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章 柳快快 汾城的夏天比往年来的更晚了一些,可也比往年更热闹了许多。 抛绣球招亲原本是最稀疏平常的事,可今儿个这出却是将整个汾城闹的沸沸扬扬的。 但凡有人说起城南上柳村石婆婆家的孙女要在小城楼上丢绣球选婿,都觉得是件稀罕事儿,纷纷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前往。 外人都说汾城山明水秀是蕴养美人之乡,大家闺秀天上月,富家名门争相好逑,小家碧玉夜明珠,货郎店家积极求取。 传言虽是夸张其词,可偏偏这段佳话生生的套不进柳快快的头上,哪怕是一丁点也没有。 并不是她样貌粗鄙,招惹众嫌,而是她的身世让听者心悸,闻着叹息。 十八年前,因着她的出生,致此汾城第一美女柳玉琼失去芳踪,让多少追求者一夜心碎积满城。 随着时光荏苒,那时还在襁褓中的柳快快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惹人怜爱,招揽了许多的爱慕者,都说是遗传了柳玉琼的美貌。 可在她十四岁那年,门槛快要被求亲者踩烂的石婆婆家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年逾而立之年的算命先生,对着天真烂漫的柳快快说了八个字,便消失于众人眼中。 克夫之命,孤寡终老。 这等无来由的批语被觊觎柳快快美貌之辈视为无稽之谈,非但没有退缩,求亲之人依旧前仆后继,可任谁也没曾想那八字竟会真的应验了。 但凡跟她有过婚约之人,非死即伤,不信命的夫家都已上门下聘,哪知隔天竟突然暴毙而亡。事实一桩一件的呈现于众人眼前,起初大家也只是望而却步,可时日久了便渐渐消了念想。 这四年来,再也没有人提及联姻之事,皆因无人敢再提。如今柳快快大张旗鼓的张罗此事,当中的由子不禁让全城人众说纷纭。 有人说,石婆婆年事已高不愿继续拖着累赘,想及早寻个不怕死的转手。 也有人说,柳快快门庭冷落数年,早已是耐不住寂寞,想出阁了。 可柳快快却是这么说的:“各位乡亲父老们,小女深知身负克夫之命,无人敢娶,奈何家奶卧床不起,唯一心愿就是想亲眼见我找个好归宿。” 一抹浅粉色上襦,梅花点缀的齐胸下裙用红色绸带系之,简单素雅,明眸泪眼蒙蒙,惹人心疼。 但也有几个不解风情的粗犷男子扯着嗓子吼道,“你如此命硬,谁人敢娶啊?” 当即下面喧闹一片,议论纷纷,陈年旧事悉数被翻倒而出。柳快快轻抹泪眼,轻启薄唇,“快快之命格既已天注定,那今日之事也全交由上天择选,若绣球落地,快快应命终生不嫁。” 从身侧的王媒婆手里接过绣球,低语,“王妈妈,动手吧。” 王媒婆叹息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红布,蒙住了她的眼睛,心疼道,“盲抛吧,看不见对你而言也算好事。” 柳快快微微抿笑,“快快知晓王妈妈心疼于我,四年了,早已习惯,听天由命吧。” 02章 绣球点夫 这边人头躜动,有些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抖大了胆子想去接绣球的,不是被家里人给拽了回去,就是被有些怕死的给劝了回来。 须臾间,小城楼下被腾出了一大片的空地,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的王媒婆忍不住暗自叹息,虽似声如蚊蝇还是被柳快快听见了,暗生落寞之情。 忐忑的慢慢举起了绣球,正思量着该往何处抛去才是,哪知不远处传来了喊叫声,“让开,你们全部给老子让开。”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汾城最有名的市井地痞劳三儿,众人猜想定是又干了什么触犯小规小法的混事儿,又被侯爷追逮了。 关注柳快快绣球的视线被劳三儿那厮给勾了去,浑然不觉她被刚才那嗓子吓的手抖,悬在半空的绣球已经掉落了下来。 个别发现的忙慌张的叫喊道,“小心那,柳快快的绣球掉下来了,大家快闪开,快闪开。” 柳快快心下一紧,顿时现场乱成了一锅粥,大家四处乱窜,有些见躲闪不及的忙将绣球拍向了别处。 可好巧不巧的偏就飞到劳三儿那面去了,他可是一小道儿通,更何况这大肆宣扬的事儿,人虽未到但这出戏码他早就心知肚明了,看了看绣球,再望了望后面追赶而来的人。 顿时心生一计,捞起绣球就往一角落用尽全力掷去,大家顺着球飞去的方向探去,不觉倒抽一口气,一女娃儿正蹲在那儿玩石头呢。 绣球虽轻,可这么小的娃儿也经不起这猛烈的一击,何况还混了几个小石子,大家都忍不住为她捏汗。 千钧一发之际有一身影及时出现,身手灵活敏捷,不禁将绣球灵巧的接住,还将小石头悉数打回到劳三儿的身上,惹得他一阵吃痛尖叫。 赞喝的掌声轰然响起,可惋惜之声也夹杂其中,这一来侯爷的武艺汾城百姓都是有目共睹的,区区一个绣球自然不在话下,可这二来,柳快快的克夫命相汾城百姓也是深有感触的,今次侯爷无意间接下了绣球,恐性命堪忧啊。 王媒婆可不这么想,绷着的脸可算是软下了,乐呵呵的摘下了柳快快脸上的红布条,兴奋的说,“闺女,你的夫家总算是有着落了,说明上天并不负你啊。” 这边还没等柳快快转醒过来,王媒婆已然脚底抹油般的奔了下去,对着侯爷笑的谄媚,“恭喜侯爷,贺喜侯爷,从今儿起您就是柳快快的未婚夫婿了。” 他并没有理会王媒婆的话,眉心一皱,将手中的绣球随意的丢还给了她,快速上前利索的将劳三儿捆了个结实,啧道,“你个不学无术的劳三儿,瞧你今天干的这事儿,看我不关上你个把月。” 劳三儿倒是看着他笑得一脸的无赖,痞声痞气道,“侯爷,侯大爷,我劳三儿虽浑,可自己做的事儿都认下了,倒也没像你这样,接了人家姑娘的绣球就置之不理的,你这让人家小美人多难为情啊。” 侯爷一听这话才恍然大悟,有些茫然无措的看向殷切期盼的王媒婆,好半晌愣是没说出话来。 03章 捕快侯年 围观的民众纷纷靠拢而来,屏气凝神静闻侯年回应。 王媒婆岂有这般好性子让他细细思量,抱着绣球迎上前,笑着复塞回他怀里说道:“侯捕爷,您做事可都是坦荡荡的,今这门亲事莫非想抵赖不成?” 侯年面露难色,本想抓捕劳三儿关押,怎料被他将了一军。 迟疑未决之际,柳快快已然行至他面前,内心也是杂陈五味,眉眼间透着几分的讶异。 这个男人在汾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众所周知侯年是衙门捕头,当职十余载破案无数,奈何从未提及成亲一事,但凡上门说亲者皆被拒之门外。 如今亲事砸头,恐怕也难逃遭拒的下场。 “柳姑娘,侯某投得绣球实属意外,作不得数,还望见谅。”候年先是一怔,而后叹息如是说。 当即柳快快心似入冰窖凉了一大片,有些心急失落道,“莫非侯爷也是怕快快克你?” “柳快快你既是克天命就认了从此死心吧,可别把我们汾城的治安顶梁柱给害了呀!” 不知是谁道了这番话,惹得民众附合议论纷纷。 王媒婆见情形有些越发不对味便对着侯年说道,“侯爷,您的生辰八字早年前老身可是见过的,虽没有算命先生的那一身本领,但凭借从媒二十载的经验,老身愿以名声担保,你俩可谓是天作之合,绝无意外。” 话到此处候年更加窘迫,怎说他也是三十有五的人,且不说高她一辈,但委实对她无此心思。 王媒婆见他沉眉不语,又是开口道,“侯爷这命格之说你且作不得借口了吧,若非天定,为何偏巧您会追赶劳三儿打这儿经过,又为何偏巧绣球就落在你手呢?” 眼瞅着王媒婆把话都说绝了,侯年心里当下情急意乱了起来。 可见柳快快殷切等待的眼神又有些不忍说重话,一时间失了主意,无措间瞅见劳三儿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说辞涌上心来,“侯某当差期间可不敢因公就私,还望两位体谅,我还要回去交差,就此别过。望柳姑娘能觅得好姻缘。” “大哥,您就认了吧,这厮交给我们便是。”伴着说话声有两个同样着灰蓝衣袍的捕快小哥迎上前来。 一个拽着劳三儿缚身的绳索,一个从候年手里接过绣球,眼神里皆是透露着玉成此事的意味。 侯年见唯一的托词也被人截断了,心里莫名的激动了几分。 可就在他走神失察之际,右手被王媒婆用红布条将柳快快的左手捆在了一起,系成了不解扣,眼下她正满意的点头。 柳快快虽明白王媒婆的用心,可不理解她的做法,心生疑问之词,“王妈妈,您这是何意啊?” “正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我不帮你将未婚夫婿给拴在你身边,他岂不是要跑了。”柳快快听着王媒婆这番有些轻浮之言,脸颊不自觉的发红,微微垂首。 侯年拒婚心意已决,抖开手里的剑欲将红布割断,情急之下柳快快将自己的手抓住了红布条。 这突然的举动不禁让侯年心里一凛,千钧一发之际阻止了自己的行动。 而柳快快也是冷汗涔涔,惊魂未定的凝视着侯年。 04章 孽缘? “既然侯捕头无心迎娶快快,也不好强人所难。”侯年还没来得及松气,又听柳快快说道,“可今日之事能否全当快快有求于你,家奶卧病在床终日为我担忧,待她老人家康复时,再将事情原委告知于她。” 侯年眉心一沉,颇显为难,“你的意思是要我与你作戏,骗石婆婆专心养病?” 柳快快重重的点头。可侯年还是犹豫不定。 一旁的王媒婆着实为他们二人着急,耐不住性子,催促道,“好好,事情就这样定了,闺女快些领着侯捕爷回去看看石婆婆吧。” 一面推搡着他们,一面还不忘对着侯年劝说道,“侯爷也乘着这些时日多多了解一些我们快快姑娘,没准儿到时就愿意娶了。” 二人沉默着在王媒婆的说教之下,已然走到了自家门口,顿了顿脚步在门外站了许久,快快才阴郁说道,“有劳侯捕爷不要拆穿才是。” “柳姑娘放心,侯某……”侯年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得王媒婆没来由的一阵咳嗽,莫名之际柳快快才发现早间还羸弱不适的石婆婆,如今精神抖擞的端着一筛子菜干笑盈盈的出来。 “婆婆,你怎么起来了?”柳快快焦急的迎了过去。 许是没有料到柳快快会这么快回来,不禁开始慌乱的不知所措,见实在隐瞒不过,尴尬的解释道,“丫头,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要不是婆婆闹上这一出,你还不乐意出去为自己谋幸福呢。” “即便如此,石婆婆也不能耍这些小把戏啊,你可知柳姑娘多为您担心。”侯年虽明了老人家的用心,但也觉得她实在胡闹。 石婆婆这才发现柳快快身后的侯年,原先还挂在嘴角的笑瞬间僵住,当即冷着脸对王媒婆叫唤道,“王婆子,这就是你给我们家快快找的夫婿?” 王媒婆在石婆婆面前忽然变得怯懦了起来,支支吾吾道,“石婆婆,或许这是上天注定的,您也放宽心认了吧。”生怕她动怒般急急告辞,“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说完一溜烟儿的跑了。 这时柳快快更加的困惑了,甚是不解她们二人的态度,问道,“婆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 石婆婆气愤的将手中的菜干丢弃在地,冲过来解开捆住二人的绳索,驱赶道,“这门婚事我老婆子是坚决不同意的,这位爷赶紧走吧。” 柳快快当即就急了,“婆婆,你这是干什么啊?”本想借口拖着他,好让王媒婆继续帮忙劝着,可现在倒好家奶立马就给否决了。 “侯某就此告辞。”侯年并没有脱身的窃喜,反而神情更加的沉闷落寞。 “等等。”石婆婆抓住了要追他的柳快快,责令道,“丫头,我警告你,你们两个要是结合就是孽缘,你若想我多活几年就消了对他的念想。” “可除了他,我还能嫁给谁?这门亲事若再不成我便是汾城最大的笑话了。”柳快快瞥了眼侯年渐渐远去的背影,哭丧着脸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就是不明白,心心念念要让自己找到夫家的人是婆婆,可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她竟断然给否了。 难不成早些年的风言风语都是真的? 05章 心有所属 柳快快嘤嘤着将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换了下来,折叠好放回箱子里,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生母柳玉琼留下的,一直以来她都视若珍宝。 这是她所有的衣服里最好的一件。 抹了抹残留在眼角的泪痕,转身时石婆婆正好端着饭菜从帘布后钻出来,忘却了之前的不愉快,宠溺道,“快快,饿了吧,这是婆婆特意为你留的。” 她瞅了眼习以为常的稀饭就菜干,赌气的说,“我没有胃口,眼看着糟蹋了一筛子的菜干,连夫婿也没了,日后我还如何在汾城过活?” 石婆婆叹息着将托盘放在了一边,“丫头,不是婆婆不让你嫁他,实在是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就算眼看着你孤寡终老,我也不会让你嫁给侯年的。” “那好,这往后您就再也不要给我弄招亲的心思了,我就陪着你一起过日子。”柳快快顺势把话给说绝了。 这话可把石婆婆给听急了,几经退步才妥协道,“这样,如果他侯年是真心想要娶你的,我便同意了。” 虽然心里明白她这是为了迁就自己作出的无奈让步,但也算是得到了准许。柳快快顿时破涕为笑,端过饭菜满足的吃了起来,连说好吃。 翌日,柳快快收拾好前些天弄好的针线活,准备出门,“婆婆,我这就去换些碎银子来,今天我们加菜。” “记得早点回来,别在那个地方待太久。” “我知道了。” 石婆婆面露担忧的目送柳快快离开,不住的叹息,其实她是打心里真不愿促成这门亲事的,毕竟他的心早在十几年前就封闭了。 带着另外目的的柳快快,行动的脚步更加的轻快了,熟门熟路的从怡香院的后门进去,小侍女已经等候在那儿了,见她有些姗姗来迟,微抱怨道,“柳姑娘可别寻了夫婿就耽误了活计才是。” 并不与多作辩论,柳快快领了银子就离开了,一门心思想要找侯年把话说清楚。 刚到了衙门门口,但见侯年急匆匆的领着一队人马奔了出来,本想装作没看见的侯年,在洪斌一声‘头儿’的提醒下,唯有头疼的顿住脚步,朝他所指的方向移去。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不是说好我们的婚事就此作罢了吗?”侯年心系任务着急想打发柳快快离开,目光不时的看向离开的下属们。 可柳快快紧张的拉扯着些许灰旧袖子低头开口,“不管你信不信命,你就是我认定的夫君了。”她眉眼娇羞,坚定如是说。 侯年心里一怔,眉头紧皱,神情愕腕,“我喜欢的人,苦苦等待的人,是你娘亲。”这句话已经埋藏在他的心里十余载了,从未想过自己会这般说出来。 他更不愿伤害眼前的这个女孩,毕竟她是自己日夜思念的柳玉琼的女儿。 然而这样的回应柳快快其实早就料想到了,小的时候她时常听人说起,侯年和柳玉琼在汾城的那些事。 但是都十几年了,柳玉琼始终没有回来,难道她就不能争取上天赐给她的良缘,在没有爹没有娘的生活里,拥有一个叫做相公的依靠? 06章 命案赌约 紧紧的尾随侯年来到张灯结彩,颇为喜庆的张宅,大门外围满了人交头接耳的谈论着,不时传来“太可怜了,真晦气”之类的惋惜。 刚踏进大门,洪斌脸色沉重的迎了过来,“头儿,你来得正好,仵作在初步验尸。” 快快一听这两个字,心里的寒意油然而生,曾经的经历涌上心头。 “柳姑娘,命案现场不容许外人入内,还是请回吧。”侯年吩咐后就奔向了伏尸的地方。 柳快快自然不会就此作罢,作势又要跟过去,洪斌为难的横刀拦住,“姑娘,还是回去吧。” 眼神直勾勾的望着侯年的背影,有些焦急的说,“这位大哥,那天招亲你也是在场的,难道不希望侯捕头早日成家吗?” 洪斌暗自叹息,细算他入公门也有六个年头了,如今也早已娶妻生子,唯独头儿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身为共事之伴自是希望侯年能早觅得姻缘。 如此一想,洪斌横拦的手给抽了回来,柳快快见他有让步之意,忙朝侯年之所在迎了过去。 本应欢天喜地的洞房花烛夜,转眼竟变成了一场悲剧,新娘子面无血色的躺倒在婚房里,已没有了气息,隐隐的抽泣声还在门边低徊。 侯年一踏进门槛就朝仵作行去,“何叔,什么情况?”视线不时的在女死者的身上逗留,塞在她手里的白手绢颇让他在意。 叹息着站立而起,何明带着几分的恭敬向侯年陈诉,“初步检验,系窒息而死,而且身上找不到任何的外伤和淤青,具体结果还要带回去细查。” “窒息?”侯年眉头微皱,转而踱步到亲属的面前,对着张番询问,“死者已矣,望节哀顺变。敢问尊夫人生前可否有旧疾?” 张番抑不住脸上的哀伤,哽咽道,“内人一直以来都很康健,并无旧患,就这么暴毙而亡,侯爷定要为内人查明真相才是。” 侯年略一思索,再次问道,“尊夫人是哪里人,生前可曾与人结怨?” “内人性情温和怯生,从不与人结怨,这整个青石村的人都可作证。”张番越说越是痛心,眼角泛着泪光。 此时,柳快快已然赶至,洪斌尾随其后,按捺不住好奇心,探向了新娘的尸首细细打量:纯金头饰,翡翠耳坠,珍珠挂件,大红绣金嫁衣,彩凤和鸣红鞋都颇为整齐,似乎并未挣扎过,看来不像是谋财害命,只不过为何手里会有白手绢? 侯年问完张番的话,转眼却发现了柳快快,不禁沉声劝道,“柳姑娘,衙门办案外人不该在场,还请速速离开。” 柳快快对着侯年忽然心生一计,脱口而出,“想来侯捕头对我俩的亲事并不认同,可快快也不愿否决,毕竟是当着汾城百姓的事儿。”略一停顿继续,“虽说不该以此作赌,可为了给彼此一个信服的结果,快快斗胆请侯捕头以此案为局,比限为具,做一个了解,如何?” “怎个赌法?”侯年眉心一沉,思量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区区此等命案于他而言并不在话下,便欣然应允了。 07章 一言为定 柳快快略一沉眸,讲诉道,“众所周知捕快所承担的侦破任务都是有时间限制的,一般五天为一比限。” “不错。”侯年赞同回应。 “即是如此,如果侯捕头能够在比限内侦破此案,那么你我之亲事就此作废,倘若比限一过,无法破案,侯捕头便要履行绣球婚约,娶快快为妻,如何?”柳快快言毕,静待回复。 侯年虽诧异片刻,可见她信誓旦旦也就定心同意了,“侯某遵守赌约便是,到时还望柳姑娘莫要纠缠。” 柳快快见他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不禁暗自心里失了底,伸出左手举到他面前道,“那好,击掌为誓,一言为定。” 眼见一屋子的人还在等他的安排,侯年利索的与她击掌,催道,“赌约已定,柳姑娘请回静候结果吧。” 目的达到,柳快快也不便多做逗留,遂告辞离开了现场。侯年也紧随其后,处理完事情,带着尸首一行人匆匆的回了衙门。 天色渐渐昏暗,石婆婆焦心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视线眼巴巴的盯着外面。“婆婆,我回来了。”柳快快三步并作两步的进了屋,脸上挂着笑掏出碎银悉数交到了石婆婆的手里。 掂着手里有些甸甸的银子,有些气愤的全拍在了桌子上,这一下可把沉浸在窃喜中的柳快快惊住了。 “出门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石婆婆脸色不悦的质问道。 她敛了情绪,先安抚了婆婆,而后把跟侯年约赌的事全讲了,“婆婆,成与不成全看这最后一次机会了,您可不许暗中阻挠。” 石婆婆嗔怪的睇了她一眼,叹息道,“真所谓女大不中留,十八年前如此,十八年后亦是如此,这女儿,孙女大了都是别人的人。” “婆婆……”禁不住柳快快这一撒娇,石婆婆心软道,“姻缘天注定,若怀揣一身本事的侯年输了赌,只希望他莫要将你当作玉琼的替身看待才好。” 柳快快的心随之一沉,柳玉琼这个在心里念了无数遍的名字,却成了她心里最大的障碍。她给不了她一个完整的家,现在就连唯一可依靠的人也在无形中左右。 想着眉锁的更深了,“路是我自己选的,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积极争取的。” “你这性子,真是像极了你娘。可惜……”石婆婆禁不住唉叹道,柳快快闻言拥住了她喃喃,“婆婆,我们可要一言为定,输则如你愿,赢则从我心。” 明月亮悠悠,喜忧各参半。 又是侯年当差时,夜寂无人,他正细心的擦拭着随身佩戴的铁尺,一方一寸都不遗漏错过。站在门外许久的洪斌,终是耐不住性子靠近。 “怎么?想好说辞了?”早已发觉的侯年,头也不抬的问道。 洪斌尴尬的笑着坐到了他对面,带着点诺诺的意味,“头儿,你当真要跟那柳快快比赌?” 侯年手中的动作一顿,收好铁尺,漫不经心的反问,“难不成你觉得我会输?” “我只怕你输了一段姻缘。”洪斌为之惋惜,侯年却是一阵冷哼,不以为意。 08章 张家顾氏 自柳快快抛绣球招夫后,张家新婚之夜丧妻案已然取代成为汾城最为热闹的话题。 这顾氏自幼便与张番订有婚约,若不是因为张夫人久病不起,张家也不会如此心急的要迎娶顾氏以作冲喜。 “闺女,王妈妈跟你说,这顾氏若是找我保媒,没准儿现在还是吃香喝辣的少奶奶,哪像现在成了一缕冤魂。”柳快快帮着挑选嫁妆,笑着听王媒婆吹嘘的话。 这顾氏原本找得王媒婆,可惜同村的石小妹全权委托她打理亲事,因此才给婉拒了。话说这汾城办嫁妆的店还分了两个层次。 大家闺秀的嫁妆都是上珍霓轩一系置办的,体面;小家碧玉的嫁妆则是上这家宝衫阁一派,得体。 “是是是,谁人不知我王妈妈保媒万无一失啊,你看这双喜鞋如何?”柳快快挑了双鸳鸯花样的红鞋递到她面前。 王媒婆笑呵呵的将鞋子放回原处,说是已经都买了,只要红盖头就成。二人有说有笑的准备回村,途径珍霓轩恰巧看见侯年领着几个人从里面出来。 “呦,这不是侯爷嘛,积极办案呢。”王媒婆呻着话打招呼,“您忙,快快我们走,别耽误衙门办案。” “王媒婆请留步。”侯年拦住了她们,“素闻王妈妈对汾城的嫁娶姑娘都了若指掌,不知可否给我们说说这张家亡妻顾氏的情况。” 王媒婆因着柳快快的亲事,对他并没有什么好脸色,敷衍道,“老身还要忙活计,侯爷怎不去问问叶媒婆,不去问问顾氏家人啊。” 拉着柳快快欲走,侯年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银子递了她跟前,见钱眼开的王媒婆当即就改变了主意,一行人进了茶馆细谈了起来。 叶媒婆回了娘家,顾家沉寂在悲伤中,问不出什么,隔壁邻居也是避之不及的模样,柳快快将茶水给他们倒上。 “话说顾氏,是顾赵氏带着嫁进门来的,若不是这顾家的大女儿得病死了,这亲事怎么也轮不到顾氏替补。早些年张家和赵家的关系有些闹僵,还闹过悔婚,若不是张老爷病逝,夫人又卧床不起,这两家人还指不定什么时候修好呢。”王媒婆说完大饮了一碗茶水。 侯年思忖片刻问道,“那顾氏在顾家的处境如何?早些年可得过病痛?” “没有,虽是继女,可赵老爷爱屋及乌,对她十分疼爱,就连嫁妆也是亲自到珍霓轩为她置办的。只不过顾氏生性胆怯,应不会与人结仇。” 不假思索的说完,丢了茶碗,拉起柳快快催道,“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丫头回去吧。” 可柳快快有点依依不舍,顿了顿脚步留了话,“侯捕头,希望你能遵守承诺。” “柳姑娘放心,还是早作准备另择佳婿吧。”侯年成竹在胸般说完先她们一步离开了,留下心有不甘的柳快快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侯年你别把话说的那么自满,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行了,别动气了。”王媒婆笑呵呵的安慰道,“随王妈妈明天去送亲,沾沾喜气,没准儿好事马上就来敲门。” 09章 再出人命 上柳村孤儿寡母,相依为命的石小妹终于出嫁了,无疑是近来村子里最为欢庆的事儿。村里村外的都说她是个好姑娘,苦就苦在父亲早亡。 柳快快自幼缺少父母的疼爱,所以很自然的就跟石小妹走得近,如今她比自己早出嫁,心里也是为之乐开了花。 当火红的喜帕盖在石小妹的头上,门外的迎亲唢呐声欢天喜地的由远及近,柳快快在王媒婆的吆喝中领着新娘上了花轿。 说好的要一路将她送到新房,于是便跟着去到了新郎官陈末的家,就是靠北点隔了一个村落的红木村。 到了陈家,拜了天地,柳快快跟王媒婆一同将新娘子送进了婚房内,柳快快同她话语了几句,王媒婆也交代了几句,就一同退了出来。 此时天色已黑,柳快快因不放心婆婆一人在家,于是提议要先行回去,哪知王媒婆极力劝她喝点喜酒再一道儿回去。 不胜酒力的柳快快,浅酌了一口,见夜越发的黑浓便催促着要走,挨不住她三拉五催的王媒婆,依依不舍的猛灌了一大碗的酒水,咕哝道,“走走,王妈妈陪着咱闺女一道儿走。” 这话音还没落尽,人也才刚走了几步,屋内就传来了惊心动魄的尖叫声,让人听了胆颤。 二人循着声音直直冲到了婚房,可眼前的景象让她们彻底的惊住了。不久前还好好的石小妹,竟然绷直身子倒在了地上。 新郎陈末颤着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怔愣了片刻,便对着石小妹呜咽了起来。她死了。 柳快快的眼泪当即夺眶而出,有比较镇定的去衙门请了捕快,这一去一回已是半夜。谁也没有想到,张顾氏的案子还没破,这陈家又出了这档子的事。 一时间让参加婚礼的人纷纷恐慌了起来,原先还以为是单独的个案,可短短三日汾城已经死了两个新娘,众人不禁开始臆测,都说是汾城出现了连环杀手。 这也让身为捕头的侯年心情更加的沉重,脚步匆匆的赶到陈家,哭着奔跑出来的柳快快反而被他的结实撞倒在地。 侯年眉心下沉,瞥了柳快快一眼,对仵作、下属吩咐道,“你们先过去看看情况,我随后就去。”他们也不迟疑,得了命令直奔现场。 见柳快快哭得很是伤心,侯年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她扶了起来,语气平淡,“我知道石小妹的死让你很难过,夜黑路滑还是等天亮了再回去吧。” 连唯一的好友也失去了,痛心之余得到侯年的关怀,柳快快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激动的抓紧他的手臂,目光恳恳,“你一定要尽快找到凶手,让杀害小妹的凶手早日伏法。” 侯年眼神迫切的点头,进了陈家。仵作何明给的结果跟张顾氏的一样,就连死者的死状也是相同,还有她手里的白色丝绢。 这种种事项无一不表明,这两桩命案确实系一个人所为,可这凶手杀害她们的动机目的是为了什么,两个死者并不认识,而张、陈两家也无交集。 10章 调查丝绢 案发不过才一夜,已经在上柳村传得沸沸扬扬的。 那日还在嘲讽叶媒婆的王妈妈此时正懊恼的回来踱步,“石婆婆你说这该如何是好,我做媒几十载谁料竟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害我都没脸在村里出入了。” 担心了一宿的石婆婆,摆上茶水,头疼道,“我说王婆子,你能不能坐下来安定会儿。今天是赌约第三天,似乎衙门那边也是千头万绪,莫非,这是天意?” 王媒婆这头还没反应过来,换了身衣服的柳快快从里屋出来,瞅了二人一眼,“婆婆,王妈妈,我要出去一趟,饭时别等我了。”脚步匆匆的出门了。 源于心系石小妹的死因,柳快快始终放心不下,更是耿耿于怀,还带着几分的自责。忆起两位新娘的手里都被塞着白丝绢,不明其中含义,于是想询查清楚。 凭着记忆画下了丝绢上的花样,到各个绸缎丝绢店面询问,可大多无果,心情略微沮丧的站在最后一家织染店前,踌躇了好半会儿才迈步而进。 小心翼翼的拿出图纸递到了老板的面前,“请问你们店可曾有这种花样的丝绢?” 算账中的老板闻言抬眸瞥了一眼,不假思索的回道,“有是有,不过你若要的话要等上几日才可。” “为何?” “因为前几天刚进得货,入夜就被人偷了。”老板越说越是气愤,“方才侯捕爷过来询问,我还以为是抓到了窃贼,哪知竟跟命案有所牵扯。” 顿时有些诧异的问柳快快,“柳姑娘,你……” “侯捕头什么时候来的?”柳快快急切的打断了他的话,让老板霎时顿住,只机械的回,“刚走。” 话音未落,柳快快已经冲了出去,焦急的搜寻侯年的身影,其实她想从他那儿多了解一些关于命案的线索,以便利于自己调查。 心急之余,当街叫卖冰糖葫芦的大伯不小心被石子给绊了一脚,整桩的糖葫芦眼看就要压在了她身上,幸而本想躲开她的侯年及时扶住,才躲过意外。 “瞧你心浮气躁的,下次出门小心一点。”侯年语气清淡的说完,将糖葫芦递还给连连道歉的大伯,转身欲走。 柳快快眼疾手快的拉住,将他拦在身前,“不知侯捕头可否告知调查的进度,或者已经查到了什么?” 侯年诧异不解的凝视她一番,守口如瓶道,“衙门办案岂能向外人透露内情,再者你我还在比赌中,柳姑娘这般问侯某是何用意?” 柳快快当即神情黯淡,自石小妹出事,她全然将赌约一事抛诸脑后,如今只想早日找到凶手,一来告慰死者,二来保护生者。 “陈石小妹是我的挚友,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如今她死得如此凄凉,我希望能够早点破案。” “所以你到处询问调查,试图找出线索。”见柳快快点头,侯年当即严肃的责备道,“胆大妄为的丫头,若不慎遇到凶徒,你一个弱女子岂不危险。” 11章 跟着我 柳快快不由的心里一暖,眼眸柔和语气却是十分的坚定,“为了找出真凶,我不怕。” “你的性子倒挺像你娘的。”侯年目光一怔,嘴角掠过一丝的浅笑,随后不留痕迹,“怕是劝不走你了,那就跟着我,别跟丢了。” 只一抹刹那的喜悦,被失落感取代,她,不愿跟柳玉琼作比较,默默的走在侯年的身后。 她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代替娘亲在他心目当中的位置,但是她要让侯年分清楚她不只是柳玉琼的女儿,而是简简单单的柳快快。 二人没有再说话,兜兜转转一前一后的来到了一家叫做欢喜易物的客栈前,这里是急人所急的物品交换场所。 可以随意对换你想要的东西,只要对方肯跟你交易,什么都行。柳快快虽曾听人说起过,实没有来过,如今更是茫然,这里跟命案有何关联? 侯年却是二话不说抬步就往熙熙攘攘的人群行去,高抬手臂将铁尺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发出的巨响让现场霎时安静了下来。 风韵犹存的老板娘闻动静,立即笑脸盈盈的迎了过来,“哟,这不是侯捕爷吗,您今儿个怎么有那么好的兴致来小店,莫非案件给破了?” 并没有过多理会老板娘的搭讪,侯年直奔主题,“你们家那口子在哪儿?” 老板娘脸上的笑顿时僵住,转溜着眼珠子表情有些僵硬的问,“不知侯爷找我们当家的有什么事儿啊?” “找他自然是为了办案。”冷淡严肃的语气在差点没吓得老板娘心惊胆颤之际,补充道,“想找他询问几个问题而已。” 这方才松气回应,“他正在楼上招呼客人呢,要不奴家领你……你们上去?”看到身后的柳快快,老板娘立即改口道。 踏上楼梯拾级而上,没有顾及下面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柳快快不解的发问,“欢喜易物的老板跟命案有何关联?” 尚未等到侯年的回答,老板娘敲了几下门后,便推门而进,“当家的,侯捕爷找您问话呢。”视线所及,两名男子正在拱手道别,肤色较为黝黑的道了句告辞后脚步匆匆的撤出了房间。 白净高瘦的老板立即赔笑相迎,“侯爷快请坐,不知侯爷前来所谓何事?” 侯年从怀里掏出一个用丝帕包裹的东西,递到了他的面前,“你可曾见过此样物件?” 这家店在汾城少说也有十年的光景,奇珍异宝,奇形异物自是见过不少。因此一打开丝帕时便已知晓,“这是香水榭的胭脂,由于销量不好,早就断货了。” 深入询问之下,得到的消息是前段时间曾有人拿这种胭脂来对物,成色不好还有人肯换老板这才多留意了几眼。 “多谢二位,若有疑问我们还会再来请教。”柳快快说完赶紧跟上侯年的脚步,身后却传来‘侯爷和准夫人慢走’。 轻快的脚步当即顿住,眉心微沉,“柳姑娘还是先行回去吧。” 柳快快眨着着双眼,嚅嗫道,“可,你叫我跟着你的。” 12章 小心言辞 侯年面容寡淡,无波无澜的说,“这件事到此为止已经跟你无关,不需要再跟着我。” 毕竟是独来独往惯了,更不想再被人误会才着急遣她回去。 可柳快快岂是听不出他话里的用意,转念用言词以退为进道,“也好,那就各自行动,正巧我忽然想到小妹生前跟我说起过卖胭脂给她的人。” 原先还似一汪死水的脸庞,立即闪过一丝的惊喜,直勾勾的看着柳快快,暗自思忖。 经仵作何明检查过两位死者脸上的胭脂,都是出自香水榭已经断货的这种,此人兴许会有什么线索提供。 还在犹豫如何开口之际,柳快快已然转身离开,不甚放心的他悄无声息的尾随,目光牢牢的锁定她的身影。 凭着石小妹给的消息几经弯绕终于来到一间极其简陋的竹屋,远离村庄城镇独立山中,看来这个人很是孤僻。 “请问有人在吗?”敲了半天门里面始终没有丝毫的反应,柳快快带着疑惑准备四处看看。哪知不小心撞翻了摆在了门口的一个盆栽,惊慌失措还未蔓延,花盆残骸中混杂着的胭脂盒裸露在眼前。 在暗处观望的侯年一发现便冲过来踹开了紧闭的竹门,当即浓浓的胭脂水粉味儿扑鼻而来,“侯捕头你快看。”柳快快指着躺倒在桌边的人喊道。 侯年利索的探了探他的鼻息,随之将他扶起,“此人就是兜售二手胭脂的人?”柳快快只默默的点头。 “你们是什么人?”前一刻还在昏迷的人,却忽然睁开双眼询问道。衣裳简朴头发微乱,满脸的胡渣子,大概是许久没有清理了。 “这些可都是你从欢喜易物换回来的?”侯年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指着满屋的胭脂直入正题。奇怪的是男子并无诧异,眼神是空洞的,自顾的爬立而起,随手拿过一个胭脂说道,“因为这是她的最爱,这是她的味道。” 几经追问方知,此人叫做林志,两年前恋上一个女子,因家里的缘故二人相约私奔,哪知等候了一夜痴痴未见对方出现。本想回去查看清楚却得知他们一家已经离开了。 因对心爱之人念念不忘,才想借由这种方式已解相思之苦。“侯捕爷,夫人,小人不知所犯何事,劳烦二位亲自前来?” 侯年脸色一沉,极是严肃,“林志,小心你的言辞,你怎知她是我夫人,胡言乱语。” 林志却是哈哈大笑开来,“你们的关系汾城众所周知,侯捕爷若是不能比限内破案,柳姑娘不就是你的妻子了。” “林志!”侯年一声厉喝,却换来这样一句话,“捕爷若想早日破案可以再去查查丝帕,死者手里皆有一块其中定是有深意的。” 柳快快心中不快,扫视一圈后,告辞道,“既是如此,我就不打扰了。”说完离开了竹屋,径自准备回去织染店。 哪知侯年却已从旁侧出现,拦住了她,“你还要回去?” “各自行动,似乎侯捕头无权干涉吧。”柳快快闷闷不乐的噎了他一句。 侯年略一思虑,“那就一道去。”见她诧异的神色,补充道,“目的相同一起也无妨,顺便可以讲讲你对这两桩命案的看法。” 13章 互诉疑点 “林志有事隐瞒。”柳快快直言心里的想法,“我总觉得他收集大量的胭脂别有用意,若像他所说只是为了怀念心爱女子,何须这么多,一个足矣。” 侯年暗暗点头同意这个说法,香水榭的胭脂‘月语花’已经断货停产,能弄到一个已经不易,他竟大费周章大量收集,更奇怪的是还拿出去兜售给准新娘。 “此人的确可疑,你可知晓石小妹是如何向林志买得胭脂?”侯年认为兴许可以从中找到有用的线索,可柳快快的反应却是失望的。 她摇头反问道,“你们可曾查出死因,表面上没有任何明显的伤痕,却窒息而死,而且房间里也都没有因争执变乱的迹象,可手上的白丝绢又作何解释?” 听得柳快快认真的分析,侯年霎时觉得好像是跟同事办案的感觉般,毫无保留的发表意见,“经何叔查明死者都是中毒而死,至于手法尚且不明,更不明白两个毫不相识的人为何会遭到同一个杀手的残害,难道……” “她们有什么共同点引起了凶手的杀意。”柳快快应着他的话,大胆假设,同时也在回忆比较她们的死状。 侯年的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了柳快快专注的面容上,斟酌片刻谨慎的讲诉道,“按理说她们的身家背景不同,置办的嫁妆应该也是不同层次的。然而一个胆小怯懦的继女,一个早年丧父的孤女,却都从林志那里买过二手的月语花。” 石小妹买二手无可厚非,但是身为员外千金的张顾氏为何会去买一个二手的胭脂。“其实最令人困惑的是凶手杀了人后为何还要在死者手里放白色丝绢,是在弄什么仪式还是有什么特别的寓意,亦或者转移视线?” 此时侯年嘴角一挑,似乎越来越有趣的意思,“既然林志刻意想要引我们过去,不如就去一探究竟。” 二人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彩乐街,重新返回到那间织染店,老板见他们又回来了,不禁一阵诧异,不耐烦道,“侯捕爷,柳姑娘,你们怎么又回来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们还想问什么啊,不要影响我们的小本生意好吗?” 柳快快全然没有理会老板的话暗自思考,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怔怔的出了店面,连自右边传来急促的喊叫声也浑然不觉。 眼见满载木桶的板车失控的疾奔柳快快而来,侯年本能般的冲出去将柳快快护住,拉回了店里,说时迟来那时快,就算侯年的动作再灵敏还是避免不了她被侧翻木桶里的水溅了一身,尤其是那双鞋像是从水里刚捞上来般。 “你没事吧?”耳边传来侯年担忧的问语,柳快快盯着自己的鞋忽然灵光一闪想通了什么般,激动的抓住侯年的胳臂说,“方才我一直弄不明的事现在终于想通了,原来问题出现鞋上,出嫁的喜鞋。” “喜鞋?”对上柳快快雀跃的眼神,侯年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放在她的腰际忙抽了回来,尴尬的看向了别处。 14章 第四天 伴着车夫连连道歉,以及老板的轻斥声,洪斌领着两个捕快迎了过来,“头儿,你在这里正好,我们准备跟你说明一下查到的线索。” 侯年还在琢磨着经柳快快提起的喜鞋,看了洪斌一眼吩咐道,“洪斌,你帮我送柳姑娘回去,千万记住要亲眼见她回了屋才能离开。” 洪斌岂是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领会的拦住了要继续跟随的柳快快,让她眼巴巴的看着侯年的背影在视线里越行越远。 虽然心有不甘,可还是在洪斌的劝说下回了家,此时天色已黑,更气愤的是听到他特意嘱咐王媒婆和石婆婆务必要看紧她,以免影响案件的侦破。 辗转反侧的过了一夜,赌约已经正式步入了第四天,柳快快愈发的关心案情的进展,本想趁她们没在偷偷的溜掉,哪知还是被逮了个正着。 “丫头,你就别操那份心思了,是你的终究还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是抓的越紧还是会跑了。”王媒婆语重心长的说道。 石婆婆闻言同意的连连点头,“王婆子说的对,再者这命案的事透着危险,你说你一个姑娘家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可小妹她……”柳快快一听这话就不依了,她这么做虽是为了自己的婚事不假,可还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给石小妹找出真凶啊。 王媒婆一直将柳快快当作自家闺女般疼爱,一见她委屈的模样就禁不住心疼,“石婆婆我看这样吧,不如让丫头陪我走一趟,这不我还要去药材铺说媒呢。” 经不住她们连番的游说,石婆婆最终还是答应了,柳快快喜悦的跟着王媒婆出门了。 提起说媒这两日说来也怪,不知是谁在汾城大肆造谣,宣称连环杀手专杀新婚娘子,空穴来风,事必有因。 凶手一天没有落网,百姓们都是人心惶惶的,以至于本来要准备出嫁迎娶的人家,短时间内纷纷打消了念头。 婚礼用品的生意清淡不说,这也让侯年他们颇为头疼。经过昨晚的连夜调查,已经将案件全部理清,本只需一个诱饵或许就可引出凶手,当场抓获。 可,经过如此一闹,任凭他们访遍所有要嫁娶的人家,结果都是失望而归。即便是说了多年媒的王媒婆也是头一次吃了闭门羹。 “你们走吧,现在世道不好我们闺女暂时还是不嫁了。”药店老板毫不留情的将她们驱赶了出来,关门停业。 王媒婆纳闷的啧啧道,“都是那个凶手给惹得,害得我连活计都没了。”柳快快静了静心思安慰,“好了,王妈妈,只要衙门将凶手缉拿归案,一切便可恢复正常了。” “我看有点困难哦。”王媒婆瞅了眼有些沮丧的侯年一行人,闷闷的说。 柳快快顺着她的目光探去,正好与他们碰了个照面,语气带着几分的怄,“侯捕头带队办案呢,查的怎么样了?” 侯年轻咳几声不语,倒是洪斌开口回道,“案件已经明朗,就差一个婚事作饵。” 柳快快见他们一个个为难的模样,心中已经了然,故作避忌,“小女子就不打扰各位办案了,免得被说我妨碍办案,影响了赌约的结果。”说完便拉着王媒婆离开了。 15章 可愿当新娘 “头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还继续寻找吗?”洪斌目送柳快快离开后,深深叹息不由得开始为案子担忧。 侯年此时眉心微皱,虽然用婚礼引诱凶手出来是冒险之举,可也最能做到刺激的效果,但是眼下无人敢站出来帮忙,令他很是头疼。 还在斟酌,那日同在场的方严正语出惊人的提议道,“头儿,不如你跟柳快快把婚事给办了呗,虽然是仓促了点,不过可以两全其美。” 侯年当即投去冰寒的警告眼神,方严正赶忙识相的收起笑容闭上嘴,尴尬的看向了别处。 可洪斌似乎觉得这个提议不错,顾不上其他顶风接下了话茬,“我觉得这个提议可行,头儿你该不是怕没有办法处理吧?” “头儿不是怕没办法处理,是怕人家不肯跟他处理才是。”抖大了胆子再次补了一句话的方严正,警惕的躲到了洪斌的身后。 反击的话还卡在喉咙里,可一想到今天已经是赌约的第四日,心底不禁暗暗的有了一丝的担忧,再三思量之下,最终还是在他们的你催我请下去了上柳村。 “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谈妥了没?”在院子里晒菜干的石婆婆见她们回来笑着问道。 柳快快还在生侯年的闷气,王媒婆心情不悦的抱怨道,“都怪那个连环杀手,也不知衙门是怎么办事的,到现在都没能将他抓捕归案绳之于法,害得现在整个汾城对于婚嫁都是心有戚戚的。” “怎么?衙门还没破案吗?”石婆婆停下手里的活儿,凑上来关切的询问。 “如果柳姑娘愿意帮忙的话,我们的案件兴许就可以破了。”伴着洪斌的话,一行三人已经进了院子。 柳快快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故作不解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见侯年尴尬的站在原地不言不语,方严正按捺不住兴致脱口而出,“我们头儿是想柳姑娘跟他明日就成亲。” “呦,侯捕头怎就变得如此性急啊,就算是心里明白输了赌,可也不能决定的如此仓促啊。”王媒婆不留空隙的接了话,眼眸里顿时恢复了光彩。 石婆婆的脸随即阴沉了下来,疑惑的踱步到侯年的跟前,问道,“侯年,你当真是为了履行赌约才娶快快的?” 柳快快凝视着侯年,忐忑的揪扯着衣服,静侯回音。而侯年在石婆婆神似质问的表情下,坦诚回答,“不是。”瞥了眼沮丧的柳快快,“不知柳姑娘可否愿意当新娘,引诱凶手出现?” “侯年,你别太过分了。我知道当年是玉琼对不住你,这十八年来我也极力的避忌你,若不是你接了快快的绣球,我断然不想跟你有任何的牵扯。”石婆婆越说越激动,“你要是有什么怨气就冲着我来,不要打快快的主意。” “就是,这么危险的事,快快你可不能去冒险啊。”王媒婆也甚是担忧的嘱咐。 侯年的神色霎时变得有几分的伤感,无波无谰的说道,“我并无伤害之意,只想汾城早日恢复宁静。” “好,我嫁。”柳快快在侯年的深眸里笃定心思,“为了办案嘛,同是汾城一份子协助衙门也是应该的。”说完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感,还有一丝另有打算。 16章 汾城喜事 为了能在明天将他们的婚事大张旗鼓的举行,虽然时间紧迫,但还是在王媒婆的安排下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 一面命人四处散播喜讯,一面过分招摇的置办起嫁妆来,最重要的自然是跟前两位遇害的新娘一样的喜鞋,恐怕这就是整个案件的关键所在。 才踏进锦绣鞋庄,柳快快一眼便相中了那双彩凤和鸣红鞋,“老板我就要这双了,多少钱结账吧。” 老板不可置信的探究似的望着柳快快,诧异的问,“柳姑娘这是给谁置办呢?”她自然明白老板心里的疑惑,喜笑盈盈的回道,“自然是为了自己,侯捕头愿意娶我了。” 交接清楚,在老板的将信将疑的目光下离开,接着去了织染店,又逛了趟宝衫阁,这才随王媒婆转回了家。 屋内,柳快快一丝不苟的点算明天要用到的东西,回忆着侯年临行前跟她吩咐的话,正投入时,石婆婆面色担忧的迎了进来。 静默了半晌,终于还是心一横说道,“快快,我还是不同意你嫁给侯年,哪怕是一场幌子我这心里始终都不痛快,何况太危险了,万一……” 柳快快手里的动作随着音落怔住了片刻,转而拉她坐下笑说,“婆婆,我知道你为了我那没见过面的娘亲,心里对侯年始终都不痛快。可如今即便他不是心甘情愿娶我,就算了为了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小妹,我也应该协助衙门早日破案,以告慰小妹的在天之灵,也了了小妹娘的心事。” 听她如斯说,石婆婆只暗暗的叹息,想到衙门还是有派人保护的,便没有再说什么。 漫长的夜终于在渐次泛白的黎明中褪色,背着克夫之命的柳快快终于可以穿上了嫁衣,然而,却是一场戏。思绪百肠的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石婆婆为她梳妆打扮。 不多会儿,外面围了许多同村的外村的,全是听说了克夫命柳快快今儿个要嫁人,觉得十分的稀罕,心想究竟是为了什么侯年答应娶她的,这第五天还没过去呢。 王媒婆春风满面的小跑着进来,还没进屋便嚷道,“都说咱闺女是汾城第一传奇,连成个亲也全城轰动的,你看外面围观的人不知有多少呢。” 石婆婆却不禁开始皱眉,啧道,“行了,王婆子,迎亲的队伍来了没?”话音未落,唢呐喜乐声声入耳,盖上喜帕后二人搀着柳快快出了门。 “新娘子来咯。”在大家议论纷纷的嘈杂声中,柳快快被扶上了轿。一身大红新郎服的侯年褪下了一成不变的灰蓝色,整个人在这样的氛围下都变得喜庆了起来。 提防的扫视了一下四周,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并未发现可疑的身影,于是若无其事的跃上马背,吹吹打打的领队回了家。 “新郎官请踢轿门。”王媒婆的话音落地,柳快快被人背下了轿,转身的一刹那,她忽然觉得身子有些瘫软使不上劲来。 可是为了计划能够顺利的进行,唯有勉强支撑着直到拜完堂送进洞房,力气仿佛全被抽干般,整个人都有些绵软,而此时屋内已别无他人。 她本想出去叫在外面看护的方严正,可却在她刚离开床榻几步后,一个陌生的人影突然出现,面露凶光。 17章 遇危险了 恐惧霎时充斥整个思想,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却给柳快快一个比较深的印象,在欢喜易物见到的那个匆匆离开的黑皮肤。 此刻正面目狰狞的拿着把匕首一步一步的靠近,寒光凛凛吞噬了她所有的意识,只本能的一寸寸的往后退,试图从这个危险气息中逃离。 可是他却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拉住了她的手臂,嘴里愤恨的低吼着,“贱人,别以为你能从我的身边逃离,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去私会奸夫的。我要让你再也无法动弹……” 说着便扬起让人心怵的匕首,直朝她袭来,情急慌乱之下柳快快只能孤注一掷用尽全力狠狠的踩了他一脚,拖着绵软的身体跌跌撞撞的从他的束缚中挣扎而出。 然而使不上劲儿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心慌意乱的挪着艰难的步子朝外面呼叫着侯年的名字,一个踉跄整个人趴在了桌上,将桌上的茶壶杯子全部都撞倒在地,发出刺耳的乒乒乓乓的动静。 更加愤怒的男人动作霎时变得越发的粗暴,双眼泛着杀气,像是已经锁定了眼中的猎物般,失控的朝她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柳快快的整个人瘫软滑倒在地,看着匕首将桌子都插穿了,可想而知他用的力气有多大。这一下让柳快快更加的恐惧了,无助的嘶喊着侯年救命,可始终都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将匕首拔出,在她的面前高高的举起,心底的绝望在那一刻渐渐的被吞噬,只嘴里还继续发出求救。 当她以为自己真的无法逃脱陷入绝望的一刹那,门被人粗暴的踢开,紧接着是匕首落地发出的刺耳声。 首当其冲的是侯年,眼神犀利的锁定男人身上,只一声不要让他跑了,洪斌和方严正立即冲了进来,本想几人联手将他擒拿。 但是,没能及时救到的柳快快再次被男人挟持控制,他激动的掐住她的脖子,先是怔了片刻,而后神迷意夺的对着伺机而动的侯年他们,痴笑着吼道,“你们以为保护了脖子,我就没有办法杀这个贱人了?” 说着情绪失控的手臂加大的力道,令柳快快的神情变得更加的扭曲,而男人依旧自言自语,“贱人不守妇道我要让她们哪里也去不了,我要让她们再也无法动弹……” 侯年见他神智痴迷,怕说多说话只会刺激他的行为,眉头深皱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柳快快,跟洪斌耳语了几句,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从外面拿来了跟柳快快脚上一样的鞋子。 侯年怕继续拖下去柳快快会有生命危险,于是一把从洪斌的手里接过鞋子,摆到了男人的面前,“这个就是贱人逃跑时穿得鞋子,如果不把它们毁坏,她一定还会穿着逃跑的。”边说边往门边移动,吸引他的注意力。 很显然结果是成功的,情绪失控的男人一看到彩凤和鸣红鞋,甩开了柳快快,十分激动的扑了过去,本以为可以成功的将他制服,可谁也没有料到他的袖子里竟还藏有一把小刀。 男人嚷着贱人看你往哪里跑,猝不及防的将刹那间心系柳快快的侯年的手臂给划了一道,跪在地上不停歇的割划着鞋子,嘴里依旧在念念有词。 直到洪斌和方严正将他们五花大绑的拘捕,侯年才不顾伤痛去看柳快快。 18章 堂审凶手 闻声赶来的王媒婆焦急的冲进了屋,看着侯年将昏迷的柳快快抱上了床,忙担忧的凑上前问道,“快快怎么了,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将柳快快躺好,瞅了不安的王媒婆一眼,“她没事,只是晕过去而已,人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回衙门办事。”说完,还没等王媒婆反应过来,早已没了身影。 漫漫长夜在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后悄然而逝,然而汾城又添了一个茶余饭后的火热话题,有人将昨晚发生的事情描述的绘声绘色,有些躁动不安的人纷纷赶去了衙门想一听究竟。 衙役排两侧高声威武,身着朝服的县令不过二十有几,眉清目秀,表情严肃,一上堂便拍了惊堂木,高喊肃静,带人犯。 很快连环凶手被洪斌和方严正押上了堂,强压在地,此时侯年禀告,“大人,这就是连续杀害了两个新娘的杀人犯。” 聆听的百姓顿时哗然,邱县令见状再次拍了惊堂木,“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没有了昨晚狰狞激动,只目光呆滞的回道,“小民钱正,是荆城人士。”还没等邱县令发问,他便承认了所有的罪行,“张顾氏和石小妹都是我杀的。” 邱县令眉头一皱,沉声道,“既然你已承认,那么便交代清楚是如何将她二人给杀害的。” 钱正的嘴角闪过一抹苦涩的笑,更多的还是愤恨,“小民的妻子钱钱氏因小人常年在外做生意,耐不住寂寞竟跟人私通,甚至还准备卷走小民全部的财产与奸夫私奔,那天小人一气之下错手将她杀死,便埋尸于院中。” “后来你便制造她私奔的假象然后离开了荆城,在汾城落脚了是吗?”侯年发问。 钱正同意的点头,“可是这一年来我每夜都饱受噩梦的折磨,常常夜不能寐。就当我以为事情可以渐渐淡忘的时候,我意外发现那个贱人设计的彩凤和鸣喜鞋居然开始在汾城销售。那时我只有一个念头穿这种鞋子的人都是贱人,我要让她们哪里也走不了,于是我便控制不住自己准备杀了她们。” 侯年见他情绪有些异常,没有再说下去,于是接着补充,“你先是偷了织染店里的白丝帕,然后在她们出嫁那天用断肠草制成的冰针射进脖子里,天黑时毒差不多已经开始发作,趁着所有的人都在前院招呼宾客的时候,你偷偷潜入在她们的手里放上了白丝帕是吗?” “没错,这种贱人我要她们来生转世时要清清白白的做人,不准背夫偷汉。” 百姓的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又惹得邱县令再次出动惊堂木,“肃静。钱正你身负三条人命,如今你也对罪行供认不讳,待本官上交刑部再作定夺。” 