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县令上任遇土匪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西风吟,人声近,古道穷山乌云,回首无来处。 伊水流,洛水流,流过铜川不见头,前路点点愁。 ······ 几日都是阴雨天,今天忽然停了雨,太阳在厚厚的云层里穿行,时隐时现。 吴北多山,兼且连日下雨,本就难走的山道,更加泥泞难行。 铜山险峻,左侧岩崖,右侧峭壁,数十年前,当地官员为了打通道路,连接南北,发动百姓,硬生生从山壁之间,凿出一条山路来,名为铜山栈道。 “咕咕~咕咕~” 天空飞过的斑鸠,随性的拉了一坨儿屎,随风飘送落在了安昕的鼻头。 安昕用袖口抹掉了鼻尖上的鸟屎,无语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飞走的破鸟。 “翻过这座山,就该到铜山驿了吧?” 安昕身着青色长衫,背着迷彩登山包,腰间还挂着一根登山绳,手里握着一根甩棍,脚底黑靴黏了一层又一层的厚泥,一步一步越发沉重。 在路边石头上刮了刮脚底的泥,眺望群山之间流动的白雾,一座座山头相连,没有导航,不知何时才能走出大山。 正如他此时的心情,前途未卜,唏嘘而忐忑,迷惘又期待。 就在大半月前,他下班买菜后开车回家,自地下隧道出来的时候,在一声闷雷中一头撞进团雾里,不知撞上什么,一阵噼里啪啦声响中,气囊弹出轰在脸上昏迷又醒来后,就发现连人带车就在一处渺无人迹的山谷幽林中了。 身上还带着一股类似“青草味”的臭氧味道。 靠着买的饭菜、车里平日备着的零食,接连数日才寻到人迹,搞清楚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叫做“大燕”的朝代。 本想着贿赂村中里甲搞个当地身份,一日返回山谷的时候风雨大作,在燕雀山的凉亭中发现了一具倒毙在山上凉亭里的尸体。 “怎么会有和我长得那么像的人呢?” 一想到那一具尸体,安昕的心就怦怦直跳。 那尸体的容貌和他就像照镜子似的,不说十成十,但说是双胞胎没人怀疑。 “景顺十四年戊戌科二甲进士47名,吏部选官伍仁县县令。” 这是那具尸体的身份,按照包裹里的物品、书信、日记等,可以判断此人正在赴任途中。 相比贿赂村中里甲,做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土地里刨食,还要忍受苛捐杂税、苦力徭役,被地主官府层层盘剥下艰难求活的农民,安昕经过一夜思索过后,决定处理尸体,李代桃僵,上任伍仁! “世上唯有读书高,读书当官乐逍遥。 还是当官儿好啊。” 望梅止渴的畅想着日后的美好生活,安昕心里有奔头儿。 “过了铜山就到了伍仁县了,从此我就是安知县了!” 他靠在石头上,就着凉水,吃着干硬的窝头,瞧着山下流过铜山不见的铜川激流,忽然听到下面山路上传来一阵声音。 像是马蹄声。 循声望去,果然望见有人骑马而来。 安昕心中一喜,如果能碰到个商队搭伴而行就省劲儿了! 赶紧从登山包的网兜里面掏出微单相机,开机调焦拉近距离,安昕心中一紧。 一共五骑,人人挎刀。 这倒没什么,关键有一匹马上除了挎刀的人外,还有一个被剥精光,套着头套的女人趴在马背上,大白屁股明晃晃的暴露在空气中随着马匹的颠簸摇摇晃晃。 “艹!土匪!” 安昕脸色惊恐,连忙放下相机,眼看前后,左侧岩崖,右侧峭壁,绝望发现周围竟没有可供自己躲藏的地方! “不行不行,身份绝对不能被土匪发现了,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穷山恶岭,如果被土匪发现官身,为了避免事后报复,一不做二不休,一刀砍了扔下悬崖,就是一个无头悬案。” 惊恐归惊恐,安昕脑子很清楚。 看向下方悬崖,落地上百米,下面是枯枝乱草,崖壁上横向也生长出不少枝杈,枝杈撑不得人,但撑个包袱绰绰有余。 打开登山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包袱,里面是一些盘缠、干粮和生活用品。 把登山包拉链拉好,用登山绳将其绑好,顺着崖壁往下将登山包放在了树杈上,又将登山绳打了绳结往下一扔,便套在了一段粗枝上固定好。 他观察四周环境,死死记住了这里的方位。 眼见土匪接近,安昕将包袱里的钱袋取出,放在怀里。 背着小包袱,又继续往前走了一段,待土匪离得近了,方贴着岩崖站立让出道路,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显眼。 “二哥,前边儿有个小子!” 安昕听到土匪的叫嚷,顿时心中一紧。 马蹄践踏着泥水,随着“吁~”声停了下来,五个土匪骑在马上,围在了安昕的身边。 虽然已经穿越到这个世界大半个月,已经挨过了封建主义的专制铁拳,但又何曾和这种要命的凶人打过交道,仰头看着这些面貌脏污的凶狠恶徒,安昕的小腿肚子忍不住打颤。 “你是和尚?” 领头的人是个独眼龙,一只眼用黑布罩着,或是看到安昕的短头发,开口问道。 “好汉,在下并非和尚,头发是以前害病剃的。” 安昕说道。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钱袋子举着:“各位好汉,在下路过宝地,手上只有这些银两,还望好汉和气生财,莫害性命。” 独眼龙一拍腰刀,刀剑一挑顿时将钱袋挑入手中,掂量了一下:“听口音是外地的?老子杀了你,这钱也是我的。” 听得此言,一群凶恶土匪顿时哈哈大笑着,阴恻恻的看着安昕,有人直接抽出了刀,在夕阳下闪烁着森森的光。 那马背上的女人吓得瑟瑟发抖,弱弱的啜泣声被淹没在这戏谑的大笑声中。 眼下已经成了想象中最坏的情况,见这些人杀气腾腾,怕是真的杀过不少人的大贼寇,安昕心中叫苦,为求保命,脑子转的飞快,连连喊道: “别别别,各位好汉,俺颇有家资! 俺的性命对于各位好汉来说无足轻重,但人生在世,无非求财,俺名字唤作张安,淄州人士,家中数代经商,颇有家资,好汉留我一条性命,家中自有钱财愿意捐赠给好汉。” “二哥,这小子这皮肤、这牙口,看上去就是个肥羊!” “俺就说,咱运气真他娘的好,回来半路上不但捡了个白嫩的小娘们儿,还能捡个肥羊。” “嘿嘿,绑了!” 两句话炸出个值钱的肥羊,独眼龙面有得色。 当即有土匪跳下马来,拿出绳子将安昕给反绑了双手,脑袋套上麻袋,眼前一黑,便被粗鲁的扔上了马背,肚子遭到撞击,刚刚吃下去的窝头一阵返流差点儿吐出来。 第二章 盘龙宝印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刚穿越那会儿心里悲观的寻死觅活。 等做好心理建设,说服自己适应了这里以后,反而又对未来充满想象了。 颠簸的马背上,安昕不停的调整自己的心态,脑子高速运转着脱身之法。 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何况现在碰上的是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的土匪。 虽暂时保住性命,但目下如何脱困却没有一点头绪。 要保住有用之身,难道要先委曲求全,尝试投贼? “进入伍仁县界。” 不知过了多久,被颠的胃里作呕,脑子晕晕乎乎的安昕,却在某一刻忽然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伍仁县的界域。 也忽然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一团青蒙蒙的光亮。 “这是啥?怎么这么眼熟?” 精神一振的安昕惊讶的透过光亮,看到发光的一方印玺。 并很快意识到,这是他以前在村里干第一书记时候,旧庙拆除清出来的一块印章。 当时作为村集体的物资变卖,安昕花钱买回来洗干净后,发现印玺雕工精致,质地温润,便时常拿在手上把玩。 在地球上的时候未曾显过神秘,穿越后还以为丢失了,却未成想和自己的意识融为了一体。 在安昕惊讶疑惑的时候,一道信息已经在他心中浮现。 “盘龙印玺,可以让我借助王朝龙气修炼。” “只要做官,就能影响王朝气运,印玺就能根据官职大小、辖区范围、百姓多寡、权力高低、百姓认可度等等系数综合评判我对王朝的正向影响,赋予我超凡脱俗的力量。” 安昕分析着自己得到的信息:“看这个系数的计算方式,难道是我为官一方,为国牧民,为王朝争得了多少气运,再以这些气运来辅助自身修行吗?” “吁~” 正在他研究印玺的时候,土匪们忽然勒马停了下来。 嘈杂的声音打断了安昕的思考。 “二哥回来了!” “二哥,这妞儿真不错。” “俺还没玩过这样水灵儿的娘们儿,皮肤可真滑溜儿!真好啊喂!” “回来的凑巧,二当家顺路把三元乡卢老财的女人抢回来了,等山上弟兄们爽够了,你们也上山去玩儿。” “啪~”的一巴掌脆响声中,男人们哈哈大笑的声音合着女人的恐惧惊叫声传入安昕的耳朵。 即便看不见,安昕也能想象到此时的画面。 一股大力拉扯了安昕一下,顿时将他一把从马上拖了下来,一个站不稳坐在了地上。 “艹,这帮直娘贼!” 安昕爬起来后,就被人推搡着往前。 开始上山! 他数着步数,大约数了上千步之后,才终于停了下来。 随着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安昕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土匪窝里了。 头套被一把扯了下来,安昕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那女人也被扯掉了头套,那脸说不上多漂亮,但相比他在村里接触的那些农家女,却要精致的多。 “这妞儿送聚义厅去,叫弟兄们来排队。” 二瞎子朝着迎接的土匪说。 顿时引来一阵兴奋的啸叫和流氓哨。 “这崽种身上也没个路引,不知道根底。让他给家里写信送淄州去,十天不见银子就宰了扔后山喂狼!” 二瞎子吩咐完,朝着安昕看了一眼。 火把下,那一只独眼份外阴狠毒辣,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要不是安昕钱袋里面有着两个十两的银裸子,二瞎子觉得他可能真的颇有家资,在山道上时就一刀宰了顺手扔下山崖喂野狼了。 这年月在野外死个人,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人离乡贱,况且孤身一人。 民不举官不究,路边死个人,和死一条野狗也没什么不同。 “先把这崽子扔地牢里去!” 安昕被推搡着,扔进了地牢里。 黑暗、潮湿。 腐臭味扑鼻而来。 安昕打量着四周,只有顶上的盖板门缝里漏进来微弱光线,地牢里面到处都黑漆漆的。 还有老鼠打架,发出“吱吱”的叫声。待老鼠分出胜负安静下来,虫子在墙壁上细细碎碎的声音又传进了耳朵,让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安昕顾不得这糟糕的环境,席地而坐,揉搓了几下之前被绑缚而淤青生疼的手腕,便将意识放在了识海中漂浮的盘龙印玺上了。 它青蒙蒙的光亮,像是一轮青色的太阳,朦朦胧胧的横亘空中。 在它的旁边,还有两团青光,围绕着宝印旋转,像是两个小小的卫星。 这就是安昕来到自己辖区范围后,所得到的馈赠。 他用意识碰触了其中一团,青团破碎,散做漫天光点,落入他的意识海洋里。 大量知识强迫的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并快速领会理解—— “定身术!” 可以定住敌人身体,属于七十二地煞术之一。 安昕心头振奋。 这是实实在在的仙家法术。 安昕又碰触另一个青团,青团受到扰动,青色光亮变得盛大,光辉带着光和热辐射出来,压过了宝印的青光,像极了一轮高悬识海之上的太阳! 安昕意识回到身体上,感觉到一股热流自四肢百骸中浸出,浸润着全身的筋肉脉络,勃勃生机生发起来,一路颠簸下疲软酸疼的身体在几个呼吸后迅速恢复过来。 活力,在涌动。 力量,在滋生。 身处阴暗潮湿的地牢,但他却像泡在温泉里,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沉疴尽去,全身轻松。就连长期伏案而引起的颈肩疼痛也不见了。 本来亚健康的身体,综合素质在快速增强。 “公子,你也是被马匪抓来的?” 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响起。 嗓音沙哑,音调颤抖,明显听得出声音主人精神绷得很紧。 安昕睁开眼睛。 不知何时外面已经天明,阳光透过盖板缝隙落入地牢中,地牢里有了些许的光亮。 安昕感觉自己的眼睛变得雪亮,这样昏暗的环境下竟能清楚看到对方。 女人坐着看不出身高。 脸脏,看不出容貌。 长发枯槁,身着罗裳,戴着一枚绿宝石的项链,在微弱的光线下折射着幽幽的光。 看到项链,安昕就有些奇怪。 这女人没有被土匪凌辱也就罢了,这一看就是很值钱的绿宝石项链,图财害命的土匪竟然没有抢走,着实不是他们的作风。 而女人看着在这土匪窝里安之若素的安昕,眼里也很好奇。 第三章 十年磨一剑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虽身陷囹圄,但身怀利器,心中稍定。 安昕站起身来,伸个懒腰,只觉得骨骼舒展,筋肉拉伸,一阵噼啪作响。 不再是以前肩颈腰椎不舒服时候的“咯吱”声,而是抻筋拔骨,舒筋通络,修元理气的声响。 “哐当”一声,头顶的盖板被打开,阳光乍泄,地牢一时明媚。 打着赤膊的土匪从木梯上走下来。 借着光线,安昕打量四周,地牢隔成五间牢笼,外面还有桌案,墙上挂着刑讯器具,地上还残留着一些毛发、牙齿等人体组织,以及已经渗进了灰土之中的干涸血液。 两碗黍子糊糊被丢进两人牢房,还有纸笔和一盏油灯、火折子被土匪塞了进来:“二当家说了,也不管你家有多少钱,1000两银子,半月之内送过来,少一两银子就后山喂狼。” “行。” 安昕站在地牢阴影中,应了一声。 光膀子的土匪很快走了,随着盖板合上,地牢里再次陷入昏暗。 旁边传来“滋溜滋溜”吃糊糊的声音:“公子,吃点吧,不然没等到家人送来赎金,身体就先饿坏了!” “姑娘,你不害怕?” 安昕也端起碗。 黍子糊糊有一股土腥味,吃在嘴里味道不怎么样。但此时作为阶下囚,也没资格挑三拣四,蹲在地上一口一口喝着。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怕有什么用。” 女人说道。 说的洒脱,倒有几分任侠之气。 “姑娘,你是伍仁县的人?” “对!我叫武丽君,我爹是武大矛,家里是做布行生意的,颇有家资。 那些马匪把我绑来,也是想要我家的银子。” 武丽君在这里担惊受怕好几天了,有个同样遭遇的人和她说话,能缓解心里的紧张感。 “鄙人张安,姑娘可知道这是个什么山寨?” 安昕放下了手里吃空的碗。 武丽君:“我是在城里去塔楼坊的铺子查账的时候,被凶人掳掠来的,出城以后被套了头套,并不知道这是哪里。” “嗯。” 这些土匪既凶残又谨慎,武丽君不知道也很正常。 两人聊了一会儿,安昕便再次盘膝坐在地上,关注起自己的识海。 这段时间,辐射着热量的青色“太阳”轮廓已经小了一大圈,此间安昕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有了巨大的提升。 一开始的感知最为强烈,长期伏案工作,来到这个‘大燕’以后,孤身一人,无所依仗,担惊受怕,寄宿村中又不敢露富,和村民们一样常常饿肚子,身体素质一直处于虚弱的亚健康状态。 身体状态恢复以后,身体素质提升的感知就弱了一些,但是浸润身体之中的热流还在源源不断的改造和强化着他的身体。 “按照青团的消耗速度,到了晚上差不多就会消耗殆尽。” 安昕默默的计算着。 必须尽快出去,所有的身份证明和重要东西,都在登山包里,晚出去一天就多一分意外。 “吱~吱~” 牢房里,两只拳头大的黑老鼠发出尖叫声。 安昕扭头看去,两只老鼠打了起来。 “定!” 他施展定身术。 宝印赋予的法术,施展起来就像是呼吸一样简单。 两只老鼠被定格在了那里。 一动不动,像是两个手办。 但安昕也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脑海中像是被抽离了什么东西,而且随着两只老鼠被定在那里,这种能量还在持续消耗中。 “是精神力量?” 持续了大约一分钟后,安昕感觉到精神开始变得疲惫,心里有了猜测。 法术瞬间收回,两只老鼠再也顾不得打架,惊恐的“吱吱”叫着从安息的牢房逃了出去。 他又试验了法术范围,消耗大小,对于定身术有了一定的认识。 安昕揉着有些胀痛的眉心:“法术消耗太大,只能用作辅助,出其不意,或有神效。” 他不再实验,将稻草在干燥一点的地方铺了一层,便躺下休息。 睡了不知多久,被一阵“哗哗哗”的声音吵醒,安昕抬起头朝着隔壁看去,正见一个黑乎乎的身影鬼鬼祟祟,偷感很重的蹲在角落里。 虽然看不清,但一想就知道武丽君在做什么。 安昕没发出声,继续躺下。 这一觉下来,消耗已经恢复,精神奕奕。 识海中的那一轮太阳似的青团也已经暗淡了下来,只剩下小小一颗,散发的辐射和热量也变得很微弱了。 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本来还有一点小肚腩,此时摸着却有着爆炸性的力量。 过了几分钟,武丽君那边没了动静,安昕一个鲤鱼打挺,非常轻松的就站了起来。 轻盈的感觉,仿佛重新回到十八岁。 拔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点燃油灯,安昕默默的磨开墨水,铺平宣纸,笔尖蘸墨。他的字不甚好看,但以前在老干局任职的时候陪老干部练过一段时间,一手小楷还能说得过去。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安昕饱蘸墨水,挥毫写就。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此时心头大定,豪气自生,胆气自壮。 又过片刻,安昕耳朵忽然一动,清晰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五感相比早上时候,又增强了很多! 盖板打开,安昕朝外望去,漆黑一片。早上那个土匪掌灯走了进来,还是端着两碗糊糊。 “你!信写好没?” 土匪呵斥着,踹了踹木栅栏,门上的铁链碰撞发出响声。 “好汉,已经写好了。” 安昕走到栅栏边,很配合的将纸张递出。 土匪不疑有他,伸手去接,却在这瞬间忽然被定住。 安昕双手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土匪脑袋往前猛的一拉,霎时间脑袋与实木栅栏结结实实撞在一起发出“嘭”的一声,土匪瘫软滑落地上,血液迸溅将实木栅栏染红。 “啊!” 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变故,让隔壁牢房里的武丽君惊呆了,瞪大了眼睛正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安昕一把扯断了土匪腰间的坠子,从上面取下一串钥匙。 钥匙轮着捅进锁头之中试了几下,“咔哒”一下锁头被打开了。 推开门蹲下朝着土匪脖子按了数秒,安昕朝着木梯攀了上去。 “张公子!” 武丽君焦急的喊了一声。 安昕没理她,仔细倾听外面动静后,推开盖板。 不见新月,满目星河。 第四章 今日把示君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不远处传来有人酗酒后的吆喝声。 山寨中心的聚义厅,灯火通明,传来鼎沸人声。听那兴奋叫声,不知那些土匪在干甚娱乐活动。 安昕悄悄的盖上了门盖子,一跃而下。 从刑具之中,挑选了一根尖锐的锥子,他走到了土匪的身边,将其翻了个身,膝盖顶在其脖子上。 拿过油灯灼烧他的耳朵! 瞬间就烫起一个泡。 “啊!” 昏迷的土匪在灼烫刺痛下醒来,一声痛呼尖叫还未喊出,就被安昕手里捏着的破布狠狠的捂住了嘴。 土匪便发不出声了,只是因为疼痛而全身抽搐挣扎,却被安昕膝盖跪在脖子上而气短无力。 “我问你答。” 安昕将油灯放在一边,拿起锥子戳向土匪的眼睛,针尖儿紧贴着他的眼瞳,让他忍不住惊恐的闭上了眼。 “嗯嗯嗯嗯······” 土匪哆嗦着发出声音,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力量之大,一只按着他脑袋的手像是铁钳一样让他紧紧贴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余光看去,昏黄的灯光打在对方的侧脸上,明暗之间的轮廓透露着几份令人害怕的狰狞狠厉。 安昕这才松开了手。 “我不能呼吸!” 土匪嘶哑着,泪眼婆娑的祈求道:“好汉,别杀我!” “少废话!这个山寨叫什么?下山有几条路?” “驼山,驼山路险,只有一条下山路。” “山路上可有值守?” “没有,通常都没有。山下的村子有我们的眼线,有危险会有人报信。” “你们的人都聚在聚义厅那边做什么?” “昨天二当家抓来的小娘们,好多兄弟在那边排队。” 安昕不由沉默。 又问了几个关于山寨的消息后,土匪身上没了有用信息。 “好汉,我知道的都说,你不要杀我,我家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 他话未说完,安昕就扭断了他的脖子。 “知道驼山在哪吗?” 安昕扔下尸体站起来,向武丽君问道。 武丽君连忙说道:“我知道,伍仁县南,再往南就是东阳府。” “你不怕?” 安昕踢了踢土匪的尸首。 “我不怕!” 武丽君不知道安昕在这昏暗的地牢里,透过那豆大的火苗的微弱光线都能清楚看到她脸上的惊恐,在那硬气的说道:“公子,你带上我一起吧,我肯定不给你拖后腿!” “不等你父亲的赎金了?” 安昕问道。 “这么多日都没有消息,我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想待在这里等待未知的下场。” 武丽君说道。 安昕拾起牢门钥匙,给武丽君扔了进去。 在武丽君开牢门的时候,他又在刑具中挑了一把锋利匕首,又将一卷麻绳挂在身上。 武丽君出来,也跟着挑了一根哨棒。 “跟着我。” 安昕重新爬上梯子,侧耳倾听。 武丽君跟在后面,跨过土匪尸体时候,正看到油灯照亮的宣纸:“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看到内容,她眼睛发亮,忍不住俯身拾起宣纸,贴身收好。 再看向尸体的时候,本来恐惧的内心,都仿佛被那豪气冲天、无比锋利的词句给冲淡了。 看向安昕的眼神,也不由带上了几分仰慕,这个身影似乎和往日里所看的话本里,那些任侠之气的大侠、英豪主角们重合了。 推开盖板。 新月时候,月亮不显,漫天星河闪烁,周围光线暗淡,正适合悄悄潜逃。 安昕爬上地面,往后伸手顺势将武丽君也拉了上来。 “谢谢公子。” 武丽君小声说道。 夜晚的山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要出声,一旦惊到马匪,我便也顾不上你。” 安昕关上盖板,小声嘱咐道。 武丽君紧紧握着哨棒,重重点头:“公子放心,我醒得。” 安昕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与送饭土匪所描述的山寨布局一一对照。 按照送饭土匪所说,这山寨上拢共五十多人,像样的房子只有那一栋聚义厅,其余不过几十个低矮错落的石屋、茅屋,下山的道路也一览无余。 确定好路线,安昕借着房屋掩护,朝着前面山路跑去。武丽君挎着棒子,提着裙子,跟在安昕后头只顾蒙头奔跑。 绕过茅厕的时候,正巧碰上从里面提着裤子出来的两个土匪,他们也看到了安昕两人:“谁!” “定!” 安昕施展定身术,同时加快奔跑,手中拔出匕首,不过一两秒时间,匕首先后划过两人脖颈,鲜血瞬间开闸似的喷出,两人干脆利落的倒在了地上,丢掉了生命。 跟在安昕身后的武丽君,还没从突如其来的喊叫声中回过神来,就见两人已经被安昕干脆利落的杀掉了。 天色黑乎乎的,她看不清两人是怎样死的,但看向安昕背影的眸光却越发亮了起来。 “张大侠!” 她提着裙子追上安昕,小声说道:“张大侠,你一定是话本里说的那种十步杀一人的除魔卫道的江湖侠客吧!” 安昕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虽然黑一道灰一道的,但还是能从她脸上看到仰慕激赏之色。 他没有说话,轻轻的揉了揉眉心。 定身术非常好用! 让他这样一个没有杀人经验的萌新,都能轻松杀死常杀人的土匪。 但法术明显是有消耗的,每一次施展都有能量从眉心飞出,虽不知道这是什么能量,但此时眉心“突突”跳动,头痛欲裂的感觉,让他知道法术还是得悠着点儿用的。 忍着不适感,和武丽君一起,将两具尸首沉进茅厕后边的粪坑里,便继续朝着下山路跑去。 就要抵达山路的时候,安昕忽然拉住了武丽君的手腕,躲到了一座茅屋后面:“有人!” 武丽君半蹲下,靠着墙壁,脑袋学着安昕的样子朝外面探去,很快见到几个打着火把上山的人,火把下面是几个土匪和一个身着长衫,跛行的人。 待看到那人身形长相的时候,武丽君不由瞪圆了眼睛,抓住了安昕的胳膊。 “怎么是他!” 第五章 杀出去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这瘸子你认识?” 安昕见她模样,开口问道。 “嗯嗯。” 武丽君连连点头:“他是苏家的管家!” “苏家也是伍仁县的?” 安昕闻言皱眉。 “苏家是伍仁县的士绅,以前也出过举人当过县令的,在伍仁县很有名望。 但苏管家怎么会和这些土匪有牵扯呢?” 武丽君困惑说道。 苏管家和那些土匪有说有笑,相处融洽的样子,说不是老相识谁都不信。 “这伍仁县的情况,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呢。” 在有了盘龙宝印以后,他对上任伍仁就更上心了。 就在之前,他还能以“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心态上任伍仁当知县,好好享受享受,过一过封建王朝腐败而堕落的美好生活。 而现在,他更有一种“当官不是请客吃饭”的当官态度,说“为民请命”尚有些够不着,但为了修行却也要行“为民请命”的道路。 地方利益盘根错节,这条路从来不是那么好走的。 还未上任,就遇到勾结土匪的士绅,安昕心里更多了几分警惕。 “这是苏管家的个人行为,还是苏家的行为呢。以大燕朝,管家和家族的人身依附关系,个人行为的可能性很小。” 安昕思考的片刻,苏管家和土匪一行已经走远,安昕和武丽君悄悄摸上了山路,朝着山下而去。 山路陡峭,一侧光秃秃的山崖,另一侧则是千仞立壁。 狭窄处仅容一人通过,行经某处,头顶上石壁洇出水来,滴滴落下,地面上绿痕苔藓,道路湿滑。 水汇成小溪,哗啦啦的沿着路边的沟槽往下流。 如果没有土匪,也是一处钟灵毓秀之地。 “这样的天险,易守难攻,便是上任后,遣巡检司来剿匪,也难剿灭。” 安昕不知道当地巡检司的战斗力,但就凭这些土匪能横行地方,也大约能推断伍仁县大约是武备松弛。 只是武备松弛也罢,更怕的是利益纠葛,官匪一窝。 上山容易下山难,陡峭难行的山路,安昕身体在经过改造后,综合素质几乎已经达到人类极限,这点山路已经算不上什么。 提着裙子跟在安昕身后的武丽君已经气喘如牛,但还是跟着安昕一连跑了半个来小时,这韧劲儿倒是让安昕颇为赞赏。 “张、张大侠,我、我们不能停下!山上土匪发现了肯定会追下来的。” 武丽君见安昕忽然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说道。 她从喉咙到胸腔全都火辣辣的疼痛,像是从气管里灌下去了一碗辣椒水似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但她是真想逃,在山上担惊受怕的日子,她再也不想回去了。 “他们已经发现了。” 安昕望着山上。 武丽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看到一溜火光冲向天空,发出“啪”的一声炸响。 这一声炸响,在静谧的夜色下传出很远。 安昕皱眉说道:“他们这是在通知山下的村子,怕是要对我们围追堵截! 你先上来,我背着你跑。” “张大侠救命之恩,丽君没齿难忘!” 武丽君也不扭捏,跳上了安昕的背。 她不重,身材比想象中得劲儿,软弹弹的撞在背上。 安昕目力很强,借着星光朝着山下快速奔跑去。 下山速度陡然提升。 武丽君只觉得耳畔呼呼生风,感受着男人宽厚且充满安全感的后背,心脏不禁“嘭嘭”加快了跳动。 在安昕一步数阶的跨越下,没过多久,山道变得宽阔。 山脚下,一个个亮起的火把点燃了夜色。 狭路相逢,为了防止浪费时间,让敌人形成前后包夹的险境,安昕速度丝毫不减。 很快,七八个农民打扮的汉子映入眼帘。 这些人穿着层叠补丁的棉衣,似乎也不比别处的农户更光鲜,但脸上却不是寻常百姓逆来顺受、老实巴交的面相,看着更加狡诈狠辣一些。 “你躲在这等等。” 安昕将武丽君放下。 穿越过来大半月,安昕知道百姓多数都是雀蒙眼,晚上暗淡的环境下看不清楚东西。 这也是他的优势。 他在山路上往下奔,像是一只猎豹。 “定!” 一马当先的村民瞬间被定在了原地,就在后边村民纳闷儿的时候,一道影子忽然出现在了火把的光影里,下一刻血液飚射,尸体倒地从山道上滚落下去。 那道人影却消失在了黑暗里。 “艹!” “什么鬼东西!” “崔老大死了!” 村民一瞬大乱。 安昕一看就知,这些村民也就是些色厉内荏的帮凶,不难对付。 在他瞅准机会再次解决掉一个后,这些人完全崩溃四散。 “呀!” 武丽君惊呼一声。 正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缓解头疼的安昕闻声看去。 却是有个村民慌不择路下朝着山上跑去,正好撞见武丽君,却见武丽君惊呼之中,抄起手里的哨棒狠狠抡在了村民的脑袋上,顿时血花飞溅,村民被打的一蒙。 安昕几步奔过去,匕首狠狠从其脖子上划过。 他不是常杀人,杀人理论不够丰富,杀人经验比较浅薄,杀人技术也不纯熟,不论扎心脏、戳肝区,都打不准,还是脖子、后脑勺这样的要害清晰可见,一击毙命,实乃是新手杀人的新手区。 接连死人,这些助纣为虐的村民们恐惧的嚎声,在夜色中惊起一阵犬吠猫叫。 安昕趁机拉着武丽君在夜色的掩映下,快速地离开了驼山。 终于逃出生天! “铜山栈道的位置你可知道?” 安昕朝武丽君问道。 “知道!” 武丽君点头。 “带我去!” “好!” 武丽君不问缘由,走在前面带路。 沿着铜川,走走停停,后半夜的时候终于来到了铜山栈道上。 让武丽君在远处等待,他到自己藏匿物品处。 看到自己的登山包还完好的固定在崖壁树杈上,安昕狠狠的松了口气。 他将挂身上的粗麻绳一头拴在路边的巨石上,顺着攀爬下去,很快将登山包捞了上来。 从里面取出卡式磁吸灯,顿时灯光大亮。 快速查看了一下背包内的笔记本电脑、手机、平板电脑、记录本、土豆等,以及身份牙牌、告身敕牒、犀角私章、青色官服等身份凭证、行头都完好无损,终于舒了一口气,拉上拉链将登山包背起。 第六章 到伍仁县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这是甚么奇物,竟有这样光亮!” 武丽君见不远处安昕手中绽放的光芒,竟将周围七八米照的犹如白昼一般,惊诧不已。 定眼看去,那光芒闪烁,竟刺目生疼。 安昕走过来以后,她更看清那奇物只有杯盖大小,却绽放夺目强光。 “可能识得去县城的路?” 安昕走到武丽君身边后,就将露营灯关了。 这露营灯只有一个火柴盒大小,还可以挂在钥匙扣上。 背后带有磁吸扣和挂钩,有充电口,也可以太阳能充电,一次充电可以连续用四个小时以上,是安昕以前常用的露营装备。 现在,幽谷当中的新能源车电量已经见底了,也没有其他补充电量的方式。 露营灯虽然能太阳能充电,但效率太低只能应急用,安昕不愿意浪费电。 “认得。” “我们现在就去县城。” 夜色森森,凉风阵阵,两人都已经非常疲惫困倦。 安昕多次使用定身术,眉心、太阳穴突突跳动,像是有人搅动了他的脑子一样疼痛混沌,脑子和身体仿佛分离了一样,行走时双脚像是踩在了棉花上,没有着落。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走歇歇,终于在天色即亮的时候,来到了伍仁县城。在夜色之下,那黑暗的轮廓像是一只爬伏的巨兽。 走得近了,这城墙约莫三丈九米高矮,倒也算不得多么雄伟壮观。 城墙斑驳,城门紧闭。 “城门要到卯时才开,我们去西城码头吧,那边这时候早市、酒肆都已经开了。” 武丽君说话时,肚子里发出“咕噜噜”的叫声,实在是饿了。 “那边开市这样早?” 武丽君点头说道:“我们这里临着洛河,自古是水路要道之一,那边货物集散,商贾云集,苦力如云,城外住的人多,上工也早,自然开市更早。” 两人走到城西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熹微晨光照亮世界,眺望去,洛水浮光跃金,粼粼波光中船来船往,停靠码头上的大船人声鼎沸,一个个河帮的苦力喊着号子,穿梭在码头上像是一只只扛包的工蚁。 “早就听说洛水繁华,如今终于有缘一见。” 安昕两人没有去酒肆,而是找了一个路边的早食摊,要了两份馄饨。 “洛水横跨八省,自东阳而入海,自古繁华。洛水最大的支流伊水河也在云台府与洛水合流。再加上横贯南北四省的大运河流经吴北,自然造就了吴北的繁盛商贸。” 作为商家女的武丽君对于商贸自有见解。 馄饨上来,饥肠辘辘的两人顾不得烫,虽是路边小摊,但安昕觉得这或是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馄饨了。 吃完馄饨,一口汤,一口酥脆的肉烧饼,造反的肠胃终于得到安抚,安昕也有力气思考接下来的安排。 首先,他对于大燕的官制并不精通,对于伍仁县的情况也是两眼一抹黑。 其次,虽然在原主的行李中有《新官手册》这样教授做官的指导书被他翻遍,他穿越前也处于体制之中,但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政治生态,不适应此地生态,便容易暴露丑态,失去威仪。 再次,他并非原主那样的本地读书人出身,对于读书人的那一套礼仪、话术并不精通,如果所作所为过于离经叛道,也容易被人诟病,进而对自己这移花接木之人产生怀疑。 此番上任,依然危机四伏。 是以在上任之前,他还需要详细做一番准备。 对面,武丽君时不时偷看安昕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怯,邀请道:“大侠,先随我回家吧,我父亲肯定会报答您。 我也想尽地主之谊。” “可以。” 安昕点头应允。 武家作为当地豪商,又是坐地户,对本地熟悉。结交一番也有好处。 吃饱喝足,浑身暖洋洋的,身体也有了力气。 西城门已经打开,两人随着进城的人流进入了伍仁县城。 西城很是热闹,因为靠近码头,南北商贾歇脚游玩,所以青楼瓦舍、酒肆赌坊格外多,摩肩擦踵,挥汗如雨,是非常热闹的地方。 就连入城步道都铺设了平坦青石。 安昕观察着城内百姓的生活,偶尔问问各类生活用品的价格,了解一下伍仁县的物价如何。 不过,很多时候迎接他和武丽君的都是异样的眼神。 实在是两人一路从土匪窝逃出来,乌头垢面不说,身上的衣衫也早已脏污的不成样子,如不是两人身上衣衫形制颇为富贵,说是两个逃难的乞丐也没有错。 意识到这点,安昕不再多说,和武丽君一起匆匆朝着城南而去。 武丽君的家在城南牡丹坊,这里居住的多是一些本地富商。 武宅是一座四进院落,正门盖的颇为大气。 “小姐?” 就在两人朝着正门走去的时候,一声压低了声音的叫声在旁边响起。 两人寻声看去,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厮打扮的正站在路口看着武丽君。 “三喜?你怎么在这?” 武丽君看着三喜,脸上露出喜色。 三喜说道:“刚刚布行的伙计跑来报信,说看到了小姐,老爷让我出来迎着。” “爹娘在哪?” 武丽君加快了脚步。 “小姐,老爷夫人在角门那边等着呢。” 三喜喊住了武丽君的脚步。 “角门?” 所谓角门,就是宅邸的后门。 略一思忖,武丽君就想明白了原因。 这是怕自己被土匪劫走的消息走漏出去,坏了武家的名节。 她局促不安的看向安昕,声音带着歉意:“张大侠······” 安昕轻轻摇头,不在意道:“没关系,既已将丽君姑娘送到,我也该······” 未等安昕说罢,三喜拱手作揖道:“这位大侠,我家老爷特意嘱咐,一定要将大侠请回去家中做客,以表感激之情。” “大侠,我还想好好拜谢您的救命之恩。” 武丽君拉住安昕袖口。 “也好。” 安昕点了点头。 “委屈张大侠了。” 走进小巷后,武丽君歉意说道。 “无妨。” 安昕此时未曾上任,刚出匪窝也显落魄,人不知而不怪,倒是无所谓。 相比正门的堂皇,角门就是只有两扇黑乎乎的,仅能两人并进的逼仄小门了。 三喜敲开门,门后等待的是一对四十来岁男女。 男的身材滚胖,穿着富庶丝衣。 女人素面却不掩容貌秀丽,头饰金银。 “女儿!” 女人一见武丽君的模样,顿时抱住她心疼的落下泪来。 “爹,娘,这位是张安张大侠,这次就是张大侠救我出来的。” 武丽君挣脱母亲怀抱,给他们介绍说道。 “张大侠救下小女,武某铭感五内,没齿难忘!” 武大矛朝着安昕拱手说道。 “好说。” 安昕拱手回了一礼。 “张大侠先去偏厅休息,我已让厨房准备酒菜,小女刚刚逃出魔窟,武某心中激荡,且稍待片刻再与大侠详叙。” 武大矛说道。 “武先生请便。” 安昕暂别武丽君,跟着一个丫鬟到了前院偏厅中。 丫鬟端来铜盆,安昕洗了一下脸,便坐在椅子上默默出神。 门前三喜和另一个身强体壮的小厮眼神游离,时不时看他一眼,给安昕一种看似服侍,实则监视的感觉。 后院之中,短暂的温情后,武大矛忽然问道:“在山上那些匪徒有没有对你······” 武丽君一看武大矛语气便猜到了他要说的,斩钉截铁道:“没有!” 武大矛稍松口气,但还是沉声嘱咐道:“女儿,人言可畏,被土匪劫走的事情,万万不能说出去,否则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刚刚那位张大侠,身手如何?” 武丽君聪敏,闻言眉毛一挑:“爹,你想作甚?张大侠将我救出魔窟,一路护我周全,将我送回家中,品行高洁,且本领高强,爹爹万万不要自误!” “君儿想哪去了,只要他保证不将此事说出去,为父便给他些银子,也就打发了。” 第七章 当官的威风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安昕将登山包放在自己身边,看着偏厅门外争相斗艳的海棠、牡丹。 秋意盎然,花香撩人。 这宅子的主人,也是颇有意趣的主儿。 但安昕心里有些腻味。 虽然是担心武丽君被土匪劫掠的消息外泄,但让他从奴仆行走的角门进入也属实心存轻视。 且武大矛夫妇,虽然言语客气,但姿态颇高,态度说不上好。 包括武家的小厮在内,尊重也只停留在口头上,并未表现在行动上。 此时那两个根本藏不住事的小厮时不时的窥视,更让安昕知道,自己现在即便抬腿往外走,想来也会被以各种理由拦下。 “大侠喝茶。” 丫鬟将茶杯轻轻的放在桌面上。 安昕颔首,却并未饮茶,而是合上了眼睛,柔和的呼吸冥想,恢复着精力。 觉察了武家对他的态度,既未将他当回事儿,安昕也熄了和武大矛座谈伍仁县情况和交往的心思。 说句不好听的,在大燕朝,士农工商,作为朝廷任命的县令,等他上任以后,武大矛这样的布匹商人想要见他一面都难。 他现在更想尽快找一家客栈,狠狠的蒙头睡上一天一夜。 当茶水彻底凉透之后,武大矛终于姗姗来迟。 且原本还说要尽地主之谊,好好拜谢他这位救命恩人的武丽君也没有过来。 “身体微恙,不宜饮酒。” 酒桌坐定之后,安昕拒绝了武大矛的酒。 绍兴黄酒,度数不高,但宴无好宴,酒无好酒。 安昕耐着性子,捡着吃了几口饭菜之后,武大矛见他明显兴致不大,举着茶杯站起来说:“武某和夫人向来将小女视为掌上明珠,自小悉心教养,自她几日前被驼山土匪掳走,武某和夫人日夜担惊受怕,茶饭不思,以泪洗面。 几日来千方百计筹钱,费尽心思找人,却找不到既能救人,又不被外人所知的妥善的法子。 今日张大侠救小女于魔窟,两难自解,实不胜感激。 武某以茶代酒,感谢大侠救命之恩!” 安昕也站起身来,举起手中茶杯。 两人落座以后,武大矛终于话锋一转,说出自己目的:“大侠行走江湖,不拘小节,但肯定也知名节对于女子的重要。 若让人知道小女曾被土匪劫掠而去,小女的名声就毁了,还希望张大侠为小女保守这个秘密。” 说着,他拍了一下手掌:“三喜!” 屋门被推开,三喜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面有一张红绸,走到安昕身边后揭开红绸,露出里面的银锭。 “这50两银子,聊表心意,如果张大侠还有什么需要的,我武家在伍仁县经营数十年,颇有几分能量,也愿意尽力满足。” 武大矛脸上笑盈盈的,眼睛却盯着他,没有多少笑模样。 安昕听他这暗里带着几分提醒威胁的话,没有多说什么,站起来告辞道:“武先生客气了,张某初来宝地,也确实手头紧凑,这钱算是解我燃眉之急,过后自然归还。 至于令爱之事,张某行端坐正,称不得君子,但也绝不是挟恩图报之人,自然守口如瓶。 今日多谢武先生款待,张某告辞。” 说罢,接过三喜装入袋中的银锭,再次从角门离开了武宅。 目送安昕离开,武大矛不由道:“怪。” “老爷,怪什么?” 三喜好奇问道。 “这位张大侠,行事颇有侠义之风,言辞倒像是读过书的,可惜了。” 武大矛说罢,朝着后宅走去。 还未进屋,就听到里面的啜泣声。 他挥了挥手,两个挡在门口如两扇门板似的健硕仆妇便走开了。 进了门就看到换了一身衣裳的武丽君正趴在桌上,本来精心打扮过的妆容都哭花了。 “说到底,那也只是一个江湖浪荡子,能有什么出息。” 武夫人坐在旁边,痛心疾首的劝说着。 “我刚刚看过了,那位张大侠虽然衣衫狼狈,但身姿挺拔,言辞考究,看上去不像混江湖的,反而像个读书人。” 武大矛走进屋子。 武丽君闻言,抬起头来,洗干净的脸很漂亮,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但你娘说得对,江湖人就如草芥一般,有今天没明天。哪里能比得上爹给你说的秀才公,才二十岁就已经考中秀才,还是县学廪生,一表人才,一旦考中举人就有了官身。 论出身,论学识,论前途,那江湖人如何比得?” 武大矛对于有功名的读书人是极推崇和羡慕的。 一想到之前女儿维护那江湖人的话语,以及明眼人都能看出的爱慕之色,武大矛就心痛的无法呼吸。 悉心教养大的女儿,眼看着就要嫁入县里士绅之家的秀才公了,却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万一败露了,这还未定下的亲事肯定要黄了。 这可是武大矛期盼已久的,能让武家更进一步的机会! 现在女儿的心被一个草芥般的江湖客偷走了,这如何不让他又气又怒。 “知府巡视?” 出了武宅,离了牡丹坊去往城西住店的安昕,远远看到皂隶鸣锣开道,“肃静”、“回避”牌子高举,刀盾仪卫森然,一顶四抬蓝色轿辇被护卫居中,轿子上挂着云雁补子灯笼。 三班衙役,随侍吏员,兵士护卫,足有百余人之多,前方衙役手持水火棍将百姓驱至道路两侧,如此排场,令安昕第一次感受到这个时代当官的威风! 明晃晃的特权! “听说府尊要在伍仁县巡视数日呢,今日去城西织造坊查看。” “你怎么知道?” “我兄长便在织染坊中管事,自然知道!” 安昕听着身边一个清瘦男人与其友人的对话,心中思忖:“看来这几天都不要去县衙上任。 且为了防止知府多想,便是知府走后,也要再抻几日才好。” 安昕不认得知府,也不知道原主和知府是否相识。 且这个时代读书人圈子里的事,官场中的明规则、潜规则他都不熟悉,一旦接触很容易露怯。 好在还未到吏部规定的上任期限。 如此,还是先不要接触的好。 等到熟悉融入了这个时代的官场后,再去府城拜谒。 也正好趁着这段时间,调研一下伍仁县的情况,省的上任以后受到本地士绅、衙役吏员的蒙骗。 等知府仪仗离开后,安昕寻了一家书店,用武大矛给的银钱买了几本书,便去城北寻了一家客栈住下。 第八章 新官手册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城北塔楼坊。 安昕一觉醒来,已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他精神奕奕起身,消耗的精神已然得到恢复。 舒展了一下身体,筋膜拉伸发出噼啪声响,很是舒坦。 “又活过来了!” 撑开窗,客栈对面的石塔顶上,发出灿灿的光亮。 塔楼坊的名字,就源自这一座九层石塔,四十余米,唤作龙泉塔,旁边有一口八角古井,唤作龙泉。 传说石塔镇邪,龙泉有灵。 尤其龙泉颇为灵验,据说饮泉水能生龙凤胎,这在整个吴北都颇有名气。 下楼吃了碗面,摸着肚子回到房间。 吹了会儿风,安昕落下窗子,拉上帘子,点上油灯开始整理自己的登山包。 一部分是穿越带过来的,包括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平板电脑、手机、外接硬盘以及充电器等,还有一个密密麻麻记满内容的笔记本。 塑料袋里还有被他精心存放的土豆、地瓜、辣椒等,这是他团购的东西,以后或有大用。 其余还有一些露营装备等,这些还在幽谷里的车上。 另一部分,则是从死鬼那里得来的。包括身份牙牌、告身敕碟、犀角私印、青色官服、书信日记,还有几本书,包括已经被安昕翻了几遍的《新官手册》。 检查一番,安昕又将这些东西一一收纳。 只留下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 开机,还剩下94%的电量。 “车的电已经见底了,这些电子设备再也得不到补充,一定要省着点用了。” 安昕这样想着,手机开机将早上从书店买来的书快速拍照扫描,并一键快传到了电脑上。 又打开本地部署的AI软件,对这些史书的内容进行整理汇总。 很快,这个世界的历史脉络,就被AI梳理了出来。 “这个世界,就在两宋之前,历史和地球不说一模一样,但也大同小异,说是平行世界也无不妥。 但在两宋时期却出现了大量变数,导致历史走上了一个不同的方向。 致使如今与短命南宋亡后间隔二百余年建立的大燕朝,已经成为了地球历史上完全不存在的朝代。” 安昕看着似是而非的历史,既有着熟悉的脉络,又因为几个拐点而走向了不同的历史长河。 “至少文化是一脉相承的,虽然大同小异,但很多典故都是相通的。” 这样沟通起来,隔阂会少很多。 至少不会出现很多鸡同鸭讲的场景。 看了一下电量,已经掉到90%以下,安昕赶紧关掉电脑,将其收了起来。 掂量了一下钱袋子,安昕打算去成衣店买身衣裳和假发。 省的身上这样狼狈,平白惹人注意,一头短发还很容易被人怀疑是和尚或罪犯。 50两银子的购买力是不弱的,知县如果不算别的收入,一年也就40余两奉银,县吏更是不吃不喝两年奉银才能攒到50两。 藏好行李。 出了门,夜风吹来,也不似山中那样寒凉。 安昕伸手碰触了一下客栈门楣上招揽客人的一盏转动的花灯,这花灯上面描画着花鸟仕女图,烛影晃动,上面的仕女仿佛活过来似的,颇为鲜活。 “甜豆花儿~” “糖人儿嘞~” “新鲜馄饨嘞,皮薄馅大!” “都来看一看,各式花灯!” 市井的烟火气撞入眼帘,这个世界在安昕的眼中越发的清晰。 “让开!” “都让开,撞死不管埋!” 就在安昕徜徉在这市井烟火中,一阵急烈的脚步声从街头传来。 七八个挎着刀的壮硕汉子跑了过来,旁边百姓纷纷躲避开,不敢挡了这些人的路。 “小二,这些是什么人?” 安昕悄声问门口招揽客人的客栈店小二。 “爷,这些都是大刀帮的泼皮,凶得很嘞。你们外地来的,可千万别惹到他们! 谁要是被他们盯上了,肯定得被扒层皮!” 小二一瞧是住店的客人,便悄声告诫道。 “他们这样堂而皇之的携刀过市,官府不管的吗?” 安昕皱眉问道。 “爷,这大刀帮经营了一家镖局,持刀是官府许可的。” 因为安昕在同福客栈开了一间上等房,是个有钱的金主,小二和他解释了一下,但也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 安昕看着百姓避之如蛇蝎,便知道这大刀门在伍仁县定然是一条极有威慑力的地头蛇。 “这种势力,如果能为我所用,倒也能干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脏活。但也是一把双刃剑,要是不好用或用不好,就可能伤人又伤己。” 安昕思考。 他和一般的知县不同。 他的首要目标不是捞钱,而是掌握能够坚实推动自己行动目标的实权。 这就注定了他来伍仁县,和县里那些士绅权贵不能是“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的和谐相处模式。 要谁有钱挣谁的钱。 还要站着把钱挣了! 因为这关系到印玺反馈给他的力量,其中百姓认可度这一个系数所占的比例很高。 权力有形式权威,也有实际权威。 形式权威出自于上,代表的是名义上的权力,是体制的力量。 实际权威出自于下,代表的是下级官吏、百姓民心,需要打破形骸间隔,才能一呼百应。 想要政绩,就要对上负责。 想要民心,就要对下负责。 想要有实权、出实绩、得民心,就要一竿子插到底,拿到第一手资料,不让中间人拿着信息差赚差价,要做实事,还要让百姓记住知县的恩情。 如此,方能把权力稳稳的抓在手中。 总之。 伍阳县的太阳,只能有一个! “客官您瞧这发髻,马尾混着西域绒丝编的,苍蝇站上去都打滑,您戴上去活脱脱潘安再世!您再摸摸这银丝勾的暗纹······” 假发店,掌柜的拿着一面铜镜放在安昕面前。 大燕不少人也受到脱发的困扰,假发店里有着各种发质、发髻类型的假发,男款女款都有。 安昕本想挑个顺眼的,但最终挑了个便宜的。 着实是假发不是普通百姓玩得起的东西,最便宜的也花了他十两银子。 店主免费给他弄了个时兴的发型。 出了假发店,又到成衣店购置一身干净长衫,安昕对镜端详,慨然而叹道:“人事已非,唯帅气故。” 帅气的安昕出门不久,便听到几声荡气回肠的呼唤: “客官~进来玩儿呀~” 安昕抬头一看,只见楼台上几个穿着清凉的姐儿,正挥舞着各色的手绢朝他发出配对申请。 再往下看,门楣上挂着牌匾,上书:春风得意楼。 第九章 勾栏调研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怪热情的。” 实在是盛情难却。 这些青楼女子,多是从小就被卖进青楼的。 看着这些可怜的女子,安昕有些心软了。 “再说了,这一路风尘仆仆,又在贼窝里遭了罪,打了一路仗,杀了好几人,好不容易进了城,还不能享受享受么!” 虽然安昕自认内心强大,但作为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追逐中国梦,谱写新篇章的新社会好青年,喝着茶,开着车,听着歌,突然就穿越了。 来到了旧社会,受到了封建专制的拷打,好不容易“移花接木”日子有了奔头儿,又被那天杀的土匪给劫了! 连杀数人,一夜奔逃,终于进城。 “精神紧绷了这么久,今日放松一下也好,一张一弛方是王道嘛。” 安昕抬脚走进春风楼。 一进里面,气氛顿时燥热起来。 彩带悬灯,盏盏光亮,处处光明,戏台之上,咿呀歌声,戏台之下,掌声雷鸣。 “爷,您有耳福了,昨个儿新排的曲儿,唤作‘西厢记’,爷快坐下喝喝茶、听听曲儿、解解乏。” 小厮殷勤引着安昕来到一处空位坐下。 一壶茶,一碟蚕豆,就要一两银子,着实高端消费场所。 “爷,女儿们都有拿手的活,您喜欢哪个,奴家给您唤来。” 老鸨拿着带有画像的折子过来。 “出阁的不要,外地的不要,年龄太小的不要,太大的不要,剩下的你看着安排。” 安昕就着茶水,看着戏台上“咿咿呀呀”唱着戏,有后世越剧的几分神韵。 但春风楼的戏不是一般的戏,台下的粉丝看的自然是“粉戏”。 不错的唱腔,清凉的穿着,活色生香的桥段,若隐若现的胴体,引起台下观众时不时一阵喝彩声,簪花不断朝着台上扔去。 一朵簪花一两银,有人一篮一篮的买,一把一把的扔,看的安昕咂舌不已。 “那胖员外是谁?” 小厮过来添水时,安昕指着坐在最前,紧挨戏台,正朝着台上大把扔花的胖子问道。 “那是县里陆家大少爷,可是个一掷千金的主儿!” 小厮小声回答道。 “哦!” 安昕默默记住了这个有钱的主儿。 “爷~” 安昕正听着曲儿,一二八年华的女孩凑了上来,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爷。 他收回目光瞥了她一眼,皮肤白皙嫩滑,脸色红润光泽,双目漆黑清澈,秀发光泽柔顺,虽看不出是否出阁过,但肯定是个身体健康的。 “叫什么?” “回爷的话,奴家叫桃子。” “几岁了?” “奴家刚满十八岁~” “······” “尚未出阁?” “奴家自幼学习琴棋书画,但都未学到精髓,耽误了出阁的时间。” “曲也听了,回房给我按按,解解乏。” 安昕站起身来,让桃子前面引导,登上楼梯,走过回廊,去往二楼房间。 桃子走在前面,屁股扭动,摇曳生姿。 进了屋里,烛光像是一层磨皮滤镜,让她皮肤更显无暇。 桃子姿容不错,但也不算过于出众,当不起花魁之姿,弹了一首曲子,也属泛泛。 倒是小曲儿唱的还行,靡靡之音,让人心里痒痒的,头涨涨的。 倒是褪去衣衫以后,身材让安昕意外惊喜。 “呼~” 安昕摸出一盒烟。 事后一根烟,快活似登仙。 “爷~这是旱烟?” 桃子惊讶的问道。 “见过?” 安昕轻轻吐息,烟气渺渺。 桃子说道:“见过旱烟,没见过这样精致的。” “你是伍仁县本地人?” 安昕问道。 桃子点点头:“嗯,奴家是城外杨火烧村的。” “还有家吗?怎么来的青楼?” 桃子闻言,面色一暗,摇了摇头,似回忆道:“奴家已经没有家了。 我家本也有屋又有田,生活之余还能供应弟弟读书进学。 但后来娘亲生病,家里爹爹又染上赌瘾,四年前在城里赌输了家里的田,爹爹和哥哥不想卖田还钱,便把我卖给了赌坊,又被赌坊卖给了春风楼······” 生病的妈,爱赌的爸,上学的弟弟,破碎的她。 安昕听完故事,默默掐灭手里的烟,将剩下的半截放回了烟盒里。 既是本地的,在青楼消息也灵通,是个不错的调研对象。 “那赌坊是谁的产业?” “伍仁县都有哪几个豪绅?” “县里官员的官声如何?” “伍仁县的上田下田作价几何?” “土地收成如何?赋税可还能承担?” 一连几个问题下来,桃子都被问蒙了。 她不明白,就在这花好月圆夜,有情人儿成双对,客官为何如此不解风情。 接连问答下,很快她便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 安昕一番运动去了心头的躁火,也拥着香软的身体沉沉的睡去。 但到底睡了一个白天,第二天天还没亮,早早的就醒了过来。 按着桃子肥美的桃子一番晨练之后,安昕这精壮的身体神完气足。 窗外,新的一天开始了。 货郎担的吆喝声,早餐摊儿的烟火气,马车行走的咕噜噜的车轮声,商人们南腔北调的讨论声,透过那一扇窗传入了房间里。 “爷~桃子好开心,第一次能给爷这样的年轻、英俊、疼人的男人。” 桃子将脸庞轻轻的碰触在安昕的胸膛上,柔弱的眼神中不舍的说道:“这好像是个梦,是个一碰就会碎的梦,但我会永远将这个梦记在心里,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安昕闻言,伸手摸了摸桃子的脑袋:“你活儿也很好,下次还来。” 桃子闻言黯然。 作为青楼女子,最好的归宿,便是被某个豪客赎身带回去,哪怕当个没有人权的妾,也好过待在这欢乐场。 不是身患脏病打入柴房等死后一张草席草草埋了,就是年岁大了没人要了被扫地出门而孑然一身的等死。 像她这种不出名的妓,以后会越来越不值钱。运气最好,能存些体己钱,也不过日后能有个去处。 但和姐姐们说的那样,当男人的蛇软了的时候,心就硬了。 想要赎身,哪有那么容易。 安昕收起巨龙,在桃子服侍下穿好衣衫,推开窗户顿时阳光撒进房间,世界也变得生动起来。 “嗡~” 一颗炸弹在安昕扩胸呼吸的时候,在他的眼前飞过。 “艹,哪来刁民欲害本官!” 安昕心头一震,连忙看去。 却见一粗犷糙汉,正手持棍棒,一步数米,八步赶蝉,于闹市之中,疯狂逃窜。 第十章 赌坊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那糙汉跑得快,但还是被安昕误以为“炸弹”的石球狠狠的击中了后背。 几个壮汉围追堵截上来,把糙汉一顿好打! “敢来‘聚宝楼’在我吴老六的眼皮子底下出老千,你这夯货是屎壳郎打灯笼——找死!” “今天,五十两银子你拿不出来就别想走。” 安昕在楼上看去,这几个人身上都像是有些功夫在身。不论速度、身法、力气,都超出常人不少,相比驼山土匪似乎也更精悍一些。 “这都是些什么人?当街打人,这么嚣张。” 安昕问道。 “那几个都是赌场的人。” 桃子说道:“赌场是武馆的产业,谁敢管呢?您是个外地人,可千万不要得罪了他们!” “武馆这么厉害?” 安昕惊讶。 “爷,这么和您说吧,您就算是得罪了伍仁县的知县,也不要得罪武馆。 得罪了知县大人,县衙里至少还是个说理的地方。 得罪了武馆,在那洛水河里面被沉掉的人,可数不胜数。” 桃子说道。 安昕当即明白,这TM是伍仁县的黑恶势力! “武馆为何有这样大的势力?” 安昕问道。 桃子说:“武馆馆主,还有其弟子武功不俗,据说都有开碑裂石之能。 且城里大刀帮、赌坊都是武馆的人,包括春风楼······”她压低了声音,凑近了安昕耳朵继续说道:“也和武馆有关系,官府也支持武馆······” 明白了。 黑白通吃。 安昕听完便知,武馆在伍仁县的地位不同寻常,赚钱的产业不少,势力盘根错节,是根深蒂固的地头蛇。 不过。 “真能开碑裂石?” 安昕好奇问道。 “嗯!” 桃子点点头,笃定说道:“年初武馆开馆收徒的时候,他们大师兄表演过我看过,这么厚的石板,一掌下去这样直接就断成了两半! 这要是打在人身上,肯定会被一掌打死的!” 安昕看着她比划的手势,得有十几厘米厚,如果是实在石板的话,此间的武力值就不同凡响了。 他对于此间武学有了强烈的兴趣和求知欲。 “你还见过别的高手吗?” 桃子摇摇头:“武林高手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认识便是见面应不识,哪有那般容易见到。 不过我听姐姐们说江湖上有一些高来高去、身手不凡的高手,便是军阵之中都能来往自如。” 何人不羡慕这等惊人业艺? 身在青楼中,桃子更羡慕这种能够掌握自己自由人生的江湖高手。 安昕见她脸上向往之色,又问几句,却都是桃子道听途说来的,没什么凭据。 安昕转而和她聊起了伍仁县的大小家族,毕竟是本地人,又经过春风楼的专业培养,对于伍仁县的豪绅之家如数家珍。 这让安昕对于伍仁县的家族有了个快速的初步印象。 “这个苏家名声如何,你了解吗?” “爷是要和苏家做生意?” 桃子问了一句。 安昕只是点了点头。 桃子继续说道:“苏家是伍仁县的大户,祖上出过县令。苏家经营着绸缎、当铺的生意,都说他们做生意很公道。 前两年闹灾的时候还在城门赈灾放粥,名声蛮好。” 桃子说道:“到现在,很多受过恩惠活下来的,还在说苏家大小姐是下凡来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呢。” 这倒是大大出乎安昕意料之外了。 苏家的事情,还需要进一步求证。一旦坐实苏家和驼山土匪的联系,便可以当做上任伍仁县烧起来的第一把火,只要这把火烧的旺,届时杀鸡儆猴,先声夺人,日后这县官儿就好当多了。 桃子见安昕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伍仁县的丝绸闻名遐迩,如果爷是做丝绸生意的,也可以去找苏家大小姐的闺中好友,武家的武丽君。 听说这位武大小姐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美貌、才情丝毫不输苏家小姐,且家里经营的布行生意,布料好坏,上手就知,在永安街的武家布行常常能见到她。” “嗯?武丽君和那苏家大小姐是好友?” 安昕闻言一怔。 他一直觉得武丽君身上有些疑点。 一是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身上的明显很值钱的宝石都没有被取走。二是落入土匪窝的女人,还是一个美貌女人,而那些土匪竟然没人碰过她。 春风楼还管一顿早饭,安昕吃饱喝足,在桃子失望的目光中离去。 50两银子虽然不少,但也分怎么花。 接连消费后,安昕手里就只剩下十来两银子了。 好男儿不可一日无钱,所以安昕打算搞钱。 和春风得意楼一样,赌坊也在城西的红药坊,这里是南来北往的商人游玩歇息的地方,最是不缺肥羊,赌坊每日赚的盆满钵满。 安昕走近了聚宝楼,膀大腰圆的小厮当即舔着脸殷勤招呼:“这位爷,进来玩儿几把?” 安昕欣然入内。 顿时一股独属于赌场的焦躁、狂热,便扑面而来。 燥热的气氛中,中间的大桌上,人们神色疯狂的、面色潮红的盯着桌上的“滴溜溜”转着的骰子,激动的大喊着: “大!大!大!” “小!小!小!” 空耳一听,还以为孙猴子在喊金箍棒呢。 安昕不是一个君子,穿越到了古代,没有了丰富的娱乐环境。 那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但求连城璧,亦求天下权,也成了他的追求,毕竟人生来就是要做点什么的,否则无所事事的生活会把人憋疯。 安昕溜达了一圈,人气最旺的就是赌坊中央的骰子桌,其余骨牌、叶子戏也参与者众多。 而最为人声鼎沸的,则是后面院儿里的斗鸡,两只大公鸡“咯咯哒”的叫着,凶狠的啄击与纷飞的羽毛,滴落的鸡血引得赌徒们打了鸡血似的阵阵兴奋的吼叫。 “客官。” 一个脸上贴着狗皮膏药的瘦子凑上来。 “放贷的?” 安昕刚刚就看到这瘦子四处放贷。 赌场中不少赌红了眼的赌徒,往往失去心智从他这里拿银子。 “客官真是——慧眼如炬!” 瘦子当即伸出大拇指,给了一个大大的“赞”。 “呵。” 安昕冷笑一声:“怎么借?” 瘦子并不在意安昕的态度,笑嘻嘻的:“我这里的钱,公平公道,童叟无欺,九出十三归,客官鸿运当头,只需要赢了钱还我就是。” 第十一章 我就是法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如果输了呢?” “那不能,客官红光满面,一看就是运气正盛呢,肯定不会亏钱的。” 狗皮膏药满脸恭维的说。 安昕看了他身上穿的马褂:“你是这赌坊的人?” 狗皮膏药连连道:“当然,客官放心借就是。” 这赌坊还TM放印子钱! 安昕一瞬间就想到很多。既然赌坊敢放印子钱,那这钱他们肯定是有信心收回来的,十赌九输,这钱如何收回来就不用多想了,别看现在说得好听,等欠了钱就是他们上手段的时候了。 田产、人口、祖屋······这要是放到后世,这赌坊肯定也得发展出噶腰子的业务来。 “能借多少?” 安昕问道。 “客官是外地商人?” 狗皮膏药问道。 “不错。” 安昕回道。 “做什么生意?” “丝绸生意。” 一问一答之间,安昕觉得这些放印子钱的,几乎历朝历代都一样。 他最终只被赋予了20两银子的额度。 安昕觉得这不是对所谓的“布匹商人”的定价,而是对他这个“人”的定价。 “开大!开大!” 来到牌桌前,赌徒们燥热的气氛轰轰烈烈,能将任何一个上牌桌的人拉入气氛中去而忘记其他一切。 安昕挤进里面,熟悉了一下玩法规则,从钱袋中掏出五两银子,扔到了牌桌上。 “这位客官,押大押小?” “大!” 安昕看着荷官骰子摇的噼啪乱响。 随着他扔入盘中,安昕目光盯着盘子里滴溜乱转的骨骰子。 “定”! 在众人的眼中,其中一个骰子在即将停下的时候,忽然奇怪的停了一下。 “大!大!是大!” 在赌徒们的狂热气氛中,安昕手里的五两银变成了20两。 安昕深知,在赌场里赚钱的少,输钱的多。 赚一点可以,赚多了肯定被搞。眼前这个赌坊容忍的上限在哪安昕不知道,靠着能力玩了两把,小赚100两银子也就罢了。 “这位客官手气正好,不再继续玩几把?” 庄家问道。 安昕正要回绝,却忽听“嗷”的一声嚎叫,从二楼上面跳下一个人来,咣叽就摔在了地上,当即捂着腿“嗷嗷”的干嚎起来。 然后,一个络腮胡拎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像拎着一个小鸡仔儿似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赌坊的打手也纷纷将那个干嚎的男人围了起来。 “钱老爷,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啊,您就放过她吧,求求您了!” 见到络腮胡拎着女孩下来,那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人哭得声音更高了。 “老子不是没给你选择,你从这田契上签字画押,现在就可以把你女儿带回去。 你要不签字,不然还钱,不然就卖女儿吧。” 钱老爷对此毫无悯恤。 “钱老爷,我们全家五口人,就指望着那二十亩水田生活啊,如何能卖啊!” 那男人哭嚎着,望向周围的人,求助似的大喊。 “哼,真把老子这里当善堂了!” 钱老爷怒斥一声:“众所周知,聚宝楼做生意童叟无欺,最是公道,你自己赌输了还想不认账,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我也没想赌,是你们说交个朋友叫我进来玩玩的。我也没想借钱,都是你们说免费借给我的······” 男人哭喊着。 他话没说完,一顿棍子已经打在了他的身上,本就摔断了腿的男人,嗓子都嚎哑了。 “你们别打我爹!” 女孩见到爹挨打,也不由喊着。 “都让开!谁报的官?” 门外一声铜锣,吼声传了进来。 “掌柜,是王班头来了!” 外边的打手喊道。 安昕也随着众人出了门,果看到四五个穿着衙门蓝色短打,挎着腰刀,手持短棒的衙役。 为首的一个,身材魁梧有力,面色坚毅威武,手上有着厚重的老茧,一双虎目很是有神。 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王班头,就是这人,欠钱不还,还无理取闹。” 钱老爷拿出一张欠条递了出去。 那王班头拿到手中,搭眼一扫,便看向那老汉:“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你这老汉既如此,还有什么撒泼的道理? 非要去衙门吃一顿杀威棒才愿意罢休?” 王班头话一出口,就已经是偏袒赌坊的态度了。 赌坊做局,衙门中人也这般配合。 这让围观的安昕凝眉,自己的这个衙署里面的问题,显然也不小。 同时,他也更真切的认识到了武馆的势力之大,影响之坏。 那老汉明显被“杀威棒”三个字吓住了,瑟瑟不敢说话。 “按照大燕律法,民间人口买卖都是违法,这女子岂能当做抵债?” 安昕忍不住问了一句。 钱老爷恶狠狠的眼神当即就瞪了过来,怒骂道:“哪来的混账东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天底下没有比这个更大的道理!” 王班头也看向了安昕,见他一身布衣,穿着不像个富贵的,悠悠然开口道:“看清楚我们身上这身儿衣服了吗?” “蓝衣短打,当是县衙壮班的弟兄。” 安昕说道。 “是个明白人啊。” 王班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衙役,然后昂起头道:“所以,我们代表的就是法!” 小小衙役,口气着实不小! 显然平日里嚣张惯了。 看那架势,安昕再多说两句,就要将他缉拿。 安昕不由皱眉,没再说话。 就看着这王班头和钱掌柜,两人一言一语之间,挤兑的那老汉从田契上签了字。 如此一来,伍仁县的地盘上,就又多了一家5口失地之人。 “外乡人,劝你还是改改多管闲事的毛病,带上你赚的那100两赶紧滚,否则······那洛河之中自古从不缺冤魂。” 赌坊钱掌柜当着王班头的面,还不忘以教训的语气,嘲讽的神色,威胁的话语,挤兑了安昕一句。 那冷冰冰的眼神里,满是煞气,让人毫不怀疑他能不能办到。 知府还在伍仁,安昕尚未上任,势单力薄,单靠着“定身术”也对抗不了赌坊和其背后的武馆。 正要离开,却忽然感受到一道盯着自己的视线,抬眼看去,正看到一个独眼龙,正阴森森的盯着自己。 是驼山二当家! 第十二章 伍仁县各阶层分析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城里人多,土匪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下动手。 七八个土匪追了一段,却硬是跟丢了。 “二哥!这小子太她娘滑了!” “我看那小子肯定住在塔楼坊或城外的码头坊,咱们一家一家找过去······” “那么多客栈,你怎么找?先把这次的银子带回去,大哥还等着我们呢!” 二当家摸了摸怀里厚厚的一叠银票。 这一次下山,最重要的还是销赃换钱。 “留两个弟兄,在西城门盯着,其他人跟我回山寨。” 另一边。 安昕仔细确认已经甩掉了土匪,袖口里紧握的匕首也放松了一些。 回到同福客栈,安昕叫小二把饭菜送到房间,吃过后开始整理今天调研所得。 大燕朝建国二百年,再结合穿越以来的见闻,农村存在大量的隐户、隐田,土地兼并问题已经很严重。 税收收不上去,朝廷缺钱。 但百姓们好过吗? 也是民不聊生。 中间既得利益者太多!早已经形成了盘根错节的利益共同体,朝堂之上新党旧党交战不休,前些年推行的改革这两年随着旧党势力的反扑,再次哑然熄火,只在民间留下了一地鸡毛。 大燕朝堂上聪明的掌权者知道,大燕的问题不动刀子改革早晚都要凉,但利益纠葛之下,这刀子根本割不下去,改革也推不动。 按照历史经验来看,大燕已经走到了封建王朝周期表的末端了。 朝堂距离伍仁县太远,但衮衮诸公做出的决策又与伍仁县息息相关。 单是从四年前开始看,伍仁县乃至整个吴州北,连续两年大旱,第三年洛河又发大水淹了云台府三个县,趁着饥荒,士绅、商人趁机抬高粮价,收购土地。 地方官府也为了配合朝廷当时推行的“改稻为桑”政策,鼓励兼并。 至此大量百姓卖儿卖女、卖房卖地,流离失所。 好在伍仁县除去城西河运码头承载了大量人口之外,手工业也非常发达,吸纳了大量的人口,勉强维持住了伍仁县大量失地百姓的生存。 “每一个人都是被时代裹挟着前进。” 安昕转开钢笔,在本子上写下这样一句话。 “农村农民、码头工人、手工业者、各业商人、公务人员、其他。” 安昕写下伍仁县主要的从业人口。 接着,他在本子上,写下“苏、陆、钱、黄”四个姓氏,想了想又在“黄”字上画了一个圈。 按照伟人的思想理论,安昕首先要思考的就是在伍仁县,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做人如此,做官亦然。 要善于借势,拉一批打一批。 而黄家,按照桃子说的,在伍仁县士绅圈子里,算是超然物外的存在。平时并不和这些家族搀和,但在一些大事上面却又有着一锤定音的能力。 因黄家有人在朝廷担任刑部郎中,五品朝官,换算成穿越前国家的职位,当是某部实权司长,手握重权。 自身生意也不局限于伍仁县,据说吴北两府的丝绸、瓷器等都要经过黄家出海。 上任以后,这个黄家要早接触、早拉拢。 他又在本子上写下“瓷器、织造、运输”,这是伍仁县的主要经济产业,算是GDP的主要支柱。 上任以后,这些产业上也要加以关注,继续做大做强,增加就业机会,让百姓吃得饱、穿得暖,切实提升其生活的幸福感、满意度。 目光落到伍仁县内部,目前就要面临的主要问题。 “一是衙门中人与武馆暗通款曲,武馆势力很大,影响很坏。” “二是境内有两股大的土匪势力,严重影响商贸流通、百姓生活。” “三是士绅与衙门、土匪、武馆等相互勾结,把持伍仁县的政治、文化、经济等。” 安昕已经意识到,自己入主县衙以后,首先面对的困难是什么了。 “我是孤零零一个人来上任,但并不代表我没有优势。 朝廷命官的身份,就是我最大的优势。 从名义上来说,在伍仁县,我就是最大的那个。 这些鱼龙混杂的人,想要对付我,一则上瞒下骗蒙蔽我,二则金钱女色腐化我,三则暗下手段威胁我,但都是些暗地里的手段,摆不上台面。”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他已经有了新官上任第一把火究竟放在哪,怎么放的预案了。 不过,来到伍仁县不到两天,接触的人少,相当部分信息是深入群众时出自妓女之口,想要形成全面的了解,还要继续调研,深入分析。 至此搁笔,安昕收起笔记本。 挤按着睛明穴,推开窗,忽听河岸处琴声悠扬,听不出是何曲子,但调子婉转,如泣如诉,此中哀愁让人悲伤。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曲进心间,词入愁肠,安昕不由思及前世,念如今一人,孤独不请自来,脑中闪过一句词,便重新拾起笔来,展开一张纸,蘸了墨,写下: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至此搁笔,掩窗。 忽而敲门声响起:“客官,外面有一位武小姐,说是客官好友,要与客官见面。” 安昕打开门,在客栈小厮指着的方向,果然看到了穿着马面裙,做男装打扮的武丽君。 此前武丽君脸上、身上都是脏兮兮的,此时洗干净了竟非常漂亮,略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圆嘟嘟的带着几分可爱,此时男装打扮,举止利落,又有着几分飒爽的英气。 远远站在那里,面色有些憔悴,又给人一种破碎感。 武丽君同样看清楚了安昕的样貌,五官立体,眉目如画,齿白唇红,样貌出众,跑过来软软的叫了声:“张大哥!” “你怎么来了?” 小厮走后,安昕带她进屋,给她倒了杯水,惊讶于武丽君的到来。 毕竟上一次在武宅,武丽君没有出来相送,就让他对其掉了些印象分了。 不过,武丽君漂亮的容貌,让他这个好色之徒又将分数捡了回来。 “昨日回到家以后,爹就把我关在了房间里,命两个粗使婆子站在门口不让我出去,让我不能当面感谢张大哥的救命之恩。 好在我今天寻到了机会,偷偷跑了出来。” 武丽君愧疚的笑了笑,露出了一对小虎牙。 “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安昕好奇问道。 伍仁县是上等县,人口足有十二万,县城里的人也有数万,找一个人可不容易。 “张大哥在县里肯定住店,客栈又多集中在西城,我运气好只问了两家就问到了。 也幸亏张大哥还没离开伍仁县,否则丽君要遗憾愧疚一辈子了。” 武丽君说完,正看到桌上摆放的书籍,以及桌上的半阕词。 看完以后,满眼惊艳。 回想其狱中所写的“十年磨一剑”,武丽君更觉得张大哥和自己曾看的话本中,所向往的文采风流的江湖侠客印象越发重叠。 第十三章 伍仁县人力市场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伍仁县城以永安街、闻山街、仁安街、光华街等主路分隔,大致分作几个区域。 其中西南贵,东南富,西北繁华,东北贫贱。 下午,安昕便喊武丽君作向导,去闻山街北,东北五坊之一的北关市调研,顺便看一看在桃子那深入浅出调研后得知的“人力市场”。 永安街上, 鸣锣开道的声音远去。 知府的轿子往文庙的方向去了。 因为回避而受到限制的人群恢复流动。 “这条街叫做永安街,过了十字路就是闻山街了。” 过了十字路口到了东城区,明显就不如西城热闹繁华了。 这边的主街都成了土路,路边有专人洒水,防止人们走路时暴起尘土。 进入坊市,卫生堪忧,路边时不时传来骚臭味道,小巷街角之中甚至有人当街拉尿。 秽气熏蒸,炎暑尤甚。 虽已入秋,但暑气未消,臭味熏得行人醉。 “爷,行行好~” “爷,赏点儿吧。” 一进入北关市,就有几个一米来高的小乞丐举着手里破旧的陶碗围了上来。 安昕注意到,这几个小乞丐,缺胳膊短腿,个个肢体残缺不全。 他穿越前也不是温室里生长的,个个都是肢体残缺的小乞丐,一下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拉住了正要掏铜板的武丽君,冲着她摇了摇头。 武丽君虽然疑惑,也停下了动作,被安昕拉着离开。 离开后,武丽君疑惑道:“张大哥?” “我怀疑这些孩子是被人采生折割,用来敛财的工具。” 安昕这才解释说道。 “采生折割?” 武丽君蹙眉道:“张大哥是说,有人故意将他们弄残用来乞讨?” 见安昕点头,她忍不住道:“必是丧尽天良之人!张大哥,我们要不要查出这帮人,把他们都鲨了!” 安昕惊闻此言,不由再看她一眼,却见她漂亮可爱的脸上,竟有一股“为正义而战”的豪气。 安昕安抚道:“事急则缓,事缓则圆,这事不急,徐徐图之,寻踪溯源,不动则已,动则断根,一劳永逸。” 武丽君似懂非懂点点头。 这事比她想的还要残忍,不只涉及人贩子偷抢小孩,这种活生生砍削,幼童所承受的痛苦、恐惧无法想象,且存活下来的十有一二已然不错。 安昕决定上任以后就严打,绝不让这种行为,有在伍仁县生存的土壤。 这既能打击这些让人咬牙切齿的底层恶势力,切实解民忧患,又可以打造嫉恶如仇和爱民官声。 算是惠而不费的工作,但蛇有蛇路,鼠有鼠路,想要彻底铲除,还需要思虑周全,多方动员,齐抓共管方可。 走到北关市的街角,有不少头上插着枯草的人。 “这里就是人市?” 安昕搭眼看去,古代版人力市场上,有男有女,一眼数不过来。 “这些人有的是活契,有的是死契。” 武丽君介绍说道:“活契是干长工,死契是卖身为奴。” “大燕朝不允人口买卖,伍仁县的人市怎么这样堂而皇之。” 安昕看过包袱里的《大燕律》,人口买卖只能是战俘、罪犯家属等,普通白身是不允许买卖的。 “这些卖身的,多是一些流民,家乡受灾游荡至此,要做工也没人作保,没有人愿意冒风险用他们,为了一口吃的,也只能卖身。 我以前听店里伙计说,前几个月皖北那边闹了水灾,很多人逃难出来,一路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呢!” 武丽君介绍。 人离乡贱,到了外地,就连做工,都没人收留。 安昕看到多数卖身的人,定价也非常低,这些人多数饿的皮包骨头,一阵风都要吹倒的样子。 “这位爷,我这有两个婆子,您别看她们生的一般,年龄也有点儿大,但手艺不错,曾在财主家里掌勺过,只要10两银子。” 人牙子招揽客人。 “去去去,火房谁用这些来历不明的人!” “良家也有,这位就是杨火烧村的人,家里汉子赌博输光了,把老婆典给了我,身份干净,就是价格贵点儿。” “这妞儿不错。” “哟,爷眼光真不错,这俩丫头也是良家,这姿色可不比春风楼的差,您看这牙口也健康着嘞,二十两银子爷买回去暖脚。” 安昕叫武丽君带自己来人市转转,着实大开眼界。 还得是封建社会的老爷们会享受。 这些活生生的人,可不比机器人强多了! 要是不当县令了,购买些良田,置办个大院子,买几个小丫鬟,也美滴很。 “就这外乡人还敢卖五两银子?” “城外有便宜的,您可敢买?这些至少是经过大刀帮精心挑选过,无病无灾的,不会给家里带去灾祸。夏天的时候,城外两斤小米儿就能换个大姑娘,可您也得敢换才是! 就九月初的时候,城外李家园儿不就被家里的奴隶里通外贼给杀了,还被抢了财货,那人到现在也没逮到。” 安昕转了一圈,问了几个人牙子。 这里的人口,会技术的贵,不懂技术的便宜;有力气的贵,瘦弱体虚的便宜;漂亮的贵,一般的便宜;本地的贵,外地的便宜。 且,懂技术的基本上都是做长工,少有卖身的。 卖身的外地的多,本地的也有不少。 这些本地卖身的,不是被典妻典女,就是失去田地又身无长技活不下去的,男女都有,女多男少。 通过跟这些人交谈,安昕对于伍仁县的最底层,也有了一些更深入的了解。 虽然只是管中窥豹,但也略见一斑。 推及天下,这大燕亦宛如一病入膏肓的迟暮之人,用药轻了不管用,用药猛了会暴毙。 眼下看似太平,但哪天要是大乱了,也需要早做打算。 安昕思绪纷飞时,忽感觉一不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自打身体素质提高后,他五感也变得敏感。 抬眼看去,正看到武大矛正陪在一身着绸衣的中年人身边,一脸难看的看着这边,在与安昕目光碰触的时候,怒火仿佛要喷薄出来将他焚化。 警告的意思不言自明。 中年人回头,正看到武大矛盯着远处看,顺着视线看去:“子干,那人你认识?” “没,没有,只是觉得有点眼熟,可能是在哪里见过吧。” 武大矛根本不敢认,他正费尽心机想要巴结上对方,将女儿嫁过去呢,此时哪能让对方知道女儿和别的野男人在一起。 等到武大矛和那人离开,武丽君吐了吐舌头:“张大哥,我要回去了,不然肯定有家里的伙计找过来。” 第十四章 换茶 换好茶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刚刚那人是谁?” 武丽君要回牡丹坊,有一段顺路,安昕顺便送她回去。 “那是苏家家主。我爹一直想让我嫁给苏家那位出身诗书之家,二十多岁就中了秀才,有望考中举人的三公子。 我与爹说了在驼山见到苏家管家的事,但他并不信我,只认为我不愿意嫁给苏三公子的借口。” 武丽君声音有些低沉,目光看着屋顶上的夕阳,恹恹的说道:“其实站在我爹的角度,我也明白他想什么。 虽然生意越做越大,但也只是一个商人,如果不是他每年上下打点,巴结官绅,那些家业早就丢了。 就这样,他的心也是紧悬着放不下。 自然也想寻个有功名的,甚至有官身的女婿当靠山。” 以大燕朝的体制,商人如果没有靠山,就是一个予取予夺的血包。所以,明面上成功的商人,多是官绅贵族的白手套。 “张大哥,你这几日还在同福客栈吗?” 回家之前,武丽君问道。 “这几日我还住在同福客栈。” 安昕回道。 武丽君嫣然一笑,提着裙子跑回了武宅。 不久,武大矛也回了家,满腔怒火到了后宅,一番训斥过后,怒道:“以后不要乱跑,秀才公不喜! 也不要怨爹,爹都是为了你好!一个游侠能有什么出息? 从今日起禁足,铺子你也不要去了! 大雯、二雯,今天起你们跟着小姐,不许走出武宅。” 两个腰比桶粗的仆妇站在门口,像是两扇门板,挡住了外面的光亮。 接下来几日,天朗气清,秋高气爽,过了白露,天渐转凉,北雁南飞。 知府也终于离开了伍仁县,回乐县府衙去了。 安昕也陆续调研了码头,织造坊,深入到码头工人、纺织工人之间,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着这几日的调研所得。 这几日,武丽君未曾来过,他猜测可能被武大矛禁足了。 “今天再去农村看看,也就该去县衙赴任了。” 安昕一早收拾好行李,带好凭证出城去了。 从西城门出来,就是沿着城墙的几个坊市,这里多是棚屋,比城内东北几个坊还要破落。 城门两侧是南码头坊和北码头坊,这里居住的几乎都是码头工人。 常常能看到身体黝黑,光着膀子,穿着摞着补丁的短裤,体态瘦削露骨的码头工扛着沉重麻袋或木箱在跳板上上下下,远远看去像是一只只辛勤的黑色小蚂蚁。 别看这里破落,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住进来,不是什么人都能上码头做工的。能在码头上做工的,都是在河帮登记过的! 洛河横跨八省,洛河河帮也是天下大帮,伍仁县的分舵也有一千余人。虽然这种行业行会一类的互助组织相对松散,但想吃这口饭也要有三名以上的帮内人,或有一定影响力的人作保才行,是有一定门槛的。 出了伍仁县,到渡口乘渡船过了洛河。 伍仁县共划分为九个乡,但并不是穿越前的行政划分,而是一种地域划分,并没有相应的一级政府。 官府主要通过里甲制对百姓进行控制管理,具有编造户籍、征收赋税、摊派徭役、维持治安、调解纠纷等职责,权力极大,在农村就是老百姓的天。这也是安昕刚穿越过来时,想要通过贿赂里长在村里落户安家的原因。 渡河之后,沿着土路走了不远,便有一个村庄。 还有一条小河环绕,安昕看到有妇人在河边浆洗衣裳。 一路所见的农人,身上穿的衣裳都很破烂,不只是补丁摞补丁,而像是缝了又破的网。 按照安昕以前的目光,这些都是早就该扔掉了的东西。 衣不蔽体,又黑又瘦,脸有菜色,眼神麻木。 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好看。 贫农生活之艰苦,非常直观的映入眼帘。 但安昕并不觉得冲击三观,刚穿越时找到的那个村庄,生存环境比这还要艰苦。 刚过白露,正是农忙时节,全村人都在互相帮忙抢收抢种。 伍仁县地处吴北,不南不北,大部分种植小麦,也有部分水田。 村里的打谷场上全是人,不论老少,凡能走会爬的,都不闲着。 就连村子里的猫都跑来打谷场上,守卫着晾晒的粮食,抓捕偷吃的鸟雀、老鼠。 嘈杂中,遮阳的帷幕底下,一个穿着长衫,正饮凉茶的老人就显得格格不入。 “老丈,今年丰收?” 安昕走到帷幕外,拱了拱手问道。 “你是?” 老人抬头看到安昕虽无随从,但身着长衫,气质儒雅,顿生敬意,起身问道。 “在下淄州士子,正在游学途中。” 古之士子游学,往往是为了求学问道,增广见闻,结交人脉等。 “齐国故都,稷下学宫,淄州自古文脉昌盛,朋友来自淄州,可曾考取功名?” 老人招呼安昕一起坐下。 “前些年已考取秀才功名。” 这不算说谎,他所取代的原主确实在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考取功名,次年恰逢乡试年又中了举人,会试考了两次,二十四岁方过了殿试中了进士,是他们这一科中较年轻的。 老人肃然起敬,再次起身鞠躬尊称道:“前辈,晚生周德禄,现年五十有七,不过一童生尔。” 语气之中,颇有失意惆怅,再看对方年纪轻轻已是秀才,想是大有前途,令人羡慕。 “周员外有礼了,在下安昕,这几日游历伍仁,心中其实诸多问题,今日有缘一见,还望员外不吝拨冗解疑。” 安昕回礼说道。 “好说,好说,前辈快坐。晚生读书三十余载,却未通文意,不知圣人至理,正愿与前辈探讨圣人道理。” 闻道有先后,三十余载求而不得,周德禄明显对于“秀才”的名头很是在意。 盖因生员虽未入仕,但免税免役,见官不跪,已具士绅之体。地位高于普通百姓,甚至部分低级官吏。 所以周德禄这种乡间地主不论语气、动作都份外尊重,又朝旁边一十五六岁的胖墩喊:“三儿,换茶,回家拿,拿好茶。” 第十五章 飞洒寄诡 舞弊逃税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九月的风,吹在身上黏黏的。 小麦中的水分在太阳的炙烤下快速蒸发。 中午炙热的太阳下,百姓得到片刻休息,凑在大榕树底下捧着碗喝水聊天,有时也抬起头来敬畏的看看帷幕底下推杯换盏的周老爷和那位年轻的老爷。 安昕拗不过周德禄的热情,被留下吃饭。 但拒绝了和他一起回家,而是就在这里边吃边聊。 安昕得知此处村子唤作“南周村”,在河下游还有一个“小周村”,两个村拢共一百多户人,有将近一半都是周德禄家的佃户。 这周德禄原在城里还有一个有着30台织机的织造作坊,两年前把作坊打包卖了,加上这些年攒下的银子,趁着这两年旱涝天灾不断,百姓财匮力尽,民不聊生,勾连县衙的漕粮师爷,以不过一两银子一亩的极低价格,先后兼并了两千多亩地。 在安昕旁敲侧击之下,发现周德禄利用了“飞洒诡寄”的舞弊避税手段。 所谓飞洒诡寄,便是勾结县衙书吏,将名下的田地,分成一块块小田,分摊诡寄在大量百姓的头上。比如书吏通过“换页”“补写”等手段,将真实田产数据替换为虚数将一百亩地,分拆成众多0.5亩土地分拆到二百户贫民的头上,这样一来就可以逃避税收。 但此种赋税转嫁的之举,必然导致农户人均赋税翻倍,让本就艰难度日的百姓生活越发入不敷出。 除此之外,还有将土地伪报在享有优免权的官员、举人、宗室、寺庙名下等来逃避赋税等,种种手段,层出不穷。 安昕还想问的深入,而已经意识到自己说多了的周德禄则讳莫如深,不肯多言了。 周德禄隐藏大量田产,而这些田产也需要人耕种,其中大量佃户因为前两年洪涝灾害,兼且粮商囤积居奇,已经实际破产,这些人为了逃避无法承受的赋税已然脱离黄册,成为“隐户”。 而这些佃户,几乎沦为周德禄的私产。 三两杯酒下肚,周德禄直言自己这两千亩不算什么,那些家族有举人功名的,本就享受更多免税土地,又有着更大的社会能量,往往能和当地官员搞好关系,同村、同族之人都能挂靠受益。 “不论如何操作,这些贵族、地主点子多、关系硬、路子广,都能逃脱赋税。而与此同时,更加沉重的赋役、赋税就转嫁到了一个个百姓的头上,让本就属于弱势群体,生活苦难的百姓越发的雪上加霜。 果然是当权的不想苦,富贵的不想苦,就只能再苦一苦百姓了。 由此可见,大燕表面上看着歌舞升平,实际上吏治已经相当败坏。 制度漏洞百出,监管也不到位,寄生其上的虫豸们蛀食着王朝的根基。” 天下这一碗饭,作为生产者的芸芸百姓,吃到嘴里的反而是最少的,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 单就伍仁县来说,县衙里本应为民做主、为君分忧的官员系统,反而欺上瞒下,给土地兼并提供了温床。 “周老爷!” 安昕正和周德禄聊天的时候,一个看上去五十余岁的老太远远走来。 虽然穿着崭新的干净布衣,但皮肤枯槁,皱纹深刻,骨节突出,胯骨外翻,腿脚也因为繁重的劳动而外翻导致行走时显得困难。 周德禄看了老太一眼,饮下手中的小酒,这才问道:“胡家嫂子,你怎么来了。” “周老爷,想求您件事儿。” 老妇人在周德禄面前显然有些拘谨,带着分谄笑的说:“俺想问问,俺大儿的力役能不能以银免?” “胡家嫂子,我当是什么事儿呢,这事儿我应了,明日叫你家大儿把银子送来就行,你家去吧。” 周德禄还是里长,对于这百十余户农户来说,就是头顶的天。 “周老爷······” 老妇人没走,站在那里反而带着几分扭捏:“俺大儿学了本事,里长也看过了,打谷场上的石碾子一下就举起来,俺、俺还希望里长能给举荐,能否去衙门里谋职讨个差事。俺儿若能去了衙门,肯定也能方便给老爷做事不是。” “这事儿我记得呢。” 周德禄并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示意让老太离开。 安昕则看向了打谷场上的石碾子,这石碾子平常是用来压实土地的,直径一米有余,目测至少八百公斤往上走,人用来拉都费劲,应该是借助畜力滚动压地的。 这玩意儿一下就能举起来? 这是什么怪力? “嫂子,你家大儿真能轻松举起这石碾子?” 安昕开口问道。 见安昕开口,周德禄也放下了手。 虽然没有介绍,但老妇人看得明白,这年轻的老爷是周老爷的贵客,连忙赔笑回答道:“我家大儿学了一身本事,不光能举起石碾子,还善用刀,曾与俺说,便是遇到那上千斤的熊瞎子也能一刀砍了。 实在是我儿孝顺,非要回来照顾我这老太婆,他的才能便是在府城、省城也能施展。” “夫孝,德之本也。” 安昕赞许道:“你儿能舍弃外面繁华,归乡照顾老母,也是一纯孝之人,若有机会或可见一见。” 老妇拿不准安昕的身份,又不敢得罪周德禄,又讷讷说了几句,便退下离开了。 “说什么高手,也不过粗鄙武夫罢了。” 周德禄评价道:“吹得神乎其神,也不过江湖游侠罢了,说不得在外面还是做的那‘绿林好汉’的勾当,前辈游学在外,还是要存一份警惕心才是。” “周员外所言极是。” 安昕点头赞同道。 下午,县衙里来了一拨人,是户房的胥吏,负责来收秋税,以及定一批赋役修城墙,挖河道。 周德禄作为里长,要配合胥吏工作,安昕也顺势提出告辞。 走在乡间的阡陌小道,麦茬已经割干净了,田地里还有妇女带着光屁股的小孩,顶着太阳在田地里一遍又一遍的寻找可能漏在地里的麦穗儿。 又一会儿,丛林小道上,安昕忽然听到一阵风声。 扭头看去,却见道上正有人飞奔。 是一女子,身着一袭红裳,身姿纤瘦而窈窕,速度极快,一步便是数米距离,裙裾在疾风中翻涌如云霞,身姿摇曳如烟如尘。 这女子面容漂亮,但身上有伤,此时惊慌失措间正看到安昕,顿时脸色一喜:“公子,这恶人要杀我,快助我!” 声音如猫咪般软糯,叫人心中荡漾。 第十六章 伍仁知县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她靠的越来越近。 速度又实在太快! 安昕第一次见到,人可以跑这样快,而且脚尖点地时候,如洛神赋中所说那般,罗袜生尘,继而身体便如弹簧一般弹起,很长一段滞空跨越数米距离。 他也看到红裳女背后的壮汉,身着一身灰扑扑的衣裳,络腮胡有些杂乱,头发在狂风里飞扬,凶神恶煞的模样,手中长刀闪烁银光,速度同样很快,只是没有红裳女这样摇曳潇洒,每一步跃出都像是炮弹一样,落地便发出沉重的撞击,继而大力飞砖,炮弹出膛,力量凶狠而狂猛。 安昕下意识觉得这女人有祸水东引的意图。 不知这女人是作何想,但面对这样两个前所未见的武林高手,安昕不由高度戒备。 他悄然握紧手中匕首,往后退至路边。 那女人却已经靠了过来,她云鬓堆鸦,眉心点翠,红唇涂朱,面若桃红,让安昕想到一明星——朱珠。 “呔!” 一声断喝,壮汉已然靠近了来,一跃而起便是两三米高,双手持刀一个披挂便朝着女人劈了下来。 若是砍实了,怕是得被一刀两半! 但女人却于力尽处又生新力,于不变处产生变化,硬是逆着惯性转了一圈,随着红裳裙裾转动,她素手轻拍刀面,那刀刃反而朝着安昕而来,而那女人则嬉笑一声,趁着这个机会身形如灵狐、如青烟,條然间飞身上树,于树杈间快速跳跃逃去。 因为女人做派,电光火石间,以为两人是同伙的壮汉此时方意识到眼前这人是个纯路人,但这时收刀已晚,心中急切扭腰提胯转动刀刃于微小间隙躲避对方要害。 但却见对方剑指一并,也不见再多动作,他忽然被瞬间定在原地,便是身上惯性力量也被卸掉,顿时震惊: 内气外放,隔空打穴? 这是宗师手段! “呼!” 安昕呼出一口气,往后撤步。 兔起鹘落之间,早就警惕的安昕在这瞬息百变的场面下,顺利的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不过,定身术也就定住对方瞬息而已,下一瞬就已然松动。 安昕忍住头痛,指向那女人:“抓住她!” 那女人眼见安昕指向她,顿时吓坏,刚要开口讨饶,便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作,人在树梢无处借力,坠落摔向地面。 “前辈,刚刚得罪了!” 壮汉告罪一声。 如出膛炮弹一样,带起狂风一阵,吹得安昕衣衫猎猎。 那边女人在空中就已解开定身术,却在空中无处借力,落地时候壮汉手中长刀“咻”的飞出,刀把狠狠击中了女人的脑袋,猛烈撞击下女人很干脆的昏死过去。 对这些武林高手施展定身术,所消耗精神力吓人。 安昕此时头脑晕眩,眼前发黑,扶住树干才没倒下,但也站得笔直,强装镇定,以防那壮汉动了恶念。 “此人是个淫贼。” 壮汉拾刀入鞘,解释说道。 “淫贼?” 安昕看看被他五花大绑的女人,难以置信的看向壮汉。 “虽然生的漂亮,身材娇小,但这是个男人。” 壮汉像是拎小鸡仔一样,将“淫贼”提起:“此人天生女相,扮作女人,屡次混入大户府中,奸淫妇女。被奸淫者,大多不敢声张。 某也是跟踪很久,才抓住此人行迹。 在衙门的通缉中,此人被称作‘麻二’,价值五十两银。 此人一身武功只算一般,但轻功禀赋极强。 此次若非前辈,胡某能否抓住这淫贼,尚在两可之间。” 壮汉说着,走到安昕近前,“嗤”的一下撕碎了淫贼胸前的衣物,露出胸膛,掉出两个棉包。 到此,安昕才相信眼前淫贼,是一个扮女装的男人。 “若无前辈相帮,胡某也未必擒得此淫贼,不如官府赏格,某与前辈共分如何?” 壮汉问道。 “亦可。” 安昕回了一句,双手负于身后:“听好汉口音,当是伍仁县人?” “不敢当前辈好汉之称,在下胡常山,正是伍仁县人。” 胡常山说道。 此时,他已经回味过来,觉得对方年纪轻轻,未必就是武道宗师。 如果真是隔空打穴的宗师手段,他以及麻二不会这么快就挣脱出来,但对方未曾借助外力便将他定住,却又令他百思不解。 亦或是什么特殊的打穴手段,毕竟天下武学繁复,未曾见过也不代表没有。 但对方武功应当在他之上。 “以常山兄弟的武功,为何屈居于乡野之间?” 安昕探问道。 “前辈有所不知,在下此番回乡,是因为家中老母年事已长。余自幼丧父,全靠家中老母辛勤养大,余无老母无以至今日,老母无余无以终余年。 余虽去亳州学了武艺,但始终牵挂家中老母,学艺有成以后便返乡回来,但在家既无人情,也无银钱,便蹉跎了些日子。” 胡常山讲话条理,显然不只学了武功,也学了一些道理。 倒是他的话,让安昕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常山兄弟家可是前面的南周村?” 胡常山闻言奇道:“前辈如何得知?” “哈哈哈哈,真是缘法。” 安昕笑了几声:“就在此前,我还在村中遇见令堂,闻听了你的故事,还想着见上一见,不成想现在就见到了。” “原来如此!” 胡常山闻言也不由感慨,挠头笑道:“如此,我也正要回家和老母说一声,不如前辈同往,也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此番说话语气,也多了几分亲近。 “好说。” 安昕应下。 他已经起了招揽之心。 收拾了一下萎靡的精神,两人返回南周村。 这里距离南周村本就不远,走了一会儿便到了村里。只是胡常山手里提着一昏迷的漂亮女人,顿时引起村里人的注意。 村里人多是黑瘦的,哪里见过这样白嫩漂亮的女人! 胡常山只得将麻二先送去了里长家里,此时周德禄不在,倒是县里胥吏,以及两名壮班皂隶都在这里吃甜瓜,见到麻二不由啧啧称奇。 “几位差爷,我二人回家一趟便来,还请差爷断不可解开绳索,此人武功不弱,一旦跑了难以追击。” 胡常山态度恭谨的嘱咐说道。 “行了行了,你去就是,有我们看着跑不了他。” 皂隶挥挥手,打发他离开。 两人离开时候,安昕见胡常山看向衙役身上公服流露出羡慕之色。 很快,一个篱笆园映入眼帘,茅屋虽然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净,厚厚的茅草不至于漏雨。 胡常山敲门时,笑着期待道:“等把那麻二交了,领了赏钱,趁着入冬前的农闲请乡亲们来重新翻盖一下房子,到了冬天阿母就不至于挨冻了。” “大儿回来了!” 胡母开门,看到门框外遮光蔽日的胡常山。 待胡常山让开示意安昕进屋的时候,才看到安昕,脸上立刻浮现出惊喜之色:“安相公竟与我家大儿一起回来了!” “安相公?” 胡常山疑惑问道。 胡母迎安昕进来:“安相公是秀才公,今天回来的时候,我听里长家三哥儿说的。” 招呼落座,胡母倒水后,有些手足无措:“家里也没茶叶,只能请些白水,实在有违待客之道。” “不妨事。” 安昕摆手道:“伯母且坐,我有事要和常山兄弟相商,亦有话要说与伯母听听。” 待三人都坐好,安昕才说道:“实不相瞒,安某并非是秀才。” “啊?” 胡母瞪眼惊呼出声。 私冒秀才,是要被重罚的! 安昕伸手往下压了压,示意胡母放松:“安某是景顺十四年戊戌科二甲进士47名,吏部选官伍仁县县令。” 第十七章 圣火三经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啊!?” 胡母惊呼出声。 胡常山也瞪大了眼。 安昕拿出凭证,象牙制作的身份牙牌,不用看就不同于普通人的纸质身份凭证。 这一下,两人顿时坐立难安,站了起来就要磕头。 “常山兄弟,伯母且起,且坐。” 安昕扶住两人:“中午时,我听伯母所说,便对常山兄弟品行颇为赞赏,但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 一则,常山兄弟是个纯孝之人,品行令人赞赏! 二则,常山武功不错,如做一个普通捕快,平白辱没了一身本事。 伯母,就让常山跟在我身边做事如何,日后必有他一番前程。” “哎呀!” 胡母听闻,浑身激动,伸手就打了胡常山一巴掌:“还不跪下磕头,知县老爷今后就是你的主人了!” 胡常山壮如铁塔的身子,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下。 安昕这次没有再阻止,而是任由胡常山磕头,这边是定下了主仆情谊。 此人,安昕知其品行,且有其老母作为制约,又有着一身武功本事,还是个走南闯北有见识的,用着安心,使着顺手,定是一得力助手。 “以后就跟我身边学习锻炼,等有了一身办事的本领,便是谋个官身又有何难?” 安昕随手画饼。 胡常山和胡母闻言,却激动万分。 出了门,安昕特意留给胡常山和胡母留下短暂的独处时间。 “儿啊,此番得了机遇,能被县尊老爷看中,以后跟在县尊老爷身边,一定要忠诚! 为老爷办事要机灵!” 胡母给胡常山整理衣领,叮嘱说道。 “娘,我记住了,我一定会报答老爷的知遇之恩。” 这个时代,可没有人人平等的说法。 且知遇之恩,肝脑涂地,便是在后世也屡见不鲜。 学成归来以后,屡屡碰壁,此时安昕给予的欣赏和机会,越发珍贵,让胡常山内心感激,心中激荡不已。 不久,正在篱笆院外逗弄村里大黄的安昕,见胡常山整理衣裳出来。 可见他特意洗了把脸,大胡子都理顺了,看上去规整不少。 “老爷。” 既然已经认下主仆情分,态度自然就有不同。 胡常山态度恭谨,神色庄重。 安昕拍了拍他的胳膊:“不错,很有精神。” 又和胡母抱拳说道:“伯母,这两日甫一上任,事情肯定很多,待过两日得了闲,再给常山放假回来看您。” “老爷太客气了!” 胡母连连摆手道:“老爷看上常山,是常山的福气,老爷有任何事尽管吩咐就是。我一个老妇,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不用回来看我。” 安昕闻言一笑:“伯母告辞!” 两人在胡母目送之下,离开了小院,往里长家走去。 周德禄家,是村子里唯一的青砖小院,门楣高悬“周宅”二字,是独一份的气派。 “啊!” “嗷呜~!” “滚开!” “我要杀了你!” 刚进宅门,便听到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进门便看到麻二被脱了裤子,那话正被一个衙役踩踏。 安昕有些不忍直视。 “嘿,这麻二要是卖去当了‘兔爷’,怕是能日进斗金。”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呀。” 麻二又看到安昕和胡常山,闭上了眼睛,流出屈辱的泪。 “此人武功不错,把他绑紧了,别让他跑了。” 一个山羊胡从别院之中走了出来。 此人身着宽松道袍,背上背着一盏拂尘,面色红润,倒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观感。 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又给人一种亲切容易相处的感觉。 “原来是袁先生。” 那衙役见到此人,行了一礼后,给麻二提上了裤子,又将浸了油的粗麻绳给他紧了紧。 “两位壮士便是抓到这淫贼之人?” 袁先生走到两人身前,打了一个稽首。 “不错,先生有礼了。” 安昕看着袁先生,却不知他是何身份,明显住在周德禄的别院中,却又让衙役颇为敬重。 “贫道自建安省而来,如今暂居周居士家中,为老妇人讲经。不知壮士可听过圣火三经?” 袁先生自来熟的说道。 “未曾。” 安昕摇摇头,却见胡常山欲言又止,便问道:“常山听过?” 胡常山点点头:“老爷,我在亳州学武的时候,曾听人讲过圣火三经,分别是火劫轮回经、圣火三元经、五苦七厄经,讲求静心、焚欲、斩业。” “不错,我圣火教于南方传教,北地却是知之不多。世界有三阳劫变,分青阳劫、红阳劫和白阳劫,唯有得传三经者,可以于火宅中持戒修行,以圣火焚尽世间罪业,得以迎来白阳圣世,死后魂归光明世界,高坐‘光明莲台’。” 袁先生一开口,神棍味儿就老冲了! 安昕立时低眉垂眸,不让对方看到自己下意识流露出的怀疑和警惕:“原来如此。子曰:未知生,焉知死。此生尚未过得明白,经义尚且未曾研究透彻,世俗愿望未曾得以施展,倒是对贵教经义,未曾了解。” “无妨,我教经义是救世渡人的真正法门,日后若有机会,再与先生讨论。” 袁先生摆摆手,行了一礼后,施施然离开了。 安昕见他离开,和胡常山问道:“常山,这圣火教的经义,你可了解?” 胡常山点点头:“在亳州习武时候,曾听人说百姓受“官府税苦、豪强欺苦、天灾饥苦、病痛缠苦、死后狱苦“等五重苦,需通过净心、焚欲、斩业等修行获得解脱······” 这理论乍一听,并不觉得什么,且确实有群众基础,教化百姓于火宅(现世)之中以自身修持,赢得死后的大解脱,大光明,大享受。 反而能让百姓更隐忍,更麻木,以现实的苦难来修行,去求一个来世。 从这里来讲,对于封建朝廷来讲,反而是一个稳定安民的教派。 但结合袁先生所说的三阳劫,却又带着几分诡异。 三阳劫,就不是简单的“来世”观了,如果圣火教号称“火神”、“大光明王”转世的圣火教主振臂一呼,“破红阳,迎白阳”,以圣火教的影响力,怕是大燕南方立即就能掀起一场浩浩荡荡的农民起义。 而南方,自古膏腴地,是大燕粮仓。 想到这里,安昕不禁悚然。 当然,或许是以前工作写材料的原因,安昕喜欢对事情站在不同角度进行推理,以求找到不同的灵感和方向进行诠释,此教是否要造反,在其未曾发动露出蛛丝马迹之前,他也不能确定。 “安前辈,您怎么来了!” 这时,门外进来数人,却是周德禄带人回来了。 “方才与常山抓了一小贼,正要一起回城。” 安昕见门外影影瞳瞳、破衣烂衫十来人,好奇问道:“这些人是?” “嗐,成立要修整城墙需要役丁。” 说着,周德禄将手里的册子拿出,上面名号上画了红圈的,便是此次被拉来的役丁,双手将之递给了县衙书吏。 “此时秋收尚未结束,这时拉役丁,岂不耽误农忙。” 安昕问道。 这些役丁,可不是周德禄的佃户,都是在黄册中登名造册的自耕农或半自耕农,这个时候户里抽走一个壮劳力,是真的有可能拖垮一个家庭的。 周德禄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带头胥吏却不客气,直接斥道:“你懂个什么,这是我们典史大人亲抓之事,如因城墙破损,受到倭寇侵犯又当如何抵抗?” 第十八章 武功境界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典史,虽是不入流的官员。 但通常是在当地胥吏之中选拔而来,因此也常与当地结成利益链条,甚至能够联合当地胥吏,沆瀣一气,利用信息差将县令架空。 这是安昕在《新官手册》之中所看到的。 这一本新官手册,虽然没有作者署名,但里面的内容却都是干货,几乎是手把手的教导一个新上任的县官如何快速上手,如何表现权威,如何不掉入别人挖的坑,如何尽量避免被底下的人架空等等。 让安昕了解了很多这个时代官场的规则与潜规则。 安昕不知道伍仁县的典史政绩政声如何,此时也懒得和一个胥吏逞口舌之快,毕竟马上就要赴任了,平白的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出门的时候,安昕听到几声干嚎苦叫。 却是妇女带孩子送丈夫赋役。 力役们一个个瘦骨嶙峋,背着包袱,里面放的都是粗粮饼子——赋役期间,要自己携带吃食,官府是不管这些的。 连上工的工具,也是自备的。 “周员外,下旬的税银定要早准备好,可不要和去年一样,让我们兄弟在这里苦等良久!” 临走的时候,带头的胥吏和周德禄嘱咐了一句。 周德禄自然连连应承。 告辞了周德禄,安昕和胡常山跟着快班衙役和户房胥吏们,一起前往县城。 “常山,你在亳州练武,又曾走南闯北,对于武道想来颇有见地,和我具体说说,都有哪些境界,都有哪些能力?” 安昕对于武道这种不同于穿越前世界的超凡力量非常好奇。 “是,老爷。” 胡常山有些意外,在他眼里这位县尊老爷文武双全,武道实力应该不弱,应该是有传承的,竟然会不知道这些基础东西。 不过,他还是介绍说道:“武道始于锻体,成于炼劲,其后知微,再后隐元。 锻体又分锻皮膜,锻血肉,锻筋骨,练成以后皮膜坚而韧,血如汞肉如蟒,筋骨韧而硬,力气大增,开碑裂石不在话下。 炼劲成则生暗劲,与所练武功、自身天资禀赋有关,所炼出的劲,有如针扎、有如螺旋、有如爆裂,不一而足,练成以后踏石留印,劲力透体,于无声无息中伤人五脏六腑,碎人筋膜骨骼。 再是知微,一旦练成,在江湖上无不是声名赫赫之辈,从军也能成为以一敌百的猛将。此时五感大增,有‘草摇叶响知鹿过,松风一起知虎来’的敏锐性,也有‘蚊虫不能落,一羽不能加’的敏感性。 此时一拳一掌,都如虎樽炮那般充满力量,磨盘大的石头一掌击成齑粉,轻轻一抓都能揉碎铁块,轻轻一掌能将人五脏化成血水而外表不显,已经是江湖中的顶尖。” 胡常山说到这,轻轻一顿,似在思索。 “隐元境呢?” 安昕问道。 “隐元境,则是真正的宗师了。” 胡常山双眼隐含向往:“宗师练出内力,已非凡力能敌,任何招式都有玄妙莫测之能,内力运行,可凭一苇而横渡洛河,举重若轻,飞花摘叶皆可伤人,且耐力持久,已是人间绝巅! 此等人物,天下万方,不过三人,分别是中原武当赵金芝、南方武林神话段天萌、朝鲜剑主文彩彩。” 安昕听闻,暗自消化。 这等江湖消息,听来令人兴奋。 但冷静判断,却是一个低武世界。 “常山是何境界?” 安昕对照问道。 胡常山笑道:“老爷,我苦修七年,颇有天资,如今已经是炼劲有成,遥望知微之境。” “江湖上像你这等境界的可多?” 安昕又问。 胡常山摇摇头:“炼劲境界,虽然习武之人只要练对了契合自身的武功,再有师傅指导,基本上都能踏入此境,但光是皮膜、血肉、筋骨三炼,就要受不少苦,费很多时间,且消耗大量银钱,不是普通人能够消受的,所以散在偌大江湖上真正的炼劲武者并不常见。 当然,某些大门大派大帮大会,某些将门、世家,乃至朝廷禁卫、三大卫、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等若干部门之中,甚至省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都有不少高明武者。” 安昕闻言并不奇怪。 这个世界既然有武者这样的力量,作为天下万方的拥有者,朝廷不可能没有相应的力量。 “常山可曾听过仙人、仙术?” 安昕又问道。 这是他心中最想知道的。 这个世界究竟是有仙人,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借助盘龙印玺修仙? 胡常山闻言摇头:“听过一些,也见过一些,但都是一些江湖把戏,糊弄人的!我师傅曾经行走名山大川,拜访各地高手,几乎行遍整个大燕,也从未见过真正的仙人、仙术,想来世界上是没有仙人的。 但是······” 胡常山想了想,又说道:“我们亳州双刀门的‘紫气还丹经’,传自东汉淮南王刘安,而在拳经之首,开篇明义便是刘安祖师于八公山修仙炼丹,飞升仙界的传说,还由此得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成语。 拳经上也曾记载,东汉时候,天地变动,灵气渐稀,仙路断绝,再无神异。 但这些东西,也当不得真,各门各派的武功,大多玄之又玄以抬高门派身价,便是前辈编纂时生贴硬靠也未可知。” 这时候,一众人已经来到了洛河渡口。 “一条船过不去,分两条船吧。” 带头胥吏说道。 众人分列两队,各自乘船。 这个季节是枯水期,河面也相对比较平静,船家划动船桨,躲避洛河上航行的大船,在河面上穿行。 “小兄弟,今年多大了?” 安昕和快班的一个衙役分在一条船上挨着,他见这衙役年岁不大,便开口问道。 “十九岁。” 衙役转头看了安昕一眼。 “银子不多,拿去请几个小兄弟喝茶。” 安昕掏出二两银子给了衙役。 对于这些衙役来说,平日收受银子已经是家常便饭,收了银子的衙役态度也热情了一些。 安昕也趁机和对方聊着平日生活如何,平常除了衙门的“工食银”外还靠什么赚钱养家,在聊熟一点后,又借着“县丞、主簿、典史这些县衙官员对你们如何?”这个话题,循序渐进的问起他们的政绩官声等。 衙役在不知不觉中透露了很多安昕想要知道的消息。 “噗通!” 就在安昕和衙役聊天的时候,另一条船上,忽然有人跳水,将河面砸起水花。 第十九章 安昕来到他忠诚的县衙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是那淫贼!” 胡常山立即站起来,不过没有立即去追,而是看向安昕。 毕竟,他现在身份已然不同,当以安老爷的意志为重。 “抓住他!” 安昕见此,吩咐说道。 “是!” 胡常山得令,飞身而起,跳入水中。 只见他连续踏水,河水竟只没过他的脚背,随着他数次踩水,才渐渐没过脚腕、小腿、膝盖、大腿,直到十几米后追上麻二落水处,才一头扎进水中。 安昕仔细观察水面,过了片刻之后,只见水中飞起一个瘦小身影,其肩背、腰腹之间鲜血横流,猛然砸落在了另一艘船上,令船身摇曳一阵。 继而,胡常山浮上水面,游到船边,继而双掌猛拍水面,安昕清晰看到水面如针扎一般密集四散,却没有炸开水花,反而被凭空压下去一片,继而形成反冲之力,而胡常山就接着这股力飞身而出,稳稳的落在了船上。 “好身手!” 船上衙役看到,忍不住拍手喝彩。 乘船的船夫也不由赞道:“壮士好靓的功夫!” 胡常山抖了抖身上,一股劲力带动身上衣裳抖动,水渍顿时挤出,虽说没有干透,但也和洗衣机甩干之后的差不多,穿在身上不至于湿透贴着身体那么难受。 追上了前面的船。 “刚刚怎么了?” 衙役问道。 “那淫贼竟然会‘缩骨功’,刚刚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挣脱了绳索跳了船。也多亏胡壮士,否则就叫这淫贼逃了! 回到县衙以后,我会如实给壮士请功的。” 那船上的衙役此时也松了一口气,重新将被打伤、打晕的麻二紧紧的绑住,甚至将其主要关节硬生生卸了下来,紧紧绑在关节处,防止对方再次缩骨逃脱。 一点插曲。 从乌篷船上下来以后,众人就往城里赶去。 “老爷,后面有人跟着。” 胡常山忽然靠近说道。 安昕蹙眉,却不知这跟着的是什么人。 “会不会和麻二有关?” 胡常山猜道。 “你去看看。” 安昕说道。 “好!” 胡常山点了一下头,便朝着后面去了。 很快,胡常山一手抓着一个追了上来。 两人被打的不轻,“哎呦哎呦”的叫着。 “这是什么人?” 前面衙役看到胡常山抓了人来,皱眉问道。 “驼山土匪!” 胡常山开口说道:“刚刚我就看到这俩人鬼鬼祟祟跟着我们,没想到竟然是两个匪徒。” “跟着我们?阴沟里的老鼠,还敢跟踪我们!他娘的,胆子挺肥!” 衙役直接一人一个,将他们踹翻在地,拿出绳索就将两人给绑了。 防止他们逃跑,又给他们带上了黑色头套。 “竟是冲着我来的。” 安昕一听驼山土匪,就知道这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马上就要上任,正要将这窝儿穷凶极恶的土匪给一锅烩了! 思考间,队伍已经进了城。 安昕扯了一下宽大的袖子,看了一眼手表,这时已经是下午五点来钟。 秋高气爽,阳光依然浓郁。 安昕和带头的户房胥吏说了一声,让他们和壮班的衙役先把麻二压回去,他和胡常山一会儿再去县衙,那带头胥吏喉咙“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带着胡常山回了位于石塔坊的同福客栈一趟。 在房间里,安昕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了青色县令常服。 圆领常服,鲜艳的鸂鶒补子格外明显,懂行的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位七品文官。 想了想,他还是将之用包袱包了起来,塞入登山包中。 将登山包拿上,安昕便揣着身份牙牌、印信文卷、告身敕碟等,退了房拿了押金,便朝县衙而去。 石塔坊距离位于县城中心位置的县衙不远。安昕和胡常山的步履又快,走了不到半小时,就已经来到了县衙门前。 大门左右是八字影壁,左右的石狮子威武耸立,“伍仁县署”的牌匾高悬于门楣之上,大门两侧处看门的衙役看到两人往里面走,呵了一声:“什么人?来干什么的?先过来登记!” 这衙役二十郎当,带着几分痞气,脸色不善的看着两人。 安昕掏出牙牌,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那衙役还以为是给自己的贿赂,习惯性拿到手上掂量了一下,却立即又发现不对,拿到眼前仔细一看,顿时看到“吴州云台府伍仁县正堂”字样,顿时手一哆嗦,差点将牙牌摔到桌子上。 只见他慌忙绕到桌子前面,双膝瓷实的跪在了地上,脑袋往地上一磕:“小的高有田不知是县尊上任,有眼不识泰山,请县尊责罚!” 旁边另一个衙役见此,立即明白这是伍仁县的新太阳到任了,也连忙小跑过来,跪在地上。 安昕低头看着他,几息之后,开口道:“都起来吧,高有田,你随本官一起,入衙看看。” “是!” 高有田松了一口气,连忙站了起来,微微弯着身子,在前面为安昕二人引路。 这个时候已经不早,多数人已经下值,甬道上人也不多,看到高有田殷勤的给一个生面孔引路,也只是带着几分好奇扫一眼,但并没有人多说话。 走了一段,便到了仪门。 青砖灰瓦的建筑带着几分冷硬感,分外威严。 “县里有多少衙役?” 安昕站在仪门前住步问道。 “回县尊的话,衙里三班捕快,经制59人,白役240余人,目前还有帮闲大约二百余人。” 高有田小心翼翼的斟酌说道。 不算帮闲三百来人,全部的加在一起就是五百来人了。 大燕朝建国二百来年,基层吏治已经非常复杂。 像是经制衙役,就是在吏部备案过,有正式编制的,也是一个县明面数字上所有的衙役。 白役则更像是签合同的正式工。 而帮闲则是纯粹的临时工了。 伍仁县是上等县,人口多,经济好,还有不少大作坊,资本主义萌芽已经出现,维持这样一个县的运转,远不能靠着朝廷的那几十个编制过日子。 过了仪门,就是一个大院子,东西两座房,挂着“吏、户、礼、兵、刑、工”的牌子,这就是县衙六房了,与上对接、与下管理,伍仁县各项政令,就是这里在维持运作了,像是今天在南周村胥吏,就是户房的人。 此时还有在这里值班的人。 再往前,便是大堂了,也是县衙公开审案的地方。 高有田殷勤的往前小跑几步,将关闭的屏门推开,夕阳西下,余晖照进大堂之内。 此时,忽然一阵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背后响起,只见两位身着圆领常服的官员正几步匆匆的小跑而来:“安大人,安大人,下官伍仁县主簿钱如明,拜见县尊!” “下官伍仁县典史黄守银,拜见县尊!” 两位官员匆匆跑到安昕身前,顾不得擦拭潮红脸上的汗渍,一揖到地,毕恭毕敬。 “起来吧。” 已经走进大堂的安昕一甩袖口转身,钱如明、黄守银直起身来,正看到夕阳映照的烫金色“明镜高悬”牌匾下,面色威严,身姿葳蕤,居于“海上升红日”的影背墙前,脸上被镀了一层金光,一时间竟给人一种神人下凡,凛然不可侵犯之感。 第二十章 交接权力 宝印变化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县丞何在?” 安昕跨过门槛,走出大堂,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问道。 “县尊,我等正在回家路上,得到消息,便匆匆返回,想来县丞也已有人去通知了。” 钱如明回禀。 正说话间,便见到一人小步匆匆而来。 这人五十来岁,不高不胖,山羊须保养的极好,只看仪态,远在钱如明和黄守银之上。 “下官伍仁县县丞陆巡,拜见县尊大人!” 陆巡一揖到地,声音清朗。 “陆大人起身。” 安昕下来几步,扶起陆巡,同时拱手回了一礼。 “三位大人,闲话后叙,既然已经到齐,我等先启封官印。” 安昕牢记《新官手册》上的新官上任步骤,按照第一步说道。 “是是是,理当如此。” 陆巡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渍。 钱如明和黄守银是真的小跑进来,他是过了仪门才装模作样跑了几步。 见县里几位官员众星捧月一样去了架阁库。 此时六房之中值班的书吏才轰然而出,纷纷讨论。 有人与高有田相熟,赶紧招呼相询。 得知确实是新任县令来了,户房司吏叹道:“县尊来了,青天就有了!” 唱高调的有之,更多的人则更务实,纷纷讨论伍仁县的新太阳来了,他们要放多少血,凑多少贽见礼。 知县到任随礼叫贽见礼,官员离任要随礼叫别敬。 这已经是官场潜规则。 六房书吏,哪怕是没有编制的贴书,甚至是六房里那些帮差跑腿的,在县里的社会地位也绝对是“人五人六”的体面人。 而县令对于吏员有“纠举、黜退”之权,而作为六房首脑的司吏任免之权,也在县令的手中握着,县令的到来,往往就是一场新的权力博弈,能被新县令看上的,往往扶摇直上,而被县令厌恶的就会被扫荡出局。 按照如今的官场潜规则,司吏想保住自己的身份,吏员想竞争司吏的职位,贴书和帮差则想继续在六房吃饭,就要“出出血”才行。 架阁库就在大堂东边,官印封存在一个红木盒子里,上面贴了封条。 在陆巡和钱如明仔细验过安昕拿出的告身、印信、文卷之后,撕了盒子上的封条,县丞从里面取出官印,郑重交于安昕手中。 官印铜制,不大,握在手中有两斤来重,不知传了多少任官员,沾了不知多少印泥,底部红黑相间,印刻有“伍仁县印”四字。 直到此刻,安昕才算是真正的伍仁县的正印官了! 与此同时,识海之中高悬于天穹之上的宝印青光大盛,两团青色光团自虚空中凝聚,如两颗卫星围绕宝印旋转。 “县尊来了,伍仁县便有了主心骨。下官想在明月楼为大人接风洗尘,大人也好了解伍仁县各方面的情况。” 陆巡说道。 “本官舟车劳顿,今日天色已晚,便定在明晚吧。” 安昕急着了解这次宝印的变化,无心应对。 陆巡闻言贴心说道:“后宅日日有人洒扫,随时可以居住。下官来时已经遣人去领取被褥、毛巾、牙刷、水盆等一应用具都送去了。” “有劳。” 安昕点点头。 出了架阁库,安昕又吩咐道:“去户房。” 安昕带着胡常山,以及陆巡三人,直往户房而去。 所过之处,值班书吏纷纷躬身行礼。 户房司吏殷勤侍候,被安昕亲自盯着将黄册、钱粮账册封存放入书匣之中。 “将县志一并送去后宅,通知下去,明日中午之前,各房今年以来的主要工作文卷形成报告,送于我处。 明日上值,你等来大堂寻我。” 安昕吩咐说道。 “是!” 三人纷纷应下。 几个值班人员殷勤将书匣送去后宅,告辞离开的陆巡三人则讨论起了这位安知县。 “咱们这位新知县,竟带一随从就来上任,连个师爷都没带?” 黄守银奇怪的说道。 他奇怪,没有刑名师爷、钱谷师爷等,这位新知县能玩得转吗? 钱如明说道:“但县尊做事很老道,看着不像个刚中进士的年轻人。你们说,县尊高中二甲47名,按说是有机会考取庶吉士当京官儿的,咋来了咱们伍仁县当知县了?” “大燕开国二百年,每三年一次会试,去年时候还又开了恩科,如今这京里等着补缺的官员多着呢,想要任职不得塞银子? 若不是咱这位县尊名次靠前,怕是连知县也赶不上。” 陆巡叹道。 “陆大人可知咱这位县尊的来历?” 黄守银追问道。 陆巡瞥了一眼黄守银,甩了下袖袍:“本官如何知道?” 说罢,他直接告辞大步离开县衙,在马夫殷勤服侍下,登上马车回家去了。 “常山,你且先住下。” 寻常知县赴任,常常会带上师爷、随从、小妾等,就连原主也是带了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仆,只是按照原主笔记记载,那老仆舟车劳顿之下,在途中先他一步去世了。 “老张,你就暂做个门房。凡有请见的,账册一定要记录清楚。” 安昕朝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吩咐说道。 这人是县衙里的老人,既不是吏员,也不是书办,只是一个跑腿帮闲的角色,上任县令病死在任上后,老张一直负责打理后衙。 这门房本应是自己人做,但安昕没人,便让老张先顶着,日后不行再换。 “谢老爷,谢老爷!” 老张一听,顿时激动跪地叩谢。 旁边提着书匣的户房司吏见此,都忍不住侧目。 宰相门前七品官,县令作为伍仁县正堂,全县皆系之一身。 老张本来是个谁都不在意的边缘中的边缘角色,这一下立即就成了显眼的存在! 安昕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张,提前警告:“管好自己的手,本县最不喜欢油滑之人。” “小的明白!” 老张自然知道这其中门道。 衙门里的陈规陋俗罢了,凡是外人求见知县,投帖子时往往都要在门房塞些银子,少的几两,求办事的几十几百两也不在少数。 老张作为门房,如果没下一点,是不好被发现的。 “给胡大人准备个房间。” 安昕吩咐一声,便去了三堂正房。 老张这才站起来,殷勤去给胡常山这位知县亲信收拾房间。 安昕进了卧室,卧室之中还点了熏香,淡淡的木香味浸染房间,令人心旷神怡。 房间里光线已经非常昏暗,户房司吏连忙将书匣放在桌上,掏出火折子晃晃,将烛台上的蜡烛点燃,房间里便光亮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安昕问道。 “回禀县尊,学生吴印。” 户房司吏吴印见县尊问名,当即激动回道。 先一步被县尊知道名字,就先一步给县尊留下印象,如果再能让县尊满意,这户房司吏的位子就算是保住了。 “吴印······” 安昕不由心里吐槽,“吴印、无印”,这名字里就没带当官儿的命。 “我知道了,下去吧。” 挥退吴印,安昕坐在椅子上,迫不及待将意识沉入了识海空间中。 第二十一章 修行之路和本地部署的AI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修行之路,护道之法。” 围绕宝印转动的两团青光。 一团给他指明了修行之路。 一团则是一道天罡法术“撒豆成兵。” 对安昕来说,这次宝印变化最重要的,还是给他指出了修行之路。 青团已散做漫天荧光,随着他睁开眼睛,若有人在外面看去的话,在这昏暗的房间里,能看到他眼底明灭闪烁的青色荧光。 荧光散去,他的眼睛越发漆黑如墨,本来萎靡不振的精神也为之一清。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向外面墨色的天穹。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阶前。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在慢慢转冷。 安昕瞳孔中有淡淡青光,便看到伍仁县的上空,多了一种肉眼看不到的气韵。 按照五德终始说,主流认为宋朝属火,前朝大秦属水,本朝大燕革了大秦的命当属土,而伍仁县依着洛河,因水而聚,因水而建,因水而兴,自然夹带水德,此时安昕所见,便是漫天玄色如雾,而在玄色滚滚之中隐有一鼎为三足兽耳鼎,这鼎身上隐有花纹,但这花纹暗淡,看不清晰。 又有一道水纹呈现淡金色,悠远而来又去。 再往上看,隐约高天之上,又有玄色如云如海,大片风平浪静,局部波涛汹涌,隐有华盖天柱,又有龙光凤影,远有金戈铁马,杂有灰黑鱼蛇,只是仔细看去时,只觉热热闹闹,却又看不真切。 “这能看清的玄色,应该就是伍仁县的气运。这气运显得有些驳杂,三足鼎上更是裂开十二道大裂口,三足断裂一足,兽耳缺少一只,由此推测,伍仁县应当问题不少,以至象征伍仁县朝廷礼器的三足鼎都不能站稳。” 安昕仔细看着天空景象,心里推算着。 虽然不是科班出身,无法看懂全局,但作为伍仁县县令,天生处于伍仁县的旋涡正中心,对于气运遥遥感应,自然能看出那些与自己的亲疏关系。 “按照青团所蕴含的信息,我如今正式执掌伍仁县正印,便有了借助伍仁县气运修行的能力。 只要引来伍仁县气运,再借助盘龙宝印转化灵气,便能成为真正的练气士。 按照胡常山所言,这个世界应该已经是没有灵气的修行末世,我借助王朝气运修行,或许能成为天下唯一的修行者!” 安昕仔细感知,能够感受到,一股煞是亲近的气息,自百会穴进入识海,又经过宝印散发青光辐射而化作清清凉凉的灵气而汇入体内。 虽然细微平淡,但如涓涓细流不止息,不停进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初不觉有什么神异,但持之以恒的对身体进行改造,又有着无穷的好处。 “但我现在没有修行法门,这些灵气虽然进入身体,却无法有效转化为真正能为己用的灵力。 如果这个世界曾经有过练气士的话,我或许也可以自己寻找这些法门进行实验。” 安昕收回目光,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思索着自己的修行路。 又回想着刚刚看到的伍仁县气运。 如果把伍仁县比作一个人,那他大概是病了。 吏治的崩坏,民间的疾苦,官绅的腐败,经济的败坏,土地的兼并,人口的匿藏,病气缠身,亟需望闻问切,切除病灶,恢复生机。 “伍仁县的治理,不只关系着宝印所给予我的力量和法术,也关系着伍仁县的王朝龙气是否能恢复和壮大。 在这期间,伍仁县因气运恢复而给予我的龙气数量也会提高,有助于我的修行效率。” 便是为了修行,安昕也要做让伍仁县再次伟大的太阳。 而另一个青团“撒豆成兵”的法术,已经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只是如今没有灵力,无法炼制“豆子”也自然无法施展。 “灵气不需要我自己掠取,只需要治理治下,以龙气灌体,宝印转化。现在没有功法,也无法诞生灵力。” 但总而言之,对安昕来说:当官即修行,牧民即修行,治理即修行。 而目前,距离练气之间,只差一道法门了。 安昕想了想,既然无法,先吃饭吧。 他听到了脚步声,闻到了饭菜香。 “老爷,小的给您送饭菜来了。” 县衙厨房的厨子送来了晚饭,从食盒里一一拿出,菜肴精致,还带锅气,香味扑鼻,显然是做的小灶。 一盘糟鲥鱼,一盘黄焖鸡翅,一碟小咸菜,一碗羊肉汤,一碗小米粥,两个大馒头。 厨子一边将菜肴放在桌上,一边悄悄观察安昕脸色,见他面色平静,心里才松了口气,来的路上他就怕这位新县尊也是那种难伺候的! “常山那里可送去了?” 安昕拿起筷子,又问了一句。 厨子连忙回道:“回禀老爷,厨房有人去送饭菜了。” “你先出去吧。” 厨子在外面候着,安昕吃完以后,又进来将碗碟收拾好。 “明日寻几个大一点的水缸,就放在厨房院里,再放上松软的肥土。” 安昕吩咐说道。 他打算将自己穿越带来的土豆、地瓜、辣椒培植出来。 这些东西他在伍仁县的市场上都未见过,很可能是还没传进来。就算传进来了,也没有他这后世培育过的品种产量大、味道好。 “是,老爷!” 厨子应下后,告辞离去。 安昕锁了门窗,用钢笔尖挑了挑灯芯,让火光更亮,拿出了笔记本电脑。 将一摞钱粮账目拿来,将一个个数据输入电脑之中,很快就形成了一张表格。 又用本地部署的AI对表格进行分析推导。 很快,一笔笔详细账目合计,以及问题分析,就出现在了安昕的眼前。 “他妈的!” 看着账目,安昕忍不住一拍桌子,飙出一句国粹。 “上任那王八蛋,铁定贪污腐败,让县财政亏空了上万两!” 这万两银子的坑,都得他想办法填起来。 忍住气,把这些放一边,利用后世的会计方法,AI将账目中的问题罗列。 几处小问题忽略不计。 一笔一千四百两,一笔八百两,一笔四百六十二两,这三笔进出核对不上的账款,非常清晰的摆在了安昕的面前。 安昕从旁边拿过一张纸,提起毛笔,悬腕挥毫,将之一笔笔记录下来。 “你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明清朝县令,但你缺少信得过的心腹手下,刚到一县上任第一天,检查账目时候,遇到这些问题,你选择怎么办?请你用具有实操性的方法,进行回答。” 他在输入框中敲下这样一行字。 随着AI回答,他一边思考,一边询问,最终定下调子。 再看电量,只余78%了。 第二十二章 县衙的紧张气氛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雨后的朝阳格外明亮,八字墙前来上值的吏员、衙役,都觉得衙里今天的气氛不太一样了。 比平常更严肃,更紧张。 户房书办张德海路过皂班值房的时候,特意凑过去看了一眼,却见往日已经在这里聚众玩骰子耍钱的衙役今天都正正经经的,不由好奇问了一句:“老刘,今天咋回事?不耍钱了?” “新任县令已经到任了,你还不知道?” “啊?新任县令已经来了?” 张德海看到平日里邋里邋遢的老刘,今天都在穿的整整齐齐,想来是想给新老爷留个好印象。 匆匆赶往值房,路上的人都步履匆匆,相互间认识的最多点一下头,严肃紧张的氛围让张德海的心也提了起来。 “张大人。” 张德海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回过头去看到一个少年正朝他跑来,阳光晒在他的脸上,如火山即将爆发的青春痘绽放着红红的油光。 “大山?别叫我大人,我年龄比你长些,叫我张大哥就行。” 张德海怕别人听见影响不好,连忙制止少年的称呼。 “好,张大哥,咱们今天还下乡么?我昨天听我们班头说,这两天要继续搞‘清乡’行动。” 徐大山说道。 所谓清乡行动,就是将衙里的部分书吏,以及大多数衙役派下去,去到各个村子转悠,以起到震慑“刁民”,为田税收缴工作造势的作用。 “今天下不下去要等等再说,县令到任了,你还不知道?” 张德海问道。 徐大山点点头:“知道啊,一来就听我们班头说过了。” “你过半个时辰再过来,今天下不下去,要看司吏的意思。” 他猜着司吏此时肯定也手忙脚乱的,或许都没空管下乡的事儿。 一进门,户房今天的气氛格外压抑。 三开间的户房中,案牍堆积如山,人员蜷缩如蚁,帮差左右跑腿传递文书。 张德海探头瞅了一眼隔屋中吴司吏,却见其中空空如也。 “诶,咱们司吏呢?” 张德海和同僚问道。 “司吏一早就被叫去了大堂,听说是陪着新知县去盘库了······” 正说着,张德海忽然瞧见司吏从门口走了进来。 却见他双眼无神,失魂落魄,仿佛行尸走肉,谁也不理,进了隔间。 张德海和同僚对视一眼,心中不由连连猜测。 而进了隔间的吴印,瘫坐在椅子上,摊开桌上的纸张,看着上面的数字。 在他眼里,这哪里还是数字? 每一个数字都化作了一把把杀人的刀,刀刀都在往他的心脏处捅! “县尊当真有鬼神莫测之能,一夜之间究竟是怎样从繁复账册之中,抽丝剥茧寻出这几处错漏的? 明明已经做的很实,名目也各有出处,又是怎样被查出来的呢?” 吴印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这几个冷冰冰的数字,很轻松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越是坐着,越是觉得冷飕飕的,手脚冰冷,仿佛有什么东西将他的生气在抽走。 “吴印,县尊找你,跟我走一趟。” 呆呆的不知道枯坐了多久,有人来叫他。 他抬头一看,是昨日县尊身边的那个随从。 像是要面临最终审判似的,他站起身来,有些腿软的跟在胡常山身后。 等走到内堂的时候,背后已经冷汗津津,甚至浸透了“官衣”。 穿着鸂鶒补子圆领常服的县尊大人,正坐在官帽椅上闭目养神。 安静的房间里,吴印只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终于腿一软,他跪在了地上。 “吴司吏,我听说你是秀才出身,为何要跪?” 安昕终于睁开了眼睛,目光投注在了跪在地上的吴印身上。 “县尊,学生有罪!” 吴印磕头哭道。 安昕并不可怜他,轻飘飘问了句:“何罪之有?” “学生故意改了账册,此乃罪一。贪了银子,此乃罪二。试图欺瞒县尊,此乃罪三。” 吴印不敢抬头。 “说说吧,这几笔银子去了哪里?” 安昕问道。 “今年九月,本是前任县尊崔袤功的离任期。所以在七月的时候,会同税课局收了一次商税,其中四千两入了崔知县的手里。 这些是分笔记录的,本来再过俩月,在崔知县离任之前,再立名目来一次商税,就能平账的,谁承想······” “谁承想崔知县病死任上。” 安昕替他把话说完。 又问道:“这笔钱呢?” 安昕迫切的想把这笔钱追回来,不然这烂摊子肯定得他来收拾。 县官比想象中还难干一些,县衙里光是六房和衙役,加起来就有七八百,再加上税课局等衙门,很多人都仗着县财政吃饭,每月光是这一项开支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再加上,他刚刚上任,按照国朝官场规矩也得给府里、省里送银子。 朝廷也得打点,至少要尝试将座师这条路子打通,这才能稳固地位,寻找青云直上的机会。 还有“冰敬、炭敬”这些不可缺少的出项。 “回县尊,崔知县家眷七月的时候已经回乡,这笔钱想必、想必也已经带回去了。” 说完这话,吴印的额头已经埋在了地上。 “他娘的!” 安昕忍不住再次在心里暗骂一声。 他昨晚看案卷的时候,特意关注了那崔袤功,出自建安大族崔家,目前户部侍郎就是崔家人,暂时惹不起。 “你下去吧。” 一声轻飘飘的话,既没有说罪责处罚,也没有说不咎既往,吴印在忐忑不安中,离开了大堂。 安昕面色冷峭的看着他略显蹒跚的背影。 这人随时能拿下下狱,生死把柄被他拿捏着,反而能听话乖顺一些。 暂时用着,以后再说。 他闭上眼睛,再次思考弄钱的方法。 赌坊、武馆、织坊、码头、土匪,有了! 安昕忽然睁开眼睛。 他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老爷!” 他走出门口,胡常山立即跟了上来。 安昕忍不住看他一眼。 今天早晨,他忽然刮了络腮胡子,这一看竟然很年轻,二十出头的年纪。 眉心带着几分正气。 “新形象不错。” 安昕夸赞道。 “谢老爷夸奖!” 胡常山喜滋滋的。 他觉得自己既然成了老爷亲随,自然不能再做粗糙的江湖打扮,所以换了一身精致湖蓝短打,又刮掉胡子,气质也清爽不少。 安昕走过步道,路过六房时候,正在户房门口商议下乡的张德海和徐大山,见到身着七品官服走过的县尊,忽然怔住。 “好像是昨天在南周村的那人!” “我好像还训斥过他!” “我要了他二两银子!” 二人对视一眼,只觉得如坐针毡、惴惴不安。 第二十三章 我要赢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剿匪,叫县里大户出钱,趁机赚上一笔,此为赢一次。” “剿匪,为过路商户顺畅商路,为百姓出行维护安全,此为赢两次。” “剿匪,营造良好的营商环境,保障社会的安全稳定,此为赢三次。” “剿匪,为我自己报仇,解救被抓子民,此为赢四次。” “剿匪,趁机培植心腹,给县衙吏员衙役掺沙子,此为赢五次。” “赢麻了!” 所做的事不是关键,借着这个事所能达成的目的才是关键。 安昕打算借助剿匪这个由头,迅速将根扎下去,最终目的还是将名义权力转化为实际权力,实实在在的掌握到自己手中。 在他心里盘算着自己赢了几次的时候,已经走到了位于县衙西南角的监狱。 监狱八字影背墙上狴犴衔环怒目,步入狱中,牢头低眉顺眼的凑到安昕身边。 以前的县尊老爷是极少来他们这腌臜地的,他真没想到新老爷上任的第二天,就莅临了他们县衙大牢。 大牢里面光线昏暗,环境潮湿,安昕没往深处走,在刑讯室前坐了下来:“昨抓来的那俩土匪提过来。” “是!” 狱卒下去提带犯人。 很快,在锁链碰撞中,俩穿着囚服的土匪被拉了上来。 俩土匪显然是被打过一顿杀威棒了,虽然能行走,但直不起腰,显然是被打伤了腰胯。 无精打采的土匪被往木桩子前一站,身体下意识的发抖,显然是被打的不轻。 被结结实实的绑在了柱子上。 “你们可认得本官?” 安昕问道。 俩人听到问话,这才敢抬起头来,看到安昕顿时惊的目瞪口呆:“你!你你你!” 一时间嘴巴哆哆嗦嗦,颤的说不利索。 “本官与尔等土匪之间的恩怨,不必本官多言,尔等也当明了。如果不想再受更多皮肉之苦,就老老实实的将驼山寨一应事项,原原本本、完完整整的交代清楚,晚饭之前我要看到你们交代的记录。” 安昕并不打算亲自在这里审讯,也不打算让狱卒审讯。 流水的县令,铁打的豪绅。 不言自知,这县衙肯定早就被士绅渗透的千疮百孔了。 安昕将牢头、狱卒全部赶了出去,独留下胡常山:“常山,你留下亲自审讯,除了驼山山寨有无高手、密道、财物等详细情况外,还有土匪和苏家关系,让他们签字画押。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不要声张,若让苏家知道,这事儿就办不成了。” “老爷放心便是,我醒得。” 胡常山自信的拍了拍胸脯:“且对付这种山贼土匪,我也颇有手段!” 回到内堂。 安昕着人呼来陆寻、钱如明、黄守银三人议事。 “近日邸报可看了?” 安昕放下案头上的报纸。 “回县尊,自然看了。” 陆寻回答道。 其余二人也是点头。 “北方又在打仗,想来现在还是小打。今年天冷的又早些,想必又是寒冬,再过些日子,关外鞑子缺粮就又要侵边。 侵边就要打,打就要钱,这钱哪里来? 我看了账册,朝廷这两年为了打仗,光给我们摊派的辽响就有上万两。现在,东阳府那边还在抗倭,连咱们伍阳县巡检所那几个兵都拉过去了,这也要钱。 如果今年秋税再增上万两,我伍仁县怕是民力不足,难以为继。” 安昕说道:“钱主簿,你分管钱粮,且说说。” 钱如明说道:“县尊,如今县里还有亏空,如果再增上万两税,也只能按照田亩分摊,再苦一苦百姓······” 安昕笑道:“那今年秋季的田税,就交给钱主簿负责。” “这这这,下官人微言轻······” 钱如明闻言,一下子站了起来,说话都有点磕巴。 “忠君体国,此为大节。” 安昕朝北方遥遥拱手:“朝廷摊派,不得不做,不做不行。朝廷对吴州省是有定额的,省里对伍仁县也是有定额的,钱粮收不起来,周围县怎么看?府里怎么看?省里怎么看?朝廷怎么看? 到时候可不只我这个知县吃瓜落,你陆县丞、钱主簿,乃至你黄典史,都免不了责罚。” 安昕看着三人,顿了一顿,又继续道:“但伍仁县也自有县情在此,前几年连番旱灾、水灾,这两年民力都尚未完全恢复,压迫太狠,也要考虑民间稳定,要是百姓闹将起来,你我也难逃其咎。” 三人坐在那,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如泥塑木偶,讷讷不言。 “民力有时而尽。” 安昕拿起邸报:“此番县里尚有一万余两的亏空,这部分也要补上,本官思来想去,有了一个主意。” 他看着堂下三人。 三人眼睛一亮,陡然精神起来。 “下官洗耳恭听!” 陆寻恭敬说道。 “剿匪!” 安昕吐出二字。 “剿匪?” 陆寻一愣,不知道这剿匪和搂钱有什么关系。 “妙哇!” 钱如明却忽然眼睛一亮:“高,县尊这招实在是高!” 典史黄守银本也愣怔,但见钱如明这样,也立即表现出豁然开朗的模样,附和道:“不错,县尊大人说得对! 这匪,任何时候都要剿,不剿不行!” 不管如何,他有必要支持一波,作为主管治安的典史,剿匪立项,他的权力就会得到充实。 “剿匪就要练兵,练兵就要花钱。这匪是为全县百姓剿的,自然就要收剿饷,这钱不就来了么!” 钱如明和陆寻说道。 陆寻闻言,心中冷哼一声。 这还不是变个名目收些苛捐杂税罢了,与辽响、倭响有何区别? “百姓那里还有甚么油水?” 安昕冷眼看了钱如明一眼:“剿匪畅通商路,最得利的就是那些壕商大户! 这些土匪横亘在商路上,劫道抢掠,等于是打断了豪绅们的一条腿,我们练兵剿匪,等于是把他们这条腿给接上,让他们出点儿钱,不过份吧!” “妙哇!” “县尊所言甚是,找大户凑些银子,既能练兵剿匪,打击匪徒嚣张气焰,也是保境安民的一桩善政。” “陆大人说得对!” 见三人都表示赞成,并一致通过,安昕笑道:“如此,诸位当勠力同心,促成此事。” 三人交头接耳离开,安昕透过窗棂冷眼观之。 有着户房司吏吴印这个对县衙上上下下熟透的人,安昕自然知道自己手下这仨官儿,没一个不贪的。 贪钱不打紧,有时候“贪”也是办事的动力。 这事儿,安昕允许他们贪钱,但剿匪也必须得办成! 时间流淌,安昕捧读着手里的《上清黄庭内景经》研究着,直到天色渐晚,他将手里的古籍一卷,拢在袖带里出了门,乘上轿子前往明月楼。 武宅。 武大矛在丫鬟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又用头膏将头发抹亮。 “新知县又没有邀请你,你去了又如何?收拾的再好看又如何?” 武夫人看他在那打扮,忍不住吐槽。 武大矛嗤笑一声:“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如果能在明月楼前混个脸熟,也是好的。 只要能脸熟,已是三分亲近。” “丽君怎么办?就一直关着?这几天不吃不喝,人都消瘦了!” 武夫人想到武丽君,忍不住心疼。 “现在难受,总好过以后一辈子痛苦。” 武大矛语气冷硬的说了一句,便甩手出门去了。 第二十四章 练得身形似鹤形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轿子很稳。 七品县令,坐四人抬的轿子,按理来说算是僭越。 但僭越的事情多了,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 安昕撩起青色帷幔,看着窗外人群。 路过一处挂着“甜豆花”招牌的时候,安昕叫停了轿子,朝外面道:“去,买碗甜豆花过来。” 跟在轿子旁边的皂隶,连忙跑去,不多时就取了一碗回来,恭敬的双手高举。 安昕取来甜豆花,上面是茉莉蜂蜜,还有一层红豆沙,拿着勺子搅拌了一下,送入嘴里凉丝丝的,带着花蜜的香甜。 这是本地的特色小吃,味道很不错。 吃完伸手把碗往窗外一放,自有人接过去。 “舒坦!”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不过一天的功夫,安昕已经深深的爱上了“当官儿”的感觉。 就这个feel,倍儿爽。 上辈子身为人民公仆,哪能享受到这种封建官员骑在人民群众脖子上的感觉?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县衙距离明月楼不远,到楼前的时候,安昕抖了抖袖子,看了看表,用了不到半小时。 此时,落日余晖,金霞漫天。 “老爷,到了。” 外面皂隶小声提醒道。 “嗯。” 安昕应了一声。 轿子前面的帷幔被撩起,安昕一抖官袍,迈步走了出去。 “县尊!” “县尊大人!” 见到安昕从轿子里出来,早就抻脖等在这里的伍仁县豪绅,脸上都挂着笑脸,恭敬而热情的围了上来。 进了明月楼,有丝竹之声相伴。 被人群簇拥着,安昕步入二楼雅间。 待人都进了雅间,侍女轻轻的关上了门。 安昕坐下首位,其余人按照身份地位,纷纷落座。 趁着菜未上的时间,陆寻和钱如明,给安昕介绍这些士绅。 安昕着重看了黄家、苏家之人。 黄家虽然只来了一个二十余岁,有着秀才功名的嫡长孙,但就坐在陆寻下首,其余家族也都没有意见,足以说明黄家在伍仁县的超然地位。 苏家老爷身着道袍,身材清瘦,蓄三寸胡须,国字脸,看上去有几分威仪,又有一种仙风道骨之气,倒是给人一种缥缈出尘感。 但结合胡常山审讯土匪得来的实在口供再来看,这苏家老贼真有一种反差感。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馀说,云在青霄水在瓶。” 当一条大鲤鱼端上来的时候,安昕没有先动鱼头,而是来了一句定场诗。 “好诗!” “县尊之才大也!” “县尊此诗,言简意深,令人禅心萌动。真是松鹤云瓶藏道意,寥寥数语,却余韵悠长。” 一堆彩虹屁,安昕不爱听,反而看向苏家家主苏道然:“苏家主可曾修道?” 被安昕问到,苏道然心中喜意盎然,面上却不动声色,言说道:“在下常去青云观,观里的静虚道长修为颇深,每每心中有惑,往往得到解答,去时愁绪万千,归来心头澄净。” “看来是个有修为的。” 安昕闻言点头。 苏道然怅然道:“静虚道长也曾拂我头顶,霎时一切世间声响、妄念,尽皆远去,徒留一片空白,以至无思无念,宇宙不存。 可惜,此番境界在道长收回手不久,便消失无影。原是六根未净,恋栈红尘,无法入道。” “果有高人手段,日后还需苏家主给本官引荐一番。” 安昕毫不掩饰自己对于修道修法的喜爱。 甚至从袖口中掏出古卷《上清黄庭内景经》和苏道然交流,以至于冷落了其他人。 这让席上士绅对苏道然羡慕不已。 有时候形象好,确实能得到更多机会! 至于安昕写一首青词,公开修道修法,也没人觉得奇怪。当今景顺帝便在宫中建道观,京城达官贵人以结交有名道士为荣,便是当今首辅当年都是靠着一手青词深得圣上喜欢,才一路扶摇直上。 上行下效,安昕此举无人诧异。 反而个个寻思,如何能寻到修仙古籍,以此来结交这位新任县尊。 而这,也是安昕的目的。 他放出风去,自有人挖空心思为他搜罗古籍,他不需要费力寻找,只需从中寻找“真法”。 酒席在安昕与当地士绅你来我往、互相试探的氛围中来到尾声。 相互之间气氛还算融洽。 “赴任之前,本官还心有忐忑,今日与诸位贤明士绅一见,心中忐忑尽去,我等如此相互配合,必教伍仁县文教兴盛、民生恢复、经济发展,百姓安居乐业,社会稳定有序。” 安昕一句话,将气氛推到最高潮。 “县尊开明,我等定然举全力支持县尊。” 众人脸色酡红,酒色上头,纷纷说道。 “今日尽兴,本月十五,本官在县衙邀请诸位议事,诸位务必拔冗相见。” 安昕站起身来。 侍女开门,安昕走出门去。 本应很热闹的明月楼大厅,今日静悄悄的。 只有几名从春风得意楼请来的清倌人调素琴,唱小调,颇有雅致。 这份雅致,在众人簇拥安昕离开以后,迅速安静下来,收场的收场,离开的离开,一时静了下来。 华灯初上,灯火马龙。 紧邻洛河,伍仁县经贸发达,天黑以后,路边商铺灯笼高挂,外卖小吃摊也有不少,各个悬挂灯笼,将一条街都照亮,本地百姓、外地商人,摩肩擦踵,倒比白日里还要热闹。 不过,这样的场面也热闹不了几日了,伍仁县不南不北,再过一个半月,就该进入冬天了。 安昕坐上轿子,在几个皂隶的护送下,返回县衙去了。 不远处,角落的马车前,一个胖滚滚的身影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瞧着,往前面走了几步,却又缩了回去。 “怎么看着有点熟悉?” 武大矛有点疑惑。 不过,天色已晚,安昕又被人簇拥,此时穿着青色官服,神采也不同那日逃难似的模样,他倒是没有认出来。 待到轿子离去,他才小跑着朝着三两散去的士绅而去:“哎呀,苏兄!” 他追上了与他相熟的苏道然。 “子干,你来晚了一会儿,县尊大人已经离开了。” 苏道然负手而立,等武大矛小跑过来,才开口说道。 “县尊大人初到任,可能不会愿意见我这样的商人,厚着脸皮见到,怕是也得不到什么好印象。” 武大矛陪着笑脸说道。 大多数正途出身的官员,都不会把他们这样的商人看在眼里。 “跟我走走吧。” 苏道然招呼武大矛,两人沿着曲水溪往前走,上了金水桥,看着灯光掩映下的月牙湖。 第二十五章 颇具浪漫主义气质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武宅,后院。 “不看,我不看!” 房间里,武丽君将桌面上的布行账本划拉到一旁,双手拄着下巴,眼巴巴的望着窗外。 窗外连廊上挂着的鸟笼里,嫩黄的是金丝雀,翠绿的是画眉。 金丝雀愉快的在笼子里跳来跳去,唱着欢快的歌。 画眉则在旁边翩翩起舞。 “小雀儿,你们也被关在笼子里,怎么还这么快乐?” 武丽君疑惑的问。 “因为它们没有在外面的,心里喜欢的鸟呀。” 丫鬟小玉笑着说道。 “环儿怎么还没回来?” 武丽君问道。 “小姐。” 说曹操,曹操到。 一个身高顶多一米五的小丫鬟急匆匆的跑进屋来,脸上红彤彤的,额头上沁出汗水。 “环儿,你这是怎么了?” 武丽君连忙起身,抓住环儿问道。 环儿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说道:“小姐,回来的时候遇到老爷的车了,我急匆匆跑到后巷进来,才没被老爷看到。” “信呢?送出去了吗?” 武丽君问道。 环儿摇了摇头:“张大侠已经退房了。” “他已经走了?” 武丽君闻言,神色立时可见的垮了下来。 “不过,张大侠在柜台上留了这个,说若有女子来寻的话,将这个给她。” 环儿将武丽君的信拿出来,同时还有一张信封。 武丽君连忙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 “武姑娘亲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姑娘若有情意,可于文庙门前大槐树上系一金丝红绳,我看到了,便会寻姑娘。” 短短一句话而已,武丽君眼里的神气却充盈了起来:“环儿,去店里找些金丝红线来!” 她要亲自编一段金丝红绳。 县衙,后宅。 安昕看着桌上的账本。 他还不知道武丽君已经收到了他留在客栈的信。 这封信本就是他随手为之。 武丽君对他有情义,他感受的到。 但他这人属于女孩看他一眼,他就觉得对方喜欢他的类型,他也怕自己的感觉不准,自作多情,便留了这样一封信。 而文庙就在县衙一侧,出了大门便能看见,如果哪一天真看到了这样一根金丝红绳,便算是确认了这一段感情,想想还颇具浪漫主义气质。 安昕认认真真,一条一条翻看着手里账本。 这是门房老张送过来的。 里面是陆寻、钱如明、黄守银,以及全县吏员、衙役,乃至税课司、县学、巡检司等机构,总共数百人上的礼金。 除此之外,还有今天来聚会的豪绅上的礼。 加起来有两千多两。 “这还是第一天,后续应该还有部分进账。除去衙门里还未上礼的,还有下面乡绅的礼金。” 安昕快速看了一遍账本,又以每页合计,快速算了一遍账。 门房老张比较老实,并不敢在这种事上贪墨。 “怪不得都抢着当官儿呢,上任一天,就赚到了普通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十辈子都攒不来的钱。” 这都是整个官场,从上到下,约定成俗的陋规。 不说人人如此,但也已经是政治生态,徜徉其中鱼儿,又有哪个不受影响? 想到来到伍仁县第一天的时候,见到知府出行时候的仪仗、场面,安昕忍不住叹:“真是既有面子又有里子! 难怪世上千般好,唯有读书高。” 合上账册,安昕吹熄了灯。 看了一下腕表,这时才九点钟。 以前这个时候,正是灯红酒绿,玩兴正浓的时候。 但这里,一切夜间的娱乐活动都少。 没有电,没有网,信息的获得除了口口相传,便是字里行间。 获取变得困难,量也减少。 也因此,安昕这些日子虽然觉得孤独,但心里反而觉得澄净了不少,时间也仿佛过的慢了很多。 “现在还没有找到修仙的法门,倒是可以先尝试和胡常山练一下武。” 躺下的时候,安昕心里想着。 又想着明天去拜访黄家的事,想着可能发生的各种问题,以及如何应对,不久房间里就传出轻微的鼾声。 一夜好眠。 早晨醒来时伴着雨声。 安昕用铜盆洗脸的时候,想着是不是该买几个丫鬟了。 虽然后宅只有他一个主人,吃饭可以吃县衙厨房的小灶,但院子洒扫、洗脸洗澡烧水、洗衣叠被暖脚,光靠着一个门房老张,还是太单薄了些。 早上下雨一天晴。 待要出门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 安昕便迎着天边挂上的彩虹,出了县衙。 路过文庙前的时候,安昕看了一眼老槐树,上面倒是挂着三三两两的红绸,并未见金丝红绳。 黄家所在的鹊桥坊,就挨着县衙,左右不过二十分钟,轿子就在黄家门第停下。 黄家的宅子气派,门前的拴马桩上拴着七八驾马车。 轿子在门前落地,胡常山上前给门房递了帖子。 门房一看,立即朝着府里跑去,过了不久,中门打开,昨晚见过的黄家长孙小跑出来,迎接安昕。 “县尊,实在抱歉,父亲去了京城,爷爷又在迎见贵客,实在是抽不出身,这才由学生出来迎接。” 黄山伯一揖到地,道歉说道。 “山伯不必如此。” 安昕既是来拜访的,自然要施以善意,伸出双手将之扶起。 黄山伯感受到其中力量,不由感到惊讶。 他也跟着家里的武师练过几年武,对于力量的感知非常敏感。 这让他重新审视这位新知县,竟是一位文武双全的主。 黄府院落座座,亭台连廊,雕梁画栋,便是地面铺陈的青砖,都勾画与刻着浮雕,精美到令人惊叹的地步。 只此可见黄府之富。 黄山伯将之引到一处花厅。 外面便是假山,下面是一座鱼池,里面有金红色的,胖滚滚的锦鲤在里面游曳,一阵风吹来,秋菊摇曳,花香袭人。 景色虽美,却不料这一等,便是半个多小时。 随着时间过去,三盏茶进肚,虽然黄山伯在旁引经据典,插科打诨,聊天说地。 但一地主官折节拜访,却被这黄家主人晾上半小时,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随着时间过去越多,安昕眉头也锁的越紧。 这黄家地位虽高,但依然是自己治下伍仁县的家族,是不是太不把自己这个父母官当回事儿了! 安昕再一次放下手中茶杯,和黄山伯说话时语气已经明显不愉:“不知贵府,今日来的是何等贵客,竟能惊动黄老先生接待如此之久?” 第二十六章 秦十月:先生大才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黄山伯正讷讷不知所言的时候,花厅外的连廊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声音重,一个声音轻,轻的像是猫儿走路一样。 “哈哈哈哈。” 一阵颇为喜庆的笑声从门外传来,接着一个穿着绸衣的胖老头就跨过门槛走了进来:“县尊大人大驾光临,黄某有失远迎,实在是愧疚之至,还望县尊大人海涵。” 安昕也站起身来,看向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精神矍铄的老头。 这就是黄家家主黄书荣了。 “老爷子客气了,本官上任伍仁县,上为国家,下为黎民,除了为陛下分忧,便是为伍仁县的百姓服务么,不过多等了半个时辰,不碍事的。” 安昕脸上带着笑,和黄老爷拱手施礼。 黄书荣在安昕这里碰了个软钉子,却也并不放在心上,邀请安昕坐定:“现在的伍仁县难啊,百姓难,乡绅难,士族难,当官儿的也难。 连年天灾,百姓的手里没有几粒米了,官府却要乡绅摊派,乡绅夹在其中两面堵,当官的也难,上面有府里、省里、朝廷压着,税收不上来,就要吃瓜落。 不过,县尊大人来了,伍仁县马上就要走上正轨了,我等伍仁百姓的福分也就来了。” 黄书荣言语间暗含威胁,意思没有士绅配合,在伍仁县当官放屁不响,完不成任务,在朝廷那就要吃瓜落。 “呵。” 安昕闻言也不生气,轻笑一声:“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此言落下,品味其中所透露的坚决深意,黄书荣不由愣怔了一下。 “难,天下事何事不难?百姓种地不难?埋头苦读不难?南北卖货不难? 艰难方显勇毅,磨砺始得玉成。 黄老爷世居伍仁,根就在这里。安某一流官,短了任职两三年,长了任职也不过四五年。 但是,安某依然有治世之心。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安昕说完,又问道:“想来,黄老爷也是希望自己的家乡更好吧。” “这是自然。” 黄书荣点点头。 “本官此来拜会有三。” 安昕这才说出自己来意。 “一则,黄家素有贤名,修桥铺路,赈灾施粥,忠君体国,安某来此为官,当登门拜访,见贤思齐。” “二则,黄老爷为伍仁士绅之首,伍仁县要发展民生,促进商业,提高教化,也都离不开伍仁士绅支持。” “三则,伍仁县土匪猖獗,安某翻看往年县志,这土匪竟有杀人屠村之举,兼且盘桓于铜山栈道、岭山官道,致使南北陆路商路成本畸高不下,已经到了不剿不行的地步!” 黄书荣闻言点头:“县尊大人所言,老朽深以为然,不过匪徒盘桓已有数年时间,剿匪一事,也并非只有安大人想过,巡检司也曾攻山讨伐,却从未建功。 老朽心直口快,说话或许不好听,不论八岭山,还是驼山,都是易守难攻之地,县尊心是好的,但未必有这个能力······”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 一个很轻的声音响起,正在说话的黄书荣却下意识的停住了话头。 安昕也把目光看向了跟着黄书荣一起进来后,就静静地坐在了那里,再没有说过话的女人。 她穿着月白裙,身段极美,脸上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方才坐那时清清冷冷的样子,此时对视,却见她一双眼睛中似有星光流转,碰触一下,便似乎有千言万语与人倾诉,令人心中生出“美好”感受。 “安大人既然有剿匪之心,又可否言明剿匪手段?如切实可行,我等又何惜助大人一臂之力呢。”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语气既不疏离,也不过分亲近,给人恰如其分的边界感。 安昕看了黄书荣一眼。 却见这位刚刚还在和他打对抗局的黄老先生,此时一脸认同。 重新看向女人。 原以为她是黄家侍女或家眷,此时发现她身份非同寻常。 或许就是黄山伯口中那位“贵客。” 如何对付驼山土匪,安昕自然不会明说。 人心隔肚皮,此事牵扯苏家,谁也不知道对方知道后会不会透露给苏家。 安昕简单说了一下土匪,转头开始说起练兵一事。 当初电车还有电的时候,安昕利用AI,结合这个时代背景,讨论了很多知识内容,又记录在了本子上。 其中就包括军事类。 结合古今中外的战争案例,和后世战争手段形成的军事战法、练兵方法,安昕只是择其部分简单一说,却听得对面女人眸中异彩涟涟。她本就一双含情目,因为睫毛很长,又表露温柔气质,眼角一粒浅淡泪痣,平添几分魅惑。 此时似是对安昕颇为激赏,竟给一种眼神拉丝,情意绵绵的感觉。 “先生大才!” 女人赞叹一声:“我算不上识人无数,但也见过不少青年俊彦,乃至朝廷肱骨也见过一些,却未见有先生这般见识犀利,看事透彻之人!” 那边黄书荣闻言,看向安昕的眼神里多了羡慕之色。 同时,对安昕的看法也提高了很多! 虽然对方现在只是一个县令,但如果进入了这位“贵客”的眼睛,或许以后前途不小。 “我叫秦十月,安先生可以唤我‘十月’。” 秦十月自我介绍后,又抬头看向黄书荣:“土匪之患,如皮癣之疾,一日不除,便加重一日,时日愈久,危害越大。 旱路水路,如人两腿。安大人既有此志,又有大才,如能除去土匪,打通南北商路,对于伍仁士绅,岂不是重新接上了一条好腿! 如此,黄老爷何乐而不为呢?” “姑娘所言极是!” 黄书荣爽快说道:“县尊大人既有治世之志,黄家全力配合。县尊有何要求,和老朽言明就是,凡黄家所能做到的,一切自无不可。” 有了这位秦姑娘说话,这位屁股本来坐在伍仁士绅一方,态度颇硬的黄老爷,一下子变得很好说话了。 本以为初次拜访很难得到答复的要求,很顺利的得到了黄家的支持。 很快,秦十月告辞离开,安昕得到了满足,也不再打扰,同样离开。 出门以后才发现,花厅门口还有一持剑的女子,步履轻如柳絮的跟在了秦十月身后。 离开黄府,安昕上轿后,胡常山凑到轿前道:“刚刚那女护卫,武功很高!” 安昕点了下头。 自从身体改造以后,他的五感非常强。 但在花厅中时,也只听到三人脚步,并未听到那女护卫的脚步声。 “秦十月,是什么人呢?” 安昕心里好奇,回到县衙后,立即就派人去打听。 午饭后,门子老张来汇报,带人下去清乡的壮班捕头王德发回来了。 一听名字,安昕眼睛眯了起来。 这两日他已经知道,这王德发就是那日在赌坊,群众面前公然站台赌坊,声称“我就是法”的王班头了。 第二十七章 士绅:黄老爷将带头冲锋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王德发见到门子老张回来,黑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县尊老爷怎么说?” 他也没想到,本来打扫空宅子的老张,竟然撞了大运,成了县尊大人的门子。 光是每天坐在那里喝喝茶,都有白花花的银子进账,比他们这种每天风里来雨里去,才能赚到银子的强多了。 就像这次带人下去“清乡”,耀武扬威转了一圈,也不过从那些穷鬼身上搂了四百多两银子。一听到新县尊上任了,连忙屁颠屁颠就跑回来了,刚回来就从老张这给县令上了二百两的贽见礼。 “他娘的,还是这帮当官儿的赚钱容易!” 他心里忍不住的暗骂了一句。 “王捕头,老爷一会儿去二堂,你去二堂等着吧。” 老张说道。 “好嘞,以后还要张爷照顾嘞,这钱您拿着喝茶。” 王德发想了想,又从袖口里掏出二两碎银子,给了老张。 老张点点头,不动声色的收下。 不过,他并没有真的收下,而是扔到了抽屉里。 只跟了县尊两天,他还没摸准新县尊的真实秉性,实在不敢乱搂钱,万一真的惹了老爷讨厌,屁股底下这椅子还没做热乎,就又要被扔到哪个旮旯里坐冷板凳了。 王德发到了二堂门前站着,百无聊赖的望着门口屋檐上的相互追逐的麻雀。 直到听到屋里传来了动静,这才秉着小心,走到门前敲了敲。 “进来吧。” 听到屋里清朗的声音,他用手轻轻揉了揉脸颊,嘴角往上一拉,顿时露出一个标准的、讨喜的笑来,推开门微微弓着身子就进了门。 “小的壮班班头王德发,正在乡下带着衙役清乡,听到老爷上······” 小碎步走着,绕过竹屏风,当看到案牍后面的人时,他嘴里的话忽然顿住了。 青色圆领常服,鲜艳的鸂鶒补子,他熟悉不过的七品文官打扮,但那一张年轻的脸,让他有种熟悉感,下一刻就想起了前几天在赌坊门口训斥过的那个年轻人。 当时只道是寻常。 “既是执行任务,说说吧,清乡行动进展如何?” 安昕放下手里的古籍,看向王德发,并没有表现出对于他的不满。 但王德发却已经觉得手脚发凉,战战兢兢,一直到汇报完工作出了二堂大门时,他都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出来的。 提心吊胆一直数日之后,王德发提着的心终于死了。 因为收受贿赂,殴打百姓,德不配位,班头的位置被直接拿下。 同时被拿下的,还有几个和他相熟的经制役,县尊倒是心善,并没有开革回家,只是被打了一顿板子。 但是三班有十几个白役被撵出了县衙。 也不只是三班衙役,户房、兵房也有几个没编制的书办被开革出去。 衙里小消息满天飞,一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 一时间,无人敢不在意这位脸上常常带着笑的新县尊了,凡从二堂里传来的命令,行政效率立马就上了一个大台阶。 接下来又是几日,县尊再没有开人,而是将几房吏员、书办来回拨弄调动了一圈,才算是稳定了下来。 组织部门为何是含权量高的部门?权力就在将人拨弄来拨弄去中奠定。 谁在有权有油水的位置,谁去忙碌又没权的位置,既是知县一言而决,在下面人的眼里,也自然就无处不体体现着县令的权威。 “常山,壮班班头你先做着,但这捕头看似风光,却也只是贱役,就不给你编入经制役了。” 安昕看着穿上壮班班头制服的胡常山道。 “嘿嘿。” 胡常山穿上制服,倒是兴奋不已。 回到家乡,没有人脉,以前想要混个衙役,提着猪头都找不到庙门呢。 现在一跃就成了捕头,回家都得风风光光的,自然没有半点不满。 “老爷,我晓得了!” 他兴致勃勃的应着。 安昕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人,让胡常山担任壮班班头,他也能更好的指挥衙役。 “记住,当捕头,并不是靠着一身蛮力就行的,你要舍得花钱,要学会拉拢、打压、分化手下那帮人,不能让他们铁板一块······” 安昕给胡常山面授机宜。 如非身边实在没有人,六房他也得再折腾折腾。 不过,契机马上就来了。 九月中旬,县衙门外的马路上热闹不已,县里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就连平日里轻易不大露面的黄家家主黄书荣都大张旗鼓的来了。 二堂,安昕坐在主位上,各家家主列席而坐。 待众人落座以后,安昕将手中的《上清握中诀》古籍放在了案几上。 “本官上任以来,承蒙各位贤明士绅的厚爱,本官的账上入账了三千六百余两,令本官高兴同时,也要谢谢诸位。” 安昕拱手致谢。 这话让在座诸位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陋规虽然是潜规则,但不宜拿到明面上说。 通过上次接触,这位县令明显不是个愣头青,今日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据本官所知,伍仁县如今盘踞着两股土匪,经过多年发展,逐渐壮大,常常下山劫掠商队,甚至进村掠杀百姓,所作所为,天怒人怨。 所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本官承蒙圣上厚爱,点为进士,选为县令。 是以,做不得那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昏官、庸官、糊涂官。 这些银钱,本官会放到剿匪的资金里!” 安昕环视众人,瞧见他们的脸色:“此举,非为本官之政绩,而为伍仁之未来。 然,三千六百两,用来剿匪依然捉襟见肘,此番召集大家前来,希望诸位贤明士绅,资助剿匪一事,为伍仁百姓去此顽癣!” 话音一落,顿时哗然。 诸位“开明士绅”也未料到,三千六百两都填不满这位新知县的沟壑,反而想了这样一条生财的路子,也真是“生财有道”了。 ——显然,他们并不相信安昕真要剿匪,而是认为新县令将此当做搂钱的名目罢了! 但贽见礼是官场潜规则,而在规则之外的钱,他们又哪里愿意拿出来去填这欲求不满的无底洞呢。 “县尊大人,那些土匪的巢穴,居于深山,易守难攻,此事当从长计议。” “不错,巡检所如今也被拉去东阳府对付倭寇,我伍仁县如今没有兵,光靠着衙门里三百多个捕快,着实难以对付那些土匪。” “我听闻,土匪之中落草的也有江洋大盗,实力非同凡响,一旦除之不尽,反而危害县尊之安全。”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见县尊眉头越皱越紧,最终还是纷纷看向黄书荣,投去求助眼神。 此时此刻,自然是伍仁士绅的扛把子出来领头,他们的话才更有力度,逼迫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县令收手,顺便打压他一头,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 第二十八章 县尊来了 青天就有了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黄书荣没有说话,此刻堂中的沉默震耳欲聋。 “扫荡土匪,乃是利国利民的大事,近些年来,伍仁士绅、百姓、商户,具苦那群匪类久矣。 县尊甫一上任,就有此等魄力,黄某佩服不已! 黄家愿捐1万两,以助县尊犁庭扫穴,荡平贼匪!” 黄书荣的话,宛如沉默中爆发的一记闷雷,令在场诸人脑瓜子嗡嗡作响。 再看高堂之上端坐的县尊,那一双迫人的双眼如深渊一般,越发的令人不敢直视。 铁板一块的伍仁士绅被分化,领头的黄家临阵倒戈,带头表态投敌,其余士绅一时愣怔间组织不起攻势,你看我我看他,堂上气氛有些怪异。 “景亮,我记得半年前,就在八岭官道上,你家的一批丝绸就被土匪劫了去,一下损失了七千多两吧。” 黄书荣忽然看向了坐在自己下首的钱家家主钱景亮。 这位是伍仁县的织造商,与织造局合作,算是半个皇商了,家大业大,势力不小。 “不错。” 钱景亮点了点头:“自那之后,织造坊的丝绸,只走水路了。” 黄书荣劝道:“运往南北,终究不便,如果土匪灭了,商路畅通,你家生意也更好做。此事,你得多出一些银两。” 听黄书荣劝他捐钱,钱景亮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半秃的脑门儿,不知该说点儿啥。 “黄家主所言不假。” 安昕也开口说道:“诸位所言也不假。” 他站起身来,缓缓走下台阶,走到门前,望着院子上空蓝天白云:“只凭着三百捕快,不能攻破土匪,那些土匪已然成势,有钱有人,说是匪徒,实则贼寇! 本县要对付他们,就要练兵,而要练兵,就要花钱,此事若无诸位相助,也绝难办成。” 从他的言语中,有的士绅竟听出几分真心。 剿匪,似乎并不像他们所想的那样,是新县令用来捞钱的新名目。 “难道,伍仁县真来了一位愿意做实事的官儿?” 众人心中尚带着怀疑。 “景亮。” 黄书荣又喊了正在沉思的钱景亮一声。 钱景亮见众人看他,沉吟片刻道:“县尊所言,钱某深有体会!半年前,我家大儿押车,就在那八岭山官道上,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被土匪给劫了! 不光损失了整整十四车丝绸,还缴了一大笔赎金才换回大儿。 县尊要剿匪,我钱景亮愿捐两千两!” 听到钱景亮的话,安昕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这才是真正的进账。 至于黄书荣,那是来站台唱戏的,所谓万两白银,只是“声称”而已,不是真给。 就这,安昕还得谢谢人家。 如果没有秦十月从中斡旋,想要请他来站台,别说这万两不会给,就算是收上来的银子估计也得跟人家三七分账。 谁让人黄家有人做朝官呢。 “我陆家,愿意拿出两千两。” “我苏家,拿一千五百两。” “我刘家,捐一千两。” “我码头王家,捐八百两。” 眼下又有了人带头捐款,剩下的人终于是顶不住压力了。 就现在这个情况,捐了钱的县尊不一定记得他们的好,但有人捐了他们不捐,肯定会被县尊记在心里。 地头蛇都被分化了,破家的县令,也不是说着玩的。 “我赵家,捐二百······不,捐五百两!” 坐在末尾的赵家,刚喊了个二百两就见县尊看着他皱起了眉,心里呼的一跳,立即就往上喊到五百两,这才见到县尊眉头舒缓下来,脸上也重新有了笑模样,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我记得你家也是诗书传家,家里有在县学读书的禀生,好好培养,争取下届乡试高中举人。” 安昕笑道。 “谢县尊大人抬举。” 赵家家主站起来行礼说道。 诗书传家是体面,赚钱却是靠着家里有个瓷窑,赵家仗着一手家传的掐丝珐琅手艺积攒名气,倒是没少赚钱,只是规模不大,不能巨富。 在黄书荣站台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天这血不出也得出。他家就是指着黄家吃饭的,不论是瓷器往外运输亦或是出海,都要经过黄家之手,黄家都跟县尊谈妥了,他也就只能躺平跟着摇旗呐喊罢了。 “哈哈哈哈,这些年来,土匪一直是伍仁县的顽疾。我们一直深受其害! 现在好了,县尊来了,青天就有了,伍仁县就太平了!” 黄书荣哈哈笑着说道。 “黄老爷所言不错!” “县尊英明,我等伍仁百姓的好日子还在后头了。” 人想不想来也来了,钱想不想捐也捐了,事想不想办也办了,众人也配合着把这台戏唱好,一个个吹捧说道。 “本官在此,再次谢过诸位贤明士绅。如今秋粮已经基本入仓,百姓也有了时间。此次捐款到账,明日就开始招募弓兵,训练有成即可剿匪!” 安昕脸上笑容可掬,实则是心里算着,这次捐款就已经超过了一万五千两。 而且拿下了伍仁县的士绅阶层,其余那些富商、乡绅就更好拿捏了! 会议圆满结束,散会之时,安昕喊住跟着一起离开的苏道然:“苏先生留一下。” 苏道然一愣,停住了往外走的脚步。 其余人听到,倒是不少人羡慕的看了他一眼。 有了那晚宴席上的铺垫,他们显然认为,这位苏家主是被县尊留下谈玄论道的,从此就要成为县尊面前的“红人”了。 衙门门前,十数位士绅鱼贯而出。 这十几人都是县里有名望、有钱财的大户,县里寻常有钱的人还得不到安昕的邀请。 衙门口,武大矛和其余几个县里的有头有脸的商人,正抻头眼巴巴的望着大门,看到士绅们出来,武大矛从中搜寻苏道然的身影,却怎么也没寻到。 其余几个商人见到相熟的士绅,已经凑了上去。 武大矛急的有些挠头,终于看到个认识的,连忙上前打招呼:“哎,刘相公,苏老爷怎么没见出来。” “苏老爷被县尊留下谈玄了······” 刘家主还没说完,就有人凑到了他身边,便和武大矛点了下头,就匆匆离开了。 听着别人讨论着会议的事情离去,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对于他们这些商人而言,县里的大事小事儿都得打听着,有时候比别人慢一步得到消息,就可能黄花菜都凉了。 这是他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而有这样经验的也绝不只他一个。 第二十九章 苏家末日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坐。” 安昕端着茶杯,邀请苏道然坐下。 “谢县尊。” 苏道然心中有点紧张,但面上不显,端正的坐下。 “伍仁县有两大匪帮,一是八岭山匪徒,集结者众,落草者多,山势高而又险,行事狠而又毒。二是驼山土匪,人数虽少,但格外油滑,消息又灵,兵来则收,兵去则出,往往能谋官府之先机。 四年前,府兵进剿,竟能提前溜到了东阳府,以至于府兵的围剿成了个笑话,待府兵撤走以后,他们又跑回来继续作恶。 此两者官府数次围剿,皆以失败告终,以至于匪徒越发猖狂,百姓怨声载道,令我官府威名不振! 本官虽初上任,但依然觉得脸面无光。” 安昕缓缓说道。 苏道然连忙说道:“县尊说的是,县尊此番剿匪一事,县里士绅百姓无不拍手称赞!” “哦?” 安昕笑道:“苏先生也称赞吗?” 苏道然心里一跳,连连点头道:“当然,当然!” “既然如此,苏先生更要多帮本官,配合官兵,给那驼山写封信,叫他们出得山来,好教我将之一网打尽!” 安昕说道。 “这这这、县尊大人,这不是强人所难么,我苏家何德何能,能给驼山匪徒写信······” 苏道然脸色绷不住了,保养很好的山羊胡剧烈颤抖。 “我看,非是不能,而是不愿吧!” 安昕手中茶杯“嘭”的砸在了桌面上。 苏道然身体猛地一颤,眼神也变得惊恐。 “说个不怕苏家主笑话的事儿。” 安昕站了起来,踱步走到堂中:“本官前来上任,路过铜山栈道的时候,被那驼山匪徒给劫了。 本官虽有几分本事脱身出来,但。 你说,苏道然,我能饶过你么?” 安昕说着话的时候,眼睛猛地盯住了苏道然:“现在不是你死不死,而是你怎么死。也不是你自己死不死,而是你要不要拉上苏家——给你陪葬!” 苏道然的脑门上已经淌下汗来,惊恐抬头看来,只见县尊眼神幽幽,他只觉冰冷刺骨。 外面明明艳阳高照,他却觉如数九寒冬。 手颤颤巍巍的抬起,颤抖说道:“县尊大人,那是匪类所为,与我苏家,可没有半分牵连呀!” 他说着,颤抖着站起来,又对着安昕跪了下去。 “有没有牵连,苏家主还不清楚么。这些年,苏家给驼山土匪销赃,官府剿匪,有苏家通风送信,说驼山土匪是苏家一手培养出来的绝不为过。” 安昕说着,将一张纸扔了出来,是一张认罪书,上面罗列了驼山土匪罪证,也包括与之勾结的苏家。 苏道然哭道:“这是土匪的认罪书,但与苏家有关的内容,都是污蔑!求县尊明察秋毫!” 胡常山从后堂走了进来,将一张纸交给了安昕。 他看了一眼,便将纸往地上一扔,正好落到了苏道然的眼前。 这也是一纸认罪书,最后落款正是苏家管家,上面的血红手印无比刺眼! 在安昕的授意下,胡常山早已摸准了苏家管家的行踪,今日一早就悄然将之擒获刑讯,如今已然拿到了安昕想要的东西。 上面苏家与驼山土匪的交往明明白白,时间地点,交易事物,事无巨细,只要沿着这些线索去查,定然能查出东西来。 最后一丝侥幸没了。 这一下,苏道然身上最后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心里只有怒。 怒那群天杀的土匪,造的什么孽! 怎么就抓了知县! 抓也就罢了,怎么还让他给跑出来了! 还让他活着来到伍仁县,上了任! 看着颓然瘫坐的苏道然,安昕施施然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端起已经蓄满茶水的茶杯,轻轻一吹,又忽然问道:“苏道然,本官忽然想起一事。” 苏道然这时回过神来,重新跪在地上,脑袋“嘭嘭嘭”扣在青砖地面上:“县尊大人,苏道然死有余辜,但此事与苏家牵连不大,都是我在自作主张,还望大人明察秋毫,饶过苏家人一命!” 安昕放下茶杯,如今证据确凿,见他已然认命:“是否饶过苏家,这要看你的表现。” “大人但有吩咐,死不足惜。” 苏道然怆然道。 “武家有一女,相传与你苏家长女关系甚好,你令那驼山匪徒掳走这武家女作甚。” 安昕将这个埋在心里良久的疑问问了出来。 “回大人。” 苏道然埋着头,泪水打湿了地面青砖。 声音也打在青砖上又折出来,显得有些瓮声瓮气的:“武家甚富,又想嫁女于苏家,我不想苏家娶其为正室,又想得武家的丰厚嫁妆,所以谋划了此事。 如此,只要此后和武家点明此事,那武家女就只能以妾的身份嫁入苏家,且嫁妆也要更丰厚些才可。” 武家攀附结交苏道然,而苏道然也早已看上了武家的财富。 又不想家中才子明媒正娶一商人女儿,便有了此番谋划。 “呵。” 安昕轻笑一声,独自走了出去:“常山,给苏老爷安排一间客房。对外宣称,本官与苏老爷相谈甚欢,留苏老爷谈玄论道。” “是!” 胡常山应声,架起苏道然往客房去了。 而苏家小厮得了县衙答复后,兴高采烈回了苏家,苏家人得知后,多数反而因此欣喜不已。 县衙,花厅。 吴印匆匆而来,对安心恭敬行礼:“老爷!” “天气已经开始冷了,吴司吏穿着有些单薄,还要小心风寒。” 安昕抬头看了他一眼,提醒说道。 “学生多谢大人关心。” 吴印没想到捏住了他把柄的县尊竟然还在关心他,一时面色激动说道。 “吴司吏家中自然有御寒的衣裳,但广大百姓却不知能不能度过即将到来的冬天。” 他下乡调研期间,所看到的百姓很多衣不蔽体,夏天还行,冬天却难过。 史书之上,每逢冬季,冻毙者甚多。 所谓“衣食住行”,衣能排在第一,可见其对百姓生存的重要程度。 一件破棉袄,拿到当铺里是能当硬通货换钱的,大多数百姓的家里能有件棉衣,就已经是极为重要的家当之一了! 吴印闻言,嘴唇动了动,才说道:“老爷仁心。” “仁心何用?” 安昕摆摆手,敲打道:“去吧,向县里商户纳捐一事,就交给你了。你犯了罪而没有查办你,是看在你的本事上,好好办差,莫让我看了差错。” “学生明白了。” 吴印认真说道。 “去吧。” 安昕摆摆手,让他离开。 这时一个书吏匆匆而来:“老爷,秦十月的身份打听到了。” 第三十章 想当大官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秦十月在南方士林之中名气很大!据说是无数江南士子所仰慕的大才女。而且在西林社当中很有影响力,数次大型文会都是她召集起来的,南方很多致仕官员,甚至一些居于朝堂之上的官员,也愿意卖她面子。” 吏房书吏季博达说道。 安昕听了心想,这不就是个“交际花”么。 上任以后这段时间,他就像是一块海绵似的,主动的吸收着大燕朝历史上、官场上的关键事件、关键人物、关键势力,以及景顺十四年这一科的进士,还让胡常山派人去了淄州收集关于原主的家庭情况。 已不是刚来到这个世界后的小白了。 西林社他也知道,是南方士林的集社,在南方有着极为广泛的影响力。 它是西林党在南方的势力辐射,也是西林党的后备力量。 又详细向季博达问了几句,安昕挥挥手:“你去吧。” 季博达闻言告退。 安昕靠在椅子上,随手拿出一只钢笔,拧开笔帽在纸上写下“西林党”三个字。 这是朝堂上两极相争的重要一派,是天下人眼中的致力于改革的新党。 新旧两党相争,目前看似处于下风,但在内阁之中也占有三个席位。 “如果那秦十月果真在西林社当中具有不小影响力,黄书荣对她那般态度就说得过去了。虽然不知道秦十月来伍仁县做什么,但如果能攀上她的关系,以后仕途或许能走的更顺一些!” 安昕是想当大官的。 当然,县官也没什么不好,但能够进入朝堂拜入内阁将更加的海阔天空嘛。 官儿当的越大,所能吸收气运范围越大,修炼成仙的机会就越大。 “不过,秦十月来伍仁县是为了什么呢?” 想要抱上这条腿,安昕也在猜测秦十月来的目的。 西林社的影响力虽然辐射到伍仁县,但这个影响力不算大,毕竟伍仁县经贸较为发达,但文风一直不盛。 在这里召开商会很正常,至于文会那就是无稽之谈了,五仁县没那个禀赋。 在安昕钻营秦十月的时候,县里无数人也在钻营着他的喜好。 牡丹坊,武宅。 武大矛坐在书斋中,翻看着一本本古籍,胖滚滚的身体上不停的冒汗。 “老爷,我看这段时间收了不少古籍,是给县尊老爷送礼的?” 武夫人端着一盅鸡汤进来。 “嗯。” 武大矛点点头,一边翻看着古籍,一边说道:“那晚在明月楼上吃饭,县尊都带着一本修道书籍,据苏老爷说,那是一本修道的古籍,县尊爱不释手。 咱家现在账上能随时拿出来的银子有多少?” “这你该去问问女儿。” 武夫人说道:“女儿天天被你关在后院也不是个事儿,她是自由惯了的。” 武大矛闻言,抬起头来,不满的说道:“就是自由惯了,才会被那土匪给劫去!就是自由惯了,才相中了个有今天没明天的江湖浪荡子! 要再让她见到那跑江湖的,一旦让苏家知道了,怕是我好不容易给她结成的良缘也要告吹。” “唉。” 武夫人忍不住叹气一声:“你这个当爹的,就是太霸道了。” 她放下鸡汤,朝着后宅走去。 很快来到武丽君的房间。 “夫人。” 两个健壮仆妇见她喊道。 进了房间,却见到武丽君正端坐在桌上,看着一个账本,用紫毫笔在旁边纸上写写算算的。 武夫人见此,脸上终于露出笑意。 看来女儿是看开了。 殊不知,武丽君脑子里正在想的,手上正在算的,都是以后嫁给张大哥,如何开办织布坊,开布行,把自家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呢。 “这金红绳真漂亮,我家女儿手就是巧。” 武夫人看到桌上数根金红相间的绳,拿起来摸索着。 “嗯。” 武丽君笑笑,心里却想着,不知道叫环儿挂在文庙前槐树上的金红绳,张大哥看到了没有。 “你爹刚刚问我,咱家里现在能拿出来的银子有多少呢。” 武夫人传话问道。 武丽君随口说道:“能立即拿出来四万四千两,拿出来而不影响今年布坊、布行经营的有一万四千两。” 这些数她了然于心。 武夫人说道:“你爹爹可能要支取一些,给那新任的县尊送去。” 一听这个,武丽君皱眉道:“银钱是爹爹勤苦赚的,爹爹要支取银钱,我这做女儿的,本没资格说什么,但总是拿来给外面送钱,便是赚来一座银山也攒不下。” “你不懂这其中的道道,你爹爹只有往外送钱,才能往家里赚钱。送不出去的时候,才最头疼呢。” 武夫人笑着摸了摸武丽君的脑袋:“天色有些暗了,环儿,还不给小姐掌灯。” “来了夫人。” 环儿连忙找出火折子,过来点灯。 另一边,县衙,后宅卧房。 安昕一本一本翻看着桌上的修仙古籍。 像武大矛那样苦苦钻营他爱好的人很多,自那日明月楼赴宴之后,县尊酷爱修道,对修道古籍爱不释手的传言就传播出去,自然有人挖空心思给他淘换,短短几日功夫,已经有二十多本上了年头的修行古籍送到了他这里。 “可惜,笔记本电脑和手机都已经没电了,否则将这些古籍收录以后,可以辅助我更快的分析出哪些书有真东西。” 安昕尝试打开笔记本电脑失败,最后一次还有百分之九的电,又放置了这些天后,彻底没电打不开了。 笔记本里储存了大量的资料,安昕虽然将他认为有用的一些东西抄写在了本子上,但也只占了电脑的极小一部分。 况且本地部署的AI对他来说,也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但是,在现在的环境下,即便他能制造出粗糙的电池,也几乎不可能给电脑充电。 “老爷。” 安昕正在看一本太乙参同契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老张的声音。 他合上书,走到外间开门,老张连忙躬下身子:“老爷,前任县尊的师爷求见。” “师爷?” 安昕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着老张:“你和他什么关系?” 老张一听,噗通跪下:“老爷,万师爷是前任县尊的刑名师爷,为人很和善,以前时候小的家里老娘看病,他帮小的寻过回春堂的李医师。” “起来吧。” 人是社会动物,活在这个社会上就会有人情往来,安昕没有怪老张:“让他去西花厅。” 第三十一章 征兵事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月色撩人。 西花厅,万师爷惴惴不安的坐着。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万师爷屁股立即弹了起来,走到门口,微微弯着身子看向来人:“学生万泽文,拜见县尊!” “起来吧。” 安昕进屋看他一眼,模样周正干净,形象还行。 招呼万泽文一起坐下:“听说万师爷是绍兴人?是景顺七年的秀才?” 万泽文笑着连连点头:“县尊所说不错。” “本官知道,绍兴师爷遍布南北,朝堂朱紫府内也有绍兴幕僚,万先生应当不缺去处才是。” 安昕问道。 虽然万泽文没说,但他这个时间求见,安昕能猜到他的来意。而江南地区因为文风过盛,竞争激烈,落第文人很多游幕谋生,其中绍兴人犹多,这个时代宗族、乡土观念极重,万泽文应当不缺人引荐。 万泽文苦笑道:“前东主去的突然,学生帮着一起将其送回老家,上月才回伍仁。本是打算本月底离开的,但恰逢县尊前来上任,且未带幕僚。 学生便想着,毕竟对于伍仁县已经熟悉,才找大人来毛遂自荐。如若县尊需要,学生也能为县尊分担一些。” 安昕点了点头。 师爷虽然只是知县的幕僚,在朝廷之中是没有编制的。 但因其处处体现的是知县的意志,也在很多事情上有着影响知县决策的能力,所以说是实际上的“副县长”也无问题,有些为人强势、作风硬朗、权力集中的知县治下,师爷在衙里的地位甚至能直逼县丞、主簿。 安昕身边是很缺人,但缺少的是忠心的、有能力的人。 “县里有人丧尽天良,贩运人口,采生折割,以乞讨骗人,此事万先生可知?” 安昕问道。 万泽文愣了一下。 但他知道,真正的“面试”开始了。 点了点头:“是有这回事,其多在塔楼坊、红药坊、北关市、码头坊、织造坊、洛河码头等地活动。” “哦?” 安昕没想到万泽文竟然非常清楚,遂问道:“前任知县,就未曾对这些人动手?” “前东主不知。” 万泽文的回答,再次出乎安昕的意料。 安昕皱眉:“为人谋而不忠乎?” 万泽文站了起来,一揖到地道:“非是学生不想提醒东主,而是此事涉及武馆。而东主曾与学生等人说,非涉及谋反事,武馆之事我等不要掺和。 此事,也是曾有人因丢失孩子而递了诉状,我等调查以后方才得知。其背后有大刀帮的身影,而大刀帮又是武馆的产业,如此不想东主为难,才未曾告知东主。” 安昕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两耳不闻窗外事,倒是清闲高乐。” 万泽文听了,脸上尴尬一笑,没有出言附和。 “本官本想着,这武馆虽做事不仁,却没想到他们连这等腌臜银子都赚,倒是高看他们了。” 安昕之前有过收编武馆、大刀帮,为己所用的想法,毕竟管理一县不是非黑即白,会有一些明面上不方便做,需要暗地里操作的事。 但这武馆能做出这种腌臜事,用了以后平白坏了自己名气,倒是打死才好了。 心念转动间,安昕做出了以后对付武馆的态度。 万泽文听着新县尊的话,觉得这位年轻县令,比前任的为人明显硬朗很多。 但究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真有那金刚钻,眼下就不太清楚了。 “万先生,坐。” 安昕招呼万泽文坐下:“本官今日约见县里士绅之事,想必你已经知晓。” 万泽文点头应是。 在他看来,这位新知县能在来到伍仁县短时间内,就找准了方向,说服了黄家站在自己这边,不论中间让渡了多少利益,都说明了新知县有着不错的能力。 “本官答应伍仁士绅,明日便开始征兵,如果本官让你负责,你怎么做?” 万泽文略微走神之间,就听到县尊的问话,连忙打起精神。 他思忖一下,问道:“学生斗胆,敢问县尊,是真想剿匪吗?” “如何有此一问?” 县尊面色不见变化,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万泽文说道:“剿匪有剿匪的征兵之法,不剿匪也有应付的征兵之法。” 倒是一个“滑头”。 安昕心里一笑。 这种人他在机关里见得多,整日不见研究民生实事,也不以事实为根据,而是天天钻营领导心思,以让自己更接近于领导的好恶。 这种人原则性不强,但往往能力不错。 通常对于担任领导的来说有好有坏。 好的是对领导的指示奉若圭臬,执行力强。 坏的是不会对领导的过错加以规劝、加以斗争,反而甘愿充当助纣为虐的角色。 对于安昕来说,这样的人用着反而很顺手。 “展开说说。” 安昕说道。 万泽文看安昕表情,摸不准这位新知县是真心剿匪,还是要借助剿匪而借机敛财。 便如实说道:“要剿匪,自然要征召能战之兵。这样的兵,不论征召还是训练,都要花费不少银钱。 不剿匪,就按惯例征召民壮弓兵即可,口粮自带,不用花钱,随便训练一两个月,去山上转一圈,也能堵住悠悠众口。” “本官打算拿出万两白银,用以征兵训练,剿匪杀敌。” 安昕放下茶杯,看着万泽文。 “学生明白了!” 万泽文心中一震,明白县尊是要对土匪动真格的了。 “本官也知道这是一块硬骨头,连续三任知县都未能解决。 但本官,就喜欢动真碰硬! 一万两不够,本官出两万! 两万两不够,本官出三万! 不把这两块牛皮癣给除了,本官不会罢休。” 安昕认真的说道。 万泽文听得心中振奋。 没有人不愿意做一些真正实事的,以前是没得选,现在有机会做,他也忍不住澎湃心情。 “学生犹记得,去年冬天小张村一十八户,被八岭山土匪屠杀。我当时带人到了孟集乡的小张村,看到张财主被绑在树上,身上挂了厚厚一层冰甲,这是土匪一瓢一瓢水泼上去的,被活活冻成了冰雕。 还有怀孕七八个月的孕妇,活生生的就被挑破了肚子,胎儿被扔在水缸里······” 万泽文感慨了一下,接着收回了话头:“此次征兵,学生认为以下几种来源。 一是豪绅家中的打手。这些人多是身强体壮,有的还练过武,来之能用,用之能打。缺点是心向豪绅,指使不易。 二是狱中罪犯,以贼攻贼。但这等人不好管理,且可能临阵倒戈,需选有家有室者为宜。 三是征召良家子。但这些人意志薄弱,遇战容易溃逃,要多花费一些银两,还要多花费心思训练。 但学生认为,我们可以派人去孟集乡、赵店乡、以及衡楼乡的毕家村、陆家村、黑风堡等地征兵,这几个乡、村,都曾受到土匪的骚扰、打劫,乃至杀人。 这些人受到的压迫最重、受到的伤害最狠,最有反抗、反击的动力和欲望。 他们知道是征兵剿匪,参加必然踊跃。” 安昕练兵,不只剿匪,还要从中挑选心腹之人,自然不愿从豪绅打手、狱中罪犯里招人。 “豪绅打手,狱中罪犯,如若依仗,不利行政。便从良家子中征,此事交给万师爷,还望万师爷不负本官所托。” 安昕站起身来,扶起起身作揖的万泽文。 万泽文被安昕扶起,心中大喜。 但他知道,真正被县尊所接受,还要完成他交办的这件事 ——征兵。 第三十二章 练兵要义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呼!” “啪!” 县衙后宅,安昕活动着身体,一套拳法打的虎虎生威。 拳风、筋鸣,在这小院中接连响起。 一旁,胡常山偶尔给他演练动作,偶尔指导他动作的错漏之处。 一趟拳打完,安昕收了拳势,顺手拿过胡常山递过来的湿毛巾,擦着汗坐下饮茶。 “老爷真的以前没练过武?这进境也太快了,怕是很快就能练出劲来。” 胡常山惊叹不已。 安昕一直没找到练玄修道的法门,也不想荒废时间,便叫来胡常山教他练武。 胡常山这才发现,他一直以为文武双绝的县尊,以前竟然没有练过武,但身体力量、反应速度、筋膜韧度,都远超常人,修炼起来更是一日千里,简直就是天生的练武奇才! 再加上他那神奇的“点穴”功夫,身上也是有着几分神秘的。 “常山。” 安昕没有和胡常山讨论练武的事,而是问道:“你会不会入门快,最好一两个月就能见到效果,增长力气的拳路?” “有是有,但这种拳法大多不养身,练久了、练狠了反而伤身。” 胡常山说道。 “这几日,万师爷带人下乡征兵,接下来县里要练兵。届时,你去做个总教练,教授武功,顺便学习一些排兵布阵的知识。” 安昕说着,从旁边的小桌上,拿起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了胡常山。 《练兵要义》 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胡常山翻开一看,是一列列小字,笔锋凌厉,力透纸背,却不像是毛笔所写。 全文只有五千余字,但每一行字都是干货,胡常山看得非常慢。 字数虽然不多,却包含总纲、组织、训练、装备、后勤、实战等篇幅,通篇文字都非常务实。其中,组织篇不但包含“三突刺”、“鸳鸯阵”等冷兵器战阵的具体描述和草图,还有火器的“三段击”等战法。 虽然名字简单,但却非常具有实操性。 这也是安昕在之前电脑还有电的时候,通过AI和电脑硬盘本地储存资料,精简整理出来的内容。 “老爷,这太珍贵了!” 胡常山抬起头来,震惊的看着安昕。 这种兵书,大燕朝刑律明文规定,不是民间可以流传的,往往都是武勋后代、世家大族代代相传的东西,每一本都无比珍贵。 虽说大燕如今民间有《武备纪要》、《新农书》等兵书流传,但多是口口流传,残缺不全,能够像《练兵要义》这样简单易懂,又具有强指导性的全备兵书,极为少见。 “这是我结合古来兵书,综合山中剿匪实际,所编纂的一本书。包含如何组织兵员、选拔军官、保持军纪,如何训练体能、列队成阵、山地作战,以及装备后勤等等,你借这个机会好好学习,日后或有大用。” 安昕嘱咐道。 听他这么说,胡常山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样的兵书,竟然是县尊编纂的! 其学识能力,让他无比震惊,看县尊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位当世大宗师! 便是天下三绝的大宗师,也不过千人敌,而凭借手中兵书,则可做实实在在的万人敌。 “老爷,户房的吴印求见。” 老张来报。 “让他去二堂吧。” 安昕站起来,又和胡常山说:“我叫县丞在城外寻了一块地作为练兵的校场,你抽空去看一看。” “是!” 胡常山应道。 从后门进了二堂,吴印当即站起来:“老爷,这几日商人踊跃纳捐,总计一万八千四百两。” “怎么才这么点儿?” 安昕不满皱眉:“伍仁县商贸发达,这一轮捐饷,至少也要五万两才是。码头上捐了多少?织造坊捐了多少?” 听出安昕的不满,吴印也心中忐忑:“老爷,学生和税课司一起奔波数日,才在本地盐商、茶商、瓷商、车行等商人处筹集了这些。 至于码头上,河帮给了八百两。 织造坊的人都在盯着织造行会的马行首,但马行首顶着不愿意出这个钱,声称织造坊是和织造局合作的,县里要钱去和织造局要去。” “好啊。” 安昕眯起了眼睛。 士绅集团都已经屈服了,他没想到更好拿捏的商人也敢给他整出幺蛾子。 “塔楼坊和西城市的那几个赌坊捐了多少银子?” 安昕忽然问道。 却见吴印脸色一变,最终摇了摇头:“他们通常都不会缴纳银两。” “是他们拒不缴纳,还是你没去要?” 安昕问了,一看吴印的表情,便已经猜到结果,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冷意:“吴司吏,你要记住,你为谁当的差。” “老爷!” 吴印屁股在椅子上一滑,便跪了下去:“赌坊背后都有武馆的影子。没有武馆的首肯,这些赌坊也都开不起来。 童氏武馆经营六十余年,在伍仁县的势力早已经根深蒂固,上任县尊甫一上任时曾因为武馆弟子骄横跋扈,决心对武馆动手,却最终不了了之。 老爷,在咱们县衙的衙役之中,就有不少是武馆的徒子徒孙······” 这些话,如果不是县尊掌握了他的把柄,他是不肯对县尊说的。 说了,对他没有好处,反而容易惹一身骚。 安昕拿出了一块官牌,捏在手里把玩着。 他也在犹豫,是否要枪打出头鸟,将那所谓马行首狠狠的收拾一顿。 破家的县令,也不是白叫的。 该纳的税不纳,县衙也有不少收拾他的手段。 至于赌坊,不愿意交钱就不用交了,等到将武馆这个毒瘤拔除以后,再和他们算总账也不迟。 这时,有差役在门外禀报:“县尊,有一自称秦十月的女子前来拜访。” “请她过来。” 安昕一听秦十月的名字,连忙说道。 “你先去找黄典史解决织造坊的事。” 他和吴印说道。 “是!” 吴印应下离开。 安昕站起来,一边猜着秦十月来意,一边快步走到门前等待。很快一个倩影便绕过游廊,走入了他的眼帘之中。 他笑着朝秦十月道:“秦大家到来,安某顿觉衙中俗物也分外明媚起来。” “安大人过誉了。” 秦十月一听,眼睛笑的弯成了月牙,即便戴着面纱也遮不住她的芳华,对着安昕盈盈一拜。 第三十三章 青天大老爷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太阳高高挂着,九月下旬的中午,依然炎热。 孟集乡,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大街,每月逢五,都是周边村民前来赶集的日子。 两个里长站在树底下,摇着手里的草帽,喊着手下的人将征来服役的民壮站成一排。 树底下有兵房的吏员,正拿着毛笔一一对照着这些人喊名字,被喊到名字的就往前走一步喊“到”。 “各位老乡,我是县衙的的师爷。县尊大人说了,凡是选入弓兵营的,当场给三两银子安家费,一天管三顿饭,一月给二两银子的军饷。” 等点完名,万泽文为了鼓舞眼前这些死气沉沉的民壮,找了碾豆子的石碾子站了上去,大声地说道。 听到万泽文的话,民壮们不由窃窃私语。 “真的假的?那些当兵的也没这好事吧?” “往年征召民壮,挖河修道,都是粮食自带,更别说军饷了!” “一天管三顿饭,地主老爷也不敢这么吃啊。” “之前村里甲长说这次不用自己带饭,可没说过还给钱呀。” “一个月二两银子,都他娘的能跟上衙门里当差的老爷了。” “真管饭,真发钱,应该让俺家老大也来,俺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不管信不信,所有人的目光倒是都看向了万泽文。 “地上这个石锁,只要谁能举起来,当场就能领到三两银。” 万泽文懂得徙木立信的道理,话也不多说,指了指地上的四十斤的石锁。 “我来!” 当即有人走出队列。 “回去!不要扰乱队形,我叫名字,一个一个来!” 桌后的兵房吏员喊了一声,让出列的人回去,然后喊道:“葛二蛋!” “俺在这!” 一个十七八岁,皮肤黝黑,一米六左右的干瘦青年跑出来。 双手抓住了石锁,双臂吃力到蝴蝶振翅,但还是颤抖着将石锁举了起来。 几秒后,吏员示意可以了,他才劲力一松,任由石锁砸在了地上。 “过来领银子!” 吏员旁边的书办朝着葛二蛋招了招手,将小秤称好的三两银子递给了他。 “谢谢大人!” 葛二蛋兴奋不已。 不光是拿到了银子高兴,在旁边那些民壮、乡亲们的注视下成功举起了石锁,这种被关注的目光,也是他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时刻。 “杏花,天快冷了,这钱你拿回去,裁几尺布,换点棉花,给石头和你做身衣裳。” 葛二蛋跑到外边一个背着七八个月孩子的女人面前,将三两银子全都给了女人。 真金白银说话,有了葛二蛋开了头,本以为来服白役的民壮一片振奋。 后边流程更顺利了。 四十斤的石锁,相当于一个桶装水的重量,大多数男人只要身体没什么问题,都能举得起来。 一个多小时,民壮轮流尝试,最终一百四十余人领到了银子。 “青天大老爷啊!” 领了银子的不少人老泪纵横,前几年旱涝灾害,这两年朝廷北有强敌,隔壁东阳府又抗击倭寇,苛捐杂税伤人不浅,家里揭不开锅,为了活命卖儿卖女者不知凡几,不说当兵以后如何,光如今领了这三两银子安家费,精打细算着过,家里人这个冬天总算是能熬过去了。 “张员外,孟员外,此番还要感谢两位奔忙辛苦,万某这就带人回城了。” 万泽文和两位里正抱拳告辞。 “都是为县尊做事,哪里称得上辛苦,还望万师爷多在县尊面前美言几句,便是我等的福分了。” 两位里正连忙作揖说道。 告别了孟集乡后,万泽文松了一口气。 这是征兵的最后一站了。 前几日公文到了乡里以后,他就一直和各乡沟通,这两日下来他也是亲力亲为,跟着四处奔忙,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县尊交代的任务,目前已经征召了三百四十余名身强体壮的弓兵。 “咕叽咕叽~” 县衙,西花厅外,鸟儿站在花枝上打闹。 秦十月只是随意坐下,也腰身挺拔,身段优美,有着令人不忍移目的风姿仪态。 她摘掉了脸上的面纱,安昕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在士林之中有着那样多的拥趸。 和安昕见到她时说的恭维话一样,有了她的衬托,花厅跟开了美颜似的,显得更明媚了。 “这桃花酥是伍仁县的特色,秦大家尝尝。” 安昕和秀色可餐的大美人相处的很愉悦。 尤其是这美人不只是情商很高,还有着聪明的脑瓜,和她畅聊的时候,让安昕有种放飞自我的感觉,便是说出一些习惯性的现代词,往往秦十月也能在短暂思考中明悟其中意思,并很快举一反三的拿来用。 这是和其他人相处时候,完全体会不到的。 花厅外,后花园中,已从校场回来的胡常山,正如饥似渴的看着手里的练兵要义。 在他的一边,是一个正在研究花园园艺的中年男人,和上次见过一面的秦十月的女护卫,她看着胡常山手中的书偷瞄了几眼,顿时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住。 “这位兄台,你手里的书能不能让我也看看。” 女护卫凑近了一点问道。 胡常山闻言抬起头来,看到眼前扎了个高马尾的女孩,其双瞳漆黑如电,精神饱满圆通,一看就是个内家功夫的高手。 她背上背着一把插在鲨鱼皮剑鞘里的长剑,剑柄以黑布缠绕,看不到它的真实模样。 胡常山掩上书,思忖了一下,说道:“这是我家老爷编纂的,要看的话得经过老爷的同意。” 女护卫闻言不由惊讶的转头朝着花厅那边看去,完全没想到那位年轻的知县,竟然还有这样的大本事! 但刚刚偷看到“兵不在众,而在精;练不在久,而在法。今以“三速五实”为纲:速选、速训、速战;实饷、实械、实纪、实功、实赏。骁勇之兵,百日可成,甲坚矛利,阵严火猛,虽万贼在前,亦可一鼓而破······” 微言大义,看的让人心痒痒。 沉吟一会儿,她轻手轻脚朝着花厅走去。 “怎么了?” 她刚走到花厅门口,就见主人看了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她作揖恳求道:“主人,刚刚看到县尊所注兵书,实在心中难耐,求县尊能让我一观。” “我这护卫,虽是一女子,但自小痴迷练武,和排兵布阵的兵法,还望先生勿怪。” 秦十月和安昕说道。 “无妨,只是安某为此次剿匪而编纂的一本兵书罢了,常山。” 安昕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胡常山进了屋,朝着安昕一揖。 “练兵要义,给秦大家一观。” 胡常山闻言,将练兵要义双手递给了秦十月。 她接了过去,并没有给女护卫,而是自己翻了开来。她开始看的较快,但越翻越慢,竟然沉下心来看了进去,越看越是心惊,看到在组织篇、练兵篇、后勤篇之中,只言片语之间,甚至已经超出了以往兵法的桎梏,出现了不少令人耳目一新,实操性极强的东西。 好在她还记得现在的场合,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美目之中异彩涟涟,看向安昕的眼神,其中的喜爱之色更多了几分真挚。 眼前这人在她心中的分量,再次直线上升。 她拜服道:“先生大才!说是兵家推陈出新的集大成者都不为过! 不知先生是否愿意加入西林社,十月愿意为先生引荐。” 第三十四章 武大矛的惊和喜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安昕是在朝堂上没有基础,没有人脉,没有声望的“三无官员”。 在这个身份原主日记的只言片语之中,可以看出他的愤懑。 原本,以他二甲47名的成绩,是有机会馆选庶吉士进入翰林院的,但没有人脉关系,也没有银钱开道,最终等靠要之下,得了一个县令。 现在,西林党虽然在朝堂争斗中处于下风,但这不是安昕需要考虑的东西,这是朝堂之上衮衮诸公需要考虑的,在安昕乃至绝大多数地方官员看来,不论是西林社这个新党,还是胡党那个旧党,都是庞然大物,能得任何一方看重,都是飞黄腾达的登天之梯。 不论何时,集社才有力量,结党才能进步。 不然,一个小小县令,便是再能折腾,又如何能闯进朝堂之上“朱紫大人”们的眼里呢。 “西林社的先生们,付诸于改革税赋,改善民生,安某也十分佩服。” 安昕先夸赞一句,又笑道:“如果能加入西林社,安某也感到十分荣幸。” “如此,我会给安先生举荐,相信西林社诸位大人,也十分愿意先生这等治世之能臣的加入。” 秦十月欣然笑着,又邀请道:“西林社下月于凤栖府举办西林策论,清谈天下形势,不知先生是否愿意参加。” 她这是想要安昕在西林学子、大人们的面前刷刷脸、扬扬名。 安昕却面露难色:“一则朝廷规定,地方官无故不得擅自离开辖地。二则,安某自来不喜清谈,更尚实干。” 不得擅自离开辖地,这是大燕朝规矩不假,但如今早已废弛。 秦十月见安昕不愿,也并未在此事上纠缠。 转而说道:“眼下先生剿匪一事,十月也愿意帮忙。” 见安昕再次面露难色,秦十月不由幽怨道:“莫非先生看不上十月这等抛头露面的女子?” 平生少见的,秦十月竟然真的有些怕对方看轻自己。 “当然不是!” 安昕摇头婉拒道:“只是练兵剿匪,并非风花雪月,实乃拼杀流血的粗鲁事。秦大家这样阳春白雪的人物,怎能沾染这些呢?” “魏叔。” 秦十月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魏叔正在研究一株小枫树,红叶如火,经过园艺师的裁剪,风吹叶动,婆娑影摇,颇有意趣。听到秦十月喊他,他阔步进入花厅,拱手作揖道:“小姐!” 然后又朝着安昕作揖道:“安大人。” “先生,十月没有钱,不能捐银相助,但手下有两人颇为勇武,可冲锋在前。而魏叔,是我家家将,曾在北疆戍边,有练兵之能,当可助先生一臂之力。” 秦十月推荐说道。 安昕不知道秦十月为什么这么看好和帮助自己,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猜测或许是自己独有的帅气,让这个小妞不可自拔的爱上了自己。 亦或是自己的才华,像是锥子刺破了衣兜,脱颖而出,吸引了小妞的注意。 ——他一向是有些自恋的。 不论如何,他正欠缺这方面的人才,便没有拒绝,甚至也没有面试,直接答应下来。 秦十月在县衙和安昕聊天非常投契,直到临近晚饭的时候,才告辞离去。 将她送到二堂门口,目送着她离开的翩然倩影,安昕又觉得她实在不太简单。 “一个交际花,怎又有着这样丰富的知识面呢?” 安昕觉得她简直像是一个六边形战士,不论什么都能聊,而且能聊的深入。即便安昕偶尔将未来的一些知识融入,她也能触类旁通,很快理解。 生的美,又有知性的书卷气。 如果她生在三百多年后,戴上金丝眼镜做知识类主播,一定能将很多人迷成流口水的智障。 跨过仪门的时候,秦十月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顺手戴上面纱。 “未曾想到,此来伍仁县竟能碰到这样惊才艳艳的人物。魏叔,把握住这次机会,好好学习兵法。 安昕此人有鬼神莫测之才。” 秦十月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说道。 “是,小姐!” 魏叔夜落后秦十月一步,闻言应道。 “朝廷竟让这样的人才远离中枢,来吴北做一县令,可见他朱家是真的目光如豆,使沧海遗珠。 如此正好,合该为我所用。” 秦十月抬头望向天空,此时夕阳西下,漫天云霞如卷,灿烂兮如火如荼。 县衙大门前,武大矛提着书匣来回踱步,时不时朝着衙门大门望去。 待看到一轻纱遮面的女子带人出门上轿离开以后,才有一衙役出来,朝着武大矛拱了拱手:“武员外久等了。” “李小哥客气了,县尊现在可空出时间了?” 武大矛熟练的将一锭五两的银锭塞给了值班衙役。 衙役熟练的将银锭收拢进了自己的袖袋中:“县尊如今应当在二堂,武员外先在茶室稍事休息,我去通报。” 衙役让武大矛在大门口的“招待室”休息,自己则穿过长长甬道,朝着二堂方向小跑而去。 不久,衙役小跑了回来:“武员外,随我去见县尊。” 武大矛手里提着一个书匣,紧跟在他身边,小声问道:“李小哥,与县尊大人说话时,可有什么忌讳?” “县尊老爷待人很和善,武员外放心就是。” 衙役摇摇头,又小声道:“老爷现在还没有用饭,武员外一会儿要自己把握一下时间。” 安昕平日里对于佐贰官、各房司吏、三班捕头态度非常凌厉,但对这些底层衙役态度比较和善,这让他们对于县尊也很有好感。 武大矛稍稍放心,提着手里高价寻来的道经,摸了摸怀里厚厚的一沓银票,心里也有底了一些。 来到二堂,待人通报以后,武大矛赶紧揉了揉脸,矮了矮身,缩了缩肩膀,堆着笑容,撩起衣袍下摆,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进了屋。 此时,太阳西沉,窗户映入的阳光洒在墙壁上金灿灿的,但屋里的光线已经有一点昏暗。 屋内烛火未燃,仅凭窗外残阳映照,案几后的身影坐在那看着书,显得稍微有些懒散。 “小人武氏布行武大矛,拜见父母大人!” 武大矛干脆利落跪下磕头,三叩后才抬起头来,看到县尊已经放下书抬起头看着自己。 一时间,武大矛眼睛不由自主瞪大,几乎不能自持,口中下意识惊呼出声:“张安!” 第三十五章 跑得好啊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张安? 哦对,那是我。 安昕反应过来。 他看着武大矛从震惊,到回神,到不知所措。 “起来吧。” 安昕指了指堂下的座位:“坐下说话。” 武大矛脑子很乱的站起来坐下,望着对方身上鸂鶒补子的青色官服,反而不敢确定对方是不是那个“张安”了。 “本官想来,还欠了武先生50两银子。常山!” 安昕拍了拍手,胡常山端着托盘出来,五个银裸子格外显眼。 这一下,武大矛哪里还不知道,眼前这位“安县令”就是自己此前一直以为的江湖浪荡子“张安”! 而在此时把50两银子拿出来,显然对自己心有芥蒂。 他像是一只压弯了的弹簧,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大人,大人!” 武大矛胖脸煞白,连连摇手:“大人实在是,实在是羞煞小人了!” 此情此景。 他一想起自己当初让县尊从角门进武宅,又傲慢的让县尊等待良久。 还有他最后在席面上所说的,暗含威胁的话,更是字字句句都清晰的从脑子里再次浮现。 此时他的心肝儿都发颤。 但他又哪里能想到,那个将女儿带回家的江湖人“张安”,就是现在眼前的伍仁知县呢! “坐吧。” 安昕见武大矛真的害怕,便也挥了挥手,没继续敲打他,让胡常山将托盘端走。 武大矛这才战战兢兢的坐下,用衣袖擦着脑门上的汗水。 “小人得知大人喜欢练玄修道,托人求购了这本天师道道法,上面注释据说是上代天师张伯君亲手所书。” 武大矛介绍说道。 安昕点了点头,从书匣中取出书卷。 这些时日,他得到了不少古籍,研究过后都未得到真法门,慢慢看淡了不少。 薄薄一本,书卷页面泛黄,有着被翻看过的痕迹,上面《五雷法》三字气韵绵长,倒像是出自名家之手。 翻开以后,里面页面更古拙,内容不像本朝印刷的宋体字,也不像宋朝印刷的楷体字。 而是先秦时期的大篆,安昕看起来非常困难。 这会儿功夫,屋内已经暗了下来,胡常山进来点亮了烛台。 安昕将书放在一边,觉得自己应该雇几个使唤丫鬟了。 武大矛看着安昕并未因为自己淘来的古籍而青眼,为了修复自己之前因对待县尊的怠慢而产生的裂痕,咬了咬牙:“大人,小人听闻了剿匪一事。 匪患数年,小人家里织布作坊出货也只能走水路,即便往山东、吴南运货也要绕路,耽误时间、浪费银钱。 大人剿匪一事,实乃利国利民之事,小人愿意出5000两银子,以助大人一臂之力。” 这下,安昕终于有所动容。 五千两银子,这是剿匪所收到的最高的一笔“赞助”了。 “好!” 武大矛愿意给钱,安昕也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武员外果是良善商人,等县里弓兵剿匪成功,此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见安昕对他的态度终于软化下来,武大矛终于卸下了心里的大石头。 聊了一会儿,想到进屋之前衙役李小哥对他的提点,他提出了告辞。 一出县衙大门,他提起衣袍就朝着自家马车跑去,与他胖滚滚的身材极不相称的,灵活的踩着木凳轻轻一跃就上了车,压得车厢差点儿翘头。 “快,回家!” 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自己女儿武丽君和县令的关系究竟好不好,县令究竟对自家女儿有没有想法,哪怕一点儿都好! 至于和苏家结亲,他们如今都不愿松口。 况且,苏家的地位也要看和谁相比。 去跟安昕这位伍仁县的父母官相比的话,苏家也不算什么了。 一路疾驰,武大矛赶回家里,一进入后宅就发现宅子里鸡飞狗跳,乱糟糟的。 一头雾水的武大矛小跑着朝着主屋走去,正看到丫鬟环儿跪在屋子哭泣。 “这是怎么了?” 他看到夫人黑着脸,正恶狠狠的盯着环儿,当即问道。 “丽君今日去布行盘货,看账,结果趁着在仓库盘货的时候,悄悄跑了。” 武夫人气愤的说道。 “啊?” 武大矛瞪大了眼,皱着眉看着环儿:“说,怎么回事儿!” 见武大矛凶狠的眼神儿,环儿浑身颤抖,哭着说:“是小姐要见那位张公子,强迫我帮忙掩护她跑的,我真的不是······” “等等!” 武大矛问道:“是张安,张公子?” “嗯!” 环儿连连点头。 “哈哈哈哈!!” 武大矛忽然一阵大笑:“跑,跑得好啊!” “啊?” 众人皆惊讶的看着武大矛,以为他是否被武丽君气出了癔症。 这边武丽君,正自光华路一路穿过城隍坊,朝着永安街小跑过去。 街道两旁的商铺已经点亮了灯笼,上面“酒”、“面”、“烧饼”之类的招牌字,比白日里更加显眼。 远处塔楼坊石塔尖儿上的光亮在夜色中非常明显,不远处曲水溪边上歌女的歌声、乐声,隐约传来,明月楼上欢饮达旦的士子名流倚在栏杆上眺望月牙湖。 武丽君无心他顾,快速穿过城隍庙前的密集的人流,她终于跑到了永安街上。 对面,便是文庙。 月如银盘高高挂,文庙前的大槐树被月华镀了一层银光,树叶随风而动,就像哗哗泛波的浪花。 她提着裙角跑过街道,站在大槐树下,抬起欣长脖颈,仰着头细细寻找着自己绣的金线红绳。 不久,便在一根枝丫上看到了随风摇动的金红绳。 晚风吹来,衣袂荡漾,武丽君火热的心渐渐凉却。 “张大哥为什么没来找我?是没有看到?还是对我无意?” 她的心里平静的心湖渐渐汹涌,双眼泛起水雾。 这些日子过来,张安没有来寻她,甚至一丝消息都没有。 直到今天,她下定了决心,寻找了机会,亲自来看一看,环儿是不是真的听话将自己编织的金红绳挂在了文庙前的大槐树上! 如今真的看到了随风飘摇的红绳,她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轻轻呢喃:“我捧真心一片,盼君垂怜,却道缘浅。” “灯前呵手书难就,墨淡情浓,字字藏侬。” 一声回应,将武丽君暗淡的思绪瞬间拉了回来,忙转头看去,却见朝思暮想之人,就像是一碰即碎的梦一样,从槐树后面走了过来。 “张大哥!” 武丽君眼中的泪水此刻终于“扑簌”掉下,心里的“苦”却瞬间化作一腔未被辜负的“喜”,朝着安昕跑来。 直到紧紧抱住,心里才终于有了“实”感。 槐树下,安昕抱住一身白裙的武丽君。 月影婆娑,安昕感受着怀里的娇软,暗想:“果然颇具浪漫主义气质。” 第三十六章 腐朽的封建社会害我呀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滋~” 油脂滴到碳炉里。 腌制过的羊肉,在铁板上绽放出诱人的香。 武丽君双手托腮,眼睛偷偷的地盯着安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略带婴儿肥的脸蛋,被炉火映的红红的。 晚风吹来。 红药坊靠近月牙湖的这条不宽的小街此刻正热闹着。 孙羊烤肉店里客盈满门,以至于一些卖瓜果糕点的小商小贩也聚集于正店门前摆摊招揽生意。 街对面澡堂,时不时有人挎着竹篮带着换洗的衣服进进出出。 街角处,卖糖人的小贩正给孩子们表演拉糖的绝活。 更远处,磨刀匠的吆喝声传来。 “磨剪子哩~戗菜刀!” “月牙湖今天有喷火表演,可以免费看啊。” “还有打铁花。” 虽然只是一条本地人生活区的街道,但更有烟火气。 安昕坐着马扎,看着街上热闹的景象,恍惚有种回到前世的感觉。 “张大哥。” 武丽君的呼唤,让安昕回神。 见她嘴巴里吃着东西,鼓鼓的嘴巴活像一只小仓鼠,漂亮的脸蛋上浮跃着幸福的笑容。 “等我一下。” 安昕站起身来,走到店门口一个卖水果的摊前,挑了一篮橘子回来。 他剥开皮,分了一半给武丽君:“我喜欢吃橘子,今天才看到有卖的。” “我也喜欢。” 武丽君喜滋滋的吃着安昕给她的橘子说道:“现在橘子刚上市,我也是今天才看到。” 后世大棚种植、运输物流的便利性,早已让安昕渐渐忘记了各种瓜果蔬菜的季节性。 烤盘上的肉已经焦黄,肉香味彻底释放出来,让人垂涎。 “张大哥尝尝鹿肉,好吃。” 武丽君给安昕碟子里夹了两块肉。 她一看就是专业的老餮,吃饭的时候两眼放光。 烤肉有羊肉和鹿肉,蘸料是芝麻、胡椒、花生碎,以及一些安昕不认识的香料。 要是再加上一点辣椒,就更完美了! 总归是七十年的老店,便是一些远来的客商,都会专门寻来。 价格虽然不便宜,但味道确实不错。 ——探店成功。 “客官您慢走。” 在店家的殷勤招呼中,安昕握着武丽君的手朝着月牙湖走去。 走到的时候,表演已经开始了。 路面上、树杈上、湖船上,到处都是人。 月牙湖前的小广场上,还挂着不少写着“苏氏绸缎庄”的灯笼分外显眼。 “苏家新开了绸缎店,请来的这些表演。” 武丽君说道:“前两年武家布行开业的时候,也是在这里请了表演,还请了戏班子,和现在一样热闹。” 铁树银花在空中炸开,在她漆黑的眸子里明灭,像是倒影着满天星光。 安昕搂住了她的纤细腰肢。 武丽君脸红成了猴屁股,却没有反抗,而是悄悄的将脑袋靠在了安昕的肩膀上,秀发间一股桂花香味钻进他的鼻子。 他嘴角勾起笑意,在这“异地他乡”,本来空虚的心,似乎被慢慢填满。 一直到表演结束,武丽君都沉浸在甜甜的恋爱中。 直到九点多钟,街上人群逐渐散去,伍仁县渐渐静下来时,她的心才再次忐忑起来:“张大哥,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 安昕握着她的手。 月牙湖距离牡丹坊的武宅距离不近,但在武丽君的感觉中,却仿佛一眨眼就到了。 望着安昕,她问道:“张大哥,你会娶我的,对吗?” 大燕朝的男女大防虽然没有历史上这个时候的明朝那般重,吴州的风气相比北方也更开放一些。 但作为一个女子,似是今天的作为,也已经是付出了莫大的勇气了。 安昕轻轻点了点头。 但脑子里忽然想起了穿越前那藕断丝连的异地女友,也不知她如今怎样了。 接着,他脑子里又突兀的蹦出了秦十月那一张明艳魅惑的美丽脸庞。 