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弱者女汉子 “你们这两个无赖给我赶紧滚出去!”矮胖的中年女人嘴里骂着,一卷被褥随手扔在走廊里。 紧接着“啪”“啪”两声闷响,两个行李箱也飞出门外。 矮胖的中年女人是这套房子的主人,也就是传说中的包租婆,平时说话客客气气,但是要起房租来,就像被什么上身似的,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 “阿姨,真的不能再容我们几天了吗?”我的眼中充满绝望,全身不由自主的发抖。 “你们都拖了我两个月了,我实在不能再等了,你们快走吧,一会儿这里就住人了。”她依然心硬如铁。 我的眼睛紧紧盯着男朋友何辉,希望他能挺身而出,像个王子一样拯救我这个灰姑娘,可是他面色苍白的站着,像被包租婆施了定身法。 “阿姨,那你能不能少退我们点钱呀,好让我们打车离开这里。”我心存侥幸,万一她算错了帐呢。 “什么?你真是好笑,都超期了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有向你们多要钱,你还想跟我要钱,就你们那点押金,扣了超期的房租,水、电费,物业费,网线费,能剩下什么?我们仔细算一算,看你们还得补给我多少钱!”阿姨三角眼怒睁,脸上的横肉直跳。 “……”我是在自取其辱,但是,只要阿姨能允许我再住几天,我愿意奉献我的一切,我的青春,我的节操,甚至于我的肉身。 何辉动了一下,一只手优雅的扶住额头,低头做蹙眉状,当初他就是用这个姿势征服了幼稚天真的我,让我以飞蛾扑火般的丑陋姿势扑倒了他,从此成为被玩弄于他股掌之间的不二情奴。 我知道他要做出决定了,就像每次我大便之前总要在房间里不停走动一样,两件事情都需要酝酿一下。 “安妮,我想跟你说件事情,希望你能原谅我。那就是我爱上别人了,我们……分手吧。”他终于开了口,不敢看我的眼睛,眼神落到苍白的墙壁上。 “为什么,何辉……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我感觉自己要虚脱,心脏像被千斤重锤猛力一击。 “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谈这件事,但是你一直都找不到工作,我不想在你无助的时候伤害你。现在事已至此,咱们还是各奔东西吧,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跟你在一起压力太大,希望你以后能找个比我更好的。” 女人提分手多半是感觉自己的爱情不够甜不够粘,男人提分手他妈的都是实话。 他拉着行李箱按了下电梯按钮,电梯很快“叮”的响了一声,张开巨口吞噬了这个男人。 此时此刻我不仅失业,还被房东赶出来,要露宿街头了,同时男朋友也分手了,但还没有彻底绝望,因为我还可以求助卢婷婷,她是我在这座城市里的唯一好友。 我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不适于做出任何决定,跟朋友在一起我是猪一般的队友,单体出动是猪一般的对手,但我还是昏头昏脑的拨打了那个即使睡觉说梦话都不能喊错的号码,电话响了好久她才接听。 “婷婷,我想去你那里住,现在我马上出发,去你公司取家门钥匙,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就露宿街头了。”我跟她一向不分彼此,人家说我们两个是一被子的好GL。 “安妮,你还是不要过来了,何辉在去我家的路上。他……有我家的钥匙,你懂了吗?”卢婷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定这个电话是打给她的。 “你是婷婷吗?我找婷婷接电话,麻烦你喊一下她,我是她的好朋友安妮。” “别傻了,安妮,我是婷婷。我跟何辉已经交往很久了,但是不敢告诉你,我们怕伤害你,但是这件事情不能一直隐瞒下去,你有权知道,我们两个才是真爱,希望你能理智对待。” 我惊呆了,短暂的五秒钟后爆发,开骂:“你就是一个碧池,我跟何辉已经好了一年多了,甚至还为他打过孩子,你是我安妮的好朋友,竟然还勾引我的男人,难道是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你就认识一个何辉?”我本来还想跟何辉重归于好的,但是她竟然断了我的退路,不,是逼我上了绝路。 “王秀珍,你这个从小地方来的人真是没有素质,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骂也骂了,我们之间算扯平了,以后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谁也不认识谁好了。其实如果你不总在手机微信里晒恩爱,我也不会发现何辉他是那么会讨女孩子欢心,以后你要吸取教训啊,要记住,晒恩爱死得快。”她那边粗暴的挂机了。 卢婷婷能言善辩,跟她打嘴炮我从来没有赢过,欺负我,她一向心安理得。 我蹲在走廊里,手指胡乱的扒拉着手机屏幕,仔细想着这座城市里,谁有借钱给我的可能,谁有收留我的可能,最后我绝望了。 毕业之后,我不肯回家乡的小镇,单枪匹马跑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只是因为网聊认识了何辉。自从与何辉同居后,我的世界里只有他。 卢婷婷是我原来公司的同事,我们关系很好。但是我感觉这份工作并不适合我,所以就辞职了,接下来也没有找到称心的工作。 辞职后我很少出门,和何辉躲在家里玩电脑游戏,做床上运动,饿了就叫外卖,转眼几个月时间过去了。 所以,在这座城市里我可以信赖的人只有这两个人,他们还双双背叛了我。 “哪位好心的大爷大妈大哥大姐或者小朋友行行好,帮帮忙吧!给我一块钱坐公交车,让我去杀了那对奸夫****我想像着身无分文的自己跪在路口乞讨的样子,即使沦落仍然不失英雄气概,是条可歌可泣的女汉子。 转念一想,如果我回去敲阿姨的门,把手机先抵押给她,跪求她再给我几天时间,一找到工作就搬出去,她自己女儿在外地租房打工,或许与我境遇相似,念及此情此景,她肯定能答应我的要求。 但这个美好的愿望马上就破灭了。我看见一对小情侣提着行李从电梯里走出来,站在出租屋的门前,然后房东阿姨的胖脸从门缝里探出来,笑得像一朵老菊花。 或许见惯了形形色色的房客,房东阿姨的心已经硬得像金刚石了,可以切割开世界上任何坚不可摧的东西。她向我飞快的一瞥,就把那对小情侣让进屋子,铁皮防盗门咔嗒一声锁上了。 好在房东阿姨的wifi密码没有改,我蹲在出租屋门外的走廊里还能上网。 第二章 污力萌萌哒 我的手指头胡乱扒拉着手机触摸屏,只见屏幕上弹出一个信息,“手机里面有间房正在下载,确定or取消?” 当然点击了“确定”,我对这个软件感兴趣。 “软件正在下载中,15%……44%……78%……99%……完成。” 屏幕上出现了一座红顶白墙的小房子图案。 “手机里面有间房,是否安装此应用程序?取消or安装。” 我点击了“安装”。 “正在安装……”一条蓝白相间的线条在黑色界面上旋转闪烁着。 “手机里面有间房安装完毕,打开or完成?”手机屏幕弹出一个新界面。 我理所当然点击了“打开”。 屏幕上打出一行字,“手机里面有间房欢迎你!” 几只绒毛熊迈着整齐的步子,敲锣打鼓的表示热烈欢迎。 紧接着又自动跳出一个新的界面: 【可选户型】普通楼房、地窨子、吊脚楼、蒙古包、四合院、海景别墅、古代城堡> 【地理位置】南半球,北半球,赤道、其他星球> 【家政服务】女仆、男仆、厨师、保镖、司机、花匠> 【出租或出售】租售 【联系我们】客服部地球分部 我眼冒金光的点击了海景别墅,屏幕上弹出一个提示框:“您的萌豆余额不足,请充值。” 我……心头有一万头羊驼跑过,还得充值?看来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屏幕右上方有排小字,以肉眼刚好可见微弱存在着——【我的手机里面有间房】。 这是点击进入操作系统的重要区域。 我点击了一下这块区域,弹出一个长条框:【我的任务】、【我的萌豆】、【我的房子】、【我的收获】 逐条点击了一下,我的萌豆一项里面有:新手奖励200萌豆,奖励说明新手本人可以随机抽取一间房,并且在房间里停留4个小时。 “您是否同意使用萌豆参与随机抽取房间,确定or取消?” 我马上点击“确定”,屏幕上跳出一扇木门,门上面写着”点击进入”。 我手指一动,整个人瞬间就进入了这间屋子,虽说是虚拟的空间,但是给人以真实感,不像3D或者4D立体电影,摸起来还是蛮有木材光滑厚重的质感,松木板壁上似乎还挂着粘着微小昆虫的琥珀,木地板踩在脚下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美中不足的是房间里轻轻荡漾着腥风,而且房间里没有窗户,屋子里光线很昏暗,光线从门缝里透射进来。 系统说到做到,这真的只是一间房,更确切的说,这是一只木头箱子,连卫生间也没有。 我点击了下【联系我们】,里面弹出两条提示框:“智能客服服务”和“人工语音服务”,我点击了后者。 奇怪的是与客服人员立刻就能用语音沟通,而没有繁琐的排队等待,也不用一遍遍听那些填补空白时间的轻音乐。 “您好!我是1号客服专员污力萌萌哒,公司首席客服,欢迎您使用手机里面有间房人工语音服务,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为我提供人工语音服务的“污力萌萌哒”是个男的,声音有些慵懒,大概现在已经是下午两三点钟的时间,这段时间的上班族最容易疲倦。 “屋里……什么达,你这间屋子不是水产仓库改建的吧?”我使用了很嫌弃的语气,但是我不害怕,我是他的客户,不怕他会反弹回来十倍的杀伤力。 “女神,如果您对我们的服务系统不满意,可以卸载该项应用软件。请问您还有其他的疑问吗?如果没有,请返回其他任意服务。”这家伙又臭又硬,如果本人站在我面前,恐怕都能张开血口咬我。 “……”我感觉自己被人蔑视了,真是岂有此理,我是那种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你让我下载我就下载,你让我卸载我就卸载。 “鉴于您是第一次使用本公司的服务系统,污力萌萌哒提醒您注意室内的卫生,不要随地大小便,造成房间肮脏漏水,否则您将被系统拉入黑名单,终生不能使用本公司及其他公司提供的系统服务,我们所有公司之间是信息共享的。” “那我想上厕所怎么办?” “您如果想在四小时之内离开这个房间,可以点击手机界面,系统把您释放出来,并且为您选择三处被释放地址可供选择。超出(包含)四个小时,系统自动将您释放出来,同时也会按照习惯顺序,安排释放地点。” “一般都会释放在哪里?” “1、街心公园长椅上;2、进入系统前所处位置附近的公共厕所;3、进入系统前距离最近的肯德基店内。” “你这间屋子不是水产仓库改建的吧?”我实在忍不住自己的问题,都说好奇害死猫,但是谁也改不掉这个天性,人类的天性! 自然,人类的天性也是守不住秘密,所以才有了传说中的树洞。 “女神,这间屋子是从8848.13米处深海打捞上来的一只木箱子,这只木箱子里已经沉没在爱琴海海底深处三千年之久。” “沉到海底三千年之久,那木箱子不得被海水里面的盐份腐蚀烂了?” “咦,你的脑袋里面装的不全是浆糊嘛!” “你说什么呢!屋里什么达,你们客服都是这么跟客户讲话吗?” “女神,系统根据你受教育程度,以前在各大银行的信用状况和资金收入水平,以及平时的阅读,消费,起居,性格,兴趣等进行综合评判,得出的结论是你的智商水平有些低下,也就是说我们严重怀疑你90个x染色体存在异常……类似唐氏综合征,但是智力水平,还是比先天愚型患者高很多……”这个人工语音服务男的声音越来越亢奋,如果肉眼可见,大概他已经开心得手舞足蹈了吧。 “你信不信我投诉你骂客户是傻子?”我情绪失控了,声音也变得尖锐,好想以一招“河东狮吼”刺破他的丹田,让他失去随意伤害他人的底气。 “女神,还是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这个木箱子可以在海水里浸泡三千年而丝毫不被破坏的原因吧,它是一件神器。” 第三章 潘多拉盒子 “你以前是做电视直销的吧,一个破木头箱子都是三千年前的神器,我真心想给你跪了。”我撇撇嘴,心里不以为然。 “不要以你的脑容量看待问题……” “……”以前何辉就总是嘲笑我脑容量小,比鸡头里的内容物大不了多少,听见熟悉的评价我很心酸。 “女神,这个木箱子的名字叫做潘多拉盒子,虽然你的文化程度不高,但一定也听说过这个美丽的希腊神话。 创世神创造出了人类,但是并不喜欢人类过度被关注,更不希望人类懂得太多,类似于你们国家古代男人为了驾驭女人,制定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标准。 神族不希望人类与他们生而平等,所以制造了一个玩偶女人名叫潘多拉,派她诱惑了后知后觉者,这个后知后觉者娶了她,同时接受了她的嫁妆——一只不允许打开的神秘木盒子。 后知后觉者的老婆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最终打开了盒子,从此人间飘满了嫉妒,贪婪,仇恨,贫困,疾病,瘟疫……唯有‘希望’被她关在盒子里,被永远沉没在海底深处。 这个潘多拉盒子在海水里浸泡了三千年之久,当然会有海洋的味道。 不知道海洋里的珊瑚树依偎在它旁边有多久,见证了那些久远的年代里,海水在它身上刻下的一轮轮寂寞。 而站在潘多拉盒子上唱着魅惑情歌的深海人鱼,感知到盒子上这份深入骨髓的寂寞,又掉落多少颗珍珠泪…… 你闻到一阵阵腥风吗,那来自于古爱琴海风的吟唱。 在那里,天空是那么纯澈,海水是那么洁净,空气中富含氧离子,你所处的空间,相当于一个天然海洋系氧舱。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沐浴着富含氧盐离子的海风,你全身的皮肤、肌肉、骨胳、血管、脏腑,自内而外充满了水份和胶原蛋白,每颗细胞都吸饱了营养物质,变得圆圆的,富有活力与弹性,这一切的结果是,上天将赋予你永衡的年轻,青春,美丽。 当然,你要经常回到盒子里,效果才会显现。 “……”他的产品介绍太高大上了,让人目瞪口呆。我读书少不要骗我好吧? 我不是个爱学习的孩子,高中毕业只好自费读了个民办野鸡大学,学得专业也很另类,是食品系品水专业,专品各种无名之水。 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没有什么文学修养,我读书的时候连课本都少见,哪位同学课本丢失了,到我的书桌里拿一本补上完事大吉。 从幼儿园开始直至大专毕业,他们对我历来如此简单粗暴。 偷我课本的也不怕我告到老师那里去,因为曾有这样的先例: “吴老师,他偷我的课本,请您给小女子做主哇……”我指着一个貌似先天愚型的大胖男生向我初中班主任老师告状。 “哟,小王同学如今也学习了吗?”长得傻大憨粗的吴老师眼皮一开一合,努力做出明眸善睐的样子,虽说她是个女的,剃了头冲进女厕所一样会激起一片尖叫和民粪,那相貌长得真是不可描述。 “小胖同学这次期中考试考出了好成绩,由以前的全班第40名一跃升为全班第39名,而你考了第41名,依然是全班倒数第1名,整整三年了,老师盼得头发都白了,也没有盼到你考第39名的那个时候……”听到这里偷书贼的眼睛被点亮了。 而窗外瑟瑟秋风起,陪伴我成长的老树落了一地黄叶,乌鸦在天空嘎嘎叫着掠过,秋风随意穿入户,吹动吴老师的白发,拂过她慈祥的面容,我发现她又憔悴了许多,心里顿时无比难过。 啊!亲爱的吴老师,您就像母亲默默盼望着我们快些成长,长大后成为祖国的栋梁。您又像那指路的明灯,照亮了我们前行的方向。 每当想起您,一阵阵暖流心中激荡……孩子的心灵好纯真!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我不能够思考太多问题,这样会暴露我的脑容量。 “女神,系统很看好你,所以将这个潘多拉盒子,列为给新人的奖励。”我已走神千百次,那人依然还在神聊状态中,难道他也真的寂寞。 “几百年前它被人从爱琴海底打捞出水,被制成精美的抽屉纳入一只梳妆台里,这只梳妆台后来辗转到某国一位著名领袖家中。 这位领袖起初只是一个打工族,为生活所迫,不得不频繁更换工作,离开一个又一个地区,始终处于颠沛流离的状态中。 受到潘多拉盒子里面诸神希望力量的加持,他内心充满力量,从此变得无比强大,从某组织里的一名普通马夫成长为精神领袖,击败了国家叛军,统一了该国,拯救了苦难的人民。 他被誉为人民的精神领袖和铁血强人,他就像雄狮一样充满力量与王者魅力。 某些强权国家派出了18位超级特工刺杀他,其中8个女特工不可抑制的爱上了他,有2个甚至给他生了孩子,而其他10位男特工,居然全部臣服于他,其中3人做了变性手术,一直长久陪伴在他身边,保护着他的安全,另外2个感觉愧对家中苦守寒窑的糟糠妻而吞枪自尽,冷血杀手竟然也如此有情有义。 这位国家领袖的崛起,不能说跟潘多拉盒子的希望能量没有关系,毫不客气的说,是潘多拉盒子造就了这位充满神秘力量的青史人物。 愿你能被潘多拉盒子里满满的希望之能加持,远离浮躁、毫无意义的生活,尽情享受生命里不可回避的寂寞考验,并从中汲取到铁血大能的精神力量,请你放下所有的疑惑和不满,充分利用这不多的时间好好修炼吧。”人工语音服务者貌似用心良苦。 “可我还是觉得这里很闷啊,连个窗户都没有。屋里还很黑,能不能接个电灯。” “尼玛,也不看看你现在都混成什么样……女神,一切自有定数,还需好好忍耐,总有一天,你会住进海边别墅,男仆24小时贴身服务……” “四个小时之后,如果你还想继续停留在房间内,就轻轻点击【我的任务】,系统会安排你赚萌豆充值房费。 系统给你提供的任务一般都很简单,像你这样的新人,通常会接种菜、收菜,饲养牲畜的任务。”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污力萌萌哒’,‘手机里面有间房’人工语音服务首席客服,祝您心情愉快,生活幸福!” 一想到这间没有窗户,没有空调设备,没有厕所,没有光亮的木头房子竟然是件年代久远的神器,不仅能让我更美丽,更青春,还能加持我成就一番大事,我的心里就美滋滋的。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接下来就把衣服脱了,全身上下只留了一个小裤头,然后以最接地气的五体投地式趴在地板上。 第四章 初次领任务 总趴着也累,大约半个小时我就坚持不住了,感觉血液全部涌到脸上,呼吸困难,于是开始变换不同的姿势,缓慢的呼吸,以便均匀吸收潘多拉盒子里的能量。 对了,一边看手机一边吸收能量不是更好吗?现在的人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没有手机是万万不行的。 手机带给人们的便捷和欢乐是任何东西都不能给予的。 我爬起来换了一个更利于修炼的盘膝式,抓起了手机,然而此时我发出了一声怪叫。 我突然想到,自己只能在潘多拉盒子里呆4个小时,以进入盒子的时间推算,到了晚上夜幕降临时,我就要流浪街头了,万一我那被潘多拉盒子所加持过的绝世姿色,引发本城有史以来最惨烈的灾难该怎么办? 古代特洛伊战争,似乎就是因为一个叫海伦的美女引发的,她的美貌连心如止水的老人见了都重新泛起涟漪,据说他们几位当时就拈须一笑,“呦西,花姑娘……”。 古代西方人就是多情种子,围观群众也都浪漫友善。但在我们家乡,这个海伦的名声就比狗屎还要臭了。 先不说她背叛丈夫与人私通,不贞不洁,其行为与**有什么分别? 再者来说,还敢与野男人私奔,公开挑衅传统道德底线,她该终生都活在群众的白眼和唾沫星里。 因为红杏出墙引发两个男人为她斗殴,她简直就是红颜祸水,更是大逆不道。 总之,我得留在系统里打工赚萌豆,晚间住在潘多拉盒子里。 晚间露宿街头,万一遇见一群俊美的采花大盗,我就真的可能成长为第二代潘金莲。 想成为潘金莲并不难,其实每个女郎都有这样的潜力呦! 做任务之前我急忙穿好衣服,一个美女赤果果地在蔬菜地里或养鸡场里激烈运动,白光闪闪,肥肉抖动……那画面美得让人难以想像。 我点击手机屏幕【我的手机里面有间房】,在屏幕上弹出的一个长条框上选择了【我的任务】。 我点击了一下【我的任务】,屏幕人出现了好多任务栏,有【管理类】,【技术类】,【技能类】,【农村类】,【社会类】等等。 不知道“污力萌萌哒”说的那个新人任务在哪里能找到呢? 我不由自主点击了【管理类】,再没有文化也知道这【管理类】的工作内容无非是当领导,指挥别人干活的,凡事不需要自己弄脏衣服,累出一身臭汗,反而工资还很高。 屏幕上弹出一个九宫格,上面分别写着任务名称,【做为我国代表去大西洋彼岸推介威猛大瓜子】,【组织2017年度东北国际论坛】,【执行北方水资源支援撒哈拉沙漠计划】,【策划宠物国际时装周新品发布会】,【新世纪时钟宾馆客房临时主管】…… 我觉得这个【新世纪时钟宾馆临时主管】自己肯定能胜任,就轻轻点击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个提示框“您的萌豆值不够,请接新手任务。” 估计系统也忍不了我了,自动弹出来一个新手任务栏,上面少得可怜的两个任务:【种植蔬菜】和【饲养家禽】。 饲养家禽那活儿又臭又脏,一听鸡叫我头都大了,种植蔬菜可以试一试,总之不会弄得一身臭鸡屎味,况且污力萌萌哒跟我提起过这个工作,似乎很赞成我参与。 我点击了【种植蔬菜】,瞬间我就进入了一个新的空间,这个空间就像真实的野外,而我站在一片空地上,手里拿着一小袋奖励给新手的牧草种子,肩上扛着铁锹,身后的河边有两只水桶。 这个情景让我想起了以前玩过的电脑游戏【偷菜】,是家喻户晓的仰讯公司出品,平时上网聊个天就顺手把地种了菜收了,这收菜是有学问的,收自己家的菜,跟偷别人家的菜,没有太大分别,区别是别人家菜地如果有狗看守,被狗咬了就会扣掉金币,搞不好连老本都赔进去。 【偷菜】游戏之所以没有被有正义感的群众举报,是因为在电脑游戏中获得的金币不能提现成软妹币。 那个时候全民玩【偷菜】,个个跟着了魔一样,或许是因为当时没有什么可玩的电脑游戏,比如说【鬼兽】,【梦幻东游】之类的,这个收菜游戏足以娱乐贫苦小众了。 【偷菜】游戏里菜地是分等级的,一般刚开始种菜,只能种四块黄土地,地里也只能种植牧草和白菜。 通过坚持不懈的升级,可以慢慢开五块,六块,七块地……地里可种植的蔬菜种类也增多了,什么黄瓜、土豆、豆角……,还有花类,水果类。 最后菜地的等级升级到巅峰状态,实在没有办法再升级时,土壤的品质又开始变化,黄土地又开始升级成黑土,在黑土地上种植的蔬菜比在黄土地上种植的蔬菜多卖出不少金币。 游戏里只有几只看守菜地的狗,毛色品种不是很齐全,但是雇狗看菜地是要花费金币的,所以很多人家的地里没有狗。 菜地里种的蔬菜种类不同,蔬菜成熟可以采收的时间也不一致,为了能偷到别人家地里种的蔬菜,也防止自己种的蔬菜被别人偷,很多人甚至设好了闹钟,晚上后半夜被闹钟叫醒了去偷菜。 自己家的菜地被别人偷了反而是件很有面子的事,可以融洽朋友间疏离已久的关系,让人觉得虽然他平时有点冷淡,其实这哥们、姐们挺关注我的,至少还会偷我的菜。 “是不是昨天偷我菜了,小样的。”眯起眼睛当胸捶你一记小拳拳,捶得你心里挺温暖。 当然也有不服不忿的,比如说你昨天晚上偷了领导的菜,今天再见他时,领导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易激惹状态。 “你竟然昨天偷我的菜,这工作还想不想干下去了?”他不断拿眼刀飞你,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对决的气势。 我周末从学校回家,老妈特意烧了好多好菜,什么锅包肉、猪肉炖粉条子、小鸡炖蘑菇、排骨炖豆角,还有烀得烂烂的老苞米。 我大快朵颐,嘴跟不上眼睛的节奏。 老妈吃饭的时候总是盯着墙上的石英表,表针指向一个位置时,她“唰”的就跑掉了,半晌才回到饭桌上,长吁了一口气,微笑道:“这次土豆收得及时,没有被人偷。” 老爸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夹了几块肉慢悠悠地放进嘴里,突然石破天惊的一摔筷子,怒道:“哼,我去找他去,平时一根牧草都不给我送,还总到我地里偷菜,到牧场里偷家畜,我那驴车刚放他车库就给我贴条,他才赚到多少积分啊,我看他根本是对我有意见。” 我目瞪口呆看着他们二位。 老妈连忙对我摆摆手,表示家里平安无事,又转过头安慰老爸说:“你把他踢出好友圈不就行了,犯不上跟这种人计较,他就像没见过金币似的。” 吓得我一哆嗦,险些把菜掉进肺子里,老爸你们不要这么搞笑好吧? 【偷菜】游戏伴我渡过了快乐的学生时代,也给很多人带来了或喜或忧的美好体验。 第五章 偷菜被狗撵 如今这个为了赚萌豆而做的【种植蔬菜】任务,让我仿佛又重新回到那段青涩的时光。 翻土,播种,浇水,以前在电脑上玩这种游戏,只是动动手指点击几下就完成了,根本不费什么体力,可是现在我的工作跟现实生活中的农民没有什么两样,真枪实炮的动手干,因为这个蔬菜田不像是虚拟的,而是真实存在的,要么就是我产生幻觉,但是我觉得自己的神志没有太大问题。 才挖了几锹土,我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这脚下踩着的土地还真是够硬的,不使足力气根本挖不开,也不知道这里多久没有下雨了,地土都旱成岩石了。 我四下里望了一望,‘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连鬼影都不见一个,想请帮手的念头被打消了。 这个时候我有个不好的想法,那就是如果去其他家菜地里偷菜换金币,就不用如此辛苦的干活了,这是个省时省力的捷径,以少搏多的好办法,可是具体该怎么操作呢? 我不知道怎么进行偷菜任务,系统也没有提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咬着牙根把自己家的蔬菜种完再说。 我只是把土壤浅浅翻了一层,将牧草种子撒到土里。 我提着半桶水来到地里,小心地用手掌掬起水来浇到土里,但是我发现这样做速度太慢,一个不会做工的人,是要活活气死行业老前辈的,这种浇水方式,就如同拿一支毛笔,清扫一个100多平米的院落一样。 残阳冷清的斜下山峦,离我被系统释放出来的时刻更近了。 我端着水桶,没头没脑的一顿乱浇,那块种过牧草的土地被我搞得像被轰炸过一样,许多种子都暴露了。 种完了自家的蔬菜,水桶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喔呦,我的腰好酸啊,全身的骨头架子简直要散花了,张开两只手掌,掌根上磨出两个水灵灵的泡,此时此刻真后悔在学校时没有好好读书,考个好专业,当个技术员,工程师之类的,也不会跑到这里修地球。 牧草种植之后,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成熟,在这段时间内我要主动出击,先打探一下四周蔬菜地的情况,再按照计划挨家偷菜。 按照以往的经验,我会做得很好,换来更多的金币,用不完的金币就存在系统里面,换其他的农业生产设备。 我的菜地挨着小河,沿着小河往河流的上游走,或者下游走,都可以见到种植着不同蔬菜的菜田,也不知道是土地肥质好,还是这里的种子好,或者游戏世界里的东西都有些变形,我所见的菜田里的西红柿如皮球般大,颜色有红的,还有粉色的,黄色的,很是漂亮。茄子秧长得一人多高,结的茄子像白萝卜一般大。总之,一切都跟现实世界的不同。 河边的蔬菜田旁边还种着果树,明黄色的芒果散发着香味,果皮上滴下几滴黏黏的果液,这是自然熟的标志。紫红色的硕大火龙果,每一个形状都像一团燃烧的火,肆无忌惮挑逗着你的食欲。 其实在我玩过的偷菜游戏里,果树是和蔬菜种在一块田里面,这个地方不是混种,但是蔬菜地与果树挨着,方便采收, 现在无论蔬菜还是水果都已经熟了,可以进行采收,但是这些地无人看管,连个稻草人都没有,也不怕有人来偷他们的蔬菜和水果,蔬菜地的主人也真是够放心的。 我暗暗高兴自己遇到了这么一大片高价值的蔬菜田,并且制定好偷菜计划。 我决定先偷火龙果和芒果,在以前玩过的偷菜游戏里面这两种水果能换来很多金币,而其他的蔬菜,最值钱的还属西红柿,况且种植着这些蔬菜和水果的地离我的菜地很近,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目标一旦确定好了,就迫不及待想立刻去实施。 几分钟内,我就用衣襟兜着几个火龙果,钻出了火龙果树丛,正当我乐得合不拢嘴,准备去下一块土地里偷芒果时,突然一只巨大的狗脸形如鬼魅的在火龙果树丛里露了出来,鼻翼扇动,低吼着怒视着我。 都说人类的第六感觉最灵敏,遇见危险时身体会自动预警。比如说美女在森林遇虎,老虎尚在远处虎视眈眈,蹑足潜踪向你悄悄靠近时,你就已经心头有种不祥之兆,感觉浑身寒毛悚然直立,怕得想哭。同理,狗出现时至少应该有点先兆吧,然而并没有。 我的反应也不慢,“嗷”的一声转身就跑,耳边不只呼呼生风,甚至都有破空之音了,听力都变差了,没有听到狗的叫声,可能是耳朵里灌满了风的缘故吧,总之我眨眼间已经跑回了自己菜田。 大黑狗真的形如鬼魅,身体足足有一丈多高,瞬间从火龙果林里飘移出来,直直飞向我,根本就没用腿走路,它落在自家的菜地边上怒目而视,还昂起头象征性的“汪-汪-汪”叫了几声,证明自己不是条假狗。 以前玩偷菜游戏的时候偶尔也会遇见狗,但是那狗并不吓人,没有咬人的现场实况,只是游戏里的假狗,而现在我面对的是真狗,活生生的把狗嘴里的哈气都喷到我脸上,不是说菜田里很少有狗看守的吗?我的运气都被谁用光了? 我的心脏狂跳不已,简直带着我整个人一起跳动。 夕阳已西下,想再做农活已经不可能了,那样会影响植物休息,它们跟人类一样,也是需要用睡眠来调整生长的。 我拿出了手机,想看看自己是否有权利在潘多拉盒子里继续休息,就点击了下【我的收获】,屏幕上跳出一个页面:“ 【身份】穷人 【职业】农民 【成绩】种四亩地牧草 【收获】牧草价值400萌豆,可换取八小时钟点房休息 终于赚够了萌豆,可以不用在晚间露宿街头,我才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手机屏幕上又弹出了两条提示: 一条是,”刚才你打破了牙买加选手博尔特在2009年德国柏林男子飞人大赛上创造的9秒58世界纪录,跑出了8秒59的好成绩,刷新了该选手保持8年的世界记录。” 另一条,“系统监测到你有偷窃行为,在24小时之内不能做出合理的解释,系统将你拉入黑名单,你的不良记录将影响到今后的就业,按揭贷款,以及信用卡的申请和使用,乘坐飞机及高铁……”。 啊?什么?刚才我打破了世界短跑纪录?搞什么,玩个偷菜游戏还要做什么解释啊,是你们让我来偷的。我怀疑的揉揉眼睛,屏幕上还是那些一般无二的文字。 如果说博尔特参加男子飞人大赛,他身后飘移着一条一丈来高的大黑狗,9秒58的世界纪录算什么,5秒59的成绩也是可能创造出来的,参加比赛拿名次和逃命相比,二者给人提供的精神动力是截然不同的。 刚才那只大黑狗哪里是只狗,分明就是狗妖,狗精,系统空间的动物都是会变形的吗? 第六章 遇见仁义兽 凡事都有个特殊性,在这里蔬菜和水果超乎想像的大块头,家畜长得身形巨大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我遇见的这条一丈多高的大黑狗,应该是条真狗。 至于这条大黑狗神出鬼没像个幽灵似的,还会瞬间飘移,我想它可能是条修真狗,而且修为已经达到某种高深莫测的境界了。 思考是一件很浪费脑细胞的事情,并且会剧烈燃烧体内的脂肪和热量,容易饿,最主要会头痛。 其实造物神刚创造出人类的时候,人类是单纯而又幸福的,后来人类学会了思考,就开始杞人忧天,变得不快乐,因此而被神厌弃。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我已经靠自己的双手赚到了房费,还是抓紧时间休息去吧。 我点了一下手机下面的右键,这个按键是个实体键,不在触摸屏上,每次想退出某个界面时就强行按它。 果然我立即就回到潘多拉盒子,这个时候盒子里面更加黑暗了。 我点击【我的萌豆】,把400萌豆换成了八个小时的钟点房房费,这样我可以在这里呆到明天早晨。 我打算脱掉上衣和裤子,只穿一条小裤头,以便充分吸收能量,想脱裤子自然得先脱鞋,可是我只在两只脚上摸到了一只鞋。 我又四处一阵摸索,并没有摸到另一只鞋,而且我清楚的记得自己进房间时根本没有脱过鞋。那么问题就出现了,我的那只鞋跑到哪里去了呢? 难道是刚才偷菜时被狗撵跑丢了一只鞋?那可是阿达帝斯新款限量版的,丢了真是心痛。 我还能回到蔬菜地了吗?其实答案很简单,即使回到那里,我也没有胆量在偷火龙果的路线上重新狂奔一次,以大黑狗的修为,当时它没有咬我,应该是它不屑于跟我认真计较,在它的眼里,我是微小脆弱的存在,俗语说狗眼看人低。 第一次偷火龙果是初犯,可以被原谅,再一次去火龙果树林,就有二次作案的犯罪嫌疑了,因为我已经是有了犯罪前科的人,总是在大黑狗的管辖区内贼头贼脑的来回转圈,简直是视它于无物嘛,它一但被激怒,恐怕后果会很严重,即使我的认错态度再端正也是于事无补。 以上是我的粗浅想法,不知道是否正确。 或许我应该按人工语音服务问一下如何找鞋,如果能直接由首席客服“污力萌萌哒”接待就好了,继卢婷婷和何辉之后,在这座城市里可以相信的人好像就只有他了。 “请问,我种菜时候把鞋弄丢一只,系统能帮我把鞋释放出来吗?”我接通了人工语音服务,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女神,首先恭喜你完成【种植蔬菜】换萌豆任务,根据任务完成情况您有足够的萌值在潘多拉盒子里休息到明天早晨,啊早晨的空气是多么新鲜,早晨的风儿是多么清爽……啦……啦……啦……”一听到这种腔调,我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 “污力萌萌哒,我想找回那只鞋……那只鞋是名牌限量版,好贵的。”我尽量把声音调整得娇弱沙哑一些,微带点绵羊音,试图以弱者的精神力量感化他。 “女神,其次我恭喜你打破世界短跑纪录,一个纤纤弱质女流,从未参加任何体育锻练,更没有经历过劳动锻练,竟然在刚才刷新世界男子飞人大赛世界纪录,跑出了8秒59的好成绩,请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才弱智呢,首席客服你怎么又骂我?” “我是说你体质弱,没有说你智商弱,人丑就要多读书嘛。” “我是在系统里偷菜,被别人家地里的狗追,拼命跑,一直跑……没想到能跑那么快,后来发现鞋跑丢了。” “女神,你怎么能够去别人家菜地里偷菜呢?这里不是电脑虚拟空间,而是通过手机软件系统运作的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也就是传说中的修真世界,跟你们人类的现实世界毫无区别。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系统将给你作出综合差评,将你拉入黑名单,你的不良记录也会被与本公司相关联的所有公司检索到,从而影响到你的诚信值,今后你在这个世界上寸步难行。你在稍微高级一些的商场、超市购物时将受到一个(一个以上)保安贴身监视,您不能在网上进行购物消费,不能乘坐飞机和高铁,不能享受星级酒店服务,不能在大型公司工作,今后你只能在小卖部,小吃部,公共厕所及个体流动摊贩就业,并且时刻接受公安部门监管。” “我就是下载了个软件,既没有实名认证,又没有绑定手机号,你们恐怕连我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不要总拿诚信值吓我。” 好吧……我跟你说实话,在我们的软件里有木马病毒,这种病毒早就已经破译了你的一切相关信息,包括你的姓名,年龄,真实性别,最高学历,工作年限,银行卡号等等,自然,我们知道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穷鬼,所以银行卡上的两毛三分钱我们从未挪用,哈哈” “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不怕被用户举报?”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开玩笑的,女神,你真的相信我们会在一个身无分文的穷鬼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至于我们的系统如何寻找用户,以后你会知道的,那是一个秘密。但是女神,做为一个正义的有良知的人,我们相信你还是讲诚信的,不会在人前人后扮演两种角色的对不对?” “我以为你们的收菜系统跟我们以前玩过的那个偷菜电脑游戏是一样的,偷菜能在软件里换金币,买种子,化肥,养狗,换新房子,但不能拿到现实世界来消费,那个游戏我们当时无论男女老幼都爱玩。” “是那个叫仰讯公司开发的电脑游戏?这个我们都知道,如果事情是你说的那样,那么你的行为得到合理的解释了。但是你的鞋,抱歉,我无能为力,因为我们是修真世界,不是电脑虚拟空间,看守那家菜地的神兽也不会再允许你回去,菜地主人也只是与它签订临时契约而不是它的主人,凡事都要与它商量,而不是指挥。对于你这样的窃贼,它们特别痛恨,但是为什么没有伤害你,是因为你遇见的是一只仁义兽。 第七章 两个假天使 仁义兽心胸宽广,慈悲为怀,讲究道义,对于初次犯错的年轻人大多都能给予改过的机会,但是如果明知故犯,它就不会嘴下留情了。 假如你先去芒果树那里偷芒果,那你就惨了,看芒果的神兽是一只大灰狗,身长2米多,身体粗壮,脚爪强劲有力,牙齿可以咬碎猎物的骨胳。 其实它不是狗,而是来自10万年以前的北美州恐狼,这种动物已经在地球上灭绝一万多年了。 这种神兽与生俱来的判断力,可以发现任何事情的真相,所以历来在动物界中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动物之间的纠纷,乃至于当地土著部落需要解决一些纠纷时,总是要请来恐狼,它会当场把做坏事的一方活活咬死嚼碎吃掉。即使作恶者家人苦苦哀求,受害人放弃追究,它也毫不心软。 如果你偷了芒果,今天就死定了,即使是我们总裁来求情也是无济于事。” 我听了一吐舌头,脖子上凉凉的,心里有种空洞感,好像自己已经死过一回了。 “女神,看管西红柿地的是藏獒,它来处于三千年前的我国西部,所以有着忠仆不侍二主的思想,虽没有与菜地主人签订契约,但是对主人忠心不二,对自己保安工作一丝不苟。 它血统高贵,性格坚强,一獒可以斗群狼,不死不休。 它浑身披着柔软的金棕色长毛,眼神傲慢的就像一位君主,它傲视天下,从容优雅。但当它昂头长啸,声音的威压足以让弱小的动物全身发抖,甚至失禁。 幸亏你遇见的不是藏獒,如果你见到它,直接就会匍匐在它的脚下,口称‘臣服’”。 “我困了想睡觉,再见了污力萌萌哒。对了,你怎么会起这样的名字,叫富贵啊,吉祥啊,这些名字不是都很好吗?”他嘴炮功夫了得,我真惹不起。 “首先我很污,其次我很给力,而且我还很萌萌哒,耶!女神,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啊,不要在房间里小便,真的会漏水的,因为你的楼下放着一件真丝女士睡衣,搞脏了就不好了。晚安,祝心情愉快,生活幸福!” 假如没有他,现在的我该是多么寂寞,连个可以聊天的人都没有。 我疲惫的躺在木床上,肚子上搭着我的上衣,大字型展开身体,连小腹下甜蜜的花蕊都绽开了,全身每一寸肌肤,尽情的吸收着潘多拉盒子的能量,经过这一个夜晚,相信我的人生会有所不同。 一阵清凉无比的海风飘过,面前出现两个妖孽,何辉,还有卢婷婷,他们两个身穿白袍,背后隐约还有两个翅膀,并肩走到我的面前。 卢婷婷抢先说:“我的事情重要,让我先说。安妮,咱们老板想让你回来工作。 以前让你做前台接待有点委屈你了,一个高中毕业的小姑娘都能胜任的工作,怎么能够让你个大学生来做呢? 老板想让你回来做部门经理,他说你虽然大学毕业不久,没有什么工作经验,也没有什么技能,但是你有……不可思议的自信,还有较高的品味,一味追求小资的生活方式,这样压力变动力,会让你加速能力进化。 再者说,经理也是凡人做,谁都是从不会到会,只是有人有这个机遇做这个工作,而有些人运气不够好而已。” 何辉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温柔的说:“我和婷婷演了一出戏给你,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我的心里只爱一个人,‘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及敢与君绝’。” “对,对,对,我和何辉之间是清白的,我心里没有他,他也不爱我。”卢婷婷的头摇得像不倒翁,表示他不爱何辉。 “那好吧,你们说什么我都相信。”我的心里好平静。 事情似乎比他们预料中的还要顺利,安妮,不,是王秀珍小朋友不哭也不闹,就像从来都没有受过伤,没有遭受过背叛。 两个人面面相觑,似乎我的反应与预期中有变化,后面的情节他们两个无法继续下去。 给本女神退下吧,我对他们摆了摆手。 “安妮,我得回公司了,我那有一大堆破事呢,你回来做部门经理的事情敲定了啊,我回去跟老板汇报。” 卢婷婷还是很干练的,都是跟公司老员工学习的,老板喜欢年轻,干练,张扬的下属,让他觉得自己的队伍很有激情和活力。 “嗯,拜拜。”工作问题解决了,可我还想玩几天再去上班。反正老板已经发现我是个人才,虚席以待,什么时候回去上班,他都是夹道相迎。 而何辉面带诡异的笑容,像一团般雾气消失了。 我的手捋向自己下巴,无声的笑了,什么是人生赢家,这就是人生赢家,让所有的初出茅庐的菜鸟自惭形秽地哭泣吧。 我觉得自己下巴之处手感细腻光滑,如同抚摸一匹绸缎,看看四肢,那皮肤就是无毛孔,无斑,无痣点,无痘印……零瑕疵,总之满满的胶原蛋白,那叫一个鲜嫩。 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胸围有些hold不住了,爆涨中……呼吸困难,身体变得前凸后翘,荷尔蒙的巨大能量如同海水的潮涌不可抗拒,体内有个声音一直在吟唱:“啊……我……要……生……长……啊……无……限……长……”,同时全身上下206块傲骨的骨节间咔咔作响,就像农作物拔节,我的身体也长高了,大长腿没有1米8,怕是也有1米5…… 我闭上眼睛,微微仰起头,张开手臂,陶醉在这宇宙间的洪荒之力里,突然身体被人从身后抱紧,从熟悉的套路来看,不用转过头看都知道是何辉。 我们两个人的姿势就像《铁达尼号》里男女主角在船头相拥,看上去凄美而绝望,以后没有爱情了该怎么办?不如在这一刻死掉。 “安妮,你现在怎么可以这么美,就像古希腊美女海伦,整个世界的男人都发疯般的冲来抢你呢,还好他们在路上,而我捷足先登了。 安妮,我只看了你一眼,就发现全世界所有的女子都长着跟你相同的脸蛋,这让我可怎么办,怎么办。你还是我的小安妮吗,我好自卑,在你面前我卑贱得就像泥土,怎么能够配得上你的绝世姿容? 安妮,就算是死我也不想放弃你,这一辈子有了你,谁还想要买车买房,谁还想娶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你想想,小安妮,一个普通穷小子娶了海伦,他肯离婚吗? 海风凉凉的吹拂着,仿佛千年等待有了结果,这路程并不遥远,沙滩上与海水里,这一只贝壳与那只有什么分别吗? “何辉,你他妈给我滚……”这个臭不要脸的,有些话烂在肚子里不好吗,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一个凌空飞脚踢向他。 结果是我翻身坐起来,呆楞了好久,才发现自己做了个美梦。 爱情的天秤上放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失去了意义,那样的爱情跟商品没有什么两样。 系统把我释放到街心公园的长椅上。 第八章 潘多拉战争 这个长椅与以往我见过的长椅不同,灰色的实木椅子,又宽又大,就像一张床。 手机屏幕上弹出一个提示【我的收获】: “系统赠送7片压缩饼干,用法:每日3次,每次1片, 体重低于50kg,每次加水250ml~500ml。 体重高于50kg,每次加水500ml~1000ml。 能量晶石手机电池1块,可持续充电3年, 所有赠品自动存放在你的衣服口袋里。” 俗话说饭不饱,水上找,真是至理名言,连现代修真界也是通用啊。 奇怪的是我并不饿,不想吃东西,也不想玩手机,此时万念俱灰,像一头待宰的羔羊软弱的趴在长椅上,继续睡,我闭上眼睛努力什么也不去想,无论是今后的生活,还是已经成为路人的朋友和爱人。 …… 海边……狂风大作,怒涛汹涌。 黑云翻滚,天空景象变幻不定。 淡绿色的裹挟着绿藻的海水不停向沙滩上冲刺,在岸上留下一个个细微的空洞,在这些细腻的沙洞里爬出一根根细长的丝状物,丝状物的上面跳动着淡蓝色的血管和红色的神经脉络。 天空越发阴沉,海水越来越激昂的冲撞着岸边的黑色礁石,撕扯着沙洞里爬出来的神秘生物,空中飘荡着绿藻的碎片和点点水花,以及被撕碎的神秘生物的尸体。 一位波霸美女站在岸边振臂高呼:“赐予我生命的无尽海洋,请帮我安妮唤醒沉睡在海底的潘多拉盒子,我需要它的能量加持,我要当总裁,公司越大越好,最好是跨国集团公司,我不介意公司做什么产品,不管是威猛炒瓜子,还是无敌脚气水,只要当一天总裁就好,这样别人问我是做什么的,我就可以骄傲的告诉他,我不做总裁很多年!” 天空整个黑了下来,海水更加猛烈的冲击着沙滩,一下比一下铿锵有力,岸边的黑色礁石上隐隐布满了裂痕,这种石头里含有放大接收一些人耳接收不到的信号频率的物质元素,外星从此失去了与地球上伙伴联络的一种媒介物。 沙滩上的神奇生物被风暴扭来扭去,徒劳挣扎着,像任人宰割的食材。 天地间的一线光明陨落了,海水也终于沸腾起来,巨大的浪头将岸边的礁石击成碎粉,海洋里弱小的贝壳和海藻,以及沙滩上的神秘生物,全部被狂暴卷到空中,变成飞花碎玉,空气中似有隐隐血腥之气。 黑暗力量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想用它来劈出一片光明世界。 黑暗力量公主变身……黑暗中一团白光炸裂在空中,将死一般沉寂下来的海面照得如同白昼。 海洋里的绿藻变成了我的战甲,崩碎的岩石变成了战甲上的纽扣,无尽海水变成了一只水形开天斧…… 接下来沙滩上传来一声撕裂天地的怪吼,一只巨兽在海水里站起来,比十头成年非洲象还大,海滩上的沙洞里丝状物,竟然是它身体的一部份,神奇的是它的身体具有再生功能,断了的触须仍然不断的生长着…… 它哈着咸腥的气,舌头尖滴着黑色的液体,匍匐在我脚下,“主人,请接受我海妖赛刃的诚意,接受我做您忠心不二的仆人吧。” 于是,我轻轻落在了它的脊背上,从此它,这个骄傲的海妖成为了我的坐骑,它将载着我去寻找潘多拉盒子。 “潘多拉……有人在寻找你呢。”一位碧眼美人在床榻上伸展了下腰肢,换了个更舒服的卧姿,她的手里把玩着一个黑色木盒子。 “婷婷,安妮就要来了,我得赶紧走了,让她知道我们的事就不好了。”一位翩翩少年面色阴沉,一只手抚上了碧眼美人的腰身。 碧眼美人翻身起床,身后的九条尾巴无风自动,她说道:“何辉,我和她之间你只能选一个,虽然你们相爱在先,但让她做妾室也是不行的!” 何辉嗔怒道:“婷儿净说傻话,我只爱你一个人,那个女人算什么,她拿什么跟你比。” “那你说我漂亮还是她漂亮?”情郎的话让卢婷婷很受用,但感觉意犹未尽,还想继续听几句。 “自然是你漂亮,她长得要胸没胸,要相貌没有相貌的,当时真不知道怎么会接受她。”何辉不想把安妮贬低得一文不值,那等于说自己对女人没有眼光,也间接证明自己的水准,也只配跟那种低档次的女人谈情说爱。 “婷儿,我得赶紧走了,再不走就被她捉奸在床了。”何辉把美人揽在怀里,不舍得放手,一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样子。 “哼,怕什么?早晚也得让她知道,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偷偷摸摸的来往?”卢婷婷扭着身子娇嗔道。 何辉暗想,就凭婷婷的女人味也甩了安妮不知道几条街。遇到这种情况,如果让那个女人回答,她肯定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用力一拍大腿,高声大气的说:“你是个爷们,能不能拿出爷们的样来,两个女人选一个,不要左右摇摆,吃着盆里的还看着碗里的,你以为你是谁呀,还想自己有三宫六院哪,谁给你的特权?” 安妮的说话方式跟她这个人的外表一样毫不掩饰,直来直去,戳得人没有一处不疼。 当然她也不屑做第三者,她善良着呢,总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还特别骄傲,不肯低声下气,委曲求全,除非给她下春药……何辉甩甩头,想多了,那是不可能的。 “谢谢你的潘多拉盒子,这盒子我用着很好。”卢婷婷轻轻在何辉耳朵边吹着气,这盒子是何辉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婷儿,你喜欢就好,也不枉我煞费苦心给你选礼物。”这潘多拉盒子一直在爱琴海海底沉睡,直到有一天,安妮这个傻瓜告诉何辉,她做梦进入了某个修真空间,仙人赠她一只潘多拉盒子,告诉她这个盒子可以梦想成真,实现她的任何愿望。 她以为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但是突然就被手心上凭空多出来的盒子吓到了。 这个盒子被何辉骗去送给卢婷婷了,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他骗安妮说盒子丢了,大约丢在海边了,还计划着和她一起寻找。 “我怎么感觉墙壁在流水呢,你看水里有碎贝壳和海藻,难道我们已经沉入海底不成?”卢婷婷挑起媚眼说。 “是啊,怎么回事呢?”何辉感觉不妙,难道是她已经来了? “卢婷婷,把我的潘多拉盒子还给我……”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声音很熟悉,既然是熟悉的人,卢婷婷就不害怕。 只见其声不见其人。 第九章 谁的潘多拉 “啪”的一声巨响,电视机屏幕碎了,难道那个人从电视机里钻出来?贞子? 电视机里面爬出一只螃蟹来,浑身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口中一开一合: “潘多拉……有人在寻找你呢。” “婷婷,安妮就要来了,我得赶紧走了,让她知道我们的事就不好了。” “何辉,我和她之间你只能选一个,虽然你们相爱在先,但让她做妾室也是不行的。” “婷儿净说傻话,我只爱你一个人,那个女人算什么,她拿什么跟你比。” “……” “……” “真是郎情妾意呀,令人羡慕。今天把潘多拉盒子还给我,我就成全你们。”那个清朗冷的声音又响起。 “好啊,你这贱人竟然在我家里安装窃听器?王秀珍你给我出来……”卢婷婷火了。 何辉紧张的四处张望,用身体护着卢婷婷。 “卢婷婷,何辉,我在你家外面,出来吧。”声音越发清冷,如同缀满冰霜。 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一起跳出门外。 转瞬间卢婷婷手里多了双剑,何辉也手掐剑诀,举着一把黑色的大宝剑。 “王秀珍,这潘多拉盒子我用得甚好,它是何辉送给我的礼物,如果你赢了我,我就把它交给你,如果你输了,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我怀疑卢婷婷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朋友,这翻脸比翻书还快。 多少伤害来自于交友不慎啊,朋友反目不如陌路。 “贱人,你还有脸来这里,”何辉抢先对我出招,一把大宝剑凌空祭起,幻化出万千条剑影,一起向我杀过来,“受死吧,‘万剑诛心’。” 卢婷婷架起双剑,闪身站在一边,随时等着抓住我的破绽偷袭。 我脚下轻轻点了一下海妖的脊背,身体腾空飞起,海妖低吼着冲向卢婷婷,而我舞动手中开天斧,喝道:“‘天地水破’,破。”用尽全力凌空一击,天地间一道闪电劈开苍穹,暴雨如注,水光通天彻地。 何辉的剑招被轻松化解了,他心中顿感吃惊,平时那个不修边幅,蓬头垢面,整天躲在被窝里打游戏的丫头居然这么厉害。 “贱人,还不赶快回去,跑到这里丢人现眼,”何辉目光如刀,又刺出第二剑,喝道:“如鲠在喉。” 这一剑刺向我的哽嗓咽喉,使了十成的内力,如若被刺中,不死也会重伤。 我的身子向左侧闪出一丈多远,同时手中的水斧拦腰扫过去,喊道:“斧扫乾坤。”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狡猾的何辉马上变招身随剑动,同时跃向自己的右侧,喝道:“玉带横腰。” 斧子与剑相撞,发出一声闷响,我和何辉各自向后退了几步,都受了内伤,但他的伤情更加严重。 何辉向后倒退了几步,勉强站稳脚跟,但是感觉脏腑之内气血翻涌,口腔中阵阵甜腥,殷红的鲜血大口大口的涌出嘴唇。 我勉强运气抵住体内翻腾的气血,用水斧指着他喝道:“何辉,把潘多拉盒子交出来,饶你不死,否则咱们新帐旧帐一起清算。” 新帐是他竟然敢联合第三者对我举剑相向,旧帐是他负心薄性,偷了我的东西转送给第三者。 恶贼,势必杀之而后快! 我高高举起水斧走向何辉,何辉体内的经脉已经寸断,再也运不起来真气,他惊恐地瞪着我,瞳孔里映着一个充满杀气的影子…… 此时卢婷婷已经被海妖逼得无路可退,身后是几丈高的石壁,面前是步步紧逼的海洋神兽,她不禁咬了咬嘴唇,持着双剑的两只胳膊紧张得发抖。 而地面上是海妖与她搏斗留下的十几个直径10米大的深坑,坑坑相连,地面的石头都已经碎成了齑粉,齑粉之上铺浮着一层海妖吐出的大团泡沫,这泡沫闪烁着蓝色的诡异光芒,并且散发着一股腥臭的气味。 卢婷婷突然仰天狂笑,扬手祭出一只乌黑发亮的木头盒子,盒子上雕刻着古怪的符号和纹饰,并且散发出阵阵腥风。 卢婷婷将身一跃,飞至半空中,身后的九条尾巴随风摇摆,而她乌发飘动,碧眼含煞,双手掌心朝上向前平伸,口中吟唱道:“沉睡在爱琴海底三千年的潘多拉魔盒啊,我以古老的东方狐族的名义恳求你,释放出诸神对卑微人族的禁制,愿神秘海洋赋予你力量,‘海纳百川’。” 这只盒子漂浮在空中,空中出现了一个逐渐变大的空气漩涡,地面上的碎石粉末,枯枝败叶,以及腥臭的泡沫逐渐漂浮起来,并且由慢而快的飞速旋转,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真空区域,正好笼罩着所有的人。 凶狠的海妖此时呜咽着跪在远处,巨大的身体不停颤抖。 卢婷婷双手突然向我挥动,我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向上拔起,随着碎石枯枝和腥臭的泡沫飞速旋转,进入一个黑暗的空间,被无形的力量挤压着,简直要被挤扁了,骨胳发出咔咔碎裂声。 我艰难的呼吸着,口鼻渗着血水,脑袋胀得嗡嗡响,又好像有几百只锣同时在耳边敲响。 我身上的铠甲碎成了片,衣服也被不知从哪里来的海水打湿,或许是海妖吐出的肮脏泡沫吧? 几秒钟后我被潘多拉盒子释放出来,披头散发摔在尘埃里。 我趴在尘埃里,抬起脸,眼前是两双脚,卢婷婷穿的是浅红色的绣花鞋,鞋面上绣着一对碧绿的鸳鸯,那对鸳鸯像极了此时她们二人的姿态,含笑的鸳鸯眼轻蔑的瞥着我,何辉穿的是白色厚底锦缎布靴,靴面上纤尘不染。 一只纤尘不染的靴子抬起来,踏在了我的脸上,将我抬起的头又踩进泥里。 又一只浅红色的绣花鞋缓缓抬起来,在靴子踏过的位置又补了一脚。 “自取其辱,不自量力,潘多拉盒子就在我的手里,你倒是来拿呀,哈……哈……哈。”卢婷婷仰面狂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一只手托着潘多拉盒子,一只手抖开锦帕拭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婷儿,要当心身子,你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真是让我时时放心不下。”何辉嗔怪着伸出坚实有力的臂膀,将她拉入怀中,同时谨慎地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仰起头将一条血线控回鼻腔内,用洁白的衣袖一抹,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而我全身尽湿,衣服紧贴在身上,侧卧在地上,浅粉色抹胸半遮半掩,露着两条莹白如玉的藕腕,腕上有个黑色胎记,像被松墨点染的记号。 何辉眼神闪烁不定,心道:“那个邋里邋遢,一点女人味都没有丑女人,怎么身材和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难道在短时间内修炼突破了境界?为了能让我回心转意,她是下了不少功夫。”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摆了个自以为很酷的造型,摸了摸鼻子,确保鼻血不会再流出来,才安了心。 莫名其妙的竟然对那个自以为熟悉的身体流了鼻血,何辉也是暗自奇怪。 体内有股热流,从少腹斜向下部冲过去,他只觉得全身发燥。 “哼,你这副海棠春睡的姿势想给谁看?”卢婷婷两只眼睛里燃烧着妒火,面孔都扭曲了。 “我现在的改变,并不是想给谁看,不过是觉得过去的自己实在无趣,已经知道自己也可以活得很精彩,这样足够了。”让卢婷婷和何辉厌恶的那个清冷的声音又重新响起。 “婷儿,我们走吧,何必跟一个失败者计较,拉低了我们的水准。”何辉急忙对卢婷婷说。他心里想着,如果安妮还对他念念不忘,或许以后还能跟她暗渡陈仓,这具身子可比卢婷婷有料多了。 第十章 我有个奸夫 …… 我慢慢睁开了眼睛,天地一片昏黄,夕阳沉到大地的另一侧去了,懒理人间的愁苦。 我一动也不想动,躺在宽大的椅子里,长长的叹了口气,又闭上了眼睛。 我闭上了眼睛,浑身冰冷,身体像被浸在河水里,随着水流缓慢向远方漂去,一路沉沉浮浮。 河面上纷纷扬扬下起了雪,雪花像鹅絮,大朵大朵落下来,很快整个世界一片银白,偶有几根碧绿的劲草,仍然不屈的屹立在雪野里巍然不倒。 雪花落在河水里,溶化成雪水,河水里面漂浮着碎冰碴,切割着一颗屈辱的心。 好大的雪啊,在这个流火七月里,还未来得及做些什么,梦境就已经初露峥嵘,以前翻过《周公解梦》,见过关于下雪的解释,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六月飞雪……莫不是世间有奇冤。 一只竹蔑片编成的网状长圆形笼子被人一脚踢得骨碌碌在雪地上滚动,紧接着不知从哪里冒出一群愤怒的群众。 人群举着拳头不断呐喊,浩浩荡荡杀过来,“不要放过那个**,把她沉猪笼……”。 我向身后望去,心道:“不知道哪个女人那么倒霉……沉猪笼,这种私刑在现今社会还会有吗?” 不要说女人,连只母猫都没有,我的身后是一个清明寂静的世界,再回过头来,双脚已经离开地面,自己被两个孔武有力的蛮汉提着两只胳膊塞进猪笼里了。 “妈的,这个女人还挺胖,以后得把猪笼做成大号的。”其中一个蛮汉小声嘀咕道。 “你们干嘛呀,放我出来。”真是莫名其妙,我跟你们认识吗?我在猪笼里面大喊。 “把她沉猪笼,嫁进我们村,还不守妇道……”。一个白头发老头子沙哑着喉咙叫着。 “族长大人宅心仁厚,若不是这女人丈夫揭发检举,还能出面做这等杀生之事……”。另一个留八字胡的瘦小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看一个胖大男人。 八字胡的这些话显然是故意让胖大男人听到的,自然后者听了很受用,他不禁微微一笑。 “赶快沉猪笼,哥几个还要回家打牌呢……”。一个穿得破衣烂衫的男人很不耐烦。 “快点沉猪笼啊,何大,你还想戴绿帽子……”。 “何大,你最有发言权,赶快来处置你的媳妇……”。 那个叫何大的身上还穿着喜服,身体矮胖像个圆球,他分开人群滚到猪笼前面,塞进猪笼里面一张纸条,“拿好休书,你已不是我何大的老婆了。” “我……跟你认识吗?”我问他。 他就像个丧尸似的,面无表情离开了。 人群惊呆了,纷纷议论,那还沉不沉猪笼了? 人群里还是存在部分善良群众的,一个男人小声告诉我,“这事打死都不能承认……记住哥的脸,晚上去找你”。 “捉贼捉赃,拿人拿双,不能冤枉这姑娘,还那么年轻。”人群中响起一个单薄的声音。 “休了就不是何家村的人了,我们没有权利处置她。” “何大是个忠厚人,心善着呢,将来肯定好心有好报,娶个漂亮老婆。” “姑娘,你赶快求族长放了你吧,你丈夫都不追究了……”。 身体胖大的何族长低头沉默,表示听从绝大数人的意见,以彰显他很民主。 人群中马上有人大声反对,“她丈夫不追究就没事了吗,让她说出那个奸夫是谁,把他们两个一块沉猪笼。” 我认得喊话的是着急回家打牌的那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男人。 我听了眼睛一亮,急切问道:“此话当真?” “……”他大概没见到过这么急着想寻死的,同时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有发言权,一时无语了。 我两只手抓住猪笼上的篾片,大声喊:“群众们,心明眼亮的群众们,各位领导,我可是个有奸夫的人哪,我的奸夫他是……”。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嘴就被几只善良群众穿过笼网的手堵住了。 “哎呀,你们想干什么,快放开我,我真的有奸夫,他的名字叫……何辉”。我奋力挣扎,喊出这么几句石破天惊的话。 人群立即就呆滞了,但是马上又有会见风使舵的村民到族长面前表现自己的忠诚,“族长,这个女人的话可不能当真啊,她就像疯狗一样四处乱咬,因为族长您主持公义,就……诬陷您的女婿,这样的女人就应该沉猪笼,以儆效尤。”。 “对,沉猪笼,沉猪笼,沉猪笼……”,人群开始振臂高呼,他们的眼神是那么嗜血,冷酷,狡诈,麻木,无知……像看戏一样围着我。 众人看族长,族长无声冷笑,换了副充满嘲弄的眼神,挥了挥手,几个棒劳力提着猪笼走到河边,看热闹的人群也抻着脖子来到河边,不知谁家的娃娃被挤丢了,坐在人群外面抹眼泪,不知谁的鞋被踩掉了,鞋子在人们的脚底下被胡乱的踏来踏去,丢鞋的人在人群里“哎呦,哎呦”的叫着。 噗通一声,猪笼被扔到河里,迅速沉到河底。 “好凉的河水啊,”河底发出一声叹息,那声音穿过杂乱的水草和乱石,在河面上飘荡着,余音不绝于耳,所有的村民都全身一震,如被雷击,眼中闪着恐怖的光,如同一条条死鱼。 我在河底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这个寂静的世界,这座既洁净又肮脏的坟场。 有个黑影游过来双目炯炯瞪着我,他全身漆黑如同墨染,只有眼神闪烁不定,让我看出他是个很厉害的……鬼。 他俯下头在我的脸上仔细查看着,也许是想看看还有没有生命的气息,也许想找个最容易下嘴的部位,又或者是想估量一下,在我身上能否得到什么利益。 “水鬼啊……”,我忽地坐起来大叫。 那个黑影正屏息静气在我脸上看来看去,被我突然间一声大叫,头发根根倒竖,脑袋立即变大两圈有余。 黑影身子一顿,转身就向远处跑去,他脚上穿着木屐,踢踢踏踏的一路敲击着路面,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第十一章 不是童养媳 我惊得从街心公园的灰色实木长椅上摔下来,迅速爬到椅子底下躲藏,椅子的阴影部分恰好遮挡住了我,而水泥板地面仍然有阳光的余温,躺地那里并不觉得寒凉。 早就听说这座街心公园有灵异事件发生,常常有人在这里神秘失踪,有些人在这里又谜一样的出现,当时觉得那些传闻可笑,因为稍有些科学常识的人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 但是有许多事情却是科学常识解释不了的,比如说我的手机里面有间房空间系统。 我怀疑这个街心公园是通向修真系统的通道。 既然是通道,那么难免会有些奇怪的生灵在这里出没。 