，帅气的刘海，穿着好看的白衬衣，两条腿修长修长的。嗯，跟他本人一样有魅力。 夜婉仔仔细细看了一圈，然后把两个杯子放在一起，满意的点头笑。 孟醒眼睛里也露出几分笑来。她喜欢就好，也不枉费他花了几个晚上去画。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就准备着去漫展了。 跟上次在c市的宣传形式差不多，在会展的舞台上唱歌表演。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主办方发现了孟醒的存在，并且把这次作为mh难得一见的合体表演大肆宣传，所以，现场的人也比之前多得多。 夜婉虽然是词作，但受邀过来主要还是作为歌手。 她匆匆忙忙的换好衣服，跟孟醒出了门，才想起来忘记带手机，又匆忙的回来取。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mh的节目在前面，未免迟到，孟醒跟阿御等人一起先过去，夜婉拿了手机以后打车过去。 原本的计划是不错，但夜婉没想到，自己会在员工通道门口被拦住。 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她连伞都没有带，让保安准许自己先进去，但却没办法通融。不怪保安大哥，就连夜婉自己看着身后那一群虎视眈眈想从后门溜进去的粉丝，心里也惴惴的。 但纠结的是，孟醒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而她的通行证在他手上。 夜婉焦急的跺了跺脚，天公不作美，雨势越来越大，到最后连粉丝都散去不少了，只有她，想进进不去，又不能扭头就走。感受到脸上身上都被雨水淋得湿湿的，夜婉在心底开玩笑的想，还好早上只画了个淡妆，花了也不怎么吓人。 “阿嚏！”夜婉打了个喷嚏。 一只伞撑在她头顶，黑色的伞，骨架很粗，很坚实的样子。 “谢……”夜婉转回头，愣住。 打伞的人全身都被黑色的衣服裹住，卫衣的帽子大得几乎遮住他眼睛，他又似乎很不放心的样子，又在帽子里面戴了个鸭舌帽。如果在别人，或许会笑吧，感谢的、好玩的，夜婉的表情却僵了下来。 男人没说话，手里的通行证在空中晃了晃，一手撑着伞，一手抓住她手腕，几乎在保安开门放行的第一时间就带着她走了进去。 他身形高大，带着她进去的时候几乎是半挟持的状态，她一抬头，就能看到他好看的下巴，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视线最后在他左耳垂的痣上停了片刻，然后立刻挪开。 暗黑的走道里，只有他们两人。 一路走过来，夜婉已经有些喘，他却没半分动静。如果不是黑暗中那团黑影静静立着，夜婉几乎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早就走了。 夜婉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下，小声说：“谢谢你。” 男人好像动了一下，片刻才说：“没事。从这里上去右转就是休息室，他们应该都在那里。” 他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夜婉笑了一下：“好。” 男人没再说话，像是等着她离开。 夜婉想了想，竟然好像也没有什么想说的。于是犹豫着说了句“那……我先上去了……”，然后转身，走了两步，却终究还是停住脚步。 她回过身，看到黑暗中，火光迸发出一秒，然后熄灭，只留下烟头上那微弱的一点亮。 他以前不抽烟的，夜婉想。 男人没料到她会突然回来，指尖夹着香烟的动作有了些微的迟疑，像是下意识想把这些藏起来不让她看到，却已经迟了，于是索性大大方方的放到唇边，吸了一口，轻轻吐出那些青灰色的烟。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夜婉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 男人静了一下：“楼梯陡，上去的时候小心点。” “……还有呢？” “今天人多，别露脸，免得被人认出来。” “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郑烨！”夜婉张口，终于喊出了那个熟悉却陌生的名字。 男人沉默了。 整个楼道都安静下来，烟头上飘出淡淡的烟，在黑暗中很快散开。 夜婉走到他身前：“郑烨，把一切都告诉我，让我帮你，好不好？”她声音有些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此刻复杂的心情。 郑烨没说话，烟头被扔到地上，踩灭，他抬手，脱下皮衣披在她身上，声音很沉：“上去吧，有人在等你。” 夜婉抬头，看到楼道上面果然站了个人影。不知道已经在那等了多久，他双手抱胸，半靠在墙上，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夜婉咬了咬唇，看一眼郑烨，然后快速跑上去，在孟醒身边站定：“你怎么来了？” 孟醒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屏幕上，无数个给“夜婉”的未拨通记录随着屏幕的光暗了下去。他目光落在她肩上披着的衣服上，黑眸平静，动作却很麻利的把衣服扯下来，从楼梯间的缝里丢给楼下的郑烨。 “谢谢。”他说，然后抬手把自己外套的扣子解了，给夜婉披上。 夜婉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腕已经被一个力道拉住，往休息室走了。从头到尾，没能再看楼梯道里隐在黑暗中的男人一眼。 休息室里，mh众人都在。 千音看到夜婉身上披着孟醒的衣服，照例又拿他们开玩笑道：“还是老大知道疼人！九九姐，有没有觉得自己特幸福！” 夜婉抬头看了眼孟醒，点了点头，没说话。 阿御很快发现这两人气氛不对，扯了扯千音，带着一群人各自找借口出去了。 夜婉看大家都走了，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某人的衣袖：“你怎么了？不开心？” 孟醒侧头看她，没说话。 看着他那黑色的眸子，夜婉突然就底气不足了。明明她也没做什么亏心事，怎么就好像自己背着他偷人了似的？夜婉委屈的扁了扁嘴，索性也不理他，自己拿手机出来玩。 锁屏打开的一瞬间，她愣住。 23个未接来电，都是他。 “孟醒……”夜婉弱弱地看他。 孟醒“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千音已经风一般的奔了进来，来着夜婉就往外走，脚步匆匆。 夜婉无奈：“怎么了？” 千音急惶惶的给她解释：“刚刚策划老师说，让我们下一个节目统统换上cos服，衣服已经准备好了，阿御他们都在换，我就把你叫过来啦！” “你们mh的节目，我用上吗？”夜婉犹豫。 千音点头，认真道：“当然！你可是我们的大嫂啊！九九姐，你就算上去之后什么都不说，只是站在老大身边，台下都绝对用雷鸣般的掌声来迎接你！相信我！” 夜婉无奈的笑，她当然信，只不过现在她不适合露面，原本打算自己唱歌的时候也只露声音不露人的，如果跟mh一起亮相，真的不会被人认出来吗？ “九九姐，别发愣了，快来换吧！给，这件是你的，老大专门给你挑的，还有面纱呢！”千音把一件好看的纱裙递给夜婉。cos的是某个动漫里的人，改造过的古装，配上好看的面纱，整个效果都朦胧而充满美感。 夜婉心中一动，这衣服，是孟醒特意给她选的。 二月衣服已经换好了，白色的长裙，好看而典雅，正与她女神的气质相符合。 三个人一起推门出去的时候，外面等着的mh众人和一干路人都呆住了，肉眼可见的，能发现他们眼睛里的惊艳。 千音穿的是一件中国风与洛丽塔相结合的红色裙子，她笑嘻嘻的走到阿御身边，满意的看了眼阿御身上那件暗红色的长袍，觉得两人穿的像情侣装。 夜婉也走到孟醒身前。 长长的纱裙跟在她身后，连同头上和面上戴着的纱，被光一照，亮的像是洒了银片，好看极了。 衣服美，人更美。 孟醒静静地看着她：“很漂亮。” 夜婉悄悄地用小手握住他的，真诚道歉：“我……刚刚没听到手机响，可能是调成震动了……” 孟醒侧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满是愧疚的脸上，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她难道不知道，更让他生气的，不是没接电话，而是她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一行人上了台，聚光灯照在他们身后，很闪。 夜婉有些恍惚，看着台下那些尖叫着喊着他们二次元马甲的人，突然觉得好像回到了一年前，回到了那件事发生之前，好像一切都没有变，一切都和那件事发生前一样美好。 孟醒侧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格外温柔。他知道，她内心深处的激动，哪怕不再向往，但总是怀念的。 几个人一人一段，唱的是一首气壮山河的古风曲。最后一句由他们合唱，各有特色的声音，在背景乐的衬托下完好的融合在一起，音响里传出来的声音在整个大厅里来回荡漾，震撼着每个人的耳尖。 夜婉看着孟醒，轻轻笑着。 两只手握在一起，十指相扣。 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的舞台，喜欢的音乐，还有……喜欢的他。 主持人过来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十分配合的大叫“虐狗！”，吸引了台下无数观众的响应。 于是理所当然的，为了抚慰单身狗手上的心灵，强烈要求两位来一首情歌对唱。 夜婉迷迷糊糊的掉进主持人的套里，很快就答应下来。 等看到大屏幕上出现的歌名，她才终于想要倒回到刚才，义正言辞的拒绝。 毕竟……现场唱《合欢》，还是跟某人一起……这种事情，她光是想想都一定不会答应好吗！ ... 第四十章 你说呢 第四十章知道他腹黑，没想到，居然这么黑…… 台下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很快，《合欢》的前奏已经出来了。 孟醒的目光隔着那半层纱，落在夜婉脸上，眸子里透着笑。 “想听《合欢》？”孟醒好听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出来。 转瞬间，群情激昂。 夜婉侧头看了他一眼，这么撩人的问句，这不是明摆着让粉丝期待吗？ 孟醒低低的笑了一声：“可是你们这样……她会害羞的。” “哦！！！”台下果然跟更激动了。 这暧昧的话语，一言一语中掩藏着的偏袒，不得不说，更让人着迷。 夜婉不自在的往后退了退，从原本站在他身侧，变成了退后他小半步的位置，这明显的依赖姿势，更是让主持人嘴角的笑更欢了。 “哎呀，咱们的青白大大，果然是男友力爆棚啊！”主持笑着说，话锋一转，“说起来，咱们台上可不止这一对啊？” 话音刚落，粉丝们立刻激动了，大声喊着“阿御、千音”的声音海浪一样的连成一片。 主持了然的笑：“这样啊，我提议，这首《合欢》呢，就由两对同时给我们演唱，好不好？” “好！” 于是，最后这首暧昧万分的小黄歌，就变成了一人一句的大合唱，形式诡异，但不得不说，这几个人的完美声音放在一起，犹如天籁。 几个人唱完，又被主持人拉着问了一堆十八禁的问题，才终于被放过。哪怕有孟醒这么个机智的护身符在身侧，夜婉还是被主持的那些问题问得面红耳赤，她甚至忍不住想，这位主持真的不是某个隐藏在圈子里已久的资深粉丝么？ 一群人在后台歇着，都没急着换衣服。 这么一场活动不过是预热，接下来还有互动和签售，现在的造型正正好。 夜婉跟着大家一起坐在后台，看千音低着脑袋给阿御系好腰上的腰带，忍不住轻轻的笑。 孟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跟我来。” 夜婉疑惑的跟过去，身后传来大家暧昧的起哄声，叫她下意识的脸红了。 孟醒却把她带到了隔壁的换衣间。 “不是不用换衣服了吗？”夜婉疑惑地问。 孟醒笑着递给她一套黑色套装：“换上这个，我在外面给你守着。” 夜婉疑惑的接过来，没来得及问，他已经转身出去了。 黑色的一身，换上显得格外帅气。夜婉一出来，就被化妆师拉过去改造型，黑色的长发被烫了个卷，垂在身后，少了几分清纯，显得有些妩媚。 孟醒在旁边看着，身上还穿着刚刚的汉服，跟夜婉这身装扮显得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怎么不换衣服？”夜婉看着他。 孟醒没说话。 门口进来一个人：“因为他不跟你一起上台。” 好听的声音，夜婉惊讶的看过去：“肖大哥？” 肖然笑着走过来：“等一下肖大哥陪你一起上台，怎么样，没意见吧？” 夜婉不好意思的看他，她承认，她有一点点依赖孟醒。 肖然也笑了，在孟醒身边坐下。 孟醒看他一眼，没什么特殊反应。 肖然笑着附到他耳边：“怎么，这就吃醋了？” 孟醒挑眉。 肖然笑着摇了摇头，等夜婉的造型做好了，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千音，来给我和婉婉拍张照吧。” “唉！”千音很快过来。她对好角度，拍了照片拿过来给几个人看。 肖然满意的笑，故意说：“这看起来，有点像情侣装呀？” 孟醒目光凉凉的落在他身上，暗潮汹涌。 夜婉和千音对视一眼，都忍不住想笑。 外面安静了一瞬，然后主持人好听的声音响起：“今天我们有幸请来了当年的darklight乐队成员……” 夜婉抬头看向肖然，目光中带着难以置信。原来，是以darklight的身份演唱，原来，竟然是这样…… 门被推开，key穿着跟他们一样的服装，走了进来。已经长大了的那个大男孩，此时眼睛里也含着难以言喻的激动。 夜婉走过去，和肖然、key拥抱，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我们darklight……” key笑着接话：“永不分离。” 肖然也笑了：“永不分离。” 舞台的聚光灯亮了，映出台上的三个身影。 拿着吉他的肖然，坐在架子鼓前面的key，以及，站在中间的的夜婉。 三个身影静静立着，鼓锤轻轻打出节拍，紧接着，吉他的声音跟上。那是《明日》的前奏。 夜婉站在中间，看着台下挥舞着的荧光棒，眼睛有些湿。 “明日我们会在哪里？ 在哪里把酒言欢， 在哪里畅所欲言？ 明日的酒桌上，是否还有你身影？” 好听的声音，带着一丝怀缅与伤感，伴着节奏，直击人心。 夜婉闭上眼，杂乱的思绪从大一刚见面到大三的那次变故，中间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们唱歌、喝酒、谈理想、谈未来，豪情壮志，历历在目。 “不论我们会在哪里， 在哪里把酒言欢， 在哪里畅所欲言， 明日的杯盏中，一定会有你的情意……” 夜婉睁开眼，目光落在台下的角落里。 黑暗的地方，有个身影倚在墙上，高大的身影完全隐在舞台聚光灯照不到的地方，像是故意要让人忽略他。 但夜婉偏偏看到了。 她的视线停留在那，很久很久，都没有挪开。 她看到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放到嘴边，却没有点燃。 那个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落在舞台上这三个人身上，表情柔和而怀念。 时隔近三年的重聚，他却只能远远的看着…… 夜婉看着他，泪水再也止不住的往外奔流而出。 她努力克制，却仍是忍不住。 鼻音加重。 夜婉回过头，看身后的肖然和key。肖然也看着她，和key一起，回了她一个温柔的微笑。 她的难过，他们懂。 都懂。 副歌部分唱到第二遍，台下不知是谁起的头，竟然有不少人都跟着唱起来。 悲伤地曲义，旋律却紧凑而激烈，莫名的反差，说不出的壮烈。 夜婉拿着话筒，举起手，跟台下的人一起挥舞。 那是darklight的青春，是他们一代人的青春。 或许，青春终究是要落幕的。 一首歌唱完，在雷鸣般的掌声下，几个人退到了幕后。 夜婉早就忍不住了，眼睛红红的，一看到孟醒就扑了过去，把脸埋进她胸膛，泣不成声。 肖然和key眼睛也都泛着红。 几个大男人什么都没说，却都领会了彼此的心意。 夜婉埋在孟醒怀里，哭了好一会儿，等最后眼泪都几乎要流干了，人却还是不愿意抬头。 孟醒摸了摸她脑袋：“想什么呢？” 夜婉还是没抬头，眼泪全落到他胸前，衣服早就湿了一片：“你这衣服，全湿了……” 孟醒笑：“这么半天，就想这个呢？来，先把头抬起来。” 夜婉哑着嗓子问：“其他人都走了吗？” “走了。” 夜婉这才慢慢把头抬起来。 孟醒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忍不住笑了，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不敢抬头了。 夜婉悄悄掐了一下他：“不许笑。” 孟醒忍着笑点头：“我去拿卸妆水。” 等两人收拾完毕出来，夜婉吹着外面的凉风，才觉得情绪稍稍得到了缓解。 孟醒拉着夜婉的手，声音有些沉：“夜婉，陪我去一个地方。” 夜婉疑惑的看着他。 孟醒笑了一下，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把人拉上了车。 等到了目的地，夜婉才真算是有些晕头转向。 “这是……私人别墅？”下了车，夜婉奇怪的问孟醒。 前方有人走过来。 孟醒拉着夜婉迎过去：“杨阿姨，麻烦您过来接我们了。” 杨阿姨笑了：“哪里话，这位就是夜婉小姐了吧？欢迎您。” 夜婉赶忙问好：“杨阿姨好。” 杨阿姨笑：“跟我来吧，孟先生和孟夫人都等着哪。” 杨阿姨提前两步往前走。 夜婉在后面悄悄捏了一下孟醒的手，附到他耳边：“孟老爷和孟夫人，你说的不会是……” 孟醒目光含笑，点头：“我父母。” 夜婉顿时急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我这妆卸了都没画，而且也没打扮，而且也没买见面礼……“ 孟醒按住她的手安抚：“不用慌，我父母很和善的。” 夜婉看着他胸有成竹的表情，毫不客气的在他手上重重掐了一下：“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过来参加漫展只是个楦头，其实是为了带我来见你父母？” 孟醒笑着看她：“你说呢？” 夜婉咬牙切齿。知道他腹黑，没想到，居然这么黑…… 孟醒把她的这表情看在眼里，俯过身，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退开：“早晚都是要来的，这次漫展也要过来，一举两得。” 夜婉侧头躲开，来不及说话，又很快被他揽进怀里。 “待会见我父母，可不能闹着别扭去。”他声音刻意放得低，明摆着是要诱导她配合。 夜婉哼了一声，没说话。 杨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到身后的两个人没跟上，十分理解的站在前面三五米的地方等着，也不催。 等夜婉抬头，发现她这等待的姿势时，一张脸烧得通红。 杨阿姨却笑得慈善：“果然是年轻啊……” 听了这话，夜婉一路上几乎连头都没再敢抬过。 这就要见未来的公婆了，会不会……太快了？ ... 第四十一章 倍感庆幸 第四十一章倍感庆幸 孟醒父母常年生活在国外，虽然夜婉很少听孟醒提，但从孟醒的言谈举止看得出，他父母绝不是寻常人。 夜婉小声跟孟醒打听他父母的情况。 孟醒却低头笑着看她，四两拨千斤的回了一句：“你见了就知道。” 几个人最后停在一栋红瓦的别墅门口。 夜婉跟在孟醒后面进去，杨阿姨领着两人去了客厅，就自觉地退出去了。 夜婉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这栋房子，目光落在客厅中央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身上，惊讶地表情难以克制。 孟醒嘴角含着笑，拉着她的手走过去：“爸，妈。” “儿子回来了，”那个打扮好看的女人转过头来，待看到夜婉的时候，嘴角勾起一个矜持而贵气的笑，“还带了位漂亮姑娘……” “叔叔阿姨好。”夜婉尽量露出一个好看的笑来。之前st训练的那些，要怎么笑才最自然最亲和，她现在完全想不出来，脑袋里只剩下紧张…… 原本低着头看报纸的中年男人也抬起头来，眼神只是简单的落在她身上，却让她有种被人看透了的感觉。 “臭小子，还知道来看我们？”中年男人看着孟醒，语气威严，却含着笑。 孟醒拉着夜婉在另一侧沙发上坐下：“漫展在这附近，就想着来看看你们。这是夜婉，我女朋友。” 孟醒介绍完，夜婉看着面前二位前辈的目光就更紧张了。 其实从见到他父母的那一刻开始，夜婉心里就已经忍不住的泛滥着惊讶了。她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是她没想到，孟醒的妈妈就是那个刚刚在影视圈崭露头角、得到无数影视公司青眼却火速退隐的艺人慕晴。 当年慕晴退隐的时候，不少粉丝都为她可惜，甚至许多与她不相识的老戏骨也都感叹可惜，这么个演戏的好苗子，就这么退了。 夜婉看了看孟醒，这才算是明白，当年她那么快退隐，多半是因为怀了宝宝，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要命似的跑通告吧。 好在，两位都不是盛气凌人的人。 慕晴笑着看夜婉，夸了句：“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孟醒的父亲朝她点头笑了笑，简单问了工作、居住地，听她说现在是歌手，就没再多问。 两位都是前辈，情绪不外露，跟夜婉聊到了午饭时间，全程都没教夜婉摸出两人的态度来，一颗心悬在半空里，连吃饭都没什么滋味。 吃完饭，孟醒带着夜婉在院子里散步。 夜婉扯了扯他的手：“孟醒，你爸妈对我们的事大概是怎么个看法？” 孟醒侧头笑：“没什么看法吧。” 夜婉看着他：“跟你说正经的。” 孟醒看她急了，索性拉着她坐到一旁的秋千上，脚往地上一蹬，两个人就这么荡起来。 “我妈你应该知道，早些年演过戏，后来嫁到孟家，就渐渐退圈了。我爸是搞创作的，曲艺家，早年作为民间代表去过日本交流，后来退休了就带着我妈移居去了美国。” 孟醒说到这顿了顿，看到夜婉惊讶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夜婉忍不住问：“那这次回来……” “回来看看自己的儿媳妇。”孟醒故意说。 “喂！” 孟醒揽住她的肩，把人放在自己怀里：“回来是要参加老同学聚会的，就在这两天，也就要回去了。” “哦，”夜婉顿了顿，“那……你家里人是不喜欢圈里的女生？” 孟醒挑眉：“也不是，我妈是个顾家的人，演戏只是业余爱好，她最喜欢的事业，是全职妻子。” “哦……”夜婉长长的哦了一声。 孟醒笑：“所以，孟太太大可安心了？” “什么孟太太，我可听不懂……”夜婉从他怀里挣出来，等秋千慢下来，立刻跳下来跑开了。 晚上，夜婉被安排在客房，喝了杨阿姨特意端上来的牛奶以后，快速进入了梦乡。 另一个房间里。 孟醒坐在沙发里，孟龙和慕晴坐在他对面。 “爸，妈。”孟醒唤了一声，然后端坐在一边。 两方人都不急着开口，一个捧着杂志一行行往下看，一个低着头，看杯子里的茶叶浮浮沉沉的。 最后还是慕晴抿了口差，笑着问：“儿子，最近工作室怎么样？” 孟醒点头：“挺好。” 慕晴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眼孟龙，不满：“孟大老爷，儿子在这呢，报纸先放放行不行？” 孟龙清了清嗓子，终于把报纸放下，看着孟醒：“今天带回来那个小姑娘，叫夜婉？” “是。” “歌手？”孟龙扬了扬眉毛。 “是。” 孟龙和妻子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慕晴开口：“这孩子挺好，模样也俊，就是这职业……”慕晴说了一半，目光落在孟醒眼睛里，带着疑惑。 而与慕晴相比，孟龙的话则更加简单直白：“这个叫夜婉的，作风不好，进不了我们孟家的门。” 一句话，像是要盖棺定论。 慕晴斜着眼瞄了孟龙一眼，埋怨他把话说得这么死，但看向孟醒的眼神里，却表明了她的立场。她是赞同孟龙的。 父母这反应，孟醒倒是早就料到了。 孟家怎么说也是传承了这么些年的大家了，夜婉那件事闹得满城风雨，若是长辈们一句话不说就同意她进门了，那才是有古怪。 孟醒低声开口，声音沉沉的，带着不知名的情绪，坦白：“一年前那个让我改变主意的人，就是她。” 两个坐在他面前的人，原本准备好的长篇大论，就在这一句简单的话下，彻底没了用武之地。 一年前，他准备着进入娱乐圈，他们做父母的当然支持。孟龙不少老朋友都是圈内数得上名号的人物，不用刻意提，从小耳濡目染，孟醒的人脉关系也差不了。 但就在一切准备就绪，他选秀节目上表现优异，就要被业内著名的大师收为学生的时候，他却突然放弃了这一切。当时的所有人都惊诧万分，包括他们俩。 原来，是因为这个叫夜婉的小姑娘。 慕晴侧过头，看向孟龙。仔细算来，从孟醒想进娱乐圈，到后来的突然放弃，前前后后的巨大转变，只怕全是因为这个小姑娘。时间这么久，无论如何，他对这段感情的认真程度，也绝不可妄断。 那他么这一对，还能反对吗？ 孟龙沿着唇咳了两下：“一年前，你就认识她了？” 孟醒摇头：“不，那时候，只是远远一眼。” 孟龙：“那样的好感极有可能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孟醒笑：“认识了以后，倍感庆幸。” 庆幸没有把那一眼当做错觉，庆幸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他找到了她，更庆幸，最后与她携手的，是他。 慕晴看着自己儿子的表情，看向孟龙。这神情她太了解了，当初孟龙想着她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 都是过来人，他们又怎么舍得阻拦呢？ 夜婉第二天是按照生物钟醒的，七点多的晨光透过纱帘落在她眼睛上，把她唤醒。 她抬起胳膊揉了揉眼，才想起来这是在孟醒父母的别墅，于是放弃了再睡会的念想，趿着拖鞋下了楼。 孟醒正一勺勺喝粥。 夜婉尽量矜持的走下去，闻了闻，才小声问：“这什么粥？” “珍珠翡翠白玉汤。”