得陇望蜀。 在回县衙的路上,安昕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渣男潜质。 “以前也没觉得啊?一定是腐朽的封建社会害了我呀!” 明月在烟霭中穿行,安昕刚刚回到衙门口,就见胡常山骑马而来,远远飞身下马,跑到他的身边。 在他的身上,还穿着皮甲,踏着军靴,腰悬雁翎刀,威风凛凛。 “感觉如何?那秦大家推荐的人,能力如何?” 安昕和胡常山一起走进县衙。 “回老爷,魏叔夜已经入营,其余两人要过两日才能入营。 属下认为,魏叔夜做法得当。 他与我言明,明日起三日整肃军纪。 今晚入营,他便召集弓兵,宣读《大燕律·兵律》,严明“十禁十斩”军纪。 自明日早晨开始点卯,一刻钟不到者杖责三十······” 胡常山和安昕说着今晚军营见闻,以及魏叔夜的练兵计划。 “叫万师爷过来一下。” 走到三堂的时候,安昕见到万师爷的屋子还亮着灯,就临时叫他过来加个班。 “老爷。” 万泽文匆匆赶来后宅。 “前几日兵房清点武库,其中储存兵器铠甲,多已腐朽。如今只能凑齐八十余套勉强堪用的兵甲,你可有了解决办法?” 一想到清点武库的时候,安昕还有些气愤。 因为缺乏保养,不少腰刀抽出,都已经生锈碱烂了,一些皮甲更是发霉烂掉,部分弓弩也因为放置不当而不能再用。 气的他当即就让人把管理武库的管理员抓了起来,当场将典史黄守银训斥一顿,让其灰头土脸,大失颜面。 万泽文回道:“正要和县尊汇报,今日学生已经遣人召集工匠赶制兵器。如今县衙工房有工匠十二人,又征召工匠80余人,其中有木匠五十,铁匠二十,皮匠十余人。 这两日就能到位,届时月余便能将一应军械打造好。” “不错。” 安昕夸赞了一声,又嘱咐道:“军械的重要性,不亚于军营练兵。如今除了盘踞在伍仁县的两股土匪之外,也是多事之秋。 今日邸报所言,远处的北方又在用兵。而在西南,裴将军在镇压叛乱。 近处,东阳那边倭寇时不时登陆,最远就曾经沿着洛河打到过我们伍仁县,也是不得不防。 这一支弓兵,本县是要认真训练,练成一支能打胜仗的军队。 所以,这边的事你也要多顾着点,不能光指望兵房那几个吏员。” “学生明白。” 万泽文知道安昕对于这支弓兵的看重。 光从他毫不吝啬拿出来的大把银子,就能想明白这一点。 他举荐说道:“冶张坊有一铁匠,名为葛绒。此人我和他接触过,他是去年逃难来到伍仁县,手艺不同寻常,为人也有条理,我打算让他担任大匠,负责整个军械作坊的器械打造。” “自无不可。” 万泽文做事干练,已经得到了安昕的认可。 对于他推荐的人,他略微思忖,便给予应允。 “常山,明日备轿去军营。” 唯有名与器,不可假借于人。 明日发钱,放饭,都要让这些大头兵们明明白白的记住,他们是在吃谁的饭,拿谁的饷。 第三十七章 弓兵营:荤腥的诱惑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安昕觉得自己的生活过于简朴了。 伍仁县的大户人家,哪个不是仆人遍地,丫鬟成群的! 晚上喜欢就搂着丫鬟睡,不喜欢睡丫鬟,晚上“咳”一声,外间小床上的值日丫鬟也会来伺候着。 想他堂堂县令,只有一个长随,一个门卫,吃饭都是蹭的县衙食堂,后宅的小厨房没人开火都落了灰。 到了晚上,竟然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想喝水都得自己倒。 “唉~” 安昕忍不住叹息一声,到底是封建主义腐蚀人心,才当了几天官啊,就已经滋生了剥削劳动人民的想法。 躺在床上,垫高枕头,安昕捧读着今天武大矛送来的《五雷法》。 所谓五雷,便是金、木、水、火、土五行雷,而修炼五雷,则分别对应着体内的肺、肝、肾、心、脾等五脏。薄薄的一本,加上批注也不过十来页,但内容艰涩,还是大篆,安昕逐句翻译、分析、理解,看到深夜也不过看完了一页半。 “要是电脑还有电就好了,导入进去,根据资料里面古文字典,肯定能很快翻译出来。” 安昕不无遗憾地想着。 一弹指,指风吹灭了半米外床头上的蜡烛。 睡前些许寂寞,让他又想起武丽君。 他觉得武丽君很有经商天赋和兴趣,聊一些商业话题的时候,她总有说不完的设想。在他说起会员、积分等现代商业模式的时候,也是一点就通。 以后让她在背后管账、经营,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时间往前一拨,另一边的武宅。 回到家里的武丽君,一进门就看到武大矛正坐在草堂看书。 她正打算蹑手蹑脚,从隔壁小巷偷偷回后宅自己的房间,就听到一声干咳。 “咳!” “回来了?” 武大矛已经放下了书,眼睛也已经看向了武丽君。 见爹爹没有想象中的暴怒,武丽君心下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但又怕这是暴雨前的宁静,她的心里又格外的忐忑。 “怎么样?” 武大矛招呼武丽君到草堂,又和颜悦色的问道。 “什么怎么样?” 武丽君忐忑极了。 武大矛说道:“安、张公子怎么样?你见到他了?” “爹爹,我、我知道你反对我们,但女儿已经长大了,我们是商贾之家,即便攀附苏家也得不到什么好,况且我也曾与爹爹说过,在驼山的时候曾见过苏家的管家,爹爹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但是,爹爹,我今天要和您说—— 我非张大哥不嫁!” 武丽君心中忐忑则以,但也极为坚决的说出这话。 她并不是养在深闺娇滴滴的大小姐,而是从小就打算盘珠子的商贾女儿,对于自己的未来,也有着自己的打算,对于自己的命运,也敢于反抗。 本以为迎来的将是爹爹的暴怒,但看到的却是他的狂喜。 武大矛:“你再说一遍?” “啊?” 武丽君见爹爹奇怪的反应,很是懵逼,但依然坚定复述道:“我非张大哥不嫁!” “他也同意了?” 武大矛急忙追问。 武丽君更感困惑,傻傻的点了点头。 “好!” 武大矛锤了一下拳头:“女儿,这两年不是父亲不尊重你的意见,而是为父没有多少选择的能力。 女儿,你和张公子在一起,为父同意了。 但父亲想和你说,要想和男人长相厮守,在相处中,就要多依着他一点儿,不要有无谓的嫉妒心······” 一见她的样子,他就知道县尊并没有和女儿说明自己的身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觉得自己也不该告诉女儿。 都是男人,他以为县令可能喜欢这样的调调,女儿和他相处起来可能更好。 女儿知道县尊身份后如果唯唯诺诺,可能反而不受喜爱了。 但他还是谆谆教诲,嘱咐女儿不要惹安昕生气,交往的时候要让着安昕。 武丽君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见到父亲这一面横亘在面前的墙壁开了门,心里很是高兴,一直回到自己房间里还有些晕乎乎的。 直到睡着前,她也还没想明白,为何父亲的态度能有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雄鸡唱晓,天光大明。 皂隶开路,“肃静”、“回避”牌子高举。 鸣锣开道,百姓让出主路。 后面官衔牌子举的是“伍仁县正堂”。 仪仗二十余人的排场,造起声势,朝着城外军营而去。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边县令的仪仗刚出城,消息灵通的就已经知道今日县令去了城外那准备打击土匪而征召起来的弓兵营。 一些深受土匪之害的百姓,顿时对这位新上任的父母官,有了些许好感,觉得他是一个愿意做事的官儿。 轿子上,安昕摸着“嘭嘭”跳动的心脏。 方才撩起轿子帘布的一角,看到外面肃静低头的百姓,那黑压压的一片人都在给自己让出道路行礼的样子,“特权”的模样以一种非常直观的形式闯入了他的大脑之中,让他的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还是封建社会的官儿当着更有滋味儿啊。” 安昕心情复杂的想着。 但也与此同时,一种责任感也在他的心底滋生出来。这次不是因为盘龙宝印的修行,而是一种属于他自己的,想对于实际权力来源负责的责任心。 说到底,来到这个时代他和光同尘,使用的手段与别的官员没什么不同,但心里还是有一杆秤,有一颗心,有一腔热血难凉。 当安昕来到城南校场的时候,已经是七点钟,正到了放饭的时间。 因为饭堂还没有建好,饭菜都是在距离校场不远的空地上蒸炒的。 饭菜的香味,引得已经饥肠辘辘的大头兵们一个个肚子嗷嗷叫。 但一个个站在场上像是罚站似的他们,却没有一个敢动、敢说话,七八个被脱了裤子抡了军棍后被抬走的前车之鉴们还历历在目呢。 那屁股被打的肿的和馒头似的,还不给吃早饭,他们甚至连累整个“班”也不能吃县尊大人特意给他们准备的肉菜。 但那油渣的香气,简直像是长了钩子似的,直往人鼻子里钻。 焦脆的猪油渣混着酱色的咸菜末在铁锅里翻炒,每一声“刺啦”的爆响都让人喉头跟着滚动。 伙夫抡着铁勺敲打锅沿的动静,比催战的鼓声还叫人腿肚子发颤。 也有人忍不住斜了眼——灶台边摆着的粗瓷碗里,金黄的油渣正泛着亮晶晶的油光,几粒芝麻沾在边上,被朝阳照得像是撒了碎金。 他刚咽了口唾沫,魏叔夜的鞭梢就擦着耳朵抽在泥地上,“啪”地溅起一蓬土。 晨风卷着肉香刮过方阵,队伍里响起一片肠鸣,活像饿极了的野狗群在低嚎。 第三十八章 握住枪杆子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大燕朝前期,是采用卫所制。后期因为军户地位低下,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军官的奴隶,导致大量逃亡,屯田败坏,导致了卫所制的崩坏。 现在,募兵制已经成为了大燕朝的主要军制,譬如北地的关家军,沿海的余家军,南方的宋家军等等。 除此之外,便是江南的部分常备军,以及驻守九边的边军等。 安昕在仔细研究大燕的军队组织编制后,认为大燕的军制组织能力弱,指挥效率低。组建的这三百余弓兵,便参考历史上戚家军的《纪效新书》的军事编制体系,以十二人为一队,四队为一哨,二哨为一总,四总为一营。 一是作战需求。在面对土匪这种小股敌人的时候,可以“队”、“哨”为单位应对作战需求,而需要规模作战的事后,又可以快速集结成“营”、“总”,形成合力。 二是指挥效率。相比卫所制当中,小旗、总旗、百户、千户、卫等冗长的指挥链条,这种军事编制体系减少了指挥层级,也缓解了弓兵营目前基层军官不足的情况。 三是适合军阵。弓兵营目前训练,会以“鸳鸯阵”、“三才阵”等为主,这些都是从戚家军《绩效新书》当中裁进《练兵要义》当中的。 不过,目前的军事编制体系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而是以技术决定编制,等到火器配装增多,也会因地制宜,使用混合编制。 比如火器营,可以“三班一排、三排一连、三连一营”进行组织,届时“三排轮射”更加契合。 如此,以期通过相互配合、严格训练后能形成更强大的战斗力。也更符合安昕对于弓兵营的各阶段性发展需求。 在大头兵们的灼热的目光中,身穿官袍的安昕走上了点兵台。 从左到右,从前到后,仔细看了一下弓兵们的精神面貌。 还不错。 眼神里面没有衙役的油滑,也没有力役的麻木。 他知道这是用银子“浇灌”出来的。 “儿郎们,你们是光荣的。” 安昕大声说道。 他的肺活量很大,用腹腔共鸣的方式,在宽阔的校场上,声音也非常清晰。 “你们是为了剿匪聚集在这里,是为了保护你们的家人,是为了保护伍仁县的乡亲们,是为了伍仁县的安定······” 因为大多数的弓兵,都是来自孟集乡、赵店乡这些受到土匪侵害过的地方。所以,安昕说话的时候,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有人脸色通红,可能是回想起了曾经土匪的暴行而愤怒的浑身发抖。 安昕观察到,有个前排的、年轻的、高挑却干瘦的少年忍不住啜泣出声。 “人心可用。” 安昕心里暗道。 这一批人,只要引导好、训练好,就会是一批听命于自己的力量。手里握着这样一股力量,那日后自己在伍仁县的力量就强大了,基本盘就稳了,做事也不需要再有那么多束手束脚的地方。 “当兵吃饭,人之常理。 本官是伍仁县的父母官,从今天起也是你们的头儿,本官给你们发饷银,供你们吃饭,你们替本官,替伍仁县的乡亲们,杀土匪,保家园! 来呀,放饷!” 过犹不及,安昕简短讲完以后,便让皂隶打开已经放置在点兵台侧的箱子。 一打开,耀眼的银光熠熠生辉,映照的弓兵们眼睛都银亮亮的。 他们没想到,刚刚领了三两安家银,刚训练的第一天,又能领上二两银子。 虽然军规严苛,但真能吃饱饭,而且还能吃到肉。 这也罢了,还能真的领到银子! 如果能当上半年兵,加上安家银都差不多能买到五亩田地了! 一个个目光变的狂热。 再加上县尊自认是他们的头儿,更让他们感到无上光荣。 安昕来这一趟,给予他们保卫家园的名义,实实在在发放饷银,给予他们县令营兵的荣誉,还有空气中飘着的肉香这种过年才能享有的待遇。 有名份,有银钱,有荣誉,有待遇。 这帮大头兵对于这简陋的军营立即就有了强烈的归属感。 “各总,各哨官率队,依次过来领饷!” 魏叔夜高声说道。 他声如洪钟,轻易就传遍了整个校场。 这些新兵,刚刚站在那里,还有点样子,这一动起来,立马就显得散乱了。 和学校军训时候相比都差的远! 整个发银子的过程,安昕全程在场,看着士兵们领取银子。 领完银子,魏叔夜一声“放饭”,弓兵们立即欢呼着“县尊英明”、“青天大老爷”,在三个把总的带领下,蜂拥吃饭去了。 “大人这一来,营兵们的精神气质都不一样了。” 魏叔夜站在安昕的身边,佩服的说道。 他以前在边军打仗,眼神毒辣。 县尊这样短短几句话后,他从营兵的面貌、眼神中就能明显看出不同。 他当兵多年,这还是从未见过的。 即便是边军中鼎鼎有名的关家军将主训话,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效果。 “练兵,不只在形,也要在神。” 安昕看着魏叔夜,以及胡常山说道:“一支军队,明白打仗的目的,有了‘为什么打仗’、‘为了什么人打仗’的信念,才能真正发挥出全力,面对敌人才能死战不退,这是更高于军规、制度的军魂了。” 他以前虽然没有仔细研究过兵书,但伟人选集、孙子兵法浅浅的看过,最近没有了电子产品的打扰,时常回想起来细细品咂,反而越能体会到其中三昧了。 “我们也去吃点吧,常山你给我打一份饭。” 安昕叫着魏叔夜、万泽文以及胡常山一起,到了一处太阳晒不到的屋檐下,拉了几条板凳坐了下来。 这时候,魏叔夜还在思考安昕之前说的话。 他知道,当兵吃饭是一句实在话,只要一支军队,满编满饷,使劲训练,就会是一只能征能战的威武之师。 但所谓军魂,却值得他认真思量。 “叔夜,你虽是秦大家的家将,但如今也算在我的手底下做官。虽然弓兵营没有真正的品衔,但这三百人的训练对于伍仁县的发展也至关重要,希望你能拿出真本事,将他们练成一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精兵。” 安昕嘱咐说道。 “大人兵法微言大义,字字珠玑,能在大人的手下,何尝不是叔夜的机会。” 魏叔夜一想到《练兵要义》上的内容,便心中佩服不已:“叔夜是这样想的,前七日就依兵书之中所言,以站军姿、正步走、武功桩法等基础操练为主,锻炼他们的服从性、纪律性,也将军规在这几日中潜移默化的灌输进他们的思想中,同时也让营兵养一下身体。 其后,开始进行体能训练、列阵训练、厮杀训练、火器训练······” 安昕细细听着,偶尔出言详细询问,给予建议,和魏叔夜一起完善训练方案。 按照这一套方案的训练强度,光是这三百脱产兵每天吃的粮食都是个大数字。 再加上工匠、材料等一应需求,虽然安昕以剿匪名义从豪绅、富商、乡绅那里盘剥了不少银子,但看着账面上的钱如流水一样“哗哗”流走也煞是心疼。 “趁着营兵们休息,你找几个口才好的,家里曾经受到过之土匪欺负的人,上去讲讲。” 吃过饭,安昕和胡常山说道。 “是。” 胡常山领命而去。 “这是······” 魏叔夜对安昕的安排感到疑惑。 “这是老爷培养他们同仇敌忾的心气。” 万泽文看明白了,解释说道。 魏叔夜再一思索,终于也想明白了,忍不住击节赞叹:“妙哇!” ······ 由诸位书友提醒,本章军事编制进行了修改,由纯粹近代编制,改为了戚家军的军事编制。同时,保留了日后部分军队配装火器进行战术改革后,使用混合编制,进行“三三制”的改进方向。感谢大家!(2025年6月16日) 第三十九章 葛铁匠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四年前的冬天,八岭山土匪来了上岭村,我和弟弟被父母提前藏在村里的枯井中。那一天,我们只听到外面哭嚎声和夜枭一样的笑声,后来随着一阵马蹄声静默下来,不论我们怎么哭喊,没有人来拉我们上去······ 后来,我们终于听到动静,有人把我们拉上来,是官府的人。 昨日我翻看日记,里面记得当时阳光普照,但在我的记忆里却下了一场滂沱大雨······” 声音哽咽失声,只剩下呜咽的哭泣。 台下的弓兵,也有不少泣不成声,导致所有人的情绪都低落下来,对于土匪的仇恨情绪,却越发的高涨。 “这孩子是谁?” 安昕看着台上那十六七岁的少年问道。 他对这个少年很有印象,刚刚他在点兵台上说话,啜泣落泪的就是他。 安昕觉得这少年的语言很有感染力,他没有经历过这样残酷的情景,此时听来也深有感触。 “此人名为张谦,十七岁,是伍仁县的童生。他还有一个弟弟,十六岁,也是一个童生。现在跟着舅舅一家生活,知道县令要组织弓兵剿匪以后,两个人自己找过来的,说要为乡亲们报仇。” 胡常山给安昕介绍道,语气里有着对于这俩少年的钦佩之色。 这个时代,尤其是他曾经混过江湖,脑子里是有着“大复仇”思想的,对于这种勇于为父母、为乡亲报仇的少年,绝大多数人都是怀有佩服之情的。 安昕点了点头,便是他也对于这俩少年心生好感。 “常山,让他们兄弟在这里训练七天,基础操练过后,把他们送到我那。” 他打算亲自带一带这两兄弟,两个童生只是做一个大头兵,有些浪费才华了。 如果能将他们培养成类似“政委”的角色,对于这一支弓兵来说有更大的作用。 趁着这个机会,安昕走到校场一侧,随机叫了几个弓兵过来,亲切的问了他们的家庭情况,开解了两个因为土匪而遭受重大变故的弓兵,鼓励他们要从阴霾中走出来,将自己的仇恨融入到更宏大的叙事中去,以自己手中刀,守护好身后的家园。 一直到九点多,为了不耽误魏叔夜练兵,他才决定离开。 “叔夜,按照我的操练手册,白天练武,晚上学文,不可荒废。不求明经解义,但求能认字写字。” 离开的时候,安昕嘱咐魏叔夜说道。 他对谁都没说,对这300人的营兵,他是有一点野心的。 他是想按照基层军官的标准培养他们,日后一旦有需要扩张军队的时候,立即就能依仗他们形成一个具有战斗力的军队。 “叔夜明白。” 魏叔夜虽然觉得让一群丘八学写字纯属浪费时间,但在来之前秦十月已经嘱咐他,此次全凭安知县吩咐做事。 兼且他确实对安昕心生佩服,对安昕的吩咐并无异议。 “大人,叔夜有一事相求。现在营里有11条鸟铳,也没有火药,不知巡检司那边是否还有火药保存。 如果没有,火器的训练就无法实操。” 魏叔夜说道。 “此事,我会想办法。” 安昕记下此事。 坐上轿子,他还在思考着火器的事。 热武器的发展,是历史科技发展的必然规律。 如果这个世界和穿越前的世界发展轨迹大差不差的话,这个时间点,西方的火器发展已经开始领先了,燧发枪已经普遍投入使用。 那11条枪他看过,都是以前卫所当中淘汰下来的火绳枪。 作为穿越者,他根本看不上这种落后的东西。趁着笔记本还有电的时候,他曾记下燧发枪、乃至一战时候栓动步枪的制造方法。 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基础工业的配合,无烟火药、栓动步枪和子弹,他有方法一时间也做不出来。 燧发枪却没什么难点。 自己制作黑火药也不是什么问题,制造定装药配合火器,也能在短时间内快速提升火枪兵的激发效率。 “万师爷。” 安昕撩起轿帘喊了一声。 万泽文听到连忙凑到轿子跟前:“老爷您吩咐。” “去把葛绒叫来,我要见见他。” 安昕吩咐道。 “是。” 万泽文应下后,喊了一名皂隶,叫他去冶张坊寻找葛绒。 冶张坊。 位于伍仁县的东北角,居住的多是一些不太富裕的平头百姓,所以治安不大好。 但位于冶张坊的葫芦巷子却比别处安稳不少。 大刀帮的人都不太敢在这里招摇,甚至会避着这里,仿佛避讳什么。 外人不太明白原因,但居住在这里的街坊,却对位于巷子西南角的“葛铁匠”铺子分外尊重。 “铛、铛铛、铛、铛铛······” 灼热的天气,燃烧的火炉,通红的铁锭,挥舞的大锤,每一次敲击下去,都仿佛冲压机一样将烧的红彤彤的铁锭砸扁一大块,随着铁匠分毫不差的力气,极为精准的敲击在每一个锻面上,一把柴刀的雏形慢慢成型。 “爹,喝口水歇歇吧。” 旁边少女见赤膊的铁匠身上不断淌下的汗水,倒了一碗凉水端过来。 “刺啦~” 铁匠随手将柴刀胚子放进了陶盆水中,水面上顿时冒出蓝焰,水咕嘟咕嘟直冒。 接过水碗,三两口就喝光,看着闺女脸上绽放出爽朗的笑容:“囡囡,爹一点都不累,爹感觉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他说着曲臂沉肩,肱二头肌高高隆起,加上他那雄壮的背阔肌,简直像是一座充满力量感的人形铁塔! 少女见此,噗嗤一笑:“爹,我不怕你累,我就是想问问,你答应女儿的‘压裙刀’什么时候打给我。” 见少女如此说,铁匠瞪了她一眼,眼神中却全是宠溺。 “囡囡看这!” 他说着,变戏法似的,手快的出现残影,从灶台下拿出了一把匕首。 鞘、柄都由象牙制成,上面还镶嵌着金丝银线,拢着琥珀、玉石、宝石,在阳光下折射着令人迷醉的珠光宝气。 “啊!” 少女愣住,抬头看着铁匠:“爹爹,这太珍贵了。” “给女儿的,爹恨不得更好!” 他说着,就见银光一闪,桌上一把短刀就应声而断,断口光洁如镜。 再看匕首,上面连刃口都没有崩掉一点,依然闪烁森森寒光。 “囡囡看。” 他伸手从头上搓下一缕头发,放在刀刃上轻轻一吹,头发顿时断裂飘落。 第四十章 造枪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滋滋~” 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起来,安昕觉得头皮痒痒的。 假发套上的头发漂浮了起来。 胳膊上的汗毛也竖了起来,用手一捋,顿时发出“啪啪”的静电。 “东西似乎是真的。” 安昕惊喜的看着眼前的纸张。 他让人将《五雷法》中的大篆翻译成了繁体字,在他巡视工兵营回来以后,就按照其总纲修习了一番。 虽然因为没有灵力,并不能真正的修炼入门,但也确实消耗了他的精力,体内的由盘龙宝印转化的灵气也隐隐被调动起来,以至于身周产生了大量的静电,以至于让他全身都感觉有些麻酥酥的。 他站起来拍打了一下身上,顿时一片“噼里啪啦”的声音密集的响起。他又走到屏风面前,握住了上面一把宝剑,“呛啷”一声抽出剑身,噌的插在地上,身上的静电导入金属之中,快速释放到了大地。 “现在就差一部根本法了。” 安昕对于根本修行法的渴望,已经是望眼欲穿,迫不及待。 只待修出灵力,成为练气士,就能拥有匪夷所思的能力,展现超凡脱俗的力量,一想到将来能上天入海,飞天遁地,千般变化,万般手段,心里忍不住怦怦直跳,以至于嘴角根本压不住,嘿嘿傻笑出声的时候,被自己的笑声吓了一跳。 将《五雷法》原本收进匣子。 这书虽然不是先秦时期的,那时候也没有这样的纸张。但法门应该是先秦之前的,后人将内容抄了下来。 正捧着纸张反复观摩的时候,万师爷轻轻的敲了敲门:“老爷,葛铁匠来了。” “好。” 安昕将纸张叠起放进匣子。 踱步来到西花厅外,安昕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铁匠葛绒。 此人身材魁梧,岳峙渊渟,不像铁匠,反像将军,气势巍然。 似是听到安昕的脚步,对方站了起来,见到安昕走进花厅后,拱手抱拳:“葛某拜见县尊大人!” “见面更胜闻名。” 安昕开口先赞了一句。 这葛绒并无功名,面对他却作揖施礼,不肯跪拜。 安昕来到主位,转身坐下,虽然心中并不怪罪,但也不至于给他什么好脸色,只是挥挥手,示意葛绒坐下。 “万师爷在我面前,对你诸多赞誉,如今剿匪一事,需要诸多匠人,本官欲征你为大匠作,负责这次军械的打造,你可愿意?” 安昕开门见山的问道。 对有真本事,能为自己解忧排难的人,安某人容忍度很高。 如果没本事,那还是走远一点,别在安老爷面前碍眼。 葛绒看了万师爷一眼,思忖片刻:“铁锭等材料,县里是否提供?” “自然提供,不只提供这些,每月二两底银,每打造一件合格的军械,按照种类不同,另有银钱计算。” 这是底薪加计件了。 “至于大匠作,每月五两底银。” 安昕说道。 “如此,葛某没有问题。” 葛绒点头应道。 虽然他的技术好,但更多的也是打造一些农具,给猎户打造一些刀具、箭矢一类,所能赚到的钱并不算多,给县衙打工,每月五两的底银真不算少了。 只是这个活也不算长久,估计也就干一两个月,会耽误给客户打造的器具。 但这是县衙征召,实际上他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力。 “万师爷,你先出去。” 安昕忽然对万泽文说道。 万泽文闻言,站起来对着安昕拱手过后出了门,轻轻带上门以后,脚步渐远。 他从袖口中掏出两卷纸张,一卷递给葛绒,一卷放在旁边的案几上,开口问道:“为三百营兵,打造刀、枪、盾、狼筅、皮甲等军械器具,葛大匠多久能造得出。” 葛绒看了图纸,尤其是在以前未曾见过的“狼筅”上多看了几眼,随即自信说道:“大人,按照万师爷和我说的近百工匠,只需一个半月时间即可。” 安昕点了点头,端起茶杯,用杯盖拨弄了一下杯中浮沫:“火器能否打造出来?” 葛绒闻言,神色一变,面露惊色,连连摇头:“火器是朝廷重器,葛某一民间铁匠,如何能打造。” 依大燕律,私造火器可是大罪。 他不知县令缘何有此一问! 但心中却不由自主的有些忐忑。 “葛大匠且看。” 安昕说着,拿起了案几上那卷纸张。 葛绒连忙站起来,走近拿过了纸张一看,顿时面色怔住。 火枪图纸! 图画的非常漂亮,葛绒从未见过这样工整、简洁、漂亮的图纸。 上面是一支成型的火枪分解图,上面用小写数字标注着各个零件,下面则是对应数字的相应零件参数。 上下对照,可以快速明白各个零件的作用,以及如何组装到一起。 下面的参数,则能够比照长宽高,打造出标准化的配件。 葛绒一时呆立在那里,眼睛里全是图纸上的内容。 良久,葛绒才回过神来,既惊叹图纸零件的构图方式的创新、标准和易操作,又惊叹上面火枪构思之精巧,不由叹问道:“天才,简直是个天才!这张图纸不知是何人所画?” “先坐。” 安昕指了指他的座位。 葛绒这才惊觉自己的孟浪,连忙退步说道:“大人恕罪,实乃此图之精细前所未见,葛某见此图只觉震撼而心神投入了其中。” “不瞒葛大匠,此图乃本官亲手所画。” 这是安昕比着之前在笔记本上画的草图,用铅笔、直尺细细临摹下来的。 葛绒闻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恭维道:“大人构思之精巧,手段之新奇,着实令人佩服!” “本官除去经义,便喜欢格物,兵法韬略,天文地理,机关术数,都略懂一二。” 安昕自夸起来也毫不脸红:“此次弓兵营剿匪,乃至东阳府那边的余家军对付倭寇,如果能配上这把火器,当如虎添翼!” 葛绒紧握着手里的图纸,心中百转千回,铿锵说道:“县尊大人,有此图,葛某愿意一试。” “好,需要什么东西,随时和万师爷说。 但要记住,分件制造,最后组装,密切关防,不许漏泄式样,违者重罪。” 安昕嘱咐说道。 第四十一章 土豆 地瓜 辣椒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他一个县令,竟然敢私造火器。而且这火器看上去比朝廷神机营的火器还要更厉害!” 葛绒离开了县衙,走在街上。 他的身材高大雄壮的像是一头狗熊,周围百姓自觉的纷纷避开他。 他脑子里在全力的回想着刚刚看过的“燧发枪”图纸,心里还觉得震撼不已。 不过,虽然大略记住了燧发枪的结构,但上面那么多精细的数据,他却难以记全。 对方显然也有忌惮,并没有让他拿走图纸,要在冶炼场建好以后再给他。 “我记着琼州府弗朗机人手里就有这种不需要火绳的火器,就是不知道和安知县图纸上的这种燧发枪相比如何。 如果当初我就有着这样的火器,或许不会沦落到今天这样隐姓埋名打铁为生。” 他回想到过去,心中忍不住生出几分怒意,袖口之中一阵“嗡嗡”作响,有什么东西像是要破袖而出似的。 葛绒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怒气压了下去,袖口内的震动这才散了下去。 一阵风吹来,天空变得阴沉了下来。 像是要下雨。 安昕站在阶前,听到天空一声霹雳。 霎时间安昕下意识观想《五雷决》,下一刻空气中“噼啪”声音连绵不绝,一道道小小的电火花在他身周密集的爆炸。 他的毛发再次飘了起来,周围空气粘稠,廊檐上挂着的灯笼都摇晃不止。 “不好!” 安昕赶紧回到了屋子里,生怕自己这五雷决再引动了天空中的雷霆。 万一被雷劈了就冤枉死了。 进了屋,和打火机小火花似的电弧也消失不见了。 “虽然因为没有修行心法,不能将灵气转化为灵力直接施展法术,但是当外界的某种元素密度高的时候,便是凭着精神力量,也能引动元素的变化,发挥出比平时更多的威力。” 安昕一边拔出宝剑将身上的静电释放掉,一边思量着刚刚的现象。 这代表着,道法的修行、法术的释放也是和自然环境相统一的,这或许也是先秦大家所提出的“天人合一”的概念。 “老爷,饭菜给您放下啦。” 厨子老王打着伞,带着一身水汽,提着漆器食盒,将饭菜送来了。 他打开食盒,一层一层将里面的餐食放在了桌子上。 一张韭菜盒子,一块南瓜饼,一盘炒羊肉,一碟羊贯肠,一碗肉末茄子,一盘煎鸡蛋。 推开窗户,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水声,打在绿叶上、花枝上,腾起一片水雾。 秋风合着水汽吹进房间,一片清凉。 安昕用过饭后,叫住了收拾碗碟的老王,问道:“叫你照看的作物现在长势怎样?” 老王见到安昕问他,心中一喜。 虽然只是县衙里的厨子,但他也是有进步心的。 所谓距离权力的中心越近,就越有进步的前途。 他只是个厨子,但食材采买,那些菜贩子们要供着他。 给书办、衙役们做饭,县衙里也是熟头熟路,办事也方便。 这样的生活,在县里已经是中上之家。 如果再有机会给家里几个儿子找个出路的话,那就更好了。 而不论现在的生活,还是儿子们的前途,这些都得仰仗着县尊。 所以,对于县尊吩咐的事情,即便是小事在他这里也是天大的事。 更何况,这还是县尊经常询问的重要事情。 “回老爷,土豆、地瓜、辣椒都已经发了苗,小的每天都浇水、松土,仔细照看,现在长势都很好。” 老王仔细的说道。 “好。” 安昕站起来,拿起了一把油纸伞:“一起去看看。” 秋风渐凉,细雨如丝。 “老爷!” “大人!” 安昕来到厨房的时候,还有不少人书吏、衙役还在这里吃饭。本来人声鼎沸,霎时安静下来,一个个纷纷放下碗筷,站起来行礼。 和他们点了一下头,安昕就和老王去了后院,看到了细雨之中,几个大缸里面绿绿葱葱的长势不错的秧苗。 “不错。” 安昕见此,脸上露出笑意,拍了拍老王的肩膀:“老王,到下个月天气就慢慢变冷了,你腾出几间有地暖的房间做温室,等到天气冷了后把它们移进去。 好好照料,这些作物,将来本县是有大用的。” 县尊一拍肩膀,老王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轻了几斤,再听到县尊的夸奖,顿时高兴的嘴快咧到后脑勺了:“老爷放心,小的一定会照顾好这些作物。” 安昕又仔细看了看秧苗的叶片,确认没有得病,这才放心离去。 老王都看在眼里,知道县尊对这些作物的看重,对它们更上心了,招呼了自己的大儿子王德禄过来:“以后只要厨房没事儿的时候,你就在这里看着,谁都不让碰。” 他想了想,又凑到王德禄跟前,小声道:“家里的菜园子也是你弄的,这几样作物你好好学学怎么弄······先生们怎么说的来着?” “格物?” 王德禄念过两年私塾。 老王点头:“对对对,好好格,上心格,如果下次县尊大人再过来看这些作物,你争取能给县尊讲出个一二三来。” 王德禄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心里也热乎乎的激动起来。 看县尊对这些作物那么上心的样子,说不定自己真能凭着这个走进县尊的眼里,走上人生巅峰呢。 细雨如针、如丝,密密的斜织着,一直到傍晚都未停歇。 闲来无事,安昕坐在二堂的值房里,看着手里之前整理的笔记陷入沉思。 在笔记本电脑没电以前,他记下了不少好东西。 包括枪炮图纸,火药配方。还有在他走访调研,知道伍仁县的织造业发达后,还画下了珍妮机的构造图纸。 东西都很好,也基本上都是现代能制造出来的东西。 但缺人。 虽然是县令,全县上千吃衙门饭的人都是他养的。 乃至全县十余万口子人,也都归他管。 可真正能值得信任且能任事的心腹,却只有寥寥数人。 如今,安昕也只能一边筛选人手,一边培育人才,充实忠诚于自己的人才库。 “当紧的黑火药制作,现在也是个难题。 一是需要硝石、硫磺、木炭等原材料。木炭好弄,硝石也不算难,只有硫磺相对困难。这个让人摸摸底,看看伍仁县乃至附近州县有没有硫磺矿。 二是没有个熟悉此道的人。 三是没有个安全的场地。 四是没有秘密安全的运输渠道。” “另外,也得尽快开辟一个稳定有序的来财法子。 这次靠着剿匪,从豪绅、商户、商人那里,拢共收了四万两千余两银子。填补上任知县的亏空就没了一万两。 征兵已经花了近两千两银子,再加上吃食、衣裳、兵器、皮甲等,少说也要再花七、八千两银子。 如果再算上燧发枪,这个数量还要往上加两三千两。 光靠着纳捐不能维持长久。以后我想要研究一些东西,都需要调动大量人力,花费大量钱财。” 虽然还有两万两左右结余,但官场上冰敬炭敬都必不可少,还有名目众多的“陋规”、“规礼”,以及县衙里除了“在编”的吏员能领到朝廷俸禄外,其余众多的书办、衙役,实际上都是吃的衙门饭,是要安昕来养着的。 每天一睁眼,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在往外流。 第四十二章 安知县的手段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大燕朝是不允许朝廷官员经商的。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官员本人不能经商,家族借官员之势,经商风生水起的多得是。 朝堂上天天嚷嚷着朝廷不可与民争利、不可开海通商的,实则自家良田万顷,海船无数的“两面人”不在少数。 所谓与民争利的“民”,实则还是他们自己,与他们所代表的士绅阶级的利益。 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堂堂朝廷高官,当然也不可能满足于十万雪花银。 常常不过十来年的功夫,背后家族就能一跃成为当地大族。 那真是“摆不完的阔气弄不完的权,吃不完的珍馐花不完的钱,听不完的颂歌收不完的礼,享不尽的富贵过不完的年。” 所以,安昕也打算做一个“规规矩矩”的大燕官员。 想要开辟对外谋财的新赛道,安昕如今所能想到的人,只有一个武丽君。 伍仁县的织造行业发达,安昕手里正好又有珍妮机这样的大杀器可以祭出来,插手织造行业自然而然。 “既然织造行会马行首不懂事儿,本官就把懂事儿的武家扶起来。等把武丽君纳了,我和武家天然就多了一层亲近关系。” 不论是因为马行首,还是因为想进军织造业,武家都进入了安昕的眼帘。 他在纸上写下了“武家”两个字。 “衣食住行衣为先,眼看着冬天就要到了,这个世界的历史虽然发生了偏转,但自然环境却和我穿越前的世界差不多。 现在的时间点,相当于明末清初的时间段,处于小冰河时期,极寒天气、极端天气多发。不光是影响了农业,也影响了北地边疆的稳定,关外游牧民族因酷寒而频繁扣边。 去年朝廷因为边镇战争,就收辽响、剿饷,更像是一个恶性循环。 站在历史的大维度上去看,大燕朝现在看着烈火烹油,实际上怕是刮骨疗毒都够呛能治好了。 我安昕如今区区一县令,还能再造大燕吗?” 思维发散到这里,安昕觉得自己肩膀有点酸,这可能是大燕的两京十三省都扛在了他肩膀上的前期症状。 收回思绪,安昕拿出钢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翻看伍仁县前几年县志,每年冬天都有大量冻死的百姓。如果能在冬天之前,能制出珍妮机,降低生产成本,生产出一批质美价廉的布匹出来,或许不但赚钱,还能活不少人,赚到不少王朝气运助我修行。” 安昕也有自己的“赢学”。 正默默算着自己能赢几次的时候,一阵“邦邦邦”的敲门声响起:“老爷。” “进。” 安昕应了一声。 门被推开,万泽文拿着几张案卷走了进来:“老爷,这是上次放告日收的案卷,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田宅纠纷的细故小案,学生已经拟好了判词。” 安昕快速看了一遍,对应《大燕律》没发现什么问题,便用了印,吩咐道:“你去喊一声吴印、黄典史。” “是。” 万泽文应了一声,出门打开雨伞出去了。 很快,一阵脚步声,典史黄守银,户房司吏吴印来到了二堂。 “大人!” 两人恭敬行礼。 “都坐吧。” 安昕示意两人,还有师爷万泽文都坐下。 “黄典史,我听闻那位马行首也没有卖你面子?” 如今,练兵的事有魏叔夜和胡常山,安昕已经腾出功夫,打算收拾一下那位马行首了。 并借助这位马行首立威的同时,把手伸进织造业,为将来推行廉价布,推行新型织机打好基础。 坐在下首的黄守银一听到安昕的话,顿时面红耳赤,有种被人打了脸的感觉。 作为县里的头面人物,他是一向骄傲的,得知那位马行首不给这位新县令面子,心里暗笑一声后,很自信的批了条子,让快班的人配合户房的书办一起去找马行首要钱。 结果万万没想到,对方是一点面子都没给。 人到了那里茶叶糕点伺候着,但面是连见都没见上,还被马家下人讥笑了一句:讨饭的。 “他娘的!” 黄守银骂了一声:“那马文斌不知天高地厚,勾搭上了织造局的阉人,又凭着手里有几个臭钱,买了个监生的身份,就越发膨胀起来,敢不把咱们伍仁县衙看在眼里了!” 他暗自将马文斌不卖他面子的事,上升到了不把县衙看在眼里。 安昕眯了眯眼,忽然说道:“剿匪的饷银他马文斌死活不愿意拿,而且我听说这马家的丝帛走铜山栈道、八岭山栈道的时候,可没有遭到劫掠。 钱家、赵家经过都遭到了土匪劫掠,他马家却独独完好无损,你说这此中没有蹊跷,本官都不敢信。 这马家—— 是不是通匪啊!” 黄守银闻言,眼睛不禁瞪大,盯着安昕的眼神忍不住透出惊色。 这位县令,心真狠啊! 惊后便是骇,他对于安昕心生忌惮。 暗道以后轻易还是不要得罪对方。 本来对方撤了壮班捕头王德发,等于卸掉他一条左膀右臂,处理的十几个白役大半也都是他的人。 此前他还心生怨怼,打算找个时机暗中使绊子报复回去。 现在这一惊之下,觉得还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以和为贵的好。 毕竟王德发也是自找的,县令还没上任,就已经得罪了对方,被收拾也是一报还一报,罪有应得,只能怪他自己不长眼。 “吴印,自明天起,叫上税课司的人,去马家的织造作坊、丝绸行仔细查账!重点核查其是否足额缴纳商税,是否存在走私、偷税漏税行为。 黄典史负责派人,控制住马家的人!为户房查账扫清障碍。同时,清查其是否在存在私通匪类。 如果马文斌反抗······” 安昕手指扣了扣案几:“便以妨碍公务为由,依《大燕律》直接拘捕马文斌。” 对付马文斌,安昕经过仔细研究《大燕律》,以及衙门行政权力后,发现自己有的是手段。 即便马文斌傍上了造作局,但造作局的太监又不是他爹! 光是以“安全隐患”、“用工纠纷”等等问题,派人频繁突击检查马家的织造作坊,或通过“户房”、“工房”卡其生丝原料、门店经营等,亦或寻找由头,以“行业整顿”的名义扣押其牌照,就够马文斌喝一壶的。 但安昕就打算出重拳,下重手。 这么一个刺头不狠狠收拾一顿的话,以后伍仁县的豪绅大户都有样学样了,那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随着安昕一声令下,接下来几日,吴印亲自带着户房十余人,快班捕头带着五十余名捕快,直接进驻到了马家的作坊和门店。 一时之间,织造坊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第四十三章 光速滑跪的马行首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谁也没想到,马文斌坚持了三天不到就光速滑跪。 作为腐朽封建社会下的罪恶资本家,他马文斌怎么会是干干净净做人,规规矩矩经商的人呢。 那样的人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根本做不起来。 这次突击调查下去,就精准拿捏住了他的七寸,作坊直接查封,牌照也被扣押。 刚刚捐了监生,走路都轻飘飘的马文斌,先是去了造作局,但吃了个闭门羹。 和安昕想的一样,宫里出来的太监,轻易是不会出来和地方官打擂台的。 造作局也不是十几年前那样风光了。自从景顺帝上台以后,将权倾朝野的司礼监大太监姜文宦杀掉以后,十二监的太监虽然在民间名头依然很大,但实际权力已经极度收缩,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插手朝政了。 从造作局回来以后,原本张狂的马文斌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彻底蔫儿了。 尤其是知道县令打算给他扣一顶“私通匪类”的帽子后,更是吓得肝儿颤! 此前有多狂,现在就有多怕。 乖乖的取了银票,到了县衙。 未成想,又吃了一个闭门羹,衙门连他准备的银票都没有收。 这一下,马文斌是彻底的慌了。 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求人,只求能见到县尊大人当面请罪。 但安昕既然想要杀鸡儆猴,又岂会轻易饶了他呢! 如是四五日过去,马文斌四处碰壁,作坊被封,门店被关,大量订单延期,不少人找到了他的头上,一时间成了万人捶的破鼓。 走投无路之下,马文斌一头跪在了县衙大门前,这才终于见到了县令。 安大人想见他吗? 自然是不想的。 因此,安昕在见到马文斌的时候,还是冷着一张脸。 “刘公公昨日找到了本官,和本官说了情。” 安昕看着跪在地上的马文斌。 马文斌一愣,显然没想到一直闭门不见他的刘公公,竟然会暗中派人跟县尊大人给他求情。 难道干爹还是爱我的? “本官拒绝了他。” 安昕说道。 “啊?干爹说的话都不管用?县尊这么勇的吗?” 马文斌闻言心中又是一惊。 “但本官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伍仁县的织造业发展到今天不容易,你家的作坊发展到今天也付出了不少努力。 作为伍仁知县,本官是希望县里经贸发展,百姓都能安居乐业的。” 安昕又绕了回来。 马文斌的心情像是过山车一样,千回百绕,听到这里终于落了地。 “多谢县尊大人饶恕小的,过去是小的不懂事,不能明白县尊的苦心。小的以后一定诚信经营,报答县尊大人的厚爱!” 马文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连连磕头,个个倍儿响。 马文斌的诚意,安昕感受到了,不是这几个响头,而是事先送上来的八千两银票。 通过此前查账安昕也知道,马家账上所有的流动资金也就六千多两,凑出这八千两,马家也伤筋动骨,变卖了不少家产。 “本官再提点你几句,不要以为给造作局做事就可以无法无天了,真出了事那些人可未必保你,也未必保得住你。 刘公公能保你一次,不能保你两次,日后好自为之,伍仁县依然大有可为,若再犯在本官手里,本官决不轻饶。” 安昕沉声说道。 “是是是,小的都明白了!” 马文斌“哐哐”磕头。所谓“干爹”,所谓监生身份,经历了这前后近十日的折腾后,他已经看明白了,由此而生的骄傲,在此刻也早已经被他抛到脑后。 “去吧。” 安昕端起茶杯。 看着马文斌仓皇离去的背影,安昕放下茶杯,走到门外。 十月白日里的风也已经有些凉了。 昨日的时候,安昕第一次见到了没卵子的太监。 有些猎奇,但除了声音稍微尖细一些,下巴光洁无须之外,也和常人没什么不同。 对方之所以来找他求情,也并非是念及与马文斌的情分,而是皇帝刚刚赏赐了诞下皇子的容贵妃家族十万匹绢帛,临到年底了造作局压力陡升,要满足宫里的任务量而求到安昕头上,希望能放马家一马,好让他们恢复产丝织绸缓解造作局的压力。 这次等于皇帝间接的救了马文斌一家。 不过,马文斌回去开工以后,产能肯定得全部供应造作局,以造作局的调性,他马家接下来的日子也未必好过就是了。 不远处,万泽文从游廊匆匆走来,马文斌连忙弯腰让至一侧。 原先的狂傲之气,如今被彻底打没了。 万泽文见到安昕站在门外,连忙小跑过来:“老爷,张谦张良兄弟俩过来了。” “带他们过来吧。” 安昕想起在弓兵营里见过的两兄弟。 很快,张谦、张良就跟着万师爷身后过来。 “学生张谦” “学生张良” “拜见县尊大人!” 二人走到安昕跟前,一揖到底。 “都起来。” 安昕看着两人站起身来,笑赞道:“不错,很有精神!” 兄弟两个看向安昕的目光中,俱是敬重爱戴之意。很明显,安昕聚兵剿匪的行动,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复仇的希望。 也是帮助他们撕破生命中黑暗的一缕光。 “你们两个的事,我都听说过了。过往固然悲痛,前路依然光明。我希望你们能将过去赋予你们的悲怆,化作剿匪杀敌的铠甲,用手中的剑锋,把伤天害理、为非作歹的凶恶之徒,斩于剑下! 维护朗朗乾坤,世间光明。” 安昕激励他们说道。 “我和弟弟,愿意做这把剑!” 张谦闻言,眼中含泪,激动说道。 张良亦是眼眶发红:“斩杀恶徒,是学生此生夙愿,那些土匪杀我们的亲人,我们就让那些土匪没有活路!” 安昕点了点头:“你二人今天起,就跟在本官身边。” 两人闻言,却又犹疑。 “县尊这是要教你们真本事,还不快拜谢县尊!” 万师爷连忙提点说道。 安昕猜得到这兄弟俩在想什么:“磨刀不误砍柴工,过段时间自会放你们回军营,那时候的你们对于弓兵营、对于剿匪杀贼的贡献,将会更大!” 第四十四章 武丽君:安知县?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老爷!” 三喜握着一张名帖,飞快的奔往听雨轩。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正在会友的武大矛,抬头看向三喜。 按他往日里的性子,家里小厮这样莽莽撞撞的,少不了训斥几句。 但人逢喜事精神爽,自从知道了自家女儿慧眼识珠,傍上了真命天子后,他脸上总是喜滋滋的。 别人问他,他也不说,就是在心里暗喜。 “外边来了一少年,送上名帖说是给小姐的。” 三喜说道。 “名帖?拿来我看看。” 接过名刺,就看上面写着“武丽君亲启”,后面落款写着“张安”二字。 武大矛忍不住手抖了一下,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咧到了后脑勺,连忙递给三喜:“快快快,给小姐送过去!” “是!” 三喜接过名帖,朝着后宅飞奔而去。 “子干兄,这是要有喜事了?” “看子干兄这高兴劲儿,莫不是和苏家的事成了啊。” 旁边两个穿着绸衣,富贵逼人的商贾,连连调笑说道。 对于武大矛能勾搭上苏家,他们还是挺羡慕的。 商贾之家,做的再大,也比不上士绅豪族。 家里浮财再多,没有官面上的人照应,很容易被当成存钱罐。 每当那些权贵需要钱的时候,就会砸一个存钱罐,谁也不知道哪一天会砸到自己的头上。 “别别别,云岩兄,此话可不当讲,我家丽君只是和苏家大小姐来往亲密一些,但她可是自由之身,未曾和人订过亲,与苏家也万万没有什么关系。” 武大矛表情一下严肃下来,连连撇清关系。 他真怕风言风语传出去,县尊误会。 两名商贾不禁对视一眼,不知武大矛为何如此大的反应。 但也都是识趣之人,连忙将话题转开。 “还是继续说马家的事吧,这几天马家可不好过,我今上午来的时候,看到马文斌正跪在县衙门口求见县尊呢!” “人狂自有天收,仗着傍上宫里人,他马文斌可没少摆谱。现在到这个地步,也是咎由自取了!” “蓝兄,由此可见,这位县尊大人可不是易与之人,就连宫里人的关系都不行!之前马文斌自己不捐钱,还压着也不让行会捐,现在他马家都栽了,我们还是得尽快把剿匪的钱给补上才行。” “云岩兄说的不错,咱们这位新任县尊手段狠辣,出手不留情面,还是不要违逆他为好。” “我已让家里准备好了银票,今日我就去税课司捐钱。” “哪怕是多捐一些,要是能和县尊见上一面就好了,至少也能摸一摸县尊的脾性。” 两人颇为感慨的说着。 商人在权力面前,是拗不过的。 他们这种生意人,最讲究和气生财,也最怕被上面卡脖子。如果得罪了县尊,连“气”都给你打没,更别说生财了。 武大矛听着两人说话,心里忍不住“嘿嘿”直乐。 还是自己生了一双慧眼······的女鹅,早早就认识了县尊,自己又有智慧,早早就捐了5000两银子,不然自己也得在这里和他们一起焦头烂额的想办法。 “对了,子干兄,你打算捐多少?” 两位友人问道。 “实不相瞒,我前段时间就已经见过县尊大人,捐了剿匪的银子!” 武大矛坐直了身子,缓缓端起了茶杯。 两人闻言,都惊讶的看向武大矛:“子干兄,这是、这是已经和县尊搭上线了?” 武大矛笑而不语,只是点了点头,享受着两位好友惊讶,羡慕的眼神。 后宅。 武丽君捏着手里的名帖。 上面写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老地方见。” 落款——张安。 “小姐,喝点蜂蜜水吧。” 环儿看着站在窗前,频频看向天空,盼着太阳公公能早点儿回家,月儿姐姐能早点升起来的小姐。 “不喝不喝我不喝,环儿你把我的镜匣取来。” 武丽君坐下说道。 环儿将镜匣取出打开,一层层的小抽屉里,尽是各种各样的胭脂、画眉、香粉、梳篦、假髻、花钿、钗头、首饰等。 “不行不行,太艳了。” “不可不可,这里好像有点眼袋。” 终于化了一个美美的妆。 武丽君又开始试衣服。 “哎呀!” 终于,武丽君看到外面的天色,惊呼一声:“快来不及了!” 提着裙子,就往外跑去。 “小姐等等我呀。” 环儿在后面跟着跑。 一出门,武大矛安排的马车早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为了防止再出现被马匪劫掠的事情发生,武大矛还给配了两个有些功夫在身,等闲四五个壮汉近不了身的护院。 “小姐。” “嗯?” “你说,老爷为什么忽然这么开明啦?” 环儿坐在马车上,双手拄着下巴,有些想不明白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 武丽君也很疑惑,因为爹爹的转变非常突然。 车轮子咕噜噜的转,武丽君的心也随着车轮转。 时不时撩起帘子,看看自己到哪了。 终于,文庙前的大槐树进入了眼帘。 “张大侠呢?我怎么没找到?” 环儿撩起前面的帘子,探出脑袋,四处寻找。 而武丽君的眼睛,已经定在了槐树下,身着襕衫,头戴乌帽,手持折扇,作士人打扮的安昕身上。 月下人如玉。 “张大哥!” 武丽君不等车夫放下折凳便跳跃下来,朝着安昕跑了过去。 安昕一把抱住她。 环儿远远的偷看着,心里想着:“那就是张大侠吗?一点都不像呢,更像一个俊朗的读书人。” “张大哥,我爹答应我们在一起了!” 武丽君脑靠在安昕的怀里说道。 “嗯。” 安昕点了一下头。 “张大哥,是因为你吗?” 武丽君抬起头来问道。 因为张大哥的表现太平常了,像是早就知道一样。 再结合父亲突然的转变,武丽君已经猜到了什么,再想到张大哥今天的打扮:“张大哥,你是读书人?” 安昕握着她的手:“君儿,张安不是我的真名,是我面对土匪时编的。” 武丽君用力握住安昕的手,仔细听着。 “安昕,这是我的名字。” “安心······” 武丽君念着。 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忽然,她震惊的抬起头:“安知县?” 第四十五章 珍妮机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武丽君的小手被人牵着,眼睛有点呆呆的看着拉着自己走的男人,脑子有点晕晕的。 “安知县?” 她小小叫了一声。 “嗯?” 男人回头看她一眼,俊朗的脸上带着笑,像一头恶犬,撞乱了她心弦。 一直被他牵着,来到了明月楼的一间包房里。 安昕叫了一壶茶,几样甜点,掌柜亲自捧着,毕恭毕敬的送了过来。 明月楼比邻曲水溪,靠近金水桥,面朝月牙湖,坐落在伍仁县一等一繁华的位置,也是伍仁县最上档次的酒楼。 作为明月楼的掌柜,在伍仁县也是颇有身份的,武丽君往日里跟着武大矛来的时候,可从没受到过这样的待遇。 再看向安昕的时候,眼睛眨啊眨。 安昕正看着外面的风景,朝着掌柜挥了挥手,掌柜的立即明白了意思,笑容满面的和武丽君欠身过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包间的窗户开着,从这里能看到外面的月牙湖,湖水粼粼,倒映着远处龙泉塔的“佛光”。 “君儿,这段时间不要再去苏家。” 安昕嘱咐道。 “自从驼山逃回来以后,我就再也没去过苏家了。” 武丽君从驼山上看到了苏家的管家,自然不敢再去苏家。 “伍仁县的织造业很繁华,但作为织造行行首的马文斌德不配位,我打算扶你爹顶上。” 安昕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 武丽君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叫我哥哥。” 安昕伸手握住武丽君的小手。 她的手很软,手指纤细,修长,指甲莹润如粉玉。 “哥、哥哥。” 武丽君讷讷喊了一声,这会儿却羞的低下了头。 本来性格飒爽的她,这会儿竟然有点儿自卑。 不知道自己一个商家女,如何能配得上正儿八经二甲进士出身的县太爷。 “想什么呢?” 安昕见她呆呆的样子,又趁机摸了摸她的腰,柔柔的、软软的。 见安昕又要摸她的腿,这一下本来陷入自卑的武丽君一下子也顾不得了,脑子里只剩下了害羞。 她实话实说道:“哥哥,我只是一个商贾之女······” 安昕笑着摇摇头:“我要的就是商贾之女。” 他从胸口袋子里拿出一张叠好的纸张,展开放在了桌面上:“你看这是什么?” “这是······一台纺纱机?” 武丽君仔细看着,像是一台纺纱机,但结构却要复杂的多! “不错!” 安昕点了一下头:“这正是我画的纺纱机,你看这机器,相比现在的纺纱机,增加了联动杆、滑动支架、牵引杆······” 他紧靠着武丽君,手指指着图纸上面的机械结构,介绍说道:“相比现在的纺纱机一次只能纺一根线,这一台织机一共有十六个纱锭,操作者只需要通过这根曲柄摇动,就能同时控制十六根线的牵伸绕卷······” 安昕一边讲解机器,一边介绍机器如何操作,同时给武丽君灌输新式纺纱机以后的前景。 武丽君从小就泡在纺织作坊里长大的,对于这些自然一点都不陌生。 听着安昕的讲解,她在脑子里模拟着这个机器运行的样子,觉得画中的纺纱机,似乎是真的可行。这让她激动起来,她非常清楚这种新式织机一旦投入运营,将会提升多高的工作效率,降低多少的用工成本,形成多大的竞争优势。 安昕说完便停了下来,看着已经陷入思考中的武丽君。 她此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唯唯诺诺的自卑模样,认真的表情焕发出自信,整个人漂亮的像是在发光。 他没有打扰她,搂着她的腰,在旁边喝着茶水,吃着糕点。 直到安昕将壶里的茶水喝光,盘里的糕点吃光,武丽君才抬起头来,激动说道:“哥哥,如果换了新式纺纱机,纺线速度要提升十几倍,我们的成本大幅下降,必能成为我们家的争胜之资。” “君儿擅长这些,哥哥对于这些是不太懂的。” 安昕搂着武丽君的腰肢说道。 武丽君这才觉察,哥哥一直都在环着她的腰,脸“腾”的一下红透。 讷讷说道:“哥哥能想得出这样的织机,怎么会不了解呢。” “所谓术业有专攻,哥哥擅长学问,喜欢研究这些机巧之物,却不善于营商纺织,这些都需要君儿帮助我啊。” 安昕见武丽君没有拒绝他,脸蛋红彤彤的煞是可爱,脑袋轻轻往前一探,便在她的娇艳欲滴的脸上亲了一口。 “呀!” 此刻的武丽君像是一只小兔子。 怀里还揣着一只小兔子,噗通噗通跳。 不想逃,也逃不掉,身体崩的紧紧地。 同时,心里又想着:“哥哥还是需要我的。” 既激动,又害羞,还有心里徜徉着的幸福。 安昕见武丽君害羞的都想找个地缝钻进的样子,也不再调戏她,松开了搂着她的手臂。 “纺纱机从纸上到落地,还需要一个步骤。县衙里有不少工匠,或可以调拨几人,用来研究新式机器。” 安昕话回正题。 武丽君一听,担心说道:“用县衙里的工匠会不会把新式纺纱机泄露出去?” 安昕所求甚大,制造纺纱机赚钱只是赢一次而已,他还要借着此事站稳行业地位,博取好的名声,这样多赢几次才符合他的“赢学”。 遂说道:“泄露出去也无妨,届时天下推广新式机器,布匹大量生产,必然导致布价下降,届时多一个百姓能穿得起衣裳,冬天便能多活一个百姓,如此结果,泄露出去又有何妨呢。” 安昕正义凛然的话,让武丽君高山仰止。 觉得自己一介商家女,果然远远比不上作为“士大夫”的哥哥的思想境界。 看着武丽君崇拜的表情,安昕话头一转,继续说道:“不过,新式机器研究制造要靡费不少钱财,推广之初也存在麻烦,这一部分成本是要赚出来的。 如果君儿家里有工匠、场地可以提供的话,自然是更加方便。” “有有有,有的。我娘家养着几个工匠,专门维护织机生产。在城外的罗家坳,还有一个占地八百多亩的农庄。” 武丽君连忙说道。 第四十六章 武丽君:安哥哥有崇高的理想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武丽君对于安昕交代的新式纺纱机非常重视。 得知了消息的武大矛,不问缘由,二话没说,就将武家织造坊的三个木匠交给了武丽君。 就连位于罗家坳的农庄,也直接过户给了她,权当是提前给武丽君的一份嫁妆。 经历了马文斌一事后,武大矛越发感觉到权力的重要性。 他马文斌傍上织造局的太监,捐了个监生身份,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士绅圈。可这照样被县尊给办了,他马文斌求爷爷告奶奶,四处求遍了都没用! 要不是最后县尊放了他一马,怕是得被要账给逼死。 在他武大矛看来,女儿就算是能给县尊当妾,都已经很好很好了。 数日过去。 马家的事经过发酵,在县里各个阶层的圈子里传开。 安昕的账本里,又进账了一万两银子。 其中八千多两银子,都是其他几家大大小小的织造作坊捐的。 一千两是河帮送来的。 其余近一千两银子,是一些商贾觉悟提升,觉得自己对剿匪事业的支持不够,再次捐赠的结果。 如此,安昕手里的银子,再次逼近四万两。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漯河水畔,武家农庄。 八百亩上等水田,十几户武家佃农,参差十几间土胚房,光着屁股的孩童在田地里奔跑,变成一个个泥猴子。 再不远处,临近河堤的地方,一座占地不小的青砖黛瓦的院落,就是武家在农庄的一处宅院了。 安昕穿着一件青色长衫,轻轻摇着折扇,看着院子里的木匠们在那里量尺寸,锯木头。 锯末在地上铺了一层。 一声声“哗哗”的声音中,刨花一圈圈的落到地上。 一根根或长或短、或粗或细、或方或圆的木头,就堆积在一处。 几个木匠,一边仔细核对图纸,一边商量如何组装。 “哥哥,他们几个常年都和织机打交道,应该很快就能打造出第一台新式纺纱机了。” 武丽君拿着一个橘子过来,剥开皮又摘干净丝,递给了安昕。 “真甜。” 安昕顺手掰开一半递给武丽君,让她开心不已。 “对了哥哥,新机器的名字叫什么?” 武丽君问道。 “就叫青天纺织机。” 安昕说道。 “青天?” 武丽君不知是何寓意。 “以后用青天纺织机生产的粗布,就叫青天布。” 安昕继续说道。 打造纺织机,安昕可不是单纯为了挣钱的。 他的初心,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看到了大量百姓穿不起衣裳。 更看到了县志当中记载的,“冻毙”二字之下那冷冰冰的数字。 生产百姓能买得起的布,在冬天就能活人无数。 而将青天与他安昕联系起来,则能大大传播他的名声,百姓自然会提高对他的认可度。 他就能获得龙气润泽,有助修行。 赢麻了! 安昕看着武丽君说道:“我想织一种百姓冬天能买得起布。青天布既以‘青天’为名,就不能卖的太贵。 贵了会惹众怒,我也会不高兴。” 武丽君懂了,这是以物言志,是哥哥“为生民立命”的崇高理想! 她懂了,她身后环儿也似懂非懂,看向安昕的眼神也饱含崇拜。 跟在安昕身边的张谦、张良兄弟俩,也敬仰的看着自家东主,觉得这才是值得崇拜的,拥有伟大人格的偶像。 “所以,青天纺织机要快点生产,织工也要尽快培养,争取尽快投产,在寒冬之前生产出一批青天布来。” 安昕嘱咐说道。 “哥哥,我就在这里盯着。过两天生产出原型机之后,我就喊爹爹找织工来学习。织机生产和织工学习同步进行!” 这几天武丽君常跟在安昕身边,学会了不少新词儿,虽然陌生,但从嘴里蹦出来,落到某事某物上,却显得格外的贴切。 “可惜,电脑里的水力纺纱机没能画出来,否则借助洛河水力,二十四小时纺纱,比这珍妮机效率又要高上两三倍! 也不知道电脑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开机。” 安昕心里叹息。 穿越以前,不论是工作原因,还是平日里喜欢写点东西,在近十年的时间里,他查找和积累了大量的各类资料。 他的笔记本电脑里面、移动硬盘里面,存储着上百T的各类电子书籍、影片、文史科技资料等。 如果还能开机,肯定能对他的事业提供极大的便利。 离开农庄,安昕翻身上马。 对于骑马,他属于初学乍练,马匹都是非常温顺的,熟练起来也很快。 一夹马腹,在武丽君的目送之下,三人三骑沿着乡间的道路快速远去。 路边偶尔有野菊花随风飘荡,远处山峦叠嶂,天空蔚蓝,白云变幻。 心情大好, 出去走走, 碧海蓝天吹吹风。 心里默默哼着歌,情绪放松,生出几分田园野趣。 回到城南的时候,安昕忽然听到一阵喊号子的声音。 “大人,那是弓兵营的人。” 张谦跳起来,站在马背上眺望。 他跟了舅舅以后,和舅舅练过武,虽不是什么高深武学,但身体灵活,一身力气也超过普通人。 安昕自然也看到了那些营兵。 当头带队的两个小将,约莫十八九岁,比张谦大不了多少。 一个叫做赵峥,一个唤作秦明,都是秦十月派来帮他练兵的。 “比半个月前,他们刚入伍的时候,要健壮多了!” 安昕高兴的说道。 “比巡检司的那些军户强多了。” 张良兴奋道。 “巡检司那些老弱病残,哪能和我们比!” 张谦摇头说道:“我看我们的弓兵,比东阳的余家军都不弱。” 光看这些弓兵的精神面貌,那是绝对不差! 光是随着号子,步调统一,号子喊声,也是整齐划一。 这令行禁止的模样,看上去就非常唬人了! 这些都是花钱喂出来的。 本就是一些听话的良家子,再加上每餐不缺油水,科学而严苛的训练,半个来月练成这样实属正常。 穿越以前,大学军训一个星期,大学生就能呈现出这个效果。 但看着唬人,实际战斗力远远不够。 可说是花架子也不正确,这样训练下去,团结一致,令行禁止,一声令下,各司其职,让出枪就出枪,让架盾就架盾,让开枪就开枪,即便敌人箭矢落入方阵有人伤亡,即便敌人已经冲杀至眼前都能不乱,真正的精兵就练成了。 现在的这些训练,就是练就精兵的前置。 等到打几次胜仗,这一支营兵,就能成为安昕坚实的依靠了。 第四十七章 燧发枪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走,去冶炼坊看看。” 安昕拉了一下缰绳,轻夹马腹。 张谦、张良连忙跟上。 城南,一处占地十二亩的院落,是属于县衙的产业。 这里原本是一个富商的别院,后来富商犯了事被砍,院子也被充公。 门口守着的衙役徐大山一看到打马而来的安昕,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蹭的一下就冲了出来。 “大人!” 他连忙拉住缰绳,扶着安昕下马,然后将缰绳拴在拴马桩上。 阔步走进宅院,第一进院是一处方池,池边有假山,亭台楼榭,非常雅致。 而在西跨院中,“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 走进跨院,这里的房子早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换成了一个个打铁的窝棚。 一走进来,就感觉热浪逼人。 大锤小锤,一块块烧红的铁胚就在反复敲打中渐渐成型。 “嘭!” 忽然一声炸响。 很快,一个身壮如熊的赤膊男人低头从月亮门后钻了进来。 安昕的目光,被他手中握着一条锃亮的新枪所吸引。 “县尊大人!” 葛绒朝着安昕作揖道。 “我们进去说。” 安昕走在前头,朝着里面走去。 进了西侧的第四进院,这里清净了不少。 “燧发枪制成了?” 安昕这才问道。 “不错。” 葛绒点头说道:“大人来的正是时候,今天上午刚刚组装起来。刚刚放了几枪,铅弹相隔五十步都足以穿破铁甲! 相比鸟铳方便,威力也要更大一些。” 安昕卷起袖子,伸手接过枪。 枪身被打磨过,一点毛刺都没有,摸上去只有冷冰冰的金属质感。枪托、护木是用酸枝木,上面还抛光打了油,透亮的天然的木质纹理看上去很高档。 葛绒拿出黑火药往枪管里面倒了一点,又拿出弹丸塞了进去。 安昕接过通条伸进枪管将火药怼实,又将铅弹装进枪口,兼以油布当做填充物一起用通条怼进去降实。 将颗粒更细密,更易点燃的黑火药装入药仓之中。 这一套开枪前的准备工作就算是做完了。 安昕看着远处的箭靶子,抬起手里的燧发枪,扳动击锤,枪械进入了待激发状态。 通过上面的准星瞄准靶子,食指扣动扳机。 “嘭!” 一声炸响,枪口喷出焰光,一阵浓白烟气遮住了视线。 火药味刺鼻呛人。 待白烟散去,安昕看向靶子,发现箭靶子完好无缺。 他开的第一枪竟然脱靶了。 “中了!” 葛绒却说道。 他恭维说道:“五十步,大人能射中靶子下沿,堪称神射了。” 安昕仔细看去,眼眸如隼,看到靶子下方果然有铅弹擦过的痕迹,木靶子被射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滑膛枪的准头还是差了很多,如果能在枪管内部车出膛线,准头就能好上很多。” 安昕反过来,冲着阳光,看了看枪膛的内部。 “膛线?” 葛绒在旁边听着,拧着眉头思考着。 安昕解释说道:“就是在这里面均匀的刻上几条螺旋形凹槽,这样一来弹丸飞出以后的准头就会大幅上升。” 葛绒想了一会儿,却想不明白为什么加上几条线就能让铅弹准头提升。 索性想不明白就直接实践,他准备接下来按照县尊所说的试试。 对于燧发枪原理他不懂,但对于燧发枪的制作和使用,他的兴趣很大。 “在枪管里面刻画膛线,如果过于费时费力,就不要浪费这个时间,先生产出一批可以投入使用的燧发枪即可。” 毕竟排队射击,几枪过后一片雾蒙蒙的看都看不清,准头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另外,可以雇佣几个手巧的妇人,用纸将火药和铅弹卷在一起,使用的时候可以省去一步步往里面倒药、装填弹丸、填充物的过程,可以大幅提高发射效率。” 安昕提出整改要求。 葛绒理论不行,但对于实践思考却非常灵活。 按照安昕所说的,他脑子一转就明白了意思,顿觉县尊虽然是个文官,但真TM是一个战争的天才。 “大人,铁匠们的手艺,我逐一考教过。燧发枪虽然对手艺要求高,制作起来比较麻烦,但营兵们所需要的刀、盾、枪、狼筅这个月差不多就能完成。 到时候再花点时间磨合一下,全力制作燧发枪,一天应当能生产出3-5条可用的。 但咱们的火药不多,只有一罐子,不到五斤。” 葛绒提醒道。 安昕闻言捏了捏眉心。 这些火药还是借着剿匪的名义,从巡检司那里要来的。 但巡检司储存的火药本就不多,又因为被拉去东阳府围剿倭寇,大多都带走了。 如今,硝石、木炭都很简单,那就难在硫磺上面了。 伍仁县不产硫磺,云台府乃至吴北都没有硫磺矿,安昕想要暗中大规模购买硫磺无疑难上加难。 一直离开别院,返回衙署后,安昕还在头疼这个事。 他的烦心,一直跟在身边的张谦和张良都看在眼里。 张谦犹豫过后,主动问道:“大人是忧心黑火药的制作?” “不错,此中有一味硫磺,我迟迟无法寻到原料。” 安昕将手中折扇扔到一边,在院子里的屋檐下,找了个躺椅坐下,用蒲扇扇着风。 “大人。” 张谦张良两人对视一眼后,由张谦说道:“昨日回家时候,我兄弟二人问过舅舅关于硫磺的情况。 听舅舅所言,在山东就有硫磺生产。 我舅舅或许会有门路。” 他们两个这七八天,一直跟在安昕的身边跟班学习,自然能揣摩到县尊的一些需求,也在积极想办法为县尊排忧解难。 “哦?” 安昕收他们二人在身边,当然也知道他们的背景。 如今跟着舅舅梁文生一家生活,他们舅舅是河帮伍仁县分舵的外堂的船把头。也就是“航运主管”,手底下管着大大小小二十几条船。 如果这梁文生有人脉、有手段的话,凭借着河帮的这些船,走私一些硫磺,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明日请······” 安昕正想说明日让梁文生来一趟,又觉得此事不妥。 梁文生是帮派中人,私下见面不妥。 但这不是主要,主要是安昕并不太想现在就和梁文生建立联系。如果确定梁文生是一个能办成事且谨慎的人,再建立联系也不迟。 “这样,张谦、张良,以剿匪的名义,一会去支取一千两银子。此事就交由你二人负责。” 安昕说道。 “学生必不负大人所托!” 两人闻言激动不已。 跟在县尊身边七八日,这还是第一次领到正经差事。 且是为了剿匪事业的差事! 第四十八章 山中“好汉”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红叶如火,黄叶婆娑。 深秋的天空蔚蓝,万里无云。 偶有大雁南飞,发出几声鸣响。 八岭山上,聚义堂中。 火光熊熊,发出噼啪响声。 攀山虎坐于高台之上,居于头把交椅。 手下白云鹤、黑龙、小剑魔、启明星、曼陀罗分列左右。 “弟兄们!” 攀山虎声音隆隆,在偌大的聚义堂中回响:“山下的弟兄传回来消息,官府弄了熊黄子的弓兵营,要打咱们八岭山来了!” “哈哈哈哈哈!” 聚义堂中上百条“好汉”顿时哈哈大笑,哄笑声欲轰破屋顶。 没有一个怕的。 剿匪,剿匪,不是剿了第一次了,回回都是铩羽而归。 甚至有时候他们还能“剿官”,在山林里打的官军找不着北,顺势抢了不少甲胄刀弩。 “就官兵那屌熊样,他们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对我杀一双。” “对对对,怕他作甚!杀他个血流成河!” “窝囊官兵也敢挑衅我们,老子着实不痛快!不如我带着弟兄们出去屠个村,给他们一点厉害瞧瞧。” “三哥说的对,不能惯着他们!” 聚义堂中话语纷纷,好汉们摩拳擦踵,欲要大干一场。 冬天要来了,他们也得下山抢上几波,储备一些过冬的粮食。 再抢些女人回来耍乐。 “哈哈哈哈,弟兄们说得好!” 攀山虎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大步,站在高台的最前方,像银背大猩猩一样,用力的拍拍胸脯,发出“咣咣”的声响。 “弟兄们!跟着我攀山虎,日子他娘的快不快活!” 他大声问。 “快活!快活!快活!” 土匪们也纷纷站起来,举着手臂高声呼应。 “想不想继续快活下去!” 他大声吼。 “想!想!想!” 土匪们癫狂的回应着。 吃不完的粮食,玩不完的女人,抢不尽的财宝,杀不尽的百姓,耍不完的乐子,喝不完的美酒。凑在一起的土匪,形成的非法暴力组织,并享受组织暴力得来的一切物质和精神欢乐,早已经让他们深陷其中,乐不思蜀,思想也完全不再是一个“民”了。 “哈哈哈哈!好!” 攀山虎哈哈大笑,声音如狂如啸,手往前面的石碑上一拍。 石碑顿时碎裂开来,落了一地的碎石! “都去吧!这几日,老子亲自带你们下山一趟!” 攀山虎话毕,聚义堂中一片兴奋的怪呼啸叫。 下山,代表着抢劫钱财、杀人取乐、玩弄女人。 而大当家的带着,那便代表着是一场快活的玩乐盛会,土匪们当然兴奋。 有时候,土匪也会想,那些贵人所谓的山中围猎有什么意思? 当骑在马上,拿着弓弩,撵鸡撵兔子一样,看着那些惊恐、惧怕、求饶、无助的人,涕泪聚下的逃命时候,他们拿着弓弩,偶尔一箭射出去逼出那人潜力。 直到那些人力竭,筛糠一样的颤抖着磕头的时候,一箭射出,看着那人抽搐几下,嘎嘣死去,那种满足感,岂是射几只兔子杀几头鹿能媲美的? 一朝醒悟落了草,皇帝老子不如吾。 土匪们散去,聚义堂安静下来。 攀山虎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二弟,明日起带着几个弟兄下山去,给老子死盯着那些官兵。” “大哥放心!” 白云鹤拍着胸口道。 攀山虎又朝着黑龙说道:“三弟,你也不能闲着,再去联络联络驼山那几个怂货。他娘的,也不知道那帮怂货哪来的销货路子,咱们手里的那些东西,看看能不能通过他们出手。” 黑龙点头:“要不让五妹和我一起去吧,她脑子好使,说不定能套出那帮怂货的话来,我们也能掌握这条路子。” “也行。” 攀山虎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条路子他们驼山只要不愿意放弃,就肯定会来!” 伍仁县,县衙,苏道然肯定的说道。 从景顺十四年九月下旬,到十一月底。 从汗流浃背,到凉风扑面。 两个多月的训练,营兵不至于成为精兵,但也已经有了一定的作战能力。 