比如说刚才的那个黑影,如果他是个坏人,刚才不可能跑掉,这个时候出没在街头的人都是比较危险的,他们多少都有些变态,嗜血,会虐杀一些遇见的生命。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他从修真界跑出来的神兽之类的,从他脚上穿的木屐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很特别。 从他仔细看我的脸,可以知道他对人类很好奇。 我在椅子下面躲藏着,昏暗的月光照耀着空椅子,发出惨淡的光。 即使是这样的夜晚,我也照样不觉得特别害怕,想就此离开,回到修真世界里做任务换萌豆,再用萌豆换间房。 我只是觉得疲惫,全身都脱力了,趴在椅子下面像一条狗,只想睡觉。 …… 早晨的时候,有一个小伙子来公园散步,顺手将喝了半瓶的可乐放到地上,往长椅上一躺,舒服得伸展开腰腿。 当可乐放在地上的一瞬间,椅子底下伸出了一只肮脏的手,将饮料瓶拧开,往嘴巴里灌了一口,顿时觉得精神了许多,连躺在椅子上面的小伙子似乎都听到了干涸的五脏被水滋润的刺啦一声响。 是什么东西爆裂开了吗? 他低头往椅子下面看,五官立刻变得很夸张,从动作和表情看得出,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小伙子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放到我的手上。 然后他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对准我要拍摄照片,这是个极度危险的动作,马上遭到激烈的情绪反对。 这张照片一旦被传到网络上,何辉和卢婷婷没准就会看到,看到了恐怕会极度鄙视我吧。那么这一辈子,我也没有脸面再跟他们斗争了,我脆弱无助,自暴自弃的样子被公布于众,准备重新做人的血性就没有了。 小伙子大概没有想到我会突然从椅子底下钻出来抢手机,手一抖,手机掉到地上,于是我们两个都瞪着手机,三秒后,确定我不会再有进一步动作,他大着胆子捡起手机,几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公园。 中午,来了几个工作人员,把上可遮挡阳光,下可遮挡我的那张长椅搬走了,于是我彻底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太婆好心扔给我一只带缺口的破碗,然后蹒跚的走开了,我就一直在那只破碗旁边躺着不动。 这个街心公园白天还是有一些人来休息,娱乐,路过我身边的人都会摇摇头,在破碗里扔个五毛,一块的,到了晚上,我的破碗里已装满了钱。 晚上,那个老太婆又来了,她看着破碗里的钱很高兴,见我像个死人般一动不动,就把碗里的钱洗劫一空跑掉了。 我闭上眼睛,何辉和卢婷婷再也没有出现在梦里。 我看见妈妈正在厨房做好吃的菜,她用生姜把酸菜炒去难闻的气味,锅铲不停与炒锅发出碰撞,油锅里发出刺刺啦啦的响声,加上各种调料和鲤鱼肉片烧开锅,厨房里飘着一股特别好闻的鱼肉香味。 妈妈做的水煮鱼是她的拿手好菜,平时很少做,因为太麻烦。 “我老闺女,快来端水煮鱼。”她手里端着好大一个盆,盆里的鱼肉白嫩,喷香,汤里漂着红油,诱人馋涎欲滴。 我刚刚伸出手去,鱼没了,面前是空荡荡的街心公园。 我又闭上了眼睛…… 爸爸正在吃棒骨汤,巨大的棒骨,得用吸管插进骨头里面吸骨髓,正所谓敲骨吸髓,榨取干净这种食材所有的营养。而乳白色的骨汤用香菇调味,只加了点粗盐,味道纯正可口,醇香而不油腻。 爸爸对我招招手,“来吃棒骨汤吧……”。 我高兴的坐在饭桌边,对着棒骨汤伸出手去,棒骨汤也不见了,面前依然是空荡荡的街心公园。 我无奈的瞪着眼睛,但是意识很快又变得空蒙。 妈妈正在厨房里煮面,她回头看着我微笑道:“我老闺女就是有口福,这次回家正好吃手擀面。”热气腾腾的厨房里,飘着面粉的香味。 用料是高筋小麦粉,用温热的水和面,这样做出的面条硬,好吃,含在嘴里有种厚重的感觉,可以感受到亲人间那份爱的重量。 面条用热水煮熟,再用凉水过凉,拌上鸡蛋酱卤,茄子酱卤,好吃得让人不想撂下筷子。 每次生病不想吃东西的时候,妈妈总会给我做一碗手擀面。 “妈妈,妈妈……”,我干裂的嘴唇蠕动着,眼睛里流出泪水。 如果妈妈知道了我如今颓废成这个样子会怎样? 面条还没进嘴,我的梦就被拾垃圾的老太婆吵醒了。 拿走了破碗里的钱,她又返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黑影,那个黑影很眼熟,就是我住在公园里第一个晚上遇见的那个穿木屐的水鬼,跟在老太婆的身后,木屐踢踢踏踏撞击着水泥路面。 当时我以为他是水鬼,如今在这样的光线下看,他还真是一个人,并且是个少年。 这个少年可能也就十二岁左右,全身皮肤很黑,身上穿的衣服也是黑色的,傻呵呵地笑,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我,嘴角有液体滴到衣襟上。 老太婆说:“姑娘,我看你在这里躺了好几天了,可能是无家可归,跟我走吧,给我孙子做媳妇,你也别嫌弃他,他的智商有些问题,但是个好孩子。” 我弱弱的问:“童养媳吗?” 老太婆瞪眼看了我半分钟,然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想静一会儿”。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 第十二章 赐死杨玉环 从被房东赶出家门到现在,三天了,我从一个骄傲的大学生,变成种种植蔬菜的农民,偷菜被狗撵,又沦落成乞丐,童养媳,这种人生落差,恐怕也是一般人没有经历过的吧。 老太婆叹了口气走了,但很快又背着一床破被回来了,那破被脏得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四处露着棉絮,隐隐看到被面上有座小房子的图案。 她把破被铺到我身边,拉着傻孙子躺上去,她又用苍老肮脏的手推了推我,我摇了摇头。 这个夜里我竟然毫无睡意,瞪着眼睛看身边的老太婆和她的傻孙子,真是不敢想像,自己也能成为……童养媳。 这座街心公园我已经不能再住了,我已经引起公园管理处的注意,他们与外来人口收容管理所的工作人员配合得很默契,接下来我很可能会被收容,然后就是通知家属遣返。 这一带的资深乞丐发现了我,如果我敢不做她的童养媳,从此江湖上就没有了我的立足之地了,最起码街心公园这块地盘上我是没法混了。 想到这里,我一骨碌爬起来,在黑暗中抱拳当胸,“前辈,小兄弟,道不同不相为谋,安妮在此感谢你们的厚爱,趁着‘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哦,不对,月黑风高夜,正是散伙时,就此别过,保重!” 言罢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街心公园,等她们醒来时,姐在江湖上已经是个传说了。 找遍了大半个城,我才找了个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夜半时分服务人员都昏昏欲睡,我走到卫生间门口,那里是个洗手台,我把头扎进水池好一顿洗,洗手液用了半瓶,恐怕店里的人看到了会骂吧,但是照见镜中的自己眉目清爽的样子,感觉心情好极了。 低头看自己,一只脚穿着亮粉色的鞋,另一只脚光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难怪刚才走路一脚高一脚低的,还以为变成长短腿了呢。 但是没有办法,有一只鞋子穿总比没有好。 行李都在房东阿姨出租屋外的走廊里,我现在混成这个样子,实在没脸回去,万一被认识的人看到了怎么办?被何辉和卢婷婷知道我变成这个样子怎么办? 我找一个空位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两粒压缩饼干扔进嘴里。 压缩饼干差点把我噎死,难怪使用说明里告诉要饮用多少毫升的水,这不是单纯灌个水饱的问题,而是从食品安全方面考虑的。 我冲到洗手池前,喝水笼头流出的水,不需要太多,喝几捧水就足够,胃里有压缩饼干,喝多了容易引起消化不良。 吃过了东西,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因为消耗电量太多,它已经处在关机状态。 我掏出口袋里所有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从压缩饼干里的包装袋下面,找到一粒粉红色的石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系统赠了一块手机充电能量石。 我打开手机后壳,把石头上的两个小孔插在手机电池与机身接触处,手机能量石立即与手机融为一体,成为一个部件。 手机屏幕马上亮起来,证明充电能量石的能量正迅速涌入手机电路里面,屏幕右上角的电量标志上很快就满格了。 修真高科技产品造福全人类的时代已经不远了,我信心满满。 我点击【手机里面有间房】,屏幕上响起欢快的音乐,一排元气满满的毛绒熊打着腰鼔,扭着大秧歌,领头的毛熊肩膀上还扛着一面旗子,那旗子其实就是一个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女神”,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好吧?队伍最后面的一只毛熊还很搞笑的摔了一跤,表示自己很会卖萌,女神大人要经常打开这个软件界面看我哟。 小熊们在手机屏幕上一路扭过去,紧接着熟悉的界面出现: 【可选户型】普通楼房、地窨子、吊脚楼、蒙古包、四合院、海景别墅、古代城堡> 【地理位置】南半球,北半球,赤道、其他星球> 【家政服务】女仆、男仆、厨师、保镖、司机、花匠> 【出租或出售】租售 【联系我们】客服部地球分部 根据以往经验,我住不起所有的可选户型,无论这房子是在南半球还是北半球,或者其他星球,我点击手机屏幕右上角【我的手机里面有间房】,这是点击进入操作系统的重要区域。 我点击了一下这块区域,弹出一个长条框:【我的任务】、【我的萌豆】、【我的房子】、【我的收获】。 我又点击【我的任务】,界面弹出一个消息提示:“新手任务【赐死杨玉环】or【饲养家禽】?” 任务栏里没有【种植蔬菜】?自上次客户偷菜被系统狗撵丢了一只鞋,手机里面有间房公司就取消了种植蔬菜的任务了? 面对这两个任务,我的心里面都很痛苦,赐死别人的活我还从来没接过,那生离死别,鲜血淋淋,怨鬼缠身,猛鬼索命,都不是我这个可歌可泣的女汉子能承受得了的。 饲养家禽的活儿我也不想干,那些鸡身上的气味,还有臭鸡屎,群鸡的闹哄,都让我忍受不了,每次走过农贸市场,我都捂着鼻子,飞一般的逃走,只恨自己不会瞬间挪移术。 这两个新手任务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知如何取舍,我想自己选了哪一个都会后悔。 我退出了【我的任务】,点击【联系我们】,屏幕上出现【联系我们】,里面弹出两条提示框:“智能客服服务”和“人工语音服务”,点击了后者。 “您好,女神,不知道今天‘污力萌萌哒’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那边的男声有些软弱,还打着哈欠,好像没睡醒。 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现在是夜里:00:39,哇,‘污力萌萌哒’24小时在线吗? “污力大人,那个万没想到啊,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我是想问一下,新手任务里面的‘赐死杨玉环’和‘饲养家禽’两个任务,我该怎么选?” “我可以原谅你在00:39这个时间电话骚扰,因为你的脑容量……咳咳,关于这两个任务,我觉得依你目前的状况,可以选择一个比较惊心动魄的,比如说看看有情人生离死别的,让自己高兴一下,对你的智力发育有好处。”‘污力萌萌哒’的毒舌我甘拜下风,不知道“毒舌君”是怎么找到工作的,你老板还健在吗? “哦,我知道该怎么选择了,但是我没有鞋穿,我这形象做赐死贵妃的女官,是不是让人难以信服?”我说得不无道理,所以声音提高了八度。 “稍安勿躁,你的官服和相配套的鞋子都是本系统提供,做完任务之后要归还。你的鞋子丢在系统空间里,你可以想其他的办法,具体的自己见机行事吧。” “要不然等有别的任务再说吧,这让有情人生离死别的事情我真做不出来。” “这次的任务完成奖励很诱人的,是七日免费住宿,赠送一次温泉鱼疗……“。 第十三章 选答与必答 “七日免费住宿住什么样的房子呀,还有那个温泉鱼疗是怎么回事?”没等污力萌萌哒把话说完我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活我接了,贵妃在历史上是必死无疑的,所以谁去宣读圣旨都不算故意杀人是吧。 “温泉你懂的,经常泡泡温泉,可以乌发,美肤,瘦身,养心,而鱼疗呢,你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想像力,想像那一条条美丽的小鱼在你的四周游来游去,亲吻着你的肌肤,再加上温泉水波,对你的身体形成温柔的按摩,您在泡温泉,而远处女乐师轻轻弹奏着钢琴曲《少女的祈祷》,您闭上眼睛享受此时此刻的时光,那种感觉是无比放松,无比舒服,就像回到大自然母亲的怀抱,那种享受,让你再也不想来到这个钢筋水泥构建的人间。” “此时此刻闭眼享受,手里应该有杯红酒。”我希望这个温泉鱼疗服务更尽善尽美,万一有红酒呢? “这个可以有,女神,如果你有足够的信心和能力值,即使是外星球上的红酒供应商也会派飞船来给你送酒。你点击接受任务之后,系统会给你提示,如何做任务,请问你还有其他的事情吗,如果没有别的事,请结束人工客服服务,祝你心情愉快,生活幸福!” “再见,谢谢你,祝好梦。”我有些失落,真是莫名其妙的感觉。 结束了人工客服服务,我分别点击【我的任务】,【赐死杨玉环】,屏幕上跳出一张调查问卷,规定在10分钟内填写调查问卷,完成调查问卷,再进行申请任务的下一环节。 问题1 你目前经济状况:() A 20000元以上 B 10000元以上 C 5000元以上 D 2000元以上 王秀珍面色惨白,跳过此题,调查问卷上为什么没有E选项? 问题2 你目前住房状况:() A 500平方以上 B 100平方以上 C 80平方以上 D 40平方以上 王秀珍面色惨白,汗如雨下,跳过此题,调查问卷上为什么没有E选项? 问题3 你目前婚恋状况:() A 已婚 B 离婚 C 热恋 D 失恋 E 丧偶 这道题的选项里有E,可是自己还未婚呢,目前是失恋状态下,但是好汉我还是选择了E。 问题4 你的教育状况:() A 博士、博士后 B 硕士、本科 安妮表示抗议,这道题没有C,D。好汉我可是专科毕业的,虽然考毕业试时,班主任老师亲自来到考场监堂,眼神的威压,吓得外班监考老师一律仰望天空,直到考试结束才把眼球调整过来,诸位师兄弟姐妹们低头一顿狂抄,把试卷答得满满的。 问题5 你对贵妃被赐死有何看法:() A 美色误国 B 红颜祸水 C 红颜薄命 D 苦命鸳鸯 安妮表示看过电视剧《杨贵妃歪传》,这位历史上的贵妃已经被导演们玩坏了。 在《杨贵妃歪传》中,贵妃的那副小身板瘦得那叫一个可怜,严重营养不良,奇怪的是她一出现,就成功引起唐明皇及所有男配角的注意,成为大家一起疯狂追求的女孩。 她多才多艺,就像开了外挂,才十几岁大,biu ,biu,biu ,一会儿成了绝世名医,连一群太医都治不好的病她就针到病除,一会儿又成了武林高手,“天下第一刺客”打得御林军人仰马翻,眼看皇上就要被刺杀,她又及时出现,在空中脚蹬手刨,打得刺客无处可逃,皇上家宴,三千粉黛,无一人比她有姿色,专业歌舞伎的表演,不及她的一根小手指,只要她一上场,立刻惊艳四方,真不知道这么出色的女子是要从娘胎里就要训练,还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就连古董也会鉴别真假,针织女红无一不精,随手就能送上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 最可气的是唐明皇骑着一匹小毛驴,跟贵妃去呀去赶集,在驴背上搞驴震,小毛驴一生气尥蹶子摔了他们一嘴泥。 对于贵妃和明皇的爱情,可能当时没人敢骂这对狗男女,后世又流传出关于他们凄婉爱情的名诗佳句,所谓“众口铄金,积销毁骨”,世间满满的歌颂,赞叹,无人觉得不妥,所以安妮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赐死贵妃事件。 在我看来,公公抢儿子的老婆,给婆婆和儿子戴绿围脖、绿帽子的事情,这是严重的**,连现代百姓绝对不敢玩这种游戏,可见唐明皇是色迷心窍,无可救药。 古有美人妲己害了商纣王,后有褒姒害了周幽王,今有玉环害了唐明皇,把亡国之责全都归于女人身上有失公平,原本这些位高权重的男人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安妮表示所谓的玩物丧志,美人误国,不过是一群祸国殃民的大臣们,替封建君王的昏庸开脱。 所以我,安妮还是觉得应该有E答案:人间悲剧 调查问卷上的5道题我只答上了1道,点击查看结果显示:“你是一位文化程度很低,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的穷人,且在事物的认知上十分混乱,目前处于门前事非较多的时期,你需要接受心理治疗及相关脱贫指导。 ”……”调查问卷发现我的认知力有问题?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翻页,屏幕上闪出一行字“你如果不想参与此类调查问卷游戏,可以直接跳过,进入下一环节。” 怎么不早说,原来是选答题,我还以为是必答题呢,这顿羞辱,让我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我的手指继续在屏幕上滑动,眼前跳出一个提示框:“进入”,我犹豫了一下,因为现在正是后半夜,万一进入黑漆漆的系统空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我该去哪容身?对了,那个宣读圣旨的女官结婚没呢?万一我身边躺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丈夫,该有多么尴尬? 先从手机里找首歌听听吧,我开始憧憬温泉鱼疗中女乐师的钢琴曲了。 好不容易盼到7:00,外面炽热阳光迫不及待从落地窗直射进来,我皱了皱眉,这才几点钟,就已经如此炎热,到了中午该如何是好?以前没有空调,电风扇的时代,这座还是渔村的城市居民是怎么过日子的? 我手指轻轻在屏幕上滑动,点击【进入】,瞬间站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两条灰影从两侧扑上来,身手矫健,又颇有阴柔之美。 “安大人,您可来了,今儿个要出大事了!”左侧的胖大灰衣人道,他说话尖声尖气,不像个爷们。 第十四章 我的长恨歌 “是啊,安大人,奴才等你等得这份心焦哟,生怕上头查问下来,发现你还没到,皇上一生气,大家伙可就惨了。”右侧的瘦小灰衣人道,他说话尖声尖气,手指还做出拈花状。 “……”两个人忽然表情变得夸张起来,捂着嘴笑了,捂着嘴巴的大手翘起来小手指。 我看着这两个死太监,说道:“cosplay,没听说过吗?”说完故作镇静的打量一番自己。 “安大人,快更衣吧,奴才还得跟您去侍候皇上呢,没准今儿个皇上就宣旨了。”二人急得直跳。 “我的衣服呢?”我摊开两手问他们俩。 “安大人,您的衣服在哪里,小的们怎么知道,不在您这间房里面吗?”两个脑袋上全都是问号。 “噢,噢,噢,我找找,找找……”。我把这间房翻了个底朝天,连床底下,老鼠洞都掏了,也没有看见我的官服。 “我们逃吧,”我直起腰来对这两个小太监说,“官服找不到了,是不是死罪?” 胖太监难以置信的看着我,轻轻把门关上,门后的衣帽架上,挂着一件青色官服,一件白色袍服,衣帽架下面摆着一双青色官靴。 “嘿嘿,骑着驴找驴……”。我难为情的摸摸后脑勺,咧嘴一笑。 “安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胖太监问瘦太监。 瘦太监摇摇头,觉得自己读书少。 见我准备换官服,两个太监退到门外等候。 换完官服,我在房间里手机自拍,“咔咔”响个不停,我太迷恋自己了,怎么拍怎么觉得可用一个字来形容,“帅”,用两个字形容是“太帅”。 胖太监在门外急得直转圈,“安大人,你可好了没有啊?” 我推开房门,对这两个太监暧昧一笑,“过来,陪本官浪一个。” “唔……大人口味真重,咱家可是太监。”二人不约而同的把脑袋晃得像不倒翁。 我不由分说把两个太监薅过来,以身后刚刚更衣的房间为背景,呈45度角抬头,举起手机,“银行里面有什么?有钱。”喊到钱的时候按下快门。 一张以我为中心,两个贼眉鼠眼的小太监为陪衬的照片出炉了,你们两个可以更贱一些吗,拍张照片摆出一副獐头鼠目的样子,难怪一辈子是太监,没有什么前途了。 我暗自腹诽几句,将手机揣进口袋里,跟两个小太监见皇上去了。 …… …… 我环顾四周,这里并不像是皇宫,没有那种巍峨肃穆的皇家气势,房舍也并不多,里面住着都是禁军和太监。 这里像是一座驿站,古时候官方使臣往来住宿的地方。 两个小太监亦步亦趋跟在我身后,我在两个人前面横冲直撞,乱走一气,也不知道在哪里能见到皇上,走了半晌身后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安大人,你带着我们两个在这马嵬驿里面都转三圈了,大概也走够10000步了,咱们是不是先去看看皇上?” “前面带路……”。小太监大概没有想到我的脸皮居然这么厚,面不改色的让他们走在前面,没办法,我又不认识路。 两个人瞪眼看我半分钟,无奈摇摇头,到前面引路。 绕过回廊,远远的听到前方有说话的声音,是个中气很足的男子,听其声揣度其人必是个武将。 “陛下,宰相杨国忠反叛被臣等诛杀,请陛下下旨一并清除同党,赐死贵妃娘娘,让臣等无后顾之忧,一心效忠陛下。” 几个武将打扮的男子垂首跪在地上,为首的将军双手抱拳,慷慨激昂向皇上进言。 皇上身材很高大,虽然拄着拐杖,人已迟暮,但是举手投足间,依然看得出他是个王者。他转过头,威严的虎目里含着泪,说道:“人世间就容不下一个弱女子吗?” “臣等必定誓死效忠陛下,捍卫我大唐万里河山。”几个武将,应该是禁军,异口同声的立誓,声音震撼天地,其忠义之心不容置疑。 “拿去,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就赶紧走吧。”皇上抬手掷出一副黄色卷轴。 “臣等谢皇上。”那位领头的将军赶紧拾起来卷轴,向皇上谢恩,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和亢奋。 几个禁军低头倒退几步,然后转身大踏步走过来。 “安大人,请去给贵妃宣旨吧。”那个禁军首领将卷轴交给我。 禁军首领二十几岁的年纪,面色微黑,五官英挺,四肢匀称,披着甲胄,走起路来虎步生风,满满的雄性荷尔蒙(汗味)熏得我喘不上气来。 “请问以后怎么才能见到将军?”我的大脑不听指挥,简单粗暴冒出这么一句。 几个禁军,包括身边的两个小太监全都楞了一下,全都看禁军首领脸上的表情。 “本将军早已娶妻。”声音像冰锥一样直射过来。 “……” 皇上步履踉跄,几度跌倒,最后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拍大腿,“啊……呜呜,小环环呐,我苦命的小环环……你怎么就这么去了,扔下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呀……我……的……天……哪,呜呜。” 而面前已娶妻的这厮,竟然毫不所动,心硬似铁。 马嵬坡上,秋风瑟瑟,荒草凄凄,杜鹃泣血,孤雁悲鸣。触景生情,我决定先吟诗一首,再去找贵妃宣旨。 我一只手背到身后,另一只手在面前的空气里做着手势: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后宫佳丽三千人,万千宠爱在一身。 六军不发无奈何,婉转蛾眉马前死。 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这一首诗吟出口,众人全部惊呆了,两个太监急忙找到纸笔,逐字逐句记录下来。 “安大人,此诗名叫……”,胖太监无限崇拜的望着我,手中的墨笔停在上等的雪花宣纸上。 “长……恨……歌。”我的手指一捋颌下,没有摸到五绺长髯,于是高高扬起,用力一挥。 于是一首流传千古,对后世诗歌发展影响巨大的《长恨歌》诞生了,多年后多情种子白居易失恋,感怀唐明皇与杨贵妃凄美断肠的爱情,想要写一首诗来表达自己的情怀,但是苦于腹中无料,一直写不出来作品,并且因此郁郁终生。 我做到了写别人的诗,让别人无诗可写。 据说唐明皇看到这首诗时,心情更加悲痛欲绝,四处遍寻作者,想与知己对酌一杯,未果。终于在爱妃死后六年头上,化为一只单眼单翼的小鸟,口中衔着《长恨歌》,一路向马嵬坡方向跳跃而去。不知道玉环是否也变成一只单眼单翼的小鸟,在那里苦等着他,二人合体并翼在爱情的天空里自由飞翔。 第十五章 生命倒计时 及此,这赐死杨玉环的活儿,我没有办法干了,虽说自己被渣男和小三骗得那么惨,但是并未因此怀疑人生,变得心理扭曲,以棒打鸳鸯为乐。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却犯了难,这个系统可以做任务,做完任务系统自动把人释放出来,但是没有说反悔了,怎么提前从系统里面出来。 两个小太监在前面引路,我紧随其后,手中拿着圣旨,贵妃娘娘的生命开始进入倒计时。 身后一个禁军穷追不舍,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匹白绫,一把尖刀,跑到近前又在托盘里放了一只白色瓷瓶,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我们,原本是我们份内的事情,还得需要他们禁军越俎代庖。 我看着这三样东西,心道: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自缢,自刎,服毒三种赐死的方式。 胖太监从禁军手里端过托盘,满头是汗,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不带,怎么赐死贵妃,难道是先判决,然后缓期执行吗? 我们三人从回廊转回头,向右侧行不多远就到了贵妃娘娘的住处,只见门外隐约有一个中等身材的灰衣人,怀里抱着拂尘,垂首而立。 看见那个抱拂尘的灰衣人,两个小太监仿佛遇见天敌,浑身发抖像筛糠,只怕要尿失禁了。 “放肆,贵妃娘娘正在沐浴,任何人都不能接见,在宫里这么久了,连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灰衣人拂尘一甩,没好气的对我们翻着白眼。 “高公公,您老有所不知,奴才们也是奉了皇命而来。”胖太监眯着眼睛,微微仰起献媚邀宠的大猫脸,只怕要在那灰衣人腿上蹭来蹭去了。 “候着。”被称作高公公的灰衣人连正眼都没看我们,拉腔拿调的说,还真别说,他们做太监这一行的人,嗓音听起来都差不多,那声音像吃海鲜寿司沾的辣根,有股直往头顶上钻的劲,怕是可以打通任督二脉,冲破顶门直上九霄。 我眼珠转了转,在这里枯等,不如把圣旨交给门前这个拦路的太监,反正这血淋淋的差使,咱做不出来,不如让他们自行处理,更何况早日完成任务,我可以早点拿到系统奖励。 于是我上前一步,躬身道:“公公,……”。 那个拿拂尘的灰衣太监以手抵额,低头蹙眉,然后抬起眼睛,二目如刀,悠悠说道:“错翻眼皮的东西,你们真的以为贵妃如今失了势,可以任意欺凌吗,杀几个你们这样的奴才,咱家自己就做得了主。” “高公公饶命,奴才们不敢。”瘦太监吓得双腿发软,站不住,直接跪在地上了。 “高公公饶命,奴才们不敢。”胖太监像个复读机,重复着瘦太监的话,他还有样学样,规规矩矩跪在瘦太监旁边。 我使劲揉揉眼睛,看那个高公公,又使劲揉揉眼睛,再看高公公,没错,他跟何辉长得一模一样,难道是他是何辉的前世?还是何辉也拥有手机里面有间房系统? 身边的瘦太监直拉我的袍子角,急得脸上五官都挪位了,小声说:“安大人,这位可是贵妃娘娘面前的红人,总管太监高力士,咱们可得罪不起,您也屈尊跪一跪吧。” “高……高力士,你说他是高力士,哈哈。”我由惊转笑,手指指着门口那位。 那高力士怒气冲冲走过来,上下打量我,说道:“怎么,咱家就不能是高力士?” 我忙笑道:“何辉,你怎么不能是太监了,当然可以,你早就应该是太监。” 从刚才他低头蹙眉,以手抚额的姿态,我的心里有种隐隐感觉,他就是何辉。 我的眼睛直直盯着他的那个部位,“你的那个……真的没有了?” 何辉昂首挺胸,扬着英俊的脸,紧闭嘴唇,拿拂尘的修长手指在轻轻颤抖。 大概过去了能有十分钟,何辉道:“安大人,即使老奴是个太监,而你是个宫中女官,你一直看着老奴的下体,是不是有些不妥?” 我弯腰向何辉试探着伸出一只手,距离他的下体有二十厘米远停住,抬起眼睛对视着他的眼睛,又问道:“你的那个……真的没有了?” 我想起“污力萌萌哒”说的话,接受这个任务,看看别人的生离死别,让自己开心一下,原来是有所指,难道他事先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任务里的一切人设。 原本我不想接这个任务的,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喔呵呵。 何辉脸色涨得像猪肝,两只眼睛喷火,鼻腔里喷出粗粗的热气,他与疯牛之间就只差一块红布的距离了。 “安大人有什么事找贵妃娘娘,跟老奴说说,让老奴回禀一下就可以了,不劳诸位在此久等。”何辉眼不见心不烦,下逐客令了。 “啊,是这样的,何辉……不,是高公公,皇上派下官宣旨……你的那个……真的没有了?” “早没了,早就没了,四岁进宫时候就没了,”何辉气疯了,两只手在空气里狂抓乱挠,“啊……啊,你这人有病,是不是没吃药?” 他又尖又细的声音在院子里蓦然响起,接近于嚎叫,惊得树上一只乌鸦嘎的一声飞走了。 这时候一阵馥郁的香气像朝露一般流淌过来,是成熟女人身上的那种体香,带着无限性感魅惑,荡漾着万种风情。 何辉身后紧闭的房门无声打开,院落里的香气更加浓重。 一个身体瘦弱的女子站在门口,她头上梳着高高的坠马髻,显得细长的脖子更是不堪其重。头上插满金步摇无风自颤,上面镶嵌的红蓝宝石光华闪闪就像孔雀开屏。 女子穿着橙色短袖襦衫,腰上系着曳地长裙,身披白色披肩,眉间贴着珍珠花钿,面色苍白,未施粉黛,头发湿漉漉的,手中拿着一个咬了一口的韭菜盒子(在唐朝这个韭菜盒子叫韭菜毕罗),惊恐的瞪着我们,似乎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大限近了。 这贵妃的眉眼怎么跟卢婷婷一模一样呢?我又揉了揉眼睛,仔细看贵妃,没错,她就是如假包换的卢婷婷。 前一个高力士是何辉,后一个贵妃是卢婷婷,玩cosplay角色扮演呢? 第十六章 红酒加鱼疗 “因何在这里喧哗?”卢婷婷的小嗓门有气无力,不知道是刚才洗澡累坏了,还是几天没吃饭。 “贵妃娘娘接旨。”我拉腔拿调的举起了圣旨,声音模仿着何辉。 何辉和卢婷婷立刻恭恭敬敬跪倒在我的面前,不是……是跪倒在我捧着的圣旨前。 “……”我看着圣旨傻了眼,这圣旨上笔走龙蛇,全部是繁体字,而且找不到语气停顿处,这让我怎么念啊。 我转身把圣旨递给瘦太监,瘦太监吓得双手乱摇,说道:“奴才不敢,这是安大人的活儿,奴才万死也不敢僭越。” 我拿眼睛看胖太监,胖太监根本就不看我,我“嗯,嗯”清了两下嗓子,想引起他的注意,他就像耳朵聋了,我不死心,用手指头捅了他几下,没有任何反应,他就是一个五感丧失了的活死人。 我只好硬着头皮双手捧着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觉得……贵妃……那个……那个……”。 瘦太监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安大人,您把圣旨拿倒了。” 我没听清楚他刚才说什么,责怪他:“你大点声说话,我没清楚。” 他贴在我耳朵边大声说:“我是说啊,安大人,你把圣旨拿倒了”。 “啊……,”我心里暗骂这个混蛋,喊那么大声干嘛,差点把我耳朵震聋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赐贵妃一死,请选择:一上吊,二割腕,三喝药,总之……今天你必须死,钦此。”以前看过电视剧里宣读皇上圣旨,对此我还有些模糊的印象,所以开头结尾都会编,中间那部分把皇上想表达的意思说清楚了,这圣旨宣读的还是很成功。 听完判她死刑的圣旨,卢婷婷马上瘫在地上,面如死灰,两眼流露出绝望的眼神,身体就像风雨中的树叶不停发抖。 何辉一甩拂尘站起来,双眼冒火,怒骂道:“什么不三不四的假传旨官,连个倒、正都不知道,恐怕都不认识字,跑到这里谋害娘娘,咱家这就去找皇上告状去,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放肆。”我气坏了,抬手就给了何辉一个耳光,这个耳光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把我被房东阿姨赶出来,而他在那时又在我背后插刀,以及我这几天在公园里受到的所有屈辱,这些积攒起来的怒火全都融合在这一掌里,打得惊天地动一声脆响,手掌与他的脸之间都快要冒火星子了,但愿这一掌能打他个筋脉寸断,牙齿满天飞。 卢婷婷勉强支撑着身子,想从地上站起来,脚从曳地长裙里露出来,他的脚上穿着一双淡红色的绣花鞋,鞋面上绣着一对翠绿色的鸳鸯,那鸳鸯的眼正斜斜的望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轻蔑。 这双绣花鞋好生眼熟,在哪里见过,我想起来了,穿着这鞋的那只脚曾经踩过我的头。 何辉挨了一个耳光,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本官竟然会对他大打出手,一个宦官和宫廷女官扭打在一起,必竟也不好看,所以他没有还手。 眼角瞥见摇摇欲坠的卢婷婷,他急忙转身扶住她,二人的姿势更像这绣花鞋面上绣的那对鸳鸯了。 身份高贵的贵妃竟然脚穿着这么一双俗艳不堪的绣花鞋,天理不容啊。 “贵妃娘娘,皇上还说了,您贵为贵妃,整日穿着这么一双俗艳不堪的绣花鞋,有损皇家体面,请您把鞋脱了,然后上路吧,您别怨恨……我,这都是皇上的意思。”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卢婷婷。 说心里话,她抢了何辉,我恨不得她死,但是仔细想来,做第三者,在法律上好像判不了死罪,即便如此你们也不能在我面前秀恩爱啊,秀恩爱死得快这句话还是你卢婷婷教会我的。 我一摆手,胖太监躬身把托盘端给卢婷婷,卢婷婷嘴唇直哆嗦,手也直哆嗦,哆嗦得端不住托盘。 “真是作孽呀,”我接过卢婷婷脱下来的绣花鞋,穿在自己脚上,我和她鞋码一样,所以她才能抢走江湖大贱客何辉,但是我是没有鞋穿才出此下策,在二人异样眼光里,我拎着官靴转身走了。 “污力萌萌哒”说过,我在系统空间里穿的官服和靴子都要还回去,至于怎么搞到鞋子就要看自己的手段了。 身后是一声美人悲啼,以及何辉的呜咽,情景貌似人间地狱,太过悲惨了。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我面带苦笑,不由自主的吟颂这一千古绝唱。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把官服和袍服依样挂在门后,又把官靴端端正正摆在官服下面,到这里我的任务圆满完成了。 我点击手机【我的萌豆】,屏幕上弹出一个提示:你的萌豆值为0,“需要充值or取消”? 简直是噩梦啊,我急忙退出来,点击【我的房子】,屏幕上提示:“潘多拉盒子or帝都地下室?” 七日免费住宿就不能给提供个海边别墅,或者总统套房之类的,不是地下室就是没有窗户的木头盒子?果然免费的东西没有什么好货。 我还是选择潘多拉盒子吧,必竟我住过,体验上也不是那么差,更何况还有天然海洋氧仓的神奇功效。 我点击潘多拉盒子,马上又回到那个熟悉的空间里,木质的地板踩上去依然吱吱嘎嘎作响,木头墙壁上还挂着许多琥珀,木头床板又硬又凉快,屋子里荡漾着阵阵腥风,值得一提的是这间屋子进化了,居然在床头上方左右两侧安了两盏欧式壁灯,柔和的灯光照得整间屋子十分温馨静谧。 以后终于不用再生活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了。 在这里,我不用担心半夜睁开眼睛,突然看见眼前有个黑影窥视。 这里是我的独立空间,它只属于我一个人,不管是悲伤的苦,还是忘情的笑,都没有观众。 我又往嘴里扔了一片压缩饼干,慢慢咀嚼着,一点点吞咽,防止被噎到。 我点击【我的收获】,屏幕上跳出一条提示:“赠送温泉鱼疗服务,即时使用or稍后?” 我点击“即时使用”,瞬间就有一只热气腾腾的水族缸出现在房间中央,玻璃水族缸有一米高,两米长,一米宽,里面装着不知道是什么水,微微冒着气泡,一群群小手指大小的热带鱼在水里欢快游动着,是不是因为水温太高,鱼儿有些承受不住,在寻找出路呢。 “污……力……萌……萌……哒”,我气急败坏的大喊道,“就算我90个x染色体异常,脑容量小,你也不能拿鱼缸来骗我吧!” 我点击了“人工语音客服”,正是首席客服“污力萌萌哒”接待的我,通话半个小时之后,我已发完脾气,他恬不知耻的说:“女神,你不要小看这个鱼缸哦,这个鱼缸可是世界上第一个鱼缸。它诞生于1500年以前的古代埃及,当时聪明的埃及工匠采用‘沙芯法’,用陶土为芯,把二氧化硅和一些神秘的石头融化倒入模具内而制成的。 在当时的埃及,及至世界,玻璃制品都是很昂贵的,它比黄金还要珍贵,当时有的玻璃制品大多数都是首饰,杯子,瓶子等,可以想像到这么大的一个鱼缸,它的价值更是不可估量。也可以说这个鱼缸是一件及其名贵的古董文物。” “是不是埃及艳后在里面洗过澡?”我不无揶揄的说。 “哦,那倒不一定,早期的技术水平还没有达到可以制作大型玻璃制品的能力……。” “还有那个水啊,可是取自西藏著名的四大圣泉之一“卡贵曲则”,莲花生大师亲自开过光的温泉,泉水清澈见底,你看这泉水还在冒着气泡,它是从地下岩石孔隙里不断奔涌出来的,当你全身浸泡在泉水中,仿佛看到了七彩的经幡在风中追云逐日,水雾与云雾互相晕染,转经筒在一圈圈旋转,雪域高原里飘荡着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古老圣泉给你带来粗犷,豪迈这种野性美的体验,同时也荡涤掉你身上的灰尘,清洗心灵上的创伤,据说此泉还有迅速止血,生肌的神奇功效。 温泉小鱼是来自于几百年前的土耳其大口小鲤,早在几百年前土耳其人就发现了小鱼医生可以清洁人体皮肤上的老化细胞和细菌,亲亲啃啃之间,缓解人体疲劳,增加生活乐趣,愉悦精神,对于脚气及一些皮肤方面的疾病都可能治疗。” “那钢琴师和红酒呢?” “女神,你现在毕竟还是一个新手,级别还太低,钢琴师恐怕不能来了,你想听什么钢琴曲我可经给你在房间里播放,要录音机播放磁带,还是DVD播放,或者MP3?” “不愧是修真系统空间,你们就没有点新科技的东西吗?” “我们的公司的软件连接着的不仅是修真空间,还有地球上的现代世界以及外星球,可以任意在时空隧道里穿行,到达各个国家的各朝各代,厉害吧?” “再见……我要泡温泉了。” “亲,给个五星级好评呗。” “……” 我直接把通话挂断,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光,赤着身子以翻越护栏的姿势爬进水族箱里。 “只当‘污力萌萌哒’跟我开了一个玩笑吧。”我嘀咕着坐下来,头向后仰,寻找舒服的平衡姿势,水的浮力向上轻轻托起我的身体,而温柔的重力挤压,释放着我全身肌肉组织和骨胳里的紧张,酸痛,麻木,一群群小鱼游向我,亲吻着我的肌肤,痒痒的,酥酥的,我忍不住像个孩子般惊呼起来。 我感觉全身越来越轻松,也越来越放松自己,闭上眼睛,好像身体躺在无垠海洋的怀抱,周围轻风习习,水鸟儿在歌唱,海面上泛起清新的水汽,混和着某种不知名植物的天然香,而空气又是那么清爽,大浪不断拍打着沙滩,沙蟹在岸边爬着…… 耳朵里听到的,皮肤上感知到的,口鼻里荡漾着的,眼睛里看到的,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如果此时有音乐与红酒,那么就十全十美了,噢不对,应该是锦上添花了。 我揉揉眼睛发现自己仍然泡在水族箱里,不由得长叹了口气,在这样的环境下听音乐,喝红酒,那画风也太奇怪了。 我开始盘算起明日的行程安排,首先还得找工作,只有找到工作,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而这个手机里面有间房系统恐怕给不了我一切。 看看这个温泉鱼疗吧,算是一个送给新手的高大上礼物,但是也太简单粗暴了,在水族箱里泡温泉,以后回到正常生活时,都不好意思跟朋友们吹牛。 泡了大约两个小时左右,我又以翻越护栏的姿势从水族箱里爬出来,然后把衣服在水族箱里简单的搓了搓,搭在箱壁上,这间潘多拉盒子里放水族箱,真是不怕地板漏水吗? 可以在潘多拉盒子里住七天,想想都有点激动呢,终于不再四处流浪,暂时安稳下来。 很快小木床上就发出一阵有节奏的呼噜声。 …… …… 第十七章 宋朝的酒肉 …… …… 这一觉香甜无梦,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才自然醒。 没有窗户的房间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会被阳光晒醒,而且在潘多拉盒子里面根本听不到外面的汽车刹车,按喇叭的声音,也没有露天烧烤店的吵闹喧哗声,更不会在半夜里听到喝多了酒的少年鬼哭狼嚎恶作剧声。 躺在床上我先玩了一会儿手机,看看明星八卦新闻,再看看有趣的视频,感觉肚子饿了,意识到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份工作,保证每天都能吃饱肚子,才点击登录招聘网站。 我先试着登录“28外城”找工作,点击管理类,想找一份跟我的教育水平相当的工作。 虽然我是大专毕业,想找一份工作也不容易。 刚毕业时很多同学去了一家饮用水厂面试,部分学习优异的同学被录用了,而作为落选的我很是气愤,学习成绩好的被录用很正常,但是有很多人是凭着后门关系进的水厂,拿起了高薪,同学聚会时很有优越感的样子。 而我家里即没有钱,又没有社会人脉,父母的朋友圈里,混得最好的是自己家养旧翻斗车,在工地上拉水泥、砖头,天天一身汗一身灰讨生活,其他的要么是种田的,要么是卖水果的,不擅交际的老两口平时常来往的大概也就那么几个人,并且跟他们的交情又不深。 亲戚都远在偏僻的山里,隔着千山万水,也都是老实巴交的种田人,指望不上。 我跟爸爸发脾气说:“你们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了,连个科长级别的朋友都没交到,更不要说什么有钱的大款,做人多失败啊,所以连累我就业这么困难,你看人家那谁她爸给她安排到市税务局去了,那谁他爸给他安排进水厂了,光送礼就花了好几十万元呢……”。 对于我字字血泪的控诉,妈妈沉默不语,仿佛突然间苍老了许多,而爸爸则怒道:“你看谁爸爸好,你去找谁爸爸去”。 关于就业问题的这件事,后来我曾跟单位一位大姐讲过,话里行间不无愤怒与无奈,可是她只是轻飘飘的答了我一句:“我感觉你是个有负能量的人。” 她后来跟别人的对话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大概意思是:如果你自己都不努力学习,连考试都挂科,毕业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不要埋怨社会不公平,因为社会上固然有很多人凭借自家的人脉关系和金钱来解决就业问题,但是也有靠毕业生自身的能力进入名企的。 我记得手机里面间房里面做任务有客房主管,管理服务员这种工作,做为一个大专毕业生,应该绰绰有余了,不然还能让我去做服务员吗,我可比那些没有文化的初中生妹子们强多了。 爹妈花了那么多的钱供我上大学,毕业之后我还去做初中文化水平的人能做的工作,不仅仅让二老失望,也是种人才的浪费。 我按照主管标准找工作,很快就扫瞄到一个招聘客户主管的工作,那个宾馆还是家很大的连锁企业,工资待遇和未来升职空间很大,于是我投递了简历。 另一个养生公司店长的职位,我觉得可以挑战一下,如果应聘经理之类的管理层人物,说实在的对此我没有信心,因为在我看来,经理这一职位,根本就是太高大上了,可能我对于自己职业的期待也不过如此了吧。 投递了简历,就等着面试通知吧,余下的时间里看看手机视频,网上说电视剧《五生五世二百里梨花》的电影版即将上映,我喜欢女主角扮演者,感觉她长得要比电视剧版的那个女主角漂亮,并因此在网上发了不少的帖子顶自己的偶像,同样也遭到了对方粉丝阵营的强烈攻击。 其实想想自己喜欢谁有毛用,在网上大叹生活不易,演艺圈太黑暗的女明星,人家开着超跑保时捷,而安妮你自己呢,居无定所,吃了上顿没下顿。 在房间里躺着,想想口袋里的压缩饼干,胃就开始疼痛,干巴巴的饼干,一咬都掉渣子,连点蔬菜水果都没有,更不要说肉了,配方上就是纯小麦粉,无防腐剂,无色素,无食用香精。 我好想钻进哪家饭馆里要一桌子好菜,美美的大吃一顿,但是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吃霸王餐挨揍的事好像是男生才能做的吧。 不然让我妈再给我寄点钱?我这毕业一年多了,没拿回家一分钱,反倒让家里倒贴。 我捂着胃点击了手机里面有间房界面上的“人工语音服务”,伴随着欢快的音乐,“污力萌萌哒”像捡到宝一样的兴奋声音传过来:“女神,漫长无边的黑夜里,是不是觉得寂寞和孤单,此刻希望有一个人可以陪你聊聊天?” “你说得太对了,自打进入这个盒子里,我的每一分一秒都是黑夜。有什么任务可以让我吃飘香辣子鸡,红焖鱼,排骨炖豆角,牛肉炒蒜苔,火腿肠炒韭菜……,我不想再吃压缩饼干了,求求你好啦。”撒娇是上帝赋予年轻女孩的礼物,倘若换做一个满脸胡茬的黑大汉双手十指交叉,歪着头,嘟着嘴,眨巴着眼睛,一副人畜无害萌萌哒的样子,那场面一定令人作呕。 “那好吧,今天萌萌哒就为你安排一次吃的任务,那么久都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女神我真心为你掬一把辛酸泪。” “心酸你妹呀,本女神不主动提出要求,你都不知道帮我安排。” “女神,我这里有‘鸿门宴’,‘贵妃醉酒’,‘醉打金枝‘,‘景阳岗除害’四个任务,你对哪一个感兴趣?” “……” “女神,鸿门宴你懂的,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是一次有预谋的刺杀事件,搞不好会伤到你哦,但我保证你被刺杀之前能吃到鸡腿。 贵妃醉酒在历史上是有一场脱戏的,你喝醉了酒,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身上的衣服脱光光,并且做出各种想被蹂躏的姿态。 酸打金枝那个任务你可能要挨揍哦,估计挨完揍等你回家告状时,连你妈都认不出来你了。 景阳岗打虎那个任务可以为你提供几斤熟牛肉,你可以松开了裤腰带下死口使劲吃,还有大碗的糯米酒喝,但是吃喝完毕你要上岗打虎哦。” “……如果换你来做这些奇葩任务,你能选择哪一个?”我咬牙切齿反问道,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我真想钻手机里胖揍他一顿,即使在身后狂追三百里路,也一定要揍他。 手机里面沉默了好久,“污力萌萌哒”也有被问题难住的时候? “我找了找,不然你去宋朝住几天吧,执行一个特别有趣的任务,还能在那里美美的吃几顿好饭。”他终于开口了,同时手机里还响起了敲打键盘的声音,大概在别的电脑上输入什东西。 “什么任务啊,搞得这么神秘,”哎哟我的胃啊,我头上冒出细密的汗,“能不能马上开饭?” “这个任务是这样的,你要进入宋朝一个即将破碎的平民家庭,拯救不久之后将会被自己妻子毒死的男人,通过这个任务可以间接拯救其他两个因此破碎的家庭。 在此其间会不断有人请你喝酒吃肉,进了酒店你可以随意点菜,想吃什么就尽管开口,不要怕酒足饭饱之后被人放鸽子,留你洗碗抵债。” “鉴于你目前的困境,我会立刻把你空降到餐桌前,”“污力萌萌哒”道。 点击【我的任务】,进入【拯救烧饼】,有张摆满酒菜的餐桌正在等待我。 瞬间,只听得“啪”的一响,我一屁股跌坐在乌木漆椅里,虽然身上肉厚,但不经这么摔啊。 我捂着屁股“哎哟”了好一会儿…… “安姑娘,连凳子都坐不住了,是不是着急跟本大爷喝酒啊?”身边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对我笑道。 “哟,西门大爷眼里只有安姑娘,已经没有奴家我啦。”一个身穿红衣的妖艳女子卖口乖道。 “西门大官人,你放着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娘子不疼,专门找那上了岁数的,口味可真重。”餐桌上还有两个男客,身边也同样倚红偎翠。 餐桌上浓烈的香粉味与酒菜味混在一起,阵阵*声浪语,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门口一阵嘈杂,走进来几个风尘仆仆的外地客商,顿时一群奇装异服,浓妆艳抹的姑娘迎上去,抖着手中红红绿绿的丝帕娇喊道:“哟,大爷来了,快里面请。” “……”这个场面好熟悉,在电视上看过,顿时我无语凝噎,“污力萌萌哒”把我送到古代青楼里来了。 第十八章 西门的任务 乱哄哄的一楼大厅里突然闯进来那么多的客人,桌上的人也顾不上喝花酒听小曲了,纷纷跟姑娘们勾肩搭背上了二楼,进房间去做更有意思的事情去了。 身边顿时宽敞了许多,我们两个不免活动下身子,把话题继续下去,即使是吵嚷声音很大,但是也影响不到我和西门大官人的谈话。 他咳了一声,清清嗓子,然后不是很确定的说:“安大姑娘不去二楼吗?” 我摇了摇头,把目光锁定在一只巨大的酱肘子上,双手一起发力,撕扯下一大块皮肉,塞进嘴巴里,顿时脸上鼓起一个起伏不定的小丘,随着牙齿的咀嚼运动,小丘不停运动,由于嘴里食物太多,而口腔的容积太小,一张开嘴直往下掉碎肉。 这肘子肉真的太好吃了,黄油油的,软颤颤的,入口即化的感觉,肥而不腻,酱香浓郁,索性站起来抓起整只肘子,埋头一顿狂啃,肉汗糊得脸蛋,鼻尖上都是,也顾不得擦。 西门大官人目瞪口呆看着我,好像看另一个世界的饿死鬼,好嘛,啃猪肘子的速度太快,都看到虚影了。 “哦,看起来是真的饿了。”他搔了搔头皮,虚伪的假笑道,但是那双眼白,真的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青楼里的女子不是都要有点犯二才更招客人喜欢嘛。 啃完肘子我喝了几口糯米酒顺顺吃下去的东西,紧接着又圆睁双目,苦大仇深的抄起一只鸭腿,咬了几口鸭腿肉,又把摆得太远的清蒸鱼挪到自己跟前,吃了几口鱼。 三十分钟后,我捧着庞大的肚子,喘着粗气,看了西门大客人一眼,说道:“和我说话可以,但不能晃动我的身体,那样容易漾食,大官人有话请讲吧。” “我就喜欢姑娘的爽快性格,咱们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我想认识一位小娘子,还得烦劳姑娘从中穿针引线。”说罢他一躬到地。 “……”我回答他的是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把漾到口腔里的肉糜又咽下去,引来了周围好多目光的注视,或者说他们其实一直在注视着狂吃东西的我,被那么多双眼睛注视着,我和西门大官人的话题似乎不好进行下去了,但是他脸皮厚哦。 “我觉得她是爱着我的……”西门大官人眼睛中包含着热烈的向往,面颊微红,一个中年大叔突然变成易钟情少年。 “有什么好处吗?”我问。 他在桌上排出两个银元宝,每一个银元宝都得有五十多两重,神情傲然的说道:“事成之后另有奖赏。” “我要的是纯金元宝,一克金子能卖好几百块钱,而这银子才卖几块钱一克,根本不值钱。”我冷笑着用手指头戳戳了银元宝。 他在怀中摸索半天,掏出一个布袋,从布袋里掏出两锭金子,怕也得有十多两重,他抓过我的胖手,将金子塞到手心里,忽地觉得有些不甘,抓着我的手一顿揉捏,想先讨回点利息来,这桩买卖很可能是要颗粒无收的,少不得蚀一把米。 我用力将手抽回来,皱了皱眉毛,心道:这西门大官人真不是个好东西,赚他点金银,若不给他些好处,将来恐怕还是要麻烦些。 “不知道大官人看上的是哪位姑娘?”我很好奇这位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是知道她绝对不是在这里上班的,他能来这里喝花酒,当然也能做个采花郎,这种事跟老鸨说就可以了,何苦花金银买通这里的……姑娘我呢? “前几日我路过菜市街裤裆胡同时,在一户人家屋前站了一会儿,抬头正看见二楼窗里一个美貌娘子对我微笑,不知道她姓字名谁,但是我一见倾心,想请安大姑娘从中斡旋,安排我们见面。” “我怎么知道她是谁?”我刚来到大宋朝,就被送进妓院里来了,他花两锭金子让我帮他诱骗良家妇女,我都不知道去哪找那个可人。 西门大官人道:“那日我可是清楚看到你站在她身边的啊,别人我不认识,你可是我的老相识了,哈哈。” 他为了证实自己和我的交情匪浅,竟然将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上,身体也向我靠过来,大有要将软玉温香抱个满怀的意思。 “好好,我已经知道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哦,不对,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那两只银元宝也一并给我吧,见了小娘子,少不得给她置办些礼物,就说是你送的,嘿嘿,”我连忙推开他,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安大姑娘一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切莫忘记了,事成之后还有重谢,”西门大官人眼睛里的鄙视是白纸上的墨字,一清二楚表现出来了,或许在这种场合工作我自卑? “安姑娘到现在还不下班吗?”一个手拿团扇穿着绿衣的少女倚着旁边的柱子,眼神火辣辣看着桌上的银元宝,我只当她是在看西门官人,一下子把元宝揣进自己口袋里。 “安姑娘是打算以后跟奴家一样住在店里啰,如果是这样我去跟张妈妈说。”穿绿衣的女子对我瞬间的反应大为光火,西门的钱都在我这里,她们连口汤也别想蹭到嘴里。 “是啊安姑姑,你以前可是兼职的,到了这个时辰就回家了。”另外一个年龄更小的女孩子怯生生附和着穿绿衣的女子,从打扮上看像是仆役。 古代青楼还允许做兼职,朝九晚五上班族?不知道有没有双休日呀,哈哈。 “择日不及撞日,我现在看看小娘子在不在家,西门官人马上送我去那个姑娘家吧,”我说。 见有人想把西门这个大财神拉跑,穿绿衣的女子满脸愤怒,一甩团扇,比她年纪小的那个女孩立刻小跑着走了,大概去找鸨母。 我与西门大官人一前一后走出青楼,在约定好的旁边小巷里接头,二人上了一辆出租马车,车帘低垂,秘密前往菜市街裤裆胡同。 第十九章 金莲和武大 马车里很宽敞,座椅上铺着软垫,车内装饰得十分华丽,甚至还熏了香,但是这车内的装饰也特别俗艳,停在青楼外面等活儿的马车,怕是也接送一些外出干私活的姑娘吧,那细皮嫩肉的小身子,可都是指望它来换钱的,可不能磕了碰了。 在马车里晃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我先探出头下了马车,站在路边等他跟马车夫付车费,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离得太近,万一他想跟马车夫计较一下,少付些车费,而我瞪眼看着他付钱,碍于面子他也不好意思再露出铁公鸡的样子,少不得心里埋怨我不懂事。 这个经验是我从现代的一本书上看到的,具体是哪一本书,抱歉忘记了。 感觉西门大官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好像现在的我跟以前的我有所不同,但是从他貌似忠厚实则奸诈的脸上,我看到了一丝兴奋,而马车夫脸色十分不好看,呵斥两匹拉车的大马转头返回。 我们所在的位置是一条僻静的胡同,街路上可以并肩跑过两辆刚才那样的大马车而不觉得拥挤。 街路两旁都是二层楼民居,很多二楼的窗子都开着,从窗口里探出一根细长的竹竿,竹竿上晾晒着大大小小的衣物,甚至还有女人的亵衣。 古代人纯朴保守,女人的亵衣都是晾在没有阳光的隐蔽处,生怕让外面男人看到。话说不是有孟姜女不慎被万喜良看到了小内裤,感觉自己已失贞于他,不得不嫁他作妻子,结果在新婚之夜老公又被抓去修长城的故事吗? 长城被孟姜女哭倒了,大概不是因为这堵墙感怀她对爱情的忠贞,而是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怨念,TMD老娘被他看到了晾晒的小内裤就不得不嫁,嫁了他都没有洞房过,这还得给他守一辈子节,老娘比窦娥都冤啊。 …… “就是在那个窗户里,小娘子对着我笑……”西门大官人用手点指竹竿上晒着女子亵衣的那户人家。 直觉告诉我,这户人家的妇女是个极品啊,但不知相貌如何,真是令人期待。 “她家有没有养狗,我可是怕狗的,丑话说在前面,万一被狗咬到了,你可是要付我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的。”我对西门大官人说道,此时他的脸色跟那个马车夫的脸色一般无二了。 “我可得回去了,万一被小娘子看到心生反感就不好了,”他道。 “给本女神退下吧……”我微皱着眉毛,对他摆了摆手。 …… “小娘子,小娘子,你快出来呀。”我双手围成喇叭状,站在窗户下面喊。 很快一个粉色倩影出现在窗户里,她答道:“安大姑娘请稍安勿躁,奴家马上下楼给你开门。” 只听得“噔噔”楼梯乱响,大门“吱呀”一声打开,站在门内的女子让人眼前一亮。 只见她身材娇小,细腰不盈一握,纤纤素手,淡淡蛾眉,黑发如墨,面如羊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身上剪裁合体的水粉色衣服更是使人眼神一跳。 我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双眼盯着她的脸蛋,顿时说不出话来。 “是哪阵香风把安大姑娘吹来了,楼上请。”她双手把我拖进门,回身把门关好。 “卢婷婷,你我居然在宋朝相遇,你考虑好怎样面对我了吗?”我大马金刀坐在八仙桌旁边的一只板凳上,双目炯炯看着她。 “……”她茫然的站在那里,像只迷途的羔羊,圣洁而且无辜。 “安大姑娘,你的意思金莲不明白,奴家读书少……”她眨眨眼睛,惶惑的说。 “金莲?你是……”我环顾四周,嗅到一股浓浓的烧饼味道,这间房子里氤氲着早点铺子的气息。 “奴家娘家姓潘,名叫金莲……莫非你今天吃错了药?”她灵动的眼睛里闪动着一丝促狭的光,粉红的薄唇微启,露出两排皓白的贝齿。 卢婷婷在这一世还是个不容易掌控的精灵鬼子呢,与现代世界里的那个人相比,简直脱胎换骨,超凡脱俗了,无论是肉身还是灵魂,都比现在要高出不止一个等级。 “污力萌萌哒”是全剧的总导演兼编剧,我所做的一切任务,都出自于他的原创,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噢,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召唤来魔兽和西方吸血鬼,安排我做那种跟妖魔鬼怪有关系的任务一定很刺激。 且慢,她叫潘金莲,这是大宋朝,而这满屋子飘着烧饼味,难道他老公是武大? 人的第六感最灵敏,当我心中念叨着武大的名字,这武大就回来了,简直跑得比曹操还要快,不对,是比牙买加运动员博尔特跑得还要快,是风一般的大丈夫。 武大是谁并未出我预料,他是轮椅上的何辉,本城身残志坚创业模范,近年来经济低迷,失业率攀升,县令为了竖立起这一个创业标杆,年青人就业的楷模,花费不小的人力物力,特意集齐鲁班后人和诸葛孔明后人,以及当地能工巧匠,组建了一个轮椅打造团队,结合木鹤以及木牛流马先进制作工艺,为武大郎精心制作一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轮椅。 此轮椅是由一张木凳和两只木头车轮组成,车后有个小型车斗可以放置些杂物,比如说烧饼筐。而车身下面安装着精密木头及金属齿轮,使这辆轮椅可以短途自行滑动,无需人力转动木轮,实现了短暂的无人驾驶,但是行驶速度还是有些缓慢,这是美中不足的。 县令大人不仅给武大特制了木轮椅,还在菜市场给他特批了一个摊位,因为他是残疾人,所以终生不用纳税,不仅仅如此,做为父母官还考虑到大龄青年的婚配问题,发动县里的乡绅给他找了个貌美多情的好妻子,就是潘金莲。 所以说在县城里,能敢随手烙一张饼垫在屁股下面当坐垫的也就是他家,一是材料方便,二是人家真的生活富裕。 “安大姑娘来家了,邻里邻居的就不给你倒茶了,金莲快去准备晚饭,晚上在这吃吧,反正回家你也是一个人……”何辉自知言多必失,赶紧在关键时刻闭严实嘴巴,即使如此还是换来他夫人冰冷的眼神。 惧内怎么了,这是大中华七尺男儿的美德,“惧”这个字,从结构上来讲就是心里有某种存在,进一步可引申为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心中更有老婆,男儿的一切都是老婆的,包括膝下的黄金,否则就是偷藏私房钱。 第二十章 恰旧恋新欢 “不知道今天我们晚饭吃什么?”我来了兴致,多少天我都处于饥寒交迫,流离失所的状态,突然间感受到了温暖。 “烩饼,你想像不到吧?就是把烧饼切碎了,加上肉,菜,加上水煮,味道很不错的。”武大说完又看看金莲,二人会心的交换着眼色,在我看来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 “不用麻烦二位了,我今天在单位吃过了,一顿顶三顿,恐怕到明天下午都不会饿,等明天再来吃烩饼吧,”我对金莲招招手,“麻烦你送我回去,最近不知怎么的特别害怕。” 金莲亲热的挽着我的胳膊往对门就走,推开大门里面的格局与她们家差不多,一进门也是张八仙桌,桌旁边是两只木头凳子,摆设异常简单,好像房子是临时租的,随时都准备搬家。 做为一个单身女人,就算是在青楼做兼职,平时也没有锁门的习惯,这样子也算是一个极品了,“污力萌萌哒”你给我死出来,做为一个掌管人事调动的‘司命星君’,看看自己编的都是什么故事。 “安大姑娘,我这就回去了,有什么事情你喊我们,咱们邻里邻居的,有什么事情都会互相照应着,千万不要客气,”她笑着走了。 …… 晚上临睡觉前,我把大门反锁上,去厨房找了一把切菜刀,把楼上的房间逐个检查了一遍,又打开柜子看,趴在地上检查床底下,确定屋里没有藏人才松了口气,我把油灯捻亮,对着灯坐在那里不敢面对黑夜。 不知道现在金莲和武大郎在做什么,或者说卢婷婷和何辉在做什么,趴在窗户上看,对面的院子已经熄灯就寝,整栋房子就像黑暗中的怪兽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期待着发生些什么。 …… 第二天早晨,小油灯已油尽灯枯,我顶着两个黑眼圈爬起来,这一夜无眠啊,小心脏直突突,在医学上那叫心悸。 一夜无眠让我的思维变慢,我坐在那里思考着,良久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污力萌萌哒”让我拯救的人是何辉! 在唐朝任务出现的这一对奸夫*妇,这一次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就像写小说,前面说桌子上有把枪,到后面肯定这枪会打响,这就是伏笔。 