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扒皮的小网红 “小若，妈妈有事出去一下。煮了鸡蛋面，壶里有豆浆，你自己弄着吃。”在门口匆匆穿鞋的女人，对着屋内喊道。 “哦。”苏若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识地胡乱应了一声，又蒙头睡去。 这个梦温馨又熟悉，等会儿这个场景要写到微博里，就写：笨手笨脚的陆男神居然早起做了早餐...不错嘛，记得我爱吃鸡蛋面，还有豆浆哦！ 鸡蛋面随便煮一下就好，可豆浆还得出门买。这数九寒天的，想想就冷，被窝里的若苏往被子里缩了缩。北方的十二月，室内没有暖气，跟住冰窖无异。苏若就是这样不要暖气的真猛士，因为没钱，所以勇敢... 好在屋里的前租客好心给她留了床厚被子，平时不下床的话，倒是不至于冻死。奇怪的是，今天的床格外舒服，屋里格外暖和。这样的暖意让她困得睁不开眼，完全没想起她前几天刚刚被人在微博上扒皮。 她在微博上的ID是暖暖的苏合昀，记录一些生活日常，偶尔分享一些便宜实用的小物。她原本只把这微博当做记事本来用，却没有想到慢慢地也有了自己的粉丝。 大概是因为她发了那些跟陆昀的日常，才被陆昀的初恋识破，在微博上发文吊打的吧。 陆昀的初恋说的没错，她微博上的一切都是假的。她没有温暖的小家，她住的是一个月租金才八十块的小格子间。她没有陆昀那样的男朋友，三十岁了还是做着白日梦幻想着能跟男神在一起。 她不想骗人，她只想有自己的小空间，有自己的白日梦，好撑着自己活下去。 虽然她微博上所有的那些都是虚构的，可她没有骗任何人一分钱，她只是想把这些她想象中的美好分享出来，假装成已经实现了地样子。 可错了，就是错了。 她在微博上消失两天了。 已经转黑的粉丝在冷嘲热讽她，还肯原谅她的真爱粉在呼唤她回来。可她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因为那场车祸... 苏若身体里一个声音哂笑，果然是这身体的正主出现了，不然警觉如他，不会在睡梦中就突然被夺了身体的使用权。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能慢慢自如地控制这具身体，想不到这么快，就又被夺了回去。 好在正主进来之前，他有所感应，及时躲了起来。不然两个灵魂相碰，不知道会不会对这具身体造成毁灭性的影响。 虽说这具身体跟他的性别不符，不过没有出现排斥的现象，反而在他鲁莽地闯入时，像是有意护住他似的，所以他还真不舍得这身体受伤。当然，主要还是为了自己。且不说被正主发现之后会不会被驱逐，就是不被驱逐，这身体受了伤说不定会牵连到他的灵魂。 正主似乎很疲惫，自打回到了身体里，就开始呼呼大睡。身体无主的这些天，正主不知道在哪里游荡去了，累也是正常的。要不是他及时出现在这具身体里，说不定苏若就死了。正主毫无防备地倒头就睡，给了他充分的时间去观察和了解正主。 他有些眼红正主，能在自己的身体里睡得这么安稳，要知道，他自打进了这具身体，可是从来没有一刻敢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一下的。 眼下他有两个选择，要么赶走正主，要么离开这具身体去找回自己的身体。 看着正主和身体完美契合，他觉得赶走正主不是首选。可是离开这具身体，是不是意味着死亡呢？况且，他了解过，这并不是2016年，并不是车祸的第一现场，时空的错位会使离开这具身体的他成为游魂。 做最坏的打算，万一等待他的是灰飞烟灭，又该怎么办呢？他是刚刚从鬼门关逃出来的人，不想再跟死亡沾上半点关系。 不管怎么样都是一死的话，倒是值得一搏了。他看着熟睡的正主，眼里露出一丝寒光。 苏若腾地从床上弹起，目瞪口呆地盯着紧闭的房门！ 没防备正主突然醒了，他躲避不及。 “陆昀！”苏若这一声喊得撕心裂肺！ 他大吃一惊，正主发现他了？竟然还知道他的名字？陆昀压根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跟正主有过交集，苏若这个名字实在是陌生得很。 苏若的眼泪喷涌而出，陆昀立刻觉得一股股滚烫的热流灼痛着他的脸。 “我怎么会在这里，陆昀呢？”苏若却不敢深想，她害怕印证了那个结果。可是心就像刀绞一样，每一下疼痛都像是在提醒着她事实。 不堪重负的她早就想一走了之了，可是陆昀他那么年轻有为，他有样貌有爱情有事业，他不可以这么突然地离开这个世界。 去参加陆昀婚礼的那天，她身上带着遗书。能在死之前看一眼年少懵懂时第一眼就爱上的男神，是上天对她的眷顾。 她原本是不会收到请柬的。多年前的好友，曾经跟陆昀同班的女生杨荟芸，在微博上看到她的窘境之后，找到了她。 “若苏，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对他念念不忘。我只能跟你说，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如果你想放下他，就去这里见他最后一面吧。”杨荟芸希望苏若能开始新的生活，“你家的事，我觉得很遗憾，对不起，当初不在你身边没能帮到你。” 苏若接过请帖，小心翼翼地说了声谢谢。 请帖上的人不是陆昀的初恋陈妍，苏若有些诧异。她在网上张牙舞爪地向她宣战，可跟陆昀结婚的却不是她。这让她意外之余，又内心阴暗地松了口气，是啊，她的完美男神不该跟疯子一样的女人结婚。 苏若没有想到，在陆昀婚礼当天，陈妍竟然会疯了一样开着车冲进了会场，直接朝着陆昀撞了过去！ 刚刚挤到男神身边，想跟男神说最后一句话的她，下意识地扑向男神，想要救他。 苏若捂着心口痛哭了起来，她死了，男神是不是也死了？ 这具身体的情绪影响着另一个魂魄，感受到了苏若的缱绻深情，游魂放弃了主动攻击的意图。 没错，他是陆昀，那个死在婚礼上的陆昀的魂魄。 大概是苏若对他的爱，使这具身体抛开了本能，没有去排斥他，给了他这个游魂一条生路。就像遇到危险的时候，若苏没有躲开，而是冲上去护住了他。 苏若到底是谁，他实在想不起来。可想起来又有什么用呢，他终究只是个灵魂了。 第二章 被迫出让的身体 不知哭了多久，门咯吱吱响了。 “闺女，这大早晨的，你作的什么妖儿？”趿拉着拖鞋的中年男子叼着牙刷推开了门，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 夜里值得晚班，好不容易回家补个觉，愣是让苏若的鬼哭狼嚎给嚎醒了。 见苏若愣愣地不答话，中年男子又问：“你~妈呢？” “我妈呢？”苏若呆呆地接了一句，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这场景，不是前些天她发的微博嘛。“我跟我爸从来都是精神层面志同道合的革命同志，每天的交流仅限于两句话。爸，我妈呢？闺女，你~妈呢？” 实际上，她跟爸爸有十几年没有过任何联系了。 如今她死了，再看见爸爸，竟然还都是十几年前的样子。 “行了行了，过了生日都十三了，哪个孩子十三了还像你这样嚎着哭了。让人听见了笑话。”爸爸小跑着去洗手间漱了口，又忙不迭地过来安慰宝贝闺女。“过生日想要什么礼物，爸爸给你买。” 苏若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抱住爸爸说道：“我什么礼物也不想要，只想咱们一家三口好好地，哪怕在地底下也能做个伴儿。”苏若刚说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哭道：“您该不会也...呜呜，爸，女儿不孝顺!我...” “怎么说哭又哭上了，哭花了脸可不行。一会儿姥姥姥爷过来，你这样你姥姥该数落我了。”爸爸压根没听懂苏若在说什么，只顾着给她擦眼泪。“都说女孩是水做的，我闺女是太平洋做的，哭一场都能灌溉两亩地了。” 苏若赶紧自己抹了抹眼泪，虽说是在地底下团聚，到底也是团聚。一家人可得高高兴兴和和美美的才行，她不能让姥姥看见她哭，不然姥姥得心疼死了。 苏若在爸爸的督促下，去洗了把脸。 终于不用再拿凉水洗脸了，家里的热水器到了冬天就开着，跟她活着的时候一样，一晃眼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 苏若乖乖地吃了鸡蛋面，心满意足地喝了豆浆，穿着睡衣美滋滋地坐在阳台上等着姥姥姥爷。 小区集体供暖，暖气特别足，坐在阳台上吹风都不觉得冷。 阳台都是落地玻璃，小区院子里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只要姥姥姥爷一进小区大门，苏若立马就能看见。 陆昀的游魂发现苏若压根就发现不了他，总算安心地睡觉去了。苏若趴在窗户上，脑袋探出去喊跟姥姥姥爷打招呼，浑然不知她的命运早已改变。 “姥姥，姥爷！姥爷！”两位老人没有听到她喊，苏若身体又探出去了些：“怎么又拎了两麻袋山药蛋啊？沉不沉啊？” 看见两位老人拎着麻袋，苏若就知道他们又从地窖里拿了土豆来。 泪水一下子就模糊了眼眶，没想到死了，还能见到这样的情形。 “小若。”姥姥无意间抬起头，看到了阳台上的苏若，高兴地喊了一声。 “哎，姥姥你们等等啊，我帮你们拎。”苏若心疼姥姥，将窗户彻底拉开，作势就要跳下去帮拎东西。 都变成鬼了，还没体验一下自由飞翔，她打算就这样帅帅地俯冲下去，给姥姥姥爷一个惊喜。 靠！五楼啊！现在下去可就是自由落体了！身体的警告让睡梦中的陆昀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在苏若意识放松之际迅速占据了身体！ 苏若只觉得身体一轻，好像被什么东西推开了似的。 她愣愣地站着，看到自己的身体像是瘫软了一样，摔回了屋子里。 陆昀一直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两个灵魂擦肩而过，并没有对这具身体造成任何损伤。 他松了口气。 “你是谁？”苏若的智商终于迅速上线了。 她终于发现了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人。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这样？为什么她的身体还是十几岁时的模样？难道她不是死了，是在做梦？ 陆昀觉得有必要告诉苏若一些准确的信息，免得她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你没死，只是回到了过去。”陆昀从苏若和爸爸的对话中知道，现在回到了她十几岁的时候。 救他的女人应该跟他年龄差不多，也就是说，他跟苏若一起穿越回了她十几年前。 苏若紧张地深吸一口气，而她的身体并没有随着她的动作而动。 现在那具身体，已经不由她控制了。 “你是我，十几岁时候的我，对不对？”苏若的智商随即下线，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怎么回来的，我出了车祸，我不是故意要占你的身体。其实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要不咱俩一块儿用吧。实在不行你想法送我回去？” 苏若想迅速甩锅给十几岁时的她，毕竟那个她年纪小，善良，好哄。 苏若见自己一直是自问自答，以为是小女孩害怕了，她清楚自己小时候连小飞虫都怕，一下子心疼起来，安慰道：“你别怕你别怕，这件事情咱们慢慢商量。” 陆昀可不是年少无知的小苏若。 这下子他手里有了底牌。 “姥姥，我还说下去接您呢。不知道还带了这么沉的东西。”陆昀适应这具身体也有些日子了，他轻车熟路地操控着身体，接过麻袋，将姥姥姥爷搀进屋里，跟老人寒暄着。 苏若一脸羡慕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心想，到底人家是原装的，她这个备用电池实在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她现在顾不得考虑男神的生死了，她在这里霸占了别人的身体，是离开呢，还是... 不行，她不能走，她还有很多事情要跟十几岁时的若苏交代！ 要告诉姥爷好好吃降压药，不然以后会突发脑溢血。 还要告诉爸爸要好好珍惜妈妈，不然她就要从何若苏改名成现在的苏若了。 还要告诉现在的小陆昀她一直喜欢他，还有还有，告诉陆昀要提防陈妍... 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她该怎么跟小若苏说呢，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不能听懂她的话，相信她的话呢？ 第三章 晋升学霸的日子 “何其啊，昨天上的夜班吧，看这黑眼圈深的，赶紧睡去吧。”姥姥将苏若她爸往屋里头撵，“正好，我们跟小若说几句话，好些日子没见，天天想着我们小若。” 爸爸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小若你先陪会儿姥姥姥爷，我去补个觉。” “嗯，您去吧。”陆昀觉得面红耳赤，那声爸实在是叫不出口。 何其一走，姥姥立刻将小若拉到一边，问道：“你妈这几天没跟你爸吵架吧？” 陆昀没有吭声，苏若眼睛却一亮。 原来姥姥和姥爷早就察觉了什么，而她却迟钝得直到爸妈离婚才知道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说起来她还有记忆，这次姥姥和姥爷来，说是给她过生日，其实就是来当说客的。 十几年前她是怎么回答姥姥的呢？她记得她好像是说：“哎呀，他俩才不会吵架呢。姥姥，您不是来给我过生日的嘛，我的生日礼物呢？” 苏若叹了口气，那会儿的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家里的异样，正是青春期的她，眼里除了陆昀男神和她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对周边的一切都是漠不关心的。 “您要是不放心他们，就多住上几天。姥姥，我作业还没写完，我先回屋写作业了。”陆昀不想管别人的家事，落荒而逃。 回到苏若的那方小天地里，苏若才开口说话。 “喂，何若苏，你还一直没有回答我，你能听得到我说话的吧？” “嗯。” 陆昀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原来苏若就是何若苏，是初中的时候，老是偷偷跟在他身后的那个牛皮糖。 