一场实战,也许就是他们化茧成蝶的契机。 安昕已经穿上了对襟夹袄,手里把玩着两个珠圆玉润的铁球儿。随着铁球的碰撞,偶尔生出几颗肉眼难见的电花。 “既如此,就按照计划来。苏家主是个聪明人,多余的话,本官不必多说。” 他看着苏道然,声音平淡的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苏某只此残躯,只求换得苏家一条生路。” 苏道然哀伤说道:“我已经写好信件,今日晚些就派管家悄悄送上驼山,以“销赃”和‘运秋粮’为由吸引他们下山到铜山北乡。” 安昕接过苏道然写的信件,仔细看了一遍,未能从中找出捣鬼的地方,又递给了万泽文。 万师爷又仔细看了一遍,同样未发现问题,便将其塞入一纸信封之中。 “去吧。” 安昕挥了挥手,苏道然离开了。 门口的一个身影也跟着离开,这是小将赵峥。 这个时刻,一丝一毫也大意不得,任何一处环节也不能出错。 赵峥跟着苏道然,每隔一小时就会与人接洽,一旦出现问题或无法接洽,此前计划也会终止。 “大人!” 魏叔夜身着一身黑衣,推门进来,带进一阵秋风吹拂,桌上书页“哗哗”作响。 他禀报道:“营兵都已经准备好了,今日营门封闭,明日寅时二刻出发!” “弓兵营目标太大,即便再隐藏,也难以躲过土匪的暗线。这两家土匪狡猾如狐,且盘踞伍仁县六七年之久,势力早已盘根错节,说不定哪个经营了数年之久的路边茶铺、贩夫走卒、沿路村镇,就有他们的眼线。” 万泽文知道,便是趁着夜色出发,也未必能躲过土匪的耳目。 尤其是剿匪一事传出去后,早已引起土匪的警觉。 魏叔夜嗤笑一声:“万师爷说话不无道理,但归根到底,不过一群占山土匪而已,若都有这样缜密的心思,岂不早就成势了。” 万泽文却不这样认为,摇摇头:“官兵进剿数次,有两次还吃了不小的亏。直到现在那两股土匪还存在,就已经证明了他们的狡猾。” “万师爷说的不错。” 安昕说道:“毕其功于一役的机会,我们只有一次,容不得我们不小心谨慎。” 第四十九章 拔营 剿匪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我们要打八岭山的假消息已经放出去了,这两日我还亲自带营兵前往八岭山附近演练,只有少数人佩刀,其余人只有木棍、铁锹等,用以迷惑敌人。 想来,驼山那边会放松一些。 而且,销赃的路子对于驼山来说无比重要,这帮土匪和苏家也有信任基础,只要那苏道然不耍手段,大人所做的这个局,应当不会有问题。” 魏叔夜分析说道。 安昕心里梳理着这个局。 核心战术是声东击西、假途伐虢。 辅助战术是瞒天过海、假痴不癫。 执行的战术是以逸待劳。 梳理一遍,安昕觉得推演起来完美无瑕,实际执行起来,就因地制宜,随机应变罢。 “叔夜,回去以后,杀两头猪,宰几只羊,安排伙夫做一顿好的。” 安昕嘱咐说道。 “是!” 魏叔夜应道。 “张谦,回营以后,做好弓兵们的思想工作。” 安昕又和张谦说道。 从九月下旬起,张谦、张良两兄弟跟在安昕身边一个来月。 安昕在言传身教的同时,注意到张谦说话更有感染力,也更善于与人相处,气质也让人愿意接近。 同时,他喜欢练武,对于行伍生活更加适应。 安昕便在一个月前让他回了军营,担任营兵教导一职,专门负责搜集士兵的思想动态,给营兵们讲述战斗的原因、目的,引领思想鼓舞精神。 连给士兵们“写家书”、“搞诉苦活动”、“心理疏导”等具体方法,凡是安昕知道的、想到的,也都教给他。 而张良,则跟在安昕身边充当秘书。 “是!” 张谦也应下来,转身跟着魏叔夜一起离开。 天色已经不早,安昕上床闭上眼睛,调匀呼吸,一呼一吸默默数着,缓缓入眠。 每逢大事有静气,这是安昕以前经历过无数次失眠过后,求助于案牍之间,慢慢练出的抗压能力。 到了半夜两点多,安昕爬了起来。 “大人!” 张良已经在外面等着。 见安昕走过来,从衣架上解下了甲胄,帮助安昕穿上。 甲胄穿好,顾盼自雄,威仪自生,杀气盎然。 “出发!” 安昕挎着凤翅金盔出了门去,角门外面,万泽文已经等在这里。 撩起黑色披风,轻轻一跃便跳上枣红马。 马蹄踏破寒凉夜色,三人三骑来到城南,早有亲信衙役在此等待,半开城门目送三人离城而去。 “安大人!” 夜色之下,路上一匹白马横亘在路上。呼唤声如黄鹂鸣翠,叮咚悦耳。 安昕看到月色下白马上的人,忍不住轻叹一声。 “秦大家何苦受这个罪呢。” 靠近以后,安昕拉了一下缰绳,枣红马速度降了下来。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秦十月素面朝天,以铜扣扎了一个利落的高马尾,身着利落的黑色窄袖束腰的劲装,一副江湖女侠的打扮。 倒是让安昕发现这位秦大家的身材同样有料。 秦十月神采飞扬的和安昕说道:“安大人,对我来说,这不是受苦,而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安昕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从黄家开始,秦十月帮助了他不少。 就连这次练兵,如果没有魏叔夜,想这么快整合训练出战斗力也难。 “时间紧迫,跟我走吧。” 安昕一夹马腹,朝着不远处的军营而去。 秦十月闻言,心中雀跃,轻轻一扯缰绳,白马通灵,跃动轻灵如风,几步就追上了安昕座下的枣红马。 安昕转头看着和他平行的秦十月,发现她的骑术竟然非常好,虚坐在马鞍上面似与白马融为一体。 “大人!” 来到军营门口,胡常山已经在此等待。 一行六人进入军营。 营中静悄悄的,弓兵们已经穿戴整齐,或着皮甲,或着棉甲,静静地在各自营地,有的在擦拭着兵器,有的在维护着燧发枪。 一个多月的时间,燧发枪的成品率比预计中的更低一些,匠造坊一共制作出了62条可以正常使用的。 魏叔夜也在弓兵之中,专门挑选出来六个小队,单独编制,成立了“火器连”。 火器连由小将秦明负责,为了防止秘密武器被土匪察觉,被他带到昆西山深处秘密训练了大半个月。 军营里三百多人,却没有人说话。 在这种紧张的环境下,没有人抱团说话寻求安慰,这是他们已经克服了初上战场的恐惧。 紧张,有序。 秦十月很清晰的感受到这一点。 直到“哔哔”几声哨声划破军营里的静谧,营兵几乎是同一时间动了起来。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所有人都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队列,站成了一个方队。 就静静地站在夜色里,全程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站错,没有任何纷乱。 此刻除了呼吸声,再无别的动静。 沉默,是含而未发的力量。 这给了秦十月非常直观的强大冲击! 也给了军营一角,正坐在一个木箱子上的葛绒以强烈的冲击。 别说是三百人,就算是一个三四十人的合唱队,在排队的时候找来找去,站定位置都要七八分钟。 弓兵营训练了两个多月能有这样的组织度,安昕是满意的。 得益于他拿出真金白银的待遇,油水十足的伙食,才能让这些弓兵无怨无悔、老老实实的进行两个半月的高强度训练。 而且,当初征兵时是有百分之十左右冗余的,每天都能吃到肥肉,每个月都有县太爷按时来发银子,还有对于土匪同仇敌忾的情绪,以及教导口中所说的“亲民兵”、“护民兵”,都让他们意识到自己不是那些“臭丘八”,而是为了县里,为了乡亲打仗的、荣耀的剿匪弓兵! 不论是待遇,还是心里滋生的荣誉,谁都不想被淘汰掉,所以都很听话,拼命训练,最后被刷掉的几个,除了确实因为身体原因不合适被扔去了匠作坊打杂,其余的都保留了下来。 这些按照他《练兵要义》当中的训练方式,通过重复性的训练,反复不断的强调,练出几乎机械性的肌肉记忆的弓兵们,在战场高压的环境下,是非常有优势的。 这代表着在战场上,士兵能下意识的、忠诚的执行基层军官所下达的命令,共同组成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 “拔营!出发!” 没有战前动员,没有赏格奖励,随着魏叔夜一句话,营门大开,所有人自然形成两列,和寻常拉练时那样,小跑着鱼贯而出。 第五十章 一只耳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月凉如水,山林两侧不断传来阵阵夜枭的叫声。 一字型的长队,火把形成一条长龙,从山上蜿蜒而下。 “苏管家,这次出货这么多,是不是员外打通了东阳的路子?” 驼山大当家一只耳穿着棉衣,对身边坐在车上的苏管家问道。 “家中之事都是老爷做主的,前段时倒是有东阳府的人上门拜访过。” 苏管家早已被安昕拿捏,此时模棱两可的说道。 不过这次剿匪一事是绝密,苏管家不清楚其中内情。 被蒙在鼓里的苏管家只知道自己要完成此次家主安排的任务,却不知此行任务是官府剿匪大戏中的一环。 “大当家,这次交易后,咱们山寨也能过一个肥年了。” 二当家一只眼乐呵的说道。 “弟兄们,都快点,今天回来,美酒管够,娘们管够,羊肉管够!” 一只眼也很高兴,朝着身后队伍吼了一声,声音在山林中回荡。 顿时,一阵鬼哭狼嚎的“嗷嗷”叫声在山中此起彼伏。 相比八岭山的阔绰,驼山的生活就有些相形见绌。 大当家“一只耳”在苏北绿林之中,也是响当当的名号,但这诨号的来历却不怎么好听。 一只耳曾在吴北的凤栖府地界当过土匪。 当时余家军追剿倭寇到凤栖府,响应当地知县请求进山剿匪,山贼与之一触即溃,一只耳装死逃过,即便官兵割右耳的时候也是硬生生忍着剧痛没出一声,直等到余家军退去,当地辅兵上来收拾的间隙逃了出去。 如此能忍常人之不能忍的事迹,引来不少绿林好汉的嘲笑。 但一只耳此事之后走了运,练了一身功夫,回到了伍仁老家,拉起队伍立了山头,一晃五六年就过去了。 一只耳透过头顶枝叶,望向天穹。 直到如今,一想到脑袋上顶着“一只耳”的诨号,他心里也不舒服。 那些浅薄之人如何知道余家军的恐怖! 那就是一头头饿狼组成的军队,寻常的军队如何能与他们相比?与这种虎狼之军相比,换任何一个人在其面前都好不到哪去。 这么多年过去,即便练就了一身功夫,但一想到当年的凶险,他依然心有余悸。 “今日交易过后,至少能进账一千多两银子,就能继续招兵买马。 老子要让那些嘲笑我的浅薄之人知道,我“一只耳”也是一条响当当的绿林好汉!” 一只耳看着月亮,心里暗暗发誓。 月亮时隐时现。 东方渐渐泛起一抹鱼肚白。 葛二蛋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抱着手里的燧发枪,默默的站在山坳之中。 这里是一处视野宽阔的平地,北边是日夜奔腾的洛水,南面、西边都被千仞立壁所环绕。这中间形成的山坳面积不小,以前还有一个上百口人的村庄在这里,那个村庄就叫做“上岭村”。 也是张谦、张良的老家。 “二蛋,俺听说那土匪头子一只耳,能上天下地,力擒猛虎,你说咱能打得过吗?” 旁边的同乡忽然压低了声音问道。 “怎么不能?县尊大人那样的大人物都在这给咱们压阵呢,要是打不过土匪,县尊大人能和咱一起来?” 葛二蛋就对剿匪很有信心。 他坚信县尊那样的大老爷都敢来压阵,他们这些苦哈哈的命还能比县尊金贵? 拿着县尊老爷发的饷银,吃着县尊老爷给的肥肉,就算真死在这了,下了阴曹地府也没啥可喊冤的。 “大壮,你可不能做孬种!” 一边孟集乡的兵听到了,红着眼说道:“那些天杀的土匪,杀了俺亲姐,俺这次就是死,也他娘的不能让那帮天杀的东西好活!” “狗剩子你别瞧不起人!” 大壮一听,哪能认怂? 激动说道:“俺大壮也不怕死,张教导一家都是被土匪杀的,还有营里那么多弟兄的仇,俺李大壮要是怂了,那还是个男人吗!” “保持安静!” 前面的秦明听到了动静,站起来朝着手下火枪连的兵呵斥一声。 顿时安静下来。 不远处,安昕和秦十月排排坐在一块长条石上。 “嗳~” 秦十月喊了他一声。 “咋?” 安昕歪了歪头。 “给。” 秦十月从怀里掏出两本书册来:“好东西。” “啥?” 安昕接过书,一本封面上是几个娟秀小字《太上感应篇》。 另一本,只有四个字——《仙游杂记》。 “听说你喜欢老庄之道,这是我在家里的先秦古籍之中抄来的。虽说不能真像书中所说那样感应天心、引气入体,但据说天下诸多内功心法都以此为母纲,常常诵读,跟随吐纳,能内心安宁清净,此心长住,不惹烦恼。” 秦十月给他介绍说道。 安昕闻言,翻开《太上感应篇》这本薄薄的小册子。 他一目十行,快速看了一遍,大约也就五千余字的篇幅。和流传于世的版本不同,这一本先秦著作,更多的是教人感受天心,了悟大道,天人合一,引气入体的功法。 字数看似不多,但相比其他先秦书稿,已经算是长篇,跟道德经字数不相上下。 且微言大义,需要仔细解读,不是短时间就能参透的。 安昕将这两本还带着秦十月体温的薄册子塞进胸口,准备剿匪回去以后再细细研读。 “不谢谢本姑娘。” 秦十月笑眯眯的问道。 “多谢。” 安昕道谢。 “不用谢,就当看你《练兵要义》的报酬了。” 秦十月大方道。 又问道:“安兄,此处三面环山,一面有水,倒是成了瓮中捉鳖之势。 但弓兵营中空虚,与寻常时候定有异常。土匪狡猾,地形又熟,若被他们发现营中情况,还会不会来此处交易?” 安昕摇摇头:“苏家与驼山交易地点不在此处,而在铜山北崮。” “铜山北崮?” “不错,如果驼山匪不走此地,我们就继续朝着八岭山方向走,届时假途伐虢,调转枪头在铜山北崮将驼山匪有生力量歼灭······” “报——!” 安昕话还未说完,远处有人飞奔而来:“禀县尊,营长,驼山匪一共四十二人,自铜山栈道而来,距离此地还有八里上下。” “看来驼山匪并没有这般警惕。” 安昕笑道。 “全体都有,准备战斗!” “秦明,赵峥,胡常山,按照预先演练,进入战斗位置!” 魏叔夜下令说道。 赵峥在后半夜就已经归队,此时和胡常山分领一连、二连。 队伍很快散开,一连二连,前往山坳前方密林埋伏,负责切断敌人后路,并协助掩杀。 火枪连则到上岭村遗址处集合,作为主力对驼山匪进行排队枪毙。 只剩安昕,秦十月以及她的女护卫,魏叔夜和他的几个传令兵,转移到了视野开阔的山脊上,观察情况。 再不远处,跟着来观察火器使用情况的葛绒,盘膝坐在一块石头上。眼睛余光时不时看向秦十月,总对她有些熟悉的感觉,但又确实从未见过。 他灵觉非常敏感,隐隐觉察对方对他很有威胁。 “一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怎么会对我产生威胁呢?” 他拧着眉头,总感觉这仨月以来,生活越来越不平静了。 第五十一章 弓兵营的初战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秦十月压了压嘴角,收住了脸上的笑意。 她也没料到在这里遇到曾经八大渠帅之一的葛绒,剿匪结束以后,倒是可以遣人去接触一下。 “伍仁县是个福地呀,每次来都有新收获。” 她心里感叹一声,目光眺望远处铜山栈道。 一个车队已经遥遥在望。 “不对劲!” 二当家一只眼忽然抓住个人:“去后面,叫大当家的过来!” 很快,一只耳追了上来:“怎么了?” 一只眼紧皱着眉头,指着路边说道:“这路边地上的脚印都是新的!这么多脚印,肯定不对劲!” “路上没有车辙的痕迹,应该不是商队。” 一只耳被二瞎子提了醒,仔细观察地面,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停!” 一只耳大喊了一声,声音隆隆,土匪听到了,山坳灌木丛中埋伏的弓兵也听到了,顿时紧张起来。 一只耳拉过一个人:“石头,你去前面探探。” “命左部总立即出击!右部总等左部总缠住敌人后,立即支援。” 山脊上,魏叔夜见到驼山匪的车队停下了脚步,当机立断,一声令下,手下传令兵顿时飞奔出去。 “肯定是对方发现了我们留下的痕迹。虽然来的时候,我们多捡硬实路面走,拐进铜山栈道后分兵前进,最后面一个排也用树枝尽量清理了路上留下的痕迹。 但是天色还黑,留下部分痕迹也在所难免。” 魏叔夜解释说道。 “嗯。” 安昕点了一下头。 战场形势变化莫测,本就要随机应变。 很快,那边赵峥就已经收到了命令。 “咻!” 赵峥收弓站立。 箭矢自林中飞射而出,当土匪石头扭头看来的时候,正看到乌黑的箭头射来。 下一刻,胸口一凉。 一股腥甜味道涌上了鼻腔,剧烈的疼痛开始传递给大脑。 最后咽气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叫喊,歪头见到林子里影影瞳瞳的身影。 “左总的弟兄,跟我上!队形不要乱!” 赵峥拔出长刀,从树林里往外冲去。 本来趴伏在地面上的弓兵,迅速跳了起来,追随在赵峥的身后。 “有伏兵!” “草他娘的,这是冲着咱们来的!” 二当家一把就将牛车上已经吓呆的苏管家扯了下来,一个大耳光子就甩了上去,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二弟,先别急。” 这个时候,一只耳还没觉得是苏道然卖了他们。 只认为是什么人把他们交易的事情给泄露了。 “把车堵到前面!” 一只耳飞身而起,像是一只灵敏的猴子,手脚并用抓着山石,几下就已经上了七八米,看到了山坳中冲出来的,乱糟糟上百个拿着各式各样武器的弓兵,有的手里还拿着黑乎乎的树枝样的东西。 “优势在我!” 一只耳心中暗道。 虽然土匪只有四十余人,但个个都是身手利索的,常杀人的好手。 有着丰富的和官兵斗争经验的一只耳,心里门儿清。 弓兵不过是组织起来训练了两个月的农民,只要杀掉他们几个人,这些人就会崩溃。 说到底,人为财死,他们不想舍弃这些财货—— 车上这些,可是他们攒了好几年的家底。 “各哨、各队,都看好你们的队形!” 赵峥一边跑,一边再次嘱咐。 各哨各队的哨官、队长都看着自己的兵。 虽然一跑起来,看上去非常纷乱,但如果有经验的将领就能看出,这一支队伍是乱中有序,维持了三才阵的基础间距,一旦停下,立即就能整队。 “咻咻!” 临近百来米的时候,几支箭矢歪歪斜斜的射来。 弓兵身着皮甲,内衬棉衣,箭矢落在身上,也并未受伤。 双方相隔七八十米。 这一段路,地势比较宽阔。 土匪车辆形成一个半圆形防御圈,阻挡着弓兵的冲锋。 “老二,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一只耳看着这些兵器乱糟糟的弓兵,对二瞎子说道。 “嘿嘿。” 二瞎子抽出环首刀:“弟兄们,跟我上!” “杀!” 面对这些弓兵,土匪们也都不带怕的,随着二瞎子一起主动出击。 对面,赵峥看着冲杀过来的土匪,也是愣了一下。 这些土匪这么勇么? “整队!” 他一攥拳,正在奔跑中的队伍快速停了下来。 按照排练了无数遍的鸳鸯阵排列起来。 一个鸳鸯阵原版是十二人,但也包括伙夫,真正参加战斗的只有十一人。 根据弓兵营目前的实际情况,经过魏叔夜实验性改良了一下,去掉了伙夫的位子,添加了一名火枪兵。但又因燧发枪数量不够,目前只给一连一排配置了。 陈满仓紧张的使劲握着手里的丈二长枪,望着已经冲到了十几米外凶神恶煞的土匪,他甚至能看清楚他们脸上狰狞的笑容了。 “俺们真能打得过这些土匪吗?” 两个月前,他还是老实巴交种田的农民,每天爹让咋干就咋干。 最大的梦想就是娶个同样老实能干的媳妇一块生孩子种地。 两个多月后的现在,却出现在了杀人的战场上,这甚至让他有一种疏离感。 “放铳!” “嘭!嘭!嘭!” 接连三声枪响,令陈满仓一激灵。 距离太近了,竟没有一发射空。 跑在最前面的二瞎子,在枪声响起的时候,感觉到危险几乎是下意识的偏了一下身子。 身后的土匪就没什么好运了,直接被击中了胸口。 铅弹狠狠凿进他胸膛,感觉就像被人重重的撞了一下,“噗”地一声闷响,像捶烂了个灌血的皮囊。 那土匪踉跄半步,茫然的低头看向自己胸口。 胸前被炸开了洞,血汩汩往外冒。 他喉咙里挤出“呃啊”半声,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手里的砍刀“当啷”摔在地上。 另外两人运气好些,一个被打中了大腿,一个被击中了肚子,虽然失去了战斗力,但没死在当场,只是痛苦的翻滚到了路边。 火枪兵放完铳,对于战果看都不看就立即转移到了队伍最后面,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准备接下来的白刃战。 “继续冲!” 二瞎子虽然吓了一跳,但也知道这个距离,对方也就只有放一铳的时间。 眼下只要冲过去打接触战,这些农民兵就是一触即溃的纸老虎了! ······ 因前面三十八章在军事编制上进行了修改,本章也略作修改。 第五十二章 战斗中的蜕变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陈满仓看到了土匪那焦黄的大板牙,那如蜈蚣一般狰狞的刀疤,那丑陋又狰狞可怖的狞笑,那对于生命毫不在意的戏谑而狠毒的眼神。 “架盾!” 随着班长一声令下,身前的战友举起了藤牌。这由坚韧的藤条编制成盾,又经过桐油浸泡过的藤牌格外结实,挡住了土匪的大刀。 旁边战友,也是同乡的铁牛,紧握着丈五狼筅横扫。 狼筅主干由竹子制成,前面竹子削成乱刺,保留竹枝,又捆扎大量细小刀片,张牙舞爪的朝土匪的脸横扫一通,只要被扫到脸上,立即就变成鲜血淋漓的血葫芦。 一下就打乱了土匪的密集掩杀的阵势,气势也一下弱了下来。 “攒刺!” 陈满仓听到队长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的将手里的长枪于盾牌间隙中刺了出去。 “噗嗤!” 手下触感和平常刺木桩时候不太一样。 顺着枪杆看去,刚刚还满脸狰狞的大板牙,此刻正抓着枪杆,嘴里吐出血来,双眼眼白也充血变红,再不复方才的戏谑狠毒。 抽出长枪,枪头已经被染红。 不知怎的,陈满仓刚刚那种紧张情绪,竟然悄然消失了。 “再刺!” 班长话音落下,陈满仓再次蓄力猛猛刺出。 也不知道刺了多少下,枪杆上有了黏腻感,他快速低头看了一眼,却见是血液沿着枪杆流到了手边。 他手上缠着布条,倒也不至于打滑。 “再凶恶的土匪,被刺,就会死。” 他曾对于土匪的恐惧感,在此刻荡然无存。 再一次刺出长枪,却一下落了空。 刚刚还猛猛冲杀的土匪,短短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已经胆寒。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乌龟壳一样的阵势! 前面有藤牌挡着,旁边、侧翼有狼筅横扫无法近身,长枪像是猛兽的獠牙一样刺入他们身躯。 近身接触,不但没能将对方一举击溃,反而短短十来分钟就已经死伤过半。 剩下的土匪已经吓破胆,哪里还敢继续打下去,一窝蜂的冲过来,此刻也一窝蜂的溃逃。 “追!” 赵峥见土匪已经彻底被杀溃,一声令下。 各哨、各队顿时化整为零,以三人为一组,朝着土匪追杀了出去。 此刻的弓兵,再也不是刚刚忐忑的心情,一个个如下山猛虎,个个都斗志昂扬,紧握着手里的腰刀,杀气腾腾的盯着那群土匪,像是在看一个个逃跑的猎物。 陈满仓扔下了长枪,双腿跑的飞快,追上了一个土匪举起长刀冲着对方的脖颈就砍了下去。 土匪只来得及回头一看,就见长刀砍下,招架不及,刀片子就已经将他脑袋砍了一半,顿时鲜血喷出三尺,倒地以后还“嗤嗤”滋血,染红了土壤。 或许是因为情绪已经亢奋,陈满仓见此竟没有半分害怕,反而心中激荡,招呼着身后两个战友相互掩映,继续朝着溃败的土匪杀去。 真的杀了人,往日里这些恐怖无比的土匪,追杀起来,竟和兔子也没什么分别。 一只耳都看傻了眼。 他万万没想到,境况怎么急转直下。 早晨下山的时候,畅想未来,还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 遇到了一群农民兵,也是优势在我。 片刻之间,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幅境地!? “这些到底是哪里来的兵?” 一只耳已经完全不相信,这会是伍仁县两个多月练出来的弓兵了。 而且不是一般的官兵! 肯定是天降神兵! 虽然和那余家军的战法不一样,但同样可怖。 余家军每个兵都如下山猛虎,个个杀心极重,武力又强悍,刀光闪耀的又快又狠,让人无法招架。 如果说余家军是一支尖锐无匹的锋矢,眼前这支军队就像是攻城的撞车。 撞车看似笨重温吞,但所有迎上去的敌人都会被其毫不留情的碾碎,无法抵挡住其稳步前进的脚步! 这时候,他看到山坳之中再次冲出一支部队,人数也有百人左右。 这群人一冲出山坳,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三人一组,朝着大路上四散溃逃的驼山土匪追杀去,似是生怕都被左总的人杀光了,自己连根毛都捡不到的似的,争先恐后,分外积极卖力。 “都动作利索点,别被左部总的人都把功劳抢光了!” 胡常山冲着冲出去的右部总弓兵们喊。 他也没想到,左部总和土匪一个接触的时间,就已经将土匪杀溃。 如今杀出来,土匪已经吓破胆,完全没有迎战之心,只想着跑过同伴,逃出生天。 这样的敌人杀起来,已经不比杀兔子难多少了。 一只耳见此,知道大势已去,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机会。 但他心中实在愤恨! 六七年的基业,这次手下的弟兄被杀这么多,怕是已经保不住了。 心中愤怒之下,打算仗着自己身手好,杀几个官兵泄泄愤,也好让江湖上“绿林好汉”们知道,自己一只耳也不是什么怂包。 一时的输赢不算什么,但招牌如果砸了,那就是真的砸了! 召集不起人来,东山再起也无望。 躲在车子底下装死的一只耳紧紧握住了手边的柳叶刀,悄悄的翻了个身,瞅着不远处的一个年轻的小将,脚趾紧紧的扣着地面,大腿肌肉猛地绷紧。 下一刻, 巨大的力量从腰腹、大腿、小腿、脚踝传到地面迸发出来,他的身影随着筋骨爆发出的爆鸣,骤然如一道爆射出去的炮弹一样飞了出去,他双手持刀,挥舞刀身刺破空气,发出一声“嗡”的尖啸声。 他匿息功夫很好,骤然爆发令人避之不及。 赵峥发现的时候,刀风已经吹到了他的脸上! “赵峥!” 旁边一声怒吼传来。 带头追杀土匪的营兵教导张谦,此刻猛地撞了过来,将赵峥撞飞到了一边。 “噌!” 刀光一闪,张谦只来得及侧身,刀光已经从他的背上划过。 一只耳正要继续追杀赵峥。 这时候空气中一阵“嗡嗡”作响,一根长枪飞跨越数十米飞射而来,从它与空气摩擦发出尖锐啸叫中就能看出它的威力之大。 一只耳慌忙躲避。 长枪堪堪擦着他的耳朵飞过,枪身上的力道有一种令人针扎的刺痛感。 下一刻,却见胡常山再次扔出一根长枪,从马匹上飞身而起,一个横踢,脚背猛踢在枪屁股上,枪身猛地颤缩了一下,继而发出比方才更加尖锐的啸叫声,眨眼间就已经飞射近身,避无可避。 ······ 求追读,明天早上会尽早发一章(大约八点钟),周二追读会影响下周推荐,希望大家多多支持!(づ ̄ 3 ̄)づ 第五十三章 完胜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一只耳冷汗瞬间冒了出来,浑身汗毛乍立,眼瞳极度收缩,精神高度紧张,视界之中只剩枪影。 整个人一个大回旋跳起空中,长枪几乎擦着他的腰飞射出去,扎入不远处树干上。 “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树身竟从中间裂开。 一只耳的腰上,竟如针扎一般,蜂窝煤似的出现大量细密的血洞,渗出的血液染红衣裳。 “轰!” 还未落地,巨大的力量已经轰在了他的腰椎上。 他像是出膛炮弹被撞飞出去五六米才砸落在地上,翻滚好几圈才停下。 一只耳想要用力,却发现力量传递不到腿上。 “坏了!” 腰椎断了。 完犊子了。 一只耳闭上了眼睛,却也知道这次再装死也过不去了。 胡常山收起拳头,调整了一下略显急促的呼吸,走到张谦跟前,看了看他的伤势,松了一口气。 “还好,扎甲挡住了大部分力道,没有伤到内脏。” 虽然甲片都被砍断,里面皮肉外翻,鲜血淋漓,但只要没有伤到内脏,就问题不算大。 不过那巨大的力道,怕是得让张谦在病床上休养一阵子了。 旁边心情紧张的赵峥闻言,不由松了一口气,感动的握住张谦的手:“兄弟,我欠你一条命!” 张谦脸色苍白,闻言轻轻摇头:“都是为了保护百姓。” 赵峥闻言一怔,看着张谦脸上毫不作伪的认真表情,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过去的经历,似被触动了心弦,脸上也露出笑容:“是,但你这个兄弟我也认定了!” 他又抬起头来,看向胡常山:“还有常山大哥,谢谢你!” “都是自家兄弟,应该的!” 胡常山也笑道。 本因为是秦十月派来配合魏叔夜练兵的,作为一个外人,赵峥对于这一支军队并没有投入那么多的感情。 但在此刻,赵峥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这一支军队的一部分。 此时,战斗已经到了尾声。 在二百多个嗷嗷叫着尾随追敌的弓兵追逐下,这些毫无斗志的土匪纷纷被斩于刀下。 本来作为秘密武器,和此战主力的火枪连,摩拳擦掌一番,最终却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左部总给结束了战斗,连右部总的弓兵也属于躺赢,最后只能算是上场收了个尾。 山脊上,全程观战的秦十月美眸之中异彩涟涟。 《练兵要义》上的鸳鸯阵,头一次投入战斗,就大放异彩。 这让她想到了无数的可能性。 最终,她看向了身边的这个男人。 他虽然未曾上场杀敌,甚至未曾亲在校场练兵,但此兵练成,此战能赢,追根究底,最重要的还是他! 这一刻,她无比的想得到他。 “只此一人,能抵千军万马!” 她心中打着小算盘。 再不远处,葛绒也是思绪万千,脸色不断变化。 虽然这只是一伙土匪,放在以往他根本看不到眼里。 但管中窥豹,这一支军队的战斗能力,也足以让他感到动容。 “如果我当年能有这样的兵法,或许······或许不会输在那群虫豸的攻讦倾轧中吧? 可惜这次火枪连没捞着出手,看不到被县尊寄予厚望的火枪连战斗力在实战中究竟如何。” 他心里默默的想着。 “打的不错!” 安昕很欣慰的站了起来:“收拢队伍,派人传我命令,去县衙叫上三班衙役,皂班来收拾战场,快班、壮班去陀山!” 他可没有忘记,陀山脚下那些和驼山匪沆瀣一气的匪民。 还有驼山上留守的土匪,也要一锅烩了。 一骑带上安昕的牌子,朝着县城飞奔而去。 很快,刚刚的战场上,三十多具尸首被扔在了路边上。 还有十来个被活捉的土匪,被捆扎住双臂踢跪在地上。 这些被抓回去游街收监,上报府衙批复后问斩。 一只耳双臂被狠狠捆扎,躺在地上闭着眼一句话不说。 旁边,二瞎子竟也没死,但大腿、肚子上都被捅了个窟窿,又被溃逃的土匪踩踏了几下,此刻肠子漏在外面,出气多进气少。 远远看到众星捧月的安昕的时候,独眼猛地瞪大了,显然是认出了安昕的样貌。 激动的抻起头,嘴里“哎哟哎哟”的叫了几声,一口气喘不上来,脖子一歪,死了。 当安昕等人来到山坳外的路面上时,战斗情况也已经形成。 赵峥上来报告道:“报告县尊、营长,此次战斗,我方没有死亡,受伤4人,其中重伤1人,轻伤包括教导张谦一共四人。” 安昕走到受伤的人面前查看,重伤的是追杀土匪时,一个不慎被困兽犹斗的土匪砍掉了半截胳膊。 “你叫铁柱?” 安昕看着他已经被包扎止血的胳膊问道。 “老爷,俺是铁柱。” 本来失去半条手臂,又被胡常山在曲池、神门、足三里等处扎了几根毫毛银针暂时缓解疼痛,正魂不守舍神游天外的铁柱,听到安昕的声音一下回神,见县尊还知道他的名字,顿时受宠若惊,连忙说道。 “受苦了!” 安昕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县里会负责给你治疗。等你康复以后,进衙门当个衙役吧。” “老爷恩典!” 铁柱闻言,顿时激动到血液涌动,以至断臂伤口处突突跳动。 进了衙门,也算是吃上铁杆庄稼,在县里都是“人五人六”的体面人了,当初的胡常山都求而不得,由不得他原先一个庄稼汉不激动。 安昕又挨个看了看轻伤的人,除了张谦外,另外三个都是追敌时候崴了脚,回去看看正骨郎中,修养半个月就差不多能好。 伤员派人送回军营看郎中。 又留下一队12人在这里看守俘虏,等待衙役到来。 其余人等则开拔前往驼山。 路上,左部总虽然刚刚经历了急烈战斗,但整个队伍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像是淬火开锋后的战刀。 而秦明则有些悻悻然,就连火枪连的弓兵,此刻也有些垂头耷拉肩的提不起精神。 他们觉得,本应该属于他们的首功,被左部总给夺走了。 第五十四章 全县沸腾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驼山脚下,崔家村。 日子平淡,一如往昔。 崔家地窖里,一男一女被分别关在里面的两个笼子里。 黑洞洞的没有一点光亮,相隔半米,竟然看不到对方的脸。 “哥哥。” 女孩轻声的叫着。 “兰儿别怕,哥哥在这。” 男人轻声说道。 “过去多久了。” 女孩问。 男人想了想,不确定的说:“两天了吧?兰儿饿吗?” “嗯。” 女孩应了一声,摸索着地上的碗,端起来闻了闻,馊臭味钻进鼻子。 “外面好像有什么声音?” 女孩正要忍着不适吃一点的时候,听到了外面传来微弱的声音。 继而,声音越来越大,一阵呵斥搏斗声清晰的传了进来。 两人正惊疑不定的时候,忽然头顶的盖板被掀开,光亮照了进来。 “队长!地窖里有两个人!” 很快,盖板上头又多了两个脑袋,看着他们。 “别怕,我们是伍仁县的官差。” 一个人从地窖口下来,捏着他们的笼子,接过上面递下来的一柄铁锤。 “当啷当啷”敲了几下,就将锁头给敲断了。 这时候,兄妹两人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光线,看见了眼前的人穿着衙役的蓝色短打,顿时泪如雨下。 “先出来吧,一会儿跟我们回县衙作登记。” 衙役徐大山说道。 这时候,村子已经被弓兵和衙役完全控制住。村里一百六十多口人全被拘在村中的晾晒场上,在一百多个挎刀衙役的逼视下一动不动的蹲在那里。 “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县尊大人自有评判!都老老实实的跟着回县衙,无罪的自会给你清白!” 打谷场上,快班班头廖国昌大声地说。 廖国昌是安昕亲自提拔起来的。 此人与典史黄守银关系不恰,一直坐着冷板凳。 但安昕仔细对照以往案卷,发现此人曾在很多案子中有过不错的表现。 叫到身边聊过以后,发现此人确实有些能力。 考察过一段时间后,就将他提拔到了快班班头的位子上。 到此,典史黄守银在三班衙役之中的影响力已经降到了冰点,而安昕对于县衙的掌控力则更上一个台阶。 安昕还穿着一身铠甲,虽然以他的力量承担这五十来斤的扎甲不算什么,但坐卧时候总有些别扭。 “大人,在崔树根家的地窖里发现两人。” 徐大山带着一男一女走过来。 俩人精神头都有些萎靡,女的十四五岁,男的有二十多岁。 “学生房念林携家妹房韫,拜见将军!” 男的朝着安昕作揖拜道。 “这是我们知县大人!” 旁边徐大山说道。 房念林听了一怔,倒是没想到知县大人竟穿着甲胄,观之威风凛凛,杀气凛然。 连忙改口:“学生拜见县尊!” “听口音,皖北那边的?有功名?” 安昕问道。 房念林一听,脸色羞赧道:“只考取童生。” 安昕点点头,没有再拿“学历”这事儿当话头,朝廖国昌招招手:“把崔树根一家提来过审。” “是!” 廖国昌朝一捕快招招手,吩咐下去。 “大人!” 二连的一个排长气喘吁吁的小跑过来:“禀报大人,山上土匪一共9人,已经全部拿下。我们还在山上发现被绑的百姓共19人。” 山坳口驿站,右部总只跟着喝了口汤,上山剿杀残余土匪的事,右部总弓兵格外积极。 此时上山不过一个多小时,就已经拿下。 “上山看看。” 安昕想想说道。 又看向秦十月:“秦大家,在下失陪了。” 秦十月拱拱手道:“今日剿匪着实精彩,我也要回家一趟,五日后在扬州还有一场清谈,安大人剿匪一事,或可拿来当做案例。” “如此,便多谢秦大家了。” 安昕懂她的意思,这是在士林舆论之中,给他宣传造势。 官声、官声,泥腿子的声音往往是传不到朝堂上去的。 官声好坏,青史名声,也往往是掌握在士民手中。 目送秦十月飞身上马,挥手离去,安昕忍不住心中叹一声:真是一奇女子。 再次上山,经历和感受却已经完全不同。 “老爷!” 胡常山迎了上来跟安昕介绍山上的事。 九个土匪被绑着跪地上,其中一半老弱病残,多是在山上做饭等打杂的。 因此右部总弓兵的脸上,也没什么可以神气的。 除此之外,就是二十来个穿着乱七八糟衣裳的女人了。 也有几个穿着精致一点的,或是匪首的压寨夫人。 “属下已经问过,这些都是周围各村的女人,有的是伍仁县的,也有周围几县的。” 胡常山跟安昕介绍说。 “做个登记,家里有人、愿意回去的就送回去。家里没人、不愿回去的,就在造作坊给她们找个活计。” 安昕安排道。 被掳上山的女人,名节已经坏了,回到家里所遇到的也是闲言碎语。 人言可畏,安昕知道此节,也给这些女人更多选择。 在女人之中扫过,也看到了和自己当初被一起掳上山的那个屁股特别白的女人。 她没认出安昕。 但见她没有被土匪折磨死,这让安昕的心里舒服了不少。 又和胡常山嘱咐道:“这事儿就交给你来办,对外不可透露她们曾被土匪掳上山的事!” 或是听到安昕温柔的照顾,也或是回想起此前悲惨的经历,有女人啜泣哭了,继而一个个哭哭啼啼起来。 安昕不喜欢听,便走开这里,围着驼山打量起来。 驼山的环境不错,也经过了一定的开发,如果把这座山占下,后续倒可以做一些秘密的事。 就如城南的宅子,用来制作燧发枪、配置火药就不够隐蔽,如果被人发现举报了,也是一桩麻烦事。 不如此地的禀赋好。 上午午时,十一点左右,伍仁县的南门处忽然热闹了起来。 三百多名衙役,三百多个弓兵,好几辆大车拉着几十具尸体,还有带着枷锁的犯人进了城。 当鸣锣开道的衙役高声喊出,县尊老爷率兵剿匪,驼山悍匪被杀戮、俘虏殆尽时,全县沸腾了! 第五十五章 安青天只身入贼巢 只求为民谋公道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一传二、二传三,城里的百姓很快得知驼山土匪被剿灭的事情。 当得知土匪的尸体被绑在“菜市口”曝尸三日的消息后,无数百姓争先恐后涌去观看。 一时之间,菜市口人声鼎沸,被称作青天大老爷的安昕声名鹊起,弓兵营一时名头大震。 下午,县衙,二堂。 安昕与胡常山、万泽文在值房议事。 张良在侧旁听。 “老爷,这是土匪押运的,和在山上搜出的财货。” 安昕接过胡常山递来的折子,过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 上面的东西,全部加起来价值都不超过三千两。 “该变卖变卖,专门立账。” 安昕将册子递给了张良。 虽然有些看不上,但要花钱的地方也多,安昕还是嘱咐了一声。 “是!” 张良将册子收起。 “万师爷,你去将今天剿匪一事撰写报告,并附册上报府衙。注意把县内土匪这两年所做恶行恶事都写上去,务必详尽一些!” 安昕和万泽文说道。 这既是向上级府衙,乃至朝廷汇报剿匪成果,申请处决土匪,也是在请功。 对于万师爷来说,专业对口。 “是!” 万泽文点了点头就要出去。 “别忘了在开头加上,是在府衙的指导下,在伍仁士绅百姓众志成城下,完成的剿匪工作。” 在万师爷出门前,安昕嘱咐了一句。 “是!” 万泽文又应了一声。 出了门他还在琢磨,发现还是县尊更高一筹,怪不得人家能高中二甲进士,自己却止步于秀才。 他光想到了为县衙请功,为知县请功,却没想到为府衙知府的脸上贴金。 他发现自己的站位高度,和县尊相比,简直像个生瓜蛋子。 “常山,现在交给你两个任务。 一是带人把驼山收拾一下,充为县衙财产。 二是甄别崔家村哪些是驼山匪的人,哪些是受其胁迫的百姓。并和县丞、主簿商议一下,将崔家村的良民,改编到别的地方去,不可再回陀山脚下了。 三是之后你和魏叔夜、张谦一起计算一下此次剿匪赏银一事,算好后一并汇报给我。” 安昕和胡常山交代道。 胡常山用心记下,抱拳称是。 “大人,苏家具体怎么处理?” 张良问了一句。 虽然此前和苏道然说过会放过苏家,但如今到了清算的时候,却未必一定按照此前商议的来了。 “苏家······” 安昕手指扣着桌面:“我已派人去拿苏道然。” “大人!” 廖国昌在门外小声喊道。 见安昕点了一下头,张良喊了一声:“进来。” 廖国昌这才拐进屋来,抱拳汇报道:“启禀县尊,苏道然他,在家上吊了。” “上吊了?” 安昕扣动桌面的手停了下来,随即嗤笑一声:“也是个明白人,如此倒是少受些苦。” 其实不论安昕是否对苏家赶尽杀绝,苏道然通匪这事他没打算帮其瞒着,这事也必然会很快传开。 苏家人这些年借着驼山匪没少做通风报信、打击友商的事情,他得罪过的家族也不会放过苏家。 “都去忙吧。” 安昕挥了挥手,让几人都出去。 剿匪事毕,但围绕此事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做。 县衙上下,非常忙碌,以至于下午下班以后,户房、兵房、工房、刑房等,还在加班工作,或撰写材料,或加班开会。 而在城西南的八岭山,两个身影气喘吁吁的回到了山上。 “大当家的,我们差点就回不来了。得亏去的稍晚了一刻钟,否则正好被官兵堵在山上了!” 山崖前的空地上,攀山虎正在这里抽烟,看着远方红的像猴屁股一样的太阳。 屁股底下是一个跪趴在地上的女人。 听着老三心有余悸的话,他吐出一口烟:“那些弓兵的实力,你看着如何?” 老三摇摇头:“我们没看到战场,但驼山肯定是没了,那群弓兵或许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等等吧,老二撒出去的人应该快回来了。” 攀山虎“吧嗒吧嗒”吸着旱烟,伸出手狠狠的拍了一下坐下女人的屁股——因为刚刚在老三说出驼山没了的时候,他感觉到屁股底下的身躯一抖,显然是身在此而心不在此。 “这女人,赏给你了。” 他站起来,把脸色惨白的女人留下,自顾自回居所去了。 黑龙则脸露兴奋之色看着这个女人。 而女人的眼里,已经满是恐惧,山上传闻,落在三当家黑龙的手里,很少有女人能活过一周。 接下来的几天,阳光非常好,只是天气一天天越来越冷。 一只耳,以及十几个被俘虏的土匪就遭老罪了。 被戴着沉重的枷,关在囚车里,先是在城里各个坊市游街示众,第二天又到了城外各坊游街。 身上被扔的烂菜叶子腌入了味,浑身恶臭难闻。 就连带着游街的衙役和狱卒都跟着受罪。 第三天开始到各乡巡游。 尤其是到了曾经遭受过土匪欺压过的村子,村民们群情激奋,抓着石头就往囚车里面扔。往往衙役都得躲得远远的。 在经过孟集乡的时候,竟有两个土匪被活活砸死! 倒也省得再去菜市口走一遭了。 “青天大老爷啊!” 随着一连数日囚车游行,伍仁县城内城外的十几万百姓几乎无人不知道新任县令剿匪之事了。 青天大老爷的名声越发响亮。 又过几日,城里的说书的也换了新话本。 “话说那驼山一只耳,此獠生得青面獠牙、心似蛇蝎,手持三棱透甲锥,腰别九环鬼头刀!那是凶神恶煞、手段残忍,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孟集镇的贾家村知道吧······ 那一只耳硬生生把人家孕妇的肚子给挑破,八个月大的婴孩就被他活生生挑出来时还蹬着腿儿啊······ 有道是善恶到头终有报!新任知县安青天未赴任先探虎穴,粗布褂裹着赤胆,破草鞋踏平龙潭! 我们新任知县安大人,尚未赴任,便微服私访、只身入那贼巢,掌握贼巢秘事。方一上任,便筹集银两,誓要讨贼,为伍仁百姓谋公道······苍天万幸,报应不爽,这等畜生,终是被新任知县安大人带兵给剿了!” 紧接着,安知县只身入贼巢、安青天智斗驼山匪、弓兵营剿匪记等戏码也编了出来,开始在茶楼瓦肆、庙会戏台等地展演。 甚至不知是谁花了钱,雇了这些戏班子下乡唱戏,一时之间再次将剿匪一事的热度烘到另一个高度。 便是不少人临县人,都知道了伍仁县出了个爱民如子、浑身是胆、敢只身入贼巢的青天大老爷。 第五十六章 设宣传司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母鸡下个蛋,还要咯咯哒一阵呢。这舆论的高地就在那里,你不去占领,别人就会去占领,这不是图名图利,而是广泛发动百姓热情,让事情朝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偏转,助力我们正确的事业能抵达更高的高度!” 二堂值房中,安昕正对张良谆谆教导。 这热度能炒的居高不下,安昕在后面出了不小的力。 张良忙前忙后,却也心中不解,不理解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我好像明白一些了。” 在“只身入贼巢、为民谋公道”的安青天谆谆教诲下,张良似乎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让他拨开了眼前的迷雾,看到了更深层次的秘密。 “既然知道了这个道理,我们就应该借着这个机会,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宣传队伍。不要光顾着士林清议,士林名声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忽略底层百姓的舆论工作,他们固然发出的声音不被倾听,做出的选择不被重视,进行的抗争枉成徒劳。 但平静的海面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他们是水,我们是闸。我们要善于调节水,但也要依据水的四时变化而变化,否则水情汹涌,反而会将水闸冲垮! 搅动风云的人物,依靠的也是这无量无边的水。” 安昕轻声的说着。 有些话他没说,在这王朝周期表的末期,往往会出现不少风云人物搅动这百姓之水,便是将水势疏导,将“活不下去”的情绪转化为“抗争”的力量,从而把这百姓之水蒸腾起来,妄图腾云驾雾直上云端。 张良听得脸色连连变化,显然是真的听到脑子里去了。 安昕让他消化了一下,才再次说道:“你既已不期望于举业,我便安排你进吏房锻炼一番。同时,给你在吏房独立一个宣传司,由你负责挑选一些背景简单,又擅长公文、评书、戏曲、故事创作的书吏组建。 同时,宣传司要把县里的‘文艺工作者’管起来,不论是茶楼酒楼说书的,青楼瓦肆唱曲的,庙会戏台唱戏的,都给他们登记管理。 也去收购一两个戏班子,以后进行公益演出、送戏下乡,也可以丰富百姓贫乏的精神需求嘛。” 作为知县,在六房的框架下内设一个“科室”还是说了能算的,只是科室没有相应的编制罢了。 但张良有了这个头衔,也能被称呼一声“张大使”了。 张良听着、记着,默默的点着头。 跟在县尊的身边久了,一些个新词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只觉得县尊真是一个不世出的大家,蹦出的新词往往既达意又达理,又常常能从经典中寻到这些词汇的蛛丝马迹,让人一听便懂,一思便明。 这说明县尊的经义,已经学到了精髓,有了自己的理解。 安昕看着张良眼里崇拜的眼神,笑着劝道:“平日里还是要多温习一下经义的,就算不考到进士,考个秀才、举人,起点也要更高一些。” 张良闻言,认真说道:“多谢大人关心,但我和哥哥自从家人被杀以后,就已经决定投笔从戎。如今哥哥在兵营,我跟在大人身边学习,我们兄弟俩协助大人一起剿杀土匪,做一些事情,已经非常满足。” 安昕闻言点了下头:“去把吏房司吏喊来吧。” “是!” 张良闻言出门去了前院。 很快,吏房司吏韩懋功走了进来。 在听到安昕对于吏部的安排后,面露迟疑之色:“大人,要不要和陆大人······” 话还没说完,韩懋功便看到县尊脸上的不愉之色,剩下的半截话立马咽了回去:“学生回去就安排,一定安排好!” “嗯,去忙吧。” 听到县尊的话,韩懋功连忙作揖告退。 出了门,韩懋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只觉得现在面对县尊的时候,压力越来越大了。 张良是县尊的亲信,被安排进吏房,就是一颗盯着他们的钉子,让他更是倍感压力。 但现在连陆巡在携剿匪大胜之威归来的县尊面前都发不出声音,作为县丞的人,对县尊的安排,韩懋功更是连个屁也不敢放。 “宣传部门有了,等再收购两个戏班子,算是个财政差额拨款的下属事业单位。” 安昕倚在官帽椅上盘算着。 酒香也怕巷子深,安昕的修行需要王朝龙气,百姓认可度是龙气的重要来源之一。 认可度哪里来的? 默默做出成绩,别人不知道,就达不到十成的效果。 所以官府的喉舌是很重要的,既能起到舆论管理作用,也能起到舆论导向作用。 能将本来做出的功绩,渲染出百分之二百的效果。 也能将自己想要施行的政策,更好的宣传出去,让百姓更容易接受。 还能把一些不利于自己的声音混淆并压制下去。 其他好处,不一而足。 中午,安昕用过午饭,还未午休,就见张谦和胡常山、廖国昌联袂而来。 “大人!” 三人见礼后入座。 胡常山和廖国昌将崔家村一事的审理情况进行了汇报。 其中起主要作用的,就是村里的崔家一支,其与一只耳乃是同族,这些年没少帮着驼山匪害人。 这些人至少也是个斩刑。 其余同村之人,虽未参与其中,但隐瞒不报,按《大燕律》也要杖责一百或流三千里。 不过,按照胡常山两人汇报内容中,崔家村中也分三六九等,崔家一支横行霸道,其余张、董两个小姓在村中备受欺压。 安昕略一思衬,做出判决:“其余人等受到驼山匪欺压,不敢举报也属人之常情,便仗责三十,寻地安置吧。” “是!” 胡常山和廖国昌点头应是。 安昕看向张谦,见他脸色还有些苍白,关心问道:“身体怎样了?” 张谦感谢道:“多谢大人关心,已经好多了,郎中说只要不剧烈运动,再过一个月就能大好了。 此次论功行赏,按照杀敌多寡,军职高低,赏银已经计算清楚。共720两银子,其中左部总赏银最多,右部总次之,火枪连此次并未出力,也并无赏银,但和左右部总共同享受加餐。 另,大人让学生注意的,符合条件的弓兵,学生也已整理成册,请大人过目。” 张谦将一个小册子双手递给安昕。 安昕看了看此次战斗之中因功获赏的弓兵,又往下翻看。 “刘铁柱。” 安昕记得,这是被土匪砍断胳膊的那个,他当时应允让他进衙门当衙役。 “这个张文生,两个多月就学了一千七百多个字?” 安昕惊讶的看着里面的一个弓兵的介绍。 张谦闻言笑着点头:“此人本大字不识,但非常好学,平常得空的时候,常来寻学生学习认字。” “倒是认真敏学之人。” 安昕赞许点头。 “这个许长乐,曾在店铺当过账房?” 安昕又看到一个人。 “不错,此人曾在武家布行铺子当过账房,其父数年前行商的时候,被驼山土匪绑票杀死。其人听说剿匪后,是自愿参军的。 此次作为长枪兵,捅死了四个土匪!” 张谦对这些人的身世来历已熟稔于胸。 “是一纯孝之人,可以到户房做个书办。” 安昕喜欢这样的人。 十九个人,十四个是一连的人,都是立功或受伤之人。 安昕在名字上面勾画,在后面写下一行小字做注。 这些人大部分充作衙役,五个识文断字、能写会算的可以进六房做书办。 当天下午,安昕就喊来三班班头,六房司吏开会通气,布置此事。 而在县丞陆巡的值房里,三个佐贰官凑在一块,一个个拧着眉头,端着茶杯,却觉得茶水苦不堪言。 第五十七章 东风压倒西风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因为安昕抱上了秦十月的大腿,有了魏叔夜、赵峥、秦明等人的加盟,练兵、剿匪一事安昕全程都没让他们参与,这让本来摩拳擦掌、磨刀霍霍,准备上下其手、大干一场的三人盼了一场空。 如今是既没有捞着钱,也失去了权。 “一下放进来十九个人,他安知县现在就是在给三班六房掺沙子,按着他这些手段,再用不了俩月,三班六房的人都得被他换个遍,到时候他是一手遮天,我们连手都伸不进去了。” 钱如明愤愤然道。 失去权力,就不能上下其手,这对一向爱钱如命的他来说,是难以忍受的。 “陆大人,你倒是说句话呀!” 陆巡眼皮子耷拉着,看都没看他一眼。 “散了吧,遇到这样一任强势的知县,还是潜伏爪牙忍受罢。” 眼见陆巡都这么说,钱如明和黄守银两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不爽。 最终,两人甩甩袖子,联袂而去,打算去自行商量。 至于陆巡,不足与谋。 陆巡抬起眼,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撇了下嘴,将二人喝剩的茶泼出窗外,茶杯随手扔进了唾壶里,轻骂一声: “虫豸!” 往后一倒,摇椅摇晃起来,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房间,落在他的脸上。 他伸手遮住眼睑,琢磨着吏房传过来的消息,安昕将人员安插的位置,都是一些关键岗位。 “两三个月功夫,也没见他怎么去三班六房转悠,竟对其中运转节奏把握这样深入,如此以后三班六房再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目咯。” 再想想那两个敢怒不敢言的虫豸,他不由叹息一声:“这位安知县的手腕,真不简单啊!” 抓过茶壶,摇摇晃晃,浮生半日,闲适逍遥。 “我本是那南山乡,散淡的人呀~” 路过东厅的人,听到里面传出若有若无的戏声。 当天下午。 安昕去了一趟城南弓兵营,在弓兵一片激动情绪下,将赏银下发,并将名册上的十九人带走。 其余弓兵见着战友去了县衙,一跃成为了吃衙门饭的“大人物”,羡慕之余,对于弓兵的身份认同感再次拔高,对于立功的渴望再次高涨。 傍晚。 苏家门口。 聚集上百苏家子侄亲戚,身穿素缟,哭声、唢呐声连成一片,朝着城北走去。 纸钱如散花,在空中纷纷扬扬,落在地上铺了一层。 苏家出殡了。 “娘,你这是做什么?” 苏家大小姐苏荷,眼睛哭的又肿又红,看着母亲收拾好的一箱一箱的金银细软,非常不能理解的问着。 她的父亲出殡,她母亲作为发妻不但不去发丧,还在这里收拾细软,拉着她和弟弟准备跑路的架势,让她属实不能接受。 “荷儿,你爹的死另有隐情,一时和你说不清楚,你知道我们现在必须趁机离开就行。” 苏母不愿意跟苏荷多说其父的丑事,只是指挥下人将细软装车,往码头拉去。 “姐,你听娘的,娘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弟弟苏建安使劲抓着苏荷的胳膊,生拉硬拽的将她拉上了马车。 一共十二架马车,十几个忠心的家生子,只等着到了码头上了船,回到娘家所在的东阳府,便再也不回来了。 苏母撩起车帘,看向苏家阔绰宽大的门楣,心中也有不舍。 只是苏家周围看着平静,但当车队装好货准备离开的时候,大街上却跑来了大量的持刀捕快,将苏家的马车围堵了起来。 “县尊大人有令,苏家人不得离开伍仁县!” 领头的是胡常山,在他旁边还有一个断臂捕快,就是弓兵营出身的刘铁柱了。 “娘,县衙为什么不让我们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荷此时茫然无措,惊恐万分,却不知道苏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苏母和弟弟苏建安此时已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瘫软在轿厢之中,眼睛里都了无生气了。 县城里是藏不住事的,本就因为苏道然突然自杀而引起纷纷议论,此时苏家门前发生的一切像是一阵风,很快吹进了伍仁县士绅老爷们的耳朵里。 纷纷猜测那位“安青天”的用意是什么。 那位安青天和苏道然不是“道友”相称,关系很好么? 苏道然此前自杀的蹊跷,难道是知县在背后搞的鬼? 难道是剿匪过后过度膨胀,真把自己当成伍仁县的天了? 这是准备对伍仁士绅动手了? 一时间伍仁县的士绅圈子里对于安青天物议沸腾,有的人觉得这位县尊太狂妄自大,也有人对这位手腕强硬的知县心里已经有了三分怯意。 直到县里关于剿匪的公文中,上报府衙所附的名册泄露出来以后,看到上面的名字里清清楚楚写着“苏道然、苏全”等苏家人的名字,伍仁士绅才恍然大悟,这TM的驼山土匪竟与苏家是这般隐秘关系。 说驼山匪的壮大,是苏道然一手扶持起来的都不为过! 一时间骂声一片,苏家成了伍仁士绅圈子里最受唾弃的存在。 “轰隆隆!” 天空一阵闷雷。 冷雨如丝降下。 安昕站在窗前,负手而立,看着窗外廊檐滴落的雨水从滴滴水珠,变作一道雨线。 张良坐在一旁左手握着一个暖手的手炉,右手握着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这一次, 安昕可以偏偏手,报告上面改几个字,就能让苏家覆巢之下无完卵。 但他仔细思考过后,并没有对苏家赶尽杀绝,让苏家人都为苏道然陪葬。 这有助于他在士绅圈子里塑造一个“仁义”、“公道”的名声,即便现在的士绅圈子说起苏家如闻狗屎,也不妨碍这一点。 但苏道然相应罪状、苏家涉事之人、县衙所掌握罪证,以及苏道然在此次剿匪之中所发挥作用,安昕不偏不倚,也已经一并上报。 按照《大燕律》,涉事之人应当是斩刑或绞刑,苏家其余人等男丁流放充军,女眷充作官奴。 苏家有功名的,也要革除功名处置查办。 如此,苏家虽不至连坐夷族,却也已然名存实亡了。 至于苏家的财产,安昕亦有安排。 “张良,派人将这封信,送去武宅。” 安昕从桌上拿起一个信封,递给了张良。 很快,一个衙役举着伞,冒着雨冲出了衙门,朝着武宅跑去。 当他踩着路上的积水,跑到武宅的时候,天空中忽然飘起了雪花,变成了雨夹雪。 冷雨兼冷风,灌进他的脖子,冷透了身子。 到了武宅,守门的三喜见到公人上门,连忙邀进门内。 接过信,知道是知县执笔,急忙朝着后宅跑去。 “草他妈的苏道然!” 堂屋之中,武大矛看完信笺,忍不住怒气上涌,抓起身边的茶壶摔在了地上。 跑来送信的三喜吓了一跳。 “老子前几天还念他苏道然的情分,去给他吊唁!” 知道女儿丽君当初被土匪掠上山,竟是苏道然一手做局图谋武家财富。武大矛心中既有震惊,更有后怕。 此时越想越气:“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人面兽心的东西,安敢如此欺我!” 第五十八章 安昕入道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那苏家拿老子当倭人耍,如今落到这幅下场,真是老天有眼,报应不爽!” 武大矛坐下又问道:“君儿可在家?” 武丽君自从开始研究那“青天纺织机”后,就整天待在城外的庄子里,有时候过夜都不回来。 不过,现在一想到武丽君,他勃发的怒气就消散了不少。 至少这次君儿被土匪所劫,因祸得福遇到了县尊大人。 也因这个机会,县尊大人对君儿颇为青睐。 “合该我武家要发迹了,我武大矛真是生了个慧眼独具的好女儿呀!” 他心里颇为自得的想着。 他不在乎那所谓“青天纺织机”能不能成,在他看来县尊大人读书能高中进士,做官能搅动风云,短短三个来月就已在伍仁县站稳脚跟,让那些士绅豪族都服服帖帖,就已经是天纵奇才了! 至于改造纺织机,还应该是他们这些整天与织机打交道的专业人士才行。 不过,女儿能借着这个由头,和县尊保持联系,经常见面,培养感情,就是绝好的事了! “大小姐今日回来了,说是生产出一匹布样,要去给县尊大人看看。” 三喜说道。 “要去找县尊大人?” 武大矛嘴角压不住的翘起:“去,把这封信给君儿送过去。如无县尊查办苏家,我武家说不得已经受了苏道然那人面兽心之人的坑害,对我们而言就是救命恩人。”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嘛。 更何况,君儿还被救了两次。 第二天, 十二月十四日。 雨转雪,阵风,天地一片银装素裹。 雪花飘飘洒洒,代表着冬季的正式来临。 厚重的云气压在空中,下午四点钟,天气已然黢黑。 县衙三班六房,各个房间里,没有工作的坐在门前看雪拉呱。有工作要忙的,则已经点上了蜡烛,凑着莹莹火光,趴伏在桌上撰写公文。 安昕早早的下了值,回到了后衙。 今天暖房那边已经烧了火,热气顺着烟道通往各房。 窗台上的长寿花冒出了几个花骨朵。 “滋滋~” 安昕心情澎湃的转动着手心里的两个铁球,银白色的电弧“噼里啪啦”的乱打。 经过安昕的研读和实验,确认秦十月给的《太上感应篇》是真东西,但其中前半部分的内容可以省略。 因为他体内灵气是盘龙宝印将王朝气运转化以后,化作灵气直接灌体,不需要感应外界灵气,也省略将灵气引入体内这个步骤。 当官牧民即为修行。 他只需要将灵气转化为灵力的这个步骤即可。 但苦于无人指点,安昕需要边看边学,不理解的地方又要参读经典,以理解全义。 仔细研读十余日,直到今天在二堂观看雪花飘落的时候,见那雪落无声,天地交融,本来一颗在红尘中波动的“心”忽然安顿了下来,由太上感应篇中“耳目口三宝,鼻塞勿发通”,想到《大学》之中一句“知止而后有定”,《道德经》中“无为而为”,《金刚经》中“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生了“出尘”之意。 一时心头澄明,杂绪无踪,顿悟之心就出现了。 想到了季节交替,冷暖变化之下,水的物理变化,由此延伸到万事万物都处于不断运动之中,心中受到启迪,明悟了经义,知道了自己此身要做之事,“心”就定了下来,虽然身在尘世,此心却不蒙尘,《太上感应篇》当即就入了门。 “张良,我有要事,任何人不得进来。” 安昕朝着外面嘱咐了一声。 “是,大人!” 张良在门外应了一声。 安昕坐在官帽椅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三个多月的时间,体内的一部分灵气浸润到了筋膜皮肤、肌肉骨骼、五脏六腑中去,持续的改造着他的身体。 另一部分则沉入了丹田之中,如云如雾却不显得轻灵,惰性极重,并不听他的调用。 而功法,就像是音乐家的指挥棒,随着指挥棒舞动,原本沉默的灵气顿时跃动起来,又被搬运进入周身经脉之中,沿着固定的路线行走,经过一个个穴窍的同时,被打上了属于安昕自己“心”的印记,其内在开始产生变化,缓缓的化作了略带一丝浅淡金色的灵力。 这个过程就像桀骜不驯的野马被驯服,套上缰绳变得如臂指使。 随着一个循环,灵力回到丹田之中,剩余灵气则如涓涓细流不断流出丹田,再经过循环打上记号,变成灵力回到丹田。 如此循环不知多久,丹田中的灵气全部转化成了灵力,轻飘飘的在丹田之中,像是一团氤氲的淡金雾气。 “呼!” 安昕突出一口气,睁开双眼。 天已经黑透了! “几点了?” 安昕朝着门外问道。 “大人,已经亥时二刻了。” 门外传来张良略显疲惫的声音。 “从下午四点多开始,竟然已经过去将近五个小时了!” 安昕方才入定修炼,就如冥想一般,思绪尽皆收束起来,只在以“心神”模糊的观察着灵气的运转,却忽略了外界时间的流逝。 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却觉得和平时也没什么分别,站起来后反而一阵腰酸背痛腿麻,显然是盘膝坐久了引起的气血不畅。 直到运转五雷决,丹田内的灵力随之涌入手掌,“啪”的一声炸响,发丝粗细的雷电从五指之间迸发,黑暗的房间里顿时光华闪烁,惊的安昕一甩手,电弧顿时脱手而出落在了前面的桌上,“噼啪”几下桌上铺设的宣纸就被打了几个焦黑的洞,继而又被引燃。 屋内的动静引起了外间张良注意,一心护主之下推开门冲了进来。 “大人,您没事吧?” 他连忙跑到桌前,甩动着袖子将火扫灭,又将纸张扫到地面用脚踩灭了上面的火星。 拿出火折子吹了吹,小心的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 “无妨,不过是点燃蜡烛时不小心倒了而已。” 安昕笑着撒了个小谎:“行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大人,厨房送来的饭菜还在小厨房温着呢,要不要让王大厨再做新的······” 张良说道。 安昕摇了摇头:“不必了,端进来你就去休息。” 待张良端进饭菜,安昕推开了窗,散一散屋里的烟灰味。 此时屋外兀自雪落,下的更大了一些,地面上已经扑了厚厚的一层。 冷风吹过屋檐又吹进屋,顿时烛光摇曳,引的安昕巨物一样的影子在屋里乱晃。 “天冷了,也不知丽君那里的珍妮机究竟研制的如何了。” 安昕望向铅黑色的夜空,眼瞳中泛起淡淡青光。 想是此次剿匪的原因,去掉县中一大害!民意加持之下,安昕的影响力直线攀升,已经呈现东风压倒西风之势。 漫天如雾的玄色之中,那一尊残破的三足兽耳鼎,原本十二道大裂口,其中有四条已经开始弥合,缺少的兽耳处也有玄色雾气汇聚过来幻化作兽耳形状。 识海之中,宝印高悬,青光大亮,用不了多久,或就能再次予以反馈了。 “看来这三足兽耳鼎就是伍仁县气运的显化,这断掉的足和耳,以及十二道大裂口,就对应着着伍仁县制度的破坏、官府的公信力的降低等等。 我现在如何才能更快的补足这三足鼎呢?” 第五十九章 世界的参差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衡楼乡,蒲家村。 瑟瑟寒风吹着雪,卷走屋上三重茅。 床上布衾冷似铁,飞雪入窗扑脸庞。 一家三口挤在床上,缩成一团,意图抱团取暖,渴望度过这两天的寒潮。 “娘,爹爹啥时候能回来呀,弟弟都快要饿死了。” 四岁的女儿听着弟弟的肚子不停咕咕叫,抬起头来望着她娘。 她的小脸冻得青紫,耳朵上生出水泡,这是明显冻伤的症状。 她同样肚子里没有货,一阵阵绞的难受。 但她知道自己是个赔钱货,所以不敢说自己饿,只能借着弟弟的名义来问。 “是呀娘,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呀。” 两岁多的儿子,口齿还有点不伶俐,但钻出铁衾的脑袋上,那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却透露着期盼。 不知是对爹爹的期盼,还是对吃食的渴望。 “快了快了,宝儿乖。” 妇女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紧紧的搂着儿子,希望能给他一点温暖。 这时,外边柴门被打开发出响动。 “是爹爹回来啦!” 女孩抻头透过早已经破掉的窗往外看去,就见到一个穿着破衣的男人正在院里放下一捆柴。 很快,男人耷拉着头走了进来。 他的头上挂着雪花,口鼻喷出白雾。 “当家的,借米来了吗?” 女人期盼的问道。 男人蒲大宝看着三双期待的眼神,心脏被揪的一紧,一时双唇颤抖,讷讷不知如何开口。 看他这幅样子,女人已然明白了,默默地低下了头:“都说新知县是青天大老爷,他怎么就不低下头看看我们这些人呢。” 泪珠垂落,滴到了女孩期待的脸上,又滚落到女孩皲裂的嘴唇上,她好奇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是咸的。 “我、我、我和驴蛋买了捆柴,我去给你们烧点热水喝。” 蒲大宝明明站在妻儿面前,却又觉得自己无颜面对,转身走了出去,默默的拾了木柴去火屋烧水。 女人望着男人背影,紧紧的掖了掖被子。 家里只有那一件破棉衣,不论出门还是下床干活,也都是轮着穿的。 “娘,你别哭了。” 女孩看着娘哭,轻声轻语的道:“弟弟不饿了。” “呜呜呜呜~” 女人再也受不了,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掉,却不知应该求那漫天神佛,还是希望那城里的青天大老爷垂怜,能看一看他们这些尘埃里的人。 雪落无声。 明月楼光筹交错。 暖气熏蒸,游人高坐,赏雪赏景,不亦乐乎。 “雪落如棉松且软,一如姑娘赛霜肤。哥哥轻触指尖暖,惊起春心——荡玉壶。” “好!” “好诗!好湿!” “梅师兄这是又寻了春风楼的哪个姑娘?快和我说说,我也要去快活快活!” “春风楼的姑娘有甚么意思!” 梅良新转动折扇,站在桌前,脚踩椅凳,顾盼自雄:“不瞒各位弟兄,这几日我见了一农家女,一见之下,惊为天人。” “嘻~” “咦~” 弟兄们嘘声一片:“农家女能有甚么好看的,怎比得上春风楼的姑娘。” 梅良新一见弟兄们不相信的眼神,顿时一拍大腿:“这个农家女不一样,属实天生丽质!我已经试过了,怎么说呢,一个字,润~ 况且,玩惯了那些逆来顺受的,偶尔骑一骑‘烈’一点的小马驹,也别有一番滋味。” “真有你说的这般好?” “真的吗?我不信!” “除非梅师兄带我们看看我们才信。” 梅良新被兄弟们一激,梗着脖子:“去就去!” “下午还去不去武馆了?” 有人问。 “大师兄出门办事去了,再说练武哪有女人好玩儿,走走走,咱们就瞧一瞧梅师兄所说的这个良家小娘子究竟有多——润~” “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声中,一群人带着酒气出了明月楼,跟随在梅良新身后,一边踏雪赏景,一边朝着位于县城东北角棉花坊走去。 永安街上,县衙门前,马车停下。 武丽君穿着鹅黄色的夹袄,脸蛋红扑扑的,带着准备好的布样子走向县衙大门。 县衙门前大街上的雪随时有人在扫,永远干干净净的。 衙役站在门前,见到武丽君过来,远远的就摆出了笑脸。 因为武丽君经常来县衙,如今衙里有眼力见的,谁不知道这小娘子是县尊大人的相好? 也不用登记,武丽君抱着布匹就进了衙门,很快就找到了正在二堂看着一本《仙游杂记》的安昕,见那娟秀漂亮的字迹,她心里忍不住紧张了一下。 “君儿,来。” 安昕一看到她,就放下了手里的书,过来拉住了她的柔软的小手,捧在掌心哈气,给她暖暖手。 武丽君脸蛋一下就害羞的更红了。 “君儿,消瘦了。” 安昕揉捏着她软和的小手。 “但是青天布终于织出来了。” 武丽君满足的看着淡蓝色花纹的粗布:“这是利用青天纺纱机纺线后,织出来的第一批布料,哥哥你看看。” 安昕拿起布匹,眼睛仔细看着,手指轻轻揉捏,感受着布匹的触感、韧度、柔软度等。 粗棉布,质感较为粗糙,但厚实耐磨,保暖性好,成本也低。 “质量相比武家织造坊的布丝毫不差。” 武丽君说道。 “成本呢?总体成本怎样?” 安昕最关心的还是成本问题,这直接关系着青天布的价格。 “如果用青天纺织机,我仔细算过,最高能降低五到六成的成本!” 武丽君的眼睛亮晶晶的说道。 因为伍仁县织造业繁荣,价格相比北方市场相对较低。 现在伍仁县粗布价格,通常一尺布价格在14文左右,这几天因为天气转冷各布行趁机提高了价格,目前在19文一尺,且价格还在攀升中。 而织布的成本大约在一尺8文左右。而使用了青天织机,工作效率提升了十倍以上,一尺布的成本能压到4-5文左右。 这就代表着她的布有着碾压式的成本优势,甚至能凭借价格形成垄断,赚到大量的财富! 听着武丽君侃侃而谈,安昕暗自点头。 “光靠着我们自己纺纱织布就太慢了,武家织造坊能不能承接我们的新式纺织机?” 安昕问道。 “啊?我们的新式织机能够大幅提高织布效率,凭借新式织机我们就能在织造业快速站稳脚跟并发展起来。 如果把青天织机给了武家织造坊,我们就太亏了!” 武丽君连忙劝道。 第六十章 就该当大官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武丽君是传统的商业思维占据主导,有一样技术、秘方,就想着珍藏起来,祖祖辈辈传下去就能代代有饭吃。 但安昕不是这样想,他和武丽君打比方说道:“比如说,我发现伍仁县没有医馆,不少病人得了病没地方看,我发现了这个问题,就开了一个医馆,给病人看病赚钱。 然后,别人也因此而看到了这个商机,也开了医馆,渐渐医馆越开越多,我因为竞争不过而关门倒闭。 你说我失败了吗?” 武丽君想了想,挠了挠后脑勺,点了点头。 安昕却摇摇头:“我没开医馆之前,百姓因为有病不能看而病亡,但现在伍仁县众多医馆,百姓有了地方看病。这些医馆因我而开,我虽然没赚到钱,但我的目的达到了,这又怎么能说我失败了呢?” 武丽君这次听得半懂不懂,但看向安昕的眼神越发崇拜了。 她觉得,安哥哥的脑袋后面好像有光,像哥哥这样有崇高理想的人就应该当官! 当大官! “织机也一样,不只是武家,我们还要卖给更多的织造坊!如果新式织机普及开去,布匹成本进一步下降,产量进一步提高,价格也势必进一步下降,届时百姓都能买到低廉的布匹来御寒度过严冬,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安昕感慨说道。 看着美人崇拜的表情,那一双水波莹莹的双眸,让安昕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亲了一口。 “哥哥,我回去就找我爹,将马上完工的20台纺纱机卖给武家织造坊。” 武丽君说道。 安昕点点头:“目前的最大产量是多少?” 武丽君脱口而出道:“我按照哥哥的意思,在测试纺纱机的时候,就在武家织造坊找来了不少熟练的织工进行了培训,目前织工足够用。 按照目前20台纺纱机的数量,再搭配有飞梭的青天织布机,全力生产,日产量将在50匹左右。” 五十匹的日产量,在伍仁县十二万人的基数之下,显得杯水车薪。 安昕点了点头:“罗家坳的庄园,就改造成新式织机的制造厂。现在城南的军械局用到木匠的地方不多,我再抽调一部分到罗家坳。 君儿你赶一赶工期,让熟练工带一带这部分木匠,新式纺织机的生产越快越好。 我们既可以卖青天布,当然也可以卖新式纺纱机。 青天布上让的利润,那就在机器上赚回来吧。” 安昕不可能有钱不赚。 只有情怀,没有利润,事业做不大,想要以更大的情怀推动更大的事业,就会捉襟见肘。 “好,我去安排!” 武丽君答应道。 在县衙和男神吃过午饭后,武丽君匆匆离开,事业刚刚起步,她要忙的事情有很多。 安昕也没有闲着,拿了自己的牌子给了张良,让他去城南军械局抽调木匠去罗家坳庄园。 不只因为八岭山土匪依然逍遥法外,还因为弓兵营已经是安昕自己的一张政治安全的底牌,弓兵营自然不可能解散。 而城南的别院也已在安昕的授意下,改为了军械局,名义上挂在兵房名下。 目前,主要在制作燧发枪,几乎纯手工制作,成品合格率低的吓人,每天也就产出2-3条。 主要工作都在铁匠身上,木匠反而过剩。 “布匹前期产量不足,肯定不能满足百姓的需要。想要将之合理安排,让真正需要的人能拿到手,还要了解一下县里的具体情况。” 了解情况,无非座谈开会、实地走访等调研方式。 偌大一县,安昕不可能每一里、每一村都亲自去走。但座谈开会,无非请里长、乡绅来讨论,真实问题的反应又容易失真。 