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组家庭 八岁那年我从树上掉了下来，从此人生转向黑暗。 当时我摔伤了右腿，医生说过几个月就可以活蹦乱跳了，可是几个月过去了，伤势好了，腿却不能动弹了，从此我多出了第三条腿——拐杖。 拄拐杖之后我无论做什么都不方便，不能跑，不能跳，看着别人家的孩子玩耍我只能坐在旁边羡慕，就连上学都成了我的噩梦。 童言无忌，最是伤人。无论在哪里，那些孩子们看到我都会不由自主地说“看，赵瘸子来了”。赵瘸子，这个称号早已代替了我的名字，随着时间推移我越来越恨这个称号，它像魔咒一样不断提醒我，我已经不再是健全的人了。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何况是年纪还小的我，记得那个时候我经常和人吵架，不过每一次都是我吃亏。除了瘸腿之外他们还会说我是没爹的孩子，是野种、杂种。我从小就生活在单亲家庭中，是我妈把我拉扯到大，印象中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他们的骂我忍不了，只能红着眼睛和他们厮杀。可我谁也打不过，女生都能把我放倒，每次都被打得鼻青脸肿。 我曾经多次询问妈妈，我爸在哪里？妈妈说我没有爸爸。 随着年龄增长，这个谎言已经骗不了我。当我再次郑重地问我妈的时候，妈妈终于吐露真言。 “你还是死心吧，你爸早死了！” 我爸死了？他是怎么死的？我有太多的疑问想问。 妈妈说我爸脾气暴躁，喜欢惹事生非，经常和人打架，我出生那年他就被人打死了。最后我妈还跟我说，千万不能学你爸，不要和人打架。 那一刻我真的很难受，期盼许久的答案竟然是这样的残酷。 我每次在学校看到其他孩子有家长接送都羡慕不已，心想要是有人接我上学放学该多好。现在我终于知道我没有那样的福分，爸爸死了，妈妈为了养我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时间送我上学。从那个时候起我渴望有个爸爸的想法越来越重了。 有一段时间妈妈开始变得神神秘秘，经常早出晚归。不久之后她突然问我想不想要个爸爸。对于这种事我盼望许久了，当时想都没想就回答是。妈妈听到我的回答脸上轻松许多，拍了拍我的脑袋一直夸我懂事。 五年级暑假到来了，我即将进入烟霞中学，而这时我家也发生了巨大变化。我妈终于改嫁了，结婚对象是烟霞镇上的一户杨姓人家。 后爸杨安，身材高大，长得十分耐看，看上去和蔼可亲。我暗中打量他很久了，他很符合我心中爸爸的形象，所以当妈妈让我喊他爸爸的时候我没有犹豫，高兴的叫了出来。这就是我期盼许久的爸爸，我当时心里激动坏了，我终于不是没爹的孩子了！ 后爸也有一个孩子，叫杨晶晶，比我大一岁，已经是上初中了，我兴奋地叫了声姐姐。但是她看上去有些不领情，皱皱眉直接走进了自己房间。 杨安有些尴尬地说晶晶有些孤僻，让我们别生气。我是没生气，但是我妈好像有些不高兴。我爽快地喊杨安一声爸，结果杨晶晶都没理会我妈一下。不过我妈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很快就忘了不快。 刚搬家那些天我妈和后爸一到晚上就不见人影，房子里只有我和杨晶晶两个人。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们新婚燕尔，很需要二人空间，所以才会抛下我和杨晶晶在外面过二人世界。 这些天我每天笑脸相迎，希望杨晶晶能陪我玩，但是她一直都很冷淡，根本不想理会我。 我想不明白她为何这样冷，难道她也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瘸子，是个残疾人？我在房间中百思不得其解，根本没有一点困意。我决定找杨晶晶问清楚，别人对我什么看法我都可以不在乎，她可是我姐姐，我很想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是什么样的。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我拄着拐杖推开杨晶晶的房门，还没来的及开口就看到了难忘的一幕，杨晶晶背对着我正在换衣服，我很快反应过来，不敢再看。可是已经晚了，她听到了动静，发出了一声刺耳尖叫。 我匆忙拄着拐杖回到自己房间，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片刻后杨晶晶踢开我的房门，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我没有躲，我觉得自己对不起她，这一巴掌是该受的。 “对不起。”她打完那一掌后我才低声道歉。 “有你这样大晚上闯进女孩子房门的吗？”她大声质问道。 我说我没想到她在换衣服，而且是她没关门。她脸一红，又吼道她早已习惯一个人在家，根本没想到还有我的存在。 那一刻我的心真的很凉，本想问她为何对我这么冷淡，现在我突然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了。 当晚爸妈回来后杨晶晶就向他们告状，说我偷看她洗澡。杨晶晶她诬陷了我，但我确实有些理亏，所以后爸厉声问我有没有这回事的时候，我嗫嚅了几下没辨解。 啪！ 后爸一巴掌将我打得退了几步，骂了我一句“人渣”。我妈心疼的不得了，不过她也以为我偷看了杨晶晶洗澡，不仅没有安慰我，还一个劲的求杨安消消气，说我可能只是好奇心太重之类的话。我很难受，杨安就算了，我妈她为何不愿相信自己儿子的人品，没有怀疑我的冤枉的！ 这是我第一次认识杨晶晶，第一次觉得漂亮女孩不可信。我有满腹委屈，但是我不能开口。我心想仅此一次，下次杨晶晶要是再诬陷我的话我一定要反抗！ 我当时还不知道这一件小事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有时候人们的认知很奇怪，太过相信第一印象，我给这个家的第一印象真可谓是惨不忍睹。 不久之后，杨晶晶不小心打坏了后爸放在书房的陶瓷瓶，正好被我看到了。我嘿嘿冷笑一声，心想你也有做错事的时候啊。那时候她的脸色很苍白，她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我，低声求我不要把这事说出去。 看着她忐忑不安的俏脸，我不知怎么的心中一软，准备答应下来。不过为了更好在这个家生活，我要她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是不能不理我，要经常陪我玩，因为我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她很快答应下来，我和她拉了勾，当我的手指触到她柔嫩的小手时，我的心出奇的安静。心想如果这样的画面能持续到永远，那该有多好。 第二天晚上后爸突然来到我的卧室，指着我问我是不是摔坏了他珍藏的瓷瓶。我一下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巴掌打了个趔趄。 妈妈闻声赶来，看到我脸上的五个红印，一脸心疼。 “怎么回事？” “他把我书房的那个古董陶瓷瓶摔坏了，那可是我爷爷辈传下来的东西！” 这下子妈妈也不帮我了，走过来扭着我的耳朵，狠狠教训我。 “你怎么这么调皮，什么东西都乱拿乱碰，你不知道那东西是你爸的宝贝吗！” 我被妈妈臭骂一顿，心里堵的厉害。杨安也就算了，妈妈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你以前从来都不舍得打我的！ 我心里满腹怨气，再也受不了。 “不是我摔的，是杨晶晶！你们不信问她去！” 杨晶晶就站在爸妈身后，听到我的话之后她什么都没说就使劲的哭，我都不知道她哪来的委屈，怎么哭得这么凶。 “好你个坏东西，摔东西就算了，现在还长本事了，都学会冤枉人了！”杨安怒吼道。 妈妈拉着杨晶晶的手，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晶晶说她看到我摔破了瓷瓶，我还威胁她，不让她说。 我这才知道杨晶晶的厉害，她太会装了，关键是装得太像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大声辩解道。 “看到了没有，这时候还想狡辩！”杨安气哼哼地说道，“他是你儿子，该怎么管教你来做！” 妈妈的脸色很难看，她再次来到我的跟前。 “妈，不是我摔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啪！ 这一记耳光比之前杨安打得还响，从小到大，这是妈妈唯一一次扇我耳光，她打得那么疼，疼得我心都要裂了。 “男孩子做错事不可怕，可怕的是敢做不敢当！你亲爸是个混蛋，但是他敢作敢当。你要是再这样下去，连那个混蛋都不如！”妈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妈，你为什么不愿相信我！杨晶晶她是个骗子，事情是她做的，她在诬赖我！” 杨安讥笑一声：“看，又在狡辩了。相信你？从上次你偷看晶晶洗澡就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妈妈一脸痛苦地闭上眼睛，她转过身缓缓离开房门。 “该怎么教训他你看着办吧。” “好，你去歇一会吧。” 当你在别人心目中留下坏印象后，以后什么说不明白的坏事都会顺理成章的算在你的头上。那时候我还不懂这个道理，所以遇到这样的事情即使努力辩驳也无济于事。 当杨安罚我跪下，用皮带抽我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表情那样狰狞，他不是我爸，他的眼里没有爱！ 我不由得想起一个月前和同学陈旺的一次对话。 “陈旺，我要有爸爸了。” “后爸？” “嗯。” “那和没有一样。” “你什么意思？” “后爸不是爸，运气不好的话连人都不是。” 后爸不是爸，我现在才明白陈旺的话，只恨自己瞎了眼，主动要了这个爸爸。 杨晶晶就站在门口，看着杨安打得我身体抽搐，她的嘴角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像一只胜利的骄傲孔雀。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这个漂亮的女孩不是我姐姐，她就是个小恶魔！ 杨晶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最好祈祷你将来没把柄在我手上！ 第二章 煎熬的日子 整个暑假我都生活在压抑的氛围中，在和杨晶晶的明争暗斗中我陷入了绝对的下风，不是我不够聪明，而是我输在了起点。 女孩子本身就容易取信于人，何况是杨晶晶这样看上去乖巧可人的女孩。除此之外我最大的失败就是第一次被诬陷时没有反驳，导致他们一直认为我是个品行不良的孩子。这样的情况下我拿什么和杨晶晶斗？ 在我的殷切期盼中初中时代终于到来，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只要上学了我就不用每天承受杨晶晶和他爸爸的冷脸，我要用我优异的成绩证明自己！ 我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因为我知道作为残疾人，如果连学都上不好，将来没有任何出路可言，我比任何孩子都珍惜学习的机会。 来到初中不久我就经常听到有人谈论杨晶晶，说她美的像天使一样，说她的声音比百灵鸟还好听。我知道她很漂亮，但是没料到她在烟霞中学那么出名。每次听到别人说她的好我都会很气愤，我很想揭露她的真面目，说她是个骗子，是个谎话精，但是我都忍住了，因为我始终觉得她和我是一家人，不管有多少矛盾，不该在外人面前说她的坏话。 有一天下午突然下起大雨，放学时校门口挤满了人，不久雨停了，同学们纷纷赶着回家。我看着泥泞的路面紧皱眉头，我一直拄着拐杖，雨天行走太过困难，以前在雨天赶路的时候就经常滑倒，摔得满身是泥。 这时候我不经意一瞥看到了杨晶晶，她今天骑着一辆粉红色的自行车，正准备回家。她一直都是骑车上学的，但是从没带过我。我平时从未求过她，但是雨天的路对我来说太难走了，我希望这次她能带我回家。我有想过，如果她愿意带我，我就放弃对她的恨意，不再想着抓她把柄。 我拦在了杨晶晶面前，求她带我回家。杨晶晶冷冷扫了我一眼，只吐出两个字，滚开！我气得捏紧拳头，问她怎么说话那么难听。她冷哼一声，说不想带瘸腿狗。 瘸腿狗，是说我吗？呵呵，这么长时间她在家里都是直呼我的名字，我一直对她存有一丝微弱的好感，因为她从未叫我赵瘸子，给我留了一丝尊严。没想到今天在学校里她终于说出了真实想法，还说得这么难听，我心底的唯一感动瞬间荡然无存，我松开了手，让开身子任她离开。 自己走就自己走，滑倒就滑倒，就算全身泥泞也比被人侮辱要好多了！ 我拄着拐杖慢慢往外走，才走了上百米就被三个男生拦住了。三个男生打扮的流里流气，领头的那个还染了半头小黄毛。我一看就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学校里的混子，他们不爱学习，整天就爱打架斗殴。这样的人我一直不曾招惹，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能耐，一个瘸子得罪混子不是找打吗？ “喂，你就是赵瘸子？”小黄毛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小黄毛能叫出我的名字我并不意外。整个烟霞中学只有我一个人拄着拐杖，开学半月我的大名就传遍了学校，谁都知道初一新来个赵瘸子。 “是，就是我。大哥你是？”我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有半点不敬。 “妈的，连我们星哥都没听过？”小黄毛还没报家门，旁边一个矮壮的男生就骂了一句。 星哥？我一下想起初二有个很出名的混子，叫小霸王王星，在学校没几个人敢惹他。 “原来是星哥，不知道星哥找我做什么？” “你说呢？”王星笑了笑，露出两颗大门牙，突然他神色一冷，一脚将我踹倒在泥地上！ “星哥，我从没得罪过你啊，你是不是弄错了？”我被打了但是不敢反抗，想弄清楚到底为什么挨打。 “弄错，怎么会弄错，刚才多少双眼睛看着你拦着杨晶晶！你小子胆子不小啊，星哥看上的人也敢欺负！”另一个男生踹了我一脚说道。 我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王星喜欢杨晶晶，看到杨晶晶被我拦下生气了。我赶忙解释说杨晶晶是我姐，刚才只是姐弟俩的正常谈话。 “姐弟？”王星嘿嘿一笑，突然又一脚踩在我的腿上，我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你姓赵，她姓杨，你跟我说你俩是姐弟，你他妈的把老子当傻子！打！给我狠狠打！” 三个男生拳脚不断打在我的身上，这一刻我真的有口难言。我说我们是姐弟，谁会信？恐怕不止王星，其他同学也不会信。 雨天到处都是泥，一脚脚踩在我身上，将我全身都黏上了泥印。这时候还是放学的高峰期，路过的学生很多，但是看到我被打根本没人上去帮忙。 “真惨，腿都瘸了还被打成这样。” “都是他自找的。就他这个鸟样还敢去拦杨晶晶的车子，王星不出手我都想揍他一顿，胆儿太肥了。” “这就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癞蛤蟆就不该妄想吃天鹅肉。”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我说的一无是处，好像我是调戏良家妇女的大恶人一样，这样的话比打在我身上的拳脚还要难受。 等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已经是黑夜了，妈妈问我怎么这么晚回来，我只说不小心跌倒了几次。我身上被踢的泥印太多了，以至于都看不清鞋子的痕迹。妈妈没说什么，让我早点洗澡休息。路过洗手间的时候我碰到了杨晶晶，她幸灾乐祸的看了我一眼，吐出两个字——活该。 杨晶晶你不要得意，我早晚要抓住你的小辫子！ 几天后放学的时候我再一次被王星拦住了，看着那群喷云吐雾的男生，我吓得直哆嗦。 我知道我是跑不掉的，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低声下气的说道：“星哥，您找我？” “嗯。没错。”王星吐了个烟圈道。 我当时都快哭了，说我已经被打过一顿了，受到教训了，以后绝不会再缠着杨晶晶之类的话。可是王星却嘿嘿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别紧张。 “星哥，到底什么事，您直说吧。” 王星道：“赵昊啊，之前打了你，后来我又调查了下，原来你和杨晶晶还真是姐弟。是我不好，冤枉了你。” “星哥，你别这么说，我受不起，你别找我麻烦就好了。” “这样吧，赵昊，你把你姐姐请过来，我请你俩吃顿饭，化解这段恩怨怎么样？” 听了王星的建议，我心中有些高兴，心想总算不用被王星欺负了。可是我转念一想，他都知道我和杨晶晶的关系了，这桩仇怨就算结了，还请杨晶晶吃饭做什么？我听说王星曾经追求过杨晶晶，不过被拒绝了，他让我请杨晶晶吃饭，肯定是在打杨晶晶的主意！ 这一瞬间我感觉十分难熬，像是夹在冰山和火山之中难以抉择。杨晶晶老是诬陷我，我恨她恨的牙痒痒，但是真让我将她推入王星这个火坑，我真的做不到。她毕竟是我姐姐，我不能让她被王星侮辱！ 王星目光殷切的看着我，看得我心中发毛。我知道拒绝王星的后果，但我更不想杨晶晶被他毁了。 “星哥，其实我姐和我关系很差，她从来不听我的话，我请不来她的。” 当我说出这话的时候王星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旁边一名高大的男生上去就给了我一巴掌。 “他妈的，给脸不要脸是吧。星哥给你机会是看得起你！” 王星摆了摆手，让那男生停手，然后再次走到我跟前捏着我的衣领问道：“赵瘸子，别给脸不要脸。你就说做还是不做！” 我咬了牙：“不做！” “好，赵瘸子，你有种！给我打！” 我被踹倒在地，又一次被围着毒打。这一次打我的人足有七八个。我第一次感受到干燥的地面是那么坚硬，这次不像雨天的泥地比较松软，他们一拳一脚下去我的身体都会忍不住剧烈颤抖，像是被重锤狠狠砸落。 渐渐地我的鼻子和嘴都出血了，再后来我觉得脑袋越来越沉，到最后什么时候昏过去的都不知道了。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院里了，妈妈就趴在我的床头，她已经疲惫地睡着了。 我看到妈妈这样陪着我，心里很是感动。没过多久妈妈醒了过来，看到我清醒十分高兴，但是很快她就拉下脸来，问我为什么要和人打架，为什么要早恋。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妈妈告诉我杨晶晶说我在学校追一个混混喜欢的女孩，被人狠狠打了一顿。 又是杨晶晶，我再一次被她抢到了先机！ 第三章 姐姐的真面目 我向妈妈解释，说我没早恋，说我没和人闹矛盾，都是那些混混欺人太甚。 “你没早恋别人为什么要打你？你是残疾人，对谁都没威胁，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你？”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我想说我被打是因为我不愿帮王星对付杨晶晶，但是我觉得我妈根本不会信我。 看到我没有解释，我妈更生气了。 “昊儿，你越来越令我失望了。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说真话，什么时候说假话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从小我就告诉你不要惹事，不要打架。你偏不听，你不觉得你最近越来越过分了吗！” 我胸口起伏的厉害，肺都快气炸了。在学校我被王星欺负，在家我被杨晶晶欺负，别人怎么欺负怎么冤枉我我都不在乎，但是妈你不该不信你儿子啊！ 那天在医院我和我妈闹了不快，我当时真想拔掉吊水的针头，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可是我想了许久，最后只是躺在床上不动。我不怕离家吃苦，只怕我妈找不到我会伤心绝望。 虽然没有过激的行动，但是我和我妈之间已经有了无形的裂痕。她已经不像过去那样相信我，而我也不像当初那样依赖她了。 出院之后我的情况并没有好转，我依然三头两头受王星的毒打。我渐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似乎每隔几天挨一顿揍已经成了我的日常任务。 这期间王星依旧在不断逼迫我，让我引杨晶晶出来吃饭，我每次都不加考虑拒绝。我妈发现我经常受伤，她一方面生气指责我整天不学好，天天打架，另一方面她终究怕我吃亏，到学校找老师调解，希望我不再挨打。 我并不知道她为我找老师，我只知道我的情况没有一点改善，而她依然不断指责我，说我越来越不老实，越来越像我那混蛋亲爸。 我忍，我妈已经够辛苦了，我不想跟她吵架，不想让她发火。