苏若搓了搓手，她的身体却纹丝不动。苏若眼睛红红地说道：“能不能把你的身体借给我一天？半天也可以！我想出去走走，想见见以前的朋友，想看看曾经的学校，想...” “不行，不过我可以给你个建议。”陆昀一脸严肃地说道。 “什么？” “有时间哭不如安安静静补个觉，你可以留在我身体里，但是请不要影响到我的生活。”陆昀装作是身体的原主。 “我可以帮你写作业的！我对你有用处的。”苏若急于证明自己的用处。 “不用，我写完了。”陆昀冷冷地回答。 “不可能，你刚才还说没写完作业呢。你别想骗我，我最了解你了，不到最后一天你是不会写的，而且就算你写了也是全错。”苏若就像是揪住了小若苏的小辫子一样。 哼哼，这个小丫头最怕写作业了，她可是最清楚不过的。 “请你不要动任何歪脑经，没有你，我的作业也写的好好的。”陆昀说着深吸了一口气，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读了起来。 苏若重新审视眼前的自己，这还真的是她吗？可以不慌不忙地跟她对话，可以从容不迫地拿出书来读，可十几年前的她，并不是这个样子啊。 如果早点变成这个样子，或许之后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不幸的事情了。 她果然不肯呢，苏若将脑袋埋得更低了。眼前的自己比从前的自己优秀，或许真的不需要她呢。 “实话告诉你，虽然我是十几年后的你，可我的名字叫苏若。因为咱爸妈离婚了，还发生了许多许多不好的事情，我觉得你应该接纳我，听我的话，我想我可以帮你避免这些不幸的。” 苏若还是不甘心，想要再劝一劝。 “显而易见的是，我眼前并没有任何不幸。就算以后会发生多么不好的事，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我想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是我的不幸之处。” 苏若低着头，委屈到不行的样子，咬着嘴唇说：“若苏，你好像变坏了。” “三十岁还这么天真，不是我坏，是你傻。”陆昀顿了一下，“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看书了。” 苏若暗矬矬地偷瞄了一眼，她看的书竟然是《小王子》。 哼，分明还是个孩子，就故作高深地跟她说这说那的，苏若突然信心百倍，觉得假以时日，肯定能征服这个小丫头片子，实现自己的心愿。 再回到十几年前，那场车祸似乎变成了不重要的事情。她不知道陆昀和陈妍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有机会去了解了，她不知道陆昀的生死，但现在车祸可以想办法避免，陆昀就不会再死了吧。 苏若揣着她的这些美好的梦想入眠，一夜无梦。 “何若苏，满分！”讲台上老师开始宣布成绩，分发试卷。 何若苏一跃从后十名冲到了第一名，成绩提升速度足以让老师变脸。 苏若就是被这一声给惊醒的，再看坐的笔挺的小苏若，气定神闲，似乎早就料定了自己是第一名似的。 “哇。抄答案了吧？” “开玩笑的吧，何若苏能考满分？” 后几排的学生躁动起来。 何若苏的同桌用胳膊肘怼了怼她，“你傻啊，全抄。这下你惨了。” 陆昀轻轻拍了拍刚才被碰的胳膊，漫不经心地说道：“什么惨了？”说完站起身来去领卷子。 “考得不错啊。”老师斜睨着何若苏，把卷子压下来，语气里带着讥讽。 “这次题出的简单，细心点做，考满分很正常。”陆昀自认为谦虚地答道。 苏若在身体里摇着头给他比口型，生怕别人听到似的：“你这下完了！” 老师瞪了陆昀一眼，挥着何若苏的卷子道：“这次卷子增加了难度，最后一道大题全年级只有两位同学答对了，一位是二班的陆昀同学，还有一位就是咱们班的何若苏同学。” 底下哄堂大笑。 陆昀的实力大家都知道，何若苏的水平也是众所周知。 最差的学生和最好的学生并列第一，实在是奇闻。 “下课来我办公室拿卷子。” “哦。”陆昀丝毫没有危机感，苏若却已经寒毛直竖了。 被人称“梅超风”的班主任请到办公室里，这下必死无疑了。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抄袭了，何若苏，你怎么能这样呢？”苏若气的插着腰骂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爸爸，就算成绩再差人品也不能差。抄袭，是多么可耻的事情...” “你属唐僧的吗？”陆昀翻了个白眼。 第四章 实力的证明 “你不要不在意，要是被记入档案了怎么办？”苏若两手绞地紧紧地，说道：“这样，一会儿去了办公室，你跟老师说，再出一套新的卷子做，然后我来控制身体帮你答题。” 这是苏若目前唯一能帮十几岁时的自己做的事情，只一心希冀着能度过这次难关，谁知却不被领情。 “不用。”陆昀浑不在意地说道。看着苏若这个样子，他十分想笑。 可是奇怪，他能看见苏若，为什么苏若看不见他呢？难道是因为苏若的灵魂还很虚弱？ 确实是太虚弱了，瘦瘦小小，营养不良的样子。 再次被拒绝之后，苏若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我知道你年纪小，什么都不在意。可是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要是不好好学习，不走正道，以后怎么有脸站在陆昀身边，怎么有能力跟陆昀做朋友？”苏若苦口婆心地劝导着。 “行了，别啰嗦了。一会儿让给你还不行吗。用完马上还给我啊。”陆昀不忘警告她一句。 苏若流泪的样子，让陆昀异常烦躁。 苏若感激地点了点头。 “报告！” “进来。” 班主任“梅超风”翘着二郎腿在办公室喝茶，听见何若苏打报告，不耐烦地答道。 “老师，您找我什么事？”苏若现在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她看到“梅超风”，本能地露怯。 “你不知道我找你什么事情？”班主任放下茶杯，敲了敲桌子说道：“说吧，是不是抄袭陆昀同学的试卷了？” 苏若狂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 班主任笑了一下，那副表情像是早已看穿一切一般。 “大概说抄袭不太准确，你是不是威胁陆昀同学替你答卷子了？”班主任的质问一声比一声高，吓得苏若直打哆嗦。 “怎么可能，考试那天不是您监考吗，我哪来的胆子...”苏若越说底气越是不足。 考试那天，好像真的跟陆昀一个考场。 好像，还是前后桌。 可是天地良心，她不记得跟陆昀说过任何话，更不可能威胁陆昀帮她答卷子啊。 “梅超风”将何若苏的卷子甩了出来，又拍出陆昀的卷子，呵斥道：“你自己来看看，你的字迹跟陆昀同学的字迹怎么这么像？总不会是你替陆昀同学答题的吧？” 苏若凑了上去，差点吓得眼珠都掉出来了。 像，果然像！ 而且，好像她的卷面比陆昀的还整齐，字迹比陆昀的还好看工整... 我的妈呀，这下玩大了！ 苏若在心里头狂喊何若苏，可是她就好像铁了心要看笑话似的，死活不应。 苏若不禁腹诽，这个小丫头，什么时候长了本事，竟然能让陆昀男神帮她答题！天哪，好意外！ “报告！” “进来。”班主任的声音明显柔了几度，“陆昀同学，不好意思这时候叫你过来，老师有些事情想求证一下。” 苏若回头，眼泪差点掉了出来。 是陆昀，是十三岁的陆昀！ 好嫩啊... 这个时候的他个子还没有长起来，可脸上是白白净净的，眼睛十分清亮。只见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露着里头的白色卫衣，显得青涩无比。 苏若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看到了陆昀同学，甚至比她还激动。 哎，年轻人的爱情，果然比她这种老年人要来的热烈多了。 而在她身体里的陆昀，却并非如她所想的那般。他感觉到了小陆昀的身体对他的强烈吸引。 可让他不解的是，他占据何若苏的身体时，这里面并没有任何灵魂栖息。为什么小陆昀的身体里，会有灵魂？ 那他，他到底算什么？ “那个，陆昀同学，你好。我是五班的何若苏。”苏若圆了多年的心愿，大大方方地上前跟陆昀同学打招呼。 陆昀同学一头雾水地看着何若苏，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何若苏，你别想打暗号，你的一举一动，老师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班主任挡在何若苏身前，回头瞪了她一眼。 “老师，您找我来求证什么？”陆昀问道。 “陆昀同学，是这样的，老师知道你是不会作弊的，但是帮助同学作弊也是不可以的呀。” “我没帮助同学作弊啊?”陆昀一脸无辜地看着老师。 苏若也努力作出一脸纯良地样子。 “老师这里有两张卷子，一张是你的，一张是这位经常考倒数的何若苏同学的，全校只有你们两个拿了满分。”老师将何若苏的卷子抓起来，递到陆昀的手里。 陆昀接过来大概地扫了一眼，说道：“何同学进步很大啊，我要向何同学学习，争取更大的进步空间。” 陆昀竟然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她，她简直要幸福地晕过去了。 “谢谢你的夸奖，我会更努力的。”苏若脸红心跳地答道。 “陆昀同学，你仔细看看，这不是你的笔迹吗？”老师指着卷子上娟秀的字体说道。 陆昀肯定地摇了摇头，道：“虽然字写得很好看，但绝对不是我的笔迹。想不到何同学不仅成绩好，字也写得如此漂亮，真是让我惭愧。”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男神，真的是太迷人了。苏若真想接一句，其实我不仅成绩好字漂亮，我人也美，难道男神你没有发现吗？ 老师还想说什么，陆昀直接打断道：“老师，这真的不是我的笔迹，难道您没有发现何同学的字写得比我的好看工整吗？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去看书了。” 老师被他噎地哑口无言，只能重新审视试卷。 苏若则痴痴地盯着陆昀的背影，直到他随着叮叮叮的上课铃声一起，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试卷的笔迹仔细看来，好像确实有些差别。 可在老师的印象里，前几天何若苏的笔迹还是蜘蛛爬一样的。 “何若苏，你报了书法班？” “呃，老师，我的字迹一直是这样啊。只是我以前习惯用左手写字，现在改右手了。”何若苏伸出手来在老师面前抖了抖，这谎话说的她自己都不信。 可班主任似乎是半信半疑地接受了她这个说法。 “那好吧，我再给你一份新的试卷，在我的监督下独立完成。只要你能拿满分，就可以证明你没有作弊。不然的话，成绩清零。” “好啊，谢谢老师可以给我机会。”苏若痛痛快快给班主任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她好歹也是上过大学的人，初中的这点知识，对她而言应该是小case吧。 第五章 险交白卷 苏若好像终于等到了证明自己的机会，仿佛变成学霸的日子就在眼前，她激动地摩拳擦掌。 她这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让班主任突然有一种自己误判了五好青年的感觉。 苏若自信地坐到老师旁边的座位，打开班主任准备的新试卷，拔出笔帽，铺平草稿纸，打算头一低大笔一挥，发挥自己应有的才华。 然而这样的自信，在读到第二个选择题的时候，就已经灰飞烟灭。 在数学题上，她终究还是差点火候的。不对，不是差点，而是根本完全不行！ 苏若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上了大学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接触过任何和数学相关的东西。上学的时候就没有开窍的东西，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就灵光一闪做出来呢。 如果没有何若苏的帮忙，不出所料，她将交一张白卷上去。 即便选择胡乱蒙几个选项，以她这种运气，很可能会巧妙地避开所有的正确答案。 “何若苏，你在吗？” “喂，江湖救急啊，你在不在？” “我错了，求求你出来，救救我。” 苏若皱着眉头，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地想把何若苏给请出来。可是无论她怎么喊，那边都没有任何反应。 我的天哪，天要亡我，天要亡我！ “怎么还不动笔？”老师锐利的眼神像刻刀一样打量着苏若。 苏若只觉得身上被千刀万剐了一般，她冲着班主任尴尬地笑了笑，道：“您不是告诉我们，拿到卷子不要着急下笔，要先将卷子浏览一遍，搞清楚题量多少，大概估摸出题的难易程度...” “哦，那怎么样，题难吗？” “不难不难，挺简单的。” “不难就快点答吧。” “嗯，这就答这就答！”苏若用力握着笔，却要努力做出云淡风轻的表情。 呵呵，好尴尬。 “报告！” “进来。” 班主任显然没有想到上课的时间哪个学生会来找她，语气十分意外。 “陆昀同学，你怎么来了，现在是上课时间呀？”一看来的是陆昀，班主任的声音变得极其温柔。 这样的嘴脸，就好像陆昀这样的好学生是温室里娇嫩的花朵，需要呵护。而她们这些差生，是荒郊野外野蛮生长的野草，需要拔光！ “报告老师，我请了十分钟的假。我想有些话我必须跟您说清楚。”陆昀笔挺地站在那儿，目不斜视。 虽然他没有看自己一眼，可苏若心里头还是升起了深深的绝望感。 完了，完了！ 陆昀同学他可能受不了良心的煎熬，要把她供出来了。 老天呀，男神他不愧是男神，即便做错了事情，也能勇于改正错误！ 怎么都是死，她不能死在男神的嘴里，她，要主动承认错误！ “等等，还是由我来说！”苏若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了陆昀的话，“老师，这件事情是我的错！” “老师，我觉得您这样是不对的。”陆昀不等苏若说完，接着说道：“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所以长话短说了。