钱正丝毫没有反抗的在罪状上画了押,神情淡漠似释然般,可侯年始终有一事想不明白,再次发问,“既然你那么痛恨穿彩凤和鸣喜鞋的人,前两次也用了同样的手法,可为何会在对付柳快快时改变了策略呢?” 19章 尚有内情 钱正眼神空洞,神情漠然,只淡淡的回应,“杀了她们之后我更加的夜不能寐,得知你们紧锣密鼓的在调查,我深怕你们会查到我身上,便想转移你们的视线,哪知却落入了你们的圈套。” 侯年听着他木讷的陈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谜团就在脑海中打转,可一时间就是说不出来。 邱县令见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便吩咐道,“来人,将钱正收押牢房,待刑部行文批下来,再作行刑。退堂。” “大人……”侯年接下来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匆匆赶来的柳快快给打断了,“等一等大人,这个案子尚有几个疑点没有弄清楚。” 本欲起身离去的邱县令闻言又坐了回去,循声探去目光,还穿着嫁衣的柳快快从人群惊艳出场,似香培玉琢让邱县令有片刻的失神。 正了正色掩饰自己的失态,“擅闯公堂者何人报上名来。” 柳快快微微行礼,“启禀大人,民妇柳快快特意带疑犯林志上堂,让新娘连环凶杀案更加的完善,更还死者明明白白的真相。” “林志?”邱县令不解的望着眼神真切的柳快快,茫然的向侯年探去视线,实际上他是昨天才走马上任的,关于这个案件一无所知。 侯年望着突然出现的柳快快不禁头痛的皱紧了眉头,不过经她一提醒,先前未想通的事现在算是理清了,“大人,这个林志确实是这个案件最关键的人物。” “那么就将此人带上来吧。”邱县令一听他这么说,忙吩咐道。 紧接着原本还淡然处之的钱正忽然变得激动了起来,直嚷嚷着,“人都是我杀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都已经承认了你们还想审什么,杀人偿命我的填给她们就够了。” 洪斌和方严正见状忙冲上前钳制他的不安的举动,于此同时林志也被人带了上来,“小民林志见过大人。”他瞥了眼被人压制的钱正一眼,笑得令人悚然,“钱正,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素娘我终于为你报仇了。”一阵猛然的咳嗽,鲜血喷在了地上。 众人尚未开口,钱正癫狂的冲着她吼道,“林志你答应过我什么的,为何你要回来,为什么?” 林志看着张牙舞爪的他被捕快强压住大笑道,“因为我要亲眼看着你受到制裁,这样才不枉我花了一年的时间来布置这个局,引你入圈套。” 柳快快一想到枉死的石小妹痛心的冲着他吼道,“林志,你可曾想那两个被钱正所杀的女人何辜,仅仅为了你要替素娘报仇,就平白无故的搭上了她们的性命。”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其实你早就知道让钱正失控起杀意的因素是素娘的喜鞋,还有她最爱的胭脂月语花,所以是你将花样给了店家老板,更收集大量的胭脂,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引起钱正的杀意对吗?” “是,你们的出现也是在我的计划之中,我要将他的罪行公诸于众。”众人毫无防备之际他掏出匕首直插钱正的心脏,“我的大限也到了,答应你的事情我永远都做不到,我要拉着你一同下地狱。” 钱正殒命后,林志随后也吐血而亡,吓的柳快快害怕的扑进了侯年的怀里,瑟瑟发抖。 20章 堂上辩妻 命案比赌一事总算落下了帷幕,虽然结局让人有些心寒,不过柳快快也算是如愿嫁给了侯年,然而…… “柳姑娘还是让侯某送你回去吧,案子已破,你我之婚事原本是戏,如今更是做不得数,希望你能够明理。”侯年一脸逐客的意思,对悠然自得吃着早餐的她说道。 对于这个结果自从答应的那刻起她已经预料到了,放下碗筷神情淡然的回道,“好啊,不过你要随我去一趟衙门,让当日在场的人做个见证,如何?” 侯年见她这般爽快的同意便不作多想,“如此最好,柳姑娘请吧。” 街上的人对于他们的结伴同行无不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更有甚者还悄悄尾随以探究竟,“侯捕头,看来想做见证人的还真不少啊。” 听闻她话里隐含的嘲讽之意,侯年微微皱眉,准备驱散人群,然而柳快快趁他转身的空档,快步到衙门口敲响了喊冤鼓。 值班的捕快立即赶了出来,见是她不禁怔愣了片刻,不解的问,“柳快快,你为何击鼓鸣冤?” “我要状告侯年薄情寡义,抛弃妻子。”柳快快对着已然到了身边的侯年说道。无奈之下两人唯有对薄公堂。 邱县令见是他们不觉心生诧异,“柳快快听闻你们前日才成得亲,为何要状告侯捕头?” “回大人的话,汾城众所周知几日前我曾与他比赌,若是他在比限内破案,我跟他的婚事就此作废。” 她的话尚未说完,侯年忙截了话,“凶手已经伏法,案件也上交刑部,难道还不算破案了吗?” 柳快快浅笑道,“不错,案子算是破了,时间也在比限内,可是侯捕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顿了顿看着侯年继续,“前提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莫非侯捕头这么快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侯年顿时语噎,邱县令见状蹙眉道,“既然输赢已定,而且你们也已经拜了堂,本官宣判……” “慢着大人,衙门的兄弟可作证我跟她成亲只是为了破案,并不能作数的。”侯年的话刚落,柳快快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大人,我有文定的红绿书纸为凭,我跟侯年的婚事在法律上已是夫妇。” “这……”他很是惊诧,没曾想自己竟匆忙间签了这样的东西,沉念一想,“大人,属下要休妻。” 邱县令对他的行为很是不解,初到汾城便已听说这柳快快在城里的传奇,命格之说并不可信,平安无事娶得如此娇妻该庆幸才是,为何他执意要划清界限? “想不到侯捕头如此厌恶快快,日前才娶我进门,今日便要在公堂之上当众休妻。”然而她并没有显得很沮丧,只娓娓道来,“古往今来,但凡休妻者必须要按照七出三不去的规条,这三不去姑且不论,至于这七出之条。” “如何?”侯年疑惑相问。 “所谓七出:无子,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妒忌,恶疾。敢问侯捕头,快快是触犯了哪一条呢?” 侯年被问的更加哑口无言,她的为人体质汾城百姓有目共睹,而且他们才成亲,当真是没有一条可以扣在她身上,想着眉头锁的更紧了。 “侯捕头,既然你无言以对,柳快快又有文定的凭证,本官这就宣判你们的婚事有效,日后你定要好生相待。”邱县令一经说完便退了堂。 柳快快满意的对着一脸阴郁的侯年说,“相公,这下你可赶不走我了吧。” 21章 冷对待 婚事尘埃落定,一人欢喜一人忧。柳快快本担心石婆婆独自在娘家无人照顾,想接她到侯年这儿也好有个照应。 奈何她始终过不了内心那一关芥蒂,往事一幕幕重现恍如昨日,看到侯年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失踪了十八年的女儿柳玉琼。 “丫头,你就不用担心石婆婆了,有我呢。”王媒婆热心的将她送出了村,安抚道,“眼下最要紧的是弄好你跟侯捕爷的关系,这门亲事好好的把握住,否则往后你在汾城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当得知是侯年夺得绣球时,尽管明白这条路兴许也会充满荆棘,然而还是不顾一切的想要牢牢抓住。 为了让侯年找不到任何的借口摆脱她,柳快快极力的鞭策自己成为一个无可挑剔的贤妻。衣食住行尽心尽力的想要为侯年准备到最好最周到,可是每每都遭遇到了冷对待。 那天她早起为侯年做好的早餐,本想待他梳妆整齐伺候用餐的,可才一靠近话都还没说出口,侯年只丢了一句,‘我要出去办案,可能一段时间不会回来’就出门了。 起初她以为这是侯年搪塞自己的借口,可是如今已经过去了五天,他始终都没有回来,难道为了躲避连家都不要了吗? 思来想去柳快快心情忐忑的去了衙门,“柳快快,不对,如今应该叫做侯夫人才是。”守门的捕快对她揶揄了一番问道,“不知侯夫人今次来衙门所谓何事,莫非又想敲鸣冤鼓不成?” 柳快快对他的不友善置若罔闻,“请问侯捕头可在衙门?”然而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答,“夫人若是想念夫君在家等着便是,衙门的捕快都办案去了。” 失落的她只好怏怏不乐的离开,失魂落魄的行走着,无意间却发现了身着便装的邱县令满脸难色的在贴布告。 霎时嘴角闪过一丝的笑意,忙上前搭话,“民妇柳快快见过大人。” 邱县令经她一打招呼从犯难中转醒过来,定睛一看原是她,“柳快快,侯夫人。” 柳快快点头,视线落在了他手里的布告上,“近来衙门应是有很多案子,不然怎会劳烦大人亲自来干这种粗活呢。” 他岂是听不着这话中的含义,带着几分的逗弄说道,“新婚燕尔,看来本官应给侯捕头几天的休假才是,怎么他没回去?” “让大人见笑了。相公……回过。”柳快快此时几分羞涩几分苦涩。 邱县令见她神色不对,忙收起了笑意,“都怪本官答应仓促,如今衙门无人生炊,不知侯夫人可知晓汾城之内谁的厨艺尚可,能够到衙门任厨娘一职?” “莫非衙门的老厨娘不做了?”柳快快眨眼水眸不解的望着邱县令,让他有片刻的失神,忽然转念一想问道,“不知侯夫人可愿到衙门做事?” 柳快快虽是诧异,可一想到往后能与侯年在衙门共事,于是便欣然应允了,“承蒙大人看得起,民妇乐意之至。” 解决了难题,邱县令笑得别样开怀,欢欢喜喜的领着柳快快回衙门就职,惹的众人一阵诧异。 22章 厨娘夫人 老厨娘交代了一些事项后,柳快快热心的将她一路送到了衙门门口,“难得您的儿女这般孝顺,也是时候享福了。” 眷恋不舍的深深凝视着衙门,老厨娘依依不舍的感慨,“想来我在这里也干了将近二十年了,那会儿侯捕头还没入公门呢。说来这一切都是为了柳玉琼啊。” 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转移了话题,“接我的马车来了。”临行前还是不放心的给了一句祝愿的话,“希望你们能有个好结果。” 怀揣着这份美好柳快快心情愉悦的开始准备晚膳,说起来她的厨艺都是王媒婆教的,从有记忆开始她就像母亲一般的照顾着自己。 然而每次问及她的家人和过去时,都是一副黯然的模样搪塞过去,久而久之也就不提了。 稍微走神了片刻,灶头居然熄了火,摸了摸柴火才发现竟然已经都用光了,这可如何是好,饭才煮了一半生着呢。 初来乍到想找个帮手都没能,衙役们也都各自忙活,无奈之下只好自己亲自捎上劈柴刀出了厨房到院子里劈柴去。 刚把柴放好只听得洪斌和一捕快有说有笑的过来,“听说衙门来了个新厨娘,不知长得如何,洪哥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抡起劈柴刀这还没劈下去,洪斌惊讶的呼叫声已然响起,“柳快快,她怎么会在这里?”一把接过她手里的刀,不大相信的问道,“你就是新来的厨娘?” 柳快快冲着他莞尔一笑,“是啊,邱县令亲自请的我。”然后头疼的指着柴说,“可我刚做到一半发现没柴火了,你看……” 洪斌忙将柴刀递给了一道来的捕快,“肥常,该你表现的时候到了。”他立马堆上笑,殷勤似的接过,“能为侯大嫂效劳是我的荣幸。” “那就有劳肥……肥常捕快了。”柳快快有些拘谨的道谢,耳边传来洪斌小声的询问,“嫂子,你来这儿做事,头儿知道吗?” 柳快快闻言眉头一皱,有些委屈道,“他都五天没回来了,我上哪里跟他说去。”转念一想又问道,“他晚上会到衙门用饭吗?” “会,只要不提你在这里他一定会来的。”本来挺看好他们的,可就是闹不明白头儿为何始终放不下失踪了十八年的人。 一阵忙碌后在肥常的帮助下摆好饭菜,“我去把汤端出来。” 柳快快一离开,侯年跟出勤的兄弟们后脚回来,闻到香喷喷的饭菜已经个个直流口水,蜂拥而上狼吞虎咽了起来,侯年也不例外,只是他吃得优雅品得细腻,“没想到新来的厨娘手艺还不错。” “如果你喜欢吃的话,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柳快快笑盈盈的将汤端了上来,大家顿时傻了眼,噎到的噎到,喷饭的喷饭,而侯年原本吃饭的心情霎时也没了。 看到洪斌埋头扒饭的模样,心里已经了然,“这里不适合你来,好好的在家里待着。”作势要带她离开,可柳快快不慌不忙的回了一句,“我的相公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一个人的家还算家吗。” 侯年顿时无言以对,她挽起他僵住的胳臂宣布,“从今儿起,你们的饮食就由我负责了,味道还不错吧?” “请多多关照,厨娘夫人。”见侯年没有再反对,大家抵受不住诱惑齐声讨好。 柳快快笑领新称谓,拉过侯年一同坐下,“你过来继续吃吧,相公。” 侯年顿时觉得食不知味,原本以为躲在衙门就可以令她知难而退,哪知算漏了一个邱县令。 23章 帮补家计 自从进了衙门之后,柳快快慢慢从共事的人口中了解她所不知道的侯年。他的父亲也是个捕快,一生尽忠职守破案无数,却也因此树立了许多敌视他的人,最后为救妻子双双惨死。 为了秉承遗愿,侯年在父亲的坟前立誓,要成为一个光明磊落、恩怨分明的捕快。那年他才十岁,认识了柳玉琼,二人时常在街上乱窜,总是嚷嚷着要查案破案。 也正是有了她的陪伴与支持,侯年才能坚定信念一路走来,然而她的突然离去给了他沉重的打击。 据说曾有段时间一蹶不振,终日沉寂在酒欢之中,浑浑噩噩了两年才重新站起来,听说那一年柳快快差点被人贩子给拐走了。 看着晒在竹竿上早已磨损的衣服,柳快快不禁皱起了眉,独居一个人惯了对自己的饮食起居都很随意,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最好的一件算是捕快服了。 如今她既然是侯年的妻子,自然要多为他设想才是。原本他的俸禄就不多,可偏就有一颗锄强扶弱的侠肝义胆,大部分的钱都拿去救济贫困人家了。 而她的贴身银两也所剩不多,若想给侯年添置几件新衣服怕是不行了,无奈之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多绣一些别致的花样拿到怡香院去卖。 这些时日侯年仍是甚少回家,有时候回来也只是待了一会儿便出去了,出出进进的从未跟她打过招呼。 柳快快渐渐的也就习以为常了,来日方长她相信终有一天他会接纳自己的,带着这份心情已经熬了好几个夜。 次日又到了午饭的时间,有些耐不住饿的兄弟玩笑似的跟侯年说道,“头儿,你说厨娘夫人是不是在等你一起帮忙开饭啊,见不着你故意饿兄弟们的吧。” 像是打开了话闸子般,纷纷调侃了起来,惹得侯年的脸色越发的窘然,猛的一拍桌子吓得大家都闭了嘴,以为他生气发火了,哪知他淡淡的冒出一句,“我去厨房看看。” 这个丫头总做事不靠谱,侯年暗自抱怨脚步匆匆的进了厨房,眼前的一幕让他诧然不已,柳快快居然站着睡着了! 忙冲过去扶住她要摔倒的身体,头疼的对上她惺忪的双眸,“你没事吧,太累的话就别干了,这活儿不适合你。”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柳快快忙强装精神,挤笑道,“放心吧,我很好,不过是一时犯困而已。”边装菜边说,“你来了正好,帮忙上菜吧,我把这个装上盘就可以了。” 侯年见她这般坚持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摇头静默的帮忙,柳快快简单的吃了些饭便借故离开了。 当柳快快拿着一个小包裹进了怡香院的后门,之前那个婢女姗姗来迟的小跑过来,嘴里不忘逗弄道,“真不好意思,让侯夫人久等了,侯捕爷对你还不错吧。” 只苦笑着转移话题,“你唤我一声侯夫人,那我有必要提醒一句,仔细验收清楚别到时说妈妈不喜欢,看不上眼之类的要退货才是。” 被噎到的婢女悻悻的瘪了瘪嘴,将银子交到她的手里,“行了,都是好货就不耽搁侯夫人宝贵的时间了。” “代我谢谢你们妈妈的关照。”柳快快满意的转身欲走,忽然从门外冲进一个人,惊慌失措的将她撞倒在地。 24章 花娘被殴 “连心快救我!”跌跌撞撞冲进来的女子,惊慌失措的扑到了婢女的身边,颤巍巍的抓着她的手臂,眼神恐惧的紧盯门外。 连心看着浑身是伤的女子诧异的询问道,“静柔,你去方员外那儿表演歌舞,怎么会被人打成这样,该不会是得罪了人吧?” “我也不知道,从方府出来不久出现了几个蒙面人,拦住了我的轿子还扬言将我打得断手断脚,起不来为止。”说着心有余悸的缩到了连心的身后,“我害怕拼命的跑拼命跑,可他们就是不放过我一直在后面追着我。” 从地上爬起来的柳快快,快步到门外探出脑袋查看,可什么也没有发现,看了眼瑟瑟发抖的静柔说,“连心你好好照顾她,我先回衙门了。” 脚步匆匆的回去将在怡香院遇到的事情告之了侯年,哪知他的第一反应是,“你一个良家女子去那里做什么,你别忘了自己身份。” 柳快快挑眉别有意味的瞅着他明知故问道,“我的身份还真忘了,不如我们英明神武的侯捕爷提醒一下我呗。” “柳快快。”侯年看见她嬉皮笑脸的模样就没来由的头疼,她却一本正经的回应,“我在,请侯捕爷说吧,小女子洗耳恭听。”侯年张嘴的动作当即僵住。 一旁观望的洪斌和方严正暗自偷笑,肥常见这边气氛不错,于是凑了过来分享自己的新听闻,“头儿,我正要找你呢,有个事儿要跟你汇报一下。” “说吧,什么事。”从柳快快的身上收回视线,他认真的听肥常讲诉。 肥常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指刮着脸颊讲道,“我听怡香院的连心说,今天她们那里的姑娘已经有两个被人莫名的殴打,还放话说要让她们断手断脚。” “又有一个被打啦。”柳快快诧异的惊呼,她这刚从怡香院回来没多久,他们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吧。 侯年给了她一个不要插话的眼神警告,柳快快立即识相的住嘴,“你该去准备晚饭了,不许跟过来。”说完领着三人出了衙门。 她很意外侯年竟会看穿她的小心思,但是他既然已经下了命令,也只好就此作罢。将青菜放进了篮子里,走到了猪肉摊前,“给我来块最好的。” 摊主见是柳快快,忙堆笑讨好道,“呦,原来是捕头夫人,又出来给夫君买菜了。”麻利的将猪肉扎好递到了她的手上。 柳快快付了钱,笑说,“你的生意不错嘛,想必这猪肉应是好货,不会只是中看不中吃。”摊主被她这么一揶揄也就悻悻的住了嘴。 其实她心里清楚此人喜欢占口舌便宜,不过货好价廉光顾的人也不少,平日里王媒婆也没少到他这儿来。 正念着王媒婆就出现了,慌里慌张的拉过柳快快到一旁,小声的询问,“闺女听说怡香院出了事儿,你可曾听说过什么?” 柳快快诧异消息怎么传的这么快,难怪自己动不动就成了汾城的茶余饭后的谈资,“王妈妈,你为何这么问,难道当中跟你有牵扯?” “可不是嘛,昨儿个有户人家要我给怡香院的一个姑娘赎身纳她为妾,你说我人还没过去就出事儿了。你说这汾城近来咋就这么不平静呢?”王媒婆苦恼叹息道。 25章 怀疑对象 柳快快与王媒婆唠嗑了几句后便回了衙门,而侯年正领着肥常和洪斌进了怡香院。 平日里捕快甚少出没在这种场合,致此他们一踏进门来没来由的让在座的各位怔愣的片刻,鸨母见状忙笑容满面的迎了过来,“哟,侯捕头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要不到里面坐坐?” 洪斌眉头一皱,朝她挥了挥手上的铁尺说道,“少来这套虚的,我问你,你们这儿的姑娘是不是遭人殴打了?” 鸨母一听面色就有些不对劲儿,眼神飘忽,闪烁其词道,“这位爷是听谁说的,我的姑娘好着呢,怎么会无缘无故被打呢。” “怎么可能,厨娘夫人亲眼看见的,我们头儿的夫人能给你扯谎?”肥常不满意的咋呼。 侯年尴尬的轻咳了几声,见鸨母矢口否认也没深入询问,只转变了态度,“不知我们可否见见静柔姑娘,有些话我们想当面问问。” 原本清淡平和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冷冽起来,“妨碍衙门办事我想你应该知道后果怎么样吧?”许是被他的威慑给震住了,鸨母连连称请,不敢有任何的推脱之词。 领着他们到了静柔的房间,她正在屏风后面换衣服,鸨母开口解释道,“静柔啊,衙门来了几个捕爷,想找你问问话。” 静柔应声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脸上的淤青还是很明显的,“不知几位爷找静柔所谓何事?” 肥常一向对有几分姿色的女子没有丝毫的抵制能力,静柔一出来他就看得连口水都快下来了,洪斌实在看不去将他踢出了房间,锁在了门外。 侯年没理会他们的闹剧,直入主题,“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是不是被人殴打造成的?” 静柔一听这说辞忙慌张了起来,揉着手里的丝帕,支支吾吾的说,“没有没有,这是我跟恩客们嬉戏时不小心撞的。” “是吗?”侯年并不相信她的说辞,一脸探究的打量着她,而洪斌却冷哼道,“嬉戏撞的,什么恩客玩的这么起劲儿,把脸都给你撞青了。” 鸨母见气氛不对劲儿,忙上前打圆场,“我们做风月场所的,什么客人没有啊,至于殴打一事纯属误会,劳烦几位爷费心了。”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回吧。”侯年给洪斌使了使眼色,二人从房间了退了出来,肥常不满的抱怨道,“头儿,洪哥做事也太不厚道,居然将我给锁在门外了。” 洪斌却不以为意的开口,“不过我看你小子也委屈不到哪里去,问到些什么没有?” “说吧,刚才那个姑娘给你什么信物了?”侯年也了然的问道。这个肥常是更加憋屈的抱怨道,“原来你们是故意让我跟那姑娘套近乎的。” 有些气不顺的将怀里的丝帕丢到了侯年的手上,“听说她前几天也被人殴打过,只是鸨母不让声张,所以就给瞒了下来。不过她有一个小小的发现,就是这几个被殴打的姑娘出门时手里拿着的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的绣图丝帕。” 侯年细细的观察丝帕花纹样式,发现旁边有一个柳叶的小标记,这个样式他曾在柳快快那里看到过。 莫非跟她有关?如此想着侯年带着心里的疑问准备找柳快快问个清楚。 26章 嫌疑犯 “谢谢你方大哥,劳烦你帮忙。”柳快快在方严正的帮助下将饭菜摆上了桌,“侯捕头他们应该回来了吧?” 话音未落,肥常已经人未到声先至,“老远就闻到香味了,老实说在外面辛苦了大半天就怀念这味道。” “事儿没见你干多少,就惦念着吃。”听着方严正的抱怨柳快快探去视线看向后面慢悠悠的侯年,“你呀回来的刚好,正准备开饭呢。”说着就要去拉他,却被他灵巧的躲过了。 洪斌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可也不好多说,唯有摇头自顾去填饱肚子,不明所以的方严正还以为是侯年刻意避忌肢体接触,不作多想开口便问,“你们去怡香院可查出些什么了?” 肥常和洪斌面面相觑,埋头扒饭,只见侯年从怀里拉出一条丝帕,缓缓地放到了桌上,对着柳快快问道,“你可见过?” 一头雾水的柳快快茫然不解的瞅着神情寡淡的侯年,这几日相处下来,他对她的事情基本上是不过问的,总是能避开就避开,冷淡的很,现在却主动询问,莫非是从怡香院那儿听到了买卖的事儿。 还在思量着,侯年没有耐性的再次问道,“你难道对这个绣品没有印象?”柳快快拿过只看了一眼便认得,毕竟是出自她之手,反问道,“我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难不成你发现了什么?” 柳快快这一问反而让侯年对她加深了疑心,直接表明想法道,“我们怀疑怡香院的姑娘被殴打跟你有所关联,这个就是从受害人哪里得来的。” “什么?你怀疑是我?我可是你的妻子。”睁目结舌了好半晌,柳快快才说出话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侯年,他平静的回应,“任何值得怀疑的对象我都不会遗漏,即便你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也一样。” 缓过神来的方严正终于理清状况,打从心里觉得这个推测不可信,“头儿,你是不是弄错了,怎么就把厨娘夫人当成嫌疑犯了呢。” 没有理会他的话,侯年自顾的吩咐道,“洪斌,肥常,将疑犯柳快快看押在老厨娘住的房间,待没有洗脱嫌疑前不准让她离开房门半步。” “你说什么?”柳快快诧异凝视着侯年,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对自己,有些气愤又有些心痛,好半晌才说,“侯年,一直以来我都希望能够尽心尽力的做好你的妻子,哪怕你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对我,竟然把我当犯人看待,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后悔的。” 说完哭着跑走了,虽然有些怔愣,但侯年还是极力不让自己有任何的情绪被发现,“你们还快跟上去。” 洪斌和肥常不敢怠慢忙丢下碗筷去执行任务,生怕稍迟一点就招惹了侯年,不放心的方严正怏怏的挨坐在他身边,小声的嘟囔:真不知道这人的心是不是也有石头做的。 讽刺的话侯年岂会听不出来,只闻不语,他想如果这次真伤了她的心,若能因此让她主动提出和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27章 难为真心 柳快快在房间里辗转反侧夜难眠,她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侯年这么抵触,难道除了柳玉琼真的没有人可以在他的心里占有一丝一毫的地位? 越想越气愤,可更多的还是失落与彷徨,关于自己的母亲从来都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得悉,纵使汾城的人将她说的有多么的好多么的传奇。 然而柳快快从未想过要成为第二个柳玉琼,因为她知道若想要得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就必须从一开始就要坦率的活着,即便是对待这段只有名义上的婚姻。 精神不济的将门打开,守了一夜的洪斌立即将她拦在了门边,为难道,“厨娘夫人请留步,头儿吩咐过不准你出房门半步。” 一语点醒梦中人,柳快快似想到什么般妥协的摊摊手,折回房间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也对,我现在是嫌疑犯,行动受困,你去告诉他我饿了,特别想吃隔了衙门三条街的古叔那儿的包子。” 肥常正巧来换班,洪斌对他耳语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侯年听后提起手边的馒头递给方严正,“你去给她送去,衙门可没有规定嫌疑犯可以点餐的。” 没理会他们的反应,指着新来的捕快命令道,“你们随我出去办案,多学些点。” 他们以为侯年是要教他们一些办案经验,哪知去了才知道,是对怡香院的鸨母例行询问,而且他还袖手旁观,任由他们被鸨母说的哑口无言。 “我说二位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若是问完了我就不奉陪了,你们懂得生意好,忙。”鸨母笑往他们身上甩了甩丝帕就要走。 侯年见他们实在束手无策,这才懒洋洋的现身,一声请留步便让鸨母抬起的脚生生的给退了回去,心里没底的赔笑道,“侯捕爷您还在呢,不知还有什么吩咐啊。” 佯装扫视一圈院内的摆设,忽然慵懒的指着靠门边的一个位置说道,“连着几日走访询查兄弟们也有些乏了,不知可否腾出一个地儿让我等在地休息休息,好养足了精神替你们破案,也好等你想起来了及时告诉我们。” 鸨母一听这话心里便落了慌,忙恍然大悟般的拦住作势行动的侯年,一叠声想起来后,说道,“侯捕爷你看我这记性,忽然给想起来了,我们这儿的一等姑娘们用的丝帕都是从柳快快那儿购买的。” “你确定?”侯年似怀疑的问道,鸨母不敢怠慢的回应,“都是我的婢女连心亲自交易的定然没错,侯爷若不信我把她给你叫来?” 连心正好打这儿经过便回了话,“四年前候她被批克夫之命,大家渐渐的对她疏远了,收入越发难以维持家计,机缘巧合之下妈妈看到了她的手艺,这才提议让她隔月就提供一批货。” “是是是,连心说的没错。”鸨母连连附和,“我听说几天前她在裁衣店为相公订了几件衣裳,可手头不宽裕,这才连夜赶工给我们赶制了一批货,真是难为她一片真心掉沟渠。” 28章 我是谁 自打从怡香院回来,侯年始终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发呆,没有人明白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可谁也没有那个胆量过去询问。 在外面吃饱喝足的肥常见这个场面,蹑手蹑脚的搂过伫立一旁不知所措的两个小捕快问道,“头儿这是怎么了?” 方严正也凑了过来侧耳听,禁不住偷笑道,“这个情况的确让头儿很为难,不如……”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看头儿什么时候去跟厨娘夫人道歉,如何?”肥常剔着牙兴致勃勃的提议,几人面面相觑提防的瞥了眼依旧不动声色的侯年一眼,偷偷的押注。 柳快快在房间里焦躁的来回踱步,长吁短叹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即便不介怀被关在这里好吃好住的,可就是介意侯年还不现身道歉。 若不是她偷听到肥常和洪斌的对话,现在还不知道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所以即便他们说已经查明跟她没有关系,可还是不愿踏出房门半步。 无奈之下,洪斌只好将侯年拉来,劝道,“头儿,你就跟厨娘夫人说声对不起吧,就三个字而已。” “是啊,一句对不起对头儿你而言,应该比办案来的容易。”方严正转了出来搭腔道,“再说兄弟们的胃还指望着你呢。” 侯年沉声皱眉,还在思量着该不该前去道歉之际,肥常慌里慌张的迎了出来,“不好了,不好了头儿,厨娘夫人她……她……” 没有听完肥常大喘气的话,直奔柳快快的房间,只见她按着肚子趴在桌上痛苦的叫唤着,“痛,好痛啊!” 见她这般,侯年当即就慌了,“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柳快快面色通红的冲着他吼道,“你出去,我的事儿不用你管,反正你也不在乎我。” 侯年一听面色沉了下来,“心里不痛快也不要拿自己的健康开怄气,我送你去看大夫。” “不用你管。”柳快快用力拍开他伸出来的手,讽刺般的问道,“我在你心里是谁啊,别用名义上的丈夫身份命令我。” 僵在半空的手因为这句话而弯曲成拳头,慢慢的垂了下来,怔怔的说,“对不起。”这三个字虽然语气不重,可却像咒语般让柳快快暂时忘却了疼痛。 不大相信的确认道,“你说什么?”刚才不由自主的道歉是发自内心的,现在若要重复一遍就显得尴尬了,侯年转了转手里的铁尺,“我不该没有根据就将你禁足,你是玉琼的女儿,我不希望你有事。” 柳快快气恼的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撇到地上,“侯年,你听清楚,我跟柳玉琼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仅仅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来关心我,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我不是你,我的世界里没有柳玉琼,没有。” 侯年赶忙扶住要摔倒的柳快快,眉宇深沉,语气淡然中夹着几分的无奈,“我会保护你,可给不了你任何的承诺。” 不顾柳快快的抵抗,抱着她径直去找大夫,躲藏在门外的三个人目瞪口呆。 29章 献计 柳快快红着脸亦步亦趋的跟在侯年的身后,羞涩的支吾道,“我没事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吧。”只要一想到大夫说的话脸颊就不自觉的发烫,葵水不利这事竟让侯年听到。 “难道你还想继续待在房间里,别忘了你的职责。”侯年一脸平静好似先前的情况并无为难般,提醒道。 “除非你能当着全衙门的面承认冤枉了我,否则我就一直在这个房间里不出来。”柳快快的语气霎时在侯年的态度下变得生硬起来。 侯年向来不擅道歉,方才的对不起已经是很难得,“做不到,元凶还没有落网,我不会表态的。” “你……”柳快快一时气急,可转念一想脑海中闪过一计,“听你话里的意思,如果抓到了元凶你就肯跟我道歉了是吗?” 侯年沉默没有表态,肥常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搭腔道,“可眼下我们什么线索都没有,更不知从哪里调查,上哪里抓人去啊。” 犀利的目光立即投射到肥常的身上,“我让你办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尚无进展的他唯有诺诺的住了嘴。 柳快快试探性的说道,“为了能够还我的清白,有一个办法不知你们可否一试呢?”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肥常忘乎所以的搭话,惹来侯年警告的眼神。 没理会他们的行为,从怀里拿出自己绣的丝帕,递到侯年面前说,“你们不是说被殴打的姑娘都是带着我绣的丝帕出门的,我想只要将我最新所绣的丝绢交给怡香院的姑娘,像往常一般去接客,衙门暗中保护,并对外宣传嫌疑犯正在潜逃中,碍于侥幸的心理,没准儿真凶会忍不住再次出手,到时真相也会水落石出。” 侯年望了柳快快一眼,暗自思忖,分析道,“我想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按理说怡香院的姑娘们被人无故殴打破了相,更因此影响了生意,这鸨母着急的让我们赶紧破案才对,可她们的态度……” “好像生怕别人知道似的,对此只字不提还多加隐瞒,确实让人很匪夷所思。”肥常也跟着分析道。 如此听来柳快快也觉得很不对劲,可她听曾听王媒婆说过几日前要替怡香院的一位姑娘从良,后来出了殴打一事,不了了之,难道这二者有何联系不成。 “或许是她们得罪了有势力的人,不敢声张节外生枝,亦或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能曝光。”柳快快对上侯年的视线说道,“风尘女子向往从良,可王妈妈接得生意却无疾而终,我想这背后定有内情。” 侯年抚腮斟酌,对肥常吩咐道,“你去王媒婆那儿了解一下情况,再查清楚那个女子的背景。”然后对一脸期待的柳快快,冷淡平素道,“你的提议倒也不错,试试也无妨。” 见侯年转身欲走,柳快快赶忙拉着他的手不放心道,“为了保险起见,我要跟你击掌约定,免得到时候你又诸多推辞。” 这句话让他想起了柳玉琼,没有抵触的伸出了手,双掌贴合的一刹那,侯年的心里似乎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 30章 意外之吻 “厨娘夫人,你真的要这么做?”肥常满脸为难的对着一身男儿装的柳快快试探性的问道,若是要让头儿知道可就惨了。 这么难得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会错过,小时候时常听人说起当年侯年和柳玉琼在汾城嬉闹办案的事情,她虽不想成为第二个柳玉琼,可对办案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更何况没准儿还能让侯年当着衙门众人的面给自己道歉,机不可失啊。“行了,我只要偷偷的跟着就行,不会妨碍你们办案的。” 肥常实在没辙的狂抓脑门,寸步不移的紧盯着柳快快,生怕她惹出了什么纰漏,让自己受侯年的处罚。 视线偷偷的瞥向茶馆二楼,方严正斜倚在窗边吃着花生,侯年站在窗边观望四周,“你说打人元凶会出现吗?” 柳快快直勾勾的盯着焦府大门,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般,“你别废话了,专心看着,没准儿他已经来到你身边了。” 被她一惊吓肥常神经紧绷的打量起四周来以测安心,于此同时柳快快发现焦府的大门有动静,拍了下他的肩膀提醒道,“别东张西望了,留心点儿保护金丝雀。” 从焦府出来的是怡香院的静柔姑娘,曾找王媒婆做媒的就是她,明明有大好的机会从良当小妾,自此衣食无忧,为何出现殴打事件后不仅只字不提还有所隐瞒。 “严正,你去盯紧点,务必要把人给看好。”其实从刚才开始侯年就已经发现了在茶寮的柳快快,明白有他在肥常是不可能专心办案的。 肥常被柳快快主导着跟踪轿子,莫名担忧的将冲在前面的柳快快给拦了下来,“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较好,我怕离的太近会被对方发现,到时候就不出来了。” 转眼一想这话倒也在理,于是便缓下了脚步,可轿子才进了拐角处,便传来了静柔姑娘的尖叫声,顾不上其他不作多想的柳快快拔腿就冲了过去,肥常想拦也拦不住。 一个蒙着黑布的青衣男子正高举棍子准备朝摔倒在地的静柔姑娘抡去,紧急之下柳快快大喊着冲了上去,“你这个狂徒终于现身了,今天一定要将你抓捕归案。” 本来要对柳快快动手的男子见身后跟着肥常,见形势不对忙撤退逃跑,柳快快作势要追却不慎被准备爬起来的静柔姑娘给绊了一跤。 眼见整个人要往轿子那儿摔去,千钧一发之际侯年从屋顶跳下及时将柳快快给拉住,许是因为冲击力的缘故,背对着他的柳快快转身朝他的怀里扑去,可脚下一滑身体向后倾倒,侯年忙弯腰收紧力道控制情势。 “头儿,你没事吧。”姗姗来迟的方严正一见眼前的这一景象忙住了嘴,跟肥常躲在一旁偷笑。 恢复意识的侯年忙从柳快快的身边撤离,忙着她玉指按唇的娇羞模样,当真是尴尬极了。轻咳几声故作镇定道,“你们护送静柔姑娘回怡香院,我先回衙门了。” 柳快快忙紧跟侯年的身后,见他有推却之势,忙佯装脚痛,让他束手无策,谁让他调走了方严正和肥常呢。 31章 快快分析 “怎么样,你们可查到了些什么?”侯年一面躲开柳快快,一面对洪斌问道。 刚从外面办案回来的洪斌对这个场面不甚了解,诧异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若无其事的陈诉道,“经过暗中查访,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就是怡香院在暗中出售五石散。” 柳快快的动作顿时凝住,“五石散可是禁药,她们竟然暗中交易,难道这跟怡香院的姑娘被打一事有所关联?” “可否查清货源是从哪里来的?”侯年的神情似乎并没有觉得意外,只一脸淡然的问道。 洪斌故弄玄虚的笑了笑,说道,“这个人你们肯定没有想到,就是你们今天特意安排的这位姑娘。” “静柔姑娘?”柳快快和侯年异口同声道,闻音对视的二人许是想到了之前的那一吻,尴尬的瞥过了脸去。 柳快快见侯年沉默不语,按捺不住心里蠢蠢欲动的推敲热情,分析道,“当日静柔姑娘称被人殴打从后门跑了回来,那时我也是在场的,之后我向你们报案,可你们前去问案时她却和鸨母矢口否认。” “没错,好像深怕我们看出什么来似的。”洪斌应着她的话附和道。 侯年只是听着沉默不语,柳快快见状继续道,“如果她和鸨母一同交易禁药五石散,那么这个反应也就说的过去了,她们不惜将矛头转向了我,无非是想转移衙门的视线,可能是向替那个施暴者隐瞒。” “照你所言,难道此人可能由于分赃不均或者双方产生了分歧而对她们进行了报复和警告。”柳快快赞同洪斌的猜测,“很有可能。” 侯年见他们越讨论越起劲,忍不住轻咳几声提醒道,“你差不多该去准备晚饭了吧?” 本来还没意识到这一点的柳快快被他的话给点醒了,一脸期待的凑了过来说,“只要你当着他们的面给我道歉,我马上就去。” “案子还没破,我是不会这么做的。”侯年态度僵硬,就是不肯服软。这让柳快快很是不悦,闷闷道,“虽然案子没破可事实已经摆在那里,为何你偏偏不肯表个态呢,明明是你冤枉我在先的。” 已经赶回衙门的肥常和方严正眼见情况变得有些微妙忙迎上前来,一边一个的拉开帮着劝慰道,“头儿,你们怎么又吵上了,你看你们都已经是夫妻了,道个歉又不吃亏,再说了确实是你冤枉了厨娘夫人在先。” 方严正说完肥常对着柳快快说,“厨娘夫人你看,这衙门已经好几天没有开灶了,兄弟们都想念你的手艺,您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柳快快的心思原本也有些放软,可看见侯年依旧事不关己的姿态,火气一下有上来了,赌气道,“我休息的时日,让衙门扣我的工钱好了,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大家期待的看着柳快快,她说道,“你们的头儿不肯跟我道歉也行,除非跟我一起到菜市场买菜,不然别想我开工做饭。” “胡闹。”侯年一听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转身欲走,却是被兄弟们给拦住了去路。 32章 夫妻买菜 肥常一脸苦闷的诉苦劝解道,“头儿,好歹你也念在我们这些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想想啊,这外面的东西简直是食不知味,不能让厨娘夫人继续罢工下去了。” “是啊,昨儿个邱大人都向我问起了,说是近来衙门的伙食质量怎么下降了,头儿不能让兄弟们为难是吧?”方严正跟侯年打起了感情牌。 还在犹豫之际,洪斌刚想开口立即被他给堵了口,无奈妥协道,“那就这样吧,正好我也要到那附近去办案。” 明知他这是给自己找的借口,大家都没有去戳破,柳快快满意的偷笑,领着侯年朝菜场而去,这一路上还不忘贴的侯年近点儿。 毕竟是不习惯这等亲昵的举动,而且对方还是心目中的晚辈,于是每次都避忌的错开了。可摊主们见到这等场面都忍不住调侃道,“哟,这不是侯捕爷和柳快快嘛,两口子一起出来买菜呢.。” 当柳快快回应是时,侯年静子朝前走去,惹得她加快脚步追上去,小声的嘀咕道,“侯捕爷,咱还买菜吗?” 意识到自己的不配合,侯年唯有轻咳两声打破自己的尴尬,“你买吧,我在这儿等你。”见他不好意思的模样,柳快快倒禁不住逗道,“那相公可不要走开,为妻的马上回来。” 强忍笑意转身跟边上的大婶卖菜问价,“赵婶,这萝卜怎么卖啊?”眼尖的赵婶一眼就瞥见了停留在原地的侯年,满眼的谄笑,“真看不出来,这侯捕头非但没有给你克死,还亲自陪你出来买菜,还真是难得啊。” 这欣慰的话还没说出口,路过的同村几个大妈冲着侯年扯着嗓子开口,“你看看这不是石婆婆家的孙女婿吗。” “可不是嘛,十八年前没能成为他们家的女婿,今日倒还真进了他们家的门了。” 她们的调侃之言着实让侯年气恼,可又不好当着大家的面撕破了脸,只沉脸犀利着眼神警告,可她们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早就看不惯这些大妈的柳快快,可算是找到机会反击了,勉强的笑着迎过去,“我说看着眼熟呢,原来是石丰妈,听说秋儿姐要出嫁了,日子可定了?” 其实这些大妈家的闺女也是难嫁户,只不过仗着当家的在,这才处处挤兑人丁单薄的柳快快祖孙俩。 石丰妈当即就被问住了,悻悻的准备离开,柳快快趁机又补了一句,“你们家的闺女要是想说媒,我可以帮你跟王妈妈说说,算你们便宜点儿。” 终于出了口气的柳快快,兴高采烈的挽着侯年的手臂准备去买别的,哪知还没走几步,侯年的反抗行为还没行动。 从前面跌跌撞撞的冲出一身影直扑侯年的怀里,气虚游丝的求道,“捕爷,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这一说完人就晕过去了,侯年二话不说将姑娘打横抱起,“我先带她回衙门,你自己买菜吧。”匆匆的离开。 心里不甚愉快的柳快快,哪里还有心思买菜,简单的置备了一些,也紧随其后赶回衙门。 33章 不对味 心不在焉的准备好晚饭,快速的摆上了桌,对着已经开始动筷的肥常他们问道,“你们头儿呢?” 肥常略怔继续埋头扒饭,方严正也是避忌的瞥过了脸去,洪斌准备换座位之际发觉不对劲的柳快快一把将他按回到位置上。 用探究的眼光审视他们,问道,“说吧,他在哪儿呢。如果不想我继续罢工的话,最好说实话。” 生怕没了好伙食的肥常经不住威胁含着饭菜口齿不清道,“头儿现在还陪着带回来的那个姑娘。”话音未落,柳快快已然撤离了现场。 在菜市场就已经对侯年的举动不满的柳快快,现在是更加的郁闷了,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连碰一下都觉得为难,现在居然这么积极的守着一个陌生的姑娘。 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推门而入,看见侯年正细心的为还昏迷在床的女子擦脸,紧绷的情绪一下子断了,“侯年,你在干什么呢。” 蛮横的将他从床边拉开,用身体挡在了床边,一脸质问的吼道,“侯年,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以为你是为了柳玉琼才这么疏远我的,哪知你却……” 被她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得侯年,将手里的面巾放到了桌上,不解的问,“你不在后院准备开饭,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特意来请相公你去吃饭的,哪知却看见你舍不得离开这个房间。”柳快快面色低沉有些委屈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始终不肯接纳我,其实是为了这个女子,心系柳玉琼之类的话都不过是借口而已。” 侯年眉头深皱,难得有耐性的解释道,“你误会了,我照顾这个姑娘是因为她可能是怡香院案子的重要线索,仅此而已。” “是真的?”柳快快狐疑的看着一本正经的侯年点头,败给自己的心软,“那好吧,我信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把饭端过来。” “不用了,我们已经给送过来了。”肥常和洪斌面带笑容一前一后的进来,“头儿吩咐的,只是刚才没机会跟厨娘夫人你说。” 柳快快有些尴尬的回,“谁让你们不把话说清楚的,他是你们的头儿,也是我的相公,你那么说我能不气吗。” “是是是,难怪今天的菜跟你说的话一样都不对味儿了。”肥常有些无奈的小声嘀咕道。 声音虽小可还是让耳尖的柳快快给听到了,“怎么就不对味了?” “洪斌,你说。”肥常笑着将话茬丢给了他,他止住笑开口,“因为多了股浓浓的醋味儿。”说的柳快快不好意思的埋头扒饭。 侯年警告意味的轻咳道,“让你们办的事情都怎么样了,还在这里嬉皮笑脸的。” 二人当即收起了玩笑模样,安静的看着他们夫妻用饭,刚准备无声的撤出,发现床上有了些许的动静,洪斌提醒道,“头儿,这个姑娘好像醒了。” 侯年忙停下手里的动作,探去视线欲起身靠近,在柳快快的咳嗽声中止住了脚步,“还是你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34章 风月楼 柳快快满意的起身去扶挣扎着要起来的女子,关切的询问道,“姑娘你觉得怎么样了?” 恢复意识的女子茫然的环视了一圈,怔怔的开口,“这里是哪里啊?” “衙门。”侯年简单明了的回应,背对着她继续吃饭。 “姑娘,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为什么那些人会追着你打?”柳快快一股脑儿道出了心里的疑惑。 从怔愣中转醒过来的女子,慌忙的从床上滑了下来,跪在地上哭诉道,“民女叫苏花,是风月楼的一名婢女,因为无意间听到了管事们的对话,才招来了杀身之祸,幸而侥幸逃了出来,还望捕快大爷们为我做主。” 柳快快看着他们三个一眼,有些心疼的将苏花给扶了起来,“你放心,将你所听到的都说出来,衙门会保护你的。” 侯年放下手里的筷子,肥常抢了话头说道,“头儿,我查过这风月楼和怡香院本是对台的烟花场所,前些日子还找人到怡香院闹过事儿。” “正是如此,管事眼见怡香院的生意越发的好不由心生妒忌,所以才想出伤害殴打她们的姑娘的主意。”心里还有些后怕的苏花颤巍巍的讲诉道。 洪斌斟酌了一番谈话,对侯年提议道,“头儿,不如让我去查查风月楼管事的底细。” 侯年的脸上依旧是琢磨不定的平淡神情,握起铁尺吩咐道,“快快,你留下来照顾苏花姑娘,洪斌去风月楼好好的查清楚,肥常你去叫上严正再去找静柔姑娘询问询问。” “那你呢。”柳快快对着他的背影问,侯年没有回应径自朝门外行去,最后只能妥协道,“小心办案,注意安全。” 听到这八个字的侯年兀自心里一暖,朝牢房而去,还没进去就听到了聚赌的叫唤声,一看才发现,这狱卒竟跟囚犯玩起了骰子。 威慑性的咳嗽声吓坏了狱卒们,对着侯年连连称不敢了,他只警告性的批判了一句,揪起那个痞模痞样的身影推到了刑具旁,喝斥道,“劳三儿,你这牢坐的还挺滋润的嘛。” 劳三儿甩甩手嬉皮笑脸的回应,“承蒙侯捕爷关照还行。”说着谄媚的凑了上去,“听说爷跟柳快快已经成亲了,美人在怀的感觉如何啊?” 侯年眉心一沉,毫不怜惜的踹了他一脚,铁尺抵着他的脖颈眼神犀利,“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点,否则我让你在牢里滋润一辈子。” 劳三儿慌了忙变了态度,“别介啊,我管好这张贱嘴还不行吗?”侯年没好气的将他往边上一甩,“我且问你这汾城贩卖五石散一事你可有什么内幕消息啊?” “这可跟我没关系啊。”此时劳三儿心里更慌了忙推却解释,侯年不为所动,“说吧,若是有所隐瞒,这牢门就别想出去了。” 深知侯年说到做到的行事风格,劳三儿只能乖乖的坦白,“好好,我只知道这汾城最大的东家是风月楼的幕后老板。” “他是谁?” “那得侯捕爷你去查了。”侯年盯了他片刻,确定他没有撒谎后吩咐狱卒将他关好后准备离开。 35章 求职 安顿好苏花后柳快快出了衙门,半个时辰前小捕快过来传话,说是石婆婆要来找,本想径直回去的,只是顺道经过前些天订做衣裳的店,于是就先进去取,这才耽搁了些时间。 这前脚刚进屋后脚石婆婆随同王媒婆就来了,“闺女这是刚从衙门回来呢。” “婆婆,王妈妈,你们快些进来。”柳快快欣喜的将她们迎进了屋,放下手里的包裹,倒了杯水递过去,“没成想你们会来,先坐坐吧。” 王媒婆喜滋滋的打量了一圈侯年的住所,笑道,“石婆婆,我没说错吧,这快快嫁了人就是不一样了。什么克夫之命都是谣言,你看那侯捕头还不是精神奕奕的,哪会有事儿啊。” 石婆婆听了她这番好话却是给了一记嗔怪的眼神,“有求于人这嘴就是跟老本行挂上钩了。” 有些听不明的柳快快轻启薄唇,“王妈妈这是怎么了,遇到难事儿了?” 原本直来直往的王媒婆这会儿倒扭捏了起来,几度欲言又止的,石婆婆可见不惯她这样,“你王妈妈就是想啊让你跟侯年说说,让他帮忙在衙门里给王柱子安个差事。” 这陌生的名字还是第一次听说,柳快快更茫然了,“王柱子是谁啊?” “你王妈妈的儿子。”诧异的目光落在了王媒婆的身上,“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王妈妈还有个儿子。” 王媒婆叹息惆怅道,“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柱子一出生我就被休了,二十多年来王家都不肯让我见儿子,直到三个月前,他爹病死了,我不想见他终日在风月楼混迹,就想找你们家相公帮帮忙。” 依着侯年的脾性这犯难的事情,她可不好私自应允,“这样吧,王妈妈待我跟他说说,看能不能找出空位来。” “那就这样吧,王婆子随我回去吧。”石婆婆作势准备离开,柳快快本想留她们下来吃晚饭的给婉拒了。 将她们送出门后,柳快快琢磨着侯年这些时日总是住在衙门还是不愿回来,决定将新置备的衣物给带过去。 侯年一行人围坐在长桌前沉思,耐不住静默气氛的肥常率先打破沉寂,“头儿,你说这怡香院的姑娘们都不肯配合该如何是好啊?” “都是一些有貌没勇的女子。”方严正禁不住讽刺了一把。 洪斌叹息一声道,“这也难怪她们,原本做这些皮肉生意无非也就是糊口养命,危险当口自然要先自保。” 一直沉默的侯年忽然问道,“苏花姑娘怎么样了?”众人顿时面面相觑,茫然的给不出答案。 “皮外伤倒是没什么大碍了,只不过许是惊吓过度,现在听到些许动静就会战战兢兢的。”柳快快刚好听到侯年的问话,顺便就给了解释。 侯年的视线落在了她手里的包裹,一脸的探究,柳快快忙递到了他怀里解释道,“早些天我给你订的,休班的时候换上我帮你把捕快服洗洗,我先去看看苏花姑娘。” 看着怀里的包裹,侯年有些怔愣,然而肥常看着柳快快的背影,似乎在打算什么。 