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圣子大人 洛青歌即将死去，在八分三十三秒后，被白嫩嫩的小手一拳糊脸弄死的。 时值七月末，临河的街边，洛青歌百无聊赖地坐在副食品零售店柜台里看着令耳朵受孕的《极乐净土》，丝毫不为蝉鸣所扰。蓦然间，一个影子探进来落在笔记本屏幕上，洛青歌对此全无察觉。 待得曲终，洛青歌方才知道到有人进来，心中暗道一声“幸好”，才抬到看向来人。 洛青歌抬头看向柜台外的顾客时，顾客正好看向他，恍惚中，洛青歌似是被柜台外的女孩这惊鸿一蹩彻底惊艳住了。 女孩只是夏季常见的清凉打扮，上身是贴身的白色短袖衫，下身是浅色休闲裤和白色凉鞋。这种打扮放在任何一个大学里都很常见，可是在这个女孩身上却不染风尘。 白皙的脸蛋不含一丝杂质，犹如六月天依旧不化的白雪般清冷，漂亮得不食人间烟火，仿佛站在洛青歌眼前的女孩是跌落凡尘的仙女。 就在洛青歌失神的目光中，女孩慢慢踱步，在几十平米见方的店里一趟又一趟搬运方便面。 洛青歌晃晃脑袋，不由自主笑起来，看着柜台上摞起来的桶装方便面——仙女爱吃方便面。 “承惠一百零五元。” 女孩毫无反应，只是微微歪头盯着洛青歌，似乎要在他脸上盯出个花来。 “承惠一百零五元，就算你一百元整吧。”见此状况，洛青歌提高声音，甚至少收女孩五元，可仍旧未得到任何反应，于是他也盯着女孩看——反正看美女不要钱。 零售店里的诡异气氛渐渐蔓延开来，洛清歌终于忍受不住：“我说姑娘……” “咕……啊！” 话未说到一半，陡然，洛青歌只觉眼前白影闪过，紧接着额头上传来拳头的触感，好似被铁锤猛然重重锤击，只觉得眼前迷迷糊糊——女孩微微歪头，看着成拳状的小手，嘴巴嗫嚅着。 “嗯……我应该没打错人吧。嘛，先吃包泡面压压惊。”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瞬间，洛青歌只觉：坑爹啊！ 时间距女孩踏进零食店正好八分三十三秒。 洛青歌意识迷迷糊糊，仿佛是在睡梦中试图睁眼却徒劳无用，偶尔能听见杂乱无章的声音，直至清脆的童音传来：“圣女姐姐，圣子大人会不会醒不过来啦？要不……我把烤鱼给圣子大人吃，盐烤秋刀鱼可好吃啦，圣子大人吃过后肯定能醒过来，可惜我没能逮住那条虎纹鲨鱼……” 单从声音洛青歌便能判断出说话的女孩是只十来岁的萝莉，说话的时候铁定流着口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嘴里说的“盐烤秋刀鱼”，可“圣女姐姐”“圣子大人”是什么鬼？还有你一只小萝莉逮虎纹鲨鱼……虎纹鲨鱼又是什么鬼？ 意识渐渐清晰，肉香味萦绕鼻间，耳边再次传来童音。 “可是……圣女姐姐，圣子大人看起来怎么很弱啊？他真的能够庇护我们海猫族？貌似连我也比他厉害……” 小萝莉碎碎念碎碎念的声音不断传入洛青歌耳朵，让他愈发觉得诡异，每个字的意思他都知道，可是连起来他听着就像天书。 “嘘……圣子大人快醒来啦，倾然你去把煲好的醒灵汤端来。” 温婉可人，是这声呢喃软语给洛青歌的第一印象，不由脑补出江南水乡特有的女孩。 “还有，别叫我圣女姐姐，要叫我芷泉姐姐，听见没有？” “好的，圣女姐姐。” 芷泉：“……” 洛青歌：“……” “这下圣子大人该睁开眼吧，小丫头已经出去了。”如同芷泉说的，洛青歌在小萝莉尚未出去之前意识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可是他摸不透眼下的状况，只好装作还未苏醒试图获取更多的信息。 睁开眼，房间是古色古香的内置装饰，柔和的光线从窗棂透进来落在床边的地板上，落在床边坐着的古装女子身上。 犹如她温婉软语一般，这女孩长得很漂亮，约么双十年华，“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浮云，眼眸宛若星辰。”仿佛描绘的便是眼前的女孩。白色霓裳毫不掩饰女孩绝好的身材，可是让洛青歌诧异的是——鸦色秀发间的两只顶端微黑的金色狐耳。 “狐……狐耳！” 随着洛青歌的惊呼，芷泉的两只狐耳微微抖动，这让洛青歌不禁偏头朝女孩背部看去，虽然眼下的情形不是做这些的时候，虽然看初次见面甚至是救命恩人的女孩的臀部是很不礼貌的。 “没有狐尾。” “虽然不知道圣子大人在做什么，但直觉让我觉得是很失礼的事情。”自始至终端坐在方凳上的芷泉好整以暇，嘴角带有淡淡笑意：“想必圣子大人有很多事情要问。” “多谢姑娘你救了在下，嗯……我在哪里，这时哪年哪月，我为什么在这？目前能想到的就是这些……哦，还有，姑娘有没有见过和我一样打扮的大概十八岁的女孩。” 洛青歌可不会忘记对他一拳糊脸的女孩，竟然为了泡面能下这么重的手。 “圣子大人，这里是九州星宫南九天区暮云星海猫族，九州新历两万一千八百三十一年十月八号上午九时十五分，距离下届龙狩祭召开还有二十六天二十三小时四十五分，你是被上神大人带过来的，至于上神大人在哪里就不是我能知道了，而我芷泉如你所见是妖狐，是海猫族的圣女，侍奉圣子大人，当然前提是圣子大人是圣子大人。” 芷泉提到龙狩祭时，表情明显黯淡下来。 “哈？” 就在洛青歌还在纠缠九州星宫是什么的时候，芷泉已经巴拉巴拉说出一长串他不知道具体含义的话语来，这些饱含震撼性的词语让洛青歌整个人直接进去宕机状态。 好半响后吱呀的推门声才将洛青歌拉回到现实中，在目光失焦中，洛青歌看见十一二岁的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端着碗蹦进来。 “圣子大人醒来啦，赶快把醒灵汤喝了吧，瞧你这灵感弱得就像没了似的。”可爱的面容上，粉嫩的嘴唇开阖，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翘，略带一丝狡黠，搭配上乌黑的齐肩短发，活脱脱一只漂亮的小萝莉。若是没有头顶两只似猞猁独有的耳朵，洛青歌少不得要逗上几句。 洛青歌再次进入宕机状态，思考回路挂起。 “圣子大人……圣子大人……怎么没反应啊，圣女姐姐。”倾然以近乎零距离地凑到洛青歌脸上瞅过好几下，却发现洛青歌如同丢魂一般。 芷泉双手一摊，意思不言而喻：看吧，圣子大人又懵逼了。 “还是让我来解释吧。” 只见房间里凭空出现点点白色光粒，渐渐汇聚在房间中央，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影来，正是一拳糊脸洛青歌的女孩。 002.神主契约 点点光粒徐徐飘散在空中。 女孩盘腿悬空坐在房间上方，与窗棂齐平。她不再是洛青歌初见时的装扮，穿着边缘点缀有细小红色金边的广袖流仙裙，长裙下是一双白嫩的小脚丫，赤脚。一种神秘温和的白色光晕不断从女孩身上扩散开来，洛青歌隐隐约约听到有梵音有歌谣自光晕中荡开。 清纯，圣洁。这时洛青歌此时能想到的所有词汇。 然而给他的惊诧似乎不止于此，在女孩身后还有这一双巨大的洁白如雪的羽翼缓缓张开，瞬间屋内整个明亮起来。 “天…天使？”洛青歌喃喃自语。 女孩似乎很满意洛青歌的反应，朝他看过一眼后扭头看向芷泉：“你们先出去吧，我来和他解释。” “好……好的，上神大人。”芷泉也如洛青歌，惊诧于突然显现在眼前的女孩，结结巴巴回应，说罢拉着失魂中的倾然退出房间，并轻轻带上门。 “唉……终于可以好好吃点东西，带人穿越位面壁可真是个苦差事。” 画风急转，方才高高在上神圣的女神瞬间闪现至桌前，甚至还有残影留在空中。 “上神？” 洛青歌弱弱出声，摸不准芷泉口中的上神大人究竟要做些什么。仅从女孩口中的位面壁以及芷泉的狐耳萝莉倾然的猫耳，他已然确信这里压根不可能是地球，毕竟据他所知，没有什么特效能做得如此惟妙惟肖，特别是上神大人绚丽的出场方式。 无妹有房，父母双亡，单身十九余载，搁在动画小说里活脱脱半个主角命，一想到兽耳娘洛青歌不由窃喜。可当女神视线落到他身上时，洛青歌身体不由寒颤起来，一拳糊脸能糊到异世的暴力泡面小偷已经在他心里烙下深深的阴影。 要成为主角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首先得有命活下去。 “少年哟……”桌边大快朵颐，腮帮子鼓鼓的满嘴油腻的女神突然转过头。 “在！”洛青歌一个战栗，条件反射般回答。 “少年，你可愿化身马烧猴酒摁死那些淫…孵化者？” “您刚才是咬到舌头吗？” “少年……咳咳，你的关注点很独特啊！”女神被鱼刺卡主女神很生气后果严重。 “不敢！” “少年，你可愿手持圣剑砍死胆敢觊觎圣杯之人？” “这个……您说的全是真是存在的？” “事到如今少年你还在说什么，连上神我凰离都显现在眼前，竟然还在怀疑事实的真实性！？” 还在懵逼中的洛青歌突然发现屋内屋外死寂沉沉，仿佛天地间骤然如末日来临，没有鸟叫没有虫鸣，更没有生物存在的痕迹，唯余死寂。 这吊诡的感觉来的快也去的快，仅仅转瞬之间一切又恢复如初，仿佛刚才的死寂从未出现过。更加奇怪的是洛青歌发现女神正笑盈盈凝视自己，让他心中一阵发毛。 殊不知屋外的芷泉正脸色苍白瑟瑟发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深怕下一刻天罚将至。 “很好…很好，少年竟然在我的威压面前面目改色，果真是我看重之人，当浮一大白！” 十尺见方的房间里好似感受到女神发自肺腑的喜悦，白玉般的光粒再次星星点点出现，和着若隐若现的梵音圣歌，柔和却又充盈着澎湃生命力的光晕缓缓荡开溢漏。门外守候的芷泉呼吸着四溢在空气中的光晕，忍不住想要哼出声，看向房间内的神色愈发恭敬。 “解释起来可就有些麻烦喃，要解释这些必须明白世界资讯干扰所代表的真正含义。那么何为世界？按照你的世界观，大概世界狭义上指地球以及人类目光所能及的太阳系乃至银河系，广义上则是你能感知不可感知客观存在的事物以及事物之间的联系的总和，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小说动画电影乃至某个人类灵光一闪的情景都是真实存在的世界，然而却由于世界资讯过于庞大向外溢漏投影到别的世界才有了小说家剧作家的作品。” 骤然听到如此震撼性的言语，洛青歌没再一词石化也是短短半天来神经钛合金化的成果，但他仍旧久久不能言语。 “怎么样？少年，吓着了吧，是不是为以前自己的无知感到欣慰。”凰离无视洛青歌呆愣的表情，“无知是福，但不能一直无知下去，这还是我在地球上游历几千上万年里听见过的，毕竟所有世界都面临着一场浩劫——世界终焉。” 凰离脸上浮现出似怜悯似悲伤的表情，让洛青歌第一次认识到女神不仅仅只是个脑袋短路吃相难看的吃货，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女神。 “浩劫？世界终焉？您这么说也没办法，我能有什么用，就连开张不到一月的零售店还被您给打劫了呢。” “你……就能不提这茬，要知道此次离开地球很久也吃不到泡面啦！” “您一拳差点把我送到地狱……”洛青歌犹如小萝莉倾然附身，碎碎念碎碎念揪着凰离的一发入魂不放。 “得，我给您赔罪，青歌大人在上，妾身凰离因为没掌握好力道弄疼您了。”说话的同时，凰离不伦不类地拱拱手。 “女神还能这样？”凰离的赔罪再一次刷新洛青歌对神明的认知下限。 “知错就改，这可是本上神的一大优点。”凰离毫不掩饰地拍着胸脯。 “那为什么是我？” “这可不是我决定的。”凰离身后淡淡黄色水波纹浮现，从里面弹出个青黑色手掌大小的事物来。 “这个既视感，上神大人您是英雄王吗？”当然这句话洛青歌没敢说出口。 “河图洛书你听说过吧，这个就是洛书。” “您确定这是洛书，而不是指南针。”洛青歌瞪大眼睛也没法从凰离手中的指南针中看出丝毫洛书的样子来。 “不是方便你理解嘛……要知道洛书可是创世神女用过的神器，以你目前的眼睛根本不能看出什么来。你看，洛书不管放在哪里都指着你，由此可见你与创世神女有根本上的联系。唯一能阻止浩劫的只有创世神女，可……创世神女在上次世界终焉中不知所踪，所以这下轮到你了。” 言至于此，凰离脸色明显黯淡下来。也不知是因为创世神女的失踪还是不看好洛青歌。 “那么，少年哟，你可愿踏上星辰大海的征途？来吧，和我签订契约成为神主！”几番话说下来，桌上的烤鱼连着鱼骨头悉数下了凰离的肚子。 “……神主，万神之主？”洛青歌白眼看着满嘴油腻的凰离，无可奈何：“我能拒绝吗？” 凰离先点点头后摇摇头。 “不能。依照神国定律，放弃契约权限等同于放弃个体本身存在性，即执行抹杀操作。”凰离颇为戏谑瞅着洛青歌，做了个抹杀动作。 好凶残的神国，好凶残的定律。 “好吧……不过先说好我可不会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咱可没那么崇高。” “契约成立，权限更改。洛青歌神主，妾身柱神凰离很荣幸见到您。” 于是，大学肄业资深宅男洛清歌莫名其妙来到异世，莫名其妙于九州新历两万一千八百三十一年十月八号上午十时整成了神主，万神之主！ 003.森罗万象 十月天的午后，暖和的阳光照在身上，匍匐在海猫族圣庙神龛前的芷泉阵阵睡意来袭，像只倦怠慵懒的猫。 想到二十多天后的龙狩祭，芷泉心中充斥着苦涩。若是如同妖狐族无法拥有庇护族群的骑士，那么下次黑潮来临之际便是海猫族灭族之日。作为海猫族族长养女的她，作为妖狐族幸存者的她，身具神凭血脉的她，唯有向神祈祷。 “圣女姐姐。” 倾然连蹦带跳地出现在芷泉身后，带来一阵烤鸡肉味儿。 “倾然，同你说过多次叫我芷泉姐姐，圣女我受之有愧。”以圣女身份在神龛前起到数十个日月仍旧未见到任何神降的征兆，芷泉一直觉得愧对圣女这个称号。 芷泉直起身体爱怜地看着倾然将装有鸡腿的盘子放在神龛前，双手合十轻声祷告：“上神大人，倾然烤的绿雉鸡可好吃啦，求求您保佑海猫族能够顺利在龙狩祭夺得骑士庇佑资格。” “圣女姐姐，你说上神大人能闻到绿雉鸡的香味吗？”倾然邀功似的在芷泉怀**来拱去，“圣女姐姐就是圣女姐姐嘛。” “那得看上神大人鼻子够不够灵啦。” 就在芷泉笑着说完时，神龛正上方蓦然撕裂开一道白金色裂缝，仿佛空间被硬生生扯碎撕开，继而从里面释放出耀眼光辉，其间夹杂着圣乐，洁白双翼紧随其后，冲出了裂缝。 眼前真实的一幕让芷泉早已忘言，虽说九州星宫的神佛数不胜数，神降已是老生常谈，可如此澎湃的圣力在她的认知里从未出现过，更别说亲眼所见。 “海猫族圣女芷泉拜见上神大人。”幸好芷泉谨记着身为圣女的使命，一把按住蒙圈中的倾然，跪伏在地。 “哟呵，多年不锻炼这身骨头都快腐烂了，穿越个位面差点累成狗。” “啥！？”这下轮到芷泉蒙圈。 “咳咳……”凰离装模作样咳嗽几声，饶是她脸皮再厚也没脸说下去。“刚才的话你们没听见，老娘从来没说过！” “……”芷泉倾然继续蒙圈。 “是龙狩祭的事情吧，交给这小子了。记住，刚才的话你们没有听见！” 俄而，一个人影从裂缝中滚落出来，落在芷泉眼前——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奇怪装饰。 与此同时，凰离凭空消失在芷泉倾然眼前，仿佛她从未出现过一样，一同消失的还有倾然供奉的绿雉鸡腿。 “圣女姐姐，上神大人爱吃鸡！”小萝莉倾然雀跃不已好似发现个天大的秘密。 “呵……” 守候在庭院屋外的芷泉，望着屋里圣光四溢，回想起前几日洛青歌被裂缝吐出来的样子，悄然泛起笑意，“海猫族有救了。” 庭院屋内，凰离喋喋不休向洛青歌介绍昔日空前绝后的的神国，恍然让洛青歌觉得是居家妻子在埋怨晚归的丈夫。 “在距今……具体时间已不可考据……未知多少年前，上至星球雕塑虚空常数设定下至事物属性修改，三千世界众生万物无不是出自神国只手，直至灾厄年纪，浩劫——世界终焉，以神国神主创世神女为首，众神纷纷静默，神国由此陷入沉睡。地球历年两千零一年九月二十日，洛书探测到一个位面深处的意识波动，因为我作为上神神格仅次于创世神女，故苏醒前往地球寻找神主。虽然以现存资料无法说明创世神女的神格为什么会出现在人类这种脆弱的碳基生物上，但唯有一点可以确认，您就是当代神主。” “等等，你说神国沉睡，那么现在神话传说中的满天神佛又是什么？难道他们全是人类臆想的产物，可按照你说的世界资讯干扰……” “现役神当然存在，但是他们并不是真神，充其量不过是亚神而已。” 凰离鄙夷地说道，似乎内心无比厌恶现役神们。 凰离这一番话如果放到地球上，殊不知要引起多少神教人员的口水战。 “那……世界终焉到底什么？你看鼎鼎大名的创世神女都算领便当，我岂不是连塞牙缝的资格都没有。” “世界终焉啊……它不可名状，无法描绘。唯有一点，它不断吞噬，起初只是吞噬生命留下荒凉的死星，最后它连星球乃至宇宙吞噬殆尽，那是从概念上的抹除。洛书说你行你就行，别再推辞，况且你也推辞不了。” 怎么觉着毁灭世界的是个吃货，只是这吃货吃得过于残暴。 “哦……也是，凶残的神国定律。那啥，浩劫还有多久来临。” 仿佛这句说到凰离心坎里去，只见她会心一笑：“安心啦，目前至少是以万年为单位。” “那就好……” 就这样，洛青歌认命般地承认自己神主这一身份，慵懒安闲地开始喝还略显温热的醒灵汤。