安昕思考着这些,着人去叫六房司吏、三班班头、弓兵营魏叔夜、张谦等都喊到县衙二堂开会。 因为没有钟表,过来的时间参差不齐。 魏叔夜和张谦,因为人在城外,早早赶来了县衙。 时间还早便过来和安昕汇报弓兵营的一些情况。 汇报完情况,魏叔夜问道:“大人还记得那个房念林吗?” 安昕想了想:“是从崔家村救出的那人?” “不错,房念林现在加入了弓兵营。” 张谦接过话头说道:“现在一边训练,一边跟着我搞弓兵的思想工作,此人在宣传思想方面,颇有天赋。” 安昕闻言一笑。 他时常因为手底下缺少人才而感到左支右拙,听到手底下又多一个人才,心中自然喜悦。 “房念林是从皖北而来,去年皖北数府土地干旱,秋天的时候又生了一场蝗灾。不少小地主都破产了,大量百姓活不下去陆续成为流民,这些流民一部分朝着皖南去,一部分朝着山东去,另一部分则朝着咱们这边而来,打算去东阳府找个活路。 这房念林家里原本也有一百八十多亩地,如今却因为地里颗粒无收,又因逃户太多,当地官府将赋税转嫁分摊到剩余人头上,以至于赋税压的更重,他房家实在撑不住才跑了出来。路上又遇到乱民、土匪的劫掠,如今只剩下和妹妹相依为命了。” 听了张谦的介绍,安昕暗叹一声,也是一个苦命人。 皖北那边,里甲崩坏,催科如虎,民不堪命,怕是要生乱子。 再有人在背后拾掇一番,生出来一些大贼大匪也未可知。 随即,他又想到流民一事。 这也不是小事,流民容易生乱,如果来到伍仁县肯定会短暂冲击伍仁社会。 “明日一早,带房念林来一趟,我要了解一下皖北那边的情况。” 安昕吩咐道。 “是。” 魏叔夜和张谦应道。 这时候,外间传来动静。 三人联袂走出值房,外面堂屋里已经摆好了椅子。 三班班头居于右侧,六房司吏居于左侧,已经依次坐好。 见到安昕走来,所有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都坐吧。” 安昕走到自己座位前坐下。 魏叔夜和张谦,坐到了右侧三班班头的下首。 “今日开会的章程,张良已经与你们说了,本官再强调一遍。这一次走访,重在一个‘实’字。 本官要掌握冬季来临,各乡、各村百姓生活的实际情况,不允许麻木大意、敷衍塞责。 这张表拿回去抄录,走访回来要将表格填好。” 安昕将他画的一张纸拿了出来。 上面设计了一张表格,上面有乡名村名、户数人口、住房情况、取暖衣物、饮食保障、赋税徭役、紧急救助等情况。 对他来说,设计个表格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但在在场的司吏看来,就对这新事物感到诧异了。 诧异过后,才发现县尊这表格之中,竟然也大有玄妙! 第六十一章 皖北流民潮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表格之所以能成为除去公文之外,机关单位使用最多的工具,自然有着其独到之处。 其的特点就在于标准化、流程化。 里面的内容是固定的,要求填写的数据,内容,都是实打实要填的,不给主观修饰留下空间。 同时,数据汇总更快,结果一目了然。 安昕之所以制表,是为了减少文书写作之中,书办的春秋笔法。可以更清晰明了的了解自己重点关注的内容。 “接下来几日,三班六房,轮流出人下乡。 两至三人一组,制定包村制度,责任到人。 各位回去后,立即对应各村,形成包村人员名册,今日务必交给张大使。 魏营长,弓兵营也出一部分人,负责下乡书办的安全问题。” 安昕具体安排说道。 吏部司吏韩懋功看了看魏叔夜,心里蛐蛐道:这是派人保护,还是在监视工作? 但县尊的领导风格如今已经彻底暴露出来了。 这样的会议完全将县丞、主簿等佐贰官抛开一边,县衙里几乎成了县尊的一言堂。 安排的工作做就是了,没有他们置喙之处。 “下去以后,将会议内容传达到人。 本官这几日也会随机下村查看,如果让本官看到谁在里长、甲长家中喝茶玩乐、消极怠工、敷衍塞责。 本官决不轻饶! 下去吧。” 安昕宣布散会。 三班六房散会返回值房,将县尊的安排吩咐下去。 顿时抱怨纷纷。 如今这天寒地冻的,待在衙署里有地暖,赏雪聊天,整整文稿,岂不乐乎? 出城下村,可是一个苦差事,没有谁想下去。 果然,会议内容一传达下去,抱怨声纷纷。 “行了!” 户房,吴印喊了一声:“都给我记住,你们拿的是谁的银子! 这次走访是县尊下了死命令的,真不想干,就自己收拾东西滚蛋!” 骂完,他进了自己的值房,规划包村名册去了。 这一下,抱怨的声音静了下去。 换别的知县,他们敢阳奉阴违,甚至真惹急了他们,胥吏们联合起来在“赋税征收”等关键时候消极怠工,就够知县老爷喝一壶的。 但眼下这位县尊却让他们心里有些打怵。 前段时间,县尊开革十余人出去,又将他们各房之人轮换,已经让他们意识到现任知县的手段之强硬。 去月,县尊又亲自带兵剿匪大胜归来! 去因为一件工作而得罪在上任之前就敢以县令之尊“亲身赴虎穴”的狠人,谁都得掂量一番。 如此,以安昕如今的自身威望,这件工作就顺利执行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弓兵营早早进城来到县衙门前。 路过的百姓倒也不怎么怕这一支在宣传中都是打的“正面形象”、“百姓子弟”牌的英勇弓兵,打量的眼神也都带着善意。 这些弓兵,在门口进行编号,和县衙的书办、差役老爷一起下乡走访。 而张谦则和房念林一起起去了县衙二堂。 进屋的时候,万泽文、张良也在。 “大人!” 两人见到安昕行礼说道。 “免礼。” 安昕指了指值房的座位:“坐吧。” “谢大人!” 两人分别落座。 “房念林,可有表字?” 安昕问道。 “禀县尊,学生表字怀岫。” 在面对安昕的时候,房念林有些紧张。 “怀岫,本县听张教导说,你是皖北逃难来的。想必知道皖北那边如今的情况,且给本县说说。” 安昕直入主题道。 “是!” 房念林应声说道:“县尊大人,皖北芒山、叶城、吴山三府,去年入春以后就是大旱,地里减产的厉害,到了秋天又闹了蝗灾,导致几乎颗粒无收。 我听县学的秀才们说,我们芒山府的大人不但没有上报灾情,反而在向朝廷献祥瑞······” “若为真,此等行径着实不堪!” 安昕忍不住叹一声。 这样的官员,着实将自己当成高在云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了。 房念林见县尊同意自己所说,也放下了心中忐忑,继续说道:“其余地方学生不甚清楚,但芒山府的粮价过了十月以后,是一天一个价。 不少百姓为了活命,纷纷卖田成为地主家的佃户。 我房家本来还有一点余粮,但我爹看到土地便宜,忍不住生了贪念,以低价买了上百亩地。 但谁承想低价之下还有低价,土地竟越来越不值钱,粮价却持续抬高,到后来竟卖到一斤一钱八分四厘白银的程度! 本来硬挺着不卖地的,见到这种情况,为了活命也不得不卖地换粮。一部分人成了佃户,一部分人则外出找活路,成了逃户。 我们当地官绅,只顾完成朝廷税额,将逃户、佃户的人头税落到了我们的头上,我家因为有二百八十亩地,分摊的税额极重。 最终,我家也因为不堪重负,不得已在去月夜里,举家逃亡。” “天灾人祸,犹如催命啊。” 安昕靠在官帽椅上,看向皖北方向,脸上露出悲天悯人之色。 外人一看,就觉得这是好官一个。 这也是安青天做官所立“人设”的自我修养了。 “如你所见,往伍仁县方向逃难而来人可多?” 安昕对此最为关心。 房念林想了想,说道:“伍仁县依着伊水、洛水,纺织业也闻名遐迩,富庶之名学生在皖北都有耳闻。 想来以伍仁县为目的地的人也有不少。 但去东阳府的人,应该更多。” 东阳有大运河、伊水流经,是南北交通咽喉要道,盐业发达,财富汇聚,又有丝织、漆器、玉器等发达手工业,钱庄林立、商贸发达,相比伍仁县所在的云台府,经济又要强出很多。 “之前大多流民都往南方文昌府去,但自从上月去文昌府的路被巡检司截断驱赶后,便开始往云台府、东阳府的方向而来了,想来不久就会有越来越多的脱籍流民会涌过来了。” 房念林这话说完,安昕顿时警惕了起来。 流民潮过境,如果不安排妥善,不是简单说闹的! 人心叵测,一旦流民生乱,别的乱子也会接踵而来,伍仁县的大好局面就会被打破。 第六十二章 雷法充电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安昕此时颇为庆幸,及时找来房念林了解了情况,也好提前做好应对。 待张谦、房念林二人离去后,安昕和万泽文、张良二人说道:“方才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为防流民生乱,尽快拿出个对策来。” 大燕朝虽然不像后世那样有完备的“应急预案”,但也有不少资料可以查阅。 两人领命去寻找对策。 安昕在县衙里转了转,见到三班六房的人少了很多,大部分今天已经开始下乡走访去了。 大家都忙起来了,他自己反而清闲了下来。 回到二堂读书。 “按照《仙游杂记》之中所说,先秦练气士分出尘、定心、养神、御物、夜游、日游、显形、化神、洗练、得道之境界。 想要练气,需先在‘出尘’之境盘桓很久,需要大量学习经义夯实基础,再以尘出世之法,寻找到属于自己‘心’中的道。 一朝悟道,神魂震颤,便有头脑清明,过目不忘,心中澄澈之效。” 安昕一边看书,一边总结。 “我依靠宝印灌体灵气,并立志做官,解民倒悬。虽不算正统的修仙之道,但古来练气士也有过入朝做官,以借国运修行的行为,我这走的也不算奇诡之道。 且我早已明确道途,所以本就处于出尘明道之境。 而我经过顿悟,已经入门,进了‘定心’之境。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我要做的事就是我的目标,而不是为了某个目标而去做某事。心定下了,此心既安,日后修行便以此为基,心境就不容易乱。” 仙游杂记不是一本修行之书,而是记载了不少练气士的经验,其中还穿插了一些与先秦练气士有关的小故事。 安昕通读下来,对于练气士身上的神秘面纱已然揭开一角,得以看到所谓练气究竟是什么,大都追求的什么。 “在我现在的境界,已经可以不惧鬼神。普通的鬼物、小法术、厌胜之术已经不能伤害我,且神魂初步壮大,灵力滋生,借助灵符、法器、法坛等方式,具备施展一些小法术的能力了。 但古时候也有人隐入山林之中,选择不浪费时间修行这些,而只是修行神魂,以求解脱尘世,最终跳出轮回而升仙。” 安昕读到这里,撇了撇嘴。 在末法时代的当今,所谓鬼物、法术、厌胜之术,几乎已经名存实亡,对他来说意义不大。 而且,他也意识到,他虽然能够修炼,但法术实力并不强悍。 譬如灵符、法器、法坛的作用,或是增幅灵力,或是沟通灵气,或者二者兼有之。以身体内宇宙之灵力,沟通外界天地大宇宙的灵气,才能将法术真正的威力施展出来。 如今天地无灵气,仅凭靠着体内的灵力施展法术,则如孤舟无帆,仅凭双手当船桨,施展出来也没什么威力可言,更不可能如书中所言的呼风唤雨了。 “但自身的修行可以获得长寿,乃至长生,这就是最大的好处了。 而且,法术威力不足,还可以练武作为补充嘛。” 安昕心态很好。 且对已经落下很久的练武,重新拾起了兴趣。 “我这五雷法就算不能引来五雷轰顶之术,若能拿来给笔记本充电也好啊。” 安昕伸出食指,上面“噼啪”几声冒出一道发丝粗细的电流,两根食指一对,电流变得稳定了下来。 又对着桌上一块铁质的镇纸,电流顿时接连不断的“啪啪”打在了镇纸上面。 安昕加大了灵力的输出,电流也变得粗壮了一点,“滋滋”声音中,铁质镇纸逐渐升温。 几分钟过去,“啪”的一下,旁边的钢笔帽忽然被吸了过去。 铁块在电流连续击打下,产生了磁性。 而安昕丹田中的灵力,却在这短时间内消耗大半。 弱小的法术,靡费良多,却不堪大用。 但,安昕不以为意,直接离开二堂,朝着后院走去。 回到居住的房间,翻箱倒柜,找出了压箱底的登山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魔方”插座。 这个插座是安昕户外露营时候,插在车上进行外放电的。 因此上面自带一个电表读数。 安昕两根手指捏住插头,电流涌出。 读数开始跳动,功率在5W(0.48A),电压在12V。 这个电流和电压远不够给笔记本充电的程度。 安昕加大灵力输出,数值继续往上跳动,最终停留在了功率7.5W(0.5A),电压在15V上,但电流并不稳定,读数不断在小范围内波动。 两分多钟,灵力消耗一空,读数重新归零。 “呵!” 安昕差点气笑。 堂堂五雷法,竟然远达不到给笔记本电脑充电的功率。 而且,读数不稳定,灵力消耗过快。 刚刚击打镇纸的时候他还想着,自己打造个铁棒,如果遇到与人打斗的机会,拿在手里能往敌人身上一杵当电棍使。 现在一想,简直像个笑话。 “不过,这个功率勉强能给手机充电了。但电流不稳定,输出时间短,也就应急用,而且可能还伤电池。” 安昕将插排收了起来,重新放入登山包压箱底。 “算了,磨砺使得玉成嘛。” 终归是找到了可行的方向,安昕收拾心情后,反而精神振奋起来。 现在不行是灵力不够,等到积累到足够灵力,就可以稳定持续的给电脑充电了。 而想要积攒更多的灵力,还是要更多气运才是。 安昕干事创业的激情更足了。 吃过午饭,安昕换了襕衫,叫上万泽文和张良,准备出城去转转,亲自走一走、看一看、听一听民间疾苦声。 也顺便巡视一下那些书办、衙役有没有偷懒。 穿越前,安昕就是从基层干起的,非常明白有没有监督,对于一件工作的推动落实情况,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只是三人还没有走出县衙,就听到大门处传来一阵“咚咚”鼓声。 “有人敲鸣冤鼓!” 万泽文神色一凛。 鸣冤鼓是大燕朝立朝伊始就设立的一项制度,凡县衙、府衙、提刑按察使司,乃至宫门天阙都立有鸣冤鼓。 但这鸣冤鼓可不是随便可以敲响的! 按《大燕律·刑律·诉讼》,只有重大案件如命案、强盗或紧急情况才允许击鼓,若因琐事击鼓,报案人反受重罚! 但这些年来所谓的“鸣冤鼓”制度几乎废弛,万泽文跟随上一任县令在伍仁县期间,都从未遇见过。 三人加快脚步出了门。 “县尊大人!” 门口的衙役见到安昕出来,连忙紧张行礼。 朝着位于大门东侧的登闻鼓看去,一人满身血迹,正拿着拳头捶打着鼓面,震的上面灰尘“扑簌簌”落下。 周围已有不少百姓在围观。 第六十三章 信息系统 侦察体系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大老爷!” 报案者被衙役带过来,一见到安昕立即跪拜下去,脑袋“嘭嘭嘭”就磕了三个响头。 “击鼓报官,所为何事?” 安昕没急着开堂审案,直接询问情况。 “禀大老爷,小的是泉山县棉花商赵有德,这次押了棉花来伍仁送货,结果回去的时候被土匪劫掠,杀了我们十几个人,还抓走了我家大儿!” 赵有德急切的哭诉说道:“土匪放我回家取赎金千两,可我家哪有那么多银钱。” “是八岭山土匪!” 张良闻言,双目发红,攥拳恨道。 “你走的哪条路?” 安昕问道。 赵有德回答说道:“小的知道八岭山不安全,绕路走的黑龙潭那条线。” “事情已经发生多久?” 安昕继续问道。 赵有德想了一下,说道:“是今天上午巳时一刻上下。” “现在已经未时,再整军出发,怕是也来不及了。” 万泽文提醒道。 安昕抬头见门前围观百姓议论纷纷,忽然反应过来。 他不知道这群百姓之中有没有土匪的眼线,如果让土匪得知此人报官,便极大可能撕票。 安昕安抚道:“天日昭昭,乾坤朗朗,匪徒猖狂,屠戮良民,罪无可赦! 大家放心,本官必将八岭山荡成白地! 但此间之事,还请诸位乡邻勿要外传,以免土匪听闻,枉害被绑之人的性命。” 说完,他对百姓拱拱手,又和赵有德说道:“你且随我进来。” 言罢,他转身进入衙门。 下村一事,今日怕是去不了了。 此时跟在他身后的赵有德,也已然反应过来,知道自己急切之下击鼓报案,太过显眼,恐危及自家孩儿性命,一时脑后冷汗津津,恐惧像是一只大手攥住了他的心脏。 “张良,你且出城,将魏叔夜、胡常山、张谦喊来,其余人等秣兵历马,随时待命!” 安昕大声说话,让身后进来的赵有德也听到。 不论事情能否办成,至少要展现出积极推动的态度出来。 “剿灭驼山土匪不过半月,这八岭山就敢下山劫掠,这是在藐视本官,藐视弓兵营,藐视伍仁县!” 回到衙中,安昕一拍桌子。 八岭山的土匪,实在让他心里也憋了一股火。 “老爷,只有百日做贼,没有百日防贼的道理,现在八岭山匪徒不收敛、不收手,还是得想法子尽快扫灭了才是!” 万泽文皱着眉头说道。 “但八岭山匪众不是驼山匪,其人数众多,兼且占据地利,不能将其引诱下山,就难以将之彻底歼灭。” 安昕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青天大老爷,我家大儿还在那土匪手里,可怎么办?” 赵有德见县尊和师爷谈话,小心翼翼的插话说道。 他不在乎八岭山土匪灭不灭,心急如焚的是自己的大儿。 “此事,本官会想法子给你一个交代。县衙派人去请了郎中,你先去寅宾馆稍待,等郎中给你处理伤口。 万师爷,你带他过去吧,把这次八岭山劫掠的经过,详细问清楚了。” 赵有德肩膀上的棉衣被斩破,一道两寸有余的刀口外翻着,血液还在不停的往外渗漏。 他心中再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对安昕深深叩首后,在万泽文的带领下去了县衙“招待所”。 半个多小时后,魏叔夜和胡常山、张谦、张良风尘仆仆的赶来了县衙。 万泽文也从寅宾馆回来。 “大人!” 魏叔夜和胡常山一进屋,立即对安昕抱拳行礼。 “先入座吧。” 安昕抬了抬手。 三人褪下身上黑色的大氅,被旁边伺候的县衙仆役接过,挂在了屋内的衣架上。 “大人,路上张大使已经跟我说过情况了。这群阴沟里的硕鼠,着实可恨!” 魏叔夜痛恨道。 “还是我们对于八岭山的动态掌握太弱!过于被动!” 万泽文说:“据赵有德所说,这一次参与劫掠的八岭山土匪有三十余人。如果我们能及时掌握了土匪下山的消息,或许就能顺势歼灭这一支匪徒,消灭八岭山的有生力量。 我听说在军中有夜不收、哨探,专职负责打探敌情。 弓兵营虽然只有三百出头的兵员,但不能因为人少就忽略了‘斥候’的重要性。 我建议在营里,也培养一批哨探,能快速传递军情,料敌先机。” “万师爷有所不知,县尊月初时已经让我在弓兵营抽调人员,组建侦查体系。” 胡常山待万泽文说完,接过话头,对安昕汇报说道:“老爷,弓兵营已经选出三十名武功最好的弓兵作斥候,个个配马,正在进行训练。” 不论是斥候、夜不收,还是侦察兵,其单兵素质都要优于普通兵种。 安昕之所以让胡常山兼领侦察排,就是因为他武功高,且混迹江湖,可以教导斥候练武以及一些绿林切口、江湖经验。 他也期许能以此为基础,以后能成为他的耳目,进一步发展成一支优秀的特务情报组织。 “现在能不能拉出来执行任务?” 原先还想着好好训练一番,现在敌人却不给训练的时间。 那就只能学中干、干中学了。 “可以!” 胡常山说道:“我可以亲自带队,必将那些匪徒绳之于法、斩于马下!” “好!” 安昕对于这种敢于为自己排忧解难的属下格外喜欢。 “魏叔夜、胡常山,张谦!” 安昕点名说道。 “在!” 三人弹立起来,抱拳应道。 “回营以后,如下行事。 一是绘制地图。参考伍仁县地图,精绘八岭山一带的地形地图,对八岭山的大小路线标注清楚,做到心中有数。 二是购买马匹。最少再购置一百匹,武装营兵,加快弓兵营反应速度,便于对八岭山土匪的快速打击。 三是建立网络。派遣斥候伪装身份,进入八岭山附近的几个村落建立情报网络。 四是营造氛围。将八岭山土匪这些年所做之事,形成故事,加大宣传力度,形成‘土匪如鼠、人人喊打’的氛围。 五是加大宣传。在临近主要道路的村庄、八岭山附近村落,发动里甲,动员百姓,凡准确提供土匪动向者,免役三年。” 打造这一支营兵,安昕不惜血本。 “诺!” 三人应诺领命。 “八岭山路况复杂,匪徒狡猾狠毒,与土匪作战,要善于发动百姓,动员百姓。如此方能事事料敌先机。 接下来,要摸清楚土匪的下山规律。 只要有人下山,就将其消灭掉,不断消耗土匪的有生力量。 不下山,我们就将其困死在山上!” 在安昕的眼里,八岭山土匪不只是贼寇,也是弓兵营的一块磨刀石。 一把刀想要锋利,就要时常去磨。 战兵在战斗的过程中,不断的去磨合、去改进、去完善,最终形成一支真正的,能征善战的虎狼之师! 第六十四章 青天布上市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万师爷,上次抓的那三个八岭土匪可还在狱中?” 安昕和万泽文问道。 “重伤死了一个,另两个还在。” 万泽文说道。 安昕吩咐道:“提出来,派人去寻个话事人,和八岭山土匪交换肉票!” “这······” 官府和土匪做交易,令万泽文犹疑了一瞬,还是点头应道:“是!” “送走之前,把他们拇指切了!” 安昕接了一句。 他倒是要看看,这群绿林土匪是不是讲义气,愿意拿肉票交换。 如果不讲义气,必然令人寒心。 讲义气,那就浪费粮食养着这两个不能握刀的废人。 几天后。 安昕亲自送走了千恩万谢的赵有德父子。 各房的走访情况,也汇总到了二堂。 张良将之汇总到一起,又形成了一份报告,送到了安昕的手里:“大人,县里贫民生活状态,令人触目惊心。” 安昕仔细将报告看完,又拿过各房汇总的数据,不由轻轻一叹。 从抽屉里翻出烟盒,打开扣了扣,只剩下大半支烟了。 张良连忙拿出火折子,吹出明火,给安昕点上。 轻轻一吸,烟头明灭。 他皱着眉头,想着触目惊心的数据,脑子里思考着对策。 “呼!” 吐出一口烟气,最后的半支烟,也终于被他吸尽了。 新式纺织机刚开始在武家织造坊部署,现在产出有限,短时间满足不了百姓需求。 县里粮仓里有粮食,但不是他可以擅动的,需要向府里、布政使司打申请报告才行。 想来想去,这个局都不好破。 “但是想来,不论是解决驼山匪,还是破了这个局,都能让盘龙印玺进入下一个阶段,再次给予反馈了。” 安昕心里猜测着。 “老爷!” 他正在思索对策的时候,万泽文匆匆走了进来:“在铜山驿的差役回来禀告,今天有两个,加起来上百人的流民队,正朝着伍仁县城的方向来。” “上百人?” 张良听了心里一惊。 倒不是惊讶人多,而是这些人的到来,就代表着房念林的话得到了证实。 接下来,怕是流民的大部队就要跟上来了。 安昕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头。 顶替的这个官,是真不好干。 不过,这一批流民的到来,也是给了安昕一个开粮仓的借口。 “万师爷给府衙写个报告,申请开仓放粮。 把流民问题,往严重里写!” 安昕嘱咐说道。 “明白!” 万师爷点头应道。 “张良,你和我一起,去一趟武家织造坊。” 安昕站起来吩咐道。 “是!” 张良连忙从衣架上取来黑色大氅给安昕穿上,这才拿过自己的棉袄,一边穿一边追上去。 大门口,安昕拢着双手钻进了蓝呢轿子。 张良跟在身边,还有两个挎刀的皂隶随从。 朝着城西而去。 西城门外,挨着城门的是南北码头坊,而在南码头坊的南边,则是伍仁县的织造坊。大部分的织造作坊都集中在这里。 武家织造作坊,就在织造坊的槐树巷子。 一拐进来,就能看到一棵足需三四人才能环抱的古树伫立在那里,据说已经有一千年的历史,历经了唐、宋、秦、燕等朝代,见证了世事变迁更易。 安昕撩起轿帘,仰视着这一棵历经沧桑的古树。 他不知自己是否也能历经千年。 按照公元纪年,现在是十七世纪,再过千年这个世界又将发展到何等样貌呢? 出神间,轿子已经在武家作坊门前停下了。 已经得到通知的武大矛和武丽君早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实际上,武大矛这几天一直就待在作坊这边,吃饭睡觉都在这边。 实在是“青天纺织机”着实震惊到了他。 说是能改变整个纺织行业,乃至影响到方方面面的机器也毫不为过。 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位县尊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说一句“学究天人”毫不为过。 武大矛抻着脖子朝着巷子口瞧,一见到县尊的蓝呢轿子过来,连忙小跑过去。 一落轿,武大矛抢着过去想为安昕撩起轿帘,却见安昕已经撩起帘子钻了出来。 “小人拜见县尊大人!” 武大矛滚胖,但灵活,朝着安昕就跪。 “免礼。” 安昕一把托住了武大矛的胳膊,看了一眼站在后边,正有点尴尬的武丽君。 一使劲儿,就将武大矛拉了起来。 武大矛惊讶于安昕的力气,但丝毫不因为武丽君的关系就对安昕有任何长辈架子,对待他时依然极为殷勤。 “君儿。” 安昕朝着武丽君招了下手。 “安哥哥。” 武丽君凑过来,她爹就在旁边,她又还没过门。 小声而有点扭捏的喊了一声。 “啊~!” 旁边的武大矛听到,就像是吃了个人参果儿似的,心里舒爽的打了个冷战。 县尊这个关系,咱老武家算是攀上了啊! 他恨不得今晚就把女儿送上县尊的床,省得夜长梦多。 “我们进去看看。” 在武大矛、武丽君、张良,以及两个挎刀皂隶的陪同下,安昕进了武家的作坊中。 进门之前,武大矛眼睛瞥了一眼,巷子对面的马家织造作坊门前,正有熟人偷偷摸摸的看着这边。 “呵!” 武大矛不由自主的挺起胸膛。 “呸!” 马文斌忍不住暗骂了一声:“小人得志!” 看他那摇晃的步伐,得意的样子,走起路来两颗高丸碰撞在一起仿佛“咣咣”作响。 武家的作坊规模不小,异常敞亮。 青砖铺地,夯土墙被粉刷得雪白,东西两侧开满了高窗,正午的天光毫无阻碍地倾泻而下,映照出空气中飞舞的细密棉絮。 作坊东头,十二架簇新的“青天纺织机”整齐排列。 女工们单手掌住轻巧的摇柄,手腕灵巧地转动,嗡嗡的低鸣中,十六根纤细的棉线犹如柔顺的白练,精准地从线锤中同时抽出、捻转,又均匀地卷绕在飞速旋转的锭杆上。 “大人,青天纺纱机简直是一件神作!原本纺纱环节耗时耗力,现在一个人能顶原先十几个人用!” 武大矛兴奋的介绍道。 安昕又看向西侧。 那里安置着改良过的传统木织布机,机杼交错,发出更为紧密规律的“咂哒”、“咂哒”声。 织工们双足娴熟地在踏板间切换,双手引梭如飞,梭子在新装上的“小弓”辅助下,在紧绷的经线间来回穿梭,将纺好的棉纱飞快地织成细密厚实的白布匹。 武大矛摸着一架纺纱机上光滑的框架,仿佛抚摸着稀世珍宝,那温热的木头触感让他心头滚烫。 在他看来,整个作坊里,微光中飘浮的棉絮,人声、机声、梭声汇聚成一股充满蓬勃生机与财富希望的声浪,如同钱塘江初涨的潮水,又如银钱碰撞的嗡鸣,滚滚而来。 十二月二十三日。 城西武家布行,一款名为“青天布”的粗布,上市了。 第六十五章 欺负人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青天布,一尺5文钱。 这个消息像是腊月里的北风,快速的刮过了县城,并朝着周围的四里八乡辐射了出去。 天还没有亮透,武家布行前,就已经排起了长龙。 “每户限买七尺布,要买青天布的,需带户帖过来登记再买!买过的就不准再买了!” “青天布是县尊大人体恤贫民过冬御寒之物,请把青天布留给有需要的人,趁机囤货之奸人,杖则五十,罚银百两!” 有县衙衙役在队伍前后奔跑喊叫。 偶尔看到穿着光鲜却在这里排队的,就会过去进行盘问登记。 等看到有人被衙役带走之后,队伍里那些存着占便宜心思的人悄悄走了不少。 布店里,武大矛即便把几个铺子的伙计,大部分都调来了这里,一个个还是忙的团团转。 武丽君亲自在这里坐镇,时不时的对一对户帖登记本。 一尺布,五文钱,利润不到一文钱。 “嗤~” 剪子划过布匹的声音不停歇的在耳边响起。 “县尊真是青天大老爷!” “感谢县尊!” 虽然赚不到几个钱,但听到购买青天布的百姓口中感谢的的话,武丽君就觉得满足了。 穿着破衣褴褛的单薄棉衣的蒲大宝挤在人群中。 虽然寒风瑟瑟,但火热的气氛让他并不觉得冷。 他只是眼巴巴的瞅着铺子的方向,生怕前面的人把青天布都买光了。 昨天他听到消息后,一早就过来排队了,但距离他还有十几米的时候,青天布就已经卖光。 让他好一阵懊恼! 所以,今天早上天刚蒙蒙亮,他就已经到了西城门等着,城门一开他就急匆匆的朝着武家布行这边赶了来,但还是没能排到最前面。 还有人想要在他前面插队,气的他差点打人。幸亏衙门里当差的老爷把那群插队的人抓到一边打了一顿屁股,这才将那些想插队的人震慑住。 “要几尺布?” 在他胡思乱想中,终于排到了他。 “七尺,俺要七尺!” 蒲大宝捏着户贴忐忑说道。 旁边,记账的先生要过了他的户贴,紫毫笔在记账本上写下村名、户号、人名,在后面记录了一个“七”。 “一户限购七尺,限购一次,买过以后就不准再来了。” 记账的先生记录完了,把户贴还给他的同时,又嘱咐了一遍。 “俺晓得了。” 蒲大宝淳朴的笑着说道。 与此同时,伙计手中挥舞着剪刀,熟练的将粗布截下七尺:“武家布行,童叟无欺,七尺足尺足寸,拿家去可自量度。” “好好,谢谢青天大老爷!” 蒲大宝接过布,还不忘了学着和别人一样感谢一下。 他抱着布朝着冶张坊棉花市巷而去。 扯了布,他打算再去扯点棉花。 回家以后,把旧衣服拆了当里子,拼接一下,今年过年就能添一件暖和的新大袄了。有了这件新袄子,这个冬天就不那么难熬了。 “嘿嘿。” 想到家里即将有一件新的袄子,蒲大宝忍不住满足的笑起来。 路过县衙的时候,他朝着县衙那威武的八字门看去,觉得怪不得人人都传新县尊是“青天大老爷”。 又见到大门前不少人在围观一张告示,但他不认字,就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听到有人在大声读道:“县尊大人在城内设置了慈济堂平粜米粮,每升六文,日限二合。” 他掐着指头算了算,这粮食比米行的便宜了足足二十文一斗。 只是每日二合,着实填不饱肚子。 “邦邦邦······” 低头走到冶张坊,蒲大宝听到一阵清脆的响声。 循声看去,一个小贩正在卖拨浪鼓。 难得进一次城,蒲大宝想到快过年了,想到了家里的宝儿。 “多少钱?” “三文钱。” 小贩说道。 蒲大宝局促的摸了摸口袋:“再贱点儿吧。” “你多买几个,算你两文钱一个。” 小贩拿起一个拨浪鼓一转,“邦邦邦”清脆的声音响起。 蒲大宝想到自家女儿,这么多年从没给她买过玩具,点了点头拿出了四文钱递给了小贩。 “客官,您拿好。” 小贩从竹篾里拿出两个拨浪鼓,咧嘴笑着递给了蒲大宝。 “客官,您这可是买的那武家布行的青天布?” 小贩明显看到了蒲大宝怀里的布,开口问道。 “嗯。” 蒲大宝点了点头。 小贩双手捧着嘴巴,轻轻哈了口气,冻疮的双手一根根手指像是通红的胡萝卜似的:“真的五文钱一尺?” “真的!” 蒲大宝提醒道:“要买早点去排队,我昨天就没买上。” “好嘞,多谢客官提醒。” 小贩朝着蒲大宝拱了拱手,挑起货郎担朝着城西去了。 蒲大宝走了一会儿,肚子饿的咕咕叫,早上吃的那一点米糊糊,实在是撑不住长时间的活动。 走进了棉花坊,迎面就看到巷子里走出七八个锦衣之人。 蒲大宝自知惹不起这种人,连忙抱着布贴着墙走,给人让出路来。 “这妞儿确实很润。” “你小心点儿弄,刚刚差点把人给弄死了。” “怕个逑。” 蒲大宝听到他们说话,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头也更低下了几分。 “站住!” 忽然的一声大喝,吓得蒲大宝一激灵。 他抬起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青年正凶神恶煞的盯着自己。 “这位少爷喊的俺?” 蒲大宝伸出食指指着自己。 “你怀里是那什么捞子的‘青天布’?” 青年走近了问道。 “是、是。” 蒲大宝忐忑的回道。 那青年一把夺了过去,双手抓住,用力一撕,顿时成了条条布絮。 “马兄,这是何故啊。” “梅兄你不知道,这‘青天布’可是那武家布行织的,马兄这是心里怄气呢。” “哦~”梅良新明白过来,自己这个师弟是织造坊马文斌家的三儿子,他马家刚刚被那武大矛顶了伍仁县织造业行首的位子,看那武家自然是处处不爽。 “啪!”的一声脆响,马老三一巴掌甩在了蒲大宝的脸上,骂道:“再买武家布,弄死你丫的!” 第六十六章 终于充上电了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县衙,正在看秦十月来信的安昕忽然心有所感。 他明显感受到,灵气灌入体内的数量、速度猛然增加了! 如果说之前灌入的灵气是氤氲水汽,现在则是牛毛细雨了。 这代表着自己的修行速度、灵力回复速度都会有一个不小的提升。 内观识海,盘龙宝印身边果然已经多了两颗围绕着它旋转的青色光团。 “看来我对五仁县的影响,已经进入了一个新阶段。” 安昕闭着眼睛,意识仰望天穹之上宛如三日凌空的青色光团。 他碰触其中一个青团。 青团炸开,破碎,一个个字符散做漫天星,又快速消隐不见。 “掌心雷!” 在宝印的灌顶之下,安昕迅速掌握了一个新法术。 安昕睁开眼睛,左手掐雷决,右手呈剑指,电弧在手掌之间奔流,随着他左手往前一推,“滋啦”一声炸响,银光电弧打了出去,落入了铜盆之中。 盆中水波翻滚,水珠弹飞,湿了一片地面。 威力简直没眼看! 安昕摇摇头,闭上了眼睛。 另一个青团随着他的碰触,为他带来了一道神通。 七十二地煞术之——登抄之术。 当了解了这一道神通以后,安昕眸子顿时亮了起来。 手掐雷决,雷霆奔流。 屋内瞬间亮起剧烈白光,耀目的雷霆缠绕在他的手掌之中。 正要打出去的安昕连忙止住动作,这一记掌心雷给他的感觉与刚才截然不同,如果打出去动静必然不小,他连忙撤掉了法术。 但他的眼睛却越发的明亮了。 “登抄之术,在事物原有的基础上加倍增幅。虽然消耗的灵力也大幅增加,但叠加了登抄之术的增幅后,法术明显能对人造成伤害了! 而且,我这段时间天天练习五雷法,再加上这次掌握了掌心雷这道法术,现在我对于雷电的掌握明显也更稳定了。” 他匆匆回到了后宅,将插座取了出来。 手指捏着插头,魔方插座上的数字顿时跳了起来。 随着他灵力加大输出,数值停留在了功率7.5W(0.5A),电压15V上。 施展出登抄之术,功率忽然跳升到了20W,随着安昕加大灵力输出,还可以继续上升,一直上升到35W才不再跳动。 “这个功率还不够给笔记本充电的。” 如果是轻薄本,功率30W就完全可以充电了。 但安昕的电脑是高性能笔记本,充电功率最低也要达到100W才行。 不过可以给手机和平板电脑充电了。 又过了小半天,吃过了午饭,安昕体内的灵力恢复以后,取出手机和充电器,开始给手机充电。 在他捏着插头输出电流的时候,忍不住苦笑一声,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人形充电宝。 人家修仙无不是腾云驾雾、身化流光,一剑开山、一剑断江,千里之外取敌人首级,恣意潇洒,仙气飘飘。 到了自己这里,给手机充个电都废了老鼻子力气。 不过,当看到手机“噔”的一声,冒出开机图标,在这个世界再次开机成功的时候,安昕心里的喜悦还是油然而生。 维持了十来分钟,手机电量达到了35%的时候,灵力耗尽,充电中断。 “施展雷决来充电,中间的损耗太大了。” 雷决本就是瞬时高发的攻击性雷电,被他强制用来以一个较为稳定的频率持续输出,本就不是它该干的事儿,这其中的损耗也自然不小。 安昕拿起手机,扫脸进入主页。 失去了互联网,手机里绝大部分软件都失去了作用,只有几个工具性的“APP”还能继续发光发热。 穿越以前,在白天工作中,下班写作中,近十年的时间里,他查找和积累了大量的各类资料。 这些资料被他分门别类,分区整理,大部分都储存在了存储盘上。 在手机里,他也备份了部分资料。 其中就包括他原先想要的水力纺纱机的资料。 充电不易,安昕舍不得浪费电,短暂看了看相册里面的照片,回忆了一下以前的日子。 前后还不到半年时间,回忆起来却已恍如隔世。 也不知以后能否成仙,又能否寻回自己的世界。 “可惜,穿越的时候怎么没有带上打印机!” 安昕关掉相册,找到水力纺纱机的资料以后,看到上面的资料图,顿时感觉头大! 他的眼睛不是尺,只能找出木尺,拿过炭笔在纸上慢慢画。 图纸尚未绘完,随着“噔噔”两声,手机没电了。 好在如今安昕的记忆力惊人,靠着记忆将图纸补完,叠好了放在了一边。 “老爷!” 万泽文找来了后院,在门外呼了一声。 安昕出了门。 “老爷,刚刚从流民口中得知消息,在北皖出现了反贼!” 万泽文秉着几分小心,小声说道。 安昕听了也不自觉的心跳快了几分:“不能吧?” 反贼可不是土匪、强盗这等贼寇了,而是有这自己的政治意图的暴力群体。 “这伙反贼攻破了芒山府署,杀了芒山知府。” 万泽文小声说道。 安昕闻言,倒吸了口凉气:“那不管是不是,现在也是了。” “这对咱们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我们距离芒山府,也就隔着铜山和叶城,如果反贼势力最大,很容易波及到咱们这。” 安昕的担忧不无道理。 只要贼寇做大,没道理看着伍仁县这样富庶的地方而不来抢。 就像饿犬看到肉会想着扑咬一样。 “我们去一趟城南兵营。” 安昕当即决定。 不论这一伙反贼能否做大,都要提前做好防备。 在这种时候,靠外力是不靠谱的,只有自己强大才是真的。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安昕的成道之基就在伍仁,不论贼寇也好,反贼也罢,谁也不能来破坏! 北风阵阵,衣衫猎猎。 一行五骑自县衙而出,朝着城南而去。 一出城上了官道,安昕立马就感觉出不同。 时而看到成群结队的难民路过,一个个拄着木杖,佝偻的背着包袱,一步一步的往前磨蹭,这不是他们懒,而是身上已经没有力气了。 走了没一会儿,安昕看到一个掉队的,黑黢黢的、瘦成“骷髅”一样的人侧倒在路边,身上的衣裳也被人扒走了。 如果不是弥留中的一双带着求生的渴望的眼睛,和安昕的眼睛碰撞在了一起,安昕还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他的身上,还有一个襁褓婴儿,被他死死的抱在怀里。 “吁~” 安昕一勒缰绳,马鞭指了指此人:“去,给他些吃食。” 第六十七章 需要一支私兵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张良跳下马去,将身上的大氅包裹在了这人的身上。 先看了看婴孩,张良脸色一喜:“大人,孩子还有呼吸。” 他又拿出水囊,泡了一块烙饼给灾民塞进了嘴里。 “前面就有施粥点,可以过去修养一下再赶路。” 张良轻轻拍了拍这人的肩膀,然后翻身上马。 这人张了张嘴,但声带发紧,嗓子干哑的发不出声音,眼看着五骑消失不见。 感受着大氅上的体温,胃里有了东西,冻得僵硬的身体像是慢慢解了冻,渐渐的开始恢复了一点知觉和力气,就努力爬了起来。 双腿使不上劲,就手脚并用,慢慢的在地上爬。 她不敢自己待在这里,一路上她见过了太多惨剧。 她不想被人吃掉,也不想孩子死在这里。 “施粥点可以在西侧再设置一个,在县里多招一些人在官道上巡逻。吃完之后,这些过境伍仁的流民也有力气走快点。” 安昕吩咐说道。 伍仁县的施粥点就在官道上,吃完粥直接送走,不让靠近伍仁县城。 现在听说芒山府出了反贼,安昕更不会允许这些流民进县城了。 即便奔着伍仁县来的,县衙也早派人在距离城西八里远的地方圈了一块地暂时收留。 “我回去就安排。” 万泽文说道。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城南校场。 虽然天气寒冷,但校场中央,十几个弓兵正光着膀子捉对厮杀。 流出的汗水,在寒冷空气中形成氤氲雾气。 厮杀中,一招一式,颇有章法。 在旁边,不少弓兵都在围观叫好。 “老爷!” 自从接手了“侦察兵”以后,胡常山就基本上吃住在军营了。 “这是什么功夫?” 安昕看着捉对厮杀的弓兵,一个个脚步飘忽不定,但往往一动就如蛇蝎一样迅捷阴毒。 处处冲着敌人裆下、咽喉、眼睛、太阳穴等处要害,招式动作都是一些微小距离之间的杀招。 “这些都是斥候排的兵。我教给他们的迷踪拳的架子,可以在方寸之间爆发出极大地威力。 配合迷踪步、越女剑。 更适合潜伏暗杀、遇敌自保。” 安昕仔细看着,发现这些斥候兵果然在脚步落地的时候,宛如猫步一样轻灵,几乎不发出声音,一招一式动作幅度都不大,常常使用手指、胳膊肘、膝盖等位置进行攻击,威力确实不小。 和普通弓兵练的炮拳的拳桩用以打熬力气不同,这些斥候兵是朝着精英的单兵兵种来锻炼的。 同时,这些斥候兵以“三三制”进行编排,出任务时候往往三人一组,剑法、暗器、轻功各有擅场,相互配合,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似是瞥到安昕在这里看着,这些斥候兵打的更起劲。 等到一场打完,安昕拍手鼓掌,鼓励了几句后,便喊着胡常山,和刚从营外赶回来的魏叔夜,又喊上张谦、赵峥、秦明一起去了正堂叙话。 “县衙在流民口中收到消息,芒山府出现了反贼。万师爷已经派人赶往芒山探究消息真假,但此事不只一波流民说过,想来不会有假。” 众人坐定,安昕说道。 “芒砀山一带民风彪悍,今年又接连遇到旱灾、蝗灾,老百姓活不下去抢劫州府,也不算很意外。” 魏叔夜听到安昕的话,并不觉得意外。 这消息来源很广,他显然事先也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安昕摇摇头:“光是普通百姓,难以发展至此,这其中必然有人组织,而这组织之人是谁,又有何种目的,则显得非常关键。 但五仁县距离芒山府太远,这其中细节,我们无从得知。现在,不得不防的是,这伙反贼如果得不到遏制,经过充分发展后,会不会东进而对我们造成影响。 洛河、漕河沿岸城市,多是繁华富庶之地,也是钳制大燕的咽喉之要地,如果这伙反贼真有鲸吞之势,势必席卷此地。” 魏叔夜思索道:“但,届时朝廷也必然不能束手待毙,必然也会派兵······” 安昕摆摆手:“怕就怕如此,五仁县届时十分可能成为四战之地,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届时一切生产活动都将失去活力,五仁县将民生凋敝、生灵涂炭! 本官,负不起这样的责任。 为官一任,庇护一方,只要本官还在五仁县一日,就不能让这等惨绝人寰之事发生在五仁百姓的身上。 是以,本官打算将营兵扩充到六百人,以备不时之需。” 安昕所找的理由,总是冠冕堂皇。 但这也都是他心中所想的一部分,不论是何目的,最终所希望达成的目标是一致的。 在这王朝末期,只有手里有兵,才能心中不慌,对于扩军他早有打算,芒山的消息,正是一个绝好的理由。 “老爷,这样消耗就大了。” 万泽文提醒道。 安昕看他一眼:“养兵消耗,总比被抢了强!” 在这个小圈子里,魏叔夜、赵峥、秦明是秦十月的人,安昕虽然用,但不敢完全倚仗。 胡常山、张谦、万泽文、张良则是安昕亲自培养出来的人,是心腹,必须要予以重用。 但不论是魏叔夜他们,还是胡常山几人,在见到县尊决心已定后,就没有人再劝。 而是积极给出建议。 万泽文说道:“我建议,这些新兵可以从投奔伍仁县的流民中挑选。 既可以缓解县里的压力,也可以补充兵员。 这些新兵在训练阶段,可以只管饭不给例钱。 流民需要的是生存,而非高额军饷,这样扩军的成本会低很多。” “可以。” 安昕点了点头,又补充道:“但也要记住,我们要练的是敢打硬仗、能打胜仗的精兵! 在挑选兵员时,一定要严格审查,挑选一些年龄、体质合适,思想淳朴,品德优良之人。 万师爷,征兵一事还是交给你了。” “是!” 万泽文一口应下:“必不负县尊所望。” “常山,随我出去走走。” 安昕站起身来,接过张良递过来的大氅披在身上,朝着门外走去。 胡常山连忙跟在后面。 “万泽文征兵时你也一起去,招一批年龄小一点,脑子聪明,有家有室的孩子。” 安昕说道:“这一批人不进弓兵营,直接送去驼山,由你负责训导,把你训练那些斥候的本事拿出来。 本官需要一批最嫡系的手下。” 不是弓兵营不好,而是安昕需要一批真正能不问缘由、不分对错,只对他自己负责,毫不犹豫执行他命令的人。 “是!” 胡常山不问缘由,直接应下。 安昕抬头望望天,阴沉沉的天色。 “风雪欲来啊!” 第二天,漫天风雪中,一支骑兵浩荡而来,路过五仁县时遣人来到县衙约见安昕。 第六十八章 日进斗金 “表弟”来了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目送这一支500余人的骑兵队伍离去,安昕忍不住叹道:“不愧余家军精锐之名!” 每一个士兵都极为精壮,眼神碰撞的时候,不同于平常人的淡漠杀气几乎溢出眼眶。 个个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屠。 “这些兵该是余将军的家丁了。” 张良惊叹道:“养这样一支军队,不知每日要有多少银钱消耗。” “希望余家军能镇压住叛乱的反贼吧。” 安昕甩了一下袖口,牵着马爬上一个土坡。 伍仁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相比穿越前一个县动辄几十上百万的人口,一个十二万人口的县城着实不大。 说小也不小,每天一睁眼,大事小事琐碎事一堆。 安昕以前虽说从基层一路走到市里,但从未做过主政一方的官员,条条上的岗位就是不如块块上的锻炼人。 双眸透过雪做的帘幕,从土坡上望去,从城西流过的洛河浩浩汤汤。 因为枯水季,河面上的船只也少了一些,码头上的工人过剩,不少人已经找不到活干。 这种情况下,更别说想要找活的流民了。 如今,针对这些流民的处理方式,一是招兵,年轻的,有家室的,吸收进弓兵营和驼山,这一部分年轻人最有破坏力,所以尽早吸收。二是织造作坊,已经和织造行会打过招呼,武家布行也会带头吸收。三是等快开春的时候,齐户编民,分流进入各村,包括被土匪屠村的上岭村、小张村等村庄旧址。 往西南方向看,一片由篱笆隔离起来的区域,就是安置流民的区域,目前已经聚集了二百多口流民,他们自行盖了不少简易的茅草屋。 除了简易茅草屋,县衙还在山坡上盖了两行土坯房,这些房子就是卖给那些有些家资的流民了,可以补充县衙的财政收入。 为了防止滋生疫病,县衙请了郎中过来义诊,排起了长长的队。 “驼山建设的如何了?” 安昕问道。 “在原有建筑的基础上进行了修缮,基本已经完工了。” 张良回答道。 “是时候将军械局转移到驼山去了。” 军械局如今主要的作用,一是制造燧发枪,二是制作黑火药,三是由葛绒召集了几个技术最好的铁匠,正在按照安昕给的方法,研究土法炼钢。 这些在城南别院并不隐蔽,也不安全。 包括安昕即将打造的私兵,都要转移到驼山进行训练。 别院所在,安昕打算再圈一块地,建设一个肥料厂。改良目前堆肥、绿肥、磷肥、钾肥、氮肥等的同时,也在这个基础上发展更高效的肥料,大幅提升农业生产力。 众所周知,肥料工厂和炸药工业是一对“孪生兄弟”,只要肥料厂成功发展起来,高效炸药的制造方法,也就自然而然的掌握了。 “回。” 安昕翻身上马,返回县城。 他借着剿匪纳捐得来的钱看似不少,但这流水般的花钱也花不了多久。 “老爷,武姑娘过来了。” 一进入衙门,老张就迎上来说道。 安昕点点头。 “哥哥。” 武丽君见到安昕回来,走上来自然的给安昕解下大氅,一边挂上衣架,一边说道:“那些织造作坊,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知道了武家布行的新式纺织机大幅提高了生产速度,降低了生产成本。 在打听到武家布行的新式纺纱机和织机是武家织机坊制作后,都像是闻到腥的猫似的凑了上来。” 安昕坐下说道:“这是正常,我们有新式纺织机,可以卷价格,他们根本竞争不过。” “他们找到了武家,知道是新式纺织机是哥哥你设计的以后,他们才偃旗息鼓。” 武丽君给安昕倒了一杯热茶。 安昕捧起茶杯暖着手:“卖给他们就是。现在市场上只有我们一家有,可以卖的贵一点,二十到三十两银子即可,具体卖多少你自己定个数。” “一台新式纺织机的成本,在2两银子左右。但卖三十两银子,现在他们也得抢着买!” 武丽君太知道这些纺织作坊对于新型纺纱机需求了。 “那就30两,等到市场上出现仿制品以后再降价。” 安昕一锤定音道。 他又拿出水力纺纱机的图纸,交给武丽君:“这是我在新型纺纱机的基础上,设计的‘水力纺纱机’,只要借助水力就可以不需要手动,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纺纱,效率和成本控制,相比之新式纺纱机又要强了太多。 你拿回去研究一下,如果能制造出来,正好咱们的庄园紧邻洛河,可以试一试水力纺纱机的工作效率。” 武丽君珍重的接过了安昕给她的图纸,看着上面和青天纺纱机一样详尽的零件、数据和组装方式,心中对自家哥哥越发敬佩。 “有了水力纺纱机,即便卖出新式纺纱机,我们织造坊的成本优势也能继续保持了。” 她和武家是合作关系,而她正在洛河庄园所建造的新的织造作坊,才是安昕和她的产业。 接下来几日,武丽君放出话去,和她想的一样,大量订单飞入她的手里。 不过三日时间,光是定金就有两千余两银子的进账。 这些作坊主们,对于武丽君愿意卖出青天纺纱机,既感到兴奋,又觉得奇怪。平心而论,如果他们掌握了这种新式机器,肯定会紧紧攥在手里,让它变成一只只下金蛋的母鸡。 直到他们听到武丽君让人放出去的,安昕的“医馆理论”,众多商人才明白武丽君愿意卖新型纺纱机的原因,也对县尊佩服不已,觉得他无愧青天之名。 也在这个过程中,被安昕扶持起来的武大矛,渐渐取代了马文斌的影响力,坐稳了伍仁县织造业行首的位置。 洛河庄园中,加上安昕抽调的,已经扩充到四十四名木匠,各自带着手下的徒弟们开始了加班加点,痛并快乐的忙碌工作。 这日,安昕正在厨房暖房之中观察植物长势,顺便采摘了几个辣椒,打算让厨师老王做个小炒肉尝尝。 “这些发酵肥是你自己做的?” 安昕正问着伺候作物的王德禄话,老张从外边跑了进来:“老爷,有人自称是老爷的表弟,从老家来找您,现在茶室等着。” “表弟?” 安昕神色一正。 第六十九章 表兄真好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原主的亲朋,早晚都要有接触的一日。 安昕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表兄!” 安昕刚走到西花厅,就见一个身高一米六多一点,额头上还带着一块月牙形淡红色胎记的男人站了起来,正满脸惊喜又带着敬重的看着自己。 看来,这就是“自己”的表弟了。 “敬仲啊,啥时候到的伍仁?” 安昕走到花厅,和吴敬仲说道:“先坐下。” 他此前早已派心腹联系人去了淄州,暗中查过原主的亲近关系,并形成一个小册子带了回来。 其中就包含这个大舅家的孩子吴敬仲。 安昕一见他额头上的胎记,立即就想起来了。 但原主有此人是否亲厚,安昕就不太清楚了。 只能在相处之中慢慢试探。 “今天早上刚到的。” 吴敬仲坐下以后,双目带着几分忐忑说道:“不敢瞒表兄,俺此来伍仁县,是来投奔表兄来的。” 早就知道表兄考中了进士,做了官,但今日进了伍仁县的衙门口,等见到了表兄的面,才发现表兄真的不一样了。 说的话也是大燕官话,给了他一种疏离感。 但眼前表兄是不是假的,他脑子里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毕竟此安昕和彼安昕面容没什么差别,冒名顶替也太过于耸人听闻。 只是觉得居移气养移体,表兄当了官以后,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太一样了! 安昕见的人多了,对于观察人也颇有心得,仔细观察着吴敬仲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没有露出马脚。 疏离感也是他刻意营造,省的说起什么家长里短的事情,他根本搭不上话。 他牢牢把住话题的主动性,问道:“你自己来的?” 他记得册子上记了,吴敬仲已经成亲。 “是带着梦莲一起来的,她现在住在同福客栈里。” 吴敬仲回答道。 “表兄给你们找个住处,今天就搬进去。” 安昕给张良抬了下下巴,张良立即点了一下头:“学生这就去安排。” “打算来伍仁县做点什么?” 安昕试探说道。 吴敬仲解释说道:“表兄您知道的,俺读书不成,在周村跟着叔叔做过跑堂伙计、厨子、掌柜,但周村一共就一千多户人,这两年挣不着几个钱,知道表兄在伍仁县做官后,就想着来投奔表兄了。” 安昕点点头:“你这一路疲惫,与表兄一起吃点东西。” 这时候,厨房老王将饭菜送了过来。 听说县尊的表弟来了,老王今天小灶做的饭菜格外丰盛。 十几道精致菜肴摆开,香味扑鼻,看的吴敬仲直咂舌,心中暗道表兄这官当的是真滋润! “咳咳咳咳······” 当吴敬仲吃到小炒肉的时候,一股热乎乎的浓烈香气、热气直冲天灵盖,但同时一股辛辣刺激到鼻腔,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是辣椒,是你表兄我偶然得到的一种香料。味辛辣,晒干以后做成辣椒油,非常浓香。 初食辛辣令人口舌生疼,适应了反觉美味而难以割舍。 你觉得如何?” 安昕问道。 “味道确实很香。” 吴敬仲点头。 “可想着经营酒楼?” 安昕问道。 这是他此前就有的想法。 如今他家大业大,每天要花钱的地方太多,常常琢磨八方来财的路子,这经营酒楼就在他的规划之中。 辣椒、制酒,这是他的两个秘方,把握着这两道利器,就可以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支持他的事业发展。 此前还缺少可以信任的人手,现在吴敬仲的到来,让他觉得此事可以提前上马了。 作为“家里人”,他不太可能背叛反水自家人,否则老家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他,以后死了都没地方收留,只能当个孤魂野鬼。 吴敬仲却面色羞赧,讷讷说道:“表兄,俺这两年也没有攒下什么本钱。” “你既有当掌柜的经验,便经营酒楼即可,暂时每月开8两银子,你看如何?” 安昕问道。 如今,就算在江宁、苏杭这样的城市的大酒楼,掌柜每月也就5到10两银子,能给开出8两银子,已经是极高的价格。衙门里的书办吏员,如果没有其他收入,明面上也就2两银子每月而已。 吴敬仲面露喜色:“全凭兄长做主。” 吃过午饭,张良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住处。 安昕让张良安排人带吴敬仲去住处住下。 “大人,在鹿角巷一处别院,是县衙的产业,现在有些吏员、衙役就在那边居住,我让人专门空出一间屋分给了‘表弟’一家。” 张良说道。 “嗯。” 安昕点了点头。 对于“亲戚”的到来,他并不排斥。 现在距离他刚来上任,已经三个多月了,从普通读书人到当了官,人会有些改变很正常。 人是活在记忆里的动物,是活在社会关系网中的动物。 而记忆有时候并不一定是真实的,也是可以被人为构建误导的,关系网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身份的改变也会改变关系网之中每个人所在的位置。 安昕现在做了官,有身份有地位,完全可以掌握与亲戚接触的主导权。 原主原有的关系网,他也能在主动接触这些亲戚的过程中慢慢完善起来。 所以,来的亲戚越多,他越真。 只要原主的在关系网里的生态位被他所占据,那他就是货真价实的安昕、安知县,任谁也不能说他是假了。 而且“任人唯亲”对于领导者而言,是一种成本极低,可以快速获得可信任手下的捷径。 而缺少忠心手下,也是安昕一直以来的困扰之一。 另一边。 在鹿角巷看过自家住处,又认过路回到同福客栈的吴敬仲兴奋不已。 “梦莲,收拾东西跟我走。” 一进屋,吴敬仲就朝着自家娘子说道。 梦莲见吴敬仲兴奋神色,立即知道他这是见到了表兄了,她也高兴起来。 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表兄怎么安排的?” “表兄要开一间大酒楼,让我当掌柜的。 一个月——八两银子!” 吴敬仲兴奋的比划了一个“八”的手势。 “夺少?” 梦莲眼睛里都冒出小星星。 “八两银子!” 吴敬仲再次给她确认道:“表兄还给咱们安排了房子,我刚刚跟着县里的公差去看过了,房子很敞亮,再把大儿、丫头都接过来也够住!” “表兄真敞亮!” 梦莲幸福道。 她真切体会到,有个当官的亲戚,真好! 第七十章 出手抓人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不少百姓发现,红药坊曲水溪畔,原先往外招租的三层小楼,不知何时租出去了。 大门紧闭,有人施工,外面一张蓝底棉布,上以朱红大字写着:“新赁旺铺,苦无妙用,求教四方!若得高邻指点,必奉香茶谢酬!” 不少路人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还没想好干什么就急着租赁了店铺。 一时间,就成了一个笑料传遍县城。 便是一些过路商人,也纷纷过来瞧个稀奇。 吴敬仲站在大门外,看着自家小楼,心中澎湃万分。 有表兄出手,小楼的所在位置属于伍仁县最繁华的位置,相比曲水溪上游,位于城隍坊的明月楼也不差什么。 这里同样能眺望到月牙湖,风景优美,且距离西城门不远,外来商人也不在少数。 “这位老爷!” 吴敬仲正在畅想一周后酒楼一开,繁华热闹的场景,就听到有人在自己背后说话。 他转身看去,就见有个提着竹筐,穿的破破烂烂、邋里邋遢的男人正对着自己弯腰行礼。 “你是做什么的?” 吴敬仲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头问道。 “小人蒲大宝,老爷可是这座小楼的新主人?” 蒲大宝小心翼翼的问道。 吴敬仲不太想理会这个叫花子一样的人,便说道:“你问这些做什么?莫非你能有什么好的主意?” “小的想打听一下,店里还缺不缺伙计。” 蒲大宝渴望的问道。 他刚刚从慈济堂买来了二合陈米,听到这边要新开一家店,便想着过来碰碰运气。 “倒是还缺个跑堂的。” 吴敬仲打量着蒲大宝,见他老实巴交的样子,便问道:“有户帖吗?” “有有!” 蒲大宝脸上浮现出惊喜,连忙从身上找出户帖:“老爷您看。” “孟集乡,蒲家村。你是村里的?” 吴敬仲又看了蒲大宝一眼:“我们伍仁醉仙楼是要长期经营的,打短工我们可不要。” 大燕的农村户口,倒不是不可以在城里务工,但大多数都是农闲的时候打短期工。 等到开春以后,肯定还是要以种田为重。 “可以打长工,可以打长工的。俺家地都卖的差不多了,老爷只要肯收留俺,俺肯定给老爷卖力,俺要是不出力,就是狗娘养的!” 蒲大宝哪能让到手的工溜了,连连赌咒发誓的说道。 “也行。” 吴敬仲是来投奔表兄的。 他也没想到表兄能将这么大的一个酒楼给他经营打理,一时间人手不够,也需要多招人手。 而且,他也已经修了一封家书回家,让家里人把大儿、丫头送来的同时,让堂弟堂妹也过来帮忙。 “不过,事先说好。咱们醉仙楼,每月3钱银子。虽然银钱不多,但做得好,也有豪客打赏、宴席赏银,这些都算你的收入。 另外,醉仙楼有醉仙酒卖,沽酒每坛十文钱。 咱们酒楼当中,一日管两餐,有住宿之所。 你也可以去县里其他酒楼打听打听,咱们醉仙楼对待伙计应该是独一份了,即便相比江宁也不差什么。”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蒲大宝都高兴疯了。 恨不得立即回家和娘子说了,打好包袱就来干活。 “你先回去吧,七日后,酒楼就要开业,到时候早早过来,可不要耽误了! 到时候先干几月学徒,等你干明白了,我再与你签雇约。这期间每月只有一百文钱,每日管两顿饭。” 吴敬仲补充说道。 蒲大宝见还要当学徒,脸色垮了垮,但能管食宿,一百文钱都能省下来,已经非常好了! 盘算过后,蒲大宝拜谢了吴敬仲,匆忙出城回家报喜去了。 一晃。 一周时间过去。 醉仙楼前,红旗招展,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大多数人都是被门前舞狮表演吸引来的。 “开业第一天,各类菜式价格减半!” “店有新酒:五蒸五滤,透如寒泉!” “养生药酒:仙方秘酿,饮之通体舒泰!” 迎风招展的招子分外显眼。 在酒店侧门还挂着“栀子灯”,这在大燕朝来说,这是有倌人“卖艺”的标志。 “这位爷,里边儿请!” 吴敬仲花钱从明月楼那边挖来的伙计,热情的招呼着客人进场。 客人一进门,就能看到中间的戏台上,正有一对看上去应该是父女的,男的弹着琵琶,二八年华的姑娘则唱着小曲儿,只是大厅内声音嘈杂,姑娘的小曲反而听不清楚了,但有丝竹相伴,美人演唱,总归是多了几分雅致。 穿上了褐色短衫,肩上搭着杏黄巾,腰间围着围裙,袖口套着套袖,作小二打扮的蒲大宝一边打扫桌椅,一边偷眼学着那边跑堂伙计的说话、动作、神态。 “咳咳咳咳······店家,这是什么菜?怎的如此辛辣?” 有客人朝着柜上喊道。 “客人有所不知,这是我们醉仙楼的特色,是在海外商人那里高价买来的一种香料,虽然初食有些微辛辣烧灼之感,但细细回味,却是鲜香味美!” 吴敬仲忙得团团转,不停的给客人解释道。 有人不喜欢,也有人一下就爱上了这种味道。 不过,辣椒虽然产量小,为了照顾这些初次尝试的顾客,所用辣椒也很少,但这东西依然稀少,也就支持开业这几天,以后再想吃辣菜就要预约才行了。 “掌柜的,这会员是什么意思?要花费多少银钱?” 客人付账时候,好奇问道。 “不用花钱,客人只要免费注册我们醉仙楼的会员,每在醉仙楼消费一文钱就能积一分。 使用积分,我们新出的酒都会优先提供免费品尝,门外停车免费,每满一百个积分,就可以换一道小菜······” 吴敬仲解释说道。 “哟,新鲜!给刘员外注册一个······” 吃饭还能积分,客人们大感新鲜,醉仙楼推出的会员制很受欢迎。 “看样子,醉仙楼今日算是立足了。” 安昕在二楼包厢,看着在柜台前注册会员的人热情高涨,人数不少。 便知道醉仙楼算是立住了,如果客人对酒楼不满,一般是不愿意再来消费的,就更不会注册会员了。 “该走了。” 安昕停筷子,拉起袖子看了下时间,马上两点钟,也该回衙门去了。 因为今日过来看自家酒店开业,不想弄得人尽皆知,便独自一人过来。 刚走下楼梯,就听“哎哟”一声。 酒楼里的一个伙计被从二楼包厢之中一脚踹了出来,撞破了二楼的栏杆,砸落在了一楼客人的饭桌上。 一时间,“乒铃乓啷”碗碟摔碎的声音,与人们的惊叫声一片。 “老子早上次就警告你,再买青天布就弄死你,你竟然还敢买······老子今天就弄死你!” 一个年轻人,醉醺醺的,摇摇晃晃从包间里走了出来,竟然从二楼直接飞身而下,那因为醉酒而摇晃的身子,竟然出乎人意料的稳稳落在了饭桌上,抓起了小二的领口,张开巴掌势大力沉的就朝着他的脸扇过去! 只是就要扇在对方脸上的时候,他似乎都已经看到对方鼻血喷溅、牙齿崩飞的场景时,手忽然被什么给箍住了,对方力气很大,即便他暗自加力回抽,竟然没能抽动。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容貌颇为俊美,眉目正义凛然之人站在那里,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腕。 第七十一章 不让买我青天布?老子打的就是你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放手!” 马老三恶狠狠的喊道。 “光天化日,动手打人,还要我放手?放手让你继续打人?给你脸了?” 安昕的脾气不算很好,此时怒气之下,手如铁钳一般,狠狠的箍着眼前之人的胳膊。 此人不但打他的人,还不让人买他的布。 是可忍,孰不可忍! 见他还敢反抗,安昕反手狠狠一巴掌抽了过去,顿时“啪”的一声炸响,马老三的眼球都差点凸出来,嘴里顿时一股铁锈味,明显是腮肉被牙齿硌破了。 也是这剧痛之下,脑子嗡嗡声中,醉酒的马老三直接失去理智。 “我肏恁······” 马老三双目赤红,操起拳头朝着面前人打来,只是拳还未及面,一个“娘”字还未出口,一巴掌再次狠狠的甩在了他的脸上,整个人都被从餐桌上甩到了地面上,一时间他的脸上好像开了染坊,红彤彤的一片,嘴角血顺着就流了下来。 安昕负手而立。 这张狂嚣张的年轻人,行事嚣张,看着有点功夫,但也稀松平常,身上的力气也就比普通成年男子强一些,但也强的有限。 安昕虽然没有正经练武,但也觉得自己能打十个! 旁边食客趁着这个间隙,跑向了一边,围观着眼下的场景,倒没有离开酒店。 吴敬仲跑了过来,却见表兄冲他微微摇头,便停在了那里。 “你他娘的敢打我!” 马老三尖叫道。 这时候,二楼包厢里一下冲出来五六个人。 “住手!” 梅良新从二楼一跃而下,落在安昕面前,厉声道:“你可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人?” “那你可知道,打人的是什么人?” 安昕冷声道。 梅良新一怔,问道:“那你是什么人?” “你们是什么人?” 安昕没有回答,反问道。 “我们都是武馆的人!外乡人,今天你要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就别想离开伍仁县!” 梅良新说话间,其余几人已经将安昕隐隐围了起来。 一个个眼里泛着戾气。 马老三已经爬了起来,吐了口血,没想到吐出了两颗后槽牙,舌头轻轻一顶,感觉满嘴牙都松散了,恼怒骂道:“梅兄,弄死他!” “啊!” 这时候,却听到一声惊叫。 楼梯上一个人疯了似的跑了下来,挤进人群,“啪”的一巴掌就打在了马老三的脸上。 “爹?您怎么在这?您打我作甚?” 马老三突然见到他爹,还有些迷糊的大脑就是运转不起来,见对方还打他,声音里还怪委屈。 “弄,弄你娘比弄!肏你娘的!老子怎么生出你这个畜生!” 马文斌又惊又怒。 连忙转身朝着安昕大礼跪了下去:“县尊大人,是我,是小人教子无方,小人一定狠狠教训这个畜生! 畜生!跪下! 给县尊赔罪!” 安昕站在原地,本来隐隐围着他的武馆几人,又悄悄的退了回去,将梅良新护至身前。 梅良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同样晕乎乎的大脑,虽然没有醉透,但一时也没什么主意,不知道是该道歉,还是该偷偷的溜走。 那边,马老三已经老实的跪在了地上,“嘭嘭嘭”的磕头了。 县尊的手段,他马家已经经历过了,此时哪里还敢炸刺。 一边已经在桌上爬起来的蒲大宝,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他本以为对方都要打死他了,没想到事情竟然峰回路转,有了这般变化。 安昕沉默了十几息,任由对方“咣咣”磕头,等其磕的慢了,才说道:“本官的青天布,得罪了贵公子,竟想要将买布匹的贫民赶尽杀绝?” “这其中可能另有隐情,小人一定找明原因······” 马文斌连连说着。 安昕却没有理他,而是看向了梅良新几人:“武馆,真是霸道惯了!” “大人过誉了。” 梅良新朝着安昕抱了抱拳,不软不硬的说了一句。 “呵!” 安昕差点被气笑。 这时候,门外一阵跑动声传了进来,三十来个衙役跑了过来。 安昕还以为是谁报了案。 结果张良跑到了安昕跟前,凑到耳边小声说道:“刚刚,在棉花坊棉花市街发生了命案,有女人上吊自杀了,死前留了封信。 因为不堪凌辱,绝望自杀。” “就是他、就是他们!” 外围,一个老汉激动的跳起来,冲进来指着梅良新几人。 “老丈,仔细说!” 安昕安抚说道:“本官是伍仁知县,你尽管指认便是,不必害怕!” “青天大老爷!” 老汉一听,当即就朝着安昕跪了下去,双膝砸在石砖上,手指指着梅良新几人:“就是他们,去月糟践了我女儿,还以我们的命相威胁不让报官,本想得过且过,奈何他们越来越过分,今日七个人去了我家再次糟践我女儿,以至于我女儿被他们害死······” 老汉说着,双手捂着脸哽咽而不成声。 “哎哎哎,你女儿可不是我们弄死的!死老头,你别瞎说!” 梅良新身后的一个青年怒声骂道。 “都拿下!” 安昕一声令下。 “县衙办案!都让开!” 衙役在廖国昌的带领下,拨开人群走了进来,拿出锁链要扣下这七人。 “住手!” 梅良新折扇突然探出,敲在了衙役的手腕上,衙役一个没拿住,锁环就掉在了地上。 围观百姓一阵哗然。 见梅良新竟然还敢拘捕,廖国昌顿感脸面无光,“噌”的一下抽出了腰刀。 一时间,“唰唰”声一片,在场衙役纷纷拔出了腰刀。 “我们可是武馆入室弟子,那女人又不是我们杀的,你们凭什么带我们走!” “对,我们就是玩玩而已,凭什么抓我们!” “我们梅师兄可是被大师兄看重的人,你们抓了我们,就是和武馆作对!” 安昕冷眼旁观。 却见到不少衙役,在听到他们的话之后,脸上竟然真的浮现出犹疑之色。 这让安昕暗自皱眉。 看来吴印此前所说不假,县衙里不少胥吏都和武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且,这武馆势力庞大,光从马老三加入了武馆就能看出,武馆自身武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武馆在这六七十年里,借助自身武力而与伍仁县当地相当一部分势力所形成的联系网,是真正能在伍仁县“呼风唤雨,兴风作浪”的存在。 “带走!” 那边廖国昌余光瞥到安昕蹙眉,立即朝着手下呵斥道:“动手,敢于反抗者,格杀勿论!” 第七十二章 升堂审案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看着衙役们手中闪着寒光的刀刃,梅良新七人的酒都吓醒了,终究是没有试试自己的脖子和刀子谁更硬的勇气,被铁链子索拿了起来。 “带走!” 廖国昌一挥手,衙役押着这些人出了门。 “爹!” 马老三朝着已经惊呆的马文斌喊了一声。 马文斌骤然回神,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三被抓走。 围观的百姓没有说话,但是从他们的眼神中能看到对于安昕,对于衙门的敬畏。 “好好养伤,觉得有冤屈,可以来衙门伸冤。” 安昕临走的时候,和蒲大宝说道。 蒲大宝脸肿的像猪头,听到县太爷的话,还是激动不已。 只是在安昕走后,蒲大宝眼神忐忑的看向朝着他走来的吴敬仲,生怕自己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因为这次的事又黄了。 “张柜的······” 蒲大宝说话的时候,因为牙齿漏风而声音含糊。 吴敬仲看出他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让石头先陪你去医馆,花的钱算酒楼的,等你伤好了就继续上工。” “谢、谢谢老爷!” 蒲大宝连忙跪下去,就要给吴敬仲磕头。 却被吴敬仲一把拉住:“身体受伤,就不要这些虚头巴脑的,快点去看郎中吧。” 说着,吴敬仲朝着跑堂的石头招了招手,让他去送蒲大宝。 目送石头架着蒲大宝离开,吴敬仲这才朝着四周做着团揖:“各位客官,今天让诸位受惊了,在座的酒食免单。 王老爷,您这一桌给您重新做一桌,再送您一坛醉仙酿,您看可好?” “今天能见到安青天办案,就算是不枉此行了,掌柜的太客气了!” “是啊,青天大老爷都来你这店子吃饭,可见你这店子也是有灵气的。” “就是这武馆弟子犯了罪,不知道大老爷能不能······” “休言休言。” 在吴敬仲的张罗下,酒楼里再次觥筹交错,人声鼎沸起来。 出了酒楼。 安昕就见不远处,两个差役抬着担架。 担架上是一个被布从头到脚蒙住的人形轮廓。 想来就是老汉的女儿了。 走到担架跟前,安昕轻轻掀起白布,就见一张乌青的脸。 因为上吊的原因,眼球突出,舌头掉在外面。 本是二八年华的女孩,原先或许是一张姣好的容貌,此时却已经变得狰狞可怖。 在老汉嚎啕哭声中,安昕不忍再看,将白布盖上。 他面色冷然,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袖中修长的手指有些颤抖。 心里的怒火让他决定,必须要将武馆,连根拔起了! 永安街上,衙役押着武馆的人,后边抬着白布覆盖的担架,顿时吸引了城里百姓的目光。纷纷打听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当回到县衙的时候,安昕想了想,开口道:“升堂审案!” “是!” 消息迅速传入衙中。 皂隶带上水火棍,来到大堂之中。 按照安昕的意思,衙门大门打开,放百姓围观审案。 趁着所有人都在准备的间隙,安昕叫来了万泽文。 “大刀帮‘采生折割’的证据可已经确凿了?” 万泽文一来,安昕立即问道。 “是!已经搜集到确凿证据!” 万泽文确定说道:“证据已经锁定了大刀帮,其背后的童氏武馆,也已经有了详实的线索。” “尽快锁定武馆,另外,这些年武馆所做下的案子,也都翻出来!” 安昕吩咐道。 武馆在伍仁县横行这么多年,做下的案子绝不止这一件。 以往的知县不敢管,不能管,不愿管,也就积压下来吃了灰。 安昕这次,就要将这些案子拿出来,重新放在阳光底下晾一晾、晒一晒,让它们见一见天日! “县尊这是······” 万泽文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 他知道武馆在伍仁县的强硬和强大,他知道知县大人也知道。 就像知县之前所说过的“武馆是一块硬骨头”,今天就要啃上去了? 若是以前,万泽文说什么也要再劝劝。 但想到城外的弓兵营,已经不是没有胜算。 “本官今日,就要一举锤死武馆!” 安昕面色平静,眼底冷然。 趁着这个契机,将伍仁县的这一块毒瘤一举除掉,必然能令县治秩序大幅改观! “是!我这就去!” 万泽文知道县尊已经决定,心气也升腾了起来,不过陪着县尊一起闯一闯这武馆的虎穴而已。 一时间,或许是受到县尊的感染,他觉得情绪有些亢奋,因此脚步也跑的飞快,朝着刑房跑去。 安昕换好官服,坐在签押房,端着一杯茶默默等待。 很快,衙役、书吏,各就各位,准备完毕。 县丞陆巡,主簿钱如明也匆匆跑来。 “随本官升堂!” 安昕根本不给他俩问的时间,整正官服,戴上乌纱,穿戴整齐,步入前堂。 待安昕端坐正堂,皂隶高呵—— “威武~” 原告被告,皆被带上堂来。 老汉跪在安昕的左手边,被告七人由梅良新在前,被廖国昌一脚踢在膝盖上,跪在了安昕右手边。 “青天大老爷,这七人害我女儿性命······” 老汉哭诉整个案件过程。 外面围观的百姓听言,顿时哗然,群情激奋,恨不得冲入大堂,将这七人啃其肉,饮其血! 安昕看着刑房刚刚给老汉写好的颂词。 “可有人证?” 安昕问道。 “老汉邻居可以作证。” 老汉回道。 “传唤证人!” 安昕说道。 快班早已去带人,此时将人带了进来。 