36章 唤声娘子 肥常转了转贼溜溜的眼珠子,偷笑着尾随柳快快而去,侯年瞅了包裹好一会儿这才拿起往自己的房间折去。 洪斌对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冲方严正嘀咕了一句,“你看头儿的表情,我敢打赌不出多久再坚硬的铜墙铁壁也快崩塌了。” 方严正只笑不语,这个预感他也有。 “厨娘夫人等一等。”肥常蹭蹭的奔到了柳快快的面前,搔头挠耳不好意思了起来,“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柳快快见平常直肠直肚的肥常居然扭捏了起来,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你是闯祸了还是怎么了?” “其实是……”肥常谨慎的打量了下四周,解释道,“其实是殴打花娘一案遇到了一些阻滞,人证有了,目标也有了,可诱饵没着落。” 柳快快大致上算明白情况了,狐疑的试探道,“那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们……” 尚未说完,肥常激动的附和道,“没错,我就是希望厨娘夫人你……” “咳咳咳。”话到一半猛然被侯年的咳嗽声给打断,肥常望着厉目而来的头儿,心底霎时没来由的泛起一丝凉意。 侯年责令道,“肥常,你可知衙门案情不可随意透露给与案件无关的人,你当捕快之初我没有跟你说过吗?” “头儿,你说的捕快之责我都记得,我这不是想快点破案嘛。”肥常顶着侯年犀利的眼神,硬着头皮道出了心思,“我不过是想让厨娘夫人帮着安抚苏花姑娘,好让她帮助我们在怡香院当饵。” 柳快快这才恍然大悟的诧异道,“原来你们在打苏花姑娘的主意啊。”侯年莫名尴尬的干咳了两声,肥常则是小声的嘀咕道,那是因为我们不敢把心思动在你这儿。 转念一想苏花姑娘确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毕竟是在风月场所待过一些年数,虽是侍婢可多少也懂点里面的一些世故。 “快快,为了不让怡香院的姑娘再遭暴力,你就帮着给苏花姑娘说说。”侯年只有满脑子想着破案的情况下,才会主动搭话。 柳快快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故作婉拒道,“侯捕头这是太看得起我了,这一来快快又不是良药能治好苏花姑娘的心惊之症,这二来快快也不是案件中人还是少参与为妙。” “这哪行啊,厨娘夫人,这衙门上下只有你一个女子,除了你还能有谁来照顾苏花姑娘啊。”肥常有些为难的看向了旁侧的侯年。 柳快快瞥了眼一脸镇定的侯年佯装考虑道,“不过,如果是我相公找我帮忙的话,那身为娘子的我是不会拒绝,尽力而为的。” 侯年有些拘泥的伫立在原地,肥常提醒的碰了碰他的手臂,这才欲言又止的开口道,“你我已经算是名义上的夫妻了。” “是吗?可我从未听你叫过我娘子,唤一声来听听呗。”柳快快满目期待的凝视着侯年,他机械的准备离开,被肥常给拽住了,耳语道,“头儿,你就叫一声吧,就两个字而已。” 侯年在肥常略带恳求的眼神下,无奈的对着柳快快轻唤道,“娘子。” 37章 埋伏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对柳快快而言就像是一个满足的咒语能让人开心好半天。经过她细心的劝慰和引导,苏花终于同意帮助衙门。 一来自保不用终日提心吊胆他们会找上门来,二来五石散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他的父亲就是被这个害死的。 碍于对静柔的怀疑,在苏花进到怡香院之前,侯年已经命人将她给看守了起来。这才跟鸨母达成共识后,让苏花作为新晋的花魁开始招揽客人。 小部分的有钱人就是按捺不住在噱头吹嘘下的猎艳心境,这不在汾城小有名声的铁镖头命人请苏花过府一聚。 这姑娘出陪价格最贵,虽说是为了办案可这视财如命的鸨母,在这空档还是不忘为自己捞了把油水。笑呵呵的揣着份量十足的银票快步到苏花门外催道,“铁镖头的轿子已经在外候着了,你们可要快着点。” 在给苏花梳头的柳快快对着门外应道,“快了,马上就好,你让他们在等一会儿。”回头拉起苏花的手安慰道,“不要紧张,他们会保护好你的。” 开了门洪斌和方严正一身便装守在外面,“厨娘夫人,头儿吩咐要你在这里候着,帮肥常看着静柔姑娘。” 柳快快冲着他们点点头,有些担忧的叮嘱道,“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苏花。”目送他们离开后准备去找肥常。 苏花一出门就被铁镖头的人给迎上了轿,一行人兴高采烈的打道回府。埋伏在四周的捕快目不转睛的时刻注视着。 一路上相安无事的来到了镖局门口,本以为对方暂时不会出现,哪知在苏花下轿的刹那,突然蹿出几个人来,个个手里拿着家伙什,吓的苏花往后缩了缩。 在镖局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前,其中一个人兴奋的冲着他们喊道,“给我使劲的打,打到他们爬不起来为止。” 现场当即变得一片混乱,侯年见状忙用口哨暗号让埋伏的捕快出动调停,可他们个个显得异常的兴奋,动起手来颇为费劲,最后还是得让侯年出手。 没几下便灵巧的将他们给制服了,对着闻讯奔涌而出的镖局弟子喊道,“衙门办案,不允许私人恩怨。”更在接苏花的人开口之前说,“苏花姑娘也随我回衙门协助办案吧。”那人只得悻悻的目送他们离开。 费劲的压着情绪失控的几个人前行在回衙门的路上,哪知忽然后背后飞来一支冷箭,耳朵异常灵敏的侯年在千钧一发之际,推开了苏花更反击将箭给打了回去,正中行凶者的手臂。 然而对方竟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冲着他们哈哈大笑开准备再射箭被侯年一脚将弓踢落在地,只听他嘴里喃喃道,“静柔,五石散的滋味怎么样,只有我才能给你快乐,给你想要的一切。” “原来静柔姑娘也在服用五石散?”洪斌诧异道,而侯年好似意识到了什么般,有些紧迫的对他吩咐带一干人等回衙门后,匆匆的离开了。 38章 利欲熏心 当侯年行色匆匆的赶到怡香院时,在门外看姑娘打发时间的肥常不解的冲他问道,“头儿,事情顺利的解决了?” 没有回应他的话,视线直勾勾的盯着静柔的房间,抛出一句话,“人没事吧?” “没事啊,在里面好着呢。”可肥常的话说完没多久,柳快快的尖叫声立即响起,预感不好的侯年不由分说的踹开了房门,一进去就看见两道倩影扭打一起摔在了地上。 慌乱的肥常赶忙上前将静柔姑娘拉扯起来,提防的拉到旁边跟柳快快隔出距离。吃痛的柳快快拉着侯年伸出的手站立起来,不理解的对他说明道,“原本谈的好好的,哪知她忽然精神失常,拉着我就开打。” “因为她也服食了五石散。”侯年快速的瞥了一眼满脸诧异的柳快快,随意的问道,“你没受伤吧?” 难得听到侯年问候的柳快快,心里暖洋洋的,摇头回应,“没事,就是蹭了一身的灰。” 肥常的惨叫声随即响彻整个房间,原来是静柔把肥常的手臂给咬了,头疼的将静柔姑娘一同带回了衙门。 药性过后,一干人等被请上了公堂,小病了一场的邱县令端坐上面,惊堂木一拍,现场立即安静。 侯年先是将案情阐述一番,邱县令望着跪坐在堂下的一行人问道,“你们私自买卖五石散可知已经犯了法,更明目张胆的殴打怡香院的花娘们,都知罪吗?” 一直缩在旁侧瑟缩的静柔,忙撇清关系道,“回禀大人,民女是受了叶东的挑唆和威胁,这才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大人法外开恩。” “叶东,静柔说的可否属实?”邱县令并不听信她的话,但还是就着她的说辞发问。 原本淡定的叶东顿时哈哈痴笑了一番,然后有些失落的冲静柔痛心道,“枉费我对你一心一意,为了你我不惜作违法犯纪的事情,目的就是希望给够给你想要的一切,而你却这般无情无义。” 面对他狰狞表情,静柔被吓得跌坐在地连连后退,哭诉道,“我不过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但是你却偷偷给我服用五石散,我不想变成这样的。” 又是一记惊堂木,叶东的情绪被压制,邱县令做出最后的总结,“风月楼的老板叶东连同几个管事,以及怡香院的静柔姑娘,私自贩卖五石散,更眼红怡香院生意红火,萌生了殴打花娘滋事破坏,从而打击她们的生意。在被风月楼的侍女苏花姑娘撞破的情况下,更有灭口的打算,现已证据确凿,你们也已经招供,画押认罪吧。” 结案了,可柳快快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难过,苏花踌躇了片刻还是凑过去搭话,“厨娘夫人,你是不是在为静柔姑娘难过?” “是啊。”她从来都没有看不起风尘女子,但是却为那些满怀期望想要从良的女子误入歧途而感到难过,“说到底他们都是被利欲蒙蔽了心智,却不知真心相守才是一生最为宝贵的财富。” 39章 陪伴 今晚侯年没有值夜班,但是却将自己关进了屋子里。柳快快不明白这个案件是哪里触动了他的心情,退堂后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神态。 端着特意为侯年熬的汤水来到了他的房门外,正想敲门之际,侯年恰好从里面打开门出来,看着面前的柳快快满脸的惊讶。 “我见你这几日喉咙有些不舒服,特意给你煮了盅润喉汤,快趁热喝吧。”柳快快冲着他举了举手里的汤盅道。 原本准备外出的侯年,怔愣了片刻没忍心拒绝,也没将她放进屋内,只来到了院子里的石桌旁饮用。 柳快快双手托腮默默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样的场景她曾设想过,但是怎么也没料到对方会是侯年,而那些温馨甜蜜的幻想,也经现实磨练成心里隐隐的失落。 “听说这些天你也没有回家,不如我送你回去吧。”放下汤碗的侯年无意间触及柳快快专注的视线,有些不自然的提议道。 不开心的动了动唇角,一面收拾着一面回应道,“你认为四面空荡荡没有人气的地方,是我希望回去的家吗?” 侯年转移目光,道出了内心的想法,“快快,你应该知道我的心里只有玉琼,不管她身在何方,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所有的动作在这一刻僵住,不理解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不辞而别离开了十八年的光景,你还一如既往的等候着?如果她的心里真的有你就不会始终杳无音讯,你别忘了即便是她回来了,也已经变成了你的岳母,这个已经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她曾经陪伴了我十年的时光,在我最失意无助的时候,是她一直不离不弃的守候在我的身边,鼓励我重新的振作。”侯年对着柳快快气恼的背影说出了掩埋在心里的真心话。 动作生硬的转身,侯年满是思念的面容映入眼帘,这样的他至今为止柳快快第一次见,她从不知外表冷淡,好似漠视一切的他,会在这样的月夜下展露柔情缱绻的一面。 “侯年,你听清楚,柳玉琼陪你的十年我无法代替,也无法抹去,虽然十八年的空白也没能让你放下她,但是我愿意用十年时光的陪伴给你一段不一样的陪伴。” 柳快快眼底的坚定旦旦是侯年猜不透也想不明的固执,他给不了她十年的承诺,也不愿她用十年的青春换取一个没有结果的等待。“快快,你这是何苦呢。” “因为你已经是我的夫君,不管你认与不认,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这是从绣球落在他手里的那一刻起,她就认定的事情。 望着眼前这个从小看着长大,便成为了自己名义上妻子的女孩,侯年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 “早点休息吧,我出去转转。”拿起靠在石桌旁的铁尺,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现场。 而这一切全部都被出来散步的邱县令悉数的看在了眼里,对这个汾城的传奇更多了分好奇,轻勾唇角转身退离。 40章 回娘家 若不是遇上了王媒婆,柳快快差点忘了自跟侯年成婚快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按照归宁的规矩这已经算是最晚的,怕是错过了石婆婆的心里会落下了芥蒂。 思前想后始终没有把握能够说服侯年,苦恼之际闲暇的邱县令悄无声息的出现,惊吓到了柳快快,“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来这儿所为何事?” 看着她拘谨的模样,邱县令忍不住笑言道,“本官忽然很想吃鱼,所以特意买了条给你送来,清蒸就好。” “是,大人。”柳快快小心翼翼的接过,依旧是闷闷不乐的神情。邱大人随口问道,“厨娘夫人可有烦心事,从方才开始便愁眉不展的,不知本官可否为你解决一二?” 柳快快对着他礼貌性的回之一笑,摇头婉拒,“不劳烦大人费心,快快自己会解决的。”可就在转身之际又迟疑了,对着邱大人欲言又止。 大抵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邱县令并不避忌,直言道,“你跟侯年的亲事是本官所判,如今却迟迟未能跟你履行回门的礼节,本官定会负责到底的,否则岂不让汾城百姓说本官断错姻缘了。” “大人言重,有劳大人挂心了。”柳快快心满意足的谢道,眼下最大难题都已经有了解决之法,禁不住眉开眼笑。 第二日当柳快快领着侯年带着大包小包的回了娘家,石婆婆和王媒婆早早的就站在门口相迎。“人回来就好,何必买这么多的东西。” “应该的。”侯年简单的回了话,径自将东西拿进了屋,王媒婆冲着围在门外的邻居好友感叹道,“我们快快如今是汾城的捕头夫人,看谁还敢说咱闺女是克夫的命相。” “行了王妈妈,我们进去聊吧。”一面推搡着王媒婆,一面拉着石婆婆进了屋,“婆婆,今晚我和相公就住在这儿不走了,我那屋没动吧。” 大抵是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石婆婆不禁愣住,纳闷的看向了同样呆住的侯年,问道,“侯捕头,快快说的可是真的?” 在石婆婆狐疑的目光和柳快快恳求的视线下,侯年只好无奈的点头。 王媒婆笑脸盈盈的将柳快快拉进了厨房,小声的问道,“闺女,你们的关系都进展到这一步了,那我们家柱子的事儿?” “我改天找个好时机再帮着说说”王媒婆若是不提她差点就给忘了,不好意思的陪笑道。石婆婆似喜非喜的过来,提点道,“快快,你去陪侯捕头说说话,这里交给我和王婆子就好。” 柳快快忙借着这个由子撤离,却对上了侯年一脸质问的表情,“为何要自作主张决定留宿。” “你是怕跟我同床共枕,还是怕……”柳快快禁不住话语调戏道,“我会在不知不觉中代替你原本遗留在心里的那个人的位置啊?” 侯年闻言轻咳两声,坚定的说道,“我的心是不会改变的。” “既然意志那么坚定,那么共处一室又何妨,相公。”柳快快笑着给他递了一杯水。 41章 少女失踪 简单的用过晚饭,气氛不热络的闲谈了几句,柳快快拉着侯年便回了自己的屋,“今夜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明天我跟你一道回衙门。” 侯年面色为难的打量着被一张床给占去大部分空间的布局,转了转手里的铁尺准备离开,柳快快忙将他给拉了回来,敛声道,“你这个时候出去,定是要被婆婆和王妈妈撞个正着的。” 饭桌上她们有意无意的谈及孕育后代的事,若是这个档口走了,岂不是会招惹更多不必要的疑问与质问。如此一衡量最终还是决定先熬过了这个夜再作打算,兴许只要找到了柳玉琼这一系列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探了眼担忧的柳快快,找了个背对着床铺的位置坐下,抱刀而眠“早点休息吧。” 寥寥的五个字让柳快快原本不安的心平稳了不少,起码他愿意留下。从床上拿了件被子盖在他身上,这才满意的睡下。 然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愣是难以入睡,期间不时的起身确认侯年是否还在,一次两次三次……当柳快快转去目光时恰好跟侯年的视线在倾泻入内淡淡的月光下相遇。 尴尬的情愫促使柳快快羞涩的背转过身,耳边传来侯年轻柔的回应,“你放心吧,天亮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并没有期望能够得到这般肯定回答的柳快快,心里暖暖的裹着倦意渐入梦乡,可就在她沉沉的睡去时,门外熙熙攘攘的喊叫声打破了宁静的夜幕。 “石婆婆,石婆婆,快开门。”柳快快当即就听出是柳大贵的声音,忙爬坐而起紧随警觉的侯年冲了出去。 柳大贵夫妇点着灯笼神色慌张的直扑到侯年的面前跪下,哭诉道,“侯捕头你可要救救我们家菜儿啊,我们就这么一个闺女,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让我们老两口该怎么活啊。” 柳快快忙随同石婆婆将他们给扶了起来,大贵婶已经泣不成声,“大贵叔,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菜儿怎么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话到伤处泪两行,柳大贵哽咽道,“失踪了。午前说是帮我给最满楼送鱼,见她迟迟未归我们便到最满楼看看,他们说菜儿早就离开了。” “心里寻思着兴许已经回了家,只是我们没碰到面,可一直等到了半夜都没见她回来,这孩子从未这么没有分寸的。” “侯捕头,你一定要将菜儿帮我们找回来。”大贵婶哭着作势又要跪下,被侯年给拉住了,不作多想的应允,“你们先回去等消息,我这就回衙门带人着力彻查。” “诶。”柳快快对着侯年疾步远去的背影,无力呼喊,眼瞅着柳大贵夫妇满脸的担忧慌乱,唯有安慰道,“大贵叔,大贵婶,你们放心吧,菜儿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送走了他们,天色已然微微泛亮,石婆婆暗自叹息嘟喃了一句‘好好的归宁夜偏又出了这样的事儿’便径直回来自己的屋。 菜儿不见的消息很快便在上柳村传开了,这不一向消息接收快的王媒婆急匆匆的赶到了石婆婆家,“我说侯捕头怎么一早就出来办案了,原来是柳大贵那两口子给闹的,你说他们怎么就不懂的看情形呢,昨天可是你们……” “回门不过是个形式,再者人命关天的,身为捕头这是他的职责,若是为了这个情况而耽误了救人,怕是他这心里永远都会落了根刺儿。”柳快快装盛好粥准备出门,知会道,“这菜儿一天没有回来,想必大贵叔和大贵婶都会寝食难安,我给他们送点吃的去。” 王媒婆一琢磨也说要跟着去,“我跟你一道儿,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菜儿平时斯斯文文的是个孝顺的好姑娘,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刚到柳大贵家的门口,侯年带着洪斌迎面而来,听的动静的大贵夫妇忙奔了出来,挨着侯年询问道,“侯捕头,可找到我们家菜儿了?” 侯年沉默片刻,面露难色的给身侧的洪斌打了个眼色,他从怀里拿出一支断了的木簪子递到他们面前,“这个可是柳菜儿的发饰?” 大贵婶当即呜咽了起来,颤抖着双手去接,“这是她十二岁那年她爹亲自做给她的,当时她还傻傻的笑说,这一辈子都会戴着的。” “是不是菜儿出事儿了,侯捕头,菜儿她……”说话间大贵婶许是情绪过于激动晕倒了,安顿好她后柳快快悄悄的将侯年拉出了房间,轻声的问道,“你们是不是查到了些什么?” “头儿。”侯年要说出口的话被方严正打断,“我跟肥常查过周边的几个村子,竟然也有好几家的姑娘失踪了,听说有人看到是被人给掳走的。” 柳大贵忙不迭的迎上前来,心慌焦急道,“这么说我们家菜儿也有可能是被人给绑走的,侯捕头你们定要……” “大贵叔,这个案子就交给他们处理吧,菜儿一定会没事的。”柳快快意识到侯年不擅处理这样的场面,于是帮着安慰柳大贵。 汾城最近的治安愈发的混乱,自打新官上任以来大小事件接连不断的发生,尤其是现在各个村子的妙龄少女相继失踪,这让不见了亲人的家属情绪更加的忐忑波动。 有人甚至带头将这个责任推到了邱县令身上,数落他没有能力管理偌大的汾城,更纠集沉浸在不安氛围中的亲属赶到了衙门闹事。 “叫邱大人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他要是不出来我们就日夜堵在衙门门口不走了。” “对,我的女儿无端不见了,到现在都毫无头绪,至少也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从娘家回来的柳快快被闹事的人群硬生生的给挤了出来,闻讯赶回来的肥常忙冲上去护着,关切道,“厨娘夫人,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 柳快快心系还在滋事的村民,摇头回应道,“我没事,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聚集这么多的人?” “还不是因为各村少女失踪的案件,那些亲属都嚷嚷着要邱大人出来给个交代。”脱离了风月楼的苏花强烈的恳求下,在衙门谋到了份担任洒扫职务。 说话间邱县令在侯年的保护下走出来站到了衙门口,安抚民众道,“大家静一静,本官能够理解你们的心情,但事发突然,暂时掌握的线索甚少。不过请你们放心,本官已经命侯捕头着重查办此事,务必在三日内将案件弄的水落石出,找到你们的亲人。” “光理解是没有用的,身为汾城的父母官却一再将职责推给了侯捕头,邱大人这个官当的可真是清闲啊。” “可不是,汾城就是有了你这个什么都不管的县令,才会让那些贼人如此猖狂。” “如果在三日内还不能破案的话,你这个县令从今往后就离开汾城,我们不需要你这样的官。” “对,你若不是应允,我们就侯在这里等你们破案为止。” 大家的情绪霎时又高涨起来,侯年眉头深锁正准备动手调停,被邱县令给拦住,“好,本官答应便是,三日后若不能破案找到失踪的少女,本官引咎辞官离开汾城。” 柳快快觉得这些村民实在太过分了,虽然可以理解他们此刻的心情,但是把所有的过错都加诸在邱县令的身上,真是有点无理取闹。 气哄哄的冲上了前去,对着底下议论纷纷的民众吼道,“你们不见了亲人,应该是到衙门提供一些相关的线索,帮助衙门尽快的破案确保她们的安全,而不是围堵在衙门阻碍办案兴师问罪。” “我们这不是心急则乱吗?”一不见了妹妹的人男子嘟喃道。 柳快快的气愤丝毫没有减退,抓住他的话反驳道,“你们一心急就要到衙门来闹事,那衙门的人办案心急该到哪里去发泄啊。” “我们……”有人还想跳出来辩解,被柳快快给堵了回去,“既然邱大人已经跟你们有了约定,那么你们都回去等消息吧,若是衙门在三日内破案了,我要你们今日在场闹事的一个个跟邱大人认错道歉,散了吧。” 待大家三五成群的撤了,衙门中人对此刻义愤填膺的柳快快,多了一份的敬佩之情,肥常禁不住崇拜道,“厨娘夫人刚刚那番侃侃陈词真是太帅了。” 但是柳快快却生硬的笑着缓解强出头后的后遗症,紧张道,“你别取笑我了,我现在想想就有些后怕,以前都是大家给我脸色看,现在被我劈头大骂一通,我担心……” “他们只不过是一时的冲动,等失踪的少女们安全归来,这件事也就平息了。”侯年淡漠的讲诉,准备外出办案前特意嘱咐道,“今晚你就留在衙门跟苏花姑娘一起吧。” 揣着侯年的话柳快快怔怔的望着侯年的背影,邱县令转了出来,“侯捕头的心思虽然埋的深,但是内心透露出来的关怀还是能够让人感觉到的。” “大人,您就不担心这个案子棘手,若是真超过了时限,岂不是……”柳快快望着邱县令一派释然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邱县令只浅笑着回应,“我相信侯捕头的能力,他定不负所望。” 42章 警告 衙门丝毫不敢松懈的加紧力度调查,不仅仅是因为邱县令方面施加的压力,更是因为凌晨又有人来报案不见了女儿。 那些绑匪无疑是在公然跟衙门挑衅,刺激了捕快们的斗志,势必要在三日内将他们逮捕归案。 看着他们匆匆吃过早饭后遗留的一片狼藉,柳快快无言的收拾着,她所能做到的是让他们以最佳的状态出勤。 动作麻利解决完自己活计的苏花热情的进来帮忙,“快快,你先去吃饭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这怎么好意思,这原本就是我厨房的分内事。”柳快快将残羹冷炙倒进厨余桶里回应道。 苏花却是直接将她推到了盛好的饭菜前坐下,“没关系的,昨夜你不是说还要去拜访小时候时常照顾你和石婆婆的原伯父嘛,赶紧吃饱了我随你一起去,时下这个风气也好有个照应。” 柳快快看着利索忙活的苏花投以感激的眼神,“谢谢你,苏花。” 说起这个原伯父,其实是隔壁柳大娘家的入赘夫婿,幼时见柳快快祖孙二人无依无靠的,时常得以他们家的救济。早些年赚了些钱便搬出了上柳村,若不是听石婆婆说起,这会儿都还不知晓原伯父早些天摔断了腿,在家休养。 买了些微薄的伴手礼,柳快快领着苏花来到了原宅,这些年来她还是第一次来他们的新家,确实比起简陋的老屋这座院子宽敞多了。 原夫人惊喜的将她们迎进了屋,“快快许久不见是越发的漂亮了,近来可好啊?” “我挺好的,不知原伯父的脚可好些了?”说话间已经看到了躺靠在床上闷闷不乐的原伯父,见到柳快快勉强的挤出一丝的笑意,“快快来了,原谅我这条腿站不起来迎你了。” 柳快快眼见原伯父懊恼的拍打着自己的伤腿,心里霎时涌现一股酸涩,忙上去安慰道,“原伯父你不要这样,我相信会好起来的,到时候你又会像小时候一样带着我满山走。” 好不容易原伯父的情绪安稳了下来,打量着凌乱不堪的院落,柳快快不慎被一个笨重的木桶给绊了一跤,方一站定一道慌乱的呵斥声响起。 “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随便动我的东西的。”男子很紧张的护着木桶,不知里面藏着什么让他如此宝贝。 柳快快当即表露抱歉的神情,“不好意思,我们是来看原伯父的,正准备要走。” “那就快走。”男子急促的催道,闻讯而来的原伯母不好意思的解释道,“真是抱歉快快,这个木桶是你原伯父送给他的,平时他十分的宝贝,是我见有些脏了才洗了拿出来晒晒的。” 男子敌视的目光让柳快快有些心寒,苏花忙拉着她撤出了原宅,心有余悸的抱怨道,“也不知这木桶里藏了什么宝贝,神经兮兮的。” 原俊在柳快快的印象中该是个阳光大气的男孩才是,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让柳快快百思不得其解。 “诶,快快,那不是侯捕头嘛,怎么和一个大婶在街上拉拉扯扯的啊?”眼尖的苏花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侯年。 柳快快顺着苏花靠近的方向探去视线,发现原来是隔壁村的宜嫂,准备抬步而去忽然被人给撞了一下,那个冒失鬼传来了惨叫,愤怒的嘶吼道,“究竟是哪家的小鬼头到处乱射弹弓,要是让老子逮到定要你们好看。” 摇摇头不以为意的朝侯年的所在地踱步而去,宜嫂已经嘤嘤的离开了,苏花冲着她会心一笑,“原来是找侯捕头询问案情的,我忽然想起还有事情要办,就有劳侯捕头帮忙送快快回衙门了。” 望着苏花快速消失的背影,柳快快释然的说,“你去忙自己的事吧,苏花夸张了,这大白天的能出什么事情,我一个人可以的。” “我正好也要回衙门取些东西。”侯年简单明了的道了一句,转身朝衙门行去,不管是有意的还是顺道的,至少柳快快的心里很满足。 耳边不时的传来路边摊子的吆喝叫卖声,他们只相对无言的径直行走着,途径一家卖发簪的摊子,柳快快无意间相中了一个牡丹木簪霎时顿住脚步迈不开了, 欣喜的拿起仔细打量,禁不住感叹道,“这朵牡丹雕刻的真是细致,真是鬼斧神工跟真的一样。” “夫人要是喜欢那就买了吧。”摊主见柳快快这么喜欢忙推销道,“夫人真是好眼光,这个牡丹簪子可是整个汾城独一无二的,只有像您这样气质的美人才配的上。” 摊主的夸张之词柳快快置若罔闻,不过簪子的特别倒是真的,喜欢是喜欢然而手上的银两并不富裕,还是决定不要买这些无谓的东西。 惋惜不舍的放回原处,“不用了,我看看就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侯年,因着她的神态不由的多看了眼那个让她爱不释手的簪子。 “我们走吧。”柳快快头也不回的离开,侯年依旧默默的尾随,一道身影从巷子里蹿了出来,惊吓到了有些失神的她。 侯年当即快步上前将柳快快护在身后,警惕的盯着面前吊儿郎当模样的男子,厉声道,“哪里来的地痞流氓,连衙门的人也敢戏弄。” “我那敢啊,快快姐是衙门的人也是你侯捕头的人,我王柱子巴结她还来不及呢。”王柱子痞痞的笑道。 侯年一听这有些轻浮的话,眉宇一敛将铁尺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警告道,“你要是胆敢再骚扰她,就等着进牢房反省吧。” 柳快快慌忙推开了骇人的铁尺解释道,“他是王妈妈的儿子王柱子,早些前想拜托你让他进衙门谋个职位,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侯年狐疑的收回铁尺,细细的上下打量,王柱子忙谄媚的凑近些,“是是是,要是侯捕头能让我进衙门当个捕快那就最好不过了。” “凭你这个资质也想当捕快。”侯年对着痞模痞样的王柱子嗤之以鼻,“还是不要浪费衙门的粮食。” 柳快快没成想侯年会把话说的那么决绝,刚要缓解一下气氛,只听王柱子愤愤的指着侯年喝道,“侯年,你别狗眼看人低,我要证明给你看我在衙门是有用的。” 侯年冷哼道,“如何证明?” “三日之内,我会给衙门提供有用的线索破案,如果我赢了你就要同意我进衙门,否则……” “不要跟衙门扯上任何的关系。”用铁尺将王柱子拨到了一边,“更不要再接近快快。”说完拉着柳快快一路回到了衙门。 侯年被自己今天的举动给意外到了,凝视着自己牵起柳快快的左手在月光下发呆,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她不过是柳玉琼的女儿,仅此而已。 “头儿,头儿,你没事吧?”从刚才开始连连唤了他十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的洪斌,讶异的轻拍他的肩膀。 侯年甩掉内心紊乱的思绪,调整心态看着还在树林的搜寻的捕快们,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洪斌语气凝重的禀报,“没有什么收获,目前为止只知晓失踪的少女大都在十四到十八之间,尚未有过婚约。而且在几个疑似案发现场的地方,找到了一些散落的白芷,可能跟绑匪有关。” 侯年略一沉思,吩咐道,“先让大家收队吧,明天命他们去各个大小药铺查访,看有谁在近日内购买白芷。” “是,头儿也早点回去歇着吧,案子是急不来的。” 跟他们分开后侯年发现有人在跟踪自己,刻意左弯右绕的拐进了一个巷子,躲在暗处等对方出现,影子越来越近,出于本能利索的给了那人一击。 王柱子吃痛的忙哀求道,“不要不要,侯捕头是我王柱子。”侯年定睛一看不屑的收回架势,居高临下的质问,“为何跟着我?” “我这不是想跟在您身边暗中学习嘛。”王柱子尴尬的搔头挠耳的站起来,讨好道,“我娘说了,绝对不能给快快姐丢脸,所以……” 侯年的眼光霎时变得阴鸷,直勾勾的注视着王柱子,一步步将他逼进墙角,“我警告过你,不要再继续缠着快快,否则你的脚就跟这根柱子一样。” 王柱子只见侯年踢了旁边粗厚的柱子一下,立即听到咔嚓的声音,恐慌的探去视线,嘴角抽搐的喃喃道,“折……折了。” “记住,她的身边不该有像你这样的市井流氓出现。”王柱子在侯年离去的背影下瑟缩在墙角,但还是不甘心的呸了一口,嚅嗫道,“侯年我一定不会让你小瞧我的。” 月色越发的浓郁,苏花见柳快快迟迟未来,便出门去寻她,哪知她正坐在院子里对月发呆。“厨房夫人在想什么心事呢?” 见是苏花,柳快快笑说,“没什么,只不过在担心那些失踪的少女罢了。” “别担心,你要对侯捕头有信心才是。”苏花指了指侯年回来的身影说道,“他可是个很可靠的相公哦。”柳快快被苏花说的脸颊绯红。 43章 迷雾重重 侯年被莫名的情愫弄的心绪不宁,心里滋生一种游说自己的想法,一定是因为玉琼的关系,所以才会这么紧张快快的。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早早的起身准备投入到少女失踪案的调查中,无意间却发现躺倒在地上的肥常,忙叫唤查看一番将他送到了衙门专职的大夫那儿。 诊断后得到的结论是中了迷药,药剂若是再重一点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这让侯年很是费解。按理说肥常整夜都在衙门值班,究竟是什么人要这么对他,莫非是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事情? 方严正闻讯赶了来,诧异的问道,“头儿,什么情况,听说肥常给人药倒了?”寻思着该不是好吃惹的祸吧。 “怎么,肥常出事了?一个多时辰前我见他还好好的,这太突然了吧?”苏花对此很是惊讶,“我跟快快挨不住他嚷嚷着饿坏了,还特意给他弄了点吃的送去呢。” 侯年的眸光顿时一亮,“你是说他在昏迷之前吃过你们煮的东西?”苏花有些茫然的点头,“是啊。” 当柳快快端着饭菜上桌的时候,看到苏花拄着扫帚站在饭堂外发呆,纳闷的询问道,“苏花,发什么愣呢,快来吃点东西吧。” 从刚才恍惚中缓过神来的苏花,一惊一乍的拉着柳快快将刚才的情况说与她听,”等这里弄完了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我心里总隐隐不安该不是真跟我们有关吧?” 柳快快冲着紧张的苏花莞尔一笑,安慰道,“别想太多了,他中的是迷药,我们总不该将迷药当调料了吧。” “说的也是。”苏花被她说笑,耳边忽然响起击鼓声,看见小捕快神色匆匆的赶来传话,随后洪斌奔了出来。 柳快快好奇的拦住问了一句,“洪斌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绑架少女的匪徒抓到了,好像叫王柱子。”洪斌快速的说明便离开了,这反而让柳快快惊讶不已。 她怎么也不会相信王柱子跟这件事情有关,昨天还信誓旦旦的跟侯年约定,今天怎么就成了嫌疑犯了。 顾不得理会收拾饭堂的狼藉,带着疑惑不解赶去听堂,苏花也忙尾随而去。 公堂上一少女跪在地上低泣,王柱子满脸冤枉的直呼不管他的事,声称自己不过是好心救人却不料反被诬陷。 邱县令睡眼惺忪的上了堂,才一落坐便拍了一记惊堂木,“肃静,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王柱子忙抢话道,“大人,小民是王柱子被这个女人冤枉,大人一定要为我做主才是,千万不能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啊。”随后将目光投到了侯年的身上,“侯捕头,我们之间可是有约定的,你要为我作证啊。” 见他喋喋不休,邱大人头疼的再次拍了惊堂木,“切勿多话,本官自有定夺,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一直在低泣的姑娘抽噎道,“回大人的话,民女何怜儿,是莲花村人士,凌晨时分从亲戚家赶路而回探望生病的父亲,哪知突然被人从身后给迷晕了,待我醒来时……”话到此处哭得更加的厉害了,整个后背都颤抖了起来,“发现他在对我作出不规矩的举动,大人他定是歹人,还望大人为民女做主。” 邱县令闻言若有所思,对蠢蠢欲动的王柱子问道,“王柱子,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大人,这事确实不管小民的事情。”王柱子说话间瞥了侯年一眼,“昨天小民跟侯捕头打赌,说是只要查到跟案件有关的线索,就答应帮我在衙门谋个职位。” 听堂的民众当即议论纷纷起来,苏花纳闷道,“这王柱子以为自己是谁啊,也配跟侯捕头打赌求职。” 话没说完被王媒婆给敲了一记耳光,“你个臭丫头,既然污蔑我儿子,小心老身给你好看。” 柳快快忙安抚道,“好了,王妈妈,先听听柱子怎么说吧。”王媒婆这才悻悻的收了手。 “大人,小民出门找寻线索,意外的遇见何怜儿遭人掳劫,心想若是能够逮住匪徒定会让侯捕头刮目相看,怎料小民不敌他的身手,将他抓伤后自己也被打晕了,但我醒来这个女人就拽着我冤枉,请大人明鉴。” 听完王柱子的陈述,邱大人若有所思,何怜儿见他为自己辩解,情绪波动冲着他大喊,“就是你想对我不轨,就是你。” 邱大人再次用上了惊堂木,“请你克制下自己的情绪,同堂之上不准咆哮。”转而探向了身侧沉默不言的侯年,“侯捕头,王柱子所言跟你打赌一事,可确有此事?” “回大人,王柱子所言不假。”侯年一眼就瞥见了身处人群中的柳快快,探见了她眼里的期盼,冲着王柱子发问道,“你说当时跟匪徒搏斗,还抓伤了他,可否确定抓伤了对方哪里?” 王柱子闻言立即回想,然后恍然大悟般肯定道,“手臂,我记得当时他掐住了我的脖子,情急之下我抓伤了他的右手臂。” “侯捕头。”邱县令只唤了他一声,侯年领会道,“只凭何怜儿单方面的陈词并不能确定王柱子就是匪徒,既然他说伤了对方的手,不妨在汾城严加调查,看看那些人的手臂有抓伤的痕迹,再作排查。” 邱县令见所言甚是,同意道,“那就依照侯捕头所言,先将王柱子押下收监,当案件有进一步的进展再审,退堂。” 在邱县令好不留恋的离开后,王柱子也没扣押下去,途径王媒婆面前时,禁不住连连求道,“娘,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我,我是冤枉的。” 王媒婆眼角含泪的回应,“柱子你放心,娘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一转身跪在了柳快快的面前,恳求道,“快快,王妈妈从来都没求过你什么,请你念在这么多年来王妈妈对你的照顾份上,一定要求求你的相公救我们柱子啊。” 柳快快惊慌的忙要将王媒婆拉起来,“王妈妈,你别这样,柱子若是真被冤枉的,他是不会让柱子蒙冤的,你快起来。” “你要是不答应我,我便不起来。”王媒婆执意不起,侯年见状冷面呵斥道,“要想救那个小痞子,应该是去帮忙调查而不是缠着快快。” 一把将柳快快给扯了出来,沉声道,“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柳快快吩咐苏花帮忙照顾王媒婆后,便任由他牵着离开。 待转到了僻静处,侯年沉默了片刻,敛声道,“你跟王媒婆的关系猜想王柱子的事情,你一定会插手的,但是查案不是游戏,有一定的危险性,我希望你能够留在衙门帮我照顾肥常,他无亲无故的需要人照顾,不要到外面冒险了。” 柳快快听着他无波无谰的话语,冷漠中透着关心,用妥协的态度商量道,“好吧,我答应你便是,不过我也答应了原伯父要去看他,离开一个小时应该可以吧。” 侯年微愣,而后点头道,“去吧,但是一定要让苏花陪你一起。” “好,我会的。”才迈开几个步子,似想到什么般又折了回来,验证性的问道,“你说肥常的事会不会跟少女失踪案有关啊,先前你们说在案发现场找到了白芷,现在肥常又被下了迷药,莫非那个人是在药店做工的。” 一语点通了侯年的思路,脱口而出道,“假设是肥常无意间撞破了匪徒的身份,对方怕被肥常给认出来,所以在你们给的食物中下了药,在折返的路上碰见到赶路的何怜儿。” “如果柱子说的是真的,那么真的匪徒该是藏匿在药店,而且右手臂给抓伤的人。”柳快快忍不住补充道。 侯年赞同的点头,“你千万不要擅自行动,我带人去药店彻查。” 在被苏花逗弄了一番后,二人再次来到了原宅,远远的就看见原夫人站在门口,面色很不对劲,柳快快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赶忙的迎上去询问,“原伯母,是不是原伯父他……” “是快快啊。”原夫人从怔忪中转醒过来,勉强的笑着敷衍道,“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进来坐坐吧,你原伯父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没事就好。”柳快快回头对苏花提议道,“对了,苏花你不是说要给肥常买东西吗,你先去吧,买好了再回来找我。” “那好,我马上回来。”苏花离开后,原夫人领着柳快快进了屋,无意间又碰倒了那个木桶,里面倾倒出一件夜行衣,还有一条手帕,想着先去原俊的态度忙慌乱的准备去收拾。 原夫人却是慌张的快速抢先整理完毕,尴尬的掩饰自己的举动,“俊儿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柳快快信以为真,没有多想,“那我先进去看看原伯父。”原夫人点头道,“好,你先进去,我给你弄点吃的。” 丝毫没有戒心的柳快快,前脚才一进了门还没站稳就被人毫无防备的打晕了。 44章 相信着你 “苏花,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厨娘夫人呢?”查案回来的方严正跟回来的苏花在衙门门口碰了个照面。 苏花将原夫人说的话一字不差的道出,“说是我买东西耽搁太久了,怕肥常万一醒了没人照顾,就先回衙门了。” 方严正紧绷的神经当即缓和了不少,释然道,“那就好,头儿让我给她带话呢,我去找她。” “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我也要去肥常那儿。”苏花跟着方严正去了肥常的房间,一进屋子就发现已经醒来的肥常,手脚无力的摔倒在地,忙上前去扶。 将他搀到椅子上坐定,带着几分的打趣问道,“什么时候醒的,瞧你这捕快当的,还值班呢把自己都给值趴下了。” 苏花放下东西禁不住偷笑着,肥常纳闷的指着她质问道,“这事儿可得问苏花姑娘,本来我好好的,可是喝了她送来的粥后人就不对劲儿了,什么时候晕倒的我也记不清了。” “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这粥可是厨娘夫人给你弄的,我只是陪在一旁看着,好心端给你吃而已,你总不该是怀疑厨娘夫人吧。” 苏花有些不乐意的解释道,扫视了一圈后诧异的问道,“对了,她人呢?” “是啊,我找她有事儿呢,去哪儿了?”方严正挨着肥常坐着,询问道。 肥常此时是一脸的茫然,反问道,“她有来找过我吗?我这醒来不久你们就出现了,别说是厨娘夫人压根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着。” 苏花暗想不妙,慌张的对方严正说道,“这不对啊,她是比我早回来的,按理说会到肥常这儿来,难道是在厨房,我先去看看。” “这……厨娘夫人怎么了?”肥常此时更加的困惑不已,瞅着方严正满脸的疑惑。越想心里越不对劲的方严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好休息吧。” 出了肥常这屋,方严正也在衙门里四处寻找柳快快的身影,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于是抱着一丝的期望去了厨房,远远的就看见苏花心急如焚的奔了过来。 语带哭腔的抓紧方严正的手臂道,“我到处都找不到快快,她该不是出什么意外了吧,要是她出了事,那我该怎么跟侯捕头交代啊。” “苏花你先别慌,兴许她回了家耽搁了,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找找吧。”方严正镇定的安慰她,苏花忙点头同意。 他们将柳快快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了遍,可依旧一无所获,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似乎去了原宅后就没有人见她出来。 认为事态变得严重的方严正提议得把情况告之侯年,苏花担忧会遭到侯年的责骂,迟疑的拉住了方严正,期望能够先一步找到人,立场不同的两人开始互相推搡起来。 “你们在干嘛呢?”查案经过的侯年和洪斌无意间看见他们,便上来询问道,“苏花,快快呢?” 苏花心里咯噔一下,眼见瞒不过去了,支支吾吾的胆怯回应道,“不见了,去了趟原宅人就不见了。” 侯年心里一凛,故作镇定道,“什么时候不见的,为何不早点通知我,你不是跟她在一起的嘛。” 苏花被他问的更加的内疚了,明明信心满满的答应了他,可最终还是没能把事情做好。 等不及细听苏花的解释,转身冲洪斌吩咐道,“你去查清楚我刚才跟你说的,晚点在衙门碰面。” 脚步匆匆的来了原宅,站在紧闭的灰旧门前,侯年有一丝的自责,懊恼自己当时为何要同意让她出来,猛烈的一阵敲门声后原夫人神色慌张的出来开门。 见是侯年表露诧异而后笑着问道,“不知侯捕头前来所为何事啊?” 侯年顺着门缝向里探了探,“听说快快来你们这儿,凑巧经过所以特意来接她一道儿回去,可否叫她出来。” 原夫人当即面色变得难看,故作镇定道,“侯捕头这般用心,快快能嫁给你真是她的福气,但是不巧的是快快早就回去了。” “这样那就不打扰了,代我向你相公问好。”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了衙门侯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就是说不上来又想不透,耳边听着洪斌的分析,“我跟兄弟们调查过了各大小药房,倒没有一个符合条件的,我就琢磨着是不是我们寻错了方向,还真让我打听到了一件事儿。” 方严正焦急的等待下文,催道,“洪哥,你快说说发现了什么。” “有个右手臂被抓伤的男子到济世堂买药,经过调查此人也曾在别的药店买过含有白芷的药。”说到此处洪斌喘了口气。 侯年忽然似似想到什么般,开口问道,“此人是不是姓原,也曾在别处买了蒙汗药?” 洪斌意外的连连点头,“头儿,原来你都知道了。”他还以为侯年心系柳快快没有功夫查案呢,哪料全在他的掌握之中,心里不免产生了一丝的失落。 “没准儿快快就是落在了他们的手里,洪斌,你派人到原宅守着,务必要查出他藏匿失踪少女的地方。” 听了洪斌的讲诉,原先没有想通的地方侯年总算是理清了,观看原宅的时候他看到散落在地的药,发现了里面含有白芷,然后院子里晒有夜行衣,再加上原夫人神色慌乱的表现,这才让侯年起了疑心。 不敢有丝毫懈怠的捕快们,兢兢业业的把守在原宅的四周,小心谨慎的隐藏着。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的原俊偷偷换了夜行衣,不顾原夫人的再三阻拦,气恼的将她推倒在地后冲了出来。 兜兜转转来到了郊外一间僻静的废弃屋子,打量了一下四周后推门而进,伺机靠近的洪斌轻手轻脚的向里观望,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就连原俊也没有看见。 随后赶来的方严重的等人在洪斌的示意下,进了屋子谨慎提防的查探着,寻找可能存在的暗道。 一寸墙一块砖都不放过,侯年悄无声息的出现,心思细腻的他很快便发觉了暗道的机关,轻轻一转柜子上的破碗,地上随即开出一个入口。 关于下面的情况,大家心里都没有底,于是在侯年的考虑下,他带着洪斌和方严正先下去勘探,其他人在外面看守。 此时的柳快快被捆绑住双脚跟那些少女一同困在了地下密室,原俊点着油灯出现,脸上的面容很是狰狞,不停的来回踱步,最后捏住怒瞪着他的柳快快下巴,呵斥道,“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要怪你怪你太多事了,要不是你主动出现在我家,看见了木桶里的东西,现在也就不用在这里了。” 柳快快不甘的支吾着想要辩解些什么,奈何嘴被布塞住讲不出任何的只字片语,反而更惹到了原俊的情绪,一把将她摔在了地上,怒吼道,“你们这些女人一点也不值得可怜,我要统统将你们卖到妓院去,让你们尝尝什么叫做人尽可夫的滋味。” 柳快快对他的行为诧异不已,印象中他该是一个温顺乖巧的人,对人对事都是谦逊有礼的,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满目的憎恨,充满对女人的敌意。 在他步步逼近的压迫下,柳快快惊慌失措的挣扎着往后面退,直到退无可退身子结实的抵在冰凉的墙壁上。 头顶传来原俊怨恨的声音,“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柳快快,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为什么你要背叛对我承诺,而嫁给侯年那个该死的捕快。” 她记起来了,小的时候他们曾在一起玩耍开玩笑般的说过,长大以后柳快快要嫁给原俊为妻的,因为当时还小,她以为这是一时的戏言并没有当真。 直到十四岁以后,原俊也一直没有来找过她,在她的心里认为他早该娶亲了才是。若不是石婆婆告诉她原伯父受脚伤要休养,她根本就不知道原来他们一家回了汾城。 “怎么,都想起来了?”原俊一把将柳快快给提了起来,捧着她的脸咬牙切齿道,“这些年来我一直信守承诺,即便是爹娘介绍好姑娘给我,都被我给推掉了,为的就是想回来娶你为妻。但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说着激动的掐住了柳快快的脖子,“我为你舍弃了那么多,你却嫁给了别人,你们都是水性杨花的,你……” 看到这一情形的侯年将原俊从柳快快的身边抽离开,一把将他摔在了地上,面露担忧的打量着颤抖着身体的柳快快。 解开绳索束缚的柳快快,后怕的整个人都扑到了侯年的怀里,嘤嘤的抽泣了起来,呢喃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我一直相信着,你真的来救我了。” 一时间慌乱的侯年,双手无措的不知该如何放置,只任由柳快快抱着他痛哭,暗暗的松了口气,嘴角划上安心的弧度。 “没事了,我们回去吧。”此刻的侯年语调很是温柔,眼神温和的呵护着她,还在抽泣的柳快快感受到了他的关怀,抹了抹眼角的泪嚅嗫道,“我脚发软,走不动了。” 那些受困的少女在捕快们的帮助下撤离了密室,侯年望着他们的背影,有些尴尬的将柳快快抱了起来,不忘嘀咕道,“只此一次。” 45章 心里有她 原俊在公堂上很坦然的交代了一切,原来五年前原家准备到外面做生意,于是举家迁移外城。家业蒸蒸日上,身为家中独子,原氏夫妇期望能够早点抱上孙子,并为他安排了许多的姑娘相亲。 奈何原俊自幼心系柳快快,对其他的姑娘并不上心,哪知有一次婉拒了一个富家千金后,竟然遭到了一顿毒打,从此再也不能人道。 得悉柳快快因为克夫的传言被人挤兑根本无人敢娶,抱着对她的痴念准备回来跟她求亲,怎料一回来就听说柳快快已经嫁人的消息。 “我已经无法忍受,为了她做了那么多甚至失去了一切,柳快快却背弃了我们的承诺嫁作他人妇,我怨我恨。”原俊的面容变得愤恨狰狞。 侯年犀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质问道,“即便是这样你又为何要抓那些无辜的少女,根本不关她们的事。” “怎么不关她们的事,都是这些女人背信弃义,得势不饶人我才会变成今天这样,我一定要她们偿还我所受的痛苦。”原俊的情绪变得失控,激动的控诉道。 已经恢复不少元气的肥常审问道,“那我中毒是不是你干的?” “是。”原俊很爽快的承认了,“本来我是准备将柳快快给药倒的,哪知那碗粥却被你给吃了。还有那次原本是想用弹弓击晕她的,谁料还是让她给侥幸躲过一劫。” 侯年霎时皱眉,“就因为她发现了那个木桶,你生怕迟早会暴露你的身份,所以才要解决她。” “是。”原俊坚定的回答。 本来松弛的手掌随即握成拳头,多了份指责的意味,嗓音高涨,“口口声声说着深爱柳快快,结果还不是选择伤害他,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说爱她。” 原俊敌意的注视着目光如炬的侯年,随后痴痴的大笑开来,自省道,“是,今时今日的我还有什么资格跟快快说爱,我绑架那些少女是想给卖了她们给父亲筹集医药费。若不是为了我爹的脚也不会受伤,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 看着在抽泣的原俊,柳快快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种‘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的自责感。当大家都放松戒备之际,柳快快慌忙的冲上堂拉住了欲撞柱自杀的原俊。 “你放开我,让我死吧,像我这样的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原俊恳求着柳快快让他死,她执意不肯,在侯年他们的帮助下重新将原俊制服。 