绷紧的神经骤然放松，呵欠连天。 “喂，先别睡，妾身还有话要说。” 在不提及“神主”一词时，凰离并没有过多尊敬，但相较之下却让洛青歌反而感到舒适些。 人已倦怠，并不容易清醒过来，睡眼朦胧隐隐约约听见凰离的声音：“森罗万象——创世神女固有神技，想必你学来也快。” “森罗万象：通过汲取与目标对象有共通性载体的特制因子——血液即可，完全或者部分具现为目标对象，当然不可能是无条件施放的。约束条件：目标对象与载体必须同为女性角色。载体必须与目标对象有共通性，而且要让载体意识到自己身具这一共通性。共通性不能太过泛化，共通性越明显，能够使用的能力越完善。当目标对象作为载体时，能够完美具现对象的能力。” 有人影踱来踱去，期间夹杂“吸溜……吸溜”的声音。 “来，这是海猫萝莉的血，你试试检索下记忆中有共通性的对象。这次嘛……我先以神力加持，看看能具现到何种程度，应该可以无视些许约束。” 右手手心有凉意传来，随即是细小的刺痛感，意识迷离的洛青歌挠挠手心，恰巧凰离讲到“森罗万象”的用法，脑中不禁浮现出白色波浪卷发下长有雪白猫耳以及白色绒毛覆盖的猫尾，宝石红双瞳，有着类似昆虫般的膝关节的身影，青蛙坐姿坐在巨大的蚁巢顶端。 “森罗·身御万象·尼飞彼多！” 令人惊悸充斥恶意杀意的气势骤然自庭院爆发，离庭院稍近的实力稍弱的海猫纷纷白眼一翻扑倒在地，离得稍远些与实力稍强的海猫也只得面色苍白死撑，作为海猫族圣女的芷泉仿佛再次直面地狱，欣然笑意当场凝固。 若同一阵风拂过，骇人的气势来去匆匆，很快消失不见。但是偌大的海猫城静寂得落针可闻，除却以族长之女倾然带领的海猫萝莉捕鱼队还在距庭院十里外的港口准备出海外，数万众的海猫一时间无人敢开口说话。 “果然事后一碗泡面果然舒坦……吸溜……”凰离几乎将面条吸溜出残影，“这力量，嗯……应该算及格吧。” 正待乐呵乐呵时，凰离面色瞬间惨白：“糟糕，神力泄漏过大，它来了！” 004.艾恩葛朗特 裹挟雷霆万钧之势的庞然大物犹在万里之遥，疯狂暴虐的意志却仿佛就在咫尺之间，无视距离俯视着洛青歌。 “喵！这是什么玩意喵？”尼飞彼多姿态的洛青歌本来还迷迷糊糊的，浑身一颤直接炸毛。 果不愧是被凰离形容为不可名状的，洛青歌只觉此时仿佛站在破烂不堪的木船上，飘摇在波涛怒号的海面，水下是一条条由黑色火焰构制而成的食人鲨游曳在周围，时而露出满嘴獠牙的巨盆大口朝他咧嘴笑着，只待玩弄一番后吞下肚去。 “我们快走！” 凰离紧紧抓住洛青歌，右手一挥，白金色的空间裂缝赫然出现在眼前。 “小姑娘，我们去去就回，下个月的龙狩祭你们的圣子大人定能赶回来，神是不会食言的！” “嗯……诶？” 芷泉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上神大人的头吓得不知所措，未等她推开房门，屋内圣光乍现，显然神出鬼没的上神大人不仅走了，还带走了海猫族的救星。 无边无际，皆为混沌，完全是由灰黑白三种颜色随意勾勒而成的疑似圆形通道中，突兀响起一声娇喝：“喵！” 洛青歌在身上捏捏摸摸，脸色只比吃了苍蝇还难看：“我这是变成女的啦？” 顾不上身处诡异的地方，洛青歌意识到现在他已经不能被称为他而是——她：尼飞彼多。 齐肩的波浪形银色秀发，容貌精致，一双宝石红瞳，头顶是一对银白色看上去软乎乎的猫耳朵，玲珑浮凸的身材却有着一双类似昆虫的膝关节，甚至身后有一条雪白的猫尾悄然从衣服里探出来，在空中晃动着。 尼飞彼多，《全职猎人》嵌合蚁王三大直属护卫中最早诞生的一名，名字为女王所赐，拥有超绝的天赋以及与生俱来的强大特质系念能力，其念场含有强烈的恶意，俗称猫女。 “反射弧有够长的啊……抓紧啦”凰离不禁苦笑，当代神主还真是让她无言以对。 只有四根手指相对略大的双手紧紧抓着凰离手臂，洛青歌只觉自己仿佛正在跃迁。 “神说：万相湮灭。” 言出随法，神说即真理。两人身后伴随着阵阵炸裂声，暴虐气息戛然而止。 “我已经摧毁了虚空锚点，暂时它找不到我们。原想利用九州星宫现役神的神格遮盖你身上创世神女的神格，结果……现役神太挫了，竟然没个掩盖你首次具现时遗漏的神格。”凰离略微停顿，脸色疲惫“我送你过去后就会陷入沉睡，刚才摧毁虚空锚点时有大部分力量被吃掉了，而且你这个姿态只能维持十分钟不到。空具神格缺乏神力，只有收集世界源心才能提升你的神力。谨记，切莫……拘泥于原……剧情发……展！三……世界就交……你了。” 果不其然，洛青歌只觉每过一秒钟，身体就更加疲惫，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扯生命力一样。 凰离的声音越来越淡，身体散发出白玉色的光粒，越来越透明。 “喂……你还没告诉我世界源心长啥样的，可不能死啊！”凰离突如其来的临终告别让洛青歌惊慌失措。 洛青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片刻前还展现出莫大神威的凰离，其实早已是强弩之末。 “放心，只……要神主……在，我就不……死。” …… 只曾一次见过真正的流星，这次却成了流星。 这是被虚空通道喷出来的洛青歌望着夜空下的草地仅能想到的一句话，随后轰然落地声惊醒了反复刺杀野猪的瘦小身影。 闯入眼界的身影上身是暗红色的皮质束腰上衣，外套一件灰色胸甲，下身则是贴身的皮短裤，脚蹬过膝长靴。带有兜帽的羽制斗篷将身体严严实实遮盖住，仅仅露出别在腰间的细间顶端。 从廋弱纤细的身形中，洛青歌能判断出来人是个年龄不大的少女。 “那个……没事吧？” 少女淡漠的语言中透出深深的疲惫感，就像几天几夜没合眼。 不是国语，但熟悉的语言让洛青歌差点喜极而泣，他深怕被扔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蛮荒之地。 “奇怪？我能听懂霓虹语！？” “笨蛋！身为妾身神主，精通万族语言那是最基本的。”蓦然出自内心的声音，吓得洛青歌原地一蹦。 “HP不足还是脑袋摔懵了？”少女的兜帽微微一歪，自顾自说道。 “你没事啊？”洛青歌一面向投去歉意的目光一面试图在心中说话。 “何为侍神？”洛青歌脑补出凰离说话时翻白眼的样子，“侍神借助主人的力量恢复，那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先别搅妾身好梦，妾身可是上千年没好好睡过觉了。呵~真困啊……” 卧槽，白白害我担心半天，那可是金大腿，千万别弄没了。 可现在洛青歌发愁起来，这究竟是个啥地方，“这个姑娘怎地有些像游戏中新手打扮？” 洛青歌困惑的是一股强烈的既视感。 “抱歉，刚才愣神了。”洛青歌惊愕不已，他说的竟然是霓虹语，而且熟稔程度堪比声优。 少女用犀利的目光盯着洛青歌数秒，淡淡声音在兜帽下稍许变音：“看样子你还是个才出起始之街的新手，还是换换装束为好。小心点，在这游戏里死了那可真就死了！” 似乎是确认洛青歌能正常行动，兜帽少女说完后慢慢走开了， 游戏？死了就真死了。 “起始之街……起始……艾恩葛朗特——刀剑神域！”幸好野怪区的野猪只是新手练习用的，并不会主动攻击玩家，空旷的草原上洛青歌的声音荡出去好远。 “无法完成攻略就无法离开游戏，只有打倒位于“艾恩葛朗特”顶楼，第100层的头目——达成“完全攻略”才是离开这个世界唯一的方法。并且，在游戏内GAMEOVER或是尝试脱下NERvGear，玩家会立刻被NERvGear发出的高频率微波破坏脑部而死亡。” 如同宣言般的话语洛青歌记忆如新，想不到来到这里了。那么问题来了：游戏世界算一个完整的世界吗？世界源心会在这里吗？ “嘛……这些以后再说，还是先跟上去吧。竟然刚才没认出来，真失礼……。” 洛青歌晃晃头，朝少女离开的方向走去。纵然以前追番充其量是个旁观者，他可不认识去起始之街的路。 况且那兜帽少女——结城明日奈。 既然尼飞彼多姿态无法维持过长的时间，那么换个对象呢。 “抱歉，亚丝娜，恐怕得拿你的一血……一滴血了。” 005.起始之街 机械般的挥动细剑，直至青黑色的野猪倒地化为碎片消失。 抱膝坐着的结城明日奈思绪不禁回到钟声敲响的那刻。 “游戏即现实！” 茅场晶彦，猩红色的血影犹如梦魇始终笼罩在结城明日奈心头。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因为好奇借用家人的游戏装置完全潜行进游戏？ 不要！ 我不要！ 我不要待在这里！ 自暴自弃躲在起始之街的旅馆内瑟瑟发抖好十多天后，结城明日奈不得不到城镇外杀怪，因为她明白自顾不暇的游戏里没有人会来拯救自己。 没事。 不要紧。 回复药足够，细剑五把，只要杀死这边的怪物就能去附近的安全地带休息。 结城明日奈拍拍脸颊，给自己打气。 当洛青歌来到结城明日奈所在的山坡时，看到的是破败不堪的装饰，蜷缩成一团的少女，想到不久前少女担心问候时的疲惫神态，他深深呼出一口气：“你不累吗？” 累？ 怎么可能不？ 结城明日奈早在洛青歌从山坡那边冒出头顶时就已经发现有人靠近，认出是刚才被野猪顶飞的人便收回视线。 “累？怎么可能，这里是游戏。” 大概这就是自欺欺人吧，结城明日奈自嘲苦笑着。 “以你这种方式，会死掉的！” 闻言，结城明日奈慢慢抬头，露出掩盖在红色兜帽下的亮棕色双瞳，死死盯着洛青歌。 “……死？反正大家都会死的！” 沙哑甚至分辨不出男女的声音，寒冷刺骨的话语，让洛青歌突然惊醒：他一直带着旁观者的身份看待结城明日奈，定然无法感知她的绝望。 “仅仅一个月，就已经有两千人死去，可却连第一层还没通关。如今只剩下怎么死，死在哪里，……早死晚死。” 结城明日奈仿佛要把这三十天来的绝望痛苦一股脑的发泄出去，颤抖着朝洛青歌大喊。 “抱歉……” 发觉自己的失态，结城明日奈又重新把头埋起来。 “可你刚才？” “我只不过不想看见你死在我眼罢了。”结城明日奈摇摇晃晃站起来，“让让……怪物刷” 声音戛然而止，结城明日奈仿佛现实世界昏厥一样朝前面倒去。 怀抱着结城明日奈，温香软玉满怀。 我可不希望你死去，只不过要收点手续费。 “会被判定为主动攻击玩家么？”当洛青歌咬在结城明日奈手掌边缘，动作一顿，“算咯，想必现在也没啥人还在新手区。”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真不愧是在洛青歌以前的年代听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完全潜行，竟然能将少女皮肤完美的复制出来。 从咬痕流进嘴里的并不是血液的味道，倒像是结晶状的粉末，有点像豆奶粉。 “检索共通性：使用剑术的程度。” 呈现在洛青歌眼前的是庭院前白绿相间的娇小身影。白色齐肩的短发，双肩雪白下绿的连衣裙，黑色俏皮的发饰，萝莉身材却在腰间配有一长一短两把刀具，以及漂浮在身后抱枕般特有的“灵体”。 “森罗·身御万象·魂魄妖梦。” 果然，只要拥有特质因子的血液进去体内，不管是从哪个部位都能行。上次是迷迷糊糊从手掌沁入，这次更干脆，吃下去的。 “这就是不完全姿态啊？” 洛青歌只觉体力空前充沛，感官比之前敏锐好几倍，虽然比不上尼飞彼多万全姿态姿态，但也能感知到百米之外的风吹草动，更重要的是他能感觉到这个不完全姿态仿佛能够一直维持。若把尼飞彼多完全姿态比作开闸泄洪，此时只能是潺潺小溪，毫无疲惫感。 “身体倒是有了些许变化，不过看起来应该还是我自己的模样。”头发依旧是黑色短发，腰间也没有一长一短的佩刀。 可惜现在没有刀剑一类的武器，要不然可以好好检验检验不全姿态的能力。 “该回城了呢……” 洛青歌终究不是游戏小白，已经想到查看地图。 也曾想过按照约束条件直接具现为完全姿态的结城明日奈，在游戏世界中拥有称号“闪光”，担任最强公会“血盟骑士团”副团长，结城明日奈的实力毋庸置疑，但是一想到作为游戏管理者的茅场晶彦此时也在游戏中，倘若出现两个相同数据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被发现。更别提之后身为神灵的星之王妃，单是风之精灵的飞行就足够招摇的。 如同现实世界日落月升，当洛青歌抱着结城明日奈踏进起始之街时，夜空已是繁星点点。幸好时间近乎深夜，街道上玩家不多，且多是神色落寞匆匆而过，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少女的洛青歌丝毫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白灰色的城墙和极具中世纪欧洲建筑风格的街道，给予惶恐不安的玩家提供最初庇护，饶是如此，被困不过一个月已经有两千人丧生，想必没有谁能够大晚上出来游玩。 “妈妈，我想回家……” 侧躺在长椅上的结城明日奈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声音哽咽着梦中呓语。 单是憧憬空中浮游城堡，就将足足万名玩家困在游戏中，对于追逐梦想的人洛青歌打心底的敬佩，可是看着结城明日奈眼角的泪珠，他终是无法对茅场晶彦这个兼有才气与中二的科学家有好的观感。 虽然最后死去的四千人中有部分是自己作死。 强烈的眩晕感涌上百会，刺激得脑仁生疼，结城明日奈一时分不清身处何方。 环顾四周，结城明日奈发现身前不远处白色边缘的花坛，自己正坐在长椅上。 “是城镇的街心，他是怎么办到的？玩家的负重上限根本不足以让他背负起自己。”视线落到男子笑吟吟的面容，结城明日奈心中疑惑不已，“好像他比之前年轻了点。” “不要……多管闲事。” 仿佛脑海中还在回味梦中回到家的时光，结成明日奈紧咬牙关，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并不是管闲事，你不想看见我死在你眼前，我也是一样啊……”洛青歌微微一顿别过脸，“况且你貌似在那个区域待过很长的时间，若是能够得到区域资料就再好不过了。你看，我还是个名副其实的新手。” 006.结城明日奈是白学家 结城明日奈愕然，原本以为男子会大义凛然的说出生命宝贵，要和她齐心协力一类的言辞，没想到…… 只是没想这样反而更加能够接受。 “唔……给你吧。那我走了。”结城明日奈有些笨拙地调处子窗口，将实体化的卷轴扔给洛青歌。 慢慢撑着身体站起来，结城明日奈双腿还在微微颤抖。却没想到洛青歌突然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略微使劲儿，她又重新坐到长椅上。 “你干什么！” 结城明日奈既气恼又惊恐，不停猜测洛青歌的意图：为财？自己身家加起来不过百多枚金币；为色？女性保护机制根本不可能让他得逞，难道他不知道这点。 洛青歌自然不清楚结城明日奈的胡乱猜测，自顾自说道：“在我家乡有句话，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这里是游戏世界，不妨以玩家的目光看待。再说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不能通关，那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呢？” “哈？” 亮棕色的双瞳陡然睁大，结城明日奈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洛青歌：“你在胡乱说什么……无法通关就会死掉的啊！” “既然横竖一死为什么还把自己弄得那么痛苦？别说话，跟我来！” “你这家伙……究竟要干什么。” 不远处的面包店前，结城明日奈面色晕红，自小到大，她从未如此亲密接触过男性，即便是在游戏里，可这次却被洛青歌全程拽着，仿佛怕她跑了似的。 “看着就行啦。” 面包店店主是个游戏里随处可见的非玩家控制角色，中年妇女模样，正站在面包店门口神色焦虑翘首以盼着。 “这位夫人，请问有什么能帮助您吗？” “啊……是冒险家。我的女儿今天下午去南集市后到现在还没来，我想出去找她可是又怕她回来后家里没人。能不能拜托冒险家去南集市找找我女儿。” “那您能描绘您女儿吗？” 当走出面包店后，结城明日奈按捺不住心里的疑问：“你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有任务？” “很明显，现在时间这么晚，像面包店这种不可能会开到深夜，而且店主人在门口走来走去很显然是任务触发者。再说你也不想再吃那种难以下咽的黑面包，兴许我们会有丰厚的报酬。” “黑面包？” 却不料结城明日奈想到这些时日赖以为生的黑面包，虽然廉价但是扛饿，若是撕成条状细细咀嚼的话别有一番风味，咕咚咽下口水。 “或许吧……不一起去吗？”走出几步，洛青歌回头发现结城明日奈站在面包店门口不挪步子。 “我可以吗……刚才还冲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不止说过很过分的话，甚至心理还胡思乱想一番，强烈的羞耻感漫上心头，结城明日奈一时间不知所措。 “当然。” 亲和的声音自前方传来，结城明日奈猛然间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丁点可以被称作武器的装束，偏向日常居家服打扮的男子并不是被囚困在游戏里苟延残喘，而是在生活。 对，不是生存，是生活。 约莫半小时后，结城明日奈抱着个熟睡的四五岁的小女孩，洛青歌则抱着条狗崽，再次来到面包店。 “夫人，您看这是你女儿吗？她似乎抱着狗崽睡着了。” 结城明日奈话未说完，面包店店主就已经小跑到她面前：“真感谢冒险家，我终于见到我女儿了。” 虽然是非玩家控制角色，可面包店店主惟妙惟肖的表情，让洛青歌诧异不已。 “这位冒险家，如果不嫌弃的话在小店休憩几晚，让我聊表谢意。”店主看向的是结城明日奈，洛青歌则被华丽丽地无视了。 “喂！那我呢？”洛青歌依旧被无视。 “有人吗，我买面包。”面包店不在营业时间，洛青歌被无视中。 “蓝廋香菇！只……只有抱着小女孩的玩家才被认定为完成该任务。”洛青歌蹲在墙角，只差兀自流泪。 “这个……要不等任务刷新……”结城明日奈心里很是过意不起，在回程的途中洛青歌主动将小女孩交给自己，多半是预料到现在的状况。 “还是别，谁知道任务刷新要多长时间，就当做你给区域资料的报酬吧。另外……你能给我几金币不，我现在身无分文，打算去武器店买把新手武器。” “那好吧，给……这是一百金币。”结城明日奈利索地摸出棕色布袋，里面装有她大部分财产。 “要不了这么多……我放这里啦。” 洛青歌从布袋里摸出十金币，递还布袋给结城明日奈，见她不接，只好放在地上，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 结城明日奈的声音止住了洛青歌的去势，“我叫亚丝娜，可以的话加个好友吧。” “青歌，请多多指教。” “我才是。” “收到一条好友请求。”结城明日奈调出好友界面，很快洛青歌收到了系统消息。 “那……回头见。” “回头见。” “好好休息。”临走时洛青歌不忘嘱咐结城明日奈。 “青歌君为什么会这么熟练，他究竟做过多少次？”望着逐渐消失在黑夜里的背影，结城明日奈小声嘀咕。还好她说得小声，要不然洛青歌定会补上一句：“白学家？” 来到武器店，发现武器店正在营业中，洛青歌不由庆幸非玩家控制角色不用休息真是太好了。 随意购买到一长一短的两把单手剑，作为新手武器自然很便宜，从亚丝娜那里得到的金币还有剩余。 漆黑夜幕中，骤然闪过银白的剑影，随之而来的是数声野猪临死前的惨嚎以及满地的掉落物，而洛青歌的角色等级也蹭蹭往上跳了好几跳。 “不愧是幻想乡白玉楼主西行寺幽幽子的剑术老师，幻想乡地上最速传说，二天一流的高手，即使是不全姿态下，这速度这力量……简直杠杠的，想必离二刀流也不远啦。” 抬头望着云层掩映下月轮青白的月光，照在时而翱翔的飞龙身上，反射出异样的光芒。洛青歌情不自禁放声大喊：“啊~~” 能来这个世界真是太好了！ 另一方面，面包店二楼，结城明日奈躺在水雾萦绕的浴室里，面色羞红，回忆着洛青歌听到面包店店主酬谢时无奈的表情，嗤嗤笑起来。 007.讨伐会议 浮游城艾恩葛朗特整体来说呈金字塔型，当洛青歌身临其境时，才知道最底层的面积有多大。面积八十多平方公里，抵得上他以前居住县城近九成的面积，要知道县城城镇居民可有好几十万人。 从洛青歌遇见结城明日奈刷怪的野猪区域为起点，周围多是野猪青狼一类的动物型怪物，除此之外便是蠕虫，黄蜂之类的昆虫型怪物。对于落后多数玩家一个月来到艾恩葛朗特的洛青歌来说，这片区域是再好不过的练级区域，毕竟能够走出起始之街的玩家多数已经前往下一个城镇，当然其中不包括不知疲倦的结城明日奈。 一路沿北方前行，借用来自结城明日奈的区域资料，加上不完全姿态下能力依旧出类拔萃，洛青歌很快打穿了新手区域，穿过宽阔深邃的森林区域和沼泽地带，来到位于最底层迷宫区右侧几百米处的城镇——托尔巴纳。 爆肝的后遗症——洛青歌几乎是个废人模样瘫软半躺在托尔巴纳街区中心部喷水广场一隅的长椅上。 犹记得这附近是原著剧情里男主角给结城明日奈奶油的场景，困倦的洛青歌这样想着渐渐合上眼，却在此时一个影子落到他脸上。 “青歌君也来这里喃。” 结城明日奈依旧是笼罩全身的兜帽装束，声音听起来比几天前好了许多。 “哦……是亚丝娜啊。” 洛青歌随意的回话让结城明日奈微微愣愣，她愈发感觉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着与女孩子一样纤细面容的男子是生活在艾恩葛朗特，甚至是在享受。 “那日的事情多谢青歌君了，青歌君这是怎么……” 随后，她便坐在长椅另一端。 “无须在意。爆肝的后遗症，一路从起始之街刷到托尔巴纳，差点没累死我。”洛青歌仿佛累得抬不起眼皮，半眯着眼。 “哦……诶？” 少女的惊呼声渐高，形成了打着卷儿的尾音。 “你难道刚从起始之街过来？” “嗯。” 向周围四处张望片刻后，结城明日奈再次问道：“一个人？” “啊，怎么啦？” “还怎么啦！你……你可知道从起始之街到托尔巴纳中间不仅夹杂着野猪青狼这种史莱姆级的怪物，而且森林区域和沼泽地带更是精英怪物出没的地方，你……该不会是一路刷怪刷过来的吧？” 调出好友界面，看见洛青歌的角色信息，结城明日奈后怕地倒吸了口凉气。 自从相互加过好友才短短几天的时间，洛青歌的角色等级已经快赶上自己，而且是独自一人通过其他玩家付出数百上千条性命花费二十多天才堪堪打通的区域，就算他拥有我的区域资料，也不可能这么快！ 难道他就不怕中途出了什么意外吗？ “难道青歌君不怕……怕万一途中……” 结城明日奈由于过于激动将脸几乎凑到洛青歌脸上却不自知。恰好月光照过来，兜帽下娇俏精致的脸庞暴露在洛青歌眼底，和着芬芳甘甜的气息吐在脸上，一时间洛青歌心旌摇曳。 完全潜行好样的！洛青歌心底默默地点了赞。 “啊！” 如踩到尾巴的猫，结城明日奈掩口惊呼，脑袋快速地缩了回去，整个脸肉眼可见的自下巴到额头羞红起来。 “你你……你，我……我我……”结城明日奈只差头顶冒白烟，吱吱呜呜话不成章，干脆埋头不说话。 而洛青歌则好似朝圣般的回味刚才乍现的光景，于是，长椅上的两人同时迎来短暂的静默。 半响后，洛青歌装模作样咳嗽一声：“安啦。我可带了四把武器和足够的恢复药，本人可从不打无准备的战争。” “噗……”满脸羞红的结城明日奈蓦然想到几天前她不是也在重复着这样的日子吗，说起来她压根儿没资格说洛青歌，要不是那日洛青歌将晕倒的她送回安全区域，后果不堪设想。管中窥豹，单从洛青歌违背负重上限的系统设定这点，足以推断出只是一层迷宫以外的怪物区想必根本不会对他造任何成伤害。 莫非是我自作多情了？ 想到这里结城明日奈红晕渐散的两颊又有晚霞悄然浮现。 “明日午后四点，街道中央广场，一层关底讨伐会，你去吗？” 强行转变话题，结城明日奈突然开口说道。 “去，你呢？” “我……也去。”结城明日奈声音轻柔，从长椅上站起来，背对着洛青歌，“其实这一切多亏青歌君，我啊……初始一直躲在起始之街，想要慢慢腐烂掉，可转念想到那不就是被一款游戏打扮了吗？所以我拼命地拼命地练级杀怪，如果这样……即使死在怪物手里我也不会认为输给了游戏，输给了这个世界。”少女声音一顿，慢慢转过身，双手捏住兜帽边缘，兜帽慢慢从头上滑落，夜风吹拂，深栗色秀发随之摆动。 “可在面包店休憩之后，我突然觉得，既然游戏已成为现实，为何不好好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取得胜利呢？” 结城明日奈仿佛要把深藏在内心的话一股脑的说出来。 “我……抱歉。” 令她惊讶的是，洛青歌却说出饱含歉意的话：“或许以后我会做令你不安的事情。” “哦……可那不是现在啊。” 结城明日奈展颜一笑，春光明媚，重新戴好兜帽。 “咕……” “诶……青歌君肚子饿了？”结城明日奈如此说道，心里却悄悄埋怨：真不会看气氛。 “嗯，大概有一两天没吃东西，黑面包实在是太难吃。” “试试把这个涂在面包上吧。” 结城明日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灰土色的小罐放在长椅上。 “是……奶油？” 看着涂在黑面包上白色的一层，洛青歌哑然失笑。原本是桐人做完任务-逆袭的母牛后得到报酬拿来给结城明日奈的，没想到却成了结城明日奈拿来给他。 “是在起始之街那边做完任务后的报酬。” 清爽酸味有点像是酸奶，洛青歌几口吞下一个面包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涂上奶油。回过神来时，洛青歌已经吃完四个面包。 “抱歉……谢谢款待。” 毫不绅士的摸着肚子，洛青歌再也不复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 “嗯哼，不用客气，这也得多亏了青歌君。” “那我先去找个地方休息，明天会议时见。” “好的。” 那么，先去找找老鼠阿尔戈吧，希望她没被我这只蝴蝶扇没了。 目送结城明日奈离开后，洛青歌并未按照自己说的找个地方休息。 008.交易 洛青歌往往不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但行走在陌生的秩序几近失控的世界，奈何总有刁民想害朕，所以尽可能的获取情报显得尤为重要， 特别是那天发生的事情给洛青歌提了个醒。 那是两天前洛青歌在深林区域边缘爆肝时发生的事。 迅疾如电闪的剑影在狼群中乍现，淡然站定在狼群面前，洛青歌看着渐渐化为碎片的野狼尸体，考虑着是否换个怪物等级高点的地方。 再刷一轮野狼就往里走吧，得快点去下个城镇了。如此考虑着的洛青歌奔向百米外的狼群。 “音速冲击！” 在洛青歌恰好停在狼群面前时，自狼群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单手直剑的技能声，将野狼全部吸引过去。紧随其后，从树丛间跳出来三个身影围住洛青歌。 单手剑，盾牌，长枪，斧头，四人的装备仅从外观上就比洛青歌的新手装备好上几个档次。 “小子，识相的话就把身上金币和值钱的装备交出来，要不然……”模样凶恶，双手拿斧比洛青歌壮硕许多的秃头男看着他。 “终于按捺不住跳出来了？”心里这样想着，洛青歌仿佛看小丑般看着先围过来的三人以及正在用第四个技能的单手剑使。 早在洛青歌进入野狼区时，他就察觉到不远处有几个人影躲藏在树丛里，刷过几轮野狼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动静，洛青歌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 “修斯！就一个几级新手，何必多费口舌，抢完他的怪看他能刷什么！”用去五个才将狼群解决掉的单手剑使看见洛青歌斜眼看他，火气直冒。 “搞什么嘛……原来就是抢怪啊，让给你们咯，反正野狼对我也啥用。”洛青歌哂笑道。 单单凭着装备压制才能杀死野狼，这样的人洛青歌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你小子吹什么，一身破烂新手装备，身手再厉害，恐怕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兄弟们，围紧了他！库克，你先去清理周围的野怪，别引来其他人。”修斯脸色平淡，似乎毫不在意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本来只想要你的装备金币，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从五天前，作为原封测者的职业游戏商人修斯集结了库克等三人先是利用封测者的优势，带领三人将等级提升到一线玩家的平均水平，以此收买三人。随后刻意游荡在新手怪物区域，一旦遇见从起始之街出来的独行玩家，仗着等级优势抢占怪物逼迫其以财产换取怪物资源，可以说是一帆风顺。 “再问一次，交出金币，要不然杀了你！”修斯做好安排后，不复之前平和的表情，狞笑着威胁，仿佛已经看到洛青歌跪在地上奉上金币的情景。 “你确定？”洛青歌神色凛然，瞬间想到眼前这人会不会与《刀剑神域》中臭名昭著的微笑棺木有关，可下一刻就被推翻了，“你是微笑棺木的？” “那是什么死人玩意儿！快拿钱来！”在游戏生意不景气时修斯也没少干过偷鸡摸狗的事情，但是拦路强抢却是第一次。在失去秩序力量的游戏里，修斯信心极为膨胀。 “也是……不会这么早就出来。你-确-定-要-杀-人？”洛青歌冷冷望着修斯，一字一顿地说道。 “哟呵……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话音落罢，盾牌径直冲向洛青歌，其后便是双手斧、长枪，以及突然出现在洛青歌身后的音速冲击。 四人的连击技能已经运用得行云流水，眼看着一击奏效，修斯和库克皆是不由自主笑起来。 “那就由我来索取代价！” “蛇噬！” “逆轮！” 两声轻喝之后，迎面而来的盾牌与长枪蓦然化为碎片消失，而洛青歌身后跃空的单手剑使以及躲藏在盾牌身后的光头佬紧捂喉咙，瞳孔放大，骇然无助地望着洛青歌。 “怎么会……” “救我……” 声若蚊蝇，这是修斯和库克留在游戏里的最后一句话，想必也是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当狼群再次出现在森林边缘时，洛青歌坐在树上，脑中不断思索着：为何明知游戏里死亡现实也会死掉，这……我怎么没有心理负担，就和杀怪毫无区别。 难道…… 提及情报，自然绕不过情报商人老鼠阿尔戈。 “那个女孩子竟然活下来了。”这是洛青歌找到老鼠阿尔戈时听见的第一句话。 仅仅只看过动画的洛青歌对阿尔戈并不熟悉，只知道她是情报商人，在初期为困在游戏里的玩家免费提供了封测时的游戏情报。 如同结城明日奈，老鼠阿尔戈也用带有兜帽的斗篷将全身遮得严严实实，露出脸庞金褐色的短发发梢以及脸上每边三根如同动物胡须似地东西两腰分别挂有钩爪和刺针，果不愧是老鼠吗？ “那么，小青歌想要什么情报。只要能够出售的情报都可以卖给你哟，前提是你的-钱-足-够！” 微笑的面容应和着独特的鼻音，完美展现了老鼠作为商人时狡黠的一面。 “切……你的名字太占便宜了！”末了，阿尔戈轻啐一声。 活该，谁叫你这样叫的。 “《艾恩格朗特攻略本》以及……” 洛青歌声音微微一顿，稍稍俯身凑到阿尔戈耳边：“微笑棺木的情报。” “哟呵……小青歌不仅要在称呼上占姐姐便宜，更在身体要占姐姐便宜啊……小青歌真乃汉子也。”阿尔戈搓弄下被洛青歌吹痒的耳朵，语气更为调皮。 “五百，少一分都不干，至于微笑棺木那是什么？” 果然是五百啊，该死的无良商人。 “我这连一百都没有……不过，你看这些掉落品怎么样？”洛青歌调出物品栏，大大方方地展现在阿尔戈眼前。 “哇啊……这可真……成交！”阿尔戈眼冒绿光，若是可以，她恨不得扑上去从洛青歌身上扒下来。 “不过这不是支付攻略本的，我可知道你在出资免费发放。” “敢情小青歌是来消遣姐姐哟。”阿尔戈脸上笑容不减，明显知道洛青歌来找她显然是有的放矢。 “这些掉落品可以用来支付，不过……以后若是有任何关于微笑棺木的情报请第一时间告诉我。先别急着答应，说不定会有危险。” “放心吧……咱的逃跑天赋可是点满了的。” 我说还能好好交流吗？ “当然以后视情报重要与否你可以提价。”洛青歌不虞阿尔戈以后会大宰特宰他，若她知道微笑棺木是杀人工会，肯定不会收取费用的。 “小青歌不会想着坑姐姐呢？条件这么好。” “你猜呢。” “……你猜我猜不猜。” “……你为什么要打扮成老鼠的样子？”洛青歌好整以暇地看着阿尔戈吃瘪的表情。 果然阿尔戈笑容骤然消失，声音渐高：“不要问女孩子化妆的理由哟！” “嘿嘿……” 在支付阿尔戈部分掉落品后，洛青歌有偿得到了老鼠编撰的攻略本，时间来到次日下午四点。 托尔巴纳街区中央广场，看起来像大学阶梯教室，阶梯呈扇形从外往里依次渐低，中央是数平方米的平台，平台后面是爬有枯藤的半截墙壁，老鼠阿尔戈坐在墙上面带微笑地看着洛青歌从外面走进来。 四十六人。 聚集在中央广场的玩家只有四十六人。 当洛青歌踏入广场时，大多数玩家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占据了半边阶梯，另一边被结城明日奈与相隔七米左右同样是斗篷装束的单手剑使占据。 现在斗篷很流行吗？ 要走到结城明日奈那里，会经过比较靠外的单手剑使。 “不会吧……是她！” 当洛青歌走到单手剑使面前，单手剑使鬼使神差抬起头，露出掩藏的面容，映在他眼中。 009.走向崩坏的剧情，日常虐牙王 斗篷下掩藏的面容切切实实落在洛青歌眼中。 是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女。 