擦,我明白了,西门大官人为了长期霸占卢婷婷,逼她毒死亲夫,而我要阻止这一人间悲剧的发生,只要武大不死,西门大官人也不会死,卢婷婷也不会死,武松还是打虎英雄,县衙里的小公务员,他不会变成杀人犯,也就不会被充军发配,不充军发配就不会醉打蒋门神,不打蒋就不会杀张团练等等人,这岂止是拯救了两个家庭,是拯救了无数个家庭。 可是我已经拿了西门庆的钱,就得做些什么事情,而且我是整个事件发展的关键人物,没有我的撮合,这两个人也根本发生不了任何关系。 我趴在窗户上往下看,一边看着一边思索着,西门大官人像一条大丹犬似的,慢慢在门前踱着步子,一边踱着步子,一边假装若无其事的向两边民居看一眼,给了我那么多金银,怕是他心疼得一夜都没有睡好吧。 对门武大坐着轮椅出门了,这时一个老妇人张开双臂迎面拦路,“拿三个烧饼,以后给你钱。” 武大皱眉道:“王婆,你都赊账五十六个烧饼了,这三个就给现钱吧。” 王婆双手一叉腰,骂道:“就三个烧饼,又不是不给钱,你们欺负我一个孤老婆子,我这辈子行善积德,撮合了多少对有情男女,临了吃你个烧饼都不行,这还有没有天理。” “……” “整条街上就数你家有钱,上顿白切鸡,下顿熟牛肉的,啊呀可怜我这孤老婆子,”王婆拦在路上放赖,就是不让武大郎去菜市场。 王婆,在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她撮合了西门庆和潘金莲,最后武松也把她给杀掉祭拜武大郎了,那我的出现算什么?这个老婆子是想来挖我墙角吗? 我一眼看见桌子上的油灯,抓起来就冲着王婆的脑袋扔过去,在油灯和她脑袋接触的一瞬间,我弯腰躲到窗户下面。 外面果真传来一声“哎呦,疼死我了,哪个小兔崽子敢砸老娘”,那嗓门像踩猫尾巴上似的,比太监的声音还难听呢。 紧接着我家大门被一阵乱拳猛砸,夹杂着王婆的怒骂,“快开门,你们家往街上乱扔东西,砸着人了知不知道,我得让你们家给我拿银子治病,治到你们倾家荡产,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我躲在窗户下没动,过了半晌那王婆又去砸别人家门去了,这爱占便宜的老太婆一大清早就吃了个败仗,岂有善罢甘休的道理。 于是整个上午裤裆胡同里不断听到老婆子的破锣嗓子又高亢又尖锐,还夹杂着诸多杂音的怒骂,但是胡同里的人都置若罔闻,大概这种情形不是头一次了。 另有一条类似大丹犬的身影,在胡同里晃来晃去,吓得小孩直躲他,怕他抢走自己手里吃的糖人,大人们的眼睛也追踪着他,怕他抱走自家孩子。 午后,太阳正值一天中的壮年,白晃晃的挂在天空,不眠不休,树叶子都蔫吧了,蝉儿狂叫不止,街上跑的白狗狗毛好像一蓬乱草,热得都能自燃,胡同里的居民都回家避暑睡午觉,在街道上才消失了这两个不正常的人。 我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忽听得楼下有人叫门,睡眼惺忪的打开门,金莲手里端着个盆子,打开盖子,原来是炖鸡,她笑着说:“安妮,谢谢你早晨帮相公解围,我在门口站着,正好看到你……” “跟我不要太客气啦,婷婷……金莲,”我的真实想法是太无奈了,简直就是命运的捉弄。 “金莲在这里一起午睡吧,我一个人也怪孤单的,”我拉着她的手臂说。 “不啦,我老公每天都要回来好几次,生怕我跟别的男人搭话,一会儿找不到我就生闷气,”她笑得很勉强。 …… 此时菜市场烧饼铺里,武大郎正在案上打盹,忽然双目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迅速关了铺门,天气又热再加上心焦,身上汗出如洗,他发动轮椅往家里赶,旁边卖苦瓜的妇人生着一张细长的苦瓜脸,这张苦瓜脸不禁喃喃道:“武大又搞突然袭击,回家抓野汉子去了,这人……可真变态。” …… 第二一章 无耻的密谋 裤裆胡同的早晨甚是热闹,吃过了早饭,梳洗完毕,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的,就打开二楼窗子,坐在窗前一边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摇着扇子,扯个家长里短,当然这是指那些个别的懒散女人。 我就是这样的人,能扯上金莲跟我一起逍遥,恐怕也是因为她和武大还没有孩子,脾性上还是贪玩,爱享受,爱热闹。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这里也是巴望着赶紧让奸夫*妇搭上线,早些给武大服毒,好让自己能开心一下,顺便把口袋里的金银元宝归属权确定下来,这皮条没拉成,作梦都梦见口袋里的钱长翅膀飞走了,真让人忐忑不安啊。 昨天那西门大官人像条老狗似的在这条街上转了半天,今天不知道能不能再过来了,还有那个王婆,不知道还能不能出现了,一条寂静的老巷子只需要这两个人,就挺像一座戏台,各种意外不断。 今天我拉着金莲在她家二楼窗户边嗑瓜子,反正她男人也出去卖烧饼了,剩下我们两个女人无拘无束,尽情讲着私房话。 “我们家那口子,特别心疼我,把钱都交给我管,每个月我只给他几文零用钱就够了,我心疼他多给几文,他高兴得跟什么似的,”金莲扔出一只空瓜子壳,眼睛斜睨着我,可能这只是她的习惯,并无恶意。 这一点她要比我幸福,何辉从来不把工资交给我,他在钱方面特别敏感,比如说我们两个刚做完有趣的床上运动,趁着他高兴,想让他给我买个包包,马上他的脸就垮下来,就像死了爹。 “我们家那人,每天上班都赖在家里不肯走,说是舍不得我,像个小孩子,我还得哄他……”金莲又抛出一只空瓜子壳,眼睛斜睨着我,她的这个习惯很不好,但或许是我的幻觉。 何辉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光大概就是上班了,他在外面跟同事有说有笑,甚至跟胡同口卖热带鱼的都混得很熟,一到家就虚弱得像条奄奄一息的狗,当然每天早晨他几点走我都不知道,因为那个时间我根本就没有睡醒。 “我们家那口子,别看腿脚不好,但是人特别勤快,家务活抢着干,任劳任怨的,还总是内疚让我跟着他吃苦受累。”金莲又抛出一只空瓜子壳,眼睛斜睨着我…… 我认识的何辉虽然比我勤劳一些,但并非任劳任怨,我们两个经常为了碗谁洗,饭谁做,洗衣拖地交水电费等琐事吵架,理由是两个人都很累,谁都觉得对方应该多做一些家务,才是爱自己的表现。 “咳咳,”没说话之前我先清了清喉咙,“金莲,我感觉你的眼睛好像应该去看看郎中。” “我的眼睛怎么啦?”她站起来走到铜镜前照了一照,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我把手里的瓜子一扔,头伸向窗外,我冒火的眼睛正好对上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这个男人扬着脸,穿暗红色衣服,黑色帽子,身材高大,体型有些偏胖,就像从古代画卷里的走出来的文人墨客。 西门大官人来了,嘿嘿,真是针尖碰到麦芒里,巧了,我快速回忆电视剧里潘金莲和西门庆相识的过程,然后抓起叉杆果断砸下去。 只听得一声惨叫,“啊,杀人灭口啦,赶快退钱……” 金莲急忙趴到窗台上往下看,看见下面一个貌似很斯文的男人口中不停讲着败类话,手捂着额头,地上躺着那倒霉的叉杆。 “安大姑娘你果真……”她问道。 “不小心叉杆掉下去砸到他,可怎么办才好?不然药费算我的。”我假装很害怕的样子。 “算了,还是我下去一趟吧。”金莲急匆匆往外跑,碰翻了瓜子盘,盘子哐啷一响,瓜子撒了一地。 我把头伸出窗外,做了个“OK”的手势,除非他脑子里灌得都是狗屎才不懂我表达的意思。 随后我也跑下楼去,等我赶到金莲身边时,她已经俏生生站在西门大官人面前,手足无措的想跟他解释什么。 我道:“对不住西门大官人,刚才是奴家不慎将叉杆掉落,您没什么大碍吧?” 西门庆道:“这可说不准,脑袋瓜子被砸了一下,万一有问题,影响我赚钱了怎么办?” “金莲,这位是西门大官人,家中开有多家绸缎庄,饭庄,是一位事业有成的大老板,”我忙对金莲介绍道。 “奴家金莲娘家姓潘,夫家姓武,夫君是本县青年创业典范,”金莲傲然道。 “这么说大家都是朋友,哈哈哈,”我把金莲拉到一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这个西门对我有那个意思,他觉得我特别有魅力。” 金莲美目在我和西门脸上看了几看,眼神中的怀疑这才退去,似笑非笑拿着叉杆上楼了。 西门大官人两只眼睛紧盯着金莲的背影,虽然心里着急但是又不敢过份,害怕唐突美人,遭到唾弃,那所有的努力全部前功尽弃了。 “今日不慎误伤西门大官人,不然西门大官人请在下喝杯酒?”误伤个屁呀,被叉杆打了一下,难不成还得用担架抬去急救?他要不承情就是不识抬举了。 “我还得请你喝酒?”西门庆的脑子里果然有屎,而且坨数还不少。 我用眼睛示意他跟我走,这个脑残就倔头倔脑跟在我身后,二人出了裤裆胡同,来到附近一家酒楼。 坐下点菜之前我先问了他一句,“你想不想追到潘美人?” 他连连点头,看我的眼神不那么悲愤了。 “想追到潘美人,那你得请我吃饭,”我说道。 别的事情我没有印象,对于来大宋朝大吃大喝这一要务记忆犹新。 “来份煨牡蛎,姜醋香螺,炒白腰子,烧羊,莼菜汤,酒蒸鸡,荔枝白肉……”我的手在菜单上点个不停,一边点一边不由自主吞着口水。 “咳咳,先点这么多吧,不够吃再上新菜,”西门大官人在一旁提醒道。 “那这些菜都不要了,给我来盘土豆丝盖浇饭。”我来了脾气,双眼一翻,嘴一撅。 “……”店伙计拿着菜单蒙圈了,这盖浇饭是什么东东? 第二二 章 古代的趴体 “安大姑娘不要误会,我是怕点菜太多吃不了,天气炎热,打包回去又容易馊,咱们来日方长,以后少不得还来,”西门庆满脸赔笑,转头吩咐道,“小二,刚才点的菜都要了,你们这里有什么招牌菜尽管都端上来,只要姑娘高兴,我这里有赏钱。” “……” 酒菜齐备,西门大官人一个劲给我添酒挟菜,赔着笑脸,讲着各色荤素笑话,竭尽所能哄我开心,半个时辰后,我的怒火才稍微平息些,以经验十足的前辈口吻教导他:“如今的金莲今非昔比,第一点是人家老公武大郎长得帅,虽然身残但是全县有名的创业典范,自古以来都是美女爱英雄,所以夫妻两个是有感情基础的,不容易插足。” 西门庆嘴里嚼着酒蒸鸡,不停的点头表示赞成我的观点,我见孺子可教也,就继续说道:“第二点是人家虽说只在菜市场开了个烧饼铺子,生意没有你做得大,但也是小康之家,并不缺少银子,所以用钱来诱惑她,不太容易,更不要说你家里还有彪悍的原配主持生意,更是拿不出多少钱来,大官人自己潇洒是足够了,想另娶一房花天酒地,你还得从长计议。” 上次在青楼时,西门庆的酒肉朋友调侃他老婆彪悍的话被我听到了,所以记忆在心,这么一跟他提出来,他反而楞住了,眼神中不免多了几分信服。 “那该怎么办?”色迷心窍的男人很顽固,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我想要,我想要”气场,足以让猎物意志濒临崩溃。 “我以我的名义组织一场‘趴体’,就是组织一次聚会,大家开心的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让你跟金莲夫妻两个有更多接触,走进他们家庭,才会有机会更多的追求金莲嘛,另外你可以跟金莲老公一起出去喝喝花酒,时间久了就成为自己兄弟了,到那个时候更容易下手了,没准她老公巴不得你把她拐跑,省得整天约束他逛青楼呢。” “这样也可以?” “世界上没有一次‘趴体’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来二次。” “漂亮女人的虚荣心和嫉妒心都特别强,通过你安大姑娘,我就可以测试出来金莲对我是否有意,嘿嘿。”西门大官人的小绿豆眼冒着异样的光,刺得我一凛。 他掏出一把银子放到我面前,“去街上买两身好衣裳,看你从来不知道涂脂抹粉,头发稍儿全是毛刺,不知道抹些发油之类让头发服帖些,现在越发衣不蔽体,奇装异服……” “算了,还是我给你买衣服吧,凭你的眼力恐怕还是选些不流行的旧款式,到吃饭那天当着金莲面一并送给你。”他伸手把银子尽数捞回口袋里。 “……” “嘿嘿,我带一瓶‘颤声娇’放到酒菜里,那时候该是怎样的一场盛会呀。”西门庆的小眼睛熠熠生辉,像重新点燃两盏希望的灯火。 “这‘颤声娇’是什么东西?”我好奇的问道。 “春药啊,呵呵,”西门庆摇头晃脑说道。 “到时候满场就你一个公的能自由活动,你就不怕自己****。”我冷笑道。 “大爷我有解药啊,冰镇绿豆汤吃一碗,那‘颤声娇’的毒就解了。”西门庆摇头晃脑得意道。 “到时候你得预备两碗冰镇绿豆汤,还有我的呢,不然……”我像电视剧里的黑道大姐头一样冷冷威胁道,“还有,你就不怕人家金莲夫妇报官,这事情到底不是你情我愿,而是下毒,那武大今非昔比,他可是全县青年创业标兵,县令对他青眼有加。” “此事要做得天衣无缝,就得见机行事,若是金莲对我有意,谁还用那‘颤声娇’?”西门庆道。 我和西门庆一边喝酒一边密谋着,良久……我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紧接着酒店里传出两个无耻之徒得意的笑声。 与此同时,远在几千米外的潘金莲汗毛直竖,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皱起可爱的眉毛喃喃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远在烧饼铺的武大接连打了两个喷嚏,“这么热的天气难道也会感冒着凉?” 某位泼皮老婆子此时也竟然打了一个喷嚏,“好端端的打喷嚏,难道有人想我了,莫不是后院老李头,这两天自己对他一个劲儿目送秋波,看来这功夫没白费呀。” …… 几日后的正午,我家热闹非常,虽然只是两个女人在厨房与餐桌之间忙碌,却胜似千军万马。 尤其是金莲粉色衣裙随着脚步舞动,就像一只穿花蝴蝶,翩跹在陋室里,将无限春意尽情渲染。 而我今天高高挽起头发,用一根青竹簪固定住,有种仙风道骨之感,跟师太级别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我做了详细准备,做了一堆凉菜,沙拉,还有小糕点,水果,熟菜有白切鸡,扒牛肉,这两道菜是金莲家的拿手好菜,连无赖王婆子都知道。 做沙拉没有沙拉酱,也没有酸奶卖,就用上好的牛奶加上甜醋拌匀了充当调料,估计不会有人食物中毒吧? 我们准备了十多道菜,全都摆在八仙桌上,为了营造出来聚会的气氛,把金莲家的八仙桌也抬了过来,这样客厅里就更有自助餐的氛围。 西门庆在餐台已经颇有规模时,由家丁赶着马车送礼物来了。 从车上抬下几个小箱子和木桶,这礼物的份量一看就不轻。 首先西门打开一只箱子,从里面拿出两件衣服,一件是白色亚麻布斜襟盘扣的长裙,袖长刚及肘部,立领,胸前绣着大朵绿色牡丹花,这件衣服与我脚上的绣花鞋搭配起来还是颇吸引眼球,我穿着它像模特一样扭着大胯在屋里走了几圈猫步,顿时西门庆的眼睛都直了,他在我耳边低低的说:“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惊艳,不然给我做小妾吧。” 金莲看了一眼,毫无表情,扭回头继续查看菜式,我和西门庆不免碰了碰眼神,都觉得有些泄气。 第二三章 颤声娇的毒 打开第二件衣服,是一件耦合色丝绸裙子,剪裁居然很合体,长及脚踝,袖长也是及肘,所不同的是袖口呈蝴蝶翅膀,身上还可以搭配一件薄纱宽松坎肩,一看就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即使在现代穿,也是一件古韵十足的时髦爆款。 当然我又继续扭腰摆臀在屋子里走了几圈,论身高我还可以,可惜不像T台上那些国际超模们般瘦骨嶙峋,但做为大码模特还是有发展空间的。 西门庆看得眼睛发直,不由得打开第二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串明珠戴在我的脖子上,告诉我说这是西洋人的玩艺,金贵得很,是用什么二氧化硅加海沙,白石头放在一起烧制的珠子,也是当今最流行的昂贵首饰,但是这珠子怕摔,怕碰,容易碎。 我心里暗道:“尼玛,得了一串玻璃珠子,这宋代玻璃怎么也算是件古董吧。” 我戴上明晃晃的明珠,耳朵上又佩戴着同材质的耳环,翩翩然若羽化登仙,白衣飘飘,手中只差一支兽毛拂尘,就可以归隐到某座世外仙山去了。 正当我独自放飞想象力,在天地间纵横驰骋,飞天入地遨游四海,耳边传来金莲那大珠小珠落金盘的声音:“安姑娘,你的绣花鞋怎么那么眼熟,好像我也有一双,那对碧绿的鸳鸯栩栩如生,就像是两个有情人一样。” 金莲的这番话刺激得我差点跳起来,“可不眼熟怎的,这鞋是我在唐朝时从你脚上扒下来的。” 本来心里对金莲还有些愧意,但此刻的我已经心生寒意,如果猜的不错,我们三个的孽缘从古时候就开始纠缠不清。 屋子里顿时寂静得尴尬,西门庆讲了个自以为很搞笑的冷笑话,但也只是他自己“嘿嘿”干笑几声而已,我和金莲已经进入一种微妙的胶着状态。 “吱嘎吱嘎”声近了,门口出现一张英俊的脸,恍惚间对我微笑着,“安妮……”,我满心欢喜迎上去,却瞥见了对方冰冷的眼眸,我打了个寒颤,是何辉,不,是武大转着轮椅来参加聚会,当他的目光与西门庆相遇的一瞬间,顿时屋子里充满萧杀之气,空气凝霜,时间静止,二人强大的气场砰然相撞,一时间刀光剑影,战马嘶鸣……三秒钟后,众人帮武大郎本尊把轮椅弄进客厅来,这个卖烧饼的才露出憨厚的笑容。 “这位是安姑娘的朋友,西门大官人,”金莲对相公娇声道。 “我家中开绸缎庄和饭庄的,也算是祖产,经营数十载,”西门庆笑吟吟道,他手指头上戴着几只明晃晃的宝石戒指,腰间佩戴着美玉吊坠,帽子上也镶嵌着翡翠,浑身珠光宝气,就差牙齿也镶钻了。 这么重要的日子,西门庆显然精心梳洗打扮了一番,衣料款式和做工是最流行的,富贵之气十足,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完胜裤裆胡同任何男人,就像一道耀眼的阳光,像一个微笑的王子…… 自然,与武大相比,他显得成熟沉稳些,更像一个强有力的护花使者。 谁说男人的气质与气场,以及女人的美丽,不是用钱堆出来的呢。 给何辉换上破烂衣服扔到街上,几天后,他就变成一个肮脏乞丐,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相反给他穿上国际品牌,打上耳洞,换个发型,他就马上变成迷妹疯狂追捧的明星帅哥。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疯狂,连智商不如人类的狗都会鄙视外貌丑陋的人,更不要说人类本身,都是盲目崇拜强权财富。 “我叫武植,在菜市场开了一家烧饼铺……”穿着粗布衣衫的武大自惭形秽,他的烧饼铺根本算不得什么买卖,糊口的小摊贩怎么跟大掌柜相比,就像乌鸦不能站在凤凰身边。 这是男人心底的较量,虽然表象上和风煦日,实则电闪雷鸣,无形的等级强弱已经划分出来。 自助餐桌上放了一叠盘子,和一堆杨枝牙签,他们不知道怎么吃自助餐,我先拿了一个盘子,拿着牙签刺在切好的水果上,放到嘴里,这个优雅的吃法显然刺激了西门大官人,他施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黄金牙剔,来到餐台前大快朵颐。 吃了些食物垫肚子,西门庆又打开一只箱子,从里面拿出几坛酒,开盖之后屋子里飘着透鼻的醇香,他斟满几只粗碗,“这是白羊酒,配料中加入了羊肉,味极甘滑,养身滋补,酒的度数也不高,请诸位品尝一下。” 众人端起粗瓷碗一饮而尽。 西门又拿出一个酒坛,刚要斟酒,抬眼看见门旁露着一个脑袋,吓得全身一抖,险些失手打破酒坛,其他人也是心中一惊。 那个脑袋上泥雕木塑般的眉眼动了一动,这才看出是个活物,原来是一个老婆子趴在门外,直勾勾看着餐台。 这个老太婆都已经这般年纪,还像一个活猴,可谓为老不尊,我心里腹诽道。 被众人发现,她索性老着脸皮进来讨吃喝,也是闻着白切鸡和扒牛肉的味道了,馋虫大闹胃腑,这个人对于金莲家的菜式无比熟悉,甚至超级喜欢吃她家的免费烧饼,所以弄得人神共愤。 王婆大摇大摆走进屋子,发现无人理睬他,尤其是武大满脸厌恶,好像她身上粘着臭狗屎,唯恐避之不及,就伸手入怀,两根指头夹出一个物件,当啷一声扔到餐台上。 这个物件是铸铁制成的油灯,壶腹里已经滴油未有,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自然得请她入席,否则一会儿她玩起大闹天宫,就搅了局子,不仅浪费了好酒好菜,更是让西门大官人错失美人。 此时武大已经按耐不住,摇着轮椅往门外走,多看王婆一分钟,他都能失控揍人。 这老婆子饿虎般直扑餐台上的白切鸡,两只手分别抄了两个鸡腿,左右开弓,狂啃不止,一边吃眼珠子还骨碌碌乱转,把屋里这几个人看了个透,脸上露出了然的诡笑。 忽然这婆子看见了酒坛,抄起就往嘴里灌,连呼好酒,西门庆一见大惊,急忙上前抢,可前者灵活得像一只猴子,还未靠近她已经溜了。 很快王婆就醉得面如熟蟹,口中喃喃道:“热,好热……”一边喊热一边用力撕扯着自己衣服,很快就衣裳不整,胸前半遮半掩,下体干瘪的子房犹抱琵笆,依她五十多岁的年纪,还不算太老,至少对于一些老年人来说,还是风韵犹存,况且从她的五官轮廓来分析,年轻时也有几分姿色。 金莲见不得王婆这般发骚,面红耳赤地啐了一口,头也不回往外跑,我心中暗暗心惊,莫不是她的‘颤声娇’也发作了? 我哆嗦着从木桶里找到了冰镇绿豆汤,仰头一气喝光,末了吧唧吧唧嘴,真好喝,清凉解暑,而且解了我的春药毒性,投桃报李,那么现在我是不是得回避一下,让西门庆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 于是我背着手,无视西门庆和王婆的存在,更不介意大太阳的炙烤,在裤裆胡同逛了几圈,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才满头热汗往家走。 刚走到家门口,只见武家门口被一群看热闹的群众围个水泄不通,武大家中大演武戏,只听得乒乓乱响,桌椅翻倒,我刚跑到他家门口,险些被一只飞出来的木凳击中。 第二四章 女人的嫉妒 裤裆胡同虽然民风淳朴,但是似乎居民们都不太爱管闲事,武大家屋里两个男人殊死搏命,力量相差悬殊,他家门外被看热闹的围观,竟然没有一个挺身而出,或许有少数人想力挽狂澜,但是自己力量太弱,所以选择旁观,只听得嘁嘁喳喳议论, “瞧瞧,都过这么久了,这武大终于抓到野汉子了……” “是啊,功夫不负苦心人……” “丑媳妇家中宝啊,家有丑妻,男人不遇横事。” “这潘金莲生得一副狐媚之相,祸国殃民,应该沉猪笼,游街。” “红颜祸水啊……” “兄弟,我们以后是不是也有机会了……” “等武大郎弟弟回来就有好戏看喽,不得杀了这对奸夫*妇。” “……” 武大家里传出来一声凄厉惨叫,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跃而出,此人正是西门庆。 短暂的安静之后,响起金莲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一只脚轻轻在地上打着拍子,双手插在衣兜里,扬着头看天,嘴里吹着口哨,等看热闹的人群散了,才一步三扭的走过去。 武大此刻躺在床上,面色蜡黄,眼神涣散,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看就不行了,而金莲此刻正坐在床边哭得梨花带雨。 半晌,武大颤声道:“我兄弟……回来……会……给我报仇的。” 闻听此话,金莲哭得越发伤心。 只见武大头一歪,休克过去了。 金莲扑到武大身上痛哭道:“相公,你怎么就这么死了,扔下我可怎么办呢?” “伤到哪里了,是不是心口被踢到了?”我问道。 按照原来的设定,武大被西门庆一脚踢到胸口,重伤难以下床,最后在奸夫*妇的毒谋下,服下混着毒药的治伤药暴毙而亡。 “……”潘金莲悲痛欲绝,一直摇着头,难以接受武大死亡的事实。 我心里一惊,武大不能死,他还没有喝毒药呢,他不喝药我怎么救他,这次任务肯定泡汤了,还有,何辉他就这么死了吗?我竟有些不忍。 这西门庆也真歹毒,不等下一次,这次直接就把他解决了。 “闪开,”我把潘金莲推到一旁,用一只手捏住武大的鼻子,自己急速吸气,然后嘴对嘴向他口腔中吹,这是我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急救方法,名字叫做人工呼吸。 如此进行了好几次,金莲忍不住说道:“安妮,还是让我来吧。” 按照我传授的操作要领,她不停给武大作人工呼吸,又过了好一会儿,武大才悠悠醒来,睁开暗淡无光的眼睛看了看这个身外的世界,然后把头转向一旁,不再理会金莲。 武大还阳,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他俊朗的眉宇间凝聚的那一股怨气,我顿时舒畅了许多,但似乎心里有些隐隐作痛。 我返回家中,只见地上全都是水,就像遭了水灾一样,循着水痕走进厨房,心里又是一惊,只见王婆正泡在自家水缸里,水面上还漂着浮冰,这样锻练体魄的人我还是头一次遇见,莫不是今年王婆要参加冬泳不成。 我嫌弃的撇撇嘴,一回头撞上一双漆黑的豆眼,西门庆在我家里。 他上前把王婆从冰水里抄出来,水淋淋放到地上,两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你把冰镇绿豆汤全都喝光了?” 我点了点头,“味道可是不错呢。” “不错个屁,王婆中了‘颤声娇’的毒,死要活要的,逼得我出此下策,把她泡在冰水里。”西门庆气得鼻子都歪了。 “那大官人此次可是得手了,”我问道。 “得手可是得手,但不是靠的‘颤声娇’,”西门庆满脸抑制不住的灿烂,“你猜,金莲对我说什么?” 他高深莫测看着我,两只眼睛像深渊,“我犹豫该不该告诉你……”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怎么那么啰嗦?” 见胃口吊得差不多了,他又继续说道:“头一坛酒里,并没有下春药,我提前通知王婆来参加酒宴,在我们喝光第一坛酒时,她走进来气走武大回烧饼铺去,这样他才不会对酒里的春药生疑。“ 我打断他的话,“你是怎么认识王婆的?” ”上一次见到王婆时,是看见她跟武大讨三个烧饼,没有吃到烧饼,还挨了暗算,一个男人吝啬到这种程度,也算是极品了,那天我给了她些散碎银子,就把她收买了。 我只是告诉王婆在什么时候进来,并没有告诉她第二坛酒里有春药,这个馋嘴婆子竟然抢先把酒喝光,害得你们两个无酒可喝,嘿嘿。 你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去追赶金莲,可是王婆就像条八爪鱼缠着我不放,无奈之下把她放进你家水缸里。 等我追赶到金莲家,她果然在房里等我,羞羞答答,主动投怀送抱,后来……自然是用了些强,但她也没有太过反抗,最后在床上问我,你猜问什么? 她说,我和安妮谁更有魅力?女人的嫉妒心果然像把刀呢,切割着最宝贵的友情来,是又快又狠。 我跟她开玩笑说,你和安妮这么要好,不怕她生气?她回答我说,她是个有丈夫的人,自己也很爱他,并不想背叛他,跟我只是玩玩,只是想证明一下,究竟她和你安妮谁更有魅力,可以征服我西门庆。 而且她渴望得到所看到的一切宠爱与呵护,只想停留在这片刻的宠溺里,而没有考虑太多后果。 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我全身剧烈颤抖,抖得难以自控,手指捏得咯咯响,“卢婷婷,何辉你也要,西门庆你也要,总之我的一切你都要,好,很好!” 西门庆将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上,想揽我入怀,“哭吧,哭出来就好受多了。” “滚,滚。”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滥的词泡妹子,有没有点新的创意。 西门庆刚走到门口,我喊道:“回来……武大郎是你打伤的?” 他此刻狗妖上身了似的,龇牙露齿,大脑袋晃了几下,低吼一声走了。 第二五章 拯救武大郎 某天,王婆家里,潘金莲斜倚在床榻上,一双桃花眼斜睨着西门庆,“庆庆,你不会还想着安妮吧,我和她之间,你只能选一个,想雨露均沾那是不可能的。” “你看看,又吃的哪门子干醋,我只爱你一个,除了你我绝对不会再找别人了,”西门庆满面红光答道。 情场得意,令他有种错觉,仿佛自己又回到善于钟情的年少时光,在他想象力丰富的脑海里,不断跳跃着一副副画面,上树掏鸟蛋,偷偷把女生辫子绑在椅背,腋下夹着几本大而厚的课本站在学校草坪上……,不知不觉间西门庆竟然哼起歌来。 西门庆自顾自魂游天外,金莲则翻身下床,喊道:“王干娘,我先回去了,那个死鬼还在家里躺着,我得给他做饭。” 王婆端着一盘桃子急忙走进来,“着急什么,晚一会儿他又饿不死,难道自己不会做饭。” 这婆子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脸上敷了粉,化了个咬唇妆,她也是一朵桃花,但……是干透了的那种。 女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像脱水蔬菜,干巴巴的,可味道还是不变的,究竟有什么不同之处,卖相?西门庆刻薄地想。 想想那天在安妮家的聚会,西门庆心里还有些小兴奋,王婆那天是多么热情,像条八爪鱼抱着自己就不松开触手,主动宽衣解带,自荐枕席,虽然她年纪大了些,但是自己一向不挑食,在他这个年纪,有妻有子,一切平稳,没有太大发展前途,但也不会一夜破落,对于女人的情意,向来比较重视,害怕欠下情债,至于其他,一想起店里被辞退员工借口欠薪来闹事的事情,他不免皱了皱眉毛。 他西门庆是个有原则的人,在店里做得不称职,还想要工钱,白日做梦,而做他的女人则不然,做过露水夫妻的,他都心怀某种情愫。 王婆年青守寡,膝下无子,身材较年轻时期没有太大变化,小腹下方干瘪的子房,竟然溢出点点花露,虽然她面色潮红,心跳紊乱,甚至瞳孔看起来很异样,但是她很温柔,很乖巧。 最主要的是她不会嫉妒他身边的其他女人,比如金莲,安妮,她只做好自己,忠心梗梗维护着西门庆。 金莲则是善妒之人,身边的人,永远都做她的点缀才好,你不小心喝了一瓶昂贵的饮料,被她看到,都会遭遇到排山倒海的攻击。 在男女情事上,更是如此,她并没有与西门庆做长久夫妻的打算,只是因为嫉妒,就让他上了自己的床榻。 对西门庆来说,金莲的确与众不同,她气质出众,容颜绝世,若不是嫁给武大,都可以进宫陪王伴驾,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女人只要漂亮就足够了,与金莲相处越久,西门庆越发觉得离不开她,只要家里悍妻不发现,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武大弟弟回来怎么办,他可是打虎英雄,三拳两脚就把我们收拾了,而且他是县令的心腹红人,”金莲穿好衣服,眼中不无忧虑,她看着西门庆和王婆,希望他们给自己拿主意。 “那武大就是一个废物,以前没有开烧饼铺的时候,饭也讨过,打也挨过,若是小时候没有受过那么多苦,也不会有这么个身体,没有爹娘亲戚,更无什么靠山,干脆弄死他得了,”王婆说。 武大不窝囊也不会赊给她五十六个烧饼,至今没有讨回来本钱,还被她骂做啥也不是的废物。 “让武大写一封休书,还你自由身,以后你就搬到王干娘家来住,”西门庆说。 “大官人可是要明媒正娶金莲?”潘金莲道。 西门庆顿时脸色黑得像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天空。 王婆急忙搭话道:“大官人家里的夫人贤良淑德,又会经营生意,长子今年都要成亲了,你就不要再提这样的话了。” “只能偷偷摸摸的在干娘这里约会?”金莲又道。 “你想怎样?”西门庆生硬答道。 “不能做大官人正室,不如就此分开。”金莲目光坚定,掷地有声。 “……”西门庆起身就往外走,扔下金莲和王婆在房间里发呆。 “我说姑娘啊,做人得目光放长远,大官人要了你,以后还会眼睁睁看你饿死不成?何苦逼他休妻另娶,实话告诉你,西门庆的原配很彪悍,你就是想做妾,早晚也得被她打跑。” “若是这样,请王干娘跟大官人说,以后我们两个不必见面了。”金莲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王婆家。 武家卧房里,金莲手里端着一碗汤药,扶起武大,“夫君你快喝药吧,喝了药病就好了。” “我不用你管,死了就一了百了啦,正好成全你们这对奸夫*妇,”武大咳出了血沫,怒道。 “相公休要乱讲,奴家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这辈子会跟着你,那个西门庆,我已经跟他一刀两断,怪只怪安妮这个贱人,不知从哪里勾搭上的西门庆,搞了个聚会,让我着了她们的道,喝下放了春药的酒,酿成大错,”金莲顿时哭得如同被暴雨摧残的鲜花,呜呜咽咽,鬼神不忍谛听。 武大怒极而笑:“胡说八道,聚会我参加了,酒中哪有什么春药,分明是你自己水性杨花,贪慕虚荣,你去找西门庆吧,我给你一封休书,还你自由。” “此事跟安妮脱不了干系,我去找她去,白白被她算计了,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金莲沉吟半晌恨声道。 武大冷笑道:“我一直喜欢安妮,若不是卖烧饼发了点财,哪还会遇见你,也是我被你这红粉骷髅迷惑,才娶了你进门。” 武大怒不择言,其实事实是这样的,他情窦初开时,钟情过对门小女孩安妮,可惜安妮爹妈嫌弃他身体残疾,还没有职业,把女儿送到亲戚家躲避,结束了他的纠缠,后来他自学烧饼技术,成了青年创业典范,追求他的女孩一大把,其中不乏美女,包括金莲在内,他择优录取,娶了最美女孩潘金莲,所以武大的今天与任何人无关,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选择了就要承受后果。 “安妮,我与你不死不休,”金莲手指捏得咯咯响,面上肌肉痉挛,一张俏脸扭曲变形,再无美好可言。 此时在闹市购物的我忽然间有种阴冷的感觉,像一块乌云笼罩在头顶,都说人的第六感是灵敏的,以后恐怕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我手上已经提了四五个购物袋,买了许多小丝帕,内衣之类的东西,正在一家珠宝店里挑选白玉,在离开大宋朝之前,打算购卖些纪念品,反正银子是西门庆赠送的,钱花光了,我可以找工作再赚,来大宋之前我投过求职简历,这段时间不知道能不能收到信息,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字幕还是我国移动公司。 我大宋朝的家里没有什么宝贝,连银子,银票都没有,家里的摆设也极普通,只有床榻不知是什么木料制成的,通体金灿灿,纹路上光华闪闪,可以嗅到淡淡的香气,这在古代不算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在现代,没准可以卖很多钱。 我有个计划,把大宋朝选中的东西带到现代社会去,如果没有地方放,可以先寄存在手机里面有间房系统里。 在首饰店里挑了块白玉吊坠,才花了几两银子,而且成色也好,保真,这要是在现代,商店里的玉打完折都要几千几万块钱,甚至十几万,这个价位都不一定买到天然玉石,正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 逛完首饰店,我被奇香扑鼻的猪蹄打动了,悄悄咽着口水,在那家百年老店里买了三只胖大的猪蹄,瞧着肘子也不错,又买了只肘子,准备回去大快朵颐。 这几日在家里住得还好,只是家中只有我一人,做为自己的家事,又不好问别人父母家人那去了,只有随遇而安。 在大明朝才过几日,明显感到腰围见涨,生活得异常舒坦,如果不是因为父母在现代社会,留下来过日子也不错,起码蔬菜水果上没有农药,猪肉里面也没有激素,珠宝首饰也都是真材实料。 我拎着大包小裹才进家门,金莲就像鬼魅一样,无声无息站在身后,猛然回头吓了我一跳。“安妮,我家武大要休我,他看上你了,想要娶你呢,”金莲站在阴影里,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开什么玩笑,说实话我真不愿意理你们这些破事,请回吧,我想好好休息一下,逛一天街累死我了。”我皱起眉毛,下逐客令,不喜欢她,不想跟她虚以委蛇。 “安妮,你事先跟西门庆商量好了让他诱惑我,是不是?”金莲眼睛发红,眼泪在眼圈里直转。 “西门大官人不想娶我,武大要休我,你让我该怎么办呢?”她又哭道。 “这个……很难办,我也没有经历过,给不了你最佳答案,”我冷冷回答道。 “安妮,我跟你讲实话,这件事情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关我毛事?” “安妮,你变得让我一点也不认识了,好,你等着,我不会打碎门牙肚里吞。” “真是莫名其妙……” 这回连大吃一顿的心情都没有了,她果然败兴有道。 说句实话,我有些可怜她,一个美丽,骄傲,虚荣,任性的女人,今后的人生该怎么走才好啊。 其实金莲大可以回家逼武大写休书,这样武大肯定说:“你们给我戴绿帽子,又让奸夫打伤我,还逼着我写休书成全你们,门都没有,我就不分手,我握在手心里也要握死你,绝对不让你们两个成为合法夫妻。” 现实生活中的很多例子不都是如此吗? …… 这几天我躲在家里,闭门不出,也谢绝会客,趴在二楼窗台上往下看,先是金莲来了好几次,奇怪的是她每次来都换了新衣裳,虽然天热,夫妻失和,她还有心思打扮,也算是个奇葩了。 金莲走了,西门庆来,西门庆走了王婆来,最后几个人一起来砸门,我跳起来打开门,无奈的说:“你们想干嘛?” 三个人气势汹汹冲进来,快速把所有房间检查一遍,又搜了箱柜,这才坐了下来,说道:“果真没有奸夫哦。” 王婆说:“安大姑娘,武二要回来了,武大说要让武二给他报仇,这件事情我们几个人都有责任,武二不会放过每一个,大家还是提前想个万全之策吧。” “我是从犯,他武二再猛,还能杀了我?”我笑着说。 “武二是个浑人,以前有过命案,杀人还要分析一下罪大罪小吗?”王婆这句话让众人心头一凛。 王婆把头伸到门外,看看无人偷听,随手栓上门,回到众人面前,压低了声音说:“武二回来肯定会追究此事,那浑人连老虎都能打死,他的血统真是可疑啊,当然我们谈的不是他的血统问题,是大家的性命问题,万一失手打死谁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婆拿出一个小纸包,“这是砒霜,我们四个人去把武大毒死,就说他得病死了,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武二没有真凭实据,至少不会杀人。” 我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没有深仇大恨,不至于要人命,只要武大肯和金莲分手,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被休之事传扬出去,我的名节就毁了,”金莲连连摇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你现在的名节好吗?”又想做碧池,又想立牌坊,说得就是这种人吧? “亲爱的伙伴们,生命对于每个人只有一次,我们不仅要尊重别人的生命,还要爱惜自己的生命,当你杀人夺命之后,难道夜里睡得安稳吗,心里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和悔恨吗,举头三尺有神灵,我们所做的一切,都迟早会回报到自己身上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这两天四处乱逛,路过寺庙,进去参观时听了几句,在这里现学现卖,听得他们一楞一楞。 我又继续说道:“而且,我可以发誓,如有假话被雷劈死,我不是这个朝代的人,我是从未来世界来的,可以告诉你们,如果武大被杀,你们几个都会死,王婆死得最惨,先是游街示众,再受千刀万剐而死,西门庆和金莲两人都死于武二的刀下,武二被迫上了梁山泊做山贼……所以我劝你们还是打消杀死武大的想法。”为了证明所言不虚,我掏出手机给他们看像册里的高楼大厦,汽车,穿着时髦衣服,纹身的现代青年…… 众人全都惊呆了,抢着看手机照片能有两个时辰,此时他们已经完全相信了我的话,放弃了杀死武大的想法。 王婆玩味我刚才的话,说道:“梁山泊,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地方,庆庆,我们一起上梁山如何,从此不再分开。” 西门庆道:“现在还不是时机,我还得在山下收集情报,往山上运送兄弟,我‘花蝴蝶’也不是浪得虚名。” “花蝴蝶”的绰号听起来,总有种*贼的意味,盗采百花,半夜到陌生姑娘闺房谈情说爱的那种。 “你叫他什么……庆庆……西门庆你的口味可真重啊,这么老的女人也要,还要一起上山当土匪,”金莲脸色煞白,眼神慌乱,看来是被吓着了,西门庆和王婆勾搭上了,还要上梁山泊,梁山泊里都是被国家流放的罪犯,而通匪意味着什么下场,这并不难想像。 几双眼睛担忧的看着她,她就像醉了酒,狗一样爬回到武家。 金莲关上房门,手指上夹着那个装砒霜的纸包,全身哆嗦着把纸包里的粉末倒进茶壶里,壶里的菊花茶已经凉透了,淡金色的水里流动着一缕游魂般的白晕,渐渐白晕消失,彻底溶化在水里,金莲抖着手往粗瓷碗里斟满菊花茶,噙着眼泪把茶送到嘴边…… 公元前650年,阳谷县裤裆胡同武潘氏金莲服毒自尽,香消玉殒,芳魂永逝,第二年,丈夫武大郎娶妻安氏,二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夫妻感情甚笃,后来安氏夫人为其生下两男一女,两男皆高中状元,位及人臣,女儿嫁给宰相儿子,夫妻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武大奉养岳父岳母安享天年。 此时,武潘氏金莲坟上的野草已经将墓碑淹没……偶尔几只老鸦从草丛中飞出,在天空盘旋几圈后,呱呱叫着不知所踪。 第二六章 应聘做店长 灯下观美人,越看越美,欧式壁灯柔和的光辉沐浴着床上的玉体,只穿着一条小短裤的安妮呈大字形脸朝下睡着了,她的嘴角上还挂着亮晶晶的银线,银线垂在床上渐渐形成一片清澈的小湖,一边睡一边梦呓着,“下顿饭吃什么呀,炖鸡……” 是的,床上酣睡并美梦不断的就是我,女神安妮,睡着了的我,灵魂飞到半空中,以赞赏的眼光看着自己,不禁脱口而出一句预言,“未来是属于你们这一代的,更是属于安妮的,她将会成为光芒四射的女人,站在她身边的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让抛弃她的渣男悔恨痛苦去吧。” 潘多拉盒子就像一只摇篮,在平缓的海面上轻轻的,有节奏的摇晃,房间里荡漾着饱含新鲜氧离子的清凉的海风,在炎热的酷暑里,这间房比安装了空调还要舒服。 完成了这次任务,系统奖励两筐”武大郎烧饼”,12000萌豆值,可以抵一周潘多拉盒子住宿费用。 此外,系统还奖励了我一只空间狗,感到无聊时可以出门遛遛狗兼运动,不用喂它食物也照样活蹦乱跳,烧饼和狗都存放在【我的收获】,点击一下就可以释放出来,再点击一下自动收回。 我在大宋朝买了不少纪念品,只能自己携带,系统不管寄存。我相中的那张带着光华闪闪的金色纹路的香木床,并没有带回来,“污力萌萌哒”的解释是,这张床的主人并不是我,如果硬拿回来,行为跟偷窃没有什么两样,这样会影响我的诚信值的。 我正在梦中抓起一只肥肘子,刚要咬下去,只听得手机来电音乐一遍遍开唱:“昨天多少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辛辛苦苦我走过半生今夜又重回风雨……” 我迷迷糊糊抓起手机,对面一个遥远而又亲切的声音在对我呼唤,“您是安妮吗?我们已经收到你投递的求职简历,请问下午有时间吗,请您来公司面试。” “您公司地址在哪里,”我问道。 “滨海大道99-1号,江南美足养生公司,请您下午2点30分—5点之间来公司二楼面试,电话:xxxxxxxx”,对方很快发过一个地址。 这份工作面试的职位是店长,我很自信自己一个大专毕业的人,足以领导一群没有太高文化的服务人员。 自然,我先上网查了些面试方面的东西,先做好准备。 当领导首先得有领导的威仪,说话口气,声音,语调这些方面得先锤炼一下,其次就是多看一些面试考题。 我在手机上找了一些文章,先朗读文章,抑扬顿挫,改变发音习惯,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强势一些。 接下来用手机录像机录一段讲话视频,回放时找一找不足之处。 接下来就是吸取一些面试经验,怎么敲门,怎么走路,一些礼仪方面的问题,重中之重是如何应对一些看似不经意的聊天,实际上这些对话决定你的去留。 如此折腾了几个小时,离下午面试的时间不太多了,才从【我的任务】里释放了几张烧饼,简单吃了点烧饼就离开潘多拉盒子。 我被系统释放在24小时快餐店里,从快餐店出来,拿五十元钱买了瓶矿泉水,找回四十九元,这下我就有坐车的零钱了。这五十块钱还是我在街心公园长椅下像狗一样躺着时,一个好心的小伙子施舍的。当时害怕他把我的情况传到网上,还跟他抢手机。 我找到最近的公交站,坐23路公交恰好途经滨海大道99-1号,在前方不远处站台下车,再往回走几百米就到了。 这家店是一家十年老店,从地板,按摩床,墙面的陈旧,褪色,可以看出它曾经的繁华,但随着养生市场的日渐成熟,顾客口味也是越来越高,对于养生师的个人要求也越来越高,而且随着升级的需要,建立市场化运营团队,养生店开始公司化经营,在这种情况下,江南美足有了招聘新店长的需求。 面试我的是一个很像精英的英俊男人,他是运营公司总经理,有三十多岁,身材适中,一身银白色的商务套装,在空调房里办公,即使多穿一些衣服也不会热。 在我的印象里,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男人,他彻底颠覆了我对于男人的认知。 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何辉,跟他相比就像一个小丑,整个人透着说不出来的猥琐,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成功人士的气场,年薪百万,有名车别墅,不开心了动辄就去国外散心,不是法国就是新西兰,要么就是澳洲。 坐在他的对面,接受他温和的询问,开始了面试过程。 问:“请问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太高兴,我们需要的店长领导的是有活力的团队,店长如果没有活力,怎么带动下属?” 答:“没有啊,我的心情很好啊。” 我没有告诉他,其实今天我有点牙痛,除此之外,我真不是个性张扬,睁开眼睛嘴巴就不停讲话的人。 问:“请问你做过店长吗?” 答:“没有。” 问:“那么你如何解决员工之间的纠纷?” 答:“我没有见过有纠纷的员工……纠纷很少闹到店长那里的。” 我茫然的摇着头,有他说的那么复杂吗? 问:“做店长,还要懂得销售,假如面前是一个商场,我本人不吸烟,你如何把这个烟灰缸卖给我?” 他指着老板台上面的一个无色透明烟灰缸,强迫我把这个烟灰缸卖给不吸烟的他,从此这道考题成为我一生的噩梦,总是不时拿出来考问别人。 答:“让我想一下,您是来逛市场的吧,那看看这个烟灰缸吧,即使您不吸烟,那么您的家人肯定吸啊……啊,家人也不吸烟,吸烟有害健康,对,对,对……那可以在这个烟灰缸里面种微型植物,养鱼……它的材质可是水晶的啊,……如果想戒烟也可以用啊,这个烟灰缸有这种神奇的功能……时间久了你就自动戒掉了……” 他噗嗤一声笑了,可能是同情我被问题逼出来的满头汗,说道:“能戒烟的烟灰缸……真是头一次听说过。” 第二七章 是冤家路窄 “……”我不停擦汗。 他开始不停看表,但是我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想再坚持一下,做店长有那么难吗,只要有人肯给机会,谁都能做。 我说道:“是啊,逼得我开始胡说八道了……反正我们我们也没事情,聊聊天也好吧。” 他急得双脚直跳,说道:“我每天事情那么多,哪有时间跟你闲聊天?” “是吗,呵呵……”我抓抓后脑勺,两只眼睛无邪的看着他。 见我没有放弃的意思,他无奈的问道:“假如让你管理一个店,你打算怎么做?” 我的回答:“人性化管理,不乱罚款。” 问:“具体怎么做呢?” 答:“我问您一个问题,假如说一个员工的家人住院需要钱,而这个员工因此没有上班,公司怕她离职,不给她发工资,也没有答应她借钱的要求,这样你觉得合理吗?” 他皱了皱眉毛,无奈回答道:“管理层的人没有那么花花的心思,他们都是很简单的,公司就像一部机器,你只要绝对的服从,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好了。我觉得不发工资也没有错,如果提前借钱给她,就会产生蝴蝶效应,蝴蝶效应你懂么?看见借钱给她,大家就都跑来借钱,公司该怎么应对,这个先例绝对是不能开的。” 跟我讲蝴蝶效应,欺负我读书少是么?蝴蝶效应,就是在南美洲的大森林里,有一只蝴蝶扇动着翅膀,这只蝴蝶扇动翅膀引发了其他蝴蝶效仿,成千上万只蝴蝶一起扇动翅膀,引发了一场风暴席卷了城市。 这个例子告诉我们微小的事情不注意管理,就会无限放大,形成不良影响,这个道理跟“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是相同的。 我不认为应该以蝴蝶效应为例来管理员工生病借款事件。 我冷冷回答道:“管理也要人性化,首先,靠扣工资是留不住人的,其次公司拒绝困难员工借钱的要求,会让人觉得这个公司没有人情味,缺乏温暖,同样也会坚定员工离职的决心,有才能的员工流失,是公司的损失。” 这回轮到他焦头烂额,局促不安了,看着他那英俊的脸,我心里面开始鄙视这份店长的工作,没有人情味的公司,让人觉得压抑,为了五斗米活着,真的很可悲。 “我觉得你不适合店长这份工作,”他很直白的告诉我,但是话题一转,“说实话,您的皮肤很好,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我想可能天赋条件更好一些吧,咱们这里需要做皮肤护理的专业人员,你也知道一个美容师,如果自己本身都特别沧桑的话,怎么让顾客信服?” 他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每一个领导都需要一个自己人,你就是我的自己人,在公司里多注意观察一些事情,随时让我知道消息。” “那每天的工作时间有多久?”我退而求次问道。 他递过来一张工作时间表,我看了一下,每月休息两天,每天工作时间是早晨九点到晚上十点,如果加班还可能到十二点,没有保底工资,全部是提成钱,做一单赚一单钱,不准请假,迟到早退都要扣工资。 他这张工作时间表意味着我早晨八点多钟,就要到工作单位,晚上,则在公司住宿,因为没有夜车回家,公司里有宿舍的话倒是省事了,也就是说我一但加入,就像套上枷锁的驴子,得没黑没白的在这里干活。 我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您这里要求的太严格了,不适合我。” 我站起来离开二楼总经理办公室,听见他在背后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姑娘是个好人。” 出了江南美足的店门,走在街上,我有种刚从烤炉里钻出来的感觉,被面试官考问得七窍冒烟,外焦里糊,仿佛经历了一场炼狱之劫,劫后余生的感觉,是不想再接受这种面试了,回答问题累得我头昏脑胀,这个总经理虽然年轻,但是精神真足,体力直好。 我垂头丧气沿着滨海大道往前走,一直来到白沙滩公园,下午四点多钟,正是到海边散步的最佳时间段,这时阳光不再炙烤着大地,而凉凉的海风已经吹起来,从海边一直吹到城市中心。 海风习习,海水阵阵拍打着沙滩,椰子树那高大的身躯,就像一条条巨龙,巨龙口里衔着无数圆圆的绿球,绿球里有着清凉味美的浆液。 我走在椰子树下,抬头看看没有绿球掉下来,以这样的高度掉下来的椰子,肯定比砸在牛顿头上的苹果沉重,假如当初牛顿的头被椰子砸了,他还能研究出万有引力吗,是不是直接送进医院换金属脑壳去了? 如果我的脑袋被掉下来的椰子砸了,一切就都完了,我还想好好活着,奋斗出个样来证明自己是个干大事业的人。 只要能抓住机会,谁还不是个店长,给我一个小板凳,我能撬起整个世界。 很快我就忘记了面试的痛苦,小跑着冲上沙滩,在湿湿的沙滩边踩出一行歪歪斜斜的脚印,哈哈哈。 海水冲过来,哗的一下,淹没了我的腿,运动裤都弄湿了,我尖着嗓子叫了一声,赶快跑开,海水缩回原来的地方去了,被冲击过的沙难上出现了无数个细小的孔隙,或许里面住着沙蟹,我刚低下头,又一波海浪冲过来,又淹没了我的腿,我忍不住又“啊”了一声,这是孩子般快乐的叫喊声。 多少白发老人在海边都变成了快乐的孩子,仿佛穿越时光找回了无忧无虑的童趣。 这时,远处走来一男一女,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娇小,透着机灵,两个人穿着休闲运动装,沙滩鞋,他们越走越近,谈话声飘进了我的耳朵。 女的说:“前面那个怎么看起来像安妮?” 男的回答道:“就是她,看她又笑又叫的,这心可真够大的。” 女的没有出声,紧紧挽着男的胳膊,身体有些僵硬。 男的继续说道:“她穿得还是那件衣服,还是那么邋遢……怎么没有回农村老家。” “可能找到工作了吧,”女的回答道。 “哼,但愿吧……她能吃得了那份苦?”男的没好气的说,好像我花了他多少钱似的。 我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心中暗道真是冤家路窄,这两个人正是何辉和卢婷婷,我的前男友和前女友。 第二八章 谁是精神病 我稍稍停顿了下,又马上赤着脚往前面走,这条海岸线很长,绕过几个在沙滩上海钓的,前面还有在沙滩上散步的,此时,我感觉心里空空荡荡的,这要是有条狗在手里牵着,一人一狗在沙滩上散步,该是多么休闲惬意呀。 何辉和卢婷婷也是身子一顿,彼此交换着眼神,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不可思议”四个字,两个人站在原地,心情复杂的看着远去的安妮。 那个女孩子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欢乐状态,在海滩上与潮水嬉戏,追逐着被海水冲击的细砂,留下一串尖叫声和开心的笑。 何辉沉默不语,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远处的安妮。 卢婷婷说:“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笑得出来,是不是得精神病了?” 何辉面部肌肉微微抽搐,断言道:“真有这种可能。” 何辉和安妮被房东阿姨赶出家门时,其时何辉口袋里还有五百块钱,这点钱根本不够交房租的,即使搬到卢婷婷家也没有拿钱出来,他这五百块钱只够一张回程的车票,当他在这个城市里难以立足时,可以回到老家。 那一天,他跟卢婷婷说了自己和安妮的惨状,马上得到她的邀请,但是前提条件是,必须和安妮摊牌,否则安妮也跟着他搬来,让自己与情敌天天朝夕相处,还得供他们两个人的吃喝,卢婷婷怎么也做不到。 更何况她那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自己花的呢,吃饭,租房,坐车,穿衣,化妆品等等开销,没等到月底就已经捉襟见肘,再养两个活人,开什么玩笑呢? 即使是何辉,搬到卢婷婷家里也马上找到了工作,别的工作不好找,招聘销售员的公司一大把,随便选一家就可以上班了。 从安妮那里像逃跑似的拖着行李箱离开,他生怕安妮扯着他不放手,大哭大闹与他纠缠不清,更怕她寻死觅活赖上自己,可是安妮的平静出乎他的想象,尤其是在那种时候,她竟然放他走。 搬到卢婷婷家,知道卢婷婷已经跟安妮承认二人的关系,他又担惊受怕了好几天,害怕安妮找上门来吵闹,或者打到卢婷婷公司去,让她丧失颜面,结果他和卢婷婷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不仅安妮人没有打上门去要个可笑的说法,连电话都没给他们二人打一个,当然她也从此在微信朋友圈消失。 安妮就像一滴水人间蒸发,甚至让何辉有种不祥的感觉,他神经质的关注本地新闻,每天都仔细查找无名女尸的消息,生怕从河里打捞出来的是安妮,或者某烧烤店爆炸死亡名单上有安妮。 如果安妮像普通女孩那样对他又打又闹的,他也不会对她客气,可能会用世界上最难听的话来污辱她,对她的殴打以牙还牙,更可以堂而皇之离开她,而不会心怀歉意,但是安妮让他失望了。 今天他提前下班与卢婷婷来海边散步,本来心情很不错,想着散完步两个再去吃个情侣餐,浪漫一下,没有想到在海边看见已经“精神失常”的安妮。 冤孽呀,谁叫自己这么惹女孩喜欢呢,何辉低头,以手扶额作蹙眉状,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有种飞蛾扑火的悲壮,这也是他习惯性作决定后的动作。 “婷婷,我们跟在她身后,有必要的话打电话送她去精神病院。”何辉说。 卢婷婷撅起小嘴,顿足道:“今天还要回去追剧呢,《五生五世二百里梨花》快要大结局了,也不知道日华跟黑浅能不能在一起。” “婷婷,她可是你的朋友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卢婷婷的铁石心肠让他有些心寒,万一哪天她对自己变心了,自己的下场可是很可怜。 “废话,她还是你女朋友呢,不是说甩就甩吗,现在良心发现了?”对方同样不甘示弱,昂头虎视着他。 遇见了“精神失常”的安妮,卢婷婷觉得很是扫兴,这个废物为什么又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让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像安妮那样的废物就不应该在这座城市里生活,回到农村老家随便找个男人嫁了,不要再出现在她和何辉面前,否则就是自取其辱。 于是她黑着脸,闷声不响地跟在何辉身后,两个人注视着海滩上独自撒欢的安妮。 当安妮沿着海岸线返回来时,迎面正好撞上何辉和卢婷婷,或者说两个人是蓄意等着她,三双各怀深意的眼神碰撞在一起,像一团肥皂泡,无声破碎了,安妮只是嘴角扯了扯,表情不像是示好,也不像是冷笑,更没有任何强烈情绪反应。 “安……安妮,”何辉结结巴巴,嗓音也有些嘶哑。 “哦?出来玩啊,”我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眼神里没有一丝受伤的表现,近乎于敷衍了一句。 简短的对话之后,三个人擦肩而过,我没有回头,一直向前走,虽然留在沙滩上的脚印还是歪歪斜斜的,但是很坚决。 我从沙滩上捡起自己的鞋子,往马路上走,穿过马路有休息区,可以在那里洗去腿上脚上的湿沙,还可以在那里购买饮料和椰子。 何辉远远看着安妮洗了洗脚,在理容镜前拢拢头发,穿上鞋子往回走。 她脚上的鞋子让二人的眼珠都弹出来了,何辉道:“红绣花鞋……这不是她的风格,安妮可能真疯了。” 他们尾随着安妮来到了24小时快餐店,站在店外等,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出来,此时已经黑了天色,肚子里咕咕直叫,远处的楼房已经亮起灯火,不知何处飘来的饭菜香味,勾引得肠胃一阵痉挛,马上心焦起来。 何辉率先打开快餐店的门,走了进去,他的眼睛飞快扫视着四周,没有安妮的影子,于是对卢婷婷说:“你去洗手间看一看,她可能躲在里面。” “洗你个头,让我去厕所找,你自己去呀,”卢婷婷全面爆发了,见她发飙,何辉一缩脖子,后背蹿出一股凉意。 何辉拿出手机,找到一个手机号码,犹豫半晌还是没有拨过去,长叹一声,又把手机塞进口袋,拉着卢婷婷离开24小时快餐店。 卢婷婷面露妒嫉的看着何辉的背影,说道:“你不敢给她打电话?” “不是给她打电话……” “那是想往她老家打电话喽,她爸妈要是知道女儿这副样子是拜你所赐,不得打断你的腿?” 卢婷婷幸灾乐祸的说。 第二九章 活力的代价 卢婷婷阴沉着脸,面色有些发青,懒得和何辉说话,即使偶尔冒出一句半句话也是阴阳怪气,看来真生气了。 我不知道自己的出现,给何辉和卢婷婷之间造成了困扰,对于我而言,自从被房东阿姨赶走,何辉背叛,直到现在,无论睡梦中,还是进入手机里面有间房系统做任务,何辉与卢婷婷二人,不止一次出现,所以我的恨意已经不是那么强烈,至少不会那么难以自控。 走进24小时快餐店点击“手机里面有间房”首页上的【我的房子】,进入潘多拉盒子,一进潘多拉,马上把衣服脱光,只剩下一条小短裤,凉凉的海风吹拂着全身每一寸肌肤,特别惬意。我得赶紧放松一下,在外面奔波了一下午,都被强烈的阳光紫外线晒黑了,这段日子的皮肤氧疗都白费了。 …… 我点开手机信息,有一条提示是下午四点多钟发来的,那时我正在海滩上散步,当时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的时候,我快速看了一下,知道是面试通知,心里已了然。 现在我又把信息打开,这是一家大型连锁宾馆发来的面试短信通知,内容是这样的:“安妮你好,我公司已经看过你的求职简历,请你在明天上午十点到下午六点之前到公司六楼人事部面试,面试请携带个人求职简历,公司地址:人民大街与三西路交叉路口,象家快捷宾馆。xxxx年x月x日” 我仰面朝天,皱着眉毛努力思考,该怎样通过明天的面试。 根据我屈指可数的几次面试经验来看,公司招聘管理层都喜欢有活力,张扬一些的年青人,可以带动员工的工作热情,所以我要在明天的面试中表现得有足够的活力。 这一次一定要面试成功,我握紧拳头大喊三声替自己加油,“必胜,必胜,必胜,耶!” …… 面试的象家连锁宾馆分店位置距24小时快餐痁很近,大概步行一站地就到了,我换上西门庆给我买的那件白色亚麻布裙,在快餐店的洗手池里简单洗漱一下,用大宋朝买的玛瑙梳子把头发梳理好,桀骜不驯的碎头发用水抚平,还是青竹簪子别顶,颇有仙道神韵。 手机里面有间房空间里不允许寄存东西,但是没有说明我仍居住的潘多拉盒子里不能存放东西,我买的许多东西都放在那里,身上斜背着大宋朝的白色亚麻布购物袋,购物袋里放置着一些随身用品,比如说梳子,簪子,手帕等等物品,还有钱和手机。 本女神也是有钱人了,包里两个沉甸甸的大金元宝,拿出来卖钱,至少能卖出五位数来,一想到这里我不禁暗暗高兴。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步行赶往象家连锁宾馆。 宾馆六楼门口一群等待面试的年青男女,个个表情自信又略带拘谨,没有携带简历的,先是在门口填写表格,填完表格按顺序等待面试。 我前面一个胖乎乎的小丫头两眼亮晶晶的走进面试房间,在走廊上都能听到她自信而响亮的声音,“能……我行,这个没问题……我觉得我行,我有信心……。” 这可能就是领导们喜欢的有活力的员工吧,一会儿我的表现不能比她差了,我暗暗想。 不大一会儿她面露掩饰不住的微笑,大步走了出来,对一个男孩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二人有说有笑的进入电梯。 紧接着一个戴眼镜的长脸男孩低头走进去,不大一会儿仍然低头走出来,脸上带着腼腆的笑,不停看着手上的一页纸,纸上用钢笔手书复试的时间和地址,不知道他是应聘什么职位的。 看到这里,我的心抑制不住的砰砰乱跳,骤然特别紧张,按照网上指导的如何应对面试紧张的方法,先深深吸口气,再把气缓缓吐出来,如此坚持三次到五次,也就是说采用深呼吸可以缓解紧张情绪,我试了试,相反更难以控制。 好不容易轮到我面试,这时候已经快十一点钟了。 我走进房间,面前坐着两位面试官,一位是个中年女士,戴着一副眼镜,身上穿着浅白色职业装,她的皮肤很好,脸部很饱满,一双锐利的眼神从镜片后射出来,就像x光线可以看穿你的原形。 她的旁边坐着一个老年眼镜男,这么热的天穿一身深蓝色的西装,雪白的衬衣领子一尘不染,就像高级时装店橱窗里的男装模特,他的脸上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对面的中年女领导率先开口,指着面前一把椅子说:“请坐。” 