孟醒笑，让杨阿姨给夜婉也盛了一碗。 夜婉接过来，其实就是青菜肉片粥，无奈的看了一眼孟醒，却没敢动勺子，小心翼翼地问：“你爸妈……” 孟醒看她这模样，忍不住笑了：“凌晨的飞机，回美国了。” 夜婉这才松了口气，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喝着粥。 不知是不是千音他们安排的，漫展的主办方居然放着他们俩玩失踪，没打电话来问。 于是这几乎算是多出来的一天假期，孟醒带着夜婉去了海边。 g市本来就临海，孟醒父母的这套别墅为了观景方便，距离海边只有半小时不到的路，孟醒于是牵着夜婉的手，边散步边聊天的往海边走。 夜婉走到沙滩里，夜婉的凉鞋里进的都是沙，不舒服，速度就变得慢下来。她踢了踢脚，鞋里的沙却无动于衷。 孟醒回头的时候，就看到她正低着头，像是在想办法与那些沙作斗争。 孟醒忍不住笑了，矮下身：“上来，我背你。” 夜婉看了看四周，虽然早上人不多，但也有来这边散心的，时不时用余光看这边。 夜婉戳了戳孟醒的背：“大庭广众的，别了吧？” 孟醒笑，抬手直接抓着她的，把人往自己背上一驮，立刻起身往前冲过去。 夜婉被他吓了一跳，两只手勉强绕过他脖子，放在他胸前，连心脏都加快了跳动：“喂，你吓死我了！” 孟醒低声笑了一下，没说话。 夜婉知道下不去，索性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在他背上眺望远方。 海面上金灿灿的，被阳光映衬的，远处还有几艘船，也分不清是出海的渔船还是观光客们的游艇。 海面上有风吹过来，拂过夜婉的脸，带着淡淡的大海特有的味道。 “真美啊这里……”夜婉忍不住轻声感叹。 身下的人突然顿住脚步，把她放在海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然后转身后退两步。 “你做什么？”夜婉笑着问，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大石头，“过来陪我坐一会儿？” 孟醒在她跟前单膝跪下，唇边挂着浅浅的笑，目光认真：“夜婉，嫁给我。” ... 第四十二章 多余 第四十二章多余 海风经过两人身侧，轻轻地，把夜婉的长发吹起来，荡漾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百度搜索：》し阳光静静地落在两个人身上，淡淡的，暖暖的。 夜婉先是惊讶的愣住，继而很快笑了：“怎么这么突然要向我求婚呀？”她拉着孟醒的手，想让他先站起来。 孟醒却不动。 夜婉看了眼他认真的表情，嘴角的弧度上扬了几分，故意笑着说：“那……求婚戒指呢？没有戒指我可是不答应的啊。” 孟醒像是早就等着这句话似的，她话音刚落，他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来，打开，是一枚小巧的戒指：“戒指有了，是不是就答应了？” 他好听的声音，故意放满语速，像是等着看她脸红。 而事实上，他成功了。 夜婉看着他这早有准备的样子，羞涩的站在原地，没动弹。 孟醒长手一伸，拉住夜婉的手，往自己的方向一扯：“孟太太？” 夜婉红着脸看他。 孟醒浅笑着，给她戴上那枚精致的钻戒。 周围散步的人都看出这边有人在求婚，三三两两的在他们身边站定，鼓掌。 夜婉的脸更红了。飞快的把人拉起来，让他高大的身躯站在那，自己则小退一步，往他身后一躲，把羞红的脸藏在他身后。 孟醒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一边朝周围的人道谢，一边把她揽在怀里，附在她耳边：“这就害羞成这样，结婚的时候怎么办？” 夜婉恼羞成怒的推了他一下，手却很快被他抓住。大掌包住她的小手，力道不大，却绝不轻易松手。 下午两人还是非常自觉地去漫展卖苦力。 飞机是第二天上午的，晚上少不了要聚一聚。 这一回，不仅mh的人在，还有圈内的其他大大也都闻风而至。来的人渐渐多了，每人都叫来三两好友，到最后吃饭的时候，夜婉惊讶的发现，连那个美艳无比的今离都在。 “难得聚一次，我们先走一个走一个！”圈里几个活跃的率先举杯，气氛很快被调动起来。 二次元几个圈子的大大们全混在一起，相谈甚欢的，相见恨晚的，比比皆是。 夜婉在旁边看着，倒没怎么喝酒。她是不能喝，喝多了酒精过敏，于是那一杯杯递向她的酒就全被孟醒接了过去。 “喂，”夜婉悄悄拉住他的手，“还清醒吗？再有人来就别喝了，啊？” 孟醒笑着看她，低头，目光落在她手上的戒指上，前所未有的温柔：“没关系。” 三个字，夜婉耳朵都酥了。 今离端着酒杯，笑意吟吟的走过来。 夜婉忍不住感叹，她是真的美，没有了上次的浓妆，面上清秀中透着水嫩，五官精致，却不是那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好看，惊艳中透着英气。 夜婉朝她笑笑，抱歉道：“孟醒今晚喝的有点多了，要不，我以茶代酒，跟你喝一杯？” 今离也笑了，把手里的杯子放在她手上：“喝茶多不尽兴，来，陪我干一杯！” 夜婉接过她手里的杯子，还要再推辞，却愣住了。 杯子是热的。 今离朝她笑笑，别有深意。 孟醒无奈：“老套路。” 今离勾了勾唇角：“管用就行，”说完，拿自己的杯子跟夜婉的碰了一下，“天长地久，百年好合……” 夜婉正愣着，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自己左手的戒指上，腼腆的一笑，正好举杯喝一口，就听她附到自己耳边，慢悠悠的说了句“早生贵子”，喝水的动作就这么僵住，脸上的红晕慢慢升起。 孟醒伸手把她杯子接过去，自己喝了一口，凉凉的看向今离：“敬完酒了，还有事？” 今离看看她这护短的模样，摇头笑了笑，转身走了。 夜婉看着她慢慢走远的背影，低头，下意识想把自己手上的戒指摘下来。 一只大手立刻按住她的：“不许摘。” 夜婉抬头看他，哀怨：“这个太闪眼了，一直戴着也太招摇了吧？” 孟醒挑眉：“我乐意。” 夜婉看了他一眼。有些想笑。真是喝醉了，还耍起无赖了。 酒店旁边就是ktv。 一顿饭下来，大多人都醉得不轻，mh的人倒还算好的。 千音跟在阿御身边，手里拿着酸奶，准备着随时给他喝。夜婉被孟醒拉着手，两人一起走出去。照夜婉的意思，是干脆吃完就散了，但显然，难得一聚，大家都舍不得。 于是，一群人又去了ktv。 包厢里空间小，偏有人点了烟，狭小的房间里顿时烟雾缭绕起来。夜婉下意识皱了皱眉，但没说话。 不知道是谁，像是刚刚没喝够，又叫了啤酒过来，于是有人端着酒瓶挨个敬过来，很快到了夜婉这边。 夜婉看了眼孟醒，他神色还好，看得出理智还在，但喝了这么多，反应也总归有些迟钝。原想着夜婉替他喝了，但孟醒偏不，一手拦了她手里的酒杯过来，仰头倒下去，好似那只是一杯水。 夜婉无奈，端着酸奶等在一边，时刻准备着递给他。 不知道谁把音响关了静音，聊天的声音就徒然变得清晰起来。 “这个九九，如果不是青白大大，能火得这么快？我看呀，她跟青白大大在一起的目的就不单纯！”一个女生的声音传了出来。 夜婉记得这个声音，是浮生。 夜婉自己倒是没什么，受非议得多了，早不像当年那么较真。但包厢里其他人就神色各异了。有人重新把音响打开了，好听的音乐重新充满在包厢里，氛围却依旧古怪。 千音悄悄过来，握了握夜婉的手：“九九姐，别听他们乱说，你唱歌好听，他们就是嫉妒！” 夜婉宽慰的笑了：“那是，要不也不能让你们老大喜欢上我呀，是吧？” 千音也笑了。见夜婉还能这么坦然的逗趣，她也放心不少。她这位未来的嫂子，不是一般人儿。 夜婉打发千音重新去阿御边上看顾着，自己把杯子放下，猫着身子打算出去。 手腕被一个力道一扯，整个人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我出去透口气。”夜婉侧头看孟醒。 孟醒测过身子期过来，胳膊一抬，抵在沙发的靠背上，把夜婉整个人压迫在那个小小的三角区域里，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夜婉笑着推了推他：“干嘛呢？” 孟醒挑眉：“听见没，他们说你跟我在一起是想红。” “听见了，”夜婉忍不住笑，“怎么，你信呀？” 孟醒摇头。 夜婉突然起了玩心，双手勾住他脖子，眼睛弯弯的，含着笑：“那如果，我就是在利用你呢？而且，还是□□？” 孟醒目光顿了顿，唇角的笑不变。撑在她身侧的手放下来，挑住她下巴，递到自己唇边：“如果是，那我就……” 夜婉呼吸一滞。 “照单全收。” 来不及反应，他的吻强势的落下来，在她唇舌间肆意。 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最后，夜婉连怎么回的家都不记得了，印象中是杨阿姨开了车来接。 但后来的记忆里，却完全没有杨阿姨的身影。 他们一路拥吻，从门口到客厅，一直上了楼。拥抱，亲吻，好像是他们唯一会做的事。 房门有没有关，她也完全没有印象了，只记得月光透过窗户映在房间内的时候，她被他压在身下。 他身上带着浓浓的酒气，目光迷离，黑色的眸子里掩藏着醉，和压抑了不知道多久的*。 他俯下身来，一点点仔细的吻她。从鬓角、眉梢，吻到鼻尖、唇瓣。呼吸在一个又一个吻里，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 炽热的吻，带着前所未有的灼热温度，划过她唇角，在她脖子上停留。他深深地喘息，连呼吸都像是在传达着别样的情愫。大掌在她身上一寸寸探究着。 夜婉轻吟一声。这过程太磨人。他的手像是有魔力，每划过一寸，就在那处留下一团火，灼着她，不得安宁。 “孟醒……”她轻轻唤他的名字。 “嗯……”他低沉的应声，更加猛烈地吻她，手上动作不停。 大手往她身后摸索，碰到某个关键的东西，巧妙地动了动，锁扣开了。他抬手，想把那碍事的玩意儿给脱下来。 夜婉却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目光触到他墨一般的眸子，月光下的脸更红了。 “我……我自己来……” 孟醒动作一顿，唇角继而勾出一抹笑了。 浅白的月光下，她退到一边，把身上的衣服都褪下来。仿佛感受到他目光的灼热，胳膊抬起来，下意识护住某些关键部位：“你……你别看……” 孟醒笑：“没看。”视线却半分都没挪开。 夜婉往后退了退，把身下的被子扯出来，飞快的钻进去。 某人动作却比她更快。 连衣服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脱得，巨大的身子万分灵巧的钻进被子里，把她压在身下。 吻落下来。更深，更缠绵。 夜婉睁开眼，对上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抿了抿唇，开始小心翼翼的回应。 暧昧的空气下，除了吻和被吻，一切都是多余。 ... 第四十三章 老狐狸 第四十三章老狐狸 第二天是白天的飞机。 夜婉醒的时候脑袋昏沉沉的，看到窗帘拉着，没急着起，动都懒得动，就睁着眼，盘算着回去以后找个什么时间带某人回家。 “醒了？”孟醒走过来，侧身躺在她身侧，目光含笑的看着她。 夜婉懒懒的看了他一眼，不想说话。 孟醒语气温和：“起来洗澡吃饭？今天用的还是昨天的厨师，你说味道不错的那个。” 夜婉挪了挪胳膊，把被子拉起来一点，企图把自己的脸盖住。 孟醒先一步拉住被子另一角，好看的眉毛动了动，右胳膊把身子撑起来，俯身在她鼻尖亲了下：“起床了。”像是看夜婉半天没动静，他又用那独特的磁性嗓音补了一句，“乖。” 夜婉侧了侧脑袋，不看他。 孟醒笑着把被子掀了，视线在床上那个因为慌乱而极力想重新钻回被子下面的人身上转了转，干脆一抬手，把人打横抱起来。 “喂喂，大清早的，想干嘛？”夜婉惊慌的圈住他脖子，手指戳了戳他后背。这么□□的被他抱在怀里，尤其是他身上已经穿好整齐的衣服，感觉实在怪异。 孟醒却浑然不觉，留给她一个温柔到极致的笑，然后把人一路抱到了浴缸里。 温热的水滋润全身，夜婉终于放松下来，可没两分钟，她就感觉到某人的视线不安分的上下游走，于是侧头：“还有事？” 孟醒好笑的看着她，手上动了动，三两下，轻巧的脱了自己的衣服，俯身压下来：“没事，就是想帮你……” “不用……唔……” …… 于是，等夜婉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 夜婉看了眼时间，自暴自弃的把脸埋进身边人的胸口。 “醒了？”孟醒问。 夜婉哼了哼：“没醒。” 孟醒笑，伸手揽住她后背：“再睡会儿，晚上的飞机。” 夜婉勾了勾唇角：“恩。” 孟醒低头看了眼她的睡颜，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闭上眼。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您选定的机票xxxxxx订单已完成，g市飞往洛杉矶…… 夜婉醒了以后才发现，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身边他原本躺着的地方留有余温，这让夜婉觉得些许安心。 “醒了？”孟醒推门进来，看向刚睡醒的夜婉。 “嗯，你去哪了？”夜婉看他，不动声色的把身子往杯子里藏了藏。 孟醒看在眼里，却不揭穿，笑着把小车推进来：“去找大厨学了一手。” 小车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瓷盏，花纹考究，看起来不是什么普通物件。孟醒把菜盘上的某个盖子掀开来一角，香味四溢。 夜婉瞬间就躺不住了。她挪了挪身子，鼻子小松鼠似的动了动，闻着香，眼睛睁开来，亮晶晶的看着香味的发源地。 “饿了吧。”孟醒坐到她身边，把她整个人从被子里捞起来，“起来洗漱？” 夜婉点头。 孟醒伸手，刚要抱她，却被她躲开了。 夜婉戒备的看向孟醒：“我自己起来。”她可不想再像早上那样，说是抱她起来，然后就…… 孟醒愣了两秒，看着她的脸慢慢变红，继而笑着退开，目光宠溺的看着她。 夜婉红着脸，把外套披上，慢吞吞挪到床边。感受到他看着自己的目光，脸有点红。还不是想到他早上，就是说要抱自己，结果就又……她才不要再试一次。 夜婉把腿放到地上，刚要站起来，下身一疼，又很快坐回床边。 一只手伸到她眼前。 “来，我扶你。”孟醒看着她，轻轻地笑。 夜婉无奈的侧着眸子看他，把手放进他掌心，嘴上小声的埋怨：“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孟醒把她拉起来：“故意什么？” 夜婉“哼”了一声：“故意这么折腾我，想让我投怀送抱。”夜婉说完，歪着头，从他怀里抬眼看他。 孟醒忍不住笑了，手上力道一紧，把她紧紧环在自己怀里：“我需要吗？”孟醒低下头来，作势要吻她。 夜婉下意识的脸红，正好走到桌边，于是顺势一矮身，在餐桌边坐下：“快吃饭吧，我饿了！” 孟醒唇边含笑地看着她，把菜上的盖子一一揭开。夜婉一一看过去，香气四溢，最大的两盘是鸡和鱼，另外还有几个农家小炒，看起来也非常有卖相。 夜婉侧头看向孟醒：“这些都是你做的？” 孟醒笑而不答。 夜婉挑眉，把最后一个没打开的盖子掀起来，看到下面是一碗面。夜婉端着面，用筷子挑起来，浅浅的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跟之前在他家时候吃的一模一样。 夜婉笑：“我知道了，这个是你做的。”她顿了顿，疑惑的看向他，“该不会只有是你做的吧？” 孟醒抬手敲了敲她的小脑袋：“赶紧吃，不是饿了吗？” 夜婉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含着笑：“不怕，以后我做饭给你吃。” 两个人离开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的时间。 夜婉和孟醒走进机场的时候，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是几个小时的漫长飞行呀……” 孟醒不动声色的把她手里的行李箱接到自己受伤：“这趟旅行，可能会比你想象的更加漫长。” 夜婉疑惑的看着他，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笑。 两人上了飞机，夜婉才终于从广播的提示音中明白过来。 “怎么不回c市，先去洛杉矶？”夜婉看着孟醒。 孟醒接过空姐递过来的毯子，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提前度蜜月。” 简单一句话，让夜婉的脸微微有些红，赶紧低头去喝杯子里的水，眸子里水润润的，含着清亮的光。 c市。 郑曦站在窗前，目光落在下面来来往往的行人上，伸手虚扶在玻璃上，像是对外面的世界有无限向往。 秘书推门进来：“郑总，董事会已经都到了，在会议室等您。” 郑曦回过头来，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走吧。” “先把药吃了。”秘书走过来，把药片和水端给他。 郑曦毫无血色的唇勾起一个微弱的笑：“吃不吃又有什么分别呢。” 王晴把药奉给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水杯停在他跟前，像是他不喝就永不收回来。 郑曦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她脸上。 王晴无所畏惧的回望着他：“郑总，至少，要看到郑少回来重领集团的那一天。” 郑曦笑：“哦？” 王晴低着头：“是我逾越了。” 郑曦慢慢的把杯子接过来，药片倒在手上，几乎算得上是一把，被他一次性全丢进嘴里，又仰头喝了口水：“你说的对。” 王晴把水杯接过来，跟在他后面出去。 会议室里等着的是一帮老臣。 几十年前，郑曦爷爷是个卖报的，后来渐渐发展起来做了个报刊亭，再后来，郑曦父亲跟上了信息时代的步伐，从纸媒过度到后来的网络新闻行业，由此创立起了整个郑氏。企业做大后，渐渐往整个新兴产业靠拢，旗下不仅有现如今大家众所周知的st娱乐，更在计算机、互联网等各行各业都有所涉猎。 而家族式企业，终究还是在郑曦这一代暴露出其弊端。 王晴推开门，侧身，让郑曦进了会议室。 郑曦在长桌的顶端站定，看向在座各位。 “各位叔叔伯伯好，辛苦大家过来开会。”郑曦微微一笑，恭敬道。 在座一个挺着啤酒肚、体态圆润的人瓮声瓮气的开口：“侄子，你叔叔我可是把公司那一摊子事放着，特意过来这边开会的啊，也不知道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么兴师动众的啊？” 此话一出，不大的会议室里此起彼伏的应和声接踵而至。 郑曦张了张口，刚要说话，又忍不住低头咳了两下，脸色惨白间。王晴赶紧过来，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适时地递过来一杯温水。 “你们不要急嘛，侄子既然这么说了，当然是有他的道理的。是吧，小曦？”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开了口，会议室渐渐安静下来。 郑曦把杯子放在一边，微微咧开唇：“是，任叔说的对。今天请大家过来，主要是想讨论一下公司上市的事情。” 一言激起千层浪。 整个办公室都被一种奇怪的、难以言喻的而氛围包裹着。 最开始说话的啤酒肚声音最大：“开什么玩笑，我们郑氏是家族企业，是我父亲跟着郑曦——你爷爷一起打下来的江山！上市？万一股票跌了被人一收购，呵，整个郑氏还能姓郑？指不定就成了什么赵钱孙李王二麻子的产业了！” 郑曦沉默了一下。 之前被他称为任叔的人走到他身边，附耳压低了声音问：“侄子，你这是想清楚了？” 郑曦点头：“任叔，小侄还仰仗你多多支持……” 任叔拍了拍郑曦的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小侄你有事儿，叔叔我当然力挺！” 说话间，啤酒肚愤愤然说了句话，然后以甩袖子，走了。半个办公室的人都愣了，继而是更加激烈的讨论。 郑曦轻轻笑了：“那我就多谢任叔了。说起来，上次见到佳佳，真是出落得越□□亮了。” 任叔哈哈一笑：“我家那闺女在st，还多靠小侄照应啊。” 郑曦轻轻一笑：“哪里话。” 王晴在一边看着这两人的表面和谐，在心里愤愤然骂了句：老狐狸。 第四十四章 还摸过 第四十四章还摸过 夜婉跟着孟醒走在洛杉矶的街道上。 霓虹灯在城市上空串联成好看的街景，五彩缤纷，格外夺目。 夜婉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了，在国内，不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歌，就是在公司面对那些牛鬼蛇神，哪怕是偶尔在城市的街道上穿行而过，也没有这样欣赏景色的好心情。 她心上有枷锁，从未解脱。 孟醒握了握夜婉的手，发现有些凉，索性放在手心里，没放。 夜婉好笑的看他一眼。这人，自从两人的关系有了实质进展以后，怎么好像更放不开她了，孩子似的。 孟醒笑着回望她：“听说当年郑总想送你来美国，你不肯？” 夜婉点头：“是啊，那时候总觉得美国太远太陌生，不适合我这种普通人生存。” 孟醒笑：“大概，你是早料到了会跟我一起来，所以把第一次留给了我。” 夜婉侧目看向孟醒，觉得这人简直是情话大王。不过，她很受用。 两人站在路边上，旁边大厦上的等突然灭了，再亮起来，荧光屏上的画面变了： 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站在广大的舞台上，手上斜抱着一把吉他，脸上戴着暗金色的面具，看不清容貌，声音却很有穿透力。 “大家好，我是zy。今天唱一首歌，《思念》。” 男人说完，看也不看台下一眼，抬手拨动怀里的琴弦，巧妙的和弦在指尖弹出。 明明是只有影像的画面，夜婉耳边却仿佛流淌出那首曲子的旋律，握着孟醒的手收紧。 “孟醒，是郑烨……”夜婉轻声说。 “恩，是郑烨。” 孟醒看着屏幕上的男人。不得不说，夜婉挑男人的眼光很不错。哪怕男人蒙着面，这身形气质，也绝对不差。 更何况，他知道这个人是谁。 夜婉抬头看孟醒：“你怎么知道……” “和郑总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又与你有所牵扯，一个三年前突然消失，一个三年前出现在美国……好像并不难猜？” 夜婉惊讶的看着他：“你调查过？” 孟醒揉了揉夜婉的脑袋：“郑氏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复杂，郑烨他当时离开也是有苦衷的，只不过这次回来，会掀起一场更大的风波。” 夜婉把孟醒的手拉下来，握住：“你会帮他吗？” 孟醒笑着看她：“好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我情敌？” 夜婉气得跺脚：“喂！我现在整个人都是你的，情什么敌啊？” 孟醒把她往怀里揽了揽，抬步往前走：“郑氏的事情虽然复杂，但你那个初恋也不是一般人，指不定，根本不需要我帮忙。” “是吗？” 孟醒笑：“你以为，他这几年在美国都吃喝玩乐去了？” 夜婉默了一瞬，继而笑了。 夜婉：“也对，我喜欢的人，怎么可能是吃素的。” 孟醒：“是‘曾经’喜欢的人。” 夜婉一愣，继而笑了，挽住他的手，心情愉快的往回走。 国内，c市。 郑烨从舞台上下来，迈克立刻迎过来，递上矿泉水。 迈克：“辛苦了。” 郑烨摇头，头也不抬的问：“郑氏那边都安排好了？” 迈克：“跟几个领头的股东都谈妥了，按这个数把股份买回来，基本上能过半。” 郑烨点头，拍了拍迈克的肩：“这段时间累着你了，等事情结束，请你喝酒。” 迈克摇头：“当年郑曦把你软禁出国，不少股东一直不满，现在你回来了，公司又正处在这样的关健时刻，他们乐得全身而退，把股份留给你，放手一搏。我反而担心你……” 郑烨笑着看迈克一眼：“担心我什么？我现在是zy，是明星，也是偶像。” 迈克也笑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迈克：“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夜婉。” 郑烨嘴角的笑渐渐放了下来。 洛杉矶。 宾馆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引人遐想。 夜婉躺在那唯一的一张大床上，拿着孟醒的手机玩着消消乐。 那天上了飞机以后，孟醒就把她手机收起来了，后来也就一直忘记找他拿回来。夜婉划着小动物的手顿了顿，按了中央键，点开微信页面。 孟醒的微信上干干净净，连个少女卡通头像都没有，夜婉忍住笑，登上自己的微信，没想到，一连串的提示音伴着震动砸了过来。 任佳佳：“夜婉，没想到啊，居然又找了个有能耐的男朋友，还是什么二次元翻唱圈的大神。有空给我介绍介绍？免得你船太多容易翻啊！” 夜婉皱眉，退回去，重新点开一个。 程佳丽：“婉婉，这两天先别看微博了，网络上那一群脑残，别理他们，知道吗？打你电话不通，有空给我报个平安。” 夜婉赶紧退回去，看荔枝的消息。 荔枝：“婉婉，你在吗？” 荔枝一连发了几个，不同时间段，前前后后无数，第一条的时间，是夜婉和孟醒从g市离开的那天。 荔枝：“婉婉，你漫展如果忙完了不如跟老大出去散散心吧，公司这边忙着捧新人，郑总应该顾不上找你麻烦，你就放心吧！” 荔枝：“有空给我回个消息哦，让我确定你没事！” 荔枝：“婉婉，看到速回，我担心你。” 夜婉一一看完，想了想，翻上微博。 太久没上，评论和艾特都是大写的99，包括粉丝数也是。 夜婉疑惑的打开自己微博首页，第一条微博还是上次去漫展前发的，表示自己很紧张。下面的评论数却已经朝着一个空前壮大的方向发展，始料未及。 夜婉一眼看过去，胸口有些闷。 她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原来是这样。 孟醒裹着浴袍出来，发丝上的水珠一点点往下滴。 夜婉没抬头，眼睛看着手机屏。 孟醒大步走过来，把夜婉手里的手机拿过去，简单看了眼，按了锁屏键丢到一边，过去把某人按在怀里。 孟醒：“夜婉，看着我。” 夜婉眼珠子转了转看向他。 孟醒：“网络上那些人说话都不用负责任的，你不要看，也不要想，恩？” 夜婉摇了摇头，轻声问：“你那天就知道了是不是？所以才带我来洛杉矶，而不是直接回c市。” 