但是忍得了初一忍不过十五，除了我妈之外，杨晶晶的话更让我难受。似乎每次碰到我她的心情都十分好，嘴里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词。她老是说我自作自受，自作孽不可活，教训的轻了，怎么没被打死？ 我每次都是为了保护她而挨打，而她却这样说我，我怎么还能忍下去！我最后实在受不了，我说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被打，我是为了保护你啊！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天天挨揍！ 我将王星要挟我的事情说了出来，她却冷笑一声：“你可以编一个更好的理由说服我。我觉得除了你没人会打我注意。” 难道她还在因为不小心我看到她的身体而生气？ “如果你是因为我意外看到你身体而生气的话希望你能放下，我对你一丁点兴趣都没有！” 啪！ 杨晶晶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骂了我一句无耻就气冲冲走开了。我捂着脸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始终平静不下来，明明受伤的是我，为什么你可以这样不要脸！ 我已经将真相告诉了杨晶晶，但是她不信，我有什么办法。当王星再次带人打我的时候，我已经开始犹豫了，要不要真的听王星的，帮他对付杨晶晶？这个想法也只是想法而已，我还是忍了，杨晶晶可以不把我当弟弟，我却不能那样对她。 有一天我拉肚子，上厕所很久都没出来，等到上课铃响了还在蹲着。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厕所门口有人在说话。 “妈的，真疼。虎头那家伙下手太狠了！” 我心中一惊，这声音我太熟悉了，是王星。至于他口中的虎头我也知道，叫李伏虎，是个比王星还横的小霸王，李伏虎是初三的，手底下的人比王星手下能打多了，看来这次王星吃了亏。 “星哥，不如今天再去打赵瘸子一顿吧，用他消气挺好的。” “没意思，老实说天天欺负赵瘸子真够无聊的。要不是杨晶晶请我出手，我都懒得动他了，天天跟打死狗似的，没劲。”王星说着吐了口唾沫，接着道“该去上课了，放学照旧，没劲也要打。” 我一个人蹲着厕所里，整个人都怔住了，我没想过王星为何这么执着于欺负我，我以为他只是想对杨晶晶下手，却没想到还有杨晶晶请他揍我这层关系。 我开始回想整个事件，念头越来越清晰。 一开始王星喜欢杨晶晶，看到我和杨晶晶说话就打了我一顿。后来他知道我和杨晶晶的关系后就想利用我对付杨晶晶，但是在这期间杨晶晶见我被打心情很好，特意嘱咐王星多揍我几次。 我的脑海闪烁一道灵光，想到杨晶晶那天说的话，她说除了我估计没人会对付她。看来她太过自信了，根本没意识到王星一直想对她下手，她还以为王星对她言听计从呢。而王星一边履行杨晶晶的嘱托，另一方面还想威逼我，让我为他对付杨晶晶。 我想既然如此的话我不如顺了王星的意，一方面能免于皮肉之苦，另一方面又能报了仇，让杨晶晶受到教训。我越想越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 当天放学的时候王星果然再次拦住了我，不由分说就要动手。这次我却没有逆来顺受，喊了句等等。 然后咬咬牙同意了王星的条件。 “呵呵，赵瘸子，你终于答应了。可你让老子等了太久了！打，有什么事打完再说！” 这一次王星并没有打太久，他们每人打了一两下就停手了。长久以来一直挨打，以至于这次挨得少了都让我有一种淡淡的幸福感。 王星拍了拍我的肩膀，跟我说让我明天骗杨晶晶去镇北老庙玩，只要到了那里，之后的事情交给他就行了。 镇北的老庙我是知道的，那是清末的一座龙王庙，如今早已破败，很少有人去那里，不过听说那里的风景还不错，背靠青山，别有一番韵味。 回到家时我的脑子里还在进行最后的挣扎，王星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到底要不要骗杨晶晶？ 我的挣扎没有持续太久，当杨晶晶像往常一样奚落我的时候，我终于下定决心，她不值得我守护！ 我没有和杨晶晶争吵，反而问她明天周末去哪里玩，杨晶晶说没想好。我说镇北的龙王庙听说很漂亮，要不要一起去？ 杨晶晶狐疑的看我一眼，说我有点反常。我有点心虚，说没有，只是想出去玩，散散心。杨晶晶说她就是出去玩也不会带我的，至于去不去龙王庙，要看她心情了。 我知道再多说只会让她更存疑，就没有再表示什么。 第二天我拄着拐棍来到龙王庙，我以为我来的挺早，没想到王星已经带着十几个混混等候在这里。 “怎么就你一个，杨晶晶呢？”王星问道。 我有点害怕，说道：“我跟她说好了，但是她能不能来我就不知道了。” “你特么的耍我是不是？”王星上去打了我一巴掌。 “我真的跟她说过了。” “好，那我们就在这附近等着。杨晶晶一分钟不来就打你一拳，打到天黑为止！”王星捏着拳头比划着，我听了身体忍不住一哆嗦，万一杨晶晶今天不来，我岂不是要被他们打个半死。 很快十分钟过去了，我都被打了十拳，依然不见杨晶晶的影子。王星那群人真是太无耻了，留两个人看着我打我，其他人躲在破庙里打牌，日子过的太潇洒了！ 我心中有恨，却不敢表露，每次乞求打人的男生下手轻点他都会冷笑一声狠狠打一拳，到后面我真的不敢说什么了，躺在地上装死不起来。可是这样他们还是不放过我，每隔一分钟踩我一脚，痛得我装不下去。 日头越升越高，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这时远处突然驶来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破庙门口。 把风的男生立刻通知王星，我看到王星三步并两步带着这群人小跑着来到轿车跟前，恭敬地拉开车门，请里面的人下车。 我心中很好奇，这又是哪位，竟然能让王星这样不顾形象的大拍马屁。 门开了，一截光洁的小腿露了出来，这是个女人！当那个人完全从车中走出的时候我立刻震惊了，她穿着一袭白色长裙，脸上抹着淡妆，美的像个天使。王星一弯腰，身后十多个混混齐齐低下头，异口同声的喊了声：“晶姐好！” 我的脸色瞬间发白，额头上不知何时冒出了冷汗。那个白裙女孩笑着向我走来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她就是杨晶晶！ 杨晶晶不是一个人来的，陪着她的是一个穿着一身阿迪达斯运动服的高大青年，他看上去差不多二十岁左右，人高马大，走起路来气势逼人。 我看着王星像只哈巴狗一样低三下四的跟在后面，那模样要多贱有多贱。他可是我这几个月来最深的噩梦啊，可是他这样的人在杨晶晶面前竟然只是一条狗，卑微的无法形容！ 第四章 在地狱中觉醒 杨晶晶如众星捧月般来到我的面前，呵呵笑了一声，没想到吧？ 我猜到了很多线索，唯独没想过杨晶晶会是王星的老大。她在学校一直表现的那么清纯，几乎是所有男生的梦中女神，谁能想到她会是烟霞中学的混混头领！ 我攥紧了拳头，怒视她的脸：“你一直在戏弄我，是不是！就是想方设法找借口打我，对不对！” 杨晶晶坦然承认：“是，就是这样。不过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能坚持这么久才愿意出卖我。难道你真的喜欢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劝你还是死心吧，我不是你姐，跟你没半分可能。如果有，那也只是对你进行无尽的惩罚！”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咆哮起来，我一直以为我和杨晶晶之间只是家庭的小矛盾，从未想过她会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情。 “这是你欠我的！”杨晶晶的眼神冷了下来，她接过身后一名小弟递过来的钢棍，狠狠砸在了我的头上！ 温热的液体从我的面颊留下，我却没有感受到身体的痛苦，因为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杨晶晶兴奋的神情中，我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为何对我那么残忍无情！ “原来他就是赵昊，竟然是这么瘦弱的瘸子，真是够可怜的。”那个运动服青年淡笑着说道，他点了一根烟，“晶晶，别把人打死了，好玩具是要慢慢玩的。” “知道了。”杨晶晶不满的撇撇嘴。 我看得出来，杨晶晶很听这个青年的话，难道是她的男朋友？才初二就有男友了，是不是早了点。 杨晶晶在我的头上敲了一棍后又在我的腰腹、大腿各敲了一棍，她露出一丝笑容，将钢棍一丢道：“剩下的交给你们了，这里不是学校，今天要给他留个难忘的印象。” 高大青年手指一弹将半截烟头丢到了我的脖子上，顺着上衣领口滑入我的胸前，我被烫的嗷嗷直叫。等我回过神来，那高大青年已经牵着杨晶晶的手进入黑色轿车，王星的丑脸摆在我的面前，笑容中充满不怀好意。 “赵瘸子，疼不疼？想不想舒舒服服的回家？” 我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便问他想怎样。他说不怎样，我要是想回家就要钻门，钻他们这些人的胯下组成的一道门。 要我钻这十几个人的裤裆，他们根本没有把我当人，是人都是有尊严的，这样践踏我的尊严，我死也不会同意。 “你有种就打死我吧！”我自暴自弃地说道，刚才杨晶晶的事对我打击很大，我心灰意冷，感觉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半分色彩。 王星听了我的话笑不出来了，其实他也厌倦了这样打我，我就像一个不知反抗的皮球，玩久了总会腻的，所以他才想着法子整我。 “赵瘸子，有种！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 王星说着提起我的衣领，抓着我的头发对着地面狠狠一撞。我被撞得头晕脑胀，嘴里还咬到了一口泥土，稀零的几根青草还被我含在口中。 “钻不钻？” 我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瞪了他一眼，我觉得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他们最多不过把我打死。死了，也好，起码不用遭罪，不用受气，不用像现在这样过的不像人样。 “好，使劲打！” 十几个人接连不断出脚踩在我的身上，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炸裂了，口鼻间早已喷出血来。 打了片刻，王星等人担心闹出人命停手了。 “兄弟们，别打了。给这瘸子上壶好酒就回去吧。” 我还没弄清楚王星这句话的意思，就感到一股温骚的液体浇在我的脸上，和溢出的鲜血混合在一起，我整张脸都花了。刺鼻的骚臭味熏得我睁不开眼睛，尿液蛰在伤口上感觉像是洒了盐一样疼痛。这时我感觉我心中深处有一种无法名状的东西正在碎裂，快速离我远去…… 那一天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早已失去了意识。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我躺在一间小诊所的病床上，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守在我的身旁。 吴阿姨家住在老庙附近，是她发现了昏迷的我，并将我送到诊所治疗。吴阿姨见我醒来，立刻问我家住哪里，家人在不在等问题。 半天后我妈红着眼睛来到诊所带走了我，我一言不发，只是默默跟着。回到家后她开始问我是怎么回事，我面无表情，没有说一句话，就一个人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从那天起我就没开口，不理睬我妈的话，也没说杨晶晶的不是。我照常上学，照常返家，只是上课早已没有一点兴趣，每次都只是呆望黑板或者书籍。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这期间我依然每隔一段时间就被打一次，我每次见到他们拦我，就放下拐棍，整个人懒散的躺在地面上，任由他们动手。每次他们打过我之后都是骂骂咧咧的，说什么不过瘾之类的话语。 我这个样子让我妈十分心急，那段时间她买来了一堆励志书籍让我看，里面有许多身残志坚人物的传奇故事，我看了其中几篇，感觉这些内容太过做作，很多人的成功并不是单纯的努力。比如贝多芬，又比如霍金，在我看来他们身为残疾人还能成功根本就是因为他们足够天才，比贝多芬和霍金更努力的人不是没有，只是没他们聪明才没成功。 我不信这些励志书籍，很快它们都被我丢得乱七八糟。 “昊儿，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天天这样下去怎么会有出息！你为什么就是不上进！” 当我妈看到被丢弃的书籍开始气得四肢颤抖，她不明白我为何这样堕落，只知道抱怨生气。 生活很奇怪，有时候你越是想做什么越是做不成，当你不想的时候反而水到渠成。 有一天当我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看电视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一部叫做《阿甘正传》的电影，说真的那时候看那部电影并不能完全看懂，电影中的经典细节实在太多了。但是当我看到年幼的阿甘在坏孩子的压迫下靠着腿脚矫正器奔跑，等到甩脱矫正器奔向自由的时候我的心早被深深震撼了。脑中忘记了一切，只记得阿甘不断奔跑的镜头。这个镜头一直在我脑海回放，十遍百遍千遍。 在那段黑暗的日子，我一直以为我丢掉了尊严，丢掉了男人最重要的东西，失去了生命的意义。但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能自由行走才是我心中最渴望的东西，那是作为一个人的重要能力，那是比我的尊严更重要的东西。 我脑中不断思考，我能不能像阿甘那样奔向自由，我能不能跑着跑着就潇洒的扔掉拐杖，在蓝天碧草间肆意奔行？ 这个念头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我的脑中，渐渐成了魔怔。没过几天我就作下了一个影响终身的决定。我要锻炼，我要跑步，我要自由！ 有了这个念头我就根本想不了其他事情，第二天放学的时候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走到了镇子南郊的小树林里面。这是个十分安静的地方，平时没有什么来这里，我想不会有人打扰我的锻炼。 我放下拐杖，整个人再次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扶着小树勉强保持不倒。我使出全身力气尝试踏出一步，但是右脚却全无知觉。试了半个小时都不能迈步，我狠下心来尝试松开扶住小树的手，强迫右腿能用出力量支撑身体。 砰！ 我高估了自己，一下子摔倒在地。 我想哭，想放弃了。但是想到电影中阿甘奔跑的画面，想到自己被人一次次打倒在地的场面，我不甘心啊！ 我再次爬了起来，强迫用右腿支撑身体。一次又一次跌倒，我的耐心渐渐消失。就在我准备再次放弃的时候，我突然有了新的发现，我的右腿能够支撑身体的时间变长了！ 原先一松开树或者拐杖就会瞬间倒下，但是刚才那一次好像支撑了一两秒才倒下。一两秒，很短的时间，很多时候都被人忽略不计。但是发现了这一点的我却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很快泪水从我脸颊落下，我痛哭起来。 别人可能很难理解，但是我自己清楚，当发现自己确实有所进步的时候，我终于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有希望存在的！ 第五章 英雄救美 希望是个好东西，当你看不见它的时候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六神无主，当你看到它的时候又做什么都有劲了。 右腿的短暂支撑让我再次看到人生的希望，从那天起我每天晚上都会去镇南树林做支腿训练。我好像完全恢复过来，上学时开始认真听课，认真思考问题，同时还买了许多关于腿部训练的书籍。唯一没变的大概就是对我妈和杨晶晶的态度了。我和我妈几乎没有过多交流了，和杨晶晶更是无话可说。我默默将对杨晶晶的恨意记在心里，只希望腿伤快好，我能找回我丢失许久的东西——尊严。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我的右腿又有一定的进步，能够不借外力支持身体近四秒了。虽然进步缓慢，但是希望一直在壮大。这段时间我看了许多关于伤腿恢复的书籍，渐渐明白自己的问题所在。 我的腿伤可能伤了神经，需要慢慢调养，缓慢恢复。外表伤愈可不代表内在恢复，这就是我当年在外伤恢复后右腿不能动弹的原因。至于这么长时间为何一直没有恢复，其实也很好解释，因为我过早的失去希望，过早使用拐杖。有了依赖，人就不会奋发努力。不努力练习，伤腿就更难恢复了。 一天放学我像往常一样被王星拦住，他带人欺负了我一顿，夺走我的拐杖让我在地上爬，虐了我半天才把我的拐杖还我。我擦了擦手臂的灰，一声不吭的起身向镇南小树林走去。我现在打不过王星，没有反抗，但是我一直期望有一天我的腿脚恢复，我一定要狠狠教训王星一顿。 我在小树林锻炼了一会右腿，随着力竭，身体不受控的倒下。我喘着粗气，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就在这时我的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呜咽的声音，隐隐约约听到有女子的求救声。 我拿起拐杖循着声音走去，很快发现小树林的入口处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轿车旁边有两个人正在扭动。从我的方向看去，只看到男人的背影和女人靠在轿车门上的景象。 虽然是背影，我也能看出那男人年纪不小了，脑袋上面明显秃了一圈。老男人在撕扯着女人的衣服，那女人边挣扎边喊着不要。 我想一定是老色魔想要强暴良家妇女，我捏了捏拳头，又再次松开。我只是个瘸子，肯定打不过这老色魔，这事就当没看到吧。 我正准备退回去的时候突然看见靠着车窗的女人扭了一下头，露出完整面容。我的心咯噔跳了一下，那个女人的脸很漂亮，成熟的气质中带着淡淡的魅惑，重点是这人我认识，她是我的语文老师苏雯！ 苏雯刚毕业就来到我们学校教书，刚入学那天她见我拄着拐杖就对我特别留意，后来经常对我嘘寒问暖，关心备至，她是学校众多老师中对我最好的一个了。 如果是陌生人，我真的准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转身就走，但是发现那个女人是苏雯的时候我就做不到了，一个有恩于我的师长正在饱受煎熬，我怎么能见死不救！ 怎么办，怎么办？我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如何是好，硬拼上去我可能一下子就被打倒，根本救不了人！ 突然我想到手里还握着拐杖，心想只要我偷偷潜过去利用，使出全身力气对着那老男人头顶砸一下，说不定就解决问题了。我又看了老男人一眼，看他还在淫笑着撕扯着苏雯的衣服，根本没注意四周动向。 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我小心翼翼顺着树丛接近黑色轿车，老男人在非礼苏雯，苏雯的脸基本上一直被老男人的头挡住，可以说这两个人都没有看到一个瘸腿少年正在慢慢接近他们。 近了，更近了。眼看只有几步之遥，我加快了速度靠近，抽出拐杖，用右腿勉力支撑身体，高举拐杖对着老男人的头砸了下去！ 砰！ 老男人受此重击，立刻昏昏沉沉的，这时候苏雯也发现情况有变，吓得尖叫一声。 老男人被一拐打中并没有倒下，看到他用力转过头来我急忙横起拐杖，对着他的额头猛砸过去，当这一拐砸中老男人的额头的时候我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如果老男人还不晕的话我可能就要倒大霉了，但是上天这次好像挺支持我的，我倒下去的时候就看到老男人的身子一歪躺了下去，他这次彻底晕了过去。 “苏老师，你没事吧？”我急忙问道，说着努力撑着身子爬起来。 苏雯惊魂未定，听到我的声音才反应过来。 “赵昊，怎么是你？” “苏老师，我看到你被这老男人欺负，怕你出意外，所以才悄悄过来帮你！” 苏雯一脸古怪，她顺手扶起我，对我说：“赵昊，真是谢谢你了。不过你闯大祸了！” “什么大祸？这老男人很有来头？”我不明所以，扭头打量老男人的脸，“这人好像有些熟悉，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你当然见过了！他是曹校长啊！”苏雯用拳头敲了我脑袋一下。 我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起来，我想起来了，这老男人确实是我们烟霞中学的校长曹成金，不过我只在入学新生典礼上见过他一面，所以一时没想起来。 