我点了一下头,说:“谢谢。” 她那双眼睛开始上下打量我,或许是我不俗的扮相惊艳到她了吧? “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会穿这样一件衣服来面试。”她刻薄的问。 “我以前做过前台接待,觉得工作不适合我,做了没有多久就不做了,这件衣服是在大宋朝买的,自我感觉还不错。”我耸耸肩,摊开双手,脸上露出调皮的笑容。 一定要有活力,我默默告诫自己,不要像上次面试养生店店长那样折戟沉沙,遭遇挫败。 “在‘大宋朝’买的衣服,还有这么有趣的店铺名称?”她眯着眼睛问我。 “是我国宋朝。”我无奈的笑了笑,这该怎么说呢,一言难尽哪。 她又继续问道:“不要紧张,我们只是闲话家长,你以前做了多久的前台接待?” 我回答道:“不到半年吧。”其实我只工作了五个月。 “你是来面试客房主管的,那你有过客房工作经验吗?” “没有做过客房,做主管的也不需要自己动手干活,只要安排手下员工做就可以啦。” 中年女领导哑然失笑:“你根本不会做客房服务员的工作,怎么培训新员工,当员工队伍有空缺时,你怎么去替岗?” 要有活力,要有活力,我再一次告诫自己,不要忘记上一次面试店长的教训。 我嘟起嘴巴,捏起小拳头放到腮帮子上,对她调皮眨巴着眼睛,“美女姐姐,没有做过可以学啊,毕竟人家是大专毕业生,到服务行业上班,人家也算是个人才了啦。” 我清楚看到那位假装看报纸,实际上竖起耳朵听我们面试的老年男模身子一晃,而对方中年女领导的下巴都掉地上了。 “你的专业是什么?”她扶着下巴问道。 “我大专里学的是品水,就是品尝一切无名之水,这个专业很冷门,我们很多同学都分到水厂去了,那样也算专业对口了吧。” “那你怎么没有做本专业工作?” 说到了我的伤心处,不由得长叹一声,起身拍了拍中年女领导的肩膀,说道:“这个社会比你想像中的复杂,一个没有权势又没有钱的孩子,想要专业对口很难。” “我觉得你的潜力在服装方面,如果做服装行业可能更适合你。”她说。 要有活力,一定要有活力,我默默告诫着自己。 “谈到服装方面有潜力,我可是觉得您和那位先生更有潜力啊,哈哈,尤其是那位先生,身上蓝蓝白白的,板板整整的,特别像一位服装模特,我还以为是个假人,哈哈……”我笑得直拍大腿。 “好了,你回去等通知吧。”女领导满脸愠怒,眼神不善。 “美女姐姐,其实你长得特别好看,你看过《五生五世二百里梨花》吗,我觉得你特别像女猪脚黑浅,特别有那种威仪,自带光环那种,其实黑浅的扮演者好像离婚了耶……网上传说她和唱主题歌《热热》的男星有染。”我还想拖延一下,看看有没有缓和的余地。 女领导转头跟老年模特说道:“刘总,那咱们再面试下一位吧,务必把客房主管人选定下来。” 老年模特面无表情点了下头,继续拿起报纸。 我又嘟着嘴巴,瞪着眼睛看着女领导,眨巴着眼睛,“美女姐姐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录用人家做主管?” “你一切都好,是我们的问题,对不住你,咱们这里条件不好,不利于精神类疾病的康复。” “你说谁有精神病,你才有精神病,你们全家都有精神病……”我忍不住跳起来,大叫道。 第三十章 赠送空间狗 我抓起我的个人求职简历,转身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撕手中的简历,从象家连锁宾馆走出来,一扬手,白蝴蝶像雪片一样漫天飞舞,纷纷扬扬。 我正在雪中仰天而立,欲大放悲声,身后环卫工阿姨一边用方言喊话,一边向我冲过来,为了能全速前进,上身与地面形成45度夹角,吓得我两眼一缩,拔腿就跑,直跑了九条街才把她甩开。 那位朴实的黑脸老阿姨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我只想抓住她教训一顿,不要那么不讲公德,没想到像被狼撵的兔子,一口气连跑九条街都没问题,这丫头肯定是个运动员,可累死老娘我了。” 自打失恋以来,本人自带仙气,但也体力不支,看到身后无人,抱着一棵大树狂呕不止,累吐了,早晨吃的两个武大郎烧饼都交给给大地母亲。 本女神就不能像个真正的女神那样活着吗? 这一出出的洋相,主要还是面试的时候太紧张了,要是我爸看见了肯定又骂我:“扯王八蛋一个顶仨,见真本事时啥也不是,像一只母猪跑来跑去,在哪也呆不下去。” 他说的母猪是只怀春的母猪,你懂的,一说到这里,全天下的母猪都是满脸的幽怨,人家也不想那样的。 手机来电音乐在寂静的马路边响起,“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勤勤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入风雨……” 我接通手机,是房东阿姨的声音,“阿妮呀,你的东西放在这里,什么时候来取?以前我以为你能来拿,可是这么久了,也不见你回来,只好打电话给你,如果你不要了,那我就要丢掉了。” 我忙说道:“阿姨不要扔掉,我马上就去取。” 以前是因为没有脸面回去,一不想面对恶房东,二不想遇见何辉,单纯的就是想逃避,现在不同了,我可以坦然面对何辉,而房东阿姨,还能保留我的东西,也不算十恶不赦。 半个小时之后,我回到当初租住的房子,阿姨把一堆东西从房间里提出来,被褥不想要了,洗漱用品和行李箱带走,因为是独生子女,爸妈也只能给我掏银子,所以我的一些衣服还都蛮贵的,不舍得扔掉。 我点击手机里面有间房页面,屏幕右上方有排小字,以肉眼刚好可见微弱存在着——【我的手机里面有间房】,这是点击进入操作系统的重要区域。 我点击了一下这块区域,弹出一个长条框:【我的任务】、【我的萌豆】、【我的房子】、【我的收获】,我点击【我的房子】,屏幕上只有【潘多拉盒子】选项,点击【潘多拉盒子】,选择【进入】,于是拖着行李箱的我瞬间进入潘多拉盒子,屋间依旧那么乱,我的衣服扔了一床,地上是一堆空购物袋。 报纸上说情商高的人房间都很乱,房间越乱情商越高。 我想了想,又点击了【我的收获】,屏幕上跳出两个条框:【武大郎烧饼】和【系统狗】,我点击释放出系统狗。 其实那天在海滩上我就想把它释放出来,当时海滩上人多,也不知道这狗长什么样子,会不会太妖孽,引起广大群众的注意不就好了。 另外沙滩上人太多,害怕它一时兽性大发咬伤人。 说实话我这样一个无固定处所,无固定职业的人来说,养宠物是一件太奢侈的事情。 一个人太久不免孤独,虽然“污力萌萌哒”一度成为我的精神支柱,但是远水不解近渴,失恋又遭遇朋友背叛的日子里,谁可以听我倾述心中的无助,谁可以陪伴我一个个担惊受怕的黑夜。 系统狗的适时出现,无疑上雪是送炭,雨中送伞啊。 这条狗瞬间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吓了我一跳,它的身高大约有一米多,身上的黑白两色毛从面部正中笔直分开向后,把整个身体划分为均匀的半个白,半个黑。 它的两只尖尖的耳朵向脑袋两侧耷拉着,清澈的大眼睛周围都是湿湿的,四条粗壮的短腿,肥胖的爪子,短短的毛富有光泽和弹性。 这条空间狗低沉,哀怨的叫着:“嗯——,嗯——。” 我向空间狗伸出手去想摸摸它的头,又害怕被咬,于是按下【人工语音服务】,一段舒缓的轻音乐过后,是“污力萌萌哒”富有活力的声音:“女神,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上次做任务系统奖励我一只空间狗,我想知道咬不咬人,还有它怎么一副苦大仇深似的冲着我嗯嗯叫,我没有养狗经验,不知道它对我有什么想法。” “女神,您是才把空间狗释放出来吗?” “对啊,今天才释放出来,它的眼睛周围湿湿的,是不是生病了,不然给我再换一只狗吧。” 那只对称黑白狗听见我跟“污力萌萌哒”的对话,竟然叫得更加哀怨,简直声声泪,字字叹。 “女神,咱们发给客户的狗性情十分温和驯服,您得到的这一条狗,粘人粘到一言不合就抑郁,温顺到百炼钢成绕指柔,它的眼睛周围湿湿的,那是被思念您的热泪打湿的呀,它的样子一定既哀怨又委屈,这么一个好伙伴,你竟然让它每天被关在手机空间里,孤独的在黑暗中苟延残喘,美女,难道您生就一副铁石心肠吗?” “我错的无可救药,我向全世界被遗忘被抛弃的狗狗们谢罪,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就过得好,呸,我跟狗怎么过到一块儿去了。” “女神,伸出你的手,不要犹豫,献出你的怀抱,不要吝啬,给它一个大大的拥抱吧。”他充满了激情。 “汪,汪汪汪,我知道了,”我被他的情绪感染,“那这空间狗我可以卖掉换钱吗?” “汪汪汪,汪汪汪……”这次是那只对称黑白狗冲着我龇牙咧嘴大叫,屁股撅起来,摆出一副冲峰的架式。 “污力萌萌哒”的声音失控,哇哇怪叫起来,夹杂着地球上七八国语言,我只听得懂中文,大意是,“这条狗是手机里面有间房开发公司总裁送给女神的礼物,它的价值超乎想像,如果您把它卖掉的话,您会后悔的……” “这条狗好漂亮,我怎么舍得把它卖掉呢,一旦成为我的伙伴,一辈子都是我的家人,呸,又跟狗成一家人了,今天怎么颠三倒四,语无伦次的……”我急忙表明自己的立场。 第三一章 小希和大希 “我是说呀狗比人强,不是,是人不如狗……”唉呀,还是快闭上嘴吧,一会儿把狗和人都得罪光了,我也真服了自己了。 “来,先抱一个,乖,我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好呢?‘萌萌哒’你帮我给狗起个名字呗,另外我不会养狗,以后可以通过人工客服咨询养狗事宜吗?”我上前一把将狗揽进怀里,轻轻擦拭着被泪水打湿的狗脸。 “当然可以,”‘萌萌哒’的声音又恢复了活力,“你就叫它小希吧。” “名字叫小溪,难道它五行缺水?” “是希望的希,说你有90个x染色体异常还觉得委屈……” “……” “那我在大宋朝时,西门庆给了点金元宝,我可以找金店兑换成软妹币吗?”瞬间我就变成先天愚型患者,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跟他讲,心理暗示的力量好强大啊。 “你可以试着打打擦边球,不要过犹不及哟,手机里面有机房系统不支持空间‘倒爷’。” “喔哈哈,我知道了,谢谢你‘萌萌哒’。” “记住千万不要卖掉空间狗,或者泄露手机里面有间房系统的秘密,不然我们也只好进行人道毁灭了。” “千万不要毁灭,狗也是一条生命啊……” “我说的是人道毁灭你,丫头,下载手机里面有间房软件时候,页面上有一个用户协议,如果点击接受,你才能下载软件,那协议的内容难道你没有看过吗?” 不小心本女神又被霸王条款击中了,人生无处不陷井啊。 “手机下载的软件多了去了,什么时候看过协议呀,”我无奈的说,“好吧,好吧,我全都接受,我很好奇,这条狗是你的吧,怎么那么在意它?” “女神,还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助您的吗,如果没有的话,请结束人工客服,祝您生活幸福,心情愉快!” 年轻人的哀愁,虽然深邃,但是并未深入骨髓,就像明媚夏日里的一抹水汽,转眼就被阳光的无限活力晒干。 虽然应聘客房主管又再度受挫,可是这种受挫后的伤心和委屈,很快就因为“小希”而云淡风轻。 我轻轻揉着狗狗的耳朵,又满怀信心登录“28外城”招聘网站,做管理层是不可能了,人家都要有经验的,可见我没有,而且我又不是富二代,没有带薪岗位培训的命儿,还是脚踏实地从最基本的做起吧。 对于一个外地打工族来说,工作单位可以包吃住,这个条件是比较诱人的,尤其一个初入职场的菜鸟,还可以把少得可怜的薪水积攒起来。 打定了主意,我投出了四份简历,这四家幸运儿公司是海之洋房地产公司,老灯笼饭店,美家宾馆,新世界养生会馆,应聘职位都是前台接待员或收银,必竟在以前的公司我是前台接待,做熟不做生,还是继续做自己熟悉的工作。 老灯笼饭店招聘的是迎宾员,只有这一家的工作有点跳脱,但终究不是端菜抹桌的服务员,没有辱没我的大专毕业证书。 投完求职简历,心情立刻轻松不少,从【我的收获】里释放出两张武大郎烧饼,啃了几口烧饼,心里又隐隐浮出不满来,就算是山珍海味,天天吃都腻歪,别说这烧饼了,等哪天把两锭金子卖了,痛痛快快吃顿好的,嘿嘿。 《五生五世二百里梨花》快结局了,苍赢出世,日华为了天下苍生,也为了黑浅,牺牲自己,当他死在黑浅的怀抱中时,我已经难以自持,哭得心肺欲裂,“小希”身子一动,把狗头埋进我的怀里,我抱着狗泪如雨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一人一狗遭遇了什么不幸。 看完剧,情绪平复下来,我觉得胸前一片湿乎乎的,将“小希”的狗脸推开,摸了一把全是无名液体,扳过狗脸一看,鼻涕眼泪糊了它一脸,剧已经看完了,它还在那里眼泪成双成对往下掉,身体还一抽一抽的,动了真感情。 难怪“污力萌萌哒”说它“一言不合就抑郁,百炼成钢绕指柔”,这条狗还蛮感情化的,难道是母狗?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那母狗也应该有水的属性吧? 我把狗按倒检查了一下,答案果真是……一条如假包换的公狗。 男女有别噢,姐姐再疼你也要跟你保持距离,听懂了吗? “小希”清澈的眼睛一瞬不瞬看着我,咧开嘴,使劲摇着它的大尾巴,连带着腰身一起扭动起来,就像要扭秧歌似的。 …… 以我平时不睡到上午十点不起床的习惯,这一大清早为了遛狗而来到海边,果真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 我一边打着哈欠,擦着眼角的困泪,一边带着“小希”到海滩上散步。 “小希”就像出笼的小鸟一样,撒欢跑起来,脚掌蹬得干沙凌空飞舞,整个狗就像御沙而行的妖兽。 我脱了鞋在被海水打湿的沙滩上走,“小希”也跑过来,眯着眼睛,咧着嘴,快得像一阵风,肥胖的爪子在沙滩上留下一行大梅花印。 看到了大海,看着欢乐的“小希”,我的心情也瞬间豁然开朗,向着它跑的方向追过去,“慢点跑,等等我,你这个淘气的家伙……” 之所以选择早晨来海边遛狗,是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才感觉到整个大海是属于自己的,整个天地是属于“小希”的。 我的眼睛看着无尽的海洋,海水微微荡漾,顿时让人觉得世界是那么宽广,只要有那份能力,你就可以尽情遨游四海,纵情天地。 远处慢慢走来一个青年,他高高的个子,黄头发,淡蓝色眼睛,相貌英俊,身上穿着白色休闲服,沙滩鞋,身上飘着熏衣草的香味。 “小希”远远看见他,扭过头就向他跑去,吓得我也扭头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喊着,“小希,回来……”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小希”向着那个外国人扑过去,相反那人没有转身逃跑,在原地蹲下身子,伸出双手,给了它一个大大的拥抱,惯性使然,一人一狗都四仰八叉摔倒在沙滩上。 第三二章 就是不舒服 “小希”疯狂的扭动着腰身和尾巴,往那个外国人身上扑,大舌头不断舔着他的脸和手,真是够热情的,可能是因为在这里除了我之外,他是它遇见的第二个人类吧。 我站在他们两个面前,双手叉腰喘着粗气。 “这狗是你的,它真的太可爱了。”那个外国青年摇头赞叹道,他的中文说得很标准,大概长期在这座城市工作。 “小希,我们回家吧。”我对狗狗招招手,它乖巧的跑过来,扭头看看那个外国人,又转身跑过去,摇着尾巴看着他。 “你的主人在喊你回去呢,我们以后会再见面的,这是个好地方,难道不是吗?”他笑着对小狗说,然后把一张友善的笑脸转向我。 我也投桃报李,回了他一个礼貌的微笑,又开始召唤“小希”,最后这小狗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跟我离开海滩。 “一言不合就抑郁,百炼成钢绕指柔”说得一点都不错。 …… 下午,我带着两块金锭来到了本市最大的金店,店长不敢作主,急忙请出胖老板,这个胖老板头顶的头发都已经地区支援中央,两眼闪着精明狡黠的光,脸上挂着一副职业性微笑。 他拿出放大镜,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两枚金锭,细小的眼睛里透出喜色,“果真是大宋朝的金元宝,姑娘,你把它卖给我吧,我给你出个好价钱,包你满意。” 于是,几分钟后,一叠厚厚的软妹币塞进了我的亚麻布购物袋里,一张写着胖老板手机号的纸条夹在钱里,转眼间我就变成有钱人了,至少跟从前相比,已经摆脱水深火热的生存状态。 我找了家最近的银行,用自己的身份证办了张银行卡,将钱存进银行,这样我的银行帐户上已经是五位数了。 站在银行门外的阳光下,我感觉腰挺得特别直,谁敢说我是废柴,看看再结果说话!不管黑猫还是白猫,能捉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从银行出来,紧接着就接到了面试通知,海之洋房地产公司让我下午去面试。 我从24小时快餐店点了份工作日午餐,十五元一份,包括一只汉堡和一杯加冰可乐,这是我失恋之后,在这座城市里体面的一餐饭,让我找回了做正常人的尊严。 我吃饭的时候,眼里竟然饱含着激动的泪水,平时最看不起的所谓垃圾快餐,也是一边骂着一边爱着,在生活里不可或缺,曾经有一段时间,自己竟然还吃不起。 吃过了饭按照预留的地址找过去,那个地产公司竟然也在海边,只是方向跟我经常去的白沙滩公园相反。 面试我的是一个胸大腰细大长腿的年轻女人,一身深蓝色职业套装,职位是部门经理,她不仅身材火爆,脸上皮肤也很好,不知道用什么牌子的化妆品,妆容精致,姨妈色嘴唇随着她口型的变化刺激着我的眼球。 “安妮,二十三岁,去年大专毕业的,以前做前台接待……”漂亮的女经理一边看着我的简历一边自言自语着。 她抬起头来上下仔细打量我一番,在胸前停留了一会儿,大概猜想我的罩杯尺寸,然后说:“你的形象很一般,还不注重仪表,这些以后都要改正。” 我低下头看看自己的形象和仪表,上身穿一件浅灰色宽松半袖衫,盖住表现突出的臀部,半袖衫有些汗味,刺眼的红色胸罩肩带从半袖衫领子里露出来,下身是一条穿了好几年的蓝色运动五分裤,脚上是红色绣花鞋。 我的这一身衣服看起来肯定不如职业装那么干练,这点意见我默认了,于是我诚惶诚恐地点了点头。 “上班可以穿工装,像我这样深蓝色的,我是说你的脸,明白吗?你看你这两个眉毛简直要连鬓络腮了,女孩子怎么可能不修眉毛。”漂亮的女经理见我的理解力有所偏差,就重新解释了一遍。 “……” “你的形象虽然很一般,但是皮肤很好,有潜力。” “……” “咱们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必须要化妆上岗,像你皮肤这样好的话,修修眉毛再涂唇膏就可以了,这是最低要求。”女经理目光炯炯看着我。 “工资待遇怎么样?”我问道。 “工资三千五一个月,月休四天,每天工作八个小时,包吃住。”她简短介绍道。 “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我觉得这份工作除了化妆比较麻烦外,条件还是很优厚的。 “你先去医院办理健康证,拿着健康证直接来报到就行了,试用期三个月,试用期过后缴纳五险一金。” “谢谢您,后天我办完健康证就过来报到。”我恭恭敬敬的说。 “好,欢迎加入我们团队,你来上班就知道了,平时没有什么事情,只管接待好客人就可能了,等你哟。”女经理搂着我的腰,顺便在我臀部摸了一把,脸上笑咪咪的,像吃了开心果一样。 我走出了海之洋的大门,还有些不太敢相信,机遇的大门对我敞开了,但是我不能停留脚步,因为就在走出海之洋大门后,手机马上又响了,美家宾馆通知我明天早晨去面试前台收银工作。 这时候我的心情那叫一个舒爽,就像酷暑天吃冰激凌,谁说好事不能接踵而至,过去的运气那么衰,现在怎么也得平衡平衡,这叫大自然能量守衡定律。 既然现在已经回归正常生活,那就得追求生活品质,我决定晚上去海边散步,泡泡海澡。一念升起,赶紧跑去买买买。 …… 我穿着新买的深蓝色泳衣,踩着凉拖,领着“小希”在沙滩上散步。 沙滩上人很多,但我不怕它伤人,从那次遇见那个金毛老外,我就知道这家伙是一个“自来熟”,见了谁都像见了爸爸,扑上去又亲又舔的。 我泡在清凉的海水里,这一身暑热全化作天上的云朵了,今天高温预警37度,虽然已经是傍晚六点多钟,天空还是比平常明亮,还带着白天的热度,海岛上的暑季来到了。 泡完了海水,我在沙滩上的躺椅上,大口喝着冰镇椰子汁,“小希”自顾自在海里追逐着浪潮,这就是传说中的弄潮儿吧。 我正在微闭双眼享受生活,耳朵边传来一个让人不舒服的声音,“怎么又碰见安妮了,她怎么阴魂不散,老打扰我们的生活。” 第三三章 小希揍渣男(为过客人生加更,感谢打赏) 我睁开眼睛,看见卢婷婷和何辉两个人不尴不尬的站在面前,它们只穿着休闲服和沙滩鞋,还是上次相遇的那一身行头。 卢婷婷说完了话将脸板着,两只眼睛斜睨着天空,而何辉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看着我,难道我的泳装惊艳到了他。 “安妮,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不能因为失恋了就堕落,人生的路还很漫长,想过舒服的日子,要用自己的劳动去换取,不能靠……你看你穿成什么样子,跟你一起来的那个男的在哪里?”何辉激动得脸面通红,额头上的青筋直跳。 突然嘴里冒出这样的话,何辉自己也吃了一惊,但是他就是见不得安妮这个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即使是两个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人家能找到有钱人养她,那是种本事,你激动什么,还想跟她发生点啥事啊。”卢婷婷使劲拉何辉的胳膊,眼睛嫉妒得发红。 卢婷婷眼看着安妮两条大长腿比自己半截身子都高,皮肤白滑光润,吸引了海滩上所有的目光,心里就升起无名之火。 “我……”我被这两个人气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何辉以为我理屈词穷,更是用力把卢婷婷的手甩开,脸红脖子粗的大叫大嚷,“你跟我的时候整天不上班,让我养着你,现在又找人包养,不靠男人活不下去是吗?你要不要脸……” 看见海滩上发生争吵,开始有少部分人围观,不明所以的站在一边傻看。 “你跟我喊什么,我过什么样的日子跟你有关系吗,你凭什么说我堕落,我就不能凭自己的劳动赚钱到这里玩?”我瞪着色厉内苒的何辉反驳道。 真是奇怪了,这两个人就像夹杂在鲜美鱼肉里的刺,本以为可以无所顾忌大快朵颐,却突然间被刺破喉咙。 “……”何辉难以置信看着我,但是我身上的泳装刺激到了他,虽然已经分手,但潜意识里仍然排斥别的男人流着口水偷瞄我,大概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怪。 “何辉,你管她干什么,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她穿成这样在这里钓鱼呢,这里外地来旅游的有钱人多,钓上一个以后吃穿就不发愁了。”卢婷婷斜睨着我,脸色铁青,五官都扭曲了。 我站起来就想给她一个嘴巴,何辉拉住我的胳膊用力一搡,我就坐回到躺椅上,碰洒了冰冻椰子汁,清凉的水浆沿着躺椅流下来,无声无息渗入沙地。 这时候远处一个身影像风一样,御沙而行,瞬间来到我的面前,一个饿虎扑食,将何辉扑倒在地,抬起它肥实的爪子带着风声砸到何辉的脸上,顿时何辉鼻子里两排血线汹涌而出。 危急时刻是“小希”,冲上来替我解了围,在我印象里狗只会咬人,现在连人都开始咬人了,狗反而练上中国功夫了,这倒是很稀奇。 卢婷婷在旁边吓得失声尖叫,不敢往上冲,掏出手机要报警。 我冲过去,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摔在沙滩上,接下来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她妆容精致的小脸上,岂有此理,何辉我打不过,你我还打不过吗?瘦得浑身不满四两肉,还总嚷着减肥。 我叫住“小希”,对狼狈不堪的何辉和卢婷婷说道:“你们不是总说我是废物,连份养活自己的工作都找不到吗?你们等着瞧,有朝一日,我安妮会出人头地,踩着你们的尊严活着。” 赶快离开海滩吧,现在的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不要说一只狗了,我捡起来海滩上的衣服,带着“小希”,沿海岸线向远方走去。 海滩上飘着几个单薄的声音, “刚才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见狗打人了……” “确定吗?” “怎么不确定呢,我精神正常……” “那刚才真不是幻觉,我也看见狗打人了……” “……” 回到同样海风荡漾的潘多拉盒子,真心后悔这一次带“小希”去海边,谁愿意没事找气生,看到那一对奸夫*妇的嘴脸,我就想把前天吃进去的武大郎烧饼还给大地母亲。 以后再也不带着它抛头露面,自己也要深居简出。 对于这份房地产公司的工作,我还是比较向往的,因为工资高,假期多,还给交保险,在这座城市想找一份这样的工作太难了,活轻,钱多,事少。 突然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点开一看,新世界养生会馆邀请我明天上午去面试前台收银,这样我明天上午同时有两个面试机会冰山撞地球,说明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没有多项选择,只有单项选择,这样只能选择美家宾馆,对于按摩,捏脚之类的工作环境,我还是有些畏惧。 如果美家宾馆的这份工作也比较满意,和房地产公司接待员工作二者之间,那又该如何选择呢? 我决定上网查一下售楼公司接待员的工作和宾馆前台收银的工作,它的内容哪一个更适合我。 我在手机“千度搜索“上输入“售楼接待员”几个字,跳出来几万条信息,除了广告之外,一条配图文章吸引了我的眼球。 这篇文章的题目本身就很具有爆炸性,“一个售楼小姐的血泪控诉:我该向谁讨回血债”,我不由得继续看下去。 这篇文章讲的是一个初涉人世的美貌女孩,为了赚取高额佣金,以及达成公司下达的销售业绩,而被客户潜规则的事情,如果被潜规则之后能拿到订单也行,一千万的订单飞了,最终只给了六十块钱,连打车钱都不够,结果这个女孩含恨从公司二十八层跳楼自杀,灵魂不得安息,满脸鲜血瞪着这无情的人世间。 我的眼睛紧紧盯着这篇文章上的跳楼现场图片。 突然那张恐怖的图片动了一下,卧在血泊中的女孩抬起头,坐起来,眼睛看着我,披头散发的从网页上爬下来,半边的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下去,脸上的鲜血已经干涸,她目光闪烁的缓缓抬头看着我,突然露齿狞笑:“你也想走这条路,那就跟我来吧……” 第三四章 魔鬼与天使(为过客人生加更,感激支持) 她的声音空洞得像无底深渊,吞噬着生的希望与勇气。 说着话她伸出了一只青灰色的带着瘀斑的手,指甲足有两厘米长,枯白色的指甲上布满黑色的裂纹,指甲根即将从腐烂的肌肉里拔起,担心她手指上的皮肉随时会掉下来。 她染血的白袍在暗夜里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声音越来越清晰,刺耳,发出金属的质感。 除了这种衣料摩擦的声音,另外就只有我的心脏在一下一下跳动,怦怦……怦怦……怦怦…… 一点萤火在女鬼的左边空间里逐渐明亮,扩散开形成一片白色朦胧的光区,投射出暖洋洋的氛围,而赞美诗在耳畔如同滴答作响的光阴般流淌,“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一位同样身穿白袍的高个男子,则如同被祝福过的羔羊,浑身浸润在圣洁的光辉里,他的脑后有一个不断旋转的光环,代表着被赐予了宇宙无限的能量,爱是改变一切苦难的力量。 此时他身后的一对洁白羽翼不断扇动着,他的身体飞在半空里,慈爱的俯视着我,双眼如同钻石般璀璨夺目。 “安妮,你想步她的后尘吗?看,多久惨痛的教训。”天使温柔的说。 女鬼缓缓转过身子把爪子伸向了天使…… “切,也许事实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让我们小安妮失去一个好机会呢。”在女鬼右侧空间里黑雾缭绕,一个黑色虚影逐渐变得厚重,他的头上生着两只火红色的犄角,两只眼睛跳动着邪恶的火焰,尾巴像一只黑色箭头,笔直指向天空。 这个黑色的犄角怪一边说着话一边不断挥舞着手中的三股叉子,他的眼睛满不在乎的看着我。 女鬼又转过身把爪子缓缓伸向魔鬼…… “住口,你这个魔鬼撒旦,引诱安妮犯罪。”天使愤怒的斥责黑色犄角怪。 女鬼姿势不变,转头看着天使…… “只要能赚到钱,不让何辉和卢婷婷看不起,可以冒这个险。”魔鬼反驳说。 女鬼姿势不变,瞪眼看着魔鬼…… “如果也同这个女鬼一样下场怎么办?”天使眼神变得犀利。 “安妮能像这个女鬼一样没有脑子?”魔鬼对天使的话嗤之以鼻。 “你不了解安妮吗,她什么时候喜欢动脑子思考问题?”天使回答道。 “这也是个别案例,怎么可能所有的人都这么倒霉。”魔鬼挥舞着三股叉。 “你不知道她去房地产公司应聘的时候,女经理的表现有多么可疑吗?”天使满脸怒气。 女鬼抢着说:“安静,我先回避一下,有事你们谈。”说罢就消失了,网上的图片剧烈震动几下,一切恢复平静。 “无所谓呀,你就是一个过于敏感的家伙。”魔鬼耸耸肩。 “安妮,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天使的话音未落,耳轮中只听得“砰”的一声,洁白的羽毛满天飞舞,像白雪一样覆盖了我的视野,那魔鬼一叉子正打在天使的后背上,打得天使狂吐鲜血,从半空中摔落尘埃。 “他妈的堕落天使,哈哈。”魔鬼吹掉叉子上粘着的带血羽毛,粗鲁的说。 十分钟后,刚才内心疯狂斗争的我,没来得及考虑清楚该不该去房地产公司上班,就已经进入梦乡,海风轻轻的吹,海浪轻轻的摇,睡梦中的女神露出贪财的微笑…… …… 第二天如约来到美家宾馆,肥胖的经理接待了我。 当地属于热带地区,所以人种区别于北方,长得地区特点突出,都是大眼睛双眼皮,大扁鼻子大嘴,街上走的很多男人都长得酷似一家人,这个经理就是这样,是属于比较大众化的男人,像很多人的老公,也像很多孩子的爸爸。 他挺着貌似即将临盆的大肚子,极其敏捷的走到我面前,点头微笑,讲的是当地语言,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他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没听懂。 见我一个头两个大的样子,他瞬间放弃方言,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你是来应聘前台收银的吗?” 我回答说:“是啊。”表情有些失落,前台收银员,闭着眼睛用脚趾头都能干的工作,对于我大专毕业生来说是大材小用了。 他看了我一眼,有些诧异,“咱们的工作是每天站立八小时,如果觉得累可以去后边休息室坐一会儿,再回来继续工作,这个你觉得能接受吗?” “收银员为什么要站着上班,没有客人的时候难道不能坐下来休息?”我觉得匪夷所思。 胖经理又继续说道:“这样显得咱们宾馆对员工比较严格,让客人感觉服务档次很高。”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能做,站八个小时太累了,对不起。”说完话我像骄傲的小公鸡似的走出美家宾馆。 走出美家宾馆,看看还有时间去新世界养生会馆,就临时改变主意,坐公交车去那里面试。 新世界养生会馆位置有些偏僻,我坐了三十几站地的公交车,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这座会馆门脸看起来有些破旧,但是里面别有洞天,奢华大气的船木茶桌,方凳,每一件都价值不菲,一个茶桌能抵得上小服务员一年的工资,说起来令人咂舌,最容易让人心理失衡的工作就是高档会所里的低收入人群,所以才逼得一些急功近利的人黄化。 我缩头缩脑站在门口,有些不太敢走进去,这里的奢靡之气太浓,让我感到呼吸困难。 随随便便一道下酒小菜“酒烧黑天鹅”,顿时让人觉得遍地都是穿金戴银的癞蛤蟆,商家还在菜单前美其名曰:“您想成为青蛙王子吗……” 会馆地面一色铺着浅棕色实木地板,欧式灯具,暴露出老总水准的是墙上塑料壁画,不是衣着清凉的美女,就是衣着清凉的丑女。 偌大会馆个全面解决了吃,住,玩,养生保健方方面面的问题,但是因为门店位置较偏僻,所以门前冷落车马稀。 副总姓余,三十多岁,雷总的婚外情人之一,与雷总小妻达成和平统一战线,一致对外。她已经黄化多年,个人名下也有不菲的资产,但好像她也只会跟着大老板混日子,当小三,抱着巨额资产,过着非正常女人的日子。这个女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左右着新世界养生会馆的未来命运。 第三五章 天字号废柴 她总是气哼哼的,阴沉着脸往人群里一站,感觉所有人都欠他钱,要么就是抢了他男人,打了他家娃,让人没来由的心底一沉,脸上再也笑不出来。 却偏偏这样的人掌管着人事部,录用了一批牢骚满腹的员工,闲着没事干还学着老板的样子找女人,这种事有钱人干是风流,没钱人干是下流。 当服务员把我带到余总面前时,她皱着眉毛看了看我,嘟囔道:“胸太小,侧面看分不出前后,去前台试试吧。” 前台里面的墙上放着一块带磁力的黑板,按摩技师的金属号牌被吸附在黑板上,技师干活(上钟)之后,前台服务员把技师的号牌挪到后面排队,并且记录服务项目,根据项目价位收银。 那些大大小小的项目让人头痛,光足底就分五、六种,什么加精油的,加芦荟的,加按摩膏的,加老姜的等等,加的材料不一样,价位自然也不一样,更不用提其他的全身按摩,局部按摩项目,收错钱可是要担责任的,多收则被客人骂,少收了自己掏腰包赔偿。 这名目繁多的价位搞得我焦头烂额,客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刚下钟的一个客人,往楼下走着还在对技师上下其手,而技师还面露着职业性微笑,做为前台收银,你可以选择性观察客人,任务只有一个,从他口袋里掏钱,此外的事情,都是浮云。 我的眼前又出现了天使与魔鬼这一对冤家,从来不会和平共处的两个矛盾体。 天使的伤势似乎还未痊愈,身上绑着纱布和绷带,仍有血液渗出来,脸上表情很坚毅。 魔鬼挥舞着三股叉,两眼闪烁着邪恶的火焰,意犹未尽,暴戾嗜血。 “安妮,这种场合不适合你,赶紧走。”天使喘息着,手捂住受伤的部位。 “为什么要走,安妮,找份工作多么不容易,你是个收银员,又不是技师,他们能把你怎么样?”魔鬼咆哮道。 “安妮,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时间久了,你就会习惯这里的一切,渐渐接受从前所不能接受的,比如说主动提出当技师赚大钱。”天使满脸焦急,仿佛下一分钟我就挂牌上钟了。 “天使,你没听说过’竹本无心何生枝节,莲虽有窍不染淤泥‘这句话吗?”天使以为魔鬼读书少,结果判断失误,魔鬼说完这句话,还抖了抖手中的三股叉。 “魔鬼,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安妮不能在这里工作,我们的小安妮长得多漂亮,大专毕业……”天使眯起了眼睛,一副陶醉的样子。 “天使,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安妮胸太小,侧面看分不出前后,考试打小抄还挂科……”魔鬼不服气的说。 “啊……啊……啊,”我受不了啦,你们评论我的身材做什么,我是说这份工作要不要做,二者之间有关系吗? “怎么没有关系,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安妮,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天使说的话不无道理。 “安妮做的是收银员,又不是技师,先做几个月,等有了好工作再换,现在赚钱才是硬道理……”魔鬼双目闪烁说道。 “你觉得安妮现在缺钱吗,她有那个‘手机里面有间房’软件,可以经常做任务,一边做任务一边赚钱花,这份工作安妮不喜欢就不要做,又不是做经理……”天使不屑一顾的看着魔鬼,自古邪不压正。 “那个手机里面有间房不过是个虚拟的软件,代表不了真实的生活,赶紧工作赚钱买买买,谁会嫌口袋里的钱太多?”魔鬼依然目光闪烁不定,这可能是他的习惯表情,给人一种狡诈,阴险的感觉。 “你不要诋毁自己不懂的事物,安妮可是带回了宋朝的金子卖了个好价钱,这可是条发财致富的路子。” “安妮得到的是意外之财,不敢保证以后她还能有这样的好运气,安妮应该尽快上班赚钱。” “可是安妮不喜欢这种工作氛围,为什么逼着自己接受不喜欢的东西,除此之外又不是没有别的工作机会了。”天使对魔鬼翻着白眼。 “好机会肯定会有,但是你也要等,安妮一个天字一号大废柴,机会来了也抓不住……”魔鬼用力挥舞着手中的三股叉,眼中的火焰更炽。 “不许你给安妮贴标签,天生我才必有用,安妮是在等一个自己喜欢的工作机会,找到就会义无返顾。”天使毫不示弱的说。 “天生我才必有用指的是李白,那小伙子人家本身就是诗仙,喝得越糊涂诗写得越好,安妮会干什么?上大专的时候天天上课睡觉,打游戏,谈恋爱,就是不学习,考试打小抄居然还挂科,她不是废柴是什么?”魔鬼揭起短来毫不留情面。 “找工作又不用考大专里学的知识,只要有一张大专毕业证,就有了更多的可选择的机会,至少比那些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更受欢迎。”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魔鬼耻笑我和天使,“区区一张野鸡大学的大专毕业证书,就如此不自量力,现在满大街的大学本科毕业生,都要自己去人才市场挤一身汗找工作,何况你一个大专生,学的专业还是个冷门。” “行啦,你们西方的神灵中文学得都比我这个中国人好,不用再争论了,这工作我不做,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不喜欢。”我简短的说。 “安妮,这样就对了,人生苦短,何必让自己活得那么不开心?”天使笑逐颜开的说,在这一场辩论中,他获得了胜利,心情自然好极了。 “虚伪……”魔鬼恨恨的抡起三股叉,耳轮中只听得“砰”的一声,洁白的羽毛再次漫天飞舞。 “啊,你竟然还敢打我,老娘跟你拼了……”天使挥动布满创可贴的羽翼,双手掐住魔鬼的脖子,用力摇晃着。 “老……娘?”这位天使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从外形上看,应该是直的,难道被掰弯了? “你不虚伪吗,她就是个废柴,能找到工作就不错了,为毛还要挑三拣四,你问问安妮一斤等于多少克,这是小学生都能回答出来看问题……”魔鬼用力挣扎着,勉强吐出几句话。 “一斤等于……二百五十克吧?”看着天使期待的眼神,我不由自主答道。 天使的目光有些涣散,魔鬼则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挣脱开天使的手,整理了一下衣领,不无讥讽的看着天使。 “你们都走开,我的事情不用你们管。”我恼羞成怒的说。 天使与魔鬼无奈的互相看了一眼,化作黑白两色烟雾在面前消散。 第三六章 习惯在路上 “这个工作我觉得不太适合我,项目太多太杂,这个不好记,”我对前台经理说,“麻烦您跟于总解释一下,她也挺忙的,我就不打扰了。” 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这样的事情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于总那里不用着急,这个时间她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网上买股票。 走出了美家,我不想回去,随便坐上一辆公交车在市区闲逛。 这里的公交车里都有空调,一年四季车里都是凉凉的,说是空调车一启动,空调系统自动开启,想关都关不掉,在酷暑天里,坐在空调制冷的车子里四处闲逛,也挺享受的。 …… 手机来电音乐响起,是另外一首歌儿,缠绵悱恻,而何辉装酷的头像在屏幕上亮起,“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你的心中满是伤痕,你说你犯了不该犯的错,心中满是悔恨……”。 神奇的第六感觉,早就知道我们两个会有各奔东西那么一天,才鬼使神差的选了这么首歌,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何苦要一往情深。 那天在海滩上我的狗伤了他,或许他因此报了警,又或者打电话来继续纠缠此事。 我接通了电话,何辉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安妮,那天在海滩上我是太冲动了,但是真心为你好,希望你不要生气。” 身穿泳衣的我竟然只身带着一条狗去海边,而不是跟着别的男人,即使心怀嫉妒,他也不敢断言我被有钱人包养。 “哼哼……”我在心里冷笑了两声。 “安妮,我知道你是个豁达开朗的女孩子,不会因此受到伤害,对不对?”何辉声音不紧不慢,像一根固执的钉子,被一锤一锤敲进听筒里。 “……” “安妮,你为什么不说话,我希望你也不要怪婷婷……”他的声音低沉下去,两个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不快。 我刚想挂断电话,一个极其讨厌的声音响起来:“大中午的,钻在厕所里不出来,给谁打电话呢?” 说话的是卢婷婷,大声宣誓着她对何辉的主权。 “一个同事,”何辉坐在马桶上,裤子堆在小腿,用卫生纸掩住鼻子。 卢婷婷满脸厌恶的屏气退出卫生间,小手又夸张的在鼻子前面扇动几下,才恨恨跑回卧室脱鞋上床。 “我觉得你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不如回老家父母身边,还有人照顾你。”何辉继续说道。 “多谢你的好心,因为有你的存在,本来我也不太想呆在这座城市,必竟我是来这里找你的,所以你不再爱我了,我就要从哪来回哪去,”我音调平平,无甚波澜,“但是这座城市不是因为你而存在的,我爱这里的温暖气候,爱这里的无尽大海,所以咱们以后的人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即使我仍在这里。” “安妮,你装什么文艺女青年,是不是家里又给你汇钱了?那么大岁数,还跟爸妈要钱,你真想当啃老族?”何辉说话越来越不客气,真是给他三分颜色,他就想开起染坊来了。 “你少放屁,谁说是我爸妈汇钱,我自己有手有脚,难道不会赚钱?”我怒道。 “就凭你也能?可别开玩笑了,中国几百年才出你这么一个废柴……”何辉竭尽讥讽之能事。 “我说的话不好听,但是句句是真,没有任何欺瞒,是要你看清状况,不要学那些玄幻剧逆天改命,做无谓的挣扎,那些都是假的,生活是实实在在的,安妮,你就是一个废柴,只要找到一个肯养你一辈子的人就好。” 独生子女家庭的孩子,大概就像他想像中的,是温室里的幼苗,经不起风雨,见不得世面,只能躲在家人的羽翼下面,被呵护着,疼爱着。 因为他家里还有个弟弟,所以不了解,学习成绩又不好,连一斤等于多少克都不知道的废柴独生女,也是建设祖国的一份力量。 “如果我猜得没错,现在你还在找工作中,因为没有适合你标准的工作,钱多,事少,不累,待遇好,有五险一金。”何辉最了解我,他的猜测没有错。 “安妮,个人有个人的命,我觉得做清洁工,饭店服务员也没有什么不好,人家照样活得高高兴兴,”何辉说得兴起,差点把劝安妮做清洁工的话都说出来了。 “何辉,我觉得吧,你在工作中总是一波三折,这跟你的性格绝对有关系,说话不要口无遮拦,你说得痛快了,不知别人心里怎么想,我想工作就工作,想呆着就呆着,又没吃你家大米,你真是吃饱了撑的。”我反唇相讥道。 “……” 电话那头被我一个嘴炮炸哑巴了,哈哈。 某些人要摆正自己位置,他以为他是谁呀,宇宙的中心? 下午尽情潇洒,逛吃,逛吃,逛吃,一言不合就买买买。 我知道还没有去医院做体检,明天再说吧,晚个一、两天去房地产公司报到,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 办理健康证这天,我忙得焦头烂额,不是忘记带身份证,就是检查项目没做完,医生下班,等医生再上班时继续做检查,等拿到健康证,再打电话到海之洋房地产公司,接电话的小姐说现在已经招满了,你为什么不早些来报到,工作进度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停止。 一气之下我打电话给老灯笼饭店,问要不要暑期工,以我的学历,也只能做一、两个月暑期工,长期做下去,肯定是种人才的浪费嘛。 接电话的是老板娘,带着东北口音,嗓子老粗了,简直跟老爷们似的,她说“那你来吧,月薪一千八百块,有寝室,包吃住,迎宾员在门外迎宾,带客人进来尽量往楼上请,点完菜把单据交到吧台完事,然后继续出去迎宾……” 我站在老板娘面前时,心里暗道,真是人如其声,她短粗胖身材,脸上长着一对三角眼,高颧骨,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着一棵大白菜。 虽然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但是笑容在她脸上,反而显得很奇怪。 第三七章 无奈假期工 酷暑三十七度,高温预警,老灯笼门口,没有一丝荫凉,火球一样的太阳炙烤着大地,阳光下的建筑亮得刺眼,有风从脸上吹拂,是温热的风,带着烤炉一样的温度。 站在阳光下,汗出如洗,感觉头发像长在沼泽地,头皮被汗水浸泡着,发根黏糊糊,发稍发出一股焦糊的气味,好像被阳光烤焦,头发里流出来的汗大颗大颗掉到地上,砸得燥热的土地直冒烟。 远处蹒跚走来一个胖女人,黑底白色波点裙,背着棕色挎包,一只旧草帽遮着脸,气喘吁吁走进饭店,长出了一口气,不由得拿草帽扇风,一边扇风胸口还剧烈起伏着,胖人最怕热天。 她走进来先四下里扫视,”天气这么热,你们店里竟然没有空调?” “有电扇,我马上给您打开。”胖老板娘在吧台里挤出一脸假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天气简直太热了,还是空调凉快,对不起我得换一家。”胖女人重新步履蹒跚冲进亮得刺眼的阳光下炙烤着自己肥胖的身体,真怀疑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豆大汗珠,究竟是水份多,还是油份更多。 一个白白胖胖的高个子中年人,身穿浅白色横纹半袖衫,浅色裤子,戴着白色大镜片眼镜,一只深棕色的纯牛皮公文包遮着脸,两只大镜片在公文包后面闪着光。 他一头冲进来,茫然四顾,惊讶的叫:“哟嗬,没有空调啊,天气这么热,没有空调怎么吃饭,一吃一身汗,出去再让太阳一晒,浑身都馊了。” 不行,不行,他头摇得像拨浪鼓,扭头就往外走。 过来一对年轻情侣,两个人都干瘦干瘦的,个子不高,严重营养不良的样子,男孩犹豫了一下,拉着女孩冲进老灯笼饭店。 这次绝对不能让财神爷跑了,即使只点两碗面,也算有了营业额,胖老板娘早就从柜台后面钻出来,手持电扇严阵以待,两个小年轻刚坐下,电扇就呼呼呼对着他们狂吹。 “没有空调哦,”女孩脸色一变,站起来环顾四周,又无奈的坐下。 “算了,在这里吃吧。”男孩转动着身子,让电扇狂吹着他被汗水湿透的后背衣衫,一股浅淡的凉意让他感觉舒适了一些。 “您想吃点什么?”我和胖老板娘一起凑上去,两双眼睛盯着男孩的眼睛。 男孩的目光僵了一下,老板娘急忙把我推出到门外,“继续迎宾……” 男孩漫不经心的翻着菜谱,说:“两碗加冰的冷面,别的不想点。” 几个民工走过门口,无奈地把古铜色的后背暴露在阳光下,头上搭着衣服,粘着泥巴的绿色解放鞋里还套着厚袜子,这么热的天,袜子脱下来恐怕都能粘在墙上。 “进来吃碗加冰的冷面吧,凉快着呢。”我在毒太阳下站着迎宾,汗出如洗,恍惚间好像闻见了自己的肉香味,感觉整个人都被烤化了,粘在水泥板上。 我悲哀的想:再晚一会儿,恐怕要拿铲子来把我清掉吧。 几个民工同情的看着我,其中一个逗趣道:“你这有东北二人转吗?” “有,必须有……”我果断的说。 “有火炕吗?”他继续问道。 “你神经病吧,这么热的天要火炕……”其中的人嘲笑他。 “有,必须有,烧得滚烫的火炕……”我昏头昏脑答道。 其他的人觉得有趣,七嘴八舌道:“有东北大秧歌吗……” “在你这里吃饭,送不送媳妇呀……” “……” “有,必须有……”我一想到胖老板娘的样子,就一咬牙。 民工们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虽然这个女孩傻头傻脑的挺有趣,但是这家店太恐怖,三层楼上千平米的面积,居然连空调都没有。 “这样的天气,还要再继续三个月,如果没有空调,肯定影响生意。”老板娘愁眉苦脸的讲着电话,对方是个男人声音。 “重新装修,安空调,得花多少钱?维持现状吧,到了冬天游客多了,生意自然就好了。”胖老板娘挂断电话,眯起眼睛看着门外白花花的光线。 忽然她发现门外少了点什么,哦,那个新来的迎宾员,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跑掉了,连招呼都没打。 胖老板娘鼻子里哼了一声,跑掉就跑掉吧,这样的情况太多了,自打进入夏季,迎宾员每天天都有跑掉的,这该死的鬼天气。 …… 我此时又重新出现在海边,穿着泳装泡在海水里。 因为何辉的激将法,我咬牙在老灯笼饭店门外三十多度的高温下炙烤,其实不是不能做下去,有别的路可以走,为什么一定要吃那份苦?我摊开双手,安慰着自己。 比如说在手机里面有间房空间系统做任务,穿梭于各个朝代,体会世态民情,吃遍天下美食。 做任务给我的诱惑,实在太巨大了,我都不敢想像,如果哪一天手机上的这个软件不见了,自己该怎么办。 泡完了澡,在休息区喝个冰冻椰子,感觉全身更舒爽,打开手机音乐,听一段钢琴曲放松一下。 不管听什么音乐,脑子里总浮现出一种小小的野菜,圆形叶片,叶片上生有细细的绒毛,吃起来口感很滑爽。 我打开手机里面有间房页面,我点击了一下【我的任务】,屏幕人出现了好多任务栏,有【管理类】,【技术类】,【技能类】,【农村类】,【社会类】等等。 我习惯性点击【管理类】,屏幕上弹出一个九宫格,上面分别写着任务名称,【做为我国代表去大西洋彼岸推介威猛大瓜子】,【组织2017年度东北国际论坛】,【执行北方水资源支援撒哈拉沙漠计划】,【策划宠物国际时装周新品发布会】,【新世纪时钟宾馆客房临时主管】等。 在记忆里我点击过这些任务,但是没有一项自己能够胜任,因为这些任务不属于新手任务,而自己的萌豆值也不够。 于是我接通【人工语音】,在一阵轻音乐过后,“污力萌萌哒”青春活力爆棚:“女神,在这个美好的黄昏,不知道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我想做任务换美食,像上次在大宋朝的一样,可以无限享受舌尖上的美味,您能帮我安排一下吗?”我尽量把声音调整得沙哑,性感一些。 第三八章 孔雀东南飞 对方安静了三秒钟,然后说:“女神,您的胃口还真好,一定要做这样的任务吗?” 我摸着圆滚滚的腰,无限忧伤的说:“这一阵子没有好好吃饭,人家都瘦了啦。” “拜托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污力萌萌哒”说道。 “好了啦。”我嗲嗲的说。 在电话里调戏一下他,反正我们一辈子也见不到面,不怕遇见了会尴尬。 “女神,我怕了你啦,嗯,给你量身打造一个任务【孔雀东南飞】,你每天的任务就是吃,睡,长。不用特别做些什么,只要刘兰芝和焦仲卿离婚,你就可以回来了。” “什么时候可以做任务?”我问道。 “你今天晚上就可以去做,我再重申一下,你不需要特别做什么,只要吃好,睡好,长胖就好了。”“污力萌萌哒”说道。 接下来耳朵里听见手指飞速撞击电脑键盘的声音,“污力萌萌哒”在编写新的任务。 而我躲进公共洗手间,换好衣服,重新点击【我的任务】,屏幕上跳出一个提示框【孔雀东南飞】,点击【进入】,瞬间我就躺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桌子上有一盏忽明忽暗的小油灯。 画风变化太快,怎么瞬间我就卧倒了呢,不仅卧倒在床上,床前还站着好多人呢,一双双眼睛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一瞬不瞬看着我,地上还直挺挺跪着一个白衣男子。 难道是……我心里升起强烈的恐慌,我不能死啊,我还没有找到工作,我还没有干出一番事业雪洗前耻,我还没有踩着何辉和卢婷婷的自尊高傲的活着呢。 “我这是在哪儿呀,我不想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慌乱的爬起来,就想往外跑,从床上一脚踏空,险些摔个嘴啃泥,这样直挺挺摔下去,怕是嘴里四颗门牙保不住。 幸而斜刺里伸出一双小手,及时抓住我,口中还惊呼着:“老夫人,您可千万当心身子。” 这是一个小丫头,大概有十六七岁,身穿墨绿的衣裙,原本垂首站在床尾,她的位置正好处于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所以她不动,我根本没有想到身边还有人伺候着。 地上跪着的那位,张开双手,悲戚的喊了声:“母亲……”就哽住了。 “母亲……我变成谁的母亲了?”我的双手摸索着自己的脸庞, 床前站着的一群人全都跪倒,异口同声说道:“请老夫人保重身体,福寿安康。” “你们全都退下吧,不要打扰老夫人休息。”其中一个蓝衣婆子爬起来吩咐道。 诸人躬身而退,除了婆子,只留下地上长跪不起的那个白衣男子和扶着我的小丫鬟。 那婆子扶着我,一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温言道:“夫人,您都一天没进食了,现在吃点米粥吧。”说罢一招手,绿衣丫鬟赶紧端来一碗煮得稀烂的粥,我倚在婆子的身上,任她一羹匙一羹匙的喂我。 那婆子用羹匙舀起米粥,拿嘴轻轻吹吹,待粥不烫嘴皮时,再喂给我吃,实在细心得很。 吃罢了米粥,那婆子又扶着我躺下,手轻轻在我胃部按摩着,生怕消化不良。 绿衣丫鬟拿过一块锦帕,轻轻擦拭着我的嘴,擦完嘴又给我拭了拭额上的汗,转回身拿起一把蒲扇,轻轻扇着风,生怕我受了暑热。 那个白衣男子跪行了几步,来到床前,说道:“母亲,您不要生孩儿的气,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千万不要气坏了身体。” 躺得身体僵硬,我捶了捶腿,那白衣男子急忙爬起来给我捏腿,两只大手力道拿捏得很到位,三个人一起伺候着我,舒服啊! “你怎么回事……”我用手指着他问道,本来只是好奇,现在口气生硬得像质问。 蓝衣婆子极会看眼色,示意他不要开口,然后又是温温软软的劝我说:“夫人,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喝完粥小睡片刻。” 绿衣丫鬟继续给我扇着扇子,小风凉丝丝的,加之房间内昏暗的灯光,我真有些昏昏欲睡了。 那婆子拉着白衣男子退出房来,沉着面色说:“少爷,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在这个节骨眼上您就别替少夫人求情了,只怕事情闹得更无法收拾。” “秦妈,好端端的母亲为什么要赶兰芝走?”白衣男子满脸焦急,双手抓着蓝衣婆子的衣袖。 “还能有什么事情,兰芝不走,怎么迎娶秦罗敷进门?”秦妈笑道。 秦罗敷是秦妈娘家哥哥的女儿,不用说,在这件事上,秦妈肯定起了不小的推波助澜作用。 白衣男子说:“秦妈,感情的事非同儿戏,我与兰芝是多年夫妻,情深意浓,断不可能轻易休妻,坏她名节。” 古时候休妻,是要罗列她的罪名,比如说不孝双亲,爱搬弄是非,婚后无子等,所以被休掉的女人,肯定要背负着不好的名声。 “仲卿少爷,少夫人把老夫人气得病卧在床,实为不孝……这不孝之名,可是必须要休妻的。”秦妈恭敬的说道。 “唉……”焦仲卿仰天长叹,无奈离去,孤独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 “是时候通知罗敷来探望老夫人了,这回那刘兰芝还会那么没有眼色,死赖在焦家不走吗?” 秦妈自言自语道,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睡到半夜被饿醒了,秦妈那一小碗稀粥,喂猫,猫都吃不饱。 我一动,坐在旁边打瞌睡的绿衣丫鬟被惊醒了,她急忙点上灯,说道:“老夫人要起夜吗?” 我捂着肚子说:“你们这里有什么吃的东西,我简直要饿死了。” “我们这里……,”丫鬟惊讶的看着我,心想,可能是老夫人没睡醒,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老夫人您想吃点什么,奴婢去给您准备。”说罢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才十六七岁,不过就是个孩子。 “想吃东坡肘子,猪蹄,三杯鸡,排骨炖豆角……”我一口气报出一串菜名,惊得丫鬟圆睁杏眼,小小的手捂着半张的口,好半天才点点头闪身出去,只听得外面“砰”的一声,紧接着传来一声惨叫,好像她跑得太急,撞到什么上了。 阖府上下全部都被惊动了,焦家大宅里乱做一团,家丁仆妇们都往老夫人院子里跑,一边跑一边喊道:“老夫人眼瞅着要不行了,现在回光返照,又要吃鸡又要吃猪……” 第三九章 秦妈的手段 秦妈则目光闪烁不定,在屋外转来转去,好像要做什么重大决策。 报丧的小丫鬟张着两条飞机膀,怯生生站在秦妈身边,只要秦妈一声令下,她就唯马首是瞻。 “绿罗,带上焦大焦二去秦家请罗敷小姐,就说老夫人想见她最后一面。”秦妈终于做出决策,目光如炬。 绿罗连连点头,转身跑走了,罗敷就住在东邻,请她来用不了多长时间,老夫人爱她如女,在临终前想见她一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更何况她与少爷将来可是要成为夫妻的,焦家底下人都心知肚明老夫人的心意。 在等待肘子,猪蹄,三杯鸡,排骨炖豆角的过程中,我先经历了一场百年之后,变成照片挂在墙上的人生,内心深处很是凄凉,人总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厨房里,厨师们眼含悲痛的泪水,比平时更要专注的做着每道菜,甚至为了表达对老夫人的敬意,厨师们拿出了自己的不传之作,老夫人虽然人霸道了些,但是对下人们不错。 丫环婆子连夜赶制装老衣服,鞋袜,白布孝服,灯火通明的焦府里哭声震天。 罗敷跟她亲娘两个一进焦府大门,罗老太太就开始拍手打掌的哭起来,“我……的……天……哪……老……夫……人……你……怎么……说没……就……没啦……” 焦府有个家丁名唤焦大的急忙提醒罗老太太,“咱们老夫人还没驾鹤西去呢。” 罗老太太耳背,又跟她重复了一遍才明白,“噢,还没死透呢。” 母女两个急忙赶往老夫人的院子,脚步如飞,生怕去晚了,发生什么变故,罗敷跟焦仲卿本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罗母和焦母的看法很一致。 饭菜端上了桌,竟然是极其丰盛,色香味俱全,拿鼻子一闻,立刻心花怒放。 秦妈和绿罗一左一右搀扶着我入席,还没拿起筷子,这丫头极其看不懂眼色的说:“老夫人的新衣服做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穿啊。” 我刚张嘴想要回答衣服的问题,没想到一道银线从嘴角飞流直下,滴到衣襟上,秦妈吩咐绿罗:“老夫人快要不行了,去把衣服拿来。” “饭还没有吃呢,”绿罗哭出声来,看着满桌飘香的好菜。 “老夫人的食道堵住了,这饭她老人家是吃不下去了,呜呜。”秦妈的经验很丰富,她的一个本家亲戚就是临死前流了一大滩口水。 我满头黑线,其实就是看见好吃的东西,流下口水而已,搞得秦妈把专业知识都用上了。 我挡不住一群人七手八脚把我往装老衣服里面塞,只好奋力抓住桌上的一条鸡腿,你们忙你们的,我忙我自己的,先啃只鸡腿再说,嗯,最后的晚餐还挺不错的,凡事最怕认真,品质在于专注。 我坐在桌前,身穿及其夸张的绛紫色绣着祥云的装老衣服,坐在桌前大快朵颐,吃得呼呼生风。 本来罗老太太跟她女儿进来要扑我的,但是明显是被我吓到,眼睛直勾勾看着我,等着看我被撑死的那一幕。 焦仲卿和刘兰芝两个人站在一旁默默流泪,看得出来他们是真心难过。也许在他们心中一念闪过,那就是不作就不会死,自然这是我的猜测。 吃饱喝足了,我长长伸了个懒腰,“大半夜的把大家都吵醒了,实在不好意思,你们快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觉。” 大家都在等待着临终遗言之类的话,比如说关于今天夜里的赏钱,关于罗敷的安排,一句话也没有,厨师们一边往回走一边嘀咕着:“说好要死的,怎么又不死了,真不靠谱啊。” 丫鬟仆妇们把桌子收了,面面相觑,“老夫人的回光返照好厉害,不愧平时那么强势,孝服不能收起来,先放着,没准到明天早上就用到了。” 焦仲卿和刘兰芝亲自把我扶到床上躺好,我看着他酷似何辉的英俊脸庞,真是无语了。 罗老太太拉着我的手絮絮不止,前五百年的谷子,后八百年的糠,甚至于我们两个小时候学大人的样子玩过家家,所有陈年旧事都抖出来了,那泪水一双一对往下掉,看得我一楞一楞,心想,她要干嘛,这么煽情?罗敷向我问候了一下,也跟也娘一样,泪水一双一对往下掉,这娘俩比“小希”的“一言不合就抑郁,百炼成钢绕指柔”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妈插言道:“老夫人,趁着今天您气色这么好,不如把少爷跟罗敷小姐的事儿定下来,也好让您早点抱孙子。” 这老刁奴,少爷和少夫人都在屋里,她就敢当面劝老夫人给少爷纳妾,也不考虑一下少夫人的感受,莫非这少夫人身有暗疾不能生育? 我又看了一眼少夫人刘兰芝,身材娇小,最主要的是有肤白有气质,而且她长着一张酷似卢婷婷的脸。 此刻她站在那里,脸上流露出无限的委屈和悲伤,还有一丝不太明显的自卑感,嫁进焦家已经四载,竟无所出,真是愧对老夫人和夫君。 汉末《玉台新咏》收录的《古诗为焦仲卿妻作》,并未见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一条罪责,刘兰芝被婆婆驱逐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嫌她织布太慢,能够客观的看待问题,只因大家置身事外,制定规则的是男人,而顽固维护着这些规则,往自己身上套枷锁的还是身在局中的女人自己。 秦妈这番话,像是投了一枚深水炸弹,所有人无不变色。 我看了眼罗敷,身材饱满,也是个袖珍美人,粉嘟嘟的脸蛋上生着水蜜桃一样的绒毛,给人的感觉就是很鲜嫩多汁,诱人犯罪,想掐掐捏捏,再吮吸一下。 她的小脸上饱含着羞涩,慌乱,深情,憧憬……还真是够复杂的。 我不禁抓了抓后脑,这真是一个难题。 “我呼吸困难……哎呀,让我躺一会,哎呀……难受……”我嘴里哼唧着两只胳膊胡乱划拉,吓得秦妈急忙躲开,这一个不留神被死人抓住当垫背,可是太不划算了。 “老夫人……您快些做决定啊。”秦妈躲出去好几米远,隔山隔水的喊。 “秦妈,还是让老夫人早些休息,你就不要再聒噪,退下吧。”焦仲卿怒目而视。 “这……老奴……”秦妈看看罗敷母女,有些不甘心。 “退下……”仲卿低头蹙眉,以手扶额,然后抬头望着白粉壁,“秦老夫人,秦小姐,半夜三更的,家奴不懂事,把您惊扰了,请不要见怪,改日仲卿定然登门谢罪,还请二位早些回家安歇,焦大,焦二,送客。“ 第四十章 谁说要休妻 “好咧,少爷,交给俺们吧。”焦大,焦二兄弟二人答应一声,便搀着罗老太太往外走,罗小姐面色一变,有些恼怒,但是没有作声,紧跟着母亲身后。 秦妈见少爷动了火气,薄薄的嘴唇扭了半晌,也没敢替秦罗敷说好话,悻悻的往下人房走去。 