侯年担忧柳快快会受到原俊情绪失控的波及,刻意将她拉退了些,“你有没有想过原伯父和原伯母啊,他们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难道要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原俊听后情绪镇定了许多,抽泣着滑落在地,哭诉道,“但是我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们蒙羞了,还有什么颜面见他们。”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始终都是我们的儿子。”原氏夫妇跌跌撞撞的冲上了堂,一家人抱成一团倾诉道,“我和你爹一定会等你刑满出来的,到时我们一家人隐居山林,过我们的生活好不好?” 在家人的安慰下,原俊像个孩子般抱着他们痛苦。 案件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尘埃落定了,然而柳快快的心情因为这个事件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独自坐在院子里闷闷不乐。 有些愧疚的苏花心虚的凑近道歉道,“都怪我不好,答应了侯捕头却没有看住你,让你受惊了。幸好你没事,不然我一定懊悔死的。” 柳快快见她这般不安,笑着安慰道,“好在你当时不在,不然要是连你也被抓了,没准儿就真有事了。” “这次多亏了侯捕头机智勇猛,不然我们还在头疼呢。”说起侯捕头苏花一脸的崇拜,“今天你休息一天,厨房的活就交给我吧。” 说起侯年,柳快快自从结案后有意无意的在躲避着他,也许是因为原俊的缘故吧,她不确定侯年在得知这件事情后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可又提不起勇气去问,所以只好躲着他。 肥常剔着牙从侯年的身后绕了出来哀叹道,“不知道厨娘夫人什么时候才重归厨房,那个苏花做的菜实在是不知所谓,真是难为了兄弟们的胃啊。” 侯年无动于衷的瞥了他一眼,洪斌迎面而来,发表感慨,“这个问题就要问问我们的头儿了,谁都看出来厨娘夫人刻意在躲避头儿。” “为什么呢?”后知后觉的方严正道出了心里的疑问。 肥常睨了他一眼,解释道,“因为她不确认头儿的心里是否有她的存在,之前她可以不顾一切的讨好头儿,可自从原俊的事情后她定是怕头儿的心里有了根刺儿,所以……” “好了,听说城东那边近来的治安不是很好,你们很空闲的话不如去那边巡逻巡逻。”侯年打断了肥常的言论径直离开了。 三人诧异的相视一眼,忽然暗自偷笑的推搡着准备上工。 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在街上,耳边不时传来那些百姓的招呼声,大多不外乎是关于少女失踪案的感激与评价。 众人为了给侯年的面子,应允了柳快快当日在衙门门口的提议,准备明日当着汾城百姓的面跟邱大人赔礼道歉。 “你们有这份心就好了,待我回去禀明大人再作决议。”侯年语气淡漠的回应着他们。 然而大家的热情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淡漠而冷却,依旧兴致高涨,“不管邱大人有什么决定,总之那日我们在衙门闹过事儿的,明天会在小城楼下给邱大人当众赔礼的。” 见他们主意已定,侯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待他们散去,继续巡逻。不经意间路过那家卖簪子的摊位,只一眼视线落在了那日柳快快看中的牡丹簪子上。 老板的吆喝声不断的在耳畔回响,侯年下意识的拿起来细看,低喃了一句,“果真很是精细。” “侯捕头若是想要送给夫人的那就买了吧。”老板见侯年难得独自一人光顾他的摊位禁不住极力游说道,“你们这段姻缘也着实不易,成亲没多久遭遇的磨难倒也不少,可却没有性命堪虞的危难,说明你们的确是天作之合。” 拿着簪子的手一僵,老板的话让他有些怔愣,脑海中闪现的是柳快快那些倔强的表情,无形中跟柳玉琼在心里的形象重叠在了一起。 不可否认她们俩母女真的很相似,但是柳快快比她更是多了几分的古灵精怪。 “夫人虽然被批克夫之命,兴许侯捕头你就是她命中注定的化劫人,还望侯捕头好好珍惜才是。你肯拿起这个簪子就说明心里还是有她的。” 侯年的动作一凛,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摊位老板,看得他心里直发毛,愣是不敢有大动作连呼吸也不敢大声的喘气。 好半响才听到解脱般的话语,“我要了。” 看似简单的三个字却在侯年的心里反复挣扎的无数次,的确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柳快快的位置,虽然那是不等同于柳玉琼的情感,然而一味的抗拒她只会适得其反。 很快的侯年给柳快快买发簪的消息在衙门不胫而走,却唯独瞒了柳快快。以为此事无人知晓的侯年,若无其事的回了衙门。 哪知却发现哪些小鬼个个神情怪异,有意无意的冲着他窃窃私语,神态各异。 绕到后堂的侯年看见了同样神情古怪的洪斌三人,二话不说截住他们问道,“说,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三人忍不住偷笑了一会,肥常故作不信道,“不知什么人在衙门造谣,说头儿你光顾小摊子买了样女子的饰物,你们说这怎么可能。” 方严正一本正经的附和道,“可不是,柳玉琼失踪了十八年人在哪里也不知道,想送也没处送,至于厨娘夫人……” “头儿的心里根本就不愿承认她,怎么会买东西跟她示好呢。”洪斌故作为他辩解的开口。 侯年眉头微皱,他们一人一句说的他很是尴尬,轻咳了几声,故作自然的吩咐道,“明天那些家属要在小城楼跟邱大人赔礼道歉,快快一定会耐不住性子去观看的,你们维持秩序的同时帮我看着她。” “放心吧头儿,我们会保护好她的。”三人异口同声的回应,末了肥常还不忘补充了一句,“我已经离不开她的手艺了,五个字,有家的味道。” 不愿继续跟他们闲扯的侯年,转身离去,却在回房的途中跟柳快快碰了个照面,四目相对之下气氛变得有些凝滞。 不知该如何打破僵局之际,苏花慌忙的奔了出来,“快快,厨房那边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帮我一起上菜吧。” “好啊。”柳快快跟着苏花去了厨房,苏花的话回荡在二个人的耳边,“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小城楼,听说你跟侯捕头的姻缘是从那里开始的。” 没错,当日侯年就是在那里接到了柳快快的绣球,虽然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但是已经成为了现实。 明天,该不该送呢?侯年收起簪子犹豫不定。 46章 玉琼归来 雨后的空气显得格外的清新,让原本阴郁的心情也爽朗了不少。苏花兴致勃勃的拉着柳快快往小城楼的方向而去。 “快快,你说侯捕头会不会也在那里出现啊?”苏花满腹期待的问道。 柳快快应着她的话,探去小城楼的方向,有些许失落的回应,“我不知道,他的行踪向来都不会告诉我。” 是的,一直以来侯年不是吩咐她不要乱走,就是好好的留在这儿那儿的,全然不会告之他要做什么,去哪里。 苏花并未察觉柳快快的不悦,拉起她的手就往人群靠近,正欲往里面挤,被维持秩序的肥常给拉了出来。 望着她诧异的面容,数落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矜持点行不行,人家往里面挤你也跟着挤,还带着厨娘夫人一起。” “不靠近点哪看得清啊。”苏花心里不满的抱怨,不放弃的再次准备行动索性被肥常给拽到了一边,警告道,“你要是再这样,我命人把你当危险分子给扣回衙门啦。” 苏花当即咬牙切齿的瞪着她,柳快快被他们给逗乐了,“好了,肥常说的也对,这里面人挤人的,还是在外面听听就好。” “还是厨娘夫人识大体,哪像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肥常的话刚说完,那边熙熙攘攘了起来。 那日带头闹事的人率先站在小城楼发话道,“乡亲们,在下是双潭村的恭常生,日前因为家妹失踪无处可寻,焦急心慌之际失去了理智带人到衙门闹事,甚至还冲撞了邱大人。” 此人眉清目秀,言行举止间透着几分的大气,对自己的行为敢做敢当倒也不失为一个守承诺之人。 柳快快望着恭常生如是想。 “今日为表歉意特在此承诺愿在衙门当义工七日,还望在场的乡亲们做个见证。” 恭常生的话才落,下面当即喧闹开来,附和的附和,起哄的起哄,场面一时间失控。肥常本能的拉住了旁边的苏花,没来得及护住柳快快,人就被人墙给挤散了。 本就瘦弱的柳快快被他们你推我攘的根本没办法站住脚,好不容易从人群中脱离出来,却被人撞了一下,整个人差点趴在了地上。 幸而得侯年及时出现抱住了她,惊魂未定的柳快快站定,后怕的呆呆凝视着他,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任那边人声鼎沸他们充耳不闻,面对面僵持了许久,是侯年率先打破了僵局,清了清嗓子说道,“快快,有些话我想跟你说清楚。” 猜不透他心思的柳快快,只是点头嗯声,等待他的下文。 侯年瞥了几眼别处,转着手里的铁尺,“我想说,当日我是在这里接到了你的绣球,娶你虽并非我所愿,我希望你认清一些事实。一直以来我都在等候着你的母亲,希望能够从她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我知道。”这个事实她一直都知道,并不想侯年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 看到柳快快眼底的失落与沮丧,侯年迟疑准备从怀里拿出牡丹簪子,“快快,有一样东西我想……” 尚未说完,欢欣雀跃的呐喊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声浪将侯年的话给打断掩盖住,方严正一脸愁容的迎到了他的身边。 再三思量还是没能把自己听到看到的事情在柳快快的面前给说起来。 发现这一异样的柳快快,不解的询问道,“方严正,前面发生什么事了,瞧你那为难的样。” “头儿,听说汾城第一美人柳玉琼回来了。”一时激动的肥常将这个消息传递了出来,意识到自己失言的他忙懊恼的退到了一边。 侯年此刻的心情可谓是百般滋味难以形容,原本要送出去的东西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快速的收了起来。 目光怔怔的凝视着人群处,试图能够透过人墙看到些什么。 看着侯年专注的眼神,柳快快收回视线同样探向慢慢散开两边的人群,一顶花轿慢慢的呈现在眼前。 那些人的嘴里不间断的呐喊着柳玉琼的名字,轿子里伸出一双玉手朝他们挥着手,忽然一阵风过将手上的丝帕从手里吹落,偏巧落在了侯年的手里。 满是敌意的柳快快,怏怏的扫了那丝帕一眼,淡淡的胭脂味芬香扑鼻,这是她小时候的印象中母亲的味道。 可在此刻却是那么的厌恶。 伴着轿子落地,轿帘慢慢被掀开,那只白指纤纤映着红色的蔻丹别样诱人,让汾城暌违十八年的美人在大家的期待中现身。 一袭大红丝裙唯一拖地,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跟柳快快有几分神似的柳玉琼正朝着他们款款靠近,脸上的笑意从未消失过,带着经年岁沉淀出的成熟美,轻启薄唇道,“好久不见了,侯大哥。” 动作轻缓的从侯年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帕,久别重逢,她一眼便认出了他,这让侯年有些惊喜意外。 怔愣了好半晌才回应道,“你真的是玉琼?你还记得我?” “侯大哥还是跟以前一样爱说笑,我自然是玉琼,我回来了。”柳玉琼笑意拳拳的说道。 实在看不下去的柳快快闷闷不乐的冷哼道,“不声不响离开了十八年还好意思劳师动众的回来。” 唇边绽放的笑意瞬间因这句话而凝住,看着怒目而视的柳快快,原先的态度变得深沉了几分,几番动唇才问道,“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知道你不该回来。”说完怒气冲冲的跑走了,才靠近的苏花赶忙追了上去。 “头儿,你们好好的聊着,我去看看厨娘夫人。”肥常也无措的借故离开了。 “侯大哥,好久不见了,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的聊聊吧。”侯年从柳快快离去的方向收回视线,迟疑的点头应允。 在大家的簇拥下,二人来到了最满楼,要了间包厢,侯年拘谨的站立着,好半响才问出隐藏在心里十八年的疑惑,“十八年前你为何突然离开?” 柳玉琼的动作顿了片刻,然后若无其事的开口,似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般,“当年我生下女儿后不久她的父亲就离开了,几日后村里有人鼓动说我不守妇道,未婚先孕,更要将我和女儿浸猪笼。为了保住性命,我唯有连夜逃走。” “你为何不找我。”侯年的眼里闪过不被信任的痛楚,“孩子的父亲是谁?这十八年来你为何不露面,我会帮你的。” 柳玉琼依旧挂着笑意,端了杯酒水递给侯年,“孩子的父亲是谁并不重要,不找你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回来了,你说呢,侯大哥?” 侯年并没有去接这杯酒,因为此时此刻他觉得对不起她这一句侯大哥,挣扎了一番艰难的开口,“我已经跟你的女儿快快成亲了。” 原本镇定自若的柳玉琼,手不由的一抖,杯中酒抖洒了出来,背过身去续杯道,“那我岂不是成了你的丈母娘,这忽然高了你一辈,还真有些不习惯。” 侯年一把抓住她倒酒的手,眼神灼灼的凝视着她,许久才问道,“这次你为了什么而回来,是为了快快吗?” “原来我的女儿叫快快,十八年未见,我还真想听听她叫我一声娘。”柳玉琼撇开侯年的手,笑言道,“方才那个被称作厨娘夫人的女子应该就是快快吧。” “是。”侯年望着面前这个已经猜不透的女人应声道。 柳玉琼自顾的饮了一杯酒,呵呵笑道,“真好,她像极了十八年前的我。”为自己续了一杯酒,“其实我这次回来是要重开风月楼的,希望到时候侯捕头要多多关照才是。” 侯年应着她的举杯邀请,有些沉闷的猛然饮了一杯,不禁皱起眉来,他有预感汾城再也不会平静了。 首先棘手的就是她们这一家子。苏花和肥常不放心的跟着她回到了娘家,还没进门就听到柳快快冲到石婆婆的身边通报道,“婆婆,我跟你说,柳玉琼回来了。” 一脸慈笑的听着柳快快讲诉的石婆婆,顿时整个人僵住了,手上的筛子一滑全部倒在了来地上,激动的抓住她的手臂问道,“丫头,你是说你娘回来了?” 柳快快心情郁闷中透着几分怒意,“她不是我娘,她不是。”苏花见气氛不对忙过来缓解安慰柳快快。 肥常则对着石婆婆解释道,“柳玉琼确实是回来了,这是整个汾城人都看见的事儿,这会儿该是和头儿在一起呢。”说这话时迟疑的瞥了一旁的柳快快。 石婆婆听后手足无措的在院子里团团转,低喃道,“我要去看看,我要去看看是不是这不孝女回来了。” “婆婆,我不准你去。”柳快快拦着了要出门的石婆婆,“如果她的心里有你的话早就回来看你了,何必等到现在。就是因为你们个个都把她当成宝贝,才会让她这般目空一切。” 47章 矛盾 夜色朦胧隐晦并没有将白天那场轰动给裹住,最满楼因着柳玉琼的存在,彻夜未眠。客人络绎不绝,为得就是想一睹汾城第一美人的芳容。 巡逻路过此地的洪斌和方严正看着这般景象,只是心里默默的叹息,掠过,远去。 而从方才开始就站立在对面屋顶观看的侯年,映着那不断在窗影上来回的身影,墨眉微敛,心里已是百转千回。 心心念念了十八年的人,终于回来了。可时过境迁,身份相隔,今时今日的柳玉琼还是他侯年苦苦守候了十八年的那个人吗? 思不清,道不明,此情此景他唯一想到的便是要去看看柳快快,她,定是也有百般滋味在心头。 比起最满楼的沸沸扬扬,石婆婆的屋子显得有几分的压抑、沉闷。 油灯上的烛光摇曳,映着柳快快阴郁的面容,陪坐在一旁的石婆婆有些不耐烦的扯过她手里缝补的衣服。 沉声叹气道,“别折腾了,这破衣服你还补他做什么。你打心里不肯承认玉琼这个母亲,补好她的衣服又有什么用。” 手里落了空的柳快快,心里霎时也空空的,转了转眼眸淡薄道,“我娘早在舍我而去的那一天就已经死了,今日回来的不过是跟她同名同姓的柳玉琼罢了。” 伴着她的余音清脆的耳光声随即响起,石婆婆颤抖着高举的右手,望着柳快快一脸不可置信的面容,情凄意切道,“我不准你这么说她,你不认她我认,她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 “婆婆。”柳快快倔强的眼眸中闪着泪光,可就是隐忍着不让其落下。 石婆婆蹒跚着背过身去,怒喝道,“你若是不愿承认玉琼,也就是不想认我,那从今往后你就不要再叫我。” 凝视着眼前微微颤抖的背影,柳快快第一次听到婆婆对她说这般绝情的话,竟是为了在她的生命中缺席了十八年的那个人。 柳快快一赌气脱口而出道,“好,好,反正我对你们而言都是可有可无的,我走便是。”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滑落,委屈伤心齐齐涌了上来,激动的拉开了紧闭的门一股劲儿撞到了站在门外的侯年怀里。 没顾得上去看来人,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侯年眼神复杂的探了眼已然热泪盈眶的石婆婆,刹那间的对视后转身追寻柳快快而去。 天黑路滑,一心只顾往前奔跑的柳快快,脚一滑摔倒在地,双手被砂砾磨破了皮,却一点儿也不在意。 听闻哭泣声越来越近的侯年,收住了漫无目的的脚步,一步一步缓缓靠近,心也因此纠结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毕竟她是你的母亲,这是你一辈子都无法更改的事实。” “如果可以,我宁可不是她的女儿。”柳快快赌气的冲他吼道,“现在不是正好,你日夜思念的人回来了,只要确定了她的心思,就可以休了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侯年眉心一沉,脸上透着几分的怒意,抓住她的手腕,警告性的凝视了许久,转而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将她受伤的手掌小心翼翼的包起来。 柳快快的哭声渐渐的转为了抽泣,“如果心里装不下我,就不要对我这么好。” 许久,侯年处理好她的手,自嘴边吐露出一句连他自己都意外的话来,“你跟玉琼在我的心里是不一样的存在。” 柳快快在他这句话的安慰下慢慢的平复了心情,抓住他主动递过来的铁尺,步履缓慢的回了侯年的家。 将柳快快安顿好,待她入睡后,侯年这才折回上柳村跟石婆婆报平安。 这边阴云密布,暗潮浮动,而柳玉琼如火如荼的筹备重开风月楼,全然不知祖孙俩之间的因她而发生的冲突。 苏花在侯年的嘱咐下去看望留在侯家的柳快快,一进门就看到在晒衣服的她,忙迎上去打招呼,“快快,我来看你了。” “你怎么来了。”放好木盆,柳快快走近,“是他让你来的吧。” “侯捕头这不是关心你嘛。”苏花随着她进屋,“我听说你已经两天没有回娘家了,要不我陪你回去看看石婆婆。” 柳快快倒茶的动作一顿,嘴硬道,“我才不回去呢,现在她的眼里只有女儿,哪顾得上我这个外孙女啊。” 正说话间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那是肥常气喘吁吁的赶来,指着风月楼的方向说,“柳玉琼的店开业,我看见石婆婆往风月楼去了。” 听罢,柳快快便急急忙忙的冲了出去。 这汾城第一美人接手昔日的风月楼,这让汾城那些风流人士产生了不小的兴致,纷纷献花赠物的共贺。 才一开张,便让汾城其他的风月场所黯然失色。柳玉琼更是亲自出门相迎,在各个捧场宾客中笑脸逢迎。 看到此情此景的石婆婆,心里很是恼悔,恨自己当年为何没有教好这个不孝女,未婚有孕,产女离去,消声觅迹十八年,回来竟然经营起这种门当。 一时怒气上涌,冲出人群指着柳玉琼责骂道,“柳玉琼,你好生风光啊,都当起风月楼的老板娘了。” 柳玉琼面上的笑容当即凝住,没曾想过石婆婆会来,但会快便恢复了常态,笑着将她拉到一边劝说道,“娘,我这里在忙,待我空下来了再回去看你好吧,你先回去吧。” 老太太可不听她这一套,冲着她便是吼道,“你今天若是还认我这个娘,就把风月楼给我关了,随我回去。” “娘,你不要让我为难好不好?”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我只想你给我表个态。”说着便冲到了正门口,“你今天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堵着你这门口,谁也别想在这里进进出出的。” 在柳玉琼为难之际,风月楼雇佣的保镖一把将石婆婆给推到了一边,责骂道,“你这个老太婆别这么不知趣,今天这个楼是开定了。” “你们住手。”柳玉琼起步迎上前去,准备将摔倒在地的石婆婆给扶起来,却一把被柳快快给拍开了。 “婆婆,你没事吧。”柳快快在苏花的帮忙下将石婆婆扶了起来,看见她头上被蹭出了血丝,气愤的责骂道,“柳玉琼你太过分了,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下这么重的手,赚这种前你也不嫌脏。” 那几个血气方刚的打手欲准备上前制止,被柳玉琼给喝斥退下,“这里不关你们的事,不要再插手。” 见他们都退下后冲着围观的人笑着解释道,“只是一个小闹剧,各位客官请吧。”在大家纷纷扰扰的议论声中,柳快快要带石婆婆回去。 “婆婆,我们走吧,这里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石婆婆神情伤痛任由柳快快搀着转身,却被柳玉琼给喊住了。 “等一下。”快步拦到了她们的面前,“娘你头上有伤,不如先到我那里包扎一下吧。” 柳快快反感的一把将她推开,“不需要,我们自己会处理的。” “快快……” “这点小伤还死不了,快快我们回家吧。”石婆婆截断了柳玉琼的话,示意柳快快带她离开。 被排斥的柳玉琼只好站立在原地无奈的望着她们的背影在视线里越行越远,直到侯年的出现,打断了她的失神,“玉琼,你变了。” “十八年都过去了,我能不变吗?”探去目光望着身侧的侯年,“我已经不是十八前的那个小姑娘了,而你也不是当年的侯年了。” 这一点他在她回来的那一天就意识到了,“不管一个人经历了多少的沧桑变化,我想唯一不能遗弃的是亲人。”侯年叹息道,“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到她们。” 柳玉琼只是浅笑着,冲风月楼的人挥了挥手,笑道,“有劳侯捕头费心了。”侯年的心情在柳玉琼游离在宾客之中的身影变得复杂。 “头儿,邱大人找你。”洪斌从未见过这样的侯年,明明是面如表情,可眼睛里却透着一丝的茫然。 也许,柳氏母女的情感对他而言是个严峻的考验,继续沉浸在回忆之中,还是选择接受当下,他想这个答案只有侯年自己去摸索。 这桩感情的案件,或许是他有生以来最为棘手的吧。 收起个人的情感困惑,侯年回到衙门拜见邱县令,“大人,不知找侯年所谓何事?” 背对着他的邱县令转身递给他一张状纸,语气沉重道,“一个时辰前在城南的溪边发现了一具尸体,样貌已经难以辨认,但从他的身上搜到了这张诉状。” 侯年一面阅读上面的内容,一面听着,“上写霖城的孟江要状告仵作何明借职务之便,误断死因造成其兄长无辜枉死。” “此事跟何叔有关?”侯年对此不禁很是诧异,她所认知的何明绝非这样的人,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不知大人可问过他,何叔如何回答?” 邱县令叹息道,“本官也很想知道,可惜他不见了。侯年,本官命人务必要将何明找出来,也许他是孟江之死的关键。” “是,属下告退。”侯年领命离去,身后传来邱县令的提醒,“本官知晓你最近烦心事多,更相信你不会因此而怠慢职务的。” 侯年冷冷的回了一句,“大人放心,侯年向来公私分明。” 48章 恭常生 从房间里出来的柳快快,脸上始终透着沉闷,看了门外的侯年一眼,将房门轻轻的关上,踱步到他的面前叹息道,“你都看到了?” 明白她话中所指,侯年点头道,“嗯。” 心情复杂的探了眼出来的房间,好不容易安抚了石婆婆睡下,但是她心里明白这个结若是不打开,这样的事情恐怕还会发生。 “我不管你现在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我只希望你能够站在我夫君的立场对我宽容点。”柳快快转身准备去厨房,“你从回来就一直站在这里,想来应该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侯年的眉宇间闪过一丝的讶异,拉住她说,“别忙活了,我已经让肥常去弄吃的了,你的手还伤着就别弄这些了。” 柳快快没有说话,只默默的去了大厅,此时苏花已经将饭菜都摆上了桌,招呼道,“快快,侯捕头,你们快过来吃吧。” 说话间肥常拎了瓶小酒进来,吆喝道,“头儿,厨娘夫人快尝尝我的手艺,看能不能下咽。” 柳快快应声坐下,望着这两日为她忙活的二人,心里涌上几分的抱歉,“这些天你们时常往这里跑,衙门那边不要紧吗?” 苏花咽下嘴里的食物,将准备开口的肥常给推到了一边,抢话道,“快快,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还记得那个带头闹事的恭常生吗?” 挥了挥筷子的肥常见柳快快面露回忆的神色,赶忙接着讲诉道,“就是那个在小城楼上说要给衙门当七天义工的小子,你还别说,自从他来了以后这衙门的琐碎事情还真变得轻松了许多。” 原先默不作声的侯年,沉声批评,“身为衙门中人连自己本职的工作都没能做好,还指望一个义工,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卖乖讨便宜。” 被揶揄了的肥常闷闷的住了嘴,只顾埋头扒饭,苏花见状本来想好的说辞也硬生生的卡了回去。 气氛一时间变得低沉,已然吃饱的柳快快打破了这股静谧,“你们慢用,我先回房了,”她离开后,僵滞的空气丝毫没有缓解的意思,侯年面色沉闷的继续吃饭,苏花和肥常则是暗暗对视叹息,快速解决完退场。 白天的那场闹剧让人多多少少心里有些不平静,为了抑制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侯年特意嘱咐苏花留宿,他和肥常抓紧出去寻找何明的行踪,好尽快完成邱大人的任务。 夜,在辗转难眠中度过。 急促的敲门声惊扰了各自忙活的和谐,在院子里扫地的快快放下扫帚前去开门,随着吱呀声站在门后的身影,让她很是意外,抵触的准备拒之门外,却没对方的反应快。 柳玉琼用自己的身体拦在了门缝间,“快快,我只想见见石婆婆,你可以让我进去吗?” 柳快快见推搡不了,只好放她进来,自己转身朝里面走去。柳玉琼带了些伴手礼跟在她身后,看见迎出来的石婆婆,脚上的动作慢慢的缓了下来。 好半晌才喊出了那沉淀了很久很久的话,“娘,你头上的伤好些了吗?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石婆婆已然是热泪盈眶,可骨子里透着固执,故作不待见的淡漠道,“你还来做什么,小的时候我就说过今后无论境遇怎么样都不准碰这一行,可你倒好一回来就干起了这买卖皮肉的行当。” 柳玉琼望着面前两个跟自己最亲关系的女人对自己是这般的冷漠与抵触,多了几分的苦涩与无奈,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这次我回来就已经料想到了这个结果,我不奢求你们的谅解,但是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再来风月楼闹了。” 回应她的依旧是沉默。 石婆婆强忍着眼角的泪看向别处,而柳快快则是一直背对着她,不愿与她面对面。 如此这般,柳玉琼也不再多做逗留,离开前再次强调,“快快,风月楼不是你该去的地方,还有怡香院也是。” “我的事就不劳烦你费心了,不送。”柳快快冲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讲着,更想将她留下的东西丢出去,被石婆婆给拦了下来,抹了脸上的泪痕,哽咽道,“留着吧,你不要我要。” 又是这句话,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可每每听到石婆婆讲出来时,柳快快总觉得无言以对。当年是柳玉琼选择了不要她,放弃了她,今日今日她还敢要,还能要吗? 带着这个难题她回到了衙门,若不是石婆婆再三的劝她回来上工,她定是不愿放任她不管的。 几日没来,衙门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原先有些杂乱不堪的角落都变得很干净利落,让人看起来很是舒服。 但唯一没有变的是那些喜欢窃窃私语的捕快,隐约能听到他们谈话内容的柳快快,并不想跟他们待在一块儿。 快步前往自己的领地厨房,在准备进门之时听到了来自上方的急促叫唤,“小心上面的砖瓦。” 柳快快心里一怔,猛的抬头只见上面掉下来一块黑压压的东西,当即吓的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电光火石之间从屋顶跳下来一个身影,将她拉到了一边,清脆的砖裂声破入耳膜。 惊吓未定的她发现身侧这个男人很是陌生,但又有几分的眼熟,一时间想不起来,怔怔的望着他努力的回忆。 “想必你就是大家口中的厨娘夫人了,没伤到你吧?”灿烂的微笑在陌生男子的脸上绽放,“在下恭常生是来衙门当义工的,还请厨娘夫人多多关照。” 经他这么一说,柳快快可算是想起了对他的印象,对他多了几分的好奇,“我没事,你为何会在这里?” 恭常生指了指旁边的梯子,解释道,“我上去抓猫的时候,不小心把屋顶给踩塌了,正在补救呢。” “猫?” “是的,县令夫人的猫。”说完又再次爬上了屋顶。 柳快快没再关注他,径自进了厨房忙活,听着上面不安静的声响,忍不住时不时的抬头观望一眼,在好不容易准备妥当准备开饭时,恭常生出现自告奋勇。 “我的活儿都做完了,让我帮你吧。”也没等柳快快开口,端起饭菜就往外走。看着这个热情义工的恭常生不禁多了几分的意外,虽说是为了表达对邱县令和衙门的歉意,但也太尽心尽力了吧。 在外面奔波了一天的捕快们闻到饭香味,就像饿虎扑食般的冲了过来,抓起筷子就开吃,嘴里的食物都还没下咽就捂捂的说着好吃之类的话语。 看着他们一个个满足的表情,让柳快快这几日阴郁的心情都明朗了不少,可却发现恭常生竟只看不吃,迷惑的上前问道,“这饭菜不合你的口味吗,为何你都不动筷子啊?” 恭常生冲着她笑说,“不,是因为让我感受到了家的味道,所以有些不舍的吃。” “你们好像不是汾城人吧?”柳快快好像听苏花说过,恭常生跟妹妹相依为命,所以当得知妹妹不见了后才会表现的异常的激动。 “是的,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这些年来我跟妹妹四处流浪漂泊,我们很想在一个地方落脚,建一个属于我们的家。”恭常生说着神色有些阴沉了下来。 “那……”柳快快还想问,给肥常咋呼的声音打断,“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可算是可以好好的吃一顿了。” 还没坐定方严正便问道,“找到何叔了吗?” 肥常十分沮丧的叹息道,“都快把整个汾城给翻过来了,愣是连何叔的影子都没看到。”转念一猜想,“你说该不是那孟江真是何叔所为,怕被抓捕连夜逃走了吧。” “没查明真相之前不要妄自给人扣罪名。”侯年严厉的责备道,差点没让肥常噎到,“吃过饭后洪斌你随我去一趟何叔的老家探探情况。” 其实这些年来孤身一人的他多亏了何明的关照,每逢过节都会邀请他到自己的家里应应气氛,不知不觉间早就把他当成了亲人一般。 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侯年的心情并不好过,失去了踪迹的何明眼下成了他最大的担忧。 多多少少了解一些的柳快快,端了饭菜到侯年的房间,听说这一天他都没有怎么吃东西,“我知道你心急找到何叔,可也不能不吃不喝的,再这么下去就算体力再好也吃不消。” 侯年收起担忧的神色,坐了下来,看柳快快一一把饭菜摆好,不作多说吃了起来。用到一半他随口问道,“你跟那个叫恭常生的认识吗?” 有些诧异他这个问题的柳快快,迟疑了一会回答道,“不认识,今天才第一次见,怎么这么问?” 吃饭的动作顿了顿,继续道,“没什么,只是见你们相处的不错,所以才随口问问。” “他说我的菜有家的味道,所以就多聊了几句。”瞥了一眼侯年,吃味儿道,“不像有些人天天吃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已然饭饱的侯年漫不经心的给了一句,“今天盐放的有点多。” 49章 男儿有泪 侯年带着洪斌连夜赶往了何明的老家,期望能够从中得悉一丝线索。 经过一个的宁静,自方严正带回来的消息让衙门的气氛变得莫名的压抑起来,据有人报案说是在城北一间破庙发现了一具尸首。 曾到现场看过的人说是失踪了数日的何明,邱大人询问立即着人将侯年召回来。初闻这个消息的柳快快心里为此很是不安,焦急的来回踱步。 前去报信的捕快恰巧遇到了在回来路上的侯年他们,简单的说明了情况,便领着到了命案现场。 看守的捕快们见到侯年匆匆而来的身影,纷纷下意识的屏气凝神,方严正心情沉重的迎过来,“头儿,是一位旅人发现何叔的。” 侯年没有做声,心情平静的查看何明的死状,许久才缓缓讲述道,“初步观察是头部被人用重物撞击而死,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脖子有被人掐过的痕迹,看来死前曾跟人纠缠过。” 一面打量着现场环境,一面吩咐道,“你们先将何叔的尸首带回衙门,并……并通知他的家属。再查查可有什么人见过何叔,那名旅人现在哪里?” 大家丝毫不敢怠慢的遵照侯年的话忙碌,方严正回应道,“那人在衙门,肥常正看着他等头儿回去。” 话不多说,侯年迈步而出。到了审问室,没有发现旁边的柳快快,直奔怯怯的坐在椅子上的旅人奔去,开口便问,“是你发现尸体的?” 旅人手一抖,许是还心有余悸,颤巍巍的回话,“是……是我……发现的,我赶路途径此地,本想见破庙休息一晚,可没想到一进去就发现有人死在了那里。” 侯年望着眼前这个柔弱书生模样的男子,敛了几分焦灼的心态问道,“你可否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人经过?” 在那人摇头之后,侯年立即转身离去,“你可以走了。” 柳快快发现他的神色不对,忙冲肥常说道,“你快跟着他,这个人交给我吧。”肥常随即听话紧跟而出,柳快快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隐隐忧心。 日落时分,迟迟没有看到他们回来,不禁问起了洪斌,“何叔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你们头儿……” 洪斌的脸上映着一抹哀伤,“谁也没曾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最难过的莫过于头儿了。” “也不知是谁那么缺德,在后巷里放了只死猫。”方严正嘟嘟喃喃的回来,“真是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猫?柳快快心里还透着迷惑,肥常慌里慌张的奔了过来,一脸的懊恼,“厨娘夫人,我真是没用,没跟上头儿,都找了大半天了也没找到他在哪儿,你就惩罚我吧。” 柳快快脱口而出道,“那你就去后巷把死猫给清理了。”不安的她决定亲自去找侯年,心急则乱漫无目的的搜寻他可能在的踪迹,在经过一家客栈时,她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听说过的故事。 记得有人说,那时侯年和柳玉琼时常在汾城以查案之名四处闹腾,不管是开心还是不开心都会到静心湖坐坐。 当柳快快带着期待踏进属于他们的秘密基地时,果不其然真的找到了侯年,然而还有一个她抵触的存在,柳玉琼。 远远的她听不清二人在说些什么,只看见柳玉琼抓着侯年的手臂说了最后一句话后便怏怏的转身离去。 “她还记得这个地方。”柳快快瞥了一眼柳玉琼消失的方向,鼻息充斥着浓浓的酒气,“看来你们之间的事情她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对于柳快快的到来,这是侯年始料未及的,意外的望着旁侧的她,许久才开口,“玉琼也有她的无可奈何。” “她的事情我并不关心,也不想知道,我只想了解你现在的心情。”见侯年没有说话,她继续道,“对于何叔的死我明白对你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你们十几年相处的情分犹如亲人一般,如果可以我想在这一刻成为你的依靠,发泄你的情绪。” 侯年有些醉眼朦胧的望着轻拍自己肩膀透露坚定眼神的柳快快,不知不觉间竟然湿润了眼眶,的确何明的死在他的心里滋生出悲伤,因为这是他人生中另一个父亲般的存在。 忽然将柳快快拥入怀中,泪水在那一刻滑落脸庞,大抵连他自己也没曾想过只会一味选择隐忍的他,竟然会在这个女孩的面前展露失态的自己。 虽然没有看到他流泪,但是柳快快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衣服浸湿的感觉。 月光倾泻洒落在湖面,映照出别样的光辉,衬着湖边相拥的二个人是那般的静谧,唯有浅浅的呼吸声回荡在耳边。 良久,侯年脸上的泪水已然风干,柳快快发现他借着酒意睡着了,不忍惊醒他动作轻缓的将他扶去靠坐在树干上。 气虚的柳快快喘着粗气静静的望着侯年熟睡的面庞,这是她第一次这般静距离的望着他的睡颜。 此情此景,能够像这样守在他的身边就很满足了,抵着侯年的肩膀柳快快也进入了梦乡。 刺眼的阳光明晃晃的扎进了她的眼眸,睁开双眼发现侯年已经不在身上却多了件衣服,耳边传来刷刷的声响。 起身探去视线,原来是侯年在不远处练剑,见他一如往常那般精神心想应该是不打紧了。微风拂过吹乱了她的发丝,树叶因着侯年的动作在风中飞舞,微微怔神的侯年收起姿势走向她。 侯年将手放在胸口,正准备从怀里掏出一直带在身上的簪子,本想借着这个时机送与她,可手都还没伸出来,就听见肥常惊喜的呼叫声,“我找到头儿了,他和厨娘夫人在湖边。” 方严正和洪斌应着他的话也赶至而来,无奈之下侯年唯有打消了这个念头,几人闲聊了几句,洪斌一本正经道,“头儿,邱大人已经从霖城调来了孟江的兄长孟天的卷宗,正等着你回去呢。” 柳快快将手里的衣服塞还给了侯年,率先回了衙门,侯年紧随其后,三人看着他穿衣的背影,禁不住偷偷相视而笑。 重新收拾心情的侯年认真的翻阅着当年的卷宗,发现原来孟天还育有一对儿女,可在他处决后便失去了踪迹。而当年除了何明的死亡陈诉还有一个人证,名叫卫松,也是在案结后便离开了霖城。 “头儿,看来这个卫松是案件的关键。当年他力证说亲眼目睹孟天杀死了曲发,这才让孟天被判死刑。”洪斌分析道。 “洪斌说的没错,照此看来当年这个案件确实内有蹊跷,严正,你去禀明邱大人,希望能够让霖城县令帮忙调查曲发。” 侯年再次翻阅卷宗吩咐道,“肥常你和洪斌带人彻查,案发当天可曾有人见过何叔。” 接到任务的三人应声后退出了房间,苏花正端着饭菜进来,“侯捕头先吃饭吧。” 侯年探了摆盘的苏花一眼,随口问道,“怎么是你送来?”说着放下手上的卷宗靠近。 许是听出了他话里的含义,苏花笑说,“侯捕头若是想厨娘夫人亲自给你送来,下次我就不好心接下这活儿了。” “她出去了?” 苏花收了托盘回道,“是啊,这不石婆婆一个人在你们家住着,不是怕没人照顾嘛,所以就回去看看。” 侯年没再说什么,苏花也退了出来,“侯捕头你先吃着,我待会儿过来收。” 闷在屋里无聊的石婆婆将柳玉琼送来的东西都拆开看了一遍,又一样不用的给装了回去,看见回来的柳快快,忙迎了出来把想法告诉了她,“快快,我就不在这里住了,王媒婆会照顾我的。” “可是眼下王妈妈哪里还顾得上你啊,这王柱子第一天到衙门上工就摔伤了腿,现在都还没好全呢。”柳快快反对道,“她照顾王柱子都还来不及,哪里空闲来看你啊。” 石婆婆见说她不通,态度变得强硬了几分,“今天不管你肯是不肯,我走定了。”说着拎起柳玉琼的东西就往外面疾步而去。 这老太太固执的性子柳快快可不是第一次见了,这会儿要是跟她来硬招,她铁定比你还硬,只好缓下语气劝道,“好好,我知道你在这里住不惯,那这样好了,至少也等你头上的伤好了以后再送你回去行吗?” “那好吧,这次就听你的。”石婆婆见柳快快诚挚的等着她的回应,转念一想还是同意了,抱着手里的东西折了回来。 柳快快看着她手里的那一摞的东西,心里更不是滋味,明白原来她一直都念着柳玉琼,这会儿怕是还想出去找她吧。 “婆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其实有一个问题她一直纠结在心里,很想从石婆婆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你问吧。”石婆婆顿住了脚步,等候她开口。 柳快快迟疑了片刻,还是忐忑的问了出来,“如果,我说如果侯年和柳玉琼都对那段情念念不忘,您希望我怎么做?” 50章 被冤枉 从未设想过这个问题的石婆婆,纠结茫然的搪塞道,“你这丫头都长大有自己的主见了,我一个老婆子能给你什么意见啊。” “婆婆?”柳快快冲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呼唤着,最终还是没能从中问出些许话音来。 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是女儿还是外孙女都是她花费心思一点一点拉扯大的,若真要选的话,她宁可从没有侯年这号人。 帮石婆婆换了药,柳快快没再提及这个话题,反而是经不住她的劝回了衙门。一路上她总是在想柳玉琼这次回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何不先回久违的家,风月楼于她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依着石婆婆的态度,柳快快对她的归来慢慢的有了浓厚的好奇心,思量间前面不远处发生了激烈的嘈杂声。 若回衙门必定要经过这里的,本没有兴致一探究竟的柳快快随意的往那边瞥了一眼,可偏偏就是这无意的一眼勾住了她的注意力。 柳玉琼正被一个彪形大汉给拦住了去路,对方凶声恶煞的冲她怒吼着,嘴里还一脸指认的吼叫道,“柳玉琼你别跟老子在这里装,其他男人将你当汾城的第一美女,可老子就是对你没兴趣。” 粗鲁的一把扯住她的手,怒目而视,“仗着自己风韵犹存还想奢望染指危家,说,我姐是不是你害死的。” 面对粗壮男人的质问,柳玉琼不卑不亢的回应道,“那个女人死了与我何干,我只不过是去危府喝了杯茶而已,总不能危府出了事都往我身上扣吧?” “你……”男子一时气急,抡起手掌就要扇她,柳快快大喝一声住手冲了出来,“你一个大男人竟敢当街欺负一个弱质女流,看来你们危府不知在外面得罪了多少人呢。” 男子看清来人,对着柳快快鄙夷一笑,“呦,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们汾城侯捕头的夫人。怎么,来为你娘抱不平啊?你可别忘了她可是侯年的老相好,没准儿还想跟你共侍一夫呢,到时候该是母女相称呢还是姐妹相称呢。” 柳快快顿时气结,清脆巴掌声随即响起,原来是柳玉琼羞恼的给了男子一记重重的耳光,“正所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这种人也就配啃啃狗屎,满嘴的屎骚味儿。” “你……” “你想怎么样?”柳快快用身体挡在了柳玉琼的面前,气势汹汹的怒视抡起拳头准备动粗的男子,“既然知道我相公是公门中人,做事就要掂量着点办。” 见对方真的收敛了几分的气焰,提醒道,“方才你说柳玉琼害死了家姐,可有证据或人证,若是真怀疑她大可到衙门告状,岂容动用私刑。” “好,老子这就到衙门告你。”男子应着柳快快的话顺势而行,拉着柳玉琼就往衙门而去,“老子就让县令大人治你。” 才反应过来的柳快快忙追了上去,当赶到时二人已经被带上了公堂,方才旁观的人也随着她涌了进去旁听。 当差的见是柳玉琼皆是一惊,就连邱县令也不例外,敛了神色问道,“堂下何人为何状告柳玉琼啊?” 男子瞪了柳玉琼一眼冷哼道,“启禀大人,小人高树要状告柳玉琼杀害家姐危高采玉,还望大人为家姐伸冤哪。” 邱县令对此颇为好奇,再问道,“家姐死于何时何地,可否亲眼目睹柳玉琼杀人啊?” 高树略微一怔,面露为难之色,随后回应道,“回大人,家姐是今晨发现被人割喉惨死房中,虽没看到她行凶但小人亲眼所见案发时柳玉琼慌慌张张的从现场离开。” “大人,当时是危夫人请玉琼到房间一见,可当进入房间时危夫人已经死亡,情急慌乱之下才选择匆忙离去,危夫人之死确实跟我没有丝毫的关系,还望大人明察。” 柳玉琼不慌不急的解释道,高树见她说着推托之词心里的火气当即上涌,怒吼道,“你撒谎,这分明是你的狡辩,我姐根本与你有怨怎会邀你相见,我看是你觊觎危家的财产所以谋害我姐姐,好让你顺利的登堂入室,成为名正言顺的危夫人。” “肃静,高树控制你的情绪,公堂之上不得咆哮。”邱县令惊堂木一拍,着实惊了高树一下。 此时侯年从外面回来上堂禀告,“大人,属下已经到危府查看过,危夫人是被人割喉而死,一刀致命。从伤口来看,凶手绝非是柳玉琼,她没有足够的身高和力气造成尸体上的伤口。” “这分明是你为了帮柳玉琼脱罪的说辞。”高树再次激动讽刺道,“整个汾城的人都知道,你侯年一直心系柳玉琼,足足等了她十八年。” 被说中心事的侯年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柳玉琼然而很快又转移了视线,严肃的澄清道,“本捕说的句句属实,你若是不信大可将危夫人的尸首请上堂来,待我一一为你说明验证。” 一听说要请出危高氏的遗体,高树立即安静了几分,悻悻的转变了态度,“谁不知道侯不捕头你办事公私分明,小人方才不过是一时情急,既然侯捕头说是与柳玉琼无关,那小人就不告了。” “你当真不告了?”邱大人确认道。 高树忙赔笑道,“回大人,小人确实不告了。” “那好吧,本官就听你的。”话锋一转,“但是,你公然当街闹事,语出伤人,本官念你有失亲之痛,罚你白银五十两小惩大诫,你可有异议?” 虽然觉得有些郁闷,可高树还是连连点头,“没有没有,小人愿意受罚。” “退堂吧。” 高树怒视了柳玉琼一眼跟柳快快擦身而过,本想转身离去,柳玉琼笑着迎了过来,“快快,谢谢你。” “谢我什么,帮你的可不是我。”柳快快冷冷的给了一句。 然而柳玉琼却没有丝毫的不悦,脸上始终挂着笑,“我谢你帮我挡了高树的那一下,快快,我们有十八年未见,不如……” “你可别搞错了,我不过看不顺眼罢了,换做任何人我都会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你是柳玉琼。”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侯年跟洪斌交代了几句,看见她们不欢而散,看了柳玉琼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追着柳快快而去,徒留她一个人失落的离开。 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柳快快忙的团团转的身影,好半晌才开口道,“你的心里明明在乎她,为何不能够给她一次机会,不管怎么样她始终都是你的母亲。” “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嘛,我知道。”柳快快激动的打断了他的话,哀声叹息一番,走到侯年的面前很是认真的问道,“那么你呢?我想知道你是给一次机会试着接受我,还是依旧遵守你这十八年来的守候?” 望着她真挚的眼神,侯年此刻心里很是茫然,好像千头万绪全都纠缠在了一起,无从下手,坦白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今时今日我对玉琼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只知道我不能一心二用。” “什么意思?”不明所以的柳快快诧异的问道。 侯年只是冲着他浅笑,拍了拍她的头,“我要出去办事了,你自己小心点。” 柳快快还是弄不清楚侯年于她是什么样的态度,有时候很亲近好像只要把手再伸长一点就可以抓住他,有时候又很遥远明明站在他的身边却似隔了千山万水般。 因为肚子饿习惯性跑到厨房来找吃的肥常,见柳快快愣愣的凝视着前方,轻咳了几声引起她的注意,“厨房夫人,在干嘛呢,有什么东西可以垫垫底的?” 柳快快随意的瞥了他一眼,敷衍道,“自己找找看吧,我这刚回来,里面还有什么不清楚。” 听着她怏怏的话肥常一边在厨房里搜寻着,一边冲着她嘀咕道,“厨娘夫人,你是不知道,最近大家伙可有得忙了。这孟江死在了我们汾城,紧接着何叔又被人杀死在破庙里,再来早上又发现危夫人被人割喉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也不知三者有没有联系呢。” “也许他们之间真的有关系。”柳快快琢磨了一下三个命案再跟孟天一案联系在了一起,大胆猜测道,“你说会不会是孟天的那一对儿女来复仇啊?” “复仇?”肥常一激动差点没被喉咙里的馒头给噎住,快速的咽下,“就算是可孟江又是怎么死的,跟危夫人又有什么关系?” 说的也是,这孟江是为了给孟天翻案而来的,总不至于也成了孟天儿女报复的对象吧。至于危夫人,莫非…… “卫松?”柳快快和肥常异口同声道。 肥常先说道,“一直以来我们都查不到关于卫松的任何行踪,而卫夫人死后危老爷始终未曾露面,该不是危老爷危限跟卫松有某种关系,怕暴露身份所以特意避忌衙门?” “很有可能。”柳快快顺着他的话猜测道,“如果当年孟天确实是被人冤枉的,那卫松定是没人收买做伪证的,怕事迹败露因此隐性瞒名远走他乡。” “那我可要去好好的查查孟天的底细以及危限的背景。”拍了拍手上的馒头屑,斗志昂扬的,“多亏了厨娘夫人的提醒,我一定要好好的表现,早日弄清楚案情。” 51章 求你离开 柳玉琼被曝是危限的秘密情人虽然在汾城引起了不小的流言蜚语,但风月楼的生意依旧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于他们而言,柳玉琼是什么样的女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见到她嬉笑逢迎的姿态,还有她名下收集而来的美人们。 房间里,上完药的柳玉琼放下袖子对婢女确认道,“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弯盈一面收拾着药箱一面回话,“夫人放心,轿子已经前往衙门了。” “那就好。”柳玉琼嘴角轻扬出了房门。 经过昨天那一闹,大家看柳快快的眼神又变了,没有在意的跟着苏花准备去买菜,自从入了衙门这已然是她每天必不可少的事。 “快快,你看这是谁的轿子啊?”苏花好奇的指着停在衙门门口的轿子问道,“我们大人向来不爱坐轿子。” 柳快快顺着她的话探去目光,紧接着从轿子里下来一个人,面容清秀,动作轻缓,只听婢女搀着她拾级而上,“夫人,县令大人昨晚一夜未回,该不是又在衙门留宿吧。” 此人该是县令夫人,柳快快如是想,但听她冷哼一声,面上的表情很是冷淡,“他分明是在躲着我,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他给我一个交代。”话语中透着几分质问的味道。 “我们走吧。”不想多做逗留的柳快快对着苏花耳语道。 说话间县令夫人与她擦身而过随意的瞥了她一眼,径自踏门而进,守门的捕快慌忙谄媚的迎上来招呼。 苏花鄙夷的呸了一下,抱怨道,“这些人就只会曲意逢迎,谁有势就拍谁的马屁。原先对你还是毕恭毕敬的,现在听了那些的风言风语转眼就对县令夫人摇尾乞怜了。” “好了,墙头草自有墙头草的难处,他们养家糊口的也不容易。”作势迈步却踩到了硬物,好奇的弯腰拾起原来竟是一枚戒指,猜想道,“这该不会是县令夫人掉的吧?” “手工这么差,怎会是县令夫人的。”苏花立即否决,“行了,我们还是从市集回来再研究吧。” “好吧。”柳快快收好戒指,笑着跟苏花准备行动。哪知忽然迎面而来一顶轿子,好巧不巧的停在了她们面前。 眉头一皱打算绕过去,几名大汉拦住,“小姐请上轿,夫人想要见你。” 二人茫然的对视一眼,柳快快问道,“你们认错人了吧,你们夫人是谁?” “你是柳快快是吧?” 她点头。 “我们夫人是柳玉琼,跟我们去一趟风月楼吧。” “我不去。”柳快快断然拒绝,侧身准备离去,两名大汉架着她就往轿子里塞,完全不顾及在一旁试图阻扰苏花,抬起轿子快步而去。 惊慌失措的苏花赶忙回去搬救兵。 