真没想到我们那道貌岸然的曹校长竟然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救了老师，打了校长，我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苏雯拉着我的手让我赶紧跑，不然曹校长醒来我就完蛋了。 我心里发虚，几乎是被苏雯拉着走的，一路上我冷汗直流，一直在想万一曹校长看到是我出手会有怎样的后果，我想来想去，觉得自己都摆脱不了被开除的命运。 “赵昊，真的谢谢你。如果曹校长看到你了，我会帮你说情的。” 我摇了摇头道：“苏老师，不需要你说情。我不想看到你被那老色鬼欺负。” 我看得出来苏雯很感动，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嘱咐我路上注意点。 苏雯将我送到镇子大道就和我分开了，我们彼此不顺路，她只是想把我送到正路再走。 和苏雯分开后我一点都没有轻松下来，我想到曹校长怒气冲冲的脸，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命运，我不甘啊！ 突然我的脑子灵机一动，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 “方法似乎可行，就是风险太大啊！” 我想了又想，结合当前形势，失败的代价最多是被开除，如果不做的话我也很有可能被开除。横竖都是死的话我宁愿拼一下。 我怀着忐忑心情来到镇子上，拿出我仅存的零用钱在张木匠那里买了一支新拐杖，其实钱还差了一点的，不过张木匠看我可怜少收了点。随后我悄悄来到一户人家的后院，见左右无人后鬼鬼祟祟的将那沾了曹校长血迹的拐杖扔进了墙内。 这户人家就是镇上有名的王屠夫王革的家。王革杀了几十年的猪，听说年轻的时候在烟霞镇混得很厉害，在镇上十分吃得开，这也是他儿子王星敢这么狂的原因。 做完这一切后我拄着新拐杖回到家中，我妈看到我换了新拐杖，问我怎么回事。我说坏了，没法用了。她说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坏了。如果坏的不严重为什么不修理一下，怎么能说扔就扔，怎么能这样乱花钱！我被她问得哑口无言，也懒得解释了，她见我如此更加生气了。 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下我连晚饭都没有吃好，快速扒了几口饭就回到自己房中，我开始构思一些说词，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变故。我敢肯定这两天一定会出事。 事情比我料想的来得还要快，第二天刚上第二节课，苏雯正在台上讲课，我们的班主任陈祥就走了过来，将我叫了出去。苏雯深深看我一眼，她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我走到讲台附近的时候听到苏雯轻声说了“句别紧张，放轻松点”。虽然只是低声安慰，但是却让我很感动，这个学校恐怕也只有苏雯老师一个人对我这么关心了。 五分钟后我在班主任的带领下来到校长室，到了这里班主任就主动退回去了，看来曹校长想单独见我。 我还记得昨天曹校长被打了第一下后努力扭头去看我，转到一半的时候被我第二下打中彻底晕了过去。他应该是看不到我的脸的，但是很可能看到袭击他的东西是拐杖，毕竟这东西的外形和普通棍子差别还是很大的。 有了这条线索找凶手就简单了，整个烟霞镇附近也没几个用拐杖的，至于烟霞中学更是只有我一个人拄拐杖，曹校长要见我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深吸一口气平静下心绪，随后敲了敲门。 “进来吧。” 我一瘸一拐的进了门，曹校长今天戴了顶鸭舌帽，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头上裹着的纱布。 “校长，您找我？” 嘭！ 曹校长猛地一拍桌子，对我吼道：“赵昊，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校长都敢打！” 第六章 祸水东引 曹校长声如雷霆，震得我身体忍不住直哆嗦。 “他发现是我了？”我心中七上八下的，当我面对曹校长那审视的眼神时才突然意识到，他是在诈我呢，如果我被他气势慑住就会着了他的道乖乖全招了。 想明白这一点我按捺住心头的怯意，故作平静的问道：“校长，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校长没有立刻回复，只是有他那犀利的眼神盯着我，我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傻傻望着校长。片刻后校长才收回眼神，音量减轻了许多。 “赵昊，你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校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皱着眉头问道。 “昨天有个狂妄之徒用棍子偷袭我，我被打了两棍子，当场晕了过去。” “这人真是大胆，校长，您报警了没？” 校长嘴角抽动，笑了笑：“真是巧了，打我那棍子不是普通木棍，是支拐杖。” “校长，您不会怀疑我吧？我怎么敢这样做！您一定弄错了。再说我一离开拐杖就要倒下，怎么可能用拐杖砸人。”我振振有词道。 曹校长紧接着问我为什么换了根新拐杖，我嘴角动了动，没有说出口。 “你在隐瞒什么！快说！” 我酝酿了下情绪，勉力挤出泪花道：“校长，你看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用处，什么人都能欺负我。我过得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昨天初二三班的王星夺了我的拐杖，逼着我在地上爬，我要是不爬他就打我。他已经不是第一天这样做了，我早就将这事告诉班主任了，但是他一直没有理我。我感觉现在生不如死，现在校长还怀疑我……” 我越说越有感觉，自己早已进入状态，我不信这样真真假假的谎言有人能识破。果然不出片刻校长皱眉问我是不是拐杖被王星拿走就没还回来？我急忙说是，他又问我谁能证明，我说有许多学生都看到了，我说了几个我认识的人名，说校长不信的话可以去查证。 校长摆摆手让我回去继续上课，暂时没我什么事了。 下午第三节课的时候我再次被叫到校长室，再次见面曹校长直奔主题，说他今天找王星谈话了，我忙问谈的怎么样。 校长说他问王星昨天有没有拿我的拐杖，王星矢口否认。由于校长早一步找了我说的那些学生问话，面对校长的质问他们都实话实说了，所以王星否认拿我拐杖成了谎言。 就像我说过的，人对人的印象往往停留在第一印象，当王星当着校长面撒下第一个谎言的时候就注定了他这次的失败。曹校长又问王星拿了我的拐杖有没有还，王星说还了，可是校长不信，王星坚持己见，咬定还了拐杖。 校长告诉我下午的时候他借着家访的名义去了王星家里一趟，期间借着上厕所的功夫查看了王星家里，结果在墙角发现了那支染血的拐杖。事已至此，校长已经认定就是王星用我的拐杖殴打自己。 我听完了校长的讲诉，立刻说道：“还是校长英明，要不是您明察秋毫，我肯定要被王星这家伙冤枉了。他天天欺负我不说，还用我的拐杖打校长，实在太过分了！” 校长突然问我，你觉得殴打校长应该怎么处罚才好？ 我的心砰砰直跳，试探着说道：“应该要开除吧，这样的影响太恶劣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校长英明！” “可是我没证据啊。”校长似笑非笑的望着我，“这年头做什么都要讲究证据，我没有那家伙的证据，强行开除难有说服力。” 我问校长那怎么办，校长拍了拍我的肩膀：“赵昊啊，我听说王星那伙人经常欺负你是不是？” 我有些疑惑，不知道曹校长想说什么，只好点点头。 “那就简单了，你只要正常上学放学，相信他们早晚会对你出手的。我会安排人手跟在你身后偷拍，只要拍到证据我就替你把那些毒瘤开除，怎么样？” 我一下子激动起来，我对王星那些人早已恨之入骨，我一直都拿他们没办法，但是现在我借着祸水东引的手段让校长主动对付王星，这可简单多了。 我连忙点头答应下来，校长告诉我他需要安排一下，最快明天就可以准备开工，今天是来不及了。 出了校长室我整个人都轻松许多，想到校长要拿王星开刀，我就激动地无法形容。 王星被我冤枉了，他察觉到情况不对肯定会知道是我做的手脚，我以为他今天会狠狠揍我一顿，没想到我安安全全的回到了家。我想王星是怕了，他觉得现在风声有点紧。今天校长刚找他谈话，让他有些疑神疑鬼，不敢像往常那样猖狂。 晚上躺在床上我久久不能入睡，在烟霞中学过了大半个学期了，我受了多少苦，挨了多少打自己都算不清了。如果校长能把王星开除，我就能恢复以往的幸福生活，不用担惊受怕度日如年，可以沉心静气去读书学习。我想着这些黑色的记忆，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我越发觉得难以入睡。 我想让王星早点被开除，从前我觉得自己能一直忍下去，但是有了成功的可能我一点都不想忍，一天都不想提心吊胆。想着想着我有了主意，我要让王星万劫不复！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准确的说我整夜都没睡好觉，但是出奇的我没有半点困意。我早早来到学校，提着黑色塑料袋直接来到王星所在的初二三班教室，这个点教室才刚开门，只有几个爱学习的好学生在。他们看到我进入教室都很好奇，问我要做什么，我说我是给王星送东西的，请问王星坐哪个座位。他们没有怀疑，将王星的座位只给我看。 我来到王星的座位小心翼翼从黑色塑料袋中取出一个小袋子塞进他的桌洞里。做完这一步我就匆匆离开，赶往下一个目的地，初二二班有王星的几个狗腿子，我同样给他们送了东西。 王星的团伙一共有十七八人，我知道名字知道班级的只有七八个，这些人我都给他们送了东西。由于他们这些人不爱学习，经常迟到，所以他们不可能和我碰面。 当送出最后一个塑料袋回到自己班级的时候我的心还七上八下的，这种事情对我来说真是太刺激了，我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坏的点子。那送出的一个个塑料袋里面装的其实是一种叫翔的东西，我忍着臭味和恶心一点点装进去的。现在我把这些东西都塞到了他们的桌洞里，不难想象他们发现之后会有多么气愤。 没错，我就是在玩火。王星不是怕校长找他麻烦想要低调几天吗，我偏偏要惹火他，我倒是要看看他能不能忍下去。 整个白天我都过得十分平静，没人来找我麻烦，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我总觉得有些反常。下午课间的时候听到有人谈论，说不知道谁这么缺德，竟然给某班的某某桌洞底下塞狗屎。我听了暗笑，那当然是我的杰作，看来王星他们都接到我的大礼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放学之后我像往常一样走出校园，五分钟后我的前后左右都被流里流气的混混拦住了。其实这个结果我早有料定，我是天天被他们欺负的废物，被我这样的人泼屎洒尿，他们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王星站在我前方，脸阴沉的要滴出水来。他挥挥手，十七八个混混把我围在了中间。我看着这些人群，心中十分满意，我送出的狗屎奏效了，这是这群人纠集的最齐的一次，基本上全部来了。 平时王星欺负我根本不带这么多人，最多两三个人，反正我是瘸子，一个人都能吊打我。但是今天，接到了我的大礼，他们全都坐不住了，王星一声令下，他所有的手下都过来堵我了。 这就是我送出那份大礼的原因，正常情况下校长安排人跟拍确实能拍到些王星欺负我的证据，但是平时他们出动的人少。校长好不容易出手一次，我怎么能让这些欺负我的人成为漏网之鱼！来得好啊，来得齐了正好一网打尽！ “赵瘸子，你胆子不小啊，竟然敢向校长打小报告，说我拿了你的拐杖不还你，你小子真特么的缺德！”说着王星冲过来一脚将我踹倒。 我胸口疼的厉害，但是心中却越来越激动，王星既然这么说就说明他还不知道真相，不知道校长被打了，还以为是我向校长打小报告说他欺负我。他若知道真相对付起来还有些难度，但是他什么都不知道，可就别怪我耍阴招了！ 第七章 意料之外 王星一脚将我踹翻，痛苦并不能让我胆怯。我往四周望了望，没有看到任何人影，没有看到校长安排的人。今早送完大礼后我就往校长室塞了张小纸条，写着今天行动，以校长的人脉想必已经安排好了，只是这人藏得隐蔽，我都没发现在哪。 王星见我没说话，吼了一声，说我是不是没话说了，如果没有合理解释的话就准备挨揍吧。我心中冷笑，我有合理解释你也一样会欺负我，跟你这样的人讲道理是不行的。 我躺在地上不起来了，对王星说你有种就打死我，别他妈的跟娘们似的天天追着我。王星更怒了，一招手，这十七八个混混都开始动作起来，把我往死里打。我已经很久没有被打得这么惨了，不到一分钟我的视线就模糊了，中午吃的饭都呕了出来。 这时我的班主任陈祥突然出现，大声喝止王星等人的动作。班主任这个人此前从来没有为我主持过公道，我被王星打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他就是装作不知道不管不问，今天他来阻止很明显不是出自他的善意，肯定是曹校长安排的。 王星回头见是我们的班主任，冷哼一声再次转头向我打去，看来班主任根本镇不住他。 “王星，还不住手，殴打学生是违反校规的，快点停手！” “校规？校规算个屁啊！陈祥，这里没你什么事，别找不自在，挡了我的路，连你一起打！” 班主任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咬咬牙又离开了。 我早猜到他拦不住王星，所以心里也没什么失落感，王星这群人将我打的动弹不得才恨恨离开。我出奇的没有晕过去，仰面躺在大地上，看着头顶蓝天，心却放松了许多，这一次挨打应该可以让王星被开除了吧，以后应该不会再有这样痛苦的岁月了吧。 我想着想着就有点脑袋发晕，有点想睡觉。迷糊中一双粗糙的大手将我拉起，我揉了揉眼睛，看到了曹校长那张老脸。 “曹校长，您怎么来了？”我迷迷糊糊的问道。 曹校长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被人揍的感觉不好受吧。我笑了笑没有说话，随后又问曹校长有没有拍到我被打的过程。曹校长说都拍完了，拍的很完美，明天就要找他们算账了。 当天我回到家中再次碰到了杨晶晶，她看到我满身脚印的样子显得很高兴。 “你今天给王星他们送了脏东西？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胆子。”杨晶晶说道。 我说你不知道的东西多着呢，我的胆子远超你的想象。看她那个样子显然也不知道王星那些人已经被阴了，我自然不会提醒她什么。 第二天我换了身干净衣服，高高兴兴的去上学。第二节课下课后班主任喊我去校长室。 当我来到校长室门口的时候意外的发现王星也往这边来了。王星见我来到有点意外，不过他知道这里是校长室，不能把我怎么样，冷哼一声就推门而入。 我还没走进校长室就听到曹校长的一声暴喝，给我滚出去！ 我被吓了一跳，搞不清楚什么情况。下一刻我看到王星铁青着脸走出来，轻轻关上室门。难道这就结束了？校长不准备找王星谈话？ 这时我才发现王星关上门后并没有离开，反而扬起手敲打着校长室的门，敲了几声后他才问道：“曹校长，我是初二三班的王星，现在可以进去吗？” “嗯，你进来吧。”里面传来曹校长的声音。 噗！ 我忙捂着嘴，不敢笑出来。我没想到曹校长还有这一面，故意让王星难堪。其实也不怪，学校教的礼节就是进办公室要敲门，校长作为学校最高领导自然更加注重这些细节，王星平时狂妄惯了，根本没想过打招呼再进去，挨骂几乎可以预见。 我紧跟着王星进入校长室，曹校长见我二人齐了。直奔主题，问王星昨天有没有打我，王星当然说没有。 “可我怎么听别人说你打了赵昊？”校长又问了一遍，“你可要想清楚，欺骗校长的后果。” “没有就是没有。”王星打死不承认，“校长你总不能强行给我捏造罪名吧。” “哼，到这个时候还在耍滑头，我看你是不想在烟霞中学待了！”校长厉声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曹校长一推电脑屏幕，上面正播放着昨天王星带人打我的画面。曹校长说得没错，拍的很完美。王星和其他混混嘴脸都照的清清楚楚。 很快播到了班主任阻拦他们的画面，画面中的王星趾高气昂的说“校规？校规算个屁啊！陈祥，这里没你什么事，别找不自在，挡了我的路，连你一起打！” “王星，你可以啊，校规算个屁，还要打老师，谁给你的胆子！” 王星的脸瞬间白了下来，他张口骂道：“哪个混蛋拍的！” 曹校长脸一黑，冷哼道：“还敢嘴硬。去把你爸叫来，让他替你办理退学手续！顺便告诉你那些小伙伴，只要出现在镜头上的，全部叫家长，全部开除，一个不留！” 王星踉跄着退了两步，我看得出来他很怕被开除。他虽然在学校不务正业，但是他必须要在学校待着。听起来很矛盾，但现实就是这样。就像许多父母都对不争气的子女说过，不管怎么说都要混个毕业证，王星的老爹肯定也不准儿子辍学。 “校长，我错了，你给我个机会吧。”王星立刻哀求道。 “你在打人的时候怎么没认识到你的错误？你老实告诉我你欺负赵昊多久了？” 王星犹豫了一下，坦诚道欺负了快一个学期了。 “快一个学期了啊，一个残疾人在我们学校整天受你们欺辱，你们不觉得脸红吗？你们还有没有人性？赵昊刚进学校的时候成绩名列前茅，现在都跌到哪里去了，要不是你们整天打他，给他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他怎么会下滑的这么厉害！” 曹校长唾沫横飞，指着王星的鼻子不断臭骂，王星像小鸡一样，头都快缩到脖子里了。 看着曹校长代我教训王星的样子，我的心理突然觉得有些愧疚。说起来曹校长的头还是我打的，结果他现在还这么维护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会砸曹校长的脑袋，毕竟他在糟蹋苏雯老师的清白，我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一天王星被臭骂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校长室，校长最后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我的底子不错，要我以后好好学习，争取将成绩提上来，我自然点头答应了。下午的时候学校来了许多学生家长，自然是那些打人者的父母，他们都被叫到教导处，至于谈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之后两天是周末，杨晶晶和往常一样对我不冷不热，看她表现好像还不知道王星出事了。我想或许杨晶晶的势力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可怕，她和王星的关系应该不是大哥和小弟的关系，我想王星之所以对她点头哈腰应该是在讨好在老庙出现的那个高大青年。那人二十多岁的样子，看上去是个混社会的，王星讨好他就说得通了。 想到那高大青年我就满脸恨意，那个烟头丢到我怀里，现在胸口还有个烟印呢。我希望有一天我能找那人报仇，不过可能要很久了，他看上去就很不好惹。 周一开学，在进行升旗仪式的时候曹校长拿着话筒进行通报。 “下面说一起恶性事件。上周四在校门口附近，十几个初二男生围堵初一新生，对其进行辱骂、殴打，期间校方老师上前劝阻反而遭到威胁恫吓，这些学生的行为十分恶劣，必须严肃处理。现在作下如下通报。” “为首者初二三班王星，严重触犯校规，多方教育仍不知悔改，为严肃校纪，教育本人，经决定给予王星记大过处分，留校查看。初二一班周兵，多次协助王星殴打学生，情节恶劣，记过处分。初二二班曾明明……” 当一连串的处分通报宣读的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傻眼了，不仅料想中的全部开除没有实现，就连罪魁祸首王星都没有被开除，只是记大过，留校察看！ 第八章 小校花方纯纯 周一的上午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满脑子想都想不通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曹校长不是承诺要把那些坏学生都开除吗，怎么到最后一个开除的都没有？ 我很想找曹校长问个明白，但是苏雯早一步找到我，安慰我，对我说这个结果就挺好了，如果一下子开除十几个学生，对学校的声誉影响是很不好的。 苏老师又告诉我一个消息，校长承诺王星以后都不会找我的麻烦。校长的意思是王星再敢打我的话，我只要通知校长，校长都会毫不犹豫的开了王星，不管我有没有真凭实据，要的只是我的一句话。 我虽然还有些不甘，但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这天放学之后我又被王星拦住了，唯一不同的是只有王星一个人。他显得很生气，说原来都是你在搞鬼！