嘱咐绿萝去休息,仲卿亲自坐在床着,两只修长的手捉着我的一只手,眼里隐着一层薄泪,说道:“母亲,您感觉身体可好一些,若儿子与兰芝不对,您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可千万不要离去。” 兰芝跪倒在床前,哽咽道:“婆母,兰儿有做得不对之处,您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可千万保重身体,兰儿明日就回娘家暂住,等您身体好些,再做打算。” “兰儿……休要多言,”仲卿眼中的泪喷薄而出,嘴唇哆嗦着,“你是想气死母亲吗?” “夫君,我不是那个意思,婆母是因兰儿一病不起,你与婆母母子情深,兰儿不想夫君为难,也想着婆母的病能早日好转。” “……”简直无语了,刚过来就一堆破事纠缠着我,半夜不让人睡觉,还要秉烛夜谈,想过点好日子,这附加条件也太多了不是。 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个哈欠吓了他们夫妻俩一跳,以为这是要咽气的节奏,一看我闭上了眼睛,仲卿伸出手探探鼻息,半晌才放下心来,嘴角抿了抿,露出无奈的苦笑。 第二日一大早,我睡得正香,还在梦里啃肘子呢,只听得吵吵嚷嚷,闹闹哄哄的,不知道外面在干什么。 “干啥呢外面,还让不让别人睡觉啦,你去看看……看看……”我含糊不清的说着,动手推绿罗。 绿罗一跃而起,双条小眉毛上挑,一阵风似的出现在门外,双手叉着小蛮腰,说道:“老夫人正在睡觉,你们不要在这里吵架,快请离开。” 秦妈上前扭住绿罗的耳朵,嘴里骂着:“小蹄子,少爷回来有人给你撑腰了,竟然也张狂起来。” “秦妈,住手。”仲卿也来到了门前,本来就很厌恶她,见她倚老卖老教训绿罗,就蹙起眉头。 兰芝说:“我只是前来向婆母辞行,没想到秦妈拦在门外,不让我进去。” 秦妈说:“老夫人今天还未起床,我只是叫她自己先行回娘家,该说的话我替她转达,没想到竟然吵闹起来,万一惊扰了老夫人,这该如何是好,一会儿老夫人少不得要发脾气了。” 说罢她摆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绿罗噘着嘴,只管在那里揉着耳朵,“是老夫人听见你们在这里吵闹,才让我出来瞧瞧的,秦妈扭我的耳朵……” 哎呀,这觉是真没法睡了,明显是要吵醒我做决策的节奏。 我推开门,满脸不耐烦的看着他们,首先用手指着秦妈说道:“秦妈你动手打人是不对的,要跟绿罗道歉。” “兰芝嫁过来很久没有回过娘家,既然想回去,那就跟仲卿带些礼物,你们二人一起去,回娘家住几天再回来。” 秦妈急急说道:“老夫人,是您要休了少夫人,不是让她回家省亲。” “放肆,主人的家事跟你这个奴才有什么关系,”我拿眼睛翻了翻秦妈,“谁说我要休了少夫人,赶紧都回去,别影响我睡觉。” “当初可是老夫人主动要与秦家结亲,如今反悔恐怕不好办哪,罗敷还在家里等着您接她进门呢。”秦妈阴沉着脸说道。 “有什么不好办的,她要是愿意就嫁进来做二房,不愿意就算了。”我掷地有声,丝毫不让步,心里冷笑着,我一个主子,还能让你反客为主,跟我颐指气使的。 “这老夫人病好了,整个人都变了。”秦妈脸色发绿。 “太好了,我们不用分开了。”焦仲卿与刘兰芝拥抱在一起,不由得喜泪长流。 秦妈低着头走开,在不远处回过头来,看着那一对小夫妻挽着胳膊,咬呀切齿的说:“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置我秦家于何地,等着瞧,以后有好戏看。” 秦妈的身后,桃花开得正艳,粉得亮眼的桃花直刺入响晴的蓝天,仿佛要燃烧。 …… “老夫人身体还未完全康复,还是得多吃些米粥调养。”大厨师一边遗憾的剥着虾皮,一边流着口水说道。 “那这虾肉该怎么办?”一个懵懂的声音问道,看她的脑袋这么不开窍,平时的日子过得也是很坎坷吧。 “秦妈说把虾肉送去给罗敷小姐,很补的,吃了之后罗敷小姐的皮肤会更加白嫩。”大厨师回答道。 “秦妈是焦府的大管家,什么事都得听她的。”大厨师继续补刀说。 “哦,那我这个老夫人当得是不是太惨了?天天喝稀粥,那么一小碗,昨天半夜都给饿醒了,你们不给我做好吃的,我就天天晚上闹,让你们半夜起床给我做饭。”老夫人我双手叉腰,像个泼妇一样堵在厨房门口。 “那秦妈怪罪下来怎么办?”大厨师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那昨天晚上怎么给我做了那么多好吃的,今天就不行?”老夫人不甘示弱的说。 “昨天晚上老夫人的装老衣服和焦府丧服都办置齐备了,还能差这最后一顿饭了吗?今天老夫人还阳了,情况又该当别论了。”大厨师答到。 我回到自己院子,绿罗端着那一小碗粥正等着我,我用两个手指头夹着那个小碗说道:“以后每顿饭都只给秦妈一碗米粥,我吃什么她吃什么,你去厨房传达一下我的意思。” 绿罗向四周看看,然后趴在我的耳朵边说:“老夫人,那个秦妈总把好吃的往秦家送,说是您心疼罗敷小姐。” “现在是明里暗里往娘家拿东西,以后就是房屋地契了,我们焦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是在乡下也有几百倾土地,镇上有自家店铺,这些东西让人谋夺去,我们一家老小怎么活。”老夫人我喃喃说道。 第四一章 平地起风波 这时何辉……焦仲卿来了,他换了一身蓝色袍服,面白如玉,玉树临风,温润如玉,这么美好的一个男子,我竟然在这一世成为了他的母亲,当然,过了这么久,我发现自己最喜欢扮演的角色,竟然是他的母亲。 他每次见到我都要跪,都要低头,都要哀求,都要叫母亲……这对我来说,是多么美好的人生体验啊。 仲卿眉目含笑,不再皱巴着一张苦瓜脸,说道:“母亲,兰芝给您做了点饭菜,不敢过来惹您生气,先让我问问您老人家,要不要试试。” “要啊,当然要试……”我撸胳膊挽袖子,做好开吃的准备。 听见这么说,仲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简直比马上要吃到美食的我还高兴,究竟做了些什么好菜,我可是很期待啊。 不大一会儿功夫,桌上摆满了饭菜,这饭菜都是何辉和卢婷婷,不,是仲卿和刘兰芝一起端来的,为了讨好我,这两个人可是做足了功夫。小绿罗只是帮忙布置桌凳,扶我坐到桌前。 还没有坐到桌前,一股糖醋鱼的味道飘了过来,那香味,变成一只小手指轻轻在我下巴勾了一下,我就乖乖跟着它走了,口水马上流出来,只要不开口说话,就不会重复刚来到焦家那一晚食道梗塞的笑话。 在他们面前不停吞口水,恐怕会被笑话说这老夫人得有多馋,只能含着口水,等上桌开吃的时候再顺便一起咽下去。所以从现在起都不能跟他们说话了呢,千言万语都用点头,摇头来表达。 桌上摆了好几个菜,除了糖醋鱼之外,还有酱肘子,白切鸡,炒鸡蛋,凉菜……甚至还有果酒,荤素搭配很是科学,要说这卢婷婷……刘兰芝就是兰心蕙质,我顿时笑眯了眼睛,忘了关于口水的问题,不知不觉间一道银线从嘴角倾泄而下,滴滴答答落到衣襟上。 真是囧大了,顿时我的老脸一红,楞在当场。 而仲卿和兰芝两人身子一震,仿佛想起了昨天晚间的事情,有秦妈那样能干的大管家存在,自然她说的话,比较有权威性,那究竟老夫人这病是食道梗塞,还是……真是令人感到好奇。 绿罗也杏眼圆睁,小嘴半张,这孩子就是心直口快,说道:“老夫人病情好转,怎么留下这样的病根,得请郎中来府上医治。” “母亲请尝尝白切鸡,”仲卿对于我被一群人按着穿装老衣服时,还能挣扎着抢到一只鸡腿的事情是记忆犹新,他以为我爱吃鸡腿,所以又用筷子夹了一只鸡腿放到面前的碗里。 “母亲请尝尝酱肘子,”兰芝用小刀切下好大一块肘子肉,放在我面前的碗里,这孩子多有心计呀,今天连婆母都不叫了,叫我……母亲。 短暂的矜持之后,我一只手抄着鸡腿,另一只手上是酱肘子,左右开弓,速度如同龙卷风,转眼已经只剩两手油,我意犹未尽的舔舔手指。 “这菜是……兰芝做的?”其实我不愿意看她,卢婷婷那天在海边的丑恶嘴脸让我记忆犹新,即使面前这位婷婷温顺恭敬,一时也让我接受不了,之所以没有跟秦妈沉瀣一气,是因为本身我就不喜欢比正牌女朋友还霸气的“小三”,而不是单纯增恨卢婷婷那么简单。 “兰芝的手艺不错,以后就专门给我做饭吧,想去大厨房吃点什么太难了,仲卿啊,咱们家以后不要总往别人家送好吃好喝的,有什么山珍海味不能自己留下尝尝吗?”这番话发自肺腑,我在大厨房站了那么半天,也没要到一口好吃的,他们做的好菜都送去给罗敷了。 别的事情我可能让一让,这种虎口夺食的事情放在我身上,是绝对不以容忍的。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佛争一炷香,人争一顿饭。 中国的饮食文化源远流长,更是礼仪之邦,在饭桌上能解决的问题绝对不拿到别的场合来解决,连男女两性之间的博弈,都要用上“想抓住他的心,先抓住他的胃”之说。 “母亲说的对,兰芝你告诉秦妈不要把家里东西胡乱送人。”仲卿皱眉对兰芝说。 “是。”兰芝低着头,垂着眼帘,点了一下头,样子就像娇羞的睡莲。 我内心无限感慨,做人母亲好过做人妻子,朋友,这样的一种关系,大概我不会再遭到背叛了吧。 吃罢了饭,绿罗搀扶着我去花园里面消消食,必竟吃得太猛,等有被撑到的感觉时,已经吃下了太多东西,吓得绿罗面如土色,平时饭量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秦妈总说饭不能吃太饱,影响消化,给胃肠增加负担。而仲卿常年在外地供职,并不了解这些。兰芝被列为全府最不受欢迎的人,她根本都没有与老夫人同桌而食的资格。唯有绿罗,发现老夫人病好后,饭量不是一般的大,而是超级大。 仲卿也不是没有眼色,他知道我不喜欢兰芝,命她收拾餐桌,而自己搀着我的另一条胳膊,与绿罗像搀半身不遂老太太似的。 如此在花园里转了半个时辰,累得我不轻,其实我是不习惯被人搀扶着走路,三个人走路,这样步伐总要跟他们一致,否则就会真像半身不遂似的走路顺拐。 我气喘吁吁坐在凉亭里,想起吃过粥之后,秦妈总还给自己按摩胃肠,这秦妈也不是一无是处,我把手掌放在胃上按摩了几下,仲卿是做一个小吏的,比较会看长官眼色,我的细微表情和动作逃不过他的眼睛,忙说道:“母亲,让儿子给您按摩一下胃肠,消消食。” 绿罗一旁轻轻扇着扇子,仲卿给我做着按摩,我微闭双目享受,如果日子能天天这么过可真舒服啊。 远处,秦妈看到了这一幕,脸色阴沉的都能滴水,咬牙说道:“少爷,你就算再爱少夫人,还能不要功名前程,在家护她一辈子?” 此刻少夫人在哪里,不会又在织布吧?少爷回来了,她的整个人都像活过来一样,眼神跟着他转,还能有心思在织房里坐着?想罢紧走慢赶往织房去,一推门,果然人没在,眼中立刻现出了一丝鄙夷,于是她先四下下望望,然后迅速闪进屋内,一步步走近织机上的那匹绢布…… 第四二章 娶妻秦罗敷 半个时辰后,老夫人我已经回房准备午睡,吃得太多了,感觉脑袋困倦,眼皮发沉,不睡一觉是不行啦。 我刚躺下就感觉门外恶风不善,秦妈裹着千年怨气而来,一进门,她就给我跪下了,落泪道:“老夫人,可不得了啦,奴才以为少夫人能织就绢布,卖了钱能贴补府里的用度,没想到她竟然把一匹上好的绢布给剪了,这样断不能卖钱了,奴才请老夫人劝劝少夫人,不要因怪罪奴才,迁怒于物件上面。” 秦妈低着头用袖子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心中暗暗得意,上次就是用这样的手段逼得老夫人下决心驱逐刘兰芝,迎娶秦罗敷。 这老夫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吝啬,如果知道刘兰芝毁坏家里值钱的东西出气,顿时就会情绪失控,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这时候,仲卿也急匆匆走进来,看见地上长跪不起的秦妈,不由得蹙眉,说道:“母亲,兰芝织就的绢布马上就要成匹了,可惜不知谁搞恶作剧,把布剪坏了,儿子向母亲禀报一声,此事并非是兰芝的错,还请您老人家明察。” 我坐起来敲着床沿发怒道:“都说她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怎么没人说她十一谈恋爱急着嫁人,就怕别人说她狗屁不是,整天织布,咱家家大业大,差她这点绢布钱做补贴吗,告诉她以后别织布了,你们都不要在我耳边聒噪,给本女神退下吧。” 屋里的人面面相觑,顿时没了声音,绿罗一吐舌头,老夫人说“本女神”,莫非是被神仙附体了,以前光听说被鬼附体的,还真没听说过被神附体的。 秦妈擦了擦眼睛,再仔细看我,想知道这还是从前的老夫人吗,自从那一夜之后,老夫人变得让人不敢认了。 仲卿得了母亲的准许,心里万分高兴,管她是什么神的,总之能站在自己这一边,知道维护自己所爱之人,这样的母亲才是最可亲可敬的。 趁着仲卿心情好,我得寸进尺的说:“这次我的病好了之后,这全身总是酸痛不堪,幸亏你给我做按摩,今晚临睡前来能否再给我做做?” 仲卿本来就是个孝顺孩子,听了这话自然欣然接受,甚至迫不及待要马上给我做按摩,我假意推辞了一番,就躺下任由他摆布了,绿罗在一旁扇着扇子,小凉风阵阵吹着,纱幔里,仲卿穿着清凉,我也同样,先让他给我抓抓后背,“唉呀……舒服,舒服,啊……,唉呀,往下点,再往下,往左,往左,右……,右面……” “卿儿,以后就常常给我抓抓背,噢,不是,是做做按摩,真是太舒服了,以前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美妙的享受?”我含糊不清的说。 奇怪的是本来想做个按摩睡一觉,没想到越按越精神,越兴奋,许久不曾闻到的熟悉的体味阵阵往鼻子里钻,我的鼻翼扇动着,然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喷嚏,彻底把睡意都打没了。 现代的何辉,身上仍有着淡淡的檀香味,他喜欢用檀香味的肥皂洗澡,这个习惯一直未变,闻着熟悉的气味,我的心潮汹涌澎湃,我们之间出现的感情问题,原因只是……我是一个废柴吗? 我拿起枕边的镜子,顾影自怜,从五官上来看,似乎泯然众人矣,眉毛也没有修过,像一堆杂草荆棘从眉骨上无比难看的漫延下去,连着两鬓,难怪海之洋房地产公司的那个漂亮女经理说我眉毛长得连鬓络腮,回到现代一定去美容院做做脸,有钱时再做个整形什么的。 虽然我的长相并不出众,但是皮肤好,那种细腻光滑白皙,就像是从皮肤里面透出来的,时光倒流,乾坤逆转,婴儿般充满胶原蛋白的皮肤,掐得出水,吹口气皮肤都能破皮,就是一个字“嫩”。 这是潘多拉盒子的功劳,那么久的皮肤氧疗,肯定会让我脱胎换骨,重塑新颜了嘛。 蓦然,我抬起头,目光如箭,仲卿的母亲居然这么年轻,这不科学呀。 绿罗在一旁笑道:“老夫人一向驻颜有术,是不是被自己的美貌惊到了,秦妈给您量身订做的各种食材,都要用小秤仔细量过,一碗粥里放几粒米,什么米,哪里产的,都是极其讲究的。” 敢情我的逆生长皮肤是拜秦妈所赐,虽然她总是一顿给我一小碗烂粥喝,看似无情,实则用心良苦,以前竟然还有些误会了呢。 …… 晚饭后,秦妈来了,她偷眼看我,因为有绿罗进言,所以我看向她的表情已经不是那么难看了,见我一脸风和日丽,她忙跪倒,口称“罪过”。 我惊讶的问她怎么了,她连连叩头道:“以前老夫人想与秦家联姻,为此罗敷推掉了许多有权势人家的公子求婚,如今老夫人反悔,那秦罗敷怕是要孤独终老了,没有人要了,婚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情投意合,不是随便谁都能嫁。” “那怎么办才好?”我急忙问道。 “驱逐少夫人,迎娶秦罗敷,这是老夫人给秦家人的承诺,如今老夫人是不能反悔的。”秦妈步步紧逼,不肯放过我。 “那小娘子一点纰漏也抓不到,让我如何驱逐她,而不让卿儿记恨。”我愁眉不展。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秦妈目光闪烁,隐隐冒着幽幽火焰,像魔鬼附体。 “这事情我提过,但是他们两个都说成亲才四年,仲卿又不经常回家,所以这无后的问题,只是暂时的。”我跟秦妈撒了谎,如果把兰芝赶走,我又要吃她订制的营养餐挨饿了,一顿那么一小碗,想想都害怕,我疑心焦老夫人不是被儿子和媳妇气死的,而是被秦妈的营养餐饿死的。 “那也只好先把罗敷娶进来再说,女孩的青春不等人,转眼就老了,但是要做平妻,不能做妾。”秦妈说。 这时我的耳朵边,响起一个女人,在不同时空里发出的声音,声音一次次的重叠在一起,“何辉,两个人里你只能选择一个,我知道你们相爱在先,但是让她做妾室也是不行的。” “庆庆,你不会还想着安妮吧,我和她之间,你只能选一个,想雨露均沾那是不可能的。” “好,我答应你的要求,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脸上满是玩味的表情。 第四三章 古代金锁记 吃过了晚饭,仲卿依然在我房里,他脱了淡蓝色的外衫,里面是薄薄的一层白衫,健美的胸肌若隐若现。 净过了手,坐在我的床前,伸出修长白晰的手轻轻的揉捏着我的腿。 今天在外面才走了那么一阵子的路,腿就有些酸沉了,做了老夫人之后,身体倒是越发娇气。 红烛升腾起橘黄色的火焰,扑簌簌流淌着喜泪,红纱床无风自轻晃,红烛映着帐内两个人影儿时而交叉,时而又重叠在一起,绿罗小脸一红,拿着香纱小扇遮着眼睛,耳朵里却听得纱帐内传出女人的娇呼, “啊……轻点……哎呦……啊……疼……啊……啊……你个小坏蛋。” 仲卿拭了一把汗,轻轻说道:“娘,您能叫得更销魂些吗?” 我侧卧在床榻之上,一条大腿在他掌中正被揉捏着。 这腿怎么这么不受力,先前只是觉得酸沉,经仲卿这么一按摩,反倒觉得疼痛难忍,难道有什么暗疾? “绿罗,给少爷上茶,”我吩咐道。 转过头又妩媚一笑,“仲卿,你在家里也呆不多久,今夜,母亲睡不着想找个人说说知心话,你可否愿意陪伴在母亲身边。” 仲卿点头道:“儿愿意……” “不知道你妻子会不会心里有想法?”我挑拨道。 “母亲多虑了,兰芝不是个小家子气的女人。”仲卿说。 “好,很好,仲卿,母亲正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和罗敷的婚事得尽快办了,兰芝没有小家子气,应该能接受罗敷嫁进来的事实。” “母亲,我与兰芝结婚的时候就已经立下海誓山盟,终生只爱她一个,如有违背要遭天打雷劈……” “得了吧,现在发誓的人那么多,想要雷劈你也得排队等,没准等轮到你的时候,你早就老死了。”我不屑的说。 “母亲,那秦家觊觎咱家的财产多时了,怎么可以给她这样的机会?”仲卿眼睛一亮,找到了反对的理由。 “我儿提醒得是,说到底这焦家的财产可还是属于我的,怎么能这么糊涂?”我一时没了主意。 “母亲,您变了……” “怎么样,是不是更明事理了?” “母亲,您以前只是吝啬,现在是贪财。” “切,那不是一个意思吗,你就变相编排你老母亲吧。” “只要不娶罗敷就好。” “摆在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娶罗敷做小妾,一条是休掉刘兰芝。”我翻了个身,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我娶罗敷,请母亲放过兰芝。”仲卿沉吟半晌咬牙说道。 “……” “……” 第二天,秦妈来到我房间,黑着脸问:“为什么少爷说纳妾,而不是娶正妻?” 我双手一摊道:”有什么办法,这小子抗婚,如果逼死了他,罗敷不是得守‘望门寡’了吗?我是以刘兰芝相威胁,才逼得他同意下这门婚事,秦妈,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如果你觉得委屈罗敷姑娘,那就退婚好了。” 我提议趁现在少爷在家里,赶紧把罗敷抬过来,了却两家的心愿,秦妈自是欢喜,但是这不想花钱办喜事,本是她意料中的,但没是想到老夫人竟然是这么抠门,想五十两银子就娶过来,娘家还得陪送一大笔嫁妆。 这都是我思考一夜的结果,焦家的财产卖了之后,换成金锭带回现代,转卖出去我就发大财了,即使以后不上班,不做手机里面有间房的系统任务,也会生活得很好,有房有车,实力碾压何辉和卢婷婷,让这两个贱人羡慕嫉妒恨去吧。 得知了我给仲卿纳妾的消息,刘兰芝仍然顶着两个熊猫眼给我送饭,我都有点不敢吃她做的东西了,害怕她给我下毒,必竟我也是一个善良的老人。 第二夜,我又把仲卿叫到房间来做按摩,红纱帐内,阵阵轻笑,窃窃私语,床幔轻摇,红烛含着喜泪,老夫人的房里风情无限。 只听得一阵阵女人的娇呼:“啊呀……你这个小坏蛋,……痛……痛……” 男人回答道:“我这里有更销魂的手段,母亲要不要试一试?” 纱帐内,老夫人趴在床榻之上,衣衫凌乱,仲卿两只手在她后背抓起一把细嫩的白肉用力一提,老夫人就发出一声惨叫。 这小子是不愿意陪我了,在这里憋着坏呢,老夫人我也不傻,轻轻摇了摇手,这手段太过刺激,你给我捶腿吧。 “你天天晚上来陪我,你媳妇就没有一句怨言吗?”我故意逗他的话,只要他说出来什么只言片语,这就是兰芝的罪证。 “兰芝无怨言,只求夫妻长相厮守,永不分离。”仲卿深情的望着远处兰芝的院子,缓缓说道。 “罗敷家明天送女出嫁,你有怨言吗?如果没有什么可说的,你就等着当新郎吧。” 罗家跟焦家比是小门小户,女儿嫁过来做妾也并未辱没了她家门风,而且,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罗敷对仲卿更是一片深情,对她个人来说,还是仲卿哥哥比那万贯家财更重要,至于做妾室又如何,以后有太多机会,可以让她成为焦府真正的女主人。 事情毫无悬念的解决了,其中受益最多的是秦妈,她自己的娘家人进府做了主子,自己在焦家的地位更是稳如磐石,她已经开始做着为自己另立新宅的美梦了。 新婚之夜,自然是仲卿与罗敷成双成对,做着好梦,要说这兰芝真够惨的,自从我来了焦府,她就开始独守空房,仲卿娶了妾室,她又要继续守下去了,好在她会织布,从此后,她就要“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匹,泣涕零如雨,”哈哈,一想到这里好开心。 罗敷嫁过来,全家的伙食顿时又得到了质的飞跃,大厨房也都知道了老夫人我自从病好后,酷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所以也都极力在饭食上巴结着我,秦妈也不做营养餐了,连带着她自己都肥胖了好多。 仲卿的假期马上就过完了,该回去上班了,自然也得和兰芝鸳梦重温,但是我们怎么能给她们两个人机会呢,夜间由仲卿相陪变成了由少夫人相陪,仲卿临走前一晚,少夫人幽怨的给我捏了一夜的腿,第二天顶着熊猫眼送别夫君。 这也是我比原老夫人善良之处,她和仲卿离婚对大家都不好,第一,我不能再在焦府当老夫人,尽享人间极乐,第二,罗敷的一片痴情被辜负,第三刘兰芝改嫁逼死自己和仲卿,无形之中我帮助了多少人呢。 话说罗敷这孩子就是矜持,两个人的洞房远比我这母子半夜聊天,按摩弄出来的声音小多了。 第四四章 千年的怨气 仲卿与妻妾依依惜别,自然又忍不住泪湿衣裳,我善解人意的说:“仲卿远在外地,不能总回家,搞得我家人丁不旺,如今妻妾双全了,不如带着新妇去,在身边陪伴,还能早日开枝散叶,少夫人跟少爷老夫老妻了,又是正室,在家陪伴老夫人我,帮助秦妈操持家务。” 秦妈无经赞成我的提议,帮着罗敷收拾行李,罗敷也只是怯怯看了兰芝一眼,便像出笼的小鸟一样雀跃。 那么贤德的正妻怎会吵闹,脸上带着凄婉的笑意,欢送少爷和新姨太太上路。 …… 第二天上午,大约是现代十点多钟,我仍在半梦半醒间神游,绿罗跌跌撞撞冲进来,面色惨白,说道:“老夫人,大事不好,少夫人她悬梁自尽了……”。 我一骨碌爬起来,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跟着丫鬟绿罗往仲卿院子跑去,才到院里,只觉得一股盘旋不去的幽怨之气在空中弥漫,不由得心中慌乱,说道:“有怨鬼之气……怕是少夫人被索命了。” 秦妈已经在指挥家丁仆妇清理自杀现场,这个女人贪婪一些,也有些霸道,但是有能力,有胆量。 秦妈闻听有怨鬼索命,忙命焦大、焦二去道观请道士前来做法除鬼。 我手脚瘫软,茫然问秦妈:“少夫人的死,与我可有干系?” 秦妈罕见的皱了皱眉毛,说道:“老夫人何出此言,少夫人福浅命薄,如何怨得了别人?” “绿罗,扶老夫人回房,经少夫人这么一闹腾,怕是老夫人要旧疾复发。”秦妈吩咐道,她的面色略略发灰,表情淡漠,看不出心里的想法,或许少夫人死,本身对她无关痛痒。 原作之中兰芝“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而现在则变成“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总之兰芝已死,焦仲卿的刘兰芝的婚姻算不算已经和离了?仲卿得知爱妻芳魂永逝,是否独活于世?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我离开焦府的日子近了,如果不是因为厌恶兰芝和仲卿,我也不会拉着仲卿夜夜按摩调笑,让兰芝独守空房,更不会给仲卿纳妾,让别的女人分享她的爱情,彻底破碎她对爱情的希望,试问有哪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肯苟活于世? “绿罗,你去看着点,道士来了,做法收完鬼,秘密请他们来我院子。”我找个借口把她支走,方便自己的行动。 我在老夫人房间内四处乱翻,寻找房契地契,还有焦家所有的金银财宝,既然该是回现代的时候,怎么可能不趁机再捞一把,发笔横财呢? 柜子上的锁全都敲掉,柜子里的细软首饰打包收起,能瞧得上眼的尽量都带着,只是没有发现房屋地契。 我弯腰撅腚钻在床底下,不巧看到一只精致的盒子,头还没有缩回来,只听得秦妈的声音阴惨惨响起:“老夫人,你找什么呢?” “砰”,由于受到惊吓,我的头猛的一抬,直接磕到床板上,手上的盒子也掉到地上。 我气急败坏的从床底下爬出来,对着秦妈的眼睛,“我找什么东西还得经过你的批准吗,你又来干嘛?” 咦,秦妈的脸上灰气更加浓烈了,而且黑了眼圈,整个人看上去更是木讷,“老夫人,老夫人,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话还未说完,她的身体就直直的向前扑来,口中还颠三倒四,说道:“不要碰我,尸体有毒……” 本来我下意识伸出手想扶她,看见她的样子吓得我一哆嗦,一屁股坐在床上,双手护头。 秦妈跌在地上,口鼻流血,喉中发出桀桀怪笑,全身抽搐,失去了平衡,忽然她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往前一蹿,头贴着床沿一厘米停住,双臂双腿剧烈颤抖着,然后,她又转过身来,像条狗似的又向前一蹿,口中流着涎水…… 房门洞开,绿罗站在门口,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圆睁着好看的杏眼,两只小手捂着大张的口,好半天才“哇”的一声哭叫出来,“老……老夫人,秦妈,秦妈她……道士疯了……道士也疯了……” 秦妈疯了,道士也疯了? 我跌跌撞撞往外面跑,还没跑到刘兰芝的院,迎面一群家仆作鸟兽散,后面两个道士衣服被撕烂,脸上几个血洞正在冒着黑气,脚步歪歪斜斜,全无来时的体面,最可笑的是他手上的拂尘都被揪掉了毛,只剩一根细棍,还执著的拿着不放。 道士的身后,一道白影,如风中的裂帛,苦苦徘徊在庭院内,怀着深深的执念,难道是一个“情”字? 我仿佛看见那道白影歪歪斜斜向我走来,张开爪子,咧开嗜血的大嘴……太恐怖了,或许焦府所有的人在劫难逃。 焦府里的死亡气息越来越浓重,空气瞬间凝滞,风猎猎吹过,我脸旁的头发轻轻拂动,愣怔中蓦然发现自己在喘吸。 我的手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哪怕在死前也要做些事情吧,“你们要顶住……我去一次大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我向大厨房冲去,我记得还有一个比较完整的酱肘子。 在这种时候,你还在关心酱肘子,不赶紧离开这里吗?脑海里“萌萌哒”的声音闪过,就像天上的雨丝,星星点点,清清凉凉,我马上就清醒起来。 点击手机里面有间房界面,瞬间我就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 那宽大的长椅,给人以父爱般厚重的感觉,包容,宽厚,无言,坐在长椅上,竟有种在父亲怀抱里的感觉。 “嘿嘿,媳妇……”那个穿木屐的小男孩流着口水站在我的面前,咧着大嘴。 紧接着破老太弯腰弓背的出现,她定定看我,然后伸出瘦骨嶙峋的胳膊,拉着小男孩离去。 她的后背更驼了,人也颤巍巍的,好像更加衰老。 “大娘,”喊完这一声,我就感觉到后悔,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回家乡吧,给孩子一个稳定的家,家里应该还有房子住……” 老太太的目光闪起一丝光亮,但是这一丝光亮很快就暗淡了,就像天上的流星,希望瞬间升起,瞬间又成泥。 她固执的向前走着,留给我一个越来越模糊的背影,随着阳光印在地面上的光影波动,消失在视线里。 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仅仅是因为一念之差吗? 从焦家带回来的东西,拿到金店出售,又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想想心都醉了,我打开亚麻布购物袋,在里面翻腾起来,咦,金银财宝怎么都不见了,肘子也不翼而飞,靠,我一拍脑袋,是根本就打包好了没有拿,我的心情十分沮丧,便宜焦府下人了。 好在我安全回到了现代,那个千年怨气不会追到现代来吧,改天得上庙烧香,去去身上的污秽之气。 第四五章 米星能量餐 我点击手机里面有间房,屏幕右上方的【我的收获】,屏幕上跳出一个页面,“ 【身份】有钱人 【职业】老夫人 【成绩】逼死良家妇女 【收获】萌豆30000,点击可换取湘西吊脚楼三天免费食宿。 我点击【我的萌豆】,把30000萌豆值换取湘西吊脚楼住宿,这样我就可以体验一下,那古老而神秘的湘西文化。 瞬间我来到了一片神秘古老的土地上,这里的女人们身穿红,蓝两色手工织布染色的民族风情衣裙,脖子上戴着银项圈,头上戴满了银饰品,男人则是戴着包头巾,身穿蓝色,灰色土布褂子,少数民族的风情十分浓郁,我想自己已经来到了自己的吊脚楼了。 奇怪以前总是直接被释放在房间内,现在可以从大门外直接进自己的房间,反而有些不适应,感觉这住宿的规格提高了。 一群群身体强壮的男男女女在一块半山半水的坡地上忙碌着,一边干着活一边唱着歌,”唉……咳……嗬……伐青山啰哟,春常在子孙旺……”一座吊脚楼在我的眼前拔地而起,小楼有三层,就像一只巨虎坐在半山坡,“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房屋坐西向东,小青瓦盖顶,木结构楼房,花格窗,房檐翘角,木栏杆扶手,房屋墙壁,窗户,栏杆全都刷着桐油,房屋四周是青翠的竹林。 如果能在房屋四周栽上桃子就好了,现在正是水蜜桃大量上市的季节,但那价位也异常惊人,将近二十块钱每五百克,按照小民目前的收入,每吃一口桃子简直都要心疼得吐血。 传说中天上的神仙看见勤劳的当地人没有房子住,要么钻山洞,要么用野草杉树皮在地上搭一个小窝棚,生活环境异常艰苦,就去去龙王借宫殿给他们住。 话说这龙王的运气也够衰的,刚把定海神针送给孙悟空,心里正在流血,天神又跑来借宫殿,龙王说什么也不答应,前车之鉴,他再也不敢说你能拿动就拿去的话了,于是天神约好了借龙宫的设计来给人民,龙王心里更是不屑,心想:“我的龙宫要是可以随便谁都能仿造那还得了,龙族威严何在。”但又不好把话说死了,只有敷衍道:“我把龙宫放在水边,看一眼就还给我。” 龙王把龙宫放到了水边的高坡上,天神命百姓在水中布置了数千把斩龙刀,使龙王不敢靠近来取龙宫,气得龙王大骂天神,但也无计可施,只好悻悻离去,一日失去两件龙族宝贝,龙王病了好久,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一步步走上吊脚楼,眼前是一片竹海,竹海之中是飘着桐油香的木头楼房,窗前是如同一片火海的火焰兰,这种花产自于东南亚等地,像兰花一样窄窄的叶片重叠在一起,一杆细细花柱擎着红得如同火焰的串串花朵,故此得名。 木头屋子配上如火的花朵,顿时让这座房子多了不少的生机,就像一件露肩礼服,如果不搭配上一条钻石项链,顿时格调低了许多。 我从【我的收获】里释放出“小希”,许多日子不见,它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周围又是湿湿的一片,见了我就往怀里钻,还“嗯,嗯”直叫。 养空间狗的好处就是不需要喂食,另外不用给它收拾狗屎,这对狗主人是种解放,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还能够保护主人,陪伴主人。 三天的住宿加免费食物,这次手机里面有间房系统给我的奖励很重,看来以后还得多做任务,假如住一个档次很高的星级酒店,可是自己吃不起酒店的套餐,只能在房间里啃烧饼,也是件很悲催的事情。 中午不知道吃什么,我真的是很期待呢。 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提示:“手机里面有间房提醒您接收系统奖励,米星能量套餐+能量浴组合,点击确定or稍后接收?” 我点击“确定”,瞬间面前的桌子上多了一个餐厅托盘,托盘里有一只晶莹的水晶杯,大概有十厘米高,一拳粗,杯子里盛着淡粉色饮料,杯子旁边是一只纸质餐碟,直径大概有二十厘米左右,餐碟里面是切得细细的淡黑色泡沫海绵状食物,像肉又不太像肉,难道是黑面包?餐碟旁边放置着一只水果盘,果盘里面是一些很眼熟,但是叫不上名的水果,有红色的鸡蛋大小的果子,还有绿色,黑色的,甚至紫色的果子,我只能从颜色上判断它们对人体的作用,红色补血,黑色补肾,绿色的紫色的要根据它们的味道判断对哪些器官有好处。 水果盘旁边有一盘肉,这盘肉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肉,之所以判断出来它是肉类,因为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肉味,这种肉好像粗纤维比较多,有些腥膻。 托盘里放着餐叉,餐刀,筷子,一些调料汁,还有一大杯矿泉水,这杯矿泉水足有五百毫升量,如果晚餐的时候还能提供矿泉水,这一天的饮用水就解决了。 这能量餐究竟是由什么食物组成的?还有这次的系统提示出现了“米国”,地球上哪里是“米国”?就算我是个天字一号的废柴,也知道这是错—别—字好吧。 而能量浴,则是地上出现了一只浴桶,这只浴桶是杉木外皮金属内胆,浴桶内是淡紫色的水,水里飘着一些不知名的花瓣,花瓣五颜六色,有黄色,红色,橙色…… 我点击【人工语音】,“萌萌哒”的声音又懒洋洋传进耳朵,“上午好,女神,是不是对我们提供的能量套餐和能量浴有疑问?” “是的,很好奇能量餐的内容,和能量浴的作用,想请你给人家解答啦。” 我发现一但开始对一个男孩卖弄风情,就没有停下来的想法,很好奇对面的“萌萌哒”在工作之外,是个怎样的人。 “女神,能量套餐是由米星液态能量菌为配料,搭配蔬菜,水果,植物花粉及一些动物肉制成。 你面前的那杯淡粉色的半凝固饮料是综合提纯了植物营养液加上少量液态能量菌制成,具有补充身体所需的营养物质,增强体能的作用。 淡黑色像黑白包的食物是综合了植物纤维素,包括该种植物种子萌芽状态下磨碎的粉末,以及植物花粉,加上少量液态能量菌制成的,具有修复身体受损细胞,具有细胞组织再生的功能。 至于那些水果都是米星特产,在地球上吃不到的。 第四六章 恐怖的一夜 那盘黑色的肉是米星的猪肉,这种猪无比暴躁,喜欢打斗,但是不同的是它们是素食猪,只吃新鲜的野草和蔬菜,米星农庄散养猪,味道很不错。 至于说液态能量菌是一种目前世界最先进的高科技产品,它的先进性远远超过地球上任何同类型产品,对人体无毒副作用,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走出实验室,广泛应用于农业发展,而你们地球上一些公司还在考虑用比该项发明落后几千倍的技术来做整形。” “米星是哪里?”我的声音发颤,莫非我遇见外星人,被外星人弄出来搞科学实验?一会儿是不是我要被送上解剖台,做活体解剖呀?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怪叫一声,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往吊脚楼外面看,生怕看到天空里有飞行器,或者有身穿白大褂的实验人员往楼上爬。 “女神不要害怕,宇宙上不只地球上只有人类的存在,其他星球也有,比如说米星,除了米星人不是地球人之外,其他各方面都跟地球上的人类没有什么区别,也会恋爱结婚,也会生老病死,也只有外星球人才会创造出来手机里面有间房系统,连接各个时空,各个地区。” “求求你们别杀我,只要你们答应让我回家,我什么都改掉,能引起你们注意的我都改。”我双手抱头,哆嗦着看着外面。 “女神,不管外星球的人还是地球人都是要做生意的,只是你偶然的机会下载了我们公司的软件系统,成为第一批用户,地球上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用户,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让你们彼此见面沟通一下。” “女神,下面我给您介绍一下能量浴,它是液态能量菌加上地球上北极最纯净的雪水,从人体外部改善细胞机能,补充营养,修复受损伤的肌肉骨胳细胞,增强您身体的柔韧性和抗击打强度。” “就像玄幻小说里讲的洗髓呗,洗髓成功之后就可以修炼了?”我胆子大了一些,又开始嘴贫,“但是我害怕,不会洗完能量浴之后,我又长出一条腿来吧?” “哈哈,那是不可能的,你的性别决定这种事情不会发生,这种能量菌的性能稳定,在米星上已经应用了几百年的时间了,绝对安全可靠。” 虽然“萌萌哒”这么说,可是我总感到自己是一只搞科研用的小白鼠。 能量饮料的口感就是酸酸甜甜,如同初恋的感觉,每一口都是那么纯真美好,闭目回味一下,唇齿间有种淡淡的青涩感。 米星水果吃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跟地球上的桃子,李子什么的,味道差不太多,一种红色的小豆豆,吃这它之后,再吃别的东西都有种甜得刺嗓子的感觉。 黑面包一样的食物,吃到嘴里有种咀嚼木耳的口感,纤维素含量果然太多了。 米星猪肉是一块完整的烤肉,涂上了调味汁之后,要用餐刀割开,再用餐叉送到口里,这种高难度的动作,让我大大出了把洋相。餐刀一点也不锋利,怎么用力切割也切不开,急出一头汗,索性在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我徒手抓起来那一大块肉,直接大口吃肉。 很快吃完午餐也洗过能量浴,我坐在楼上堂屋上的太师椅上吹着过堂风,“小希”特别粘人,寸步不移的跟着我,让我多少有些安全感,这座吊脚楼,半夜不知道会不会有动物,以及人类闯进来。 我撅着嘴歪在椅子上玩手机,看电视剧,现在的剧情,越狗血围观群众越多,人物都超级就变态,但是闲得无聊,本来睡到快中午才起床,下午又不困,什么样的狗能让我揉一下午,我不疯它都得疯,出门四处逛逛吗,省省力气吧,人烟稀少的,遇见野兽怎么办? 很快熬到了夜幕降临,系统送来的无非是能量餐之类的,并不稀奇。 我点亮所有房间的油灯,好像这座大宅里有许多人居住一样,这样也给自己壮壮胆子。然后带着小希爬上三楼,即使有人闯进来,想找到我也是要费一番功夫吧。 远处,黑暗之中的山路上,隐隐传来铃铛响,整齐细碎的脚步声踩碎了山间的黑雾,向着吊脚楼的光亮而来,停在楼外面,又幽幽传来一个男人如同夜枭的声音:“赶尸夜行,闲人闪开,拴好看家狗,莫惊扰鬼魂。” “小希”听见外面的响动,率先竖起耳朵,人立而起,趴在窗台上,“汪汪汪”一顿狂吠。 我也战战兢兢趴到窗台上,看见吊脚楼的灯火照耀之下,一队人影停在门前,为首的男人脚穿草鞋,身穿蓝衣,手中举着一个摄魂铃,他身后还有一个矮个子男人,手上有一面铜锣,听见了狗声,那矮个子男人用力敲了一下铜锣,然后从腰间掏出一张符纸,嘴中念念有词,点燃符纸扔向空中,顿时“小希”变成哑巴狗,张开大嘴比划着口型,发不出来声音,只是一个劲的努力跳着,想冲上窗台,把那些怪模怪样的夜行人赶走。 短暂的停顿之后,那两个为首的男人又向前走,一路摇着摄魂铃,敲着铜锣,身后一群披黑斗篷的白衣男尸紧随其后,两手平伸,从门前一蹿一蹿经过,那些白衣男尸的头上还贴着黄色符纸,从着装来看,身穿蓝色官服,头上顶戴花翎,应该是清朝的。 清朝的僵尸最凶恶了,看电视里的鬼片,演得都是清朝僵尸,两手平伸,一蹿一蹿,还容易尸变,尸变之后跑到老百姓家里大开杀戒。 我一只手惊恐的捂着半张的嘴巴,趴在窗台上不敢动弹,那一队赶尸夜行的人只是恰好经过这里,半晌,摄魂铃的声音渐行渐远,铜锣的声音最后也听不见了,山坡上又恢复了寂静。 我双膝跪在木头地板上,小希仍然人立而起,我们两个不约而同的颤抖着拥抱在一起,“这什么吊脚楼三天食宿,太他妈吓人了……呜呜。” 本来想和衣躺下,被刚才赶尸人那么一闹,更加没有睡意了,圆睁两眼,坐在窗户下面,怀里抱个狗,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这一批赶尸的人经过,不会有下一批吧? 第四七章 恐怖的一夜(二) “多个媒人多张嘴……媒人嘴里出事非……一个雀子一个头……一双眼睛黑哩嘛子球……”拉长了声音的女声在空旷的天空里,像条漫无方向的蛇不断吐着舌头,缓慢的移动着长长的身体。 声音似远还近,一会儿像是在耳边轻轻呢喃,一会儿又像是在远方空谷处余音袅袅,声音很跳脱,起起伏伏,如同风中飞舞的彩带,骤然起,骤然落。 这又是闹哪样呢?我不由得紧紧抱着“小希”,心中暗暗叫苦,而“小希”仿佛懂得我的心思,用力舔着我的脸。 突然房内的光线一下子变得更亮了,难道这灯是阿拉丁神灯,灯神莫不是要出现了? “小希”从我怀中挣脱开,然后轻轻的“汪汪汪”叫了几声,蹑手蹑脚的爬上窗台,它的动作令我瞬间更加紧张,顺手拆下矮桌上的抽屉,在头顶举着,一寸一寸慢慢移动到窗台,看向门前的小路。 门前的山路上,一队红衣女子打着灯笼,在轻盈跃动,且歌且舞,长长的水袖足有一丈长,且行且向天空抛抖着,茉莉的暗香隐在衣裙里,像打翻在细白宣纸上的浓墨,将夜渲染得淋漓尽致。 难道是来跳广场舞的人民群众?那这些大妈的水平可是够高的,比专业演员还要出色,就像鞋底安装弹簧,身子轻轻一纵,足有三四米高,单手抛抖着一丈长的水袖,单手持着白纸灯笼,看不清脸,不知道长得什么模样,或者说脸上有面具? “鬼……呀……”我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嚎,那声音可比外面的跳广场舞的女鬼们难听多了。 歌声戛然而止,光线顿时暗淡下来,窗外的红衣舞者全都不见了,恍然间如同一场幻梦。 我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重新向窗外望去,月亮钻出了乌云,皎洁的光亮笼罩着草丛,树林,和那一弯小路。 我扳过来“小希”的狗脸,揉它的耳朵,揉揉狗来压压惊。 这一晚上,又是秧歌又是戏的,真是太热闹了。 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接近十二点了,午夜之后,鬼门大开,是不是到时候更热闹啊。 鬼片里都是那么演的,然后有法师英明神武出场,在无辜群众帮助下,最终除掉恶鬼。 十二点整,想象中的鬼门大开,群鬼哄然闯到人间,在我门前群魔乱舞的场景并未出现,这是个很寂静的夜晚,不仅寂静还一派祥和。 十二点一刻,四周依然很寂静,月亮的光辉就像在树林上镀了一层银白的铠甲,庇佑着这一片净土。 十二点半,我伸了个懒腰,只听到自己打吹欠的声音,然后就是无尽的沉酣。 “砰砰砰” 睡得口角流涎的我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我抹了一把嘴,然后往楼下看去,看见门前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脚穿草鞋,身穿红袍,头发挽起来用金簪别顶,看模样是一个小道士。 我隔山隔水的问过去:“半夜三更的,你想干什么?” 那人一抬头,说道:“有些疲惫,想借宿一夜。” 我心中觉得好笑:“我家又不是客栈,不借宿。” 那人嗔怒道:“不是客栈上下搞得灯火通明的,还在赶尸必经之路上,又不是不给你店钱,开店接客还要分三六九等不成。” 我双手乱摇,“大爷,我这里不接客……“ ”我是说住店。“ ”师兄,你往前走不多远没准就遇到客栈了,真的抱歉,家里不能留客。” 紧接着房里传出狗叫的声音,那男人本还想再坚持一下,听见狗叫声,就胆怯了。 黑暗里又是一个更为瘦小的人影,嗓声里带着稚气,“哥,她不肯留宿,那我们今夜就得不停走下去了,哥,我累,想睡觉。” “走吧,我们。”哥哥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率先向黑暗深处走去。 本来这次赶尸的任务落不到他们兄弟的身上,无奈师父无量子多喝了点地瓜酒,又吃了些不洁食物,在这大暑天里病情发作,上吐下泻,当时没有太再意病情,老道士喝了些姜水,又在身上扯出了痧点,以为就没有问题了,结果折腾三天,眼窝深陷,双腿瘫软如泥,口中虚弱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接的任务,定钱都花完了,老道士只能硬着头皮让两位徒弟出马,反正这一批的尸体没有什么太大危险性。 无奈小弟子年纪太小,刚走了几个时辰就又困又累的,赖在地上不走了,当师哥的只好来敲吊脚楼的大门。 两个小道士躲在黑暗里,身后百米以外是一排五具尸体,头上贴着涂了朱砂的符纸,双臂平伸,立而不倒也是因为烧了符纸作过法。 那个大一些的道士双手揽过来小道士,把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摸着他干瘦的身子,不禁说道:“弟弟,等哥以后出师了,肯定挣好多的钱来给你买好吃的,把你养得胖胖的。” 弟弟在黑暗中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意,哥哥的话他相信,就算是给他整个天下他都相信。 月亮隐到云里边去了,四周更加黑暗,风泼泼剌泼剌吹着树叶和杂草,空气里飘着闷热的泥土气息,快要下雨了,小道士喃喃道。 山间的雨水来得就是急迫,小道士的话音还未落,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砸下来,打到脸上冰凉冰凉的。 小哥俩儿急忙捂着脑袋跑到树底下,两个人合抱粗细的大树枝繁叶茂,诺大个树冠犹如擎天巨伞,站在树下看着雨点在空中穿梭,竟然没有一发射到他们。 雷声隆隆,狂暴的击向大地,似乎要劈开这个世界,再造一方净土。 “哥,有人过来了。”一个闪电照亮了弟弟惊骇的表情,他的小脸可真瘦,简直是皮包骨头。 话还未说完,他就被哥哥按在地上,而哥哥瘦小的身体挡住了他,在闪电的光亮中,他看到了五个高大的身体一蹿一蹿跃向大树下,自己和哥哥的藏身处。 一道燃烧的符纸飞了出去,但是被大雨浇灭,小道士咬牙,真是倒霉,头一次接赶尸任务,就遇到尸变。 第四八章 恐怖的一夜(三) 他拖起弟弟向着大雨中那座灯火通明的宅子奔去,或许还有一线生的希望,自己一定要抓住。“开门,开门,着火了,快来救火呀。”他急中生智喊道。 以前夜归遇到抢劫的,他刚一开口叫,邻居家的灯就全灭了,简直就像声控的一样,那时候,师父就会拎着他的耳朵教训道:“瓜娃子,以后再遇见这样的事情要叫救火。”只怪他们道士精湛的捉鬼技能不针对恶人。 由于恐惧至极,小道士的声音格外的惊悚,这一声喊叫把山谷里的寂静撕扯得粉碎。 我从楼上往下跑,刚打开大门,两个身影“嗖嗖”撞进门来,跌跌撞撞的往楼上跑,撞得我身形一歪。 我双手叉腰,大喊道:“你们私入民宅,赶紧给我出来。” “小希”突然狂叫起来,一边叫着,两只耳朵身后形成了飞机耳,尾巴也夹到两条后腿之间,简直吓得屁滚尿流了。 外面又露出一张青灰的脸,看不清长相,紧随其后想进来,我恶从心中起,怒向胆边生,抓起两扇大门用力一关,直接上锁,想借宿的别想进来。 转身我就向楼上跑,两个小坏蛋,抓住了好好收拾他们。 在二楼的堂屋里,这两个小道士不知掐着什么诀,手拿符纸在那里严阵以待。一个大概十六、七岁,另外一个也有十二、三岁,这么点大的孩子都已经赚钱养活自己了,可见我们这些毕业生的就业压力有多么大。 我怒目圆睁,叉着腰瞪着他们,看着他们如何做法收我。 楼下传来“砰-砰-砰”的撞门声,两个小道士的表情变了变,弟弟说道:“那些僵尸还没有上来,我们在这里等。” 哥哥说:“不可,引他们上来,如果他们走散了,到别处去祸害村民,一切就无法挽回。” 我接口说道:“你们躲到我家,把僵尸扔在身后,让我独自面对,就不怕它祸害我吗?” 啊,让我面对……,那刚才我关到门外的那张青灰色的脸,那个是……僵尸? “你怎么把他们关到门外了?”哥哥责怪我说。 “我怎么知道它是僵尸……不是,我还能迎接它们?你们年纪这么小,不好好读书,学着别人赶什么尸呀,这半瓶子醋的水平,尸变了好吧。” 哥哥难为情的抓抓脑袋,说道:“师父生病了,接下活完成不了,定金又都花没了,没有办法才让我们两个接。” “那现怎么办?你们赶紧出去把僵尸引开吧,自己接的任务,让僵尸把你们咬死也要完成。” “姐姐,外面下着大雨,我们的符纸都被淋湿了,不然也不会跑进来,麻烦你把僵尸引上来,我们在这里把它们解决掉。” “你怎么自己不去,你怎么不让你弟弟去,凭什么让我去,祸又不是我闯出来的,这里面有我什么事?” “姐姐,那借你的狗用一下。”哥哥一眼看见一“小希”,眼前又是一亮。 “小希”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我,叫得远比杀猪还要凄惨。 “不行,我这可是空间狗,不能借给你。”我把狗护在身后。 一声惊天巨响,紧接着就是有物在楼梯上跳跃的声音,十,九,八,七,六,五,四,三……十个数没有查完,那个庞大的身躯已经跳上来了。 这个僵尸足有一米九开外,生前一定是个威武的将军,身上还穿着甲胄,脸色青灰,死了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他双手向前平伸,犹豫半天究竟先扑向谁。 哥哥手中符纸化作一道浓烟飞出去,打得僵尸身上泛起了一阵灰雾,“掩面,别中了尸毒”哥哥叫道。 僵尸身上泛起了灰雾,并不影响他对哥哥的攻击,他一进身,就把哥哥的脖子掐住,拎小鸡似的把他双脚悬空,哥哥双脚一顿乱蹬,手中又出现了三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符纸化作三道烈焰,袭向僵尸的面部。 僵尸的面部被烈焰炸开,同时也松开了哥哥,两只爪子在自己脸上胡乱抓着,庞大的躯体在地上团团乱转,哥哥趁势上前一个侧踹,它的身子就像个巨型肉球,从楼梯上滚下去,一路上砸倒了好几个冲上来的僵尸。 一战而胜,哥哥不免有些踌躇满志,用眼角瞟瞟我,两只手臂自负的环抱在胸前,用指头还抹了下鼻子,然后仰起脸,得意洋洋。 弟弟抓着他的道袍,仰望着他的丰采,奉承道:“哥,你好厉害。” 弟弟的话音未落,只觉得地动山摇,楼下的僵尸们不知道摆了什么阵法,阵阵白雾飘上楼来,白雾中隐隐有鬼哭神嚎,阵阵杀伐之声,一队僵尸大概有三个人,各自把胳膊搭在前面人的肩膀上,沿着楼梯向上跳跃。 “你们顶住,法师,我先走一步。”我带着“小希”往三楼跑。 刚到三楼的小卧室,只听窗台喀拉一响,两具僵尸牢牢抓着窗台,身体无比灵活的蹿进屋来。 头发根根直竖,“啊”的一声惨叫,我连滚带爬的往楼下跑,跑得急了些,竟然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砰-砰-砰”连摔了几级台阶,身体被腾空跃下挡住落势的“小希”阻拦,才没有滚到楼下去。 哥哥又甩出几张符纸,手中拿着桃木剑,向着列阵冲上来的僵尸刺出一剑,如果能刺中的话没准就是一串僵尸糖葫芦。 符纸在空中燃烧,噼噼啪啪的落在僵尸身上,泛起丝丝灰雾,而桃木剑刺出的那一瞬间,队列前的那个一米九高的将军伸出两根指头夹住了桃木剑,虽然桃木剑上泛起丝丝灰气,但是竟然无法再往前刺入分毫。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将军嗤笑道。 此时,三楼窗台上爬进来的两个僵尸一蹿一蹿下来了,共五个僵尸把我们三人围在中间。 那将军双指稍一用力,桃木剑应声折断,自然那个将军的两根手指也被连根拔起,嘶嘶响着,冒着黑烟,飞到空中。 第四九章 恐怖的一夜(四) 哥哥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他又拿出一把符纸,对我说:“你是不是还没结婚?” 我茫然点头称“是”,于是他就抓着符纸在我摔破的胳膊,膝盖之处擦血,一边擦一边说,“怎么才这么点血,”说着还用力挤我的伤口,试图弄出更多的血来。 “喂喂,住手。”我不明觉厉的叫起来。 “这血比黑狗血还厉害?”弟弟问道。 “试试就知道了……”哥哥喃喃道,用力甩出那串染血的符纸,符纸落到僵尸身上,仍然只是泛起点点灰雾。 “你到底是不是处女?”哥哥吊起眼梢,两只眼珠像两颗炭火,目光灼灼。 “不……是啊,这跟收僵尸有什么关系?” “看起来不是了,如果是处女的血,可以马上使它们恢复原状,唉。”哥哥像个老汉似的叹了口气,身体有些摇晃,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远比当初我被何辉始乱终弃还要痛苦。 “等等,众位将士,现在已经是和平年代了,你们怎么还上阵杀敌呢?”我双手一摊,对领头的将军说道。 “无耻曹贼,竟然攻打我蜀中,将士们,为了诸葛丞相,为了我汉室江山,我们浴血沙场,马革裹尸又何妨?”那将军豪情万丈的说道,他这口才办个演讲培训班都绰绰有余。 “可是将军,曹操早就死了,现在是公元2017年,战争早就结束了,我知道你们战士都不怕死……事实上你们早就死了。”我掏出手机给他看现在的世界,大都市里的摩天大厦,闪烁的霓虹灯,川流不息的汽车,和穿着现代人服装的年轻人。 这两个小道士也不是现代人,他们看我的举动,眼睛一瞬不瞬的,眼神里透着茫然与惊奇,至于它们是哪个朝代的,不得而知。 但是这一番话像剂镇静剂一样,使五个僵尸瞬间安静下来,低垂着曾经高傲不屈的头颅,房间里陷入了死寂。 那个小道士急忙拿出五个长条形符纸,分别贴到它们的额头上,这才彻底松懈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我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浑身软绵绵的,彻底脱力了,“我警告你们,最好不要有别的想法,僵尸已经被制服了,你们快走,不然天就要亮了。” 小道士目光闪烁的说:“害怕什么……你又不是什么好人。” “你说什么?”我怒极而笑,他说我不是好人,不知道是谁在夜里骗开我的门。 “还没有结婚,你竟然就已经不是……”他继续说道。 “不是……又怎样?这是我个人隐私,有必要告诉你吗?”我气得泪花迸射而出,真的伤自尊,那两个小道士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鄙视,在那个哥哥的眼里,除了鄙视,还有其他的意思,那就是这个女人既然肯婚前那个,肯定是个很随便的女人,这里夜深人静,孤男寡女,是不是也可以那个一下。 “小希,赶他们走。”看着哥哥的眼睛里放射出邪恶的光,我喊了一声。 “小希”挡到了我的面前,顿时化身修罗,龇牙咧嘴,目露凶光,尾巴如刀指向天空,浑身的毛全都炸裂像个刺猬,眼睛里闪着嗜血和残忍,有口水不断从它的獠牙上滴到地板上。 “好好,我们马上走,你快把那条狗弄走。”哥哥急忙双手乱摇,身体不断向后退着,弟弟小脸煞白,不比那僵尸的脸色好看多少。 两个小道士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满脸阴鸷的慢慢走出吊脚楼,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正好方便上路,他们一个摇着摄魂铃,一个敲着铜锣,身后是五个高大得多,但是已经成为不朽传说的枯骨。 我气急败坏的点击【人工语音】,还没等“萌萌哒”开口说话,我就连珠炮似的一顿发射,“这是什么吊脚楼啊,我……我……我这一夜不是看艳鬼跳舞就是大战僵尸,大门还被僵尸搞坏了,这里没法住了。” “女神,按照你们女孩子的心理贴心设计的渡假计划,不好吗?能量套餐增加体能,渡假当晚增加打僵尸游戏,正好可以满足你们对自己的完美预期,那就是文能上床,武能上墙,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 “……” “另据研究报告指出,你们女孩子都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在恋爱中,普遍都会在精神上和肉体上摧残男朋友,比如说‘公主病’,动则乱发脾气,他们必须忍气吞声,你们还会对他们敲头,掐胸,咬肩……等各种虐待。” 我陷入了沉思,公主病好像有过,刚开始认识何辉时,我还是一个淑女,各种懂文明讲礼貌,那叫有素质啊,后期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原形毕露,动辄发个小脾气,耍个小性子,这就是得了‘公主病’的时期吧。 再后来,我失业在家,天天躺在被窝里打游戏,好几天梳理一次头发,不出门绝不刷牙,脏衣服在卫生间泡三天不洗,那个时候就像受气小媳妇差不多。 哪个恋爱中的女孩没有施加过暴力啊,尤其是做不可描述的床上运动时,你那样做了相反男朋友很享受呢。 这个“污力萌萌哒”说自己很污,其实他是一个很纯情的男孩,可能都没有过恋爱经验。 “我差点就没命了,僵尸很危险,赶尸的小道士更危险,幸亏有小希在,不然我可能就死了。” 我仍旧余怒未息。 “女神,您应该相信这个任务的安全性,每一个环节的设计都不会出现问题,更何况我们给你们买了高达五百万元的人寿保险和人身伤害意外险,保险的受益人指定为你的父母。” “怎么不早说,那么多钱啊……”我的双眼顿时金光灿烂,隐隐看见一张张红票票在面前飞舞着。 “当然,由于系统错误,原本要第三天夜里打僵尸的任务,提前到第一天夜里,这也是我们意想不到的。” “那连吃三天能量餐,我的功力可能提高到练气几层?”我无限期待的问。 “连吃三天能量餐,可以改善你做为地球人的体质,筋骨强健,能承受较高强度的军事训练。” “那就说以后我有接受军事训练的机会了?没准以后成为一个特工?”一想到自己穿着皮夹克,戴着墨镜,戴着黑皮手套手上握着一把无声手枪,潜入某栋大厦,准备暗杀某著名人物时的场景,忍不住热血沸腾。 第五十章 永恒商学院 “女神,你很有想像力啊。我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你的脑袋里不都是装着浆糊。”“污力萌萌哒”自鸣得意的晃着脑袋,觉得公司选择的这个废柴还不至于蠢到无可救药。 “那么我在这里再忍耐两天。”假如我遇到了不测,有五百万元的补偿呢。 “如-你-所-愿” 一夜几乎没怎么睡觉,第二天吃过早饭,说什么也坚持不住了,回到卧室顶上门,搂着“小希”,蒙头大睡。 我睡得十分香甜,以至于山间漂浮着的如同雾霭一样的山歌,一句也没入耳,那些划过大河的渡船,牵着绳索一步步向前,激起的水花,也并没有溅入梦里来。 我枕着香木茶枕,嘴边露出甜美的微笑,梦呓着:“五百万是我的啦,我发财啦。” 一觉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蓝灰色的云朵铺满天空,月亮在山边的云层里露着浅白色的身影,转眼就被浓墨重彩的天色遮盖。 也许是昨天夜里刚下过大雨,今天比较凉爽,风不断涌入卧室内,我和小希惬意的坐在窗前,眯着眼睛吹凉风。 外面的树林黑魆魆一片,山谷处也没有任何声音,无论是摄魂铃声,还是铜锣响,或者是香艳的歌舞。 百无聊赖之中,我掏出了手机,登录“28外城招聘”,还是得再找一份工作才行。 一则招聘广告引起我的注意,“你想年薪百万,有房有车吗?这里是您成就梦想的舞台,带薪培训,永恒教育集团诚聘企业管理课程销售员,地址:香山路33号,电话xxxxxxx。” 年薪百万,有房有车,这对一个涉世之初的年轻人来说是个巨大的馅饼,直接把加入这个人公司的美好前景都给展现出来,至于能不能咬到这个馅饼,就得而知了。 先不管其他的,首先投递出求职简历,万一真能成功了呢,百万年薪,有房有车,让何辉和卢婷婷看一看,我安妮究竟是不是个废柴,从此扬眉吐气。 …… 面试在香山路111号永恒会馆三楼,整个上午面试的年轻人们等在下会议室里看公司宣传片和公司讲师的一些旧课程,那些课程在网上都能够搜到,大家坐了一上午,直到中午十二点仍没见到面试官,一个个饿得饥肠辘辘,但是没有人出去吃东西,同样做为今天面试官的总裁大人,也是过了中午仍然在开什么重要要议,看来想做一个销售人员,最基本的功课就是能忍饥挨饿。 好不容易面试了,那个主考官也就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矮胖,也就一米五左右,圆而多肉的双下巴,一双已经变斜的凤目,从公司旧照片上看到她少女时期清纯的样子,真不知道岁月竟然将她改变成这副样子,不仅仅是岁月如刀这么简单,岁月就是魔兽时代,让人脱胎换骨。 但是她衣着华贵,从不俗的衣品可以看得出,这个女人不是个池中之物。 胖女老板骄矜的样子令人有些窒息,她的姿态说明了自己的地位,绝对是可以凌驾于你一个普通职场菜鸟之上的,而这种姿态不仅仅印证了她曾经的热血青春,早已经铸就了辉煌,在个人的成就方面,远远秒杀四周所有被这种威势压得喘不上气来的求职者。 之所以你会成为一个求职者,是因为你自己本身就不是个成功者,必竟还要成为别人的属下,仰人鼻息的活着,每日为了生存,为了发展,苦苦让人剥削自己的剩余价值。 安妮虽然紧张,但是老板还是录用她了,主要的原因不外乎于,安妮全身好像通透的肌肤,给人一种愉快的感觉,这种感觉恰如有钱的老男人为什么要找年轻女孩结婚一样,对方可以给自己带来年轻,活力,让自己从这个僵化圆滑的中年秃顶大叔的躯壳里跳出来。 至于说老板发现她有营销方面的潜力,连安妮自己都不相信,人与人之间的天赋不同,安妮本身就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料。 青春,活力,张扬,这些东西是一个年轻化的营销企业的基本基础,时时保持着斗鸡般的强势,这些员工才能创造出更好的业绩。 因为年轻,企业给了她们更多的学习机会,锻炼机会,展现自己的机会,让她们融入企业,深深爱上自己的公司。 安妮所在的三部是个新成立的部门,不在公司总部,而是另外租了三层门面楼,美其名曰:永恒商学院。 安妮的经理是肥胖的四十多岁的女人,她短头发,细细的眼睛,总穿着一条裙子,脸上总是敷着一层薄粉,看人的时候扬着一张圆脸,笑眯着眼睛,像一只讨巧的喵咪。 安妮的经理总是不在公司,每天天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安妮基本就像野生的差不太多,吃饱了就睡,睡醒了下班,至于回哪里,她手机里面有间房系统还有潘多拉盒子没有到期。 平时,安妮还练练演讲,学着视频里面那些企业课程讲师的样子,抑扬顿挫的讲课。 至于其它,安妮没有做过课户,也不知道怎么销售,既然公司给了带薪培训的半个月的阶段,那就暂时轻松一下,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至于怎么做企业,她没有做过也不懂。 无聊时,安妮向窗外看出去,沐浴在金色的朝阳和晚霞之下的,是一座高档喷泉小区,门禁森严,出入者都要验证自己的身份,连流浪动物也绝对不允许进小区,怕是只有空中的飞鸟,才能逾越高不可攀的禁区,勉强落到院子里的树上喘口气,但是那种被十几双保安糙汉的眼睛扫射无数次的压力,也让你心跳脚软。 安妮,也就是我,无数次幻想着住进这座有钱人的楼房,那样我老家的父母怕是要激动哭了,老王家终于成为有钱人了,自己的女儿终于成才,靠自己买房买地,不像个怀春的母猪四处流窜,做什么工作都三分钟热血。 