黑色秀发落在略微婴儿肥的脸庞两侧，反忖出少女脸颊微不可察的粉色，黑色灵动的瞳孔正死死盯着洛青歌。 然而洛青歌仿佛看到银白色满月下，金发绿裙的妖精展开犹如蝉翼般的双翅翱翔天际，留下一串串白色光粒化为夜空中的流星。 ——桐谷直叶。 桐谷和人的表妹，八年间从不间断挥舞竹刀，国中时已经成为全国八强，在桐谷和人被困在游戏中后，为自己以前与桐谷和人产生的隔阂感到后悔。妖精之舞里，桐谷直叶化身风精灵，一路帮助桐谷和人前往世界树。 原本的剧情本该如此，可现在……难道这就是不要拘泥于剧情的原因吗？还是说剧情一开始就在走向崩坏？ “有事吗？直叶疑惑平视剑士先生问道。”少女冷冷说话的同时将手放在背负在后背的武器上，摆出的防御的姿势。 “……”这严重的既视感，你是量产御坂妹妹吗？ “没……抱歉。”洛青歌这才看清楚那并不是单手剑，而是刀身略窄的长刀。 “剑士先生的眼神告诉直叶剑士先生很失礼，直叶不愉快。” 抱歉，只是你胸前的山麓比我印象中小了好多，难道能在两年间发育很多？嗯，都是字母大小的错。 “你为什么孤零零坐着？”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愕，洛青歌在结城明日奈身旁坐下。 “才没孤零零，只是周围的人搞得像同伴一样，我才自行回避。而且……”结城明日奈话音停顿，侧身看着洛青歌，“你不是会来吗？” “哦……呵呵，我们说好了的嘛。” “那女孩你认识？”大概这才是结城明日奈侧身的目的，眼睛死死盯着洛青歌。 “不，只是感觉……” “感觉什么？”结城明日奈迫不及待追问。 “和之前的亚丝娜很像呢，生人勿进像块冰山似的。”回想着方才少女冷眼看他时的表情，洛青歌犹如看到结城明日奈说“大家都会死”时毫无感情波动的样子。 “大概还没能过得去那道坎吧。”结城明日奈轻轻呼出一口，心里某处悬空的地方落在地上，向少女的投去温和的目光。 似乎已经不再等着有人会来，有道身影突然跳上了中央平台。大概花费过一番功夫整理外形，那道身影给洛青歌的第一印象实属不折不扣的小白脸。 蒂尔贝鲁，大概是叫这个名字吧。 果不其然，跳上台去的身影用爽朗的声音大声说道：“今天，很高兴大家能响应我的号召……”一长串的开场白后，蒂尔贝鲁露出亮闪闪的门牙开始了自我介绍。 “我叫蒂尔贝鲁，职业自称骑士。” 一大串的犹如战前宣言般激励人心的话后，蒂尔贝鲁做出了组成六人一队的请求，中央广场瞬间喧闹起来。 “糟糕……”洛青歌环视另一边犹如菜市场的人群后，视线落到结城明日奈身上，“亚丝娜，要不我们组队吧，毕竟关底不是一个人能应付的。” “仅仅这一次就好。” 对于洛青歌的请求，结城明日奈仿佛没有考虑就直接在组队邀请上点了“同意”。 “青歌君……我去试试邀请那女孩，可以吗？”果然还是放心不下，结城明日奈明白之前她的那种状态何其危险，朝洛青歌请求道。 “当然。” 只见结城明日奈几个跳跃来到少女身旁，俯身说过句话，期间少女抬头看了洛青歌一眼，那意义不明的眼神让他摸不着头脑。 果然女孩子的心里你别猜。 收到组队申请，洛青歌右手悬停在组队申请面板，看着“直叶”两字的罗马读音，毫不犹豫地点了“同意”。 “差不多都组好队，那么……” “等等！” 在结城明日奈回到洛青歌身旁坐下时，一声急促的呐喊突然打断蒂尔贝鲁，随后洛青歌对面的人群分出了条通道，仙人掌发型的个头不高的从通道里冲进了平台。 “老子牙王。” 洛青歌听着气势十足的名字，心中有些好笑，即使剧情崩坏，注定有些是改变不了的。 “骑士先生，在这之前是不是先把那些家伙揪出来！” 喧闹的人声已经消失不见，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仙人掌头身上。 “噗……呵呵……哈哈……” 却在这时，一声压抑不住的嗤笑响起在另一边台阶，渐渐地，嗤笑变为仿佛自暴自弃般哈哈大笑。 结城明日奈奇怪地看着身旁突然大笑的洛青歌，而他们左方的桐谷直叶在用口型说：怪人！ “亚丝娜，我先上去一下。” 纵身落在平台，面对面低头看着身材比自己矮小的牙王，洛青歌毫不掩饰眼中的鄙视：“哈哈……你指的是不是封测玩家？因为他们不该抢占资源快速升级将新手玩家遗弃在起始之街，导致游戏初期就已经有千人丧生？” 迫于洛青歌的气势，牙王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听见洛青歌的话强自镇定，快步走到平台边缘：“就像他……” “青歌。” “就像青歌先生说的，那些家伙独占丰厚的资源变得厉害就不知所踪……如果他们讲情报共享出来，那些丧命的新手玩家会不会不用死去？所以我说……”牙王加重了语气，“那些家伙应该过下来磕头道歉，并且交出刀具和金币。我想这里面也隐藏着几个吧，我可不会把生命托付给那些家伙！” 骤然出现在广场上的惊人言论在牙王磨牙叫骂之后依然没人出声，而阶梯上的结城明日奈则惊讶地看着洛青歌，仿佛不相信刚才一番言论不是他说出来的。 “哈哈……我说，牙王先生是不是弄……弄错了什么……”洛青歌忍住笑意说出来的话使牙王声音一哽，狭小的眼睛上下扫视着洛青歌。 “牙王先生，你说的主要是情报吧？”调出物品栏，从里摸出一本实体化的印有老鼠印记的册子，在牙王面前挥挥，洛青歌继续说道：“《艾恩葛朗特攻略本》，可是在道具屋免费发放的。” “那位大叔，你有吗？” 突然被叫到的肤色较深的艾基尔一怔，随后也在物品栏中拿出实体化的册子，“我有。” “……是有这个又怎么样？” 牙王的刺耳声就像是他的临死反击。 “新手村，街道城镇怪物区，这册子上的情报应有尽有，甚至还特意注明‘公测时会有改动，请小心使用’，你以为是谁在发放册子呢？” “就是你口中的那些家伙，如果不是封测玩家贡献出来的情报，说不定现在还不止千人丧生……而且，你真以为天下皆你爹妈，得好吃好喝的供着你。给你免费情报该抱以莫大的感谢！” 牙王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看着洛青歌，却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或欣慰或忿恨或诅咒，一边阶梯上的目光不一而是。 “这小家伙！”留下这么句话，阿尔戈的身影消失在墙壁上。 自洛青歌上台后待在平台边角的蒂尔贝鲁此时走到中央，仿佛要将众人的注意力从洛青歌那里吸引回来： “牙王君……” 于是，在蒂尔贝鲁善辩的言辞中，日常虐牙王结束了。 010.封弊者 伴随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厚重的门板被蒂尔贝鲁推开，门外廊道里四十五名玩家同时看向已经被两侧类似壁灯的水晶照亮的关底房间另一头。 王座，简单纯粹的王座上坐有个血红色的庞然大物——狗头人领主伊尔方。 仿佛是在直立起来的犀牛身上安了个巨大的狗头，右手骨斧左手皮革小圆盾，瞬间从王座上跃空而起，重重落在房间中央。 “吼……”巨大的咆哮声带起犹如山崩地裂震撼感，三只体型同人差不多大的狗头人卫兵出现在伊尔方前面。 “至此，我要说的只有一句话：为了胜利！”蒂尔贝鲁呐喊一声，准备率先冲进去。 “等等，待会关底领主还剩下一条血时请注意技能伤害，说不定会有什么改动。” “真的假的？” “不会吧……” “嘛，大家注意就行了。”蒂尔贝鲁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洛青歌，极力安抚下杂乱的队伍。 在陆续冲进去的八个队伍中，数蒂尔贝鲁的一队装备最为精良，而抢眼的却是洛青歌所在的八队与艾基尔的三队。 队员人数仅有三人并且两人全身笼罩在斗篷中，不引人注意是不可能的。而艾基尔近乎一百八十五厘米高的身体，配合着健壮的体型，黝黑的皮肤下甚至能看出肌肉层，配上光头，简直是活生生一个健美教练。 “亚丝娜，你注意攻击喉咙，覆盖卫兵身体的铠甲你的细剑恐怕不能穿透；直叶，注意预判怪物攻击距离与方向，你的敏捷不如我和亚丝娜。”就算不拘泥于剧情，洛青歌也不得不防备伊尔方剩余一条血时突然转变的攻击。 洛青歌、结城明日奈与直叶在战线后方，和六队七队负责三只卫兵，就这样，艾恩葛朗特一层关底讨伐开始了。 凝视前方忽而空中旋身，忽而飘然直击的身影，结城明日奈只觉洛青歌是华丽地在空中飞舞，而不是同怪物厮杀。 ——太强了！ “亚丝娜，切换！直叶，后撤！”洛青歌直刺上斩挑飞狗头人卫兵骨斧，与直叶同时迅速跳回，结城明日奈细剑银芒闪过，最后一只狗头人卫兵已然化作碎片，只留下结城明日奈的背影。 ——真快！ 拥有魂魄妖梦不完全姿态的洛青歌勉强能够看清结城明日奈剑影，谁也无法想到那宛若绽放在夜空中的流星是用来结果敌人性命的。 细剑入鞘，结城明日奈悄然转身：“能行的！” “嗯，能行的。” “名为伊尔方的领主即将剩余最后一条血，直叶看着含情脉脉的剑士先生和亚丝娜姐姐好心提醒道。” 突兀地传来含义不明的声音让结城明日奈和洛青歌同时移开了落在对方脸庞的视线。 你究竟是桐谷直叶还是御坂妹妹，洛青歌忍不住想要质问。 恰在此时，刺耳声音突然响起在洛青歌前方不远处：“活该，你的阴谋落空了吧！” 仙人掌头的牙王不知何时从十米外的前线退了出来，靠近洛青歌揶揄道。 “什么？” 蓦然，洛青歌心中警兆突生。 “该死！全部停手散开，盾战使拉好仇恨！”短短十来个字的呼喊声传遍房间不过两秒钟，结城明日奈身旁却没了洛青歌的身影。 “最后一击的掉落物品，我听说了大概只有封测者才知道，哈……果然他是封测者，怪不得昨天……” 牙王耸耸肩，丝毫不在意结城明日奈与直叶责难的目光，嘴角含笑的看向飞奔至伊尔方的洛青歌，“笑死人啦，真是大言不惭！” “我听说了哦，单手剑使青歌是封测玩家，他是唯一做了起始之街<寻找贪玩女孩>的玩家，肯定明天他会抢占关底的最后一击。”蒂尔贝鲁回想着牙王昨晚的话，丝毫没把洛青歌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朝向伊尔方摆出攻击姿势。 “吼……” 咆哮声再次震荡全场，久久未能平息。狗头人领主伊尔方把右手的骨斧和左手的皮革圆盾全部扔在地上，从腰间摸出把刀尖分叉的野太刀。 ——不是弯刀。 四十多人傻眼看着伊尔方拿着和情报大相径庭的武器，不知所措，甚至眼睁睁看着伊尔方纵身跳向人群。 “该死，还是来了！” 剑身正四溢白光，闪耀着技能发动前的光芒，一心想要抢夺最后一击的骑士蒂尔贝鲁首当其冲，被伊尔方刀刃自左肩至大腿划出条深红色伤痕，眼看血量就见底了。 临死前的嚎叫声此起彼伏，短短十秒钟的时间已经有快十个人被伊尔方刀刃击中。 如狼一般的大嘴，发出狰狞的笑声，不断带走玩家的血量。 “亚丝娜，直叶，退后！” 朝后面大喊一声，洛青歌猛然跃上半空，跃向正在咆哮的伊尔方巨大的头颅，先是右手长剑砸开迎面而来野太刀，随即左手陡然从腰间带出把短剑，径直刺向前方，刺在伊尔方硕大的右眼上，尺许来长的剑身足足刺进去大半。 从伊尔方头上飘然落地，洛青歌双手拿剑，直视前方嚎叫不断的怪物，气势凛然，岳峙渊渟。 恍然间，近百米见方的关底房间里只剩下伊尔方的咆哮声以及三十多声压抑的呼吸，甚至就连片刻前哂笑不断的牙王，死死盯住洛青歌，大气也不敢喘下。 “天女返·伪。” 淡然出声，与伊尔方对峙的洛青歌陡然消失，如电似雷的白色闪光悄然炸裂在伊尔方腰间，下一刻，以穿透领主伊尔方腹部的空洞为起点，犀牛般庞大的身体轰然化为碎片。 万籁俱静，存活下来的三十多人还傻愣愣地杵在原地，仿佛刚才发生在眼前的一系列根本不曾有过，甚至没有人想起来已经有十来人死去。 “啊……啊啊……不可能……怎么可能，独自一人就能干净利落消耗掉关底领主整整一条血。他他……他肯定是封测者，而且是独自一人登上十层的封测者……他肯定知道关底领主的攻击方式……明明知道却隐瞒至今！” 首先回过神的竟然是牙王，只见他面色难堪，努力躲避洛青歌视线，不断朝四周大喊道。 仿佛是大家都认同了牙王的说法，在场的大多数玩家看向洛青歌的不再是惊讶庆幸，而是厌恶憎恨甚至恐惧。 “——为什么你见死不救，蒂尔贝鲁的死你得负全责！” “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那招这么厉害你不一早使出来……为什么啊！” “怪不得……原来是该死的封测者，跪下……为死去的人磕头道歉！” 质问责难甚至辱骂不绝于耳。 “大家别冲动，如果他是封测者的话知道的情报不是和攻略本上的一样么？” 艾基尔试图打断众人的声音，为洛青歌解释，却直接被无视。 “青歌君……” “剑士先生……” 结城明日奈与直叶想要走到洛青歌这边，无奈却被群情激奋的玩家挡在了后面。 眼看洛青歌站在原地不动，玩家的声音逐渐肆无忌惮起来。 “哈哈……哈哈……你们真是让人笑掉大牙！”背对三十多名玩家，洛青歌调出物品栏，手指轻轻一点，装束立马变成黑色风衣。 “不是我针对谁，在场的各位都是垃圾，特别是仙人掌头的那位，为了报复我不惜怂恿别人抢占最后一击……临到头死了却来怪我。还有啊，讨伐开始时我说的话谁还能记得住，傻子都知道游戏公开测试会和封测不一样。结果呢……” “封测者，那是什么玩意儿？”洛青歌讥笑的神情表露无遗，“我不仅知道怪物攻击方式，甚至啊……” 声音戛然而止，洛青歌笑盈盈看着众人：“我乃封弊者！甚至啊……还知道茅……” 就在洛青歌刚要将“茅场晶彦”名字说出来时，伊尔方消失地方突然冒出点点银光，徐徐飘向洛青歌。 011.世界源心 银光渐渐围拢在洛青歌周围，似柔水静泻，缓缓流淌在他全身。 声音戛然而止的洛青歌惘然看着围绕他身体缓缓流动的光华，倏忽，光华仿佛被他吸引似的，冲进他嘴中鼻腔双耳，甚至渗透进皮肤。 可偏偏洛青歌丝毫不能动弹，唯有眼睁睁看着光华一点点消失在他体内。正当他疑惑光华是不是其他玩家悄悄对他发动攻击时，身体里突然觉得有股水流缓缓漫过，从头顶从脚下，最后汇聚在丹田处。 暖洋洋的，洛青歌仿佛觉得此时正值冬日午后，缱绻的时光，躺在长椅上小憩，脚边是打盹儿的卷尾白猫。 “啊……这个午觉睡得真舒服。” 慵懒的声音惊醒了洛青歌，他看见坐在草地上伸懒腰的凰离。 一米七高挑纤细的身材，此时越发突显凰离鼓鼓囊囊的胸口，常见的居家衬衫掩盖不住她极为精致的容貌，睡意未消微微眯起来的双眼一时间媚态横生，直让洛青歌看呆了眼。 “神主这是给妾身送吃的来了？还是说……神主在偷窥妾身的睡姿？” 洛青歌其实并不是个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的人，自从被凰离糊脸莫名其妙带到异世后，见过的美女比他之前在地球待过的十多近二十年见到的还多。 比如凰离，比如倾然，比如结城明日奈，比如…… 真正让洛青歌愣住的是凰离所躺的草地，分明就是他掉到艾恩葛朗特遇见结城明日奈的地方。但却小的可怜，除却他和凰离周围几平米的地方，尽是朦朦胧胧的，怎么也看不清。 “咳，那啥……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理会凰离的揶揄调笑，洛青歌装模作样咳嗽一声，以此掩盖刚才的窘态。 “玉府，你存储世界源心的地方。你看，那不是吗？” 随凰离视线看去，似青纱般的光华自两人上方两三米处徐徐飘落到草地下消失不见，霎时，洛青歌只觉沛然生机洋溢周身，仿佛连这片空间也开朗了点。 “至于这草地，是你无意间具现的。可惜只是点源心碎片，神主可得加油哦。”凰离好整以暇看着洛青歌惊奇的样子，突然神色一紧，颇为严肃地说道：“它很快就要来了，尽量都收集点世界源心。” “它？”洛青歌犹记得在海猫族时那一撇，至今心悸不已。 “放心，一般情况下还不足以导致它失控，亲身前来。” “世界源心为什么会在关底领主上？”这一点，洛青歌实在摸到头脑，原想着世界源心定是宝物之类的隐藏在某地，可没想到竟然在关底领主死后以这么猎奇的方式进入他体内。 “以创世神女的定义来说，神灵与世界同级，世界源心只不过是神格的另一种表现形式。若是谁能够得到一个世界所有的世界源心，那么他便可称为该世界的神灵。当然神主可不一样……” 凰离话锋一转，不再是刚才严肃模样：“你既已经有了创世神女的神格，世界源心对你来说充其量不过是大补品，甚至你还能以神格反向蕴养世界源心。” “呀呵……” 未等洛青歌有何反应，凰离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向他摆摆手：“妾身困死啦，继续去睡咯，快点回去吧，装大象装的时间太久可就大发了。” 随着凰离右手轻摆，洛青歌四周的环境突变，约莫三十道或厌恶或憎恨或恐惧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仿佛刚才光怪陆离的幻象不曾发生过一样。 洛青歌索性闭嘴不再言语，推开前往二层的门，留给众人一个深藏功与名的背影。 “亚丝娜，好好活下去，别再犯傻。” 就在洛青歌身影消失在二层入口处时，结城明日奈突然收到一条好友消息。 “青歌君……”结城明日奈失神笑声念叨。 “剑士先生显然为了把玩家对封测者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直叶看着神色黯然的亚丝娜姐姐说道，并且做出大胆猜测：剑士先生肯定非常厉害。” 直叶在亚丝娜看消息时也收到了洛青歌的消息：“别犯傻，会出去的。” 对于这个顶着桐谷直叶说话方式迥异的人，洛青歌自然不可能忘记。 “噗……那下次再见咯。” 结城明日奈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滑稽，洛青歌明明在她眼前展示过那么强悍的实力，还在担心个什么劲，不好意思地向直叶吐了吐舌头。 第二层主街区<乌尔巴斯>，仿佛就是把圆状山掏空后的残余物。独自一人行走在街区上的洛青歌，突然闻到股清香。 “抱歉，好像给小青歌添大麻烦了。” 特有的老鼠胡须彩绘，阿尔戈笑嘻嘻的脸上却涓滴未见歉意。 “呵……你可真是神出鬼没。” “那是我引以为豪的。作为补偿，姐姐我免费给你条情报如何，不管是亚丝娜的三围还是直叶的颜色，都可以给你，而且免费的哦……” 阿尔戈青蛙姿势蹲在洛青歌身旁，笑意更在深了。 洛青歌不禁笑了起来：“老鼠姐姐的行吗？” 见阿尔戈没有反应，洛青歌再次迈开步子，却被身后突然传来的温软触感止住了。 从身后伸过来两只娇小的手牢牢环住洛青歌的身体，柔软富有弹力的胸口紧紧挤压着洛青歌背部，由于身高差，一米六身高阿尔戈甚至不能将下巴靠在洛青歌的肩膀上，转而脸颊贴在他肩锁关节。 “真是太过温柔咯，小青歌。” 呢喃软语，洛青歌从未听老鼠阿尔戈说过。 洛青歌感受着自背部传来的温暖，沉默三四秒后，说道：“只要老鼠姐姐答应我一件事。” “老鼠姐姐？这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说说看，趁我现在心情不错。”阿尔戈使劲儿把脸埋进洛青歌背部，磨蹭起来，好像是在擦些什么。 “不管以后我会做些什么，老鼠姐姐千万不能怨恨我。” “什么嘛……得看姐姐我那时心情好不好啦。” 与老鼠阿尔戈分别已经是二十天以前的事情，在这十天中，洛青歌不断单人讨伐关底领主，直接将攻略层数拉升到二十三层。 如此做法自然会引起茅场晶彦的注意甚至警觉，可是起始之街外结城明日奈黯淡的神色，老鼠阿尔戈的真情流露，始终萦绕在洛青歌心头，促使他快一点，再快一点。 更重要的是，关底领主携带的世界源心，往往只有他首次杀死该楼层的领主时才出现，他有预感 012.幸，论女神腿有多长 人类的生命，就如樱花一样短暂。 好友的话萦绕于心，她说这句话时会不会想到了自己的死亡。可是好友已经于几天前死去，会不会我也活不长了呢？ 幸跟在铁锤身后，走在艾恩葛朗特第二十层的向阳森林里，尽管幸明明知道不该抱有这样的念头出去战斗，可是她仍旧不可遏制。她很奇怪，明明每天都会有人被怪物杀死，为什么电脑研究社的大家热衷于冒险，明明待在起始之街就好了。 “那今天就在这里吧，大家打起精神，争取月夜黑猫团每位团员等级提升一级。” 是团长启太的声音，幸直视前方三只两人高的大刀螳螂，心里蓦然冒出个念头：这里会是我死去的地方吗？ “幸，小心！” 急促刺耳的声音，是盗贼达卡尔在大喊。 好不容易搞懂游戏术语，一路磕磕绊绊将角色等级提升到二十级，幸始终觉得五个人对付等级相当的三只怪物实在太过冒险，还是说团员太过自信。 眼前白光闪过，幸举起长枪死命抵挡，“咔”的一声，随着大刀螳螂螳刃滑过，幸的长枪应声断为两截。但刀影却并未就此停歇，螳刃再次挥舞，然而幸手中全无防身的武器。 “不要！” “幸！” “该死……” “呀啊啊啊！” 启太、达卡尔、铁雄、笹丸纷纷大喊着冲向幸，可惜谁也赶不上。 望着迎面而来的足以轻而易举砍碎头骨的螳刃，幸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死亡来临。 “死后会不会见到从没见过的父亲呢？” 然而，死亡前的黑暗与痛楚久久未临，劲风袭过，幸睁开眼睛。 三只怪物化为银青色的碎片散落至四方，而在碎片中间，是一袭黑衣腰配长短不一的两把单手剑，正注视她，眼神里充满庆幸后怕。 幸心里没不由一紧。 可当黑衣剑士视线落到启太铁雄四人身上时，眼神瞬间化为滔天巨浪般的愤怒，更透出犹如实质的杀意。 黑衣剑士正是洛青歌。 团长双手棍使启太正打算上前好好感谢一番救了幸的洛青歌，被洛青歌冰冷的视线扫过，浑身一个激灵，仿佛正被闪烁寒光的剑直指喉咙，下一刻便是血溅四尺。 洛青歌猛然欺身而上，衣袂翻飞，隐隐的破风声将启太、达卡尔、铁雄、笹丸包围，开始了他的拳打脚踢。 启太左小腿结结实实挨上一脚，痛入骨髓，直觉腿骨裂开；达卡尔侧脸被拳头扫过，整个人直接飞出去；铁雄试图用锤杖防御，却被一脚踢在胸口，肺里的气体感觉全挤压出来，脸瞬间酱紫；最可悲的是笹丸，腹部重重挨上一拳，几乎痛得他整个肠胃痉挛抽痛。 突然的变故让幸茫然不知所措，等回过神来时，启太四人无不是躺在地上直哼哼。 “双手棍使、盗贼、长枪、锤杖，就你们这些竟然妄想挑翻三只大刀螳螂……连我一拳一脚都接不下的家伙，去试试螳刃的滋味可好？”洛青歌一面哂笑，一面揉揉微微疼痛的双手，来到幸的面前。 “你说呢，小姑娘。” 洛青歌调戏般的捏着幸的下巴，脸几乎快贴在幸的脸上，全然不顾躺在地上快要破口大骂的笹丸。 “诶诶？我我……” 幸活似一只快被煮熟的大闸蟹，脸色绯红，连右眼眼角的泪痣都快藏起来，不断摇头点头。 “你……可恶，快点放开幸！你这个该死的橙名玩家。” 启太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奈何始终无法站立，只能干吼。 “橙名？我倒是忘记主动袭击会显示为橙名了，反正你们也不会死掉，过段时间就恢复啦。”洛青歌这次做得更为干脆，直接将手放在幸肩膀上，俯身在幸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诶……呀！”幸涨红脸，眼瞅着快要哭出来。 “哈哈……调戏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真是好享受。小姑娘，你是不是忘记<女性保护机制>了。”语声轻佻，洛青歌放开幸，好心提醒道。 “橙名玩家又如何，总好比你们作死似的攻略。团队里四个人盲目乐观，过于自信，还捎带上不适合战斗的小姑娘，真好奇你们是怎么活到二十层的。” 虽然一开始洛青歌口气还带有挑逗的意味，但渐渐地，如同训斥，越说洛青歌头摆得越厉害，越说地上四人脸色越难看，甚至忘记先前的一番殴打。 “好自为之吧，你们。” 洛青歌实在不想继续看月夜黑猫团四名男性团员死人般的脸，拿出个转移水晶，塞进幸手里。 “转移，拉贝尔克。” 就在转移水晶发出的光芒将在场六人全部包围时，洛青歌轻声对幸说道：“好好活下去吧，幸。”随后身形急退，消失在幸的视线中。 光芒渐渐散去，幸看着熟悉的十九层街道，泪水不自觉滑过脸颊。 “想不到你真温柔呢，说不定小姑娘就此喜欢上你呢。” 凰离的身影渐渐由虚影转变成实体，俯身看着蹲坐在数边的洛青歌。 “虽然这里不是以前我所知晓的艾恩葛朗特，也没有<二刀流>桐子来救她，我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是是是……神主大人，妾身不得不提醒你，时间到了，该去履行承诺啦。” “喂喂喂，你干嘛呢！” 凰离的身体不断变大，直至数十米有余，简直是从墙壁外冲进来的超大巨人。 “送你回暮云星啊。” “那这里呢？” “对神来说，时间已无具体意义，待你返回时可以选择从离开时往后的任一瞬间。” 洛青歌并未看见巨型化的凰离双唇开阖，但凰离的声音如炸雷般，直把他震得耳鸣头晕。 “走你！” 凰离潇洒的一个鞭腿从左至右横扫过来，带起飓风，洛青歌头发眉毛眼睫毛全服服帖帖趴在皮肤上，紧接着犹如陨石撞击的巨大冲击力席卷全身，浮游城艾恩葛朗特突然出现一抹自下而上的流星痕迹。 自此，洛青歌明白了一个深刻道理，女神凰离不仅喜欢调笑自家神主，腿还特长。 而此时，站在窗边的结城明日奈正凝望天际，看见一闪而过的流星，对着流星消失的方向默默祈祷。 013.不容拒绝 月落港湾起鳞波，熙熙桅杆千百错。 大概形容的就是现在的情形。 晨曦微露，洛青歌站在码头，瞭望远方朝霞掩映中的根根桅杆，海风拂过，略带咸味的鱼香味洋溢在鼻腔，是萝莉倾然煮的鱼汤。 待得渔船靠近，渔港码头立刻活泛起来，船上船下都是晃动的影子。若这情景放在地球上，洛青歌自然不会天未明时就早早等待，因为在他不远处跑来跑去的：或黑或白，或长或短的秀发，面容姣好身材秀美，头顶毛茸茸两只猫耳朵，身后左右摇摆毛色光滑的猫尾——海猫，她们脚趾间有蹼。 这是洛青歌回到海猫族后第七天的情景。这七天他一直在思考问题：既然时间对神来说已经无实在意义，那么凰离为何不等艾恩葛朗特事情弄完后再过来。最后洛青歌得出个结论，女神有强迫症，不早点整完承诺她念头不通达。 那么问题又来了，他该怎么回艾恩葛朗特？ 脑子有恙的女神——自从被一鞭腿抽飞跨越世界后，洛青歌就给凰离打上了脑子有恙的评价，该不会没想到回程吧。 洛青歌曾经问过倾然，海猫与猫妖有何不同。 “我们有脚蹼，能下海捉鱼，猫妖是旱鸭子。”小萝莉倾然想也没想回答，估计在她看来能够下海捉鱼是莫大的幸运，也是，爱吃鱼的猫肯定希望能下海抓鱼。 “圣……青歌大人，早晨天凉，我们还是回房间吧。” 自从洛青歌以<圣子>的身份命令芷泉以<青歌>相称后，芷泉仍旧时不时会叫错，随即立马更正，听起来却像是咬到舌头一样。 洛青歌侧视芷泉，反射霞光金色长发，修长的金色狐耳，毛发蓬松的一条狐尾，此时的芷泉已经和初见时完全不同，外貌与装束皆是。 红白两色基调的巫女服，在袖子、领口与腰部镶有黑色条纹，尾巴大咧咧肆无忌惮在身后摇晃，全然不似之前圣女的形象。 “芷泉，为啥那次你要把尾巴藏起来？” 芷泉眉间轻蹙：“对于有些神灵，兽人种的尾巴是不详之物。所以青歌大人神降时，我就把尾巴……” 不会是砍了吧？这么毛骨悚然！ “……透明化。” 说话不带停顿的啊。 “兽人种？” “三千世界，万物自神灵之下已能明确的有人类种、天翔种、兽人种、吸血种、海栖种、甲铠种、精灵种，其中又分别以人皇、鸿鹄、九尾天狐、女魃，烛龙、北冥、月神为首，可自从不知多少年前，灾厄年纪来临，七大种族之首不知所踪，兽人种就此衰败，甚至一度被逼出九星宫二十八天区外，不再被神灵庇佑。这些都是我奶奶的奶奶的奶奶告诉我奶奶的奶奶，我奶奶的奶奶告诉我奶奶，我奶奶再告诉我。” 洛青歌重塑世界观后的神经尤为粗大，已经不会被任何事情唬得一愣一愣的，但还没从芷泉奶奶的奶奶的奶奶中绕出来，却见前方引路的芷泉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洛青歌。 “我奶奶还告诉我，两千多年前，黑潮降临狐岐山，大肆屠杀狐族吸食血肉，青丘国就此覆灭，只有少部分族人幸存。我和我奶奶被族长收留，因为狐族传说中是侍奉神灵的种族，所以在青歌大人神降前我以圣女身份祈祷，现在我已不再是圣女，只是青歌大人的巫女。” 语声清冷，仿佛先前一番事情与芷泉没有丁点关系，但到得后来，盛怒已经不言而喻。洛青歌猜想，恐怕<龙狩祭>与芷泉口中的<黑潮>有莫大关联。 芷泉的动作果然印证洛青歌的猜测，只见她缓缓跪下去，全身匍匐在地上：“请青歌大人救救海猫族，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家，不想再失去第二个家。” 当芷泉抬起头时，精美的面容上已是泪痕点点。 海猫城坐落于内陆河云浮江入海口，三面环山一面环水。他曾经问过芷泉，这偌大的一个城市为何叫海猫城，得到的回答是因为海猫在这里它才叫海猫城。 园林假山亭台楼阁，若是告诉洛青歌这是在江南水乡，他铁定立马相信。他搞不明白，园林式建筑物式究竟是地球上先有的还是海猫城先有的。 “青歌大人，还快请礼堂上座。” 在廊道驻足时，海猫族族长倾长颤颤巍巍走过来，搀扶着洛青歌，弄得洛青歌好不自在，生怕稍微不留神，看起来老态龙钟的倾长就进了棺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长爷爷，还是我来吧，像您这么何时才能到礼堂去？” 芷泉抢先一步抓住洛青歌的手，脸上丝毫看不出刚才哭过的痕迹。 跟随芷泉来到礼堂时，洛青歌发现容纳两三百人的礼堂座无虚席，甚至过道上也挤满了猫尾巴，一派莺莺燕燕的场景。 起初回到海猫城头几天，洛青歌看见城里来来往往皆是猫娘，从没见过一只男性海猫族人，悄悄拉着倾然问过，谁料小萝莉一问三不知，后来萝莉拉着芷泉来，却把芷泉弄得红晕满颊。 “海猫……猫，孤雌繁殖。” 孤雌繁殖…… 按照狐族千年的平均寿命，目前只有一条尾巴的芷泉不过十多岁，也就比萝莉倾然大些，亏得她把这话说出了口。 “咳咳……大家都安静……安静！” 不知道何时出现在礼堂门口的倾长气沉丹田，声音瞬间盖过了礼堂里的声音。洛青歌扭头看去，发现族长倾长身后竟然有个手推车，一只香汗淋漓的海猫姑娘正大口喘气。 敢情你是被推过来的，洛青歌满脸黑线。 “嗯……大家静静，青歌大人，请上座。” 记起第一次坐在许多人面前还是小学时候在班上朗诵诗歌，可这一转眼，洛青歌发现自己坐在一窝子猫娘面前了。 “闲话少说，预备骑士签约仪式现在开始。”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流程不熟悉的人——姑且能称为人，落座台前的洛青歌不停打折呵欠，没办法，他天生一听流程话就犯困。 “青歌大人，你瞅瞅合同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倾长略微沙哑的声音，随后手肘被谁碰了碰。 “嗯……好。” 接过手，羊皮纸上只有寥寥百来个字。 甲方：海猫族。 乙方：洛青歌。 合同内容：甲方聘请乙方为预备骑士，在下次<龙狩祭>上夺得骑士之位，庇护海猫族。 合同期限：永久。 合同期限甲乙方的权利和义务：甲方为乙方提供训练场所以及<龙狩祭>相关情报一切利于乙方夺得骑士的事宜。乙方有权吩咐甲方每名成员做任何事，且甲方不得拒绝。 酬金：乙方夺得骑士之位后，庇护甲方不成为祭品，甲方则世世代代奉乙方为主。 违约责任：若乙方没有夺得骑士之位，或者成为骑士之后没有庇护甲方，应当一同成为祭品。 一眼看下来，洛青歌有点想笑，居然连异世界的合同也与地球的如此类似，不过看到“乙方有权吩咐甲方每名成员做任何事，且甲方不得拒绝。”他心里狂跳。 “嗯……这上面说的都可行？” “可行！”倾长目光灼灼盯着洛青歌。 “那……现在行不？” “啥？” “芷泉，你过来。不是说任何事都行吗。”洛青歌咧嘴坏笑，犹如大灰狼看小白兔般看着芷泉，直把她看得羞涩不已。 “青歌大人，要不还……还是晚上吧，现在是不是……而且大庭广众之下……”芷泉面色绯红，被洛青歌侵略的目光盯着，全是忍不住燥热起来。 “为啥要晚上？” 洛青歌不由分手一把抓住芷泉的尾巴，这边捏捏那边摸摸，嘴里甚至淌出口水，不住念叨着：“早想摸摸你的尾巴了，怕被咬啊，这些天你尾巴在我面前乱晃，心里就像被猫爪子挠一样。” “哈？”芷泉眼睛几乎快成蚊香圈，已然懵了。 014.人外娘与人外境 “等等，这祭品是什么鬼？” “诶呀！痛痛……尾巴，尾巴要坏掉了。” 洛青歌按完手印，不经意间扫过羊皮纸上“祭品”两个字，抓住芷泉尾巴上的手下意识一使劲，痛得可怜的狐女直抽抽。 “字面意思，就是祭品。” 洛青歌看着银发飘飘的倾长笑得红光满面突然有种被坑了的感觉，“这合约上可说了，一切有利于夺得骑士之位，你总得好好说道说道<祭品>的含义。” “青哥哥，先吃点烤鱼压压惊吧。” 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台上的倾然脑袋顶着个大盘子，从台下看去，只能看见香气四溢的盘子从左边走到右边。 ——因为她只有一米三，从下面斜视，完全被条桌遮挡完了。 “然儿，不许胡闹，等会再和青哥哥一起吃。” 还真不把我当外人啊。洛青歌侧视，虽然表情略微显得有些愤怒，但他并不把自己是否被当做祭品放在心上——傍上个女神大腿，估计想死也难，除非那家伙来了。 虽然大腿还在艾恩葛朗特某个地方窝着睡大觉。 “说来话长，<龙狩祭>并非以我们意愿产生，而是迫不得已啊。”倾长将萝莉倾然赶下台后，用眼神制止想要开口解释的芷泉，神情肃穆说道。 “自六百年前起，从域外降临到龙息洞的黑潮开始了它的暴行，勒令方圆周边万里内的族群每一甲子奉上九十九名童女，若是不从，便灭族。当然，一开始很多兽人种族群都极力反抗，但是后来我们发现一个严重的错误：付出近十个族群的兽人，甚至不能损伤它分毫。” 倾长声音顿了顿，台上台下无一人再说话，几百人的礼堂里只有族长的声音，“逼不得已，幸存的兽人种族群只好约定每逢一甲子举行<龙狩祭>，落败的族群奉上童女。而这次恰好轮到海猫族、狼族，青牛族、虎族，四族中只有最终胜利的冠以<骑士>之人所代表的族群得以幸免，而其他三族依次平分九十九个名额。” 