我想他是发现自家墙角的拐杖了，不过他肯定想不明白我是打了校长后才扔的。 我说你想怎么样，想打我不成？ 王星捏紧了拳头，犹豫了片刻还是不敢动手，他现在可是被盯得紧紧的，现在表现不好校长随时可以把他开掉。 我看他犹豫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敢再惹我了。 “你有本事动我一下试试？你不是很牛吗？” 在对王星挑衅的时候我竟没有一丝害怕。痛苦是意志最好的磨刀石，我经历了这么多痛苦，早就不再怕什么了。王星是能狠狠打我，可他也只能打我而已，他敢要我的命？肯定是不敢的。既然他不能把我怎么样，我还怕什么？ 我的话深深刺激着王星，但是他却不敢还手，我的心里别提有多爽了。原来你王星也有怕的时候啊！ “哼，不动手就赶紧滚吧。我是个正常男人，不喜欢你这丑鬼跟着。”我转了下身子开始往家走去。 我不再看王星的样子，但是他的声音清楚的传入我的耳中。 “赵瘸子，是我低估了你，所有人都低估你了，不过你别以为事情就这么算了，你早晚要付出代价！” 代价？我掂量了一下这个词，不屑冷笑一声离开了，现在我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和往常一样慢慢走回家，总觉得今天的脚步格外轻快。王星不敢动我，杨晶晶没法对付我，我想我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正在我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之时，一个漂亮的女孩快步来到了我身边。 “赵昊同学，你等等我。” 我转身一看，一位穿着碎花裙子的女生快步向我走来，她留着短发，显得十分精神，精致的脸蛋细腻又红润，看上去非常洁净俏丽。我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大脑开始回想这个人，我好像并不认识她。 “同学，你是谁？我们见过吗？”我开口问道。 “赵昊，我叫方纯纯，初一四班的。”女孩直爽的自报家门。 我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在初一四班有个很漂亮的女孩叫方纯纯，因为年纪小，所以被人称作小校花。 这个小校花我确实是不认识的，不过她确实当得起校花之名，长得十分可爱。 “方纯纯同学，你找我有事？” “赵昊，我这两天才听说你的事情。你一直被王星他们欺负吧，能坚持这么久真的不容易。” 我脸色微变，这个方纯纯想干嘛？是在可怜我吗？老实说，我不需要，也很反感别人拿这些说事。 “没什么，这是我的命不好。当我摔断腿的那一天就注定要过被人欺凌的日子了。”我冷冰冰的说道。 “赵昊，有没有时间一起走走，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我不明白方纯纯想干嘛，难道看我可怜主动安慰我？我想直接拒绝她的，但是看着她眨动的漂亮眼睛，到嘴边的话又改词了。 “好吧，你想往哪里走？” 方纯纯笑着拉我往旁边小道走去，这条小路紧挨着一条小沟，水沟两岸长满了杂草，通常从这条路走的人很少，所以十分安静。 我们并排走了一会，见四处无人，方纯纯才神秘的说道：“赵昊，有些事情我不想外传的，但是我觉得对你不公平，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到底什么事情？” “就是王星那些人的事，他们没被开除一定出乎你的意料吧。” 我点了点头：“我到现在都想不通，曹校长为什么会变卦。” “其实真相就是我大舅收了钱，答应放他们一马。” “你大舅？”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大舅是曹校长？他收了那些家长的钱？” 方纯纯点点头道：“就是这样。” 原来方纯纯进入初中后一直在她大舅家寄宿，也就是曹校长的家。这两天打架事件让很多家长纷纷踏入曹校长的家门，方纯纯这才无意中听到些消息，知道曹校长收了钱，放那些学生一马。 我恨的直咬牙，问方纯纯曹校长收了多少钱。 方纯纯面露犹豫，我有些生气地说你不想说就算。她咬咬牙说她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王星家给了两万块，其他家长每个人给几千块的样子。 我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十八个家长啊，如果平均每人给三千，加起来也五六万了，加上王星家的两万块，恐怕总额要超过八万块。要知道那个时候我们家一年也只能赚个两三万。 我曾以为曹校长是真心要对付那些坏学生的，那天在校长室他教训王星的时候还让我深受感动，但是想想他现在的嘴脸我只觉得自己瞎了眼，怎么会认为他这样的人会诚心帮我。 苏老师说开除太多学生影响不好，曹校长在此前却扬言要全部开除，现在想想真够虚伪的。再往前想想，曹校长让我做诱饵拍王星证据的时候或许就打算好了，用那些证据要挟那些家长，让他们出钱。 我以为我靠着手段嫁祸王星利用校长玩得很漂亮，但是仔细想想我获得了什么？王星没有被开除，只是暂时不针对我罢了。我栽赃的事情被他记在心里，早晚有一天会报复我的。 而曹校长呢，他没有任何损失，反过来利用我做诱饵抓了一批坏学生的把柄，让那些家长乖乖掏钱，几万块钱就这样轻松入手，这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可笑我为了多抓几个混混费劲心思惹恼他们，以为可以一网打尽，没成想只是给曹校长的钱包多塞了几万块。 想明白了这前前后后的事情，我才叹息一声，校长真是高明啊。这次我是真心感叹的，不像之前那样刻意溜须拍马。 我看向方纯纯，目光充满感激。我问她为何要将这么隐秘的事情告诉我。方纯纯叹了口气说她看不惯大舅的做法，觉得我作为受害人有必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同时她又说我知道就行了，不希望我再挖空心思做对她大舅不利的事情。 我点头答应下来，其实木已成舟，我不答应又如何。我们的曹校长在烟霞镇可是个大人物，手段通天。那些混混家长哪个敢惹曹校长，王革那老油条见了校长也要主动递烟打招呼，我是斗不过曹校长的。 其实我对曹校长没有多少恨，也不准备报复他什么，他虽然利用了我，但也帮了我，让我能够彻底摆脱王星这个麻烦，我还挺感激他的。 至于方纯纯，我是真心想谢谢她，没有她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人说吃一堑长一智，我在和杨晶晶斗的时候学会了阴险，现在看到曹校长的手段我感觉我又被上了一课，好像学到了些别的什么，这些都将是我宝贵的经验。 我在烟霞中学的黑暗史就这样告一段落，自那以后王星再也没有主动对付我，杨晶晶也难得老实了许多，没有再叫人打我。我自己也学乖了，谁也不招惹。我每天白天好好学习，晚上积极锻炼伤腿，日子过得很是规律。 在我的努力下落后的成绩渐渐追了回来，初二下学期的时候甚至杀到了学校前十名。说道成绩进步我不得不感谢方纯纯。 作为校长的外甥女，方纯纯有很好的资源可用，哪里不懂都会有老师主动教导。方纯纯的成绩很好，每次都稳定在全校前三。自那天的那场谈话之后她就经常找我，她知道我功课落后许多，所以不辞辛苦的帮我。 我和方纯纯走得近了引来了许多人的不满，有很多男生都暗中警告我老实点，别有太多心思。我为了不惹事每次都陪着笑答应他们的要求，说绝对不会和方纯纯处男女朋友，况且方纯纯这样的女孩怎么可能看上我一个瘸子。 不知道是方纯纯身份的原因还是我身体残疾的原因，那些男生始终只是口头警告，没有对我动手。 初二生涯很快结束了，一直让我如鲠在喉的王星终于毕业了，当然，杨晶晶也毕业了，后来去了丹阳三中上学。她上高中我也开始上初三，我的学业加重，而她在市区又很久不回家一趟，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第九章 再遇王星 整个初三我都在紧张的学习中度过，为了能考出好成绩我甚至牺牲了往日锻炼右腿的时间。 自从王星等人放弃对我动手后我就松懈了许多，锻炼右腿也没有那么积极了，等到快中考的时候我的右腿还停留在支撑阶段。我现在可以丢掉拐杖站立几分钟了，但是用右腿迈步对我来说还是不可跨越的难关。 我们烟霞中学只是乡下学校，中考这种考试要到丹阳市区的考场去。我被分到丹阳十一中考场。开考前一天我跟着同学一起住进了学校安排的宾馆。 连考了两天试，我的心越来越轻松。这次中考试题不简单，但是对我来说并不算难，我觉得自己发挥的相当不错。还有最后半天，最后要考的是数学，按照我平时的成绩考上市一中应该没问题的。 下午我和同学一起往十一中赶去，我们住的宾馆离十一中很近，走路只要五分钟左右，就快到十一中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伙人拦在路中间。我的心中顿时恐慌起来，五个高个男生拦住路，带头的正是王星。两年不见了，王星显得更加高大了，他额前的黄毛也染回了黑色，我差点没认出来。 我是和两名同学一起走的，王星直接把我拦住，让他们赶紧走，别碍事。那两名同学本来也想帮我，但是看对方五个人都高大威猛，来硬的我们肯定会吃亏，他们低头走了，只留下一句小心点。 小心有个屁用啊，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主动跟王星示好，希望他能放我走。 王星的脸笑的很灿烂，他显然是提前打听好了我的考场，准备好了拦住我，怎么可能让我顺利去考试。 “赵瘸子，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早晚会让你付出代价！” 我说你放我走，以后让我怎么赔你都行。 “那可不好意思了，我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让你考不上试！” 我再一次被打翻在地，这一次我安于现状，躺在地上也用拐杖扫倒了两个男生，我不能在此倒下，我还要参加中考！ “妈的，竟然还敢还手，反了你了！”王星怒骂着从我的手中夺走拐杖，对着我的身体狠狠抡去。拐杖打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我双手用力拉扯，将王星拉倒在地，对着他的手臂就咬。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疯狂，因为我知道中考是命运的一次转折，我不能轻易放弃。 “混蛋，你这疯狗，快松口！” 王星越是痛呼我咬得越狠，王星急的用另一只胳膊使劲捶打我的头，其他男生赶紧对我招呼，不断拳打脚踢，我越来越疲惫，全身都要散架了，终于我受不了疼痛松开了口。 “赵瘸子，你特么的找死！” 王星重新站起身来，高举拐杖准备对我头部砸去，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两声洪亮的声音。 “住手！你们要干什么！” 王星等人吓了一跳，骂了句：“怎么会有警察！” 王星也顾不上打我了，连我的拐杖都没松手就撒腿跑开了。 很快两名警察将我扶起，我这才知道原来是刚才的两位同学到了十一中门口见到有警察维持秩序，便请他们去救我。 我的拐杖被王星拿走了，我根本没法走路，一名警察直接将我背起，把我送到学校门口。 我出示了准考证件进入校园，但是立刻面临更大的难题。没有拐杖我走不了，那些警察也只能在学校外维持秩序。眼看就要到考试时间了，我请求门口检查证件的老师帮帮我，但是他的脸色很为难，他说他的岗位在这里，贸然离开要受处分的，说我可以找其他考生帮忙。 我因为来得晚，大部分考生都已经进过考场了，校门口已经没什么考生了。偶尔见到一人，我叫住他，求他带我去考场，但是他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边还说自己都要晚了，怎么能带我。我脸色暗了下来，这个时候谁也帮不了我。我咬咬牙，双手扒着地面向着教学楼爬去。 我的身体刚刚被打一顿，本身就没有多少力气，现在爬行更费劲了。刚开始的十几米还好，也没觉得多累，但是越往后就越疲惫。因为是夏天，我穿的是短袖T恤，两只手臂都露在外面，爬行的时候两只胳膊和粗糙的水泥地面不断摩擦，很快就破了皮。 这一刻我真的想哭，中考的关键时刻竟然没一个人能够帮我，一根棍子离我而去竟然让我没法生活！我恨王星，他简直毁了我。但我更恨自己，我恨自己这两年松懈了锻炼，如果我够努力或许现在都能不用拐杖走了吧。我恨自己放松了警惕，以为王星两年没找我的麻烦就忘了我，现在关键一击让我没有一点防备。　　我的皮肤不断被磨烂，开始渗出血来，每一次移动躯体都像被烈火焚烧一样，火辣辣的疼。 仅仅是几百米远的教学楼就让我爬了十五分钟，当我到楼梯口的时候附近教室的一位监考老师看到了我，露出震惊的表情，但也仅仅是同情而已，他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将目光放在那些做试卷的学生们身上。 我看着层层台阶，满脸的苦涩，我的考场在四楼，平时费点力很快就上去了，但是现在要一点点爬，一点点挪动。当我爬到我所在考场门口的时候我都快累瘫痪了。 当我要进门的时候又一次出现了意外。 “同学，你是这个考场的考生？”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瘦削男老师挡在我的面前。 我说是的，快让我进去，我亮出了我的证件。 “不不，你没懂我的意思。现在已经开考半个小时了，按照规定迟到半小时是不能进考场的。” 我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老师，求你了。我是残疾人，有坏人夺走了我的拐杖这才迟到的，求你开开恩，让我进去考试吧！”我说着说着就流出泪来，之前憋了这么久我都忍住了，但是这最后一刻如果他真的不让我进考场我的中考就废了！ 那男老师一脸难为情，教室内的考生们也对我报以同情目光，不过他们很快又把目光放在自己的试卷上，他们没时间浪费在我这个陌生人身上。教室内有三名监考老师，那男老师的意思是不让我进，另外两名都是女老师，一个四五十岁，另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她们两个脸带犹豫，其中那年纪大的老师说要不就破例一次吧。 我很感激她能这样说，但是那男老师却不愿答应，那个年轻女老师开口说要不请示下领导说明情况，这孩子命够苦的了，希望领导能同意。 两个女老师连续为我说了几句好话，那男老师叹口气说也别请示领导了，让他进吧。 我知道那男老师并没有针对我的意思，他就是那种比较死守规矩的人。他同意我入座后便将我扶起送到座位上。 我快速平静心绪准备做题，但是我一双手抖得厉害，笔都握不住。我知道这是剧烈运动的后遗症，当我爬完了这一段路的时候我的手就不听使唤了。我强行捏住笔杆，画一个符号都难，而且动一动手指就疼的厉害。 我的心开始慌了，这样的情况还怎么考试，我还怎么做题？ 我的心越来越乱，越来越急躁，越来越煎熬。我感觉手越来越疼，后来全身都疼的受不了，我的脑袋越来越昏沉，试卷上密密麻麻的字符开始乱转，最终我一头栽倒在考场上。 第十章 两位美女老师 那一天因为巨大压力和身体的透支让我在考场晕倒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十一中的医务室躺着了。我茫然的看着天花板，心里沮丧到了极点。最后一门就这么被我考砸了，我的一中梦就这么没了！ 回到家我接连几天都过得迷迷糊糊的，满脑子都是气，那段时间我涌现出了一大堆想法，我甚至想到提起菜刀追到王星家里去。甚至我真的尝试做了，我口袋里装了把水果刀，独自来到王星家附近转悠。 王星自然没有出现，事实上那个时间他还在市区上学，不像我中考结束提前开始暑假，我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才忘了这事。 三天之后，我渐渐清醒过来，木已成舟，做什么都没法改变了。拿刀去捅王星是不现实不理智的做法，只会让我坠入更深的深渊。我明白自己不能堕落下去，中考时发生的事情时刻提醒着我，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自己，什么人都帮不了我。 从那之后我便一头扎入镇南树林，完全抛弃了拐杖去锻炼。我强行扭动身体，非要去跨出那一步。失败、跌倒，我不断爬起再摔倒，摔得满身泥泞，摔得七晕八素，但是我没有放弃，我知道我放弃了这辈子都没有出头日，注定要被人耻笑，被人凌辱，永远活不出个人样。 我的努力不是没有回报，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我终于迈出最关键的一步，右脚向前挪动了大概三公分的样子，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真正复原的。 录取通知书陆续下来了，有人欢喜有人愁，我看着手中的三中录取通知书却陷入了沉思。三中，杨晶晶好像也在那里吧，如果我去了三中会不会被她欺负？想到这里我训练的更努力了。 九月一日，新的人生开启，我换了崭新的衣服，拄着新换的拐杖来到新校园，其实现在我也能勉强走几步了，不过太慢了，平时有事的时候还要借助拐杖的。 我被分在高一七班，教学楼三楼。第一天很轻松，上午报道、发书，下午的时候我们的任课老师们会来教室自我介绍，算是和我们熟悉一下。 “同学们，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常玉燕，以后你们无论是生活上的还是学习上的事情都可以找我。” 班主任一番介绍刚刚结束，下面就有大片喧哗声。 “哇，班主任好漂亮。” “美女耶！” “我们有福了！” 我在台下看着班主任自我介绍，眼中露出一丝惊异，我没想到我们的班主任竟然是她，我中考时的监考老师之一。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我醒来发现被送到十一中的医务室，后来常玉燕老师还亲自去看望了我，还是她扶着我回到宾馆的。 面对学生们的恭维常老师只是淡笑几声，随后转移话题，要开始排座位。我们的座位是按照高矮顺序，男女插花排的。当常老师看到我在队伍中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她对我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排好了座位，和我分在一桌的是个女生，叫张茵，模样还挺俊俏的，她的脸特别白，我想她应该是城里人，我们乡下可没这么白的姑娘。 张茵留着沙宣短发，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同样留短发的烟霞小校花方纯纯，方纯纯成绩好，已经顺利进入市一中了，不知道我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她。就这样多想了点东西，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同桌张茵已经发怒了，我看着她绷着脸的样子才想到不知不觉我盯了她有一会了。 苍天在上，我真的没有仔细看她，只是想起了方纯纯走神了。但是张茵肯定不会信的，她咬牙切齿的吐出了三个字。 “死变态！” 我苦笑一声，没想到第一天就给同桌留下了这么坏的印象。 就在这时常老师又发话了，让每个同学上台做个自我介绍。 我们班有五十个人，什么样的性格都有。有的人上台说了一堆，有的人只是报了个姓名籍贯。自我介绍有个好处，就是每个人都有展示的机会，对男生来说他们可以一个个品鉴班里美女了。不出意外，张茵就是一个引起集体注意的女孩，除了张茵之外，我们班还有几个女孩也挺漂亮的，她们一上台台下都会乱哄哄一片。 其他男生表现这么热情，我却没什么感觉，因为我知道没有女孩会喜欢一个瘸子的。我跟方纯纯认识三年了，感情那么深厚，说不喜欢那绝对是骗人的，但是我从来不敢在她面前表露一丁点心思，因为我怕被拒绝，她是我唯一的朋友了，如果她离我而去，我又要回到以前那样的孤独了。 很快就轮到我上台了，当我拄着拐杖来到讲台的时候整个教室前所未有的安静，他们一个个都好奇的打量我，很多之前没看到我瘸腿的人都盯着我的腿看。 “我叫赵昊，来自烟霞镇。” 说了这一句我就想下台了，因为我不喜欢这么多人盯着我的腿看，那会让我感觉很难堪。 常老师见我介绍的这么简洁有些意外，她问道：“没了？不多说点什么？” “没什么想说的了。” “有什么爱好、特长都可以说来听听。” 我脑子不知怎么抽了一下，张口说道：“八岁就获得残疾证算不算特长？” 我本来想开个玩笑的，但是没想到一句话说的整个教室都寂静了，掉根针恐怕都能听到，有几个女同学甚至擦了擦眼角，那是要流泪的节奏？ 我并不想博取别人同情，赶紧走下台去。 下午第三节课，我们各科老师都开始出来自我介绍，当最后一位老师出现在讲台的时候我再次吃了一惊。 “大家好，我是你们新来的语文老师，我叫苏雯，以后大家就可以和我一起学习一起成长了。” “哇，好像比班主任还漂亮。” “可不是，苏老师至少要比班主任年轻五岁。” 在同学们议论纷纷的时候苏雯老师也在观察她的新学生，当她看到我的时候也露出了意外，脸色微红，目光很快转了过去。 