没一会儿的功夫,柳快快被抬进了风月楼的后门,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便被带到了柳玉琼的房间,然而迅速的关门而出。 尚在慌神中的柳快快对着紧闭的房门大吼几声,无果,开始忐忑的打量起里面的布局。 “你来了。”柳玉琼忽然从里面转了出来,笑迎靠近,“我知道如果请好好的请你过来,你一定不肯来,所以我只能用这一招。” 抵触的斜睨了她一眼,躲开了她伸出来的手,不耐烦的问道,“你大费周章的将我弄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柳玉琼对着她笑笑,“我们母女十八年未见,难道就不能好好的聊一聊,这些年来你都没有想过我吗?” “没有。”柳快快没有任何犹豫的说出了这两个字,“如果你的目的只是想说你是我娘的话,那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自从她决定离开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没有娘了,我的亲人就只有石婆婆和相公。” “快快……”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要走了。我可没你那么好的命,可以当老板娘,夫人。”柳快快揶揄了一句。 柳玉琼见状拦住了她,严肃的说明这次真正的目的,“你可以不认我,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离开侯年,你们是不可以在一起的。” “为什么?”柳快快不可置信的质问道,“你凭什么让我离开侯年,你要弄清楚他是我的相公,有红书绿纸为证,只要他一天没开口说不要我,我便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柳玉琼见她气恼的冲着自己大吼,完全抵抗她的话,激动的抓住她的双臂解释道,“你跟着他是不会有幸福的,你正值花样年华,为何要花费心思在一个心里根本没有你的人身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柳快快一脸嘲弄的望着她,许久才干笑道,“柳玉琼这就是你最终的目的吧,说什么母女团聚,说穿了你不过是想我离开侯年,好让你跟他再续前缘,是不是?” 用力的甩开她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敌意,“我没有想过我竟然会有你这个不知羞耻的母亲,竟然跟自己的女儿抢相公……” 她的话还没说完,柳玉琼的一记耳光已经重重的落在她的身上,清脆的响声在偌大的房间里很是清晰。 柳快快捂着被打疼的脸,错愕的望着正颤抖着悬在半空的右手的柳玉琼,好半晌才从口里吐出一句话来,“我不管你是什么夫人,但是我告诉你这辈子我只能是侯年的妻子侯夫人。因为‘克夫之命,孤寡终老’便是我的命运,我的命是你给的,如果你还想让我继续背负这个命运的话,大可想尽一切手段让我离开侯年。” 当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侯年正站立的门口,方严正和洪斌站在后面,谁也没有开口,柳快快眼角泛着泪光跑开了。 侯年依旧伫立在原地,只是顺着她离开的方向对洪斌他们吩咐道,“你们帮我看着她。”待他们紧跟着离开后才转眸看向坐在桌前扶额落泪的柳玉琼。 半晌幽幽开口,“你为何要跟她说那样的话,这是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吗?” “重要吗?”此时此刻的她只能心里塞的难受,根本就没有心思想这些,“我只希望她能好好的,只要她能平安无事便是我最大的补偿。” 她的神色话语都让侯年心生迷惑,不解的追问道,“你这次回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不是跟快快有关,你是回来保护她的对吗?” “我不知道。”柳玉琼失控的冲着他吼道,抓着他的衣服警告,“侯年就算我求你,为了快快你离开她好不好?” 这样的柳玉琼自他们相识以来第一次所见,心里似乎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却只能一味的隐忍,这种感觉他懂。 可他不理解为何非要离开快快不可,撇下她的手,皱眉敛声道,“不是我不愿放手,而是她不肯离开。” “那是因为你对她不够绝情,只要你……” “我不会。”侯年背过身去,“也做不到。” 柳玉琼望着他毅然离去的背影,只觉一阵一阵的心痛涌上心头,塞满整个胸口,闷闷的很压抑,可,又无能为力。 她想,悲剧注定是要发生了。 思绪紊乱的柳快快一门心思只想逃的远远的就好,于是什么都没想一个劲儿的往前跑,跑着跑着,渐渐的进了一片树林。 看不到的边界让她有些迷离,顿住脚步抱着树干抽泣,此时不远处传来的沙沙声惊扰了她,引起了注意力。 小心谨慎的打量起这片无人的空间,沙沙声不断的在耳边回响,柳快快害怕的准备撤出来,提防的一步步后退,一时不备被冲出来的猫给吓了一跳,失足跌在了地上。 慌乱间她就着视线看到了满是鲜血的人躺倒在不远处,他的死状触目惊心,柳快快被吓的大叫出声,连连往后蹭退。 一度将柳快快跟丢的方严正和洪斌正在树林外寻找她的身影,听到呼叫声的同时,随后赶来的侯年冲了过来,快速的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情了?” 洪斌快答道,“好像是厨娘夫人的叫声。” 没有多想,侯年抬步顺着声音赶去,沾染血迹的猫从他的面前蹿过,于是他跟着猫到了现场。发现在树边瑟缩的柳快快焦急的赶到她身边,抚摸着她的头安慰道,“没事了,别怕,有我在。” 失神的柳快快指着陈尸的地方,喃喃道,“死……死人……” 侯年顺着她所指方向,发现了死相凄惨的尸首,对赶到的二人吩咐道,“洪斌你看看四周可有什么线索,严正你去衙门多叫些人来处理现场。” 他任由柳快快抓着手臂不放,一面观察四周,一面安慰她,“是不是被吓到了,送你回去好不好?” 柳快快顾不得表态连连作呕,她虽见过一些尸体,可都没像这般让人触目惊心的,脸好像被什么啃过一样,手也被人给砍了下来,四周到处都是死蟑螂。 “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见她这般侯年不等柳快快回话扶起她准备撤离现场,“洪斌,我先回衙门,你在这里看守。” 52章 破绽 乌云聚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眼看要下雨的架势,还在路上慢步前行的两个人顿住了脚步。 由于还未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柳快快的动作显得很是虚浮,按照现在的脚程怕是在雨落下来前回不到衙门的。 略一犹豫侯年还是决定背她回去,走到她面前蹲下,“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望着他坚定的背脊,恍惚的面容上浮现一抹温馨的笑意,不做多想小心的趴上了他的背,“谢谢你,相公。” 这是她为数不多这样称呼侯年,但是这次他没有抵触,嘴角掠过连他自己也未察觉的笑意,默不作声的在她的圈抱下稳步而行。 站在衙门口侯年本想把柳快快从背上放下来,在唤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后发现她此刻正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浅浅的呼吸声均匀的打在他的脖间,敛了心神轻缓着脚步将她送回房间,小心翼翼的安排她躺在床上歇息,细心的盖好被子,这才慢慢的退出了房间。 一心只顾留意柳快快的侯年第一次失去了警觉性,全然没有发现靠近的苏花,更是被她的语声给惊了,“侯捕头,我都听方严正说了,需要我帮忙照顾快快吗?” 侯年探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那好,昨夜她一宿都睡不踏实,这会儿就让她好好的休息。”苏花望了眼紧闭的房门,“你忙吧,邱大人找你呢。” 侯年闻言沉眉离去,邱大人一再的强调要尽快查清楚这个案子,毕竟是跨界办案,霖城的人死在了汾城,更牵扯出陈年旧案,而且何明也死了,其中的压力是显而易见的。 “大人,您找属下。”侯年朝背对着自己的邱县令报告,“城郊树林又发现了一句尸体。” 邱县令重重的叹息把玩手里的扳指,心里似乎很是不安,“可知晓死者是谁?” “死者死状残忍,尚未查证,需带回衙门细查。”侯年如实禀告,“大人可否有发现?” 静默了片刻,转身缓缓道来,“经霖城衙门来报,说当年指证孟天杀人的人证卫松隐姓埋名来了汾城,他便是危限。” 侯年眸光一亮,虽怀疑过危限跟案件的关系,但却没有想过这一层,不好的预感在心里油然而生,猜测道,“莫非,死在城郊的便是他?” “已经发生了三条人命,本官命你尽快彻查此事,决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邱县令心情沉重的吩咐,自他上任以来命案不断,这让他心里很是不安。 此刻外面已然电闪雷鸣,担忧尸体情况的侯年,禀退道,“属下定会抓紧办案,告退。” 在肥常的通知下来到了验尸房,邱县令特意从邻县请来的仵作正在给死者验尸,洪斌和方严正打过招呼后站在旁边静候结果。 “单仵作,可否查出死者的死因了?”侯年见他验的差不多,问出了徘徊在心里的问题。 年轻的仵作,随意的睨了他一眼,哀叹道,“此人是被蟑螂咬死的。” “什么?蟑螂怎么可能会咬死人呢。”肥常不可置信的反驳道。 被他这么一吆喝,单仵作依旧不惊不慌的解释道,“若是普通的蟑螂自然是不会咬死人的,可这些死在尸体周围的蟑螂却是被人给喂了剧毒的,失去常性的蟑螂变的十分凶残,发狂似的咬死者的脸部,脖颈。” “那他被砍的双手?”洪斌问道。 单仵作将白布盖好,心情沉重,“怕是凶手对死者深恶痛绝,砍断他的双手大抵是为了在蟑螂啃咬的时候让他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吧。” “除此之外,可否还有发现?”侯年从尸体上收回视线,暗自思考着什么,等候对方的回答。 顺手从旁边拿起从尸体上找到的物件,摆到他的面前讲诉道,“这个铜锁是从随尸体带回来的猫嘴里找到的,那只猫也被毒蟑螂咬过,刚死不久。还有这个戒指是从死者的嘴里找到的,应该是在情急之下放进嘴里的,也许跟凶手有关。” 顺着单仵作的指引,看过死猫后的方严正惊讶的讲诉自己的发现,“头儿,前几天后巷也出现了一只死猫,死状跟这只猫相似,莫非……” “有人用猫试毒。”肥常咋舌道。 侯年对着线索沉思道,“照发现孟江后的种种迹象来看,凶手极有可能是孟天的一双儿女,他们潜伏在汾城目的就是为了报仇。” “头儿说的没错,现在他们想杀的人都已经死了,下一步一定会准备离开汾城。”洪斌接着猜测道。 侯年的视线落在的铜锁和戒指上,“肥常你去通知危府的人来认尸,看是否是危限,还有顺便调查一下关于铜锁的来历。”偏头对还在认真思考的方严正吩咐道,“严正,你带人去看守城口严查可疑的人。” “我去调查孟天的儿女在他死后的行踪背景。”洪斌在侯年未开口之际已然道出了他的想法。 侯年领会的冲他点点头,“你们行动吧。” 三人离开后,侯年也准备撤离,但被单仵作给叫住了,“侯捕头请留步,小民还有一事要说明。”侯年当即停住了脚步,疑惑的看着他。 “小民在检查孟江的尸体时发现他是病死的,因为在他的身上找不到任何的外伤淤痕,而鼻喉间也找不到任何的泥沙,说明并不是溺死的。” “你的意思是他在赶路的时候暴病而亡的,并没有凶手。” “不错,还有何明。” “你发现了什么?”原先还能保持镇定的侯年,此刻变得激动了几分,冲着他吼道。 单仵作理解他的举动,神态自若的解释道,“何明在被重物击毙之前曾服用了砒霜,若是凶手执意要至他于死地并不需要大费周章还下毒,唯一可以解释的是……” “何叔一心求死。”单仵作同意的点头,“照这样看来他死之前定是见过凶手的,因为对当年那件事的忏悔,所以……” 听完这些的侯年,内心再次被激荡,单仵作还在继续讲解自己对这个案件的看法和分析,侯年只是心不在焉的听着。 淅淅沥沥了几个时辰的雨终于停歇了,从梦中惊醒的柳快快冷汗岑岑,怔怔的望着前方视线没有交集。 大抵做了噩梦,发现不对劲的苏花担忧的迎到了床边关怀道,“没事没事,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柳快快一想到方才还盘旋在梦中的死状,依旧忍不住的恶心,抵触的拒绝,“不要不要,我吃不下。”说着翻身下了床,径自去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慢点喝,你还想着在树林的看见的场景啊。”苏花轻拍她的背,“别多想了,你都一天没吃东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啊。”说着便撤出了房间。 柳快快心有余梦的抓紧杯子,坐在椅子上失神。没一会儿的功夫,门外便传来了些许的动静。实在提不起食欲的柳快快无奈的说道,“苏花,我真的吃不下,你还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门被嘭的一声关紧,一个身影在轻缓的脚步下慢慢靠近,见等不到回应的柳快快往门口的方向探去目光。 只一眼便惊吓到了她,原本还混沌的思绪霎时清醒,提防的步步后退,冲蒙面黑夜人质问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对方并没理会他的问话,步步逼近低吼道,“把东西交出来,否则就杀了你。” 柳快快的茫然的望着那双充满的杀气的眼眸,心里的寒意顿时上涌,不解的问,“你要我交什么,我根本就不知是什么东西。” 黑衣人没再说话,作势准备冲上来对付她,慌乱的柳快快像无头苍蝇似的在房间里乱蹿,嘴里大喊着救命。 但很快就被他钳制行动,捂住了嘴边,发不出任何声音。 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和苏花的语音,“快快,我把饭菜给你送来了,你开一下门好吗?” 男子掐住柳快快的喉咙警告道,“支走她,如果你敢呼叫的话我立即杀了你。” 心里恐慌的柳快快怯怯的点头,男子慢慢放下捂住她的手掌,喝道,“最好别耍花样。” 平静心情的柳快快,尽量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道,“我吃过了一些红豆糕,现在不饿,你放在厨房吧。” 好一会儿才等来苏花的回话,“好好,那你自己要是饿了,自己去弄吧。” “好,你忙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静候片刻,外面果真没了任何的动静,黑衣人放下戒备怒喝道,“快把戒指给我,如果还想活命的话。” 恍然大悟的柳快快终于想起了在衙门口见到的那枚木戒,边掏出来边试探的问,“东西是县令夫人的,你是何人,跟戒指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需要知道。”抢夺走戒指的黑衣人将柳快快往旁边一推,掏出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要朝她刺下去。 门猛然被人给撞开,惊住了黑夜人的动作。 侯年满脸担忧的挥剑朝他快速刺去,对方情急之下竟拿柳快快当挡箭牌,他手一抖硬是让剑偏离的原先的方向。 黑衣人趁机再次朝柳快快刺去,千钧一发之际,侯年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这一击。 那人夺门而去。 53章 事迹败露 侯年的胸口被奔涌而出的鲜血染红,吓的柳快快不知所措,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只扶着他大叫快来人。 随后赶至的肥常忙带他去驻衙大夫那里,苏花跟在柳快快身边一面安慰着一面陪着她。 站在外面焦急的等待,姗姗来迟的洪斌和方严正担忧的看了房间,问道,“头儿怎么样了,没事吧?” “还在里面包扎呢。”苏花有些焦急的回应他。 方严正气愤的啧道,“这小子竟然都敢到衙门来闹事了,威胁厨娘夫人不说,还刺伤了头儿,我真后悔没能抓住他,让这臭小子给跑了。”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话。”洪斌面色微沉,不耐烦的噎了他一句。只好阴阴的住了嘴。 肥常表情释然的从里面出来,率先开口道,“你们放心,胸口的伤不碍事,就是要多休息不宜多动。” “我进去看看他。”早已等得焦急的柳快快冲进了房间,看见他在穿衣耳边传来大夫的话,“侯捕头还是听我的劝吧,你有伤在身,真的不宜……” “我没打算出去。”侯年打断了大夫的关嘱,“有劳大夫帮我去抓药了。” 大夫一脸猜不透你的模样,轻轻摇头笑着退出了房间,其他四人与他擦肩而过,肥常凑上前来,“头儿,他们都来了。” 侯年恩了一声,将视线落在了忧心忡忡的柳快快身上,放柔语调,“那人为何要对付你?” 从怔愣中转醒的柳快快,调整情绪思量着拿出捡到的木戒指,放到桌子上,“我想他是想从我这里拿回这个。” “这不是你在衙门口捡到的嘛。”苏花一惊一乍的叫唤道,“你当时还说会不会是县令夫人的呢。” 侯年拿起戒指细细的观察,从怀里拿出在尸体上发现的戒指,对比之下发现两枚戒指无论是手工还是花样都很相似,猜测该是出自一人之手。 分析道,“假设当天孟江是为了赶来跟孟天的儿女见面,却不幸暴病而亡。于是那对兄妹便借机利用孟江传播消息,为得就是想找出当年与孟天案子有关的人物。何叔身为仵作自然会第一个知道,但是他平常总是待在衙门甚少出门,他们又是如何绑走何叔的?” 大家陷入了沉思,洪斌接着道出其他的疑问,“还有他们的目标明明是卫松为何要先杀害危夫人,然后又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杀害危限?” “我调查过铜锁,听说十年前有个小女孩拿到当铺典当的,据说是为了救他生病的哥哥,这是她父亲的遗物。半个月前有个姑娘不惜价钱给赎走了。”肥常报告调查的结果。 柳快快听着他们的分析,呢喃道,“莫非那个女孩就是县令夫人?” 因就在旁边柳快快的话虽小声但还是一字不差的传到了侯年的耳内,“你的猜测没准是正确的,这枚戒指是在县令夫人经过之后捡到的,而危限的尸体上又找到了另一枚,也许是他们都发现戒指丢了,为了不让人起疑,所以想从你这里把县令夫人的那枚给抢回去。” “我看这个可能性很高。”苏花回忆道,“我记得快快你说过,恭常生曾为县令夫人抓过猫,而你们又在危限的尸体旁找了一只猫,根据他们死状的相同,兴许就是拿他们试药用的。” “如果孟天的女儿真的是县令夫人的话,那么依照她的身份将何叔支出衙门并不算难事,但凭她一个弱质女流又如何杀害何叔的?”方严正纠结的发表言论。 侯年对着这些消息斟酌一番,提议道,“既然大家对此都不是很明白,那就来出引蛇出洞吧。只要对外宣传死得并不是危限,我想他们一定会再次出手的。” “可危府的人来确认过了,死的的确是危限啊。”肥常不解的说道。 洪斌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道,“只要活着的危限还在汾城走动,那么凶手为了万无一失一定会忍不住再次出手的。” “你们的意思是,找人假扮危限,引凶手出来。”柳快快猜测道。 侯年点头道,“没错,该杀的他们以为都杀了,可这个时候突然听说杀错了人,定会心有不甘再次出手。” 商讨了详细的计划后,他们纷纷退出了房间,只有柳快快坐在原地不肯动身,良久才开口道,“谢谢你为我挡了那一下,若不是你现在该是我躺在床上才是。” “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侯年疼惜的伸手抚摸她的头,“如果你受了伤,她也一定会很担心的。” 柳快快的笑顿时僵住,面色一沉低吼道,“为什么你时时刻刻都还惦记着那个人,难道你还是打算要回到她的身边吗?” 侯年叹息道,“快快,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我希望你们母女能够冲破隔阂团聚。” “如果她还想着你,那么我们的隔阂就会一直都在。”柳快快冲口而出道,“她要是不能用一个丈母娘的心态来对待你,那么她还会让我离开你的。” “快快……” “除非你亲口说你还想着柳玉琼,不再要我,那么……我便会从你的生活中撤离。” 看着柳快快离开的背影,此刻侯年的心情很是复杂,用五味陈杂都不能形容的感觉,暗自呢喃:这个答案或许连我自己都还没找到。 为了执行计划衙门无形中陷入了紧张的气氛,其实除了商量的几个当事人外其他人根本就不知内情。 柳快快端着汤药去了侯年的房间,虽然嘴上跟他怄气,但心里还是向着他的,希望他能早点好起来。 “厨娘夫人,听说侯捕头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恭常生唤住了她,眼神不时的瞥向侯年的房间。 柳快快抬头看了他一眼,回道,“好多了,多休息几日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那就好,听说侯捕头对案子都是亲力亲为的,这次受了伤未能亲自办案,想必心里很不是滋味吧。” “是啊,不过好在危限没死,只要找到了他,谁是凶手应该就能知道了。” “危限没有死?”恭常生惊呼道,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陪笑道,“我是没想到案情会这般峰回路转,莫非在树林里死的那个是危限的替身?” “可不是嘛。”怕在耽搁下去药会凉掉,“我要去送药了,你忙吧。”可当柳快快推门而进时竟意外的发现侯年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心里闪过一个想法,难道办案去了? 没错,其实这次假扮危限的人就是侯年,一来他们的体型比较相似,二来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案子。 带着包裹佯装跑路的侯年小心翼翼的前往城门的方向,故作提防左闪右躲的转进了小巷子,行至一半忽然飞出一个蒙面人,眼神里透着杀气,手持匕首步步逼近。 “你这个老畜生,今天不会再让你逃掉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几次三番要杀我?”侯年试探道。 对方冷哼一声,“死到临头了竟还不知我是谁。” “你是孟天的儿子?” “没错,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受死吧。”举起匕首就要往侯年的身上刺去,被随后赶到的捕快们制服了。 侯年捂住有伤的胸口,走到他面前,“为了报仇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恭常生。” “你不是卫松。”发现不对劲的恭常生被扯掉面巾,愤愤的瞪着摘下帽子的侯年。 “没错。”对他们吩咐道,“带回衙门吧。” 公堂上邱县令的心情显得很是沉重,动作也变得缓慢的许多,半晌才问道,“堂下何人?” “孟常生。” “你可承认何明,危高氏,危限都是你杀害的。”邱县令的语气显得很压抑。 孟常生很果断的回道,“他们都是我杀的,当年他们合谋害我的父亲含冤而死,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那你且说说,是如何杀害他们的。” “我……” “他们是我杀死的,与我哥哥无关。”县令夫人冲上了堂来,“哥哥是为了保护我才这么做的,真正的凶手是我。” “小妹你……” “哥,你别说了,我只希望待我死后,能够回到爹娘的身边。” 邱县令看着一心求死的夫人心情很是复杂,“夫人,这些真是你做的?” 县令夫人哽咽讲诉:叔叔知道哥哥的性格懦弱,所以才把计划告诉了我。那天我借故说要告诉他孟天儿女的下落,其实是将他骗到了破庙,然后伺机将他杀害,在争斗中我被抓伤了手臂。至于危高氏其实是危限杀死的,为得就是要杀她灭口,隐瞒作伪证的秘密。我用孟家遗孤的身份约他出来,先是用了迷药,然后砍断了他的手,再用我试验后的毒蟑螂咬死他。哥哥发现整个事件后为了帮我隐瞒所以才想帮我消灭证据,情急之下伤害了侯捕头。 “将邱孟氏押后收监,等候处决。”邱县令忍痛拍下了这个结果。 县令夫人眷恋不舍的被押下去,可以看见堂上这两个她最爱的人,眼角泛着泪光满目的疼惜。 54章 决裂 也许这是在邱县令来汾城上任的那天起便早已注定会发生的结局,但是他始料未及的是要亲自判决自己的爱妻。 你带她走吧,我没能给她一个家。 这是邱县令得悉夫人在牢中自尽后对孟常生所说的话,他的背影显得那么的悲凉,步伐又是那么的沉重。 “大人,在小妹的心里你就是她的依靠。”孟常生颤抖着双手将邱孟氏的遗书递到他面前,“她把最想说的话都写在里面了。” 勉强挤出一丝的微笑,颤巍巍的接过好似千斤重的信件,转身径直离去。 望着这样的邱县令,柳快快的心情也变得很是压抑,叹息道,“孟大哥,时候不早了,上路吧。” 微愣片刻,收拾心情的孟常生感触颇深的望了眼汾城的城门,感慨道,“此次一别,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你一直以来的心愿如今终于可以实现了。”从苏花那里接过小包裹,“这是我们为你准备的一些干粮,带着路上吃。回属于你们的家吧。” 孟常生感激的点头,带着邱孟氏的遗体策马离去。 这段酝酿了十年的悲剧终于落下了帷幕,只是过了一个伤心人。 良久,陪同的苏花提醒道,“快快,我们回去吧。”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眼下最难过的莫过于邱县令了,大人心情不好,整个衙门的气氛也跟着沉闷了。 想到还要回去照顾受了伤的侯年,柳快快也就不多做逗留,跟着苏花行走在折返衙门的路上。 可,忽然从半道上冲出一个人影出来,表情生厌的指着柳快快责道,“早就觉得你不该嫁给侯捕头,你看不好的事情又再次发生了吧。” 她们还没反应过来,妇人扯着嗓子嚷嚷道,“乡亲们你们快来听听,这侯捕头为了柳快快被刺伤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吧?” “听说过,原来是真的?” “侯捕爷怎么受伤的,重不重啊?” 一时间大家关切的话语好似炸开了锅般在她们的耳边纷飞,柳快快的解释还卡在喉咙里,带头闹事妇人从身上拿出一个签文,说道,“柳快快的命格大家都是知道的,这先前侯捕头就因她受过伤,现在又被人刺中了胸口,这没准下次就被她害的丢了性命啊。” “这位大姐你在说什么呢,侯捕头那是因为抓犯人才受的伤,怎么能怪在快快头上呢。”苏花气愤的为她报不平。 妇人冷哼道,“还办案呢,这平时侯捕头办的案子也没少,怎么没见他受伤啊。若真的与柳快快没关系,那为何刚巧她都在现场,这说明什么啊乡亲们?” “柳快快的克夫命又要验应了。”不知是谁吼了一句,妇人立即应和道,“没错,原先我还不信,特地去为侯捕头求了一支签。”将签文呈现在大家的面前,“是下下签啊。” 现场的气氛霎时被煽动了起来,纷纷指着柳快快七嘴八舌批判,在推搡间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老者,语重心长的对柳快快说道,“孩子,你生来这个命格虽说对你而言是件凄凉的事情,但是侯捕头是我们汾城的脊梁柱,可不能因为你而垮了啊。为了我们整个汾城着想,孩子,你还是离开侯捕头吧。” 这一声声的指责,一步步的压迫,让柳快快快要临近崩溃的边缘,在苏花的帮助下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挣脱出来,丝毫不敢松懈的赶回了衙门。 肥常见二人气喘吁吁的匆匆而回,纳闷的问道,“厨娘夫人你们不是送孟常生去了嘛,怎么神色慌张的?” 苏花无奈的冲着他摆手,顺了顺气开口,“你是没看见,那些人又疯了,追着快快指责,说她命克侯捕头让她赶紧离开侯捕头。” 在旁边喘着粗气的柳快快心里很是郁闷,眼见汾城的人都接纳了她侯夫人的身份,为何现在又闹了这么一出? 准备出门的侯年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皱眉快步到柳快快的身边,看到她手上有被抓伤的痕迹,问道,“怎么回事,这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谁挑的事儿?” 不愿把事情闹大的柳快快冲着他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 “是一个女人挑得头。”苏花忙搭话说道。 略有所思的侯年淡淡的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峻,“处理好快快的伤,没什么事不要让她出门。”自己则是头也不回的奔出了衙门。 带着心里的猜测,几经查询之下,侯年很快找到了带头闹事的,眼神冷峻的质问,妇人经不住他压迫的气势,最终还是道出了实情。 得到的答案和心里的猜测重合,侯年的心情变得很是纠结,他无论如何都不愿去相信这个事实,可,他真的很想知道今日的柳玉琼变成了什么样的人。 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柳玉琼正怡然自得的坐在桌前喝茶,看到侯年的到来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淡淡的说,“我没想到你会来的这么快。” “你为何要做伤害快快的事?”侯年话不多说,开门见山的质问道。 柳玉琼也不多做解释,表明目的,“我要你们分开。” “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因为你给不了她该有的幸福。” 侯年的唇边闪过一丝的嘲讽,“那在你心目中,什么样的幸福才是她该拥有的。”嗓音骤然拉高,“一出生母亲就抛弃了她,从小背负着冷言冷语,本来可以嫁个好人家,可偏偏被一个江湖术士批成克夫命格,你知道这四年来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就是为了弥补对她这十八年的亏欠,所以我才要尽量给她最好的,尽我最大的努力去保护好她。”柳玉琼的情绪也跟着激动了起来,“我要告诉她,我回来了,她的母亲回来了。” 侯年的眉眼间浮现一抹痛心,“玉琼,这是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吗?让快快离开我对她而言真的是最好的结果吗?” “是。”她沉默了片刻,坚定的回应。 然而侯年给出的回应也是坚定的,对着柳玉琼一字一句说的很是清晰,“在没有确认你真正的目的前,我是不会放开快快的,更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 “侯年,你明明就不喜欢她,为何要抓着她不放。”柳玉琼抓着他责问道,“你放手让她回来我的身边吧。” 侯年眼神无奈的撇掉了她的手,“我办不到。” “侯年……” “夫人,我找好人了,只要你吩咐就可以对柳快快下手了。”没发现侯年存在的婢女口无遮拦的讲了出来。 这番话让侯年很是意外,不解的打量着柳玉琼,许久才质问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找人对快快下手?” 事迹暴露的柳玉琼对此保持缄默,这举动更是激怒了侯年,拽过她的手严厉的低吼道,“告诉我,是不是?” 见隐瞒不过,柳玉琼只好阴阴的说道,“是,我知道你们不会那么容易被分开的,但只要顶着克夫之命和与人私通之名,碍于汾城百姓的舆论压力你一定会休了快快。即便是你不会这么做,快快也会忍受不住选择离开的。” 看着眼前这个平静的好似述说这一个与自己无关痛痒的事件,侯年心里涌现出更多的还是痛心的感觉。 口中一直在强调都是为了快快着想,可所作所为没一件不是在伤害快快的。 此刻映在他眼里的柳玉琼是那么的陌生,硬是将遗留在他心里最美好的印象给破碎了。 强忍着心里的波涛汹涌,侯年对着平静的柳玉琼吐露道,“柳玉琼,从今往后如果你再作伤害快快的事情,我绝不会放过你。” “你说这话的意思,是要跟我划清界限了吗?”柳玉琼若无其事的说道。 侯年转身攥紧手里的铁尺,“是决裂,跟不择手段的柳玉琼决裂。” 随着他的离去,柳玉琼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扶额的手无力的颤抖着,无力的闭上了双眼,呢喃道,“通知下去,计划取消了。” “原本的计划取消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些失落的苏花撑着脑袋坐在石桌前仰望着天上的繁星,感叹。 大家为了柳快快将商议好的郊外游玩取消了,这让她很是内疚,“都怨我,总给你们造成困扰。” “这怎么能怪你呢,也不知是谁没事生事。”苏花安慰道,“你跟侯捕头明明就很好,受伤本就是个意外,哪里是你害的。” “苏花说的没错,这些谣言你千万不要当真。”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听她们谈话的侯年忍不住插话。 苏花见师侯年,识相的给他们制造机会,“我忽然想起有事,你们好好聊着。” 两人在她离开后,一度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气氛。 “这些话我都听了四年了,怎么会当真呢。”柳快快故作释然的笑道,“我只是想知道……” “我不会。” “我还没问呢?”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你是我侯年的妻子,至少现在是。” 55章 快快的心意 为了尽快让这场风波平息,侯年主动提议跟柳快快一起回上柳村去看石婆婆,毕竟她是长辈,对于柳氏母女之间的纠葛,至少要让她明白。 翌日,在汾城百姓讶异的议论和观望下,带着一些点心进了院子,柳快快对着屋子唤道,“婆婆,我们回来了。” 好半晌石婆婆才从里面迎出来,先是愣了片刻,这才招呼道,“听说侯捕头受了伤,该好好的休养才是,怎么跑回来了。” 侯年面色平静道,“婆婆,我的伤不碍事,快快担心你一个人在家发闷,这才陪你来看看。”说着将手里的点心递了上去,“听快快说您最喜欢吃凤梨酥,所以我特意给你带来了。” 石婆婆从徘徊在外面不时往里瞥几眼的村民那儿收回视线,其实关于这两日的传言,她早就知道了,此刻心情更是复杂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望着他们期盼的目光又做不出那些狠心的事来。 勉强的笑着接过,“你们快进屋坐坐吧,侯捕头有伤,快快你照顾着点。”进屋后随意的将凤梨酥搁在了一边,径自的忙活了起来。 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此刻因她的举动而僵住了,这要是搁在以前婆婆一定会很高兴的接过,然后美滋滋的品尝着说好吃。 可现在……柳快快暗自叹息着打量起房间,看来婆婆的心情真的是受到影响冲击,要不按照她的性子怎会容忍这样凌乱。 望了眼在厨房里忙活的婆婆,默默的收拾了起来。想着这次来的目的,侯年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走到石婆婆那儿。 欲言又止的站了一会儿,已经发现他的石婆婆率先开了口,边忙着手上的活边说道,“你来是不是为了快快和玉琼的事情?” “是的。”侯年听了她的话似受到的鼓舞般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希望您能去劝劝玉琼,不要再做伤害快快的事情,她毕竟是……” “快快毕竟是玉琼的亲生女儿,她不会做伤害快快的事情的。”石婆婆的的动作一顿,转身对侯年语重心长的说道,“侯捕头老身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对于石婆婆此刻的恭谦,侯年感觉有点受宠若惊,忙回应道,“婆婆想问什么,尽管说吧。” 敛了心神,望了眼在里面忙活的柳快快,缓缓启言,“从快快嫁给你的那刻起到现在,你是否打从心底里接受她是你的妻子?” 这个直面他内心的话题,不由的让侯年心里一颤,原本心平气和的他此刻变得慌了几分,犹豫着愣是给不出答案。 石婆婆望着这般的他,心里了然的分析道,“老身知道,你虽然嘴上说要提防玉琼,保护快快,可其实你的内心深处还是惦念着玉琼的。” 侯年只是沉默的听着,不语。 “同样身为母亲,老身绝不相信玉琼会伤害快快,反而认为可能伤害快快最深的人是你。”石婆婆说着从旁边拿出一个三口之家小泥人,“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侯年注视着茫然的摇头。 石婆婆的嘴角闪过一丝的慰藉,回忆道,“这是快快小的时候亲手做的,虽然她嘴上总说就算没爹没娘她依旧可以过的很好,可总是偷偷的去听你跟玉琼之间的事情。” “曾有一段时间我就在想,这孩子是不是把你当成了她的父亲,所以才会想方设法的接近你,期望有一天玉琼能够回来,一家团聚。”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是最后我错了,这丫头是打从心里的爱慕你,只因心意与玉琼无关。” “我不值得她为我这般。”侯年轻吐想法。 石婆婆无奈的摇摇头,“值不值得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想告诉你,这个孩子的命运打小就跟别人不同,如果你的心里没有她,千万不要让她越陷越深。” 本来是想游说石婆婆的,可没料到反过来被她说教了一番,侯年露出些许的嘲讽,可想想这话倒也没错。一直以来他只是一味的在排斥快快,期望她能跟自己解除婚姻的束缚。 甚至直到柳玉琼的意外归来,这让自己以为跟快快拉近了距离的内心受到了冲击,他一度以为只要玉琼回来他的心意便会明朗。 可每每看着柳玉琼的脸庞时,总会不经意的闪过柳快快的模样,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情愫,但是很想弄清楚。 “我会尽快弄清楚自己的心意的。”这也是侯年眼下最为迫切的事情。徘徊在她们之间的感觉,让他很是难受。 “石婆婆,我来跟你打下手来了。”谈话间,王媒婆领着王柱子过来了,看到侯年也在忙谄笑道,“哟,侯捕头真的在啊。我一路过来就听他们在议论,没想到还真是。” 气氛不甚热络的寒暄了几句,正值午饭时间,大家都拘谨的围坐在一起吃了起来。耐不住冷清的王媒婆先是开口道,“侯捕头,我们家柱子你见过的吧。” “恩。”侯年随意的回应道。 王媒婆乐呵呵的继续,“你说这孩子也是不走运,好不容易谋到了差事,上工第一天把腿的摔了。侯捕头,柱子已经好利索了,还能回去吗?” 侯年只顾自己扒饭没有回答的意思,一旁专心听着的柳快快帮着开了口,“我们大人说了,只要柱子的脚好了就可以重新上工。” “那真是太好了。”王媒婆眉开眼笑的推搡了儿子一下,“臭小子,你还不谢谢快快和侯捕头。” 大口饭大口菜的王柱子不满的瞥了眼侯年,“我可看不出侯捕头在背后出力了,这要谢啊还是得谢谢我快快姐。”说着夹了菜递到她的碗里,嘴甜道,“姐多吃点,瞧你这瘦的,一看就知道有人平时没给你吃饱。” 霎时气氛变得尴尬了几分,侯年干咳了几声,无波无澜的说道,“快快,大人总说衙门办事不利索,看来这只会耍嘴皮子的人还是要慎重点为好。” 王柱子被这话噎的只能敛了态度,暗自不爽的埋头扒饭。王媒婆尴尬陪笑。 饭饱后王媒婆主动要帮忙洗碗,拗不过她的祖孙二人来到院子里小坐,一直都想找石婆婆好好谈谈的快快,今儿个可算是找到的时机了。 递了一杯水,说道,“婆婆,柳玉琼是不又来过了,我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又过了一些礼盒。” “她是来过。”石婆婆不遮不掩的承认,“这女儿回来看母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并没觉得不妥,反而是你……” 柳快快有意回避的撇过脸去,“我怎么了?” “一直思念的母亲回来了,难道就不想跟她相认?”见她沉默不语,继续游说道,“快快,婆婆老了,也不想奢望什么,只希望你们母女能够平平安安的就好。” 感慨的拉过快快的手,“我知道你介怀玉琼跟侯年之间的纠葛,这在你决定嫁给他的时候就应该预想过的,只是当事情真正发生时,你又失去了面对的勇气,对不对?” 也许,石婆婆真的说中了她的心事,柳快快黯然的低垂下了头。 慈爱的凝视着眼前的孙女,石婆婆满怀感慨道,“快快,答应婆婆,今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与你母亲为敌好不好?” 很意外石婆婆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望着她眼里深切的期盼,否定的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转移话题道,“婆婆,我不能给你什么承诺,但是只要她没有触犯我的底线,我绝对不会跟她作对的。现在我只想跟你还有侯年一起平平淡淡的生活,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最满足的幸福了。” 石婆婆只轻轻的拍她的手,默默暗许。 今日这出‘甜蜜回娘家’刚引起些许反响,两人还在回家的路上得到了真心希望他们在一起好好过的祝福。 直言命格之说不可全信,办案抓人受伤是说不准的事儿,只要二人能够好好过那才是最重要的。 柳快快不禁开心的笑说,“相公,看来我们的结合还是有人看好的嘛,你这下可要好好的考虑珍惜我才是呢。” 这话音还没落,侯年脸上的笑才露出些许动静,忽然蹿出二个黑夜人来,冲着他们二话不说挥刀砍来。 护柳快快心切动作敏捷的将她拉到身后,自己跟他们打斗了起来,手足无措的柳快快视线不停的关注,不时的提醒侯年小心。 可对方好似非要至侯年于死地不可,招招致命的架势,侯年武功虽好可一心想着要保护柳快快从而分了神。 眼见他渐渐趋于弱势,柳快快更是焦急了起来,大叫着求助,与此同时猝不及防又蹿出一个人来,用剑抵着柳快快的脖子,吼道,“侯捕头,不想娇妻受伤的话最好不要再反抗了。” 侯年稍一松懈,对方的刀立即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微微皱眉丢弃手里的铁尺,低吼道,“你们是何人,意欲何为?”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伴着一声冷哼,黑衣人用刀砍伤了侯年后,放了人质快速的离去。 惊慌失措的柳快快看着侯年浑身是血,心神大乱的跑去求救。 56章 排挤 这衙门真可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这邱大人刚出了亡妻一事,侯年又被人砍伤昏迷不醒,气氛显得很是低迷。 柳快快从昨晚开始就一直照顾左右从未合眼,满目担忧的帮他擦拭脸和手,苏花做好了饭端进来唤她,“快快,你一夜没睡,多少吃点东西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看着呢。 但是眼下她哪里有胃口,“不用了,我要在这里陪着他。”起身去换了条毛巾又快速的折了回来,“他是为了保护我而受伤的,只要他一天没醒来我就不会离开。” “快快,别这样。”苏花无奈的轻唤道。以前她在风月楼做事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一些薄情寡义之辈,那些嘴里说得情深意重都不过是虚与委蛇的逢场作戏而已。 可自从入了衙门,看到柳快快和侯年之间的点点滴滴,她比谁都清楚其实这两个人分明是彼此在意对方的。 然而一个只墨守成规暗自期望能够得到回应,另一个只默默付出却不明了自己真正的心意,或许只要有人再往前迈一步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吧。 “苏花,你别管我了,回衙门帮忙吧。”柳快快偏头对说道。 慌忙的脚步声匆匆而来,先是肥常探了眼床上的侯年一眼,抱怨道,“现在的贼人真是越来越疯狂了,居然连头儿也敢招惹,等我抓到他们定要让他们好看。” “行了,你就别在这里咋呼了。”方严正不耐烦的将肥常给拉了出来,“消停会儿吧。” 洪斌心情沉闷的凑到柳快快的身边说道,“厨娘夫人,我刚从大人那里回来。头儿现在昏迷不醒,大人特意恩准你在家照顾,至于对你们行凶的贼人我们也会尽力调查抓捕的。” 柳快快并不在意的点头,随口道,“你们忙自己的事情去吧,相公有我看着就行了。” “快快,趁大家都在,你就吃点东西吧,如果连你自己也失了力气倒下了,哪还有谁照顾侯捕头啊。”苏花再次劝说。 在大家连番的游说下,柳快快在房间里快速饮食垫了垫肚子,又坐到了床边守候着。 她这么做无非也是在责怪自己,多多少少她在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昨晚出现的黑衣人是谁派来的,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为了要达到目的,竟然会做到如此。 洪斌他们为办案而离开,苏花被要求留了下来,偶尔搭把手。即便柳快快多么的想逞强坚持下去,但在陪守的时候不知不觉间趴在床沿睡着了。 苏花怕惊醒她,小心翼翼的为她披了间衣服,轻手轻脚的出来。今晨在准备食物期间发现厨房里已经没有多少存粮,准备出门去置办一些,于是留下她们二人就出了门。 可大门关上没多久,随即就被人粗鲁的给撞开了,扯着嗓子就吼道,“柳快快,你给我出来。” 好不容易睡下的柳快快赫然被惊醒,茫然无措的迎出去,就看见一大群老少妇人围堵在门口,个个厌恶排斥的表情。 疑问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其中一个比较彪悍的妇人上前指着她就说落道,“你这个扫把星还敢在这里出现,若不是你执意要嫁给侯捕头,如今也不会害的他现在昏迷不醒。快离开吧!” 这一顿指责还没完,大家纷纷涌上来七嘴八舌的批斗她,顿时将她围困在口水战中。 口径一致的排挤她离开侯年,离开侯宅,更有甚者还要求让她离开汾城。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凭什么说是我克他害他的,又有什么资格让我离开。”柳快快奋力将钳制她的妇人们推开,气急败坏的吼道,“再闹,小心我告你们私闯民宅,让衙门的人统统抓你们进大牢。” 语气虽是愤怒,可她们丝毫没有被震慑住,有人还讥笑道,“哟,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啦。捕快们喊你一身厨娘夫人,就当自己被捧上天了。说白了不就是一个煮饭婆嘛,瞎嚷什么啊。” “就是,当初侯捕头不过是为了办案才找你演的戏,哪知某人还当真了,硬是赖着不走。” “可不是嘛,若是真那么想嫁人,去风月楼啊。这不你亲娘现在不就赶这行吗。” 柳快快越听越气愤,羞恼的涨红了脸,冲着她们怒吼道,“你们……你们统统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话音未落,人已经被她们给推了出来,那带头的彪悍夫人恶狠狠的啧道,“该走的是你才对,这侯捕头可是我们汾城的治安标准,在没娶你之前我们汾城哪出过这么些的事儿啊。” “我……”反驳的话才开口就被毫不留情的锁在了门外,愣凭她如何拍打喊叫,里面始终无动于衷。 好半晌才不耐烦的传出一句:侯捕头由我们照顾就行了,你就走的远远的吧。 柳快快被一群无关紧要的妇人给赶出了家门,虽然心里很是愤愤,但是只要一想到在背后操作的是柳玉琼,心里的怒意便更甚。 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风月楼,反而还被看门的人给拦下了,没好气的冒出一句,“想要找我们老板娘去后门吧,那里适合你。” 一再被人排挤的柳快快,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们一眼,转而周转到后门,失魂落魄的跟出门的身影撞在了一起。 对方默不作声的径自远去,反而柳快快在触动那张脸时有中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快快,你是来找我的吗?”听到下人通知的柳玉琼,将信将疑的迎了过来,看到柳快快果真在这里心里很是欢喜。 然而柳快快却是没有好脸色给她,一张口便指责道,“我知道你很希望我离开侯年,但是为什么你要用这种非常手段,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难道你还能心安理得在汾城继续过活吗?” 洋溢在脸上的笑霎时僵住,微怔片刻,谨慎的将柳快快拉了进来,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解释道,“快快,你听我说,侯年受伤的事情真的不关我的事,真不是我做的。” “除了你还有谁非要我离开他不可。”柳快快嗤之以鼻,对她很是抵触。 柳玉琼见她根本不愿相信自己,心里涌现一丝的痛心,抓紧她的手用恳求的语气说道,“我知道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的,但是至少有一点请你相信我,离开侯年对你还有他是最好的结果。” “为什么?”柳快快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如果她能说的话,早在她回来的第一天她就说了。眼下就连她自己也是身处在无可奈何之中,她所能做的就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柳快快的伤害降低到最小。 然而,她可能想错了,也估算错了。从没有想过,自己的青梅竹马会跟自己的女儿走到了一起。 一边是相处多年的好友,一边是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无论是哪个她都不想任何一方受到伤害。可非要选择一个的话,她宁可保全柳快快,去对不住侯年。 许久才缓缓挤出四个字,“我不能说。” “我做不到,你分明很清楚让我离开侯年是我做不到的事情,为何你非要逼我?”柳快快激动的抓紧她的手臂,恨不得将她心里的想法剖析清楚,接连几天受到的打压已经让她临近崩溃的边缘。 若是以前她早就习以为常的一笑而过,可现在侯年已经成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是她认定的相公,为何所有的人都期盼他们分开。 泪水已经滑落脸颊,哭诉道,“都是因为,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连家都回不去了,他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我不过是想陪着他而已。为何这个小小的要求你们都不能满足我,为什么?” “因为这是你的命啊。”柳玉琼也泪痕满脸。 柳快快当即抵触的将她推开,吼叫道,“不,我不信命,这不是我的命,我不会认的。” 一股脑儿的冲出了风月楼的后门,狂奔在街道上,但没一会儿渐渐的缓下了脚步,汾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然而第一次让柳快快有中无家可归的感触。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衙门,可站在外面徘徊了很久,愣是没能向前再迈出一步。 其实她是在害怕,害怕那些人也跟妇人们一样挤兑她,指责她,也许只有肥常他们除外。踌躇间,衙门里匆匆走出一个人来,这个人分明是在风月楼跟她碰撞过的。 带着好奇决定悄悄尾随弄清楚心里的疑惑,兜兜转转来到了一间客栈,发现他跟一个女子碰面,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在侯宅闹事的彪悍妇人。 他们这般鬼祟的见面其中定有蹊跷,小心谨慎的偷听他们的对话,一靠近就听到: “黄爷你放心,我保证柳快快再也回不到侯年的身边。” “这样最好,我不希望中间出现纰漏。” “克夫之命,孤寡终老。可是黄爷你亲自批的。四年后的今天,我一定会让它再次验应的。” 57章 心寒 柳快快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快要抑制不住的嘴,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个黄爷原来就是四年前的那个算命先生。 