倾长的话音落罢，礼堂内仍旧落针可闻。 “也就是说，如果我输了在场的各位中至少有三十三人将成为祭品？” 洛青歌弄清楚倾长的意思，换个好理解点的说法：四只队伍比赛，只有最后夺冠的队伍能够完好无损，其他三支队伍都会少员。 这句话令得礼堂里的气氛更加深沉黯然，试想，谁愿意成为祭品，谁愿意看着身边的亲人朋友成为祭品。 “如你所说。” 倾长四个字出口，陡然发现洛青歌不复方才轻佻的表情，只见他嘴巴微微抿嘴，霎时，礼堂内升腾起一股令人几欲窒息的压迫感。 “竟敢把兽耳娘当做祭品，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我定要会会！” 那种感觉，仿佛直面刀山，身处火海，却又仿佛只是不经意间涌动出的惊蛰，露出的骇人锋芒。 短暂的压迫感消失之后，礼堂长长的静寂中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惊呼。 “青歌大人！” “青歌大人，摸我的尾巴……” “我……我给您暖床……” 感官异于人类的海猫族无一人没有捕捉到摄人心魄的气势，嘈杂纷乱的礼堂里全是海猫姑娘大胆的宣言。 “人外境……兴许是人外中……不，上境。海猫族有救了。”倾长抚弄着莫须有的胡子，乐呵呵笑着，也不阻止海猫姑娘的豪情。 “而且这个人类种看起来很好相与，想必海猫族在他手里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况且是上神大人带他来的。” ——重要的是后半句话，眼前这个人类种代表着神还没放弃兽人种。 “那另外三族的实力怎么样？” 从汹涌上来的海猫姑娘里，洛青歌衣冠不整地挤出来，躲到角落里拉着倾长问道。 “其中青牛族实力与我们海猫差不多，原本狼族也是，不过十多年前狼族诞生了个天才，短短十五年的时间已经修行至灵感上境，甚至触摸到人外境，虎族倒是确定有人修行至人外境的。” 倾长满脸不在意，眼瞅着洛青歌：有了你，啥灵感上境、人外境都没用。 “灵感上境？那啥玩意？” 洛青歌这几天皱眉次数之多，估计能比上前十多二十年的总和，隔不到几小时又会从海猫口里蹦出术语来，搞得他都想去查查有没有啥百科全书了。 “体有灵，身有感而发。静观其变，顺其自然，自然而然。”倾长突然闭眼摇头晃脑念叨玄而又玄的话语来。 您能说点人话不？ 倾长睁开眼，看见洛青歌蒙圈的样子，老脸难道一红：“忘记青歌大人是神降来的人类种，自然不会对这些雕虫小技看上眼。不过还是听听为好，知己知彼嘛。” “身有灵感，纳天地灵气于己身，蕴养丹田，成灵脉回路，筑灵海，展无上神通。” 越听越像修真法门，不过转念想到连神都有了，还有什么不会有的，洛青歌也就释然。 纳灵气于己身，蕴养丹田，与我吸收世界源心有些类似，但灵海是个啥？ “灵海如井，如泉，如湖，如海，依次称为灵感境、人外境、地外境、天外境；又视其品质，分为上中下三境。” 洛青歌再听不懂就枉自看了许多小说，可惜我的丹田里不是灵海，是片草地，还有女神在里面睡过。这念想一出，洛青歌全身爬满了鸡皮疙瘩。 卧槽，凰离在我肚子里住过，那我岂不是像怀有身孕，而且怀的还是个女神。 他不敢再深想下去，细思极恐啊！ “而刚刚青歌大人释放出的压迫感，老朽只在人外境大能身上见过。” 真不知道老婆婆倾长怎么自称<老朽>，洛青歌也无意挑语病：“那族长您是？” “<您>字万万不敢当，青歌大人是折煞老朽。老朽虽然身为灵感中境，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见地的。” “倾族长客气。能否让我见识见识灵感境？” “这个是自然，然儿，过来。” 洛青歌与倾长说话的同时已经溜出礼堂，不久便来到海猫校场，却见到校场中央正有只萝莉架着柴火在烤鱼。 ——倾然。 无论在何时能拿出烧烤，无论在何地都能烧烤，洛青歌打心底佩服这只神奇的萝莉。 “青哥哥，吃烤鱼……嗝。”余音绕梁的饱嗝声让倾然羞红了脸，利索收拾掉简易炉灶，蹦到两人面前来，还不忘拿盘烤鱼贿赂洛青歌。 015.灵坏 “来，给青歌大人看看灵感下境的实力。别看然儿不着调，她的实力可是海猫族能排上首位的。”倾长爱怜地拍拍倾然的头。 “用那招吗？”倾然仰头看着洛青歌，歪着脑袋呆愣片刻后，“会不会把青哥哥弄坏掉了？” “我勒个去……”洛青歌汗颜，萝莉貌似很凶残。 “哈哈……能被弄坏掉的青歌大人我们是不需要的。” 洛青歌自然能听出倾长言下之意，若是不拿点看家本领恐怕得交代在这里。 “嗯！青哥哥，打完咱们吃金枪鱼。” 倾长退出校场，倾然站在洛青歌面前，瞬间，爱吃烤鱼的萝莉仿佛化身鬼神，兽人种血液中的野兽本能毫无保留的散发出来。 “灵坏！” 倾然气势高涨，全身血液沸腾失控四处流窜，腹部隐约闪烁着红光，瞬间，以肚挤眼为导火线，倾然肉眼可见地全身温度上升，皮肤泛红，甚至能看见有白烟从头上冒出来。 眼瞳绯红，头发渐长直至腰间，瞬间白化，如雪样在空中飞舞，与之前的倾然判若两人。 强，很强。 这是洛青歌直面此时的倾然第一感受。从遇见凰离至今，他交过手的算得上强敌不过是少有的几个关底领主。相比艾恩葛朗特第一层关底<狗头人领主伊尔方>，倾然恐怕一拳就能将其轰得粉碎。 “来了，青哥哥喵。” 如同野兽本能占据主权一般，倾然四脚着地弓身子，眼睛注视着洛青歌。 “猫爪。” 倾然后腿登地，原地消失。 快，很快。 以魂魄妖梦不完全姿态，吸收二十个世界源心碎片的洛青歌，眼睛几乎快跟不上倾然的速度。 “锵！”校场中央骤然迸发出火花，同时响起一声铁与铁的撞击。 猫爪与剑碰撞竟能产生火花，这是洛青歌之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估计结城明日奈的出剑速度都比不上此时的倾然，洛青歌很庆幸魂魄妖梦不完全姿态下有随身带剑的习惯。一回到海猫城，他就让芷泉模仿<楼观剑><白楼剑>打造了一长一短两把眉尖刀。 长的那把全长约一米二有余，短的则只有八十厘米。 两人相触即闪开，相对而望，都互相惊讶的看着对方。 洛青歌惊讶的是人外娘果然不能以常眼看待，不拿出点惊世骇俗的招式出来都不好意思说是人外娘。 倾然比洛青歌更加惊讶，要知道<猫爪>一招即使是海里游速很快的剑鱼也无法躲开，更遑论洛青歌只是两剑交叉，看似轻而易举地接下了倾然的一击。 一击未奏效，倾然也不恼，反而嘴角含笑地看着洛青歌，“真不愧是青哥哥喵。” “灵坏是强行激发灵海使其沸腾，从而达到超越自身极限的能力。平时状态下的倾然只是灵感下境，灵坏状态下的则几乎快达到灵感上境。”倾长站在校场外，很是满意的笑道。也不知是满意倾然的灵坏还是洛青歌展现的实力。 “猫爪·风刃。” 两手交叉放在胸前，指甲快速伸长几寸，轻轻一挥，十道风刃已然掠至洛青歌眼前，惊骇匆忙之间，洛青歌只得举剑抵挡。 十道金属撞击声后，洛青歌愕然看着长的那把眉尖刀上已经出现的三道小口。 见自己的攻击终于奏效，倾然莞尔一笑。绯红色的眼瞳圆睁，雪白的长发根根飞舞，刹那间，剧烈的痛楚席卷而来。 撕裂肌肉，血管崩裂，如<坏>之一字，紊乱的灵力已经在摧残她的全身。 “怎么样……青哥哥，倾然不弱吧。” 强忍痛苦，倾然一面朝洛青歌说道，一面摆出进攻的姿势：“大概我还能进行一次攻击。” “利爪狂舞。” 咔擦，倾然脚下的青石板陡然龟裂，娇小的身体跃上半空，一只脚成弓形，一只脚对准洛青歌。 “也是该结束的时候。天女返·伪。” 近五十米的距离在下落的倾然与急速上跃的洛青歌之间转瞬即逝，轰然炸裂的声音几乎快将两人下方的校场粉碎，瞬间烟雾弥漫，一圈圈的震荡波纹传开好远。 半响后，倾长看见烟雾中走出个人影来。 左手抱着倾然的洛青歌，右手无力垂下，若细细看来能发现洛青歌右手此时不住颤抖，两把剑已不知所踪。 “放心，倾然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见到海猫族长倾长担忧的神情，洛青歌说道，将倾然交给倾长，沉默片刻，洛青歌又开口：“狼族的天才比灵坏状态下的倾然强多少？” “数倍不止。”倾长一愣，上上下下扫视一番洛青歌。 “看来有些难办，得考虑换个姿态呢。”根本不管倾长能否听懂，洛青歌自言自语。 “对咯，待会叫芷泉来下。”已经快要走不见人影的洛青歌突然扭头往后喊了一声，却未发现正在窃喜的倾长。 “看来当年收留芷泉还真是没错，没有狐族定然不可能会有神降圣子。” 三日后，海猫城传送门前，洛青歌无奈地看着脑袋满是绷带的倾然：“你不好好养伤，干嘛跟着去？” “我要看着青哥哥获胜成为骑士，到时我们吃金枪鱼庆祝。”手里还捏着半条烤鱼的倾然，丝毫不在意手上的油脂，伸手拉着洛青歌的衣袖。 “是是是……不过你得留着肚子，看你吃的……” 轻轻拭去倾然嘴角的肉渣，抬头却看见芷泉倾长正用奇怪的眼神瞅着他。 “怎的这么看着我？” “青歌大人以后肯定是个好父亲。”芷泉满脸憧憬。 “以后谁能嫁给倾歌大人可就有福了。”倾长丝毫不顾及孙女倾然在场，看那样子恨不得现在就把倾然塞给洛青歌。 “海猫也需要成亲的？” 洛青歌自以为抓住重点，大声朝倾长喊道。 “海猫也是可以和雄……男子成亲的。”芷泉一句话说得在场的几个海猫姑娘全部红了脸，全然不似几天礼堂里的豪放。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洛青歌只能如此感叹。 传送门看起来与其他门无异，对开门结构。 当一行人悉数走进传送门传送范围时，只听得倾长喊道：“传送<狼邪山>” 016.冷绫 狼邪山其实与狼族并无关系，只是从上空鸟瞰，整座山轮廓如同缺了只耳朵的狼头，特别是清晨时分尤甚。 白光一闪而过，画面流转，洛青歌还没来得及感慨传送快捷便利，胃里不住涌来阵阵恶心。 “青歌大人，你怎么啦？” 芷泉轻拍洛青歌的背，发现洛青歌的脸已经有些苍白。 “我说……晕传送，你信吗？” 吐完几次口水，洛青歌脸上全是无奈的表情，见过晕车晕船晕机的，还真没见过晕传送的。 见此情景，倾长老脸欣慰之意愈发明显，仿佛是看待后辈般：“甚好，甚好。” 恶心感褪去，洛青歌才发觉身处高山之巅。 放眼望去，尽是云海翻腾，白云苍狗，霞光毫无遮掩地直射，却未见丝缕不适感。近两平方公里的山巅此时已是站满身影，块头最大的是青牛族，高山巨人般，硕大的头颅两边各插有一个犄角；虎族身材稍小，不过也有两米有余；只有狼族看起来最为接近常人。 当洛青歌一踏出传送门，在场的人外娘——雄性兽人种自然被洛青歌无视，仿佛心有灵犀，鼻子微微耸动，循着味儿的朝海猫族看去，洛青歌发现每名青牛族、虎族、狼族眼神忽然一变，鄙夷嘲笑不言而喻。 “哈哈……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海猫族长倾长吗？怎么，这个秃头猴人类种也是海猫族的？” 明明是狼人，却长有一副马脸的琅山，带着几个族人连忙靠近海猫族，大老远都能听到猴叫似的声音。 “那是……这次代表海猫族参战就是青歌大人，琅山，你也就现在还能笑笑……待会怎么哭的都不知道，本来狼女就少，可别把冷绫折进去了。” 跟在马脸琅山后面的白色劲装女孩听到别人提及她的名字，只是淡淡看了倾长一眼，再无反应。 柔顺银白的直发倾泻在背上，白皙如玉的皮肤，身后一条亮银色的尾巴从衣服缝隙中漏出来，略有些金色的双瞳，头顶银白的耳朵精神异常，精美恍如人偶般的面容，却有着极不相符的冷漠表情，站在洛青歌不远处的仿佛不是正美好年华的少女，而是株高岭之花，无可触及。 “哼……先走着瞧吧！不过……你们还是先赢过青牛族再说。” 琅山长袖一甩，放出话后，就头也不回带着少女离开了。 “那就是狼族的天才，不过短短十几年，已经有了接近人外境的修为，相比虎族老牌的人外境，我更加看重这个姑娘，也不知狼族和虎族胜负结果如何……怎么样，青歌大人？” “气势内敛，浑然一体，仿佛就像是普通人一般，不过就是……”洛青歌移开视线，落到芷泉身上，“就是不怎么可爱，我又没欠她钱。” “咳咳……”满心期待洛青歌会说出什么实质的话，结果……倾长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不住咳嗽着。 “对咯，为什么他们看我的目光怎么很奇怪？” 若在满是兽人种的地方突然出现个人类，照理说应该是惊讶奇怪的表情，可现场的情况让洛青歌不解，难道人类和兽人种以前发生过什么恩怨，比如你侵占我一点土地，隔天我有带着小弟揍回来云云。 “人类种极少有能够产生灵力回路的。虽然暮云星已经几乎没有人类种，但是这都是兽人们口口相传的知识，所以……兽人种就很看不起人类。”在芷泉的拍打下终于不再咳嗽的倾长看向洛青歌的表情有些奇怪：“当然我不是说青歌大人也……” “嗯……没事。” ——反正我也没有<灵力回路>，我有女神大腿。 “既然参战人员都到齐了，那么<龙狩祭>现在开始！” 神官模样的白衣中年男子站在山巅中央，声音却清晰传到每位在场人员中间，洛青歌看得出来神官也有一定实力，至少与<狗头人领主伊尔方>相当。 “由于此次<龙狩祭>有四个兽人种族群参加，那么先进行两场一对一决斗，再由两名胜方决斗，决出<骑士>。那么若无异议，请派代表上来抽签决定顺序。” “无异议。” “无异议。” “无异议。” “同上。” “……”芷泉、倾长、倾然以及三名随同而来的海猫姑娘皆是无语看着洛青歌，洛青歌只好讪笑一声：“老早就想这样喊一声了，别介意……别介意。” “倾然，你上去抽签吧。”洛青歌被众人看得不好意思，只好唆使萝莉倾然转移注意力。 山巅中央已经空出大概一半的场地，不知何时出现神官面前的箱子几乎让倾然垫着脚才把手伸进去。 “海猫族四号，狼族三号，虎族二号。” “青牛族一号。海猫族对青牛族，狼族对虎族。” 抽签结果出来，兴许是倾然运气使然，海猫族成功避开实力较强的狼族与虎族，与青牛族对上。 “那么海猫族洛青歌对青牛族牛大，狼族冷绫对虎族胡啸现在开始，只要一方认输或者失去战斗力，决斗自行结束。” 毕竟上场的不乏人外娘，如果轻易死掉一个，祭品也就少了一个，谁也不想成为那替补上的一个。 两块约莫五百平米的场地中，四人屏气凝神，静静注视站在对面的对手。 可是……洛青歌望着几乎是他两倍身高的青牛族牛大，有些无语问苍天。 牛大，牛二可安好？ “啊？人类种……这可不是你能待的地方，是你自己认输还是我帮你认输？”牛大一张口，洛青歌就闻到股草茎腐烂的气味。 “我说哥们，你不会还是在反刍吧？” 最听不得别人说反刍的牛大，身体突然拔高，直到三米才堪堪停下，硕大的头颅已经完全是扭头，两根牛角泛着白森森的光芒，“人类，你这是在玩火！” 庞然巨物径直冲向洛青歌，如同坦克驶过身旁，洛青歌脚下的石块不断抖动，甚至有些许碎石在翻腾，两根达一米的牛角此时已如长矛，不仅如此，裹挟的气势带动周围的灵力，形成寸许左右的角刃。 “角折。” 外围观看决斗的不少兽人种浑身白毛汗。“不是吧，青牛族的一上来就用这招，恐怕那个人类种是凶多吉少了。” “就是……据说寻常<角折>撞击力道足有千斤，而牛大又是青牛族数一数二的灵感中境的高手，恐怕就是一座山都会被撞到。” “族长……牛大哥这……” “没事，人类种能不能当做祭品还不知道，死了就死了。” 017.素果天狐 “奶奶，青哥哥他不会出事吧。”倾然扯扯自家奶奶的衣摆，可怜巴巴仰着脑袋。 “你青哥哥有没有事，你不是最清楚的吗？”倾长笑盈盈看着倾然，说话的声音恰好大到能够让芷泉听到，“灵坏状态下的你全力一击，青歌大人也能接下，就这，估计还不能让青歌大人受丁点伤。” 许是印证倾长的话，只见洛青歌微微侧身，伸出右脚，雷霆万钧的撞击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牛大的两根角硬生生刺进坚硬的石面，在山巅之上形成一道近五米长，两尺宽三尺深的豁口来。 胜负显而易见，牛大此时趴在地上没了动静，而将牛大绊倒的洛青歌却是一脸的轻松写意。 “这……” “不会吧……” “人类种这么厉害？” 旁观的兽人种们哗然不已，有感叹洛青歌运气好，有惋惜青牛族至少需要上供三十三名祭品。 “哥们，力气不错，就是不会转弯。” 洛青歌拍拍已经变回原装仍趴在地上的牛大，没想到牛大却当众哇哇大哭起来，“妹儿，哥对不住你啊……” 青牛族长身旁的牛蓝也是泪眼婆娑，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从脸上下来。 “去照顾好你妹，祭品什么的是不需要的。”洛青歌望着只差与牛蓝相拥哭泣的牛大，心里有些无奈，这么大块头，还不住散发着腐烂味，总不至于扶他出去吧。 可牛大哭声一顿，眼神中充满诧异地看着洛青歌，仿佛容积是洛青歌脑袋两倍的头没有思考的回路，直接呆愣在地上再次不动弹了。 “果然青哥哥很厉害！”倾然差点连蹦三尺，在人群外围不断蹦来蹦去挥舞着手，可惜洛青歌只能偶尔从人墙的缝隙中瞥见一晃而过的手影。 “胜者，海猫族洛青歌。”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决斗也很快结束，胜者自然是洛青歌在意的冷绫。 “接下来便是海猫族与狼族间的决斗，嗯……大家让让，把场地空出来。” 神官赶鸭子一般将围拢在倒在地上的牛大与胡啸身旁的兽人连带着两个病号赶离了山巅正中，这才给洛青歌与冷绫空出几百见方的场地来。 “姑娘可否需要休息一番，若是我赢了，有些胜之不武。”此时站在洛青歌面前不过几米的冷绫神情看起来大不如之前。 银发些微凌乱，精致的面容上有几道擦痕，气息也不再内敛，洛青歌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冷绫散发出的万年冰山般的气息。 “不必。” 声如其名，冷绫冷冷突出两个字。 冰冷的人，冰冷的声音，甚至照耀在少女身上的霞光也是冰冷的。 冷绫霍然直视洛青歌，眼瞳中白光闪过，少女的身体已然掠至洛青歌身前，迅如疾雷。 如同几天前与倾然比试一样，兽人种大都不喜欢用武器，只凭借身体战斗。 短暂的相击却令洛青歌不得不对眼前的少女再重视几分，因为仅仅随意的一个直拳，洛青歌身体竟然直接向后平移了数尺，在石面上划出道青色的痕迹。 “你很厉害。” 如同倾长说的一般，比起灵坏状态下的倾然，少女竟然还会厉害数倍。方才用作抵挡的新打造的眉尖刀再次报废。 少女不语。 洛青歌从怀中摸出一个拇指大的白色瓷瓶来。 “抱歉。” 少女疑惑洛青歌说的话，更疑惑他的动作。 只见洛青歌从瓷瓶中倒出几滴红色的液体在手心，不用刻意细嗅空气中的气味，冷绫已然知晓红色液体是血，是鲜血。 冷绫的判断毫厘不差，白色瓷瓶中的正是今早洛青歌才从芷泉要来的血液——芷泉的妖狐血液。 当洛青歌手中的血液全部消失不见时，冷绫眉头蹙起，双拳紧紧捏着。 “身御万象·八云蓝。” 拥有金黄色蓬松的九条尾巴，两只金黄色耳朵上有顶看起来软乎乎的帽子，一只穿有类似道服的金毛玉面九尾狐却在和式风格的房间里打扫，期间还有只两条尾巴的猫妖女孩在九条尾巴里钻来钻去。 八云蓝，妖怪贤者八云紫的式神，本体是只强大的九尾天狐，拥有自己的式神二尾猫又。不过一般担任家中顶梁柱，上有整天呼呼大睡的领导，下有嗷嗷待哺的猫又女孩，导致压力过大的她常有果奔倾向，也被称作<素果天狐>。 莫非九尾狐在异世如此少见，竟然几乎具现为八云蓝完全姿态，感受着身体浩瀚如海的灵力，洛青歌下意识朝芷泉的方向望了望。 “天外境？” 也是，作为幻想乡最为强大的妖兽，八云蓝的实力自然毋庸置疑。 仿佛源于血脉中的记忆，芷泉看着场中突然出现的金毛玉面九尾狐，整个人定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唯有喃喃自语：“九尾……九条尾巴的狐族。” 倾然两眼泛光，若不是倾长拉着她，估计早钻进去蹦到洛青歌身上。 “这怎么可能……” “九尾天狐……人、人类种怎地变成九尾天狐……” “不可能！” “或许……九尾天狐有可能终结<龙狩祭>”牛大这才明白洛青歌方才说的不会再祭品的意思。 “胡说！那只是人类种所幻化的，又不是真正的九尾天狐，别痴心妄想！”似乎是不想承认眼前的一幕，有兽人开口呵斥道。 外围，琅山的眼神骤然阴翳了几分。 山巅上许多兽人种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继而视线在芷泉与洛青歌之间来回晃动许久之后，仿佛认命似的做出了判断。 冷绫紧咬后槽牙，双瞳中透露深深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放弃吧！” 从已经是娇俏女孩口中吐出来的柔和声音差点让洛青歌浑身一颤，果然具现为女性姿态还是有些不习惯。 “血月招来！” 洛青歌很明显感受自冷绫身上突然传来一股股压抑的气势，简直就像是面对这一头体型巨大的凶兽。 原本云层之上的山巅陡然被层层叠叠的黑云遮盖，数秒之后，一道清辉突然刺破黑云，仿佛刚才出现的云层被谁撕裂般，异常明亮却又带着诡异的血红色的月轮悄然挂在众人头上。 “诶，我怎么全身痒痒的。”一只狼族妹子突然全身发痒，不住抓挠。 “别说，我也是。”仿佛被感染一样，许多兽人开始挠痒痒。 “奶奶，帮我抓抓后背……” “别看红月！” 也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才止住了兽人的骚乱。恐怕在场唯一不受红月影响的只有洛青歌，兴许还得加上芷泉。 从天空上洒下的月色光辉犹如被冷绫吸引般，在少女头顶形成血红的漩涡，随后消失少女体内。 洛青歌只觉这片天地间的灵力悉数进入少女身体，只见少女耳朵与尾巴的绒毛根根直立。 少女金色的眸子在血色月轮照耀下，泛着异样的光芒，精致的面容仿佛醉酒般，带有不正常的红晕。 月轮的光辉仿若全部转移到冷绫身上，少女容量不足般，逐渐在少女周围聚拢形成近十米的红色光茧。 就在洛青歌感慨冷绫声势浩大时，突然云销雨霁，万籁俱静，天上的黑云血月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咔擦，咔擦，咔擦……从光茧不断传来蛋壳破碎的声音。 “嗷呜……” 018.兽化 那是大雪纷飞的一天，她第一次睁眼看世界。 冷绫的记忆是从一双白嫩嫩的小手开始的，虽然她已经记不清小手的主人长相如何。 寒冬时节，大雪封山。那双小手把刚刚睁眼的冷绫抱在怀中，擦干身子放进被窝，随后嘴里塞进**一样的东西，小小的房间里，狼人小姑娘抱着一只刚睁眼的小兽，用奶瓶喂养着。 随后，房间里出现一番争吵，狼人小姑娘的父亲责备小姑娘不该浪费粮食，而狼人小姑娘却不忍心丢下失去父母的小兽。 那时的冷绫不明白，为何与她长相截然不同的两只狼人会吵架，不过却不碍着她一天天成长。 可当她渐渐变得如狼人小姑娘用两只脚走路，用两只手吃熟食时，她已经见不到小姑娘。 后来她才知道，小姑娘叫夏获，早在很多年前已经被当做祭品供奉给龙息洞的那位大人。从此，她不惜折磨自己，一步步修行，为得就是想要去龙息洞找多年前的狼人小姑娘。 可是，为什么，变强以后连族群里和夏获一样的狼人女孩也无法庇护？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都怪我太弱了！ “嗷呜……” 一声刺穿天幕仿佛九天之上的狼嚎突然传来，光茧突然爆炸，无数血红色的气刃以冷绫为中心，几百平方的山巅正中央被整个硬生生消下去一层，形成一个碗状的坑洞，全然不见方才牛大犁出来的豁口。 等到烟雾散尽，洛青歌发现坑洞中央一头巨大的白色凶兽眼神冷若冰霜地看着他。 白色凶兽近十米长，两三层楼高，通体雪白，两根象牙白的犬齿犹如利剑般镶嵌在上颌，那桀骜的眼神仿佛睥睨世间万物般，全然不把洛青歌放在眼里。 被完全兽化后的冷绫摧残一番的山巅却落针可闻，众兽人看向白色巨兽的眼神比之先前看具现为八云蓝姿态的洛青歌还要惊骇。 咕嘟…… 倾长艰难咽下口水，甚至看向冷绫的目光也在发抖：“这……” 还是倾然拉拉她衣角才将她惊醒，“你看青哥哥。”此时兽人们因为光茧的爆炸已经四散开，即使萝莉倾然也能轻而易举地看见洛青歌。 顺着倾然手指的方向，倾长发现洛青歌仍是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暂时安下心，“甚好，甚好。” 而芷泉则如同雕像般翘首凝望洛青歌，仿佛根本没有什么能够影响她。 “请问姑娘你和今泉影狼是亲戚关系吗？没办法交流吗……切！” 回应洛青歌的却是长有剑齿的血盆大口，只见伴随着一阵小型地震，白色凶兽猛然跳跃至洛青歌所在的地方，狼嘴对准洛青歌咬了下去。 倘若以之前的魂魄妖梦不完全姿态应对突如其来的一咬，少不得要费一番功夫。只见洛青歌只是轻轻一踏步，身影原地消失， 就在众兽人四处寻找洛青歌踪影时，白色凶兽却在疯狂抓挠自己的鼻头。 “在那里！” 眼力好的倾然看见白色凶兽鼻头上有抹金色的剪影，那正是洛青歌。 九条狐尾的洛青歌此时看起来身形比平时要大上几分，可在冷绫头上看着却还没白色凶兽脑袋大。 “姑娘，看着我的眼睛。” 冷绫甩脑袋几乎快甩出一阵飓风，洛青歌仍然站在兽化的狼人姑娘眼前，直视一双大眼睛——真是大眼睛。 仿佛洛青歌的九条狐尾有莫大吸引力般，冷绫竟然渐渐安静下来，蹲坐在地上，出神地看着她眼前的九尾天狐，发出的声音也不如之前那般冰冷：“夏获姐姐？” 洛青歌话音一顿，差点没连上想要说的话：“对，我现在就是你的夏获姐姐。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夏获姐姐都快认不出你了。” “我到处都找不到夏获姐姐，琅山爷爷说只要夺得<骑士>之位，就能带领其他族群供奉给大人的祭品，祈求大人满足我寻找夏获姐姐的愿望。”冷绫眼神中闪过几丝清明，眼角悄然湿润。 “难道……” “不会以前的祭品是……” “不是的不是……她在说谎！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臭丫头仗着天赋好，压根不把我这一族之长放在眼里，她的野心终于暴露出来了。”琅山全身哆嗦，口不择言，而他周围兽人纷纷退开好几步，眼神忿恨地看着他，甚至有几个海猫妹子已经露出尖牙。 无视琅山难听的声音，轻轻拂拭冷绫湿润的眼角，洛青歌又问道：“你想不想见到你的夏获姐姐？” “想！” “那就按我说的做，凝视我身后的这条尾巴。”洛青歌一条狐尾高高翘起，慢慢地来回摆动。 “一边凝视，一边慢慢放松，放松耳朵，放松下巴，放松肩膀，放松胸口，放松双手，放松右腿，放松左腿，放松全身，慢慢地……你会感觉你越来越困，眼皮越来越重，很想睡觉……睡吧……你会梦中见到你的夏获姐姐。” 洛青歌话语仿佛带有魔音，冷绫渐渐呼吸越来越平缓，凶兽威压也在空气中渐渐散去。 轰隆一声，庞然大物倒地的声音，引得山巅再次震动起来。洛青歌立身于坑洞，看见浓密尘雾中的冷绫身影迅速缩小，直至寻常人般大小。 不过看到下一刻，他直接闪现至冷绫身旁，用九条尾巴将少女包裹得严严实实。 ——冷绫职业技能练得不到家，变身后衣服已经破烂不堪。 怀里抱着个被狐尾裹得跟粽子似的，洛青歌走出坑洞，来到兽人们面前。 “哟……神官，是吧？这下怎么算胜负？” 洛青歌一面朝着已经目瞪口呆的神官喊道，一面走向芷泉。 “胜……胜者：海猫族。而洛青歌阁下，自然是骑士。”神官愣愣好半响后才把话说出口，“那么，除海猫族外……” “从此刻不再需要祭品！”由于怀里抱有人，洛青歌的声音仿佛隔着层被子，显得有些闷。 “另外……那只长相酷似马的狼族呢？” “抓住他！” 然而欲要扑上去的兽人突然止住了去势。 “哈哈……秃头猴想抓老朽，你还早了几十年……大人不会放过你的！哈哈……”琅山讥讽地看着洛青歌，径直跳下了山巅。 一切都发生在众兽人惊愕神情中，自始至终没有一个兽人出声，仿佛还未从洛青歌话语中蒙圈回来。 “嘚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洛青歌凑到芷泉面前，拍拍妖狐妹子的额头，“你那里有没有多余衣服，抱着个人怪不好走路的，而且……” 维持八云蓝近乎完全姿态几十分钟已经是洛青歌在艾恩葛朗特辛苦刷关底领主的成果。 019.兽人娘都是我的 “哦……有有。”芷泉好像才神游回来，慌忙应答道，不过她眼睛始终盯着洛青歌卷成团状的狐尾上，甚至忍不住用手在狐尾上抓了几把。 “真的诶……是九条尾巴的天狐。”当然她的小动作洛青歌没放在心上，也没在意她低声念叨。 而一旁兴奋已久的倾然却是毫不客气的一个虎扑，直接扑在洛青歌胸前，稳稳当当地挂在狐尾上，脸还不断蹭来蹭去：“真暖和，好像抱着睡觉。” 洛青歌满脸黑线：你个萝莉体型才适合抱着睡觉好伐？ 也不知道芷泉从哪摸出件她平时穿的衣服，在蓬松的狐尾遮掩下，利索地给冷绫套上，还别说，两人除了尾巴大小不一样，其他地方相差无几。 “你这是从哪里摸出来的衣服？” “亚空间戒啊……海猫族唯一一枚亚空间戒，还是今天长奶奶特意拿出来用的。”芷泉伸出左手，只见白皙的无名指上戴有枚银灰色的戒指。 芷泉右手从戒指上拂过，手里突然多出一方手帕来。 这让洛青歌疑惑这个世界科技水平是高是地，说高吧，又没看见高楼大厦，反倒是类似近代的建筑物数不胜数；说低吧，连亚空间这种科幻意味的东西都能整出来。 “那么，剩余的时间就用来料理烂摊子呢。”洛青歌冷眼看向藏在人群蹑手蹑脚想到逃离的神官，“你说是吧？” “我我……”神官试图躲开洛青歌的视线，半天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是该叫你神官呢？还是该叫琅山？嗯……我想想，你应该够不上资格称大人，顶多是个小喽啰。”洛青歌身形瞬变，九尾天狐突然出现在神官面前。 神官几乎一个踉跄跪在地上，而周围的兽人面面相觑。 洛青歌娇俏的脸上满是讥讽嘲笑，“先别着急否认，你身上令人恶心的气息与那只马脸简直如出一辙，简直臭气熏天。” “什么！？” “不会吧！” 一提到琅山，兽人们立即恍然大悟，加上洛青歌暴露出无与伦比的实力，令得有些兽人发在肺腑信任，纷纷上前欲要抓住神官。 “虽然不知道你是利用什么法术，但我猜想定是傀儡术一类的，刚才跳下去的只不过是假身。”洛青歌居高临下看着神官，应该是看着琅山，“假身蛊惑兽人种族群参与<龙狩祭>，而真身则利用神官之职，每次进入龙息洞从所谓的大人那里拿点好处……或许，一开始与黑潮谈判也是你一手促成。” 不只是芷泉与倾长，除了如萝莉倾然无法理解外，多数兽人皆瞪大眼睛看看洛青歌，再看看神官，整个山巅再次迎来诡异的静寂。 “竟然被你这小娃娃识破，老夫真是老了。”神官阴测测地笑声应和着肩膀胡乱抖动，让洛青歌猛然联想到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不禁打了个寒颤。 只见神官皮肤飞速老化，最后如同棺材里骤然见风的尸体，剥落下来，露出里面猩红色皮肤和褶皱不堪的老脸。 “哦……你还想着翻盘么？还真是难看。”双手放在袖子里，洛青歌淡然看着神官，“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回答如果让我满意，兴许给你个痛快。” “如果我说是为了兽人种，你信吗？” 即便是洛青歌听到神官不假思索的回答，也是一愣，更别说兽人了。 “信啊，怎么不信。一般情况下，反派不都是拥有充分的理由吗？为了正义，为了世界和平，这样大义凛然冠冕堂皇的借口简直数不胜数，可是啊……”洛青歌话音一顿，突然变得凛冽起来，仿佛摄人心魄般直视神官的内心。 “我不管你是琅山还是神官，不管你是为了和平还是正义，特么的，居然敢打兽耳娘的主意！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那就请你去死一次吧！” “我……”神官尖锐刺耳的声音急促而短暂，洛青歌八云蓝姿态下白嫩的拳头陡然轰在神官的胸口。 咔擦一声，清脆响亮的胸骨断裂声，清晰明了的传进每个人耳中。本就半躺在地上的神官，有气无力仰面躺着，胸口出现一个显眼的凹陷。 “我叫你打兽耳娘的主意！” “打兽耳娘的主意！” “的主意！” 洛青歌的声音久久回荡。 “你……我……不……” 死寂的山巅只能听到洛青歌拳头打在神官胸口的声音，神官艰难从喉咙里憋出来不成句的声音，以及石板甚至岩层龟裂的声音。 “切！竟然还有气……果然不愧是老东西。”洛青歌甩甩手腕，咂咂嘴。 “兽耳娘都是大爷我的！” 根本不给神官留遗言的时间，轰的一声，霎时间，地动山摇，烟雾升腾，山巅再次出现个巨大碗状坑洞， 等烟雾散尽，坑洞周围尽是东倒西歪的兽人，坑洞中央洛青歌还保持着右手捶地的姿势，而神官也可以说是琅山只剩下残肢断臂。 “哦……不用这么怕我，不会对你们怎么的。”洛青歌讪讪地看着周围兽耳娘畏缩的神情，心中无奈，也怪他刚才的宣言实在太过霸道。 顶多就是暖床，洛青歌默默在心里补上一句。 可就在兽人们放松下来时，山巅不断发出咔滋咔滋的声音。 “快跑啊！山要塌啦！” 不是吧…… 洛青歌慢慢低头，只见以他脚踩的地方为中心，裂缝先是如蜘蛛网往四周蔓延，渐渐地，整块整块的岩石开始下沉，最后洛青歌能明显感觉狼邪山在变矮。 卧槽……我的八云蓝不能这么暴力。 索性，能够来到山巅的兽人都有过得去的看家本能，或跳或蹦，甚至直接传送走的也不在少数。 “芷泉，好好照顾冷绫，等她醒后告诉她我会找到夏获的，倾然，金枪鱼等我回来再吃啊……”嘱咐芷泉一行人后，洛青歌很快消失在狼邪山。 他有种预感，恐怕以后会见到冷绫口中的夏获。 有倾长在，洛青歌自然放心她们，更何况见识过倾然的灵坏，他更加放心了。 必须在八云蓝姿态结束前解决掉黑潮，身旁的树影急速后退，洛青歌飞快穿行于林中。 将视线拉高，从高空俯瞰，数百里之外，在洛青歌前行的路线上，有团团黑潮涌动。 020.捡到只小龙女 龙息洞，地如其名，是个洞窟，可却和洛青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在洛青歌的想象中，洞窟里面充斥着阴森幽暗潮湿甚至鬼火点点，而眼前这个龙息洞，用富丽堂皇来形容也稍显不足。 