我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的了，苏雯老师不是在烟霞镇教书吗，怎么这么快调到市区了？我突然涌现出一个想法，此前我一直不敢相信的想法。 很快下课铃响起，我们放学了。我因为腿瘸，早就习惯最后离开教室，当我起身的时候发现苏老师还没走，好像在刻意等我。 “苏老师，没想到你会来三中教书，而且还教我。”我露出一丝笑意。 苏老师笑了笑，说她也没想到，随后她又说今天刚开学，没什么事，不如一起去外面吃顿饭，她请我。 我答应下来，因为我也有些问题想问她，在学校里不好意思问出口。 苏雯找的地方离学校不远，是个大排档，这时节天气还热，丹阳市晚上到处都是大排档，最火的就是烤羊肉和小龙虾了。 苏雯叫了份蒜香小龙虾，又点了几个小菜。她问我喝不喝酒，我说不喝。 “那我自己要两瓶啤酒吧。” 我有点意外，没有想到她还会喝酒，早知道我就陪她喝点了。 我们一开始没有说什么，直到苏雯喝了两杯酒才打开话匣子。 “赵昊，你是不是明白了。” “什么？” “我为什么这么快就调到三中教书。” 我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问道：“是不是曹校长的原因？” “没错，曹校长跟教育局的某位高层领导亲如兄弟，有他帮忙我才能这么快调到市区来。”苏雯直接说出了实话，这份耿直让我都有些吃惊，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光鲜的事情。 “这个老色鬼！”我捏了捏拳头，有些气愤，苏雯老师这么善良这么漂亮，就被那老色鬼给糟蹋了！ “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曹校长他人挺好的。”如果前一句让我气愤，那这句话就让我意外了，我没想到苏雯被欺负了还为曹校长开脱。 第十一章 苏雯醉酒 “那老色鬼有什么好的。”我有些不忿道。 苏雯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曹校长早就知道是我打的他。我一脸意外，忙说不可能，他应该没看到我才对。 “是，他没看见你。是我告诉他的。” 苏雯接着说道：“那天你救了我之后我们很快就分开了，其实我当时就回去了，把曹校长救了起来，跟他说清楚了情况，我知道曹校长的性子，当他知道你因为误会而打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多少怒气，加上我的请求，曹校长当时就决定放过你了。第二天把你叫到办公室其实就是想训你几句，只是没想到你小子这么精明，竟然嫁祸王星。曹校长正好也想整治一下学校风气，所以将计就计把罪名按在王星身上，后来的事情我不说你也该明白了。” 我没想到曹校长会大度的放过我，更没想到他这么有心计，我突然想到拍王星大人视频的那一天是曹校长亲自扶我起来的，当时他问我一句被人打的滋味不好受吧，当时我还以为他是说王星打我，现在想来原来他是在教训我，报他那两棍之仇。 王星被罚一事我虽然没有获得实际利益，但是我一直以为是我蒙骗了校长和王星两人，一直沾沾自喜，现在看来我真是输得一败涂地，我和曹校长这样的老家伙比起来差的太多了。 “就算这样他依然是个好色的老混蛋。” “其实是我主动勾引他的。” “什么！”我惊得合不拢嘴。 苏雯老师眼中有些迷茫，她独自大口喝酒，似是自语，又好像在问我。 “你说一个女人想往上爬有错吗？” 我沉默了，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我过问不了。我觉得今天不该来吃这顿饭，看苏雯的样子其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做法对不对。选择了这条路是成功还是堕落，她自己都不明白了。 一方面她想获得好的生活环境，为此不择手段，另一方面她自己的良心又在谴责自己，不该拿女人的资本去兑换利益。我看得出来她心里压力挺大，说不定比我过得还煎熬。我帮不了她什么，只能默默当个听众。 两瓶啤酒很快下肚，苏雯竟然又要了一瓶白酒，我劝她少喝点，但是她说接下来一周都是新生军训，他们老师暂时没什么事。我只能默默看着她喝酒，桌上的菜味道挺不错的，可惜我没有多少兴致。 很快让我为难的事情发生了，苏雯醉了，趴在桌上晕晕糊糊的。眼看她就要睡着了，我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睡过去，不然我可没本事送她。我用力扯起她，趁她还有意识扶着我的肩头赶紧走。 苏雯住在红河路旁的雅林学苑小区，她没有房子，住处是租的。我没法扶她走太远，所以只好打车去她住处，可她半路就睡着了，连房间号都没说清楚。 等下了车我再扶她的时候更困难了，她整个人软绵绵的像根煮熟的面条一样。我右手要拄拐杖，只能用左手拉扯她，一只手臂的力量实在有限，我搀着她刚走进小区门口就搀不动了，她全身的力量几乎全压在我身上了。 又走了一段路，我的拐杖突然不小心敲在地面的石子上，重心不稳顿时倒了下去，苏雯则整个人压在我身上，她的头砸在我的下巴上，让我疼了好一阵子。 人都说女人香气撩人什么的，但是现在的苏雯满身酒气，对于没喝过白酒的我来说太难闻了。我想推开她，可是她并不老实，我一动她就扭着身子抓着我的衣服不放，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把我抓得这么紧。 我想还是算了吧，就算爬起来我也没能力拉起她，与其让她在冰凉的地面受罪还不如在我身上躺着。我安慰自己对方好歹是美女，这不算什么苦差。 当我决定放弃起身的时候心思也逐渐活络起来，一个女人离我这么近，没有反应那是不可能的。她头顶在我下巴上，我想打量她的脸也看不清。我的肚子上有明显柔软的东西贴着，我有些心猿意马，两只手抬起又放下，抬起再放下，心里挣扎的厉害。 “不行，苏老师对我这么好，我不能这样！” 最后我咬咬牙闭上眼睛，安静的躺在地上，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这个动作整整持续了大半个小时，我再次着急起来，万一她酒喝得太多了，在地上睡一夜怎么办，我还能在地上陪她一夜不成？ 就这样想着的时候我感觉苏雯动了动，头开始抬了起来。 要醒了？我心里有些高兴。 咕噜，我听到喉咙蠕动的声音，我脸色一变，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然而我还没来得及闪躲就看到一大口呕吐物喷到我的脸上，把我整张脸都给糊上了！ 我急忙用手去擦，但苏雯好像吐一口还不够，接着又连续吐了两口，整整三大口呕吐物全部喷在我脸上，那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 我曾听人说和女人独处是多么香艳旖旎，但是我却丝毫没感觉，我只知道现在臭气熏天，我恶心的都快吐了。 连吐三口之后苏雯好像清醒了许多，她茫然的看着我，问这是哪里。我说这就是你小区楼下。 她哦了一声，随后突然问道：“咦，赵昊，你的脸怎么了？” 我苦笑一声，没有答复，苏雯问过之后也开始明白是怎么回事，本就发红的脸庞更是涨红，她连忙从我身上爬起，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快，到我屋里洗个澡吧。” 我原本是想把苏雯送到地方就回去的，没不过被苏雯吐了一身肯定要清洗一下。苏雯住的房间是两室一厅的，还有一个卫生间和厨房。我浑身难受没有多看就一头钻进浴室洗澡，洗到一半才想起没有换洗衣物，下身的裤子还好说，不换也无所谓，但是上身衣服沾了不少呕吐物，不洗是没法穿了。 当我光着上身走出浴室的时候别提有多尴尬了，苏雯看了我一眼，也有些脸红，本想问我怎么不穿上衣，但是嘴刚张开她就想到我的衣服都脏透了。 “苏老师，我没衣服穿了，怎么办呢？” 苏雯也感觉十分头疼，现在已经很晚了，估计外面没有卖衣服的了。 “要不你今晚在我这里住吧，我替你洗了衣服烘干下，明早上学肯定能穿的。” “这不方便吧。” “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反正有两间房，不碍事的。” 就这样在开学的第一天我住在了语文老师的房中。晚上在房间中我没有立刻睡觉，想到今天摔倒半天起不来，我更加认识到有一双能走的腿是多么重要，当晚我就在房间里练习小步挪动。每次右腿只能挪动一点，当是我却很享受这种感觉，它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了，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瘸子。 在苏雯住处过的这一夜我睡得很踏实，第二天被她打车送去学校。我们在校门口分开之后，我正准备去班级，却发现有人盯着我看。我一看竟然是张茵，这丫头的眼神怪怪的，我想应该是她看到我和苏雯一起打车到学校的一幕了。 她努了努嘴道：“想不到你这么厉害，连老师都能骗过。” 我问她是什么意思，她说这不明摆着吗，都一起上学了，肯定有问题。 我说你别胡说，我们是半路遇上的，苏老师见我走路慢才捎我一程的。我真的很佩服自己，关键时刻竟然反应这么快。张茵听了我的解释果然打消了疑虑，说了句原来是这样就离开了。 第十二章 新朋友，新对手 早上到班级后，班主任讲了几句话就让同学们下楼准备进行军训，而我因为是残疾人被特许回宿舍休息。 不得不说在宿舍边休息边看其他同学军训真的很爽，我没有浪费时间，在宿舍的时间完全用在练习小步上面。 中午的时候我的舍友们都回来了，我们宿舍有四个人。一个皮肤白的跟女人的男生是我的上铺，他其实也是市里的，但是想要体验住校生活住进了宿舍。还有一个膀大腰圆的男生，他有个很好记的名字叫徐大壮，我第一天报名就记住他了。至于最后一个他跟我差不多高，头发有点长，看上去十分沉默，不多说一句，昨天来得匆忙，晚上又没回来，所以我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 他们三人回来看到我在休息，那女人脸上来就感叹日子没法比，他们在外快晒死了我却这么快活。我笑笑说我也想体验军训生活，可惜站都站不直。 随便聊了几句就到了午饭时间了，徐大壮说昨天他们想一起吃顿饭增进友谊的，但是看我没回来就没去，说不如今天中午一起去外面吃吧。 我没意见，直接同意了。说真的他们说我没来没有一起聚聚我还挺感动的。 我们一路聊天一路往外面的小餐馆走去，这期间我终于记住了他们的名字。女人脸叫刘帅，倒是挺衬这个名字的。高大肥硕的是徐大壮，最后一个沉默寡言的叫凌宝。 “你叫赵昊啊，‘昊’字是日和天，那你岂不是传说中的赵日天，好牛叉的样子！”刘帅笑呵呵的说道。 我也没想到还有这个说法，也跟着笑了起来。一顿饭下来我感觉和他们亲近许多，他们都没什么脾气，真的把我当朋友看待的，这是我多年一直渴望的东西。 从这一天起我就多了三个朋友，三个值得深交一生的朋友。每天军训对大部分学生来说都是地狱，刘帅那小子军训了两天之后竟然装熊请病假不去了，大壮和凌宝倒是正常出勤。 大壮看上去膀大腰圆，但是并不是很胖，这是他天生的体格。大壮喜欢锻炼，每天晚上都要去跑步。 每次他换上运动服准备跑步的时候都会喊我们几个，刘帅这小子经常早出晚归，听说是去把妹去了，凌宝每次都坐在上铺看着窗外，说上一句我已经跑过了。 我还真不知道凌宝也爱跑步，也许他真的跑了，也许只是敷衍大壮。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我第一次觉得在高中学习是那么幸福，当军训结束的时候我还有些不舍。 一周后正式开学，我们重新进入学习阶段。同桌张茵对我的印象似乎还停留在初见之时，所以每天都不给我好脸色，也不愿和我多说话，我也没觉得什么不妥。直到几天后我在上厕所的时候终于迎来了麻烦。 我正在撒尿，突然身后被人拍了一下，一个男生叼着烟靠近了我。他叫马伟，和我是一个班的，整天吊儿郎当的，不怎么听课。 他叼着烟说道：“赵昊，你跟张茵的关系处的不怎么样吧。” 我一愣，说还好啊，没吵没闹，不错了。 他张嘴一吐，大片烟气直接喷到我的脸上，直接说道：“你去跟班主任说你和张茵不合，想跟我调下位子。” 我总算明白了，原来他对张茵有意思，想和我换位置。我能不答应吗？其实我真的不在乎和张茵坐一起，反正没结果的事情，没有什么意思。不过当马伟用盛气凌人的姿态跟我说话的时候我还是很反感的，不过我不想惹是生非，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答应了他。 “等会我去找班主任说说，成不成我就不敢保证了。”我说道。 马伟笑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小子真上道，还递了根烟给我抽，我说我不会抽烟。他顿时有些不高兴了，说老子高兴才赏你的，你是不想给面子啊！ 我无奈之下只好接过烟抽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抽烟，什么都不懂，就往嘴里吸然后吐出来。我有些意外，不是说第一次抽烟都会被呛到的吗，怎么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马伟看我抽烟的样子又来气了，说我这是浪费，我不太懂他的意思，你让我抽烟，我抽了你又说我浪费，感情我怎么做都不对。 第二节课下课后我去了一趟班主任的办公室，将马伟教我的说辞用了出来。我刚说完班主任就笑了，这是你的意思？我怎么感觉是马伟想和张茵坐一起，是不是他要你这么说的？ 我忙摇头说不是，是我自己想的。班主任说行了，别装了，我也是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你们的心思我怎么可能不清楚，想调座位，你让马尾考个班级前十再说吧。 我闷闷不乐的回到教室，小声将结果告诉马伟，马伟听了当场就不高兴了，不过他当时没多说什么，因为上课铃响了。 这节是英语课，老师就是我们班主任常玉燕。这次常玉燕一进班级就说我们都长大了，心思多了。刚上高中就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要知道现在是学习时间，不是谈恋爱时间。有些人的心思可以收敛了，学习成绩提不上去永远也别想调座位。 我听着班主任的讲话越来越担心，悄悄瞥了马伟一眼，果然，马伟的脸色很难看，他双眼狠狠瞪了我一眼。我知道要糟了，他可能要恨上我了。 放学后我刚下楼梯就被马伟从后面扯住，他把我拉到一旁角落，眼神冰冷无比。 “好你个赵瘸子，给脸不要脸，竟然敢跟班主任告密！你特么不愿帮忙就直说，别整这些阴的！” 我忙解释说我没有告密。 但是马伟根本不信，一拳打在我的小腹上，我当场就要软下来了。他把我摁在墙壁上，一手扯着我的衣领，一手摁着我的头。 “不是你还有谁！” 我说是班主任自己猜出来的，不关我的事。 马伟骂了我一句，又一拳打在我的胸口。 “还敢狡辩！” 我知道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就当我做好挨打准备的时候楼梯口突然冲出一个人，一把将马伟推开。 “干什么！连残疾人都欺负，你还是不是人！”我看到那个肉山一样的身影，眼前一亮，叫了出来：“大壮！” 我这才想起来大壮是隔壁班的，和我挨得很近。 马伟见到大壮，不自觉地后退几步。不怪他怯懦，正常学生见了大壮的体格应该都有些怕。一米八的身高，胳膊粗的跟我大腿似的，这样的人对于高一学生的威慑力是十分恐怖的。 虽然心里有点虚，但马伟不愿丢了面子，嘴上强硬道：“你特么的是谁，少多管闲事。” 大壮上前踏了一步，说道：“赵昊是我一个寝室的，你敢打他就是跟我过不去。想打，来啊，跟我打！” 马伟不敢上前，又退了两步。 大壮呸了一口：“什么东西，就知道欺凌弱小，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样的垃圾！” “你骂谁垃圾？”马伟怒了，一直都是他欺负人，第一次有人这样骂他。 “骂的就是你，就他么的知道欺负不能打的。” “找死！” 马伟终于忍不住了，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拳头朝着大壮胸膛打去，大壮左手一抬，直接抓住了马伟的拳头，紧接着右腿一蹬踹在马伟的小腹。我不知道大壮一腿有多大力道，只知道马伟挨了这一脚就直接摊倒在地面上，抱着肚子疼得说不出话来。 “赵昊，我们走吧。” 大壮拉着我的手亲自送我去食堂，我很感激他为我解围，但是我又担心马伟接下来还会找人报复。 我的担心很快成了现实，下午的放学的时候马伟再次出现了，这次他不知道从哪叫来四个男生。 看着五个人把我围住，我的心有些颤抖，刚从初中的地狱爬出，难道又要进入高中的地狱吗？ 就在这时身后又一次传来大壮的声音。 “赵昊，别怕！我帮你！” 第十三章 化敌为友 在我再次面临围堵的时候，大壮又一次站了出来。 马伟看到大壮过来，眼里恨意外露，指着大壮道：“就是他，这两个人都不能放过！” 大壮面对五个男生，没有一点怯场，他问对面的男生，你们真要开打吗？今天你们也许能赢，但是明天我肯定会让你们一个个站不起来。 马伟找来的四个男生有点犹豫了，大壮这体格放出的狠话他们不得不掂量掂量。马伟见这几人有点害怕，赶紧说我们五个打他一个，有什么好怕的。他敢找麻烦就打到他服气为止。 四个男生对望几眼，再次面向我们的时候已经恢复了狠辣之色。四个男生先后冲过来，大壮越到我身前，一脚踹飞了最前面的男生，我看见那男生被踹得退了两米多在地上翻了个跟头然后趴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其他几个男生面色一变，都往大壮身上招呼去了。大壮硬抗了一拳，抓着其中一人肩膀，脚下一拌便将人撂倒，拳头紧随其上打了过去。 不过短短几个瞬间对面就被放倒了两人，但是这时候剩下两人也成功将大壮扑倒，使劲将大壮按在地上，马伟赶紧上去踹大壮。 我看到大壮被踢了好几脚，想站起来却被两个男生死死拉住。大壮因为我的事情受到牵连，现在他被人打了我却在旁边看着，我感觉自己实在太没用了。 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大壮替我抗下，该挨打的是我才对！我快速往前跨了两步，举起拐杖就往马伟身上砸去，马伟根本没料到我还有战斗力，身上结实的挨了一拐痛得他整个人嚎叫连连，我见马伟退开又用拐杖往其他两个男生身上砸去。 那两个男生吃痛之下按着大壮的力量也弱了许多，大壮抓准时机猛地挣脱他们的束缚。 大壮一脱身当真如猛虎下山，两只拳头左右齐发，两个男生竟挡他不住。他们撕打起来，那两个男生挨了大壮几拳撑不住了，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大壮也挨了不少拳，但是他底子好，身体壮实，没多大事的样子。 马伟见大势已去，竟然丢下同伴转身就跑，边跑还不忘放狠话，说什么他还会找人的。 马伟跑了，地上躺的几个男生就没那么幸运了。 “说，你哪个班的！” 大壮提着他们的衣领一个个打听他们的底细，这四个男生此时哪还敢不听话，纷纷交代了家底。 原来他们都是高一新生，在初中的时候都是那种不务正业的小混混型的，现在刚到三中还没摸清形势，就他们几个在玩，他们和马伟关系不错，所以这次才会帮马伟出手，只是没想到会‘出师未捷身先死’。 知道他们都是没有组织的小混混大壮放心不少，让他们保证以后不准再欺负我之后大壮就放他们离开了。 我看着大壮身上有好几处脚印，脸上也有些红肿，心中十分过意不去，便请他去外面小餐馆吃饭。大壮也没跟我客气，说打了一架还真饿了。 吃饭的时候大壮问我是不是经常被人欺负，我说你看我这个样子，谁都敢欺负我。 大壮沉默了，说以后有他在就会护着我。我说不想麻烦别人，更不想别人因我受罪。大壮说没什么好怕的，反正都替我出过头了，有什么事情他接着挡下就是了，我当时心里感动极了。 我们回到宿舍的时候就我们两个，凌宝还没回来，刘帅那小子这个点从来没回来过。 我们刚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宿舍门就被人踹开了。我赶紧坐了起来，大壮也警惕的站起来。 宿舍门口一大群人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领头是正是马伟。我想过马伟可能不会善罢甘休，但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到人来报复。 这次对面足足有八个人，而且看身型明显比下午那四个强壮多了。 马伟往宿舍扫了一圈，随后恭敬的对身后一人说道：“星哥，就是他们两个！” 我这时才看清马伟的身后的人，那个被称为星哥的除了王星还有谁？我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那份激动中有畏惧更有仇恨。王星一直是我心海深处的噩梦，也是我最恨的一个人。自从中考之后我渐渐将他淡忘，我以为我们不会再有交集，万万没想到王星竟然也是三中学生。 王星看到我之后立刻露出了笑意：“我听马伟说打一个瘸子受阻，我当时就想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瘸子，不会就是赵瘸子你吧，没想到还真是。看来上天真有意思，又把我们安排在一起了。” 