孟醒：“太突然了，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反应，只能先带你走。” 夜婉：“荔枝那都乱成一锅粥了，到处找我又找不到，急成什么样了。我看，我还是回去吧。” “不行。”孟醒斩钉截铁。 夜婉看着孟醒。 孟醒皱眉：“现在回去太危险了，网上那些流言蜚语就算不怕，还有公司那群人等着。” “我可以……” “我知道你可以应付，”孟醒把夜婉脸侧垂下来的头发挂到耳后，“但是我不忍心。” 两年前，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谩骂，侮辱，谴责。 比起因苦衷而作恶被骂相比，更可恨的，是无辜而被骂。 两年前的她已经经受过一次了，他怎么忍心，眼睁睁的放她回去，再经受一次？ 一只手慢慢摸上他手背，轻轻蹭了蹭，软软的。 孟醒抬头，看到夜婉仰着头，轻轻对他笑着。 夜婉：“两年前的我，是孤军奋战，但是现在，我有你。” 启程，回国。 其实一切想通想透，不过是短暂的一瞬间的事，却让两颗疲惫不堪的心有了短暂的休憩。 孟醒在飞机，把夜婉的手握在掌心里，轻轻摆弄。 窗外漆黑一片，窗内的灯也只开了照明用的，方便人入睡。孟醒抬手把夜婉的毯子往上拉了拉，把她怀里放着的书拿到一边，这才闭上眼去享受空中飞行的短暂安眠。 国内，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夜婉下飞机的时候，毫无防备的被人认了出来。 孟醒倒是早有准备，鸭舌帽、墨镜、口罩，一应俱全。但这一切都是枉然，谁都没想到，知道夜婉身份的那些人早就跟青白水肆的粉丝难解难分了。在青白水肆的粉丝看来，这是一场□□裸的欺骗，他们家老大一定是被那个名叫夜婉的妖女给骗了，什么美女词作，什么唱功绝佳的歌手，其实就是个抄子！ 而那些少数的、当年夜婉的、如今九九的死忠粉，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家偶像绝不可能做那种事，于是被群起而攻之，扣上了“脑残粉”“傻逼”的帽子，仿佛少数就该服从多数，真相并不重要。 在一片不知是欢迎还是咒骂的呼声中，孟醒飞快的拉着夜婉的手，见路就走，说是落荒而逃也不为过。 好在孟醒早有准备，让人把车停在机场入口，只要两人能出去，就能离开。 那群粉丝跟得太紧，孟醒带着夜婉七拐八弯，连自己都快绕糊涂了，后边却依然跟着巨大的尾巴。 一个拐角，两人挤进一个昏暗的楼梯口，互相屏气凝神，谁也不敢说话。 有人经过。 孟醒看到旁边的门，火速打开，拉着夜婉就挤了进去。 安静的空间，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克制住，不敢出声。 外面的脚步声走近，晃了两圈，又慢慢远了。 夜婉抬头，漆黑中看不见孟醒的脸，只能伸手去摸索。温热的手指触到他胸口，往下按了按，有点硬，是腹肌。 夜婉不安分的动了动手指，沿着马甲线往下，再往下…… “干什么？恩？”孟醒一把捏住她不安分的手。 夜婉轻笑着，笑声说：“感受一下，你身材不错啊，恩？” 孟醒也笑了。高大的身子慢慢俯下来，唇边蹭在她敏感的耳垂边。 “身材怎么样，你不是都看过了？” 夜婉想往后躲，却被他一把抓了回来。 孟醒笑：“对了，还摸过。” 第四十五章 我等过你 第四十五章我等过你 夜婉重新出现在c市的自己家门口的时候，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一幅光景。 大概是通过上次的聚会，有人摸出了青白水肆的家庭住址，这一回出了大事，就彻底被人扒了出来。于是，孟醒和夜婉家那个年代久远的小区就彻底成了粉丝观光地。 来这的两拨人，一拨是要维护青白大大和九九声誉的，另一方面，则是任佳佳那边派来砸场子的。两拨人时不时打打嘴仗再推搡几下，累了就歇歇，等有力气了又再继续。 夜婉和孟醒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出了无奈。 幸好，荔枝是万能的。 “婉婉，你家那边应该已经沦陷了，就不要去了。郑总的意思是让你先去住酒店，”荔枝声音顿了顿，“老大……在你旁边吗？” 夜婉看了眼孟醒：“恩，他在。” 孟醒接过手机。 荔枝的声音很小：“老大，郑总说，他想见你。” 孟醒没说话。 荔枝：“老大，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但我知道，一定不是普通人，对不对？如果可以，能不能请你相信夜婉，她真的不是做那种事情的人，无论郑总说什么，都请你一定一定不要相信……” 荔枝因为激动，声音有些颤。 “恩，我知道，”孟醒轻声应道，“谢谢你，荔枝。” 电话那边的荔枝因为这最后一句称呼，几乎当场泪奔。那可是她本命，竟然用那种磁性的好听嗓音喊她的名字！简直是……此生无憾了。 荔枝：“那我就不多说了，郑总说他在十二楼等你……” “好。”孟醒把电话挂断。 夜婉把口罩重新戴好：“走吧。” 孟醒看她：“你知道去哪？” 夜婉笑着挽住他的手：“你去哪我就去哪。” 孟醒宠溺的一笑：“好。” st大楼还是一如既往的高耸在原地。 夜婉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觉得，成为这样公司的艺人特别有安全感，仿佛天塌下来也有公司顶着。但实际上，天真的塌了，也只是她一个人扛而已。 十二楼寂静无声，仿佛只是一个空楼而已。 办公室里有着微弱的声响。 夜婉跟着孟醒进去，见到的是靠在巨大沙发椅上睡着了的郑曦，他的助理王晴站在旁边等着，没有一点儿声响。 见到夜婉两人进来，王晴动了动，似乎是犹豫着要不要把郑曦喊醒，但俯身在郑曦身侧的时候，又迟迟没有出声。 郑曦的面色比上次见到更显憔悴了，在微弱的光线下好像随时都能消失似的。 夜婉眉头微蹙，他现在的样子，总像是强弩之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撒手离开一般……郑烨知道吗？ 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响了一下，睡在躺椅上的人睫毛动了动，继而眼睛睁开，好看的眼眸动了动，短暂的迷茫后定睛看着夜婉。 “你们来了。”郑曦坐直了身子，唇边挂着浅浅的笑。 王晴把桌上的茶拿过去加了点热水，重新放在郑曦手边。 郑曦挥手让她出去，视线落在夜婉身上：“这几天过得还好吗？” 夜婉：“出了趟国，刚回来。” “趁着有条件多出去走走，挺好。”郑曦转而看向孟醒，唇边的笑意更甚了，“孟老爷子的长子，孟醒。我记得你，两年前如果不出意外，现在应该已经是我们公司的签约艺人了。” 孟醒也笑了：“看来是缘分未到。” 郑曦：“现在也一样，如果你什么时候改变心意，st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孟醒笑而不语。 夜婉：“不知道今天郑总找我来是……？” 郑曦：“网上的视频我都看到了，你跟孟醒在漫展门口时候不小心被粉丝拍到了正脸，好像闹出了不小的风波吧？” “恩，是我不小心……” 郑曦摆了摆手：“反省就不用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不过接下来，公司对你的规划就有些棘手了。原本是打算等zy的专辑上市，mv上线，重新让你进入大众视线，但现在看来，步骤需要调整一下。” “郑总的意思是……”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夜婉身后出现。 “……mv先上线，总之让粉丝先看到你的努力，巩固你的粉丝群体，不至于太多人‘转黑’，后面的事情再做安排。” 夜婉回头。 “郑……zy？” 郑烨看着夜婉：“这是我和郑总商量以后，对你最好的决定。” 郑曦压抑着咳了两下，手帕被他按在嘴上，狠命的咳嗽之后，飞快的把手帕叠起来丢进垃圾桶。 郑曦看着郑烨，勉强笑笑：“抱歉，最近有些感冒。” 郑烨别开目光，没做声。 夜婉看向孟醒，孟醒点了点头，两个人于是向郑曦告别。 郑曦却拦住了。 郑曦：“孟醒，我有些话想要和你单独说，不知道是否方便？” 夜婉疑惑的看向郑曦。 孟醒扬眉，视线与郑曦在空气中相撞，点头。 “夜婉，你在外面等我。” 夜婉和郑烨站在走廊一端，面前是巨大的窗子，两人视线投向窗外。窗户的窗框一格一格，把他们分隔开来，两个世界。 “这几天，还好吗？”郑烨开口。 “很好。” “……那就好。” 夜婉的目光放在窗外。天很好，金色的阳光透过白色的云投下来，落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st前面是一片艺术气息浓厚的建筑，外面巨大的涂鸦，其中最最张狂的一副，隐含着的意思，是等待。 “你在美国的时候，过得好吗？”夜婉轻轻开口。 “很好，”郑烨唇角微勾，“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每天都过得很潇洒。” “嗯，也对，”夜婉轻轻笑了，“金发碧眼的外国美女那么多，你一定很享受。” 郑烨也笑了。 大学的时候夜婉经常跟他使小性子，让他背着他绕大操场散步，逼着他跟她一起看少女漫，说是要培养他的男友力。那时候他就开玩笑，说她要是再这样任性，他就把她丢在国内，自己去美国享受金碧眼大胸美女的热情款待。那时候的夜婉揪着他耳朵恶狠狠地说，他要是真的去了美国，她就追过去，见一次打一次！ 夜婉背过身，把阳光放在自己身后，低着头，没说话。 郑烨看了眼表：“他们应该快说完了。” 郑烨说完先抬步往回走。 “我等过你，整整两年。” 夜婉声音闷闷的，像是从喉咙眼里挤出来的字眼，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他心头。 郑烨顿住脚，定在原地。 “我知道。” “我进st当歌手，其实是想走上更大的舞台，走到镜头下，让你能够找到我。” “……我知道。”郑烨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其实并不喜欢那种万人瞩目的生活。大学的时候，哪怕是她主唱的歌，现场也绝对是让他担话筒。 她说，她最喜欢的，就是站在他身后，做他唯一的女主角。 “郑烨，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夜婉压抑的声音，慢慢把这句话说出来。 克制不住的哭腔，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简单的一句话，仿佛要把这些年来的苦楚和辛酸尽数倾倒而出，却又隐忍着，不想他内疚。 郑烨放在身边的手慢慢攥紧，好看的唇瓣颤抖着慢慢打开：“嗯，我知道。” 安静的走廊里，夜婉慢慢蹲下身，把脸埋进双膝之间，温热的泪无处安放，肆意横流。 “夜婉，对不起。”郑烨抬步，长腿迈开，脚步声在地板上轻轻响起，渐渐远离。 —— “郑烨，你走慢点！我会摔倒的！” 大学操场，郑烨拉着夜婉，沿着跑到狂奔。 “我拉着你，不会的！” “啊！” 夜婉的手从郑烨手心里滑出，脸朝地狠狠地倒下，两只手在地上狠狠地往前擦去，手心全是深深浅浅的伤痕。 “没事吧？！”郑烨赶紧跑回来，把夜婉扶起来坐在地上，把她手上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懊恼，“疼吗？” 夜婉点头，指了指膝盖：“这里更疼！” 膝盖上都是划痕，鲜红的血从里面往外冒，很快渗透了一片。 “对不起……”郑烨看着她伤痕累累的膝盖，愧疚。 夜婉：“对不起呀？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你上来，我背你回去。”郑烨说完，蹲在夜婉身前。 夜婉挪了挪身子，趴上去。 郑烨小心翼翼的把她背起来，往医务室走。 夜婉小声在他耳边说：“光是背我走可不够，从今天开始，你要每天都请我吃早餐，纯牛奶、夹心面包，要是有课间小零食就更好了！” 郑烨笑：“你这是借机敲诈呀？” 夜婉：“我这是在缓解你的愧疚！” “好，好！都听你的！”郑烨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宠溺。 夜婉伏在他背上，小声说：“郑烨，我们做个约定吧。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说对不起。” 郑烨：“嗯？” “‘对不起’这个词，太无力，太悲伤，我不喜欢。” “那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怎么办？” “那……你就好好补偿我吧！想尽办法，用尽全力的而来补偿我！直到我原谅你！” “……” 郑烨把头靠在身后冰凉的墙壁上，闭上眼，右手摸上兜里的香烟。 夜婉，这一次，要怎么补偿你，你才会原谅我？ 第四十六章 恩，很甜 第四十六章恩，很甜 办公室里，两个男人静静对峙着。 郑曦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孟醒身前。他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又无力，但脊背却依然挺得笔直。最后一步终于站在孟醒身前的时候，他身子不可控制的摇晃了一下。 孟醒赶紧扶住他。 “谢谢。”郑曦抬头，给了他一个苍白的微笑。 孟醒顿了顿，慢慢把手松开。 手腕却被一个微弱却顽强的力量快速抓住了。 “孟先生，有件事需要拜托你，希望你一定……答应我。”郑曦看着孟醒，良久，等着他的回复。 孟醒低头，对上他渴望乃至祈求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扶他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才慢慢开口。 “郑总说笑了，郑氏企业势力广博，怎么会需要我的帮忙。更何况，我和郑总的立场，好像并不一样。”孟醒双手坐在沙发上，两手轻轻搭在膝盖上，目光平静地看着郑曦。 他对这个男人，乃至整个郑氏，都没有什么好感。 两年前，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对夜婉的青眼有加，夜婉绝不会红得那么快，而一年前，在夜婉事业最巅峰时却出了那样的事，凭郑氏的能力，绝不该那样坐以待毙的放任旗下当红艺人在流言中浮沉。这前前后后，如果说是巧合，未免太过勉强。 若是眼前这个男人故意把夜婉捧至高处，再出手封杀…… 郑曦看着孟醒：“我今天找你来，是想把st，不，是整个郑氏，托付给你……” 孟醒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郑曦没有送。 孟醒回头看了眼郑曦。 黑暗的办公室里，郑曦一个人站在巨大的窗前，外面暗蓝色的天空下，星星点点的光影，却照亮不了他的身影。 孟醒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出了门。 天已经黑了，走廊由白色的灯光照亮，不算太暗。孟醒走了两步，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似的，回身低头，看见蜷腿坐在办公室门边的人儿，唇角勾起。 夜婉背靠着墙面，双腿曲在身前由两个胳膊抱着，淡蓝色的长袖连衣裙在她周身打开，像朵好看的花，静静开在墙角。 静谧，安然。 孟醒走过去，蹲下身，看她精致小巧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白，眼睛闭着，睫毛因为光线而在脸上留下两片扇形的阴影，嘴巴微微张开，睡得很香。 孟醒捏了捏她的手，感觉微微有些凉，突然有些懊恼，怎么跟郑总说了那么久。抬手，把人打横抱在怀里。 夜婉动了动，好看的眼眸抬起来，看是他，又放心的闭上，小声。 “怎么这么久？” “恩，久等了。” 夜婉小声笑了，脑袋往他颈脖里蹭了蹭：“我饿了。” 孟醒掂了掂怀里的人：“难怪，感觉好像轻了。” 夜婉两只手正没地方放，听了这话，抬起来在他胸口一捏：“哦，我原来很重？” 孟醒低声笑了：“想吃什么？” 夜婉：“吃面吧，第一次在你家吃的那种就好。” “好。” 下了楼，晚风袭来，带着些许闷热，预示着夏天的到来。 “老大！”荔枝老远就招着手，示意两人。 夜婉动了动身子，想下来。孟醒却不放。 夜婉于是拉开他外套的拉链，把脸藏起来，耳朵却仍是露在外面，很快就听见荔枝的声音。 “老大，婉婉这是怎么了？” 孟醒一本正经的解释：“看见你在，害羞了。” 夜婉恨不得把这人嘴巴捂住，飞快的从他怀里跳下来，整了整衣服，尽量忽略脸上的红晕，看着荔枝问：“我们晚上住哪？” 荔枝把门打开，请夜婉上去，自己坐上驾驶座：“郑总在郑氏的酒店安排了房间，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哦。”夜婉坐在副驾驶座上，侧头看了眼坐在后面的孟醒。 车里很暗，孟醒坐在后面，一只胳膊曲着撑在车窗上，一动不动。 荔枝也看了眼后视镜，然后笑着小声问夜婉：“怎么样，这两天过得还不错？” 夜婉敷衍的应着：“不错不错……” 荔枝邪笑：“看你这面带桃花的样子，看来是非常不错啊！老大啊老大，这么多粉丝肖想的对象，就这么被夜婉你吃干抹净了，啧啧啧……” “喂，怎么好像是他吃亏，明明是我被他占了便宜好么？”夜婉无奈的看了眼荔枝。什么是粉丝？这就是！凡事都毫无理由的站在自家偶像那一边！ 后座传来低低的笑，好听而带有独特的韵味，让人耳朵酥麻。 夜婉的脸越来越红——这人居然没睡！她侧过头，目光好似飞刀，嗖嗖的飞向荔枝。当事人就坐在后面，吃干抹净什么的，是好这么随便说的吗？！ 荔枝脸微微一红，从后视镜看向后面，借着路灯的光，看到自家老大表情温和，唇边还带着笑，安心了。嗯，老大不反感，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啦！可怜的夜婉，完全被自家助理抛到了脑后…… 等到了酒店，夜婉迫不及待的拿了房卡就往楼上奔。 孟醒失笑的看着她的背影，抬步跟上去。 荔枝出声：“老大，这是你的房卡……” 孟醒看了眼她手里的卡，又看了看她：“不用了。” 荔枝呆在原地，顿了顿，一边骂自己蠢，一边脸上的温度渐渐升高……吃干抹净神马的，果然不是她想多了啊！ 房间很好，尤其是中间那张大床，够夜婉晚上来回打几个滚的，完全不用担心晚上睡到地板上，桌上准备好了茶和咖啡，旁边留着客房服务的电话。一切都很让人满意，除了…… “郑总没给你安排房间？”夜婉看着孟醒，舔了舔嘴唇。 孟醒挑眉：“为什么要单独安排房间？” 夜婉：“我们……毕竟……” 孟醒唇边挂着浅笑，慢慢靠近：“毕竟是经过正式求婚的情侣，住在一起，好像没什么问题吧？” 夜婉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低头碰了碰自己手上的戒指。好像……确实是这样哦…… 一抬头，孟醒正笑着看她。 夜婉瞬间想到刚刚车上的对话，脸一红，赶紧把他推进浴室。 “那你先去洗澡，我在外面等你……”因为紧张，声音有些哑。 孟醒也不反驳，抬步走进去，在门被关上的前一刻回头，看见她躲在门后的通红的脸，唇边的笑慢慢放大。 夜婉躺在床上，半天没动。 这两天的新闻报道她完全没看，手机被孟醒拿去收起来了，不知道藏在哪。 她闭上眼，一点点分析。 一年前她被曝出来抄袭，后来一直处于隐匿状态，也就渐渐淡出人们视线了。现在她在漫展的照片曝光，九九就是夜婉的事情被扒出来，连带着当年的抄袭事件也重新火热起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粉转黑啊…… 夜婉转了个身子，实现落在两个人的行李箱上，轻手轻脚的过去，把行李箱翻过来。 居然还有密码锁！ 夜婉托腮看着那个锁，想了好半天，最后用他的生日试了一下……不对。然后是自己的生日……还是不对。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也不是。 夜婉想了想，不抱希望的试了试在g市求婚的日子……居然对了！ 求婚那天，不就是第一次…… 夜婉干咳一声，晃了晃脑袋，把那些羞羞的场面丢出去，把行李箱打开，很快在旁边的小袋子里找到自己的手机。 打开，登上微博。 她上的是九九的号，上面的转发艾特不计其数。无数评论，各式各样的，无非是让她出来道歉，以及为那个无辜受害的任佳佳鸣不平。夜婉简单看了几眼，正要退出，看到一条很简单的评论。 等你归来：不要再骂夜婉了！她根本就不是会抄袭的人啊！婉婉，我们粉丝一直在等你，快出来解释啊！我们都相信你！ 夜婉看了一眼，鼻头一酸，眼睛瞬间湿润了。 —— “夜婉！夜婉！我们爱你！” “婉婉，我们是你的粉丝！好喜欢你的声音！唱歌超级好听！” “夜婉！你的歌声就是我们的动力！” “……” 她看着台下荧光棒组成的河海，听他们大合唱般一遍又一遍的喊她的名字，轻声许诺：“谢谢你们的陪伴，我会一直唱下去的。” 可是后来，是她没有做到。 夜婉吸了吸鼻子，放任自己倒在床上，胳膊抬起来，挡住脸。 浴室的水声停了，然后是拖鞋走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声音。 “你好了？”夜婉头也不抬的问。她眼睛现在一定红红的，不想被他看到。 “恩。”孟醒简单应了一下，蹲下身，在箱子里翻找着什么。 “你……”夜婉把胳膊放下来，直起身子，视线落在他身上的一瞬间，又快速把眼睛闭上，两手捂住眼，“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孟醒看她这模样，轻笑着开口：“刚刚不知道是谁，把我一路推进浴室，完全没给我拿衣服的机会。” 夜婉呜咽一声：“那你可以让我给你递啊！” 两只手扣上她手腕，把她两只胳膊轻轻挪开。 夜婉紧闭双眼，不看他。 孟醒单手抬起她下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果然看到她下意识的睁开眼，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前所未有的慌张。 他却立刻俯身凑近，在她来不及闭眼之前，单手撑在她身侧，让她被迫一点点倒下去，他撑在她上方。 “而且……作为夫妻，这不是很正常么？”孟醒慢慢开口。 夜婉慌张的立刻又把眼睛闭上。 孟醒忍不住笑了，好听的笑声，慢慢落在她耳边。 夜婉顿了顿，小心翼翼的把眼睛睁开，视线顺着他胸腹的肌肉缓缓下移……这人明明裹了浴巾出来的！ 顿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你……”夜婉看着他，气得牙痒痒。 孟醒笑而不语。 夜婉挣扎着要从他身下挪出来。 动作见，双腿好像夹住一个绳子一样的东西，往后一动，然后…… “啊！”夜婉惨叫一声，赶紧抬手捂住双眼，“你快把浴巾裹好！ 孟醒站起身，把浴巾重新裹好，带子系紧，重新俯下身去，把她压在身下。 “还没系好，千万别睁眼。”他低声说。 说完，找到她的唇，含住。 恩，很甜。 第四十七章 你也是倒霉 第四十七章你也是倒霉 “咚咚”两声。 荔枝拎着一塑料袋东西，站在门口等着，听着屋里半天没动静，低头看自己脚尖。该不会是……打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门从里面慢慢打开。 夜婉把她迎进来，随手拨弄着有些乱的头发：“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荔枝踮着脚，视线越过她往房间里面看：“我这个时间来，没坏你们什么好事吧？” 夜婉看荔枝那一脸贼兮兮的模样，忍不住笑，正要说话，一只手从她身后探过来，提着塑料袋收回去。 “老……老大……” 荔枝目光放到夜婉身后，然后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再也收不回。 孟醒穿着浴袍，带子松散的在腰间系了个结，肩宽腰窄，好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夜婉挑眉看了眼孟醒，抬手碰了碰他腰间的结，顿了顿，不放心的又系紧了紧。 荔枝看着夜婉这举动，一张笑脸飞快的就红了，看着夜婉和孟醒的眼睛仿佛冒着粉红色的桃心。 孟醒低头翻了翻塑料袋里的东西，看到该买的都买齐了，抬头就对上荔枝这自带绯色的表情，于是非常礼貌的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 “一起吃吗？” 荔枝咽了咽口水，自家老大的邀约啊！千百年一遇好机会啊！ “不……不用了……”荔枝干咳一声，坚定的拒绝，“我就先撤了！你们慢聊！” 荔枝说完，朝夜婉抛了个内涵十足的眼神，飞快的消失在门口。 孟醒关上门，提着塑料袋进了厨房，把面条放进锅里。 夜婉走过去，背靠着灶台，侧身看他：“喂，就这么把人打发走了？怎么说也是你的迷妹唉，半点福利都没有……” 孟醒一手拉住她手腕，拽到怀里，贴近：“福利？那不是你的专利么？” 夜婉笑看他一眼，侧身从他怀里钻出来：“专心煮面，可别又坨了。” 小桌子边上两把椅子，夜婉和孟醒一人一边坐着。 面是刚捞出来的，在酱料的作用下香喷喷的冒着热气。 夜婉吃的满足，偶尔抬头看孟醒一眼，眼睛里笑盈盈的，泛着光。 “我刚出来之前，你干什么呢？”孟醒吃完，把碗收拾到洗碗槽里，重新再桌边坐下。 夜婉刚吞了口面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在等你出来啊。” 孟醒侧头看她一眼，视线在床上放着的手机上打了个转，又重新放到身前的人儿身上：“想唱歌吗？” “现在？”夜婉放下碗，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孟醒笑了。 “你先去把碗洗了，回来带你唱歌。” 这语气，哄小孩似的。 夜婉三两下把面条吃了，乖乖的过去洗完。 等回来，某人已经开了电脑坐在床上，耳机随意挂在耳边，沉默的看着屏幕。 “你这是……”夜婉满满的走过去。 孟醒笑：“好久没上yy了。” 夜婉呆滞了两秒，才慢慢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这人胆子是真大，在这么风口浪尖的时候，偏要上yy。 