所有的不好之兆皆是由于他的出现而开始的,可是他为何要这么做? 还在困惑之际,早就发现她不对劲的小二,鄙夷的凑过去一把揪住她质问道,“我说你到底是来吃饭还是住店啊,搁这儿鬼鬼祟祟的想干嘛?” 忽然遇到这等情况反应不及的柳快快当即就慌了,愣在原地支支吾吾的偏是讲不出只字片语来。 经这一闹黄爷和那个彪悍妇人警惕的迎了出来,视线诧异的落在了她的身上,妇人禁不住耳语道,“黄爷,你看莫非她已经识破我们了?” 狐疑的打量神情慌错的柳快快,无意间看到了一个身影,警惕的退到了房间暗中观察。 只见邱县令靠近,对着小二说道,“她是来找本官的,你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小二被他这么一吆喝,先前的趾高气扬瞬间阴沉了下来,毕恭毕敬的冲着他赔礼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见谅。”说话间领着他们去了上等包房。 柳快快诧异的跟在身后,待小二恭谦的退出去关门,压抑的话才蹦了出来,“大人,我怀疑……” “诶。”邱县令忙打手势阻止了她的话,展露笑脸拉着她坐下,“本官已经知道你被赶出侯家的事情了,虽说她们的确做过了点,但是你这个命格却也不得不信啊。” 柳快快面色一沉,低唤道,“大人……” 再次被打断,邱县令自顾讲诉道,“这四年来但凡跟你有过婚约的不是出了意外便是死于非命,每一桩婚事都超不过两个月。这侯捕头算是最长命的,如今也遭到了这种横祸,你若是真为了他好,还是早些离开吧。” 本就心情郁郁的柳快快,听闻邱县令也这般说她更是低落,怏怏的说道,“大人,难道连你也认为我真的不该嫁人吗?难道仅仅因为一场意外就要判定是我的过错吗?” 明明是别人刻意造谣她的,凭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些。越想越气愤的柳快快激动的拍桌子而起,气愤道,“我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认命的,我会证明给你们看什么克夫之命都是无稽之谈。” 径自的冲了出去,邱县令只对着她的背影隐隐摇头叹息,呢喃道,万般皆是命啊。 从市集回来的苏花惊讶的了解了情况,赶忙找肥常他们帮忙寻找柳快快,抱怨道,“这些女人也真是太过分了,这别人家的事情她们非跟着起什么哄啊。刚才你们就应该好好的喝斥他们一番才是,让她们再嚣张。” “行了,她们撤了也就算了,你呀好好的照顾头儿,我们去找找厨娘夫人。”肥常心急的堵住了她的话。 方严正义愤填膺道,“一群无知妇孺,什么克夫命都是闲扯淡的话,这头儿分明就是被人蓄意伤害。” “是啊,真是难为了厨娘夫人,我现在终于能够体会到她这四年是如何过来的。”洪斌无奈的感慨,“希望头儿能够早点醒来。” 送走了他们之后不久,柳玉琼独自前来,苏花本想将她拦在外面的,可没有她的反应快,只好放她进来,不待见道,“你还来干什么?” “我来自然是看侯年的,绝不是找你。”柳玉琼无波无澜的给了她这么一句,让她噎住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不放心的跟着她走到侯年的房间门口,反而被她果断的关在了门外,一气之下坐在石阶上守在了外面。 柳玉琼看着还在昏迷不醒的侯年,心情甚是复杂,坐在床边自顾的说着,“侯大哥,希望你不要怪我,这么做无非都是为了快快。如果我还不能带快快回去的话,我真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迟疑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拔出塞子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喂到了侯年的嘴里,确认他真的咽下去后这才打算离开。“希望等你醒来,这一切都结束了。” 苏花探了眼好好的躺在床上的侯年,对于她的到来很是莫名,心想莫非真的只是来看侯捕头这么简单?甚至对快快都是只字未提的。 一早就把守在侯宅门外的王柱子看到柳玉琼失魂落魄的出来,暗自思量一番迎了上去偷偷尾随,可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柳玉琼冲着她问道,“是谁让你来跟踪我的?” 王柱子嬉笑了一番,吊儿郎当的说道,“你当我愿意跟着你啊,要不是你老娘要我看着你,我才懒着陪你在这儿耗。” “你是说石婆婆?”柳玉琼狐疑的问道。 “可不就是嘛,说什么不要让你们母女争一夫,让我拦着你点,不要破坏了快快姐的幸福。”王柱子漫不经心的解释。 嘲讽的淡笑,柳玉琼喃喃自语道,“原来在娘的心目中,我是这样的人。”转念一想说道,“你回去告诉她,我这辈子是不可能跟侯年在一起的了。” 但是王柱子就是非死赖的跟着她,“在没找到快快姐之前我是不能回去交差的,所以我必须跟着你,没准儿还就是你把她给藏起来了。” 见摆脱不了他,柳玉琼也就不多他争辩,索性就依了他不管了。 说起柳快快自己在客栈见过邱县令后,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衙门的人找了她一天一夜,愣是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直到第二天有人来报案,这个消息当真是震惊了所有人,柳快快杀死了石婆婆。 当洪斌他们赶到上柳村石婆婆家时,发现院子到屋内一片狼藉,石婆婆倒在血泊中已经没了气息。而柳快快的手里拿着一个烛台,额头有伤昏迷在地。 鉴于柳快快是最为可疑的嫌疑犯,只能讲她和石婆婆的遗体一同带回到衙门。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整个汾城都在议论纷纷,言论不一。 在大家不可置信的氛围中醒来,柳快快看着他们个个凝重的表情,心里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激动的冲过去抓住洪斌问道,“是不是相公他出什么事了,快告诉我?” 洪斌欲言又止的别过了脸去,方严正说道,“头儿没事。”可放松的心情才一放平,听到,“不过石婆婆死了,命案现场发现你倒在了那里。” “你说什么?”柳快快的脑袋仿佛被一道雷击中,痴痴的开口,“你说婆婆她死了?” “是的。”洪斌回应道,“厨娘夫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跟石婆婆她……” 柳快快心情悲痛的抱着发疼的头,无力的哭诉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记得一进院子就被人给打晕了,等我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 两个大男人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模样,只有手足无措的茫然,黯然的退了出来,对肥常提议道,“你去把苏花跟换回来吧,眼下厨娘夫人是重要的疑犯,绝对不能让她有事。” 领会的肥常刻不容缓的去执行。 听到噩耗的柳玉琼很忙便赶来了衙门,嚷嚷着要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在邱县令的同意下他们将她带到了验尸房。 单仵作为她解释道,“死者的背部有刮伤的痕迹,致命的一击是在头部,伤口跟在柳快快手里发现的那个烛台吻合,想必在此之前她们曾有过激烈的争吵。” “你的意思是,是快快杀死的石婆婆的?”柳玉琼激动的叫唤道,“不会的,快快怎么可能会杀娘呢,不是她,不会是她的。” 眼泪扑簌簌的掉落,转身对洪斌求道,“现在快快在哪里,我要见她,我不相信真是她做的。” 禁不住她的再三恳求,洪斌只好将她带到了幽禁柳快快的房间,“她就在里面,心情也很是不好,说是根本就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情。” 带着悲恸的心情,柳玉琼缓缓的打开房门走进,看到柳快快失神的跌坐在地上哭泣,心疼的蹲在她的面前,怜惜的抚摸着她的脸,良久才开口,“快快,娘相信不是你做的。” 柳快快的眼神没有一丝光彩,怔怔的看着前方。 “告诉娘,发生什么事了好不好?”柳玉琼哽咽的说道。 她这次回来只是想依照那个人的吩咐将柳快快带到京都,可从未曾想过会因此而搭上自己亲生母亲的性命。 若真的跟快快没有关系,那么在背后布这个局的一定跟那个人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万分痛心将柳快快拥进了怀里,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哭泣,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是娘害了你,更害了石婆婆……” 只安静落泪的柳快快,忽然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柳玉琼推开,嘶吼道,“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我没有娘,我娘早在十八年前就死,她早就死了。” “快快,娘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柳玉琼哽咽的爬了起来,要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却被柳快快抵触的给拍开了伸出的手,“既然你给不了我一个完整的家,我认了。可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摧毁我仅剩的幸福,不仅害侯年昏迷不醒,还害死了婆婆,你为什么要回来,你回来干什么?” 一路将柳玉琼推出了房间,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放肆的大哭。 似乎要将这十八年来所有的委屈和无奈在这一刻统统的发泄出来。 58章 自责入狱 慌乱无措如柳玉琼,一夜之间痛失亲母,亲生女儿又被当成涉案对象,思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那个人帮忙。 匆匆的离开了衙门,直奔黄浩所住客栈,不由分说直冲他的房间,“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做的?” 正在房间里喝着酒的黄浩对于她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只随意的瞥了她一眼,若无其事的斜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风风火火的来找我,原来是夫人啊。” “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老实的告诉我老夫人是不是你害死的?”柳玉琼对于他散漫的态度表现的很是狂躁。 然而黄浩始终漫笑着,豪饮了一杯酒,踱步至她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夫人,这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现在整个汾城都在传,是你的宝贝女儿做的。说是因为母女共争一夫跟石婆婆闹翻了,错手杀的。” 清脆的耳光伴着柳玉琼颤抖的身体而响起,嘶吼道,“把嘴巴放干净点。”收起激动的手,警告,“黄浩你别忘了,主子的命令是将快快完好无缺的带到他的身边,而不是将她逼到死路。” 用舌头揉了揉被打疼的脸颊,轻蔑的笑道,“夫人有没听说过置诸死地而后生这句话,主子的话岂会忘记,正在执行中呢。” “你……” 原本还笑着脸随即阴沉的下来,转而换他警告道,“主子早就料到你下不了手,所以特意派我来的,希望夫人不要再插手此事,如果想保住最后一个亲人的话。” 又饮了一杯酒,补充了一句,“小姐若不能带回,唯有弃之。” 柳玉琼当即吓的双脚发软,连退了几步,她自是明白这‘弃之’二字是何用意,心里也很清楚他说到做到,是个狠心的人。 好半晌才妥协的开口,“好,我不管,只要你们不伤害快快。”失魂落魄的离开。 事情似乎比黄浩预计的还要顺利,柳快快不经升堂审讯将自动承认杀人,更自愿进入大牢。任凭他们怎么劝都无济于事,她都只是双眼无神的回应:我杀了婆婆,我要坐牢,我要偿命。 “带她去吧,也许这样于她而言心里会好过一点。”邱县令看着这样的柳快快无奈的吩咐道。 失去爱妻的他能够理解生离死别的痛楚无奈,大抵她是把侯年的伤和石婆婆的死全都加诸在自己身上,为得只是想找个解脱吧。 邱县令如是想,哀叹着转身。 苏花望着柳快快孤寂落寞的背影,焦急的问向身侧的洪斌,“洪大哥,这可怎么办才好啊,说什么我也不相信石婆婆是快快杀死的。” “我也不相信。”洪斌敛眉回应,叹息道,“眼下只能盼望头儿早点醒来,希望能够劝劝厨娘夫人,不要做傻事才好。” “那我现在就回去帮忙照顾侯捕头,肥常一个人在那儿我可不放心。”说着一溜烟儿的跑走了。 说起肥常这平日里都是被别人照顾,哪里会照顾人啊。现在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侯年,内心甚是纠结,禁不住搬过椅子坐在旁边絮叨了起来。 “头儿,你可不能再睡下去了,这衙门都乱套了。还有厨娘夫人因为你受伤也遭遇了许多委屈,还被人给赶了出去。这会儿还被当成杀人犯给囚禁起来了,你说你这一出事儿,汾城都变样儿了……” “还有更糟的呢。”苏花阴阴的进来,对侯年说道,“快快已经认罪关进大牢了,若是找不到真凶为她翻案的话,那按照律例岂不是……” “什么?”肥常不可置信的咋呼道,“她怎么就给认了啊,这不是给自己找死吗?” 苏花愤愤的瞪了他一眼,痛惜道,“还不是因为受刺激大了,一时想不开嘛。” 入夜时分,昏迷了两天的侯年终于醒了,觉得口干舌燥便准备起身倒水,可毕竟身子因伤虚弱,下地时双脚也跟着发软,刚一沾地就倒下了。 听到动静的肥常赶忙冲进来,欣喜万分的迎上去将他扶起,“头儿,你可醒了,你想要干什么跟我说就行。” “我想喝水。” 肥常利索的倒了杯水递到他的手里,挨着他坐在旁边,犹豫着该不该说之际,侯年突兀的冒出了一句,“快快她怎么样了?” 看到肥常诧异的表情,解释道,“我在昏迷的时候都听到了。”其实他的意识是清醒的,可就是没能睁开双眼。 随后赶来的苏花慌忙搭话道,“侯捕头可算把你盼醒了,这快快都进了大牢了。” 他们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的讲诉了一遍,稍稍恢复体力的侯年,第二天一早就在肥常和苏花的陪同下回了衙门。 在大家问候一番后,侯年得到了邱县令的同意,到大牢探望快快,并语重心长的说,“侯捕头,本官希望你能跟她好好的谈谈,并不一定是她做的,叫她不要这么早认罪。” 带着满腹的疑惑进入牢房,柳快快蜷缩在角落里怔愣,心底霎时涌现一股心疼,小心翼翼的靠近,深怕惊到了她。 凝视了许久这才放柔声音,蹲下唤道,“快快,我来看你了。” 抵在双膝上的头,慢慢的抬起,看到侯年那张满是担忧的脸时,一直强忍的泪水顿时抑制不住的滑落,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感受体温传来的真实感。 良久,哽咽道,“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睡下去,都是因为我害你的……” “这并不是你的错。”侯年心疼的为她擦拭掉眼泪,轻声细语道,“这是意外,谁也不想的意外。” “可是,婆婆她死了,他们都说是我杀死的。”柳快快眼神变得空洞,激动了起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候,等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就告诉我婆婆死了。” 从未见过这般的柳快快,侯年此时此刻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心痛,情不自禁的将她拥了怀中,安慰道,“没事,没事了,有我在,我一定会帮你查明真相的。” 这个怀抱是那么的结实,那么的温暖,让柳快快感到无比的安全玉依恋,缩进他的胸膛痛痛快快的痛哭,耳边不断地传来侯年的呢喃。 得知噩耗到现在从未合眼的柳快快,在侯年的陪伴下进入了梦乡,不忍把她惊醒的侯年任由被她牵着双手,枕躺在自己的腿上睡。 怜惜的整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一面自言自语道,“真要说的话是我害了你才对,如果我没有接到你的绣球,没有提议让你跟我成亲,或许你就不会遭遇今天的事情。” 看着熟睡的柳快快,他的眼底浮现一抹连他自己也未察觉的深情款款,“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依靠,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侯年吩咐女狱卒好好的照顾柳快快,自己投入到石婆婆的案件中。 在去上柳村石婆婆家的路上,洪斌报告他们的发现,“头儿,案发当晚村民并未发现可疑的人,也没人知道厨娘夫人回来,看来这个案子有点棘手啊。” 侯年一边查访现场,一边回应道,“再棘手的案件也会有破绽,我就不相信布局的人可以做到天衣无缝。” “侯捕头这话我同意。”王柱子不知什么时候钻了出来,凑上前来递上一样东西。“这是我在屋子里发现的,没准儿就是凶手落下的。” 侯年一看他手里的玉佩心里当即咯噔了一下,质问道,“这真的是你在屋子里发现的?” “是啊。”王柱子想也不想的答道。 可他还是将信将疑的再次问道,眼神犀利,“你确定?” 被看的有些心虚的王柱子,尴尬的坦白道,“好好好,我承认,这是我从柳玉琼那里偷来的。”在收到侯年的警告眼神前,表明态度,“我宁可相信柳玉琼杀人我也不相信快快姐会,这可是我老娘说的。” “你知不知道栽赃嫁祸可能会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侯年恼怒的一把抢过玉佩责备道,“如果下次再让我发现这样的事情,绝不会手下留情。” 环视了一下四周,转身吩咐道,“洪斌,你看着这小子继续搜查一下,我先离开了。” 其实他是准备去风月楼找柳玉琼,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这个案件的受害者,有些事情必须要了解清楚。 径自的走到了她的面前,语气寡淡而不容置疑,“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跟身侧的姑娘言语了几句,面色沉闷的尾随到了后院,侯年忽然顿住脚步问道,“告诉我,在我昏迷的时候你给我吃了什么,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大抵是没有料到侯年即便是昏迷也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一清二楚,心里当即就慌了,忙掩饰的扯谎道,“这一定是你迷迷糊糊中的错觉,我不知道你在你说什么。” “是吗?”侯年神情严肃的步步逼近,“你真的不知道?” 柳玉琼转移话题道,“与其在这里问一些有的没的,还是多花点心思想想该怎么救快快吧。”有些心虚的撇过了脸去。 侯年见她眼神闪烁有意隐瞒,也就不再深究,掏出玉佩递到她面前,“别忘了你也是个母亲,希望到最后不要害了快快。” 柳玉琼怔怔的接过玉佩,看着侯年决然离去的背影,暗自低喃:如果可以选择,我也想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 59章 判决 对这个案件充满好奇的邱县令还是忍不住到牢房跟柳快快谈话,在长椅上坐定,对还沉浸在悲伤中的柳快快问道,“本官且问你,此时此刻你还坚定承认是自己错杀杀害了石婆婆吗?” 柳快快怔怔的站在那儿,只动了动眼眸没有开口讲只字片语。 想到侯年在她心里的重要地位,转而换做劝慰的语气,“本官听说侯年来看过了你。”眼底立即闪过一丝光彩,“你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自本官到汾城以来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侯捕头对你的关心绝不仅仅是因为你是柳玉琼的女儿这么简单。” “就算不是又如何,在她的心目中从未当我是他的妻子。”脸上的表情浮现一丝的落寞之情,呢喃道,“他为我所做的一切,无非是履行法律上的职责,仅此而已。” 邱县令略一思索说道,“可如果你连自己的性命都守不住,你又拿什么走进他的心里。”话到此处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脸色一沉,“千万不要等到真的要失去了才来后悔,告诉本官你还想不想陪伴在侯年的身边?” 柳快快心里其实很是明白,眼下她是最有嫌疑的人,哪怕自己再说不是也不能轻易的脱罪,可心里依旧有着渴望,“如果可以,怎会不想。” “既然你还想,那么就把当天发生的事情从头跟本官说一遍,即便是你不相信本官,至少也该相信侯捕头吧。”邱县令期待着她的回应。 望着那双期许的眼睛,柳快快仿佛看到了一丝的曙光,原本疏远的态度也变得软化了,点头道,“其实那天我跟大人分别后……” “你确定在你回上柳村娘家的路上并无发现可疑的人,是在进院子的瞬间被人打晕了,醒来人就已经在衙门了是吗?”邱县令听完柳快快的话,强调了几点。 这些柳快快记得很清楚,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 邱县令沉思片刻,说道,“这样,你好好的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本官去找侯捕头好好的分析分析。” 面上虽尽量保持轻松的姿态,可出了牢房为难之色立即尽显,倘若真如柳快快所言,那些这个案子真的甚为棘手。 没有目击者,没有破绽,更是没有头绪,有的只是发现命案的报官者。思到此处,邱县令眸光一亮想到了什么般,喊住了匆匆经过的方严正,“那谁,你过来。” 方严正恭敬询问,“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邱县令负手而立,冲着他发言,“你可还记得当日是谁来报案说柳快快杀人的?” “这个……”方严正努力的回想那天的情况,恍然大悟道,“好像是同是上柳村的村民,叫作柳墩子,听说是个终日不务正业的小地痞。” “你去将他给找来,本官有些话要问他。”想到补充的话又喊住了方严正,“对了,你也顺便叫人把侯捕头找回来。”方严正领命转身离去。 自打从石婆婆家回来,王柱子就一直赖在侯年的身边,像个狗皮膏药般怎么都摆脱不掉,头疼的喝道,“你要是真心想帮快快,拜托你不要在烦我了好吗?” “不行。”王柱子不假思索的回话,“我娘说了,现在只有你才能救快快姐,叫我时刻跟着你在需要帮忙的时候及时出手,要记住一切都是为了快快。” 侯年看着他慷慨陈词的动作很是头疼,特别的无奈,无力的对洪斌说,“可有什么发现?” 没有理会王柱子这个不确定因素,洪斌分析道,“根据现场的状况,如果石婆婆和厨娘夫人真的发生争执的话,动作那么大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感觉到。”想了想继续,“可假设真如厨娘夫人所说,那么真凶为何要杀死石婆婆嫁祸她,又如何不着痕迹的离开的?” “你们还真别说,这凶手还挺牛的,进村离开犹如穿梭在无人之境,一点儿都没被人发现。”旁听的王柱子禁不住感叹道。 侯年和洪斌似想到了什么般,对视一眼,洪斌说道,“能够做到这一点并不是有什么奇特的手法,而是因为此人对上柳村很是熟悉,更对石婆婆家周遭的村民作息很是了解。利用空档作案。” “没错。”侯年同意的点头,继续推论,“行凶嫁祸之后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反而是我们疏忽了。假设凶手作案后为了掩饰自己来过的痕迹,那么他一定会再次来到现场确认,试想唯一到过现场而不被人怀疑的情况便是发现命案。” 王柱子试着用侯年的口吻说道,“这么说来报案的柳墩子反而最有嫌疑,即便是发现他的脚印和遗落的东西,也可声称是发现不对劲进来查看掉的。” 虽然对王柱子模仿自己很是不满,但他的分析并没有错,头疼的斜了他一眼,“王柱子我给你个机会表现一下,跟洪斌一起去把这个柳墩子给我找来。” “行嘞。”王柱子话不多说直接干脆的应下了,“为了救快快姐,姐夫怎么说就怎么是了。” 但是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在侯年回衙门的同时,衙门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在汾城任职十余载都没见这号人物来过几次,没成想这会儿府台大人竟亲自来了,还跟侯年撞了个照面。 虽不理解他因何而来,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手握铁尺恭敬道,“小人侯年见过府台大人。” 年过半百的府台大人,留着山羊胡,不时的伸手捋一下,眼神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语带嘲讽的意味,“原来是侯捕头啊。听说你成亲了,这新娘还是汾城第一美人的女儿,艳福虽然不错,可惜就要无福消受了。” 没听明白他话中之意,淡漠的回应,“大人这次前来,该不是专程看小人笑话来的吧。” “侯捕头也太高看自己了。”鄙夷的话随即而出,气氛当即变得冷凝。 幸而邱县令及时出现这才缓和,说实话府台大人这次突然到访也着实让他大为吃惊。毕恭毕敬的迎入大厅,命人奉茶招呼之余,谨慎的问道,“不知大人这次造访汾城所为何事?” 府台大人饮了一口热茶,不缓不慢道,“本府听说汾城出了一件轰动的案子,第一美人之后杀害了养育自己十八年的婆婆,可有此事啊?” “这……”邱县令和侯年都没想到消息传播的这般迅猛,连府台大人都知道了,“回大人,确有此事。” 府台大人故作姿态,说明道,“这原本本官是不想插手的,可路径此地时有几个百姓冲上来非求本官查明此事,早作结案。” 在他的施压下,任凭他们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最后硬是用身份执意下令,开庭审讯柳快快,这要找的关键人物都还没有找到,此事审讯对她很是不利。 “堂下所跪之人可是柳快快?”府台大人反客为主,成了这个案件的审判者。 “民妇正是。” 多看了几眼她的模样,收起失神的表情,拍案道,“柳快快你可承认杀害了石婆婆?” “不认。” 府台大人冷哼一声,“本府有人证和物证岂容你抵赖。来人传柳墩子。” 众人皆是一惊,他们几乎把汾城都翻过来都找不到的人,竟然落到了府台大人的手里。 “小人柳墩子见过大人。”他的言行中透着谄媚的意味。 冲着喧哗的民众拍了记惊堂木,问道,“柳墩子说说你都看见了什么?” “回大人,小人因喝醉了酒昏倒在半道上睡着了,待我醒来准备回家,途径石婆婆的家门前,发现院子里凌乱不堪,暗想以为遭了窃贼。于是便好心进屋查看,哪知一推门就看到石婆婆死在了地上,柳快快手里拿着一个烛台也倒在了旁边,情急之下我就来报案了。” 府台顺手拿起案上的烛台问道,“可是这个?” 柳墩子随意的看了一眼,忙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个,它是个凶器。” 侯年望前踏了一步刚想说什么,惊堂木一击,府台大人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柳快快不容你再抵赖,来人给她画押。” “大人,我是冤枉的,婆婆不是我杀的。”这柳墩子平日里就跟她不合,柳快快眼见自己被人这般冤枉,大喊叫屈。 然而师爷却在她耳边低语道,“如果你不认罪死的可就是侯年。” 为了保住侯年,柳快快安静了下来,湿润着眼眶无可奈何的按下了印记。 要出来阻止的侯年他们以及邱县令被府台大人的随从给拦下了,府台大人满意的看着认罪书,下判道,“所谓百行孝为先,当今圣上重视孝道,如今柳快快竟狠心杀害了石婆婆,待本官奏请刑部,再作定夺。来人将她押下收监,好生看管。” 60章 情之归处 夜深人静,侯年独自一个人远离喧闹,安静的坐在屋顶上,双手抵住膝盖撑着脑袋,暗自沉思。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柳快快泛着泪光说的那句话,明明是激励的话,可为何在他的心里反而变成了酸涩的味道。 一想到她即将要在自己的世界里消失,心莫名的抽痛。跟柳快快接触的点点滴滴一股脑儿的涌上了意识里,她的一颦一笑浮现的眼前。 暮然回首,原来他们之间竟也有什么这么多的回忆。 但是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思念的是柳玉琼,可为何想的都是柳快快。微微抬头,透过月色望进了风月楼的房间,此刻府台大人正在里面做客。 柳玉琼展露笑脸,带着几个姑娘迎了上来,讨好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笑说,“大人是稀客也是贵客,您看看这些美人可否满意啊?” 府台大人望着风韵犹存的柳玉琼,眼神都变得色眯眯了,戏虐的抚摸着她的手,“都说你是汾城的第一美人,果真是名不虚传,你看这小脸,这小手,哪是一个已经是母亲的人啊。” 柳玉琼尽量陪笑着抽出手,转而倒了一杯酒递到了他的面前,“大人真是说笑了,玉琼哪里还比得上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啊,承蒙大人抬爱看得上我们风月楼,玉琼敬您一杯。” 府台大人意犹未尽的望着她,接过酒杯一饮为尽后情不自禁的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实话告诉你,本官就是为了你而来的。” “大人真是说笑了。”柳玉琼不着痕迹的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示意姑娘们上来招呼,吩咐道,“你们呀好好的伺候着大人,千万不要怠慢了大人。” 退出去后柳玉琼并没有走远,守在外面等候着消息,嬉笑声不断的从门外传来,因着府台大人的吩咐那些随从只是再大门外候着。 没多久,姑娘小心翼翼的出来,偷偷的将令牌交到了她的手里,担忧的说道,“夫人要快去快回,若是被府台发现那就糟了。” 柳玉琼提防的叮咛,“在我回来前,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拖着,看住他。” 按照计划准备从后门溜出去到衙门用府台大人的令牌将柳快快从牢房里调出来,让她远走汾城,逃的越远越好。 可还未走到后门,就被不速之客黄浩给拦住了去路,不怀好意的步步逼近,更是二话不说的从她的手里抢过令牌。 玩味似的甩着,似笑非笑的说道,“夫人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暗中反抗主子的命令了。若是我现在将这个东西拿到府台大人的面前,你猜会是什么结果?” “黄浩,你别欺人太甚。”柳玉琼愤恨的冲着她低吼道。 他却一把捏住柳玉琼的下巴,不屑道,“别以为你给主子生了个女儿,就配让我们叫你一声夫人,说白了你这个汾城第一美人也不过是主子身边的一个玩物而已。没了柳快快,你什么都不是。” 还没等柳玉琼反抗,在黄浩的示意下,那些风月楼的保镖已然冲出来将她架回了房间,更是锁了起来。 黄浩小人得势般的嘲讽道,“夫人,你就在里面好好的休息吧,快快小姐交给我就行了。” 功败垂成的柳玉琼,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默默的流泪自责。 寂静的月,渲染了每个人的愁思。 自侯年看到柳玉琼在他人怀中嬉笑逢迎,心里竟没有心痛的感觉和当年的冲动,心里多多少少已经了然了几分。 有些沮丧的行走在夜路上,发现一个年过七旬的老者打着灯笼左顾右盼,侯年关切的上前询问,“大爷,你在找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老人家偏转头定睛一看,“原来是侯捕头啊,不劳您费心了,我找的这个东西只要看到我的灯笼就会出现了。” 正在他疑惑之际,一个老婆婆手里拿着小吃,满脸笑意的缓缓而来,老者满是爱意的解释道,“老太婆近来记忆是越来越差了,每天晚上像个小孩子般都偷偷跑出来,可又不记得路,唯独只认得当年我送给她的灯笼,所以每次我出来寻她都会点着灯笼出来。” “那是因为这个灯笼在她的心里极为珍视。”侯年感叹道。 老者拉过老婆婆的手说道,“只要心里有了对方,就算是再简朴的东西在她的心里都会变得珍贵。” 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兀自想起一句话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大抵就是这样吧。 下意识的从怀里掏出一直待在身上的簪子,自打买来的那天起,他便一直随身携带,更不愿借他人之手送给她,那份只想亲手赠送的心情。 此时此刻,在那对老人的感染下,侯年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因素。尘封了十八年的悸动,因为她而在此苏醒了。 迫不及待的奔回衙门,他想把这样的心情告诉柳快快,他怕,他害怕再不说真的就没有机会了。 顾不上以往的形象,顾不上理会别人的叫唤,顾不上狱卒的阻挡,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冲进去将柳快快拥进怀里,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可是,当他真正的站在她的面前,原先想好的动作,此刻在她惊讶的眼神下变得怯懦了。 小心翼翼的将牡丹簪子递到她面前,尽量平复气喘,说道,“其实我早就想送给你的,因为你已经在我的心里了。” 柳快快怔怔的看着躺在他手心的簪子,问道,“我在你心里什么位置?” “很重要的地方。” “比柳玉琼还重要?” “那是独一无二的的存在。” 泪水当即自眼角滑落,欣喜万分的扑进了他的怀里,哭诉道,“你知道吗?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好久好久,我以为直到我死了你都不可能爱上我的。” 侯年紧紧的将柳快快拥进怀中,自责道,“对不起,是我太后知后觉了。是我以为对玉琼十八年的等待是不会改变的,更认定此生不会爱上身为玉琼女儿的你,但是最后我还是错,其实你早就在我的心里了。” “现在你终于明白就不算晚。”柳快快哽咽着话锋一转,“但是我怕以后再也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了,婆婆死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或许……” 侯年激动的捧着她的脸,很是认真的说,“我相信不是你做的,请你也相信我会找出真凶,救你出来的。” 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功,柳快快眼下只选择信任眼前的这个男人,点头道,“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到最后一刻的。” 侯年情不自禁的吻了柳快快的额头,将手里的簪子扎进了她的发间,眷恋不舍的抚摸着她的脸,拭去泪痕,柔声细语道,“这次我不会再轻易的将你推开了。” 还在情意绵绵的神情对望中,在牢房外面看好戏的人一个站不稳全都跌趴了进来,惊扰了他们尴尬的笑着。 慌忙的爬了起来,站好欣慰的齐声祝贺道,“这下厨娘夫人可是名副其实的侯夫人了。” 侯年并无抵抗的将柳快快搂进了怀里,大方的坦言道,“从今往后我侯年的夫人便是柳快快,现在是将来也是。所以希望你们多费些心力帮我妻子洗刷清白。” “头儿,你放心,就算你不开口,我们也会帮厨娘夫人翻案的,绝对不能让她就这么含冤莫白的。”肥常咋呼道。 方严正和洪斌也纷纷附和,苏花一脸羡慕又一脸担忧道,“真心希望你们能够度过一关,因祸得福才是。” 一阵嬉闹安慰后,依依不舍的退出了牢房,没有在柳快快的面前,大家不得不面对现实,分析当下的情况。 要救快快唯一的线索就是柳墩子,可自从他出堂作完证后,就好像人间蒸发了般,到处都找不到他。 这般反常的举动,不得不让他们产生怀疑,焦急破案的侯年,决定到柳墩子的家查查,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王柱子蹿出来自告奋勇,“捕头姐夫,我很乐意为你效劳,帮你带路。” “你……”方严正狐疑的斜睨他。 “那里我熟。”在大家的不相信的眼神下,瞬即转变了态度,承认道,“好吧,不是我熟是我老娘。” 最终他们还是在王柱子和王媒婆的带领下去到了柳墩子的家,布局散乱,杂货满地,当真是没有一处可以落脚的。 王媒婆解释道,“这个柳墩子自幼父母双亡,跟着爷爷长大的,从小就不务正业总爱倒腾一些东西,你们看这些都是他不知从哪里弄来的。” “这哪里是个家啊,分明是个杂物收集站。”王柱子打量着四周禁不住感叹道。 肥常对此也深有同感,一边翻看着一边抱怨,“看着都是些没有用的东西,也不知能不找到能帮助厨娘夫人的线索。” 侯年并未理会他们的话,只专注的搜查里面的一方一寸,任何角落都不放过。 看在眼里的王媒婆禁不住叹息道,“若是石婆婆在天有灵,得悉侯捕头你终于弄清楚了自己的情之归处,也会深感欣慰的。” 经过她身边的侯年,顿住脚步回应道,“我不会再辜负快快对我的情意的,至于玉琼我希望她也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真正幸福。” “若真是这样,石婆婆该没有遗憾了。”王媒婆鼻尖酸涩道。 61章 逃亡 满怀期待的搜索结果却是一场失落,侯年愤恨的攥紧手里的铁尺,满目的不甘。 难道柳墩子就这样人间蒸发了,这样不就找到证据证明柳快快清白了吗。 “头儿,要不要我们发布告示,让汾城百姓帮忙找?”肥常摸着脑袋提议道。 但是被洪斌马上给否决了,“这柳墩子是府台大人的人证,如今已经案结,我们此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岂不是公然跟府台挑衅。”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厨娘夫人被处决吧。”方严正心急道。 一向都能保持冷静的侯年,此时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相互疑问,心里很是不安,莫名的烦躁。 无计可施的情况下,闪过一个想法,没有理会在场所有人的反应,转身离去。 刑部的公文不日就要传达,既然已经翻不了案了,那么就用自己的方式来办的。或许连他自己也想不到,在十八年的磨灭后还会这般的冲动。 眼神坚定的直奔牢房,不顾狱卒的阻挠,挥刀劈断了铁链,拉起柳快快的手说,“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柳快快狐疑的顿住脚步,扯着他的手臂问道,“你找到凶手?” “没有。”见她逗留不肯离开,侯年解释道,“最重要的证人不见了,没了柳墩子我根本就不能为你脱罪,知道吗?” 柳快快微怔,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摇头拒绝,“那我更加不能跟你走了,劫狱是死罪,我不能连累你的。” 侯年眼神一疼,扣住柳快快的后脑,抵着她的额头说道,“听着,你是我侯年心里唯一的牵挂,你已经用自己的方式走进了我的心,我不能看着你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眼泪已经在眼眶里的打转,这样的话她不知在心里幻想听过多少次了,现在终于等到了。可,没有了设定好的喜悦之情,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但是,我不想你有事,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着。” 面对时刻为自己着想的柳快快,侯年毫无保留的表明自己的心意,“没了你,我活着就等于行尸走肉。” “相公,只要你的心里有我,那么我便活在你的心里。我……” 激动如侯年,他捧着她的脸颊,深深的望着她的眼眸,“快快,我已经用十八年的时间去等待一个错过的人,我不想用剩下的半生去回味一个逝去的人,懂吗?” 心里的抵触城墙瞬间被瓦解,柳快快扑到了他的怀里,哭诉道,“好,我跟你走。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哪怕是从此亡命天涯,只要有你在的地方那便是我的家。” 两人拥抱了一会儿,侯年拉起柳快快的手抓紧时间冲出了牢房,在准备从后门逃走的时候,柳快快忽然提议,“相公,我想去看婆婆最后一眼。” 石婆婆的遗体一直停放在验尸房里,因柳快快被关,柳玉琼没有再来,至此到现在都没人出面处理后事。 怔怔的站在面前凝视着毫无血色的脸,唯有泪水不断的奔涌而出,她最后的印象婆婆分明还笑着送她出门,可现在竟然冰冷的躺在了这里。 无力的瘫软在地,哽咽道,“对不起,婆婆,都是我害了你。一定是因为我,你才会遭此横祸的,对不起。” 侯年心疼的将柳快快扶了起来,劝道,“我们快走吧,再迟一点怕是走不了了。” “你们已经走不了了。”单仵作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侯年警惕的护着柳快快,提防着步步靠近的他。 单仵作打量着这般的二人,不禁有些惊讶的笑道,“小生真是没有想到,一向以冷静著称的侯捕头,如今也会为了娇妻方寸大乱,做出这等让人意外的事情来。” 侯年淡漠一笑,“人一旦找到了珍视的东西,都想好好的保护。”眼神警告的凝视着他,“如果单仵作执意要阻拦的话,我保不准会对你作出什么事情来。” 他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大笑道,“小生能够看到这样的侯捕头也算值了。”往旁边侧身让出了道来,“小生并不是来抓捕你们回去的,后门外已经准备好了一匹快马和一些干粮,你们快走吧。” “你为何要这么做?”侯年握住柳快快缩在身后的手,狐疑的看着单仵作问道。 他的表情变得认真了起来,正色道,“为了报恩,为了报答侯捕头的救命之恩,还记得差点被烧死的小子吗?” “单信文。” “没错。”单仵作催道,“快走吧,再耽搁怕是真的来不及了。” 外面已经有些骚动,侯年转头说道,“快快,我们走吧。”柳快快点头,顺从的跟在身后,路过单仵作身边时顺便道了声谢谢。 顺利的出了后门,找到藏在不远处的马匹,侯年先是将柳快快抱上马背,紧接着自己翻身上马,才一坐稳捕快们便冲了出来。 府台的随从大吼道,“人在这里,快跟我抓回来。”大家有意成全他们,于是刻意的缓下了动作。 侯年趁这个空档挥鞭远去,跑出巷子,跑过街道,逃离了汾城,直奔郊外而去。这一路上大家好像都有意无意的帮助他们。 渐渐的马蹄声落,远远的凝视着站满人群的城门口,柳快快依依不舍的感叹道,“我们真的可以逃得了吗,这一走你和我便成了名副其实得逃犯了。” “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侯年眼里满目的不舍,汾城他自小长大的地方,哭过笑过,流过血流过泪,承载了他几十年的回忆,此刻怕是要永远的说再见了。 心里,此刻是百感交集。 “我是在为你惋惜。”内疚的抓着他的手,“当一名恩怨分明为民除害的捕快是你最大的心愿,可现在为了我怕是再也做不了捕快了。” 侯年吻着她的额头,安慰道,“不要再说这些傻话了,没有什么能够跟你在一起更重要的了,即便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放开你的。” 暂时逃脱了追捕的他们,在郊林中找到了一间废弃的木屋,虽然破旧但多少还能遮风挡雨。系好马匹的侯年,解下干粮挨着柳快快坐到了枯木上,拿出一个馒头递到她的手里,“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 柳快快顿了顿了接过,边咬着边流泪,大口吃着的侯年看到这个情况,慌忙伸手拭去她的泪痕,柔声道,“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 咽下嘴里的食物,柳快快靠在侯年的肩膀上,又哭又笑道,“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幸福太不真实了。”抱着了他的胳膊,紧紧的,“我真的没有想过你会为了做到这个地步。” 别说柳快快想不到,就连侯年自己也没有想到吧。但是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难以捉摸的,你以为的苦苦等候并不一定是你最后的归处,反而这个意外的因素才是你真正的牵绊。 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笑说,“你这个小傻瓜,你为我做的又何止一点点,我不过是遵从自己的心。” 在侯年的陪伴下,柳快快破涕为笑。 月色正浓,星星闪亮,他们相拥着细数繁星。 柳快快忽然提议道,“我之前在家里发现了一支笛子,相公你会吹笛吗?” 谈到笛子那是一个久远的回忆,侯年恩声回应,“额,那个时候想要追求玉琼才刻意去学的,自从她离开后我再也没有碰了。” “那今天可不可以为我吹奏一曲啊?”柳快快满怀期待的提议。 可侯年却是有些为难,“可是现在没有笛子,怎么吹奏啊。” 柳快快窃笑着从身后变出一把笛子递到他的面前说,“这是我刚才在屋子里发现的,看来这个屋子的主人也是个喜欢乐律之人。” 本来想要用这个借口推脱的侯年,现在真的是骑虎难下,时隔那么久估计现在都找不着调了。干咳了几声,佯装喉咙不适,“改天再吹给你听好吗?” 其实他是想打算暗地里练习一下,未免在柳快快的面前出丑。 虽然很想马上听的柳快快,也没有戳破侯年的小心思,反而改变想法道,“那换我为你跳一支舞好不好?以前我偷偷的跟王妈妈学的,现在就算是为了奖励你将我放在心上。” 说着走到侯年的面前,开始生涩的舞动了起来,一抬一放辗转回旋,隐隐透着女子的娇柔动人,深深的牵动他的眼眸。 情不自禁的侯年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在这样的情境之下,吹笛伴舞,为清冷明亮的夜平添了一抹别样的风采。 没有磨合过的两个人,却配合的这般默契,丝毫唯有违和之感。 一曲终了,柳快快忍不住拍手叫好,感叹道,“真好听,往后你每天吹一遍给我听好不好?” 侯年将柳快快拥进了怀里,爽快的答应,“只要你不嫌厌烦,天天为你吹奏又何妨,到时候你为我伴舞,如此赏心悦目,岂不是更好。” “好,我会带着这个心情去期盼我们的每一天的。” 62章 渔村的幸福 晨风习习,外面温暖的阳光透过房间的缝隙透射而进,照耀在他们的身上暖洋洋的。枕在侯年的腿上慢慢转醒的柳快快,揉着惺忪的眼眸冲正俯视着自己的相公微笑着。 “你醒了。”侯年宠溺的柔声道。 幸福的点头爬坐而起,心疼的按着他的大腿道,“给我当了一夜的枕头是不是都麻啦?” “还好。”站起身忙活了起来。 简单的梳洗用食,二人给马儿喂草,柳快快有些担忧的问,“相公,你有没想过今后我们要去哪里啊?” 抓起一把嫩草递到了马的嘴里,回道,“说实话带你出来之前我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想过,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救你出来。” “那现在呢?”柳快快期待的看着他等下文。 他笑着拍了拍双手,“方才我去河边打水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一个你一定会喜欢的地方。” 带着对这个满怀憧憬的心情,在侯年的掌控下再次策马上路。毕竟这个地方离汾城很近,他们若极力抓捕他们回去,还是显得不安全。 歇歇停停,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小渔村。地方虽然有些偏僻,屋舍也略显残旧,但是这里的村民都显得很是淳朴。 才一下马站定便有人上来询问,“二位是从哪里来的,要不要到前面的小茶寮坐坐休息一下啊?” 柳快快顺着老妇人指着的方向探去目光,果真就在不到十米的地方有个简陋的小茶摊,老板正朝他们招手。 犹豫的小声征询侯年的意见,“相公,这里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吗?我们要不要过去坐坐,他们挺好客的。” 侯年笑着一手牵着马匹,一手牵着柳快快,满目怀念的打量着四周,对着老妇人打起了招呼,“你是六婶吧,还记得英莲的儿子吗?” 六婶的眼眸闪过一丝的惊喜,连连点头打量起侯年,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英莲和侯镇南的儿子,侯年?” “是啊,我回来了。”搂过柳快快的肩膀,介绍道,“六婶,侯年带着媳妇回来了。” 在柳快快茫然的表情下,六婶眉开眼笑甚是欣喜的对着茶寮的方向喊,“老头子,小年回来了。” 对这个称呼显得不自在的侯年拉着柳快快跟着六婶走到茶摊,眼睛已经有些昏花的六叔眯着眼细细的打量着他们。 好一会儿才惊喜的认出来,笑呵呵的拉着侯年说道,“一转眼都快三十年的时间,若不是你跟你爹长得一模一样,六叔还真认不出来呢。” 几人寒暄了一番,二位老人直夸柳快快长得好看,说侯年能娶到这样的妻子真是好福气。更是收了摊带着他们回侯年的娘留下来的房屋。 柳快快好奇的问道,“相公,这里是你娘的老家吗?” “这个小渔村是我娘长大的地方,也是在这里我娘遇到我爹的。”侯年所到之处都是满满的回忆。 在前面领路的六婶禁不住感叹道,“你们是不知道,当年英莲和侯镇南是咱们村里最令人羡慕的一对,若不是你爹对你娘一见钟情,二人情投意合,不知有多少少女争着要嫁给你爹呢。” “你还别说,当年你已经跟我订了亲还在打他的主意呢。”六叔吃味的回了一句,六婶不好意思的推搡了他一下。 柳快快见他们还是这般恩爱,又羡慕又好笑道,“六婶配六叔那才是天生一对呢。” “都老了,还什么配呀对的,难为情。” 说话间已经到了,房屋四周布满了灰尘,毕竟是许久没有人住了,侯年看着里面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感慨道,“记得爹带着我们离开的时候我才六岁,一眨眼都快三十年了。” “可不是嘛,自打你爹娘走了以后,这渔村也冷清多了。”六叔回忆过往也满是感伤。 唠嗑晚点也没事,眼下最要紧的是要把房子收拾一下,不然哪里能住啊。在六叔六婶的帮忙下,总算是可以舒心的居住了。 天色也黑了,饭菜在柳快快和六婶的准备下已经上桌,气氛融洽的用完,侯年提议送他们回去,顺便看看夜幕下的渔村。 在折回的路上,柳快快挽着侯年的胳膊说,“相公,看来你的父亲跟母亲在这个村里是个传奇人物呢。你说当年那些崇拜羡慕过他们的叔叔婶婶们看到你回来,会是怎样的反应啊?” 侯年顿住脚步,略作思索,“估计跟六叔六婶一样的反应吧。”话锋一转问道,“快快,如果让你一辈子住在这个地方,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这里有着你小时候的回忆,也有你的足迹,如果真能跟你平平淡淡的在这里过一辈子,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柳快快站在桥上看着渔村里的灯火,在这样朴素寂静的夜幕中显得很是璀璨,惊喜的赞叹道,“相公,你看好美啊。” 刚到这里第一天,柳快快便对这里很是喜欢,这是侯年没有想到的,脑海中闪现一个念想,暗自筹备着。 翌日,在六叔六婶的带领下一一去拜见了当年跟他父母熟识的长辈,他们对侯年的归来也甚是欣慰。 这里的生活是他们从未幻想过的,男人打渔女人织补,于他们而言也算是一个新的体验。 趁着柳快快在陪那些长辈们聊天,侯年拉过六婶到一边谈话,“六婶有个事情我想请你帮忙。” 听完他的解释后六婶笑呵呵的说道,“你这小子果真是像极了你爹,好吧,这件事情就包在你六婶身上了。” “记住,不要让快快知道。” “没问题。” 