王星说完这句就没再看我，将目光注视到大壮身上。 “就是你打了我的小兄弟？” “没错。”对方人多，但是大壮依然在强撑着。 “我看你是个人才，以后跟我混的话这恩怨就两清了，怎么样？” 我看向大壮，真怕大壮答应下来。但是大壮没有让我失望，他很果断的摇头说不行，说王星没那个资格。 王星说如果那样真是可惜了，那这样吧，你打我小兄弟几拳，我们就还你几拳。打完两清怎么样。 王星的提议让我很意外，他们人多，我以为他会直接将我打一顿，没想到他会给大壮开出这样的条件，还在征询大壮同意。我突然想到大壮下午时放出的豪言，也许你们今天能赢，但是我迟早会让你们躺下。大壮这个身板，恐怕王星也怕惹毛他吧。 我忽然觉得人还是要有点本事好，谁都会重视你。像我，王星无论如何都不会正眼看我的。 大壮听了王星的提议，问他是否说话算数。王星说他要是出尔反尔就不用在三中混了，大壮点头同意了。 王星对着马伟点头示意，马伟立刻喜滋滋的跑到大壮面前，使劲往大壮的胸口打去。马伟拳脚并用打了七八下，大壮一声不吭直往后退，当马伟还想再打的时候大壮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冷声道你敢多打一下我就回敬你十下。 马伟吓得急忙撒手，王星摆摆手说这事就算结了。 接下来王星来到我的跟前，不怀好意的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有点发毛，心想这家伙肯定在打坏主意。大壮走过来说有什么事他来抗，不要欺负残疾人。 王星笑笑说他没那么无聊，就想和我聊聊。 我心里暗骂王星无耻，以前打了我这么多次，现在却说不会那么无聊。 王星的胳膊一下子搭到我的肩膀上，说赵瘸子，我们也是老相识了，打了这么多场也该出来感情了，现在给你个机会，请我这些弟兄吃顿饭，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以后就都是朋友了，怎么样。 我满心狐疑，有这好事？王星他是怎么转性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让我用一顿饭买个平安，我还是愿意的。 王星见我犹豫不决便催我说你不愿意和解就算，以后咱们再像以前那样交往。我心中一怵，赶紧答应下来。 王星问我身上有多少钱，我说钱不多，去不起饭店。王星说他这些兄弟们都很随意，不用大饭店，校门口的小餐馆就行了，不过要管啤酒，我咬咬牙说可以。 还是学校门口的那个小餐馆，我给他们点了十几个菜，当然都是便宜的，学校门口的餐馆大鱼大肉很少，都是偶尔掺点荤腥的菜式。他们那些人一开啤酒就刹不住闸，一口一杯，一闷一瓶，看得我都肉疼。 王星揽住我的肩膀问我怎么不喝，我说我不会喝酒。他说难得那么热闹，不跟我这些兄弟们喝点他们会不高兴的。 我皱了皱眉，这些人脾气捉摸不定，我不敢得罪他们。最后鼓足了勇气和他们一人喝了一杯。八杯一次性杯装的啤酒，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对我这种不怎么沾酒的人来说已经不少了，头脑都有些发涨了。 等吃完了饭我说我要先回去了，结果王星再次把我拉住，说兄弟们刚吃好饭还没乐呵乐呵，怎么能这么快就回去。让我和他们一起去网吧玩一会再回学校。我的心一沉，心想这家伙真是吸血鬼，看来是不准备让我好过了。 第十四章 试试胆子 最后我还是跟着王星等人去了网吧，替他们这些人付了网费。 这还是我第一次去网吧，这家网吧离学校很近，来这边上网的基本上都是三中的学生。电脑屏幕基本上清一色都是玩游戏的。王星那些人玩的游戏叫CS，是当时很流行的枪战游戏。 为了给自己省钱我就没上网，他们不让我走，我只好在边上看着他们玩。那是我第一次接触这种3D游戏，看了一会就觉得头晕，当时真佩服他们，不知道他们怎么玩的下去的。 一直到晚上十点钟这些人才下机回学校，再晚的话学校要关门了。 虽然这一晚我花了很多生活费，但是王星真的没有打我，这让我放心不少。 等我回的寝室的时候室友已经到齐了，我听到凌宝在和大壮谈话。大壮将事情经过跟凌宝说了，凌宝说既然解决了就算了，打来打去的没有个结果。 这一晚我睡得很踏实，心想总算没有人欺负我了。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脚步都轻快许多。 同桌张茵似乎不怎么爱学习，每天上课都无精打采的，我也懒得搭理他。可是没想到今天她竟然主动找我说话了。 “喂，你昨天去网吧了对不对？” 我微微一惊，问她怎么知道，她说昨天逛夜市的时候看到我往巷子里钻，肯定是找网吧的。 我笑笑没有解释，谁知她又说：“腿都瘸了还往网吧跑，你还真是身残志坚啊！” 我当时就气得不轻，当时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想法硬是把气憋了回去。 “喂，我昨天看到你跟那些小混混一样的人在一起，你不会也是混子吧？腿都这样了还能混，真是服了你了。” 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混子。她说你别装了，我都知道。看你经常灰头土脸的，准是跟人打架呢，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打架的，难道有瘸腿去绊倒别人？她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 我头一转，不想跟她说话了，她却依然喋喋不休。 “看你被人打成这样，应该是吃亏了吧。我看你拜的老大不行，不如我介绍你进我们紫烟会，让我们大姐头照着你。” 我本来不准备和她说话的，但是她说的什么紫烟会，什么大姐头吸引了我的兴趣，我问她你不会也是混混吧，她说我们是同道中人。我理解她的意思，她是把我当成混混才好奇跟我说话的。 “你们紫烟会的名字怪怪的，难道里面都是女孩子？” “当然了，里面美女可多了。” “你们大姐头是不是叫杨晶晶。”我突发奇想的问道。 张茵一愣，说杨晶晶是谁，没听过。我想我误会了，杨晶晶在三中或许和以前一样，明面上是不混的。 这时突然后面一个男生张瑞突然插口道：“杨晶晶是谁你不知道吗？她是高二女神啊。学校三大校花之一。” 看来关于美女的情报还是男生掌握的最详细，我问张瑞对杨晶晶了解多少。他说只知道个名字，其他的都是空白，她人很冷淡，很少和其他人交往。 张茵也来了兴趣，问道：“校花就校花，怎么还评了三个校花。” 张瑞说你这就不懂了，三中的传统是三校花，就是高一高二高三各评一个最拼漂亮的。张茵又问另外两个是谁，张瑞说他只知道高三的校花叫凌灵，至于高一的现在刚开学没多久，还没评出来呢。张茵插了一句说评出来也肯定是我们大姐，我还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女孩呢。一时间我对那个紫烟会的神秘大姐更感兴趣了。 一上午我的心情都很好，上课也认真许多。等到下午的时候意外发生了，第二节课下课后一个男生来到我们教室找我。我看他有些眼熟，这才想起来他是王星的其中一个手下。 我顿时有些担忧，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别紧张，我是给星哥传话的。我说什么事，他说星哥说今晚继续。我问他什么意思，他说就是跟昨天一样喽，去网吧打游戏，你放心，今天不让你请吃饭了。 那个男生走后我沉默下来，他们说的好听不让我请吃饭，其实我也没钱请他们吃饭了。昨天吃饭加上网已经花了我的大半生活费，如果再请他们上两天网，我就要没饭吃了。 张茵这才觉得不对，说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他们和你不是一伙的吗？上个网而已，你怎么抖成这样？ 我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张茵又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要是解决不了的话就投靠紫烟会吧，我们现在正在招人手，男生也可以招的。 我摇了摇头，我始终拉不下脸。怎么能让这些女生护着我，况且我也不信这些女生有那么大能量能保住我不被王星欺负。不过有一点张茵倒是点醒了我，拜个别的老大可以被罩着。如果这个老大有能量的话一定可以让我免受欺负的。 我在想我该去投靠谁呢？想起这个我就有些不自信，当时在初中的时候我也想过投靠别人，就是那个打了王星的李伏虎，可是我过去说要投靠他，人家甩都不甩我，他下面小弟问我能打吗？我憋红了脸说不出话来，然后我就被轰出去了。 趁着下课时间我来到最后一排，这里坐着一个号称万事通的男生，他是本地人，甚至初中三年都是在三中初中部上的，所以号称三中万事通。他天天不学习，上课多是在睡觉。不过这人脾气倒是挺好的，和许多人都能处得来。 我走了过去，喊了声浩哥，他叫李浩，说起来名字和我的读音还是一样的。 他见我找他感到有些意外，问我做什么。我说想打听点事情，他说行，随便问，知道的都告诉你。 我向他打听三中出名的混混头是谁，他愣了一下，没想到我这样的人会问这个问题。 “你想做什么？” “我想跟个老大混。”我咬咬牙道。 “那就别问最出名的，因为混的最好的看都不会看你一眼。三中派系挺多的，混的小的，混的大的都有。你要找最多只能找二三流的势力。” 我这才知道他把三中的混子也分了三六九等，我问他知道不知道一个叫王星的。他说知道，属于第三流，跟他的混子最多十个。我又低声问了句我们班的马伟这种呢，他说你不废话吗，这样的当然不入流。 我想要能罩我的话至少是跟王星一个等级的，当然最好比王星还要厉害，那样王星才会不敢乱来，所以我问李浩二流势力有哪些。李浩说了高二高三加起来有五个，高一他不清楚，因为现在高一形势还没定下来。接下来他又说了那五个人的名字，当他说到最后一个的时候我惊住了。 “你刚才说的是李伏虎？” “对呀，你认识？” “还真认识。” “那感情好，你可以去投靠他了。” 我苦笑一下，我知道找李伏虎是没什么希望的。我又向李浩打听了这五个人所在的班级，准备趁着下课时间逐一拜访。 我去这些人班级的时候只找到三个，因为另外两个出去了，都没来上课。第一个老大林跃看我一眼直接就吐出一个滚字，说废物就别来碍眼。第二个老大吴润上去就打了我一巴掌，说你算什么东西。 我闷闷不乐的来到最后一间教室，李伏虎就在教室里。 李伏虎人如其名，虎背熊腰，人高马大，看上去就比王星强壮许多，难怪初中的时候他就经常打王星。 我见到他叫了声虎哥，他看了我一眼，有些意外。问我怎么也来三中上学了，说我成绩不是挺好的吗。 我将我被王星打扰中考的事情说了出来，又说他现在变着法子套我的生活费，等我没钱可能又要打我了。 “我凭什么要帮你？我要你有什么用？” 我哑口无言，和三年前几乎一样，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走吧，别来烦我了。” 我心中一凉，心想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到头来我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吗？我握紧了拳头，实在不甘再受欺辱的命运！ “虎哥，我现在是不能打，但是以后就说不定了。我现在是没能，但我不是没胆。王星欠我的我迟早要还回来！” 李伏虎冷笑一声说气势不错，就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来，打我一拳。使出全力，让我看看你的胆子！” 第十五章 在沉默中爆发 李伏虎让我往他身上打一拳，要看我的胆子。 我知道他们这种人只会服有胆气的人，不管我很怕打了他会被找麻烦，但是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去上。曾经有一次机会摆在我面前，但是我放弃了，这一次我一定不能错过。 我想抬起手打，但是打完肯定会重心不稳。我想反正都是要打，用拳头和拐杖有什么区别呢，后者反而更体现我的胆色。 想到这里我猛地提起拐杖对着李伏虎的脑袋砸去，李伏虎当场变色了，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左手一把抓住我的拐杖。当确认抓牢了他才松了口气。 “很好，很好。赵昊，看来我一直小看了你。你虽然腿脚不好，胆子却是不缺的。这样好了，你只要打一次王星我就罩你，就像刚才那样，用拐杖对着他的头使劲敲一下，打完了你就是我的人了。” 我没想到他会开让我打王星的条件，我到底该怎么做，一时迷茫了。李伏虎看出了我的犹豫，说你回去吧，没打人的话就别来找我了。 我默默走了回去，回到自己的教室还在想着这件事。打王星，打了可就把事情再一次闹大了，就算李伏虎放话罩我，恐怕王星也不会理会了。 下午放学后我快速离开教室，出了学校，连寝室都没敢回。我躲得远远的，因为我不躲的话肯定会被王星拉去网吧，到时候钱包可就空了。 等到学校快关门的时候我才偷偷回到寝室，凌宝和大壮见到我跟我说王星来寝室找我了，说是找我一起出去玩的。凌宝和大壮恐怕还不清楚王星的目的，以为我们真的和解了。我说知道了，整个人就沉默下来，心里越来越沉重。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食堂吃饭，王星突然带人来到，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他的脸色又恢复了以往的冷厉。见到我就问我昨天怎么没去网吧，怎么没回寝室。 我说我昨天肚子不舒服，去诊所拿药去了。 王星笑了声，突然一巴掌抽在我脸上！ “你特么的把我当猴耍是吧，爷能不清楚你脑子怎么想的吗？” 我的旁边本来也有人在吃饭，但是当他们看到周围有人的打架的时候立刻挪的远远的，不想被牵连进来，更别提帮我了。 我的脸热的像火烧似的，目光中的恨意毫不掩饰的放了出来。 “敢瞪老子？长本事了！” 王星说着又往我的脸上抽了两下。 “还敢不敢？” 我没说话，目光还是那么冷。 “今天晚上一起去网吧玩，听到没有！” 我没回答。 啪！ 又是一耳光打来，“听到没有！” 我终于开口了，但是不是回答他的问题：“王星，我跟你真有这么大仇吗？你为什么就不愿放过我？” “呦，长胆子了，知道讨价还价了。可你特么的有这个资格吗？” “你欺负我就是因为知道我没办法打回来吗？” 王星呵呵一笑：“对，就因为你是废物，想怎么玩都行。” “你让我请你们吃饭和解仇怨，我请了。你让我请你们玩游戏，我请了。你们让我做的我都做的，但是你呢？你说好吃了饭就恩怨两清，吃了饭就是朋友了，你就是这样拿我当朋友的？” “朋友？朋友不就是你的都是我的，所以我才不跟你客气。” “你这是歪理邪说！” “你能把我怎么了？” 我狠狠吸了一口气，脸色早已憋得通红：“我最后求你一次，放过我吧，行不行？以后我有钱一定会经常请你吃饭的。” 王星笑了，笑得很开心，然后脸突然绷紧，咬牙吐出两个字“不行”！ “真的不行？你就不愿可怜我一下？” “妈的，整的跟娘们似的，我可怜你？可怜你妈！” 我满腔汹涌的怒气再也遏制不住，当场脑袋一热，猛地站起身来，右手边的拐杖想也不想就对着王星的脑袋砸去。 我一直希望能够安静的学习，我一直希望能息事宁人，但是这么简单的想法为何却这么难。他们欺负我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就算我有天大的错也该偿清了，可他们就是不愿放过我。我在初中的地狱里生活过，我知道那种伤心绝望的滋味，如今背井离乡，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里被人欺负，比以前更让人绝望。我不想再过这地狱般的日子了。王星不放过我，我也不想活了，死也要弄死你，大不了一命偿一命！ 砰！ 一棍子下去后王星当场就瘫在食堂桌子上，脑袋直接撞到了餐盘上，沾了一头的油水。一团血花喷在我的脸上，王星周围几个男生都愣住了，有的甚至连退好几步，谁也没料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会下这么重的狠手。 王星被我砸这一下竟然没昏过去，眼中的怒气炽盛，恨不得吃了我。我看着这眼神，手再次不受控制的抡起拐杖砸过去。 砰砰砰！ 我一拐一拐砸下去，王星早已痛得哀嚎起来。他惊了，怕了，眼泪都流了出来。 “赵瘸子，别，别这样，有话好……啊！！”王星趴在桌子上哀求道。 都这个时候他还在叫我赵瘸子，他从来就没看起过我，他从我就没当我一回事，我根本听不下去，整个人完全陷入了疯狂，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砸死王星，他就是恶鬼，不杀了他会缠我一辈子，让我永世不能安宁！ 几棍之后王星完全晕了过去，这时候王星的手下们终于反应过来，一个个冲过来要夺我的拐杖。他们要拦我，我怎么会轻易束手就擒，谁来我就打谁。我第一次感到这拐杖这么好用，用来打架这么顺手，一棍子下去不是倒下一人就是让对手痛呼后退。 在我打倒了三个男生后终于被人近身，我被一拳放倒。倒地后还不忘用拐杖去扫他们的腿。我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打得松开拐杖，紧接着就意识模糊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学校医务室，班主任常玉燕坐在床头，语文老师苏雯也在这里看着我。 “赵昊，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你怎么和那些高二的打起来了。” 我一句都没有回，只是抬头问了一个问题。 “王星死了没有？” 班主任一愣，随后说当然没死了，不过他伤得真的很重，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头上被砸得稀巴烂，至少要缝十几针。 当听到王星没死的时候我不知怎么的反而有点庆幸，我是很希望他死的，但是如果他死我也完了。清醒之后的我更感到生命的美好，我不想将大好生命就这样浪费。 班主任跟我说问题很严重，我把人打成这样按理是一定要受处分的。 我说我不在乎，那是他活该。 她再次问我为什么这样打人。我犹豫了一下，开始从头到尾将我和王星的恩怨完全讲了出来。 从一次次被打，到受辱被泼尿，到中考时候别夺拐杖，到现在强拉着我付钱，随着我的讲诉两位老师的眼圈越来越红。 班主任红着眼睛说：“赵昊，真是苦了你了。这世上怎么有王星这样的坏孩子。” 班主任是见过我狼狈模样的，中考时我伤痕累累的爬到考场的样子她现在还记忆犹新，再联想到这些年受的欺辱，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苏雯老师是知道我被欺负的，但是她在学校的时候也难得见我的狼狈模样，一直不知道我被欺负得这么惨，现在知道以后也忍不住流了泪。 班主任擦了擦眼泪跟我说让我放心，她会想办法让我尽量少受处分。我问她有什么办法，她说我是残疾人，有先天优势。就说是他们主动欺负你，你属于自卫的，这样会少很多责任。 我点点头，班主任说的没错。就算王星那帮人非说我主动动手的也难以令人信服，毕竟在大家眼里我是残疾人，怎么会主动挑事主动欺负别人。 班主任跟我通了下口风就赶紧离开了，这么大的事早就惊动了学校，她必须尽快处理。 医务室只剩下苏雯老师在陪我，我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就算不受处分，对方很可能会让我赔医药费的，王星伤得这么重，这笔钱肯定少不了。 我的脸一下子僵住了，医药费啊，我哪有钱去赔。至于问家里借，我更不肯了。我知道对于我惹出的麻烦杨安无论如何都不愿帮忙的，这笔钱要是让我妈去还，那真要把她愁死。想到这里我就流下了眼泪，被打我都能忍，但是一想到我妈坐在床边发愁的样子我就心痛的厉害，她实在太不容易了。 第十六章 苏雯姐姐 苏雯在房间中沉默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出了房门。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不过很快听到房门外传来打电话的声音。 “喂，曹校长吗？我是小雯。” “哦，是吗。我也挺想您的。” 我只听到苏雯说的这两句话，曹校长说了什么我是听不到的，之后苏雯应该走远了，我就听不到一点了。 我想到苏雯说想曹校长的时候那脸一定是充满厌恶的，一个年轻少女忍着恶心对着曹校长发嗲，我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片刻后苏雯重新回来了，她说找个朋友帮忙，应该能说动我们三中李校长帮忙。如果李校长愿意从中调解，说不定这笔医药费就能减少很多。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难受，问苏雯是不是找曹校长的。苏雯脸色一变，说没有的事。我直勾勾的看着她，看得她都有些受不了。 最后她终于吐露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抽空回去多陪他几次罢了，你能没事就好。” 她说得轻巧，可我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心中的痛苦，我当场忍不住哭出声来，我说苏老师，除了我妈从没人对我这么好，你比我姐要好一万倍，一亿倍！ 