孟醒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把电脑屏幕推到夜婉跟前。 夜婉视线落到屏幕上的那一刻，表情就呆滞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屏幕上就刷起了那好看的花式字幕：祝老大和九九大大天长地久，百年好合！ 无数爱心和玫瑰组合在一起，连带着字本身，组成一箭穿心的形状，在屏幕上滚动着一遍又一遍出现。 夜婉的手被孟醒拉住，握紧。 夜婉低声：“什么嘛，搞得跟结婚了似的……”唇边却挂着止不住的笑。 孟醒唇角微勾：“听说我求婚成功，送来的祝福。” 孟醒把话筒打开。 “谢谢你们，她很感动。” 好听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达到电脑另一端，千千万万粉丝的耳边。 场控把屏幕解锁，很快，铺天盖地的留言就都砸了过来。有祝福的，有醋意横飞说九九抢了自己老公的，更有跪求结婚地点，嚷嚷着到时候要去抢新郎的…… 夜婉看了那些留言，忍不住笑了。 “看来我要把你看紧点，不然还没到结婚呢，新郎官都不见了。” 孟醒：“你知道就好。” 两人十指相扣，相视笑着。 话筒里突然传出来另一个声音。 千音：“喂，妖妖灵吗，这里有人欺负小动物！” 二月：“就是，虐狗什么的真的好么？” 阿御的声音排在最后，深沉的声音喊了声“老大”，继而消失无踪。 孟醒笑：“来得到挺齐全的？” 千音嘻嘻一笑：“那是，看到老大的新微博，我们可是马不停蹄的奔来了！” 夜婉一愣，翻到床上去找手机。 孟醒看到她的举动，也不阻止，就这么戴着耳机看着她四处寻找的小动作，唇边的笑格外温柔。 夜婉找到手机，快速翻出微博。 青白水肆：十指与你缠绕，听那首回忆的歌谣。 配图，是两只手紧握在一起的照片，两只手上的戒指明晃晃的闪眼。 夜婉想起来，这是他们在g市时候拍的。 那时候海天一色的美景，她想，等几年后故地重游，他们就可以食指相缠，唱着回忆的歌谣。 他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房间里突然响起好听的歌声。 夜婉回头，孟醒看着她，轻轻的笑。 好听的声音，动人的旋律，一点点律动出来，连带着她的心跳。 夜婉目光静静地看向他，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走过去，拉住他的手。 屏幕上的留言不断滑过，无数表白的、支持的，好像外面那些对夜婉的质疑和对青白水肆的愤懑都全然不存在似的。 夜婉轻轻张口，好听的嗓音和孟醒独特的声线完美结合在一起，把这首情歌完美的演绎出来。 孟醒的目光更温柔了。 他不会让她看见频道里那些不好的留言，比如在她来之前，他亲手拉黑了两个yy号，再比如，粉丝留言里，那些劝他离开九九那个绿茶婊的微博号都被一一禁言…… 有些东西，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想到。他改变不了。但至少，在他能改变的范围内，他要给她最好的，最暖心、最柔软的。 他想她开心。 这么一折腾，又是半夜才睡。 c市的夏天来得快，但温度还没到要开空调的地步，两个人于是把房间的窗户打开着，听外面那些不知名的虫子此起彼伏的叫着，不嫌累。 夜婉安安分分的躺在床上，等了会，动了动胳膊，然后又踢了踢腿。 孟醒一点反应也没有。 夜婉于是翻过身，把手搭在他肚子上，有一圈没一圈的绕着，来来回回，像是找到了新乐趣。 孟醒还是没动静，像是睡着了。 夜婉索性翻身，趴在孟醒身上，两只手摸索着，找到他的手，握住。脑袋微微侧过去，耳朵贴在他胸前，听他的心跳，一下一下。 身下的人动了动。 夜婉一愣，手上握着的人反过来握住自己的。 “还不睡？”孟醒开口，声音低低的。 夜婉轻轻应了一声，不想动。 她突然想到第一天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就是他这样的嗓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再后来，一步步的，彻底叫她沦陷。 想到这，她轻轻抬头，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 孟醒低低的笑：“不想睡了？” 夜婉一愣，赶紧翻身想躲开。却被他很快压在身下，呼吸一吞一吐的落在她头顶，紧接着一个人影压下来。 夜婉：“睡，睡！我困了……” 孟醒忍不住笑了，松开她两只手，拨了拨她额角的碎发。 “等等就不困了。” 他说完，完全没给她回应的机会。 唇瓣飞快的堵上她的，温热的气息彼此纠缠。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空气里很快被那股不知名的燥热充斥。 夜婉鼻头冒出来细密的汗珠，身上也不怎么舒服。 “喂，把被子掀了吧，热。” 孟醒笑：“你不害羞就好。” 孟醒说着，一把把身上的被子掀了，两个人的身体就暴露在月光下。 夜婉迷迷糊糊的，终于觉得凉快了，就像翻个身继续睡，却被他拉了回来。 孟醒：“别睡，还有正事没干呢。” 夜婉哼了两声，不理他。 孟醒于是一下一下的吻。从额头到鼻尖，然后往下，亲了亲她小巧的唇瓣，温柔仔细，没有丝毫侵略的意味，手却不安分的来回动。 夜婉被他闹得痒痒，忍不住往后缩了缩，紧接着就听到他低低的笑。这人就是故意的！ 夜婉睁了睁眼，目光对上他黑色的眸子，就着月光看，格外幽深，也格外有魅力。 夜婉傻傻的笑了两声，抬手挽住他颈脖。 “孟醒，你也是倒霉，被我喜欢上了。” 她说完，仰头在他唇上印了一下，然后倒回去，重新睡。 孟醒顿了顿，看着闭上眼已经会起周公的某人，无奈。 “这是表白？短小精湛啊……” 第四十八章 吃什么飞醋 第四十八章吃什么飞醋 后来几天，夜婉和孟醒没一直窝在宾馆，而是去了录音室。 虽然网上风声紧，但好在孟醒向来不爱露面，真正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的人非常至少。至于夜婉，则彻底被改造成一个病患的模样，戴着厚厚的印着红十字的口罩，衣服外面还套了件长袖，头发披散下来，整个儿一重症患者。 俩人走哪，人群都提前让开老远。倒也方便。 等到了录音室，本来正商量着专辑事情的千音和阿御都是一愣，继而看着夜婉的装扮哈哈大笑。 千音最先过来挽住夜婉的手，笑嘻嘻问：“九九姐这口罩哪里买的，透气性如何？看起来还挺潮呢！” 夜婉笑着看千音：“淘宝批发，十块钱一打，给你来两打？” 阿御走到孟醒跟前：“老大。” 孟醒点头，侧头看向电脑屏幕上：“专辑准备的怎么样了？” 阿御动了动鼠标，把屏幕调转到几张好看的古风画上。 “这是p大刚刚传过来的稿子，如果这个线稿可以，他那边就可以着手上色了。” 孟醒接过鼠标，上下翻动两下。 画面很棒，虽然只是简单的线稿，但无论是从画面布局还是人物设计，都完全挑不出错处。更巧妙的是，虽然是给专辑做的图，几张画面与歌曲意境也贴合的恰到好处，看得出画手是真的用心了。 孟醒满意的点了点头。 夜婉站到孟醒身侧，看着屏幕上的画感叹：“这画好美，画风好赞……” 孟醒侧过头去，小声在她耳边说：“还记得第一次去我家，你看到的那张专辑？” 夜婉回忆了一下，是第一次去他家时，放在茶几上那张。 “是同一个画手？你认识吗？”夜婉问。 孟醒挑眉看了眼夜婉，没说话。 千音噗嗤一声笑了。九九姐一定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在放光，而老大……这突如其来的醋味，啧啧啧。 夜婉进了录音室。 这次过来还有一个主要任务，就是要把zy那张专辑的主打歌录了。 说实话，夜婉有些紧张。毕竟是他专辑的主打歌，还是唯一一首男女对唱。感觉他青白水肆这辈子的女人缘，全用在她身上了。 好像作为女朋友应该开心，但是想到昨晚荔枝大半夜打电话过来，让她一定全力以赴好好唱，就突然有点压力山大…… 孟醒在外面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夜婉点了点头，做了个深呼吸，闭上眼，听耳机里的声音。 激扬的前奏，伴着强烈的鼓点，打开整首歌的旋律。 然后，是他的声音。 低沉深邃的嗓音，和浓烈的伴奏糅合在一起，别具魅力，格外诱人。 “金戈似沉沙，战鼓鸣天涯，嫁衣随风染芳华……” 夜婉开口，婉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坚韧，一字一句都打在节拍上，契合无比。 歌曲回转，画面盘旋，沙场征伐之后，万物萧条，皇城寂寥。 两个身影携手站在皇城顶上，看那万里无云的蓝天，像是一眼望到天边。 “且看这山河碗里锦绣堆，莫如与君携手，江湖相隐归。” 孟醒低哑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和夜婉清亮的声音柔和在一起，声音好像穿透了一切的间隔，终于达成了最完美的统一。 夜婉抬头，视线与孟醒相对，微微一笑。 千音看夜婉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虽然早见识过夜婉的唱功，但毕竟这是节奏快难度高的歌曲，没想到，她竟然一次就完成了，而且还是效果这么完美的情况下。 夜婉走出来的时候，千音的小眼神就这么直勾勾的望着她。 “千音，你再这么看我，阿御该担心你跟我跑了。” 千音双手覆在脸上，两眼放光的看着她：“九九嫂嫂，真的好厉害啊！竟然这么快就进入状态，跟老大配合的这么好，而且效果还这么完美！” 夜婉：“哪有这么厉害，你再夸下去，别人要以为你是我请来的水军了！” 千音嘻嘻一笑：“我这是发自内心的感叹！” 阿御在旁边站着，没说话。目光一直放在千音身上，听她说完，宠溺的揉了揉脑袋。 夜婉看了眼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反手握住孟醒的手。 这一举动让某人唇角勾了勾。 夜婉和孟醒从录音室出来，已经晚上了。 两人走到河边，夜婉索性把口罩什么的全摘了，拉着孟醒的手，在河边漫步。 c市不乏这样安静的地方，虽然是大都市，但仍保有古城的低调和深沉，这也是夜婉最喜欢的地方。但安静的地方常有，静心散步的机会却不多得。 夜婉挽着孟醒的手，走了两步，又动了动手指，改成十指相扣的样子。 孟醒就这么陪在她身边，手上的触感很温软，他也不动，随她怎么折腾。 夜婉玩了会，找了个长椅坐下。 “还有两天，就是mv发布会了。”夜婉轻声说。 zy的专辑筹备了那么久，在他本人回来以后，进程就比一般要快。再加上夜婉这次事件的发酵，郑总把zy新歌发布会的时间提前，很快，夜婉就要和zy一起，面对那些记者的话筒和无数闪光灯了。 说不紧张，是假的。 夜婉到现在都记得，一年前那些记者是怎么追着她、撵着她，步步紧逼，追问她是怎么抄袭前辈作品的，打不打算道歉，是否心怀愧疚…… 她不敢回答，也不能回答。 无法改变的时间先后，她怎么答才是正确答案？可那个正确答案，怎么说出口，才显得不会那么违背她的良心和事实的真相呢？ 那是一年前，夜婉苦思冥想却得不到解答的问题。 一年后的今天，她害怕面对，也依然，无从回答。 孟醒动了动手指，把她的小手完全包在自己的大掌中央，放在自己腿上，慢慢揉捏着。 “别想太多，恩？就是一个小打小闹的聚会，吃瓜群众多点而已。” “吃瓜群众？”夜婉笑了，“真贴切，都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孟醒静了静，捏着夜婉的肩，让她正对着自己。 夜婉笑：“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 孟醒郑重地说：“那天我不一定能在现场。” “哦，没事，我……” “我这两天会出一趟远门，”孟醒眉毛之间微微皱起了褶，“暂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专辑的事情已经交给阿御他们了，st这边，郑总不会轻易为难你。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就去找zy。知道吗？” 夜婉身子往前移了移：“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紧迫？” 孟醒摇头，伸手把夜婉揽进怀里：“只是有事需要去一趟美国。” “哦，”夜婉点头，“我在家等你。” 孟醒笑了。胸腔轻轻震动，好听的声音从夜婉贴在他胸口的耳边传来，格外浑厚。 夜婉抬头：“你去忙你的，不用急着回来。坐飞机太磨人了，有空在那边调整一下最好。” “怎么，不想我回来？” 夜婉伸手掐他：“对，不想你回来，趁着你不在，我去找我的初恋情人再续前缘去，唔……” 孟醒一手捏着夜婉的下巴抬起来，一边把人往怀里揽紧了。 突如其来的一吻，攻城略地，毫不手软。 夜婉瞬间手脚就软了，趴在他身上，没半分多余的力气。 这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灵巧的舌头勾住她的，狠命的吮吸，掠夺着她唇齿间的最后一缕空气。 夜婉两手抓住他前襟，侧着身子，努力让自己不从他身上掉下去。 “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放开。 夜婉于是挪了挪身子，动动腿，想坐正。 他胳膊一抬，直接把人抱起来，跨坐在自己身上。 夜婉胳膊圈在他颈脖上，身子挨得很近，鼻尖对鼻尖，看着他近在眼前的深沉的黑色的眸，眨巴眨巴眼。 孟醒看着她：“还笑。” 夜婉往后缩了缩脑袋：“你别占了便宜还卖乖啊，我才是被吃豆腐的那一个。” “哦，是吗？”孟醒唇角一勾。 夜婉立刻往后退了退。 想跑？一只手抬起来，扣住她细腰，另一只手覆上，按住她脑袋，往前一压。 没有丝毫防备。 唇齿间的交流深刻而绵长。 夜婉这下是彻底明白了，这人今晚就是要把之前那些不甘呀嫉妒呀全讨回来……至于嘛，那么多年前的事了，那会儿还没认识他呢，吃什么飞醋！ 夜婉想着，手上力道渐渐弱了，半推半就的，轻轻回吻他。 眼睛闭上，听见耳边有河水慢慢流淌的声音，草丛里的蛐蛐儿叫，还有最清晰的，两个人的呼吸声，纠缠在一起。 孟醒停了停，放开她，退开一点。 两个人都睁开眼，就着浅淡的月光，他看到她绯红的脸。彼此都笑了。 夜婉仰起头，找到他的唇，轻轻舔了舔。 他笑，回吻过来。 她的手放在他颈脖后面，慢慢圈紧，加深。 绵长的像是永远也不要停。 第四十八章吃什么飞醋 后来几天，夜婉和孟醒没一直窝在宾馆，而是去了录音室。 虽然网上风声紧，但好在孟醒向来不爱露面，真正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的人非常至少。至于夜婉，则彻底被改造成一个病患的模样，戴着厚厚的印着红十字的口罩，衣服外面还套了件长袖，头发披散下来，整个儿一重症患者。 俩人走哪，人群都提前让开老远。倒也方便。 等到了录音室，本来正商量着专辑事情的千音和阿御都是一愣，继而看着夜婉的装扮哈哈大笑。 千音最先过来挽住夜婉的手，笑嘻嘻问：“九九姐这口罩哪里买的，透气性如何？看起来还挺潮呢！” 夜婉笑着看千音：“淘宝批发，十块钱一打，给你来两打？” 阿御走到孟醒跟前：“老大。” 孟醒点头，侧头看向电脑屏幕上：“专辑准备的怎么样了？” 阿御动了动鼠标，把屏幕调转到几张好看的古风画上。 “这是p大刚刚传过来的稿子，如果这个线稿可以，他那边就可以着手上色了。” 孟醒接过鼠标，上下翻动两下。 画面很棒，虽然只是简单的线稿，但无论是从画面布局还是人物设计，都完全挑不出错处。更巧妙的是，虽然是给专辑做的图，几张画面与歌曲意境也贴合的恰到好处，看得出画手是真的用心了。 孟醒满意的点了点头。 夜婉站到孟醒身侧，看着屏幕上的画感叹：“这画好美，画风好赞……” 孟醒侧过头去，小声在她耳边说：“还记得第一次去我家，你看到的那张专辑？” 夜婉回忆了一下，是第一次去他家时，放在茶几上那张。 “是同一个画手？你认识吗？”夜婉问。 孟醒挑眉看了眼夜婉，没说话。 千音噗嗤一声笑了。九九姐一定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在放光，而老大……这突如其来的醋味，啧啧啧。 夜婉进了录音室。 这次过来还有一个主要任务，就是要把zy那张专辑的主打歌录了。 说实话，夜婉有些紧张。毕竟是他专辑的主打歌，还是唯一一首男女对唱。感觉他青白水肆这辈子的女人缘，全用在她身上了。 好像作为女朋友应该开心，但是想到昨晚荔枝大半夜打电话过来，让她一定全力以赴好好唱，就突然有点压力山大…… 孟醒在外面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夜婉点了点头，做了个深呼吸，闭上眼，听耳机里的声音。 激扬的前奏，伴着强烈的鼓点，打开整首歌的旋律。 然后，是他的声音。 低沉深邃的嗓音，和浓烈的伴奏糅合在一起，别具魅力，格外诱人。 “金戈似沉沙，战鼓鸣天涯，嫁衣随风染芳华……” 夜婉开口，婉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坚韧，一字一句都打在节拍上，契合无比。 歌曲回转，画面盘旋，沙场征伐之后，万物萧条，皇城寂寥。 两个身影携手站在皇城顶上，看那万里无云的蓝天，像是一眼望到天边。 “且看这山河碗里锦绣堆，莫如与君携手，江湖相隐归。” 孟醒低哑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和夜婉清亮的声音柔和在一起，声音好像穿透了一切的间隔，终于达成了最完美的统一。 夜婉抬头，视线与孟醒相对，微微一笑。 千音看夜婉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虽然早见识过夜婉的唱功，但毕竟这是节奏快难度高的歌曲，没想到，她竟然一次就完成了，而且还是效果这么完美的情况下。 夜婉走出来的时候，千音的小眼神就这么直勾勾的望着她。 “千音，你再这么看我，阿御该担心你跟我跑了。” 千音双手覆在脸上，两眼放光的看着她：“九九嫂嫂，真的好厉害啊！竟然这么快就进入状态，跟老大配合的这么完美，而且效果还这么完美！” 夜婉：“哪有这么厉害，你再夸下去，别人要以为你是我请来的水军了！” 千音嘻嘻一笑：“我这是发自内心的感叹！” 阿御在旁边站着，没说话。目光一直放在千音身上，听她说完，宠溺的揉了揉脑袋。 夜婉看了眼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反手握住孟醒的手。 这一举动让某人唇角勾了勾。 夜婉和孟醒从录音室出来，已经晚上了。 两人走到河边，夜婉索性把口罩什么的全摘了，拉着孟醒的手，在河边漫步。 c市不乏这样安静的地方，虽然是大都市，但仍保有古城的低调和深沉，这也是夜婉最喜欢的地方。但安静的地方常有，静心散步的机会却不多得。 夜婉挽着孟醒的手，走了两步，又动了动手指，改成十指相扣的样子。 孟醒就这么陪在她身边，手上的触感很温软，他也不动，随她怎么折腾。 夜婉玩了会，找了个长椅坐下。 “还有两天，就是mv发布会了。”夜婉轻声说。 zy的专辑筹备了那么久，在他本人回来以后，进程就比一般要快。再加上夜婉这次事件的发酵，郑总把zy新歌发布会的时间提前，很快，夜婉就要和zy一起，面对那些记者的话筒和无数闪光灯了。 说不紧张，是假的。 夜婉到现在都记得，一年前那些记者是怎么追着她、撵着她，步步紧逼，追问她是怎么抄袭前辈作品的，打不打算道歉，是否心怀愧疚…… 她不敢回答，也不能回答。 无法改变的时间先后，她怎么答才是正确答案？可那个正确答案，怎么说出口，才显得不会那么违背她的良心和事实的真相呢？ 那是一年前，夜婉苦思冥想却得不到解答的问题。 一年后的今天，她害怕面对，也依然，无从回答。 孟醒动了动手指，把她的小手完全包在自己的大掌中央，放在自己腿上，慢慢揉捏着。 “别想太多，恩？就是一个小打小闹的聚会，吃瓜群众多点而已。” “吃瓜群众？”夜婉笑了，“真贴切，都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孟醒静了静，捏着夜婉的肩，让她正对着自己。 夜婉笑：“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 孟醒郑重地说：“那天我不一定能在现场。” “哦，没事，我……” “我这两天会出一趟远门，”孟醒眉毛之间微微皱起了褶，“暂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专辑的事情已经交给阿御他们了，st这边，郑总不会轻易为难你。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就去找zy。知道吗？” 夜婉身子往前移了移：“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紧迫？” 孟醒摇头，伸手把夜婉揽进怀里：“只是有事需要去一趟美国。” “哦，”夜婉点头，“我在家等你。” 孟醒笑了。胸腔轻轻震动，好听的声音从夜婉贴在他胸口的耳边传来，格外浑厚。 夜婉抬头：“你去忙你的，不用急着回来。坐飞机太磨人了，有空在那边调整一下最好。” “怎么，不想我回来？” 夜婉伸手掐他：“对，不想你回来，趁着你不在，我去找我的初恋情人再续前缘去，唔……” 孟醒一手捏着夜婉的下巴抬起来，一边把人往怀里揽紧了。 突如其来的一吻，攻城略地，毫不手软。 夜婉瞬间手脚就软了，趴在他身上，没半分多余的力气。 这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灵巧的舌头勾住她的，狠命的吮吸，掠夺着她唇齿间的最后一缕空气。 夜婉两手抓住他前襟，侧着身子，努力让自己不从他身上掉下去。 “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放开。 夜婉于是挪了挪身子，动动腿，想坐正。 他胳膊一抬，直接把人抱起来，跨坐在自己身上。 夜婉胳膊圈在他颈脖上，身子挨得很近，鼻尖对鼻尖，看着他近在眼前的深沉的黑色的眸，眨巴眨巴眼。 孟醒看着她：“还笑。” 夜婉往后缩了缩脑袋：“你别占了便宜还卖乖啊，我才是被吃豆腐的那一个。” “哦，是吗？”孟醒唇角一勾。 夜婉立刻往后退了退。 想跑？一只手抬起来，扣住她细腰，另一只手覆上，按住她脑袋，往前一压。 没有丝毫防备。 唇齿间的交流深刻而绵长。 夜婉这下是彻底明白了，这人今晚就是要把之前那些不甘呀嫉妒呀全讨回来……至于嘛，那么多年前的事了，那会儿还没认识他呢，吃什么飞醋！ 夜婉想着，手上力道渐渐弱了，半推半就的，轻轻回吻他。 眼睛闭上，听见耳边有河水慢慢流淌的声音，草丛里的蛐蛐儿叫，还有最清晰的，两个人的呼吸声，纠缠在一起。 孟醒停了停，放开她，退开一点。 两个人都睁开眼，就着浅淡的月光，他看到她绯红的脸。彼此都笑了。 夜婉仰起头，找到他的唇，轻轻舔了舔。 他笑，回吻过来。 她的手放在他颈脖后面，慢慢圈紧，加深。 绵长的像是永远也不要停。 第四十九章 以后有我 第四十九章以后有我 “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安静的办公室里，一个颀长的人影立在办公桌前，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寒意。 坐在沙发椅上的男人不为所动，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看着他，声音中有些叹息：“发生意外，我很抱歉。” 窗外的天色暗下来，只有一束光落在站着的人脸上，让人认出来，那是时下著名歌手zy。而坐在椅子上的，是st娱乐的老板郑总。 郑烨放在身侧的手狠狠攥紧，几乎在郑总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左手抬起来松开自己的领结，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郑总面前，拎着他的衣领，把人从椅子上提起来。 “郑曦！”郑烨发出一声怒吼，“你怎么对我都无所谓，但是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声音阴沉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脸上的表情几乎狰狞，瞪着眼前的人。 郑曦：“我很抱歉……” 拳头狠狠地砸在他脸上，他忍不住闷哼一声，脸上被他打过的地方红肿了一片，唇角破了一处，流下一道红色的血。他刚张开口，没来得及说话，被一阵猛烈的咳嗽阻断了。 郑烨看他这副模样，松开手。郑曦立刻捂着胸口，双腿失了力道，只勉强扶着桌子站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郑烨皱着眉头看他：“你怎么了？” 办公室的门开了。 王晴端着水进来，视线落在郑曦身上的时候，慌张的连手里的托盘都拿不住，玻璃杯掉在地上破成一地碎片。 “郑总，郑总？”王晴冲到郑曦跟前，把郑烨推到一边，扶着郑曦，声音里带着哭腔。 郑曦抓住王晴的手，张开嘴想说什么。 王晴努力凑近了听，却听不明白：“郑总，药放在哪？药……” 郑曦猛烈的咳嗽了一阵，等终于停下来，看着郑烨露出一个虚弱的笑：“请……zy，你先出去吧……” 郑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从紧张到担忧，听了这句，终于转变为不可思议。放在身侧的手收紧：“你……” 王晴抬头看向郑烨，目光中带着祈求：“请您先出去吧，郑总这里有我……” 说话间，郑曦又开始猛烈的咳嗽。 郑烨眉头拧在一起，不敢再留，转身走了。 王晴这才听着郑曦的指挥去拿药。 郑曦把药放在手心里，接过王晴递过来的水，一仰头，灌进嘴里。 “郑总……”王晴恭敬地站在郑曦身边，与其担忧。她刚刚灌进嘴里的药，止痛药，已经是医嘱的两倍了。 郑曦闭了闭眼，呼吸渐渐平复下来，一张脸上依旧没有血色，指尖因为刚刚的挣扎有些不稳。 “怎么，有事想说？”郑曦没有看王晴，坐回到办公桌后面。 王晴：“郑总，我不明白，为什么您不直接告诉郑少，他未必不能理解您的良苦用心……” “理解？”郑曦轻轻笑了，声音里带着疲惫与虚弱，却依旧机智而坚定，“不，我不需要他理解。