可能我看到的何若苏同学，和您眼里的何若苏同学不一样。” “其实我对何若苏同学的印象很深，考试的当天，她坐在我的前面。考试之前，何若苏同学一直在读一本英文原版书。考试的时候，何若苏同学答题速度甚至比我还快。您也知道，这次的试题比较难，可是何若苏同学轻轻松松地很快答完了试卷。” 班主任听得是目瞪口呆，这还是何若苏吗？ 看到班主任看自己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苏若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不过，陆昀男神所说的那个人，真的是她吗？ “陆昀同学，你会不会认错人了啊？”苏若知道这个时候举手发言实在是不恰当的，可是她的好奇心就是让她忍不住要求证一下。 陆昀同学没有直接答复她的话，而是对老师说道：“老师您看，何若苏同学有这样谦虚地品质，您还觉得她考试抄袭了吗？您这样让何若苏同学重新做一张试卷，难道不是对何若苏同学自尊心的严重伤害吗？” 靠，好智障的理由啊。不过为她挺身而出的男神，她喜欢！ 苏若崇拜地看着陆昀同学，才十三岁而已哎，男友力就MAX，真的不要太帅呀... 班主任斟酌了一下：“其实，老师也觉得何若苏同学最近进步很大，听课效率也很好。既然陆昀同学都肯为她担保，那这次的成绩依然作数。” 这一次就放她一马，万一真的是棵好苗子，现在这样一打压可能就打回了原型。那就再观察一段时间，真金不怕火炼，干脆用下一次的考试成绩说明一切。 “谢谢老师！那我走了？”不用再重新做卷子，苏若乐得飞起。 “你们都回去上课吧，认真听讲。” “好的，谢谢老师。” 苏若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和男神并肩出了办公室。 二班和五班同在楼上，不过一个在东边楼梯口，一个在西边楼梯口。 苏若才不在乎这些，厚着脸皮跟陆昀一起走东楼梯。 “你是几班的？”陆昀本来是自顾自地走，注意到身后跟了个小尾巴之后，无奈地回头问了一句。 “五班。你就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二班的，还知道你坐第几个座位。”苏若突然少女心起来，羞红了脸。 陆昀哦了一声，“你们教室好像在那边。” 明明只需要爬一层的楼梯，好像变得格外长了。 “我知道。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啊，不然我们老班发起火来，我可承受不住，你知道吗，她们给她起外号叫‘梅超风’啊。” “哦。” “你走慢一点。”苏若追上陆昀，跟他并排着走。“有些话不说，我怕没有机会。总之你记住啊，千万不要理一个叫陈妍的女孩子...” “你都知道了什么？她告诉你的？”刚刚沉默的陆昀突然抬起来，神色紧张地问道。 看来这里头有事情啊，苏若偷偷地笑了一下，“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这一句百试百灵的话，果然诈住了单纯可爱的陆昀男神。 “同学，你逃过课吗？”苏若趁胜追击，眨着眼问道。 第六章 我带男神逃了课 陆昀同学似乎是明白过来，他好像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想不想尝试一下逃课的感觉？”苏若笑意更深了，“反正老师讲的那些你都会，去上课也是浪费时间，不如跟我去一个地方，咱们探讨探讨人生嘛...” 陆昀避之不及，退后了几步，“你不要乱来。” “我又不会吃掉你！” 可你脸上的表情明明写着你会！ 陆昀一米八的个子，竟然被身高一六三的苏若又逼退了几步。 很好，成功引起了男神的注意。干脆直接逼到墙角，来个壁咚好了嘛。苏若有心没胆地空想了一下，踮起脚好像还够不到呀... “快走！” 苏若正在想入非非，陆昀突然轻轻推开她，反手拉着她就往楼下跑。 “怎么啦？”幸福来得太突然，苏若还没有反应过来。 “嘘，年级主任查课去了。”陆昀做出嘘声的动作，可拉着她的手还是没有放开。 苏若咬着嘴唇没敢出声，生怕她再一说话陆昀就会放开她的手。 陆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到了实验楼大厅有了监控的地方，才松开了手。 “你不是不逃课吗？” “年级主任查课，不躲着难道要被他查到？”陆昀耐心地解释道。 苏若才不信陆昀会怕年级主任，就算遇见了，随便一个什么理由都能搪塞过去的呀。 “他应该不会查你的吧？好像每个老师都蛮喜欢你的样子呀。” 陆昀点了点头，道：“查到你怎么办？” 陆昀突如其来的关心，简直要让苏若窒息掉了。 男神他竟然这么暖...天哪，好想，好想扑倒，怎么办！ 苏若清了清嗓子，死鸭子嘴硬地说：“我不怕查啊。” 男神你这么说话，显得我多需要人照顾似的。 陆昀同学敏锐地察觉到苏若眼神的变化，一种危机感悬在了心上。“你想带我去哪里？” “什么？”苏若正盯着陆昀卷翘的长睫毛愣神，突然有些短路。 “我没逃过课，不知道逃课该去哪里。”陆昀老实巴交地说道。 逃课应该去哪儿，苏若认真地思索这个问题。 “你知不知道操场的看台下面，有一个小门。咱们去撬开它。”苏若说着就要拽陆昀的胳膊。 “监控。”陆昀侧身把苏若的动作一挡，“要不你装作生病的样子，那样就算被查到也可以糊弄过去。” 他这个好学生实在是太扎眼了，难保老师不会调出监控来。 苏若简直要为陆昀的谨慎点个赞了。 还说没逃过课，这不是比她还有经验吗！ “哎呀，我肚子疼，你抱我。”苏若从善如流地捂住肚子，期待地看着陆昀。 陆昀脸一红，“我顶多只能搀着你走...” 苏若蹲到地上，“哎呀，不行，特别疼，疼的走不了路。” 陆昀还是犹豫。 苏若回了下头，腾地站起来，拉住陆昀的胳膊：“同学，别回头，教导主任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陆昀二话没说就抱起苏若冲了出去。 还是这招管用啊，苏若脑袋靠在陆昀身上，贼贼地笑了。 “行了，把我放下来吧。”苏若是个惜福的人，她可不想这么快就用完自己所有的运气，虽然她真的想挂在陆昀身上一辈子不下来。 要是不用把身体还给何若苏，说不定她真的能把陆昀骗上贼船呢。毕竟稚嫩的小正太，在花痴的老阿姨手里，是很难逃脱的。 学校坐北朝南，进了大门之后看到的第一栋楼是主教学楼，后面有致远楼，明德楼，尚贤楼，实验楼一字排开。再后面就是操场，操场东面是看台，西面是宿舍楼。 现在苏若和陆昀正穿过塑胶跑道，往看台那边去。 快到期末考试了，学校照例停了体育课，这简直给苏若提供了再好不过的作案条件。 苏若一边走一边跟陆昀聊天，“陆昀同学，你这人是不是自来熟啊？你说咱俩统共才见了两面，你就跟着我走啊？” 这话说的陆昀一脸黑线，自来熟的人明明是她好吗！ “哦，两面吗？” “好像也不是，我见过你很多次。起码每次学校开大会的时候，你都是上台发言的学生代表。”苏若踢着石子低头感慨道：“每次都上台发言，你自己是不是都觉得很酷啊？” 陆昀笑了笑，眼底尽是温柔：“其实也挺烦的，从台上看下去都是乌泱泱一堆脑袋。” “也是。电视上总是演，皇上吃惯了山珍海味还腻呢。”苏若又高兴地抬起头来。 “陆昀同学，虽然我从来没有上台发言过，不过呢，我知道操场上有三十三棵树，八个跑道，两个体育器材室，一个医务室。还有，我知道中秋节那天晚自习操场上有十二对情侣逃课，还有就是，这些东西让我看一辈子我都不会腻。”苏若一一地指给陆昀。 这些东西她当然不会腻。 这是她最好的年华，这些是她最幸福地点滴。 “你怎么知道中秋节操场上有十二对情侣？”陆昀好奇地问道。 “因为那天我是唯一一个逃课的单身狗啊！我自己无聊，在看台上数星星又数不清，只好数一对对的情侣了。” “哪有人说自己是狗的。”陆昀跟着笑了起来。 “有啊，以后会有很多人这么说啊。汪汪！”苏若仰起脸来笑。她看不到，不知道这是她这些年来最自信地一个笑容。 陆昀，你就把我当成一个胡言乱语的人吧。 “打算逃几节课？”苏若想起了正事儿。 “一节吧？”陆昀试探性地说，好像这个决定权不在他这里的啊。 “好啊，那快点。”苏若也不提醒一声，就自己跑了起来。 陆昀跟着也跑了起来，“就当是跟着你上了一节体育，这样的话不算逃课。” 苏若突然定住，老司机冷不防地就飙车了，“你不怕上的是生理卫生课？” 呸！苏若简直要骂自己了！臭不要脸的，干的漂亮！ 陆昀没来得及刹住步子，撞到了苏若身上。 这样一个单纯地小男生被她弄得面红耳赤的，苏若突然觉得自己是罪人。 不行，不能这样，身体迟早是要还给何若苏的，要是她知道男神被调戏了，说不定以后就再也不会把身体借给她了。 她得克制，得收敛，不能教坏了小朋友！ “对不起啊，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陆昀好心扶了一下苏若。 “哦没事，我说今天风太大...”苏若站稳了身子，尴尬地捋了捋垂下来的碎发。 第七章 这是我的自留地 操场上的看台是新漆过的，入口处围上了蓝色的木质围栏，苏若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 浓重的油漆味倏地窜进鼻子里，苏若揉了揉鼻子，记忆里这围栏陈旧松动，漆印斑驳，看台亦是蒙尘的灰蓝色。 每到放假前，学校就喜欢这样大张旗鼓地改建操场，大概是因为期中期末考之前，学校会停掉体育课，工人们上工更方便。可在苏若的记忆里，操场却总是跟荒芜、陈旧沾边。 “很显然，此路不通。”就在苏若试图暴力破坏围栏的时候，陆昀同学及时拦住她，说道。 陆昀那洋娃娃般的眼睫毛是微微翘起的，嘴角也轻轻扬着。 苏若下意识地低下了脑袋，这是她每次遇见陆昀之后的习惯性动作，尽管很多年过去，植根在她身体里的自卑感，仍没有丝毫削减。 “还有一条路，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告诉别人。”苏若声音很低，在陆昀听来分享什么珍宝似的。 苏若同学实在是个奇怪又有趣的朋友，陆昀心里想道。 “嗯。我答应你。”他郑重地答应下来，像是两个人有了什么了不起的交换似的。 不知是因为扎眼的阳光，还是因为陆昀的注视，苏若抬手遮住眼睛，躲闪似的转身道：“你进过体育器材室没有？” “没有。”陆昀如实回答。 “也对，每次老师都让我们这些差生去整理器材。”苏若像是在自言自语。 看台下是一排没有窗户的仓库，用来存放体育器材。器材室所谓的门，也不过是两扇薄薄的白色铁皮而已，上面用红漆喷着体育器材室几个大字，显得格外醒目。 苏若麻利地用门上缠着的细铁丝戳开了门锁。 陆昀崇拜地眼神就要覆盖下来的时候，苏若解释道：“这锁是坏的，体育老师每次都忘了带钥匙，是他教我们这么开门的。等走的时候再原样把锁子挂上就行了。” 苏若生怕陆昀误会她什么。 这里她轻车熟路，而且这把锁直到她们毕业，都没有人来换。 初中三年，她印象最为深刻的不是沉闷的教室，而是这里。 这里，是她的自留地。 对于陆昀来说，体育器材室确实是个新鲜的地方。 重点班的体育课，总是上的简单仓促，班主任恨不得他们二十四小时学习，而体育课明显是最让学生分心最耽误学习的一门课程。 班主任本着“以学生为本”的观念，认为体育课剥夺了学生的学习的权利，因此总是好心地以体育老师有事、体育老师生病等为借口，将课外体育活动改为室内活动。 进门左手边，是五个装篮球和足球的大铁筐，一中严禁学生课余时间踢足球打篮球，所以上面布满了灰尘。 中间是一张办公桌，上面放着用了一半的本子，用来登记体育器材的出借情况，厚厚的本子上，只有几个普通班后面画着对勾，重点班那里则全是空白。 右手边也是一些体育器材，零零散散地放在铁筐里，苏若曾经还从里面翻出过一只白色舞蹈鞋。苏若费力地将右边的这些铁筐移开，一个矮小到不科学的门洞漏了出来。 “走啊，我带你下去。”苏若用手一指。 陆昀退了两步，略带惊恐地看着她：“你进去都勉强，何况我比你高这么多。” 黝黑的门洞仿佛在嘲笑着他们似的。 苏若的脚踏过去，灰尘立刻扬起，深深的足印留了下来。 苏若被呛得咳嗽了两声，一手捂着鼻子，身体半蹲下，一手揪住了地上的一块黑色凸起。 使劲儿往上一拔，黑色的铁板被掀了起来。 陆昀这才发现，黑色铁板跟门洞相连，里面是一节长长的楼梯。如今铁板被拔起，就有足够的空间供一人上下。 苏若身先士卒迈步下去，就好像电视剧里的女侠似的。 陆昀紧跟在后面。 “不好意思，咱们好像来错了地方。”苏若刚站住脚，就有点后悔了。 她转身想往上走，可是陆昀已经下来了，两个人差点撞到一起。。 长长的向下的楼梯尾部跟另一个向上的楼梯尾部几乎相接，中间留着大概两人可以侧身站立的距离，楼梯的出口延伸到学校外的树林。 “怎么了？”陆昀扶住动作鲁莽的苏若。 苏若结结巴巴地说：“没什么，一下子没看清路，晕头转向的了。” 狭小的空间除了能滋生出恐怖，有些时候还能凭空地生出些不易让人察觉的暧昧。 陆昀深吸了一口气。 这样的气氛，好像应该做点什么？总不能一直这样尴尬地对视着。 苏若有些紧张地绕着手指：“咱们往上走吧。”她竭力想挡住陆昀的视线。 可惜陆昀个子高出许多，视线从苏若身上挪开，就定在了楼梯上。 那头昏暗的楼梯上，一阶一阶，全是白色和红色粉笔写满的深浅不一的大字。 “陆昀，我爱你。” “陆昀，我爱你。” “陆昀，我爱你。” ...... 横七竖八，歪歪扭扭，密密麻麻！ 全部都是她写的...... 第一阶上，字迹最轻，字体最大的那五个字，是开学第一次见到陆昀后写的。那个时候陆昀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在国旗下讲话，学校里很多女生开始爱慕他，而她是最不显眼的一个。 中间的那些字，是她每次有了开心的事或者伤心的事情时，偷着跑过来写下的。 最高的那一阶，用红色粉笔描了又描的那五个字，是中考完领成绩，她听说陆昀要到市里念书后，哭着写的。 她早把这茬给忘了！ 好丢脸，她那丑的像鬼画符似的字，搭上昏暗的光线，让本来就外形奇特的楼梯，像极了电视剧里某种神秘的献祭台。 真想现在把陆昀的眼睛给捂住，她都没脸看陆昀一眼了。 “呃，我发誓这些全部都不是我写的。”苏若伸出手来不走心地发了个誓。 陆昀看着字迹一阶一阶地往上走，说道：“嗯，我知道，这字太丑了，一看就不是你写的。” 陆昀对若苏的好印象，就源自于她那张工整的试卷和娟秀的笔记。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漫不经心地一句回答，让苏若无比地受伤。还不如就认为字是她写的呢！ 第八章 强取豪夺 哼，字丑？她好歹也凭着字丑，被花痴小学姐爱慕过的好嘛！ 这事说起来，苏若简直能吹上一年了。 