本来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月底胖经理辞职,并且带走公司全部客户,一个资源也没有留下。 第五一章 狗血的职场 我被二部女经理收编,这次有了领导,还有了小同事,日子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个女经理对于我们的安排是,家里有生意的,回家发展自己的家人买课程,家里没有生意,自有财力的自己买课,除此之外,年轻小女孩跑去被公司销售员称为弃地的陶瓷城找客户,那里早就没有什么资源。 而她自己则精心梳妆打扮,三十八岁了,还梳了个半丸子头披发,涂上藕荷色眼影,粉色唇膏,犹豫了半晌,可能自己也感觉难堪,为了做业绩,还要这样去见男客户,但是很久没有出单,她自己一想起来血压直线飙升,或许这是最后一搏了,为了出业绩,哪怕牺牲点什么。 她的崛起,是因为在陶瓷城发展了自己姐夫成为首单客户,之后席卷了整个陶瓷城。 她这一个月并没有带我们出去见客户,因为她没有什么客户,已经走上了穷途末路。 我好奇的问她,如何成交客户,她说:“曾经有一个年纪大的大姐,没有文化,她做客户就是抱着客户大腿哭……哭到最后客户不得不买。” 如此说来,大概此人就是我的原经理了,她的年龄是公司销售员里面最大的,不像现在的经理还风韵犹存,能梳个半丸子头,擦藕荷色眼影。 一个月后,这一位经理也离职了。 我对这段日子的总结就是遇人不淑。 终于我来到了总部二中心,人资经理与二中心的总监无比亲切的接待了我,瞬间我觉得自己被天使的光辉笼罩了,她给我的错觉就是,老板对我的所有试炼都是为了栽培一颗未来的新星,所以再苦再难,我都忍了。 我在二中心的日常开始了。 二中心的总监单女士大约四十多岁,大眼睛,面生横肉,身高体强,行事霸道,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女王范。 她首先的一个大手笔,是为二中心所有的员工买了价值五千块钱的课程,讲课老师是美国一位灵魂导师,讲的课程关于爱与人生收获方面,大意是懂得了爱的真谛,才会有圆满的人生。 由于来二中心比较晚,所以总监没来得及给我们几个新加入的员工报课,安排我们在会场旁边的空房间偷听。 会场设在一家星级酒店,踩着软绵绵的灰色厚地毯来到会场,没敢从正门走,在酒店运送垃圾的后面步梯上去,里面黑乎乎的,由于有泔水洒到地上,所以有些楼梯还很滑,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由于这次强势的单总监自己掏钱给二中心买课,其他中心的总监感觉面上无光,花钱感觉肉痛,就给自己下属经理下达硬性买课任务,他们恨得牙根直痒痒,又拿单总监无计可施。 我们偷听被发现,就会给她惹麻烦,即使很小心,还是被发现,一中心总监带人来查看,没打开门,房间大门不知被谁锁死。 从垃圾道出入,经过厨房,来到会场的外围,透过薄薄的板壁看到一个外国白发老者正在台上慷慨激昂,可惜他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英语学习得一塌糊涂,连四级都没过。 他站在那里用英语讲课,身边的中国翻译用中文在不断作着翻译补充,声情并茂,麦克风的回音很大,整个会场里就像新闻发布会似的,弄得十分热闹。 我盘膝坐在地毯上,趴着墙缝听着,不大一会儿眼皮直打架,直接就进入了梦乡。 至于台上都讲了些什么,我一句都没记住,事后只能理解为,我这个人没有什么灵性。 我睡得正香,忽然觉得地动山摇一般,一群人像疯了一样大叫大喊:“宇宙的爱,是我的,宇宙的光,是我的,宇宙的能量,是我的……”还有人冲上台表达自己对这次课程的感受。 被惊吓到的我一骨碌爬起,揉揉惺忪的睡眼,会议已经结束,多么奢侈的价值五千块钱的课程,不如做个梦。 趁乱从会场出来,三中心总监恶狠狠的瞪着我,莫名其妙的敌意,把我当成了假想敌单总监来意淫,可能她也只能打击一下我这个小喽啰,被人恨得咬牙切齿,偏偏又干不掉你的感觉一定很爽。 所以一定要成为强者,即使不能俯视天下,也要成为别人无可奈何的一个对手。 …… 每天早晨来公司总部上班,那个一脸凶相的看门大爷都要板着脸,像条柴禾犬一样,围着我问东问西,得我的经理下楼来领我才行,时间久了我终于懂得了一句话,“人敬有的,狗咬丑的。” 我这牛仔裤,波鞋,要么是绣花鞋,大半袖衫,从不化妆,连鬓络腮的眉毛……确实不太像个职场人士,但是我觉得有个性,区别于他们的打扮。 后来熟悉了,甚至于每次见到他都打招呼,让他记得我,这样都不太有效果,那张带着凛冽之色的长方脸,从没有温柔一分。 这样残酷的评价他似乎有些言过其实,他还是有温柔的时刻,有一次,胖总裁发书,每人一本,连带着更夫也有份,那时上台领书的他,那张板凳一样长方脸,笑弯了,还一个劲的点头哈腰。 他这是认主,护主,是条忠犬。 每天来公司要开早会。 早会的内容是先跳舞,跳一支又一支,什么抓钱舞之类的。 跳得气喘吁吁,再念《羊皮卷》,“ 今天,我开始新的生活。 今天,我爬出满是失败创伤的老茧。 今天,我重新来到这个世上,我出生在葡萄园中,园内的葡萄任人享用。 今天我要从最高最密的藤上摘下智慧的果实,这葡萄藤是好几代前的智者种下的。 今天,我要品尝葡萄的美味,还要吞下每一粒成功的种子,让新生命在我心里萌芽。 我选择的道路充满机遇,也有辛酸与绝望。 失败的同伴数不胜数,叠在一起,比金字塔还高。 然而,我不会像他们一样失败,因为我手中持有航海图,可以领我越过汹涌的大海,抵达梦中的彼岸。 失败不再是我奋斗的代价。 它和痛苦都将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失败和我,就像水火一样,互不相容。 我不再像过去一样接受它们。 我要在智慧的指引下,走出失败的阴影,步入富足、健康、快乐的乐园,这些都超出了我以往的梦想。 ……” 第五二章 销售大会战 读《羊皮卷》的时候,有一个人在舞台上领读,其他人在台下跟读,这是企业文化的一种体现。 读完羊皮卷,就是做游戏环节,可以玩各种游戏。 直到将近十点钟的时候,才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 十点钟之后,是人情绪比较好的时候,在这个时间段打电话往往可以收到比较不错的效果。 经理亲切的问我有没有意向客户,按照从前的工作方式,有客户才算怪。 其实经理问你这个问题时,他的心情也是很复杂,做销售的要以结果说话,如果说你有客户但是自己的能力不够,这个客户就会被他以帮助你做单的名义给抢走。 道德,好像并不存在这个行业。 只有漫无边界的摸爬滚打,强取豪夺,就像玄幻小说里面所描述的,一言不合就开始抢夺,是没有烟火的心机战,个个都出手不凡。 三中心的眼镜丑女在那里打电话,寂静的大厅里传到二中心,“哥,你来听课呗,啊,你有咱们公司的销售员在联系……哥,让我来服务您呗。” 那小声甜得,得十个加号,别管对方多大岁数,就一律叫大哥。 我打电话被对方怼了几次,就再也不敢了,坐在那里发一些无用的信息,手上的资源都是别人用剩下的,毫无价值。 电话费一会儿就没了,坑爹的短信不是按条收费,对于长信息来说,是按字收费,五十条长信息,刚交了五十块钱话费,一会儿手机就欠费了。 我们新人的作用,就是让那些顽固的企业家实现和平演变,如同漫天的风沙不断风化着坚硬的岩石,使之渐渐成为齑粉,最后被后来的销售员种上鲜艳的花朵。 总有人成为垫脚石,被别人踩到脚下。 如果你很弱,要夹着尾巴做个正直,诚实的人,如果你能力很强,则可以省略这些。 打电话的时候,嘴里不能吃东西,或者含着糖,嘴里的任何声音在客户的耳朵里都是能听得到。 而且打电话时,你不能够躺着,一定要站起来,或笔直端坐,这样你的声音会被对方发现诚意。 公司要求要面对镜子微笑,每天都要练习微笑,其实,像面具脸,是很难学会微笑的,除非那微笑是发自内心,假如内心不快乐,只好做整形手术,做出一张笑面虎一样的脸来。 只有自己心情好,才能够发出愉快的声音,让客户听得心情愉悦。 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我的心情很不美丽。这个位置正对着摄像头,平时所做的一切都尽收在老板眼底。 群发短信只需要按一下,余下的工作交给手机自己完成。 总监今天的脸色不是很好,我转过头来跟旁边工位的人耳语,“总监今天没有化妆,气色不是很好,其实她身上的颜色有些素,要是再鲜艳一些就更好了。” 旁边的同事没有说话,眼神很复杂,或者说有些玩味,他是不敢对总监评头品足。 其实我从书上看到不要评论领导,但是就是控制不住。 事实上刚移步外出的总监大人又回来了,站在门口以十分愠怒的眼神看我,以她那强势的性格,如果可以都能出手教训我了。 自然,我在二中心失宠,因为这一件事。 下午,老板开大会,提出本月月底之前,每个人都要制定目标,使下个月顺利开课,距月底还有半个月。 完不成任务的人,大概就要离开公司了吧,对于我们这些已经来公司好几个月的人来说,要拿出来结果,一个没有结果的人,说好听些是自动离职,保全你的面子,事实上是辞退你。 我跟同事候雨婷开始了脚不离地的暴走,只为了月底不接受失败的惩罚,现在的公司都很变态的,完不成任务,又是举着“我是笨蛋”的大牌子游街,又是果奔,又是内裤外穿之类的,或者说在公司爬行,尊严可以不要,反正做业务的没有几个不是厚脸皮的,那手和膝盖不要了吗,这几圈爬下来,就得进医院敷药。 我们首先去陶瓷城,坐公交车来到郊外,下车四顾,好像南辕北辙,这货突然说出一句话,“虽然我们不知道陶瓷城在哪,但是知道去郊外的路啦,也叫因祸得福了吧。” 我们两个步行回城区,往另一方向走了大约两个小时,才到陶瓷城,一大早出的门,现在已经下午了。 在陶瓷城发了一圈传单,没有什么太大收获,公司那些做了几年的老员工,人家根本都不来这里,因为用他们的话说,这里就像废墟差不多,根本就出不了单了,因为他们已经地毯式轰炸过无数遍。 我们不能失败,当然也不可能自己掏钱买课。 “还有一个美容院,我们去试试?”我对雨婷说。 那个连锁美容院我们两个曾经去过好几次,可惜都没有遇见过经理,只有店长出来应付下而已。 我还鼓动雨婷把自己买的糖炒栗子送给店里的小姑娘吃,她很听话,一点也不吝啬,这样的女孩越来越少了。 雨婷最主要是乖巧,平时包里总带着零食,到了公司就发零食,基本上她有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吃人家的嘴短,我想美容院的女孩子们可以帮我们联系到经理。 这一次到店里,又是领导都不在,我示意雨婷,“今天见不到经理,我们就不走了。” 她的小脸上很坚毅,“对,今天见不到经理就不走了。” 于是我们两个坐在那里赏鱼。 前台的卡其色人造革沙发给人很清冷的感觉,但是还可以观赏一只红色金鱼,它在椭圆形的鱼缸里极尽优美姿态的游着水,眼神才随着它转了半分钟,从房间里面出来了好多美容师,齐刷刷站在我们身边,昂首挺胸,严阵以待,经理出面要这么大排场吗?我有些慌张。 为首一个女孩子走过来,对我说:“我们经理不在,店长也不在,请你们出去吧。” 就要动武了。 我和雨婷很狼狈的出了美容院,不走怕是要出人命。 以半月限要业绩,我愁眉解锁。 第五三章 恶妇来砸场 公司里的几个没有业绩的人都是头发蓬乱,眼神透着绝望与沧桑,瘫在椅子里,像是天要塌下来,活不起了一样。 其实我的心理也有压力,也紧张,但是绝对没有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离职就离职呗,有什么丢人的,树不要脸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不是,不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是我从来都是被人称为废柴,从来都没有受过什么尊重,也根本没那些万千宠于一身的感觉。 一个已经习惯失败的人,她躺在泥坑里很舒服,放弃挣扎就没有压力,还可以安慰自己说,至少我也曾经努力过。 没有人看重又怎样?以前算命的肥胖瞎子,曾经批过我的八字,神秘兮兮的告知我是个干大事的人,既然天命使然,早晚都会成功,那为什么还要逼自己这么紧呢? 到了月底交不出来业绩,最坏的结局就是离职呗,离职了再找工作,现在还有时间,要不要现在就出去应聘新的工作呢? 我轻轻滑动着手机屏幕,屏幕上显示出手机里面有间房的【人工语音】,要不要点下去呢,心里真是纠结,此时想听到“污力萌萌哒”的声音。 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击了下去,随着一阵轻松欢快的钢琴曲《少女的祈祷》,一个充满激情和活力的声音,如同清凉的雨丝,飘洒在我燥热难耐的心田上。 “女神,在这美好的午后,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我可以您效劳?” “‘污力萌萌哒’,不知道系统有什么任务,可经让我这个新手做的吗?潘多拉盒子已经到期,我又要无家可归了。” 其实我的银行卡上有五位数的存款,在这座城市里租个房子是不成问题的。 但是已经习惯了做任务换住房的我,已经不想再另外租房居住了,每次任务有每次任务的乐趣,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奖励。 那次从吊脚楼归来,吃了三天能量餐,我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洪荒之力,如果不找个地方好好发泄一下,恐怕有爆体的危险。 “女神,最近好像没有什么适合于新手的任务,你的能力亟待提升哦,不然的话,以后这个的机里面有间房系统你都没办法使用了,这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 “女神,手机里面有间房公司有个计划是‘天赋’训练营,就是挑选十个有天赋的年轻人,组成一个培训班,开发出蕴藏有你身上的无限潜力,从此后,左手是帅哥,右手是财富,天下是你的,只要你振臂一挥,天地万物无不争相呼应。” “是不是宇宙的爱是我的,宇宙的光是我的,宇宙的能量是我的?”我忍不住又贫嘴道。 “届时,只要你伸出双手向宇宙发出订单,宇宙就会赐予你想要的一切。”“污力萌萌哒”的声音极富感染力,他像站在舞台上演讲一样饱含深情。 “这次训练营你们从手机里面有间房的神秘通道进入,进入训练营之后,吃住全包,学费也全免,是公司回馈给用户的一次难得的机会哟。” “学习完之后,我可以达到什么水平,有结业证吗?”我关心结果,这都是在永恒教育公司学到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入芳兰之室,久而自芳也,入鲍鱼之肆,久而自臭也。 我现在是一个只关心结果的人。 “严肃的说,学习完之后,你的个人能力可以达到心想事成,如入无人之境,万千繁花随你采撷,傲视群雄,唯我独尊,从此后,你就是这个行业的无冕之王。” “那么牛掰,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呢?”我恨不能现在就去,正好可以避开月底达不成业绩的难堪。 “下月的一号,也就是说你还须等候半个月的时间。” 逃不过月底永恒教育公司的末日审判,逃不过的宿命。 我找了个临时住所按天计算,在旅游城市这样的房子很好找,还可以按天收费做饭。 鉴于我实在没有客户,部门给我分配了一个客户,以前的销售员卖完了课之后,这位客户因为忙一直没有上课,所以拖久了,想退课。 这个客户本来都轮不到我来接手,他不是我们部门的客户,但是由于他总是想退课,所以接手他的销售员都像接烫手的山芋一样把他抛给我。 这段日子,他的退课电话打给我,我不接听,就打给公司,公司各部门不胜其烦,一查这个客户在我名下,印象中自然认为是我维护不了,责任在我身上。 这件事情也很让我苦恼。 在众人眼里,这是一个不着工装,甚至不修边幅,整天斜跨着书包,双手插兜,扬着脸望天,拽得不得了,即使下楼,都不看脚下的路,不怕一不留神摔倒,从台阶上滚下去的年轻人,并且还没有客户,就像一缕游魂在公司里晃悠。 怕什么,咱有手机里面有间房系统,虽然眼前姐默默无闻,一鸣惊人时亮瞎你们这群人的狗眼。 在月末的前一天,出大事情了。 我照常打卡上班。 做人要善始善终,即使没有做好在这里长期工作的准备,但至少目前,还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嘛,嘿嘿。 就在一群人早会跳舞的时候,总部大门被用力甩开,咣铛一声撞到墙壁上,又反弹回来,伤痕累累的吱嘎作响。 一个身材高大,身穿枣红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门口,顿时一股浓重的煞气席卷而来,狂风刮得大家慌张的掩面后退,我的脖子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捏住,顿时面红耳赤,喘不过气来。 接下来一声狮吼:“哪个是安妮?给我滚出来。” 该名妇女大约有五十岁左右,眼若铜铃,高颧阔口,面颊潮红,满头鸡窝卷,耳朵上,脖子上,以及双手十指上分别戴着金货,金光耀眼,胳膊上挎着一只LV包,带超大金属锁头那种。 见情势不妙,板凳脸大爷急步迎上去,用他一米七四的身高阻挡着那个恶妇。 恶妇也得有一米七几的身高,而且体重能破两个板凳脸大叔有余,站在板凳脸大叔面前,显得他有些单薄。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痛,板凳大爷的内心世界有些崩溃,自己堂堂一个七尺男儿,随随便便遇见一个到公司来闹事的妇女,块头还这么大。 所有的人把目光都投向我,而且从我身边躲开,事不关己,可别溅自己身上血。 不用别人介绍,她也知道我就是要找的人。 第五四章 进化的魔兽 所有的人全都闪到一边去了,剩下的一个瞪着两只眼睛傻呵呵看着她,不是她还是谁? 对面的那个女孩,身材可比自己好多了,那皮肤嫩得都能掐出水来,看一眼,一股青春的活力迎面扑过来,那股活力的味道,沁人心脾,闻一下,沉寂在心底多年的老歌,就像唱机上一张旧唱盘,咿咿呀呀开始转动。 仿佛回到自己的年轻时代,那时候男人都时兴穿绿军裤,把裤腿挽上一截,白袜子,懒汉鞋,自己的初恋情人就是那么打扮,每次看见帅得不成体统的他,自己都呆住了。 年轻多么好呀,自己年轻时候还扎着两条粗麻花辫,身体也没有这么肥胖,走路姿态也没有这么难看,那时候还很容易羞涩。 都说岁月是把刀,可惜岁月是个魔兽世界,女人在岁月里全都进化了,个个臀大腰粗,身体变形,而脾气也见着风儿长,一言不合要开杀戒,这不,自己都到更年期了,经常无名火起,看哪里都不顺心,都吃了上万块钱的中药,还是动辄搞得家里家外狼烟四起。 女人是花,需要人精心爱护,多年的媳妇都熬成婆了,也没见谁掏心掏肺的鞍前马后呵护,除非是找个“面首”,可能他看在钱的面子上能这么无微不至精心爱护自己。 哪个女人不想被别人捧到掌心里吹着,哄着,疼着? 现在老公开公司,身价也高贵起来了,各种女人明着暗着往他怀里扑,为的是什么?他就是人肉赚钱机器,靠着他,不捞个百十来万,也得腰包满满。 更何况身边不少的姐妹,家里的老公都不是盏省油的灯,总不能雇个私人侦探二十四小时跟踪吧,想搞点事情,上个厕所功夫就搞完了。 一想到那些野女人弄得有钱老板的夫妻关系就像无间道似的复杂,她就生气,包括自己在内,随时随地都要防火防盗防小三。 她单手叉腰,用一只肥胖的粗手指头指着对面女孩的鼻子,破口大骂:“小**,你整天给我老公发短信,又是甜又是酸的,又是什么祝福,什么思念的,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勾引人家老公,你要不要脸你?” 我茫然的指了下自己的鼻子,说道;“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我短信发得多了,谁能记得你是谁?” “我是xxx的夫人,你记得他吧?你个不要脸的,以后不要再给他发短信,要是再让我抓到,我大嘴巴子抽死你……(此处省略长达二十分钟的骂人内容)” 一阵阵污言秽语像瓢泼一样灌顶,真他妈爽,多少年没有人这么骂我,也就你敢。 我红了眼,愤怒的说:“你凭什么骂人?你怎么没有素质……” 那位xxx夫人一见对面乳臭未干的毛丫头敢顶嘴,顿时火气更盛,双手推搡着板凳脸大爷,抡起手中的LV包向我砸来,包身上的金属锁头闪着金光,这要是脑袋上挨了一记,肯定得脑震荡,颅内血肿,严重了得去医院开颅。 最毒莫过妇人心,板凳脸大爷心头一凛。 拿个包包当武器往人家小姑娘脸上甩,还附上增加伤害等级的金属锁。 只要有自己在,绝对要保护公司员工,不能让她们血溅五步,这是做为保安的神圣使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是见证自己实力的时候了。 板凳脸大爷寸步不让,跟那个某夫人简直要撕打到一起了,这时候,胖总裁出面了。 她惊诧的看着那个泼妇,慢条斯理的说道:“你是谁,为什么到公司来吵闹,我这里的老板,有什么事情来我办公室慢慢说,如果我们公司员工的问题,我让他们给你道歉,如果你的原因,我也不能让公司的正常工作秩序被打乱。” 一个身高一米五的小胖妇人站在楼梯上,傲然的说着话,她身穿一件黑色旗袍裙,戴着一串洁白的珍珠,气度不凡。 这位长得牛高马大的某夫人,顿时气焰不再嚣张,委屈的撅着嘴,好像一个受窝囊气的小媳妇,哽咽说:“你们公司的这个安妮,总是给我老公发短信,什么思念什么想念的,要是正常的工作短信我就不说什么了,你看看,这发得是什么……”说着,她举着手机凑近了胖总裁,让她看手机里存下的罪证。 “不就是一条节日祝福短信吗?不至于这么激动,这个安妮是公司新来的员工,还不太会做业务,以后不再给你老公发短信就完了呗,对于你受到的伤害,我代表公司向你表示歉意,也希望你能尽快离开公司,让员工正常工作。”胖总裁不卑不亢的说,还用手作了一个往外请的手势。 “啊……那个……”某夫人张口结舌的说,她也知道这是一条节日祝福短信,只是老公对这家公司的短信轰炸有些无奈,所以她借口短信暧昧,打上门来,只是想找个平静日子过。 另外总是臆想着小三来勾引她老公,再加之更年期情绪不稳定,这两条原因也促使她跑上门来看看小三长什么样,只要没有失去老公的危险,她有那份空闲时间,在家里打麻将多好。 顿时我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废柴,变得人人皆知,有我的地方,就有传说,“你知道吗,她勾引客户,被人家老婆打上门来了……” “真没看出来,为了做业绩竟然……” “她一个客户都没有,几次企业管理课程都没有弄来人……” “那还整天拽拽的样子,走路眼睛看天,也不怕出门掉沟里……” “她还穿牛仔裤呢,不知道总裁最讨厌的就是牛仔裤,敢触碰老板逆鳞……” “她从来都不穿工装,不化妆,长得还那么丑……” “你看她穿得像什么样子,那么随便,以为自己是艺术家呢……” “……” 一群乌合之众,凭什么对本女神评头品足,这工作大不了不干了就是,有什么了不起的。 昂头望天走路是我的习惯,这辈子也改不了,你可以理解为我很拽。 …… 第五五章 无痛不崛起 …… 永恒教育集团公司总部,气氛十分紧张,空气里仿佛飘着白磷,随时都能燃起雄雄大火。 整个公司的人全都集合在总部一楼,舞台上方悬挂着投影屏幕,正在播放着公司讲师的销售课程视频。 屏幕上的人白衣白裤,梳着四六分老板头,一双狡黠的小眼睛透着智慧,带着东北方言满怀激情的讲着课:“你们是喜欢死人,还是喜欢活人,还是喜欢半死不活的人……对,我们都喜欢有活力的人。” 胖女总裁穿过斑驳律动的投影来到讲台中间,肥胖的脸上戴着眼镜,使得她的脸看上去特别疲惫,眼睛也是斜斜的,像个刁婆。 今天她穿了一件大红的连衣裙,裙子上带着黑色花纹,站在讲台中央,稳稳的样子,就像栖在梧桐木上的凤凰。 先是往台下威严的看了一眼,接下来清清嗓了,“现在我们把这半个月的销售成绩汇总一下。” 台下顿时安静下来,会务中心的员工把投影仪关掉,打亮舞台的灯光。 胖总裁继续说道:“一中心李红峡,完成一个总裁海外游学课程,收款42万元,成为本次销售会战的冠军,下面有请冠军上台分享自己的成功经验。” 台下一片沸腾的掌声,一双双羡慕的眼睛。 一个身材颀长的美女在队列最后面张开双手,一路和两旁伸出来的手击掌,小跑着登上舞台。她稳定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说:“首先感恩我的团队,感恩我的经理,感恩我的贵人客户,这单我跟了很久,刚开始时她不理解我,直骂我,后来通过一年多的接触,她发现我真心的希望她企业能做得更好,才慢慢接受我。她对我说,你真是个贴心的丫头。我们这些才做销售的人怎么能跟那些在商场上做了多年的老板比,对他们少一些套路,你只要选择做好她的助理,她的儿子,女儿,她离不开的一个小朋友,这样就好……” 财务经理马上用托盘托着一沓沓红票子走上了舞台,胖总裁当面发奖金给销售业绩第一名的员工,除了本身业绩百分之五提成之外,又另加两万块钱的奖金。 接下来是集体向第一名鞠躬,众人口中齐声喊着:“感谢当下师助我成长。” 第一名在台上双手合十,昂首,表情严肃的接受众人的一拜,拜完之后,拿着几万块钱走下舞台。 接下来,胖总裁又微笑着看着台下,说道:“三中心的肖虎,完成一个企业管理综合套餐,收款16万元,成为本次销售会战的第二名,下面请肖虎上台分享自己的成功经验。” 台下又是一片沸腾的掌声。 一个中等身高的鹰钩鼻男子快步走上台,他的双眼如电,放射出强者的威仪,双手掌心向下作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如潮的掌声平息下来。 “我的成功很简单,就是打大量的电话,大量的拜访顾客……其实我平时很少和顾客谈到卖课程的话,只是默默的在他身边支持他,帮助他,尽我所能给他们企业员工开早会什么的……” 第二名的奖金自己去财务领取。 台上的肖虎双掌合十,面带微笑,接受台下亢奋的员工鞠躬,一群年轻人弯腰下拜:“感谢当下师助我成长。” 然后第二名傲然下台。 胖总裁突然脸色一变,两只眼睛平视着前方的空气,毫无温度的说:“二中心的安妮女士今天来没来呀?” 女士?这是什么称呼? 众人都在心底发出一阵嘘声。 被胖总裁指名点姓召唤,是不能再藏头藏尾了,是条龙你就飞上天展示一下身姿,是条虫你的努力爬到舞台上,在聚关灯下扭几下。 事实上,胖总裁的恶意明摆着……女士,老板平时都是这么称呼员工的吗? “看看咱们特立独行的安妮女士,这一身的行头,披着狮子狗一样的头发,大白半袖衫肩上露着胸罩戴,牛仔裤,旅游鞋……大家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不跟安妮学习,都那么注意自己的仪表?” 胖总裁微澜不兴的点评着站在舞台一角的我,漫步走到一边,做了个手势,“请你站在舞台中央,把聚光灯都打在她身上。” “安妮,虽然公司没有发工服,但是对着装有规定,你为什么不遵守?难道你不知道得体的着装不仅是你个人的脸面,而且还代表了公司的形象,客户会从一个邋里邋遢的销售员手中买课程吗?”胖总裁的表情陡然变得严厉。 “……”我以为大家都是随意穿的呢。 “安妮,汇报一下你这几个月以来的业绩?” “……”我无业绩无谈。 “安妮来公司这么久,居然一个客户也没有,不,严格说是有一个,是公司分配给她的资源,在她的服务下,终于退了课,公司倒赔了二万块钱,有这个事儿没有?” “……”冤枉是够冤枉,但是糊里糊涂接下这个客户也够蠢。 “昨天,一位企业家的夫人大闹公司,严重影响了公司声誉和办公秩序,原因是我们公司一位销售员给她老公发暧昧短信,安妮,这件事与你有关系没有?” “……” “本次销售大会战的结果揭晓,你是全公司倒数第一名,的确有很多跟你一样没有业绩的新员工,但是他们没有业绩,也没让公司赔钱,这样看来,你的表现是最突出的。” 胖总裁看似云淡风轻,其实字字见血,刺得我体无完肤。 那话的意思是你是个废柴没有错,就不要丑人多做怪了。 “咱们是销售公司,看结果说话,这些没有结果的人全靠你们有业绩的人来养活,公司才能正常维持下去,大家说,对安妮女士这样没有结果的人,该怎么做?” 台下一片沉默,或许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有些残酷吧。 “让她走……不要成为我们的负担。”肖虎首先挥了下拳头,动作像手机视频里看到的国外好基友为了争取自己合法婚恋权利而抗议示威。 “一分钱没有给公司赚到,还给公司造成损失,这样公司还要给她发工资,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耻……” “即使这样她还不打算走吗,想继续赖在公司领薪水……” “这么渣的一个人,是怎么混进公司的……” “邋里邋遢,看她那张脸……” “看那衣服都是地摊货,自以为有个性……” “公司从来没缺少美女,缺少的是不注重仪表的丑女,看她那胸恐怕A杯都没有……” “滚出去,不要浪费我们赚的钱……” “滚出去,不要拖团队的后腿……” “滚出去……” “滚出去……” “啪”,一个鸡蛋砸过来,碎了,清清黄黄的流了一身。 紧接着公司所有员工都掏出鸡蛋来,随着一声声蛋壳碎裂的脆响,我的头上,身上糊满了蛋液,划拉划拉够炒几盘鸡蛋的了…… 面前愤怒的呐喊声不像是一个男人在振臂狂呼,而是一群人在抗议示威。 所有的人眼里燃烧着恨铁不成钢的怒火。 胖总裁老公在董事长室的监控里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惊胆寒,发微信给她,“亲爱的,这样不怕出人命吗?” 胖总裁瞟了一眼手机,随手回过去,“放心吧,无痛不崛起。” 第五六章 走盘古之路 …… 漫天的臭鸡蛋破空而来,躲无可躲。 “啪”的一声,又飞过来一个烂西红柿,正砸在鼻梁上,汁水溅进眼睛里,酸得眼睛睁不开,流出眼泪来…… 挂在鼻梁上一根香菜…… 接下来是一只臭皮鞋…… …… 我尖叫一声,坐了起来,胸口急剧起伏,从公司逃回家,这一夜仍然噩梦不断。 白天的羞辱还历历在目。 “这么渣的一个人,是怎么混进公司的……” “自以为漂亮,看她那张脸……” “即使这样她还不打算走吗,想继续赖在公司领薪水……” “滚出去,不要浪费我们赚的钱……” “滚出去,不要拖团队的后腿……” “滚出去……” 一张张愤怒的脸,一只只高举的拳头,被围在中央集体声讨的感觉简直精神崩溃了,我也是有自尊的好吧? “呜呜……”我趴在床上放声大哭,泪水打湿了床单,比被何辉和卢婷婷背叛时哭得还难受。 真想跳海,只要死了才会忘记这种耻辱,但是我不能死,我要报仇雪恨,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统统臣服于我的脚下。 我还有天赋训练营这张王牌。 第二天早晨八点,头痛欲裂,双眼红肿,尽管如此我还是拖着行李箱,按时点击【我的任务】,开启【盘古之路】通道,只有从这条通道步行到达“天赋训练营”。 我瞬间进入盘古之路。 盘古之路,除外远处星光点大的一处光亮,其它地方全都是一片黑暗。 近处也是根本看不清路,天上没有太阳,也见不到星光和月亮,更没有人烟灯火。 “黑暗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我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诗。 我迈开脚步向前走,好在路很平坦,没有什么羁绊。 走了大约有一个小时,远处的星光变成了一盏温暖的灯火,跳跃在一户农家的窗户上。 见到了人家,我顿时感觉四肢酸痛,想歇一歇,于是倚门而坐。 小院内传出女子的哭声,声音十分飘渺,像浮在空气里,侧耳倾听,仿佛又什么都听不到。 天地豁然开朗,空中一弯残月,照见几个黑影急速向这里走来,脚步有力踏得地皮颤动。 最前面领路的是一个老太太,弓腰塌背,白发飘动,但干瘦的身体很有力量,她视我于无物,带领着一干人马直接冲进院子,用力拍房门。 “秀琴,你赶紧把那孩子交出来吧,我喊你二叔公,三叔公他们过来,趁着天黑埋了。” 老太太的声音尖锐的响起,像锋利的刀刃把黑夜切割得支离破碎。 寂静的夜晚如同死水泛起了波澜,房内传出了男女激烈的争吵声,话题是那个孩子…… 院中的看家狗都被从梦中惊醒,愤怒的咆哮,然而受了老太太一脚之后,只呜咽了一声吞下委屈,不住摇尾乞怜。 我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低矮的茅草房里,小煤油灯上一粒豆大的灯火在风中摇曳,像是马上就要被吹灭。 土炕上盘膝坐着一个头发蓬乱的年轻妇人,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半岁大的婴儿,那婴儿发烧满脸通红,额上搭着一条湿毛巾,她低头把脸贴在婴儿的小脸上,剧烈抽泣起来,瘦骨嶙峋的后脊在肥大的衣服里异常突兀,她身上穿着男人的衣服,衣服上面补丁摞补丁。 地下,蹲着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他闷声不响的吸着旱烟,笼罩在一片呛人的烟气里。 年轻女人紧紧抱着孩子,用乞怜的眼神看着冲进家门的老太太,说道:“婆婆,这孩子还有救,不能扔啊。” 老太太黑着脸,眼刀一甩,说道:“一个臭丫头片子,赔钱货,家里哪有钱给她治病?医院大夫都让放弃治疗,你还坚持什么?孩子死家里,臭家里,这房子你不住我还想住呢。”说着上来伸手就抢。 “孩子还没死,你们就要埋了她,这是杀人,你们都是杀人犯!”年轻妇人泪流满面。 “立春,你个大老爷们,还管不了自己老婆,你不臊得慌,娘都替你丢人。”老太太转向地下蹲着的那个男人,声音就像一堆摩擦的碎玻璃。 “住口,你这个臭娘们,怎么跟娘说话呢,是不是找揍?”地下蹲着的男人站起来,一边挥着巴掌作势要打年轻女人,一边用血红的眼睛看着他娘。 这个男人也很瘦,细胳膊细腿,头发很长,显得头重脚轻。 “死婴儿是进不去坟地的,只能扔到大河沟里,秀琴,把孩子给我……天快要亮了。”二叔公走过来伸出了手。 “不要……二叔公,天快要亮了,我再抱孩子去一次医院,实在不行把她送人。”女人嚎啕大哭。 老太太一撇嘴,冷笑着说:“一个丫头片子,谁要?” 年轻女人说:“娘,家里没钱治,我就把她放到医院里,要是让城里有钱人收养了,她还能有个好前程。” 闻听此话,老太太紧咬着牙,上前劈头盖脸一顿打,那年轻女人实在太瘦了,骨头不小心咯到她的手,钻心的疼痛让她捂着手,不得不停止管教儿媳,但嘴中仍然喋喋不休的骂着。 三叔公在一旁劝道:“大嫂,就听秀琴的把孩子送人,俺该去地里摘烤烟叶了,趁着日头没热多摘点儿。” 外面已经陷入黎明前的黑暗,再有一刻,就可以见到曙光了 那个女人挽起婴儿的衣袖,她小小的左腕上有一个黑色胎记,衬着婴儿雪白的肌肤,像被墨汁点染的痕迹。 我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轻轻抚摸着左手腕上的黑色胎记,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这一对陌生夫妻,根本不是我家里的父母。 那年轻妇人红肿着脸,头发蓬乱,抱着婴儿跌跌撞撞的向外走,远处暮色里隐隐传来婴儿嘶哑的哭声。 …… 我拉着行李箱继续往向,重新走入无边的黑暗。 远处一颗红色的星星发出耀目的光芒,一飞冲天,留下优美的弧线。 这是盘古之路上的指路标吧,向着前方一直走,大概就会见到光明。 走在盘古之路上,经历了刚才的一幕人间悲剧,我的心情十分沉重,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样重男轻女的思想。 除此之外,那触目惊心的贫穷,也像一根棘针,深深刺入我的心脏,令我悲哀和无奈。 前方渐露曙光。 第五七章 走盘古之路(二) 书声琅琅传入耳膜,如同一道天籁之音,顺间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我站在林业子弟中学初一二班窗户外面,这节是吴老师的语文课。 一群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女坐在教室里,端着语文课本,大声朗读着,“一个人的一生应该是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长得牛高马大的吴老师端着一本语文书,感情化的擦着眼泪,说道:“同学们,人生不是燃烧就是腐烂,我们要做对他人和社会有用的人,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老师,我觉得做为新时代的中学生,我们要争分夺秒努力学习,把功课做好,才是对祖国的回报。”我站起来勇敢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吴老师轻蔑的瞥了我一眼,说道:“小王同学,这话从你的口中说出来,为师很是意外,做人不要华而不实,要脚踏实地,没有好成绩就没有发言权。” 教室里发出一阵哄笑声,不知道某些同学笑点就是那么低,好像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做拉拉队员,不图名利的发出简单的声音,“哈……哈……哈,咯……咯……咯,”再辅以前仰后合的动作。 这是在教室里面刷存在的一种方式。 不成为爬到象牙塔顶端神一般存在的蜗牛,就是泯灭在熙熙攘攘人群中的大众脸,如此,总想引起他人的注意,证明自己的不凡,在内心深处有股力量迫使着他们做出一些动作,行为,就像梦游一样。 我说你为毛笑,他会摇摇头,说不知道,大家都笑了,我就当然也要笑。 “老师,学校的绘画比赛我已经连拿三年第一名……”我不屈不挠的说。 “小王同学,如果你不那么不务正业,把精力都投入到学习当中,你的数学,语文就不会排全班倒数第一。” 想从班主任老师的嘴里听到赞美,除非她是教美术的。 “最近什么书又丢了?跟老师和同学们介绍一下。”吴老师观察四周同学的反应。 “不知道丢什么书,我还没有仔细看。”我诚实回答道。 “还没到期末考试的时候呢,她的书没人拿。”貌似先天愚型大胖男生眯缝着小眼睛说道,他的眼睛本来就不大,眯着和睁着差不多。 “哈……哈……哈。” “咯……咯……咯。” 教室又笑翻了一批拉拉队员。 “我还会写诗呢……”我涨红了脸,愤怒的说。 “是啊,我也会……忽见天上一火链,原来玉皇要抽烟,如果玉皇不抽烟,为何又是一火链?”貌似先天愚型的大胖男生说道。 “哈……哈……哈。”男生笑得像仰天张开大嘴的河马。 “咯……咯……咯。”女生笑得像一群着急下蛋的母鸡。 “好啦,好啦,哈哈,”吴老师长得鼻直口阔,人中两侧有一层细密的绒毛,乍一看还以为她是个男老师呢,制止住教室里的哄堂大笑,她才把河马一样咧开的大嘴闭上。 吴老师用宽大的手掌优雅的撩了一下额前的流海,用粗大的嗓音轻柔的说:“同学们,我们不要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争论浪费时间,现在把课本翻到第九十九页,我们学习新课《伤仲永》。” “金溪民方仲永,世隶耕。仲永生五年,未尝识书具,忽啼求之……” 童年的记忆里,我也像仲永一样被夸成小神童,我擅长的绘画,也根本没有专门请老师辅导过。 虽然父母引以为豪,但是并不舍得花钱让我上绘画班。 大人们都认为只有学好数理化,才能走遍全天下,在偏僻的小镇上,有个习惯性思维,学习绘画,一是浪费钱,二是根本不可能成大师,三是不包分配工作。 而最让我头疼的数学,什么零点几,零点零零几,那些小数点就像变魔术似的会动,搞得我的脑袋像浆糊,所以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我的数学成绩就在六十分左右徘徊。 最讨厌的数学应用题里面有这样的题型:一条公路有多长多长,甲乙两个同时出发,甲每小时走十公里,乙每小时走二十公里,问经过多长时间两人会相遇? 要么就是一个水池子,甲乙两条管子一条进水一条放水,它们进、放水的速度不一样,问多久可以这个池子放满水。 这种问题只有强迫症患者才能想得出来,为什么要从路的两端相向而行,为什么一条进水管和一条出水管同时工作? 我也很痛苦,为什么自己的特长不是数学或者语文,而是绘画。 等我长大成人之后,这点绘画天赋,也像仲永一样,泯然众人矣。 …… 明亮的教室迅速暗淡下来,四周又恢复了寂静,死一般漫长的黑暗把一切吞噬,二层旧教学楼,教室前的老柳树,经常积水的操场,不大的篮球场……全部自眼前消失。 我向着前方一步一步迈进,不知道眼前还会呈现出什么画面。 渐渐我的心情十分的喜悦,在印象里除了上大学,就是刚认识何辉的时候,才有这种感觉。 是的,我已经到达了自己曾经就读的大学。 …… “女儿啊,我和你爸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把钱全拿出来供你上大学,你可一定要好好学习,别白瞎钱。”妈妈在电话里谆谆教导。 “同学们都买电脑了,在网上自学,没有电脑让我怎么办?”我的课桌上摆着肯得鸭汉堡和薯条,正在大快朵颐,接到妈妈的电话不免抱怨。 “以前的大学生没有电脑也照样毕业了,现在没了电脑还不上课了?”爸爸发起脾气,最近单位不景气,领导想让一部分人下岗,已经找他谈过话了。 “死老头子怎么这么抠门,我跟孩子她二舅借五千块钱买一台电脑。”妈妈在爸爸的肩膀上拍了一掌,嗔怒道。 于是学校女生寝室里,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肮脏不堪的翘课女生,她的眼睛始终盯着电脑屏幕,“妈的,你信佛怎么的,不敢杀人吗?这是打游戏,杀人不犯法。” “猪肉价格下跌了,所以你就开始犯贱了,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你小时候被猪亲过吧?” “我的电脑不卡,配置高,就算玩斗地主,发牌都比别人快……” “……” 与此同时,我上网聊天认识了何辉,他爱耍帅,神秘多情,幽默,强烈吸引着我一步步走向他,最后被爱情吞噬。 电脑帮我做了很多事情,打游戏,聊天,看电影,上某宝网购,就是没有帮我提高成绩,以至于毕业了连份工作都找不到。 第五八章 走盘古之路(三) 我自千军万马中冲过独木桥,进入大学校园,全身都松懈下来,开始混日子,不是打游戏,就是谈恋爱,拿到一张文凭,到各个公司面试,大浪淘沙,因为竟争不过别人,被拍死在沙滩上。 此情此景,我的心里好惭愧,不爱学习的孩子,任何时候都不改初衷,因为她没有学习的习惯。 假如没有一些事情触动她,她是不会懂得珍惜当下的大好年华。 假如……一切可以重来,我一定好好学习,努力学习绘画,好好利用大学时光,三、四年后,走上工作岗位时,肯定已经成才了,不是一个优秀的品水专业人才,就是一个优秀的手绘插画师。 那个时候我就是大浪淘沙拣选出来的金子,在哪里都闪闪发光,实力不容小觑,而不是一块一文不值的砂粒,站在哪里都逃不掉被踢开的宿命。 从小到大,也有些人夸我有天赋,是个干大事的人,所以我一度相信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面对未来,淡定一些,从容一些,做人不要有执念。 有很多人就是活在这种赞誉声里蹉跎了岁月,到临死前才发现自己仍然一事无成。 其实道理很简单,《伤仲永》里讲过,即使你有某方面的天赋,但是后天不学习,不努力,这种天赋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就变得不称其为天赋。 比如说三岁就会把圆周率背到小数点后三十多位,和三十岁能把圆周率背后小数点后三十多位,给人的感觉是不同的,前者是神童,后者是吃饱了撑的。 再比如说你大学毕业,英语六级很正常,但是假如你还在上幼儿园或者小学,就已经英语六级,那肯定是一个天才儿童。 …… 我继续摸索着前行,感觉有星星点点的雾水落在身上,丝丝凉意包裹着我,有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听起来十分亲切,“秀珍,王秀珍……等等我。”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年轻,像钢琴的低音。 我转过头,看见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很努力的向前跑着。 我站在原地等他,心想总算碰见一个同路了,但好像我并不认识这个人,难道是手机里面有间房公司的工作人员吗? 他跑到近前,弯着腰,两手扶着膝盖,不住喘着粗气,把气喘匀了,起身又继续向前跑去,根本没有看我一眼。 他说的秀珍难道是另有其人? 我继续向前走,跟在他的身后,远远的看见一个穿着朴素的姑娘站在一团明亮的白光里,回眸含羞一笑,眉宇间的青涩之气,像柠檬的味道,石磨蓝牛仔衣裤勾勒着她姣好的腰身,阳光透过树叶把片片金色洒在她身上。 路边的碟片店轻轻飘出罗大佑的歌,“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的流转,风花雪月的诗句里……” 那个矮个子男人跑到姑娘面前,眨巴着一双小眼睛,笑道:“你走得可真快,领完结婚证了我请你吃饭,咱们去曼哈顿商城顶楼吃快餐吧。” 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呢?皮肤很黑,很瘦小,所不同的是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他挽起姑娘的胳膊,动作如同行云流水,心安理得,同时窥探着四周,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就像咬到了天鹅肉的癞蛤蟆。 等等,我几步走到姑娘面前,她的眉眼怎么这么熟悉,我不是在照镜子吧? “安妮,你怎么能找这样的丈夫,他跟你不般配。”我急得双手握拳,顿足捶胸,哀嚎不已。 可是我就像面前的空气,已经成为别人妻子的另一个我根本视我如透明,听不见我的声音也看不见我,眨动着茫然的大眼睛,喃喃自语:“一辈子就这样了,这算开始还是结束呢……” “我过两天去你家帮着安装水暖管……”这个矮个子男人是个水暖工人。 “……”她没有说话,看来领完结婚证心情挺沉重的。 是向美好的单身生活默哀,还是对灿烂的青春致哀? 另一个安妮从海滨城市回老家之后,整天呆在家里什么也不干,天天睡到中午自然醒,美好的生活从下午开始。 下午的时间看电视剧,面前放着一盒纸巾,留着看韩剧擦眼泪。 目前有两部催泪大剧在热播,一部的名字是《悲哀情歌》,另一部的名字是《天堂的阶梯》。 那连绵不断的剧情,一部剧动辄百八十集,夜里和白天都有重播,女主无一不是美丽善良,身世凄惨,有个狠毒的继母,同时跟男主之间永远隔着一个变态小三,好不容易小三被干掉,女主又得了重病,不是凄美的死去,就是数着不多的日子强颜欢笑。 安妮想再次到外地发达城市打工,可是父母不舍得,以自己老了要依靠女儿为借口留她在家乡小镇上。 家乡的小镇上又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爸妈又无权无势,安排不了她的工作,所以她只能呆在家里吃,睡,长。 爸爸愁眉紧锁,女儿陪在自己身边是解了思念之苦,可是她这样整天呆在家里不接触外面,时间久了跟社会脱节了怎么办?她是大专毕业生,受过高等教育,这样呆下去,这么多年的书不是白读了吗?朋友问起来自己都不好意思说,怕人笑话。 妈妈无所谓,女儿长大了总要嫁人的,自己的老姐妹的儿子虽然人长得其貌不扬,但是知根知底,家里生活条件也比自家好,女儿嫁过去受不了委屈,那老姐妹已经催自己好几次了,想让两个孩子谈谈心。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安妮和老姐妹的儿子领结婚证了,花好月圆,皆大欢喜。 这样才出现了领完结婚证,老公要请老婆吃快餐的那一幕。 我被恶心得半天没说出话来,尼玛,家里生活条件好,就请老婆到快餐店吃盖浇饭? 我暗暗赞美自己有先见之明,即使露宿街头也绝对不回老家,回老家的后果在那里明摆着,结婚不是欢喜得流泪,而是两眼一黑,敢问路在何方? 路在远方,不在家乡。 第五九章 走盘古之路(四) 面前的幻境转瞬即逝,只有无边无尽的黑暗和冷意包裹着我。 盘古之路上,我看到的都是自己的映像,一个被抛弃的婴儿,紧接着是初中课堂上受到的羞辱,现在是嫁给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吝啬男人,继续向前走,会看到怎样的景象? 我手指僵硬麻木得像柴禾棍,或许是拉着行李箱走得太久的缘故。 耳边传来声声叹息,或深或浅,如同雨后的树林,仍然缠绵不断的滴着水。 细细密密的愁思在暗夜里铺陈开。 悲哀像饕鬄一样吞噬着我,心沉入无底深渊,一直落,一直落,触不到底。 世上最悲苦的事不是死亡,而是行尸走肉般活着。 被抽取了灵魂的躯体,才是行尸走肉。 …… “老张头,你个老不死的,是不是又找老李婆子去了,你们两个明铺暗盖这么多年了,我都懒得管你,孩子现在要上大学,你把家里存折交出来?”一个满脸皱纹,邋里邋遢的老女人跟对面身材矮小的猥琐老头说。 此刻我置身于一间旧房子里,面前的人是一对同林鸟……夫妻。 “王秀珍,我告诉你,我就是找她去了,你爱怎怎地,你瞅瞅你那副鬼样子,老母猪都比你有气质,你赶紧闪一边去,我一看你心情就不美丽。”已经变成老男人的水暖工声音贱贱的,但是特别有底气。 “你姑娘要上大学了,你这个当爸的不给拿钱,想谁给她拿?”老年安妮气愤的说。 “她不是你姑娘啊,我自己生的呗,你当妈的怎么不给拿钱,”老张头一梗脖子,龇牙咧嘴的说,“什么品水专业的大学生,跟你一个学校的校友,念那书有什么出息,还不是跟你一样,最后回家里呆着等嫁人……” 老张头揭老安妮的痛处,这一招真够无赖的,也够阴毒。 “滚尼玛的去吧,我在镇第二中学当清洁工,累得两只手都得了腱鞘炎,手掌伸不开,医院大夫让我做手术,这手术钱都没有,我一直硬撑着,我告诉你,这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过咱就散了。”愤怒的老安妮像一只河东狮全身的毛都炸起来,转身离开家,把门摔得巨响。 女人再能闹还能掀起多大的波澜,还不是一天到晚跟在屁股后面要小钱,一想到这儿,他嘴边露出一丝冷笑。 用钱来制裁不听话的女人,是最好的手段,尤其是现在,他单位不景气,已经下岗了,自然有理由不交钱给这个名义上的老婆。 至于自己的小金库,那是不能动用的,做为一个男人,谁敢拍着自己胸脯宣布自己没有私下存钱。 钱是男人的脊梁,是雄起的勇气,是吸引野花的资本。 本来他心无旁骛,专心于家庭,偶然被朋友带到某处温柔乡,给肉感的小姐一百块钱,领略了家花之外的风情,他一发而不可收。 真是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 做为多情种子的他,兼收并蓄,跟老李婆子也眉来眼去好几年了,但是鉴于那女人太贪心,一见面就又要大金链子,又要貂皮大衣的,他并不敢泥足深陷,因为他根本买不起。 表面上看老张头又是俄罗斯皮衣,又是骆驼皮鞋的,头发上还打着蜡,把自己打扮得溜光水滑,那是驴粪蛋,表面光溜。 老张头踏着人力三轮车在路口等活儿,因为他年纪大,又长得瘦小,有货物要运的老板不敢用他,所以他只能零星拉个散客,每天赚的那点钱薄得可怜。 因为孩子上大学的学费问题,老婆闹着要离婚,他无奈的叹气。 老安妮也在叹气,嫁个窝囊废丈夫,什么用处也没有,还得自己一介女流抛头露面,老一辈人说的,男主外,女主内,男人是捞钱的耙子,女人是装钱的匣子,怎么不是那么回事。 她站在我的面前,双手掩面,开始抽泣,两个肩膀无力的起伏着,身上的破旧衣服像秋天的落叶瑟瑟发抖。 而此时此刻的我,早已惊得下巴都掉地上了,欧迈噶得。 我刚想上前劝解几句,只见老安妮抬起了头,她的头发迅速白了,发髻上还带着红绒花,他身上的衣服也换成是一件大红色的唐装。 这是要办喜事呢,难道是庆祝老张头驾鹤西游? 她的身边坐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长长的一条马脸,眼睛都笑成两条缝了,胸前戴的红绒花飘带上有两个烫金的小字:“新郎”。 他手指甲里都是黑泥,飘着一股机器油的气味。 旁边吃酒席的宾客笑着打趣道:“老马,这回得偿所愿了吧,老光棍终于抱得女神归。” “咳咳,要是我早听到消息,也不会让秀珍嫁三次,上次改嫁老孙头的时候,我就该出手。” 我目瞪口呆看着这个得意的老头,心想,让他变成老光棍的原因决不是没得到老安妮,而是他的智商有问题。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竟然揭自己新婚妻子的短,是担心自己以后的日子过得太顺心了吧? “老马头看看你这女儿,不发一枪一炮就白得了个大胖闺女,真是太划算了。”一个猥琐的声音在耳旁炸响,循声望去看见一个尖下颌小眼睛的老头正把一只不安分的手搭在一个年轻女孩的肩上。 那个女孩全然不顾那只仿佛带有无数只蠕动触手的手掌,奋力的撕咬一只大肘子,她两只面包一样肉感的小手紧抓着那只大肘子,好像一松手就会飞了,脸上肥胖的肉把两只眼睛挤得无处容身般局促,即使如此还是如同两只发光的黑豆紧盯着手上的美食。 再看身上,这汽油桶一般的身材,上下一般粗,一米六的身高,怕也得有二百多斤重。 “咳咳。”老安妮眼睛瞪着那个猥琐老头,故意咳了两声,表现出不满。 为老不尊的人好多啊,自己就遇见了好几个,莫不是流氓都已经老了。 在老安妮的眼刀威逼之下,猥琐老头讪讪撤回了那只咸猪手。 傻丫头就像八百年没见过肉了一样杀伐果断,吃,吃,吃! 我一捂脸,这就是自己以后的女儿?太特么丢人现眼了。 估计现在抢下她手上的肘子,她都能“嗷”一声嚎出声来。 “豆豆,你妈为了你付出那么多,你在学校里可要好好读书啊。”旁边一个阿姨意味深长的说。 “嗯嗯,”嘴里塞满了肉的胖女孩忙不迭的点头,一心扑在肘子上的她根本都没心情顾及其他事,但是很快她的脑袋变灵光了,抱怨道:“人家同学都有电脑,在网上查资料学习,我连电脑都没有,怎么能好好读书。” 历史的声音重现了,当年我就是这么回答自己爸妈的,硬逼着他们给自己买了电脑。 老安妮两眼一缩,偷偷看了看老马头的表情。 老马头假装什么也没听见,起身挨个敬酒。 我听见老安妮心底的叹息,等吃过了喜酒,到了晚上好好跟他说说,让他发发慈悲给女儿买台电脑,他有修自行车的手艺,在镇上开修理铺兼修鞋二十几年,拿几千块钱出来买台电脑还不容易吗,只是这伸手求乞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老马头目光如刀盯着老安妮的女儿,当然现在也是自己的女儿,心里暗暗不爽,老子刚娶了她妈,就得给她买电脑,好几千块钱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真是亏得慌,她爸老张头没本事也就算了,那第二个便宜老爸老黄头是个花匠,一个月也有三千块钱收入呢,怎么没给她买,临到自己成了个冤大头。 于是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往脸上看去,变成赤兔马了。 第六十章 走盘古之路(五) 面前的喜宴瞬间就散了,只剩下杯盘狼藉,空气里漂浮着一股劣质白酒味,还有煎炒烹炸的油烟,这个酒店,应该说这个小吃部的换气扇不太好用。 小吃部员工一次次把废酒瓶扔到门外的垃圾箱里,门上猩红的双喜字,终于在不断振动的门框上无法立足,随着玻璃门的几度开启掉落尘埃,紧接着又遭受到无情的践踏。 一切都归于虚空,归于冰冷的黑暗。 只有越来越浓重的医院消毒水味,强烈的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习惯性的等待黑暗中亮起一团白光,只有到了那个时刻,才会知道些什么。 满眼的白色,像北方冬季的雪野,墙壁是白的,床单被子也是白的,连躺在病床上的老安妮的脸和嘴唇都是白的,她的脸上就像核桃皮,皱纹刀劈斧砍一样深刻。 眼睛失神的看着病床旁的几个人,她费力的说:“我知道我大限已到,但是我不甘心哪,我这一辈子想做的事情都没做成……” 已经成为母亲的豆豆的身体看起来还是那么有份量,被脸上的肥肉挤得局促的眼睛里含泪,两只退化成烧饼一样的胖手紧紧拉着老安妮的手,那双手冰冷,枯瘦,布满老茧。 “妈,你别说了……”血脉传承的亲情随着眼泪喷薄而出。 “不,我要说,我死不瞑目啊……”老安妮用浑浊的老眼看着女儿,“我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好好的栽培你,让你生活得更幸福。” “呜呜……”豆豆捂着嘴,泪如泉涌。 “外婆……”老安妮的外孙女也直抹眼泪。 豆豆的女儿乳名叫小叮当,是因为豆豆经历分娩前的阵痛时,恰好听到这首《铃儿响叮当》歌曲,所以给女儿起名叫叮当。 “妈的这一生啊,真是够狗血的了,”老安妮把脸转过来,死死盯着孙女,“叮当,外婆给你留下点什么呢?” 说着她开始翻自己的内衣口袋,翻完了上衣翻下衣,最后看了一眼袜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 叮当不知道外婆临终想把什么传家宝留给自己,于悲伤之中又万分紧张,内心充满期待。 豆豆也惊奇的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 最终什么也没有摸出来的老安妮沮丧的说:“叮当,外婆……只能留给你一句话了,你记住了‘少年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两行浑浊的老泪流过了她的面颊,七十年的人生体验,换成了并不惊天动地的一句话,并且这句话经常被学校老师耳提面命,由于听得太多,往往容易被忽视。 只有受过切肤之痛的人才理解其中奥义。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叮当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止住了哭泣,沉默不语。 老安妮四下里看看,惊讶的对豆豆说:“王健呢?怎么没看到他?” 豆豆没好气的说:“你女婿上班去了,昨晚大夫说你顶多能坚持到半夜,不超过凌晨两点钟,那个时间段被称做死亡时间,人身上的阳气最衰弱,很多重病的人往往在这个时间离世,所以王健向单位请了半天假,这样今天一大早就能给你出殡,下午他就可以赶回去上班,可是没想到你从昨天晚上一直坚持到今天下午还没有咽气,他等不及先走了,叮当上大学要用钱,他请假是要扣钱的……” “……”我和老安妮的一致想法是,怪我咯? “王健那个孩子当保安虽然赚得少了点,但是单位福利好,一遇到过节就放假发东西,什么米面油盐大衣棉裤洗碗巾……,连儿童节都不错过。我当初也是看他长着一双大眼睛,才决定把你嫁给他的,有你爸当例子,我见了小眼睛的男人就过敏。”老安妮嘴里絮絮叨叨。 “你爸那个老东西去哪儿啦?”老安妮脸上浮起一层奇怪的笑意。 “和佳人去做运动了……”叮当掏出手机玩游戏,眼睛直盯着屏幕,漫不经心的答道。 “跟外婆好好说话。”豆豆怒视着女儿。 “外公跟孙奶奶去跳广场舞了。”叮当更正了刚才的话,斜着眼睛看了她妈一眼,眼神里充满鄙视。 “死老头子不是跟老李婆子要好吗,怎么又跟老王婆子勾搭上了?”老安妮纳闷的说。 “哟,妈,您说的那都是哪年的黄历了,老李婆子总跟我爸要大金链子小貂皮的,他哪能给呀,我爸说他要是有钱也得留给我和叮当。”豆豆得意的说。 这时我想起她手撕大肘子的那一幕,多年以来她这智商一直都没变化。 “那老东西能留给你什么?他要是心里真有我们娘俩,还能逼得我嫁三次,靠陪着笑脸伺候别的男人来供你上大学?”老安妮没好气的说。 “外婆,你说你嫁了那么多次,万一那几个老头死了以后都抢你可怎么办?你该跟哪一个?” 叮当的高中语文学得不错,《祥林嫂》那一课她记忆犹新,虽然在打着游戏,还忙里偷闲跟外婆贫嘴。 “我爸说了,那都怪你非要离婚,要不然我也不会家庭不完整。”豆豆白了她女儿一眼,噘着嘴巴埋怨老安妮。 “……”老安妮一口气没喘上来,腿一蹬,两眼向上一翻怒视着灰蒙蒙的老天,她死不瞑目啊。 “妈,外婆让你气死了……”叮当锐声叫道。 老安妮老了不能当清洁工,就把照顾年幼的叮当做必生事业,喂饭喂水,洗洗涮涮,擦屎接尿,接送上幼儿园,所以叮当跟外婆还是有深厚的感情。 “你这孩子胡说,我不过说了句真话……”豆豆咧着嘴开始无声的哭泣,红红的眼睛里饱含悲痛。 七十岁的自己,悲惨的结局,太出乎意料了。 我走到病床前,想伸手拉老安妮,却徒劳的抓了个空,在无际黑暗中我触到的是自己僵硬的手指。 承受不住这样的结局,我踉跄跌倒,大脑像被挤压变得一片空白,额上冷汗淋漓,全身虚脱般无力。 音乐声响起,是我熟悉的钢琴曲《命运》,充满力量与勇气,飘着雄性荷尔蒙气息,不远处就是盘古之路的出口,命运在那里狞笑,伸出手来准备抱我。 第六一章 训练营开幕 一个矫健的身影出现在出口的光幕里,他迅速跑到我的面前,背起我向外冲去,仿佛跑慢了这里会爆炸,成为一片废墟。 外面的世界,是阳光下的世界,没有一丝阴霾,阳光下站立着的,行走的,全部都是陌生而年轻的面孔,却都充满善意。 背我出来的这个人高高的个子,浅黄色头发,淡蓝色眼睛,穿一身银灰色西装,身上飘着淡淡的熏衣草香味,看起来很亲切,也有点眼熟,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时候手机发出一阵震动,隐隐听到小希不安的声音,我的心中顿时充满感动,它是想要出来护主呢,可是这种混乱的场合下,我不能释放它。 我被放到担架上,紧接着戴上氧气面罩,在意识昏沉中,被抬到医务室观察。 我静静躺在床上,整个人被悲哀吞噬,不想说话,也不想动,真想就这么死去了才好,那样就不用经历那么多的痛苦和屈辱。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脑袋里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 “汀娜主任,她现在怎么样?”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我下意识抬起眼皮,是在盘古之路出口背我的那个金发男子。 “希辅导员,她还没有恢复正常,但是生命不会有危险。”一个很丰满的金发女子身穿白服,两只手插在口袋里,脖子上挂着听诊器。 “……”金发男子眉头紧皱,似乎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金发女子急忙说道:“她的反应这么强烈也是件好事,这样会觉醒得早一些,未来的成就也会更大。” “哦,麻烦你好好照顾她,晚些时间我再来。”金发男子松了一口气,舒展开眉头,大步往外走。 “是。”金发女子弯腰鞠了个躬。 晚上,那个叫希辅导员又来了,汀娜与他商量过后,给我注射了两针,一针红色的液体,另一针是无色透明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药,但是很快我就不再有任何情绪,那种强烈的悲哀就像被针管抽空,只剩下从所未有的清醒。 在医务室躺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我被送回集体宿舍。 宿舍位于一座四四方方的九层小楼里,分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男生住在302室,女生住在305室,两个宿舍隔着一块长方形的走廊,分布在电梯两侧,除了这两间房,还有其他四间房,不知道什么人在里面居住。 女生宿舍有两张铁架床,每张床分上下铺,房间里面可住四人,由于我在医务室里躺了一夜,所以房间里只剩下靠窗户的上铺可以住,没得其他选择。 说明这个天赋训练营只有四名女生。 房间里分别有两个带抽屉的桌子,平均分给四个人使用。 房间里有空调,冰箱,wifi,电磁炉和烧水壶,以及电热水器等相应生活设施,有位胖阿姨照顾我们的生活起居。 胖阿姨长得酷似以前的房东阿姨,我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但是内心深处并无什么波澜,或许因为昨天夜里注射的针剂还未完全代谢完毕。 