我要让他愧疚，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静下心来，死心塌地的管理郑氏……” 王晴欲言又止，最后看着郑曦的目光中载满了心疼，却终于妥协，走到门口，把掉在地上的文件捡起来，向郑曦汇报。 “郑总，计划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孟醒已经在返程的飞机上，另外网络上对夜婉的愤懑和不满也几乎到了顶峰……” “恩，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医院，布满白色的空间里。 夜婉一醒来，就看到天花板上那纯白的色彩，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医院。上一次，她阑尾炎手术，大半夜的叫了救护车把人直接拉进手术室，等再出来，就在这种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纯白空间里呆了月余。 那时候的她，身边除了荔枝以外，谁也没有。 夜婉侧头，看见趴在床边睡着的荔枝，微微笑了笑。 “你醒了？”一个声音突然出现，让夜婉一惊。 她动了动脑袋，往旁边的椅子看过去，这才注意到一直坐在那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他头发看上去乱乱的，衣服穿的还是那天发布会时候的衣服，上面脏脏的，不知道是从哪里蹭来的灰…… 总之，光看这一身，一定和舞台上那个酷酷的大明星zy联系不到一起。 夜婉轻轻笑了：“谢谢你在这陪我。” 郑烨从柜子里拿出来一次性杯子，问她：“渴吗，要不要喝水？” 夜婉：“不用，已经没事了，我现在哪都不疼。你累吗，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郑烨没理她，径自倒了杯水，一边说：“刚醒的人，哪这么多话。” 夜婉被他这么一噎，反驳道：“还不是怕你累？” 郑烨笑着没说话，把水放在桌子上，托着她的背，把人扶起来靠着：“不用管我，照顾好你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正放在她背上，温热的暖隔着薄薄的衣料，贴在她身上。 夜婉身子僵了僵，微微侧身，不着痕迹的从他半圈的怀里退出来。 郑烨唇角勾了勾，很快推开，把水放到她手上。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夜婉点头。 趴在夜婉腿上的荔枝睁开眼，就看到郑烨离开的背影，于是看着夜婉惊叹：“夜婉，不是我说啊，其实zy他也是挺优秀的，要长相有长相，要气质有气质，而且对你也是百分百的真心……” 她每说一句，夜婉就点一下头。 “……但是！”荔枝突然加重了语气，拉着夜婉的手，认真道，“你是我们老大的女朋友，可不能红杏出墙啊！否则的话……” 夜婉被她这严肃的语气逗乐了，忍不住问：“否则怎么样？” 荔枝好像被这个问题难住了，表情纠结的看着她，眉毛也皱在一起：“夜婉，如果你真的红杏出墙，那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哦？”夜婉笑着看她。 荔枝吞吞吐吐的继续道：“但是我的身体可能会不受我控制的替老大鸣不平……” “谢谢支持。”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荔枝背后响起。 这个声音……荔枝惊讶的回头，看到身后站着的人时，立刻激动的站起来：“老大？！” 孟醒朝她点了点头，唇瓣噙着一丝笑，走到夜婉床跟前。 夜婉：“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比计划提前了整整两天。 孟醒笑：“再不回来，有人都想着红杏出墙了。” 夜婉嗔笑了一下：“有你的死忠粉看着呢，我哪里敢？” 孟醒在床边坐下：“摔哪了？” 夜婉指了指脑袋。当时她被人扑倒，直接昏了过去，那来得及感受到疼，就是醒了以后，总觉得晕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之不能告诉他说。 孟醒皱了皱眉，探过身去，作势要看她后脑勺：“我看看，摔坏了没。” 夜婉刚要推他，一双手就被他拉进手心里攥住，没有丝毫防备的，唇瓣被他含住。 荔枝嘤咛一声，赶紧拎着手袋出去了，还特别贴心的关上门。一言不合就开启虐狗模式，还好她是有男票的人！ 夜婉被他揽进怀里，不要命的狂亲。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熟悉的，久违的……明明只是几天时间，却感觉那么遥远，想要溺在他的怀里，再也不出来。 他也是一样。 等唇瓣终于分开的时候，夜婉双眼已经有些迷蒙了，极度缺氧，只能倚在他胸口。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手被他攥得生疼，却舍不得抽出来。 孟醒看着她，抬手捋了捋她额角的头发：“疼吗？” 夜婉摇了摇头：“不疼，一点都不疼。” 鼻子酸酸的，连带着眼睛都有点不对劲。夜婉笑了，眨眨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孟醒也笑了。一手放在她后脑勺，压低了点，在她额头印上一吻：“乖。” 夜婉看了眼他眼睛里的红血丝，心疼的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着。 “上来躺会吧？”vip病房，床够大。 孟醒挑眉看她：“会疼人了。” 夜婉脸一红，当场就像把人踢下去。 孟醒在她身边躺下，把她也拽下来，揽进自己怀里。暖暖的一个人，长手长脚的，被他圈住，感觉倒也不错。 孟醒牵了牵嘴角，这人他能抱一辈子。 夜婉闭了闭眼，还有些困，勉强打起精神睁眼看他，就撞进他满是红血丝的眼睛里。 “不睡？” 孟醒用下巴抵着她额头：“夜婉，害怕吗？” 在舞台上的时候，面对那些冰冷的相机和凶神恶煞的嘴脸的时候，被人扑住倒下的时候…… 你害怕吗？在我不在的时候。 你害怕吗？在一年前的过去，在我们还不认识的时候…… 夜婉鼻子酸酸的，声音有些闷：“我不怕……” 她把脸埋进他胸口。 意料之中的答案。 孟醒笑了，继而开口，声音很轻，很轻。 “夜婉，我心疼。” 心疼你的过去，心疼你的现在，心疼你的孤军奋战，更心疼你的坚强与倔强…… 夜婉没再说话。 房间很安静，像是两个人都睡着了。 但孟醒感觉到，自己胸前慢慢的，湿润了。 他动了动胳膊，把人圈的更紧了。 对不起，以后有我。 第五十章 “别撒娇。” 第五十章“别撒娇。” 夜婉的身体没什么大事，在医院躺了几天，实在是忍不了了，申请出院。 于是孟醒就开始了每天安抚病患的日常，当然，是用身体安抚。 终于挨到了医生松口，夜婉忍不住欢呼——终于可以回家了！等拎着大包小包正要走出病房的时候，夜婉的心情简直要飞上天！ 孟醒看她这样，非常严肃的把人拉进自己怀里。 夜婉被他这么一扯，手上拎的东西就这么掉地上了，不满的一边捡一边抱怨：“你看，包都弄脏了……” 孟醒把她重新拉回来，双手按在她肩上，严肃的四目相对。 “怎么了？”夜婉看见他这严肃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孟醒无奈：“外面可保不准是你的粉丝还是你的anti饭，虽然医院都准备好应急通道了，但保不准有没有人蹲点蹲的好……你有心理准备吗？” 夜婉笑：“喂，我可是大三就进公司，大四就出道了的人，什么大场面没见识过？” 孟醒看着她，目光沉沉的，不说话。 夜婉这才敛了笑，握了握他的手，认真说：“知道了，放心吧。” 孟醒拍了拍她脑袋，自觉地把地上的包提起来往外走：“走吧。” …… 荔枝在最前面开道，步子迈得小心翼翼，活像怕踩着地雷似的，偶尔回过头来看身后跟着的孟醒和夜婉，舔舔唇，又回过头去，心头挂着强烈的使命感——老大和婉婉都在她身后，她要好好守护他们！ 一行三人，就以这么一个奇异的步调往外走。 出了楼道，出乎意料的，外面安静得出奇，一个人都没有。 荔枝松了口气，回过头来朝夜婉笑笑：“还好，任佳佳的那些粉丝还算有良心，知道给你一些喘息的时间……” 荔枝话还没说完，乱哄哄的声音连带着一拥而上的人群，把几个人的前路堵住。 看来他们是早就到了，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等着夜婉他们走到道路中间，前后夹击的把他们包围起来。 真是煞费心机。 夜婉摇了摇头，看见人群中还夹带着不少记者，一个个捧着相机，争前恐后的想拿下这个头版头条。 孟醒把夜婉护在自己身后，低声说：“我开道，夜婉跟着我，荔枝你在后面。没问题吧？” 荔枝点头。 夜婉紧张的扯住他衣袖，被他安抚的视线逼回来了。 很快，人群就不只是蹲守了。在几个角落不知道什么人的煽动下，所有人都一窝蜂的往前涌。慌乱间，还有人砸东过来，都被孟醒挡住。夜婉拉着荔枝，紧跟在他身后，一路往外走。 记者不甘示弱的跟在他们身侧，镜头对着夜婉的脸。 “夜婉小姐，请问您对一年前的事情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次的mv发布会之后是要重返娱乐圈吗？在此之前不打算向任佳佳道歉吗？” “您身边这位是二次元的翻唱大神青白水肆吗？请问青白大大，您知道夜婉的过去吗？” …… 夜婉低着头，对那些问题充耳不闻，一手紧紧拉着荔枝，一手捏着孟醒的后衣襟。她不安，他是她的依赖。 孟醒突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向最后提问的那个记者。 “你，问我？”好听的声音，语气平静，但隐隐透着冷的目光让记者险些想要后退。 孟醒轻轻勾了勾嘴角，索性给了镜头一个正脸：“我是青白水肆，我身边这位……”孟醒捏着夜婉的手腕，对着镜头笑了一下，“是夜婉，也是九九。如果你们认我这个老大，她就是你们的大嫂。” 夜婉惊讶的看向孟醒，镜头扫过，在孟醒低头看她的一瞬间定格。 夜婉很快低头，跟着他继续往外挤。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那不是zy吗？！”紧接着，几乎所有人都高仰着头翘首寻找着郑烨的身影。记者最先提着设备跑了，而剩下那些人也很快走了大半。最后一部分势单力薄的，慢慢的也就散了。 夜婉坐上车的一瞬间，松了口气。 荔枝很快把车子启动，找了最弯弯绕的一条道，驶了上去。 夜婉趴在车窗上，看外面那些人的走向。远远地，能看见被人群包围的地方，有一个人站在那，穿了一身低调的休闲装，帽檐压得低低的，却在关键时刻把眼镜拿下来，身边还跟着那个亮眼的经纪人迈克…… 夜婉轻轻叹了口气。 台阶上，迈克护着郑烨往医院里走，边走边无奈的说：“你现在正是上升期，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关键时刻来医院遛弯，相信我，不出今晚，你的名字就会在微博热门上挂着……” 迈克唠唠叨叨的一路，时不时地被挤过来的记者打断，看向郑烨的表情十分不好。 郑烨也不反驳，走近医院大门的一瞬间，侧头看向门外，发现那辆车已经开走了，静静地收回目光，重新戴上墨镜。 恩，值了。 …… 晚上，夜婉躺在大床上，无聊的开着电视，不断换台。 孟醒在厨房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语气严肃。 自从出院，他一直忙。夜婉知道的是他在忙着新专辑的宣传和发布，还有很多商业公司的线下邀约，但是他大多婉拒了。另外还有些别的什么，他不说，她也不问。 电视机上画面闪过。 “下面我们有请任佳佳……” 主持人的声音很快被夜婉的调台打断，她一愣，反应过来，又转回来继续看。 巧的很，就是之前她跟任佳佳一起录得那一期。她还记得很清楚，主持人偏向性的问了许多关于任佳佳的问题，从八卦，到往后的行程规划，而夜婉，则完全是陪衬似的等再旁边，只用保持微笑，并在包袱抖出来的时候配合的微笑…… 夜婉摇了摇头，正要转走，屏幕上正好到了任佳佳唱歌的环节。任佳佳那时候在现场唱得十分惨不忍睹，播放的时候一定会放专辑代替吧…… 夜婉的想法几乎是刚刚结束，歌曲前奏完毕，任佳佳那惨不忍听的声音就这么涌出，吓了夜婉一跳。 什么情况？播放事故？为什么会直接用的是现场收音？不应该啊！ 夜婉看着屏幕，火速上微博看实时热搜。果然，不到三分钟，#任佳佳唱功#的关键词已经被顶到最上面。 夜婉皱眉，去看公司和任佳佳的微博，完全乱成了一锅粥。 孟醒拿着手机回来，视线从屏幕上的闹剧上扫过，坐到床边拿着遥控器调台：“别听了，刺耳。” 夜婉扑过去拿遥控器：“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你早就知道？！” 孟醒换好台，把手机还给她：“我洗澡。” 夜婉在他起身之前抱住他一只胳膊，怎么都不撒手。 “先回答我问题！”夜婉仰头看着他。 他伸手摸了摸她脑袋：“别撒娇。” 夜婉不动弹。 孟醒笑着把手抽出来，反手抱了抱她：“乖。” 夜婉眼巴巴看着他转身过去洗澡，索性又回去拿遥控器，把频道调了回来。 已经过了任佳佳唱歌那一段，字幕从屏幕下方往上滑过去，中间插了几条正片里没有的花絮。比如主持人提到任佳佳一年前那场风波后怎么调整心情，任佳佳说：“虽然当时感觉到被背叛，受到很大的刺激，但是这一年来一直在努力唱出更好的歌，让更多的人看到我，让粉丝觉得我值得他们的喜欢……” 夜婉终于忍不住笑了。那时候她是故意这么说的，想刺激她，打击她。不过当时的她一定没想到，在那样一首歌之后，这句话会显得多讽刺。 夜婉重新拿起手机，舆论造势，发展的飞快。不仅在实时热搜上有了任佳佳的大名，连微博热门排行榜上也出现了她的这一条。视频经过剪辑处理，放在微博上，彻底成了个鬼畜集合，连带着任佳佳刚出道时的不少黑历史也都一并贴在上面，大开眼界。 夜婉有些感叹。一年前，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都又再任佳佳身上重现。身体里的某个角落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但或许是因为曾经经历过，当年那种苦不能言的感觉也重新回到她身上……她不受控制的同情着她。 孟醒从浴室出来，擦着潮湿的头发时，就看见夜婉这样一幅怅然的表情。视线落在手机上，一动不动，明显在走神。 孟醒于是把毛巾丢给她，坐在床边：“给我擦擦。” 夜婉动了动，把毛巾拿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给他擦着。 “这是你和郑总安排好的吧？先让她得意一下，再给予迎头痛击。”夜婉小声说。 “想明白了？” 夜婉点了点头，没说话。 孟醒回过头来，看她的表情，唇角勾起来：“大仇得报，还不开心？” 夜婉捶了他一下：“喂，你怎么……” 孟醒笑着把她手腕捏住，整个人拉进自己怀里，低头用那富有磁性的嗓音说：“就知道你会于心不忍，所以事先一直瞒着你。” 夜婉低着头：“这样一来，她以后还能唱歌吗？” 孟醒只能把人抱在怀里，安抚：“喏，现在只是一个开始，目的是要还你清白。如果任佳佳态度好，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你不是还给她写了一首歌吗，到时候发出来，就说你们和解了，既往不咎，携手共创美好的未来……一样是个生路。” 夜婉没说话。任佳佳那样的性格，绝不会轻易认输，更何况对象是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任佳佳在她面前似乎格外争强好胜。 夜婉唇上一痛，发现某人已经俯下身来，开始循循渐进的撩拨她。那只大手也在她身上不安分的游走着，所过之处，留下燎原的火点…… “唔……说正事儿呢……”夜婉喘息着努力开口。 孟醒：“未付劳苦功高，比较想先干点正事儿……” …… 第五十一章 他的女人啊…… 第五十一章他的女人啊…… 外面早已风起云涌的闹了一次又一次，任佳佳的假唱事件发酵到最后，像是有人故意在后面当推手，甚至连几年前任佳佳的黑料都发了出来，当然还有其与某公司老总、某影视公司老板开房的照片……总之，一切能对她产生负面影响的新闻，在这一个星期内曝了个遍。 夜婉看着微博，越看越皱眉。现在的粉丝真是跟风跟得厉害，除了少数一帮被称为“脑残粉”的人一直坚定地支持着任佳佳，其余那些天天嚷着要嫁给任佳佳的，这会儿全都合起伙来骂她。 “婉婉，想什么呢？”荔枝走过来，在夜婉身边坐下。 夜婉看她：“你怎么来了？” 荔枝笑着挽住夜婉胳膊：“想你了呗！” 夜婉：“哎哟，是想我了还是想你们老大了？” 荔枝笑笑，小声道：“老大不在家吧？” 夜婉挑眉：“他去录音室了。” 荔枝长出了口气，拍胸口：“那就好！婉婉，老大专辑马上就要出了，你能帮我要老大的签名专辑吗？我出原价，不，双倍价钱都可以！只要是老大签名的！” 荔枝说完，脑袋凑近，一双星星眼看着夜婉。 夜婉把她脑袋推回去：“怎么不自己找他要？” 荔枝把表情往回收了收，有些羞涩的解释：“key他不许我这么喜欢老大……” 夜婉侧头看了眼荔枝，无奈的摇了摇头。迷妹啊，谈了恋爱的迷妹。 …… 豪华的咖啡馆门口，郑烨站在二楼一个视角很好却又很隐蔽的角落，看着楼下的动静。 一个男人坐在咖啡桌前，把一个巨大的手提箱交给对方。对方把箱子打开一角，露出里面慢慢的钞票，又快速合上。两个男人相视一笑。 接钱的男人把手搭在手提箱上，嘴角露出邪笑：“王总对这次的东西可还满意？” 另外一个男人笑了：“满意。这次多亏了任总的帮忙，王总很高兴，让我一定把他的意思转达到。” 接钱的男人嘴巴咧得更开了。 这是一张很熟悉的脸，如果仔细追究，好像与正因绯闻而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当红女星任佳佳有几分相似，如果有见识更广的人会发现，这个人还是郑氏集团的高层，在董事会上几次与郑曦郑总曲意逢迎的男人，任叔。 但显然，这位任叔目前所进行的勾当，是一个绝不能让郑氏的任何一个人知道的交易。 “合作愉快。”任叔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抱着手提箱离开，满面红光。 咖啡馆二楼，郑烨身边举着摄像头的人汇报道：“可以了。” 郑烨点头，最后看了眼楼下的人，转身离开。 …… 晚上，孟醒带夜婉去参加一个聚会。 聚会是关老介绍的，去的都是业内的老前辈了，德高望重的人不在少数，能让孟醒带着夜婉一起去，资源、消息，各种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 夜婉其实原本是有些犹豫的，但孟醒态度倒比较随意，三两句话把她的顾虑打发了，一再强调不过是个小聚会，不用太费心。 大概是他的话强心剂作用太大，以至于夜婉在去的路上躺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 孟醒看着夜婉在路灯下的睡颜，默默笑了。那天他把她从st大楼带回家，她也是这么毫无防备的倒头就睡，也不怕他把她拐卖了……真是个毫无防备心的女人。 孟醒摇了摇头，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空调关了，车窗开了一条缝，让傍晚带着几丝清凉的空气钻了进来，微风轻抚在夜婉脸上。夜婉慢慢把眼睛睁开，才看见外面的风景已经变了。 平时虽然也会外出，但也只是在市区，这会儿两人周围见到的却都是大片大片的草地，两旁连人影都没有，唯一的照明除了车灯，就是两边隔一段出现一个的路灯。 “这是要去哪儿？”夜婉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问他。 孟醒看她这迷糊的样子，笑：“快到了。” 路越走越窄，到最后，车停在一个破旧的房子跟前。 夜婉下了车，愣在原地，好半天不敢迈出步子。 孟醒走过来，拉着她的手：“不打算带我走走？” 夜婉仰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是这儿？” 孟醒笑：“功夫不负有心人。” 夜婉与他十指相扣，一步步往里走。 这里是夜婉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她小时候被亲生父母遗弃在了某个角落，后来几经辗转，到了孤儿院王老师的手上，就这样安顿了下来。 “我五岁以前都是在这里，那时候小，很多事都没有印象了，但应该属于能给老师留下深刻印象的那种……”夜婉小声说。 孟醒故意笑道：“印象深刻，要么是十分优异，要么是格外调皮……你是哪一种呢？” 夜婉横他一眼，不说话了。 这么多年，孤儿院早就废弃了。夜婉上一次回来是初中的时候，带了不少好吃的好玩的过来，给这里的小朋友们吃用。那时候过来看，这里的条件已经比她在的那会儿改善了许多。王老师说，政府拨款，孤儿院有了新址，生活条件、教学设备，都比原来齐全。 夜婉带着孟醒走到小院子中央，在一块小石头旁边站定，笑这给他介绍：“我小时候就在这里唱歌，唱儿歌，什么‘小船儿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夜婉轻声唱着，嘴角牵起一抹好好看的笑，甜美的嗓音飘荡在空气中，让人享受。傍晚的霞光映在她脸上，像是给她的面容镀上了一层好看的妆容，好看得不行。蓝色的裙摆随风飘荡，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了种脱凡的美。 里面有人声传出来，孟醒立刻快走，把夜婉揽进怀里。 夜婉一愣，轻声问：“怎么了？” 孟醒声音很低，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吃味：“想把你藏起来。” 夜婉失笑。 掌声由远及近，在两人身后停住。 “声音不错，是个好苗子。”一个老人声音慢悠悠的说。 另外两个声音附和着。 “哼，那还用说？那帅小伙看见没？我徒弟！我徒弟千挑万选，万里挑一的女朋友，能差？”关老的声音不急不缓的传了出来，颇有种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对几个人的赞美毫不意外。 夜婉赶紧从孟醒怀里边探出头来，朝关老打招呼。 关老笑着说：“丫头，来啦！” 夜婉点头，想走近些，手却被孟醒拉着，怎么都不松开，只能无奈的站在他旁边。 关老视线在两人身上各打了个转，然后落在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上，冷哼：“臭小子，生怕我跟你抢媳妇儿是怎么着？哼！稀罕！” 孟醒拉着夜婉过去：“这是哪里话。”言语间含着笑，却没有半分讨好的样子。 旁边站着的几位前辈面露惊讶，议论纷纷。能这样跟关老说话的，至今也不超过三个。这个年轻人还是关老的徒弟，竟然能跟他平辈相称……几个人对孟醒二人的态度不敢有半分轻视，面色和善了许多。 夜婉表面淡定，其实内心早就掀起了无数波澜。这几位都是业内大家，有上过春晚的，有跟着代表团出国演出过的，还有的那几位，现在都退隐了，也就是偶尔在顾问名单上出现，早就不亲手指点了。关老竟然把这一群人请来了，还把聚会地点定在这样的地方，不知道意欲为何。 夜婉看向孟醒，后者示意她淡定，等待。 很快，有人上了餐点上来。 这附近当然是没有餐馆的，饭菜都是孟醒事先让人准备好，算着时间送来的。器具都是保温的，比夜婉两人早到，打开的那一刻依然热气腾腾，食料的香味让人是食指大动。 众人落座，夜婉毫无疑问的被孟醒安排在自己旁边，给她盛饭夹菜。这一举动又引来关老的冷哼，大有娶了媳妇儿忘了师傅的感觉，惹得夜婉几次想笑，都勉强忍住了。 其实平时孟醒也不会这么娇惯她，只是这次地点特殊。这里实在是承载了她太多过去，最小、最懵懂、最单纯无忧的年纪，全在这里。夜婉不敢放任自己去回忆，但那种怀念与伤感的情绪却时不时涌上来。 还好有他在身边。 一顿饭完毕，终于进入正题。 关老：“这次邀请大家过来，主要是想让各位都了解了解具体环境。我们要做民间的基金会，想做大、做好，光有资金是不够的。我们能做的，是真切感受这一切，通过基金会的力量，告诉更多的人，让更多人伸以援手。” 基金会？夜婉看向孟醒。 孟醒唇角微微勾了勾，点头，让她继续听。 关老：“……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这次的宣传大使，我的建议是夜婉，就看各位的意见了。” “关老，宣传大使还是要找有影响力的艺人……” 关老点头：“没错，从经济角度来讲是这样。但是这件事，不是一件商业的事，而是一件公益的事。从对孤儿院的了解、对把这些问题推广给更多人、让更多人施以援手的心意上来说，我相信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夜婉……” “可……” 夜婉吸了口气：“没错。” 两个字，让众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夜婉轻轻笑了一下，好看的眼睛抬起来，从在座各位身上一一掠过，最后停在关老身上：“因为，我是从这里长大的孩子。” 夜婉目光坦然的看着关老：“希望可以给我这次机会，我希望……能为和我一样命运的做些改变。” 夜婉的声音掷地有声，让桌边坐着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孟醒看着夜婉，目光温柔。 他的女人啊。 …… 从孤儿院出来，天已经黑了。 夜婉坐在车上，看路灯下的影子，离灯越近，延长的越远。 夜婉侧头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没看孟醒，声音很小。 “我从小生长在这里，院长对我们几个女生都特别好，男生则平时要做些打水、买东西之类的活，女生就是打扫打扫卫生、平时洗洗衣服，生活的一点都不苦。” “恩。” “小时候我还跟着院长王老师一起去过集市，走遍大街小巷，给院里的伙伴们买新年衣服。但就是好看的衣服都贵，舍不得买，也买不起。” “……恩。” “那时候我其实有想过，如果能有一个人特别喜欢我，很喜欢很喜欢，把我从那里带走就好了。后来，就真的把我带走了，那么多年，我只回去看过一次。你说，我是不是很坏啊……” 孟醒把车停在路边，解了安全带，又凑过去把她的安全带也解了。 