她拍了拍我的头说我受的苦难够多的了，她看到我吃苦都觉得难受。只要我将来好好的就行了。 我说我该怎么报答你，我没钱，又没有其他东西。她笑着说不用，忽然她转念说道你不是说我比你姐好一万倍吗，那你把我当成你姐吧，正好我没弟弟，也想有个弟弟。 我连忙叫了声姐，她对我这么好，这声姐我叫的真心实意。她说好弟弟，你在这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们去处理了。 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根本安静不下来，常玉燕老师和雯姐对我实在太好了，我觉得自己一定要有出息，一定要好好报答她们。 我受的都是皮外伤，休养了一天就没有大碍了。当我重新回到学校的时候发现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我看到他们的目光中有一种叫做畏惧的东西，我想他们一定怕我发起疯来拿拐杖敲他们。 还没上课，教室里有些乱哄哄的，我听到许多人谈论我这次闹出的事情，说王星被打得多么凄惨等等，还时不时的扭头瞧我一眼。 刚从座位坐下我就看到马伟悄悄走过来对我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我们以后别闹矛盾了好不好。我看得出来打了王星后马伟有点怕了，虽然他能轻松打过我，但是我只要发起脾气用拐杖砸人他准会怕。我携带着合法武器，现在又有发狂的先例，这才是马伟怕的地方。 我说好，只要你不找我麻烦，咱们就算两清了，马伟终于放下心来。 同桌张茵面色古怪的看我一眼说：“没想到你还挺硬气的，明明都瘸腿了还能把人打得这么惨。” 我说都是被逼的，她应该有所理解，说道没想到我还有后台，校长都帮我说话。 原来张茵所在的紫烟会有个女生是政教处主任的女儿，知道些内幕。张茵告诉我那天下午王星老爹王革就从老家杀过来兴师问罪了，真可以说是杀过来的，因为王革揣着把匕首来的。 我知道王革是混过的，胆子很大，揣着匕首找学校高层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故事的结局很让人意外，张茵说王革攥着匕首冲进校长室，结果也不知道李校长用了什么手段，等王革出来的时候脸色铁青，正式承诺不向我索取医药费，他也不会再掺和我的事情。 我很好奇我们的“想死校长”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劝服了这头倔驴。想死校长说的就是我们的李校长。他可是我们学校最神秘的存在，很多典礼他都不出席，每次都是梁亚副校长代理，说起来至今我都没见过他。只知道他有个很奇怪的名字叫李忘生，同学们都开玩笑说那不就是李想死？所以想死校长的名号就传出去了。私下里我们曾议论过，这李校长肯定胆子很大，不然怎么叫忘生呢。 将王星打成重伤，加上李校长在背后支持，这两件事让许多人好像重新认识我一样，我都不知道在我养伤的一天之间整个高中都传出了狠人赵瘸子的名头，甚至真有好事者给我起了个外号叫赵日天，我真想知道是不是刘帅那家伙起的，毕竟一直以来只有他一个人那样开过玩笑。 很快到了上课时间，正好是班主任的英语课，她一进门就开始说些大道理，大概就是让我们好好学习，别闹矛盾别打架之类的，最后又补充一句说赵昊是我们班唯一的残疾人，一定不要欺负他。 中午回到寝室后发现大家人都齐了，刘帅笑着说恭喜赵英雄荣归故里，我听他这样说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我问他是不是他给我编的外号，他说我说不是你信吗？我说那就是了。 大壮和凌宝问我没事吧，我说都是皮外伤，好得差不多了。 大壮说现在你打了王星，一般人估计也不敢欺负你了，但是就怕王星出院后继续找我麻烦。我说这没办法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晚自习放学之后我正准备回寝室，突然看到雯姐走过来。她问我伤好得怎么样了，我说差不多了。她高兴地说走，姐带你出去吃夜宵去，庆祝庆祝。 她选了一个离学校不远的烧烤店。这店和我们学校隔了两条街，这地方我们叫八中巷，因为巷子里面是八中，规模很小，里面只有初中部。这地方我也不算陌生，因为这巷子里有家网吧叫冰点网吧，上次我请王星那些人去的就是这家网吧。 我们大口吃着烧烤，见她喝酒，我也陪他喝了几杯。她让我少喝点，说学生阶段酒精不能多沾。我说那我不喝了，她说少喝一点没事的，你陪我喝一点我吃东西也香一点。 我想也是，就少喝好了。看得出来苏雯今天的心情挺不错的，我想她平时一个人一定很煎熬，一方面想努力做出成绩，一方面又有精神方面的压力和心灵上的彷徨，有我陪着她会轻松不少。 等吃完饭后已经九点半了，她本来说要送我回去的，我说没那个必要，这里离学校很近，我一会就到学校了。其实我也想她陪我走走的，但是我想让她早点回去睡觉，所以才这么说。 她见我这么说也没坚持，跟我摆摆手就离开了。 我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心里还挺高兴，心想总算摆脱了王星，暂时应该没人欺负我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眼前一黑，头已经被别人用衣服蒙上了。我感觉至少有两三个人拉扯着我，把我拉到巷子深处，紧接着一顿暴打就开始了。我尽力挣扎，好不容易才把那衣服扯开，可刚露出脑袋我就见到一根黑乎乎的棒子砸向我的脑袋。 轰隆！ 耳朵里面好像传来打雷的声音，我整个人都懵了，再也没有一丝反抗的动作，然后就被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我尽力去看，想知道是谁打我。终于让我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他是王星的手下，没想到王星都住院了还不忘让人打我。我想可能是我和雯姐选了这家烧烤店，被这些来上网的人看到了，所以我刚和雯姐分开就被打了。 我感觉脑袋上传来温热的感觉，开始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直到腥甜的液体流到了我的嘴角我才反应过来那是血。 他们打了几分钟才停手，我没有昏过去，但是躺在地上根本动不了。我感觉这次的伤比上次还要严重，因为上次多是拳脚，这次夹杂了不少棍棒，伤势要严重许多。 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黑暗中唯有我粗重的喘息。我不知道流了多少血，我很担心我会死去。不知道他们把我拉到了哪个巷口，这里连个过路的都没有。 第十七章 初识神医 我一个人静静躺在地上，头顶的鲜血还在缓缓流淌，只是速度慢了许多。我想歇一会再尝试站起来，可是这时候一阵若隐若现的轻哼小曲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扭头望去，只见巷子另一头驶来一辆电瓶车。巷子太黑，电瓶车又没有开灯，以至于来到我的身边才传出一声尖叫。 “啊！” 我感觉大腿一痛，被电瓶车轧过去了，于此同时车上的人也因为重心不稳被甩了下来，一个穿着蓝白条纹校服的学生压在了我的身上。 唔！ 我感觉温暖又湿润的东西贴到了我的唇间，这时我才看清，那个清秀的小脑袋有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这校服颜色是八中的，她是个初中生。 “呀！” 小女生终于反应过来，身子猛地从我身上弹起，小脸气得通红。 “你这人怎么这样！怎么躺在这里装死！呸呸！什么东西！”小女生说着突然吐了几口唾沫，摸了摸湿润的脸颊。 “啊！是血！你你！” 没错，是血，那是我流到脸上的鲜血，小美女和我贴了脸，自然沾到不少血。 “小美女，我快不行了，你能不能拉我起来，送我看医生。”我此时才想到不仅自己丢了初吻，也得到了这小女生的吻。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第一次，我只知道现在最好换个话题，所以我故意将自己的伤说的严重点。 果然，我这句话说完，小美女也顾不上追究什么了，赶紧用力将我拉起来。我在小美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由于刚刚右腿又被电瓶车轧了一下，支撑身体都费劲了。 小美女让我靠墙贴着，她去扶起电瓶车，然后将我架到后座上。只能说幸好她年纪小，骑得电瓶车也是小巧型的，不然的话我能不能上车都是个问题。 “你想去哪个医院？”小美女问道。 我突然想起之前花费了大半的生活费，我的身上钱根本去不起大医院。 “有没有小诊所……”我有气无力地问道。 “诊所，我想想。东街那边的巷子里有个小诊所，听说那医生医术挺高明的。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关门，我带你去看看好了。” 东街巷子离这里只有几百米，只要穿过一条马路就到了。 小美女骑着电瓶车带着我往东街驶去，我浑身酸软，无力地往她身上倒。我的头都快搭在她的肩膀了，一阵阵清香传入我的鼻中。我心乱如麻，倒是小美女，因为担心我伤重，完全没有注意这些细节。 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东街巷子里的小诊所。这里的灯还亮着，一位中年医生正坐在椅子上看电视。 见我满脸是血进入诊所，这位医生立刻站起身来到我面前。 “你的头皮破了，伤口像婴儿张开嘴巴一样。你这是和人打架了？”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问道。 “没有，我只是被人打了。”我解释道。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走吧，打架斗殴的我都不医。”医生摆摆手，态度很坚决。 我没想到他这么痛恨打架斗殴的学生，竟然不愿医治。可是如果他不医治的话我连去大医院的钱都没有。 我说医生，你看看我的腿，看看着拐杖，我是能打架的人吗？我是被人欺负了。 医生刚才只顾着看我头上的伤口，没注意到我还拄着拐杖。见我是残疾人，他终于答应，准备出手给我治疗。 “头要缝针。你要麻醉吗？” 我想打麻醉针肯定很贵，我没有什么钱，咬咬牙说不用麻醉。 “不用麻醉的话不会很疼吗？”小美女在旁边问道，很好奇我怎么会拒绝麻醉。 “死不了的，哪有那么疼，忍忍就过了。”医生淡淡说道。 我听了他的话语，宽心许多。 很快医生拿出针线，他看了我一眼，正色道：“我这是小诊所，这针是普通的绣花针，线也是普通的缝衣线，你要觉得不靠谱可以去别的医院。” 卧槽，你怎么不早说。不过事已至此我也没别的选择了。 “来吧。没关系。”我自我安慰道。 医生弄了点酒火烤了会针，然后开始为我缝头皮。 当针头穿过我头皮的时候，我感觉头上一麻，随即是钻心的疼痛，我忍不住哼了出来。小美女在旁边看着，龇牙咧嘴的，脸皮抽搐的厉害，那模样好像比我还疼。 “要不要咬点什么东西，我看电视上都是那么演的。”小美女在我身旁问道。 “不需要。”我咬牙说道，“真没想到，真的不是很疼，咬咬牙就过去了。” 很多未知的事情我们都会畏惧，不打麻醉缝头皮也是如此。如果你真的体验过就知道，没那么可怕。我就是这样挨了五针，当伤口缝好的时候头皮还像蚂蚁叮咬一样轻微阵痛。 “其实你的头皮现在是麻木了，没有那么疼，要是等那股麻劲过了，你肯定会鬼叫的。”医生淡淡说道。 缝好头后医生又开始给我挂水，做完这一切后他在我床前坐了会。问我被人欺负的感觉怎么样，我说不好受。他又问缝头皮的感觉如何，我说还是不好受。医生点了点头，又说其实经历了就知道，没什么好怕的。 医生去旁边看电视了，我却忍不住琢磨他的话语，其实都没什么好怕的。我一开始也是怕混混怕的要死，后来被打得次数多了感觉也就那么回事。今天被打破头，缝了头皮，感觉也不是很疼。只要不把我打死，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小美女坐在病床前无聊的玩手机，对于这个夺走我初吻然后送我就医的女孩我本能的有好感，便主动找她聊天。 和我想的一样，她是八中学生，今年初三，叫方亭玉，亭亭玉立，挺好的名字。小美女对我的经历也很好奇，一直追问我到底怎么被打的。 方亭玉和我只有一面之缘，我当然不会将我的故事告诉她。就随便撒了个谎，说跟美女吃了顿饭，然后就被打了。我是和雯姐吃过饭被打的，这么说其实也不算骗人了。 “和美女吃饭？看不出来还有美女跟你约会，她有我漂亮吗？”我以为小美女会安慰我两句，没想到重点竟然是在这。 我这才真正细致观察方亭玉的相貌。她有一张标准的瓜子脸，柳眉细长，眼睛乌溜溜的，鼻子小巧玲珑，皮肤细腻嫩白的跟豆腐一样。她真的很漂亮，虽然年纪小，但脸型身材已经略显美人雏形。 方亭玉穿着八中校服坐在床头，长发垂落双肩和后背，看上去清纯又俏丽。　　“没你好看。” 方亭玉哦了一声就不再发问，好像她的兴趣就在和人比美似的。 当我吊完水已经十一点多了，医生说自己用普通针线缝的就不收我费用了，只收几瓶水的钱，一共八十块。我知道这医生肯定看我是学生少收钱了，心里十分感激。 我不断道谢，这年头到医院看病都是没钱不给医，现在这样的好医生真是太少了。 医生又交代点注意事项，跟我说这几天还要过来吊水。 我本想让小美女送我回三中，可是这个时候学校早就关门了，宿舍也进不去了。 方亭玉说要不你去宾馆开房吧，我说我没身份证，宾馆都没法住。小美女说她知道八中巷子里有个小宾馆，不用登记身份证也可以住的，一夜才四十块钱，很便宜的。 我没有开口，因为我的心里很为难，住了今晚的话我身上就只有十块钱了，最多够几顿饭，根本没法过完这个月。其实我想去雯姐家凑合一夜的，但是考虑到她应该已经休息了，实在不好意思去打扰他。 “到了，前面那家春香宾馆就是。你去吧，我要回家了。” 我看了看宾馆大门，又看了看方亭玉，感觉不好意思开口。 “小美女，我身上没什么钱了，住了宾馆的话明天就没钱吃饭了，你有没有钱，借我一点，你放心，我肯定会还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厚着脸皮说出这话来的。 小美女揉了揉额头道：“受不了你，一个高中生问初中生要钱。” “高中生又不一定比初中生有钱啊。” “好了，知道了。不过我身上也只有二十块钱，我要回家找我妈借钱才行。” “这……”我感觉太为难了，怎么能再麻烦小美女的父母。 “上车，我带你去我家。很近的。” 小美女的家就在八中附近，电瓶车五分钟就到了，她把车停在楼下，让我在这等着，她上去找她妈妈借钱。 片刻后她将五百块钱递到了我手上，问我够不够，我激动地直说够了够了。 “那就好，我送你去宾馆吧。”小美女提议道。 我忙说不用，已经够晚的了。不过她却说走路要很久，我身上还有伤，不适合劳累，我只得同意。 春香宾馆四十块一晚确实很便宜，不过里面装潢陈旧，墙壁上有许多涂痕，看上去脏兮兮的，幸好那张大床还挺白的，不然我怕我睡不好觉。 宾馆虽破，好歹还是有空调的，小美女进了屋就对着空调吹。 “别那样吹，容易感冒的。”我劝道。 “你少管，我就喜欢这样吹。你是不知道，我妈怕我得空调病，这大热天只让开风扇，真快憋死我了，还是这里好，够凉快。” 我心中一动，开了句玩笑道：“要不你别回去了，就在这过一晚吧。” 第十八章 打回去 方亭玉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才刚被打了一顿，你皮又痒了？” 我讪讪一笑道：“就是开个玩笑，我怎么会对你这样的小女娃感兴趣。” “没兴趣最好，你要是敢追我，被我老妈知道非砍死你不可。” 我惊得瞪圆了眼睛：“你老妈这么剽悍？” “你不信？” “信，怎么会不信。我老妈就没这么厉害了，知道我初吻被人夺了都不敢替我讨公道的。” “初吻？”方亭玉面露疑惑，很快她就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变得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我得走了。”她突然说道。 “我送送你吧。” “不用，你还是个病号，早点休息吧。” 说完她拉开门就要离开。 “等等。” “怎么了？” “你连个手机号都不留？到时候我怎么还你五百块钱？” 方亭玉深深看我一眼道：“我越来越觉得你对我心怀不轨了。” “那你到底给不给？”我笑问道。 “当然给，金钱就是我老妈的命，五百块没了她会砍死我的。” 方亭玉潇洒的离开了，我忽然想见见她口中的老妈，这么凶猛的女人不会是女混混吧？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我浑身疲惫，躺下床后很快就陷入沉睡，等到我醒转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九点多了，糟了，迟到了。 我的皮外伤就好了很多，行动已经无碍，就是头部伤口还隐隐作痛。等我赶回教室的时候班主任正在上英语课。她本打算训斥我一顿，但是见我头上裹着纱布，忙问我怎么了。我说受伤了，去包扎了一下所以迟到。班里人见我这个样子都十分吃惊，我也懒得解释什么。 张茵见我受伤对我客气了许多，我发现她自从觉得我是混混后对我的态度就变了许多，整天一门心思希望我加入那个什么紫烟会。她越是这样主动招揽，我越是觉得那个紫烟会不顶用，每次都找借口逃避。 下课后我去了一趟高三六班，也就是李伏虎所在的班级。李伏虎见到我来微微有些意外，他说以为我不需要帮忙了。 我说你看我头上的伤口，就算王星躺进医院了他也不想让我好受。我问他上次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李伏虎说当然算。 “那好，我今天就要打回来！” “没问题，说吧，要打哪些人，提前调查好他们的动向。”李伏虎道。 我说不用调查了，这些人基本上天天放学都往冰点网吧跑，去路上堵着就是。我把那些人名字告诉了李伏虎，李伏虎说这些人他基本都知道。 他跟王星一直不对付，王星的那些人他都熟悉，只是王星不惹他的话他也懒得主动打王星。毕竟他是高三的，打了高二的学生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中午的时候我短暂的回了下宿舍，主要是因为昨晚没回来，怕大壮他们担心。不过我发现我回去了他们同样是担心。我把事情跟他们说了一下，我说已经找到靠山了，今后不用怕王星了，也不用让他们跟着担心了。和他们一起在食堂吃了饭后我就赶往东街的那个诊所，中午放学的时间正好可以去吊水。我可不想晚自习后再去，那样估计又要住宾馆了。 我到诊所的时候那个医生还挺清闲的，戴着黑框眼镜在客厅里看电视。我估计现在人有病都习惯去大医院，他这巷子里的小诊所估计别人信不过。我是穷学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医生看是我来了，立刻给我准备盐水。扎好针躺在床上后我觉得非常无聊，便跟那医生聊起来。 聊天的时候我忽然想到自己的腿，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将自己的腿伤告诉这医生，我问他我这种腿伤能痊愈吗。他听了我的讲述很好奇，掀开我的裤腿摸索着。 片刻之后他扶了扶眼镜，对我说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问我先听哪一个。 他不说还好，一这样说我就吓得发抖，不会这腿不能健全吧。我说你先说好消息吧，他说好消息就是你的腿可以痊愈，而且要不了多久。 我松了口气，然后又问坏消息是什么。 他说坏消息是他发现我身上淤青太多了，不好好处理一下后半生肯定疾病缠身。我当时就想这医生真神，我身上这么多陈年旧创都瞒不了他。 我说医生你能治吗？医生说等会我给你扎针放血，先处理腿部淤血，这样可以加快我伤腿的恢复。我没想到这医生还会中医，我当时真的高兴的要跳起来了，我说医生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然后这个时候我就想到一个令人尴尬的问题。 “医生，不好意思，一直忘了问您的尊姓大名。” “不用客气，我叫慕容止，你叫我慕叔就好。” 我脸上一惊，忍不住说道：“医生，难不成你就是传说中的慕容家族高手？武学世家的传人？” 慕医生脸一黑说道：“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我姓慕，名容止，都跟你说了喊我慕叔。” 我一脸尴尬，这次出糗了，不过慕医生这个名字不怪我误会啊，任谁听了都会当成姓慕容的。” 我问慕医生，我说你又会西医又会中医，那你会不会武功，什么斗转星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什么的。 慕医生笑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根本什么都不懂，都快把小说当正史了。而后他一转话锋道：“至于武功，我老慕家还真有些传承。” 慕医生的话勾起了我的兴趣，我忙问什么传承，什么绝世武学，能不能教我。我学会了就不会被人打了。 “你当武术是什么啊，我要有那本事早就参加奥运会为国争光了。” 