话说那也是跟男神前后桌考试的一次... 想到这儿苏若羞愧极了，仔细想来，真是白活了半辈子，跟男神做前后桌竟然还都是考试随机分考场的时候。说明她运气还是很好的，只是实力太差了。 那次考试，所有初二的学生都被随机分到初三的教室里，苏若考试的位置，是初三的一个小学姐的。 其实原本两个人不会有什么交集，可是好死不死地，小学姐误以为坐在她位置上的人是陆昀，于是留了张鼓励的字条。 因为熬夜临阵磨枪的苏若，在混混沌沌快要低头睡着的时候，竟然发现了课桌里安静躺着的字条。 TO小学弟：考试加油，学姐相信你一定能考个好成绩！ 苏若小心翼翼地拆开纸条时，两只眼睛瞪得浑圆。 小学弟？苏若看了看自己穿的裙子，又偷偷瞄了瞄四周，看到正襟危坐的陆昀后就明白了过来。 小学姐是想跟陆昀表白？危机感瞬间抢占高地，苏若毫不犹豫地将纸条揉成了一团。 绝对不能让陆昀看见，万一两个人对上眼了呢？ 陷入懵懂爱恋的苏若，第一反应就是赶走情敌。 其实，就算把纸条交给陆昀，陆昀也不一定会理睬这位小学姐呀，苏若矛盾地将纸条抻展，罪恶感涌上心头。 刚才的行为，有点太自私了。推己及人，如果哪天她给陆昀写了情书，也被别人半路截下，她该多伤心。 趁着监考老师坐在讲台上打盹，苏若戳了戳陆昀的后背，小声地说道：“同学，同学。” 陆昀脸稍稍侧过来一点，也小声说道：“怎么？” 苏若犹豫一下，监考老师却像是探测器似的突然站了起来。 苏若吓得一哆嗦，道：“能借你橡皮用下吗？” 监考老师走了过来。 “老师，麻烦您将橡皮给我后面那位同学。”陆昀拿起桌上的橡皮给老师递了过去。 老师接过橡皮前后看了一眼，放到了苏若桌上。 苏若心虚地将答题卡上的答案都擦干净，自言自语道：“该死，怎么全涂错了。” 监考老师在她面前晃悠了几圈，看她没什么作案嫌疑，才又回到讲台上去。 苏若已经吓出了一身汗，再不敢做什么小动作。 等到考完了一场，陆昀照例要去办公室帮老师统计成绩，苏若更没有机会把小纸条给他了。 左思右想，觉得对不起小学姐的苏若，只好胆战心惊地冒充陆昀，在小纸条上写下了谢谢二字。 等到下午考第二场的时候，课桌里躺着的另一张崭新的纸条，让苏若开始后悔上午的决定。 小学姐先是夸她字如其人，跟他长相一样帅气，又说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可以找学姐帮忙。最后还热心地留下了企鹅号给她，告诉她说，她的网名叫小芝麻，一定不要加错人。 就当陆昀加错人了吧小学姐。苏若心想，要是真换成陆昀回她小纸条，小学姐还未必会相信。因为陆昀的字写得那么秀气，怎么看都像是女孩子写的。 想想那会儿小学姐就已经有企鹅号了，而她直到上大学才注册了第一个账号。哎，要是当时她像小学姐一样有勇气跟陆昀交换一下号码，说不定感情会突飞猛进呢。 “陆昀同学，你有没有秋秋号？”苏若上前追赶了几步，生怕陆昀没有听见。 陆昀站在楼梯上，看着蹦蹦跳跳上楼梯的苏若，笑了一下，答道：“有，不过不常在线。” “那等你有时间了加我一个好友。”苏若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家没有电脑，等我去网吧注册一个，然后你再加我。” 生怕陆昀会拒绝。 “你没有身份证怎么去网吧？等着我回家给你注册一个好了，到时候直接加上你。” “好啊，那多谢了。”结果比苏若预想的还好。 “密码设什么？” “设成你的生日吧，设我的生日我怕你记不住，等着我再改就是了。”苏若撩了撩头发，但是她觉得自己撩的明明就是陆昀。 何若苏那个小丫头，大概是害羞了。从见到陆昀她就没再出来跟她说一句话。 这么久了，闷声不吭，也真耐得住性子。 前头的路都给她铺好了，过了今天，该怎么接着往下走，就是何若苏的事情了。 苏若真心希望十三岁的自己，能痛痛快快地跟初恋男神表个白，恋个爱。也许这样，能让她以后的人生不那么灰暗无望，能让她再艰难也不动自杀的念头。 “你放心，我记数字很快的。你生日是哪天？”陆昀带笑的声音拉回了苏若的思绪。 苏若让他把密码设成他的生日，是想知道他的生日吗？陆昀想逗逗苏若，故意说要设成她的生日。 苏若好像读懂了陆昀的心思似的，也笑了笑，道：“你知道了我的生日，就要送我生日礼物的。” “那是当然。说嘛。” “农历的十一月十一，这么简单，你当然记得住。”淘宝的双十一是公历，她的生日是农历，其实只要记住是双十一，就相当好记。 “那应该快过生日了吧。” “当然。”苏若伸出手来，“礼物呢？” 陆昀见状同样伸出了手，却是上前拉了苏若一把，将她从最后一阶楼梯拉了上来。 “放心，我不会食言的，等你生日那天送你。”陆昀脸红了似的，突然说了一句：“我生日是农历的五月二十一，你不是想知道吗？” 哎，谁想知道来着！他陆昀的生日，明明是她们女生之间最公开的秘密了。甚至有些女生账号的个人密码就是LUYUN521，取的是双关之意。 哦，她也属于那一些女生之列，她的微博账号密码，就是这个。 陈妍正是猜中了她微博密码，才将她锁着的照片和微博内容公之于众的。 “你别误会，我可不是为了知道你的生日才让你帮忙设密码的，你的生日早就是公开了的。” 苏若好像越描越黑，陆昀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你听我解释。”苏若硬着头皮说道。 陆昀点了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苏若屏气凝神，突然站到陆昀对面的石头上，趁着陆昀没有反应过来，突然就亲了上去。 年龄大经历多就是好，脸皮厚，要是早些年有这胆子，说不定就是陆昀的女朋友了。 第九章 这石头不稳 凑近，抱住，接吻，一气呵成！男神就成了囊中之物！ 闭上眼睛扑过去耍流氓的时候，苏若是这样想象的。 可事实是，就在她要亲过去的时候，何若苏的灵魂突然重重地撞击上来，让她瞬间身体失衡，跪倒在陆昀面前。 丢人丢大了！ 陆昀同学在目瞪口呆中，看着苏若以一种奇怪的常人难以办到的扭曲姿势，从纹丝不动的大石头上摔了下来。 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苏若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肇事者却松了一口气，差点自己的身体就被苏若占了便宜。那可是初吻，丢了就亏大了。 “这石头，不稳。”苏若在陆昀的帮助下站起来，膝盖摔得青紫，疼得她一个劲儿的吸凉气儿。 大冬天的，穿的这么厚，都摔成这样，可见何若苏刚刚力气有多大，简直像个男人似的！ “何若苏，差点我就亲上了，你这个搅事精！”苏若一边跟男神说自己没事，一边心里头自言自语地骂道。“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个时候出来，刚才叫你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肇事者却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年纪还小，不想恋爱。请你千万离陆昀远一点，让我能安心学习。” 啧啧，这话竟然是从班里倒数第一的嘴里说出来的，苏若差点就信了！ 借口，全是害羞的借口。 套路，全是套路！ 苏若简直被她这话气的咬牙切齿，好不容易才跟陆昀说上了话，不趁热打铁，男神可就是别人的了。 “到时候有你后悔。”苏若恨恨地说，“你行你就上，我不给你当苦力了。” 她宣布罢工，认真地。 假扮何若苏的陆昀可是一点都不客气，仗着比苏若强大，直接将苏若拎起来扔回了小角落了，还不忘威胁一句：“你，不要打陆昀的主意。” 谁要跟你这种奇怪的女人谈恋爱。 “小气鬼，你不就是我嘛，咱俩谁跟他恋爱不是一样的啊？”苏若虽然嘴硬，但还是乖乖地退到了一边，任由“何若苏”老控制身体。 “我没有跟任何人谈恋爱的打算。好好学习，比恋爱有价值的多。”陆昀不能把真实的理由告诉苏若，只能拿好好学习当借口来搪塞她了。 “呦，竟然有这样的觉悟了。”苏若搓着手掌，笑着说道：“对了，谢谢你今天把身体借给我，我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死而无憾。” 死而无憾？ 可他陆昀却死而有憾。 大好的前途，大好的年华，竟然葬送在了陈妍那个疯女人的车轮下。 早就该不计后果地远离那个女人，比如早到现在，十三岁，刚刚认识陈妍的时候。 苏若折腾了这么半天，就只有一句话说对了，那就是要小心陈妍。 十三岁的陆昀太单纯了，单纯地让他头疼。就连这个二百五的苏若，刚刚都差点搞定他的样子。这简直要成为他的人生污点了，陆昀皱着眉头，看着小号版的自己。 “何若苏，你没事吧？”见何若苏愣愣的不说话，小陆昀关心地问。“我带你去医务室。” “去呀去呀，医务室安静又暖和，这样逃课的理由都有了。”苏若一直在给冒牌何若苏使眼色。 对于苏若的怂恿，冒牌何若苏并不理睬。 “不用了，你回去上课吧。以后谁让你逃课你也别出来，想想陆前进，你不学习以后跟他有什么区别？”冒牌何若苏没好气地对小陆昀说道。 “你怎么知道陆前进的？陈妍告诉你的？”小陆昀的脸色变得很差。 “行了走吧，以后小心陈妍，也小心我。”冒牌何若苏给了小陆昀最后的警告，一瘸一拐地转身往回走。 她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他，但小陆昀心里已经认定，是陈妍将这些话告诉何若苏的。她的话就像一根刺，插进了小陆昀心里。 尽管何若苏态度不善，小陆昀还是忍不住追了上去：“我送你回去吧。” 不顾何若苏的闪躲，小陆昀坚持扶住她，“你真奇怪，干吗突然就生气了，还让我小心你。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你不高兴了？” 说完他脸一红，刚刚何若苏好像是要站在石头上亲他？难道是因为这个生气的？想着想着，他连脖子都红了。 就在小陆昀的手触碰到何若苏身体的同时，控制着何若苏身体的陆昀突然意识涣散起来，感觉像是要被小陆昀的身体吸走一样。 而苏若却毫无感觉，只是觉察出何若苏的灵魂有些不对。 本来她能看见的冒牌何若苏的灵魂，就只是一团光亮的雾气而已。 现在那团雾气突然不稳，像是要爆炸了似的。 苏若吓得上前一抱，却感觉身体嗖的蹿了个空，手脚突然成了实体。她不知怎么，又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 “何若苏，你没事吧？”苏若担心不已。 只见那团灵魂一直在颤抖似的，不管她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这样一来，苏若更加无心跟陆昀同学说话，两个人面容严肃一路无言地进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比苏若想象中还要热闹。 艺术班的几个差生，排了一排坐在那儿看着电视输葡萄糖。 “咳，这么巧，好些日子没来了吧小若。”坐在最前面那个男同学一眼就认出了何若苏，热情地打着招呼。 “高洋，又装病啊。整天逃课来输葡萄糖，手输烂了没有啊？”苏若笑中带泪地看着高洋说道，手不知不觉地攥上了扶着她的陆昀。 二十年不见得老朋友，现在还好好地，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苏若真想现在就上去告诉他，哪怕不当好学生，也别惹事别聚众斗殴。能平平安安地活着，比当学校的扛把子，比当社会上的小混混，要好太多太多了。 “我天，大姐，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多瘆得慌。谁惹你了告我一声啊。”高洋对着苏若吹了个口哨，只是朋友间的笑闹，没有任何恶意。 何若苏不正常的反应在陆昀那里，却有了其他的解读。他任由何若苏攥着手，却很戒备地看了高洋一眼，有意无意地将何若苏挡在身后。 “医生，这位同学膝盖不小心擦伤了，麻烦您帮她上点药吧。”陆昀把苏若扶到病床上坐下，眼睛却一直没离开高洋。 第十章 教导主任会“开光” “洋子，那边那个是年纪第一陆昀吧？”终于有人认出了陆昀，悄悄地跟高洋耳语。 “年纪第一也逃课？”高洋狐疑地看了看陆昀，直觉告诉他，这人看他不爽。 “那怎么会，你没看那个女的摔伤了啊，人陆昀是见义勇为才来的吧。”顶着一头非主流爆炸头的男生勾住高洋的肩膀说道。 这是非主流刚刚在苏若她们这个小县城里流行起来的时代，一中里虽然大多是遵规守纪的好学生，可是也免不了有几个特立独行的艺术生打着艺术的名号顶着七色头发招摇过市。 当然了，这是没被教导主任抓住。一旦抓住了，教导主任会亲自拿电推子给他们推成光头。 其实，学校是禁止男同学留光头的。更奇葩的是，染头发烫头发只会被教导主任处罚，留光头却是要接受处分的。 因此，只有在教导主任手下“开光”的光头，才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在学校里不被缉拿。 爆炸头就是个一心想留光头但是又怕处分的，高洋给他出了这个主意，以便他有一天可以正大光明地以光头示人。 虽然高洋机智地发现了这个BUG，可惜爆炸头他时运不济，连续好几天刻意在外头晃悠，却次次成功被教导主任避开。 坐在爆炸头旁边的是个急脾气，一言不合就立刻跟爆炸头争论起来：“去你的见义勇为，你妈掉水里你爸去救，叫见义勇为吗？你没看那是人小两口找地方谈恋爱来了。” 爆炸头嘴巴张了张，没想到怎么去反驳，为了不丢面子，他呸了一声，回敬道：“那是你爸你妈！” “吵个屁，关你俩屁事。”高洋用骂声制止了那两人对骂，扭头问苏若：“小若，驴踢你脑袋的时候顺便把你腿也踢了？严重不严重？还疼吗？” “没多大事，驴少说老句话，我这就没那么疼。”苏若白了他一眼。“你有钱输葡萄糖，不如先把借我那二百块钱还了。” 二十来年该忘的不该忘的都忘了，唯独记着高洋死的前一天，给她买了个风车，顺便把借她的那二百块钱还了。 小时候，高洋家就在苏若家后头，两个人算得上是打出生就有了交情。 每天上学放学，高洋都不忘帮苏若拎书包，那时候他可是人见人爱的乖孩子。 哪里像现在，整天就知道混日子。 苏若也没资格说人家，自己还不是在倒数几名来回打转。 大概是那边房子风水不好，临着的几家，没听说过哪家孩子成绩中上游的。 小学三年级苏若爸妈攒钱买了楼房，苏若一家就搬出去了。她搬家的时候高洋还哭了一场。 上了初中，苏若在普通班，高洋进了艺术班。两个人见面虽然少，但感情还是从前那么铁。 可惜后来高洋为了一个女孩辍学，成了小混混。后来又跟人结了仇，被追着砍了两条街。