左邻右舍,都是老实巴交的样子。 “可见过这七人的去过王老实家?” 安昕问道。 几个证人低着头,讷讷不言。 “公堂重地,直管言明,不必害怕!” 安昕见此劝道。 但这几人跪在地上,头都要贴在地砖上,身体颤抖不敢说话。 显然,是怕受到武馆的报复。 尤其是大刀帮在东北五坊的影响力极大,没有人不害怕。 安昕不由皱眉。 但他也知道,以前知县的不作为,严重影响了县衙在民众之中的公信力。 “老爷,我!我能作证!” 这时候,月台外面,一个说话漏风的“猪头”,忽然大声说道。 “你是那个醉仙楼的小厮?” 安昕看向蒲大宝。 上架感言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颇为忐忑,和前两天高考完的学生,等着查成绩的心情似的。 明天上架,连更五章,万望大家订阅支持! ··· 编辑以及很多读者都反馈说过,这本书书名、简介都比较质朴。 在这做个小实验:相比现在的名字,我要是起个《冒名成了县令,你说我当官就能成仙?》这样风格的书名,看官们会不会更好奇而点进来?会的扣1,不会的扣2。 (这关系到我下本书的风格哦) 现在要上架了,上架以后就收费了,我会更注意读者大老爷们的感受,会更兼顾内容的爽点,毕竟大家上一天班、上一天学,哪怕是玩一天也已经很累了,肯定更想安静下来看看小说爽一爽,放松放松,娱乐娱乐。如果只想着追求文学性,大家就看名著去了,也不会想着来我这里。 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各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貌比潘安,容压宋玉的读者大老爷们——订阅对作者如同氧气,恳请诸位续命之恩! ··· 上架以后,每天两更打底。 每月月票每到1000,加更三章。 我们明早八点,不见不散! (づ ̄3 ̄)づ╭~♡ 第七十三章 老子啃的就是硬骨头(求首订!)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却是蒲大宝去往医馆的路上,听到了县衙即将升堂审讯的消息,便让石头扶着他先来了县衙大堂。 “进来说话!” 安昕见他身上还有伤势,招了招手:“给他取个锦凳。” 皂隶立即搬来一个凳子,放在大堂上。 “不必下跪,坐着说话。” 安昕冲着蒲大宝说道。 “多谢大老爷!” “江亦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被绑架那天,你为什么要烧死我!为什么我非死不可!就算我被绑匪撕票也比你让人烧死我来的仁慈!”这个问题再一次被我提出来问江亦宁。 “是什么事呢?三娘请说。”曲祎祎倒是好奇那是什么事,居然能让这位温婉的三夫人开不了口。 唐淼忍不住叹气,她背着阴庭和君非白一起搞了这么个摘星楼,明面上做生意,实际上么,只有他们两个心知肚明是这着风冥涧的老本行的。 “嫂子,我们聊聊?”尤碧晴自来熟的坐在位置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喻楚楚没多看她一眼。 沈墨北从兜里掏出烟来,想着这是卧室,她曾经跟她说过不准在卧室抽烟这类的话,又漫不经心的将烟放回了兜里。 只是干等了半晌,却不见美人回话。苏景年偷偷地看了眼美人,发觉美人仍在沉思。 容蓉的手忍不住的颤抖,刚才触碰到姬乎面皮的手掌心热烫的厉害,似乎要将的她的心都灼伤。 然而,那些晕乎乎天旋地转的感觉还是慢慢地涌上来了,我浑身没有力气,软绵绵的趴在餐桌上,而廖威那张脸,在我的面前模糊成了一片。 对于昨晚发生的一切,我所有的记忆止步在余明辉过来带我走的那一瞬间,至于后面那些,我完全没有印象了。 向阳手里抓着虫子,虫子在向阳手里蠕动着,八哥伸长细细的脖子,张着尖尖的嘴伸出笼子。抢他手里的虫子,虫子看见八哥的嘴伸过来,忙卷缩起肉肉的身子,躲避尖嘴的扑捉。 正着急间,护院大阵生起涟漪,一枚玉符挣扎了下,穿了进来,准确地停在她的面前。 张玄众人躲在巨石后,这个位置刚好,是血冥狼的盲点,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过去,还不知道他们有多少妖兽。 虽然,陈明郎跟郑爽和明月彼此之间还并不认识,但是,都同属于这燕京上流社会的风云人物,在上官玲的介绍下,大家在第一时间便弄清楚了彼此的身份背景。 见状,两人不敢大意,连忙挡住,他们感受得出这些剑气的强大。 陆坤还是那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耸拉着眼皮,冲着旁边嘿嘿一笑,突然间举起拳头,狠狠朝着瘦高男的脑袋砸了下去。 和“开盒子”模式联想到一起后,陈总感觉自己豁然开朗,自己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脸谱游戏敢才用永久免费的模式了。 两人都是通元境,但陆明轩乃武宗大弟子,实力自然要比秦飞强。 玄重吉扫了眼陈长安,一身破烂麻布衣服,人长得不错,偏偏一身皮肤跟老二一样,刷了一层水银似的,白切切地瘆人。更磕碜的是,一只脚上穿了只圆口布鞋,另一只脚光着,上面布满了黑色血痂。 ”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不必这样!这次都是你们的机缘已到,我只不过是顺势而为而已!“黄玄灵连忙摆手说道。 第七十四章 雪夜杀人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盘踞在伍仁县近七十年,盘根错节渗透进县城方方面面,凡从县城长大的老百姓,没有人没听过“童氏武馆”的名字。 有人怕它,都不敢打它门前过。 有人敷衍趋势,打破头都想挤进武馆门庭。 有人恨它,恨不得嚼烂武馆众人的咽喉! 但怕它也好、爱它也好、恨它也罢,武馆屹立不倒近七十年,都说明它 纳兰芷婷对沐枫极其无奈,一旦沐枫这个腔调,她就一点办法都没有,长叹一口气。 这是张杰第一次和人家这般的说话,一个四五十岁的庄稼地的壮汉,冲着自己一个还只能算是半大孩子的人开口一个大老爷,闭口一个大老爷的,张杰是真的觉得很不习惯。 最大的问题就是剧组人员经常性的会出入医院,这多少拖慢了电影的拍摄进度。 洛宁之所以会表现的如此不堪,那也是因为对象是陈学谦,是一个不时出现在她春·梦中的理想丈夫人选。如果换成其他人敢在她面前耍流氓,只怕早就命根子不保了。 最终一场闹剧以陈学谦惨败作为结束,只是在两人激烈交锋间,陈学谦不知吃了多少豆腐,可以说,这是一次皆大欢喜的局面。 纳兰芷婷对秦晓凤是另眼看待的,竟然承诺了百分之五的法人股份,这是对她在新丰多年工作的认可,也是对她兢兢业业的陪伴自己两年的奖励,也是对她放弃新丰高职的补偿。 他看到了巴恩斯好像有人欠他好几百万不还的表情,他心里瞬间就明了了。 纳兰芷婷恼羞成怒,掏出了化妆镜照了照,心里更加的发虚,却不得不外强中干,貌似无辜的矢口否认。 陈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一脸的轻松。他在登台时帽檐压的很低,再加上他带着墨镜,倒也没有人认出他。 这点魁宗主还是真的非常有战斗意识,因为李维等人是真的完全发现了他们了,而且也已经要攻击了。 虽然话一出口,她也有点后悔,谁让她在人家的地盘上?可是,丫的,她就是看不过去,魅轻离那个死妖孽戏谑嘲讽的表情。 而在龙腾离开苍天山脉,在经过苍天山脉的结界封印的时候,似乎不经意之间吸收了结界上的青龙神力,然后自己的真龙之力完全变成了浓郁的青龙之力。 这些,饶是现在的白麟也根本都不知道。毕竟,龙腾知道,如果白麟知道这些,那绝对是震撼性的。龙腾也暂时不想将这些说出来,至少也要在准备前往苍天山脉时,才准备和白麟等人说。 每和罗湖战刀碰撞一下,龙腾都会感觉到自己握着战刀的双手都会震一震。 想来,这个逍遥王一定会帮自己的,这事差点忘记了,之前以为在纳兰无双的生辰宴上,肯定会看的不那麽紧的,方才顺着王府边缘绕了一圈,才发现没想到在这个日子里,也是侍卫重重。 在某个城市繁华路口前,上演着一幕大多数城市都会上演的相同剧情。 “那有什么,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幽火已经招惹上我了,那我便不能不表态了,哈哈,这没甚,不就是一战吗,我又何惧?”柳毅挥手笑道。 见到妖兽似乎想要拼命,龙腾冷冷一哼,他知道,这时候,如果不释放出真龙之气,想要毫无损伤地杀死这只三级巅峰妖兽,不付出一点代价是不可能的。 第七十五章 跟他耍耍 让他知道什么是TM的惊喜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谁是吴大头。” 赵峥被人盯着,丝毫不怵,眸光一扫,冷声问道。 吴大头是大刀帮明面上的帮主,是大刀镖局的总镖头。 “你们是谁?官兵?” 一个肥头大耳,一身肥膘的黑皮光头走了出来,一双小而凶狠的眼落在赵峥的身上。 他寻梭了一下,进屋的有五个人,门外黑乎乎的,但有动静,倒是 踩人梯的时候,他用力猛蹬,给自己足够向上的加速度,高高跃起。 然而,就在刚刚,仅仅只是一瞬间,就有十六艘天军的战舰被冰封,坠落。 王元丰看着这太子一阵非议,连自己的处境都不清楚,还做着皇帝梦,心境如此之差,有大梁皇道气运加身,竟然还被吓掉了魂,看来精气神早就亏损的厉害,就是让他当上皇帝,估计也是活不了多长时间的。 舞流烟并没有注意到张叔和孙叔的眼神变化,而舞倾凰则是一丝不落的收入眼底。 杨曦望着舞倾凰的瞳孔狠狠地一缩,付梓她们看着舞倾凰的目光也是带上了一抹惊骇。 那温热感让她不由得就响起今天早上那种特殊的情绪,连带着她的反应都变得迟钝。 “家里的人都说你的猴毛能辟邪,这是真的吗?”李俊好奇的问道。 也得亏倪土多想了一下,料定杜嘉耀一定是又拿到了不干不净的钱,只剩最后一场比赛,结果呼之欲出。 舞倾凰脑袋有些眩晕,她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开口问:“这是寒潭?”对于前身关于寒潭的记忆,只有跌落进去之后的那么点,至于寒潭四周什么样子,都是空白的。 年轻人也发现了不对劲,扔掉果篮,想迅速关门,杨顺一个健步冲上去,身手拉住门把。 只是陆云现在还不知道牡丹的真实身份,就是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具体是什么,陆云也说不上来。 而门口,则出现了一个穿着奇怪装扮的人,见陈天进了客栈,他看了看四周,低头似乎想了会,扭头便走了。 孟戚神情一变,笑意尽收,周身气势迫人,郁兰忍不住倒退一步。 陈天看着手上的白色丹药,惊奇不已,这药对于陈天来说,暂时没什么作用,但也不一定完全没用,毕竟隐身这东西是十分好用的,从刺客必须修炼隐身术就可以看出来。 但是以秦尘的身手怎么可能被她刺中,秦尘的身体只是微微一侧就轻松躲了过去,从容淡定大有宗师之风。 其实这就是王新的一个特点,只要对他有威胁的,他都想先发制人。 “走,我去你的领地慢慢谈。”多米尼克拖上礼物就要去桑若的领地拜访,这货艺高人胆大,似乎根本不担心桑若会设什么陷阱对付他。 她说期盼着周末,到时就能去雪山一起玩了。我说同样期盼着,还给她发了一个抱抱的表情。 夏铁龙现在是国安局的人,从这一层面上看他和金陵军区,以及有着南方军区特种作训部部长身份的陈国勋没有什么关联。 从前武馆没有的擂台,尼龙绳都断去了一边,垂在地上,附近一面墙上,还有一道拳头印为中心的蛛网裂纹蔓延。 一只四米多高黑色的甲壳虫,对着林厉张开嘴,红色的火焰喷中了林厉。 阳牧青这才明白刚才菩提子苦恼的神情也许不是为了对付那尚未碰面的巫医,而是在想该怎么捉几只巫鹫回去。 第七十六章 刺杀(求订阅!)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大师兄!” 外边传来声音。 宋文韬过去开门,一名武馆弟子走进来,朝着大师兄抱拳行礼后,说道:“刚刚塔楼坊那边的李家派人来说,大刀帮的场子被官兵给围了,院子里传出打斗声。” “官兵?” 大师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宋文韬脑中一阵闪亮:“我在县衙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上百 开玩笑,就靠着自己带来的这三瓜两枣,就想抓住叶玄,这简直是大白天做梦,瞎扯淡呢。 不得已,他们只能转回荒芜盆地,经过和韩师爷等人商量之后,杨欢失踪的消息就被隐瞒下来。 苑萌是那种半夜打雷都不会醒的人,指望她能听到孩子哭,这个有点困难,她也不好意思和干妈说,所以只能让董辞逊接过这个活喽。 不过,此时山核内孕育的灵智却尚处于萌芽状态,距离山体化为精怪,无疑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如果真的能修复丹田,那自己又何必隐藏身份,又何必事事谨慎。 琅琊王一下子沉默了,因为他觉得这一点不好笑,好像自己被套进去了,自己在吃瘪。 它一个四阶灵兽当然比普通的三阶灵兽厉害,但它敢当着少主的面说自己比少主厉害吗? 龙傲天看着药翁,心说我特么就知道,你和那几个老登也没啥区别。 梅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无奈的低下了头,她在思考要不要说,说出来会带来什么后果呢? 他一个跨步就到了楚肖云的面前,一把捏着她的脖子,砰的一声,将她提到了自己的面前。 但是,这个青木却是从什么地方得知这些东西?看样子,外界传言不错,他果然是世家弟子,且还是那种底蕴极其深厚的世家弟子。 那想来,有人会猜到他长出来了,就算得不到证实,当全江湖全天下都认为周安能长出来,那也就不需要证实了。 只是,那箭羽太可怕了,带着很多种大道法则,难以躲避,禁锢天地。 而除了他之外,周围二十人中,还有九个跟他打扮差不多,但都是正常人身高,体态极瘦,身上也是满是图腾。 天下大乱不会一蹴而就,是会先出现苗头的,只要出现苗头,周安就会设法马上灭掉。 李思玥拉了拉陈子鹤的衣服模样又急又囧,所有的人都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明目张胆的说出来顺便还用挑衅的眼光看了一眼温逸宸。 “大姐头您真厉害!”赛琉脸贴着她的胸侧,却也是闷声、有些佩服地赞道。 打个车一路回到了花店,店里没有客人,花白在柜台里玩着手机。 “让开!让我杀了这个狗皇帝!”上官玉对着唐霖皇子怒吼道,唐霖皇子的修为明显高于上官玉,不然也不会单手接下上官玉的飞剑。上官玉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强敌,故而没有第一时间对唐霖皇子出手。 哪怕是见过楚河在猛虎台上挨孟青桐鞭子的百姓,都不觉得楚河能和高鼻壮汉比拼力量。 如果那样,她今个就不带她梁凤月过来了,好戏还在后头呢,她这个主角都不在了那该如何演下去? 吕通、杨副总等人也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这种事情呀!实在是太大胆。 海量的灵力吸收不了的话,那便是挑选能吸收的量就好了,剩下的灵力可不会撑爆身子,只会消散出体内。 果然还是她太心急了,不想惹靳澍言厌烦,沈妍之说罢不再逗留,伸手去开车门,车门打开的瞬间,靳澍言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语气里带着警告。 第七十七章 伍仁县要变天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安昕睡觉很浅,五感很灵。 屋顶上忽然一声猫叫,已经将他吵醒。 灵气持续改造的身体,让他五感灵敏,在对方撬动门锁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察到了。 黑暗中,他倒在床上,静观其变。 待到对方来到床前准备动手的时候,立即施展出了定身术。 “你是武馆的人?” 安昕掀开了薄被,穿着 所有人都哭了,左轮用手握着银子弹蹲着哭,萧薇抱着姚池哭,木子依偎在007怀里哭,儿一向坚强的夏夏也红了眼圈。 "哼!他要是敢为难卡修斯,盖亚爷爷我肯定饶不了他!"盖亚轻哼一声,道。 “本身我不想伤及无辜,只是想弄两个钱花,但是既然你们如此不讲信用,那我就陪你们玩到底吧!我要见你们头!”老大喊道。 “唉,看来又有麻烦事了!”刚刚进赤鹰大队没多久的姚池也愁苦的叫到。 盟军在东海集结大量海军,与我军海军决战,虽然我军海军在数量上没有盟军多,但也不是吃干饭的。战况几乎达到了1:3。我军伤亡很大,盟军也好不到哪儿去,海军损失过半。 最终,他浑身一颤,好像经历过什么几位惊悚的事情,身体一时间又魇住了,随后才缓缓舒展开来,然后原本站立着的身体普通一声跪下,右拳撑地,整个身体就像被掏空一样难受,背后被虚汗浸湿了。 罗成此时在床上睡的正香,不想被这巨大的响声一下子给吓醒了,一个激灵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发现林鹏正一脸杀气的站在门外。 所以刚才那个家伙为了留住冰凰,才故意找了那么多的话题来说吗? 遣送了所有人之后,子翔等人将车开到附近的停车场,打了个车回到家。 至少我们三人会这样一直相互扶持着走下去,却不想一个神秘的南墨,打破了我对未来所有美好的幻想。 如此一看,在这个时候,宏达公司的股价发生了这么大的波动,真的是有点诡异。 两人只是进行最简单的招式比拼,竟然就有如此可怕的威势与破坏力。 不过宴会上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他的这份忧愁,尽管有几位相熟的官员看到了,但联想起近日京城发生的事,也都表示理解。更多的人,则是沉浸在了与蛮国缔结百代友邦的喜悦之中,一直尽兴到了宴会最后,趁兴而归。 “你考虑的如何?”凌飞飞见他神情怕是八九不离十了,只是有片刻犹疑,怕是事情十分棘手,毕竟是私通外族重罪,这萧楚离自己没有看错,性子纯良,今夜自己才敢如此大张旗鼓的找上门来。 “任务?马上就可以开始,你不需要休息一下吗?”灯泡自认为是一个很负责的指导员。 王耀将这药方记了下来,这里面有些东西他是有的,有些则没有,需要采购,比如鹿茸。 空中餐厅分为三层,每一层的面积两千多平米,能够同时提供五千多人就餐。 心中嘀咕了一声,楚羽这才是走了进去,紧接着又在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而其他人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因此对于楚羽的到来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仍然是自顾的聊着天。 四目相对之时,呆瓜牛的鼻孔中便是喷出了两股热气,还颇为用力的挥了挥手中的木棒,然后又‘哞哞哞’的叫了三声,看起来似乎很是生气。 第七十八章 以快打快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王德禄一早从暖房里面仔细的看过土豆、地瓜、辣椒的长势,从本子上记下了时间、植物状态,并松土施肥后,回到了膳馆火房,熟练的伸进手去从里面摸到一个热乎乎、软乎乎的东西,找着后颈肉就把黑白相间的小狸奴抓了出来。 “喵呜~” 小狸奴并不害怕,划船似的扒拉了一下爪子,喵喵叫了几声。 王德禄扔 那伤痕累累的身躯,实在太惨不忍睹了,所以欧阳云依急忙摆了摆手,让钱泰邵赶紧把衣服盖回去。谁要是再看多两眼,准会犯恶心而呕吐不止。 仙道漫长,几十载轻易度过。他向来孑然一身,不曾和谁牵扯。就连灵栖山门派诸事,也向来不过问。 “还能看着你大婚,真好。”萌萌对阿珏福一福,算是见过了,阿珏对她跟诸葛恪拱手礼。 可此时此刻的南宫思远,似乎并不是他本人,就连最了解他的人也未能摸得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而王子彦此时身上本来剩下的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当然他从恒指市场上搂回来的资金还剩下76000港币。 话犹未了,奇怪的一幕发生了:那几位摊主突然尖叫一声,人影一闪而没,待反应过来时,他们已并排站在了竹屋外,神色慌张地打量着欧阳云依。 任念念这几天就跟疯了似的,搜索着一切可搜索的地方,找着可疑的人或是陌生的面孔。她排查了许多人,但均没有任何于安河的下落。她失眠得厉害,完全睡不着,随时都在崩溃的状态。 “种那个干什么?”泯泯脑子本来就不行,感觉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根据老板的介绍,标有黄色的香蕉树极为成熟度最高的香蕉,众人需要在香蕉园中寻找这些标记,并且将其砍下来送到统一的地点称重。 “好,那你晚上好好说,对了,今日晚些时候有军报报父皇那里,说石觅丢了是什么意思?”灵儿还不知道石觅的事情,这些皇帝觉得没必要叫他知道,所以都没告诉。 若是平时,白瑾可能还会感慨一下这个世界都已经有投影仪问世了,可是现在,她却是一点心情都没有。 在白瑾看来,其实越是接触,她就越有一种感觉,炼器师所能造就的东西,其实在他们那个时代也是同样可以造就的,只是所需要的能源不一样,简单来说,就是科学家。 这些军人立刻冷喝一声就要上前,但是丁雨却根本没有和他们缠斗的意思,而是单手一翻,手中的几把手枪,顿时被他像暗器一般的扔了出去,将这些人一个个打翻在地。 “橙狼,放了他吧……尽管我也很想杀了他,但确实没有什么用处!赶紧联系总部,将赤狼送回,说不定还可以……”辛沛然压抑着内心的怒火,理智上讲,他确实也同意方勇兵的说法。 而这时,皇甫天却是笑着将传音入密的法门,也同样通过传音说了出来。 而噶特的尊敬也让亨利感觉很是自豪,毕竟一生钻研武器的亨利,才三十多岁就已经有了自己的传人,而且可以预料到的是,他的传人将会比他还要厉害,作为老师的他,如果没有一点点的自豪的话岂不是太假了。 “凯瑟琳,你觉得一位血族秘境的尊主,能否干掉那个超级强者?”丁雨笑道。 包括校长傅辛仁、副校长包和寻、钟振国等人在内的十几个学校骨干份子都在那里,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如履满冰,坐在那里不敢吭声。 第七十九章 武馆成为历史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一番劝告,确让童楼身后的这十几个家生子心神摇曳。 他们既然站在这里,已经不惧自身生死,打算跟着大师兄一条道走到黑了。 但牵涉家中父母妻儿,却让他们不得不多想一些。 “安青天,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对我童家动手了?” 童楼站了起来,身高怕是接近一米九,宽阔壮硕的身子给人一种压迫感。 而这一刻,全场轰动!大春当然不知道,这就是几天前天威大将军啄毙妖貂的老战术。同样一个战术面对更强的对手好用吗? 只有孙思明还是一脸纠结的左看看,右右瞧瞧,似乎对这里的所有东西都非常好奇。 秦宵倚着门框揉了揉眼,故作漫不经心的对正战战兢兢看着自己的李胜说道。 所有万灵城城墙上的守卫军,皆是心神一震,朝着地平线上望去。 像他这种顶尖5阶宇宙之主,乃至于6阶宇宙之主都无法真正的为江凡感悟自创秘法提供磨砺了。 总而言之,外围的万族联盟城和前线核心地带的万族联盟有着巨大的差距。 将体内的查克拉提炼出来使用,或是让术者肉体达到直接发挥的效果即所谓的术,有较多样化的选择让人依状况发动术式,可说是全面针对任务所应用的术式。 但是此时此刻,这个陌生的声音传入耳中,只会让他感觉毛骨悚然。 但这个决定似乎是错误的,一千几百的排名说明了一切。但是如果不离开寿春,恐怕就被压制的一点都没机会抬头。 就在这时,象阵中有一杠旗帜在摇晃。带来洞主也举起随从的旗帜摇晃。 这是今天第三次主动求救了,不止是他,其他的高层也有些发懵,有些吃惊今天发生这么多事。 一旁的食客们,都被这场面给笑的不行,更不知道,韩峰竟然不怕他报警,毕竟是警察在现代社会的威慑力,还是非常强大的,一般人还真是会有些慌乱,然后给钱草草了事,不想多生事端。 尤其是对于过去一直不事生产只靠抢掠为生的流贼队伍来说,在这个地方,他们能够抢劫的对象也已经很有限了。 韩峰只是站在一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约莫6岁的摸样,给人一副正儿八经的摸样,特别是那张笑脸,还真的让人能升起几分好感,这是于钱的学生之一,名叫吕伟,是个学法律的。 孙娇娇此时也从阳台上出来,手里拿着几个筹码,正在玩梭哈的那个桌子上玩,神情也有些不对,看来孙大发的呵斥,还是让她有些心情不少。 几人大步走入传送阵里面,伴随一名长老双手掐决,一道道仙精之力打入,传送阵运转起来,“轰隆隆!”发出巨大的响声,“刷!”刺目的光芒猛地释放而出。 自从皇帝让锦衣卫和东厂以晋商通虏为名查抄山西豪商世家的消息传到山西,传到京师,朝野之上又不少都有这样的思虑。 然后雪薇从局里闲言碎语中得知,是楚离和温婉在帮江南跑关系。 这么撞了罗少卿一下,叶青竹自己脸色也是无比苍白,唇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她被黄养神伤得一点不轻,现在赶过来,全凭一口气在撑着。 梁大江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符箓,轻轻耳语几句,直接将玉符掐碎。 “看来这个和碎龙拳差不多,就是不知道这凤凰会不会和碎龙拳那样碎了还能攻击。”叶燕青看了看思索道。 第八十章 算账(加更求订阅!)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童楼已知必死,也不愿意去监牢之中走一遭。 武馆背后的那些士绅豪商也能松一口气。 甚至安昕也松了一口气。 武馆涉及牵连的面太广,伍仁黄家也牵涉其中,安昕即便是知道了其中一些内情,也难以深究,反而两难。 如此,让此案的波及面止于此,倒是皆大欢喜。 将童楼尸体抬出,所有人出门 这些人应该是连被啃食得连变成丧尸的机会都没有。他们的身体非常破烂,肚子上都破了个大洞,内脏淅淅沥沥地流到地上,浑身上下找不出来一处完好的地方。 “俞柳,我希望你可以回剧组,继续饰演宋熹的角色。”阎导正色说。 他封了炉子,积累着阳气,虽然自己是个婆婆口中的“半阴身”,但天天吃血太岁,那也是补的嗷嗷直叫,当然不至于像二爷和其他同龄少年一样那么不忌口,可心里也是馋的。 “若是没有那顾夫人出主意,开铺子,顾家现在靠顾将军的俸禄,养一大家子怕是不如现在这么惬意喽!”男子甲剥开花生壳,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 “你想死,我帮你烧好炭,不枉我做过你的长辈。”他似是自嘲地轻笑。 等男人被拉走后,老账房一脸不悦的坐下来,看情况这种事之前也没少发生过。 听见西装男的声音,他们都立马朝着门外跑去。唯有老板,还是贪心地再拿了些东西。 说着,又抛了三次,心情极度忐忑,伸长了脖子,向地上一瞧,顿时脸色又是一变,胸膛不停起伏。 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的道理大家都懂,好在目前看来,这三个板块都是正增长、良性发展。 过了会儿,她自己收拾完了,便叫顾尚卿进来,而后自己便先去了床上。 身别提了,露出来的腿满是淤青,那感觉是万美娇刚做完老虎凳灌完辣椒水给解救下来,但是我一联想到做完董玲玲对那个娃娃的事情,感觉也的确是跟座老虎凳差不多了。 看到菜菜让周遭所有男人流鼻水的魔鬼身材,陈星宇赞扬了一句。 没多久警察就来了,这几天连续出现这样的事情,我也是见惯了,所以就没有去看他们怎么处理的,自己跑二楼的洗手间洗涮了一番。 “该死的政府,他们不敢自己动手,却又来逼迫我们,他们以为灭绝中医就象喝一杯啤酒那么简单吗?”鲍卫尔把拳头往桌子上重重一擂,怒声骂道。 “报告院长,他是精神病,不能放开,否则会威胁到医生和患者的安全。”立功心切的保安冲着杨万江敬了个礼,一脸凛然的说道。 幸运的是,充满了强大能量的炼金城市核心对于深渊蠕虫来说也是难得的美味,所以深渊蠕虫在拐了几个弯后,就会继续向着翡翠城内城区的地下出发了。 啪嗒,香烟从时臣的指缝中脱落,摔在地面上,迸溅出点点火星。 亦或者说,肉体才是一切的根本,是人类初生之时的第一捧土囊。 他下了楼,开车离去。景誉坐在床上,看着窗口的方向。直到那道光彻底消失在暗夜里,她才重新躺倒在床上。 她怎么能不爱爸爸妈妈,在她记忆里,他们是那么的爱她,初到G市的时候,有话多的大妈说哥哥长得像他们的爸爸妈妈,她长得不像,还有人逗她,说她是捡来的。 第八十一章 身家暴涨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有时候,桃子还会想起那个要了自己第一次的男人。 虽然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了,那个外地商人早已经离开了伍仁县,或许从此天涯海角,一辈子都不能再见。 但她也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回想过去,一辈子都没有获得过什么温暖。 家里把她卖给了赌坊,赌坊把她转给了大刀帮,大刀帮把她卖给了青楼。青楼的“ 其实高天跟高川关系有过一段时间的尴尬,关键就在于高川选择了留洋海外。 秦有丰此时正拿着一块沾满油汗的抹布,专心致致的擦着一只陈旧的传菜托盘,对于秦觉福的话语似乎没听到一般,秦觉福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话头。 但他还是相信这里应该有一条暗道,而且,要是他来布置的话,暗道的入口放在铁门以前是最合适的。 “兽魂之池、天雷之池,这便是你日后的修炼之地,不过,你现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玄霜那美丽的明眸望着皓月,清澈眼波凝聚,淡淡的道。 过度的失血和自身灵力的透支导致意识已经越来越沉,而现在轻欢也只能先勉强地把身体里的骨矢拔了出来,然而还没走几步就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宽阔山洞宛若一座大厅,四周花纹弥漫,宛若一座祭祀神庭。山洞之内赤光与紫光平分秋色,不断冲击。当然,洛宇的紫火完全凭借着自身之力,而教主却是借用了圣炎莲之力。 江夏城内,鲁肃、吕蒙拼死防守,无奈兵微将寡,军队主力都被孙策用于合肥之战,目前屯于江东休整。 他并没有想要去压抑,他的思维在狂放的神游着,他只是想去释放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只有今晚,只有现在,只有在这个空空荡荡的屋顶上,叶轻枫将他的内心完完全全的发泄了出来。 远在华夏的腾讯体育足球组编辑陈灰作为持续跟进未来星项目的人,接到了来自马德里的电话。 李唯虽然平时彬彬有礼,可是一旦装起逼来,台词功底很深,气势也非比寻常,或春风化雨,或慵懒不屑,或霸气凌人。 顾盼自己也是心大,想着这么就行了,但是顾盼头疼几次之后段慕衍就算是多费不少时间也要给顾盼吹干,他自己没时间的时候也一定会嘱咐顾盼一定要吹干了。 她不可能原谅他,那些恨意也随着时间渐渐的消失,但是隔阂就是隔阂,只能等着时间慢慢的消散。 想到这里,林茹晃晃脑袋,将所有的事情梳理了一遍,终于明白了,大概是这个元辰和贺琴勾搭在一起,为了报仇所以设计了这些事情? “老谭,如果秋玲同志不说来,你能发现得了这个秘密?”石团长虽是在说着话,但人却是陷入了思考之中。 砰的一声巨响,这名变异人直接砸扁了对面街道上的一辆车子,他口吐鲜血的瞪大了眼睛,妮雅已经蹿到了他的面前。 诺亚被阿尔法突然间向后抬起的手臂直接打飞,他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按着发红的鼻头,跌跌撞撞的爬了过来。 就在吴非他们打算动手的时候,忽然间有一个鬼子走了过来,一边走着还一边朝他们做着停止的手势。 “迈阿密的内线太弱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史密斯越发不看好热火的前景了。 “我是说,大木博士来了,为什么一定要你过去,红豆杉博士那不是有现成的资料吗?”希罗娜看夏雨没听清自己之前说的,赶紧岔开话题问道。 第八十二章 宝印再次反馈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安昕如今赚的钱多,但是花钱的地方也更多了。 一是弓兵营扩充到了六百人,虽然新兵多数征召流民,但光是军械、饭钱一天就不是一个小数目,平均到每个月花销能达到一千五百两。 二是已经搬迁到了驼山上的军械局,一百多人的规模,如今研究土法炼钢,材料加人工,预估每年得七千余两。 三是安昕常常和秦 丁长生点点头,没想到卫河山这老头想的还挺多,但是很明显,这些建议都是很中肯的建议,比那些就是听听点点头,一个屁都不放的家伙们强多了。 大腿重伤的玉萝鲜少出山,少有的几次外出,只要一报出灵云山藏剑峰弟子的身份,无人不敬让三分;今次还是头一次遇上明知她们是灵云山藏剑峰弟子也要置她们于死地的人。 岂知她一出了门就没再回来,等众人都起来各司其职,早膳也上桌了,她也没再露过面。饭桌上,顿时少了一人。 “南宫府与叶府的立场很清楚,如今是要看皇上的意思。”南宫老爷想着这南麓太子和昭阳公主此次前来并不简单,不单单只是为了南宫霍綦的事情。 “说不得要多多敲诈一下那家伙了,反正他现在只有神魂,当年准备用来突破至强者应该还没用吧。”陈况的嘴角带起了一丝阴笑,同一时间坐在苍云卷空间内品茗的炎雪却是感觉后背突然一寒。 叶锦素用膳极慢,并未理会魔君在一旁一双眸子晦暗不明,只是,低眸,自顾地用膳。 在暗血盟众人趴下来之后,破空的箭响也停止了,暗血盟的人算是安心下来了,任由对方的箭术有多强大,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不是一样束手无策吗? “怎么样?好喝吧,好喝就多喝两口,这酒补身子的。”见凌语柔碗上的酒少了一半,耶律启满上道。 此番变故,侯府未刻意隐瞒,一时间,整个京城都知道冷季命不久矣。 当时彭渐奇怪地问,为何不能跟东西府扯上姻亲关系?母亲摇摇头没有回答,让彭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晓”组织众人看着步惊云一脸淫笑,当者众人的面说这种话,长久英明神武的形象,瞬间破灭,低落深谷。 没有所为的吞天噬地的吞噬之力涌出,只是一副高达百丈铜棺向下压落。 可这毕竟不是打架,她也不好用武力。可光凭力气,显然,她不是千手扉间的对手。 这兰斯一出,山贼的士气都上了一个台阶,人人争先。石头、冷箭密度都增加了一倍不止。黑甲骑士沃尔格和黑尔男爵疲于应付,方寸大乱。 “从今天起,你们要称呼我为血矛督军卡金。”巨魔族长的长子扭头看着自己的部下。 郑萌萌在那慌乱间,猛然施展的轻身法门【轻盈舞】,其耗费的身体力量要比自己预料的强得多,是以郑萌萌强撑着身体的不适,完成了第一层布置之后,还是忍不住狠狠的喘息了几口气。 可那三张图画就如立体的卡牌散发着无上的道势与威压,仿佛三个奇异的世界在源源不断的向易少天身体注入力量。 在灵光的传输下,风君驰手上的道袍瞬息收紧,变成了一个长约一米的棍状物。 王晓吧苏晨从以前到现在的比试情况分析了一遍后,狠狠喘了口气,看向了苏晨。 林若水脸颊一红,内心很甜蜜,爷爷的病好了,爸爸又同意她和徐少语的事,简直幸福的不要不要的。 第八十三章 高炉炼钢技术介绍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宽敞的舞台上只剩下我与他二人,他将随身携带的佩剑扔给我,动作状似随意,我接剑时手臂却被震得微麻,如他这般放荡不羁的人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功,着实让我惊讶。 她猛然意识,他们已走到洞的尽头。此时无名正斜靠在一张檀木床上,目视他们,笑里暗藏几分邪气。白色厚重绵绸长袍松懒挂于身,不带丝毫杂色。这一改往日黑装,淡雅得有点脱世的姿态。她竟然望得有点失神。 黎烬大为差异,但是更领他差异的是他突然感觉到一丝黑色的灵力从他体内钻了出来然后突然变成了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男子,对,这就是他再梦境里看到的男子。 幽若吃力地摇摇头,眼脸低垂着,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这样的术法应该是很消耗体力的吧。 紫夜唇瓣轻勾,指尖轻柔的在空气之中滑过,犹如一朵莲话在狼定的面前绽放。 惠月珍下意识的收住脚步,转身想逃,却撞上了淡笑如菊的紫夜。 师父不该就这样消失!她分明还感知得到师父的气息,长存于宇宙间,与她同呼吸。 罗宝身体僵硬的走在路上,耳边响着张莹的一句句催促,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走去,可是脸上却流满了眼泪,搞的看见他的学生都以为他失恋了呢。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身后不远处就有架屏风,他怎么不早说? “方南哥哥,我们这一路前往云梦泽,不刻意赶路的话,大概要一个半月左右。”一边走,黎青夷一边笑着介绍道。 君夜眼睛一凝,那种诡异之力深深震骇,他感知到,那股诡异之力的层次竟然只比他的真仙力量弱上一层。 这才真正急了起来,这样的场合,她肯来,已经是给了黄家莫大的面子的,根本就不用留到最后。 刚刚两人都进入了状态,现在被这手机铃声给以突然打断,都发现有点尴尬起来,尤其是李婉,看着林风停下来手里的同志,陷入了愣神状态,嘴里含糊不清的呢喃道。 整个风兰帝国之中,随着数百名四宗弟子的离去,牧元以第三变后期实力强势击败摩天的战绩,也是开始如旋风般席卷开来。 白胡子瞪圆了眼睛,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到王阳是什么时候冲过来的,这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入门当天剑侠客就在门派中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他以后天巅峰的实力便在祖师爷的雕像前引发了天地异象,更是当场进入顿悟直接突破到了炼气期初期。 他们就像那些脆弱的纸片,面对狂风暴雨,不出瞬息,便是被拦腰折断一般,消失的无踪无迹。 要不是老烟袋大爷说出来的,只怕王阳都不知道什么陨石的存在,更不要说什么阴陨石和阳陨石了。 接连几句质问问的杜可莹哑口无言,其实这些并不是她的心里话,她只是太过捉急才慌不择言罢了。 休息片刻我便说要去楼上再看看,直到进了一间卧房,看着房子的梳妆台,慢慢坐了下来,不知道怎么的。 大姐面临着做第二次骨髓移植手术,家里那套房子肯定保不住了,而且她身负巨债,一穷二白,以后陈晨娶了她可能要和她一起过艰辛的日子。 刘大勇马上不好意思起来:“你姐弟几个在城里开销大,咋能多我一双筷子呢?我就在外面买几个馒头吃就行了。 听到凯的提问兰斯洛特没有急着回答反而看向了阿瑟和郑鸣二人。 苏欣的性格就像慕辰说的那样,很容易吃亏,苏欣一般吃软不吃硬,别人越惹她,她就越不会示弱,越要硬抗,越是想让别人为欺负自己付出代价。 其实,道法自然,邵阳修炼的道家功法,最讲究的便是天人合一,无为而治,这种融入滚滚红尘之中,正是道法自然的一种意境。 既然是跟着张昴、陆康他们一道过去,也不用邵阳多操心什么,他便跟陆康告辞,准备明天动身。 与此同时,雷耀再次释放雷释,轰向在空中不断飞撤的板寸青年。 “我会让助理去调查的,好了,很晚了,我们去休息吧。”欧阳洛说道。 而那桃树在他抬手轻拍着树身的时候,浑身猛然的一颤,随即在下一秒,他仿佛得到了一味安定剂,竟奇迹的停止了颤抖,乖巧的不行。 但是,当范围扩展到全球数十亿人,而且还是在拥有大能坐镇的地球上,其中隐含的意思就很耐人寻味了。 他胆子倒是大,外面的情况如何都不知道,他就敢贸然出去。俞希认为,狐狸虽腹黑,却不是坏人,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她要怎么办。 “见猎心喜了?那就交给你吧!”深渊食人花传来的情绪讯息让张参哈哈一笑,念头一动,食人花张开血盆大口,舞动两把鲜血锯齿利刃,挡在一号前进的路上,一刀斩下。 凭着他们那拉家族的实力,相信她比我迟得到这个消息,而现在,估计他们那边已经在着手了。 “是帮主!”魏大茂第一个回过神来,脸上浮起一抹狂喜之色,一个箭步冲向山崖,他身后的金瞳帮众欢呼一声,赶紧把手上的家什全撂在地上紧跟着追了过去。 看来无论在什么地方,权势始终是重要的,连这佛门清净之地也脱不了俗。 他走进无寻的身边查看,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已经没有生息。 当然,以润好动的性格,他坐直不到一刻钟,便像身上有蚤子一样,扭动个不停。 第八十四章 冻煞饿煞寻常事,岂容尔等断生路?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觉得你可以直接挤进电影圈抢那些老前辈的角色的?”汪和冷哼了好几声。 “属下不敢,府尹大人这般心细本是应当!”刚刚坐下的宣韶宁闻言又立即站起来回话。 但是现在还不能直接都问出来,不然把人家特烦了,真的生气撵自己滚蛋的不妙了。 林素心中宛如有波涛在翻腾,天级丹师这四个字真像是一道雷,砸的她七荤八素。 ——也对,他们家王俊青的新戏就要上了,这个时候青团的战斗力实在是可怕。 “竟然送了化玉丹?你确定他来只是为了隐灵铁?”雪渺惊讶的问。 苏辰为何会突然救下自己的家主竞争对手?而且若是光明正大也就罢了,他竟还穿着黑衣,显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是他做的。 耳边听到矮坡下的官差就要搜查过来,安羽宁连忙提气,立刻又悄无声息的攀爬而上,待到她刚刚返回刚才占据的位置时,下头的官差就已经抵达了树下。 “果然和她们说的一样,幕幕的戏腔真的很惊艳。”耳边的音乐声消失了,顾陌寒睁开眼睛,目光柔和地看着屏幕赞叹道。 她像只受伤兽般依偎在他胸口,脑海里却一幕幕回想起前世种种。 负剑少年等了很久,已经到了医院一楼了,梦轻语依旧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而负剑少年眉头皱了起来。 顾北诚依旧在寻找别墅内那异常的气息,但是别墅内却没有丝毫的异常,反而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既然不肯拿出银子来,那自己为他得罪他的仇家,自家有这个必要吗? 如今他可以明目张胆的依靠制作高阶灵符卖钱,倒不如直接买一套两进别院,清净又自在。 林语安曾经给希希做过一次糖葫芦,只是当时糖熬得不够多,那山楂也不知道钱婶是从哪里收来的,特别的酸,因此最后做出来的成品仍是酸得掉牙。 他之所以这么努力的准备科举,不跟父母上任,就是为了考个好的名次,到时找机会面见圣上,为云家求情。 看着太一,曹焱兵想到了自己的弟弟曹玄亮,自己弟弟乃是武神体,拥有七个守护灵,实力超然,定然能与太一一争高下,只可惜弟弟在镇压镇魂街,脱不开身,不然也许能让弟弟来此,与太一一战。 而同时,旁边那个大腿被抓伤的人,口中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咆哮声,然后狠狠的在那个刚刚恢复过来的医生肩膀上抓了一道,留下了几道伤痕。 而为官颇有其父之风的司马朗,也时时恪守司马防告诫的中庸之道。入仕以来,勤政爱民、教化百姓,既不懈怠政事、以权谋私,也不得罪权贵、打击豪强。 这其中所带来的变化,将会让华夏再一次的成为全世界的中心,再一次成为泱泱华夏天朝上国,重现万国来朝的贞观盛世。 “要不你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吧!”龙梦梦一边摸着岳檀溪身上的纹身一边说道。 中年男人名为陈永强,他来这里是来寻找在附近失踪的父亲陈大富。陈永强现年三十七岁,因为常年在田地里劳作,被烈日曝晒,显得有些偏老,实际上还没有跟沙必良一起来的教官徐华年纪大。 紧接着,一声巨响,携无上雷霆而来的雷荒天炉爆炸了,化作一缕缕狂暴的雷霆。 他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因为中年人那伙人随时会追上来,他需要马上找一个藏身之处。 这让他们之中一些人想起了十几年前,夏家被围剿之时的情形,夏家人现在无力抵抗,抵抗也只有死路一条,他们乖乖的举手投降了。 不过,还好他幸运的获得这个绿色的火焰,九幽冥火,此火是灵火除外,它还有特殊的特点,就是能够变成冷火,所到之处会变成寒冰之地。 “沙云帝国的各位臣民,我乃是皇帝之子,雷鸣。”说着,他举剑通天,一股雷电之力直冲云霄。 这名字取的可真够奇怪的,我敢说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因为我们谁都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名字。 走进杏花林,苏易容闭上双眼,深深呼吸了一口,这古代的空气就是好,令人神清气爽的。 宋端午所要表达出來的亲近意思,他叶志坚倒是很明白,只是这亲近背后的深意,叶志坚却是看不透彻的。宋端午的行事做派叶志坚虽然不十分懂,但是也懂了七八分。 但是,大家都注意到了,曹诞的笑容怎么有那么点扭曲呢,貌似比哭的还难看。 夏海桐吓了一跳,她以为叶承轩一直没问她这事是不会再管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还念念不忘,只是夏海桐不会再那么天真地对他怀有希望,不会了。 保罗的出身弄清楚了,再联系李彦和保罗之间的对话,那米娅就差不多把李彦的身份也搞清楚了。 将她的手握住,却忽然蹙起了眉:“歆儿,你的手如何这样冷……”说着,又低头看她,只见她一脸苍白,立马将她伏在软榻上坐着,命人置了炭盆进来,屋里立马暖和起来,又不放心地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捂着。 第八十五章 你能治?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先生所言极是,我等我好了,我就去开荒去,租地我是租不起的。”詹天霸说道。 奇点把二璧合在了一起,再看:严实合缝成一体,两极不偏又不倚,双辉交合增添彩,霞光无限聚瑞气。 干柿鬼鲛此刻面对四只堪比影级的实验兽,感觉压力有那么一点大,不过他心中更多的倒是兴奋,因为这样他可以尽情地战斗了。 若是日后说了去,对于此处自然也是一种宣传,譬如现在四周客栈的价钱也的确接连翻了一番。 锯齿状的锋锐触须一种极其有效率的方式破坏着空间节点,然后将其中的信仰之力吞噬殆尽。 当他将最后一根射向他的地刺击溃后,就只见猛然一跃直接跃到了半空中,然后则是俯冲朝着山犰山去,同时只见两只巨爪紧握着那把巨大的短刀。 废话,就算姬美奈说的好像无关紧要的样子,她也不可能真的一点也不关心,毕竟对方是在和她们说完话之后才溺水的,真的要死了,追究起来,她们也难辞其咎。 巴蒂克-劳奇站在炉火的光圈外面,他的脸一半隐藏在阴影中,显得有点儿怪异。 他有菩提眼,有能够堪破虚幻透窃实际的眼睛,却从未看出这金簪中的东西,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一种深深的讽刺。 一时间苏南的头顶显露出一个巨大的诛字,这诛字鲜红,犹如从血池里捞出一般,高高的悬在苏南的头顶,极为的刺眼。 紫筱亲,看到名字了吧,原本构思好的人物,一直都没想好名字,今天你来报名,就把你安排出场啦!人物的设定绝对符合你的要求,别的我就不多说啦,免得透露后面情节。 这个时候,我忽然一笑,抬足缓缓落下,之前那无穷无尽的刚强压力感凭空消失了个干净,而我手中,拿的正是刺客梦胸前的布料。 来到了无月的家门外后,两个暗部在无月家的门外踟蹰了半天,但还是碍于纲手的命令,忍着颤抖着的手,敲响了无月家的门。 谁说的死过一次地人就会不再害怕死亡?那是瞎掰。  在死亡面前,所有人都心怀畏惧。 此时的佐助已经转换了自己的地点,来到了木业医院旁不远的一颗粗壮树木的树干上,坐在那里,思考着无月最后留给他的话。 他语气坚定,却又带着点疲惫和委屈,仿佛极渴望得到认可一般。 那个白色的能量弹,竟有如八尾当初在与水月对打时,所释放的尾兽弹一样,瞬间形成了一个粗壮无比白色能量柱,将还在前冲中的绿卡直接吞没。 年谅在尹迅、吴栓陪同下绕着院子走了一圈,看了个大概便往正厅上去饮茶叙话。 中间君麻吕又用了几次“十指穿弹”,但都被无月用分身,或者土遁抵挡了下来,也算是有惊无险。 城头上的人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这么远的距离就要放火铳,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恐怕,不等装填第二发,就会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晚上秦木生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秦桑若为了等他一直没睡。 在常晨辉询问的时候,范英俊和宗占天已经下筷子,马伟英也有学有样的下筷子。 紧紧的抱住了纪安心,纪安心也没有想到沈睿会借着这个机会,给她这么热烈的一个拥抱,她身子僵硬了几分。 “哇!”沈悦眸子里阴森的喜悦情绪喷薄而出,一脸兴奋地叫了起来。 容云去做任务,所以不知道徐芬的变化,而陈珍珠在容云去做任务的时候,回娘家待着了,所以也不知道徐芬的变化,所以两人都不敢置信。 她很好奇,那个编剧究竟是什么人?写出的这个剧本,与她之前在古代当皇帝时的经历很像。 “妈,我没事,挨过去就好了。”唐思雨额头覆着一层细汗,摇头笑了笑。 拿到材料,沐离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炼制,当然,要先找个安静的地方,首先就要离开古羽商会。 说着话的徐芬一本正经的,但耳根子红彤彤,暴露了她心底的不好意思。 “对外宣称是这样的,但实际上高分子排列技术还是通过研究我的刀研发出来的,后来还时不时的让我拿刀送去总部。这把刀是我师父送给我的,也有很多年了。”程商答道。 这一觉睡到了晚上六点,直到钱黎明在楼下大叫大嚷,才将他惊醒。 几个牲口哪里肯信良坐怀不乱,而且对象还是如花似玉的碧儿,估计陆良自己都不信。 ????“走吧,我们进府。”三名闹事的金甲男子离开后,云天羽立即与地长空三人走向了夏清扬王府。 早就在一侧做好了准备的扬身子猛地跃起,抬脚将蒋开山的手中的枪踢飞,伴随着一颗子弹射到天花板上,扬一回身又是一记飞脚踢向了蒋开山的脖颈。 但是偏偏没有,一点都没有。但是王河却也很享受。这种感觉很奇怪,但却很正常。 第八十六章 既为能臣,也是良医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这是县尊大人!” 张良闻言,见老头竟不认识大名鼎鼎安青天,连忙说道。 “哦,哦?哦!” 老头子脑子转的慢了一点,反应过来以后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想要跪下磕头,却被安昕拦下。 正要取去柜台取纸笔,小童却已经将纸笔取了过来,放在了旁边的桌面上,还把纸张铺平,压上了镇纸。 刚带着自家弟妹过来的弘旭就听到额娘屋内传来了笑声,他脸上也带上了笑意。 自由原来这样重要,我还是第一次觉得现代的生活是天堂。”果果自嘲着。 盛然然抿了一口水,水烫到她的舌头,一气之下,将茶杯,砸到地上。 “噗”的一声闷响,血瞬间喷涌而出,刘夏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的腹部,看着血顺着她的裙摆流下,而另一侧,代娆正握紧了刀子,狠狠的扎在刘夏的身上。 两人开车回到队里的时候,曹威就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说是技术刘已经把那博客的第一层密码给解开了,正在全力解开最后一层密码了。 鲜如是坐在,里面的左侧的椅子上。盛畅然坐在,右侧第一张椅子上。 夏安朵这时也看到了门口进来的男人,又羞又急地想要找个东西遮一下。 如今天宇娱乐的官网和官博已经沦陷了,到处都是攻击和谩骂他们的键盘侠。 古倩莲那边,董宁三人倒也不是傻的,突破重围就上去帮她。四人齐心把五个行李包拉了出来,全都松了口气。 “你……”邱明山被周娇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举起来的手不上不下,始终咽不下被骂的这口气。 被司徒誉满是责怪的眼神一瞪,百烨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华羽雕倒是没撒谎,毕竟他前几天为了演出那种和生命的赛跑的焦急感,的确是逼着华羽雕连续飞了将近三天。 路筹还是那副冷静的样子,王甄摸摸鼻子,其实见到那样的现场,唯二冷静的可能就是他这个好兄弟+最佳拍档法医路筹,但是他的冷静跟林溪的冷静绝对不是一回事儿,后者的冷静,让他觉得有种深刻的孤独在里面。 林溪听完感觉脑子已经断片了,虽然前情她可能不怎么清楚,但后果她可是全程参与了的,虽然结果没错,但是这种说法完全不对吧? 在这里,十多名美丽的天使们已经着甲完毕,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 乐巧诗闻声急忙睁眼看去,看到百烨走近时却抿了抿嘴,没有言语。 天使彦虽然在口头上被凯莎剥夺了所有的身份,但由于卫轩的介入,凯莎并没来得及实际执行。 ????百烨平声回应的同时,拿出芥子袋中的东西随手堆到一旁。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我一听就知道这老道估计真的有些道行。 姜宇在他们当中,看到了刚刚完成手术的维斯,他也带上了一款不太合适的帽子,穿上了统一款式的白大褂。 “你不觉得你自己今天很反常么?”想起她在去卫生间路上跟林暖说的那句“妈咪就是突然想爸比了。”,南宫誉就莫名其妙地更加心烦气躁。 在场那些还在嘲讽讥笑林烨不自量力的客人们,全都齐刷刷地朝着这个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没问题。”冯逺征跟段奕红纷纷点头说道,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相视而笑,彼此浑身都充满干劲。 第八十七章 宝利肥料作坊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似乎有水滴声,而且距离自己很近一般”,金聚宝脑海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说。 剑斩三神之后,无上神兵一变,依旧化为杨南四头八臂真身模样,一股无情到极处、冷酷到极处、恐怖到极处的气息久久不散。 “华枫,怎么不坐下来吃饭?”李雅琴问道,旁边还故意在庄晓丽坐的座位旁边留了一个座位。 “冷焱,如果你有急事,我们可以改天再来。”江若曦微微抬眸看着他。 一旁的冷血一震,凌天问的问题也是他最关心的,眉毛稍微挑了挑,期待着杰克的回答。 “冷血,先不要杀他,留着还有用,等会交给天主再说!”刑风马上向冷血说道。 落雷眼神闪了闪,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下头。相同的话,每年都会重复一次,皇上把它当作例行公事。 周聪,有些担心地看着华枫说。除了朱仁毅,现在他把华枫当成最好的朋友,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还不够两天。 倪彩灭了神魂烙印,这才叫杨南放手开来,重新设下阵法,炼化五灵封神图,直将要大成之际,方才叫杨南分出一缕神识,在当中做下一个烙印,这一番折腾,便是一个多月,这五灵封神图便大功告成了。 张杰仕奇怪地看着张全问道。他根本没想到张全这个在他看来就是一个废物的张家子弟,现在居然没有被新洪门弄死,而是好端端地跟着华枫过来。 不过,林风倒还不是故意推脱说自己有事情,他还很真的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 但问题是,以恒彦林的角度来看,这些东西到也没有什么宝贝了。 “多谢你了!”我感激的对她鞠躬。有些人真的很好的。前辈子我是什么也不敢说,所以才失去了很多自救的机会。 但好在我是块石头,这种事情到底还能忍一忍,就是实在不能将白惊鸿再看着了,我于是背过身去,手里拿着帕子在他身上囫囵地擦,不慎便碰到一块火烫的凸起之物,心里一惊,急忙收回了手。 刘东想到那天晚上发生在帝都某酒店的情况,觉得薛颜没有直接用自己的势力封杀沐菁华就不错了。 若是这飞剑的威力,就已经威胁到了这阵法,那他们要是全部修士一起出手,难不成还拿不下这阵法? 如果刘东私吞了这百分之五的股权,以后不还,那才是伤筋动骨。 有了涂料油漆大家开始粉刷牛棚鸡舍,看着五颜六色的牛棚鸡舍和生机盎然的制造基地,忽然感觉自己成了农场主。 在南妖妖的感染下,我亦欠身对着李叹的方向拜了一拜,虽然他始终并未抬眼来看,总归面子功夫我已做足。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出面把这个事情好好解决了。以后火锅店肯定不用开了。非但如此,他的人品也会受到质疑。连带着研究成果,说不定都要受到怀疑。 “都是场面话,没真的!多去那种场合溜达几次,你就全明白了!”仇大龙终于开始摸索自己的钱包,那就不是钱包,他也用不上钱包,所有的积蓄,都在兜里,能有一点儿,已经不错了。 比如张可欣,两人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这妞对于叶枫的习惯早就了如指掌,这一刻,这妞看着叶枫眉头不免微皱了起来。 谢东涯心神一动,转过头去,看见那男的在献殷勤,帮林菲挪椅子,顿时脸就沉下来了。 “我做到了,兑现你的承诺。”人影身影沙哑,好像声带被撕扯成了几缕,嘶哑低沉。 “哎,谢谢嫂子!”白晶晶欣然答应,朝着谢东涯调皮地眨眨眼。 常歌行接过写着“一家之主”四个大字的圣旨,总觉得自己被杨坚给算计了,分明是他看不惯自己府中琴瑟和谐,非要来这里搞风搞雨。 那双熠熠生辉的红眸似乎笼上了一层水‘色’,有几分柔和之美夹杂在里面。 秦霜追的有些不耐烦了,当别克商务车调转车头的时候,这妞摇下车窗,一把黑黝黝的手枪,瞄准了车子左侧的后轮胎。 “爸!”张婷闻言,急忙从谢东涯怀里挣脱出来,羞涩得不敢抬头。 对于如此强大气场的上官戎,要是一般人,肯定早就已经吓得抱头鼠窜了。 邱雨霜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泛起了波澜,深深地吸了口气后,再次让自己变得平静。 从三大家族离开之后,秦焱再度启程,这次他来到的是禹皇神国皇城。 蒋雪发话了,刘峰自然不敢说二话。倒是边上的冷霜看到蒋雪的动作,眼眸中表现出一丝不自然。 这里,才是西楚王朝帝都的原貌。刚才的悬空城,以及悬空城上所有狙击秦焱的强者,全都是假的,没有一丝生机,全都来自这位老人的半尊造化之力。 第八十八章 声势浩大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这是怎么回事?”她想放下手中的刀,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去!”面对贾正金,岳琅将戒指抛向空中,被囚禁于其中的火儿随着一道金光落在贾正金身边。 这些菜的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聂唯随意吃了一些,便去附近超市买了一些面包零食,打算晚上饿了再吃。 “明儿去的时候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山楂树。”唐植桐将摞在上面的柈子一根根抽下来扔在地上,防止塌下来砸在唐钢身上。 怕是更加的容不下自己了吧,一个母亲怎么能够容忍一个随时可能伤害到自己孩子的人在那身边呢? 武松不知道开眼草迟了使用有没有影响,不过一来防范于未然,二来也想李逵母子好事成双。 海洋之母卓娅和她弟弟毁灭之神德尔帕罗便是神魔战争中最典型的的受害者。魔鬼善于蛊惑人心,即使是神灵也有可能被蛊惑堕落。 “这怎能让二郎犯险,俺去,俺去!”王须达不敢再做多说,遂由牛二领着,他与焦彦郎、张伏生等几个要么个矮、要么不很胖的勇士,离了李善道等这里,转向了墙北去。 老板二话没说就开车过来了,公司的几个同事骑车的骑车,另外几个去了老板的车里,等我把电脑关掉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走得不留痕迹了,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抬起脚步便朝前走。 “是!!”安伯一听自己竟然队伍扩大了,立刻兴奋地行礼大声回应。 我说这话当然是我有经验,那天晚上的梦我还历历在目,我怀疑,这他娘的又是个“人肉宴”。 可是~,在这一刻,他有些心虚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自认的那份平凡,真的是一场极其容易破碎的梦,一种无能的表现。 “着是吾等现在无法改变之的现状,吾想就是吾等现在去捐官也无用了,要知道伯孝已经搭上了何进的战车,其想要的何进可以轻而易举的给予”郭嘉笑着说道。 在长野宏彦和武田纯一郎还没接话的瞬间,承诺干脆地抱起了凌茗,做足了失礼时应做的一切仪态,然后踩着标准管家步坐上电梯。 系统提示:玩家地陨使用贞德旗帜,所有队伍中玩家全属性增加30%。 “原来如此。”林扬不由多看了叶枫两眼,虽然他说的时候神色轻松,可是林扬清楚,这说来简单的两件事情,做起来却万万没有这般暇意,心中又不禁对他多生出几分好感。 华佗拆开陈晟伤口上包扎,喃喃道:“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若非老夫在此,你这条手臂岂不废了?”不等陈晟再说话,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膏轻轻为陈晟敷在伤口上,又重新包扎起来。 水潭不大,潭水浑浊散发着臭味,在难喝的赤练蛇血都喝过,哪还顾得上臭不臭,跳入水中,咕咕的狂咽。 “哼,大胆蝼蚁,放肆,胆敢冒犯天域。”其中一高大威猛的天神大声喝道,声音滚滚如雷,好似天雷涌动,势如天劫。 “夺魄~!“天星将手中的蛛丝用力一扯,一个头顶双角、青面獠牙的幽魂,被从那人体内拉了出来。 叶旭应该是刚刚从冰心堂里出来,恐怕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清楚,替秦明说话纯粹是出于义气而已。 “这是什么意思?”韩七录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言语间还是免不了带了些怒气。 不得不说,尖土咀作为香冈市最繁华的地段,夜里依旧灯火辉煌、热闹无比,路边那些沿街铺面都挂着绚丽夺目的霓虹灯招揽过往的游客,透明玻璃橱柜展示着各式各样的精美商品,真的给人一种目不暇接的眩晕感。 渡宇见无法劝阻星耀,也只得由着他去,但却也放心不下他们独自前去,所以与荒智雨一路跟随相助,而莫隐与慕晓则回到了星舰控制室,时时注意利忍先锋舰队的动向。 赵姐连劝带吓。不好意思地冲着荣甜笑笑。同时给她使眼色。叫她千万别出声。自己來把瑄瑄抱走。让她趁机先离开。 但就在前几天,一股更加庞大的资金流突然凭空而将,然后近乎疯狂的收购那些宋家正在收购的产业。而且收购的价格,比之宋家要高出不少。 “妈比的,都去死!”秦天怒吼着道,瞬间爆发了起来,拿着砍刀,猛的一整狂劈,直接将一个家伙瞬间砍成了碎片,随即又对着另外一个家伙砍去,连续砍死了四个,满地都是鲜血,碎肉,还有肠子,场面看起来极为恶心。 “子健,在合作挣钱之前,咱们先合作把老孟干掉!这个叛徒,真是枉费我爸爸这些年对他这么好!”俞宗秀咬着牙说道。 第八十九章 前装滑膛炮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爹,那就是安青天?” 不远处,队伍里,一个同样穿着黑衣的人揪了揪旁边和棕熊一样雄壮男人的衣袖。 那禁锢不住而呼之欲出的大熊,让人一看就知她是女扮男装。 “嗯。” 葛绒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爹你怎么了,你前几天出去一趟以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葛绣儿担心的 遂抬手,勒令千余兵卒箭上弓弩,待装完毕,当即果断垂手,只见千余弓弩冲着城楼齐射。一发弓弩十箭,千余弓弩备箭百发,顷刻间箭矢雨下,凤陵城上擂鼓喧噪,一片哀嚎。 这是人能够最清晰的看到基因能量流动的一种方式,那种淡蓝色的能量连接线路,吸引着萧灵。 老者一开口就停不下来,说着自己的经历过的事情。楚安然没有打扰,静静的听着,偶尔会问一句两句的,老者也没有不高兴。 他试着回想起被捉弄的整个环节,却怎么也想不透,他有要求部长打扮成这样吗? 排名定下之后,接下来就是不限年龄只限修为的天榜之战,只要是天阶第二境以上皆可参加,但一些成名已久的高手已经不屑再参加了。 熊琴说完冲着苗苗和庄飞“嘿嘿”一笑,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吐了吐舌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周围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苗苗。 楚汉和张明华也搭了把手,直到把那些货都搬到了铺面里,并帮着摆好,归整收拾好才离开。 “你呢,吃吗?”盛司宴回问道。这大晚上的,他并不想再吃东西。当然了,如果楚安然还想吃,他得陪着。 对于这位鉴定界的泰山北斗级人物将会现身地球,或许普通人感觉无所谓,但对于觉醒者来说,那绝对是一件大事。 于是,众人便开始嚷嚷起来,让场上俩人别再跑来跑去了,赶紧正面肉搏吧。 这次进入大阵,会不会将他给惊醒,谁也说不好。所以,秦逸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到青灵妖火,然后撤离这里,至于那什么至宝他不关心,因为他根本没有那个实力去争夺。 不同的精由于本体和修炼方式不同,他们的能力也并不相同,这其中最为特别的就是像楚双儿一样,拥有着治愈的力量。她这种力量虽然没有多少自保之力,但是很容易得到其他灵兽的亲近,灵兽们大多甘愿成为她的护卫。 如果让莫贺达干知道他相当顾忌的苏禄汗大军已经崩跨,他一定会惊掉下巴为自己的这道命令而感到荒唐。 “翟墨,这里方圆十里域子将会三年后用来祭天。”老者像是在宣告全天下最为圣神的事情那般。以往祭天都是雪域举行,可是黑衣社接到梵天神谕。圣物与圣地在乾巫山系,所以红衣公子才会烦扰二老前来寻地。 张军说:“上泰山、青岛、蓬莱然后去深圳看看深圳交易所是个什么样子,大约回来的时候应该是10月中旬吧。”他说完便来到卫生间洗漱。 祈祷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在第三排坐着一个穿黑呢大衣、左手拿着一顶黑呢礼帽的男人。 南宋有个志云和尚说湖边不是修道之地,因为,“近水三分妖”。 他们在议论着,很少人见过青修的真正面目,所以他们根本就认不出青修来。 公孙瓒被噎了回去,不知道怎么回答。李辉笑笑:我们和袁绍正在打仗,我们军事调动事情,怎么能告诉袁绍,回去告诉他,这件事不用他‘操’心。 第九十章 葛绒的身份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与钟离将军比肩的武将竟有四位!这可如何是好?!”李诗徽闻言,心慌意乱。 昨天之前,李天辰还只是一个穷到只能够刚解决温饱问题的人,可是一夜之间又是开火星740,又是到一品轩那种高档的地方吃饭。 “就许你来,就你能来似的,我家也在九重天上,就不能回来?”落落白她一眼道。 这少年男子身穿一身玄色帝袍,双手背负,他眼神深邃如浩瀚星空,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斥着一股洒脱不羁之意。 回到玉姐的家中,在打开门的时候,我微微一愣,房子里面经过精心的布置,桌子上面有些酒菜,两个高脚杯,一瓶红酒,灯光是红色的。 他们并不了解林辰等人,对于林辰等人的种种行为或选择都难以预料。 “你们先走!”在雷疾一旁默不作声的结成次郎直接拔出身上的匕首与寇国的忍者战在了一块。 秦九到最后也懒得解释了,丢下了这一句简而易懂的话,大步流星的走到前面去了。 叶九离考虑再三,在叶華杉身上找好了挤压的位置,头慢慢低下对准了叶華杉的唇瓣开始进行施救。 “没有想到这偏僻的地方,竟然还有人修炼出这阴兽,此人要是为了我鬼宗所利用,以后定有大作为。”那鬼宗人的声音再次出现。 一个晚上的chan绵,结果就是她又腰酸背痛的,如果不是她的腿上还有着伤,只怕昨天晚上会更激烈。 韩连依百般的讨好他,就是为了他不要去找她和可贝的麻烦,他居然一句“不需要”。 刚才夏琪自己走的时候,是一路慢慢摸索,还差点摔倒,可是这会儿君谨言抱着她走,却简直可以用大步流星来形容,只几步,便走到了床边。 “玄山狩猎节已经开始了,我希望大家都能归来,并且是满载而归的,到时视情况奖励。好了,出发吧!”说罢便率先走出了地下宫殿,跳上了那鹏鸟的背上。 “我回来了,让你们担心了!乔彬已经回去工作了,你也可以去忙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开口,看着坐在沙发上松了一口气的陈骏,耸耸肩一笑,表示他可以回去了。 凭什么?他们……他们现在不是应该算是亲戚吗?1000万对君谨言来说,也不过是个零花钱的东西吧!夏浩记得自己在报纸上看过,君氏集团一年的收益,可都是按照上百亿的钱来计算的。 双方的距离不断被拉近,吕树已经能够隐约间再次听到对方的脚步声传递到自己身上影响自己的心脏跳动。 华夏黑暗世界的六大组织,罚狱,无间地狱,夜影组,修罗堂,天罪,猩红曼陀罗全都在第一时间开始运作起来。 在苏语注释两人的同时,对方也在看着他,老道神色未有变化,而那中年人,眉梢却慢慢的带上了一丝疑惑之色。 “赫拉。”听到美和子的命令后,赫拉克罗斯背后的加壳张开,里面出现了一对透明色的薄薄的翅膀,一下就飞出了迷雾的上空,而仙子精灵的高速星星,自然也是落空了。 “就这点本事吗?”雨冰夜似乎对阿尔宙斯的实力很失望。“混蛋!”阿尔宙斯原本红色的双眼瞬间变为血红,朝着天空发射出无数光弹正是阿尔宙斯的专属绝招制裁石板。 冴子堪称英姿飒爽的典范,大姐姐一样的成熟气质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唐帅认准时机,在天幕遮破碎开的时候便是逃窜了开去,眨眼间便是消失不见了,丝毫不去管疾风老怪和老顽童等一干幕府高手的死活。 顾萌萌愣了一下,弄清楚男人的意思后,唇角勾起一抹甜蜜的弧度。 两轮对决下来,他突然就有些心如死灰了,因为王子宸表演的魔术实在太神奇了。 三神柱几乎每一只都不擅长速度,但在防御方面却有着很不错的效果。 一帮朝臣听得目瞪口呆,这种事难道不是自己偷偷摸摸的递上自己的画像,然后再心里暗自祈祷自己被选中吗? 起初林瑶瑶还能倔强的跟刘怀东辩驳几句,这丫头倒是义薄云天,都被刘怀东惩罚的上气不接下气了,也愣是没把支招的罗冰给供出来。 刚才他们二人还沉浸在胜负之分的氛围里,要不是沙悟净过来提醒,周名扬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左手正好搭在了陈红莲的半边酥胸上。 张霄没有追击,持剑而立,与洛云曦一前一后,将乔伊堵在中间。 “怎么?丧尸空间界都经历了,还被一个黑色怪物吓到了?”锦绣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一笑。 “素溪,你能在我身边待一会儿吗?有你在我的内心才能有片刻的安宁!”秦钰恳求到。 不上药,只能等着伤口自己结痂,还好血是不流了,但红彤彤的一片,还是吓人的很。 