走盘古之路产生的应激反应,其他人也或多或少都有表现,但是他们的程度较轻,只是简单休息了一下就好转了,而我是反应最为强烈的,直接进了医务室,如果没有希辅导员冲进来救我,可能我就因为悲伤过度挂掉了。 暂新的被褥都是训练营发的,散发着熏衣草的香味,如同希辅导员身上的味道。 我把行李箱拖进来安置好,就随着大家一起去参加训练营开营仪式。 从九层小楼里出来向左转行至大约一百米左右,是一座欧式尖顶教学楼,楼高有三层,浅黄色的外墙上面爬满了常春藤。 礼堂位于教学楼的顶层,沿着枫木楼梯走上顶层,踩着脚下软绵绵的红色地毯,我们手足无措的坐在摆着鲜花和饮料的桌子旁边,呈扇形把一个落地投影屏幕包围,这一批学员共有九人。 天赋训练营的工作人员们也都已经来到了会场,有男有女,训练有素的站在会场的两侧。 投影屏幕旁边斜向摆了几张桌椅,坐着几位面带笑容的训练营领导,其中有两个我见过,一个是金发男子希辅导员,另一位是医务室主任汀娜,除此之外,还有一位身形巨胖的大胡子男人,站起来身材得有一米九以上,高高耸起的肚子像座巍峨的山,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着,让人想起了《哈利波特》里面那个大胡子魔法老师。 最后一位气质上像军人,肌肤泛着古铜色的光辉,五官冷硬而有楞角,表情很坚毅,他肩膀很宽,身材也很高大,穿一身绿色迷彩服。 希辅导员今天穿了一身米白色的西装,胸前口袋插着两朵香水百合,淡蓝色的大眼睛里波光粼粼,就像被微风轻拂的海洋,深邃而充满了喜悦。 他微笑着举起了无线话筒,声音富有感染力,“各位亲爱的学员们,各位亲爱的员工们,手机里面有间房公司首届天赋训练营开幕式现在开始!” “首先请允许我向各位学员朋友们表示热烈的欢迎,”说到这里他语气停顿了一下,台上台下立刻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希辅导员微笑着双手掌心向下,暗示大家暂停鼓掌,他还有话要说。 “同时也要感谢你们给了手机里面有间房这次开启训练营的机会,没有你们的支持,我们所有计划都难以实现。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有着别人所不知道的天赋才能,只是长期得不到开发,所以你们身上的光芒被遮掩,无法让别人看到你们的价值,无法达到成功的彼岸。 今天你们加入了这次训练营,将重新开启人生之路,让内在真实的自我得以觉醒,从而踏上一条铺满鲜花和掌声的锦绣大道,成就完美的人生。 从此后,万千荣耀任你摘取,帅哥美女环绕四周如过江之鲫,别墅可以有,豪车可以有,什么都可以有,只有你不敢要,没有你得不到。 当然在训练营里你们要绝对配合我们的训练方案,具有军人般的执行力和绝对服从,吃得苦中苦,方得甜中甜,坚持到训练营结束,这是我对你们大家的要求。 顺便介绍一下我,我的名字叫希,是你们的辅导员,会全程辅导你们的天赋训练,我的办公室在教学楼201室,我住在402室,也就是你们学员宿舍的楼上,有什么事情可以在这两个地方找到我。” 第六二章 我们的噩梦 “那么请允许我介绍一下台上的几位老师”,希辅导员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首先这位是你们的班主任,你们称呼他巨老师就可以了。” 那位大胡子巨胖老师站起来,大大咧咧走到希辅导员身边,一把将话筒抄过来,身上的黑色长袍随着身上的肥肉有节奏的颤动,“恭喜你们有幸被希辅导员垂青而来到这里,不要以为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如果不好好学习,我有权利送你们到生命的终点,所以,你们要当心,我会成为你们的噩梦。” 他高高抬起右手,宽厚的手掌里瞬间出现一把奇怪的枪,说它奇怪是因为枪管粗大得有二十厘米左右,握在手中像一只萨克斯的形状,然而它并不是乐器,通体乌黑发亮的枪身上有着扳机,只要轻轻一扣,就会把人轰飞。 全体手机里面有间房的员工见到这把枪无不面露惊骇之色,甚至有个别女员工直接昏倒。 诸位学员受到威胁,心里都很不满,除了一个苍白脸色的金发男生鼻子轻轻哼了一声,一律隐忍着愤怒。 巨老师回到座位,那位白衣天使和古铜肌军人只是在原地或鞠躬或行军礼,就算跟大家打过招呼了,汀娜主任我早就认识,那位军人我听得很清楚,他叫阿米尔汗,是我们的军训教官。 介绍完了台上的老师,希神采奕奕的把目光投向台下的我们,饱含深情的说:“现在,请我们训练营的学员们登台做个自我介绍,因为这个舞台是为你们而建的。” 舞台两侧的手机里面有间房员工全部入座,他们的座位排在我们学员之后,也是扇形排开。 短暂的沉默后,我走上了舞台,这并不是因为我的个性决定的,而是因为希曾经救过我的命,为了维护他的主场,我必须给他呐喊助威。 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我,舞台并不高,离平地只有几十公分,但是台上明亮的灯光炙烤着我,才短短的几秒钟,我已经开始流汗。 身后的大屏幕投影动了起来,在盘古之路上一幕幕场景重现在眼前。为了保护个人的隐私,删掉了原来的对话,搭配着熟悉的钢琴曲《命运》。 在最后一个雄壮激昻的音符消失之后,我停顿了三秒钟,然后用颤抖的声音开始了简短的自我介绍,“我叫安妮,来自于中国海韵市,那是一座美丽的海滨城市,但是在这样一个城市里我曾一度流离失所,睡公园,饿肚子,没朋友,是手机里面间房公司拯救了我,让我做任务换住房,让我重新燃起生活的信心。” 我的眼睛湿润了,努力压抑着激动的心情,长长吐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不是希老师在盘古之路上救了我,可能我就再也没机会来到这里,所以我要感谢希老师和汀娜主任给了我重新活下来的机会。” 我弯腰向希辅导员和汀娜深深鞠躬,他们没有双手合十接受,只是微笑着轻轻甩着头,无所谓的样子,似乎救人这件事对于他们而言是一种常态。 希的两只眼睛已经变成了一片温柔的海,闪烁着宝石一样的微光,不由得令我一呆。 我用手指轻轻拭了拭嘴角,还好并没有湿,否则全训练营的人都会发现花痴的存在,我就囧大了。 “哦……这个,”我的眼前飘着闪烁着星星点点光芒的海面,开始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我满怀希望加入天赋训练营,相信不久之后,我们大家……大家……大家……” 希大步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话筒,怜惜的看着我,说道:“安妮现在十分激动,难以表达心中的万语千言,那么就让我们大家祝愿她在这次训练营里取得优异的成绩,好,有请下一位学员朋友上台发言。” 我深深向台下鞠了一躬,满面通红的低头走回自己座位。 台下掌声如雷,无疑是我开了个好头。 我回头看了一眼希,恰好撞见他的目光正温柔的看着我。 两个人的目光相撞,他又对我点头微笑。 良好的开端,就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大家都有秩序的登台发言。 生着小圆脸的女助理在希的指示下,按照不同学员在投影屏幕上播放不同的视频,每个人的人生和际遇都是不一样的。 接下来发言的是一位高个子卷毛的男子,他长得像一只大白蜘蛛,细长的胳膊腿,长手长脚,长条脸上生着一双细小的眼睛,让人担心如果他肉皮合的话眼睛会长死,那样他就没有眼睛了。 他的方言话简单粗暴,“其实吧,我这次来就是先看看,不一定呆多长时间,家里还有买卖呢,手机里面有间房那玩艺整的好哇,我做任务时,从古代倒腾不少东西回来卖,挣了不少钱,搁俺们那旮瘩来说也算有钱人了,我就是来看看……看看……” “好,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让大家认识一下你。”希依然面带微笑。 “我叫陈志鹏,来自于中国林宽市的,你们从哪来的?”这货居然站在台上聊开了,小眼睛一挤,露出无邪的笑容,还把话筒对准台下,后来发现话筒离人群太远,又向前走了几步,抻着脖子半只脚悬空踩在舞台上。 台下的人面面相觑,露出了苦笑。 紧接着又听到那个脸色苍白的金发男生又用鼻子轻哼一声,脸上还露出了嘲讽的微笑,轻声道:“这个希真是有本事,连这种货色都找来了,唯恐训练营计划实施不了吗?” 挨着他座位很近的是一个五官十分立体的美女,高挺的鹰钩鼻,深邃的两只褐色大眼睛,气质打扮上像是沙漠与海洋并存地区的贵族女子,满脸倨傲,眼神冰冷,周围的温度都因她的眼神下降了。 这位美女的鼻子里也是轻轻一哼,脸上的倨傲里夹杂着强烈的厌恶与不屑,如果她有异能的话,肯定当场就发飙,用龙卷风把陈志鹏本人包括他站的地面掘地三尺,尽数消除,这才降低了她对于这种低等生物的应激反应。 为什么她会对陈志鹏有这么反感,是因为他没有上台讲话之前,头像拨浪鼓转来转去,自言自语似的,在台下讲个不停,对每个老师品头论足,发声吐字时突然的爆发力喷对面人一脸唾沫星子。 不幸的是她的旁边就坐着这个喷壶嘴男人。 第六三章 悲催的小强 而且他口若悬河时嘴角就蓄满了唾沫,偏偏在这个时候又得意的手舞足蹈,就像抽羊角风。 大胡子巨老师已经怒视了他好久,但是隐忍不发,已经给足了他面子。 做老师的为人师表,即使心有猛虎,也要做出细嗅蔷薇的样子。 审视着我的内心吧,陈志鹏同学,你会感觉到颤栗,巨大胡子内心独白。 陈志鹏结束了发言,接下来一位棕色皮肤的女孩走上了舞台。 这个女孩丹,虽然长得比较娇小,但是圆圆的鼻子,圆圆的嘴唇,圆圆的眼睛,搭配了一个尖下巴,显得特别灵动,黑色头发编成一条粗辫子垂在胸前,额头上系着一条皮绳,眉目之间有种超脱了原始人的神韵。 她来自于蓝色星球上的某原始部落,据说这个原始部落人丁不旺,到现在已经剩下十几个人,而这十几个人之中,可以传香火的只有五个年轻人,整个部落有灭族的危机。 所以她的肩膀上承担着沉重的责任和义务,那就是生大量棕色孩子。 她用夹杂着部落土语的中文吃力的讲自己与手机里面有间房系统的故事,累得她满头大汗,大家也听得气喘吁吁,当她发言结束时,台下的学员已经有几个瘫在椅子上。 紧随其后的是一名同部落男孩瑞,也是身材矮小,四肢强健,长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细密的长睫掩住充满野性的眼神。 他也是用部落土语夹杂着发音不标准的中文来发言,等他的讲话结束,台上台下已经累瘫一大片听众。 瑞之后大屏幕上播放了二十分钟的轻音乐,一曲接一曲,《少女的祈祷》、《渔舟唱晚》、《梦中的婚礼》等,大家疲惫不堪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 “好,现在请我们的音乐才女上台发言。”希辅导员温柔如水的蓝眼睛看着台下。 音乐才女是谁?能被希如此看重,我的心里隐隐升起战意。 而那位满脸倨傲的贵族女子则挑起眉毛,充满挑战性的眼神在为数不多的女学员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一张黑面包脸上,嘴角升起一丝怀疑与轻蔑的冷笑。 黑面包脸女子站起来袅袅婷婷走上舞台,同样又优雅的接过希手里的话筒,向台下微微欠身,由于她的身高达到一米八,同时又有些发胖,所以等同于拥有一副虎躯。 女人的娇柔姿态附身于虎躯之上,就像被什么附体了的睡在女生宿舍的兄弟。 她短头发,薄薄的一层覆盖在圆圆的头颅上,黑而且圆的脸上,生着一双和善的眼睛,薄而小的嘴唇与鼻子之间覆盖着一层绒毛,就像变声期小男孩的胡子。 她叫盂芍药,亚洲Y国人,在我国留过学,会讲流利的中文,非专业两性情感专家,会拉小提琴。 从她的话中大致了解到这些。 再往后的发言我就开始走神,只记得那个面容倨傲的女子叫索拉雅,是S国的王室公主,该国盛产石油,家家都是暴发户。 总爱拿鼻子表达爱恨情仇的那个男子来历不明,好像是一个纨绔子弟,喜欢赛车,在所有学员里,只有索拉雅跟他是同类。 人类古老的法则中,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后面还有个长得高高胖胖的白面男子,名字叫阮星文,形象与职业高度统一,是一个面包师。 最后一位上台的自称为巨人,他身高大概有一米六左右,黑黑瘦瘦,貌不惊人,就像一道影子,孤零零站立在聚光灯下,像一个走失了的魂魄。 开幕式最后一项,是所有学员把手机上交给训练营,当希宣布这一规定时,台下顿时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哀嚎。 “不要啊,购物,点餐,看国际八卦新闻,打游戏,都要靠手机,你把手机没收了,我可怎么活呀?”我没有形象的抓着希的袖子不松手,熏衣草的气味令我如同沐浴花海。 这么干净的衣服,捏一下都会留下手印了。 “余生了无趣味啦……”棕色丹说。 “不行,我家里还有买卖呢……”陈志强纸糊的驴大嗓门,把墙上挂的壁画都震掉了,画上的八字须骑士躺在一堆碎玻璃片里怒视着他。 “刚泡了个美男,太可惜了,不过以后还有机会,嗯,得遵守规定。”盂芍药如是说。 “哼……”用鼻子表达情绪的苍白脸纨绔子弟同样简单粗暴。 索拉雅高冷的把一只镶满钻石的手机交给希,同时扬起下巴。 …… 女生宿舍里,飘着一股臭豆腐味,几只蟑螂循着气味在地上爬来爬去。 热带地区的蟑螂个头大得惊人,每只比啤酒瓶盖大,棕黄色油亮的身体毫不避人,甚至于呆呆与人对视。 “谁吃臭豆腐了?”我忍不住问道。 棕色丹耸耸肩,摊开手掌。 这种气味实在太销魂了,熏得人飘飘欲仙。 循着索拉娜的目光,我看到自己的下铺立着一双袜子。 这袜子不知道多久没洗了,脱下来立而不倒,几只硕大的蟑螂爬到袜子周围就不动了,一会儿功夫,只只肚皮朝上蹬腿而亡。 “盂芍药,把你的袜子扔了,不要污染空气,这个寝室是大家的,不是你一个人的。”索拉雅厉声训斥道。 “哦……”盂芍药特别有涵养,急忙把袜子塞到走廊的垃圾桶。 半晌,听见走廊里传来一声男人的凄厉惨叫,“好臭,是不是煤气管道泄露了?” 这位两性情感专家的个人卫生太差了,想交男朋友,恐怕太难。 一搬到寝室,我急忙钻进浴室洗澡换洗衣服,我们每个人标配一个塑料桶和一只脸盆,要洗澡时就拎着全套用具进入卫生间。 我头发滴着水,浑身飘着浓郁沐浴露香味冲出浴室,把洗好的衣服晾在阳台上。 阳台上一片鲜艳的旗帜,白色长裙,明黄色短裙,还有我比较中性的牛仔裤和半袖衫。 我信手拾起一枚遗忘在阳台上的水钻发夹,透过它望向天空,自言自语道:“安妮,你是不是活得太粗糙了……” 第六四章 枪打出头鸡 第二天早晨五点,睡得正香,忽然楼里响起刺耳的铃声,铃声响过三遍,一个男人粗暴的边拍门边吆喝,“赶紧起床出去跑步。” 这是什么情况? 十分钟后,学员们一个个头发蓬乱打着哈欠,衣裳不整的出现在教学楼前的小操场上。 阿米尔汗带队,这支学员队伍跑了一个小时。 六点钟开饭,七点钟上课。 吃饭同样由阿米尔汗带队,迈着整齐的步伐到宿舍楼的九层开饭。 吃饭的动作也要整齐划一,听口令同时端碗举筷,同时结束用餐,由阿米尔汗带回宿舍。 大家互相递着眼神,在心里暗骂训练营变态,同时也祈祷着这个训练营尽快结束。 差一刻钟到七点,大家要在宿舍楼底集合,排成一队到教学楼上课,教室在教学楼的顶层,紧挨着学校礼堂。 “我擦,第一天就给了个下马威。” “我擦,要是天天都这样谁受得了。” “我擦,我特么想回家。” “我擦,你们说句话呀?” “啊……啊……说话呀?” “都哑巴了……” “……” 短短的一百米距离让陈志鹏变成了话痨。 整个人自说自话无人搭腔,巨大胡子手里的那把枪,把手机里面有间房公司的内部员工都吓晕,我们这些新来的菜鸟又算得了什么。 从天赋训练营退出,你怎么回去? 最后还是要跟巨大胡子和希商量,你一个手无寸铁的学员跟拿着枪的老师商量退出训练,无异于与熊谋皮。 或许巨大胡子只是拿个道具枪吓唬人,只有反抗过才知道虚实,但是最好那颗探路石子不是自己。 “那你就去找训练营的老师谈退出呗……”除了陈志鹏本人,其他的学员异口同声的说。 陈志鹏的表情变得很严肃,他低头不语,像是在思考。 人还是沉默一些好,不容易暴露自己的肤浅和幼稚。 “你们以为我傻,看不出来你们的想法,枪打出头鸟,那个大肚子老头给我一枪,我就彻底废了。”陈志鹏在心里说道。 我们到了教室,巨老师已经坐在讲台上,他的身后是一个大屏幕。 巨老师今天还是身穿一件黑色长袍,头发胡子乱糟糟的,脸色很红润,大概是第一天给我们上课,所以比较兴奋,状态很好。 “学员们,”他两只大而鼔的眼睛在每个人的脸上观察了几秒钟时间,“今天我想对你们重申的是,无论你们以前是做什么的,来到这里就要遵守训练营的纪律,努力学习,不要荒废时间,否则,我不会准许你毕业,我会折磨你,让你想起我就心肝颤抖,我就是你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噩梦。” 说着他一抬手,右手出现了那把枪管约有二十厘米左右的手枪,对着墙壁扣动扳机,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墙壁上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多宽的大洞,早晨微凉的风从洞外吹进来, 告诉我们这不是幻觉。 “学员们,我们首先要学的就是销售课,为什么我们学习销售,因为你的一生离不开销售,小到待人接物,如何接受别人和如何让别人接受你,把自己的国家,自己的民族介绍给世界,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能喜欢你引以为豪的一切。”巨老师吹了吹枪口,把手枪搭在肩上,指头依然扣在扳机上,眼睛的余光在讲台下面的这九个人脸上转来转去。 讲台下鸦雀无声,有三个学员已经吓昏过去了,有两名当场失禁,其余的都瞪大恐惧而绝望的眼睛,嘴唇直哆嗦,生怕接下来的一枪直接轰到自己身上。 前世做多少缺德事,这辈子才会变成碎片,尸骨无存呢? “你,站起来重复一下我刚才讲的内容。”他眯起眼睛,枪口指向陈志鹏。 “我说不好,但是老师的意思我懂,”陈志鹏的声音已经沙哑变调,说话也不像以前那么流利了。 都说杀鸡给猴看,巨老师已经找到鸡,但在他的眼里,这只鸡如果不是出头鸡,抢先跳出来对着自己乱啄,他还是可以饶他一命的,必竟陈志鹏在他眼里如同蝼蚁般存在。 巨老师的鼻子吸着气,发出一声叹息,“这么年轻就肾虚,老了以后怎么办?” 失禁学员那里已经散发出难闻的气味,通常医院的泌尿肾脏专科会有这种气味,说穿了就是一股腰子味儿。 “暂时休息一下,接下来一定要专心听讲,我会让你们复述我讲过的内容。”巨老师收起了枪,两只眼睛很满意的看着我们。 座位上瘫着三个吓昏过去的学员,得等他们苏醒过来才能继续讲课。 虽然巨老师宣布休息,但是没有人从椅子上起身,都保持着原来姿势,包括眼珠的位置。 如果我初中的数学老师有一把枪,大概那时候我就已经挂了。 一个水池有出水管和进水管,但我不明白两根管子为什么要同时工作,把时间错开不行吗? 因为解答不了这道问题就被老师枪毙了,肯定会死不瞑目。 半个小时左右,三个昏了的学员苏醒,他们首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发现它还在原来的位置,才长长呻吟了一声,想起身逃跑,看到教室里的诡异气氛,又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万一在外面遇见那个魔鬼老师就糟了,他说过他是我们的噩梦…… …… 上午的课不知道怎么结束的,下课后我们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排队走出教学楼,抬头仰望蓝天白云,几只鸟儿展翅飞过。 所以人都重获自由。 我们被自己的信念拯救,那个信念就是必须要活下去。 下午是军事训练,阿米尔汗老师今天早晨已经带着我们晨练,他本人虽然严厉,但不至于威胁到我们的生命。 下午的军事训练课果真没有那么复杂,只是练习立正,走步。 从下午一点一直到五点,我们在操场上练习了一下午。 期间也有教官发脾气的情况,但是跟举着一把枪的巨老师相比,他简直就像九个人的亲爸爸,挨完打骂之后都兴奋的想扑过去亲吻他。 第六五章 青春的力量 神经紧绷了一天,军训又累得像狗,恨不能马上吐着舌头爬回宿舍,但是我们被告知晚上还要上语言课。 授课老师是希。 他的美色已经勾不起我们的任何欲望,最起码现在不行,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得缓冲一下。 希的圆脸小助理来拍了好几次门,提醒我们按时去教室。 “我们跟希辅导员谈谈,请他劝劝巨老师不要杀我们……”盂芍药面色凝重的说道。 今天上午在教室里失禁的人有她,既晕倒又失禁。 “对啊,希辅导员看上去很善良,或许他可以阻止巨老师折磨我们。”棕色丹表示赞成盂芍药的观点。 我没有说话,低头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们大家一致请求希辅导员保护我们的安全,他不会反对这个要求,手机里面有间房公司花费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是为了帮助我们,而不是折磨我们,或者做杀人游戏。” 连一向高冷的索拉雅也默默点了点头,表示赞成我的观点。 于是四个女学员重新抖擞精神来到楼下与男学员会合,大家在去教室的路上达成了共识,九个学员准备向训练营提出抗议,要求对方停止恐吓活动,保障我们的安全,否则我们随时退出训练营。 希今天晚上换了一件宽松衬衫,浅蓝色牛仔裤,运动鞋,打扮得十分随意,就像一个年轻大学生。 他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英文词典,说道:“除了中文,英文是世界上大多数人使用的语言,我们的学员需要熟练掌握英文。” 说到学习英文,我悬着的心放下了,英文基础咱有啊,从小学起就学习英文,学了这么多年,即使达不到做翻译的水准,日常用语还是会一些的。 但是我们的注意力不在英文上。 “希辅导员,您能不能救救我们……” “巨老师上课时拿着一把枪,今天把半个墙面都轰飞了,要是他拿枪轰我们可怎么办?” “他今天说要成为我们一辈子的噩梦……” “我们三个学员当场吓晕,两个失禁……” “巨老师拿着枪指着我们,这样很容易走火的,如果我们死了,我们的家人们怎么活,这对你们公司来说也是个损失。” “希辅导员救命啊……” “……” 众人七嘴八舌把希围在中央,男学员眼睛里闪着愤怒与无奈,女学员眼里闪着泪光与哀伤, 短短半天的时间让我们经历了那么深切的苦难。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谁敢轻视群众的力量,谁最终被历史的车轮碾压。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但是…… “学员们,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我想要说的是,巨老师也是曾经教导过我的老师,虽然他脾气火爆,但是学识渊博,能给你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希谨慎的选择着每个字。 希又说道:“他手里的那把枪在理论上是不能杀人的,但是你们不同于寻常人……这个会在合适的时间告诉你们。” 竟然另有隐情。 大家面面相觑,问题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希辅导员,我们从小就不爱学习,如果是爱学习的孩子,早就读清华北大去了,不至于都呆在这里……”陈志鹏说道。 “对啊,对啊。”一群声音附和着。 “我无所谓的,”盂芍药微抬着眼皮,看着自己尖尖的指甲,“父母就不断的给我找补习班,音乐,舞蹈,武术,绘画……我都习惯了,我习惯上补习班,但是学习成绩怎么样就难说了。” 旁边一个男学员微笑不语。 “希辅导员,我觉得你们还得因材施教,像以前一样,开放古代通道,让我们去古代倒腾东西回现代来卖,这样我们都发大财了,你们的拯救目的也达到了。”陈志鹏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唾沫星子乱飞。 他一开口说话,索拉雅就斜着眼睛看天花板,天花板上恰好有只壁虎呆呆望着我们。 “低等生物……”她摇了摇头。 “你们的一切都是手机里面有间房公司给予的,当你们享受荣誉和财富时,同时也要承担责任与义务。也就是说你们通过手机里面有间房公司系统获得了新生,同时也要像军人一样遵守公司的各项规定,听从老师的指挥。”希表情严肃的说。 众人沉默了,大家都从手机里面有间房系统得到过好处,俗话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对于一个总是向你布施的人,你讨价还价的底气终究是不足的。 …… 晚上十点钟,已经熄灯了,宿舍里还缺两个人,一个是盂芍药,另一个是丹。 幸亏没有女老师来查夜,不然的话还真不好解释。 我难忍好奇心问索拉雅,“那两个人去哪里了?” 索拉雅没有说话,或者说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索性起床到外面散散步。 天上并没有月亮,也不见有太多星光,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什么声音。 一丝微风从耳根掠过,远外的矮树丛顿时悉悉索索乱颤。 风停了,那丛矮树还是继续颤抖。 会跳舞的植物? 我蹑手蹑脚的靠近那一堆正在跳舞的植物,朦胧之中看见两个年轻的身体正缠绕在一起,释放着青春的洪荒之力。 唔,看了不该看的,回去眼睛会长东西吧? 我屏住呼吸往回走,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被别人发现我在偷窥,这样就不好了。 鬼使神差的我没有乘电梯,而是步行走楼梯上三楼。 楼道里太黑,我在二楼的拐角处用力跺了跺脚,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耀眼的灯光顿时打在一对男女身上。 女的是盂芍药,男的是阮星文,两个人正紧紧拥抱。 课堂上同时失禁并且昏倒的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勇敢的走到一起。 “哦,你干什么……”男的一脸惊讶。 “……”女的比较有涵养,没有说话。 “唔,对不起,我失眠起来走走。”我拔脚就走,这个夜晚我成为一个窥探者。 潜意识里还是想窥探别人的秘密,一想到这里自己就羞愧难当。 第六六章 我的好办法 我问盂芍药,什么时候和阮星文开始的,她仍然是那副看不出喜怒的表情,告诉我说,走完盘古之路,在训练营报到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相识。 但是她们之间感情的迅速升温,主要归功于巨老师那一枪。 在课堂上失禁的那件事成为她和际星文一生之中抹不去的耻辱,巨大胡子如愿成为别人的噩梦。 好在接下来的几天,巨老师没有再掏出他那把破枪吓唬人,否则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 现在,摆在学员们面前的最艰巨的任务是军训。 刚上大学的时候,我们都参加过为期一周的军训,主要内容是内务,军姿什么的,不像现在的军事训练,阿米尔汗教官一心想把我们打造成特种兵。 “负重十五公斤长跑,全程五公里。”阿米尔汗看了下腕表。 一大早,我们睡眼朦胧就要跑完五公里,平时没有负重的任务,今天开始加大运动量了。 “时间要求在二十五分钟之内。”他又说道。 以前虽然早晨要运动一个小时,但在这一个小时内,如果学员累了,可以随时休息,所以不觉得特别难以接受。 而现在,有了时间限制,二十五分钟负重跑完五公里,我们被惊呆了。 “我擦……”陈志鹏冒出一句脏话。 在湘西吊脚楼吃了三天能量餐,以为派不上什么用场,这样看来,一切都在手机里面有间房公司的计划内有条不紊的实施。 如果没有吃那些东西,可能谁也没有那个体能来接受这种训练。 在精神上也要被吓垮了好吧。 而且我恐怖的感觉到运动量会逐步加大。 “加油干吧,学员们,等你们有充足的实力,我们将要去野外实战,那个时候你们就可以见识到珠穆朗玛峰的壮美,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浩瀚……”阿米尔汗精虫上脑般喋喋不休。 “你猜阿米尔汗教官有没有老婆?”我问盂芍药。 “说什么呢,带我一个。”丹喘着粗气从后面追上来。 “也许有吧。”盂芍药脸上看不出来感兴趣还是厌烦,淡淡的说道。 “怎么会?他好像住在希辅导员的隔壁。”丹插言道。 “你怎么知道?”我好奇的问,忽然脑子里闪现出颤抖的矮树丛,于是恍然大悟。 “我的男人是瑞,没来训练营之前我们就已经相爱了。”身穿迷彩服的丹脸蛋绯红如花朵,两只大眼睛温柔的泛着波光。 一时间我竟然看呆了。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在规定的时间内跑不完,就罚你们继续跑,什么时候完成任务才能结束训练。”阿米尔汗冲着我们三个女孩挥动胳膊。 “我们把训练营这几个老师都征服了,以后就不会这么辛苦了。”我原地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向漫长的跑道冲去。 “阿米尔汗这样的硬汉怎么会没有结婚,连陈志鹏那么弱的都有妻有孩儿了,这不科学。”盂芍药小声嘀咕道。 风把她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膜,不由得娇躯一震。 同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个女孩,我们两个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我不得不承认,以我二十三岁的年龄,还能谈过何辉一个男朋友,是不小心走了狗屎运,跟非专业两性情感专家盂芍药相比,我的恋爱能力渣得简直不值一提。 远处的古铜肌教官阿米尔汗就像少林十八铜人中的一尊,在阳光下微微闪烁着男主角的光环。 盂芍药眯起眼睛看着以标准军姿站在阳光下的古铜肌男子。 …… 今天上午还照例去上销售课。 对于巨老师,我们爱恨交织。 他的知识渊博得天上的繁星,只有在晴朗的夜空里才能见到美丽的光辉。 男学员说巨老师的气场太强,只有女学员的阴柔之气才可以克制住他身上的戾气。 所以学员分两排落座,前一排是四个女的,第二排坐着五个男的。 对于女学员,男老师或多或少都会心生怜惜,这是那群男学员的说法,而我们则茫然的点头,做了挡在他们面前的一道符咒。 为了更好的缓和学生和老师之间的紧张关系,增加好感度,我特意穿了一件黑色衬衫。 这件衬衫上班时曾经做为工装,辞职之后就一直压在衣箱里。 果然,大家排队走进教室,巨老师就注意到了我。 “学员们,今天我们来讲一下影响力。”巨老师微笑望了我一眼。 “我们曾经讲过什么是销售,在没有讲影响力之前,我想请一位学员带领我们温习一下销售的定义。这位穿黑衬衫的女学员,请你站起来。” 我站起身,从容不迫的回答:“销售是一种帮助有需要的人得到他们所需要东西的过程,而从事销售工作的人,则从这个交换的工作中得到适度的报酬。因此,如何让双方各取所需,彼此感到满意,形成一种双赢的局面,就是一种艺术了,所以销售是一种双赢的艺术。” “好,回答得不错,请坐。”他微微点头。 “每个人都喜欢跟自己的性格,爱好等各方面相像的人,所以在与客户接触的过程中,很多销售员都会刻意改变自己的语速来迎合客户的语速,模仿客户的着装和习惯动作,有些客户会因此喜欢你,当然也会有例外。” …… 吃过晚饭,列队回到宿舍,坐谈会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下低声进行。 “阿米尔汗教官真狠,早晨没有达标的整整跑了一下午。”我摇头叹息道。 “还好,最后大家都达标了。”丹心有余悸。 “这样下去,我们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我又开始叹息。 “你有好办法?”索拉雅破天荒开了金口,她是九个人中最后一个勉强达标的。 “这件事情男学员帮不了什么忙,还得我们自己出手自救。”我说道。 “你的意思是……”盂芍药欲言又止。 “对。”我点了一下头,目光炯炯。 “……”索拉雅简直无语了。 众人沉默了良久。 第六七章 心碎的芍药 一个星期的训练营生活,我们从原本的极度不适应,已经变得应付自如。 每天的高强度体能训练,以及销售课,语言课,人文风俗,财务,营销策划,课程逐步加深加多。 原来有学员偷偷打听过,我们这次课程不超过一个月,现在看来有可能延期。 最无奈的是一切解释权归手机里面有间房公司所有。 一周后的五公里负重跑,教官要求我们每个人负重二十五公斤,也就是说每个人身背五十斤的背包在二十分钟内跑完五公里。 “天哪,五十斤重的背包等于我一半的体重啊。”身材娇小的丹双手握拳,仰天长叹。 矮小的瑞也是愁眉不展。 “是时候做些什么了。”我自言自语道。 “你想要干什么?”索拉雅回头看我,她身材高大,比我还要高很多,棱角分明的脸冷硬。 做为一个金玉其外的沙漠国家皇室贵族,她虽然身材高大,但是缺乏运动。 做为贵族们喜欢的马术运动,她也不是很擅长。 她喜欢的运动是开车载着自己的宠物大猫旅行。 曾经听她说过,她有三只大猫,一只非洲狮,一只孟加拉虎,一只阿拉伯豹。 来到这里,她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参加训练,享受不到任何特权。 时间久了她的倨傲也就淡了一些。 我们对训练营牢骚满腹,根本没有多余的耐性来容忍别人。 我没有理睬她。 “我擦,又加量了……”陈志鹏又爆粗口。 而站在陈志鹏身边的一个墨镜男则十分淡定。 他是今天早晨才来参加训练的,所以对我们来讲是个陌生人。 但是在一群身穿迷彩服的学员之中,他鹤立鸡群般醒目。 盂芍药把注意力从铜人教官身上移开,眯起眼睛看着他,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 “新来的学员?这人自己往火坑里跳。”陈志鹏的话痨病加重。 这个自投火坑的男人皮肤略黑,身材高大挺拔,宽肩,结实的腰身毫无赘肉,两条大长腿比例协调,健美的身材,配上坚毅的脸,他就是为了特种兵这个职业而生的。 他抄起面前的背包背在后背上,飞快的向远处跑去,真是风一般的男子。 盂芍药眯着眼睛紧随其后,就像狂追兔子的猎狗,气喘吁吁而又不舍得放弃。 “他是新加入的?”丹好奇的问瑞。 “是啊,很拽的一个人,他的代号叫黑狼。”瑞说。 “他是特种兵?”我问道。 瑞摇了摇头,一字一顿说:“他……是……职……业……杀……手。” “我擦……”我和丹异口同声的说。 我背起背包向盂芍药跑去,五十斤的重量,对于长得牛高马大的我来说,份量也不轻,对丹这样营养不良型身材,想完成任务难度很大。 陈志鹏迈着大步从后面赶过来,眼睛盯着我。 他有话要说。 “安妮,我想要走了。” “……”我侧脸看着他,半张着口,一缕风从脸上掠过。 “我家里还有买卖呢,谁有功夫在这上学?天天越野跑,咱们回家之后谁也当不了兵,这些课程就是瞎耽误时间,训练营才开第一期,他们什么经验都没有,咱们都是做实验的小白耗 子。”陈志鹏唠叨道。 “你家做什么生意?”我漫不经心问道。 “我这不是从古代倒腾东西回来卖吗,积攒了点钱,回家打算跟我媳妇开个小吃铺……刚看好房子……”五十斤负重跑还唠叨个不停,陈志鹏上气不接下气的,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远处的铜人教官像一尊雕塑,两眼注视着训练场,在他的气场威压之下,我急忙越过陈志鹏,继续追盂芍药。 而盂芍药今天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始终追赶着黑狼,距离他有五步之遥。 意识到身后有追兵,黑狼加快了脚步,后脑勺上仿佛有眼睛,即使没有回头看,也把两个人的距离保持在五步。 可怜的盂芍药只是想追上他,跟他聊几句话,没想到自己变成黑狼的假想敌。 但是就这样认输未免太丢人,所以她咬碎了银牙也要与他始终保持着五步距离。 赛场上的冠亚军将在这两个人之间诞生。 黑狼感兴趣的看着身后高大的虎躯,弯起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 这个小家伙很有意思,他是泰国人?还是越南人?他满身肥肉直颤,竟然敢挑战一个经过严酷训练的杀手? …… “好,十五分三十七秒,好样的。”阿米尔汗忘情的拍着黑狼结实的肩膀,好像这个新的纪录是他自己创造出来。 “你……”对于紧随其后的盂芍药教官也是无语凝噎了,一个菜鸟新人,竟然在短短的一周之内成长得这么快,这是多么有潜力的学员。 今天必须要向希汇报成绩,让他也高兴一下。 阿米尔汗偷偷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花。 跑到了终点,盂芍药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向后一歪,顺势躺在背包上,两眼上翻,嘴里漾出甜腻的涎水,五脏六腑像被搅碎了再拿到火上炙烤般疼痛。 不要形象了。 她终于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她就像一朵风中的芍药微微战栗,好期待他轻吻着自己的嘴唇,再来个公主抱。 黑狼微笑着走过来,俯视着她:“小伙子,今年十几岁了?你很有做杀手的潜力……” 可怜的芍药头一歪,晕了过去。 盂芍药晨练晕倒也没有享受休假的特权,训练营不允许学员休息,身体不舒服,参加不了军训,但是会有工作人员用抬架抬着你去上文化课。 而且要通过汀娜主任的火眼金睛加各种医疗设备的检查,才能决定你是否可以不用军训,病好了你要把训练课补回来,学员人数少,老师们不怕专门给你自己加项目。 这样意味着别人训练你也在训练,别人休息你仍然在训练。 晨练之后盂芍药还得去上课,而陈志鹏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他不在宿舍里,也不在训练场上,整整一天,人奇怪的消失了。 曾经有人去矮树丛找过,并没有找到。 第六八章 逃亡的学员 对于他的失踪,训练营的老师们没有人过问此事,手机里面有间房公司的工作人员也没有表现出其他的反应,这是件很奇怪的事。 而我们学员私下里讨论,可能他已经逃了。 陈志鹏已经逃出训练营,而我们还在这里像个傻X一样背着五十斤重的背包在毒太阳的炙烤下越野跑,想想心里就不平衡。 而且这一个星期的训练,我们这群学员的皮肤都黑得发亮,跟古铜肌教官像一批铜水浇铸出来的,只有眼白和牙齿是白的,所以一颦一笑有种很是惊心动魄的美。 索拉雅人种的原因,她的脸不黑反而发红,脱皮,生出皱纹,长满了晒斑,看上去更为可怜。 吃过了晚饭,我们坐下来商议,决定集体找训练营方领导谈谈,要求把军事训练这一项去掉,因为大家并没有从军的志向。 我们没有想过要逃跑,做为手机里面有间房系统的受益者,大家之所以来参加训练营,是想多学习些有用的知识,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 “多学些别国的语言,对我们也会有所帮助的。”我说道。 “只要不军训,学什么都无所谓。”轻易不显露情绪的盂芍药说。 “我感觉这个训练营的最高领导是希。”我托着下颌说道。 “所以……他是最好的谈判对象。”索拉雅看着我的眼睛,她在讲话时喜欢盯着别人的眼睛表示真诚。 学了好些天的销售,总得要实践一下,多研究客户,达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巨老师好像更有实权。”丹说道。 “希容易接近一些,巨老师的脾气……”我忐忑道。 其实我觉得她所言不虚,巨是希的老师,希尊重他的决定。 大家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这种沉默像死水一样压抑着蓬勃的生机和希望。 “你们猜希辅导员结婚没?”丹眨巴着眼睛,努力活跃着气氛。 “肯定没结婚,你看他的眼睛多么清澈单纯。”盂芍药说道。 “这么说我们还有机会?”众人激动的对视,然后破天荒的拥抱在一起。 三十六计里面有美人计。 盂芍药常常给人一种大智若愚的感觉。 “你不是已经有阮星文了吗,现在又想追求希,不怕阮星文找你算帐?”我推开她。 “我们早就分手了,现在我处在感情的空窗期。”盂芍药的表情平静无澜。 她的语气给我一种错觉,好像处在感情空窗期的是一个于己无关痛痒的人。 “这么快分手?”我惊讶的说。 “本来彼此都有好感,但是经过几天的相处,发现我们并不适合对方,所以分手了,这很正常。”两性情感专家表现得十分理性。 这么说在训练场上她像狗追兔子般的追在黑狼身后,其中的原因竟然是到了空窗期。 但是,现实是那么冷酷无情,黑狼连她是公是母都没看清。 “为了全体学员们,施展美人计,加油,我看好你。”我对盂芍药说。 她则一脸凝重。 什么叫责任感,什么叫肩负使命? …… 与此同时,教学楼201室,巨大胡子穿着万年不变的黑色长袍,正大咧咧坐在椅子里,这把椅子在他硕大的身躯压迫之下,随着他的身体的晃动,发出凄惨的吱嘎声。 他正在大发脾气,两只大手在胸前比划着手势,“为什么要原谅他,他根本就是朽木不可雕,我不同意训练营继续浪费人力财力来拯救这样的废柴。” “七天的销售课,他走神了六天……提问他什么也回答不出来。”巨老师的大嗓门震得墙壁上的灰尘直掉。 “那还有一天呢?”希站在他旁边,一只手扶着额头。 “没走神的那一天他逃跑了。”巨老师愤怒得简直额头青筋直跳。 “阿米尔汗教官也汇报过,这个学员假装生病想逃避军事训练,汀娜主任的检查结果证明他的脚根本没有扭伤,而他的胃,也从来都没有出现问题,餐厅关于他食量的记录也都证明,每天他都要吃掉大量的米饭,秋刀鱼,鸡蛋,优质牛肉,酸奶,水果以及热量极高的乳清蛋白粉饮料,整个训练营中,他是食量最大的一个,不仅仅三餐吃得多,同时还要带回去做夜宵。” “老师,如果他早知道自己是怎么获得训练营机会的,大概就不会这样不懂得珍惜了。”希沉痛的说。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谁想怎样就可以怎样的,正是人的思维方式不同,所以才有了千差万别的人生。即使是救世主来到人间,也要世人伸出手来告知他的苦难,如果连手都吝啬伸出,神也救不了世人。” “我会做决定的。”希恭敬的说。 巨老师站起身,放过了那把可怜的椅子,大踏步走出门外,但是很快他又返回,头探进来说道:“明天,我不想再在课堂上见到这个失魂落魄的学员。” …… 陈志鹏在无边的荒野里向前奔跑着,吃过了早饭,为了掩人耳目,他什么东西都没带,假装四处随意看看,就离开了训练营…… 从训练营的楼区出来,他就没有遇见其他人,走过那些仿佛会呼吸会窥探自己的房子,四周就是一片荒凉的土地,黄沙漫漫,怪石嶙峋,寸草不生。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还处于手机里面有间房系统空间内部?”这个空间像是一个虚拟的存在,并无人类的气息。 爬上了一个山丘,又越过了一片盆地,渡过了河水……河水里没有鱼,河边也没有水鸟,甚至听不见河水流淌的声音,向前,向前…… 突然间脑海里闪过一道白光,他仿佛看见自己头部的血管和神经,紧接着头像炸裂一般剧痛。 他双膝跪地,双手抱着脑袋,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额角的青筋蚯蚓般暴突,呻吟道,“痛死我了……尼玛的……” 陈志鹏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巨老师和希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手机里有间房系统后台数据,不禁发出轻蔑的笑容。 一片浅绿色的区域里,一个黄点在始终不停跳跃着向前行进,就像一只不安份的小蟑螂,与实力强大的对人类对手对峙,螳臂挡车般悲壮。 随着希手指的轻轻一点,那个小蟑螂就在原地停了下来,像被施了定身法。 第六九章 悲剧了志鹏 陈志鹏睁开了眼睛,只见一片皑皑白雪,而自己躺在柔软冰冷的雪地上,四周死一般寂静。 他揉了揉眼睛,意识逐渐清醒,他正躺在医务室的床上,而刚才所看到的不过是天花板。 该死的天花板,想要飞的心总是被它控制着下落到尘埃里。 他坐起来,走到窗前,向外望去,又看到了熟悉的训练营教学楼,常春藤狰狞的在楼房的躯体上攀爬,争夺每一寸疆土和阳光雨露。 陈志鹏不禁叹了口气,心道,“老子怎么又回到这个地方来了?” 同时他也心怀鱼死网破的决心,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只有坚持退出,他们总不会因此杀人吧,要知道杀人是犯法的。 空气中飘荡着一声轻轻叹息。 外面传来脚步声,汀娜主任面若冰霜的看着他…… …… 陈志鹏十分钟后已经回到了教室里,和所有的学员坐在一起。 训练营里面的几个老师都到齐了,还有部分手机里面有间房的工作人员。 小圆脸助理打开投影仪,墙上的大屏幕开始跳跃出一幅幅画面。 而为了让大家如临其境,每个人都发了一副特制的眼镜。 戴上了眼镜,自己仿佛置身于故事情节之中,就像走盘古之路一样真实。 “为了向大家证实我们看到的是同一副画面,所以大家要看大屏幕。”小助理长得如同邻家妹妹般的娃娃脸稍稍有点婴儿肥。 仔细看她的五官,也是蛮精致的,加上白嫩的瓷肌,可以做美容产品广告。 荒凉的川藏公路上尘土飞扬,没有普通公路上的速度限制,这里往来的车辆就像在低空飞行,不恨开车速度慢,只恨不能飞向遥远的外太空。 天气炎热,开着空调嫌费油的一台长途货车开着窗子,司机像条狗一样吐着舌头瘫在窗口喘着粗气,他满身满头尘土,只有眼睫毛不停忽闪着,让人识别出这并不是一座雕塑。 司机是陈志鹏,大家不约而同看着他,连他自己也纳闷,这视频是什么时候拍下来的? 大屏幕上的陈志鹏打开车门,在飘荡着灰尘的大路边叉腰站立着,把手中的空矿泉水瓶子扔起来,紧接着飞起一脚,像个足球健将。 路边没有小卖部,也没有快餐店,只有干硬的山石和黄土,以及在风沙中微微颤动的不知名野草。 这条线路本来并不熟悉,他做为一个长途货车司机,首次跑这一次车。 站在路边他解决完内急问题,就急忙上了车,他要在日落之前找到旅店休息,否则就只能一个人继续开一夜的车,而现在的他站着都能睡着。 陈志鹏驾驶着飞车,感觉晕晕乎乎,如同进入云端般,他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间他从云端坠落下来,条件反射的一打方向盘,正看见对面一辆蓝色大型货车直直撞过来,而对面的那个司机无比狰狞的面孔刺激得他一哆嗦。 阎王爷也跑运输了吗? 对面的司机脸色铁青,满头流汗,眼睛血红,额角青筋暴突,手死死抓着方向盘,快速蠕动的嘴唇,正搬着他的祖宗十八代骂得欢。 瞬间,两辆车已经零距离亲密接吻,车体撞击发出刺耳的巨响,然后,他就被撞扁的车头挤压得变形,像一张薄薄的人肉饼,被抢救队员从驾驶室里夹出来。 接下来,是亲属们悲痛欲绝的脸,以及殡仪馆的火化炉冒出的淡淡白烟。 …… 陈志鹏此刻就像木雕泥塑一样呆在那里。 圆脸小助理关了视频,大屏幕变成一片空白。 半晌,陈志鹏哑着嗓子问道:“这是谁,怎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还有我的家人,怎么都被拍成视频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志鹏先生,如同我说这件事情真实的发生在你身上,你会相信吗?”希的眼神有些沉痛,然而也很冰冷。 “我将来要生的事情?”陈声鹏觉得有些可笑,这个见鬼的训练营又要采取什么手段逼自己学习上进。 你看玄幻小说的金手指,废柴少年被人欺负得猪狗不如,亲妈亲哥都厌弃,在自己家里过得不如一条流浪狗。一旦获得神秘的力量帮助,就立刻各种技能不断,法宝多得不可胜数,金钱名利应接不暇,眨眼间富可敌国,各种风情的美女投怀送饱,她们彼此还不争宠打架,那才是理想系统奉献的理想人生。 而现在的自己,切。 陈志鹏用鼻子冷哼一声,都下载了手机里面有间房系统软件这么久了,也就从古代倒腾了点不太值钱的文物,卖了几十万块钱,这点小成就离他的大目标先赚一个亿差得太远。 如果在这里做学习的任务可以奖励什么东西,能够明码实价告诉他,这样也能让他忍受着煎熬,努力把训练营的学业完成,但是连根毛都没有,这一点令他感到无比悲愤。 自己上课走神,不注意听讲,自己小时候就是这么读完的小学,然后就直接辍学了。 在课堂上的反应,不过是习惯性的重复罢了,他想起了自己短得可怜的学生生涯,那些让他头痛的课程,和老师同学的白眼和讥笑。 做一个差等生同样也是历经沧桑和坎坷的,让年幼的他过早的体验了世态炎凉。 所以从那时起,自暴自弃已经成为习惯了吧。 “不,陈志鹏先生,我们看到的是你的过去,而不是你的未来。”希依然表情沉重。 “请继续看下去……”小圆脸助理满脸歉意的鞠了一躬,退到一边。 一颗银白色的星球在眼前越变越大,这座星球里到处都是摩天大厦,从星球上最高的一座摩天大厦的窗口切入进去,眼前是一间实验室。 无菌手术台上躺着一个呈片状的人体肉饼,衣服全被剪开,涂过了一些消毒的药水,裸露在手术台上。 整座手术台被隔在一个单独小房间里,手术室的墙面上安装着厚厚的防辐射材料。 手术台周围围着很多银白色的仪器,这些仪器的起动开关在墙外,医生和科学家可以隔着厚厚的玻璃窗在外间屋操作这些仪器。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然后用微颤的手指按下了仪器上的绿色按键,手术室里发出微微刺眼的银光,并且发出啪啦啪啦的响声,这是电流流过人肉饼的波动声。 接下来奇迹发生了,这片人肉饼由扁平变得逐渐立体,残缺的身体也变得完整,胸部起起伏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的脸也迅速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是如假包换的陈志鹏。 “科幻电影……”众学员恍然大悟。 第七十章 消失的志鹏 被恢复了原貌的陈志鹏躺在车祸现场,两辆大货全都翻到沟里,车里装的西红柿,西瓜等蔬菜水果滚了满地,很多都撞成烂泥,红艳艳一片触目惊心。 陈志鹏的思维在这时彻底觉醒了,他忙不迭的说:“对,对,对,就是这么神奇,两辆车全翻了,对方司机都挂了,没想到自己竟然安然无恙的回家,村里跳大神儿的武胖子发疯般的摇了半晌脑袋,睁开眼睛说陈家有保家仙儿相助,以后陈志鹏还会飞黄腾达,成为大福大贵之人。” 后面的事情自己都已经经历过了,但是前面说自己死了,还被烧过了装盒,这点说什么也解释不通。 家里人并没有说过自己诈尸之类的话,亲戚朋友邻居什么的都没有异常反应。 “这间手术室不是用先进的技术来复活死去的人,或者克隆复制那么简单,而是时空截断,截取了你生前的时间使你再生,也就是说靠着这种技术,每个人都可以在任意时空里自由穿梭,结合网络技术,安排你们任意回到某个时代做任务,这就是手机里面有间房做任务的系统。而与你们有关的一切都被时空截断技术提取。”希解释道。 “这样同时也给了你们一次新生的机会,只有到了真正死亡的时刻,及时改变自己,就有可能逃过这一劫,这是逆天改命。” “时空截取一但停止,你就会回到从前的宿命里,那意味着死亡。” “你成为手机里面有间房公司的用户,下载了这个应用的软件系统,签订了用户相关协议,就可以回到死亡之前的时空里,借做任务任意穿梭在其他时空。” “退出手机里面有间房系统,就被解除时空截断,不能享受公司的福利,也不必为公司尽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希的助理把陈志鹏的手机还给了他,要求他删除手机上的手机里面有间房软件,陈志鹏两眼空洞洞的,晃着脑袋说:“我不想删除这个软件,你们没有权利要求我删除,你们让下载就下载,让我删除我就得删,这不平等,我的人权呢?我抗议。” “你从训练营逃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被删除软件的问题?”汀娜主任面寒似水。 “谁说我逃跑了,我只是出去随意转一转,没想到头痛晕了……”陈志鹏一迭声的叫。 可耻的人耍无赖。 老师们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难以置信的看着陈志鹏。 “那你打算给我们什么样的解释?” “什么解释……我不明白你们的意思。” “少装糊涂,你在训练营的成绩一塌糊涂,同时你也并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是吧,说说你的打算吧。” “什么打算啊,我还得继续下去,我想做任务,去古代……,学习嘛,就是别整天跑个没完,我这岁数也当不了特种兵,太苦了吃不消。”陈志鹏苦着脸说。 “大家也都这么想的,不信你们问问她们,一个个小美女,让太阳晒得像黑土豆似的,那脸上那皮肤掉皮,好恐怖啊。”他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我们,挤眉弄眼,满脸乞求。 “我们在说你的问题,经过老师们讨论,觉得你不适合参加训练营,也不能够成为手机里面有间房的优质用户,所以想请你退出训练营,你接受吗?”希坚决的说。 “退出训练营好,这也是我的想法,但是我还是手机里面有间房的用户,这个不能退。”陈志鹏还想继续去古代当倒爷,所以坚持不删软件。 “手机里有面间房不可能总让你们做新手任务,升级之后的任务,以你们目前的水平根本做不了,这是一个高端人士才能自由行走的舞台,如果你的个人能力还是原始状态,留着它并没有用处。”希说。 听说手机里面有间房是高端人士的舞台,我们的挺腰直了几分。 “不删,那不删,就是不能删。”陈志鹏虽然眼睛里露出深深的绝望,但是抱着手机就是不撒手,头摇得像拨浪鼓。 “巨老师,那你继续下面的工作吧。”希低头走出教室。 “请陈志鹏到前面来。”巨大胡子说。 陈志鹏已经感觉到了危险,躲在人群中不出来。 巨大胡子已经拿出了那只枪,对准了陈志鹏。 陈志鹏伸手抓住一名身材矮小的女学员挡在身前,狞笑道,“为了胜利,对我开火不要犹豫。” 瑞向陈志鹏扑过去,喊道:“……丹,你这个可恶的魔鬼放开她。” “啐,你们也不打听打听,爷是好惹的?”陈志鹏抓着那个女学员的脖子,身体慢慢向外移动着,试图逃出去。 几个高大魁梧的工作人员冲上来制服了陈志鹏,把他按倒在地。 巨大胡子用枪对准了陈志鹏,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我下意识擦了擦脸,没有血肉横飞残肢断手的场景出现,而地上的陈志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巨大胡子吹了吹枪口上的黑烟,得意的把枪扛在肩膀上,吹着口哨走了出去。 这群疯子不是电影控就是魔术控,真让我们大开眼界了。 “等等,我们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索拉娜拉着小圆脸助理的胳膊。 “我会在接下来的时间告诉你们。”希站在教室门口。 “陈志鹏他哪里去了?”我牙齿打着战,发出咔咔的轻响。 “改变时空截断,回到他发生事故的现场,接受自己的宿命,那就是死亡。” 那么你们算不算故意杀人? “本来你们都是死去的人,是时空截断带你们获得重生,在你们任何国家的法律上也没有对异能做出任何要求和限制,所以也无法具体量刑定罪。” 我们可以相信你们吗? 天赋训练营计划,说起来高大上,连我们自己都心知肚明,这些学员都是怎样的人,都是一群在各个领域里的废柴而已。 难道是某国在做人体实验,我们这些人就是实验随机抽取的样本,没有利用价值时就被人道毁灭。 现实这么残酷,还选择活成一朵单纯的白莲花吗? “安妮,现在我们看一下你的故事。”希深深看着我的眼睛,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 第七一章 安妮的血泪 …… 简陋的出租屋里十分凌乱,地上摆着两只行李箱,木板床上铺着旧被褥,掉漆了的桌子上堆着几天没洗的饭碗,和几袋快餐面。 安妮蓬头垢面正躺在床上玩电脑游戏,白色塑料壳熊猫图案的电扇强力吹着她。 何辉站在地板上,跟一个像矮冬瓜的中年妇女争论着什么。 “你们两个年轻人有手有脚,不愿意干工,没有钱交房费也不值得可怜。”矮冬瓜中年妇女是房东阿姨。 “可是我们现在没有钱啊,阿姨你人这么好,就不能帮帮我们。”何辉一向跟她打感情牌,但是这一次情势不妙。 “小姑娘你不要玩电脑了,赶紧收拾东西搬走吧,都已经不租给你们了,就不要再浪费我们的wifi流量和电了,电费好几块钱一度呢。”嘴里说着话她上前把电扇关了,屋里顿时蒸笼般闷热。 “发生什么事情了?”安妮张口结舌瞪着房东阿姨,披头散发的样子又邋遢又可怜。 何辉看了一眼安妮,闪身出了屋门。 他躲到走廊的一角,焦急的给某人打电话:“婷婷,房东正在跟安妮谈话,这次我们肯定被赶出去了。” 听筒里传出卢婷婷的声音:“何辉,这不正好是个机会吗,你跟她提分手吧,然后搬到我这里住。” “我总是有些不忍心,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何辉的声音有些发抖。 “怎么,你还想跟她继续下去?”卢婷婷冷笑道。 “不,不,我已经烦透了她,恨不得马上甩了她。”何辉辩解道。 “……”卢婷婷没有说话。 “婷婷,我跟她摊牌,你等着我。”卢婷婷的沉默让何辉感到了危机,两个女人不能都失去了。 挂断了电话,卢婷婷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爱情是排她的,不能分享。 她身穿职业套装,化着淡妆,嘴唇上涂着姨妈色口红,袅袅婷婷从卫生间回到自己工位,两眼紧紧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轻快跳动。 她和安妮差不多同时进的公司,安妮已经辞职当宅女去了,而她已经成为部门的精英,薪水一涨再涨。 面前的投影屏幕上,不堪回首的往事在重演。 除了重新陷入痛苦之中,就是无法面对的难堪。 我张开手掌遮挡在眼前,房东阿姨的尖叫声从指缝间传过来。 “你们这两个无赖给我赶紧滚出去!” 一卷被褥被她扔出房间。 紧接着“啪”“啪”两声闷响,两个行李箱也飞出门外。 “阿姨,真的不能再容我们几天了吗?”我的眼中充满绝望,全身发抖不住哀求。 “你们都拖了我两个月了,我实在不能再等了,你们快走吧,一会儿这里就住人了。”她依然心硬如铁。 何辉一只手优雅的扶住额头,低头做蹙眉状,“安妮,我想跟你说件事情,希望你能原谅我。那就是我爱上别人了,我们……分手吧。” “何辉……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我抖得如同风中败絮。 “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谈这件事,但是你一直都找不到工作,我不想在你无助的时候伤害你。现在事已至此,咱们还是各奔东西吧,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跟你在一起压力太大,希望你以后能找个比我更好的。” 何辉拖起自己的行李箱走进电梯…… 卢婷婷面前的手机来电铃声不断响起,她看了一眼就给按掉了。 “你是婷婷吗?我找婷婷接电话,麻烦你喊一下她,我是她的好朋友安妮。”好不容易对方接了电话,我结结巴巴说道。 卢婷婷皱着眉毛,在心里骂了一句“傻比”,拿起手机快步走出办公室,压低声音说道:“别傻了,安妮,我是婷婷。我跟何辉已经交往很久了,但是不敢告诉你,我们怕伤害你,但是这件事情不能一直隐瞒下去,你有权知道,我们两个才是真爱,希望你能理智对待。” 我愤怒的骂卢婷婷:“你就是一个碧池,我跟何辉已经好了一年多了,你是我安妮的好朋友,竟然还勾引我的男人,难道是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 “王秀珍,你这个从小地方来的人真是没有素质,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骂也骂了,我们之间算扯平了,以后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谁也不认识谁好了。其实如果你不总在手机微信里晒恩爱,我也不会发现何辉他是那么会讨女孩子欢心,以后你要吸取教训啊,要记住,晒恩爱死得快。”卢婷婷粗暴的挂机,然后嘴里轻轻骂出了声音。 “怎么,心情不美丽?”路过的同事掩饰不住好奇心问了一句,但是她很快就后悔不迭,人家心情怎么样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搞不好会遭到唾弃。 卢婷婷耐心极好,叹息道:“没有什么,我一个朋友的男朋友被别的女人抢走了,她太可怜了。” 同事敬佩的说:“婷婷,你好善良,将来肯定会嫁个好男人。” 卢婷婷摇摇头,谦虚的笑:“你太谦虚了,俗话说近芝兰之室,久而自芳也,我这是受你们的影响啊。” 四周一片欣赏的目光向她投射过来,此时的卢婷婷披上了圣母般的光辉。 安妮绝望的从楼上往下望去,何辉像一只甲壳虫般拖着行李箱走出小区。 她爬上了窗台,从十八楼纵身一跃,像一只沙包一样带着风声摔到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血从她的身体里汩汩流淌出来,她血红的眼睛圆睁着怒视着老天。 小区的清洁工恰好来收垃圾,这个势利眼的老头一向待租户凉薄,不顾及等电梯的租户,自己带着肮脏的垃圾桶在电梯里呼啸着出入,着急上下楼你就自己走步梯好了。 唯有这栋楼的大房东例外,他在她面前注重礼貌的程度令人发指。 此时的他被自杀现场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干柴棒一样的身体像只蠕动的竹节虾,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嚎叫,闻讯而来的居民远远站着围观。 “十八楼的那个小姑娘跳楼死了……”嚎叫了半晌他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可怜啊,肯定是被男人抛弃了。” “小小年纪不自爱,跑来跟男人同居,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她是个大学生呢,现在的年轻人……” “……” 安妮扔在走廊大理石地面上的手机亮了,屏幕上弹出一个信息,“手机里面有间房正在下载……” “软件正在下载中,15%……44%……78%……99%……完成。” 电梯旁边按钮上的红色箭头向上方直立,一直在闪烁着,红色数字不断变换,一,二,三,四……十八,电梯门忽的打开,安妮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弯腰拾起了手机,她点击了手机的界面,瞬间就消失了。 第七二章 诛心的重生 “报告希……辅导员,安妮好像晕过去了。”小圆脸助理紧张的看着希。 “……”真是无语了,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将来怎么应付那些更复杂的问题。 希皱了皱眉毛,才做手机里面有间房公司不久,这眉头之间都有川字纹了。 小圆脸助理观察着希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说:“送到医务室去吗?” 希点了点头,“小贝老师,你负责把晕倒的所有学员送到医务室。” 小圆脸助理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希,眼神里似乎有其他的含义。 我在医务室很快就醒来了,同样受不了刺激的还有索拉雅公主,她比我坚强一些,没有直接昏过去,意识清醒但是全身僵直,她吸着氧气,眼泪不住的从美丽深邃的大眼睛里流淌出来,打湿了枕头。 她的双手在胸前紧紧捏成拳头,像痉挛的鸡爪。 