银灰色的门扉后面是长长的廊道，廊道两边尽是用作壁灯的夜明珠等间距地镶嵌在墙壁上，越往里走视线越开阔，直到眼前豁然开朗，竟然有个直径达两百米的洞室。 “不是吧……”然而洞室中的情形着实下了洛青歌一跳。 宽阔的洞室中，放眼看去竟然金灿灿的一片，其间夹杂着令人炫目的流光溢彩。 高达十米的各类宝物堆砌而成的宝山，占据洞室大部分容积，洞室中随处可见琉璃、翡翠、玉石，与熠熠生辉的黄金铸就的呈正六边形的六根几人环抱的柱头交相辉映。 “这莫不是龙窝，不知道能不能顺点走。”洛青歌瞪大眼睛盯着宝山，差点流出口水。 但转眼想到方才赶路时望见的黑潮与龙这种神圣的生物完全搭不上边，他下意识否定了这个判断。 可下一刻，一声响彻天际的龙吟，推翻了洛青歌的判断。 “谁人胆敢扰本王清梦！” 清冷叱咤声中透出一股慵懒，像极了贵妇人午觉被人吵醒时娇叱，重要的是龙吟后紧跟着的是女子的声音！ 宝山轰然坍塌，从里面伸出个硕大的黑色头颅，随即一条体长几十米的黑龙出现洛青歌眼前，“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正是《本草纲目·翼》所云。 但是又相差甚大，洛青歌眼前的龙黑气森森，无时无刻不在四溢黑色烟雾，连带着澄碧辉煌的洞室也瞬间黯淡下来。 “母龙？你是黑潮？” “九尾狐……不是，只是幻身。” 龙眼仅仅只是在洛青歌身上一瞥，便好似看透他八云蓝姿态的真相般，“区区人类种，竟敢打搅本王，该当何罪！” 你是金闪闪吗？ “你和四海龙王有啥关系？”黑龙高高在上的说法让洛青歌很是反感，一副天大地大唯自己最大的样子，若不是想满足他对东方神龙的好奇，早一拳糊丫脸上。 “四海龙王？略有耳闻……本王乃云浮江龙王，人类，来此有何贵干。”并未见黑龙张开嘴巴说话，但是声线如同柔和女声的黑龙话语清晰地在洛青歌脑海中响起。 “兽人种定时供奉的童女是不是被你给吃了？”洛青歌使劲儿仰着脑袋，试图在黑龙面前不显得那么娇小。 没成想，他一提到“童女”二字，黑龙条件反射般扑腾扭动起来，仿佛奋力挣扎，倏忽之间，黑龙全身上下黑色烟雾如同火焰熊熊燃烧，洞室里温度骤然升高，洛青歌甚至能从黑龙双瞳中看见喷薄而出的黑炎。 是黑潮！洛青歌心里警钟直鸣。 “童女！在哪里？在哪里？快交出来！” 嘶哑凄厉的尖叫声与片刻前慵懒模样截然相反，简直如同换了条龙一样，恶意杀意充斥在洞室中。。 “果然是你！那就受死吧！”洛青歌横眉，猛地往后一跃，目光冷冷注视着黑龙。 “哈哈……就凭一个小小的九尾狐幻身，真是贻笑大方。若是真的九尾天狐，还能让我头痛几分。既然没有祭品，那把你当做开胃菜吧！” 黑龙腾空而起，全身盘卷，悬浮于半空，斗大的黑色双瞳俯视着洛青歌。 一时间，洞室中气氛陡然剑拔弩张，但只是洛青歌单方面的做出了对敌的姿势。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黑龙并不洛青歌放在眼里。 “呵……是吗？”洛青歌淡淡一笑，气势忽然拔高，内敛的气势不加掩饰的四散开。 “天外境？对于人类种来说确实不容易。不过……对我还不够看。” “够不够看接下来就知道了。” “十二神将之宴！” 黑烟密布的洞室中冲天而起的犹如圣光的光柱霎时将黑龙身上的黑烟冲淡几分，只见以洛青歌为中心，十二道光柱中隐隐有什么出现。 “啊……住手……快住手！啊……” 黑龙突然从半空摔落到地上，不停挣扎抽搐，时而用头猛撞石柱，黑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露出下面斑驳不堪的龙鳞。 “哈哈!圣光……是神女的圣光！一千年啦……整整一千年，我终于等到了！” “该死！该死的人类种！我死了你别想好过！” “我终于等到今天啦……哈哈！” 状若疯狂，黑龙不停自言自语，让洛青歌一头雾水，停下了动作。 人格分裂么，这龙是？ “那边的人类，照顾好我女儿”黑龙忽然看向洛青歌，黑色双瞳露出却是满满的温情。 黑龙紧接着张开巨嘴，从里面吐出个一人多高的白色龙蛋来。 “祭品们还活着，只不过是以另外种方式。”洛青歌看见黑龙眼角有些微湿润，“若是有可能……替我转告神女，敖荇尽职了。” 洛青歌还在瞅着白色龙蛋，蓦然一声龙吟再次响彻云霄，随之而来的是怒吼：“黑潮，受死吧！” 只见刚才还无力瘫软在地上的黑龙扶摇直上，撞破洞室，撞穿龙息洞，直接在洞顶开了洞飞出去。 紧接着是轰然爆裂的声音以及绚丽的火焰和临死前的诅咒。 “啊啊……该死的人类种，我以黑潮之名诅咒你，必将不得好死！” 洛青歌仰头呆呆看着化为烟火一闪而逝的黑龙——敖荇，以己身囚困黑潮，最后同归于尽，他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可下一刻清脆的童音从龙蛋里传来。 “这……” 眼前的一幕又再次粉碎他的世界观，一个四五岁大小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晃晃悠悠地从破碎的蛋壳朝他跑来。 你和哪吒有何关系，从实招来。 小女孩长得白嫩嫩的，身上挂着个红肚兜，头顶竟然还长有两根龙角。 “爸……抱……”小女孩拉扯着洛青歌的狐尾，随后视线落到荧光翡翠上，“呀呀……爸亮……” 如同小女孩的母亲敖荇，她似乎也能瞬间分辨出洛青歌本体性别，只不过貌似只能一次性说出两个字。 看着怀里小手抓着狐尾拱来拱去，不时朝翡翠看上几眼的小女孩，洛青歌无语凝噎：“这是捡到只小龙女的节奏，难道还要学着带孩子？” 021.强制归零 洛青歌抱着小女孩，看着碎蛋壳与满地狼藉的金饰翡翠，不住发愁，早知道借用下芷泉的亚空间戒就好了。 啪嗒，一块石头落地的声音。 当洛青歌抬头往上看时，小至拇指大至数吨重的石块下冰雹般砸下来，心里暗道不妙，他随手抄起块蛋壳胡乱捡了几件东西，飞也似地朝洞口奔去。 龙息洞怕是不能坚持多久，可在关键时刻洛青歌双腿一软，差点直接扑到，万幸只是个踉跄。 “身御万象·魂魄妖梦。” 小龙女委屈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小手，被拽在手中的狐尾突然消失，让她小嘴一扁，眼看着就要哭起来，可见到洛青歌瞬间身形大变，眼睛立马瞪圆了。 既然无法维持八云蓝姿态，洛青歌索性换成魂魄妖梦姿态，速度再次加快，可在即将到达龙息洞洞口时，突然停了下来。 有个黑衣少女站在洞口挡住了他的去路，直觉告诉洛青歌，惹上这个少女很麻烦。 少女身材高挑，目测至少一米七，比此时的洛青歌差不多高，身材纤细，长发及腰，穿着一件黑色哥特裙，在下摆处有两圈红色的镶边，露出白皙的小腿，脚上穿着双看起来很是凉爽的白色凉鞋。相貌极为优美，微微上翘的鼻子小巧，双唇单薄，脸颊不施粉黛却红艳欲滴，脸部但整体让洛青歌觉得像是地球上的亚欧混血，肌肤白嫩得过分，仿佛许久没见过阳光般苍白异常，活脱脱一个刚从棺材里走出来的吸血鬼女伯爵。 少女朝着洛青歌鼻翼微微扇动，上下打量着：“终于找到你了。” 乍听之下少女的声音如空谷幽兰，洛青歌却骤然往后一跳，跃出去好几米，但下一刻他愣住了。 因为少女的脸出现在他眼前不过几厘米的地方，高贵优雅的笑容，仿佛少女早已在他眼前站了许久。 好快！ “你是？”洛青歌看着眼前哥特少女，思索着怎么才能从少女手下溜出去。 “那****和凰离在虚空通道看见的是谁？”少女不在意洛青歌的警惕，优雅的笑容丝毫不减。 霎时间，洛青歌只觉毛骨悚然，全身肌肉紧绷，艰难突出两个字：“荒噬？” “安心，现在的我没失控暴走，不会吃掉你的。嗯……这果然是神女姐姐味道。”少女凑近，几乎鼻尖快要触到洛青歌脸上，深深吸了口气。 “呀啊……小姐…姐……”小龙女在洛青歌怀里扑腾着，仿佛是要哥特少女抱她。 “嘻……小家伙还挺有活力的嘛，不枉姐姐残存在敖荇身上的圣光维持她几百年的生命力，看来你身上的神女圣光已经将黑潮对她的影响全部祛除了。”少女爱怜地摸了摸小龙女的龙角，突然想到什么，“哎呀，这里快塌了，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未等洛青歌反应过来，周边场景瞬变，眨眼间变成阳光、沙滩、海浪， “哇水……蓝色……的水”小龙女挣扎着从洛青歌怀里落到沙滩上，小短腿蹦蹦跳跳地朝大海跑去。 如此剧变，饶是洛青歌此时已是魂魄妖梦不完全姿态，仍旧丝毫未察觉。 “放松点嘛……少年别太紧张啦。”少女面朝大海，席地而坐，裙摆散开，双脚相互搓动几下，玲珑玉足俏皮的轻踩细沙。 印象中不可名状的荒噬与眼前的邻家少女反差实在太过强烈，洛青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啊……怪想念神女姐姐的，可好久好久没见过她了。”少女抱腿而坐，平视远方天水相接的地方，自言自语着，“真的是好久好久，久到我都忘记时间了。” “创世神女？”洛青歌脑子终于回过神来。 “是啊。”少女嫣然一笑。 “你也是神国的？” “是啊。” “那世界终焉……”洛青歌不知道正面说出来是好是坏。 “我干的，也不是我。” 少女的话让洛青歌脑袋更加混乱，既然是神国之人，那为何还要制造世界终焉？加上凰离说过，它是无可描述不可名状，可眼前的少女怎么也不像啊，还有什么是我也不是我。 “哈……这么说你当然不明白，神女姐姐好像为了解决我的问题在筹划什么大事，估计你就是当事人。凰离那丫头说的不可名状在某方面来说也对，暴走时候的我天晓得是啥玩意。”少女突然侧头看着洛青歌，“你也坐下吧，仰头看你脖子不舒服啊。” “知道固有属性吗？”少女对洛青歌笑笑，又侧过头去。 “属性？多多少少知道一茬。固有属性，就……”洛青歌不明少女为啥有此一问，还是如实回答。 “如同<水>这一对象具有液体，无色无味，密度为一，我则是具有强制归零性，不受我自身意志转移。虽然平常能抑制住，但是越这样越容易暴走。凡事两重性，就连这三千世界也不例外。神女姐姐代表<创造>，是生，而我荒噬代表<毁灭>，是死。强制归零是我的固有属性。” 少女话音稍稍停顿，似是留给洛青歌思考的时间，少顷，又开口说道：“龙息洞的黑潮就是被我强制归零感染上的，估计是生命力强大，我丁点儿圣光没弄死它，结果成就了一种全新的生命体，或许直接称为黑潮也行。肯定其他地方也有类似的生命体，所以……” 少女拍拍洛青歌肩膀：“所以……少年哟，那些就交给你咯。” “啊？” 洛青歌的脑容量就没有现在这么不够用过，以一种近乎呆滞的眼神死瞅着少女。 少女双手一摊，露出洁白的门牙：“你这样可怜兮兮看着我也没用，能与我的圣光相抵抗的就只有神女姐姐，而神女姐姐又不见人，你说还能找谁？” “我走啦，好好努力吧，去拯救更多萌妹子们，其中定然不乏人外娘哦……”少女冲洛青歌狡黠一笑：“差点忘记件事情……” 只见从哥特少女右手指尖冒出个拇指大的深黑色圆球，以破空的速度飞向洛青歌的脑门。 “这可是我最纯净的圣光哦。” 我命休矣。洛青歌此时只有这个念头，因为他从那不起眼的小黑球中感受到的是令人魂飞魄散的死亡气息——强制归零。 青空湛蓝如琉璃，青空下，碧波浪花朵朵，小龙女脚踩浪花嘻嘻哈哈，哥特少女眼见黑球消失在洛青歌眉心却未出现灰飞烟灭的场景，笑意更浓，随后消失在昏睡的洛青歌身旁。 022.你是我的秘书舰？ 小学生果敢这几天心情特别低落，自从工作时偷喝伏特加烂醉如泥被自家提督关禁闭开始，不幸就降临在她身上。 先是被天上掉下来的大姐姐舰娘掳走，接着竟然从提督心灵网络中除名了，虽然自家提督姐姐梦想是当个舰娘，却在报专业时走错了门成为提督，可跟着提督姐姐有土豆吃有伏特加喝。无奈只好暂时跟着大姐姐舰娘在外流浪。谁知一觉醒来，整个船跑到连个鬼影都没有地方，除了水还是水，连土豆都没处挖的地方，竟然还被大姐姐舰娘赶出来寻找什么圣光之源。 夭寿啦，难道要去抓个会下海捉鱼的猫，诺兰，你是强船所难！ 果敢不愉快，后果很严重。 “哇啊！人……船？爸爸……人船！”小龙女兴奋地冲着不远处踩水滑行的果敢大呼叫。 “卧槽！啥玩意？糟糕……”正在感慨自己不幸的果敢被突然大喊大叫的小龙女吓得手一抖，单发火炮呼啸着飞向洛青歌昏睡的地方。 果敢表示自己只是被掳走的流浪舰娘，无法应对如此突然事件：“还是来几口压压惊吧。” 从舰装空间掏出剩余不多的伏特加，猛灌几口，才晃晃悠悠走向沙滩。 砰！ 爆炸声如期而至。 小龙女一时不明白发生什么，当看到洛青歌被炸得满头黑灰，跑过去蹲在地上，伸出小手在洛青歌被熏黑的脸上抹了几下，歪着脑袋盯着发黑的手指头瞅瞅，接着在自己脸蛋摸出几条黑痕。 “哇！人船…来啦！”跑到水边想要照照自己此时脸蛋模样的小龙女，看见果敢朝她走过来， 果敢真不知道这几天是倒了几辈子霉，低头看着比自己一米一体型还小的小龙女，头疼不已，果敢表示自己都是小学生，莫非还要带幼儿园小朋友。 果断不理挂在自己一百三十毫米单装火炮上的小龙女，果敢伸手在洛青歌颈部轻轻一探，双眼瞬间发亮：“挨了发炮弹竟然只是熏黑，算啦……扛回去试试。” 就这样，四溢伏特加气味的小学生果敢肩抗洛青歌，手挂小龙女，再次踏SH面。 诺兰这几天心情特别低落，因为她很饿。 神国静默后沉睡许久的诺兰二十多天前苏醒，捕捉到神女圣光，一路猛冲到蓝色水星，砸穿镇守府，却发现神女圣光又出现在暮云星，无奈拐走位小学生当向导，没想到向导非常不靠谱，老想着伏特加，还总劝她去西伯利亚挖土豆。 作为昔日神国科学侧顶尖成果之一——星球级战舰诺兰号，以神女圣光作为动力来源的她苏醒以来就没吃饱过，饥肠辘辘时她差点就扑在离蓝色水星很近的恒星上，索性她还谨记着神国准则：以恒星为动力来源时，不可选择有生命存在或者有生命诞生可能性的恒星。 来到暮云星后，她实在饿得走不动，只好勒令小学生果敢出去寻找圣光源头，反正，反正只要伏特加管够。 云浮江向东几千公里，雾气弥漫，白茫茫一片，海雾掩映处的一座小岛上，诺兰傻眼似的看着被果敢扛回来的两个挂饰。 “这……就是你搜寻的结果？”诺兰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果敢脑门。 没等果敢说话，挂在果敢手上的小龙女直接虎扑在诺兰胸上，嘴里还叽叽呀呀地说着：“饿饿……” 诺兰脑门青筋暴起，特么老娘还饿！老娘胸部没奶！ “诺兰姐姐，这个人类挨了一发炮弹啥事没有，你说会不会是……”本就在身材高挑的诺兰面前显得娇小的果敢，缩着身子弱气地说道，显得愈发小巧了。 “真的？可是不对劲儿啊……为啥我没感受一点圣光，还是那么饿？”正要暴起拍打小龙女屁墩儿的诺兰，闻言一顿，细细审视之后，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不过她抱着试试的态度，还是把洛青歌拖到了船坞。 “喂喂……他又不是舰娘，禁不起这样折腾的。” 果敢看着诺兰一把将洛青歌扔进棺材模样的改造舱里，头直接磕在舱壁上，她心里都觉得疼，一看就知道那是专门给大姐姐舰娘准备的。 “怕什么？这人类铁定不是凡人，说不定比下海的猫还要结实，没看这小丫头都没哭没闹吗？” 那是她瞌睡了，好吗？果敢默默看了眼挂在诺兰胸口不住点头的小龙女，忍住了没吐槽。 果敢看着诺兰轻轻一点没有按钮和操纵杆的改造舱棺材盖前端，全息影像瞬间悬浮在眼前，心里直叹息，果然不愧是在自家非提姐姐眼皮底下溜走的大姐姐舰娘，真高端。 “检查强化改造一条龙服务，怎么样？”单手搂着小龙女，诺兰得意洋洋朝果敢说道，神情里充满了自豪，“哪天也给你试试？” “别别……这棺材造型看着渗人，万一躺进去就沉船咋办？” “怕啥，这个人类都进去了，堂堂一艘驱逐舰还没……” 诺兰的话越说越小声，眼睛直接落在果敢看不懂的全息界面上，半响后，才兴奋不已地开口道：“好家伙……身体不仅有神女圣光还有荒噬大人的圣光，怎么、怎么就……” 蓦然转过头，不顾胸前的小龙女，诺兰抱着果敢狠狠亲了数口，“该怎么感谢你呢？将军级……不不不，英雄级，等我吃饱了直接帮你改造成英雄级舰娘，看谁敢再说你小学生，哈哈！我终于不再饿了……卧了个……大槽！” 诺兰木木转过头，视线正好对上果敢的的视线，一副糟糕的表情。 果敢被气势十足的诺言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全息界面上显示出“舰装空间融合？”下面两个选项，而诺兰的手恰好摁在“是”上。 天阿鲁，舰装空间融合到人类，还是男性人类身上？ “赶快停止啊！停止！” 果敢踮着脚手忙脚乱地在全息界面上点来点去，可仍没见有啥停止的迹象，反倒进度条走得好像快了些。 “没办法停止的，这可是我最后点动力啊……我快饿死啦，果敢。”诺兰眼睛发绿，在果敢身上看来看去，直把果敢看得无比惊恐。 “果敢不好吃的，果敢咬不动，还塞牙缝！” “你想什么呢，赶快把这人类弄出来，找出圣光来源……” 诺兰话音未落，随着微波炉提示声“叮”的一下，改造舱弹开，洛青歌从里面直起身子，先看看诺兰再看看果敢：“伊莉雅……舰娘？你是我秘书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