不得不说那时的我还很幼稚，对现实的武术一窍不通，一切认知都停留在金古流传的小说中。不过慕医生越是不愿多说我越是想知道他们慕家的武学传承。我总觉得这是上天送我的机缘，让我碰到隐世高手，扫地僧式的人物了。 慕医生开始还跟我谈几句，后来见我对学武这么热切反而避而不谈了。我有些失望，不过心中暗自鼓气，越是好东西越不容易得到。慕医生家传武术肯定不会轻易授人，我要好好表现得到他的认可才行。 吊完水慕医生便开始行针，一根根细针插在我的腿上，一丝黑色的淤血开始从中流淌。 “还真有淤血！”我吃惊道。 慕医生说这种淤血很少，一些普通的现代设备都难以检查出来，我的腿难以走路和这有很大的关系。 “设备检查不出来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很好奇地问道。 “手感。有淤血堆积会让皮肤质感不同，捏过去肉感也会不同。” 这个回答真让我服气。 扎了针休了一会慕医生让我尝试一下，我起身走了几步，惊喜的发现步子比之前迈的大了一些。 “慕叔，真是谢谢你了。”我激动的满脸都是笑容，突然我脸一僵，问道“慕叔，这扎针多少钱啊。” 慕医生忍不住笑了出来，说这次便宜你了，不收你钱。我说扎一次针不够吧？ “当然不够。” “那以后要多少钱？” “都不要了行了吧。” 我激动地抱着慕医生，说慕叔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他摆摆手说行了，等你能报答的时候我也该老了。 这本是一句普通的话语，但是却让我心神一阵伤感。我突然发现我早已欠下一屁股债，欠了一大堆人情。雯姐为我牺牲的，大壮因我被打，就连刚认识的方亭玉都欠了五百块，现在欠慕医生的更是说不清。我何时才能有能力报答他们啊！ 因为头部受伤的缘故我向班主任请了假，晚自习不去上了。晚上九点钟的时候我就开始守候在八中巷，没过多久李伏虎叼着烟带着十几人走了过来。我看他们一大批人走在一起，看上去真的气势雄浑，心想这就是我新拜的老大，真是酷毙了。 李伏虎看了我一眼，对这身后摆摆手。 “先散了，在这附近等着，他们那群人到就给我围起来打！” “是！” 听着这整齐划一的喊声，有种军训的感觉，我想这李伏虎做事真有一套。 大概过了十分钟，王星的那些手下们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站在路中间的我。 “呦，这不是赵瘸子吗？昨天没挨够？又来找打？” 我深吸一口气道：“出来混，总会还的，昨天你们打我，今天该轮到我打你了！” 他们一听顿了乐了，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就凭你？” “还有我！” 李伏虎一声吼之后，四周立刻蹿出大量男生。 “还有我们！” 王星的手下们见到这一幕终于变了变色，胆战心惊的来到李伏虎跟前。 “虎哥，怎么是你。” “赵昊是我罩的，你说我该不该来。” “虎哥，我们错了，我们要知道他是您的人，怎么也不敢动手。” 李伏虎摆摆手道：“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们打完就走。” 四周男生顿时打成一团！我看着混乱的战场赶紧往后退出老远。 第十九章 剽悍猛女 三分钟后王星的手下们已经全部躺在地上爬不起来，李伏虎点了支烟，踩着其中一人的胸口慢悠悠的说道：“以后还敢对赵昊动手吗？” “虎哥，我们都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那些人不断告饶道。 “滚吧！” 李伏虎一脚将人踢开，那些人连滚带爬的跑开了，我看着李伏虎喷云吐雾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霸气。这才像男人，真正的爷们啊！ “走，我们去冰点网吧玩一会去。”李伏虎突然说，我脸上顿时出现一抹慌乱。 李伏虎笑了笑说道：“不用紧张，我和王星不一样，不会让你掏钱的，我们兄弟出去玩都是各花各的。” 就这样我跟着李伏虎等人再次来到冰点网吧。可惜的是我们来得有点晚了，网吧现在处于爆满状态，只有三台机器了。 李伏虎等人嫌空位太少，转身就要离开。我也准备出去的，但是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见一个熟悉的面孔，让我停下了脚步。 “赵昊，你不走？”李伏虎问道。 我说看到了熟人，过去说几句话。李伏虎点点头说你过去吧，我们去别的网吧了。 网吧一侧的角落里，方亭玉玩得正嗨，嘴中不停地骂骂咧咧，完全没有半分淑女去气。 “傻叉啊！老是站着不动，找死不是。” 我嘴角抽搐了几下，没想到她会这么剽悍，我看她正玩得高兴，就没有立刻跟她打招呼。 “真是个笨蛋，又被老娘爆头了。” 方亭玉玩的也是CS，技术看上去很不错的样子，我站在她身后看她在游戏中大杀四方，嘴里不时传来几声兴奋的喊叫。 应该是我在她身后站得久了，她感觉到有人在背后一直看就转身看我一眼。当看到我的时候她满眼意外。 “怎么会是你？” 我笑着说难道我就不能出现在这里？ 她有些尴尬说估计这次出糗了。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就直接问她：“怎么今天的你和昨天的你差距这么大，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姐妹了。” 方亭玉不以为耻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老妈告诉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和你在一起当然要淑女点，跟这些兔崽子一起打游戏当然要霸气一点。” “原来是这样。” 我的到来让她打游戏有些放不开，因为不时要和我聊几句，发挥的没有之前这么好了，即便是这样她的战绩依然排在队伍前列。 “你会不会玩这游戏？” 我直摇头说什么游戏都不会玩。她有点吃惊道：“那你的人生岂不是很无趣。” “好像还真是这样。”我想到经历过的长久孤独，对她的话很是认同。 “来来，我教你玩游戏。” “我真不会。” “学嘛，很简单的。” 她就坐在椅子上告诉我哪些按键是移动，哪些按键是切换武器等等，我没有接触过这种游戏，听着有点头晕。 她打完一把后说要去厕所，让我帮她先玩着。我好奇的控制着她的角色移动，没走两步就被一枪爆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重生之后一路猛冲，然后又是砰的一声，再次躺下，还是没看到是谁在打我。 就这样短短几分钟我死了十几次，就在我再一次死亡之时突然感到背后有人。我刚转过身来就看到一个染着满头黄毛的青年抓向我的衣领。 “妈的，原来‘迷人小妖精’就是你！特么的是故意送的吧，老子就没玩得这么憋屈过！” 我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原来他就是我游戏中的队友之一，见我死了太多次，就直接在网吧搜索起来，还真让他们找到我了。我忙解释说我刚玩，不太会，不是故意送的。 “尼玛，刚玩就你就敢进我们房间，还说不是故意的。一个大男人竟然起个小妖精的名字，恶心死我了！” 说着黄毛就往我胸口打去，我被结实打中一拳，一下子跌坐回椅子上。 黄毛还想再打，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娇喝。 “你在干什么！” 关键时刻方亭玉终于赶到，小黄毛一看是个小美女，眼神柔和许多。 “小姑娘，不关你的事，少多管闲事。” “你打了我的朋友，你还说我多管闲事？” 黄毛一愣，没想到方亭玉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有这么大的气场，接着道：“再多嘴连你一起打。” 方亭玉没有停下，指着他的头说：“给我朋友道歉，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黄毛摸了摸下巴道：“小丫头，我看不如你陪哥哥出去喝两杯赔罪，哥哥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怎么样？” “让我陪你？” “没错。” “我陪你妈！” 方亭玉突然大叫一声，抓着电脑桌上的玻璃烟灰缸砸向小黄毛的脑袋。你能想象一个娇弱的花季少女打架的样子吗？反正我是没想过，黄毛也没想到，烟灰缸砸在他头顶的时候他还在想这女孩怎么这么生猛？ 我被方亭玉的惊人举动震住了，张了张嘴巴却没说出话来。方亭玉一下砸倒小黄毛后快速来到我跟前，问我没事吧。我说没事，她不由分说就拉着我的胳膊往外走。 “干嘛？”我还没反应过来。 “跑啊！”她吼了一声，我这才醒过神。 小黄毛被砸倒后正在挣扎着站起来，这时网吧其他几台机器前玩游戏的男人站了起来，吼叫着让我们站住，我想那应该是小黄毛的同伙，这下方亭玉跑的更快了。 我还拄着拐杖，速度快不了。幸好今天网吧饱满，四处都很挤。那些人去掉耳机再挤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了方亭玉的电瓶车上，四个男的追了出来，但是随着电瓶车发动很快将他们甩到后面。 方亭玉行了一条街才停下来，我们俩都心跳的厉害，尤其是我，头上伤还没好就参与这么刺激的事情，真的要吓死了。 “怎么样，吓傻了吧。”方亭玉看着我的模样咯咯直笑。 我说是吓到了，不过不是被那些人吓得，是被你吓的，没想到你这么剽悍。 方亭玉说女孩子不狠一点很容易被坏男人欺负的，她才不做乖乖女。我一脸感慨，这个不愿做乖乖女的女孩竟然骗过了我，昨天我真以为她是淑女。 我们休息了几分钟，方亭玉开始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喂，八叔吗？” “哦，是小玉啊，怎么想起给八叔打电话的。”电话那头传出了沙哑的中年男子声音。 “我被人欺负了。”方亭玉直接切入主题道。 “在哪！”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 “八中这边的冰点网吧，五个混混。” “好，三分钟。”电话就这么挂上了。 我好奇的问方亭玉是和谁打电话呢，她说是一个靠山。 “我们在这歇会了，吹吹风，等会再去网吧。” “那个人真有这么大的能量，三分钟就派人过来帮你？” “当然了。” 我们歇息了一小会儿方亭玉就骑着车往回走，刚到网吧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那五个混混正在找我们，他们一直在门口逗留，看到我们就要冲过来。 就在这时远处一道灯光照过来，是汽车大灯。五个混混可管不了这么多，小黄毛当先来到我们跟前，上去就要踹我。 我可不会坐以待毙，拐杖入手，使劲对着黄毛的腿砸去。 黄毛恐怕根本没想到我一个瘸子也可以脱离拐杖站立，还能用拐杖当武器打人。他被我一下子扫倒。其他混混要正要过来帮忙。三辆汽车在我们身边停了下来，一群高大威猛的汉子从中迅速走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武器。 黄毛等人愣住了，刚想开口就看到那群人直冲过来，不管不问就是一顿打。 黄毛五个混混立刻哀嚎起来，那声音听起来无比凄惨，像我这样没怎么见过这场面的人只觉得浑身肉疼，不敢看他们被打的模样。片刻后一切声音都消失了，黄毛等人都被打得遍体鳞伤，吭不了声。 一个光头大汉提着黄毛的衣领道：“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吗？” 黄毛点了点头。 “知道什么？” 黄毛都快哭出来了，又使劲摇了摇头。 光头上去给了他一巴掌道：“小姐是八爷罩着的，敢动小姐就是跟八爷过不去！” “八爷！”黄毛立刻变得惊恐万分，忙说不敢了不敢了。他的那些同伙同样吓得要死，头不住的往地上磕，乞求光头原谅他。 然而光头却将目光转向方亭玉，露出询问之色。 方亭玉摆摆手道：“算了，这样的家伙让他们滚远点就行了。” 光头见方亭玉点头，提着黄毛的衣领直接将他拖入网吧，我看得暗自咋舌，这光头的劲真大！ 网吧网管甚至绝大多数上网的人都看到了外面发生的一切，光头提着黄毛进去的时候网管都吓得直哆嗦。 光头往吧台一站，将黄毛扔到一边道：“看清楚了没，这就是惹到小姐的下场！以后这一带要是有谁敢动小姐，你们这网吧就不用开了。告诉你们老板，这是八爷的原话！” “是是。”网管连忙点头。 第二十章 幸福的感觉 解决了黄毛的事情后这些黑衣大汉很快消失无踪，我不认识什么八爷，但是此时却感受到了这位八爷的神秘和强大，仅仅是三分钟就赶到冰点网吧解决了问题，效率真不是一般的高。 经过这事方亭玉也没心思上网了，我们去网吧结了账就往外走。 “我送送你吧。”方亭玉说道。 我有些尴尬，明明是男人，却需要女孩子保护，明明是男人，却需要女孩子送。方亭玉看出了我的心思，说矫情什么，不让送拉倒。 我说别，需要送，有美女送不要是傻子。 我们正准备骑车离开的时候对面突然驶来一辆白色现代轿车，来到我们身边的时候猛地一刹车，车轮和地面磨出了刺耳的声音。车子刚停就有一道白色的身影从中钻出。 他穿着一身名牌运动服，全身都是白色的，配上他英俊的外表显得相当阳光帅气。 “亭玉小妹，你没事吧。”那青年快速来到方亭玉的身边问道。 方亭玉撇撇嘴说是八叔告诉你的吧，哼，等你来了我都要被人砍死了，还是八叔效率。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说你知不知道为了帮你我刚刚甩掉了一个被我灌醉的美女。 方亭玉不屑道你出去泡妞还有理了？我要是告诉李伯伯看他怎么收拾你！ “小妹，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多伤当哥的心，下次你有麻烦我还怎么救你。” 两人聊了几句，方亭玉似乎不想跟他这么耗着了，摆摆手道算了，我原谅你了，事情都处理完了，你回去吧。 青年对我笑了笑，问道：“小妹，没跟我介绍这位是？” “哦，他是我的朋友。别欺负他，他也是三中的。” 这句话让我得到一个重要信息，莫非这青年也是三中的？ 青年更加好奇了，仔细地打量着我，脸色变得越来越精彩，他忽然开口问道：“难道你就是这几天传得沸沸扬扬的狠人赵瘸子？” 我的脸有些发红，解释说我就是赵昊，不过并不是什么狠人。 我这样说显然别人不信，方亭玉立刻很感兴趣，问我到底做什么了，怎么被人叫做狠人。 青年毫不避讳的说：“小妹你不知道，这家伙就用手中这根拐杖，把一个混混的头敲了稀巴烂，听说缝了十四五针，到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方亭玉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似的，睁大眼睛说怎么也看不出来啊。 “不知道这位学长怎么称呼？” 我见他年纪比我大的样子，所以才会直呼学长。他笑了笑道：“我叫李华锋，不过要记住，你我只是一面之缘，我跟你可不熟。” 他又对方亭玉说道：“既然你没事了，那我继续回去泡妞了。下次有事记得直接打我电话，别老是找八叔，他可是很忙的。” “关你什么事，我想找谁找谁。”方亭玉气呼呼地说道。 等到李华锋离开我才向方亭玉打听他的来历。 “他是谁？是你哥哥？” 方亭玉摇摇头：“不是亲哥，就是个喜欢狗拿耗子的类型。” 我苦笑一声，这李华锋明显和方亭玉关系匪浅，没想到方亭玉会这么评价他。 “小心提防着他。”方亭玉突然说道，“听到他刚才最后跟你说的了吗？他和你不熟，只是一面之缘。他的意思就是还不想和你做朋友。” 我挠了挠头说我没说要和他做朋友啊？方亭玉说你们三中学生没人不想和他做朋友的。 “真的那么牛？他爹是天王老子不成？”我好奇地问道。 “当然不是，他爹叫李忘生。” 方亭玉一句话把我震住了，原来是校长儿子啊，怪不得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校长儿子就校长儿子，我又为什么要提防他？” 方亭玉突然嘻嘻一笑道：“有许多接近我的男生都被他打了，他怕有人故意接近我，所以一直替我赶苍蝇。” 我脸色一变，说我不是苍蝇吧。 方亭玉说我没把你当苍蝇啊，就怕他觉得你不怀好意，你可要小心了，得罪他的可都没好下场的。 这下我真的重视起来的，单是校长儿子这个身份就注定李华锋在三中能呼风唤雨，他要整我的话那问题就严重了。 “走吧，别想这些了。只要你不对我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就不会对付你的。” “还好我就是这么纯洁的一个人。”我勉强挤出微笑道，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虚伪。 方亭玉骑车把我送回校门口，下了车我还觉得有些没坐够，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又到了分别时刻。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我不会喜欢上这丫头了吧，仔细想想她比我小一岁，似乎年龄挺般配的。 “现在你送我，等我伤好以后该换我送你了。” 方亭玉摇摇头说别吹了，就你的腿脚还是别送了。虽然她是无心一说，但是我还是感觉被打击了。 她看到我心情有些不佳，赶紧扯开话题。 “你今天有没有继续去诊所吊水？”　　“有的，我改成中午去吊水了。” “哦，这样啊。待在那里挺无聊的吧。” “是够无聊的，如果你能去陪我聊天就好了。” “想的美，我才不去呢，中午够我玩好几把游戏的。” 我开始劝她少玩游戏，好好学习吧，她说最讨厌别人对她说教，我也不例外。我说不学习总归是个缺陷，以后早晚会后悔的。她说她也懂这个道理，但是现在就是想玩，我摊摊手说那就没办法了。 我们在校门口聊了一小会才分别，我目送她很远才依依不舍的进入学校。 王星住院未出，他的手下又被李伏虎打了一顿，接下来的时间我终于能平静一段时间了。我每天中午跑到慕医生那里去吊水，然后是扎针放血。接连三天我的腿脚好多了，步子能直接迈出半步了，而这个时候慕医生告诉我说我可以尝试着放弃拐杖了！ 这一刻我真的喜极而泣，多年来期盼的梦想终于成为现实。我在这诊所里来回踱步，越走越熟练，我爱上了这种感觉，简直不想停下来。但是慕医生告诉我锻炼要张弛有度，我的腿刚刚恢复，不宜过度锻炼，我这才停下来休息。 当我自己走回寝室的时候，大壮和凌宝都快看傻眼了，他们说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愿相信我能扔掉拐杖走路。其实我的拐杖还没丢掉，因为现在不能走太久，累了我就用拐杖支撑一下。还有一点就是出于私心，这几次打架斗殴让我明白了手中有武器的好处，这拐杖就是我的合法武器，走到哪里都能带在身边。 这一天正好是周五，接下来两天没有课，整个寝室为了庆祝我恢复伤腿去外面好好搓一顿。一向很少喝酒的我连续喝了两瓶啤酒，整个人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没事就想走两步。 我正在兴头上，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我一看上面显示的是苏老师，是雯姐打来的。我看了看桌上室友，悄悄往外走了几步才接电话。 “雯姐，什么事？” “明天不上班，我买了点菜，准备炒几个菜。你来不来？” 我立刻来了兴趣，可是已经和室友们吃了半饱了，去她那边也吃不了多少，而且室友都在这里，我也不好意思离席而去。我只能叹口气说我已经吃过了，她说那你明天中午来吧，我说好的，没问题。 回到座位的时候几个室友一脸不怀好意，问我接谁的电话呢，这么神神秘秘，是不是女朋友。 我说别胡说，是老师打来的，问我头上的伤好的怎么样了。 刘帅那小子压根不信，说老师的电话根本不用跑出去接，肯定是谈恋爱了。 “你们不知道，赵昊的同桌长得真水灵，我们班有几个男生都要追她呢。” “是吗，想不到赵昊这么有桃花运。刚才那电话不会是她同桌打来的吧。”大壮也调笑道。 我看我是解释不清了，也懒得解释，只好喊他们吃菜。 晚上回到寝室我还处于亢奋状态，脑筋里一直在想着明天往哪里走，去哪里逛逛，想着想着借着酒劲就睡着了。 我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被人摇醒，大壮一边摇我的身子一边将我的手机递给我。 “赶紧接电话，有人找你。前两遍我们没接，这都第三遍了。” 我迷迷糊糊哦了一声就接通了电话。 “喂，谁呀。”说着我长长的打了个哈欠，以至于电话那头的人说的什么都听不清了。 “你能听到吗？能听见吗？”电话那头的女声接着问道。 我这才清醒许多，说我能听到，你是谁？ “赵昊，你猜猜我是谁？”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我毕竟是刚睡醒，判定力和思考能力都差了出许多，没听出来是谁。 “坏蛋，我生气了啊！我是方纯纯！”电话那头传来了又急又气的声音。 “啊！”我一下子愣住了，方纯纯，我已经很久没过她了，自从她去一中之后我还没联系过她！ 我的手机是上高中才买的，里面没有方纯纯的号码，以至于这段时间想起她却不知道怎么找她。没想到她却先一步找到了我的手机号码，世事还真是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