夜婉任他怎么动，都不愿意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两只小手抬起来，掩住脸，不敢看他。 车门打开，又关上。夜婉没来得及反应，身前的车门就往外移出去了，紧接着，一双手拉着她手腕挪开。 “夜婉，看着我。”孟醒的声音从她脑袋顶上传来。 夜婉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看见路灯下他的脸。背着光，眸子显得越发深沉了，看着她，情绪复杂，动作却依旧温柔。 夜婉眼睛鼻子都红红的，一张脸上因为刚刚那么一哭，满脸都是泪痕。她已经很少这样哭了。 孟醒捏了捏她鼻子，又抬手，把她脸上的泪痕抹去了，这才把人揽进怀里，大掌在她手背上安抚的一下一下轻轻拍着。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来晚了。”孟醒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抚道。低沉的嗓音，不知是不是错觉，里面的沙哑格外浓。 夜婉抬手揪住他衣服，把脸埋进他胸口，闷声道：“是啊，都怪你……” 所以，你以后要补偿我，补偿我一辈子。 第五十二章 “酬劳” 第五十二章“酬劳” “众所周知啊，娱乐圈的事情呢，向来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除了前段时间被爆出妻子出轨的xx明星，最受瞩目的，莫过于这两天突然陷入‘假唱门’的任佳佳了……记者目前呢就在任佳佳所在的住所门前，据知情人士透露，任佳佳已经三天没有出门了，让我们一起来看一下……” 年轻记者提着话筒，带着摄像走到一栋装修豪华的别墅门口。镜头里可以看见，蹲守在这里的媒体不下十余家。 镜头刚停下，别墅门口就，动了，紧接着，任佳佳的经纪人护着她往外走。 记者们一窝蜂涌上去，毕竟是当□□手突然爆出假唱，谁不想要抢到这么个大头条？ “请问任佳佳您会选择道歉吗？” “请问之前的放送事故你怎么看？是有人故意黑你吗？” “任佳佳小姐，请问您目前有什么打算吗？” …… 任佳佳的脸藏在黑色的长发后面，巨大墨镜的遮掩下，看的出她依然妆容精致，但面对镜头却不再如以前那般自信，侧着头，跟在经纪人后面，从头到尾闭口不言，直奔外面停着的车。 经纪人勉强挡住记者的攻势，嘴上回应：“公司目前正在积极调查处理中，请大家耐心等待。” 两个人飞快的闪身，上了车。 任佳佳摘下墨镜，瞥了眼外面的记者。 “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我这么红。” “是黑啊！”经纪人在旁边皱眉，“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就应该挺任总的，在家好好呆着避风头……” 任佳佳嘴角露出一个冷笑：“避风头？呵，我跟夜婉可不一样，我身后有我爸、有st撑腰，我可用不着避风头！现在再怎么黑又怎么样，回头新闻通稿一出，照样可以洗白，指不定还会有投资方看重我的新闻热度，给我好资源呢！我这次出来，就是要看看那个想看我笑话的人，是不是真的笑得起来！” 任佳佳冷笑着闭上眼，侧头靠在椅背上。 …… “郑总，”st办公室，王晴站在郑曦身边，“因为任佳佳的事情，任总最近很不安分，好像买通了不少媒体，打算给任佳佳洗白。” 郑曦靠在躺椅上，手边摆弄着药瓶：“没关系，很快他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王晴点头，安静的站在旁边，目光落在郑曦的脸上。 沙发椅被他放平，身子舒适的横躺在那，非常安逸的姿势。窗外的光线透进来，照在他脸上，显得格外的白。 王晴从他眉眼处开始，细细的用目光描摹着他的面容，有些珍惜，有些贪恋。 郑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眼睛睁开了，正静静地回望着她。 王晴一惊，正要想办法解释，郑曦已经笑了：“我气色很不好，是不是？” 王晴：“您只要正常吃药，身体就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 郑曦轻轻提了提嘴角，没反驳，也没回应。 大门被猛地推开。 任佳佳踩着高跟鞋从外面走进来，手提包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在她臂弯处荡着，任佳佳却丝毫不觉。 她大步走到郑曦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郑总，这次的事情，你应该要给我一个交代吧？” 王晴：“任小姐，您这么横冲直撞的闯进来，好像忘了，这里是总裁办公室？” 任佳佳笑了笑：“这我可不敢忘，总裁嘛，掌管着我们st每个艺人的生死嘛，一句话可以让人红，一句话可以让人被雪藏……我当初可是亲眼见识过的，怎么会不清楚。你说是吧，郑总？” 郑曦从椅子上站起来：“听起来，你这是话中有话？” 任佳佳笑着摇头：“哪里，只是想让郑总不要忘了，如果真把我逼急了，把那件事抖露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前几天听我爸说，公司要上市，郑总现在可是关键时刻呢……” 任佳佳扯着嘴角笑了两下，眉毛扬起，眼睛里带着几分狠厉。 郑曦抿着唇，没说话，一副被她扼住命门的样子。 任佳佳心满意足的转身，看见等在门口的zy。 任佳佳微微一笑，坦然的跟zy打了个招呼，走了出去。 郑曦瘫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掩唇咳嗽。 “……给我倒杯水。” 一杯水递到他面前，拿水杯的手上却戴着一只精致的手表，熟悉的纹路，是郑氏产的，全世界只有两块，一块在眼前这个人手上，另一块，被他珍藏在箱子的深处。 郑曦抬头，唇角露出一个弧度：“怎么是你？” 郑烨没说话，把水递给他。 郑曦接过来喝了一口，目光时刻放在眼前的人身上，没挪开半分。 “盯着我做什么，怕我跑了？”郑烨双手叉腰，半倚在桌边，侧眸看他。 郑曦笑：“看你好看，难怪那么多姑娘追你。” 一句话，让办公室更安静了。 “哥，你魅力真大，那么多小姑娘给你递情书！” 篮球场上，十五六岁的郑曦和郑烨并排坐着，刚打完1v1，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 郑烨睇他一眼：“知道为什么吗？” 郑曦眼巴巴的看着他：“为什么？” 郑烨笑着把自己的帽子往他头上一放：“因为我好看！” …… 郑烨突然觉得胸口有点闷。他侧头，看见男人唇边还挂着浅浅的笑，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没来由的一阵生气。但他知道，这个人就是这样，打定了主意自己不敢怎么样他，所以变本加厉的坦然，坦然到……有点欠揍。 “我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郑烨说完起身，抬步往外走。 郑曦抬头，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 郑烨突然顿住脚。 “郑氏的任总，是任佳佳的什么人？” 郑曦：“……父女。” “原来如此。”郑烨短促的笑了一下，很快消失在门口。 郑曦收回目光，轻轻舒出口气，视线挪到桌上，看到自己刚拿在手里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药瓶，眸色沉了沉。 …… 夜婉跟孟醒在筹备专辑发售的事儿。 自从上次两人在医院门口彻彻底底的露了个面，孟醒现在也完全不敢出门了，虽然二次元受众不大，但粉丝大多是忠粉，对自家偶像看护得紧，再加上孟醒这圈内元老的身份，去哪都是一场声势浩大的追逐赛，索性就留在宾馆二人世界了。 夜婉抱着手机，窝在沙发上，正好看到任佳佳从别墅里走出来的那篇报道，视频上的人看起来依然美丽，但被记者尾追的样子却让夜婉忍不住唏嘘。 一只手把她的手机抽走。 夜婉抬头。 “有空过来帮忙。”孟醒轻笑着说。 “恩？”夜婉疑惑地看着他。 孟醒没说话，牵着她的手，到书桌边坐下，把她拉进自己怀里。 桌上放着一摞专辑，封面正是夜婉之前见过的那副古风画。 “你的？”夜婉拿起一张来，翻看上面的歌曲目录，“什么时候领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孟醒括了一下她鼻子：“某人睡懒觉的时候。” 夜婉哑然。最近没什么事干，她的生物钟于是彻底崩塌，晚上也睡，白天也睡。除了睡就是吃，算得上是猪一般的幸福生活了。 夜婉清了清嗓子，侧身把cd机拨拉过来，拆了一盒放进去：“先让我欣赏欣赏。” 孟醒笑，也没制止她，等着好听的音乐流出来，才把人重新抓回怀里：“欣赏音乐可是要付酬劳的。” 夜婉“啊”一声，扭头看他，瞬间定住，脸羞涩的红了。她被他抱着，两只腿放在他两条腿中间，两手自然的贴在他胸前，感受到他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眼前是他黑色的眸子，呼吸间有温热的气息，让人脸红。 夜婉侧了侧脑袋，想着他所说的“酬劳”，脸上的热度再也褪不下来，最后索性闭上眼，不敢看他。 等了会，才听见耳边传来他低沉的笑。 “这是等着我做坏事什么呢？”他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绽开。 夜婉睁开眼，看见他含笑的眸子。 孟醒：“我说的酬劳，是帮忙一起签名。” 夜婉目光转向他的手，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签名笔，于是赶紧扭回身，清了清喉咙：“哦，那开始吧，签‘九九’还是‘夜婉’……” 话音未落，放在他腰间的手加重了力道，把她整个人扯进那个温暖的怀抱，双臂缩紧，四目相对。 “你干嘛？不是道貌岸然得很吗？”夜婉戳了戳他胸口，故意问。 孟醒笑：“我只是突然觉得，再加点别的酬劳也不错。” 他说完，俯身下来，不等夜婉反应，已经含住她的唇，一下又一下，慢慢的品尝，然后渐渐加深，让两个人都沉溺在这一吻里。 cd机里的碟片还在旋转着，正放到两个人的合唱，那一句：且看这山河万里锦绣堆，莫如与君携手，江湖相隐归。 一吻完毕，夜婉深深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差点窒息。 孟醒笑着看她，气定神闲的样子，格外让她感叹，每次亲完都是她喘不上气来，什么时候角色对调一下？ 孟醒笑着把笔放到她手上：“开始吧。” 夜婉侧过身去签名。 “九九”两个字笔画少，她写的快，越写越顺畅，很快一大摞就签完了。 孟醒的字显然是练过，大气而颇有风骨，霸气的落在专辑上，字如其人，一看就是宁折不屈的性格，偏又低调不张扬。夜婉的字则清秀很多，也算得上不错，但少了几分丰谷，偏婉约派，虽然没有孟醒的让人惊艳，但也担得起“秀气”二字。 孟醒看了眼她的字，眉毛一挑，伸手去握她的笔。 “这里，这么一提，再往下……”孟醒边比划边指导，大掌把她的小手包裹在里面，力道控制的刚刚好，能指挥她怎么写，又不会让她觉得疼。 夜婉动了动手指，回头看他：“你字写得挺好，跟着叔叔练的？” 孟醒挑眉：“叔叔？” 夜婉咳了一下：“嗯，爸……” 孟醒笑，这才慢悠悠的答：“我们家长辈要求的，时代再怎么发展，人不能忘本，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总要有人继承。比如围棋，比如书法、国画……” 夜婉应了一声。 孟醒看着她：“在想什么？” “我在想，以后我们孩子的教育大业就交给你了，你比我有经验……”夜婉说到一半，顿住，目光水灵灵的看着他。 孟醒唇角的笑格外温柔：“好。” 夜婉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上签名的动作停下来：“孟醒，我是不是没跟你提过，孤儿院以后我的生活？” 孟醒一愣。确实，她没提过，他也没有问过，只知道她小时候是在孤儿院长大，但五岁后就被人领养了，那领养她的人…… 夜婉：“我五岁的时候就被一对好心的父母收养了，他们家有一个儿子，却没有女儿，所以就把我带了回去。他们人很好，儿子也是个很温柔的人，一直把我当做亲妹妹一样照顾。” “那就好。”孟醒点头，大手把她的小手捏在手心里。她的手很软，皮肤细嫩，那家人对她一定很好。 夜婉轻轻一笑：“我哥前段时间去日本了，扩展家里的生意。算算时间，这几天就要回来了。要不要见见？” “当然。”孟醒点头，“要不要准备什么见面礼？” 夜婉：“不用了吧，家里做的就是玉石生意，我哥应该也看不上别的。哦，对了，我哥叫夜繁。” 夜婉一边说一边起身。 “夜繁？”孟醒顿了顿，待想起来这个名字，夜婉已经走到门边，正要逃走，回过头来，悄悄打量了一眼他的神情。 孟醒笑着摇了摇头，伸手：“过来。” 夜婉讨好的笑，先发制人的过来抱住他：“不是故意瞒你，只是一直没机会说。” 孟醒：“我听说他是去日本开发市场，妻子也跟在身边，目前正是谈合作的时候，怎么突然回来了？” 夜婉小声说：“我听嫂子说，我哥好像是知道了我在国内的事情，所以特意赶回来的。” “他以前都不知道？” “我怕他担心……” 孟醒叹气：“还有什么需要我知道的？不如一并说了吧。” 夜婉抬起胳膊，圈住他颈脖：“他知道我在这边这些事情的时候，正是你去了美国，我一个人在台上被人扑倒的那会儿……所以，他对你的印象可能不太好……” 孟醒无奈的看着她。事已至此，只能见面后再尽力挽回自己在大哥面前的形象了。 正在此时，桌上的手机响了，屏幕上闪烁着一个名字：夜繁。 夜婉与孟醒对视一眼。 来得，真快。 第五十三章 哥…… 第五十三章哥 作为备受瞩目的大企业，郑氏企业就要在s市a股上市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国。企业总裁郑曦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这是他多年来的愿望，现在终于实现了…… st大楼，郑总办公室。 王晴：“郑总，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 郑曦背着手，看着窗外：“嗯，再等等。” 王晴收回了其他想说的话。 公司上市，原本是件好事，但看郑总的状态，却完全让人高兴不起来。王晴有时候看着郑曦的背影，心里都在担心，不知道他还能支撑多久。 …… 在任佳佳抄袭事件的风波将息未息的时候，一个更加令人劲爆的微博被火速推上了热门。 微博内容是一个简短的视频，视频上，办公室里，男人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面。 女人声音里带着哭腔：“郑总，这次的专辑我真的会搞砸的，我……我写不出好听的歌！” 郑总沉默着。 女人：“郑总，我们请专业的编曲老师来写吧，我……” “任佳佳，”男人声音很低，“你之前是怎么给我保证的？现在专辑的宣传都已经定了，再想改，已经来不及了。” 任佳佳抬起头来，眼神里充斥着迷茫：“郑总？” 郑总顿了顿，拿出一个u盘在桌上：“这是夜婉刚刚送过来的demo，你用这首歌。” 任佳佳：“郑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郑总看着她，目光中有着讥讽：“我的意思，你很清楚。当然，选择权在你，你也可以不用这个，自己努力，写出一首让大家都满意的歌。” 昏暗的光线，让任佳佳脸上的表情看得不那么清晰，但隔着屏幕却依然能看到，那个站在办公室里的女人的身影一点点走到办公桌前，伸手，把u盘攥在手心里。 视频戛然而止。 夜婉捂着胸口，心跳如雷。 眼睁睁看着别人是如何给自己下绊子，如何让自己从巅峰跌落低谷，这种感觉真的是奇妙得很。 孟醒从后面把她抱住，感觉倒她指尖的冰凉，把她的手放进自己掌心，慢慢揉捏。 孟醒：“冷吗？” 大夏天的，冷什么？ 夜婉叹了口气：“心寒……” 和所有人一样，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始末，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她一直以来感激知遇的人，竟然也是最后伸手推她入悬崖的人。人生如戏啊，这一刻，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心里头的惊讶更多，还是讽刺更多。 孟醒把怀里的人转过身子来，正对着自己。黑色的眸子沉沉的，认真的看着她。 “夜婉，一年前的事情远比你想的复杂他，”孟醒顿了顿，“这件事和郑总、zy，以及郑氏的关联太过复杂，我想，让郑总亲自告诉你。” 夜婉别开头不看他。 孟醒轻笑：“不过在此之前，可别忘了下午的约会。” 夜婉好看的眸子一转，看着他：“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下午三点对吧？” 孟醒目光含笑的看着她，不说话。 “怎么了？”夜婉问。 孟醒没回，指腹在她手指上套着的戒指上来回抚摸，喉咙有些紧。 夜婉愣了两秒以后忍不住噗嗤一笑：“喂，你这是……紧张了？” 孟醒睨她一眼：“还好，还不到你见我父母时候的那种程度。” 夜婉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 夜繁跟夜婉约在一个人流量不大的咖啡馆里。 夜婉现在已经彻底火了，到处都是人在谈论她，谈论她当年是多么的让人惊艳，大学没毕业就又会写词又会作曲的，然后忍不住唏嘘，大好的年华被被这样的误会埋葬，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她一个笑姑娘怎么挺得过来…… 夜婉被孟醒拉着手，在咖啡厅等着夜繁的时候，听到隔壁桌两个女生在讨论着。大概是太过愤怒，言语中时不时夹着几句对任佳佳的愤懑。 夜婉低头，勺子在咖啡杯里来回搅着，有些出神。 “夜婉姐！” 一个甜甜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可爱的身影进入视线。 白甜甜穿着碎花裙，头发卷卷的，搭在肩上，齐刘海把一张娃娃脸衬得格外可爱，一张脸上洋溢着笑。 夜婉站起来：“甜甜。” 白甜甜笑着看两眼夜婉，又去打量她身后的孟醒，贼兮兮的凑到夜婉耳边：“这就是你男票啊？挺帅的呀！花心吗？” 夜婉听完，忍不住笑了。这音量，孟醒一定也听见了。 夜婉回过头，果然在身后的男人唇角看见一抹笑。 孟醒走过去：“你好，我是夜婉男朋友，谢谢夸奖，我很专一。” 孟醒笑着看白甜甜，好听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出来，让白甜甜忍不住有些脸红，看着孟醒的眼睛闪着光，拉着夜婉的手，小声说：“他声音好好听啊……” “小白。”一个人从后面走过来，侧身站在白甜甜身侧，面色不善的看着孟醒。 刚下飞机就赶过来，夜繁还穿着西装，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外交官的感觉，帅气的脸上此时覆上一层寒冰，简单来说，心情不太妙的样子。 夜婉笑着看来人：“哥。” 夜繁朝她点了点头，眼神柔和了几分，但气场依然猛然，看向孟醒。 孟醒与他视线相碰，很快看出男人眼里的不满，但却没有转开视线，而是平静的伸手：“孟醒。” 夜繁看了眼他的手，握上去：“夜繁。” 白甜甜扯了扯夜婉的手，吐了吐舌头。夜婉笑笑，跟白甜甜在一边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白甜甜是夜繁大学时候的女朋友，大三时申请了日本留学，夜繁也去日本拓展市场，于是两人相伴前行，还在去日本前领了结婚证。 夜婉听白甜甜说着在日本时候的一些趣事，比如上课迟到啦，哪个教授是秃顶啦，哪个男同学很帅啦…… “……对了，还有人给我递情书呢！一个大男孩，给我买了一个月的早餐之后，终于鼓起勇气跟我告白了！”白甜甜说到这个，眉飞色舞。 夜繁看了眼白甜甜。 白甜甜毫不示弱的看回去，嘿嘿一笑。 夜婉：“然后呢？” 白甜甜：“然后呀，你哥出现了，提着一个月的饭团纸说，‘谢谢你的饭团，很好吃，但是我吃腻了’……然后那个男生就走了。” 夜婉看向夜繁：“真没想到，哥你也会做这种事？” 夜繁喝了口咖啡，目光落在孟醒身上，语气淡淡的：“小白说她吃厌了，我替她吃了大半个月。” 白甜甜嘟了嘟嘴：“那是我省给你吃的！” 夜婉笑了，没回话，侧头去看孟醒的表情，就见某人淡定的低着头，慢悠悠喝了口咖啡，不回答，也没什么特殊反应。 夜婉动了动胳膊，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探到他那边，放在他腿上，安抚的拍了拍。 孟醒唇角微不可闻的勾起，在那只小手正要缩回去的时候，伸手按住。 动静不大，桌子另一边的夜繁却挑了挑眉。 …… 咖啡喝完，几个人出来。 夜婉和白甜甜被安排提前出门等着，留两个男人在里面结账。 孟醒：“第一次见面，我请吧。” 夜繁笑：“不用，孟家的咖啡不好喝，还是我自己来。” 夜繁说完，手脚利落的把卡递给收银员。 孟醒的手在原地顿了一下，然后收回在身侧，唇边轻轻勾起一个弧度。真是个护短的人。 两个人抬步往外走，一前一后，都是不苟言笑的人，气氛也有些冷。 “听说夜家对夜婉很好，什么事都护着她，唯独一年前那件事，她吃了那么大的亏，夜家却没有人出面。”孟醒开口，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夜繁停住脚步，回头：“听说夜婉谈了个男朋友，对她很好，却让她在舞台上摔倒，直接送去了医院。” 两个人视线在空气中碰撞，彼此眼中都没什么暖意。 “夜繁！”白甜甜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两个男人飞快的看向彼此，然后抬步奔了出去。 再偏僻的地方也是有人的。 夜婉一个不留神，被人认了出来，于是就形成了一传十、十传百的巨大号召力，那些认识她不认识她的纷纷过来求签名，人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孟醒和夜繁飞快的冲过去，找到被人群挤在中间的两个女生，一人护着一个，飞快的上了车。 孟醒开车，夜繁坐在副驾驶座上。 夜繁提醒：“上高速……” 夜繁还没说完，车已经飞快的拐上了高速路。 如果不是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看起来倒像是一对默契的兄弟。 夜婉和白甜甜坐在后面，小声的而咬耳朵。 夜婉：“甜甜，我哥知道我谈恋爱了，是不是很生气？” 白甜甜：“何止是生气，他这两天整个人都不对了，今天来之前还抱着我好一顿亲，问他什么都不说，翻了几次你的照片，我都要吃醋了！” 夜婉：“甜甜！” 白甜甜嘻嘻一笑：“就知道你聪明，不会信。喏，你哥早就调查过了，说他虽然心高气傲，但能力担得起他的自信，孟家虽然不是豪门但也算是名门了，你嫁过去有夜家撑腰，怎么也不会吃亏，你就别担心啦！” 夜婉心里一暖，拉着白甜甜的手，笑得甜蜜。 白甜甜突然凑近夜婉耳朵，小声问：“夜婉姐，你告诉我，你跟他有没有……”白甜甜说完，坏笑着看着夜婉。 夜婉低头，羞涩的一笑。 白甜甜立刻秒懂。 孟醒透过后视镜看两人，目光温柔了几分。 夜繁回头看了一眼，转过头看他，目光沉了沉，最后别开脸看窗外，声音很小：“照顾好她。” “会的。” 第五十四章 造化弄人 第五十四章造化弄人 夜繁这次回国行程很紧，日本那边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处理，新市场的形势也不容乐观，很多决策要他亲自把关。如果不是夜婉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他根本抽不开身回国。 当晚，夜繁就已经启程去了公司。临走前，白甜甜拉着夜婉的手，格外不舍。 夜繁：“小白，你先去车上等我。” 白甜甜努了努嘴，最后抱了抱夜婉，跳上了副驾驶座。 孟醒站得远，路灯下，颀长的黑色外套把人衬得周身都带着寒。 夜婉看着夜繁，等着他先开口。 夜繁挑了挑眉：“定了？” 夜婉点了点头。 夜繁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啊，从小就是这样。”什么事都不跟家里说，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 夜婉低了低头。大概是小时候的原因，她不喜欢依靠别人，就像郑烨当初消失的时候，她也习惯性的自己想办法。 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夜繁轻轻勾了勾唇角，目光从路灯下站着的人身上转了一圈，收回。 夜繁：“他是歌手？” 夜婉抬头看夜繁，带着点紧张：“他唱歌很好听，而且……对我很好。” 夜繁笑了。 夜婉脸有点红。 夜繁：“以后有什么打算？” 夜婉一愣。是啊，她现在重新变得有名了，而且是正面形象的那种，受害者的身份，经受了一年的愿望后终于平反，以后可以继续唱歌了。 “没想好……”夜婉这么说，小小的眉头微微蹙起来，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跟他商量以后再决定吧。” 夜繁听完，终于笑了。 路灯下的男人走过来，把夜婉的手拉在自己手心里。没说话，但存在感十足。 夜婉挠了挠他手心。 夜繁目光跟孟醒的碰上，挑眉，温柔的看着夜婉：“有事给我打电话，不要被外人欺负了。” 夜婉忍不住轻笑，点头：“好。” 夜繁就开着车走了，白甜甜把车窗摇下来，不断的说“夜婉姐下次来找我玩”。 等车子远了，夜婉才仰头看孟醒，对上某人深沉的眸子。 夜婉：“怎么了？” 孟醒：“没。” 夜婉看着他不说话。 孟醒无奈的低头：“我只是在想，有个这么强势的大舅子，是福是祸。” 夜婉仰头，目光狡黠：“是福是祸，你都躲不掉。” …… 视频曝光的第三天，荔枝找到夜婉。 夜婉已经搬了家，在一个安保良好的小区找了个复式，上下两层，五个房间。 两个人都很满意，除了卧室，书房，还有一间房单独放设备。 孟醒原本是想用两间房放设备，这样两人直播的时候互不干扰。但是夜婉拒绝了。