他躲在巷道里不敢去医院，耽误了救治，最终没抢救过来。 “切，骂谁呢。”高洋把手上的针头一拔，“我欠谁的钱我也不会欠你的，你着什么急，等我有了就给你。” “赶紧回去上课去吧，现在这个点儿，教导主任该来查了。”苏若催促高洋离开。 高洋不满地嘟囔道：“让我上课，那你逃什么课啊。咱俩半斤八两，我不学我是倒数正常，你整天掰着书看，不也还是倒数。” “何若苏同学这次考试成绩是年纪第一，同学你不知道吗？”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陆昀，听到何若苏被嘲笑，想都没想就替何若苏辩驳道。 “抄的吧。” “你给我抄个第一试试？”男神都替自己说话，苏若自然不能自己灭自己的威风。 “行了，你们俩年纪第一，你们俩牛逼，好好练你们的玉女心经天下第一去吧，小爷不跟你们这种文化人说话。”高洋顺手粗暴地扯掉爆炸头手上的针头：“走！” 艺术班的这帮差生，都跟着高洋走了。 医务室里只剩下苏若和陆昀。 看一眼男神，望一眼天，气氛好像有点莫名地尴尬。 “刚刚那是我小时候的邻居，高洋。别看他咋咋呼呼的，其实人还是挺不错的。”苏若硬生生地扯话题，女生的直觉告诉她，陆昀似乎并不喜欢高洋。 不过，好学生和差学生之间，本来就有一些鸿沟。她跟陆昀，又何尝不是有很远的距离呢。 细细回想下来，好像跟别人交流最多的时候，就是初中了。高中时父母离婚，苏若就变得更闭塞更不愿意跟人说话了。 再后来，没跟陆昀考上同一所大学，她勉强上了个三本，跟同学的关系也并不亲近，日子过得枯燥极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好不容易毕了业，因为轻信同学她又闹出了件大事，创业做生意赔了不说，还欠了一笔一辈子也还不上的巨额债务。 人这辈子，说长不长，倒霉事接二连三的让她赶上。 也许是穷途末路正是柳暗花明的时候，现在她重新回到十三岁，有机会做很多不同于以前的选择，或许一切就没有那么糟了。 比如现在，她坐在男神面前，尴尬地没话找话，男神也不会笑话她嫌弃她，而是跟她一样努力地搜寻话题。 “嗯，你人也挺不错的，你朋友应该也不错。” “嗯...” 沉默的瞬间，好像房间里的空气都冻结了。 “陈妍她说的那些话，你不要信。以后她要再跟你说什么，你能告诉我吗？”陆昀像是想了一路，才敢把这话问出来的。 这让撒了谎的苏若有些内疚。 男神好像特别特别在意陈妍说的话？ 而且好像听起来，陈妍没有说他什么好话。 苏若努力地搜寻记忆，她是从什么时候知道陈妍和陆昀在一起的呢？ 好像那个时候全校皆知，她还是从班里女生那里无意间听来的。 哦，对，起因是陆昀晚自习之后送陈妍回家。 而且，有人偷偷跟踪过他们好几个晚上，陆昀一下晚自习就推着自行车跟在陈妍身后！ 第十一章 “恋爱”被抓包 苏若原本也以为陆昀喜欢陈妍，观察完陆昀的反应，她才意识到这事可能是个误会。 她激动地一把抓住陆昀的手：“当然了，她说什么我都不会信。” 其实她心中暗道，陈妍可不认识她是哪根葱哪头蒜的，怎么可能突然跟她说什么话。 陈妍交朋友可是很挑剔的，从来不跟长得不好看的女生做朋友。这样的直接结果就是，她的闺蜜团里全是美女，男生们一窝蜂似的往她身边凑。 当然，陈妍本身也是长相出众的女孩子。 十三岁的何若苏还是一副胖胖的勉强够到及格线的模样，连男孩子都不会注意她，陈妍又怎么会注意到呢。 都说女大十八变，苏若确实在上了大学之后有不小的变化。不过那时候她离陆昀已经很远了，又能美丽给谁看呢。 陆昀本能地想把手抽回去，可是想到刚才何若苏因为摔倒的事情不理他，他就犹豫了下。 谁知，何若苏握的更紧了，语气就像是关怀被家暴妇女的居委会大妈似的，道：“是不是陈妍拿什么事情威胁你了？她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不要害怕，有些事情不是你忍着就能过去的。” 陆昀呆呆地点了点头，何若苏说什么他完全没有听进去，只觉得何同学像是一瓶高度数的酒，只是手被她一拉，就晕晕乎乎要醉倒了似的。 说时迟那时快，何若苏蹭地将手抽回去背到了身后，仿佛一双手一直乖乖地背在身后没有伸出来过。 陆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把手往前一伸，却被何若苏啪地打掉。 云里雾里的陆昀看着何若苏站起身来，才随着她的视线往门口看去。 教导主任皮笑肉不笑地站在门口，眼睛死死盯着何若苏。 老师们的视线都是自带导航的，一旦发现差生，就会自动定位。何若苏的成绩稳定盘踞在班级下游，自然是老师重点“照顾”的对象。 教导主任很快认出了何若苏。逃课，谈恋爱！成绩差在他眼里已经是罪无可赦，何若苏竟然还罪上加罪。 正要开口给她定罪的时候，教导主任突然又发现何若苏身边的人是陆昀。 教导主任的眼神简直可以杀人了。 差生圈子里任她闹腾也就罢了，现在竟然祸害起好学生来了。 从他心底来说，他是不愿意相信年纪第一陆昀也逃课谈恋爱的，因此他的第一句话是：“陆昀同学，你身体不舒服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不要一味学习，要懂得减压，好的身体是你上战场的长枪利器...” 没等教导主任说完，何若苏和陆昀同时打断了他的话。 “老师，是我肚子疼。” “老师，是她摔了腿。” ...... 默契度忽高忽低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又同时看向了教导主任。 “你们两个这是给我个选择题让我做？让我信哪个就选哪个理由是不是？”教导主任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何若苏悄悄撞了下陆昀。 “不是，老师。是她肚子疼，我送她来医务室，结果不小心又害她摔了腿，不信您看！”陆昀努力作出诚实可信的表情，为何若苏辩解。 他很清楚，自己是能够轻轻松松过关的，顶多听两句批评。可是何若苏恐怕会因为这件事受处分。 苏若配合着陆昀，在教导主任面前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 “手拉手也是不小心？”教导主任重重哼了一声。 苏若吓得一哆嗦。 谈恋爱是要被开除学籍的！ “刚才您进来之前，我是为了感谢陆昀同学，才拉住他的手的。”苏若心虚地摸了下鼻子。“仅仅是表示感谢，真的。我想您应该清楚，陆昀同学无论是从成绩还是其他各方面来讲，都是很优秀的。我自己几斤几两我也知道，绝不可能做越界的事情，更不可能带着陆昀同学越界。” 苏若的长相说明了一切。 确实，不可能。 教导主任在事实面前选择了苏若提供的那种可能性。他相信一句话，眼见为实，可事实不代表真相。 何若苏的外貌平凡，是超越事实的真实。 教导主任咂摸着他自己琢磨出来的“真理”，对何若苏说道：“好了，没什么事回去上课吧，不要有下一次。” “您放心，保证不会有下一次。”苏若信誓旦旦地保证。以后不一定还能再看见陆昀呢，以何若苏的个性，绝对不会主动跟陆昀说一句话的。 “陆昀同学，热心是好事，但是不要耽误学习啊。过几天市里的知识竞赛，你要努力拿个好成绩。”教导主任对陆昀说话的语气明显要好太多了。 陆昀也点头道：“我一定认真准备。开学典礼时您讲的那番话我一直牢牢记在心里，您教育我们要互相帮助，同学之间要友好相处，好成绩抵不上好品质。所以下一次同学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想我还是会主动站出来的。” 照这位何同学马虎的性子，以后需要他帮忙的地方说不定会很多，他得先给教导主任打个预防针。 教导主任嗯了一声，满意地走了。 “好险啊。”苏若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没想到时隔二十年再看到教导主任，还是会条件反射地害怕。“吓死我了，差点害你一起被请去办公室‘喝茶’。” 二十年了，还以为再遇见了，会挺胸抬头地回击呢。 还是怂了...... 毕竟以后她不在出来了，何若苏还要在学校里混日子，让教导主任抓住把柄可就不好了。而且陆昀也差点被她连累，所以刚才的苏若小心翼翼地，一点反抗的情绪都不敢有。 “没有多大事，别放在心上。”陆昀是真的不在意这些，就算是被请喝茶，也挺有意思的。 “逃课是小事，可是刚才主任差点以为咱俩谈恋爱，事可就大了。你应该听说过吧，之前有一对小情侣在实验楼那个楼梯下面亲亲，被他揪出来全校通报，还开除了学籍。”苏若神经紧张地说道。 “不知道，这种事情我从来不关心的。”这件事陆昀没有听说过，不过听到何若苏说亲亲，他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第十二章 书友见面 晚自习之前，她和陆昀必须回到教室。晚课是班主任值班，她的那些小伎俩可不敢用来糊弄班主任。 何况，陆昀突然一副逃课上瘾的样子，让苏若这个始作俑者开始担心起来。 要是真的教坏了好学生，耽误了人家一辈子，那就罪过了。 “我没事了，咱们回去吧。”苏若道。 陆昀看了看表：“这个点了，食堂没什么好吃的了。我把你送回教室，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苏若吓得直摆手，“可别，让别人看见该乱说了，刚被教导主任逮了个正着，咱们还是别顶风作案了。” 陆昀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可她有歪心思啊。再说了，众目睽睽之下被陆昀送进教室，还让陆昀去给她买饭，那明天她可就在学校里出名了。 苏若借住在何若苏这里，是一心想当个扫地僧，来个深藏不露的。这么一鸣惊人的举动，实在是不合适。 不论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大学，苏若永远是那种在角落里默默无闻的透明人。不去打扰别人的生活，也没人来打搅她的生活。她可不想因为陆昀，变成学校的风云人物。 再说了，风云人物要么好看要么会让别人好看，像她这样放在哪儿都难看的人，完全没有资格享受众人的注目。 “可你不吃饭怎么行？”陆昀眉头一皱，明显有点不高兴了。 “我减肥！”苏若脱口而出。这三个字，伴随了她初中高中六年，让她越减越肥。 到了大学，大概是彻底离家了，她没有刻意去减，却忽然就瘦下来了。原本平凡的五官，因为暴瘦而变得有棱有角，整个人都显得精致了起来。 陆昀看了看何若苏的体型，觉得她给出的理由，确实让人无法反驳。“那也得少吃一点，不然哪来的力气减肥。” “放心吧，我这一身的肉可不是白长的，就是把我放到没吃没喝的地方，我都能靠着这些肥肉比别人多活上十天半月的。”苏若自黑起来也是不遗余力。 “好，那随你吧。”陆昀看着何若苏笑了笑，又问道：“你伤到腿了，下了晚自习我送你回家吧。你要是怕被别人看到跟我在一起，就等大家都走了再出来，我到学校对面那个巷子里等你。” 语气完全不像是有商量的余地，根本就是上级向下级传达指令似的。苏若喜欢陆昀这样带点孩子气的善良和体贴。 他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苏若哪里好意思拒绝。 “嗯，谢谢你。”她小声说谢谢的时候，都不敢看陆昀的眼睛，怕被他清澈的眼神苏到融化。“一会儿我先出去，你不用送我回教室了，晚上见。” 说完头也不敢抬就往出走，如果不是磕伤了膝盖，她早一蹦一跳地出去了。 年轻真好，一切都还是年轻的样子，有太多的机会去改变。 苏若突然察觉到自己的点滴变化，她不再是蜷缩在出租屋里那个胆小又绝望的苏若了。她好像就是十三岁的何若苏，不知道是这具年轻的身体在同化她，还是那个年轻的灵魂在感染她，总之，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像是恩赐。 陆昀果然没有跟上来，苏若一瘸一拐地往教学楼走，心里无比地踏实和温暖。 哪怕以后何若苏和陆昀不会在一起，苏若也不觉得有一点遗憾。 “何若苏，陆昀不在，你出来吧。”苏若在心里喊道。 她想把身体还给何若苏。 何若苏的状态好像很差，大概是脱离了身体太久的缘故。 在医务室里，苏若几次喊何若苏的名字，都不见她回应，心里咯噔一下。生怕是她害了何若苏。 “别喊了，头疼。” “喂，你可算回应我了，突然一声不吭地，是要吓死我啊。”苏若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那会你怎么突然又把身体给我了？” “难道你不想吗？”“何若苏”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不过她的语气一贯冷漠，倒让苏若觉得放心。 有力气呛她，说明没什么大碍。 “嘿嘿，当然。你太够意思了，下次我都不好意思问你借了。” “还有下次？” “没了没了！”苏若乖乖地退位让贤，把身体控制权还给何若苏。 两个人经过磨合，基本上能顺利地完成交接了。 “小若，你可算安全回来啦。” 假扮何若苏的陆昀刚刚控制住身体，就被不知哪里扑出来的移动物体给紧紧搂住了。 她僵硬地反抗两下，却因为力气不够，被搂地更紧了。 “我来跟你换书的时候，听你同桌说你好几节课不在，我还以为你谈恋爱被教导主任抓走了呢。”来人放开了何若苏，勾住她的肩膀说道。 是杨荟芸！ 苏若惊喜地看着她，想跟她说话。 可“何若苏”明显地表现出对杨荟芸的排斥。 “杨荟芸，你来这儿干什么？”重新掌控何若苏身体的陆昀，嫌弃地拍了拍胳膊。 杨荟芸是他的同班同学，初中到高中，都分在同一个班里。可杨荟芸的成绩不显山不露水的，不管上课下课都捧着言情小说读，陆昀跟她没说过几句话。 没想到她竟然跟苏若认识。 那苏若突然出现在他的婚礼上，算是有合理的解释了。 至于苏若跟杨荟芸，这会儿她俩的关系应该算是书友。 学校门口有个小书屋，出租漫画和言情小说，价格是一天五毛，押金十块。苏若每天必去借两本言情小说，杨荟芸看书速度跟她不分伯仲，也是一天光顾小书店两次。 起先两个人并不认识，借书还书的时候总是遇到，就礼貌性地笑一笑。后来也不知怎么就说上了话，两个人商量好每个人每天借不同的小说，到了中午交换着看，这样能各自省下五毛钱。 “我当然是来找你了。不是借书，是给你东西。”杨荟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从随身带着的帆布包里拿出一个面包和一袋牛奶，塞给了苏若。 “嗯？” “你还没吃饭吧，陆昀让我给你的。”杨荟芸凑到跟前，小声跟何若苏说道。 