发现窃窃私语的二人,柳快快纳闷的迎了出来,好奇的问,“相公,你在跟六婶谈什么呢,神神秘秘的样子。” “没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侯年故作神秘的解释。 见他不说,也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在侯年的提议下,他们来到了海边此时他们已经捕鱼归来,在装载今天的收获。 柳快快禁不住好奇凑上前去观看,那些鱼儿都是活蹦乱跳的,福伯见是他们,笑着招呼道,“侯年带媳妇出来熟悉环境啊?” “是啊,福伯听说你的腰不好还下海打渔啊。”侯年大方的说道。 柳快快也有些心疼的劝说,“福伯,你身子不好就多休息吧,交给你的孩子吧。” “他们都走了,自己不干活谁给你吃的啊。”福伯无奈的叹息道,“如今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只能自食其力。” “福伯,这里就交给相公吧,我扶你到一边歇息一会儿。”说着便去搀福伯,给侯年鼓气道,“相公辛苦了。” 这小渔村平日里很少有人进来,如今多了两个陌生的人,很快就在不大的地方传播开了。听说是英莲和侯镇南的儿子,纷纷赶来看看,寒暄几句。 更有几个不害臊的姑娘对侯年说道,“我们是该叫你侯大叔啊还是侯大哥呢?如果你不是已经有了娇妻,我们一定会选择嫁给你的。” 柳快快听着她们的玩笑话只是笑着,看向不知该如何反应的侯年,在尴尬之余幸而六婶出现,给他解决了困窘。 “侯年啊,那边我都准备好了,你看守候也差不多了,要不现在回去。”六婶询问侯年的意思。 这让柳快快更加的好奇了,直到侯年对大家伙儿说,“各位要是有空的话,请到寒舍喝一杯我们的喜酒吧。” 气氛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柳快快茫然的问道,“相公,这是要喝什么喜酒啊,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侯年拉着她边走边说,“我想在这个爹娘生活过的地方,给你补办一个婚礼,虽然没有凤冠霞帔,没有大红花轿,有的是一颗真心实意想要娶你的心。” 这个惊喜对柳快快是意外的,也是开心幸福的,心里当即乐开了花。 在大家的簇拥下,喜乐已经欢闹的响起,有姑娘给柳快快戴上了花环,给他们送上了红绫,在六伯洪亮的嗓音下,他们行跪拜之礼。 一声礼成,柳快快被送入了简单的新房,侯年则被他们给拦下灌酒,直到他差不多醉了才放行。 几个壮丁将侯年送回了房间,嬉闹后的观礼者纷纷散了,房子里只剩下一对新人。 柳快快服侍侯年躺好,准备去打水给他擦擦脸,却被侯年一把拉着跌破在他的胸膛,耳边传来他的话语,“从今往后,你柳快快就是我侯年唯一的妻子。” “我早就把你当成我此生唯一的相公了,你现在才认定啊。”柳快快轻点他的下巴不满道。 这般亲昵的举动,不知是情之所至,还是因着今夜的氛围,侯年呼吸变得急促,臣服在她的美中,攥住柳快快的手贴上了她的唇深吻着,掠夺她的意识。 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今夜是属于他们的美好时光,柳快快虽然有着羞涩,但还是拥着侯年在他的温存里沉沦。 她知道过了今夜他们便是一对真正的夫妻,开始他们新的生活。 63章 心难平 平淡中透着甜蜜的生活,是柳快快一直都向往的。如今能够跟仰慕已久的人真的在这一处小渔村定居,于她而言该是最幸福的事情。 做好饭菜的她才踏出门口就看见侯年背着一捆柴回来,忙迎了出去,为卸下柴火的相公擦拭掉额上的汗水,柔声道,“饭菜我已经做好,快趁热吃吧。” 拥着柳快快一同进屋,才提起筷子,门外便传来了六婶的孙女翠翠的叫唤,“侯大叔,我已经吃饱饭了,你什么时候教我耍剑啊?” 柳快快笑着望外探了探笑说,“相公,翠翠又缠着你教她练剑啦?” “可不是嘛,一个姑娘家总是嚷嚷着舞刀弄枪的,这往后怎么嫁的出去啊。”侯年边吃着饭边发表自己的意见。 这大咧咧的翠翠,不满的一拍侯年的肩膀,差点被害的他将饭菜喷出去,抗议道,“谁说女子不能舞刀弄枪的,我打从就特别希望能够向侯爷爷和侯大叔一样匡扶正义。” 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年纪相若的翠翠,柳快快暗暗偷笑,打趣道,“相公,看来你这个学生是教定了。” “对对,侯大叔你就教我吧。”翠翠转而用恳求的眼神可怜兮兮的看着侯年。 宠溺的看了一眼好似看后续的柳快快,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真想学啊?”翠翠期待的连连点头,侯年话锋一转,“如果你能够绣出一幅鸳鸯戏水的绣品出来,我就考虑考虑。” 翠翠一听当即就急了,不依道,“快快婶你看哪,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嘛,明知道我对针线活没兴致,他还……” 柳快快收起笑容,正色道,“翠翠,我觉得你侯大叔这话也没错,你说一个姑娘家迟早要嫁人,剑上的功夫要学,这女红的也得学。这日后要是走婆家,总不能什么都会吧。” 翠翠只好瘪嘴妥协道,“好吧,就听你的。”怏怏的走了几步又忽然转身凑到侯年的跟前道,“一言为定,你到时候可不能反悔哦。” “我准备好等着你行了吧。”心满意足的翠翠活蹦乱跳的离开,吃饱饭的二人在侯年提议下,准备到海边看日落。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手牵手便出了门,毕竟是跟村子里的人都熟识了,大家纷纷艳羡的跟他们打招呼。 有些比较俏皮的总忍不住逗上两句,“瞧瞧人家新婚燕尔就是不一样,这出出入入总是成双成对的,你看这手就没有分开过。” 柳快快习以为常的听着,反而是侯年有几分的不好意思起来, 他们相拥着坐在岸上破旧的船上,海面渐渐被夕阳染红,美极了。柳快快禁不住靠在侯年的肩膀上感叹道,“相公,我真的很喜欢这里,如果能够一直在这里住下去那该多好啊。” 侯年伸手拥住倚在身上的她,“放心吧,这里地方很偏僻,他们不会那么轻易的找到的。” 话虽这么说但是柳快快还是禁不住担忧,其实自从在这里落户后,虽然表面上见侯年一幅安于现状的模样,但实际上她发现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从床上爬起来。 轻手轻脚的拿出那把被他收起来的铁尺,细细的擦拭着,很是珍视。 她想侯年该是对捕快的生活念念不忘的,只是为了自己不得不按捺住这份*而已。 原以为只要不说不提这件事情就想平淡的生活般慢慢的淡忘,可她忘记了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案子发生。 即便是像这样淳朴的渔村村落也不例外。 这天柳快快去给为六叔家修屋顶的侯年送饭,“相公,你先下来休息一会儿吧。”吃到一半时,赶回来的六婶不好意思的说道,“侯年真是麻烦你了,若不是你六叔的腰不好,儿子出去办事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用劳烦你了。” 侯年咽下嘴里的食物,笑说,“六婶你千万别这么客气,我记得小时候还受过你不少的照顾,这点算不得什么。” “是啊,都是一个村人的,应该互帮互助才是。”柳快快附和道。 六婶欣慰道,“难得快快你这么善解人意,哪像我们的翠翠。”说着头疼了起来,“这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野到哪里去,像找她搭把手都找不到人影。” 这边正念着,翠翠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咋呼道,“海……海边……漂来了一具死尸。” 听到这个消息的侯年,赶忙放下手里的碗筷,似本能般的冲了出去,紧接着柳快快在翠翠的带领下也跟了去。 从没遇到这种情况的村民,不安的围在两边窃窃私语了起来,尸体就这样平躺在沙地上谁也没敢靠近。 赶到了现场的侯年仔细的查看着尸体,一边习惯性的说道,“初步诊断,该死者是被溺死的。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你们可知道他的身份?” 村民纷纷茫然的摇头,一向憧憬的能够体验办案感觉的翠翠凑上来说,“侯大叔,林时哥哥已经去找捕快了,至于这个人我们都没有见过,不知是什么人。” “那是谁发现尸体的?”侯年紧接着问道,翠翠刚要回答,柳快快凑近劝道,“相公这是衙门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管了。再说我们还有活儿没干完呢,别在这里凑热闹了。” 专心投入办案状态的侯年,被柳快快这一提醒顿时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忙失落的回应道,“说的也是。”转而警告翠翠,“你这丫头听到没有,不要再随便乱动了。” 翠翠怏怏不甘的收回手回应,“好啦,我知道了。” 在被柳快快牵着离开现场之际,两个捕快在一个少年的带领下匆匆而来,侯年压抑住挂念的心情,三步一回头向前走着。 终于有些看不过眼的柳快快轻唤道,“相公,我……” 听到她的声音,意识到自己失态的侯年,忙调整自己的状态陪笑道,“我明白现在的状况,不能在衙门的人面前抛头露面嘛。我懂了,你放心我不会插手的。” 说完,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 柳快快只将信将疑的笑着,“好了,我们把六叔的屋顶修好就回去吧,晚上我给你把昨天我们抓捕的鱼儿给你做了吃好吗?” “好,你做什么我都吃。”虽然嘴上笑着,但是柳快快还是能够感受到他眼里的失落。 等着他一同回到了自己房屋,给侯年打了盆水洗脸,自己则转到了厨房准备晚餐。 侯年有些心不在焉的擦洗着身子,翠翠兴致勃勃的奔了进来,开口边说,“侯大叔,我猜我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兴致缺缺的瞥了她一眼,敷衍道,“你这一整天没事就在村里乱跑,听到的事情多了,我哪里猜得准啊。” 翠翠没在意他话里的揶揄意味,凑上前来说道,“我跟着捕快去了趟衙门,听说这死者叫白森,是个布店的老板,真是给溺死的。” 侯年一下来了兴致,随意将毛巾丢进了盆里,小声的问,生怕让厨房里的快快听到,“你还打听到什么?” 翠翠嘿嘿的笑着,一脸看穿你的模样,“侯大叔我就知道,你也跟我一样有着一颗匡扶正义的心。” “少贫嘴,快说。”侯年有些急了。 敛了心神,翠翠说道,“我跟你说,这后面的事情衙门都还没调查出来呢,我上哪里告诉你啊。” 这话让侯年失落了一把,责备似的点了点翠翠的头,“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重大的发现呢,原来也只是听到些皮毛而已。” “谁说的,我也跟林时哥哥说好了,明天我们就按照这些线索去暗中调查。”翠翠满怀期待的说,“你是不知道林时哥哥跟我一样也希望能够当一个充满正义的捕快,只可惜我是女儿身。” 侯年当即对林时有了兴致,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林时很想当捕快?” “嗯嗯。”翠翠连连点头,提议道,“侯大叔,我约了林时哥哥在村口见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他,顺便听听他发现了什么消息啊。” 侯年雀跃的心情在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后,犹豫了片刻,小声道,“我就跟你去见一见这个林时吧。” 轻手轻脚的跟着翠翠出了院子。 待他们走远后,柳快快心情不悦的出来,暗暗叹息,看来在他的心里还是没能放下捕快的职责。即便是已经决定将过往封存,可并不能封存那份身为捕快炙热的心情。 他为了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不能再让他抑制心里的那份骄傲。 收拾心情再次回到了厨房,等到侯年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端菜出来,“相公,你饿了吧。先坐一下,还有一个菜马上就好。” 侯年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涌现一丝心虚,主动进了厨房帮忙,“还要准备什么,交给我吧。” 柳快快动作一顿,狐疑道,“相公,你也会做菜?” 侯年笑笑,“做菜我不会,可是我的刀工还是可以的。” 看着他认真切菜的姿态,柳快快不禁暗想,让一个手拿铁尺的人,终日与柴刀和菜刀为伍,真的好吗? 63章 看不见的阻碍 是夜。浅眠的柳快快感受到身旁侯年的辗转反侧,背部一凉,她知道定是又起身了。静默了片刻,小心翼翼的转身,发现外屋摇曳的烛光,轻手轻脚的起身。 生怕惊扰到外面的侯年,轻缓着步子躲在旁隅看到他专心致志的擦拭着刀背的侧脸,心莫名的一沉,这样的他让快快感到不安。 隐隐的担忧涌上心头。 悄无声息的折回床铺上,假寐。 直到侯年重新躺回到自己的身边,这才定下了心睡着。 翌日。二人都若无其事的相处,好似昨晚那场彼此不知的举动不存在般。气氛融洽的吃着早餐,“相公,我们在这里已经不知不觉小住了一阵,期间多亏了邻里乡间的照顾。你看我们要不要也为他们出一份心意啊。” “你是说村里修路的事?”明白柳快快话中所指,侯年认真的问道。 柳快快为他的碗里夹了一块鱼肉,“是啊,村民们平日里出入都指望这条路,我们既然在这里居住,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侯年见她总是在为他人着想,感到很是欣慰,“好,等我们吃完了饭,一起去现场看看。” “嗯嗯。”柳快快得到回应满足的连连点头。 正在厨房里忙着洗碗,清晰的听到了翠翠雀跃的声音由远及近,“侯大叔,我要出发了你要来吗?” 柳快快顿了顿手里的动作,明白翠翠话中的含义,并没有出去的意思,转而继续洗碗的动作。 没多久侯年迎了进来,在身后踌躇了片刻,对着她说道,语气中带着征询的意思,“快快,我出门一趟,大概一个时辰的时间,你在家里等我回来好吧?” 放好清洗干净的碗筷,擦了擦湿漉漉的手,偏头对侯年笑着,动了动嘴唇刚要开口,外面等得焦急的翠翠冲了进来,乐呵呵的说道,“快快婶,我侯大叔已经同意答应教我练剑了,林时哥哥也一起,你不会反对吧。” 本就没想拒绝的快快,经她这么一说倒有些哭笑不得了起来,这为了能插手办案还扯起谎来了,“好,你们去吧。中午记得回来吃饭就好。” “谢谢快快婶。”翠翠兴奋的道谢完便催促着侯年,“我们走吧,快点快点。” 耐不住她的生拉硬拽,侯年对快快说了句,“我会早点回来的”便出了门。 洋溢在脸上的笑容,伴着侯年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慢慢的消失于无痕。百无聊赖的晒完衣服,在院子的小憩一会儿。 但见六婶领着几个妇人说说笑笑的走门前走过,打招呼道,“六婶,你们这是去哪里啊?” 发现刘快快的六婶,朝着她晃了晃手里的篮子,笑说道,“这不男人们都在那边修路,我们呀给送点吃的去。”禁不住往里瞅了瞅,询问,“对了,你们家侯年呢?没事儿啊,也让他去出出力。” 柳快快热心的接过她手里的篮子陪笑道,“这是应当的,我呀跟相公已经说过了,不巧的是出门办事去了,等得空了定会去帮忙的。”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现在呀就让我陪你们一起走一趟吧,多个人多份力嘛。” 大家伙儿也没客气,带着柳快快就上路了。这六婶虽说是有些年纪了,但这嗓子可一点也不含糊。 在她的一声吆喝下,干活的男丁们纷纷放下手里的伙计聚拢而来,柳快快也没闲着拿着水和碗分发给他们。 一个年约而立的男子,笑着从她的手里接过一碗水,仰头一饮而尽,柳快快暗想定是渴坏了,顺手又给倒了一碗,“这位大哥,若是不够再给你倒。” 男子笑呵呵的又是喝了个精光,心满意足的说,“够了。你是侯年的妻子吧?” “对,”柳快快欣喜的答应。 朝刚刚动工的现场看了看随意说道,“这侯年在回来这里之前,应该是个捕快吧。” 他这一说,差点被让柳快快手里的水壶滑落在地,不自然的笑着,听到,“若不是这翠翠和林时怎么跟他这般熟络,要知道这两个孩子可是村里有名的捣蛋王。” 默默的听着他的讲诉,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当年的侯年跟柳玉琼,也是翠翠和林时有他们当年的影子吧。 同样是青梅竹马,同样是怀有一颗破案的心。也许这就是勾起侯年内心那份蠢蠢欲动的心情的原因吧。 而这个猜测在等待侯年归来的时间里得到了肯定,说好的回来竟是到了天黑才笑容满面的出现。 略带抱歉的轻声唤醒了趴在饭桌上睡着的她,“快快,快快,吃过饭了吗?” 睁开惺忪的眼,探了眼已然拉开序幕的夜,有些怏怏不乐道,“相公,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你吃过了没有?” 侯年看到桌上没有动过的饭菜,自责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头说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你怎么不自己先吃呢。” “因为你说会回来陪我一起吃的,所以我在等你回来。” 面色一僵,如实的道出了今天在外奔波一天的目的,“快快,我跟翠翠他们去办案了,一时间忘记了答应你的事情。”怕她不高兴忙补充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再将你一个人落在家里了。” 听到他的话,快快的心里兀自一暖,抓着他的手,笑说,“相公,该说对不起的人是说才对。是我让你再也不能当捕快,屈居在这个偏僻的小村落里,我知道你……” 侯年用手指压住了她的嘴,温润如玉道,“傻丫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的,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可是我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的。”柳快快拉着他的手认真道,“其实我明白相公你一直都放不下汾城,放不下身为捕头的职责,放不下……” 没想过自己内心深处的念想被柳快快毫无保留的洞悉,心疼的将她拥进了怀中,“别再说了快快,于我而言任何的放不下都比不过一个让我放不下的你。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希望你能够陪在我身边就好。” 眼泪已经在眼眶的里打转,侯年轻轻的为她抹去泪痕,宠溺道,“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热一热好吗?” 柳快快顺从的点头,看着侯年忙碌起来的身影,心里充满幸福之感的同时,不由的在想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让他变得不再是原先的侯年? 夜深,侯年搂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快快,怜爱的抚摸着她如墨般的发丝,幻想着今后的小日子,“快快,你说将来我们要是有了孩子,要是像翠翠那样就让人头疼了。最好就是像你这样温柔贤惠的,要是儿子那就最好不过了,等都有一天我不在了,他可以代替我保护你。” 躲在他的怀里已经脸色泛红的柳快快慌忙翻身而起,趴在他的胸前伸手抵住他的唇,说道,“我不准你说这样的话,我要你永远都陪在我的身边。” 怜惜的握着她白嫩的小手,“说傻话的是你才对,终有一天我会先你而去的。我要把最好的都留给你。” “对我而言,最好的就是你。”不想再继续的柳快快转移了话题道,“你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不擅取名侯年笑着说道,“只要是你取的都好。” 柳快快当即咯咯的笑了,打趣道,“那我就叫他小猴子好不好?” “好。”侯年不假思索的回应。 在耳边私语中,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也许于他们而言,最简单的生活便是最幸福的,然而往往也是最奢侈的。 就连捕快进村都能让他们心惊胆颤的,生怕被人给认出来,总是想尽办法避过跟他们的正面接触。 翠翠和林时总是跟在他们的身后,试图了解更多的消息,但好几次都被他们警告驱赶。 愤懑不平的他们,怏怏不快的跑到侯年这儿倾诉,“侯大叔,你这不跟我们出门,什么线索都查不到了,一点儿都不好玩。” 在院子里劈柴的侯年,闻言一脸责备的姿态,“你这个小丫头,办案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弄不好是有生命危险的,你呀还是安分点在家坐坐女红比较好。” “我对这些根本就没兴趣。”翠翠一口否决。 柳快快笑着迎出来发话,“相公,要不你帮着把这个案件给解决了吧,省得那些捕快天天的往村里跑,让他们在后面追着跑。” 其实侯年明白她的意思,海边的浮尸案一天没解决,他们就面临着身份被识破的威胁。 放下手里的柴刀,附和道,“也好,那你一个人在家小心点。” 送他们出门后,隔壁的贵嫂过来邀请道,“快快,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去一趟镇上啊,添补一些东西。” 柳快快犹豫了起来,并不想出去抛头露面的她却耐不住贵嫂的软磨硬泡,愣是给带出了小渔村。 说是需要置备的东西多,希望她能够搭把手,心想这平日里也受到她不少的照顾便点头应下了。 但是这一路上柳快快也不敢太招摇,小心翼翼的躲避这镇上的捕快。 然而在杂货铺等待贵嫂买货时,听到了老板和客人的谈话,“你听说过汾城捕头的事吗?” 柳快快当即心下一沉,暗暗听着。 65章 不得不走 老板瞅了客人嘀咕道,“怎么没听说啊,在汾城都传开了。说是这侯捕头的为了一个小娇妻劫狱了。” “可不是嘛,听说这柳玉琼因为他们这个事儿被关起来了。”中年顾客叹息道,“一个是旧情人,一个是自己的亲闺女,这为了他们的事情被当成同伙,扣起来游街示众呢。” “真是可惜了一代佳人啊。”老板惋惜着将东西递给中年男子。 柳快快还想继续听下文,可那人已经走了,装好东西的贵嫂见她怔怔的发呆,禁不住疑惑的凑过去轻唤道。 “快快,我这一路的是不是闷着你了。等我再买样东西咱就回去啊。”贵嫂一边拾掇篮子里的东西,一边等回应。 但是走神的柳快快愣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心里如挂上十五只水桶般七上八下的。 良久等不到一个字的贵嫂纳闷的推搡了她,催道,“快快,你这是怎么了?我们走吧,买完了东西还要赶回去做菜呢。” 忽然晃过神来的柳快快,不自然的赔笑道,“我们走吧。”自顾的转身往外走,贵嫂见她走错了方向,忙迎上去拉住,提醒,“布店在那边呢。”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柳快快显得很是尴尬,贵嫂看她心不在焉的状态,瞅了瞅前面的小茶摊说道,“估计你也逛不惯,找个地方先歇歇吧,我去去就回。” 怏怏的看着贵嫂匆匆离去的背影,挨着一张空桌下落坐,店家迎了过来询问,“这位客官你需要点什么啊?” “给我来杯茶就好。” “好嘞。”很快茶就上了桌,柳快快木然的喝着,周围的议论声又开始在耳边回荡。 “我刚从汾城回来,本想看看这风月楼老板娘的风姿,哪知希望落空了,这人啊被衙门给扣起来了,听说已经广发海捕令,若是三日之内侯捕头带着人回来,就先处决了她。” “这么说汾城衙门是非要抓到他们归案不可了?” “可不是嘛,听说这小娇妻错杀了自己的婆婆,越狱跑了。你说这人走了也就走了,还连累自己的母亲遭罪,真是个不孝女啊。” 谈论之声不断的灌入自己的耳内,柳快快的心情却是更加的沉闷了。这柳玉琼虽然在自己的心里处在一个抵触的位置,但是听到她身处这样的险境唯一有的是满满的歉意。 自打从镇上回来,柳快快总是心不在焉的,一直挂心柳玉琼的情况,生怕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 “快快,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等着她给自己的倒杯水的侯年发现柳快快失神的一直往杯子里倒,就连溢出来了也浑然不知。 禁不住眉头轻皱,拦住了她一直倾倒的姿势,伸出手去探她的额头,确定没事后这才稍稍放心的看着她,细细的打量。 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的快快,强颜欢笑的解释说,“没什么,可能是太久没有出去走动了,这陪贵嫂去了趟镇上觉得累了。” 侯年怜惜的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劝道,“如果觉得累就去休息一会儿吧,不要担心案子的事儿了。” 听到案子两个字的柳快快,心下莫名的一紧,顺从的点头,“那我进去睡会儿,有事儿相公叫我便是。” 轻吻了她的额头一下,柔声道,“去吧,我在这儿守着你。” 虽说是要休息,但是真正的躺在床上只能辗转反侧没有一丝的困意,也不知躺了过久,只听外面传来了些许的动静,禁不住好奇起身出去察看。 这翠翠和林时反倒成了他们家的常客了,时不时的就来窜门,只听翠翠开心不已的说,“侯大叔,你就陪我们喝一点儿吧,就当是庆祝我们的首次合作圆满成功。” 林时也举起大碗酒劝道,“是啊,我们都挺佩服你的,没几下就找到了凶手。往后我可要拜你为师,不但让你教我武动还教我破案。” “那我相公岂不是要很忙。”家里来了客人,柳快快可不想一直躲在内屋,挨着侯年坐下,“喝酒伤身,你们呀也少喝一点的好。”见他们有些扫兴,改口道,“不过,今天是特别的,你们就喝一点儿吧。” 翠翠忙忍不住逗弄侯年道,“侯大叔,这下你可以安心的裴我们喝酒了吧。” 侯年一脸轻警告的瞅着她,柳快快笑着进厨房给他们弄了些下酒菜,一阵嬉闹后渐渐的有些醉了。 在他们的帮忙下将侯年扶到床上躺好,睡下,这才轻手轻脚的出来。 这是他们逃亡以来侯年最放松的一天,哪怕是成亲也没见过他笑得这般开怀,快快知道捕快这个职责在他的心目中是举足轻重的。 即便是被他呵护备至的自己,兴许也没能代替这份使命感在心里的*吧。 帮忙收拾的翠翠,禁不住艳羡道,“快快婶,你真是幸福极了。别看侯大叔办案时的那种不容抗拒的气魄,可在你面前却变得这么轻声细语的,能不能告诉我是用什么办法制服他的啊?” 柳快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哪有那个本事啊,这一切全都是相公发自内心的。” “如果我娘也跟你一样幸运,遇到像侯大叔这样的男人就好了。”翠翠忽然叹息道。 手上的动作一顿,快快诧异的问道,“对了,翠翠,你娘呢?”自从来到渔村,虽跟六叔一家熟络,但是却都未听他们说起过那个家的儿媳妇,翠翠的亲娘。 翠翠的面色变得沉闷,半晌才闷闷的说道,“走了,因为我爹对她不好,六年前入夜离家出走了,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消息。” 原来她也是从小就没有母亲的陪伴,即便是有别的亲人的陪伴,但是却始终填补不了关于母亲那块亲情的空缺。 安慰试探的询问道,“翠翠,你想她吗?” 气氛霎时变得静谧,许久,翠翠难得安静的缓缓开口道,“说不想是假的,毕竟她是我的亲生母亲啊,当时她离开的时候,我才十二岁。” “起码你们也相处了十二年,我娘在我出生后不久便离开了,相对而言你比我幸福。”柳快快禁不住感伤道。 翠翠意外的说,“快快婶,原来你的母亲也没有陪着你啊?”见快快点头,感伤道,“那你是不是也很想她?” 快快对这个问题思索了很久很久,给出的答案是,“小时候因为生活所迫,没有功夫去想,但是现在……我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她。明明她就在我的面前,可是……” “奶奶说,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十月怀胎将我生下的亲生母亲,哪怕是对我再不好,离我再远,可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永远都无法抹去的。” 翠翠感触的看着她说,“快快婶,至少你的母亲已经回来了,千万不要等到无法挽回的时候,才去表明自己的心意,到时候真的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句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徘徊,看着熟睡中的侯年,心里纷乱极了。 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的脸,泪默默的滑落。他是为了自己才背负劫狱之名成为逃犯了,他为了她真的放弃了一切,包括他引以为傲的身份。 这几日来他对自己百般的呵护,无一不在表达自己的心意,她真的不想辜负他。但是……翠翠说的对,骨肉亲情是割舍不了的。 即便是柳玉琼放弃了对自己十八年的照顾,即便是柳玉琼对自己做了许多难为的事情,即便是柳玉琼完全跟自己心里的母亲形象不一样,可她始终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婆婆生前一直对她念念不忘,想要让她好好的活着,她不想因为自己而造成无法弥补的遗憾。她可以不认柳玉琼,但是不能对她不闻不问,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但是,她更舍不得离开侯年,他们好不容易可以像一对正常的夫妻一样生活。可再美好的幸福若是用别人的性命换来的,都不会长久的。 眷恋不舍的摩挲着侯年的脸,哭诉低语道,“对不起相公,我不得不离开你了,往后若是没有我陪在你的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快快。”侯年忽然的一声呼唤,惊了她一跳,以为自己方才说的话让他听见了,可抬头才发现原来是他在说梦话。 默默中准备离开的柳快快,第二天陪着侯年度过他们在一起的最后的时光。 相偎着坐在海边,侯年满足的说,“如果能够想现在这样一直陪着你看日出日落我再也别无所求了。” “相公。”柳快快顿了顿说,“谢谢你这么爱我,呵护我,保护我,此生能够嫁给我是我最大的幸福。” “傻丫头,这么忽然说这样的话。”侯年有些意外的说,“又在胡思乱想了吧。” “没有。”拿起身旁的酒杯递过去说,“此时来一杯酒小酌,那才更应景呢。” 侯年惊喜的接过说,“你知道我的酒瘾犯了,故意给我喂酒虫是不是?” 柳快快笑着点头,心里却是五味陈杂。 看着他在自己的怀里昏睡,泪止不住的滑落,轻轻的吻了他的额头低语道,“相公,这次我是真的要离开你了。” 请村民帮忙将侯年送回家后安置好,留下一封信,依依不舍的三步一回头离开,往汾城的方向赶去。 66章 失去 天朗气清,微风送爽。还昏睡在床上的侯年到现在都没有醒来的迹象,门外倒是传来熙熙攘攘的斗嘴声。 翠翠拉着林时跑来,说是要请侯年一起去看凶手处决的。 但是一直从门外喊到里屋都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在院子里的林时冲里面问道,“翠翠,怎么样啊,侯大叔他们在家吗?” 还没听到回答,隔壁的贵嫂捧着衣服出来说,“我这一早上没有看到他们出来,应该还在屋里吧。” 话音未落,翠翠焦急的冲了出来,对着林时慌忙的叫道,“快,你快去看看侯大叔。他躺在床上,我怎么都叫不醒他。” 林时拔脚就往里面奔去,贵嫂也忙放下衣服跟了进去,喊着查看了一番,这紧张的心才稍稍放平,说道,“这侯大叔在睡觉呢。” “睡觉?”翠翠咋呼道。 贵嫂探了一眼,将信将疑的说,“这睡觉睡这么死啊,这么叫都没醒。”打量了屋子好奇的问道,“对了,这快快呢,没看见她人影啊?” 正纳闷着林时倒了杯水就往侯年的脸上泼,她们来不及阻止,侯年倒是被浇醒了,茫然的按着昏沉的脸问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啊?” “侯大叔,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翠翠狐疑的凑上来问道,“你是不是被快快婶下药了,是怕你跑了对不对?” “我看,跑的不是侯大叔,而是快快婶才对。”林时说着将柳快快留下的书信递到了侯年的面前。 怔愣了片刻,侯年急忙接过打开看阅,上面的内容字字扎疼了他的眼,他的心,他的意识:相公,我走了。谢谢你这段时日对我的照顾,能嫁给你是我今生之幸。但是我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今后要好好的活着,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珍重,勿念。 “快快人呢?你们看到了没有?”侯年因过于激动颤抖着双手问道。 弄不清楚状况的三人,只面面相觑,贵嫂猜测道,“前儿个我跟她去了一趟镇上,回来就变得神情恍惚的,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吧?” “你们去了哪里,听到了什么?”侯年失控的按住贵嫂的肩膀急切的问道,差点没把她吓住。 只听贵嫂呢喃道,“就镇上的人都在议论,汾城捕头,柳玉琼之类的。” 大抵已经明白情形的侯年,眼神悲痛,意识到昨天柳快快的反常不对劲,原来是早就已经计划好要他他而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相信我,最后还是选择要回去。”侯年感到情凄意切,不顾自己发虚的身子冲出了房间。 林时和翠翠忙冲出去拉住了他,翠翠问道,“侯大叔,这到底是怎么了?快快婶为何要离开啊?” 侯年眼神一痛,回应道,“因为传言中的捕头和妻子就是我们,她不想我以逃犯的身份继续过活才选择离去的。” “快快婶是要去救自己的母亲。”翠翠想到她跟自己谈论母亲时的神情猜测道,“听说你们若是在三日内不回去自首,柳玉琼就会被处死,所以快快婶她……” 意识到可能会演变成无法挽回地步的侯年,撇开他们拉出自己的马匹,一跃而上奔跑了起来,快马加鞭的往汾城赶去,他要去救自己的妻子。 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离午时也越来越近,心里更加迫切的侯年,恨不得马能长出翅膀,不停的挥鞭。 顾不得前面的人横冲直撞,直奔汾城的城门,朝刑场而去,心里默念着:快快你千万不要有事,一定要等我回来。 可当他疾驰到刑场时,早已经没有了人,仅有的是那摊触目惊心的血迹,不可置信的翻身下马。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人剥夺般,双脚发软的跪了下来,哀戚的嘶吼着:为什么! 他懊悔自己的未察觉,悔恨自己没有及时赶到,恼恨自己为什么没能留住她,现在她是真的离开自己了吗? 悲伤瞬间湿润了眼眶,昔日的同伴悉数出现,洪斌哽咽着说,“头儿,请节哀顺变。厨娘夫人用自己的生命换了你的自由以及柳玉琼的命。” 颤抖着身子爬站了起来,眼神伤痛的凝视着身侧的洪斌,许久失控的捏住他的肩膀吼道,“你明知道这件事情与她无关,为什么你不拦着点,为什么!” 原本同样沉浸在伤心中的肥常他们,见状忙凑过来帮忙制住侯年,劝道,“你别这样头儿,我们已经按照她的意思先行安葬了。” 渐渐平息心里狂躁的侯年,眼神变得空洞,怔怔的看着远方说,“她被葬在了哪里?” “后山?跟石婆婆一起。”方严正声音嘶哑道。 在他们的带领下,侯年走到了快快的坟前,此时棺材刚刚入土还没掩埋。侯年跳入坑中,跪在面前,颤抖着手抚摸着,许久喃喃道,“快快,为什么要不告而别,我说过我会为你做任何事情的,为什么不相信我?” 眼睛已经红肿的苏花,将牡丹簪子拿出递到了侯年的面前说,“侯捕头,这是快快让我转交给你的,她说……柳玉琼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她惨死而无动于衷。她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收着这个簪子,就好像她陪在你的身边一样。” 看着自己亲手送给她的簪子,侯年此刻更是百感交集,痛更加席卷着全身。 他想开棺材再看一眼自己的妻子,但是洪斌他们劝说,柳快快并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身首异处的模样。 侯年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天于他而言,是最为痛彻心扉的一天,也是最为漫长无助的一天,因为他在这一天失去了他最为珍视的东西。 致此柳快快成了汾城的一个禁忌,谁也不敢再提起她的事情。 而侯年对于柳快快用性命重新换来的捕头一职,再也没有拾起过,只颓废的终日陪守在她的坟前,借酒消愁。 不管是谁来劝都无济于事。 这天天下着蒙蒙细雨,侯年依旧寸步不离的坐着,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酒。给他送饭的肥常和苏花痛惜的感叹道,“没想到侯捕头对快快的感情这么深,如果他早一点发现自己的心意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是啊,这厨娘夫人死后,柳玉琼也消失不见了。”肥常哀叹道,“这也难怪她,亲娘和女儿都死了,就连头儿的心里也没有了她,留下还有什么意思,更多的只有心痛而已。” 说话间洪斌带着两个人出现,渔村的翠翠和林时。他们听说了汾城的事情,便带着渔村所有人的嘱咐赶来了。 洪斌指了指不远处颓废的身影说道,“希望你们能够劝服头儿,再这么下去我们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翠翠的心里也闪过一丝的悲伤,问道,“快快婶真的死了吗?” 大家冲她点点头,眼泪当即从翠翠的眼里滑落。 林时随即慌了,手足无措的用袖子抹掉她的泪水说,“我知道你的心里难过,我也难过,但是我们这次来时为了让侯大叔振作起来的,你这要是跟着哭起来,这局面该怎么控制啊。” “我难过,我控制不住嘛。”翠翠扯着嗓子就吼道。 没敢再招惹她的林时妥协道,“行,你一个人这里哭个够先,我过去看看。” 没等她回话,已经走到了侯年的身边。踌躇了很久先是拜祭了下快快,随后蹲在了侯年的身侧,酝酿了半晌开口道,“侯大叔,我和翠翠来看你了。” 侯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冷冷的说道,“看过了就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们。” 林时当即语噎,翠翠一把将他推开,挨着侯年坐了下来,“侯大叔,你可不能在这么继续颓废下去了。你想想,快快婶可是为了自己保护的东西而牺牲自己的,你终日沉浸在失去她的悲伤中,你对得起她帮你争取回来的捕头一职吗?” 这番话戳中了侯年的心,喝酒的动作一顿,眼底千丝万缕的想念无法言表。 “没有了她,捕头对我而言不过是个没有用的虚名而已。”侯年如是想,其实他是在感伤明明自己可以为了放下了所有,抛却所有,他算漏了一样,那便是亲情。 是柳玉琼给他带来了这份惊喜,但也同样是她夺走了好不容易抓住的幸福。 翠翠恼愤的夺下侯年手里的酒,指责道,“你问问自己,快快嫂会希望看到这样的你吗?如果你的心里真的有他的话,就应该好好的活着。” “好好的活着,没有快快我怎么会好好。”侯年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但是多多少少也起了一丝的作用。 起码,他愿意回家,愿意回衙门了。 这个案件终于尘埃落定,自从柳玉琼离开后,黄浩也没有理由在汾城待下去,收拾了些东西准备回到京都去复命。 “你们用心照顾好小姐,若是她有什么事情的话,当心你们的小命。”城外黄浩对着另一辆马车吩咐道。 67章 蹊跷 侯年人虽回来了,但依旧是魂不守舍的模样。洪斌他们眼看着却还是无能为力,就连冲着他大声指责过的翠翠眼下也是没有计策。 晌午时分的阳光很是刺眼,而侯年却是躺卧的屋顶上黯然神伤。 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的邱县令,心里也是万分的痛心疾首。若不是府台大人一再的施压,他对于柳快快的这个案子也不会这般的快判。 深深的叹息收回仰视的视线,对身侧的洪斌吩咐道,“你们一定要想办法好好的劝慰他才是,这汾城的捕头可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了。” “是大人,属下尽力而为吧。”洪斌心无计策的硬着头皮应下了。 刚一转身似想到了什么般提醒道,“听说有个叫林时的年轻人要来应征捕快,你好好的把把关,看看他的质素如何。” “是。”送走了邱县令,洪斌转身离去,走到了验尸房。 自从来了这里,单信文单仵作便在汾城衙门任职住下了,一来是为了侯年,这二来他对汾城也是有着别样的感情的。 这里是他的故乡。 将案台上的遗体盖好,单信文一面解下装束一面对洪斌解释道,“洪捕快你来的正好,可以通知家属将死者领回去好好安葬了,他是死于意外并不是他杀。” “好,都验清楚了吗?”洪斌随口一问,反而招来单信文的不满,面色不悦的冷言道,“洪捕快若是不相信可以另请高明。” 意识到自己招惹到他的洪斌忙改口道,“我不是这样意思,单兄弟勿需这般较真,我信你便是。”转身退出了验尸房,心中暗自无奈摇头。 心想,这衙门都变成什么样了。 随后也出了验尸房的单信文在准备出门之际,偶然间发现了屋顶的侯年,当即顿住了脚步,心里暗自琢磨了一番,好似做了什么决定般也上了屋顶。 坐到侯年的旁边,沉默了好会儿,才平淡的说道,“昨天夜里我偷偷的去了厨娘夫人的坟地。” 原本平静的侯年,当即睁开了双眼,只听单信文讲述道,“我抛开坟墓开棺验尸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语气虽然平素,但是眼神却是充满的愤怒之意,直勾勾的瞪着他。 单信文镇定自若的看着坐在身侧的侯年,自顾的讲诉道,“因为直觉告诉我,躺在棺材里的人不是柳快快。”顿了顿继续道,“开棺验尸的结果也验证了我的想法,我查探了邻城发现,有个死囚忽然连夜被人调走了。” “你的意思是,快快她没有死。”侯年激动的眼神泛着希望之光。 单信文对着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说,“她有没有死我不确定,我唯一确定的是棺材的人不是她。” “你怎么知道的?”侯年狐疑的看着他,怀疑他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假的希望刻意编造的谎言。 直直的看着前方,不慌不急的解释,“大概是因为心急则乱吧。莫非侯捕头没想到当作的蹊跷?” “什么意思?” “你想想,为什么柳快快一回到汾城就被人宣判了死刑,杀人越狱这等案件难道不该先上报刑部吗?”看了侯年一眼继续道,“而柳快快死后,柳玉琼也紧跟着不见了,按理说她身为母亲,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斩首,会对她的后事不闻不问,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侯年当即变得冷静了几分,思忖片刻,分析道,“你的意思是,这个案子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布局?柳玉琼这次回来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离开快快,更不惜使用不堪的伎俩,莫非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可是,他们带走快快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也许这个问题只有等找到了柳玉琼才能得到答案。” “说的没有错,她一定知道。” 有了动力的侯年,再度恢复了精神,禀告了邱县令后,带着衙门的人紧锣密鼓的搜寻柳玉琼的行踪。 侯年亲自来到了风月楼,试图打探出一丝线索。 原来嬉闹的场面在他气势汹汹的到来的同时,霎时变得安静了下来。对于侯年大家的心里都抱着一丝的胆怯,人人都知道,此刻的侯年惹不起,他还沉浸在悲伤中,情绪是很难控制的。 风月楼的新妈妈见状忙陪笑着迎了过来,招呼道,“侯捕头,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要不要坐下来喝杯茶啊?” 话音未落就被侯年给拽住了手臂,语气冷凝的问道,“说,柳玉琼在哪里?” 她面色一僵,茫然的解释道,“原来侯捕头是来找人的,可你要找的人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侯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鸨母吃痛的继续,“侯捕头你要相信我,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在她被关进来之前就把风月楼转给我了。这柳快快死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了,真不知她去了哪里啊。” “你说得都是真的?” “是真的。”在侯年严厉的目光下,她变得更加的胆怯了,连连点头。 没好气的一把甩开了她,冲着风月楼上上下下嘱咐道,“你们听好了,谁如是见到了柳玉琼定要第一时间通知衙门,若是发现有人知情不报,定不会轻易饶恕。” 出了风月楼,王柱子正好等在了外面,冲着侯年劝说道,“我说捕头姐夫,这快快姐都已经死了,你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着找她再续前缘啊?” 侯年当即眼神严冷的瞪着他,恼怒的一把拽着他的衣襟呵斥道,“若不是看在你是王媒婆儿子的份上,我一定不会轻饶你。” 王柱子赶忙赔笑道,“我这也不是为了快快姐不值嘛,你告诉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定竭尽全力协助你的。” 不待见的放开了他,丢了一句话给他,“只要你少来妨我,已经是最大的帮忙了。” 王柱子冲着侯年决然离去的背影,暗暗腹诽一阵,呸了一句道,“你以为自己是谁啊,都说柳快快是克夫命,我看你是克妻命才对。” 怏怏不快的转身,大步流星远去。 翠翠和苏花一面闲谈着,一面等着侯年回来,“苏花姐,我要是跟你一样也在衙门里当差就好了。可惜,不管我怎么说,他们都不肯让我留下。” 苏花将缝补好的捕快服折叠好,笑说,“他们是担心你呀毕竟是外村的人,怕是好不容易熟识了以后便又走了。” 翠翠瘪瘪嘴解释道,“那我可以不走啊,一直留下来和林时哥哥还有侯大叔一起。” “这里不是你该留的地方,玩够了就和林时一起回渔村吧,别让六叔六婶担心。”侯年冷言冷面的说道。 “这可不行,我好不容易从渔村里出来的。”翠翠反应强烈的辩解。 可侯年的态度也很是坚决,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举目无亲的,自己更没有精力去照顾她,执意要让她离开。 “我再给你三天的时间,到时候你要是不肯走,我让你爹亲自来带你回去。” “侯大叔,算你狠。”翠翠气急败坏的指着侯年甩手道,“要是快快婶还在的话,一定不会这么对我的。” 苏花当即心里咯噔了一下,忙捂住翠翠的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但已经为时已晚,这句话明显了刺中了侯年的心,半晌缓缓开口,哑然道,“你说的没错,如果快快还在的话,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但是,眼下她已经不在我的身边,所以这个结果是不会改变的。” 翠翠面色一沉,扯下苏花的手,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诺诺走到他的跟前认错,嘀咕道,“侯大叔,对不起嘛。我不顾故意要这么说的,好吧,我听你的三日后我回渔村行了吧。” 侯年没有说话,只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现场。 翠翠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恍然大悟的忙唤住了,“侯大叔等一下。”从身上掏出一份信,递到了侯年的面前说,“这是给你的,一个小乞丐送来的。” 困惑的凝视了信件一眼,随即默不作声的接过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推门而入,随手放下手里的铁尺,将信件拆开,里面的字迹他很是熟悉。 写道:若想救人,速到京都。 心思一沉,自言自语着,难道快快真的没有死,而是被带到了京都? 这是柳玉琼的字迹没有错,如此看来她定是也赶往了京都。阔别十八年再度归来,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将快快带走。 想必快快的亲生父亲也定是在京都,如此不择手段的行径,更能请动府台大人前来,他的身份背景也绝不简单。 如此琢磨一番,他决定要亲自到京都弄清楚真相。 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邱县令,辞去了捕头一职,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行装,第二天就准备上路了。 洪斌他们依依不舍的将他送到了城门外,翠翠却是忍不住落泪了,拉着侯年的手说,“侯大叔,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 “傻丫头,我这又不是去送死,看你们一个个难过的样子。”说实话此去京都,前路未卜,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唯一仅有的信念就是将柳快快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不舍的看了他们一眼,调转马头,挥鞭远去。 68章 囚禁 刺眼的阳光肆意的透过窗户折射而入,照在柳快快的眼里很是扎眼,拖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挣扎的爬坐而起。 茫然不解的观望着自己所在的房间,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身下是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身上是一床锦被。 微微侧身,看到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梳妆台上,整个屋子很是清新淡雅。 神情不禁一怔,这该是大户人家的女子闺房,她怎么会在这里? 蹭的从床上跌落了下来,半跪在地上努力的回想着那天从渔村离开的情形。她记得,为了能及时回汾城她三步并作两步走的赶路。 可是,忽然间有一个人影蹿出来将她给打晕了,接着她只记得自己不断的在摇摇晃晃,待醒来已然身在这个地方了。 想到柳玉琼的处境,柳快快用尽全力站了起来,冲到门边想要出去,可拉扯了半天愣是打不开,耳边传来了铁链碰撞的声响。 顿时心里明白自己被锁住了,心机的大喊着,“有没有人啊,快开门,放我出去,开门……” 良久,门被人猛然打开,走来一个与柳快快年经相若的丫鬟,二话不说将她扶到桌前坐下,门再次被无情的紧闭。 柳快快刚动了动嘴唇,只听那丫鬟说道,“小姐,你还是别折腾了,乖乖的在这里把身子给养好了。你若是有了什么小伤小痛的,老爷会责怪我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的老爷是谁?为什么要将我关在这里?”柳快快好不容易碰见了个识情况的人,忙不迭的连连询问,“柳玉琼呢,她是不是被处决了,你告诉我吧。” 丫鬟被柳快快失控的力道拽的生疼,微微皱眉扯开她的手,谨慎的回应道,“小姐,这没有老爷的吩咐我可不敢告诉你,至于柳玉琼姑姑,我只听说她也已安然从汾城回来了。” “她没有死。”柳快快安心的呢喃着。 