她不是一个喜欢成名的人，大概也不会喜欢直播。以后不当歌手，她想写写曲、作作词，偶尔唱唱歌，那是她想要的生活，最重要的，是和他一起。 孟醒知道她的心思，没多说，也就随她去。 st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两个当事人却像是要置身事外。可谁都清楚，那看似静谧的外表下，掩藏着的，是惊涛骇浪。 荔枝匆匆忙忙的带着电脑来找夜婉，进了屋，就把人从床上拉起来，打开电脑，把她摁在桌前看直播。 屏幕里，是郑总作为st召开的发布会，重点，是之前和任佳佳的那段视频。 发布会来的人很多，各大媒体，虎视眈眈的竞争对手，还有想要尽早谋出路的公司艺人。 郑总的事情一出，不光是st，整个郑氏上市的计划都被迫搁置了，媒体都在猜测，郑氏这次能不能挺过这一次，即便挺过去了，还会是曾经那个不可撼动的郑氏吗？ 郑曦被王晴扶着走上台，本就苍白的脸在闪光灯下显得格外无力。夜婉眉间微微露出褶，她能察觉到，郑总有什么东西就要到极限了，但是她不敢说。 郑曦在最中间的位置上坐下，王晴站在他身后，侧面坐着的一堆人，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夜婉也不关心。 她看到，台上那一排椅子中有两个空缺。 郑曦坐下，调整了一下话筒。 “非常感谢大家百忙之中能抽空参加我们的发布会，十分荣幸。” 郑曦说到这，顿了顿。画面中能看到，他抬起头，视线落在不知道哪个角落，目光有了片刻的愣怔，但很快回过神来。 “今天的发布会，主要是就之前的事情，给大家一个交代。首先，我要承认，网上流传的视频，是真的……” 一句话，众人哗然。 闪光灯几近疯狂的闪烁，在郑曦本就苍白的脸上。记者们相互交流的嗡嗡声透过直播传出来，大概没有人想到堂堂郑氏总裁，会这么直白的承认自己的错误。 只有郑曦，坐在台上，一脸平静，嘴唇紧抿，目光淡然的看着台下。 夜婉穿着睡衣，此刻头脑已经完全清醒了。 这是郑总的一步棋，要把这淌水搅得更混、更引人注目。然后呢？他要做什么？他跟孟醒达成了什么决定？他打算牺牲什么，又想要保全什么？ 夜婉皱了皱眉。 “……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十分懊悔，同时也对旗下艺人的管理不善感到愧疚。从我父亲把郑氏交到我手上，时至今日，这是我犯下的最大的过错。在这里，我向这次事件的受害者——夜婉，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郑曦说完这句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鞠了一躬。 大门突然打开，一个记者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低声的交头接耳后，有记者站起来提问。 “请问郑总，听说郑氏目前的股权份额已经变更，任总所持股份已经超过了郑总，成为郑氏第一大股东，这是之前视频事件曝光的结果吗？您事先知道吗？” “郑总，请问这次股份变更是否代表着郑氏的掌控权旁落任家？” “郑总……” 郑曦的脸好像更白了，身子不稳，只勉强扶着桌子才站定。 王晴立刻上前，小声在郑曦耳边说了句什么，郑曦轻轻笑了，摆手让王晴退下。 “请大家稍安勿躁，你们刚刚问的，正是今天要宣布的另一件事。” 郑曦声音不大，却让那些记者快速安静下来。 台上原本空缺的椅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上了人，镜头在扫过去，看见男人西装革履的坐着，大肚腩把西装撑得鼓出来，嘴边的笑毫无顾忌，搓着手，看着郑曦，那表情，像是已经得知自己获了一等奖，正等着颁发奖杯的人。 夜婉有点印象，那人是任总。 郑曦侧头看了任总一眼，后者回了他一个笑，脸上的肉抖了抖。 “郑氏自创立到如今，一直是以家族企业的模式传承，而今，我要把我的位置转让给……” 郑曦话没说完，发布会的门再度被打开。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一步步，坚定地走上台，站在所有记者面前。黑色的外套衬得他的脸越发深沉，墨镜遮住了眼，看不清表情，露出来的下颌却冷冽的像是刀刻的一般。 “郑烨？”夜婉惊呼一声。 荔枝的呼吸紧张了几分，盯着屏幕，没吱声。 郑烨站在台上，抬手，把墨镜摘下来。整个过程像是慢动作，那张帅气的脸出现在镜头前的时候，现场的惊呼声几乎穿透屏幕。 男人这才慢慢勾起嘴角，用他最沉稳的声音说：“初次见面，我是zy，也是即将接手郑氏的郑烨。”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着下面的镜头，目光坚定，带着几分深沉。好看的正脸通过直播窗口传到观众面前，好看的颜到让人挪不开眼。 作为zy，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大众面前露面。除去了墨镜和口罩，什么都不再遮掩，轻轻松松，坦坦荡荡。 夜婉心情有些复杂。 直播镜头晃了晃，好像是被人关了，紧接着快速切到了主持人身上，简单的对发布会进行总结，预估了一下接下来郑氏的发展后，快速告一段落。 郑氏目前的状况，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谁都不好说。只可惜了任总安排的那些媒体，原打算让自己在大众面前露个脸，没想到，最后全成了为他人做嫁衣。 视频自动退了，房间安静下来。 夜婉快速站起身，从衣柜里挑出几件来，用最快的速度换上。 荔枝：“你要去哪？” 夜婉：“我要去见郑总。” “做什么？” 夜婉已经换好衣服，抓起手机和钱包就往外走。 “荔枝，郑总他可能……快不行了。”夜婉往外冲，正要关门的前一刻，门被荔枝从里面接住，推了出来，她也已经换好了鞋。 夜婉没回头，冲进电梯。 荔枝快速跟了进来：“我开车送你。” …… 夜婉路上打电话问了王晴，果然，人直接被送进了医院。 夜婉一路上脑子都很乱，脑袋里的线索太多，却串联不起来。 郑烨是郑总的哥哥，两年前，郑烨突然消失，是郑总送他出的国？那后来，她一心要进演艺圈成为歌手，郑总当时为什么那么帮她？当时帮了她，后来又为什么会利用任佳佳陷害她？ 孟醒说，这里面关联太深，要让郑总亲自告诉她。 她一定要快点到，她要听全部的真相，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要弄明白她这些年受的苦到底是为了什么。 夜婉和荔枝赶到的时候，郑总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来。 等在走廊的，除了王晴，还有郑烨。 夜婉跟郑烨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郑烨却没什么反应。 他还穿着发布会时候的那身衣服，造型很棒，剪裁得体的西装把他的身材和气场衬到了最高点，同时又带了几分商界精英的沉稳。 夜婉知道，这是他的一个手段。他想从郑曦手里接过郑氏，必须让媒体清晰地明白，他不只是个会唱歌的歌手，同时也是个堪当大任的总裁。 但现在，夜婉从他身上感觉到更多的，是无力。 荔枝看了看手术室的门，又看了看等在旁边的王晴，自觉过去向她询问情况。夜婉则走过去，在郑烨身边坐下。夜婉想叹气，但怕影响他。 “我刚看了发布会，很帅气。”夜婉小声说。 郑烨没说话。 “你以后是郑氏的大股东了，我见你，是不是该叫郑总了？” 郑烨依然没动。 夜婉别过头不看他，声音越发低了。 “喂，别这么低落，还没到生离死别的时候。” 郑烨动了动身子，却依然没说话。夜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也沉默了。她不知道郑烨此刻是伤心更多，还是懊悔更多。她猜想，应该二者都有。 过了很久，久到夜婉差点睡着，身边的人却突然开口了。 “当初我突然消失的时候，你是不是以为我死了？是不是……也这么难过？”他说完，侧过头来看夜婉。 夜婉这才看到，他眼睛里满眼的红血丝，像是愧疚连成的线，把所有复杂的情绪串在一起，编织成网，把他困在其中。 夜婉摇头：“郑烨，不是你的错。” 她说完，顿住。这是孟醒之前对她说过的话，在她饱受舆论折磨，难以自拔的时候。不知不觉，她竟然用了同样的话来安慰郑烨。 郑烨笑了一下。 夜婉第一次听到他提到自己的家庭。 郑烨的父亲是个成功的商人，他继承了郑氏，并成功将其发扬光大，但另一面，他不是一位合格的父亲。郑烨和郑曦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郑烨是哥哥，也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的孩子，也正因如此，父亲对他给予了更高的期望。但郑烨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歌手。于是他大学选择了音乐学院，他唱歌，他组乐队，他出道，他成名。郑曦知道哥哥的梦想，于是不遗余力的支持他。他说，没关系的哥，你去完成你的梦想，我来完成爸的梦想。但问题是，不论哪一条路，都并不能一帆风顺，尤其是在他们的父亲去世之后。 郑家是家族企业，几十年来都是把公司传给儿子。但郑曦不是名正言顺的妻子所生，郑烨无心管理企业，于是当父亲死后，家里的旁系任叔就开始蠢蠢欲动了。郑曦知道，自己斗不过他，但他没想到他会在食物里下毒。当他发现自己已经中毒，第一件事，就是把郑烨送出国。无论如何，郑烨不能有事。而也就在当天，任叔也对郑烨下手，派人去制造了那一场车祸。幸好，任叔的人迟了一步。但郑曦将计就计，让所有人都以为郑烨已经在那场车祸中遭遇不测，掩人耳目。 这些，都是郑烨听迈克说的，在来医院的路上。也是这时，郑烨才知道，原来迈克一直是郑曦的人，派在他身边照顾打理，防止他一个人在国外不适应。 后面的事情就不难猜了。在得知自己得了胃癌之后，郑曦明白他已经命不久矣，不得已，这才放手，让郑烨回国。 郑烨想，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或许真的会管理者郑氏，一辈子和任叔死磕到底，而让他这个哥哥在异国他乡，继续当他的逍遥歌手。 造化弄人。 夜婉看着郑烨，叹了口气。 他们都猜到了郑曦的身体会有隐疾，但是他们都没有想到，故事的开始竟然会是这样。 他们是兄弟，虽然同父异母，但依然是兄弟。 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的形容并不乐观。 王晴却已经很坦然了，没有太多的情绪表露在脸上，只是陪着跟进了病房。 夜婉和郑烨等在外面。 不知过了多久，王晴走出来。 “夜婉，郑总想见你。” 夜婉站起来，抬手抹了抹眼睛，尽量笑了一下，才推门进去。 郑总的脸上已经几乎没什么血色了。经常有人形容面白如纸，夜婉看过去，如果不仔细分辨，他的脸色也已经与枕巾格外接近了。 郑曦看她进来，努力笑了一下：“夜婉。” 大概是胃疼，他喊她名字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夜婉不禁皱了皱眉，却也知道此时别无他法。有些话，他一定要说，也必须要说。 郑曦顿了顿，看着她问：“夜婉，你恨我吗？” 夜婉看着他，没说话，也没摇头。 她的人生轨迹，确实是被他一手改变了。如果郑烨没有被迫出国，如果她没有进入st，如果他没有利用任佳佳陷害她、击垮她，现在的她一定会是另外一个样子，或者跟郑烨在一起恩恩爱爱，或者成为一个平凡的上班族朝九晚五，再或者，现在已经是个著名歌手，全国巡演一次又一次的开…… 但是，哪有那么多如果。 夜婉笑了。都是经历，都是考验，都是必须的，谁也躲不掉。 郑烨没有等她的答案，自顾自的开始说。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在学校门口，看见你和我哥在一起，两个人互相打闹着出去约会，我那时候就想，如果我哥能跟你走到最后，其实也算不错。”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神色有些恍惚。 夜婉侧着头，她跟郑烨经常约会，她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次。但每一次约会，他们都很开心，这是真的。 “后来看你们开始受人关注，渐渐也有了粉丝和后援团，我也替你们感到高兴，”郑曦顿了顿，嘴角微勾，“那时候我还加过你们的粉丝群，很热闹。” 郑曦闭了闭眼，又继续道。 “但是后来，我不得已，只能送他出国，这是为了保他的命。但我没想到的是，你会去参加海选，成为歌手，”郑曦叹了口气，“你不是那种相当明星的人，你没有太高的理想抱负，也没有想过要成为多有名的明星。你不适合那个圈子。” “所以，你后来设计那一出戏，就是为了雪藏我？”夜婉抛出疑惑。 郑曦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叹息。 “我刚开始是想帮你，给你最好的资源，让你成为st一姐。但是后来……”郑曦说到这，忍不住咳嗽，“但是后来我发现，你渐渐成名，让郑烨按捺不住的想要回国，他越急躁，我越担忧，他那时候回来无异于送死。所以……” “所以，你要让我消失在大众面前。” 郑曦没再说话，算是默认。 夜婉笑了。这就能说得通了，刚入圈时候的一帆风顺，以及一年前那突如其来的诬陷。她一直不明白郑总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一个是自己的亲哥哥，一个是无足轻重的女歌手，孰轻孰重，几乎连考虑都不用。 夜婉牵了牵嘴角，却挤不出一个笑来。 “是我对不起你。”郑曦张口，声音很虚。 夜婉看他：“我能理解你的选择。”但就是觉得，有些叹息。 郑总侧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夜婉低着头，大概是刚刚这些信息太让人震惊，她一直没抬头。这也让他松了口气。 他仔仔细细的看着她，从眉眼，到唇角，一点一点，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哪怕是眉角的痣他都收在眼底。那目光，珍惜到有些贪恋。 夜婉不知道，她在st训练时的每个晚上，当整栋大楼的灯都熄灭，只有总裁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与她的练习室交相辉映。她也从没发现，练习室的窗外，偶尔会有一个人影，驻足看她跳一支舞后，默默离开。 那是他的爱，从未表露，却一直都在。 如果夜婉知道，那她一定会再一次感叹，造化弄人。但他不会让她知道。 病房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孟醒。 孟醒没有跟郑曦说话，两个人只是目光交汇，然后很快别过。当然，他没有放过郑曦唇边的藏得很深的一缕笑。孟醒明白那个眼神，郑曦现在已经心满意足了。这让孟醒想到之前，他们谈判的时候，他问郑曦，他要怎么才能相信他。郑曦说，我爱她。 那是他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承认自己的感情，却永远不能让当事人知道。 孟醒拉着夜婉离开。剩下的时间，要留给郑烨。 郑曦的样子在夜婉脑海里停留，久久不散。 孟醒拉着上了车，往回走的路上，一路无话。 下了车夜婉才发现，两人没去新房子，而是回了两人相遇时的那栋公寓楼。 事件平息，媒体也知道两人不会回来，慢慢的就都散了。公寓楼下黑灯瞎火的，只有路灯浅薄的光。 孟醒拉着夜婉走到楼梯口。 夜婉看他：“怎么来这了？” 孟醒看她一眼，上前一步，在她跟前蹲下，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后背：“上来。” 夜婉：“背我上去？” 孟醒笑：“上来。” 夜婉挪过去，趴在他背上。 这是第三次了，他背着她上楼。第一次，她喝醉了，没太多印象；第二次，是刚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甜蜜又羞涩；第三次，就是现在。 夜婉胳膊圈住他颈脖，放在他胸口，来回荡啊。 “孟醒，我有点难过。” “恩。为郑烨，还是为郑曦？” “都有吧。” “郑烨他继承了郑氏，以后会忙起来，但也不是无法可解，等公司回到正轨，他可以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管理，自己继续唱歌——” “就像肖大哥那样？” 孟醒轻笑：“对。至于郑曦……” “恩？” “他这一生没有太多追求，唯一的念想，就是郑烨了，现在这样的结果，也未尝不好。”孟醒说到这，顿了顿，“至于他另一个牵挂……” 夜婉歪过脑袋看他：“另一个牵挂？是谁？” 孟醒笑着摇了摇头，决定不告诉她。 两个人进了房间，从厨房里找到之前的余粮，果然又是面条。打了两个鸡蛋，捞起来，用酱料拌着吃，香气扑鼻。 孟醒看着坐在桌边吃面条的夜婉，黑色的眸子渐深。 其实，他还有些嫉妒郑曦，陪在她身边时间最长的，其实是他。 夜婉吸了口面，抬头，看向孟醒：“不来吃吗？” 孟醒心中一动，走过去，捏着她下巴，轻轻吻下去。酱料的味道荡漾在舌尖。 不过以后，她的身边一直有他。这也足够了。 第五十五章 任佳佳 第五十五章任佳佳 孟醒的专辑很快上架了。 签名版不多，放在网站的预售货架里，听商家说刚放出来不到一小时就全没了，问孟醒愿不愿意再签一些。孟醒拒绝了。倒不是怕麻烦，而是担心签的多了，网上有人炒价，反而不好。 后来的事夜婉没太关注，隐隐听二月和千音在群里提过几次，好像销量不错的样子。 除去这个，倒是另一件事占据了夜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大学时候darklight出道，是跟经纪公司签了约的。后来郑烨消失，乐队很快分崩离析，出唱片的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大概是看见了夜婉重新成为热门话题，之前的经纪人又前来联系，想给darklight办一场演唱会。 看见信息的时候，夜婉心情有些复杂。当初的darklight只不过是个小乐队，有一批粉丝，但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还留存于几个人的心头？ 经纪人大概看出她的犹豫，最后没有强求她立刻做决定，只说给她时间，让她好好考虑。 “想什么呢？”孟醒走过来。 夜婉回头，看见他把手机随手放在桌上。 “有活动吗？”夜婉把手递给他，很快被他握在手心里。 夏天已经到了，屋子里开着空调，倒不觉得热，只是被他把玩的手指除了一层细密的汗。 孟醒：“漫展，就在本市。” 夜婉“嗯”了一声。 孟醒：“想去吗？” 夜婉仰头看他。 “千音，阿御他们都会去，还有key，”孟醒说到这顿了一下，“肖然也去。” 夜婉笑了一下：“想我去？” 孟醒目光沉了沉，看着她。 这几天夜婉一直躲在家里不愿意出门，借口说是怕被外面的粉丝发现，再一不小心上个头条什么的。其实哪里瞒得过他？ 孟醒低头看着她。他能感觉到，她现在心底的那几分厌世。从一年前被陷害后受万人唾弃，到误会解开后重新被所有人宠爱，这样大起大落后的唏嘘，不在暴风眼中心，谁也体会不到。 夜婉轻笑，仰着头看他，琥珀色的眸子里温柔流转：“好，去。” …… 随着时代的发展，二次元影响力渐渐扩大，连漫展都有了相应的调整。 比如这次，主办方邀请来的嘉宾里不仅有二次元各领域的大神，还有不少影星歌星。 郑烨也来了。 荔枝远远的看到郑烨，惊讶的问了一下工作人员，才知道他今天是受朋友邀请过来参观的，可能以后会和st有合作。 夜婉还在后台。 荔枝看了眼郑烨，赶紧去后台陪着夜婉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她可不想夜婉出来的时候跟郑烨撞上。 今天夜婉是作为歌手来的，跟孟醒一起，也算是给他的新专辑做宣传。 舞台跟直播平台有合作，为了效果，给每个人换上了汉服。夜婉挑了件白底绣蓝色的对襟，汉服的料子轻柔，随着她的动作摆动，显出几分灵动的美。 荔枝走过去，把桌上的发簪插到她的发髻上，水绿色的簪子，在等下反着光。 “真好看。”荔枝笑着说。 孟醒抬步进来。他穿了身玄色的袍子，袖口衣角都用金色绣了暗纹，看上去像古代的某个富家公子哥儿，五官精致，偏偏目光深沉，只一眼，就有安定人心的作用。 荔枝忍不住在旁边发花痴。 夜婉看见他，侧过身子，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孟醒笑着走过来，掩去了刚刚那一瞬间的惊艳，托着她的手，仔细的打量了一眼：“这造型不错。” 夜婉笑：“谢谢夸奖。” 孟醒：“换成红色一定更好看。” 夜婉张了张嘴，明白了什么，仰头看他，眼睛里有柔情蜜意，快溢出来。 荔枝站在旁边，看了眼门口想进又不敢进的工作人员，清了清喉咙。 夜婉脸一红，侧头看过去。孟醒也看过去。两个人一坐一站，动作倒是默契，看得门口的人一愣，倒有些不好意思。 “可以准备上场了，下一个就到了。” 夜婉站起来。汉服很长，刚好到她鞋面。孟醒看了一眼，怕她等下上舞台的时候会绊倒，大手便把她的小手一直握着，紧紧的。 舞台上，主持人说了两句就退到了一边。歌曲的前奏响起，成了两人上台的背景乐。 工作人员把话筒递到两人手上，一边唱，一边上台。 孟醒刚出现在台上，下面的欢呼声就已经潮水般掀了起来，几乎盖住伴奏音。 下面很多人举着手机摄像的，混着舞台的灯光一起，照在两个人身上。 夜婉侧头看向孟醒，唇边挂着浅浅的笑。不是第一次跟他同台，却是第一次这么轻松自在的享受这个舞台。没有一年前的目的，也没有一年后的压力，唯一的情感就是唱歌，唱好歌。 孟醒像是有所感，侧头看向她。黑色的眸子在灯光的照耀下，好看得像宝石。 然后孟醒开口，唱的是他之前唱过的那首，小桥流水一般的情歌： “青水池塘白云飘，扁舟荡漾云中摇，拥你入怀抱，哼着那儿时的小调……” 夜婉看着孟醒，十指相扣，眼神像是胶在一起。 台下的欢呼声，音乐声，好像都是铺垫，都是背景，只有眼前的人是鲜活的，是世界的中心，是彼此的中心。 一曲结束，主持人上来的时候，带着惊叹。粉丝们呼唤着两个人的名字，还有两个人的cp粉，举着的手机屏幕上放着大写的话题的“肆九”的字样。夜婉看到的时候，朝那边绽开一个好看的笑脸。 一首歌唱完，主持人上台，少不得又要拿两人的关系开玩笑。有了上次的经验，夜婉从容应对，现场氛围倒真算得上是不错。直到—— “……我们都知道，九九之前也是歌手，之前一直因为被大家误解所以在唱歌方面走得很辛苦。那么接下来，夜婉有什么打算吗？”主持人这么问。 大概是因为提到了夜婉之前那段经历，这也是夜婉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被人问到这方面，所以现场很快安静下来。荔枝站在台下，紧张的看着夜婉。连她都不知道夜婉会怎么回答。 而和荔枝站在舞台对角线上的另一个人，也静静地看着舞台，一瞬不瞬。郑烨。 夜婉轻轻笑了一下：“我很喜欢唱歌，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一直喜欢下去。唱歌的时候很开心，会觉得很自由，整个人都特别轻松。我曾经答应我的粉丝，只要她们喜欢，我会一直唱下去。我会遵守这个约定。” 主持人笑着又说了几句，突然话锋一转：“听说今天夜婉所在的公司，st的总裁也在这里。可以请他上台跟我们说两句吗？我可听说新总裁是个大帅哥呢！” 台下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夜婉和孟醒对视一眼，事先并没有提到这个环节。难道是主办方临时加的？ 一个人影从台下慢慢走到舞台侧面，从暗处慢慢走到光线下，步伐沉稳，嘴唇轻抿，看不出情绪。 是郑烨。 夜婉目光落在男人脸上。从上次在医院分开，已经半个月没见了。夜婉听到他的很多消息，从别人口中。郑氏的总裁，新官上任三把火，快速放弃了郑氏旗下的几家一直亏损的公司，又带着几个从国外请回来的高层掌握了郑氏的大局，还掌着某元老的经济犯罪的证据，告上法庭，让对方直接从公司高层掉进了牢狱的漩涡里。雷厉风行，毫不手软。 夜婉看着眼前的郑烨，把思绪往回收了收。 郑烨站在舞台上，黑色的衣服衬得他整个人都比往常沉静了许多，看上去倒是没有多大变化，眉眼依然英俊，只是少了先前的锐气，更加内敛了。 他接过话筒，看了眼主持人，这才对着台下：“好久不见，最近太忙了。” 台下有不少也是zy的粉丝，立刻欢呼起来。 主持人眼见这场面，立刻笑了：“郑总看看，这都是你的死忠粉哪！” 郑烨牵了牵唇角，没说话。 主持人：“郑总现在日理万机，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时间开演唱会？这是很多粉丝拜托我一定要问的，我可帮你们问了啊！”最后一句是对着台下说的。 郑烨：“如果有时间，应该会有。” 主持人：“那郑总最近的安排是什么，方便给我们广大粉丝透露一下吗？” 郑烨：“st近期会剧版一期选秀节目，有意向的可以关注一下。” 主持人惊呼一声：“哇哦！我这样的可以参加吗？” 郑烨：“可以，海选大概在下个月。” “那我一定要去试试！”主持人笑着看夜婉，“这样我还有可能成为夜婉的同门后辈呢！” 话一说完，几个人都笑了。 欢笑间，舞台的光悄悄暗了暗，让台上几个说话的人更加安逸。 荔枝站在台下，按住心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不安。她抬头四处看了看，到处都是人头，期待的看向舞台的粉丝们，并没有什么不同。那为什么…… 等等！ 荔枝眼神一掠，又飞快的转回去，去追刚刚一闪而过的那个人影，找了一圈，却没有结果。她看错了？ 舞台上的几个人还在聊天，氛围刚好。主持人技巧高超，让几位在台上的人都不受冷落，郑总公司的宣传，孟醒的专辑，还有夜婉未来的发展，面面俱到，让台上的几位舒服，也让台下的粉丝看的津津有味。 突然，一个人影从舞台正前方趴了上去，直接冲向几个人中间的夜婉。 夜婉此时被郑烨和主持人夹在中间，跟孟醒隔着一个主持人。 那人冲上台，几个人纷纷后退，主持人倒退的过程中直接把孟醒撞倒了一边。场面一片混乱，保安赶紧冲过来。 夜婉看清了那个人，以及她手里的刀。 是任佳佳。 