第十三章 能替我吃饭吗，我懒 陆昀？ 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时候他成了中央空调了，还会给只见了一面的女生送饭... 他是从来都不知道杨荟芸跟何若苏认识的，而现在小陆昀找来杨荟芸给何若苏送吃的，显然是对何若苏有些上心。 陆昀觉得在别人的身体里审视十几岁的自己，分分钟有种想弄死自己的冲动。难道他不知道什么叫挑食吗，眼前这个胖乎乎傻愣愣的何若苏，就那么合他的眼缘吗？ 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女生，甚至让他连那点原始冲动都没有！ 不行，他的人生绝对不能交到小陆昀的手里。他必须夺回他的身体。 那个陆昀，一定不是他，不是小时候的他！ 只要让他回去，他就一定不再是那个在姚冰面前懦弱的他，也不再是陈妍面前那个因为要守护秘密所以无限让步的他，也不会是那个为了不成为陆前进那种人而卑躬屈膝的他。 他会好好地活着，哪怕生活不尽如人意。他也渴望像苏若这样，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用十三岁的身体和三十岁的头脑，去做遗憾过的事，不敢做的事，做可能改变的改变。 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而在这之前，他无法容忍在何若苏身体里的他，跟从前的自己谈恋爱。 这算什么事！坚决不可能！ “小若，你一定吓傻了吧。”杨荟芸坏笑着推了何若苏一下，压低声音说道：“陆昀过来跟我说话的时候，我都吓傻了。” “辛苦你给他拿回去，就说我不吃。”何若苏礼貌地笑了下，身体跟杨荟芸拉开了一小点距离，以防再有肢体上的接触。“我打算好好学习了，最近可能没时间去借小说，应该暂时没办法跟你交换了。” 何若苏的反应让杨荟芸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 “没事，我知道啦。你不想陆昀落你太远嘛，放心吧，你们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杨荟芸将面包和牛奶收回去，又嘱咐一句：“陆昀人挺好的，没见他对别人上心过，你把握好机会啊。” “嗯，我心里有数，谢谢你。”何若苏依然客客气气地回答。 苏若在何若苏的身体里急的跳脚，“收下啊，干吗送回去？你这样会让陆昀难堪的！” “不用你管。” “为什么啊？你不喜欢陆昀吗？”苏若恨不得上去使劲摇一摇何若苏，给她的脑子脱下水。 “我说了我要好好学习，你不要管了。”何若苏不耐烦地回答她。 “那你为了好好学习，连朋友都要疏远吗？杨荟芸她一直对你很好吧，你干吗对她带搭不理的？”真想晃一晃她的脑袋，看看这几天进了多少水。 苏若觉得何若苏根本就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自己了，难道青春期的小孩都这么叛逆这么让人捉摸不定吗？ “狐朋狗友，有什么可惜的。”陆昀心虚地说道，无意间破坏苏若跟杨荟芸的友谊，他确实愧疚。 苏若好像过得并不好，工作不顺，感情不顺。 很可能他的一点破坏，就会改变她的生活轨迹，让她变得更加不幸。 陆昀想，现在是实在没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但愿他能如愿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到时候给苏若别的方面的补偿，让她过得好一点。 他实在不喜欢那种女生之间的身体接触，手拉着手上厕所什么的，他更办不到。 自打借用了何若苏这具身体之后，他就频频被女生邀请一起上厕所... 女生的世界，他真的不懂... 作为一个成年男性，在一个未成年女性的身体里寄居，真的是一件让人羞赧的事情。 不过陆昀是个正人君子，不该看的，他都没有看。不该动的，他都没有动。 好在现在是冬天，一周不洗澡，也不会臭气熏天。 还好苏若也能控制身体，不然他就真的要绝望了。 陆昀想起了他在这具身体里苏醒的场景，觉得脸烫的通红。身体因为受他的影响，脸颊上也飞上了两朵红云。 “何若苏，你怎么了？”苏若收到了身体传达来的情绪，有些意外，问道：“你脸红什么，你还是喜欢陆昀的对不对？” 苏若自认为她捕捉到了重点。 “嗯？” 不知是她恍惚了一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何若苏的声音突然让苏若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就好像听到了陆昀的声音一般。 就像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苏若玩网游时组过的队伍里那个队长似的。 当时一个队伍里打主C位的队长开麦指挥，苏若因为有些不懂就小声问他，当时队长没有听清她的问话，也是这样嗯地回复了一声，当时她觉得这声音像极了陆昀。 大概是因为太喜欢他，所以无意间听到或者见到相似的声音或者人的时候，就总是会想起他。 “你看你太忸怩了，一点都不干脆，喜欢他就去追啊。我默默喜欢了他二十年，结果就像你现在看到的这样，我连声喜欢都没来得及跟他说就死回来了。”苏若自认为经验老道，作为一个过来人苦口婆心地劝说何若苏。 苏若说的轻轻松松，可听在陆昀耳朵里，却觉得波涛汹涌。 其实太多女孩喜欢过他，喜欢十年二十年的，也不是没有。可是从来没有表达过心意的，大概也只有像蜗牛一样缩在壳里的苏若了。 如果苏若没有舍命救他，可能他会觉得苏若跟那些女孩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喜欢了一个人很久而已。可是苏若的舍命相救，却让她对他的感情变得沉甸甸的了。 “我这几天特别累，你有空的话，替我洗个澡。”陆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尴尬地转移话题。 对于爱干净的他来说，七天不洗澡，无疑是在自虐。 “什么啊？这都要我来做，你把我当什么了？饭要不要替你吃啊，作业要不要替你写啊？”苏若翻了个白眼，何若苏这小丫头还是又懒又邋遢，还能指望谁从她平凡的外表下看到不一样的内心啊。 “你要是愿意的话，也行。只要你答应我不去打扰陆昀，这具身体你随时可以用。”陆昀大方地说道。 第十四章 差生没人权 这一句话立马让苏若感激涕零，这辈子最照顾她情绪的人果然是她自己，真想一头扎在何若苏的怀里哭一会儿。 “停，不要感动，这是互利互惠，不是平白施舍给你的。”陆昀看着包裹着苏若的那些光亮开始上蹿下跳起来，觉得有些好笑。 际遇真是个奇妙的东西，那会儿穿的西装革履的他哪能想到自己会到这个地方，跟这么一个直性子的傻姑娘在斗智斗勇。 不对，跟她说话甚至都不用费力气不用费心思，她想干什么想说什么，让人一眼就能看透。 陆昀是讨厌这种人的，他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可是现在这样不费力气的跟人来往，好像确实省了许多弯弯绕绕，随他想怎么就可以怎样。 大概是在这种情境下，两个人能看到彼此的灵魂，所以他才会有这种感觉吧。 再或者，就是受身体原主的影响，他也变笨了。 智商下降可真是让人头疼的事情。 难道老天是为了让他不在一群初中生里显得格格不入，才把苏若送到他身边解围的？ 苏若的灵魂看起来强壮了不少，该多让她来操控身体，不然这么胖的身体里是个风都能吹倒得瘦弱的灵魂，实在是看着辣眼睛。 “那我也感动。”苏若举起手来保证：“我发誓，只要你不愿意我跟陆昀说话，我就一定不跟陆昀说话，以后什么事情都听你的，好吧？” “嗯，以后我做什么你都不要问，你做什么都要问问我，就这样。”陆昀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寄人篱下的苏若不敢不从，傻呵呵地笑着点头。 “行，你要是听话，我就去休息一下，你替我看会儿书学习一会儿。”陆昀揉了揉眉心，被他操控着的何若苏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不过在苏若的眼里，陆昀仍然是一团混沌的灵魂，根本看不清轮廓。 “NO，我拒绝。”苏若两手交叉说道：“学习是你自己的事情，今天我替你学习，明天是不是要替你考试，你不能依靠我一辈子的，因为说不定哪天我就消失了。” 说不定哪天就消失了，他陆昀又何尝不是呢。 只要他控制的身体跟小陆昀接触，他就感觉灵魂被抽走了几丝似的，立刻头晕目眩起来。他猜测这正是来自他本体的召唤，值得一搏。 不外乎两个结果，一个是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一个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陆昀之所以没有立即做决定，是怕他这样做对苏若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等苏若的灵魂再强大一些，他就想办法回自己的身体里。 恐怕到时候还需要苏若的配合，迟早要跟她摊牌的。 现在只能适当的时候，就去讨好讨好苏若，免得她到时候不愿意配合。 陆昀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是担心苏若知道了真相就不肯放他走了。 “这位小姐姐，你不觉得我成绩比你好很多吗？我也怕我哪天就消失不见，所以拜托你好好学习，好好对待这具身体。希望只剩下你自己的时候，你能过得比现在好。”陆昀的灵魂伸手按住了苏若的脑袋。 或许是怕自己说不定哪天就消失了，他才想让苏若多学习，毕竟路都是要自己走的。 苏若的头顶立刻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她狼狈地跳起来，捂着脑袋问道：“你怎么那么烫？手上着火了？” 苏若向陆昀看去，那团混沌的灵魂好像清晰了一些，有了人形的轮廓。 陆昀抬起手看着手心，苏若的灵魂有着冰冰凉凉的触感，很舒服。 “行了，我去休息了，你好好看书，等我醒了检查。” 这时候苏若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接触过陆昀之后何若苏的灵魂突然出现的异状。 “你没事吧，是不是我占用你身体太久，害你灵魂出现损伤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补偿我？”陆昀笑着问道。 “呃...”苏若语塞。 寄人篱下，没有半点能力的虚弱灵魂，能怎么补偿人家？ “你不喜欢做的事情都可以交给我来做。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答应。” 生怕亏欠了何若苏，苏若把大话说的满满的。 “嗯。”陆昀满意地点了点头，让出了身体。 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来思考。 重新掌控身体的何若苏，觉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蹦跶着回了教室，坐到座位上拿出作业来，又立刻萎靡了下去。 初中生的作业这么难写吗？ 竟然能难倒她这个大学毕业生？ 想想自己大学过得浑浑噩噩，被上网打游戏和逛街买东西占据了几乎全部的时间，苏若心虚地搓了搓手。 深呼吸，摩拳擦掌，一定要克服困难。苏若暗自给自己打气。 “作业啊作业，今天不是你搞定我，就是我搞定你！” 苏若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然后才拿起笔来，再次审题。 头大！ 头好大！ 作业好难！ 简直不知从何学起。 一道数学题都不会，也真是绝了。 “何若苏？何若苏？”苏若小心翼翼地呼喊何若苏的名字。 怕惊扰了她的好梦，可是面对这些题自己又真的无从下手。 没人理，苏若揉了揉太阳穴。 “同桌，你作业写了多少了？”苏若戳了戳同桌的胳膊。 同桌正低着头，摆弄桌膛里的手机，茫然地看了苏若一眼，问道：“老师来了？” 算了，指望不上了。 苏若戳了戳前桌的后背，“喂，作业写完了没有？” 前桌肩膀一耸，屁股一抬，把椅子往前挪了挪趴到了桌上。 “不是吧...”何若苏绝望地拍了拍脑门。 环顾四周，好像都没有能帮她的人。 失望的苏若把手伸进桌子里面去，脑袋一低，翻起了课桌里的课本。 既然是零基础，就先从课本学起吧。 课桌里跟桌面上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 课桌里的书按大小薄厚码的整整齐齐，课桌上一片狼藉。 苏若一边找书一边惊叹。 “何若苏，不好好写作业做什么小动作呢！”在讲桌上值班的老师像是抓住了猎物一样，随手掰了根粉笔就掷了过来。 “外边站着去，不要影响其他同学看书！” 第十五章 画风清奇的难兄难弟 苏若无辜地举着双手站起来：“老师，我对灯发誓，我没做小动作，我只是在找书。” 她说着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黑板上方。上面挂着的一条长长的红色横幅，“天道酬勤”和“厚积薄发”八个大字各占一边。 横幅太过抢眼，让个子本就不高的值班老师，站在讲台上宛如一个侏儒。 眼前这位历史老师绝对位列“最讨厌老师榜”的榜首，因为她习惯上课闲话家常，课间无限拖堂。除了这个，她还喜欢在班主任面前告状。平时装作跟学生打成一片的样子，实际上喜欢随时抓学生的小辫子。 苏若的同桌正玩手机玩的入迷，这会儿大家的手机还是那种彩屏触摸2G上网山寨彩铃的翻盖手机。没有微博，没有各种好玩的APP，也不知道是什么在吸引着她整节课整节课地玩。 苏若轻咳一声作为暗号，同桌立刻将手机往桌子里胡乱一塞，坐直了身体。 好险！同桌暗自松了口气，同时忧心地看了苏若一眼。 历史老师蹬着高跟鞋，嘎达嘎达地大步走来。 苏若的辩解在她眼里就是刻意捣乱，老师什么话都没有说，弯腰就开始翻苏若的课桌。 学生们上课玩手机，她也不是见了一次两次了。本来想着口头警告一下，小惩大诫就算了。可没想到何若苏这个学生这么不让人省心，还故意顶嘴扰乱课堂秩序。 “手机呢，拿出来！”翻了半天无果，历史老师伸出手揪住了苏若的耳朵。 疼！苏若龇牙咧嘴用手去护耳朵，谁知历史老师用手一拧，更加用劲儿了。 “你这是体罚！”