第九十一章 人质和车床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铜山既有铜矿,也有铁矿,这也是伍仁县的自然禀赋,方便了军械局的炼钢作坊生产钢铁。 如今,光是驼山脚下的炼铁工坊,就有五十余人。 再加上山上的工匠,因为长期待在这里,不少人干脆将家人也接了过来,并在原崔家村的地址上改造了房屋,开辟了一个“家属区”出来。 “老爷,炼铁的高炉那边,一组四 “确实有些难受,不过我相信马上就好了。”刘平凡淡淡的说道。 “不会的,有我在,你绝对死不了。”圣老嘿嘿一笑,旋即不在说话,消失在黑色石头当中。 想到太子殿下前些天的所作所为,皇上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咳嗽了一枪,缓缓的躺在床上,喘了口气,这才生过气儿来,挥了挥手,让人将媚儿带了下去。 杨雪正趴在床上玩手机,睡衣已经大半脱落,露出白皙的皮肤,充满极致诱惑的美腿暴露在空气中,胸前的山峰若隐若现。 突然,他的心中平静了下来,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这种感觉,与他当初刚还阳回到人间的时候,听到那六字真言的感觉一样,那么静谧,那么安宁。 刑天的尸体瞬间出现在独孤鸣等人的身前,独孤鸣的心中也是惊骇万分,脑海中第一反应便是,他们被发现了? 要说杨雪喜欢陆军或者爱上陆军,暂时是不可能的,以后的事谁知道。 守卫诧异的看着两人,对着两人点了点头,“稍等,我去通报一声。”说完走进了林族里。 方诤言走了出来,瞪向面具男,面具男看见他,丝毫不觉得意外,他觉得,方诤言要是不出现在这里,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打那以后,郄神医每隔三日进宫为九皇子施一次针,每次施针他都带着银宝,仔细教她如何施针。 连汪青影都感到有些诧异,白阳宗比之玄剑宗,说是提鞋可能有些过分,但是玄剑宗乃是荆无郡的一流宗门,而白阳宗乃是二流宗门而已,而且还是比较靠后的二流宗门,可以想象其中差别。 天上掉馅饼的事儿有,但是秦毅的这种态度,让汪青影很怀疑,却不知道秦毅到底是想干什么? 现在的孩子,有几个知道父母的生日的?又有几个知道爷爷奶奶和姥爷姥姥岁数的? 此刻,在将死的一刻,他才想起这么多年来,连自己都变得不再认识自己了。 林浪回头看向来人,原来是孙世龙,孙世龙身旁还跟着两名老者,林浪虽看不出二人的具体修为,但是从二人身上他感觉到了一阵阵压力,扭头看向孙世龙说道:“孙师兄是也要去帝落山脉的大帝遗迹吗”? 而其余金虎宗的弟子也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秦毅会说出如此之话,腾的一下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嘴里的讥讽话语,连绵不绝,而屈扶也并未阻拦。 她哪能想到,眼前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大哥,竟然就是江南省第一强者——庄凡。 云烈注意力在柳蝉身上,没注意谁往他手里塞的纸条,却见柳蝉远远地望了他这边一眼,暗自思忖是不是柳蝉的丫鬟塞给他的,心中不免暗喜,便慢慢往水榭方向去了。 一连多声巨响,火云符在巨鳄口腔内爆发,然后是一雷符,紧跟着是上天汇聚而成的雷霆劈下。 武天玄的本事,在至尊门徒中,虽然算不上最强,但那也是排行在前列的人物。 第九十二章 县令劝农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葛大匠,这纸上所绘的工具,是给燧发枪拉膛线用的?” 安昕有些惊讶的看向葛绒。 他这段时间,自从给手机、平板充上电以后,就不停的扒拉以前存下的资料,尤其是他比较薄弱的工科知识。 自从踏入修行以后,他的脑子也变得越来越好使,很多知识看一遍就能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他仔细看着图纸, 这话说得大度极了,既给李成留了面子,又展现了御王宗的风度,怎么看也是个十全十美的发言。 不过在那平淡下,似乎向南飞不能说出什么好话的话,今天这里可有些不好过了。 在众人一片震惊与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步非凡猛地收回了自己气息,飞身落在了一旁。 九洛又随着墨尘回到之前的那间丹房,二人再无交谈,墨尘送她离开,她刚迈出他的大殿,身后的殿门就关上了。 包展没所谓,跟着应明禹他反正不操心,有危险有人扛,有发现有人拿主意。 而神识的法力在仙山内本就受限,他又跟着入了她的幻境,法力自是不能同日而语。 同样,在毁灭空洞边缘还有十几名四极境界的金甲侍卫,浑身盔甲残破中也在天宇圣主震怒目光下,被吞噬。 “说,你们是怎么偷跑进来的,想干什么。”黑色短发少年对向南飞厉喝一声。 这些人里没几个是城里的守军,分明是城外调来的驻军,显然武力就不是一个等级的。且他敢肯定,对方的人数远远不止这么多。 彦浅清趁她暴怒,速度慢下来之际抓紧逃离。如果可以,她很想说彦芸现在已经与恶鬼无异了,阴魂不散岂不是太抬举她了。 “自古以来修者无数,所修功法也是各不相同。”邢凯打破了屋中的寂静,将左君二人的心神拉了回来。 各门各派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最为高兴的则当属段涵意和东刚豪两人,凭借弟子的杰出表现,太虚门未来将在灵矿中占据接近一成的份额,在济阳府仅仅略少于苍空轩一线,竟成为灵石之争的最大赢家。 作为巫医师,罗天还是坚信物质决定意识,当肉体暂停呼吸,居于体内的灵魂肯定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但是也不能贸然打上玄水圣殿,恐怕这样一来,仙州便会大乱一场!”微霄天尊也是束手无策。 夏日的午后有些闷热,唯独河边不同,这里的水流和树荫带来别致的阴凉。河边有石板,上方是倾斜的长满三叶草的土地。 左君只感到脑中嗡的一声,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倪多事点了点头,心道:“这老李头儿也够能吹的,大言不惭,不过他做的饭菜当真好吃,可也不假。”当下微笑不语。 邪神喝时,其他神没有办法,只有准备战斗。他们知道,现在没有别的路可走,因为他们是和血神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想活,只有打败这些神界执法神,然后助力血神,否则,他们一个都活不下去。 金蛇老妪、毒龙尊者和穿心老道三人各自一惊,不明白这三道火焰是什么来头儿,还道是金蛇老妪婉言谢绝那火骷髅,只因他们三人不肯同倪多事交手,惹的那火骷髅生气了,这三道火焰是要他们命的。 “要不是老爷子,恐怕现在的我还在北海,是老爷子把我带到滨城的。”说起这件事情,他无限感慨。 第九十三章 官民相得(月票加更1)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和他一样穿着粗布麻衣的张良,从牛车上搬下木箱,里面是一个个切好的土豆。 旁边几个衙役,则抢着把牛车后面,印着红色“宝利药肥”四字的麻袋搬了下来。 打开木箱,里面每一块土豆都带着两三个壮实的芽眼,刀口蘸了草木灰,既能抑菌,又能作肥。 “乡亲们,这是本官从海外求来的一种新的良种!本想着 洛安宁垂下眼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然明白,要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费尽所有力气,给煦煦寻找心脏? 周林用眼前的这具血尸来实验自己的几件新的法器,见到两件防御性的法器表现后周林比较满意。这时周林把右手的幽鬼盾交到左手上,右手捏出一个法决,就看到在他的腰间储物袋中飞出一道道金光。 “喂。”南夏淡淡的问了一句,却在下一秒声音带了些兴奋:“越越?”她真的很意外,竟然是凌越,这几天她正在找他。 本来这件事情,上官淼要汇报给总部的,但是他觉得此事有蹊跷,先等等再说。 放箭的人仍然将目标定在那个树桩的后面,拼命地往着树桩子丢酒坛,放火箭,却不知,里面的人正在往着他们的方向而去。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在洛安宁的心底里,还是产生了几分疑惑,总感觉有些事情不对劲,但是却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大不了南景耀睡觉,她在客厅这里晚会儿手机就好了嘛,反正她又没有午睡的习惯。 “叔叔,我们好长时间都没有见你了,你去哪里了呢?”澄澄和元元一脸的好奇。 她很清楚,金梦秋对于叶德海的感情。这么多年了,她和叶德海之间的感情是真实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她叶雨柔觉得以前的一切都还不够,她想要得到更多,所以,只能不择手段了。 他逃回到国内,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毁掉叶其玉,如今看到叶其玉如此痛苦,他为什么要帮助她想办法? 出门之后,两人尾随几个叫花子往前行去,不多时来到一座山谷中。 而这些参数,也包含在了花神星这一年里分析出的那些数学模型中。 进去酒店之后,宋宁直接被庄强带到了王多鱼的房间,只是还未走进,便听到王总在里面破口大骂。 秦悦心一沉,憋着气,用尽浑身力气游向祁北伐,搂着他腰带他往上游。 东方家主二话不说照做,他已经意识到,若秦风真有这种本事,那他的心脏疾病,说不定会有一线希望。 李想这段时间不直播,轻松的很,而且游戏里面没有直播内容,准不能让李想把装备直播敲碎了,在耍一套重新打造吧? 蒋贵妃霸道、娇纵、在宫中肆意妄为,却也在某些时候非常的懂事得体,不叫原身为难。 意思是陆离只用了不到五秒钟就追上了他无数年苦修和生死间拼搏感悟才达到的境界? “也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当父母的,再怎么操心也是于事无补。”秦父倒是对秦欣然选择单身看得很开,反正他死前一定会给欣然留下足够的钱,让她一辈子生活无忧。 她爸死的时候,她才不过七岁,虽然她爸生前在部队做到了连级干部,光每月寄回的津贴她也攒了有几千块,因公牺牲后,政府每年都会发放抚恤金,在金钱上一家四口并不艰难。 第九十四章 简在帝心(二合一)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流民营同样按照保甲制进行安排,十户一甲,十甲一保,但管理相比村庄要严苛的多。 一旦有人犯罪,一甲都要连坐,流民营平日里的气氛是相对紧张的。 保长、甲长由流民自行选出,负责协调难民营的事务,并与衙门保持联系,此时甲长忐忑不安的站在安昕跟前,等候吩咐。 “这人是什么时候发病的。” 崔健虽然此时被朗飞压着打,但是他也暗中在凝聚,新的力量,准备给朗飞来一个必杀的一击。 原来,自己之前在通天教召唤的,乃是取经完毕的孙悟空,被如来封为斗战胜佛。 至于为何有这一茬儿,林卓隐约听说是因为那护卫的手法很棒,抢亲那天,把那妹子揉搓得肝肠寸断,当场尿了裤子,这才念念不忘,非要跟人家双宿双栖,天天享受那种乐子。 陈武虽然粗豪,可也知道,丁立的身份不是他能迎得的,于是连忙道:“子逊请回,先请令主稍候,我去请家父来迎。”说完拿着拜贴匆匆的进去了。 虽然能够动用射日弓和射日箭,但以自身的实力,想要发挥出击败所有人的威能,是需要时间凝聚的。 林卓在土匪窝举行了成亲仪式,满京城的二代们,不管有没有参加这场盛事,全都飞一般赶来共襄盛举,要来沾点儿光彩,场面简直沸腾到飞起来。 无论老官员还是年轻官员,视线相交,都颇为志得意满,要不是碍于场合,他们都要弹冠相庆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呜呼,悲夫,我等的功德怕是一箱子都装不下了矣。 “就一个‘九’差不多……要是你自己取,你想给你儿子取什么名字?”三妈梁梅青笑看着苏驰。 他其实没指望过李云枫来找他,可是如今,李云枫竟然主动找他了? 有人汗颜,在他们认为李云枫如此厉害的情况下,自然不认为李云枫是什么后辈。 叶秋已经猜到是谁,从楼上下来,果然看到朱云辉的母亲正坐在那里喝茶,和林湘聊天。 看着循州市区里这些极其现代化的建筑,唐晨感慨万千,然后毫无负罪感地带着周瑄影,在接下来的几日里,把循州城都游玩了一遍,包括南昆山,巽寮湾,循州西湖等等,甚至还提前上了一趟罗浮山,去看了那冲虚观。 叶子轩拿出电话,想要看看老姐叶若秋有没有办法,可是拨通电话之后,依旧显示不在服务区。 无极低声对郑常青三人说道:“你们三个也不能和内宗的其他老祖宗们透露此事,我怕他们知道以后,不让我再走出宗门半步。”无极说的绝对有可能发生,而且几率极大!说的好听点叫保护,说的难听点叫软禁。 被劳拉一打岔,爱德华这才自顾自地笑了笑,自己在想什么,这件事还没影呢?瞎担心个毛。 一想到此,霍布斯立马就摇了摇头,他可不想面临这样场景,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拼上一把。 那一瞬间,叶子轩眉头猛地一皱,全身突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气势,骤然转身,身体猛的一闪,顺手一个巴掌甩在了对方脸上。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这下算是见识到了。”苏晴儿哈哈大笑着取笑了不色一阵,直将不色弄得面红耳赤,尴尬无比,这才出门去给他张罗饭菜。 这不,几位UP主朋友的生活,除开名气变得更大了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第九十五章 徐阁老入伍仁(月票加更2)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安昕摇摇头:“先选三十个胥吏即可,做好培训。救疫章程做到人人熟记。鼠疫一旦爆发,县城就是重点,因此各个坊市坊长也要一并培训,熟记救疫章程,一旦有人染疫,立即按照章程处理,凡是隐而不报,导致鼠疫传播者—— 轻则杖责一百,流三千里。 致使鼠疫扩散,则绞刑! 致多人死亡者,依景顺二年开封 与宫钧对战的面具人狞笑了一声,宫钧立刻感到扑面而来的压力大了一倍。 秦尘的注意力全然都在修炼上,对于外间的注意力已经下降到了重生来的最低点。 正准备起身离开,楼梯间响起了脚步声,贾森只好重新坐回去,便是见到了从楼梯走下来的夏亦,从得到资料上了解,对方大闹过东京,还被华国政府通缉过一段时间,想来是一名很厉害的异能者。 夏诚见其行事洒脱,言语间又甚着急,他也不挽留,就让上官云离去了。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乏正义感爆棚的人,恰恰这班飞机上有这么一位。 绝顶高手原本就拥有超出常人的敏锐,更何况这是交手过招, 稍有差池就是性命不保, 谁不是全神贯注? 而被黑龙拖走的石棺,此刻就静静的搁在岸上,棺盖不知道被谁掀在了一边,露出了黑洞洞的棺材口。 如今洞庭九十九水寨已将上官云当作生死之交,此番他再没费多大麻烦就到了崇孝园。白从鄂已死,钟相杨幺又不在,夏诚就在寨中管事,两人带了些香蜡纸烛,来到白从鄂的坟前。 花想容冷道:“金万城,就算他们信你,可你我心里却都明明白白,今日不为萧大哥报仇,我花想容决不罢休。”她话刚说完,就听一旁的萧垟痛呼一声师父。 上官云打算上前细细问询,怎料柯青青翻身就上了马,轻轻一抖鞭,踏雪便跑了出去。 陆柠:不用,金哥开车来接我们,我们先去趟医院,看看顾总,然后我再回家。 老头是杨威的师父,虎帮大师爷金师爷,在虎帮地位仅次于两位帮主,实打实的三号人物。 他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声响,只见狮子兽直接被丧尸撒旦兽击飞,随后狮子兽落在地面上,半天爬不起来。 陆柠成功地看到蒋丽雪的,白得都跟纸一样,而且浑身发,都担心她是不是得了帕金森。 夜深了,山洞外的呼啸声,时而停歇,但没过几分钟,就又会呼号起来。 这要是旁人,可能就察觉不到这细微的差别,但是许建设常年在山里打猎,这山里只要有点风吹草动,许建设都能第一时间捕捉到。 许建设说完这句话后,又走了过来,再看向齐天明的眼神,一下子又变了。 那种目光热切到极致,就好像恨不得马上剃个光头,找个寺庙立地成佛似的。 正因为这里没有其他人居住,并不用忌讳其他人,所以陈飞大大方方的放到了桌子上。 “昨天,你照顾了我一整晚?”冷清歌的目光落到白楠的脸颊上,似是想起了什么,转移了话题。 克里希站在机舱里面冷冷地看着窗外,因为要保持隐形状态,所以必须关闭舱门,否则的话,克里希倒是很想打开舱门好好的吹一吹这一阵海风。 眼睛却怎么也挪不开,望着微风吹拂,微微摇晃的轻纱幔帐……?还有幔帐身后,晕在烛火中的人影。 第九十六章 疫区中的一股清流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果如厉官所说,伍仁县身处疫区,却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老者说道。 “大人,扬州告急,连拉纤的都得了疫病,漕运淤堵停滞,我们还在伍仁消耗时间,如果朝廷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 背着宝剑的随从急切不已。 “博仁,做事不可心急,你我对于疫病一知半解,匆匆赶赴扬州,反而不如先了解情 易天看了下设置的陷阱后,还在四周布上幻阵,以此迷惑住妖兽。顺便还把身上所有的灵兽醉都拿了出来,用水混合后直接泼在诱饵上面。 大树下,王伦与大苍熊打的热火朝天,王林渐渐的气势攀升了起来,一拳砸出,让号称树林一霸的大苍熊都疼的咆哮不已。 送走了菲斯人以后,蒂姆立刻命令沃伦伯爵向休达地区输送武器和粮食,全力支持菲斯王国在北非地区的整风整顿工作。 霍惊云倒是点了点头,然后一个纵身来到傀儡不远处,手一伸将灵力注入后开始操控起来了。 随行的有方斗、安虎、苏聿函、黎思懿和一名叫孙延吉的工程师。这位孙延吉是柳市人,是黎思懿聘请过来的专家,以前曾经在广北一家大型家电制造企业做技术顾问。 更有不少人面露懊悔之色口中忿忿不已的提及刚才要是肯主动挺身而出说不定此时让美人倾心的就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蒂姆脑袋灵光一现,如果想要平安无事地通过好望角,那么只要当船只抵达好望角的时候继续向南航行一天的时间后再向东行驶,最后直接向北航行,这样一来,等于是绕了一个大圈子避开了好望角。 想要的是一份比较真实详细的报告,所以别说三天了,就是一个月黎响都愿意等。 吴星心里也慌,但是看着易天那严肃的神情,咬咬牙,也不管天上的人有没有进入射程,一个火球直接射出去。看的易天惊呆了,这吴星的战斗意识也太差了吧,难怪只能做防御。 陈彦至一个魔教妖人,竟然跟他们这些正道武林人士谈善良,谈侠义,真是够讽刺的。 有的鬼没有胳膊,有的把头抱在怀里,还有的鬼没有脸,没有眼睛的,舌头在外露着的,各种各样的鬼。用一句话可以形容现在的场面,那就是百鬼夜行也不为过。 “我说,孩子,我们帮你相亲,给你找的这门亲事,不赖吧?”李存义向韩慕侠问道。 “把幻面带上!有时候用点技巧比讲道理更管用”兰花花的所说的技巧我自然心领神会。 就在此时,一声鸟类的鸣叫声将他们两个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俩人不再打闹,安静的看着不远处。 “这又有何难,既是如此,店家,给这位好朋友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李飞云摆足了派头,说道。 莫亦轻笑了一声,并没有什么举动,虽然莫亦比两人的实力都要强,但两人联手,莫亦还是暂时奈何不得。 进宝回到窝棚,把刚才看到的情景对山里通说了。山里通心里明白这是遇到人参姑娘了。他仔细问明地点,第二天一早就让进宝带着大伙儿直奔那里而去。 “知道错了就好,走吧,别老是一言不合就要杀要剐”莫亦淡淡的说道。 叶卿棠看到自己要的效果已经达成,当下没有在霜之深渊久留,直接带着两位族王走的干净利落,坐实了自己只是好意提醒的行为。 第九十七章 竟有良药?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东方永浩脸色再变,一股子死灰色渐渐的爬上了他的脸。也不知道他是被我气到了,还是他修炼了什么奇特的功夫,脸色居然可以变成这样子的,很少见。 一场攻坚与防守的大战,从太阳升起到日落,血肉横飞,楚军以人力的优势,突破了防线,巴人被迫退入万风口。 “于曼丽……你说,下次见面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明凡将于曼丽抱进怀里,闭眼忍住情绪。 警察笑了一下,一点头,示意明白了。然后就又凝神准备去对付正上楼来的可以人员。 刚刚挂断步奕的电话,她们老爸的电话就到了,一开口就责怪她们,奇盛珠宝这么重大的举动,她们在事发地竟然不及时通告他,以至于其他人找他打听时,他表示绝不可能,还得从网上证实这些消息。 史晓峰回到HY县公安局,要跟陈队长道别。童老大毕竟不是正道人物,跟他合作最好不让陈队长知道。 “我是谁我就不说了,您应该也没有多余的脑容量来记我的名字吧?您字需要知道,散魂聚丹的事情,怎么样,其实我们也挺急的,可以告诉一下我们的结果了吗?”原来是之前那位在上山被叶振打了的丑陋男。 老者自已端起一只做功尚不算粗糙的褐陶茶水盏,还嫌烫口,慢慢吹凉,一点也不着急。 或许,最美的事不是留住时光,而是留住记忆。如最初相识的感觉一样,哪怕一个不经意的笑容,便是我们最怀念的故事。但愿,时光,如初见。 蓝羽将绳子的一头儿在结实一点儿的树枝干上绑好,抓住了绳子。 “这辈子我答应你只爱你一个。一辈子只爱你一个……”南宫霖毅紧紧地抱着欧阳樱绮,在她耳边宣誓般的轻声说。就像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一般。 周青的妹妹叫周碧,本来是个美人坯子但是她的鼻梁不够挺,挺鼻梁鼻头再微翘个尖,再加上长长的睫毛的和水汪汪的大眼睛才是主流,现在嘛就未免有点美中不足。 “你喜欢吗?”苏墨淡淡的笑着,挽着唐思思的手,走在醉仙郡的大街上,而身后跟着一只美艳不可房屋的大灯泡,摇着七条尾巴,很是不和谐。 下一刻,欧阳樱琦又从浴室里面出来,从柜子里拿了睡衣,瞪了南宫霖毅一眼后走进浴室。 “这怎么使得?”李氏一听,双手立刻缩了回来,摇着头激动的拒绝着。这样的布,一两银子都买不下来,她可不敢要。 安迪知道邪恶魔法师的事,这让阿尔卡很是震惊,目前应该还沒有人说出这种事把,或许还是有把。 不过那已经无所谓了,冥王交代的差事办完了,无名观中多了四颗妖界的桃种。 “我没有生气,只是……算了,都是我没考虑周全,让大家担心了!”楼凤鸣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庞云天说的特别的对,这航海之后,音讯全无,是够让大家担心的,就抿嘴主动承认错误了。 慕容走到那个白衣男子面前,那个白衣男子把脸扭向一边。慕容也不说什么直接出剑刺向白衣男子的手腕。 “嘶。”夏侯渊对此好似早有准备,一击不中,他双腿已经狠狠的夹起了马腹,马匹吃痛,长嘶一声乍然跃起,从黄忠的头上一跃而过,正好躲过了黄忠致命的一刀。 突然被苏辞放了鸽子,方幼姗的心情可算是恶劣,如今一听阮琳琅又得到了主编的青睐,心气就更不顺了。 战少霆笑了笑,拿起扔在地上的腰带,慢慢逼近,一步步打破白星依的心理防线。 白星依是被柳卿丽的声音吵醒的,她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听到熟悉的声音,有些恍惚。 侦察部队为了不暴露自己,一般都会保持无线电静默,只有发现了有价值目标才会打破静默向上报。 “那个讨人厌的叶嘉柔呢?”付恬恬当着叶楚的面,捏了捏拳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听听,这叫什么话!秦凤仪当时就说了,“岳父就放心吧,我这眼瞅就做爹了,且死不了哪。”知道岳父这是担心他,只是他岳父一向面冷心热,秦凤仪也习惯了。 如今来定海县做买卖的各家,每趟结束后县衙都会发下一定额度的批条,以供下一次使用。下次的货量只准照批条上来,多了不准进,每家的额度都不等。 不行,她现在每天的作息真的跟猪一样了,吃了睡睡了吃,都感觉自己长肉肉了。 王忠这次选的地雷位置,都在那些敌人炮火覆盖不太会覆盖到的地方,而且互相分隔很远,主打一个“攻心为上”。 当晚翻来覆去没睡好,第二天白星依顶着个大黑眼圈去上班,刚坐到工位上,就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黎诗如见南宫长风这般可爱的憨态也随其一起轻笑起来,白皙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红霞,甚是迷人。 “今日不是容妃娘娘的册封仪式吗。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惊世在她面前停下來。奇怪地问道。 郑哥抬起头,懒洋洋的看着正在争吵中的刘豪和任志,伸出健壮的右手指了指黑板上,眼光正死死放在这里的英语老师,便又放下手,继续睡了起来。 少了一条咒煞锁链,赤炎狂犀只觉得浑身一轻,体内被压制的狂暴火元力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丝可以突破的裂缝,一条极亮的火线从狂犀的背后直冲天空,狂犀四周的岩浆被席卷出阵阵波浪。 陈晓敏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曲无容的眼神里竟然也是带了几分的惧意。 大名水师这来来往往的驻守将领里,不是没有人想改变这般的状况,可是这个岛屿周围平静与防线的坚固的第一要素,那就是要灭掉那些不断袭扰过来的鲜国人和寇国人。 “他來得倒是及时。”看见她回來,沈无岸放下手中的杯子,笑道。 第九十八章 葛绣的铁环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咱们也回吧。” 安昕喊上张良和万泽文,翻身上马。 路上,还能看到两岸农田之中,百姓在挑水种田。 洛河现在虽然还未到汛期,但水量丰沛,衙门并不禁止百姓于洛河中取水,就方便了沿岸的百姓。 得益于此次反应够快,处理得当,鼠疫自流民营之中造成的破坏较大,但并未波及到广大农村。 搁在沙发上的手臂、蓦地一收、紧紧握拳。极力压抑住翻江倒海、爆裂而出的怒意,却还是掩饰不了额角爆怒的青经和泛红的俊脸。 姜展唯道,“我一直知道……现在,就我辛苦些吧……”他发出几声轻笑,伸手把她头顶的玉簪抽下,乌黑的长发立即披散下来。 高顺神色有些恼怒,此地他的军衔最大,姬渊虽是姬溪的弟弟,又是军中战神,可归根结底,现而今不过是个旅长而已,此番作为,无疑是不尊重高顺这个师长的表现。 这会倒是方青和辰辰被人冷落了,于是方青便没事找事的和辰辰在说话。 而后,第七师便成了姬溪的直属军团,常备十八个旅,另有七个旅轮换前来受训。需要提一下的是,黄忠现在便是第七师的一个旅长,兼副师长。 洗髓丹分下、中、上三品,拥有浩瀚的灵气并且可以用来洗髓经脉,是一种对经脉觉醒前修士非常重要的丹药。 “主神,回归!”又在这个世界浪了一个月,剩余活着的叶浩然三人回归主神空间。 虽然只能看到一点,但这光凭这个疤痕的疤头就知道这伤口不浅。 基本奖项,都被省重点高中拿下了,哪里轮得到他们这所普通的红成高中。 只见,有些灰头土脸但却掩盖不住兴奋的李大爷,连忙走出来开门。 不一会儿,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谢沅的心提起来,眼睛管不住往窗外瞟。可窗户合着的,看不见外头的情况。 所以接下来也不用多废话了,直接引爆这个霸虎基地好了,顺便把那些已经报废掉了霸虎战士全部炸成碎片,把红蜘蛛之前留下的痕迹全部抹掉。 现场有些死寂,秦渊冷血霸道的一系列手段让人仿佛看到了他为什么能在东战区成为传奇。 裴峰不知天辰烨为何发笑,只是静静地站着,将手里的信呈给天辰烨。 出去后的四人回头看了看火光四起的城主府,便转身离开,广拓城现在已非久留之地,不多时就看到四人骑马出城而去。。。。。。 也不是青木国的人,那就只有可能是其他几个国家的人,那究竟是哪儿的?潜入府中又是为何? “武奎!!”邢凡猛地一回头,他当见到那里的人是谁后,他的脸色霎时就是骤变。 听着秦王的夸赞,李斯低着头,表现出非常谦逊的模样,心底里,他还是有些得意的。 沈明棠毫不知情,正忙着把山货搬进屋子,这个价钱是她摸清底子定下的。 沈明棠陡然跳下软榻,朝门口跑去。谢裴之踏进门,沈明棠朝他身上跳去。 “日轮城?这好像也是日月帝国的一座主城吧。”璃月不确定地问道。 她是故意在水伊伊面前说起这一件事,就是想要借着水伊伊的手来对付那个天恬恬,她的预知异能不管用了,可是这边不是还有一个机关算尽的水伊伊吗? 服务员上完菜,出来时,并未将包厢门给关严实,再加上有了狄洋的刻意,此时此刻,俨然是留了一条虚掩的缝隙的。 第九十九章 先秦奇物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灵气如甘霖浇灌而下。 安昕感受到宝印灌入身体的灵气再次突破了一个限制,密雨如丝,不断地浸润着他的身体。被调动着在身躯经脉之中流转,被打上自身印记转化为如臂指使的灵力。 不过片刻之间,他就感知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更加雄厚了。 随着识海之中的青团被他戳破,再次收获两个法术。 一为“灵 杨帆大致可以理解那人的感受,一辈子赚的钱一下全部亏了,还欠了数百万的外债……这种情况下走上轻生的道路完全有可能,或者还有其他的原因? 再度回到了这个问题上,奥创的回答立刻就变得斩钉截铁了起来。这显然意味着他对于浩劫的邀请并非是什么临时起意的心头一热,而是真真正正深思熟虑的结果。而这就更加的让浩劫好奇了起来。 陶唐似乎有点高了,赵庆民吩咐等候在外面的李志斌照顾陶唐上楼休息。把考察组一行安置妥当,赵庆民和郭涛去陶唐房间探视,见陶唐并无多少醉意,正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看电视。 在一点上,楚轩所说的是实话,他确实具有将湖人队打造成联盟最具夺冠实力的球队。 单掌一吐,狂暴的真元顿时席卷而出,将那人击飞出数米,满口的鲜血大口的喷吐出来。 “马上就好,你就别沾手了!”杨远航已经把车蜡上的差不多了,见杨远航要插手,连忙摆手拒绝。 甚至此刻他们已经被这股滔天的气势所震慑,产生了一股膜拜的心理。 虽如此,黎霸仍受极严重的伤势。被震飞不知多远,直接掉落海中。 不过,这玩意儿好处多多,弊端也有一个,就是占用了手镯空间那块地。此类变异植物侵略性极强,其根须扩散范围内,其它植物无法生长。 作为主教练的楚轩此时则是坐在不远处的板凳上,托着下巴盯着比赛,不是目露思考的神色。 此前秦芸儿特别喜欢妹妹有着一个糊里糊涂的恋爱脑,但是现在看着她为了所谓的爱情,竟然丢下了这么重要的东西,立刻就感觉有些头疼。 想要中立和客观,那需要足够的实力做出支撑,能够走中立路线的骑墙派,至少要有。 可她的心里也是无比地委屈的,凭什么为了救她弟弟,就要搭上自己的幸福? 张成告诉爱莎自己来自人类国度的东方国家,称呼自己东先生就好了。 如果看见荣亲王妃进来了,下意识的就想起身跟她行礼,结果却被对方按了下来,笑盈盈的说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初的身后出现了两道奇怪的光翼,这两道光翼看不清是什么颜色,但又像是融合了所有的颜色。 现在看来,自己要做一个大集市甚至一个商业都市,都未必要花自己的钱。 张成通过裂缝进入了围墙包围的区域,围墙里面没有士兵和卫兵,没有任何监视者。这里的地上都是被挖掘的痕迹,但有一处,用防雨材料给遮盖住了。 它的下半截身体,直接缠绕在魔猿的身上,而上半截身躯,也有一部分缠住了对方。 毕竟好歹,自己可是也要离开的,任楠楠竟然都不跟自己说点什么。 见他这般,尔舒甚为感动,傅恒为了她,忍得太辛苦,她也觉愧疚,只劝他再等一个月,到时定然好好补偿他。 周霸天说完,眉宇之间便露出一抹忐忑,似乎是害怕秦天辰不会答应。 第一百章 县尊也是武道宗师!?(二合一)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真是太棒了,她今天本来就怨气很深,还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就有人主动送上来当受气包,她怎么会忍心拒绝? 银发男人察觉到这杀气的那瞬,那名血影卫手中的武器,就要落到他的肩上。但,这银发男人的背后就跟长了眼睛一样,在如此危急的关头,他猛然一个转身,顺势将身子萎了下,然后一拳对着偷袭他的这名血影卫轰击而去。 “若非如此,如何能够直接击杀魔族王殿?这段时间交手以来,似乎这还是这一次吧?那样难得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风韧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显然对此有些得意。 剧毒……玄烨不禁回想,在李大娘处,芳儿和他的起居饮食并无不一,不可能芳儿中毒他却无事,因此绝对不是李大娘……想起芳儿手腕处的伤痕,那斑斑血迹似乎红中透露着黑色。 她还有九个时辰的时间可以设法将赤焰的混元天晶骗出来,若是能骗出来当然好,若是不行,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其实。不只是林行远有这个想法。荣甜也一样。甚至比他更能察觉到问題的严重性。 楚易自然不知道,自己先前不过灵光一闪的做法,已经放整个仙界都为之震动,其实他心中是想将自己的仙术武学,以五行之道,每一道都施展一遍,只不过楚易在心中虽然有所推想,但是却没有成功。 只是他进去之后才发现世界之大,他根本无从寻得她的踪影,再三寻找无果之后他终于死心,开始把重心认认真真地放在修炼之上。 姜渊急忙一喝,先前的计划是他与风韧两人直接潜入魔族驻地深处,寻找机会能否直接斩杀昨日受伤溃败的十一王殿与十七王殿。 老店主看到了罗林所战的位置,身子一颤,浑浊的瞳孔中多了些色彩。 君扶风听到这句近似于低喃的话,神智彻底飞散,化作了无数的蝶,又好像化作了无数的烟。 这次的海选还是非常简单的,因为是本市的战队进行竞争,没有特别厉害的战队。 众人皆知魔界有一座魔宫,却不知道与这魔宫倒映在底下有一座一模一样的宫殿。而这座宫殿的主人就是七彩树一族。 雨下得很大,哗啦啦,哗啦啦,倾盆的雨幕遮阳了视线,隔着酒店的窗户玻璃看出去,似乎什么也看不清。 在这场旷世官司里,还有几个旁观者,这世界上仅剩的几个看客。 他有很高的近视,眼睛被打掉之后,一个劲儿的在地上搜寻自己的眼镜,还真的有点可怜,不过可怜之人肯定有他可恨的地方,大家不要被蒙蔽了双眼。 如果现在不说的话,可能就真的没有机会了,而且李松可能会永远不可能原谅自己。 溃散的地狱恶鬼继续在异界大陆和其它星体作恶,需要有识之士前往铲除。 很可惜她的助理并不擅长炒菜,黄媛媛感觉自己的嘴巴都要淡的没味了,脾气是越来越差,让助理也跟着心惊胆战了起来。 “司徒,听你这么说,应该是姗姗到家了。到家了就好,我也就放心了。”顾展鹏明显是压低了声音在说话。 游思瑜气恼的站起来:“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她说着粘了奶油追着已经躲开的樊志强和顾展鹏。 “Henry,你就是我的贵人,我的福将。无论我遇到什么困难,你总是第一个替我排忧解难,我太喜欢你了。”游思瑜拉着袁少腾的手臂奉承道。 一直到不知道多久之后,三人停下的时候,杨明感觉自己的修为似乎又有了精进,隐隐有在第二大层中期往后期增长的趋势。 虽然傅七七现在的改变对于司机而言,让他十分惊讶,可他还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傅七七。 闭上眼睛,稳住自己身上的气息。蹲了一晚上的树枝,蹲的他身子都蜷缩了,可算是能休息一会了,就是被师妹这么抱着也好过蹲树枝吧。 青伶独自一人进了囚室,两名守卫上前,轻轻地关上了囚室的门,这是青伶一惯的作风,她在囚室的时候,都是单独面见犯人。 “前辈!”崔枫欲言又止,内心苦涩,他知道现在自己很难脱身了,即便自己主动将木剑奉上,也难保性命。 幸好,被派去封锁唐瓷镇的将军刚好就是皇甫少华。送药去的人说明是太子妃送的药,就马上被通过了。 顾倾被他推进了一个房间,走过去打开窗看了看。外面薄暮沉沉,远远的能看到一片白玫瑰。 她用她的脚,丈量着整个大量,也丈量着他心里的世界到底有多美。 这座山并没有名字,但岚却记得它。因为过分陡峭的山体,村上总会有些调皮的孩子,将攀登它当成自己勇气的证明。除了少数成功的外,大多数的挑战者都葬身在了山脚。 “加菲尔……”菜月昴觉得自己很能体会对方的心情,但也是因为了解这份心情,反倒更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当然不是为了去验证什么gps定位,大家的手机都是一样的,定位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他要做的,是去打开投资金手指卡,查看这个项目是否有可为。 “今日的搏斗,对你来说,可能不太公平,我就是胜了也不光彩,这样,我助你走,下次我去找你,再行切磋!”李飞提议道。 第一百零一章 谍子小分队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对于皖北贼军来说,根本没把伍仁县放在眼里,准备当软柿子捏,顺势碾压过去,当做一个跳板,抢劫银钱、汇聚流民,再打东阳府。 边疆月走在城中,城里已经乱了起来。 回到距离府衙不算很远的一家宅院。 “先知大人!” 他一进门,门后的两个身穿黑衣的弟子跪下说道。 作为圣火教的举火者 “回到部落就安全了?我不想回去!”蓝若歆随便想了一下,觉得既然事情已经搞大了,她躲在哪里都不安全。 黑绝的目光闪动,低声道,“并不多,只知道转生眼很强非常强。”。 狼王旭被本想下令让族人把大船开到野狼谷,瞧个仔细,却被柯薛佳教育出来的一名族人告知,万一把船开进野狼谷内,很可能会搁浅,或者触礁。 此行过来,同样也是得到了云皇的命令,但是毕竟不过是成立一百多年的势力,虽然贵为帝国三大宗派之一,但是底蕴想比于其余二宗起来,就没那么丰富,这五千多万,已经是极限了。 转眼之间,万丈瀑布就干涸了,露出光秃秃的石壁,随着石壁的露出,一座隐藏在泉水之后的巨大山洞就显露了出来。 我觉得自己肚子上挨了一下,不知道谁的尖指甲越过拉扯的手,在我腰上掐了一把,紧接着脸上也被刮了一道,火辣辣的疼。 说实话以我的性格我真的不在意那些,但是确实还是给我带来了困扰!本来还慢慢在解释,最后都懒得解释了,谁只要一问起来,我就连话都不说转身就走了。 数分钟之后,这片区域被毁的一干二净,森林燃起大火,无数的生灵死的死伤的伤,在此地的人类,无一活口。 李逍逸赶紧应了声,他也不敢面对唐依晨的眼光,说完后就向众人走去,而唐依晨也不再多说什么,然后自己就研究弩箭去了。 说到此几人的神情都有些黯淡,在那次三团争战中,以程月为首的天阶三人组就使他们招架不住,神阶的修罗和魔煞根本无法对抗,连和他们正面交手都没有,结果就。。。 看上去厚厚的一大块,像是巧克力,或是士力架,至少厚度和士力架差不多,甚至还能再厚一点。 陶钰玉的歌声坚强的想起来,刘明月赶紧放下手中的衣服,抓起手机。 来到内宅的客厅,朱棣稍稍打量一下厅内的环境,见里面虽然不是很大,但布置得很是清雅,显得便宽敞了许多。 而陈川的发展,也不靠这些,靠的就是祈祷好运气,系统礼包开出好东东。 第二天一大早,泊尔瓦从柔软的大床上起来,感受着轻薄如棉一般柔软被褥,还有潜藏在被褥下的两条不停扭动的身躯,想起昨晚在别墅中的花天酒地,泊尔瓦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所以,在这个冬至的日子,陈川登录直播平台,找到“慕悠然”的直播间。 陈川因为【画地为牢】,不能出门,只能宅在这里,便让楚大勇也来这边。 就在他刚刚激活体内御风天赋的那一刻,梁山的拳头已经落在了他的鼻梁上。 他皱了皱眉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不断朝荒野深处移动,等到确定远离了罗宁外圈的范围,他才骤然停下了脚步。 原以为父子俩胡说八道呢,没想到这孩子白白嫩嫩的,脸蛋儿很光滑,五官还看不出来像谁。 第一百零二章 火枪大炮摆数据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安昕没有去多想,秦十月为什么能知道皖北的贼军动向,并将消息传递给他。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即派人去验证消息的真假,并时刻关注贼军的动向。 弓兵营中,营房中央桌子上,一张大地图展开着。 头顶上悬挂一个火柴盒大小的东西,却散发出比烛火明亮千百倍的光芒,将桌子上的地图照耀的纤毫毕现。 不得不说。朱家家主在朱家的地位是非常崇高的,几十年前,朱家家主传奇般的带领着朱家崛起,赶走周家和胡家,实际掌控了清河镇,这么多年下来,朱家家主可以说是清河镇的土皇帝,连镇长在他面前都要低三下气。 “我特意派人去侦测过,我们记录的那十三处裂隙并没有因此扩大,但也没有使徒出现,而且在我们刻意掩盖下,至今处在未被发现的状态,所以,你觉得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其他裂隙两次使徒出现?”常衡循循善诱道。 人类讲到底就是生物,生物的第一要义是生存,在生存前面,绅士风度什么的都是扯淡。 “我这次回去就把宫主之位传给冷一,以后只要护着点就行了,碧幽宫毕竟是我义父所创,我也不希望义父的心血没了。”冷炎也想过这个问题了,如今有了孩子,他也希望他的孩子过安稳的生活。 他很理解,至于什么尚东灌他酒,什么看不起他都是扯淡的玩意,有钱拿他就不说这些了。 夏元说着话将自己的车钥匙递给了萧傲雯,萧傲雯点点头接着将自己的摩托车钥匙交给夏元。 这万灵假面可是他从一开始就得到的宝物,能够无限次、不限种族身份的改变自己的形体。 林昭玉哪怕再讨厌沐秋,也不得不承认沐秋的修炼速度跟墨延玺一样妖孽,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更讨厌沐秋了,不过沐秋可不在乎林昭玉的想法,沐秋并不想与她纠缠。 花想蓉眼中阴鸷一闪而逝,云子衿来找她帮忙肯定是蓄谋已久。紫禁城这么大,鬼知道那只狐狸被人藏到哪里去了。 营养充沛的羊奶给他的身体注入了新的活力,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吸收羊奶带来的营养,力量从胃输送到心脏,随着心脏的跳动,力量一点一点地迸发出来,他握紧了双拳,感觉终于有了安全感。 雪狐王根本没用多少力气,就能把他打趴。还好他拄着储雷剑,就算知道自己打不过,也要在雪狐王每次出手时,奋力接招。 这一战从傍晚开始,一直打到凌晨,不仅时间久,而且无比的混乱。 听到这话,李子琦眼底闪过一丝兴奋,虽然都说这个叶怀瑾长的奇丑无比,但是在A市也是权势滔天,家财万贯。要是这个时候能帮自己说几句话。 飞僵身体一顿接着一道道雷电轰击在飞僵的身体上,不过他却没有露出一丝的恐惧而是一副享受的模样。 那么,除雪狐必然先除腿,削弱它的速度攻势,自然就能制服它。 虽然刚才蛊尸是攻击了他的心脏,不过他的心脏与普通的人不一样,他是长在了左边。 “英布?什么英布?”王离正在安排防守呢,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一脸懵逼地接过蒙毅递过来的望远镜,朝着匈奴的方向望了过去。 金成眼见幽冥君重新下了决定,让他这个老大和自己守在碧玉湖外,虽然也很想去凑凑热闹,涨涨灵力,却因为没有九悠那么大胆的性子,只得同意跟幽冥君待在一起。 第一百零三章 埋伏和地雷(二合一)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苗人风一闪而入,将门关好后,摆手示意勿弗子不要讲话,然后,他打开机关,“不要呆在这里了,一起下去”。 就在黄世升走过去的时候,那个体力不支的选手被他的对手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胸膛上,被踹的人一下子便是朝外飞去,口中还吐出了一口鲜血,脸色顿时间便是有些苍白,几乎在呼吸间便是跌落在地上。 上官云遥不再言语,体内陡然有着磅礴的灵力席卷而来,可怕的余威激荡而来,让的不少人脸上浮现出一抹苍白之色,似乎难以承受那般威压。 “起来吧!”援兵到来,墨尧反而眉头更加紧蹙,他瞥了一眼有恃无恐的黑衣男子,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一抹不安浮现心头。 唐吉德再吐血,不是被苗人风气的,而是又被苗人风的烈炎掌给偷袭了一下,“不行了,再挨几掌,老子要挂,苗人风不断高速移动,这说明他的掌跟指必须近身才行,拉开距离,老子射他,呸,用暗器打他”。 然而当车众再走一步的时候,突然,无数藤条宛如洪水一样从前方朝车众冲来。车众后退三步,手中的纯紫金长棍猛然一扫。然而面对密密麻麻的藤条,看起来杯水车薪。 林欣如特无奈的看着宋铮,感觉这男人都要变成祥林嫂了,当然,她如果知道祥林嫂是谁的话,肯定会这么觉得。 尼古拉家族客卿、5级中阶亡灵法师、有着古怪黑发黑眼、相貌等同路人甲的男性青年,莫非。 它不介意幽旷的态度,毕竟,它的手中可还捏着幽旷两个亲人的性命。目前最要紧的,是洞内一对母子的安危。 早餐吃完,林爸出去散步,林妈则约好了几户邻居打牌,家里只剩下了林欣如母子三个。 天地正气剑,浩荡天地间。剑意仿佛凝聚了天地之气,磅礴无边,哪里是海啸可比。 很显然,妖皇并不相信夸父后裔所说,反而觉得这是个最拙劣不过的谎话。 “起拍价20万美刀的神秘男人自画像,难道就没有懂行的来宾竞价吗?仔细看他的眼睛,是那样的深邃神秘,似乎即使你站在天边,他也能看见你一样。”竭力调动着台下众人竞拍情绪的拍卖师,不断挥舞手臂朗声说道。 轰然一声炸响,一股波浪般的气息,从两人对轰在一起的拳头上散发出来,不断的向四周扩散,形成了一股旋风。 没有人在意陈灵玄的事情,大家看到神器都找回来了,便各自回了房间。就是有些多事的人,比如说天龙派的,特地过来警告辰锋,让他别再把神器弄丢了,然后才回房间去。 叶凡对高强自然有着影响,微微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对于高强的疑问并未作答。 孟凡海不知可否的说了一句,不过青松的眼睛却亮了起来,这就证明孟凡海已经松口了,他只是还在权衡利弊而已,至少已经有了这个念头。 寄体?童言更加的糊涂了,一会儿是蚩尤转世,一会儿怎么又成了蚩尤的寄体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并将他们的魂魄抽出来一些,施展秘术控制,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让那三名金丹期修士死亡。 陈子华的角球开到了禁区,梁希然抢到了点,顶到了禁区外面,阿巴特得到球,传给了禁区右侧的张述杰。张述杰刚得球,孔帕尼就逼了上来,梁希然也在旁侧形成保护。 如果赵成虎不分配他这套甲具,他也不会说什么的,只不过心底,多少会对他降些分,以后再交往,就不用再记今天的情份了。 这话问到了朱椿的软肋,就像柳淳弄不清楚三苏的情况的一样,朱椿也闹不清楚子午谷是怎么回事。 周天,石姬等人再也忍不住,栖身而上,想要解救凌峰,不过却是没有丝毫作用,依然如刚才一样,被一股奇异力量反弹。 姓柳的应该是坐等鱼儿入网了,此刻去求他,那不是嫌自己命长吗? 慈航静斋的人一时方寸大乱,燕摩天倒也没手软,带着众人毫不留情的杀戮。 就在此时,那竹清上师右手轻轻一抬,一股温和之力托举着沈云,不至其栽倒在地,并将其放在了床铺上坐好。 铁路修成之后,最显著的一个好处就是从南到北,从北到南的时间都缩短了,而且是大大缩短,再加上乘坐火车,免去了颠簸劳顿……使得旅行变成了一种享受,再也不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按照大明官制,应天知府是正三品大员,而徐钦现在,没有任何爵位在身,说穿了,还是个草民。 到了别院的时候,那个没义气的家伙都没有露头,清清看着骆驼本尊那委屈可怜的眼神,突然就很同情这个无辜的生物。 尤其是目前的朝廷高官,普遍四五十岁,他们根本没有接触过多少科学知识,即便报纸有介绍,他们也都视之为奇技淫巧。 随着天鸿集团宣布新的掌权人,一切事情都水落石出,完全是因为苏鸣在背后推波助澜,使得天鸿集团成功阻击十大家族集团,让纪家能够躲过这一劫。 陈玄赶紧出手,遏制住马的头部,出拳,将马掀翻在地。马上的人自然也被掀翻在地,爬起来怒气冲天。 瞧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林舒芯也有些惊讶,原来,也不像是她想象中的那样,那么的老古板。 车英走出屏风,寒峰和方寻心中的期待顿时全无,这面容实在平凡。 第一百零四章 交锋告捷(二合一)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美姬子和樱子二人俱是应了下来,来到了一家繁华的大酒店,不过门前有些冷清。 金敏姝在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顾海洋爱你那是他瞎了眼,就你这残花败柳居然还敢妄想顾海洋重新和你重新在一起?简直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 乔安娜瞧了半天白若寒了,挺有意思的,因为她居然没有上前臭得瑟,习惯性的说自己比其美啥的。 只是话得说回来,俗话说得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算凯蒂金没动歪心思,并且真的实实在在、尽心尽力的保护乔安娜了,那万一她就倒霉的提前挂了呢? 这样奇怪的祖训,曾经引起无数天河城百姓猜想,最终都毫无发现。这其中的所包含的缘由,怕是唯有当事人李家和皇帝,才能知晓。 白潇没有说话,却是抬手比划了起来,时左时右,时高时低,嘴里还不住的念着莫名的口诀,众人纷纷侧目,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这个速度,这个频率,无疑是在告诉他们,新的寂无君王诞生,而且力量很强。 或许是因为她也是流民之一,又有那么多人支持,这些流民一番讨论之后最终应了下来。 叶秋笑了笑,他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因为现在那家驾校的老板是叶秋了。 它周围的地势山峦起伏,三面被石灰岩山丘所环抱。东南濒地中海,水深港阔,无急流险滩,万吨级巨轮可以畅通无阻。西部有罗讷河及平坦河谷与北欧联系。 紫风所说的,陈俊早就已经考虑到了,可是,他依旧还是不死心的在王海的身上搜了一遍。什么都没有搜到,陈俊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口气。 “果然在近处可以看到的地方,李尔看到了一些腹大如鼓的母鱼正在排出成千上万的鱼卵。 阵营对抗大戟士!陷阵营虽然身为骑兵的克星但恰恰相反。是以专门对抗除去骑兵类外的所有步兵的克星。可算是专门对付陷阵营的兵卒。 “我说了,给你机会你自己不珍惜。”陈俊说这句话的同时,手里的烟蒂弹出,隔着五六米远的距离,准确无误的击中了飞哥的眼睛。 心中微微一动,孙观立刻就察觉出了韩言的意图,神情也好转了起来。 绍与公孙瓒之战,终于接近了最后的尾声。而公孙属板上定钉之事,如此,河南的曹氏即将面对的就是河北袁氏的铁骑,北方的乱战风云即将大副展开。 终于,祁云率先开始了动作,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口飞剑,那飞剑造型古拙,锋芒内敛,光芒流转之间显然绝非凡品。 听到陈俊这么说,丁茹就已经知道,陈俊不愿再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不过,陈俊已经答应了自己,过几天去做异能检测,到时候给他做个全面检查,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异能者就知道了。 从刘观主动上了帝党这艘船之后,方醒一直都在观察着他,今日算是两人之间的碰撞。 “真的?”科拿问道,对于这只神奇宝贝,科拿还真的是不大清楚。 “一区的人太多了,换一个区吧。”混沌13号点开系统,开始查看各个区的拥挤程度。 一挺怪模怪样的机枪立刻被架起来,这是侦搜队的战士用二八通用机枪改的。他们把枪管锯了一大截,甚至连枪托都做成折叠的,虽然精度、射程都大不如前,但在一百五米以内,这绝对的是一个利器。 那人器宇不凡,最显眼的就是浑身配饰的金玉,那架势浑然一位“多宝君子”。 进入厨房间,幸创创真环视一周,极星寮外表很是古旧,可内在厨房间却非常华丽。 孙越吃了半张饼就再也没有胃口了,他把剩下的食物收起来,正准备继续出发,前方的斥候却回来了。 看到老摩多和卡坦的神情,李奥就猜到它们此时的想法,不过这很好证实。 来不及多想,他只好现学现用,调集全身真气随着身体猛地向右前方一倾。 说白了,这个决定昨晚各派就都已经达成一致了,只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 目视着霍君珏的车子远离自己的视线,融入到车流之中,她才撇撇嘴,结账走出了咖啡厅。 见祁云墨冷着脸没应声,炎辰曜一脸纠结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英挺的眉头紧蹙,就好像在考虑该不该“割肉喂鹰”似的。 叶暖雪假装自己因为要减肥所以不能随意相约甜品店,最后在叶七七的软磨硬泡下才终于答应相约去甜品店喝奶茶。 她记得当初过桥的时候孟吴的底子是不错的,但面对的只是普通丧尸,所以这还不够,以目前外面的危险系数,至少要能够和T2丧尸媲美才可以。 就算安逸他们没有主动加入暗黑世界的人类一方,可是对人类世界的恩惠却是实打实的,凯恩皱着眉头思索了许久,才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底气,去要求安逸他们去做更多的事情了。 来到京都,身份实力被碾压,自尊心被践踏,经历折辱和委屈,她都觉得没什么,因为憋着一股劲。 肖天雅一惊,只觉得这齐渊导师像个猥琐的怪蜀黍,她往后挪了挪,并没有回答。 海珉在超市找到景尤,正好看到清歌想拿货价上层的一个漆鼬盘子,却被景尤抢了先,当即怒了。 果然被稀罕了吧,嘿嘿嘿,他拿起明里扔掉的火折子,照着圈内打了个响指,火星精准的点到了冰灯里面,融融的火光,立在灯芯之上。 第二步则是将火系魔晶像无属性魔晶一样放空其中的魔法能量,磨碎留待下一步使用。 林澈如此想时,才猛地现自己已经被人提着衣领给拎了回来,那只手的主人是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胖子,一脸憨厚的看着自己,而自己那几个号称觉醒期从未有敌人的资深打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地不起了。 第一百零五章 大胜(大章 六月月票欠账还完)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人一过万,无边无沿。 张大山看着被踩踏成烂泥的阡陌良田有些心疼。 大军踩踏过去,百姓一年的希望也都被踏碎了。 不过这里老百姓,在上午的时候,就已经事先被县里的衙役转移走了。 倒是没有人受到流寇的迫害。 “将军传令!进城以后,子时以前不封刀!” 传令兵前后跑着。 恶来将天地元气转化成金光真气后,目光落在那紫电锤上,随着真气没入后,这紫电锤周身涌动道道雷霆,锤子也瞬间变大。 别看古重之前已经被清理过一批领导,可是随着孙乐,纪敏才外逃,很多线都已经断了。考虑到两人在古重已经呆了三,四十年,进入高层都有十几年的时间。 体制内的人员最注重坐位的,虽说时下的四方桌在酒楼很少见,基本上改成圆桌了。 “你个浑球给老子闭嘴,你什么能力人家叶先生什么能量?整个一井底之蛙模样,让叶先生见笑了。”蔡九万那老脸一板,训起人来了。 而我通过每天晚睡早起的努力,终于得到了编辑大大的认可,让只有在传说才听说过的那些20万字就可以上架的作品,今天出现在了我的身上,我想不激动都不行。 谢长顺摇摇头正色道:“我这军礼不是向你敬的,是向老首长敬的,好多年没见到老首长了,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吗?!”,说着这个铁一般的汉子眼圈都有些发红了。 骁将甘宁当先杀上城墙,直奔丰臣秀吉而去,长刀横扫,左右挥舞,血肉横飞,倭军士卒被杀得节节后退。 巴图儿喜形于色,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他受了重伤,这一挣扎,登时就从嘴里吐了一大口鲜血出来,一张豹脸萎糜不振,走路都摇摇晃晃。 但是若没有恶来从中牵线,自己这位大哥又如何会如此轻松的允诺呢。 被王保保留下来镇守大营的突厥将领普速蛮台和阿史德庆也不是一勇之夫,见状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是秦桧带来的酒肉有问题,急忙派遣信使前去通知王保保,另外召集还没有用过酒肉的士卒稳定大营的乱局。 他笑着点头,“涵涵,那两个月果然没有白学。”丹尼尔一向都很看好林涵,可没想到这一次在意大利米兰时装展上遇到她。 龙子豪这才满意的笑了,往后退了退,很认真的摆出造型,算是正式得格斗了。 不过,对江昊然跟夏明珠走得很近这件事,江雪雁还是决定再跟江昊然说说,现在,夏明珠跟周子言离了婚,很明显的对周子言是怀恨在心,接近江昊然,恐怕只是在想着再一次利用江昊然。 毛zd谈性很浓,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内,先温和的询问了一下马迁安这十几天的经历,马迁安也就简单汇报了一下,但没有详谈自己在关家垴的“英勇事迹”。 看完热闹的商人和村民又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一下就又喊闹起来。 张辽自然知道赵飞的目的,而且这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所以他便转身下去部署此事。 军医的话让典韦一愣,随即他便点了点头。既然军医这么说,那张飞受伤确实全因为自己。自己对劈向张飞那一击还算有些把握,虽然自己尽量收住力气,但是那一击也绝对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第一百零六章 景顺帝:好、好、好啊!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猛邪手中大剑一挥,傲然道,只是,换来的,却是老比蒙的一阵白眼。 起来,取下剑,找了块丝帕,缓缓的擦拭着紫雷剑那黑漆漆的剑身,隐隐的,发出一些锁链的声响。 与秋莎在一起的詹祈,哪有半分黑脸神、大冰山的酷样?看他的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微笑,目光温柔地望着秋莎,简直就是一个把爱人溺爱到骨子里去的柔情体贴好夫君。 “宇笑蕊?”听罢,詹祈念着那个名字,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按照李志电话上说的,石青和铁树来到香九洲大酒店,这次宴请的是国土资源局的一个处长刘正,前一段时间李志拉着石青见过,是矮矮胖胖的一个中年人。 现在石青只剩系一个心事,那就是一直也没有消息的雪莲,可是思前想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让自己去见她以解相思之苦,还好有廖莎莎在身边,虽说罪没有少遭,但是“福”也同样没有少享。 宇天政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稳住因受叛乱冲击而出现动荡的政局。 摸了摸旁边,冰冷的感觉让她知道韦笑己经离开了。打开台灯,想去拿柜子旁边的烟,却发现了一张纸条。 “那么出发。”心莲缩定目标后马上前往了,在她后面还有几个牧师跟者,安全系数非常的高。 只是,据夜云所知,鬼鳄这种魔兽,数量似乎并不多,在整个魔幻大陆,也只有尼古拉森林一个地方才有。 王莹去给她倒水,叶昭昭脸蛋有点热,趴在桌面上去碰凉丝丝的玻璃桌面。 “能够坐稳天庭无数年的天帝,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昏聩的老家伙吗?纣王昏庸,武王伐之,若玉帝真的昏聩了,西方那如来,早就来将他赶下台去了”杨戬想了想,非常郑重的对哪吒说道。 当叶临空爆发全力之后,大殿中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起来,震撼至极。 到底是他迫于爷爷的压力不得不去,还是他内心深处自己想去呢? 徐丽丽见状立刻与对手硬拼一记,震退对手,飞身来到陈启山身旁,担忧的看了看他。 偶有晚风吹过,杨树叶沙沙作响,旋转着落在黑色宾利车上,又飘进京郊别墅的院门里。 御林支部,副部长,是个看起来年约三十几岁的中年大叔,但实际年龄恐怕不止这个数。 故而,他才有着如此的底气敢和一个法相境如此说话,甚至主动发难。 敖寸心眼中闪过不舍,此行杨戬虽然没有跟敖寸心说什么,但仅仅是见到也是一件让人非常满足的事儿了。 她现在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因为大费周章却没有见到陆匪而恼怒,一方面又因为陆匪没有来而暗自侥幸。 果不其然,正将在放松了警惕之后,把所有的主动权都交给了李秋,让李秋来决定他们双方之间赌的方式和规则,从而把自己的命输给了李秋。 接下来的几日,李仲情与欧阳琪等人遍索万灵遗迹,却是丝毫找不到罗辰的踪迹,最终只能是无奈地放弃了。 据说南宋朝廷为元人所灭,宋徽宗和宋钦宗一脉的后人在其中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你以为,我是因为他们看到咱们做事情,才要杀人灭口吗?”杜飞拉着王诗经的手,问。 之所以荒兽一族仍然能够在百族战场之上繁衍生息,却是因为荒兽一族本身就是百族战场的土著,分布广阔,可以说到处都有荒兽的身影,只不过这些荒兽并不是很强罢了,许多时候都是各族所猎杀的目标。 “神焱战印!”韩风一手结印,紫色火印横扫而出,将这些出手的金刚门弟子统统镇压,一个个都失去了再战之力。 在场的八人,除了胡志明不是第一次来京都,其余几人,以前都未来过,对于皇宫,也只是在影视剧、纪律片、照片上看过一些。如今身临其境,不免有些兴奋与激动。 “流师弟,你看我这弟子如何?不知可否入得法眼?”谷雨子大笑,很是欣赏流千秋失魂落魄的神情。 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张一虎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煞白无比,踉跄着就要跌倒。 凌飞头脑还没有清醒过来,整个身体便被那道深紫色的剑芒瞬间透体而过,随即一声爆响,凌飞的身体瞬间爆裂了开来。 沈天珏听的背后直达冷颤,她竟是这样过得十多年?沈天珏凌厉的目光扫向欧阳清,欧阳清只觉得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果然他没再回复,我总算是松了口气。我能猜到,他刚开始跟我坦白他没老婆也没孩子的时候,肯定还没开始喝酒呢。 他沉思了一会儿,回忆着自己在醉艳楼做生意的那段时光,缓缓陈述道:“一切都要……都要从两年前说起。 “长辈没让你走,你就敢走,真是无法无天了,如今我还在这儿呢,你就这么不把我妹妹放在眼里,难怪会把她气成这样?”殷妙儿冷声道,头上的金钗随着晃动闪烁着夺目的光彩。 第一百零七章 京中来信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奏折上的消息,无异于给景顺帝打了一剂强心针。 虽然奏折上,吴州省布政使司董之涣在上面大肆吹嘘省里的功劳,但他能有个屁的功劳。 倒是上面所写的伍仁县,如果奏折上面所说的是真的话,那这个小小知县,却是一个能干实事的人。 “念!” 他将奏折递给了闫敬忠。 “燕州布政使司奏为剿 前段时间李季行还带着她们去看了白川大师,白川大师也说阮阮很有天赋。 不少人无语。她是綦珅大姨子,还与綦家无关?这事儿綦桧拿不知情搪塞,大家心里有数。 “唐晶心的助理王欢年纪也比她大不到哪去,你看人家。”早上去采访拍摄唐晶心的编导嗤笑一声,手指指向拍摄王欢的镜头。 乙元芕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箱子,各种画,虽然画的不咋地,都献宝似得请父皇赏。 虽然面对的仅仅是动态靶——但是他在两个月后,第一次学会刚枪。 看得出两人不是生命互博,不然踢向要害的话,有没有事儿还在其次,会留下心理阴影的,想想都有点寒。 可能真的藏太久了,都有些变态了,所以头一次发有两人照片的微博,都会觉得特别开心。 宣传攻势铺天盖地地展开,正选中比较出名的人物都以大幅海报贴了出来,八神众无疑是最大的亮点,官方论坛,各大论坛的首页几乎都是他们的照片。 她也不好意思问,毕竟电影都开机了,你连和你对戏的主演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看都不敬业。 卫骁二十一岁,荷尔蒙多到能溢出来的年龄,对迟早又是各种喜爱,如今看到这波骚操作,自是特别眼热。 “水灵?”她环顾了四周,没有看到水灵的声影,只好起身,动了动发麻的双脚朝着大包袱走去。 “嘎吱!”月见推门而入,感觉到香叶已经醒来,轻声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脸上关心之色非常明显。 其内的仙道意志,是多少岁月,甚至,多少人,多少世界的芸芸众生凝炼而来。 秦轩的身遭,同样出现了一片无间天地,无数的天地,时空正萦绕在其中,与外界的无间天地正好相反。 当年他曾经寻到青龙一族,想要与青龙签订契约,结果却是遭到无情的拒绝。 周青峰先点的意面端上来了,还有他要的双份煎蛋。他倒是不客气,直接说了句‘我先吃啦’,拿叉子卷起意面就朝嘴里塞。一碟意面没能撑住半分钟,就被风卷残云般扫干净了。 江锋敢夺走杨凤凰的吞天锏,表现出实力强大的同时,也在告诉众人,他这是在赤裸裸的作死。 却发现了一个更为尴尬的问题,这个问题,逼得他不得不再次敲响次卧的门。 曾经把老光明神打得那么惨的敌人,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存在。而吴辉现在的实力,比起老光明神巅峰时期,来还远远不如,一旦被敌人找上门来,必然是绝难抵挡。 在被塞进后车座的过程中,两个抢匪都很不老实。周青峰则一拳一拳不停暴揍对方的脑袋,直到打的对方鼻青脸肿,不得不举手护头,开口求饶为止。 窦传家万分为难,僵白着脸,两眼红肿着。他说没有,就害了四娘。要说有,连秦老板都出面了,二娘就跑不了要坐牢,这辈子都完了。 第一百零八章 劳动改造 - 我要当大官 - 琴梦语 “昨夜皇上临幸了孟婕妤,莫非昭媛姐姐是因为这个没有睡好?”代修媛用手帕掩着嘴笑道。 “李千户,你还是直接说马大人到底是生是死吧,等你说完,恐怕不用陛下将我的脑袋当球踢,本指挥使就要自己取下来当球踢了……”没等李吏说完,牟斌就直接打断了李吏的长篇大论。 “你是不相信我呢?”徐习远见她脸色缓和了下来,于是故意板着脸说道。 毕竟他的实力,和宇天霸差距很大,用不了多久,他就可能会被宇天霸击败,到时候凌天就危险了。 “撤!撤!”当下敌人领头的扯着嗓子大叫,这趟任务算是黄了,自己甚至连基地也别想回去了。 虽说这般推测倒也有些合理,可是梨伩还是有一个想不明白的地方,那就是良妃出面保住任婕妤的家人,良妃这般难道就不怕皇上怀疑她? 说完,张涛便直直的倒了下去,众人又是一阵惊呼,来不及管张涛,孙滢想也不想,直接朝屋子里冲了过去。 毕竟这灵龙王的实力,在武尊境四重天中简直是无敌一般,而这些人,都只是武尊境四重天而已,他们还想击败灵龙王,根本不可能。 刘玉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惯了,但即便是这样,他在看到军方的人的时候,仍旧感觉到阵阵的心惊。 “如果要大规模生产这种钢材,需要什么样的设备?”林天问道。 这下可好,必须马上寻找匝道离开高速,否则追之不及。申英杰重重的一脚油门踩下,立刻把车速提了上来,夜间出来太过匆忙,也无法协调和请求沿途的同僚给与跟踪和配合,一切全靠自己了,但愿教官能有所安排。 用的速度和秒杀的都差不多。我舔了舔嘴唇,像其余正在向我攻击的烈焰元素冲去。一个烈焰元素的攻击刚好攻击到我的身上“啪擦”201。 要说这几个班正,那还真是用心,要不是开始训练之前,都和自己班里的人,好好的讲过为啥要这么练,大家都知道了这现在流汗吃苦,将来不流血的道理。说不定,这帮人最后能合起来给李煜一顿老拳。 “情分已绝,还是不说为好。”声音变得缥缈,金色大手也完全褪去。 不过魔龙战血的人也不是好惹的,他们直接让弓箭手射击我们的魔法师,于是我们的魔法师损失惨重。直接死掉了近20个魔法师。 也就是,其实思思的父母并不故意的,思思被丢弃在孤儿院门口,其实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等到了晚间,兴元的军中,都知道王大帅旗开得胜,马上就要拿下勉县山匪,王继昭率军回转兴元的消息,更有人信誓旦旦,说自家已将看到军令,一两日内就到。 骨墓君王心里想到,只要等到7-8分钟后,我恢复全盛状态,绝对要我们好看。亚姐看到骨墓君王在向远方向跑了过去,就知道不妙。 “喝!”萧门门主和瑶池圣主正准备奋力抵挡,但是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替他们接下了那一掌。 猎犬魔兽毕竟不是真正的灵智生物,有些事情还不能分得太清楚,对于杀人这种事情,它是没有什么顾忌。 “宫主言过了,但在离开之前,我有一事相求!”,墨魁恭敬地说道。 月瑶画这幅画的时候,耗费的心神是最大的,要知道,七个美人七种特色,而且还不能有相似之处,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直到六月中旬某天夜里,刘慈正在打坐,玻璃窗户上传来“笃笃笃”的异响。刘慈豁然睁眼,瞧见了那熟悉的火红羽毛。 墨魁打了一个冷颤,随后死死地盯着床榻前的黑衣人,不敢轻举妄动。 她这样到时闹得那随从有些面红耳赤,一声不吭的拿了本簿子过来登记了她的姓名,再给她编好号码。 于是,他运转起浑厚的圣力,依照魔功的路线,不停炼化起神丹的力量来。 不,拖着长尾巴的发光体并不是彗星。狼神说她穿越到此界时,一团金光砸向了水晶矿石,所以大祭司在预言画面中看见不是彗星……而是她。 下一刻,阴骸周身幽芒一逝,一个清秀男子现出身形,但其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吓人,周身溢出丝丝淡薄阴气,明显是个鬼修。 丹武境强者现身了,六个丹武境强者一出现,瞬间成了最拉风的存在。 “青蛊兄,可是突然间出了什么事?”灰发老者看了凸额老者一眼,不经意地问道。 现在他们终于是体会到了之前塞莱托公爵守城的时候那种憋屈的感觉,人家就是逼你们出来打,不出来就单方面挨揍,这确实很让人头痛了。 尤其秋瓜伴着春瓜出场,可让老婆子浮想联翩起来,想着婆婆临终的交代,望着面前翩翩起舞的姐弟俩,一股愧疚油然而生。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