无论平民还是皇室贵族,都恐惧死神的到来,世间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面对死亡,世间所有的一切,包括财富,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躺在医务室的床上,被子蒙着头,只露出两只眼睛仇恨的看着窗外的老天。 充血的眼睛和屏幕上那双血红的眼睛如出一辙。 走廊里响起脚步声,方向是我躺的医务室。 顿时我浑身的汗毛和头发全都炸开了,像只受惊的野猫,红红的眼睛紧盯着那扇关闭的门。 “安妮醒过来了,汀娜主任,给她量过血压了吗?”希彬彬有理的对紧随其后的汀娜问道。 汀娜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听诊器,希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贝助理也是努力想挤出点笑容,无奈她真心笑不出来。 三个人向我走来。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我指着门口对希吼道。 希尴尬的停住脚步,汀娜看了他一眼,确定自己没有听到撤销检查身体的命令,就继续向我走来。 “你走,你不要靠近我。”我对着汀娜喊道。 “……”汀娜拧了拧眉毛,但是见我的样子的确很可怖,虽然她自诩像一只雄鹰般强大,但是她也害怕兔子蹬鹰的悲剧重演。 “你走,你走,你走……”我的手臂摆动,红着眼对房间里的人喊叫。 “安静,”汀娜看着希,对我色厉内苒的呵斥道,“是谁给了你们这些地球废物重生的机会……” 哇,地球废物,这个死老娘们,你说谁呢? “嗬嗬,”我冷笑着一挥手,手上多出一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片,这是我刚刚从隔壁手术室里偷来的,“我还要感谢你们拯救我这个废物是吧?” “你竟然敢偷医务室的东西,保安部,保安部……”汀娜打开门大声向外面喊着。 “汀娜主任,你够了。”希额头上青筋暴跳,两只蓝眼睛像结了冰般寒冷,看得汀娜打了个哆嗦。 小贝助理浑身也是一抖,但是很快她就平静下来,做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她两只胳膊背在身后,轻咬着嘴唇,大眼睛像起了一层薄雾般迷茫。 多么惹人怜爱的孩子啊,你的爸爸妈妈知道你有那么强悍的女同事吗,自诩为雄鹰般重生的帝国女军医,在她的铁血强权下讨生活,连自我都没有。 “卧槽,装什么乖乖女,在希……辅导员的面前,难道她也竟敢对他有那种心思?”汀娜在心底暗暗鄙视小贝。 无奈小贝不在她的领导范围内,即使想对她颐指气使,也不能当着希的面去做,那样显得自己太过霸道。 但是……她冷笑了,无论是谁,包括几个对着希吞口水的女学员,想要勾引希,都是嫌命太长了,依依小姐早就暗中授意自己除掉希身边的一切野草闲花。 “汀娜主任,请你向安妮女士道歉,这是命令。”希咬牙切齿的说,他眼睛里的两抹蓝冰变成两道冰棱飞向汀娜主任,空气中顿时凝结无数悬浮的水滴。 汀娜吓得面无人色,双脚一并行个军礼,紧接着结结巴巴的对我说:“女壮士,请把刀放下,你自己的手都被割伤了,不会玩刀咱就别玩……啊,不对,安妮女士,我对你道歉,请不要生气,我的性格就像银色星球上空骄傲的雄鹰一样霸道而又直率,请接受我的歉意。” 霸道我领教了,直率可没有看出来,不是哪一种恶语伤人都叫做直率的好不好? 我的手已经在滴答血了,我的面色惨白,嘴唇也同样没有血色,但手指仍然紧抓着锋利的刀片,“我不想见到你们,一看到你们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好,好,安妮,快把刀片放下,我们马上就走,你,要记得自己重生了,你是一个人,不是一个鬼,你以后还要好好生活下去,现在的你看看以前,那些所谓的朋友和知己,因为他们而悲愤跳楼,值得吗?” “可是我已经死了……”血从我的指缝间滴答到地板上,殷红的血刺激得我的眼神开始跳脱。 “时空截断技术把你送到了另外一个时空里,你的生命里没有跳楼的那一段,所以你可以陪伴着自己的爸爸妈妈开心活到老,你以后会有儿女,会有孙子,以后的你会获得幸福。”希脸上的肌肉都痉挛了,蓝眼睛泛着泪光,十分感情化的看着我。 为了劝说一个被残酷现实诛心的人,刚刚下达完杀害陈志鹏命令的人突然打起了感情牌,希很有政客的潜质,小伙子有发展! 但是我丝毫不为所动。 现场的几个人就这么僵持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的血也在一滴一滴砸向地板,我感到一阵晕眩。 迷糊的感觉里,好像有一只黑白两色的狗冲了进来,焦急的叫着冲向我,我下意识的把狗抱在怀里,它大大的舌头热情的舔上我的脸,小希……是你吗? “当啷”一声,手术刀掉在地板上,在地板上弹跳了几下,钻进角落里。 “小希……呜呜……”我摸着它哭得湿哒哒的脸毛,突然放声大哭,就像一个被抢走了糖人的孩子般哭得认真。 第七三章 蝼蚁的志气 天哪,希……辅导员的狗跟安妮那么亲热?这两个人的关系恐怕不一般呢。 汀娜的脸色铁青,护主之心使得她像只老母鸡一样跳了起来,狰狞的看着我。 至于她的主人是谁,我断言肯定不是希。 我有种感觉,她是某个人安排到希身边来的,肩负着某种使命。 我眼前出现了幻觉,她和一个白衣人的虚影在空气中漂浮着,声音空旷带着回音,“她本来就是做实验的小白鼠,无论实验结果如何,最终她都会被人道毁灭。” “是的,一个死去了的人,谁会对这种垃圾感兴趣,不过是一场实验罢了。” “……”我晃晃头,眼神涣散开,摔倒在床上。 ……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窗外的阳光无限明媚,本来寂寥的训练区里,竟然有了其他生命的气息。 颜色各异的八哥鸟在窗外飞翔着,有黑色白腹的,有花色带绒冠的,有翠绿色红嘴的,在家乡根本看不到这么多的漂亮鸟儿,满眼见的都是麻雀。 所以北方的某位老作家才创造了一句成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里不是家乡,是美丽的远方。 我转动着身体,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张开手掌,手上的伤口早已经不再流血。 小希在我的身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长长的舌头伸出口外。 我站起来,想带着它出去走一走,转动门把手,门刚漏了个缝儿,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声。 “安妮那个垃圾,她本来就是做实验的小白鼠,无论实验结果如何,最终她都会被人道毁灭。”汀娜冷酷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 “是的,一个死去了的人,谁会对这种垃圾感兴趣,不过是一场实验罢了。”回答她的是一个小护士。 两个人恰好路过门口,就貌似随意的聊了两句。 我只听见她们的声音,但是没有看到汀娜的脸上流露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不过是只蝼蚁,早晚会被清除掉。”她轻蔑的眯起了眼睛暗道。 我晃了晃头,判断自己是否产生了幻听,但是面前确实有两个人走过去。 而她们谈话的内容,好像自己昨天就已经听到了,那时还是两个飘在半空中的虚影对话。 想知道自己是否精神正常,还得经过汀娜主任的诊断,她已经与我交恶,我不信任她。 我无奈的甩甩头。 忽然一个念头跳跃在脑际,不禁眼前一亮,心如烛照。 …… “希辅导员,我们每天的军事训练课程里只锻练体能,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自由搏击之类的课程。”我坐在希的对面,手指头在桌上有节奏的敲着节奏。 希惊异看着我的行为举止,纳闷怎么淑女变成粗俗不堪的古惑女。 “这个……安妮,你怎么突然间有这种……变化。”希小心翼翼挑选着字眼儿。 “不是,我是这么想的,以后打架……路见不平……不是,是正当防卫,会功夫总能自保,不然不能总让小希来救我吧?”我说的是事实,以前在海滩上遇见何辉和卢婷婷,何辉对我动粗,是小希给了他一爪子。 “我想跟你说的是,学习销售并不是为了卖东西,军事训练不是练体魄,你懂吗?”希很快恢复了正常表情。 感情对面的古惑女不是为了收保护费而闹着练功夫。 我困惑的摇摇头。 希满意的看着我的表情,长篇大论犹如滔滔江水一发而不可收。 “人首先正确表达自己的情感和思想,让别人接收,如何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善意和诚意,才是你正确打开自己的方式……销售不是为了卖东西,而是为了熟练掌握人的心理,学会与别人沟通。” “而军事训练打造的不仅是你健美的肌体,还有顽强的意志,试想一下,这么苦的训练都能坚持下来,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能做到的?” 希目光炯炯,双手负于背后,眺望着窗外的远方。 远处藏青色的山脉轮廓依稀可辨,雷声轰鸣,金蛇乱舞,那一座座山脉是遭到了诸神的诅咒了吗? 方才还是阳光明媚,转眼就阴云满天,也就只有老天才有这样的本事。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掌控天地万物的力量,世人都想拥有吧。 但作为蝼蚁般存在的我,只想暂时低下头,卑微的活下去。 实验一结束就被人道毁灭,无论是谁都不想接受这种命运,谁也没有权利操纵我的命运,即使是死亡,也不想假手于他人。 为什么要被别人利用。 如果说能被别人利用也算得上一种价值的话,那么我不要被人利用,因为结局是背弃。 “当然,你们不可能总是练习体能,接下来还要练习格斗,做为一个有天赋的天才,必须防止别人暗杀。”希在两个小时的滔滔雄论里抽出时间说了这么一句画龙点睛的话。 我也就选择性的听到了这么一句话,感觉比较有价值,于是有感触的点了点头。 暗杀,跟拉到菜市口明正典刑实际上意义相同,不过是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吗? “谢谢希辅导员。”我抱拳当胸,深施一礼。 “女侠不要客气。”希也学着我的样子东施效颦。 小希向他跑过去,顿时我紧张起来,傻狗,不要啊!我和他是良性沟通。 希蹲下身子,把小希抱在怀里,在我昨晚和今早啃过的狗脸上又开始啃起来……它脸上绝对留下了我的口水。 我捂着疼痛的良心看着深陷情网的它们两个,同时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哦,是你……在海滩上,那熟悉的熏衣草花香,浪漫的老外,被我腹诽为小希爸爸的那个人,真是太可爱了,哈哈。”我摊开双手,不禁学着当时他的语气。 “哈哈,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希抱着小希开心的笑着。 “那么说,小希的主人是你啰?”我惊奇的说。 “是的,这条狗狗的主人是我,如假包换。”希说道。 可是,给它起名字的人是……污力萌萌哒啊。 “你是……”我指着希,难以置信的张口结舌。 “对哦,是我……”对方心有灵犀一点通。 第七四章 他是萌萌哒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 客服人员,是一辈子不可能见到客户本人的,跟客服说话可以无所顾忌,甚至于有时候还撒娇发嗲卖萌,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啊…… 我害羞的捂着脸,不敢看他的表情。 刚才还是一副古惑女的模样,马上就变成羞怯的小女人了,希感兴趣的看着安妮。 咦,她不会从指缝里偷看自己吧,捂着羞红脸蛋的指缝里亮晶晶的眸光闪动。 以前接听她电话时,那个声线很特别,就像一只毛绒绒的小爪子,抓得心里痒痒的。 而她撒娇发嗲时那种声音更是动人魂魄,有次接听她电话时,手里的杯子都差点扔到地上,真想从手机系统里钻出来,抓住那个小妖精好好揉一顿,让她勾引人。 但是自己是有职业道德的,她必竟是客户,自己的存在是使她更好的享受公司的产品。 从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安妮并没有想像中那么轻佻,相反还很内向保守。 而前世死于迷情药的盂芍药,在重生之后,先是和阮星文交往,现在又和那个叫巨人的交往了。 她的感情空窗期太短,短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前世死于决斗的丹,跟部落里的另一个女孩争夺瑞,结果被杀死,通过时空截断回到现实世界之后,勇敢的和瑞走到了一起。 原始部落好,不用领结婚证,两个人看对眼了就可以在一起生儿育女,你有能力养家,可以找一堆老婆,生百十个孩子,自己当首领。 这样人生进阶也是很快的。 索拉雅很纯洁,纯洁得有精神洁癖,对如过江之鲫的追求者不屑一顾,她只爱养大猫,最后死于自己最喜欢的孟加拉虎口之下。 安妮这个人有时候傻傻的,像个小迷糊,有时候又很刁蛮,古灵精怪的不讲理,有时候还很腹黑,有时候像个女汉子,别看她做任务离开了现代,她的一举一动可都在手机里面有间房系统后台的监测之下,而希本人就是这个系统的主要负责人,兼客服。 本来手机里面有间房的这一批用户也只有十人而已,系统目前处于内测期,还没有全面展开运作。 所以很多管理者都是身兼数职。 希站在那里看着我发笑。 我双手掩面,转身逃掉。 身后远远传来希的声音:“记得去上课……” 希的助理小贝轻咬贝齿,站在希的背后,身体硬得像条冻僵的蛇,此时她多想钻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最好带着熏衣草花香味的。 做为希的助理,对希的身份,她太了解不过了,这样的一个男人,世上哪有一个女人会拒绝他的怀抱呢? 可是目前,他与安妮之间好像产生了某种暧昧的东西。 “小贝老师,请帮我联系一下崔部长,我想找一位好的格斗老师。” “是国家安全部的崔部长吗?”小贝谨慎的确认了一下。 “是的,尽快。”希简短的说。 “希辅导员,阿米尔汗教官不可以做格斗教练吗?”小贝老师吃惊的说。 “我想找一个受过特殊训练的格斗老师,可以教会他们更多东西。”希回答说。 “好的,我马上去办。”小贝鞠躬退下。 …… 今天下大雨,这样我们的军事训练课就不用上了,谁下大雨还在外面跑。 吃过了午饭,我们几个在宿舍里歪着,我撸着狗听她们闲扯。 “盂芍药,你跟阿米尔汗教官发展得怎么样了?”丹一边照镜子端详自己的脸蛋一边问道。 这次因为陈志鹏事件,训练营良心发现,给我们配置了防晒膏,用来涂抹皮肤,防止晒伤晒黑。 这款防晒产品虽然包装简陋,用大号塑料桶封装着,乍一看像食品添加剂料桶,但是据说效果非常好,不仅防晒还可以美白去皱,祛斑去痘。 总之小贝助理找人抬它扛来的时候,给了无数个赞誉,还骗我们说是军方用品。 “才涂了一次,怎么能看得出效果?”索拉雅看了丹一眼,眼神里飘过一丝讥讽,就你这棕色皮肤的原始人,就是用上漂白剂也不一定能白。 “谁说我和阿米尔汗教官交往了?我现在和巨人在一起啦。”盂芍药语气平淡看不出悲喜。 “那个站在哪里都像是一个影子的巨人?”我吃惊的喊道。 反差太大了,你比你男朋友高二十公分啦,接吻怎么办?他是不是得踩小板凳? “不是,我吻他……”盂芍药好像很懂我的心理,直接回答说。 喔,我什么都没有说呢。 “奇怪吧,我现在好像能准确知道你们的想法。”盂芍药接着说道,挺刺激的一件事被她描述得风清云淡的。 “你们知道吗,阿米尔汗教官喜欢的人是黑狼。”盂芍药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挫败感,输给了女人还可以怪自己没有女人味,可是输给了男人,真叫人崩溃的了。 这是个爆炸性新闻,众人全部都激动起来,连小希都站起来,不知道它想干什么。 这时,门被大力拍响,外面阿米尔汗的声音粗暴响起:“下雨天就不需要训练了吗?负重五十斤越野跑,马上!” 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十分钟后训练场上重新集合,每人举着一把雨伞,那伞什么颜色款式的都有,红色布的,白色透明塑料的,黑色太阳伞,花伞…… 阿米尔汗怒目而视,让你们打伞来逛街的吗?伞全部丢掉,跑步前进。 我们这九个人在大雨中深一脚浅一脚奋力跑着,浑身都湿透了,脑门上滴着水,鞋里也都是泥水,背包湿透了,压在身上越来越沉。 这狗日的教官,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与黑狼执手相望,含情脉脉,他还在黑狼肩上拍了一掌,像个华夏好哥们似的。 黑狼笑了笑,很快赶上了大家,两条大长腿沉稳有力,泥地上留下两行大大的足印。 说他们两个在一起了,感觉有些奇怪哦,难道是阿米尔汗教官的金属外壳下,悄悄藏着一颗少女心? 第七五章 雨中的芍药 一想像黑狼和阿米尔汗的恩爱场景就脑袋断片,头痛,眼前一片苍茫。 把两个人硬安排在一起也是够猥琐的,但这是盂芍药爆出的猛料,以她能看透人心思的能力,我不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度。 可是两个硬汉在一起,那个问题是……谁是男的谁是女的? 一想到这里,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黑狼的脸。 黑狼冲上来,毫不客气的给我后脑勺来了一巴掌,“你想什么呢……哥虽说长得帅,可哥不是随便的人。” 咦,这性子也变了?果然是恋爱中的人属水,温柔多情。 他是谁,大名鼎鼎的杀手黑狼耶。 大家都意味深长的远远绕开了我们两个,低着头向前跑去,平时骂阿米尔汗教官的人也都缄默无语。 盂芍药脚下一滑,庞大的身躯像座小山一样倒了下来,转眼间就成了泥人。 黑狼冲过去,伸出了自己的一只大手,“小兄弟,哦……是小师妹,我拉你起来。” 盂芍药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去,身轻如燕的巨人冲过来,狠狠瞪了他一眼,虽然站在黑狼面前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但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威势冲天而起,以至于他身上的衣服都鼓起来,像充满了气体,一只细长的小手伸向盂芍药,声音也有些稚气,但是十分强势,“把手给我。” 在他的面前,本来雄性荷尔蒙分泌偏盛的芍药,如同风雨中颤抖的芍药,眼波如水流转,柔弱又不胜娇羞。 那种感觉连身为女子的我也忍不住想冲上前,即使粉身碎骨,只为守护她一人。 风雨急速捶打着这三个像雕塑一般的人,两只伸出的男人手,和一朵欲被风雨摧残殆尽的芍药花,瞬间仿佛成为永衡。 “哦……对不起。”黑狼首先缩回了手,好脾气的退到一边去了。 “谢谢你。”盂芍药将一只还算干净的大手放到巨人的小手里,从泥水里爬起来,像个泥像一般。 阿米尔汗口中的哨子拼命的嘶叫一声,泥像就像被闪电击中一般以极快的节奏向前跑去,一二一,一二一……。 完不成任务,要在风雨中摸爬滚打一个下午,那样人就彻底废了。 但是雨天泥泞,学员接二连三的摔倒,整个训练队伍都滚得像泥猴一样。 远处的一扇窗子里,两个人影站在那里,频频点头微笑。 一个身影胖大如山,另外一个挺拔俊秀。 啊,敬爱的好老师,你为了学生操碎了心,熬白了头发,榨干了自己,浇灌着幼苗,你就是勤劳吐丝的春蚕,你就是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红烛…… “啊……”杀手出身的黑狼敏锐的感觉到了有人窥视,目光顺着两位老师的视线远远投射过来,准确得像两条射线,刺入了两位老师眼中的兴奋点,刺得希和巨浑身一震,把目光收回来,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隐隐的感到不安。 异能,这么快就激发出来了吗? 虽然这种异能在银色星球上并不少见,但在这个蓝色星球上实数凤毛麟角,一但发现了一个身怀异能的人,不是圈禁起来被国家用来做科学研究,就是在世人的怀疑目光里,像骗子一样争取一些盲目崇拜者来敛财。 愚昧意味着落后,落后表明还很愚昧。 “他们之中应该还有觉醒者……”希自言自语道。 巨目光深邃的看着灰濛濛的天空,双臂交叉环抱在胸前。 远处,风雨交加的训练场上,响起了嘹亮的军歌,天雨洗兵,一群天赋异禀的人才就要崛起,正如我以前的老板所说,无痛不崛起。 希和巨的脸上露出了激动的表情,两个人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双双向远处望去。 …… 晚上的课程增加了一些奇怪的内容,关于开发大脑的游戏之类,按照希的说法,地球人类的大脑只有百分之几的容量参与工作和学习,如果把整个大脑的功能全部开发利用出来,这样才不会浪费上天赋予你的身体。 当然,如果你的大脑百分之百得以开发利用,毋庸置疑你就是一个天才,也可能会是个异能者。 希的目光如炬,逐个注视着我们的脸,“你们中间已经有异能者出现,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身上的超能力会逐渐加强,到那时,在你们生活的城市里,将没有人可以阻碍异能者,异能者,你就是天才,你就是强者。” 一想到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仅主宰自己的命运,还可以左右别人的生活,心里真有点激动,但是这个人究竟是谁呢,感觉上并不是自己。 我们这些学员互相传递着眼神,相互猜测着那个异能者是谁。 黑狼心虚地低下了头,紧接着盂芍药不堪希的注视,也低下了螓首。 我无视希的注视,在座位上自顾自的撸狗。 晚上的课程比较轻松,不要求危襟正坐,大家可以轻松交谈,交换彼此的学习心得,和对事物的看法。 这次和小希重新见面,几乎闲下来的时候都能见到它,在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它是希的宠物,没有人限制它的行动和自由,于是它迈着粗壮的短腿,像风一样奔跑在我和希之间。 它蹲坐在一张椅子上,竖着两只小耳朵,聚精会神听希讲课,每当他停顿下来时,它就立起身子,在窄小的椅子上抖着腿用力摇尾巴,就像足球场上的拉拉队,给希站脚助威,摇旗呐喊。 而希总是宽厚的一笑,算是对我和狗的纵容。 洞察人心的盂芍药的眼神一直在希,我,狗,或者狗,希,我之间流连忘返,不由得挺直了粗壮的虎躯,侧过身子做了个挺胸运动,然后又低下头,从她大大的领口里看到了胸前一片雪白耀眼的美肤,这不由得令人深感惋惜,她的脸跟胸相比明显差了不止一个色号,貌似今生也无法做到脸胸一色了。 盂芍药的勾引动作引起了希的注意,希看着她,眯起了眼睛,面沉似水。 单纯如他,难道还不懂其中含义吗? 盂芍药急忙低下头,因为她有那个能力,可以洞察到比下午的暴风雨还要可怕的雷霆之怒,想不被这场雷劫轰得血肉横飞,神魂俱灭,就得识时务。 她惊慌了几秒钟之后,又恢复了看不出悲喜的平淡表情,两眼直视前方的虚无之处。 第七六章 红色的光点 晚上,盂芍药还是一副平淡的看不出悲喜的表情,只是感觉她跟以前不同了,有那么点敌意,好像谁借了她的钱不还似的。 而我趁着黑狼这阵子情场得意,想跟他谈谈合作。 晚上,我找到他宿舍,意外的他没有跟阿米尔汗约会。 “黑狼,我有事想跟你说。”我敲敲他们男学员宿舍的门,在门外喊道。 他转眼就出现在门外,身手敏捷,假如接到杀我的任务,此时已经可以拿尾款了。 “我们去外面谈好吗?”我看了眼男学员宿舍旁边那扇门,低声说道。 我率先走进电梯,黑狼也敏捷的闪身进来,我们到了楼外的矮树丛,我检查了下,确定四下无人。 我站在黑狼面前,刚要开口说话,他率先发言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他双手掌心向下摊开,抖了几下,作了个暂停的动作,打断了我。 “黑狼,你知道我……”我嗫嚅道。 “我知道,我理解……”他迫不及待的打断了我,九十度侧头,甩开额前垂下来的几缕头发,单手叉腰望天长叹一声,“你不是第一个找我谈话的女学员了,盂芍药,她……还好吧?” “唔……还好。”我一脸懵懂看着貌似跨上了舞台的黑狼,听他在那里念大段的台词。 “我知道自己的缺点很多,比如说太帅,太酷,太有男人味……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改,妹妹,你能告诉我吗?”他西施捧心状看我,眼中隐隐含泪,楚楚可怜。 “……”我越发懵懂了,妹子还小,江湖经验还少。 “你们都是好女孩,安妮,我知道你的,你在女学员里面简直鹤立鸡群,凭你的美丽,凭你的智慧,我相信以后你会找到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的好男人……”黑狼说着话,一只手猛的伸向前方虚空处,然后收回来捏成空拳放在胸前,低垂着双眼。 “自恋你妹呀,我来是想问问你想不想收徒弟,以后我跟你学习格斗,你不是杀手吗,肯定身上有功夫,学费你来定,这个我不懂。”我白了他一眼,表示他会错意了。 “唔……什么?”黑狼的身子一晃,自己会错意了吗,真的太丢人现眼了,他难为情的抓抓的脑勺,嘿嘿傻笑起来。 “跟我学格斗,你没搞错吧?”他上下打量着我,眼中露出狐疑之色。 “没有搞错,我是认真的。”我看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 “为什么?难道你将来想成为我的传人,继承我的衣钵?”他嬉皮笑脸的说。 “衣钵你妹呀,大脸猫。”我没好气的看着他。 “想当男人婆,小心嫁不出去啊。”他继续扯皮闲聊,避开话题。 “我是认真的,黑狼,不要把功夫荒废了,将来我们离开这里时,可能会用得着,必竟我们不了解他们,你可记得陈志鹏的死?”我微微发抖,但是感觉很亢奋,眼睛在月夜里闪着光。 “……”他手托腮陷入了沉思,杀手不应该轻信于人的,否则他前世也不会因此而丧生。 一次他接到的任务是做了自己唯一的好友,他拒绝了这个任务,没想到公司因为他拒接任务而产生了除掉他的想法,透露假消息给他的好友,结果他的好友因为恐惧,在他猝不及防中痛下杀手。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眼神哀伤得像被主人抛弃的狗。 每个人心底都有柔软的地方,连杀手也不例外,是人就会有情感,而这种情感就是他的软肋。 断情绝爱,才能真正成为一个杀人机器。 两个人在黑暗中站了很久,最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上了楼。 “学费十万,建立同盟。”他简短的说。 我点了点头,说道:“从今以后,你的安全我负责,我的命你来保护。” 他也点了点头,“明天开始要比平时早起一个小时。” “知道了,师傅。”我抱拳当胸。 回到了宿舍,丹和盂芍药不在,大概去约会了。 索拉雅一脸冷清的躺在床上,两眼看着天花板。 我洗过澡从浴室走出来,没有像平时那样坦胸露背,而是拿着干净衣服又躲进了浴室。 穿好了衣服回到床上,浑身的不自在,总觉得似乎有人在窥视着我,浑身汗毛直竖。 正常的人都有第六感觉,可以感觉到一些即将发生的事情,避凶趋吉。 我躺在床上,眼睛不由自主的望着天花板。 索拉雅忐忑不安的说:“我忽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好像墙壁上全都是眼睛,安妮,你有这种感觉吗?” 我不置可否的看着天花板,内心升起了一种危机感。 丹和盂芍药很快也回来了,一个脸蛋红红,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幸福,另一个也是笑眯眯的,两个人进了房间就开始抢起浴室。 丹娇小灵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浴室,进了浴室还把头探出来对着盂芍药做了个鬼脸。 盂芍药宽容的笑笑,一屁股坐在木头长椅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丹以极快的速度洗过了澡,裹着大浴巾跑进屋来,但没有像平时那样豪放的解开浴巾,她头发上的水珠嘀嗒到身上,两只手护在胸前,抬起头缓缓望向天花板。 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望着天花板…… 今晚大家都很有默契,都跑到浴室里换衣服,也没有像平时一样谈论训练营的八卦消息,讲手机里面有间房公司的坏话。 宿舍里面一片和谐的气氛,每个人都沉浸在感恩,惜福的回忆里,彼此不断恭维着对方,训练营成为了我们的家,我们为自己的家而骄傲自豪。 一直热闹到熄灯,大家都累坏了,昏昏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下弦月明亮,透过窗帘的缝隙投进屋子,我在这一片皓白的月光下忽的坐起来,此时屋子的四壁正泛着微红的光晕。 我从床上坐起来,用枕巾包着手,眯着眼睛对准天花板上的圆形灯罩用力一拳,碎玻璃片,碎塑料片像泄洪一样从天花板上掉下来,在遍地碎片里,一个红点在闪烁着。 房间里发生这么大的响动,所有的人都被惊醒,但是没有人起来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翻了个身,咳嗽两声都继续睡了。 过了良久,屋子里的墙壁又变成了惨白色,白色的光晕像牛奶一样在房间里氤氲。 我们在睡眠中还要接受光照刺激?那些随着时间而变换的颜色是根据中医五行五色的原理来决定的吗? 第七七章 他乡遇故知 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来到训练场,天色朦胧还未彻底放亮,黎明前的黑暗是短暂的。 黑狼一身绿色迷彩服,高大的身影在朦胧的雾气里像一座天神,浑身散发着冷峻的气势。 杀手的气场果然强大如斯。 我小跑着来到他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掌心里闪烁着一个红点。 “嘘,”他在嘴唇上竖起食指,轻声说道。 他接过过了那个闪着红芒的黑色塑料材质的东西,攥在掌心里,像一阵风掠过训练场,消失在宿舍楼里。 当他再次出现,已经很轻松的模样,“那是一个窃听兼摄像的微型装置,只有一些特殊行业的人才会使用,你是怎么发现的?” “女学员宿舍天花板上发现的,我们被监视了。”我身体微颤,但是尽量语气平淡一些。 “……”黑狼没有说话,双手叉腰,眼睛低垂着看着脚下的泥土,一根瘦弱苍白的小草正努力顶开头上的硬土块,在逐渐明朗起来的晨光里轻轻摇晃着。 “我把它扔到厕所的下水管里了。”黑狼忽然抬头一笑,小麦色的肌肤配上皓白的牙齿,真是个美男子呢。 一间秘室里,汀娜打开了微型平板电脑,屏幕上一群年轻女孩身上包着浴巾,头发滴着水,并没有展示出妙曼身材,尤其是那个安妮,自己还是对她的胸形很感兴趣的,不知道她的果体让依依小姐欣赏之后,自己会不会得到更多的奖赏。 视频并不香艳,听她们谈话,也是令人惊掉下巴。 “进了训练营,我比以前更漂亮了,身材也更好了呀。”丹的声音总带着点小兴奋,她在镜头前搔首弄姿道。 “自从下载了手机里面有间房系统,我的人生越来越圆满,未来会更辉煌。”安妮弯起一条手臂站在镜头前做乘风破浪,遨游四海状。 “感谢训练营让我更懂得爱与被爱。”两性情感专家盂芍药双目迷离,但是声音平淡微澜不兴。 “哼……”索拉雅冷冷的盯着镜头。 这是昨天夜里的回放。 “主任,您的早餐。”门外小护士在敲门。 汀娜点击了一下屏幕,视频暂停播放。 她迅速走到门口,只开了一个门缝,把早餐一把捞进来,回到桌前点击屏幕继续观看。 早餐里有她喜欢的皮蛋瘦肉粥,汀娜喝了一口,含在嘴里还没有下咽,只听得一阵响亮的放屁声,那声音惊天动地,吓得她一哆嗦,一口粥呛进气管,不由得剧烈咳嗽起来,直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哪里来的屁声?还有抽水马桶冲水哗哗响? 该死,是电脑屏幕里发出的声音! 摄像头前面飘动的是什么东西啊,黄黄的,什么形状都有,还有一条白色的卫生纸在眼前晃动着,已经快要沤烂了。 “拉完了没有,我先走了……拉个屎都那么费劲。”一个男人在说话,带着空旷的回音。 “肚子痛啊,这两天我便秘,拉不出来……”声音稚气了些,但是逐字逐句都很清晰,让汀娜没有选择性听取的机会。 “噗……”又是一个屁,但是这个屁听起来有些内容,不单单是屁那么简单,里面夹杂了稀屎。 “呕……”汀娜简直要吐得翻江倒海了,趴在纸篓上一阵狂呕。 伸手关了电脑,她擦了擦嘴角,从地板上爬起来,恨恨的说:“安妮,你给我等着。” …… 中午吃过饭,我们回到寝室,才坐下还没喘匀气。外面有人轻轻敲门,敲三声一停顿,接着又敲了三声,敲门声不大不小,不急不徐,听起来甚是有绅士风度。 “方便进来吗,我是舍务老师。”外面响起一个男声,声音低沉沙哑,富有磁性。 众人一楞,靠门口最近的丹打开了门,一个年轻男人站在门口。 他的微笑就像春风亲切但不热烈,他的目光就像春天的阳光温暖而不焦灼,他浑身散发着淡淡的熏衣草香味,衣服干净得令人不敢靠近,触摸。 这个气质有如谪仙一般的男子浅浅笑着,手里拿着一盏新灯具。 眼前四个花痴一般口角流涎的女孩子都看呆了,当然这对于他是常情,反之就不正常了。 “这位女学员个子较高,来给我当助手吧。”他对我招手,那动作就像施了魔法一样,我的眼前出现了幻觉,一片茂密的热带雨林,榕树上爬满了藤蔓,长长的根须从树上垂下来,树林里飘荡着薄雾,一位温润如玉衣袂飘飘的男子向我伸出了修长而干净的手,来呀,安妮过来抱抱…… “我个子也高,我来帮你吧。”两性情感专家盂芍药白了我一眼,急忙回答道,她由于过份激动,竟然脚下磕磕绊绊的冲向他。 “发什么呆,我跟你说话呢丫头,嗯?”那个好听的男人声音再次响起,他弯着薄唇,感兴趣的看着我。 不由分说,他说里的灯具递到我的手里,自己找了把椅子站上去,又向我伸出手来,我努力把手上的东西举高高,他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电线,把手伸向我,摸索着灯具,他的手掌碰到了我的手。 他的手不像别的男人骨节粗大,相反柔软冰凉。 两只手接触,两个人都稍微短暂的失神,空气好像凝滞了,彼此有些尴尬。 他从椅子上跳下来,低头向门口走去,而我羞涩扭捏起来。 而盂芍药她们瞪大眼睛,眼珠外凸,大张着嘴,仿佛在凝滞的空气中被定格了一样。 舍务老师走到门口忽然想起自己是来安灯的,又扭头走回来,爬上椅子。 安完了灯,他依然笑得明媚,空气里飘着熏衣草花香,他给我们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关守隽,是你们的舍务老师,有事情可以去一楼舍务部找我。” “你叫关守隽?那你是中国人?”我惊讶的挑眉道。 “是啊,我是中国北方人……”他兴奋的答道。 “我也是中国北方人……”我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美不美故乡水,亲不亲故乡人。 “那你是松花江边的?”他急切的问道。 “我家在松花江北岸……”我回答道。 “我家也在松花江北岸……”他有种近乡情怯的表情。 谈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们两个人都不想透露自己家的详细地址。 再说下去我们两家的门牌号都一样了。 第七八章 男人的目的 关守隽老师像一阵春风,送来了春的气息,带走了女学员宿舍里的阴霾。 即使他离开了,我们,或者说我仍然听到了植物生长的声音和鸟儿的呢喃,闻到了青草的芳香,好像看见了蒲公英绒球般的种子在风中寻找着土壤,细密的雨丝泛着银光,落到平静的水面…… 门轻轻的在他身后关闭,房间里仍然飘着熏衣草的淡淡香气。 盂芍药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扇木头门,好像能透过门板看到关守隽老师。 “这个男人有目的。”她满怀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 除了下午的格斗课之外,早晨和晚间我都跟黑狼额外训练。 黑暗中,两个身影闪展腾挪,打得蛮有样的。 他由衷的夸赞我是一个练武奇才。 跟性命相比,其他的都是浮云,为了不做为实验品被人道销毁,必须尽快成长起来。 几天后,关守隽老师找我谈话。 在他小小的宿舍里,准备了一些茶点,桌子上还摆了一瓶鲜花,香水百合的清香飘满了小屋。 他的房间异常干净,被褥叠得整齐,床单像熨烫过一样一个褶子都没有,地板亮得光可鉴人,窗玻璃擦得如同窗上无物。 而他一身淡蓝色的衣服,衬衫领子雪白,温润如玉,浅笑如春风。 “今天是我的生日,可是因为工作忙,只能一个人过了,我还寄希望于你,希望邀请你来和我一起过生日,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压力。” 他一开口,空气中都是植物花草的气息,我好像又听见了春鸟的呢喃。 想像中的茂密雨林,淡淡的白雾,雾中温润如玉的谪仙向我张开了双臂,“安妮,过来抱一抱……” “好啊,来抱一抱……”我眼神如雾似梦般迎上去。 “你说什么啊,这么心急……”一个浅浅的轻笑打断了我的思绪,明显有种得意,还有种……鄙夷,但那种表情稍纵即逝。 关守隽修长的手拂上了我的脸颊,那只手柔软微凉,食指自额头轻轻滑向鼻尖,然后与拇指会合轻捏了下我的鼻子:“感谢你能来和我庆祝生日,今天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幸福来得有点太快了,我感觉措手不及,捂着绯红的脸蛋,两眼全是星辉。 但我介意他刚才的那种得意以及鄙夷的表情。 “我可以吻你吗?”他低低的在我耳边说,嘴里的植物花草香喷到了我的脸上,痒痒的,热热的,充满了雄性荷尔蒙气息。 “有点太早了,我们还不熟。”我羞怯的说,同时缩起了脖子。 “哦……”他眯起了好看的眼睛,从低垂的长睫下观察着我的表情。 他一只手伸向我的腰间,将我霸道的揽过来,拉进自己的怀抱里,声音低沉,沙哑,富有磁性,近似耳语,“原来女孩子这么柔软这么香啊。” “你这是要跟我交往吗?”我看着他的脸,他的脸令日月失色,但是眼睛却像深潭,虽然春水荡漾,却深不可测。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低沉,沙哑的耳语令层层防线崩溃,我缴械投降了。 他轻轻扳过我的脸,薄唇向我覆盖过来,植物花草气息如同夜色弥漫,其中掺杂着熏衣草香。 熏衣草花香刺激得我一跳,我条件反射的推开他,接下来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关守隽老师整理下衣服,走过去拉开门,希正站在外面,英雄的脸冷硬,两只蓝色大眼睛里藏着冰棱。 “……”关守隽老师见到希辅导员,他满脸春色顿时变成瑟瑟秋意,身躯也有些发抖,富有磁性的声音只剩下沙哑了。 “……”我站起来用手指指着桌上的茶点,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安妮,最近表现得不错,是不是刚训练完,赶紧回去冲个凉休息吧。”希温和的对我说,脸上的冷硬表情和缓了许多。 “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立刻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是销售课上学会的原一平式纯真无邪笑脸。 我的脚刚迈出门,那扇门就迫不及待的关上了,在门缝里我看到希僵硬的走向不停擦汗的关守隽。 …… 盂芍药看着我的表情,眼睛亮晶晶的,“就差那么一点啊,太遗憾了。” 我回头看她,难以置信的摇摇头,“你说什么?” “你懂我说的什么,关守隽老师……差点就得逞了。”盂芍药的眼睛里含着笑意。 “并不是我通知的希辅导员,安妮,我现在可以看得到你的想法,这是在训练营里被激发的异能。”盂芍药继续说道。 “……”我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心里百味杂陈,她的命可真好。 盂芍药笑笑,没有再说话,样子像一个得道高僧,众人皆醉我独醒般。 …… 晚上的时候,希宣布了一个好消息,不久之后我们要出去集体做任务,通过历练检验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 希穿着白色休闲服,宝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辉,金发在灯光之下闪着金属般光泽,他的身材虽然有些瘦削,但是十分挺拔,举手投足之间有种傲视天下的威严感。 “这次历练,你们虽然处于系统的保护之中,但是这次历练的行动范围过大,我们不能确保你们一直处于公司的保护之下,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这需要你们在训练营好好的加强学习。”希严肃的看着我们说道。 “你们都是公司的宝贵资源,公司花了那么多的人力财力来训练你们,不希望你们在这次历练中遇到任何意外。”希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我,不想跟他对视,我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时发现他仍然在看着我。 “这次行动你们会在沙漠无人区行走,体验生命的宝贵和人世的沧桑无情,之后去苍茫雪山之巅静思禅意去除身上沾染的浮躁。”希短短的有些走神儿,不知道脑袋里想起什么其他事情。 希每次说完一段话的时候,小希总会在我身边的椅子上爬起来摇一阵子尾巴。 还是动物足够忠诚。 第七九章 男神的计划 下课时希单独喊住我,说想和我谈谈思想。 黑狼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悄悄比了个手势,告诉我他先回去了。 宽敞的教室里只剩下我和希以及小希,它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蹲在我们之间,一会人立而起想跃上我的膝盖,一会又人立而起想跳到他的身上。 因为它的存在,教室里气氛变得十分暧昧。 我总是亲小希,而希也亲他的狗狗,结果搞得好像变相接吻似的。 “安妮,你的表现很出色,我对你充满了信心。”希温和的对我说,他的声音就像从冻土层里流出来的一股暖流,一点点把我的心变热。 “……”我点了点头,又低下了头,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 小希像个舞蹈演员似的两只后脚在地板上轻盈的移动着,整个前肢和身子就像风中婆娑的植物,只有大眼睛清澈明亮,不含任何复杂的东西。 “你不要受到外界的影响,有什么心理负担,陈志鹏是个例外,我们不是杀人集团,但也不会不讲原则的做善事,凡事必有因果,你相信吗?”希的眼睛真诚的看着我,眼里视乎闪着泪光,这是打动听众的最好的武器,自然这个听众是对自己有着感情基础的人。 我也相信世界上不应该有烂好人,即使是佛祖也只能渡有缘人。 我的眼睛看着希的眼睛,默默在心里拷问道:“果真不是拿我们做实验品,然后再销毁掉?希,你不要骗我,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你应该知道一个成语叫做‘鱼死网破’。” 希深深看着我的眼睛,然后把一只修长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半晌,收回了手臂,站起身背对着我,仰起头,眯起眼睛,面若凝霜。 “希辅导员,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想先回去了,一会儿还有别的事情。”我说道。 希没有回身,声音微微有些激动难抑,“好好跟黑狼训练吧,可能将来会用得着。” “是,我先回去了,他该等着急了。”我平静的回答道。 黑狼意外的没有回宿舍,而是站在教学楼的下面一根路灯下,他的两只眼睛向九楼张望着,嘴里还嚼齿动腮的,啃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找到的小草。 “他的手好像放在你的肩膀上,我看到了,但是听不到你们的谈话。”黑狼莞尔,可能他把我们俩个人的谈话内容想像得比较香艳。 “你怎么能看到,难道有异能?”我吃惊不小。 “不要用那么崇拜的眼神看着我,这算什么呀,哥以前……”他想了想,以前好像还没有现在牛掰,若是早有那种超能力,还能看不到好朋友的杀招,血溅五步。 “你总和我在一起,不怕阿米尔汗教官生气?”我转移了话题,这个自恋狂人一但谈起自己的各种牛掰事件,就像黄河决堤滔滔不绝。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明白?”黑狼咕噜一声差点把草根咽下肚去,仿佛受了不小的刺激。 “师傅,我可是听说你跟阿米尔汗教官一见钟情呢?”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向后倒退了两步,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黑狼没有追打我,反而犹如遭到了雷击,被我的话轰得七窍生烟,呆若木鸡,半晌之后开始在训练场暴走,一边暴走一边哇哇叫,“虽说没有绯闻的男人不算男人,但是也太离谱了,我怎么还能跟男的搞到一起去……是谁,是谁造谣?” 我忙说道:“可能是被你拒绝过的女孩伤心欲绝,为了不让别的女孩喜欢上你,故意编造出来的谎言。” “对啊,她得不到我也不想让别人得到我,甚至于想毁掉我……我真的好无奈好悲哀。”黑狼像电视剧里的男主角酸溜溜的念着台词,这台词男女通吃。 “可是追求我的太多了啦,哦,是盂芍药这个贱婢,她得不到我就想毁掉我……”黑狼自言自语的沉沦在一个人的舞台上,难以从极度自恋的情绪里解脱出来。 “呕……呜。”我捂嘴做了个呕吐状,表示极度鄙视黑狼。 “以前盂芍药对我表白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确告诉她,虽然她很优秀,但是我们不合适,”黑狼喋喋不休的说,“难道是她以前跟阿米尔汗教官表白的时候,教官说了些什么,比如说……” “……不喜欢女人?”我接话道。 两个人正在尽情的八卦着,远处一袭熏衣草的淡香飘了过来,哦,希?不对,不是他,他身上只有单纯的熏衣草香味,顶多还有点海洋的气息,可是现在的这一袭熏衣草香夹杂着其他植物花草的气息。 我偏过头一看,不远处路灯之下,一个蓝衫年轻男人正站在那里浅笑。 我挥手打个招呼,就与黑狼走向远处僻静的地方,拉开了架式开打。 练了一个多时辰,打得我和黑狼汗流浃背,两个人往回走,没想到那抹蓝影还屹立在路灯下面,要站成望夫石了。 黑狼识趣的迈开大步先走了,我来到那块望夫石面前,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把他纵横四海八荒的神志唤醒。 发现自己站着睡着了,关守隽也对自己佩服得直想三鞠躬。 “安妮,我好想你啊,你每天都把学习任务安排得这么紧,是想当学霸吗?”他眯着惺忪睡眼开起了玩笑,话里隐隐透露着不满。 “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可笑……”我平静的说。 “安妮,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有些事情是训练营的机密,我要是说了会死的,但是我只能告诉你,与其在这里当学霸,不如想办法改变自己的宿命。” “安妮,我们的谈话恐怕会有人偷听,我只能告诉你,要相信我会帮助你的,不久之后训练营的学员要外出历练,而我们所有的教职工都会参加。”他附在我耳边轻声说。 “你想怎么帮助我?”我也低声说道。 他拉过我的手,用指尖在我的掌心写下了一个字:“逃。”同时面色严肃的看着我,他的身体有些发抖,紧张的四下里窥视,生怕被别人知道我们的计划。 以巨老师的铁血手段,发现有人妄图破坏训练营的安定和谐,肯定会给他一老枪,不轰死他,把他送回过去的某个危险的时刻,让他重新搏一把生死,这样也够他受的。 目前针对异能者无任何立法,也就是说想要杀死他易如反掌,并且不用给他偿命。 我紧张的看着他,身上也有些发抖,在这个训练营里,逃出去也需要勇气的。 “我们回去吧,这件事情你谁也不要讲,说出去我们就死定了,我喜欢你才想帮助你,你忍心害我吗?”他双手扳过我的肩膀,眼睛一瞬不瞬看着我,声音沙哑得让人心痛。 “在沙漠里等着我找你。”他轻轻咬着我的耳朵,浓浓的植物花草气息将我淹没,我不禁闭上了眼睛。 第八十章 预见的圈套 回到宿舍,盂芍药和丹还没有回来,她们不会在外过夜了吧。 索拉雅仍旧目光清冷,面无表情,就像一块拒绝溶化的寒冰。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双眼,汀娜站在关守隽的房间内,她双手插在口袋里,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桌上放着厚厚几叠钱,怕是得有十万八万元。 “你说让我把她办了?”关守隽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这种要求有些出乎意料。 “怎么,这样的好事,别人怕是想都不敢想呢?十万块钱还能睡了美女。”汀娜面露微笑,语气亲切得像邻家姐姐哄小弟弟。 “她那种身材长相,我没有兴趣。”关守隽对这种缺德事还是很反感的,他有自己的做人底线,为了那点钱出卖自己的良心和身体,他觉得不值。 “事成之后再加十万,二十万……不,给你五十万,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汀娜伸手捞起桌上的钱,转身想走。 “且慢,我答应。”关守隽拦住了汀娜,把钱放进皮包里,又锁进铁皮柜。 “我怕她死活都不愿意,怎么办?”关守隽说道。 既然已经变成同盟者,他开始积极起来。 “他可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早就跟别人同居过了,被抛弃而自杀,”汀娜面露鄙夷之色,“如果她不同意,你可以给她用药啊。” 汀娜打开门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又回到房间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药交给关守隽。 关守隽接过药包放在口袋里,说道:“你等我的消息。” 汀娜一脸焦急的说:“尽快解决掉她,宜早不宜晚。” 关守隽点点头,又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除掉她,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汀娜说道:“目前是没有做出任何越轨之事,但是有人已经预见了她的将来,会引起一场不必要的骚乱。” “事成之后训练营追究责任,我是逃不掉的。” “你放心,我也是受人所托,一但暴露,她会庇护你我二人。”汀娜许下承诺。 “我能问一下,她是谁?” “希的未婚妻,她是首相之女,这个身份想保护你我,不成问题吧?”汀娜眯起眼睛,有些狐假虎威的意味。 汀娜转身离去。 十分钟后,我敲响了关守隽的门。 关守隽阴沉扭曲的面孔以极快的速度恢复原状,依然是如同春风拂面,浅浅轻笑,声音富有磁性。 “安妮,快进来。”他急忙拉着我的手,手似乎比以前更加冰凉。 “安妮,你想我了?”他抱住我轻轻咬着我的耳朵,温热的植物花草香气喷进了我的衣领里。 “……”我轻轻推开了他,看着他深不可测的眸子。 “对不起,我是太爱你了,但是爱不是需要用行动来证明的吗?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没有任何想法是不正常的,我又不是太监。”关守隽黑下了脸。 第八一章 预见的圈套(二) “……”我垂下了眼,没有做声。 他抱起我,一步步走向床铺,把我放在那一丝皱褶都没有的床单上,微微皱了皱眉毛,开始解自己的衣扣。 我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外跑。 “不要害怕,我会很温柔的。”他很耐心的说着,但是眉头皱着。 “不要,我害怕。”我推开他。 “又不是没跟男人上过床,现在装什么……”他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俊美的面庞有些扭曲。 “你刚才说什么,敢再重复一次?”练习了很久的擒拿格斗,我的脾气也硬起来,有了士兵的血性。 “没有,没有,”见我瞪起了眼睛,他口气和缓下来,“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难道你不喜欢我吗?喜欢一个人是需要用行动来证明的。”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勉强你,你也不必担心,我难受一阵子就好了。”他叹气道。 他转过身,用身体挡住我的视线,然后把一包粉末倒在杯子里,接着斟了一杯水递给我,“在外面摸爬滚打一天了,肯定又累又渴,喝点水吧,女孩子要多喝水才更漂亮健康。”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富有磁性。 “来吧,喝下去,喝完我送你回去,时间不早了,你得早些睡觉,明天还得早起。”他的脸令日月失色,星辉暗淡。 我接过杯子,小口啜饮,水清冽甘甜,带着大自然的气息,如同他的微笑,他的耳语。 “唔……”忽然间感觉天地在旋转,面前的俊男模糊成一道蓝影,接下来世界一片黑暗。 关守隽狞笑着将我抱起放在床上,然后锁上了屋门,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突然,脑中铮的一响,我四下里望,自己依然躺在宿舍的床上,索拉雅眨着眼睛,不解的望着大汗淋漓的我,她在那里扯了扯嘴角,算是问候。 刚才的一切都是幻境? 我摸摸身上的衣服,衣服还在,身体也没有任何不舒服。 “我一直都在这里吗?刚才我有没有出去?”我忍不住问索拉雅。 “你一直都在这里,刚才好像睡着了做噩梦,手脚一直在乱动,亲爱的安妮,你没有事吧?”索拉雅的中文说得比较流利。 我擦了擦额角的汗,抚了抚怦怦乱跳的心。 或许最近有些精神衰弱,开始多梦了,可是这场梦怎么那么真实呢? 第二天的晚上,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宿舍,刚进门,盂芍药告诉我说,刚才舍务老师来找我,叫我去他宿舍有要事相谈。 十分钟后,我敲响了关守隽的门。 “安妮,快进来。”他急忙拉着我的手,手似乎比以前更加冰凉。 “安妮,你想我了?”他抱住我轻轻咬着我的耳朵,温热的植物花草香气喷进了我的衣领里。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富有磁性,他的话极其熟悉,好像我以前听过。 “……”我轻轻推开了他,看着他深不可测的眸子。 “对不起,我是太爱你了,但是爱不是需要用行动来证明的吗?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没有任何想法是不正常的,我又不是太监。”关守隽黑下了脸。 “……”我垂下了眼,没有做声。 他抱起我,一步步走向床铺,把我放在那一丝皱褶都没有的床单上,微微皱了皱眉毛,开始解自己的衣扣。 这种场景,怎么那么熟悉,好像我刚刚经历过。 我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外跑。 “不要害怕,我会很温柔的。”他很耐心的说着,但是眉头皱着。 “不要,我害怕。”我推开他。 接下来他会讥笑我装纯情吗?我瞪着眼睛惊恐的看着他的表情。 “又不是没跟男人上过床,现在装什么……”果然他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俊美的面庞有些扭曲。 “你刚才说什么,敢再重复一次?”我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怎么敢质问他,万一惹恼了他,他不搭理我了该怎么办?这么俊美的男人,失去了他得后悔一辈子。 “没有,没有,”他口气和缓下来,“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难道你不喜欢我吗?喜欢一个人是需要用行动来证明的。”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勉强你,你也不必担心,我难受一阵子就好了。”他叹气道。 他转过身,用身体挡住我的视线,斟了一杯水递给我,“在外面摸爬滚打一天了,肯定又累又渴,喝点水吧,女孩子要多喝水才更漂亮健康。”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富有磁性。 “来吧,喝下去,喝完我送你回去,时间不早了,你得早些睡觉,明天还得早起。”他的脸令日月失色,星辉暗淡。 我双手颤抖着接过了水杯,看着他的眼睛,“我要你喂我喝。” “……”他楞住了,一时被我的话搞得不知所措,这丫头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思想怎么那么跳脱,花样还不少呢,想玩点小情趣?想到这里他邪魅一笑,端起了杯子。 “你用嘴来喂我。”我脸上的笑意浓了,眼睛弯成一道月牙,不让他看到我眼里的恨意。 “……”他一时没了主意,这嘴对嘴喂她,自己也着了道怎么办? “调皮,快点喝下去,喝完了我送你回去。”他板起了面皮,现出紧张的神色。 “不,你不喂我就不喝,人家要你喂嘛。”我嘟起嘴巴,将腰身扭了扭,勾魂眼飞过去。 他将心一横,张开嘴喝了一口,含在嘴里,扳过我脸来要口对口喂我。 我迅速捂住他的口鼻,向上一端他的下巴,就听“咕咚”一声,他把那口水咽下去了。 关守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就像变色球,他硬挤出笑脸说,“淘气,快把水喝了吧。” 他端着杯子凑上来想硬灌我,我一低头,从他的胳膊下避过去,站在他的身后,打开门,嘴里计着数:“十、九、八、七……”眼看着他如同一滩泥歪到床上,然后扶着额头闭上眼睛。 至此,我一拍脑袋,原来我不是精神衰弱产生幻觉,而是可以预知未来发生的事情。 第八二章 我不相信你 看着软瘫如泥的关守隽,我一咬牙,转身离开房间。 五分钟后,我与黑狼在门外的矮树丛悄悄说着话。 他没有想到来自于训练营的伤害这么快就降临了,面对着这种情况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嗯,”他清了清喉咙,理了理思绪,开口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咬牙切齿的说:“我心里恨得不得了,但是知道并不能拿他们怎么办,杀人要偿命,更何况他们罪不至死,简单打一顿又不解恨。” 假如受害者是他黑狼,他会怎么报复?我瞪眼看着他的表情。 “那就很难办,安妮,你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报复他们,别人没有办法帮助你。”黑狼无奈的说。 其实他也害怕我想清楚该怎么解气,那时候他就不能置身事外了。 还是得打几巴掌,看看能不能消气。 我回到关守隽宿舍,抡圆了胳膊狠狠打了他几个嘴巴。想想还不够解气,就跑到医务室去,汀娜正好在值班室里不知道看着什么视频,见到有人进屋就急忙关闭了电脑屏幕。 我闭上眼睛,努力控制好情绪,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跟汀娜报告说关守隽老师不知什么原因晕倒了,请她去看一看。 她满腹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脚步如飞一样跑到宿舍值班室,此时的关守隽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瞳孔略微有些放大,体内的激素水平上升,如果他是在睡觉,大概也在做着春梦吧。 汀娜翻开眼皮检查关守隽的瞳孔,呼吸,脉搏,血压,最后把视线落在桌上的水杯上,她摇了摇头,脸上布满失望的神色。 “黑狼,你把他背到医务室去,今晚上我要随时监测他的情况,等病情稳定下来就好了。” 汀娜温和的看着黑狼,从她的表情来看,关守隽没有生命危险,他的身上没有病,只有及其明显的阴谋,这个阴谋不能被其他人发现,否则她偷鸡不成蚀把米,更有可能把自己搭上。 黑狼把关守隽背到医务室,回到宿舍门口,我正在台阶上坐着等着他。 黑狼看着我的眼睛,脸上渐渐浮现出惊异的表情,他指着我,手指颤抖着,“你……” “我没有异能,不像你可以看到很远的东西,也不像盂芍药,可以读心,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晕倒。”我转头走了。 这个地方我不能相信任何人,绝不! “刚才你说他们陷害你……恨得不知道怎么报复才好,”他在背后嘀咕着,女人真善变,难怪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正在往向走,身后一团毛绒绒的影子瞬移过来,我一字马身体趴在地面上,那个偷袭者猝不及防冲到前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而身后传来几声寂寥的鼔掌。 “安妮,你现在的身手很厉害了。”希站在我的身后,顿时走廊里飘满了熏衣草花香。 他蓝眼睛如同清澈的海水,一遍遍冲击着我心底的堡垒,想打开它看看里面的风景,但是我已经习惯了拒绝,至始至终,他都是我的假想敌。 从我身后扑上来的是小希,它热情的舔着我的脸颊,把口水涂了我一脸。 我哭笑不得的抱着它,难以抑制住它的热情,在它看来,无论我爱或不爱,它都在这里不离不弃,动物的感情不藏假,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不像活在人群中的我,需要掩藏自己的真情实感,也不敢面对别人的假做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扑朔迷离,这就是人类的世界,我在这里已经死过一次,也可能再死一次。 “希辅导员,你还没有休息呀?”我微笑道,努力显得自己很淑女,虽然自己都闻到了身上的臭汗味。 “你都这么勤奋,每天刻苦学习和训练,我也没有理由偷懒啊。”他耸耸肩,摊开双手。 不知道外国人为什么那么喜欢耸肩摊手,在表达个人情感方面他们特别喜欢运用肢体语言,不像我们国家的美男子,都是一副冰块脸,面瘫脸,只有这样才会引来大批的女花痴们围观。 上个世纪的我国人民,无论择偶还是招聘,无一不是以勤劳老实为标准,反感能言善辩比比划划的演讲型人才,导致了直到如今,我们国人还是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不相协调。 希打破了我的沉思,说道:“我也相信你们还需要很长的一段路来历练,直到有一天真正成为人生的强者睥睨天下。” 看着希真诚的双眼,我的心颤抖了一下,瞬间又石头般坚硬,我看着他的眼睛,暗暗说道:“希,我真的输不起,我不敢相信你,因为我已经做好了与你对抗的准备。” 我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睛,希望他即能够读懂我的意思,又害怕他明白,他开口了,“安妮,我明白你……眼睛有些问题,有时间去找汀娜治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