苏若狠狠地瞪了回去，输人不输阵，她可不能在气势上落了下风。 同桌绷直了身子，连大气都不敢出。 历史老师注意到何若苏同桌神情紧张，松开了手，往同桌课桌里一摸，将手机摸了出来。 “怕被我抓住，就把手机藏到你同桌的桌膛里是吧？当我没有看见？” 苏若简直要被历史老师气笑了，这样也可以？ “老师，这不是...”苏若话还没说完，衣角就被同桌给拉住了。 同桌眼里带泪，眼神可怜巴巴全是哀求。 要是把同桌给供出来，就是两个人不好过。如果不说，顶多是她被请家长而已。 苏若犹豫了一下，把没说完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老师，现在我出去罚站可以了吧？”苏若的语气里带着挑衅，同桌又是感激又是崇拜地看着她。 哪怕帅不过一秒，苏若也决定耍一次帅。 “手机老师先替你保管，让你爸妈过来拿。”历史老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哦。”苏若随手抽了一本书，翻着白眼走出了教室，乖乖地站到门口。 真帅！苏若挺胸抬头站在外面，就像是接受检阅的卫兵一样，脸上满满的自豪感。 在历史老师淫威下，忍辱负重三年的她，第一次反抗了起来。以前给她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在老师们面前吭一声。 当年她虽然是差生，却是不闹事的差生，就像是透明的人，没有老师能够看到她。 现在，她要争取做个不安分的好学生，让老师头疼，又让老师不能拿她怎样。这可是她多年来的梦想。 苏若做着白日梦，偷偷地笑出了声。 “轻点轻点！” “哎呦！疼!” 苏若听到熟悉的声音，探着脑袋寻找声源。 “哎呦，腿要断了老师！” 高洋捂着屁股从楼道里蹿出去，被艺术班的班主任追的满院子跑。 苏若噗嗤笑出声来。 “老子又不是故意的，下这么重的手，我让我爸告你！”高洋好像听到了苏若的笑声，抬起头来看了看，突然就切换了刚刚的小绵羊模式，语气强硬起来。 然而换来的又是一顿揍。 “告我？你爸你妈把你交到学校的时候就说了，不听话就使劲揍！” 紧接着就是高洋的哀嚎了。 “老师，我只是不小心把卷子泼了点墨水，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 这场追逐持续了十几分钟，老师累了才停手。 “把卷子抄五十份，抄不完别回家。”老师终于罢手，却给了高洋一个大难题。 “五十遍？我一晚上都抄不完啊！” 苏若的笑声伴着高洋的哀嚎，两个人同时被请进了办公室。 面面相觑，两个人同时笑了。 晚自习会有很多同学问作业题，所以值班老师必须在班里。苏若和高洋两个人站在办公室里罚站，倒是成了没人打扰的二人世界了。 “小若，你胆子大了啊。”高洋手贱贱地杵了下苏若的肩膀，不过并没有用力。 苏若往旁边挪了一个身位：“别动手动脚。你怎么了，被追着打。” “没事儿，追小姑娘的时候，不小心把卷子弄脏了。” “好夸张，你怎么追的呀。追的谁呀？” “问题可真多，好奇心强的人死得早你不知道吗？”高洋往外面瞅了瞅，没有老师经过，他把办公桌下的椅子抽出来坐下，说道：“我抢了前桌的钢笔逗她，结果她非要抢回去，只抢了个笔帽，笔头甩出去砸老班卷子上了。” “你也太倒霉了吧。” “哎，老班新出的卷子，打算明天考试用的，现在完了，我得手抄五十份。”高洋叹了口气道：“今天晚上要住学校了，哎...” “我跟你一块抄吧，两个人还能快点。”苏若动了恻隐之心。 “真的假的？这么够哥们？”高洋胳膊一下勾住了苏若的脖子。 “哎呀，说了别动手动脚的，谁是你哥们儿啊，我是女生好不好。”苏若费力地推开高洋的胳膊，问道：“你带手机没有，给我爸妈打个电话，就说我帮你抄卷子晚点回家。” 高洋突然警觉地问道：“等等，你该不会有什么别的目的吧？” 一句话问的苏若红了脸。 高洋深吸了一口气，点着头咂嘴说道：“我就知道你有别的目的。不过就算我长得帅，我也只把你当兄弟的，你千万不要喜欢我，就此打住吧。” “高洋，天都黑了你还做白日梦哪？” “开个玩笑而已，不要这么认真吧！”高洋笑着摊开了卷子，“行了，开工。好哥们儿，什么话都不用说，全在这里。” 高洋攥着拳头锤了锤胸口，顺便给苏若抛了个媚眼。 第十六章 鸵鸟姑娘 苏若心不在焉地揉着手腕，有点后悔主动留下来帮高洋抄卷子。 才抄了三份卷子，中指的两个指节间就已经凹陷发紫了。太久没有提笔写字，实在是不大习惯。 本来想让何若苏帮帮忙的，可是她一到关键的时候就玩失踪，让苏若没有半点办法。 下课铃声半个小时之前响过，学生们陆陆续续都走了。现在亮着灯的教室，除了校门口的保卫室，就是这里了。 “你抄快一点，磨磨蹭蹭地，这么半天才抄了一份卷子。”苏若将高洋从椅子上揪起来，“你还偷老师的茶叶喝，你是来抄题的还是来享福的？” 高洋把茶杯往苏若手里一放，讨好地笑着说：“我这不是怕你渴嘛，来，喝茶。” “我才不要，你都喝了一半还给我。”苏若将茶杯放到一边，继续提笔奋战。 “我这不是替你试试毒嘛大功臣，我们老班那么讨人厌，万一有人在茶叶里给他下毒呢？”高洋将椅子挪了挪，靠住苏若的椅子，嘿嘿直笑。 办公室的灯有些奇怪，照的人格外好看。就连苏若的圆盘似的大脸，也在灯光下有了好看的轮廓，五官紧凑明暗分明，有点不像她了。 高洋的胳膊架到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 苏若要是真的对他有意思，也不是件坏事啊。 高洋目不转睛地看着认真写字的苏若，心跳随着苏若睫毛一眨一眨地，开始砰砰砰跳得更快了。 “你再这样真写不完了。”苏若看着高洋跟个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监工”，气的把笔一扔，道：“我真不管你了？” “行，不写了，哥哥带你玩去。”高洋立刻从座位上起来，将他抄的卷子一揉，“反正也写不完，等着明天再说呗。” 苏若看着高洋手伸过来，立马趴到桌子上将自己抄的卷子护住：“我抄了这么久，你该不会也揉了吧？” 高洋眼睛笑成月牙，“怎么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讲苏若的胳膊掰开，将卷子折整齐揣进兜里。 “干吗？” “拿回去，找个相框镶上。”高洋的眼睛不离苏若，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道。 “神经啊。”苏若叹了口气，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八点半下晚自习，现在已经九点多了，陆昀男神等了这么久还没等到她，应该已经走了吧？ 苏若心里头纠结得不行。 答应了何若苏不再跟陆昀男神见面，必须得遵守承诺。 可是又答应了陆昀男神放学一起回家。 两相权衡，苏若站到了何若苏那头。 毕竟陆昀那里是未知数，才一面之缘罢了，没了她，人家依旧会好好地。但是何若苏就不一样了，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是跟她休戚相关的。 苏若心里头暗自跟陆昀道歉。 男神，实在是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爽约...不对，我是故意爽约，但是我有难言之隐。 要是换个别人，苏若还能找个同学去通知一声，不让人傻等着她。 可等她的人偏偏是陆昀男神，要是真的找人传话，明天她的名字可就传遍学校了。 苏若现在特别希望陆昀已经知难而退了。 “走啊，还愣着。”高洋催她。 苏若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却还是站着不动。 她一直都是个胆小鬼，从来没有变过。 就像现在她连爽约，都不敢告诉陆昀一声。 只想着悄悄地躲起来，玩个失踪... 留下来陪高洋抄卷子，一方面是想帮他，另一方面苏若也有自己的私心。 这样就有借口放鸽子了，即便陆昀以后问起来，她也不用低着头想借口了。 陆昀并没有如她所愿地离开。 一放学他就破天荒地第一个冲出了教室，小跑到巷子里的时候，还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他给何若苏买的面包何若苏没有吃，他一晚上都在想怎么劝何若苏打消减肥的念头。 还想问她膝盖还疼不疼，晚自习有没有认真地看书写作业，有没有不会的题，还有，想问很多很多，有关的无关的。 他好像有好多话想说，有好多话想听。 第一次觉得看书做题不是最有意思的事情。 晚自习的时候，脑子全是何若苏的声音，何若苏的笑容。 连她说话时候的语调，陆昀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明明他是因为陈妍的事，才跟何若苏一起逃课的。可是现在回到了教室里，他却觉得还在跟何若苏在一起。 何若苏从陈妍嘴里都知道了些什么呢？ 关于陆前进，还是关于姚冰？ 何若苏提到了陆前进，那她应该是了解的。 陆昀想起陆前进和他那一车热腾腾的包子，第一次没有出现特别抵触的情绪，反而想到的是，何若苏喜欢吃什么馅的。 陆昀应该算是个聪明的男孩，他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 一个从来他从来都没有关注过的女孩，突然一下就意外地走进了他的生活。 陆昀在巷道里等着，他的眼睛一直定在人群里，一个个仔细筛选，生怕错过了何若苏。 尽管他让何若苏等到学生走光时再出来，可他还是控制不住想在人群中寻找。 他甚至希望何若苏没有听到他的话，大喇喇地就从人群中冲出来走到他身边。 哪怕让别人认为他跟何若苏在恋爱，也没有关系。他本来就喜欢上她了啊。 可是等了很久，何若苏还是没有出现。 陆昀心里闪过无数的猜测，他将车子停好，跟门卫室的保安打了声招呼，往教学楼走去。 苏若整理好桌面，还是磨磨蹭蹭不肯走。 “高洋，真的没关系吗？”苏若的潜台词是不想走。 高洋可完全听不出来，他推着苏若往出走：“当然了。你放心吧，这种事我遇见多少次了，老班也没把我怎么样。” 苏若回头看着高洋，一脸的不情愿：“再抄几份你好交差。” 高洋刚要开口说话，楼道里的声控灯啪地亮了。 “何同学，我就知道你有事情耽误了，所以一直没出来。”陆昀同学站在楼道里，倚着栏杆笑着说道。 第十七章 男神会撬锁 “陆昀？” 苏若和高洋异口同声，连惊讶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陆昀的目光在高洋身上停留了一下，笑容变得多了些别的意味。“还没忙完吗，一会儿要门禁了。” 见苏若吃惊地不回话，陆昀目光里都带着笑意似的：“需要我帮忙吗？三个人效率高一些。” 对苏若说话时，他都觉不出自己的声音温柔的不像样。 苏若慌张地低下头，就好像自己的小动作被看穿了似的。 高洋嘁了一声，背过身说：“走吧，都接你来了。” 苏若却站着不动，“那你怎么办？” “你闲的，管我干吗，管好你男朋友就好了嘛。”高洋把苏若往门外赶，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说道。 高洋手劲儿大，差点把苏若推到陆昀怀里。 下手后高洋立马就后悔了，看陆昀那一脸笑意，就像是等着苏若扑过来似的！ 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苏若的衣领，及时把苏若拉住，没让陆昀占到便宜。 他都不用脑子想想，任凭是谁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觉得吃亏的是陆昀才对。 苏若摇摇晃晃像个不倒翁似的，好不容易才掌握了平衡。 但凡她瘦上三五斤，画面看上去也就没那么滑稽了。 高洋幸灾乐祸起来，哈哈的笑声就像在她耳边念咒似的。 糗死了，苏若恨不得一头栽进土里算了。 “老师罚抄五十份卷子，我怕他抄不完，就留下来帮他了。”她低着头喃喃地说道。自己做了亏心事，自然是不敢趁机投怀送抱的，虽然她有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 苏若心虚地绕手指头的样子，陆昀觉得非常有趣。他不拆穿苏若的话，反而将书包往办公室的桌子上一扔，“正好我想写几道题练练手，卷子呢，拿来我看看。” 他书包都丢进办公室了，人自然也厚着脸皮进去。 男孩子正是又血性又冲动的年龄，高洋见到陆昀，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恨不得立刻就跟他打一架。陆昀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挑衅，他自然不甘示弱。 “喏，五十份。”高洋从兜里掏出刚折好的卷子，丢给陆昀。 他又不傻，既然陆昀想出力，就成全他呗。这种活儿谁爱干谁干！ 想当着他的面讨好苏若，好啊，给他机会。 陆昀感受到了高洋的敌意，又看了一眼一旁埋着头的何若苏。 才短短一下午的时间，高洋对何若苏的态度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看样子要是成了何若苏的男朋友，还有他头疼的时候呢。 陆昀故意咳了一声，等何若苏抬起头来，他才展开卷子，大概扫了一眼。 “这么抄要抄到什么时候啊。”陆昀抖了抖卷子，不忘补刀一句：“字可真丑。” 高洋对他不友善，他自然也不会给高洋什么好脸色。 可他这一句话，却让何若苏脸红的滴血。 高洋丢给陆昀的卷子，好像是她手抄的。 高洋翻了个白眼：“呵，刚才还夸海口，现在说抄不完了。” 苏若恨不得立刻去堵上高洋的嘴。 陆昀愿意帮忙，是给她面子。她简直是辜负陆昀的心意。 “我留下来陪他抄就行了，你赶快回家吧。都快十点钟了，回去晚了你爸妈该着急了。”苏若道。 陆昀脸色一变，不知苏若提到他爸妈是有意还是无意。 注意到陆昀脸色不好，高洋立刻眉飞色舞起来。 “想不想早点搞定？”陆昀恢复了刚才的笑容，对苏若说到。 当然了，谁想大半夜在学校待着，她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万一何若苏突然醒了，看见她还在学校里，而且还跟高洋在一起，会不会骂她一顿都不好说。 不知怎么的，苏若对何若苏还有点畏惧。 大概是这个年龄的自己，太有主见太让她意外了。 “走，去多媒体教室。”陆昀不由分说地将何若苏手里的书包拎到自己手上。 “啊？”苏若不知陆昀想干什么，愣了一下跟了上去。 靠，就这么丢下他走了？ 高洋气呼呼追了上去。 