任佳佳直接冲过去，手里的刀恶狠狠地往夜婉身上扎，带着她全部的力道。夜婉看见她的眼神，那是要和她同归于尽的目光，阴冷，狠厉，不顾一切。 夜婉后退，却没退成。眼见着刀就要扎进她小腹了！ 一只手把夜婉往后一拉。 夜婉被迫向后倒去，手腕上的那只手力道很大，把她往后扯了一圈，两个人位置一个对调，成了他挡在她身前。 任佳佳的刀随风而至。 “郑烨！”夜婉惊呼，声嘶力竭。 脑袋还是懵的，看着眼前的人，她胸口闷到难以呼吸。 郑烨低头看着她，什么都没说，却胜过千言万语。眉头因为疼痛而皱起来，唇角却比刚刚任何时候都更显出好看的弧度。 郑烨慢慢倒下，身后有液体流出来，滴在地上。 夜婉跪下来，把郑烨放在自己腿上抱着。红色的液体染红了她白色的裙摆。 任佳佳还在嘶吼，愤怒的，丝毫不顾形象。 “夜婉，你是个魔鬼！两年前你刚出道就那么顺利，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你凭什么！你到底凭什么，让这么多人帮你！郑曦，郑烨，还有你那个唱歌的男朋友！你凭什么，你到底凭什么！是你害我爸进监狱的！我要报复你，我一定会报复你的！” 保安把任佳佳拖走，让她的声音越来越远。 夜婉抱着郑烨，眼睛没有动，泪水却一滴又一滴的滴下来，落在郑烨身上。 “夜婉，你为什么想唱歌？” 夜晚，郑烨躺在草地上，侧头看着身边躺着的夜婉问。天上的星星亮亮的，是最好的点缀。 夜婉：“因为喜欢呀。” “除了喜欢呢？” “啊，我没想过……”这问题把她难倒了，“那你呢？” “我啊，我想用歌声影响别人，用歌词，用旋律，用所有能表达我想法的一切，告诉别人，要努力，要坚强，不要走歪路，要成为一个正直的人！” …… 夜婉想，任佳佳的歌声一定不是这样的。她怀着嫉妒唱歌，和怀着大义唱歌的人，总归是有区别的。哪怕技巧再怎么高超，她也注定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歌手。 这是灵魂上的区别。 120很快来了。 夜婉跟着救护车一起去医院，回头的时候看见孟醒站在原地，背着光，看不清表情。 夜婉转身，没有再回头。 第五十六章 傻 第五十六章傻 郑氏的新总裁受伤的消息很快人尽皆知，刚开始稳定的集团，又开始躁动起来。 夜婉和王晴一个是现总裁的前女友，一个是前总裁的个人助理，联合起来，努力想要把控集团局势。但收效甚微。 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没有郑家两兄弟的郑氏，正急速奏效没落。 夜婉坐在郑烨的病床前，愁眉不展。站在她旁边的王晴，表情也不容乐观。 病房的玻璃上映出外面偷拍的记者的身影。 “喂，你是谁呀？”荔枝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 外面很快响起了由近及远的脚步声。 夜婉和王晴同时抬头，荔枝把门推开，退着进了病房，确定没记者了，才把门关起来。 “这医院也太不规范了，记者都能随随便便进来，还说是什么vip病房呢！我看就是打着幌子想多赚钱！”荔枝不满的嘀咕着，走到病床边，“郑总好点了吗？” 夜婉略一恍惚，才想到现在郑烨已经是郑总了。 “还是那个样子，”夜婉说完，看荔枝，“找我有事？” 荔枝犹豫了一下才说：“恩……是孤儿院公益宣传的事情。” 夜婉动了动身子。 王晴说：“夜小姐要是忙的话就先过去吧，郑总这边有我。” 夜婉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那就麻烦你了。”说完带着荔枝出门。 荔枝自打出门，就一直耷拉着一张小脸。 两人上了车，荔枝自觉地做到驾驶座上，启动，却没说一句话。 夜婉：“怎么，跟key吵架了？” 荔枝看着后视镜，把车从库里倒出来，皱眉：“哪有，我是在担心你。” “担心我？” 荔枝撇了撇嘴：“夜婉，自从郑总出事儿，你跟老大就没联系过，这都几天了，说过超过三句话没？” 荔枝侧头看夜婉，后者哑然。 荔枝哼了一声：“我就知道！” 夜婉笑：“那是，你多聪明，什么都知道。”将就着顺从她的语气。 这语气让荔枝更不满了。 “夜婉我可跟你说，这次郑总虽然是为了保护你受的伤，但是你可不能因为这个就抛弃老大跟他在一起了啊！一码归一码，关键时刻你可千万不能犯傻，知道吗？”荔枝越说越严肃，正好赶上红灯，她把车一停，目光灼灼的看向夜婉。 夜婉被她这么看着，忍不住笑了：“知道了，知道了。你快专心开车吧。” 荔枝这才撇了撇嘴，扭回头去，嘴里念叨着：“真让人操心。” 夜婉笑着看窗外。晴空万里。 …… 郑氏。 几位元老边走边说。 “听说郑总这次伤得可不轻啊？” “可不是，听说没有几个月下不了床，可能伤到内脏了！” “这么严重？那郑氏……” 几个人声音越来越小，仔细看，会发现这几位都是参加过郑氏股东大会的人。 其中为首的一人不知道提议了什么，一言毕，其余几位先是沉默了，继而很快点头应和。 角落里，孟醒靠在墙上，闭着眼，把几个人刚刚的话听了个真切。 他转身出来，简单看了眼方才那些人的背影，转身走开，嘴角微勾。 …… 夜婉带着荔枝在一楼等电梯。 关老说要讨论公益宣传的事儿，从歌到宣传片，都要夜婉出席。她现在在大众面前，是刚平反的蒙冤少女的形象，随便提到一句，都是正能量的代名词。不得不说，不论是话题度还是匹配度，用她都是事半功倍。 电梯“滴”的一声响了。 夜婉下意识抬头，对上里面人那双墨色的眸。 荔枝也看见了，抬手去扯夜婉的衣摆。 孟醒也看见她们了。他今天穿一身白色的衬衣，上面两粒纽扣都散着，露出好看的锁骨来。看见门开了，他抬步走出来，一手插在兜里，另一手自由摆在身侧，中指上戴着一枚样式古朴的戒指。 看见夜婉两人，他脚步为不可见的顿了一下，很快抬步走出电梯。目光落在夜婉身上的时候，跟她的眼神有了一瞬的交汇。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彼此就都避开了对方。 一个出去，一个进来。 电梯的门再度合上。 夜婉倒是没什么表示，表情坦然。反而是荔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扯着夜婉的衣摆。 荔枝：“夜婉，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呢？刚刚那是老大啊，是老大！” 夜婉无奈的看她：“荔枝，你再扯，我衣领都要被你拽大了。” 荔枝看夜婉这无所谓的模样，彻底有了脾气，手一放，背过身去不看夜婉，鼻子里发出一声“哼”。 夜婉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好笑。右手抬起来，轻轻碰了碰左手中指上的戒指，莫名安心。 …… 关老看见夜婉，哈哈一笑：“夜婉呀，现在两个郑总都不在，郑氏可是成了你的天下了啊？” 夜婉赶紧摇头：“关老说笑了。” 关老笑着摇了摇头：“我说不说笑不要紧，郑氏这么大的企业，不要成为业内的笑话才好。你说是吧？” 夜婉抬头，对上老人家睿智的眼，笑着点头称是。 两个人这才正式讨论公益宣传的事。 公益这种东西，并不是一朝一夕，一个宣传片就能改变的。要做，必须要做的长久，影响范围广，受益群众多，最重要的是，整个公益过程要尽量公开透明。 “关老，经济上的事儿我不懂，全有您把关。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只管知会一声，我一定配合。” 夜婉说这话的时候，两只眼睛看着关老，手放在膝盖上，认真的像课堂上的小朋友。 关老笑着看她：“还是你这孩子有心。这回，我们先从擅长的入手，先写歌……” 关老仔细说，夜婉认真听，不时的就具体的时间点和合作者进行讨论，一来一回，时间也不早了。 夜婉站起来：“关老，谢谢您能给我这个机会。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为那里做些什么，但是一直没能达成……” 关老哈哈一笑：“说谢就不用了，除了这个，你这些年来做的好事也不少了。” 夜婉一愣，抬头看关老。关老只是笑着看她。 关老：“天也晚了，回去吧。要写的东西紧着点时间，别忘了。” “好。” 夜婉这才带着荔枝出来。 荔枝：“夜婉，关老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你这些年来一直在给孤儿院捐款？不应该呀，你不一直是匿名的吗？” 夜婉摇了摇头：“算了，不想了。我们去医院看一下郑总吧……” …… 夜婉和荔枝到医院的时候，郑烨已经醒了。 王晴站在郑烨身边，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两个人表情都格外严肃。 夜婉敲门进去。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郑烨看着她笑了一下：“挺好。你呢？” 夜婉也笑了：“很好。” 郑烨：“听王晴说，事情进行的很顺利。” 夜婉点头，压低了声音：“最迟明天，他们就会去你办公室做些小动作，本来还在考虑要不要先留证据，等你醒了再做决定，现在好了。你打算怎么办？” 郑烨唇角的笑慢慢往回拢了拢：“再怎么说也是我父亲的旧部，就不用抓现行了。把假资料放在那，让他们偷去吧。带着这些去任总打算合作的那家公司，他们也呆不久。不过，到那时，他们也不用再回郑氏了。” 夜婉点头。 郑烨看着她，两个人都没说话。 王晴：“郑总，我先出去了。” 荔枝跟着王晴后面，快步走出去，走之前目光胶在夜婉身上，那个担忧劲儿，让郑烨忍不住笑了一下。但紧接着，牵动伤口，他又很快收敛了笑，安分的呆在那。 夜婉看他这想笑不能笑的样子，乐了：“小心翼翼的养着吧，别乱动。” 郑烨看着她，目光温柔，没说话。 夜婉去桌边给他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郑烨接了，放在手里，却没喝。 “躺了这么长时间，不渴吗？”夜婉拉了把椅子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郑烨摇了摇头，目光还是放在她身上，半点没挪，顿了顿，才慢慢开口：“想多看看你。” 夜婉笑了，剥了个橘子放自己嘴里，尝了尝，才剥了一瓣递给他：“甜的。” 郑烨笑着吃了，舔了舔唇，像是在回味那味道。 夜婉于是又剥了一个。 房间里安静又和谐。 等到第三个橘子的时候，郑烨终于没再接。 “夜婉，谢谢你。”他开口，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慢。 夜婉把那个橘子吃了，擦了擦嘴，才慢慢说：“没什么，我就是假装重新跟你好了而已，真正打理公司，辛苦的可是王特助。” 郑烨笑了：“恩，我记得给她加工资。” 夜婉也笑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夜婉开口：“郑烨，我也要谢谢你。这一刀……” 郑烨阻止她再说下去。 “如果不是郑曦，你也不会跟她结这么大仇，说到底，还是我们郑家对不起你。” 一句话说完，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夜婉的手机震动着。她拿出来，孟醒来电。 郑烨显然也看到了。他唇角的笑稍微牵强了些，但温柔的目光还是没有变。 “接吧，大概找你有事。” 夜婉摇了摇头：“等下我再给他回过去。” 郑烨轻笑：“不怕他吃醋？” 夜婉也笑：“他哪时候不吃醋？”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一人一句，氛围倒也还算不错。 郑烨侧过头来，看着夜婉，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我还以为替你挡了这一刀，能让你为了报恩，以身相许呢？” 夜婉两手交叠着放在腿上，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那枚戒指，看着郑烨：“郑烨，我不会跟你说对不起。” 郑烨点头，唇边依然挂着笑：“恩。” 手机再次震了。 夜婉拿着包站起来，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 “郑总，郑氏交到你手上，会越来越好的。”她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子亮亮的，带着信任和期许。 郑烨点头：“恩。” 夜婉笑着朝他摆了摆手，转身，没有再回头。 房间里，郑烨唇边的笑一点点放下，最后变成了深深地苦涩—— “喂，你说我爸是怎么想的？郑氏这么大的企业，交给我？那不是分分钟就倒闭了？” 大学时候，郑烨抱着吉他随手拨弄着和弦，一边跟夜婉说。 夜婉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咬着笔头，含糊不清的说：“我觉得不会啊，你啊，一旦要是真接手了郑氏，就一定会让它变得更好，然后越来越好！” “对我这么有信心？”郑烨跑到她旁边，笑脸凑过去。 夜婉用笔头敲了他一下：“别骄傲啊！” …… 夜婉推门出来，脸上的笑已经有些僵了。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这才抬步往外走。一抬头，远远地就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正一步一步往她这边走。 “你怎么来了？”夜婉看着他，又侧头，看见他身后跟着的男人。 “夜婉，郑总……走了。”孟醒声音很沉。 夜婉脑袋一懵，看着他，扶着他胳膊才勉强站稳。 心里酸酸的，有点涩。 孟醒身后站着的那位陈大律师看这两人的状态，不耐烦的越过夜婉：“是这个房间吗？” 夜婉没说话。孟醒点了点头。 陈律师于是敲门进去。 陈律师：“郑烨先生您好，根据约定，我来找您宣读郑曦先生生前的遗嘱……” 房间里只有陈律师宣读遗嘱的声音。 郑曦的全部财产大多归到郑烨名下，小部分捐给了慈善机构，另外，给王晴留了一套房和一部车。 陈律师读完，留给郑烨一张名片，嘱咐他要去律所签署相应的文件。 床上的人点头，面色平静地目送他离开。 病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床上的人闭上眼，两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哥，你说以后我们俩谁先死？” “你年龄比我小，当然是我先死。” “啊？”郑曦张大了嘴，皱眉，“那我不要。哥你先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这边，多孤单！” “傻，难道这种事你还想抢在我前头？”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郑烨拿出哥哥的范儿，“认真做题去，别整天想东想西的，小脑袋里都装着什么那……” …… 没想到，最后还是你先走。 第五十七章 尾声 第五十七章尾声 郑曦的葬礼办在京郊的墓园。听说郑烨的母亲也葬在这里，他平时有空的时候还会来这里坐坐，跟母亲聊天。郑烨的父亲在另一个墓园，郑烨却把他葬在这里。他知道他想要什么。 葬礼那天天上下着雨，很大。夜婉和孟醒一起过去，头上顶着黑色的伞。郑烨站在人群的最前面，穿了身黑色的衣服，一个人，背影孤零零的。 整个葬礼都很安静，雨水哗啦啦的打在地上、落在墓碑上。 等葬礼结束，夜婉衣服已经湿了大半，孟醒比她湿得更彻底。 夜婉和孟醒挽着手打算离开的时候，王晴走上来，说在附近有郑氏的酒店，不如去那里休息一晚。 夜婉和孟醒听从了。一起去酒店的，还有郑烨。 夜婉进了房间，穿着湿哒哒的衣服实在难受，于是进了浴室洗澡。 一个人的时候格思绪飞得格外远。温热的水从头顶浇下来，夜婉想到第一次去st的时候，大热天的，她汗流浃背的走进st大楼，远远地和当时的郑总对上的目光，两个人都是一愣。她惊讶于对方的年轻，而他，惊讶于她的身份。 夜婉闭上眼，驱散思绪。人死如灯灭，那些好的坏的，都是过往了。 水声中，她好像听见外面有人开门的声音，然后有很快关上了。 夜婉擦干身子，裹着浴袍出来。孟醒坐在床上，手边塑料袋里放着几种药，从感冒灵到胶囊，各种预防的、治疗感冒的药，应有尽有。 “你买的？”夜婉问他，随手拿了一盒，“还好是这个牌子，另一个牌子喜欢用胶囊装，我每次吃都卡喉咙。” 孟醒顿了一下：“这是王晴刚刚送来的。” 一句话说完，两个人都明白了。王晴送来的，那就是那个人买的。 夜婉没说话，起身去烧水。孟醒坐在床上，手上拿着手机。 夜婉把水壶插上电，又回来，推了推他。 “去洗澡，身上潮潮的也不难受？” 孟醒把手机放下，随手一抬，就捏着她手腕，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控着她的手，让她摸自己胸口：“已经不潮了，体温烘干了。” 夜婉脸一红，轻轻推他，从他身上站起来：“流氓。” 孟醒轻笑了一声，低沉的嗓音落在夜婉耳边，让她脸更红了。 孟醒眼看目的达到，心满意足的起身，去浴室。 夜婉看了眼孟醒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他刚发出去的信息。 “药收到了，替她道谢。” “叮”的一声，一条消息进来。 郑烨：“不用。” …… 关老是个行动派。从上次夜婉跟他讨论过宣传之后，拉投资，找合作方，以及各路公关的打点，关老做的井井有条。他当然不是样样亲力亲为，作为业内前辈，他的广大人脉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很快，微博上已经挂起了新闻热点：女星夜婉的公益——给孤儿们一个温暖的家。 “夜婉，你又上热搜了，这都是这个月第几次了！” 宣传展会后台，荔枝拿着手机，兴奋的过来找夜婉。 夜婉刚从台上下来，身上还穿着公益宣传的t恤，抬手侧头，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没看她的手机，随口应了一声。 荔枝嘟了嘟嘴，抱怨：“一天到晚就知道跑宣传，人气不关注，新作品也没有，男朋友还扔一边了……夜婉，你现在既不像明星，也不像女生！” 荔枝说完，看着夜婉，摇头叹气。 夜婉：“怎么，担心这么带着我会喝西北风啊？” 荔枝哼哼两声：“当然不！我另外带的那个小鲜肉，纪风，可比你争气，几次收到万钟奖的提名，今年最差也能捧个最佳新人奖回来，到时候奖金可少不了我的！” 夜婉咂舌：“你可留心点，你那个艺人对你的心思可不简单。” “什么不简单？你觉得他对我有意思？”荔枝从旁边拎了把椅子过来，瞪大眼睛看着夜婉。 夜婉挑眉：“怎么，不相信？” 荔枝：“不是不相信，是完全不可能好吗？他对我那颐气指使的样子，我……” 荔枝还没说完，手机响了。 她立刻接起来：“喂？” “你在哪？我饿了！想吃麦当劳，顺便给我带一碗粥过来，要现熬的那种！给你半小时，我在家里等你！”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传出来，说完就挂了。 荔枝对着电话：“我……靠？” 夜婉：“快去吧，半小时呢。” “真是供了个祖宗似的！”荔枝拎着包就起来，朝夜婉摆了摆手，打电话叫外卖，“喂，麻烦您给送到……” 夜婉拿着手机，表情有些严肃。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最近一条消息。 肖然：“夜婉，后天晚上后海酒吧，darklight聚餐。” 连来不来都不问，只是告诉她时间地点，这是算准了她会去啊…… …… 事实是，夜婉也确实去了。 她穿了身简单的t恤，下面套了个牛仔短裤，黑白配的简单色调，刚进酒吧，就被里面的五颜六色染成了花。 肖然几个人已经到了，坐在角落里。看见夜婉来了，朝她招了招手。 夜婉越过几桌，走过去。一张小桌，几个人挨得都紧，只剩下郑烨身边的位子空着。 夜婉坐过去。 肖然给夜婉叫了一杯，青果味的，酸酸甜甜的，酒精度数不高。 肖然：“来，我们几个人一起碰杯！这么多年没见，终于重聚，大家都混得挺好，我也很宽慰呀！哈哈！来！” 肖然率先举起杯子，打破沉默。 key快速跟上，杯子跟肖然的碰在一起，发出一声轻响，灯光下，眼睛里有些闪烁。 夜婉也抬手碰了上去，几乎是同时，郑烨也举杯。四个杯子碰在一起，各种不同的颜色，像是他们各自不同的人生，偶尔相聚，终究别离。 一杯下肚，key明显已经有些醉意了，却执着的把酒保叫来，又要了一杯。 key：“夜晚姐，肖然哥，郑烨哥，我今天真的高兴，真的！能跟你们在一起组乐队，我这一辈子，值了！” key说完，声音已经彻底哽咽了，握着杯子的手也不稳的发着颤。他说完，收回手，仰头就要一口干了，被一只手挡下来。 郑烨：“这又不是啤酒，这么喝下去会出事的。” “是。”key没敢忤逆郑烨的话。他没再灌，一口口慢慢尝着，眼睛里的泪光却丝毫未变。 肖然也没说话，很快喝完一杯，又叫了一杯。夜婉像是被他们俩这气场感染，索性也放开了喝，一口接一口，脸上慢慢开始发热发烫，眼神也有些迷茫。 最后肖然把杯子一推，指着郑烨。 肖然：“郑烨，郑总！不错啊！当初说消失就消失，真是干净利落！如今回来了，当上总裁了，好，真好！” 郑烨没看他，低头又喝了口酒。 key：“肖然哥……” 夜婉摇了摇头，低头还要再喝，一只手把他杯子挪开。夜婉伸手去拿，那只手把杯子拿的更远了。 夜婉皱眉：“你干什么？” 郑烨没说话。 夜婉生气了，借着酒劲儿，怒道：“你别管我！” 夜婉伸手去拿杯子，就在快要够到的时候，那只拿着杯子的好看的手轻轻一抬，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尽数灌下肚，把空杯子放回原处。 郑烨：“给你，都给你。” 夜婉气得去拉肖然衣角：“肖大哥，他欺负我！” 肖然站起来，揪着郑烨衣领，恶狠狠地说：“你敢欺负夜婉？！” 郑烨没说话，任他拎着。 旁边两桌看这边要打架，快速结钱撤了。 肖然：“郑烨！你好样的！” 郑烨还是不说话。 肖然最讨厌他这幅什么都不说的样子，什么事都自己扛着，瞒着，就是不解释。 肖然把他往椅子上一放，自己转身就走。手腕却被人扣住。 肖然扭头，对上郑烨的眼睛，眸光深沉。 郑烨扬了扬下巴，瞥向舞台上那个小乐队：“想不想，再唱一次？” …… “明日我们会在哪里？ 在哪里把酒言欢， 在哪里畅所欲言？ 明日的酒桌上，是否还有你身影？” 一首歌，不知道勾起了多少同龄人的回忆。那年短暂的青春，那少年人的一腔热血，那未知的明天和已知的奋斗…… 短暂的，泯灭在人海中的darklight，永远是他们心中的光，黑暗中，照亮前行的路。 郑烨的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只是多了岁月的沧桑，和更加纯属的技巧。肖然的贝斯，key的鼓，夜婉轻声和着，余光把每个人收在眼底。 这是他们的演唱会。知之甚少，却难得圆满。 …… 夜婉睁开眼，看见近在眼前的荔枝。 夜婉头疼欲裂，面前扶着额头坐起来：“你昨天去酒吧接我的？” 荔枝挤眉弄眼的让夜婉别再说话，夜婉闭着眼揉额头，没看见。 “我接的。”一个声音从荔枝身后传来。 夜婉抬头，看见孟醒和他身前面对着自己无奈的笑着的荔枝。 夜婉绽开一个灿烂的笑：“是你啊！” 孟醒把粥递给她：“喝粥，笑这么开，不怕嘴巴变大？” 荔枝悄悄的退出去。 夜婉把粥接过来，赞叹：“好喝！” 孟醒：“哪有酒好喝？” 夜婉低头，乖乖喝粥。认错，重在态度。 孟醒：“关老打电话来了，休息一下，马上去g市。” 夜婉一口气把剩下的粥全喝了，惊讶的看着他：“这么快，比行程提前了一周？” 孟醒：“恩。这次请了个男神级人物站台，为了配合对方档期，做了调整。” 夜婉点了点头，没再问。 直到两人一起到了机场，一起欢了登机牌，又一起进了候机室…… 夜婉看着身边的人：“你怎么也来了？” 孟醒笑着看她：“哦，忘了说，我就是那个‘男神级人物’。” 夜婉无奈的看着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其实挺自恋的。 …… 宣传展台，起了不小的作用。不少去过的地方，政府都开始重视孤儿院这一块，跟养老院一起，开始重点搭建。夜婉没仔细问，但听关老说，反响很好，募捐的钱款也比预计的多。 一切顺利。 工作结束，夜婉跟孟醒在海边散步。 夜婉：“还记得吗，上次你就是在这里给我求的婚。” 孟醒拉着她的手紧了紧：“记得。” 他记得，他单膝跪下，从口袋里拿出戒指，给她缓缓戴上。那是他的标志，告诉所有人，这是他的女人，他孟醒的。 夜婉拉着他，在当初那块石头上坐着。 已经是晚上，海风很大，带过来海水的咸味。 夜婉用头绳把随风乱舞的头发扎在脑后，靠在孟醒身上，格外享受。 夜婉：“你就不问我，那段时间跟郑烨在一起都做了什么？” 孟醒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她说的是郑烨住院的那段时间，他们没有丝毫联系。 孟醒缓缓一笑：“有什么想主动交代的？” 夜婉侧了侧身子，让自己能看见他的脸：“他那么舍身为我，你就不怕我心神荡漾，一时冲动，就索性跟他在一起，以身报恩了？” 孟醒无奈的摇头：“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夜婉也笑了。他太了解她，怎么可能为这样的事情违背自己的心意，骗她，也骗别人。 夜婉蜷了蜷腿，大半个身子都被他抱在怀里，两只腿并在一起，被抱在胸前，身后是他灼人的体温。 安静的夜晚，像梦醒时分，能看见天边的星。 夜婉：“如果，我真的放弃你，跟他在一起了，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孟醒挑眉。 夜婉：“就是个假设，不许说‘没有如果’！” 孟醒轻笑，笑声很近就在她耳边。 孟醒：“如果你糊涂，我会让你清醒，清醒的知道，应该跟谁在一起。” 夜婉侧头看他：“你好霸道！” 孟醒挑眉，那表情，像是在问：你才知道？ 夜婉：“那你是不是打定主意了，一辈子不会放手？” 孟醒轻轻笑了。 “夜婉，孟家的男人，从来没有放手这个词。” 从我见到你，认定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从没想过放手。 夜婉转过身，抬手把他脑袋勾下来，仰头，深深的亲吻。 我也是。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