多媒体教室虽然装修得豪华，设备齐全，不过很少对学生开放。一年下来，大概只有公开课的时候，能在里面上一节课。 陆昀带着她到多媒体教室干什么？ 里面有电脑也有投影仪之类，还有其他的设备，都是学校花重金买的。为了防止被盗，多媒体教室的门，都是加了特别的门锁的。 陆昀该不会要撬锁吧？ 难道男神还有这样的天赋？ 又或者是跳窗？ 苏若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自顾自走在前头的陆昀，说道：“要不我去办公室搬两把椅子？” “搬椅子干什么？”陆昀被苏若清奇的脑回路给震惊到了。 “跳窗户啊，我个子矮，跳不上去。” 陆昀从兜里掏出钥匙，在苏若眼前晃了晃，“何同学，有钥匙为什么还要跳窗？咱俩之间好像不需要这种特别的氛围来增加情调了吧？” 增加情调？ 苏若被陆昀这句话噎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还是陆昀男神吗？明明是个老司机！ 苏若脑子里出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车祸中的陆昀是不是也一样回到了这里？因为感激她的救命之恩，所以才要以身相许。 “那个，男神，你该不会是来报恩的吧？”苏若试探性地问。 要真的跟他一样，男神应该会给他回应吧。 陆昀打开门锁，装作惊讶的样子逗她：“哦，被你发现了。” 男神他他他没有死！ 苏若信以为真，差一点就飙泪飞奔过去抱住陆昀了。 陆昀看着苏若嘴巴一张一合说不出话来，眼泪都蓄满了，知道自己玩笑开过头了，伸手就要给她个摸头杀。 “停，这里是学校，打情骂俏请出门左转，打个车找个清静的地方。”高洋眼疾手快，伸出手挡住陆昀的手，然后嫌弃地往旁边一甩。 两个人的对话他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打断。 “别腻歪着了。把卷子还我，我给你们腾地方还不行吗？”高洋恨恨地冲苏若翻了个白眼。 “等会儿，马上给你。”陆昀把门打开，将苏若往屋子里一拉。 高洋又被晾在了外面。 第十八章 想要跟踪 被陆昀握住的手，感觉酥酥麻麻的。不过是从门外被拉到门内，苏若就像是坐了次过山车似的，头晕目眩，心脏骤停。 瞬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苏若背靠着墙壁，有气无力地问道：“能开灯吗？” 黑暗里看不清陆昀的脸，只觉得他的目光像被吹皱的潭水，泛着点点亮光。 “陆昀同学？”陆昀没有答话，苏若又喊了他一声。 大概是因为气氛骤然紧张，苏若的声音有些心虚。 曾经的何若苏是不敢跟陆昀脸对脸地说话的，哪怕爱慕他那么多年，每次见面她还是把脸垂地很低。她那会一直不漂亮，不敢像陈妍那样在陆昀面前昂首挺胸。 有阵子流行星座什么的，同班的郄玉特意跑过来说她的脸上又是痘痘又是痣的，像个星盘。 其实痘痘只是额头上偶尔冒出几颗，脸上的痣也并没有多如繁星，只是左眼下方的泪痣有些明显罢了。相书上说，一生流水，半世飘蓬。 苏若不自觉地摸了下那颗泪痣，现在还在，她是上大学之后才去医院点掉的。 “苏若，谢谢你。”陆昀直直地注视着苏若，目光深邃，声音莫名地低沉。 “你叫我什么？”苏若诧异地问道。 陆昀将苏若往怀里一搂，“咱们两个以后，各自好好地。”就像是多年挚友的告别。 陆昀怪异的举动让苏若心里发毛，男神该不会魔怔了吧？ 陆昀却突然松开苏若，恢复了原来的声调，“快点，一会儿门卫来了。” 苏若识趣地错身，陆昀按了墙上的开关。 多媒体教室的灯管噼里啪啦，低啸着亮了起来。 一切都好像苏若的错觉似的。 她抬头看了眼晃眼的灯管，没错，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就算男神会抱住她，也不会叫她苏若。在父母离婚之前，她只有何若苏这个名字。 恢复力气的苏若不知道身体里那个灵魂逃逸失败，正在一丝不苟地总结经验教训。 轻敌了，实在是轻敌了！ 苏若和小陆昀身体接触的那一刻，他立刻就感觉到了一股吸力，他顺势一闯，夺下了小陆昀身体的主导权。 明明成功了，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被灰溜溜地赶了出来。 小陆昀的身体对他有所戒备，竟然将他当成个外来入侵物种对待。那明明就是他的身体，竟然不能像苏若的身体这样容下他！ 他好不容易拼尽全力冲进那具身体里，人家不费吹灰之力就成功地保疆卫土了。 这下子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元气大伤，陆昀决定休养生息，等待天时地利人和再魂归本体。 虽然受挫了，这次却给了陆昀极大的信心。 大概只要让两个人的身体接触，他就能再次回到属于自己的那具身体里。 看来棒打鸳鸯，还得想办法让两个人多接触。 想到这儿，陆昀眉头紧锁。为了大局，他只能出卖出卖小陆昀的色相，舍身取义了。 苏若亦步亦趋地跟在小陆昀身后。 “来，何若苏，帮我把电插上。”陆昀同学打开讲桌上的锁，将电源线递给苏若。“复印多少张？” “五十吧。”苏若伸出五根手指，又改了主意，“算了，还是四十九吧。” 公家的纸也是要钱的，浪费了可不好。 高洋在教室外扯着嗓子喊道：“什么四十九，复印五十张！何若苏抄的那份我得拿回家裱起来。” “就你贫。”尽管知道高洋看不见，苏若还是朝着门口白了一眼。 陆昀同学眼里含笑，“你替他抄了这么多，手都酸了吧。” 苏若瞥见满卷子蜘蛛爬似的字体，点了点头，睁着眼睛说瞎话道：“累死了，还得模仿他的字，生怕老师认出来。” 苏若生怕男神觉得她字丑，毫不犹豫地将黑锅抛给了高洋。 她控制着说话声音，恰巧只有她跟陆昀同学能听见。这话不能让高洋听见，否则分分钟拆她的台。 “明天让他交试卷的时候卖卖惨，侯老师这人吃软不吃硬。”陆昀将复印好的卷子递给苏若，仔细地把教室里的东西恢复原样。 苏若一边闻着墨香，眼睛一边地往讲桌里瞟。“你经常干这事啊？我不是说你假公济私这事，我是说帮老师复印东西...” 苏若有种聊天聊崩了的感觉，简直想抽自己个大嘴巴。 “嗯，咱们年级期末考试之前的几次摸底不都是本校老师出题吗，有时候老师太忙，就让我过来复印卷子。” “啊？那你能提前看到试卷啊？”苏若深感意外，语气里又不乏羡慕。“哎，我要是考前能看一两眼题型，也不会连着三次摸底考都垫底了。” 要是大家知道陆昀同学手里有摸底试题，他应该就更抢手了吧。 “行了，走吧。”面对苏若的好奇，陆昀同学决定不给她解惑。“你这次不是进步蛮大的吗，要是需要课外辅导，我可以给你推荐老师。” 苏若果断地摇了摇头，“我爸给我报了数学班，周六我七点就得起床上课去。要是再报课外辅导，我周末就没时间...没时间办一件重要的事情了。” 苏若当然想利用一切时间去好好学习，然后出人头地。 进入社会之后她才发现，人生里最公平的阶段，就是学生时代。尤其是对于输在起跑线上的人来说，有两次宝贵的冲刺机会，一次是高考，一次是国考。 她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努力考一所好点的大学。 只要她现在肯努力，上了省重点高中，就能离好大学近一步。只要考个好点的大学选个好点的专业，就能离好工作近一步。 但是，她确实不能利用周末的时间来补课。 爸妈离婚分居时，她无意间翻出过妈妈的日记。 妈妈撞破过爸爸跟那个女人见面，那个女人的名字，在日记里用Y代替的。苏若记得日记里时间，是她生日过后的某个周日，可太细碎的情形和具体日期她不记得了。 她想要挽救家庭，就得找出那个人，然后跟爸爸摊牌，劝说爸爸。她得先妈妈一步，找到Y。 除了事发前的每个周日都跟踪爸爸，或者缠着爸爸，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第十九章 请交租 “苏若，咱们得在这儿蹲多久？”没事在大桥上吹风这种事情，让陆昀既费解又尴尬，可身体是人家的，他的抱怨实在是无力。 苏若的灵魂已经强大到他没办法再随便夺过身体来用了，也就是说，他只能等苏若良心发现的时候，才能获得一点自主权。 “不知道，等咱爸出来吧。”尽管脑海里那个声音只有她自己听得见，苏若还是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压着声音回答道。 “要我说，大人的事情最好少管，安安分分地读书才是要紧事。你老实说，你后来上了哪所大学，毕业之后做什么工作的啊？”苏若越是回避问题，陆昀就越是刨根问底。“是不是混的太惨，不好意思跟我说？” 苏若只觉得耳边嗡嗡直响，没好气地抱怨道：“还不是现在的你不好好学习，害得我上了个三本。” “得了吧，你整天把心思花在跟踪你爸身上，能学好吗？”察觉到这具身体翻了个白眼，陆昀连忙改口。“咱爸，咱爸行了吧？” 苏若轻哼了一声，注意力立马又集中起来。 陆昀明知她不喜欢被打扰，却还是忍不住问道：“我跟你说得那个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苏若的眼睛还是死死地前面。 “陆昀那事。” “我拒绝。”苏若想都没想地答道。 “为什么？”陆昀显然没想到苏若会拒绝。这事吃亏的是他吧，毕竟是要出卖小陆昀去换回自己的身体，万一简单的身体接触不能成功，他可是得让苏若长驱直入的。 不和谐的想法，让陆昀觉得燥热起来。 苏若立刻明白身体的变化意味着什么，她拍了拍脸颊道：“喂，不准想那么羞耻的事情！” 说完叹了口气，记忆中这个年龄的自己，明明天真地以为一男一女只要一拉帘子就会怀孕的，哪里来的乌七八糟的想法。 陆昀尴尬地躲了起来，不再回应苏若的意识。 “干吗让我想方设法跟男神身体接触啊？我活这么大了什么都见过，我是怕你吃亏好吗？”苏若苦口婆心地说道。“你还小，这种事情不是像电视剧里那么简单的，听话啊，别整天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那会儿你生扑的时候不说，现在我表明立场支持你了，你怎么又矜持起来了。”真是女人心海底针，陆昀难得真生气一回。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一会儿要我这样一会儿要我那样，有准儿没准儿啊？”苏若也急了。 “那你想清楚了，是打算跟陆昀老死不相往来了吧？” “一定要这么极端吧，各退一步，折中好不好？”苏若忽然觉得跟个十几岁小姑娘讲道理，是费时费力费脑子的。 “你要是不肯选陆昀，那我就去帮你生扑高洋，或者前桌那个李万雄，怎么样？”陆昀威胁道。 “好，我答应你，在不越界的情况下，我会尽力，行了吧？”苏若腹诽，姓何的真怂，追男生都得靠别人。 “拜托，我听得见好吧。” 苏若立刻紧抿嘴唇。 “好像有人往那边去了，你看是不是咱爸。”陆昀想缓和一下气氛，示意苏若。 苏若立刻猫了过去，只见爸爸被一个瘦高的卷发女人挽着，笑着往桥头的宜景小区去了。 “妈？” 苏若正定睛瞧着，就听到何若苏意外的这一嗓子。 “傻了吧，那怎么可能是咱妈？”苏若话一出口，立刻觉出什么地方不对。 陆昀极力按捺自己，可情绪还是让身体有了很大的反应。而震惊怀疑的情绪，又从身体上如实地传达到苏若那里。 “你到底是谁？”苏若厉声问道。 她一直都觉得何若苏怪怪的，跟记忆中的自己相差甚远。 如果，身体这个灵魂不是何若苏的，那一切就解释地通了。 “说吧，你是谁?” 似乎这个灵魂比她先到何若苏的身体里，所以她那时才丝毫没有怀疑。 苏若的质问一声比一声高。 这具身体被复杂的情绪牵引着，做出了略显狰狞的表情。 “陆昀，我是陆昀。一起出了车祸，然后就一起来了这里。”陆昀本想着继续掩饰下去，可他明白自己无法压抑住情绪，是骗不过苏若的。 “不要拿陆昀跟我开玩笑，你知道我的底线！”苏若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我说的是实话。要不我告诉你我谈过几个女朋友，你来检验一下。” “不要！”苏若的脸腾地红了起来。“不早说，害我丢人。” “怕吓到你而已。” “借口！在我这儿待了这么久，要不要表示表示？” “我可没钱。”陆昀看到苏若不用安抚，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我知道你没钱，以身相许呗。” 说话间，只见属于苏若灵魂的光亮，朝着陆昀扑了过来，身体不受控制地瘫软了下来。 “饶命，饶命！”陆昀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巴。 “我还以为你活着，你怎么也...”那团光亮蹭着陆昀呜咽起来。 “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吗？” 陆昀一开口，苏若的哭声更高了。 好不容易挣脱开来，陆昀疲惫地喘着粗气。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在我身体里待一辈子吗？”不管什么时候，男神都是苏若放在第一位的。 “如果你愿意配合，我想尝试回到我自己的身体里。” “可你的身体里不是已经有一个灵魂了吗？”苏若惊呼。“你回去跟在这里有什么区别吗，至少在这里没人会赶你走。”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再说了，如果他不接纳我，你再把我接回来呗。”陆昀很清楚这样做有多冒险，可是为了让苏若配合，他还是要装作轻松的样子。 苏若摇了摇头，“我不能答应你，除非你有办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放心，无论结果如何，对你都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就算我不能跟他共存，你的陆昀还是在的。何况情况乐观的话，我还能帮你追他不是。” “打住，首先我不希望你跟他任何一个人受伤害，虽然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是同一个人。其次，我想你拥有身体自主权之后，肯定不是接受我的追求，而是把我一脚踢开。综上，你还是暂时待在这里，我的男神我自己去追。”苏若大方地把身体让了出来。 “不要这么认真好吧。”陆昀慢慢控制着身体，让自己站了起来。“当务之急，我想是先弄清楚我妈跟你爸的关系。” “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