见她安定了许多,丫鬟继续道,“小姐,我叫小若,今后由我负责你的饮食起居,现在你该是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话音未落,柳快快尚未反应过来,小若已然出了门,一会儿的功夫她端着丰盛的饭菜重新回来了。 “小姐,快趁热吃吧。”小若摆好的饭菜,将筷子递到了柳快快的面前。 她先是看了看筷子,然后再抬头望了望满脸期待的小若,最后突兀的将饭菜全部都撇在了地上,虚弱着嗓音低吼道,“什么小姐,我不是。你们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就把我关在这里,除非让你们的老爷来见我,否则我是不会吃你们一口东西的。” “小姐……” “不要这么叫我,我不是!” 小若当即为难了起来,劝了几句未果,生怕柳快快会不小心伤害了自己,无奈之下只好退了出来。 在外面等候的黄浩小声的问道,“怎么了,为何碗筷都给摔了啊?” “黄先生,难道这你还看不出来嘛,小姐在闹情绪啊。”小若哀叹一声,“如果见不到老爷,她就不肯吃东西啊。” 黄浩头疼的探了眼柳快快所在的房间,思量着吩咐道,“你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让小姐吃东西,老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如果到时候出了什么纰漏,你我可担待不起。” 小若为难的连连点头。 默默等到了午膳时间,再次端着饭菜进入了房间,此时的柳快快已经跌坐在床边,已经显得很是无力的样子。 小若轻唤了两句,见她没有回应,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忙凑到她的跟前,查看情况,“小姐,你怎么了?可别吓唬我啊?” 在她以为柳快快昏倒之际,稍一不防备被她给扣住了脖子,手里的瓷器碎片抵在了她的脖颈上,威胁道,“快,带我去见你们的老爷,否则我对你可不客气了。”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小若当即变得怯懦了起来,忙回应着,“小姐,你可别冲动啊,老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边说着边被柳快快给推出了门去,守门的家丁见状也不敢轻举妄动,反而跟前来查看情况的黄浩碰了个照面。 黄浩顿时给懵住了,指着柳快快说道,“你可别冲动,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你的相公是侯年,你也不想给他的蒙羞吧。” 听到侯年,柳快快更加的失落了,无论如何她都要离开这里,去找柳玉琼也好,去找侯年也好,她都不要被人困在这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方。 “你不用跟我说废话,我要走,我要离开这里。”柳快快一激动,小若的脖子被划破了皮,嘶嘶叫痛着。 哭诉道,“小姐,小若知道你的心情,但是小若也是听命行事的,你可不要杀了小若啊。” 柳快快稍稍冷静,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流血的脖子,微一怔神,手里的碎片被黄浩给夺下了,家丁忙上来制住了柳快快的行动。 黄浩看了眼沾有血迹的碎片,心有余悸道,“小姐,你这性子可跟你娘柳玉琼一样的刚烈,不过任何的反抗都是没有用的。好好的在这里待着等老爷回来吧,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娘也被关在这里过。” 语罢一挥手,柳快快再次被锁进了房间,任凭她如何的嘶吼都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渐渐的她失去了力气,无力的跌坐在地,不知不觉在抽噎中睡着了,隐隐约约中听到了些许的脚步声。 心有防备的突然转醒,房间里被点燃了蜡烛,照着整个屋子格外的亮堂,在视线中转入一个身影来。 仔细一看,是个中年男子,身材伟岸,肤色透白五官精致,正用锐利深邃的眼光注视着她,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柳快快心想这样的男子必定是养尊处优的名门贵族或者富贵商贾,警惕的慢慢站了起来,斜睨着眼眸问道,“你是谁?”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神情中透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见我吗?” “你是这里的老爷?”柳快快狐疑的打量着他,而他则神态自若的坐在桌前,自顾的给自己倒了杯水,浅饮。 良久,才不慌不忙的开口,“看来是府上的饭菜不合你的口味,都给摔了。” 柳快快见他答不对题,再次问道,“你是这里的老爷吗?” “是又如何,你想跟我说什么?”中年男子微微转身,凝视着她反问道。 “我要跟你谈判,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回汾城衙门。”柳快快一面提防着一面发表着自己的想法。 但是,很显然她的意愿在中年男子这里是等不到回应的,“好不容易将你带回到这里,你认为我会这么轻易的放你离开吗?”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柳快快不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将她千方百计的囚禁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他怡然自得的起身,慢慢踱步到她的跟前说,“我要让你成为这个房间的主人,成为这个府邸的大小姐,我要你成为我名副其实的女儿。” “不可能。”柳快快敌视的瞪着中年男人,抵触的反驳道,“我爹早就死了,你别妄想让我认贼作父。” 不着痕迹的露着笑,可眼神却是充满了警告的意味,猝不及防的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说,“如果你不想柳玉琼出事的话,最好乖乖的留在这里按我说的做,否则她所受得苦都是因你而起的。” “你把她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里?”柳快快想到黄浩的话,疑惑的问道。 但是中年男子却丝毫没有透露半分,只冷冷的说道,“只要你表现的好,我一定会让你见她的,眼下你要尽快适应现在我给你的身份,做一个听话的女儿。” “你到底是谁?”柳快快略一深思,以退为进道,“想让我成为你的女儿,至少也要让我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才是。” 中年男子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微勾唇角说道,“也好,你可要好好的记住了,京都富商聂关行。” 柳快快还在琢磨着他的身份,聂关行已经撤出了房间,转而是小若迎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家丁,快速的收拾好地上的狼藉退下了。 将饭菜再度摆好,站在原地唤道,“小姐,吃饭吧,你已经一天没吃了。” 柳快快本想拒绝,但是看到她脖子上的伤,以及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有被打过的淤痕,心疼道,“小若,你手上的伤……” 小若诺诺的扯了扯衣袖说,“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挨打受罚是时常有的事情,小姐就别在意了。” “对不起。”柳快快有些自责的倾吐出这句话来。 小若第一次听到被人道歉的话,禁不住一愣,百般滋味涌上了心头,红了眼眶,哽咽道,“小姐,千万别这么说,你要你不闹事比什么都好。” 暗作妥协的柳快快,只能先决定隐忍顺从,浅笑着说,“你可不可以跟我说说你们家老爷的事情。” 见她有些迟疑,柳快快一边吃着一边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做出让你为难的事情的,我只想多了解一下。” 69章 聂女玲珑 虽然说了安抚的话,但是小若还是对聂关行的身边背景守口如瓶,丝毫都不敢透露,更佯装有事仓促的离开。 无奈之下,柳快快只好心情失落暂且作罢。 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苦思冥想对策之际,忽听自窗边传来些许的动静,好奇的转头探去视线,赫然看见一个年约*的男孩立在窗边。 眼神带着敌意直勾勾的凝视着她,挎着步子走到她的跟前,不待见的冲她叫唤道,“我劝你最好不要碰这里的东西,这些都是不属于你的。” 柳快快对他很是疑惑,不解的发问,“你是谁?这个房间跟你有什么关系?” 男孩冷着脸指控道,“听说你还伤害了小若姐姐,我警告你要是再欺负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转身要走,柳快快茫然的一把将他拉住,弯下身子询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要是就这么走了这个房间我可不保证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一威吓果真奏效了,激动的吼叫道,“这些东西都是我姐姐的,我不准你碰。”说着将柳快快猝不及防的推倒在地,语带哭腔,“若不是姐姐出意外死了,怎么会让你这么一个野丫头住进这里。” 柳快快心里一怔,呐呐的猜测道,“你是聂关行的儿子?你姐姐……” “我姐姐叫聂玲珑,半年前父亲要将她嫁给丞相的儿子程仲,情急之下她跟莫沉大哥约定私奔,可在父亲派出去的人追捕中不慎坠马而死,而莫沉大哥更是跌下了悬崖。” 偷偷的抹了抹眼泪提醒道,“父亲这次找你回来是要让你代替我姐姐嫁给程仲的,我告诉你谁也替代不了我姐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总算知道原因的柳快快心里更加的困惑,为何要选她,柳玉琼跟聂关行又是什么关系?心里默默的猜测,嘴上表明态度,“你放心吧,我不会嫁给程仲的,因为我已经有相公了,我才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 “你真的不想成为我的姐姐?”男孩狐疑的询问。 柳快快坚定的摇头,“不想,一点不想。现在我最想的就是离开这里。” 听她这般说,男孩原本敌视的神情变得稍稍缓和了许多,转念一想建议道,“如果你真的想选择离开的话,那我可以帮助你。” “你确定?”这次换做柳快快对他充满质疑,“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聂凌然。”果断的报上名字,挑明自己的用意,“我不可是想要帮你,我只是不想让父亲跟丞相的这门婚事成功而已。我讨厌程家,讨厌父亲,都是因为他们我唯一的姐姐才会死的,娘也因此离开了。” 默默的为聂凌然心疼,安慰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这个目的达成的。” 二人击掌为结盟,虽然利用一个小孩子很不厚道,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中办法,难得跳出一个扬言要协助自己离开的人。 安分守己的度过了一天,制造顺从的假象,待第二天小若送饭菜进来的时候,趁她不注意将她打晕了,慌忙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跟她对换了衣服。 稍稍平复一下紧张慌乱的心,强装镇定的大声说道,“小若,你留下来陪我一起吃吧,也正好跟我说说这府上的规矩。” 确定门外的人影有离开的迹象,看了眼昏迷在床上的小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窗边。这聂凌然说过,他们府上的家丁都是些浑水摸鱼的,一有空闲就偷懒打浑。 轻手轻脚的打开,聂凌然已经等在外边,小声的提醒道,“我打听过了,今天父亲和黄先生都不在,你快跟我走吧。” 说着从窗户爬出来,走廊的最里面下面有一把梯子,可以从二楼下去,柳快快虽有些许的恐高,但眼下也只能心一横开始了动作。 好不容易落了地,忽然蹿出一个人影来,对着聂凌然为难的说道,“少爷,你真的打算要将她给放走啊,要是让老爷知道了,这……” “你少废话,要是耽误了我的事情,看我这么收拾你。”聂凌然怒着小脸警告道。 心有不安的柳快快催促道,“我们还是快走吧,我担心他们会发现异常。” 吩咐自己的随从处理梯子,聂凌然领着柳快快左躲右闪的走到了后门,一脸沉稳的说道,“柳快快,我就送你到这里了,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别再让本少爷看见你了。” 冲这个老气横秋的男孩笑了笑,说着感激的话,“谢谢你,小少爷,我想我们不会再见了。” 一经说完,快速出了门,小跑着撤离聂府的势力范围,直到奔出了大街,顿时让柳快快茫然了。 繁华的地段,陌生的城镇,她不知道这是哪里,情急之下拦住一个人问道,“这位大姐,请问这是哪里,汾城要怎么走?” 妇人疑惑的睨了她一眼,说道,“这里是京都,汾城我没听过,不知道。” 沮丧的准备问下一个人,无意间瞥到了迎面而来的黄浩,身后还跟着一顶轿子,霎时意识到聂关行一定在里面。 手足无措的准备躲起来,却在转身之际跟一个老者撞在了一起,满筐的菜全都洒在了地上,顿时引来了老者的哀叹声,“我的菜,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啊,走路横冲直撞的,好好的将我的菜全给撞翻了。” 焦急的柳快快本想就此离去,可是却被老者死死的抓住,更是引起了黄浩的注意,惊讶之余,还不忘跟轿子里的聂关行禀告,“主公,小姐她好像逃出来了。” 眼神瞬间变的犀利,掀起轿帘探出视线,再触到柳快快那张满是惊慌的脸时,当即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将她带回去。” “是,主公。”黄浩领命快步而来。 柳快快见情势越发的危机,狠下心肠用力将老者推开拔腿就跑,这一举动更是惹得黄浩等人奋起直追。 毕竟是女子,跑了几条街体力就越发的虚弱,费力的喘着粗气,脚步也慢慢的缓了下来,钻进了一个巷子。 刚走到对面巷口看见聂府的家丁拦了过来,退了几步打算原路撤回,可另一个巷口也被黄浩给堵住了。 无路可走的柳快快当即变得很是无奈可恨,抓狂的吼道,“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不过是想回去找我的相公而已。” “小姐,这个问题你可以亲自去找主公问个清楚。”黄浩冷笑着,命人将已经无力抵抗的柳快快给抓了回去。 待回到聂府被带到了聂关行的面前,眼神里充满了敌意,愤愤不平的直接挑明立场,“就算你将我困在这里一辈子,我也不会同意嫁给什么丞相儿子的。” “这可由不得你。”聂关行笑着拨弄着茶盖,“你若是执意要去找侯年的话,我可不能保证他会安然无恙。” 柳快快心一紧,琢磨不透这个人的表情,明明说着威胁的话可依旧笑得那么自然,“为什么非要我嫁给他不可?以你的财力和背景要多少的现成女儿都有,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将我从汾城弄来这里?” 淡笑着,聂关行放下手中的茶,踱步到她的面前,说道,“这个问题问的好,既然你那么想知道的话,我也不妨告诉你,因为你是我的亲生女儿。” 意识凛然,柳快快不可置信的打量着他,呢喃道,“这么说当年让柳玉琼未婚生子的人就是你?” “没错。” “你们成亲了?” “没有。” “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给她一个名分,更不能让人知道你的存在。”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要记住现在的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聂玲珑就好。” 柳快快倔强道,“可我不是。” “从你踏进聂府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是了。”聂关行强硬的吩咐道,“将小姐带回去好好的看管,若是再有什么差错,绝不轻饶。” 柳快快还想辩论什么,被人强行的押了下去,直奔她住了数日的小楼行去,用尽力气抵抗道,“你们放开我,我不回去。” “小姐,你就不要再为难这些下人了,还是乖乖的认命吧。”黄浩一面跟在身后一面劝道。 “什么认命,我最不满的就是认命。”在楼梯上跟他们推搡了起来,黄浩见柳快快还是这般的反抗,冲上前去本想压制她的举动,却一个不小心失手将她推下了楼梯。 黄浩的心紧跟着揪了起来,快速的奔下去查看情况,但见她的额头撞破了一大片,血不断的往外流,已经昏迷不醒了。 心急火燎的嚷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大夫来啊。” 二话不说,抱起柳快快回到了房间,正好与苏醒过来的小若撞了个正着,吓的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跟在黄浩的身后茫然不解的问道,“黄先生,这怎么回事啊,小姐她……” “还不都是因为你,没将小姐看到让她跑出去遇到了这样的意外,若是小姐有什么事情,我让你该怎么跟老爷交代。” 听着黄浩的指责,小若当即就红了眼,哀求道,“黄先生你一定要帮我才是啊,我可不想被老爷给赶出去。” “行了,只要你主动认错,我会为你求情的。”黄浩故作好人道。 70章 失忆成千金 难得露出一丝慌张的聂关行,紧皱墨眉凝视着还昏迷在床的柳快快,现场的气氛变得很是冷凝。 大夫有些战战兢兢的走到他面前,神情凝重的陈诉道,“聂……聂老爷,令千金……” 见他支支吾吾的模样,聂关行气恼的拍桌子喝道,“到底什么情况快说。” 暗暗抹着冷汗,大夫怯懦道,“小姐她,头上的伤倒是没什么,只不过腹中的胎儿保不住了。” 聂关行眉宇深锁,沉吟了片刻,神情淡漠的吩咐,“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你该知道有什么样的后果吧。” “是是是,小的绝对不会泄露只字片言的。”大夫已是冷汗岑岑,不敢马虎的连连点头。 黄浩自觉的送他出门顺便去抓药回来,小若则是诺诺的守在柳快快的床头,大气不敢喘一声,双手胆怯的纠着。 直到聂关行发出一丝的咳嗽声,这才无力的跌跪在地,哀求认错,“老爷,都是小若没能看住小姐,这才让小姐受了伤,无论怎么责罚小若都会吭声的,还望老爷不要赶走小若。” 说着已经声泪俱下。 “孩子没了,也算是一件好事。”聂关行睨了还在昏迷中的柳快快一眼,起身走出了门外,“滑胎的事情千万不能让小姐知道,若是再犯就不是赶走那么简单了。” 庆幸的抹了抹眼泪,欣喜的连连称是。 而聂关行从小阁楼出来,径自往西苑的方向而去,走到灯火明亮的一个房间前,掏出挂在腰间的钥匙将铁链打开,推门而入。 眼前的身影莫名的颤了一下,幽幽的转头,眼神红肿的问道,“快快怎么样了?我听说她受伤了是不是?” “你哭了。”聂关行将她拽起,嘴角含笑的伸出去触碰右边脸上的伤疤,“你该知道眼泪在我这里是不管用的。” 柳玉琼极力的将眼泪逼退回去,强挤出一丝的笑意,“老爷,请问小姐怎么样了?” “记住自己的身份就好。”聂关行满意的说道,“她和侯年的孩子没了,眼下还在昏迷不醒,我想你这个母亲也该发挥一点作用了。” “老爷的意思是?” “从明天开始,直到快快恢复前就由你来照顾了。”眼神变得犀利了几分,提醒道,“若是她再不见了,你该清楚我会怎么做的。” 柳玉琼手脚发冷的回应,“不管是我还是快快,下场只有一个字,杀。” “明白就好。”聂关行戏虐的拍了拍她的脸,“明天最好不要再给我摆出一副死人样,我要你成功的说服她出嫁。” 这一夜于柳玉琼而言是个辗转难眠之夜,透过窗户凝视着外面明亮的月光,不禁开始默默自责,当初都怪自己一时被蒙蔽了心智才会跟了聂关行,如今害的快快陷入这样的境地。 更对侯年多了几分的内疚,平白让她守候了自己十八年,如今更是连他的孩子也因自己的缘故夭折了。 泪,在这个空寂的夜幕下,肆意的奔涌,也许过了今夜她再了没有哭的资格了,只因为那个笑里藏刀的聂关行。 用胭脂水粉尽量掩盖自己苍白的面色红肿的眼,在黄浩的看护下到了柳快快的房间,小若靠在桌子上浅眠。 听到脚步声忙警惕的睁开双眼蹭的站了起来,柳玉琼随意的瞥了她一眼,快步到柳快快的跟前心疼的抚摸着包裹着的头。 黄浩见状,对睡眼惺忪的小若吩咐道,“她们你可要看好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来向我禀告。” “是。”有气无力的回应后,转到了柳玉琼的身前唤道,“玉琼姑姑,你可以出来啦。”没有得到回应,继续问道,“姑姑吃过饭了没有,要不我去给你准备一点?” 柳玉琼心急的视线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柳快快,冲口问道,“小姐可曾醒来过?” “没有。”小若摇头,“这小姐要是再不醒,老爷一定会在责怪我的。”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聂凌然气势汹汹的进来,对着柳玉琼没好脸色道,“听说我父亲将你放出来了,实话告诉你逃走的计划是我想的,没成想她会这么笨还是被抓回来了。” 柳玉琼一时恼恨抬手要给他一记耳光,可高高举起的手在看到他炯炯有神的眼眸后,动作当即凝住了,到底她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心情复杂的收回手,平静的提醒,“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若是让你父亲知道……” “他知道了又怎样?”聂凌然冷哼道,“他都已经没有一个女儿了,难道还想连我这个儿子也灭了不成。” 柳玉琼一时语噎,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若尴尬的劝说道,“少爷,玉琼姑姑说的对,眼下老爷的心情不是很好,我们还是少惹他一点的好。” 见他无动于衷,继续劝解,“少爷,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夫人设想啊,她可就你这一个儿子了。” “你这么说也是。”聂凌然转了转眼珠,仰视着小若说道,“你先在这里委屈一下,等我娘回来了,就把你调到我那里去跟我。”斜睨了柳玉琼她们一眼,鄙夷道,“以前你可是伺候我姐姐的,现在姐姐不在了也不至于让你服侍一些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 叹息着摇头,“也不知父亲是怎么样的,什么样的刁民都往府里带。”刚一迈开步子准备离开,只听身侧传来了咳嗽声,禁不住好奇又站回了原地。 柳快快微微转醒,柳玉琼欣喜不已,忙问道,“你醒了,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饿不饿啊?” 一连串的问话后,坐起身来的柳快快看着眼前的柳玉琼,再看看旁边的二人,眼神里透着茫然困惑,按着疼痛的脑海问道,“你,你们是谁啊?”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是听懵了一屋子的人。 柳玉琼讶异的试探道,“你不记得我了,柳玉琼,你的……” “我想不起来你是谁了。”柳快快呆滞着眼神,仔细的打量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我又是谁?” “她不会是被撞傻了吧。”聂凌然脱口而出道。 小若则是担忧的咋呼道,“不行,小姐这个状况我得去告诉老爷。”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出了门。 柳玉琼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头,满眼的疼惜,“你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点点头,看见她脸上的伤痕,柳快快困惑的伸出手去触碰,惊了柳玉琼一下,看到她抵触的躲闪,心疼的问,“很痛对不对?你的脸是怎么伤的?” “是她自己不小心划伤的。”聂凌然淡淡的帮她回答。 循着声音,柳快快望着他问,“你又是谁?” “我自然是聂府的大少爷,而你……” “你是我聂关行的女儿,是他的姐姐。”聂关行大步而进,黄浩和小若紧随其后,柳玉琼怯懦了起身站到了一边。 聂关行坐在床沿上,露出宠溺的神情来,疼爱的凝望着,“我是你爹,可曾还记得?” 柳快快无认知的摇头,讷讷的问道,“我是谁?” “聂玲珑,这座府邸的大小姐。”柳快快安静的听着,默念聂玲珑的名字,指着聂凌然问,“弟弟叫什么名字?” “聂凌然。” 聂凌然不满的要反驳,被黄浩不着痕迹的扯到了一边,封嘴。 然后指着柳玉琼问,“她又是谁?” 聂关行一顿,说道,“她是你的奶娘,叫柳玉琼。” 柳玉琼莫名的一颤,对这个奶娘的身份有些抵触,微微转过了脸去。 失忆后的柳快快对聂关行说的话深信不疑,经过几日的调养,身体状况变得好很多了,胃口也是不错。 柳玉琼看着她这般开怀的模样,心里是百感交集,不知这样的状况于她而言是对是错?思量一番还是认为,若是侯年已经认定柳快快已经死了,那么就让快快成为聂玲珑也不算坏事。 起码,她的内心不会饱受煎熬。然而……她会一直失忆下去吗? “奶娘,你为何不吃啊?”要求一起用膳的柳玉琼却连筷子都没有动一下,这让柳快快很是不解。 用笑掩饰自己的失态,扯谎道,“没什么,我看你又这么精神心里高兴。” “对了,奶娘,我为什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还破了头啊?”柳快快对这个事件很是好奇,但是柳玉琼却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将汤送上来的小若解释道,“那是因为小姐为了筹备和丞相之子程仲少爷成亲的事太心急了,一个不小心就踩空了步子摔的。” “这么说,我跟这个程仲是有婚约的?”柳快快极力的回忆着问道。 小若忙点头,回道,“是啊,听说小姐出意外的事儿,程少爷很是担忧,又怕担忧打扰了小姐的休养。这不你的身子也好结实了,两日后他便来府上看你了。” 柳快快认真的听着,柳玉琼听在心里却很不舒服,打断她们的对话,“好了,这些等吃过饭后才说,要不然汤都要凉了。” “那你们先用着。”小若毕恭毕敬的退出了房间,冲黄浩报告道,“黄先生你交代我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黄浩满意的点头道,“很好,等小姐嫁过去后就太平了。” 71章 半路婚闹 柳快快发现角落里的琴,不由纳闷的询问道,“奶娘,我以前会弹琴吗?”对于这方面的记忆她也是全无印象,只觉得这个东西对她而言很是陌生。 微微怔愣,柳玉琼慈爱的笑道,“以前谈过,但是因着你不爱音律,所以就搁置了。” “原来是这样啊。”柳快快暗暗点头道,此时小若兴高采烈的迎了进来,唤道,“小姐,程少爷来了,现在在大厅,老爷让我请小姐过去一趟。” 柳玉琼踌躇着要不要跟过去,小若的话却打消了她的念头,“玉琼姑姑,老爷吩咐让你在这儿不要随意走动,我陪着小姐去就好。” 虽然不理解聂关行对柳玉琼的疏远,但是也没往深处想,只说了几句体己的话,便随着小若去了大厅。 这人还没到里面已传来欢声笑语,“老爷,小姐来了。”小若的话未落,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站在门边的柳快快身上。 聂关行先是迎过来将她拉到一年约双十的男子面前,笑呵呵的介绍道,“程少爷,这是小女玲珑,日后还要你多多照顾才是。” 柳快快应着他的话抬眸打量着眼前的男子,映入眼帘的是对方眯着眼一脸谄笑的模样,心里暗生抵触之意,腹讽:他真的是我的未婚夫君,我怎会看上这样的人? “聂小姐果真是天姿国色,这门亲事家父算是没有亏待我啊。”程仲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柳快快,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这样让她很是不自在。 微微欠身,轻启薄唇道,“想来你就是丞相大人之子,程仲程少爷了。”见他急忙点头,“玲珑见过程少爷。” “聂小姐不必多礼。”程仲急忙伸手扶住了柳快快,一抓着她的手整个人都恍惚了,语气也变得迟钝了许多,直言道,“再过几日你我便成了夫妇,我定会好好的疼爱怜惜你的。” 柳快快有些避忌的撤出了自己的身子,透着几分的诧异,“这么说我们的婚期已经定了?” “你这傻丫头,摔了一跤人都给摔糊涂了,七日后你就要出嫁了。”聂关行故作宠溺的解释道。 程仲冲着柳快快灿然一笑,对聂关行提议道,“我难得来一趟府上,不如让聂小姐陪我四处走走,如何啊?” “那是最好不过了。”聂关行讨好的笑着,转头对柳快快说道,“玲珑,你就陪程少爷到后院逛逛吧。” 心里虽有着不情愿,但觉得父命不可违再加上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未婚夫婿,转念一想也就答应了,“程公子,这边请。” “好好。”程仲欣喜若狂的跟着柳快快出了大厅,两人相对无言的默默走着,不甘这般静默的程仲顿住了脚步,笑道,“聂小姐是否在担忧本少爷会三妻四妾,到时候忽略了你?” 什么都没在想的柳快快,讶异的旋头问道,“程少爷本本算三妻四妾的吗?” 程仲一愣,慌忙解释道,“我娶了你怎么还会有其他的女人,就好像你父亲一样,自始至终只有你娘一个妻子。” 说到娘,柳快快困惑自己这么多天来从未听聂关行和府上的人提到过,自己更是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到底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柳快快还在疑惑极为神秘的娘时,忽然一个蹴鞠砸在了程仲的头上,紧接着聂凌然蹿了出来,故作意外道,“哟,原来是程少爷啊。都怪我一时手滑砸了你脑海,没事吧?” “没事。”程仲在柳快快的面前强忍着不悦,勉强的露出笑意,“聂少爷不过是一时手滑而已,我怎么会怪罪呢。” “没事就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聂凌然态度散漫的带着随从离开,柳快快声称有些疲乏为由,命小若送他,自己则是回了小阁楼。 按理说自己要出嫁了应该很紧张很期待才是,可为何自己没有这种心情呢。 转眼已然到了出嫁之日,柳玉琼在为她梳头,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一丝的笑意,这让柳快快很是不解,“奶娘,你这是怎么了?我要出嫁你不是该开心才对吗?” 柳玉琼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不舍之情,淡笑道,“对,要开心。拜过天地后你就成了程少奶奶了,往后奶娘没能在你的身边,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奶娘也是。” 锣鼓唢呐喜乐声声入耳,述说着新郎官已经到了,在小若和喜娘的催促小,盖上喜帕的柳快快被搀扶着一步步远离柳玉琼的视线。 依依不舍的情绪溢满整个胸腔,很痛很闷,即便是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依旧隐忍着不让其流下。 今日聂府最开心的莫过于聂关行,只要安然的过了今日,他的期望就成功了。 笑脸盈盈的将柳快快送出了门,亲自看着她被送上了花轿,程仲笑容灿烂的对着聂关行请别,“小婿拜别岳父大人。” “好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此刻的聂关行不作任何的掩饰。 程仲翻身上马,迎亲队伍缓缓而行,出了聂府进入了大街,为了程丞相府上的这门亲事,街道两旁的摊主都被清场了。 心里虽有着怨气,但谁也不敢吱声,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谁敢得罪丞相大人,这不是找死嘛。 忍气吞声的立于两旁观望着气派十足的迎亲队伍,程仲意气风发的驱马慢行,不时的跟百姓们招手,以示自己的喜悦之情。 忽然间,从天掉落一串已经点燃的鞭炮,猝不及防的噼里啪啦就在队伍中炸开了,大家被惊吓的四处逃窜。 一时间,全都乱了套。焦急的程仲一边控制着自己的马匹,一边高声吩咐道,“快,快保护新娘子。” 此时大家还哪里顾得上,鞭炮一串接着一串的落下,柳快快在轿子里摇摇晃晃差点被摔了出来。 轿夫索性还丢下轿子不管了,惹得程仲嘶吼大骂,“谁要是敢开溜,少爷我一定剐了你们。” 奈何他的话被吞没在爆竹声中,程仲气急败坏的策马阻拦,一串鞭炮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程仲的手上,惊的他手足无措更惊到了他的马,失控的将他摔下了马背。 困惑不已的柳快快掀起盖头往外探了探这混乱的场面,又瞥到趴倒在地的程仲,情急之下出了轿子,准备去查看他的情况。 还没迈开步子就被慌乱的人群给挤的站不住脚,眼看整个人都要朝轿子摔去,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蹿出来及时扶住了她。 鞭炮声落尽,大家也慢慢安定了下来,柳快快惊魂未定的望着眼前的男人,讷讷的准备从他的手里撤出。 但是这才往后退了一步,又被男人给拉了回来,眼神里透着不可置信,怔怔的望着她,呢喃道,“快快,原来你真的没有死。你真的还活着。” 柳快快疑惑不解的望着这个陌生的男人,抵触的反抗道,“你是谁啊?放开我,我要去看我的相公?” 侯年眉心深沉,心急解释道,“快快,我就是你的相公侯年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柳快快很是认真的凝视了他一阵,摇头道,“我不认识你。”从他的拉拽中挣脱出来,“而且我也不叫快快,我叫聂玲珑。” 正说着小若和喜娘从战战兢兢的小跑过来,拉过柳快快询问道,“小姐,你没事吧,姑爷呢?” 柳快快没再理会侯年,转身指着不远处说,“你们快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这人还没靠近,程府的侍从大惊失色道,“不好了,少爷他……少爷死了。” “什么?”柳快快心里一怔,不管不顾的冲到了程仲的身边,跪坐面前一把扶起他,叫唤道,“程少爷,程少爷……” 喊了许多,愣是没得到一丝的回应,小若忐忑的颤抖着手去探鼻息,结果一点儿气儿都没有,当即惊慌失措的唤道,“小姐,姑爷真的死了。” 现场更是乱成了一锅粥,程仲意外坠马而死的消息,不胫而走。聂关行紧随其后也赶至而来,焦急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好好的程少爷他……” 小若哭诉着解释,“老爷,也不知是谁在恶作剧,从天上扔鞭炮,姑爷他被吓的给摔下了马。” 聂关行的面色当即阴沉了下来,拉起柳快快说道,“你们将小姐送回轿子,我要亲自将程少爷的遗体送回丞相府。” 小若和喜娘虽有迟疑但也不敢违背聂关行的命令,二话不说将柳快快推回了轿子,一直都还在困惑的侯年抬步要跟她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才迈了两步被一个汉子给拽住了,劝道,“侯兄,这大户人家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我已经在前面的客栈订好房间了,走吧。” 队伍在聂关行的重整下再次移动了起来,侯年略一迟疑被拉走了,只听他说,“侯兄,这聂关行可是京都出了名的富商,原本是要跟丞相府联姻的,怎料出了这档子的事情,其中的因由绝没有那么简单,你呀还是不要墙出头。” 侯年略一沉思,说道,“易老弟先行休息,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匆匆道别,径自朝迎亲队伍跟去。 72章 丧子之怒 毕竟是朝中大臣,丞相府此刻是聚集了许多的达官贵人,翘首期盼新人的到来。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对丞相说着赞贺之词,听得他合不拢嘴。 气氛甚是融洽的当头,迎亲的随从火急火燎带着一脸的悲伤冲了过来,一股脑儿的跪在丞相的面前,哭诉道,“老爷,少爷他……” 丞相见他这副模样,当即厉色喝道,“你这个晦气的奴才,今儿个是少爷成婚的日子,你却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随从此时哭的更凶了,大喊道,“少爷在回来的路上坠马死了。” 这话让丞相听懵了恼怒的一把将他拉拽而起,质问道,“少爷好好的接亲怎么会死了,你这奴才是真不想要小命了是吗?” “老爷,小的真的没有骗你,少爷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眼尖的官员在旁边呼和道,“丞相大人,迎亲队伍来了。” “但是为何没有奏乐呢。”另一官员疑问道。 丞相探去视线看到聂关行的身后抬着一个人,手里的力道一滑随从跌坐在地,议论声随之窃窃私语起来。 程仲的尸首停放在丞相的面前,聂关行面色凝重的上前小心翼翼的告之噩耗,“丞相大人,程少爷他……在回来的路上不慎坠马而死。此事……” 丞相没有回应他的话,颤抖着身子一把将他推开走到了程仲的尸体前,热泪已经在眼眶的里打转,片刻功夫已是老泪纵横。 喜事转眼变丧事这让到场的宾客不知该如何是好,安慰也不是走也不是,良久只听已然站在他面前的柳快快说道,“丞相大人,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属意外,我们也深感痛心,还望您节哀顺变。” “意外。”这两个字从丞相的嘴里蹦跳而出,冷笑道,“今天是仲儿的大喜之日,即便是他死了,这婚事也照样举行。” 聂关行嘴角微扬,故作惋惜道,“程少爷的事情,我也悲痛,玲珑本就是指给程家的媳妇,只要丞相不嫌弃,我不会反对的。” “那样最好了。”丞相神色淡然的讲诉道,“仲儿说过他很喜欢聂玲珑,做梦都想早点娶到她,如今他惨遭横祸,老夫要她给我的仲儿陪葬。” 此意一出惊诧的众人,柳快快惊怔不已求救般的看向了聂关行,此刻的他也显得很是惊讶,敛色询问道,“丞相大人,这陪葬一事……” 原本他是打算让聂玲珑嫁入丞相府,暗中为自己造势的,怎料程仲忽然暴毙,如今还要柳快快陪葬,如此一来他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嘛。 还在琢磨着该如何推脱,丞相一声怒喝,“聂关行,你以为本丞相府的亲事是你说联就联,想退就退的。今天这门亲事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照常举行。” 说完便命人将程仲的尸首抬进去,一直躲在不远处听情况的侯年,眼见自己的妻子要嫁给别人陪葬。 情急之下冲了出来,一把拉过柳快快喝斥道,“她并不是你们所认识的聂玲珑,她是我的妻子,现在我就要带她离开。” 柳快快惊讶的望着他,茫然不解的道,“又是你?我已经说过我不是柳快快,是你认错人了?” “我怎么会认错自己的妻子,就算你面目全非,我也一定会认出你来。”侯年坚定道。 聂关行对侯年的到来意外不已,没曾想他会找到这里来,对此很是困惑,与此同时,犹豫着该不该顺着侯年的话逃过这劫再说,但话到嘴边又被喝斥了回去。 “她是柳快快也好,是聂玲珑也好,我只知道他是我儿子要娶的女人这就够了。”丝毫不留余地的转身下命令,“将聂小姐请进府吧。” 侯年抵触的将柳快快习惯性的护在身后,柔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你斗不过的。”柳快快虽感激侯年的举动,但是她真的对他没有印象,说着疏远的话,“我跟你非亲非故的无须为我做到如此地步,也许我只是跟你的妻子相像而已。” 侯年并不理会柳快快此刻说的话,一面保护她一面将迎上来的家丁打退,伺机带她走,“你是我侯年认定的妻子,怎么会无缘无故,而且我们也已经成亲了。” “你是什么人,竟然在丞相府撒野,我聂关行的女儿岂会跟你有过婚事,简直是恶意诽谤。”聂关行忽然对侯年指控道,“你不将我放在眼里也就算了,难道连丞相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这一挑唆更让丞相怒火中烧,呵斥道,“来人将此人给本丞相拿下。” 一个武将跃跃欲试的跳了出来,请示道,“丞相,就让下官帮你擒住这个闹事之徒。”说完就朝侯年袭来,话不多说已然展开了手脚攻势,几个回合下来二人不相伯仲。 但是柳快快怕侯年会因此遭到处置,心急的冲到了他们的中间阻止了拳脚搏斗,劝道,“你们不要再打了,程少爷是我的未婚夫婿,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是他的女人。” 武将收回架势,悻悻的回到了原地。 柳快快转而对身后的侯年说道,“这位大叔,请你不要闹事了,我真不是你的妻子柳快快,快离开吧。” 带着满腹的期盼来到这里好不容易找到了日夜思念的人,如今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却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疏远,心霎时隐隐作痛。 一脸不肯接受事实的神情,再次问道,“你当真一点都记不起我了,记不起汾城,记不起汾城衙门……” “够了,你别在这里胡闹了。”聂关行喝斥着示意小若和喜娘带柳快快进门,丞相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 弄不清楚事由的侯年,始终不肯善罢甘休,作势要强行带柳快快离开,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抓住她的手说,“无论如何今天我都要带你走。” “你敢!”丞相厉声道 “谁这么大胆敢在丞相府闹事啊。”响亮的声音自缓缓行近的轿子里传出来,大家探去视线从里面下来一个华贵的男子,厉着视线靠近。 他的到来让现场的气氛稍稍缓解了几分,以丞相为首大臣们纷纷上前行礼,“参见太子爷千岁。” “都免了吧。”太子随意的挥手,问道,“本太子在来的路上,听说程仲这新郎官死了,可是真的?” 丞相悲痛着脸,弯腰拱手道,“回太子的话,犬子确实不幸坠马而死,老臣正打算让聂玲珑与犬子完婚,与之陪葬。” “陪葬?”太子的视线好奇的落在了大红身影上,惊艳绝伦的姿色更是让太子看痴了,叹息道,“如此美人,殉葬了岂不是太可惜。” 再注视到侯年紧紧抓住不放的手,半眯着眼询问道,“这人是谁?看来对聂玲珑也是深感兴趣啊。” 聂关行忙上前回话,“太子,此人有意来闹事,还请太子命人将其赶走才是。” “哦?”太子狐疑的看着侯年,走近了几步,问道,“因何而闹啊?” 侯年毫无顾忌的挑明道,“因为她是我的妻子,我并没有休她,试问一女岂能嫁二夫?” “你说她是你的妻子?”太子狐疑的看向了聂关行等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聂关行慌忙上来解释,“回太子,此人误将小女当成了自己的妻子,小女从未离开过京都怎会认识此人,这分明是他在无理取闹。” 太子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手里的扇子,说道,“本太子原想来看看程仲的婚礼,却没成想遇到这般稀奇事儿。” 见柳快快抵触的从侯年的束缚中抽出手来,疑惑的问道,“你当真不认识此人?” “回太子,玲珑确实不认得此人,只因玲珑与她的妻子长得相似才招惹他的纠缠,还望太子调停。”柳快快跟太子请求道。 侯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正思量着该如何证明她就是柳快快,但听太子发话道,“程仲惨死固然让人痛心,这坠马而亡的因由也要调查,至于聂玲珑,虽然是程仲的未婚妻,但是他已然暴毙,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吧。” 转身对丞相吩咐道,“丞相,本太子理解你难以接受丧子之痛,但是也不能因此而残害一条无辜的性命。此事我会让父皇禀明的,就让聂玲珑回去吧。” 聂关行心里暗自窃喜,面上却无波无澜,只伫立在一旁不敢妄动。 丞相满脸的怒气,不悦道,“太子殿下,区区一个聂玲珑就不用惊动皇上了,跟仲儿陪葬也是她的意思。” “是吗?”太子对柳快快更多了几分的兴致,走到她的面前问道,“你当真愿意到地府跟程仲作一对鬼夫妻?” “我……” “丞相,如果说聂玲珑本太子要了,你可有何异议啊?”谁也没料到太子会来这么一出,霎时大家都傻了眼。 柳快快也很是讶异。 丞相更是怔仲不已,心里尽管有万分的不甘,但是此人毕竟是太子,反叛之意不敢表露出来,只得悻悻回应,“老臣不敢跟太子相争。” “如此最好,送聂小姐回府吧。”侯年被强行的阻挡,眼睁睁的看着柳快快坐轿子远去。 心里是五味陈杂,百感交集。 73章 聂夫人 原本聂程两家联姻是京都最津津乐谈的喜事,自打程仲不幸坠马,丞相对聂玲珑虎视眈眈,太子跟聂府的关系变得热络,更是惊动了圣上。 龙颜大怒发下旨意,三日之内定要查明事故的缘由,否则一干人等必受处罚。 因此京都现时变得人心惶惶,谁也不敢妄言妄行,生怕那些官员为了交差自保胡乱抓人了事。 心有不甘的侯年此刻正坐在客栈里喝着闷酒,如何也想不通透柳快快被聂关行控制的因由,为何会完全不认得自己了。 半路偶遇同行的武殿考生易平凡,拖着有些虚弱的身子于侯年对面坐定,只一眼便明白他心中不解之事,叹息道,“侯兄这般黯然神伤,想来对令夫人情深意重啊。” “可最终我还是未能保护得了她。”猛灌一杯酒,眼神里充满了自责与酸楚。 易平凡随手拿起酒壶自顾的往他的杯子里续了一杯,再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半杯,劝慰道,“既然大哥这般认定这聂府的聂玲珑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妻子,依小弟之言,还是要到聂府查探一番才是。” 侯年眼神有些空洞,未回应他的话,继续感叹,“世上会有两个如此相像的人,实在是太奇妙了。若非是同一个人,那便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这倒是提醒了侯年,他怎么忘了柳玉琼。关于快快的事,想必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眼里闪过一丝眸光,“多谢易老弟提醒。” 易平凡刚反应过来,侯年已然带着包裹起来的铁尺出了视线,暗暗叹惋。 程仲之死虽在京都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但是于聂府而言,失去了一个可仰仗的靠山,然而得到太子的青睐,聂关行对此偷笑不已。 毕恭毕敬的送走了太子一行人,嘴角洋溢着笑,大步流星的往小阁楼而行,此时柳快快正在屋子里把弄着琴。 聂关行哈哈笑着跨门而进,说道,“玲珑啊,看来你的福气真是不错,这程仲的死是老天刻意安排的,为得就是要让你跟太子相遇。” 手中的动作一顿,柳快快困惑不解的问,“爹,女儿不是跟程仲有婚约吗,怎么会跟太子有关系?” “傻丫头,这程仲岂能跟太子相比,你若是嫁给了太子,那便是太子妃,日后还没装成为皇后,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啊。”聂关行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笑说道。 但是柳快快却丝毫没有喜悦之情,对于程仲的死她至今还是耿耿于怀,虽然不是她害死的,但多少也是因为她的缘故。 敛了敛眉眼,痛惜道,“爹,女儿从未想过要嫁给太子,再者程仲尸骨未寒,这闹事的元凶也还没落网,女儿岂能因一己之私而……”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你还管那么多干什么。”聂关行的脸色当即变得严厉,不满的低吼道,“太子都保你不嫁程家,就连皇上对此也无异议,你瞎操哪门子的心。” 顿了顿,斜睨了默默伫立一旁的柳玉琼,发话道,“这件事情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为父只想告诉你,只要太子有意愿要你,你就得乖乖的顺从。” 反驳的话还卡在喉咙里,聂关行已然夺门而出,柳玉琼心里是惴惴不安,安抚了柳快快几句追聂关行而去。 一路小跑着远离小阁楼进入了前院,柳玉琼心慌的喊住了他,“老爷,请你留步。” 原本疾走的聂关行听到她的话,带着几分的好奇顿住了脚步,转身注视着她探究般的问,“你不好好的看着女儿,跑来这里做什么?” 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片刻,谨慎的祈求道,“老爷,即便是你要将女儿嫁到程家我都不敢有意见,但是这次就算我求你,不要将她推给太子好吗?” 聂关行不屑的随意掠过她的神情,冷哼道,“柳玉琼,你别忘了,我这次千方百计将找回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但是……”关于其中的原因她自然是明白不过的,但是关于太子的传闻她多少也是有耳闻的,她只怕柳快快的日子更加的煎熬。 不满的一把捏住柳玉琼的脸,呵斥警告道,“你听着我最后再告诉你一遍,她若是肯听我的话完成我给的任务,那便是我聂关行引以为傲的女儿。若是跟我反抗,那就是我聂关行的污点,只能将她抹杀。” 热泪已经在柳玉琼左右为难间夺眶而出,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的性命虽说是自己给的,但是她的命运却始终掌控在这个男人的手中。 聂关行看到她此刻哭泣的模样,只觉心里很是厌烦,厌恶的将她推开,准备转身离去。 然而柳玉琼却还是不肯放弃,紧紧的拉住聂关行的手臂,哭诉道,“老爷,你怎么对我都无所谓,请你不要再为难女儿了好吗?” 一个身影快步而来,二话不说抬手便是给了柳玉琼一记耳光,怒视鄙夷道,“你这个贱人,也不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还没有自知之明。你还能保住自己的命已经对你格外的恩赐了,竟还敢对相公纠缠不清。” 柳玉琼怔怔的慌忙收回了自己的手,诺诺的跪在了地上,卑微道,“奴婢护女心切,还望郡主见谅。” 聂关行明媒正娶的正妻是牧王爷的独生女,品宁郡主,生性桀骜就连聂关行也要忌惮她三分。自从爱女聂玲珑意外惨死,她便搬回了的娘家,如今忽然回来,这让聂关行意外不已。 “护女心切?”品宁郡主鄙夷道,“照你的意思是,让你那个卑微的女人成为本郡主和相公的女儿倒是难为她了?” “奴婢不敢,能够成为郡主的女儿是她的福分。”柳玉琼慌忙讨好。 郡主冷笑道,“既然你也承认她是本郡主的女儿,那么她的婚姻大事岂容你一个奶娘来插嘴。”厌恶的瞥了一眼,“还不滚回去看到她。” 虽心里有些不甘心,但眼下柳玉琼实在别无他法,生怕再多嘴几句会牵连柳快快,维诺的连连撤离了现场。 聂关行迎上前来,笑道,“夫人,你回来怎么也不着人通知一声,也好让为夫亲自去接你。” “看来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嘛。”郡主语气淡漠,在他点头后,瞬间变得冷凝了,喝道,“你的心里若真有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事先通报我一声,你可知当皇上问及我此事时,我有多难堪吗?” 聂关行谄笑着上前搂过她的肩膀,陪笑道,“夫人,这事儿都怨我,你心里若是气不过就冲着我发泄出来,千万别憋在心里。” “我若是要一直憋住,还不得憋死过去了。”郡主不耐烦的撇开他的手说,“自从玲珑走了后你一直都没来牧王府来找我,这事儿晚点再跟你算,说,凌然在哪儿?” 这些天一直把心思放在了柳快快和太子的身上,根本无暇顾及聂凌然的存在,不知所措之际,幸而看到一个家丁路过,赶忙唤住吩咐道,“你快去把少爷带到大厅来,说是夫人回来了。” 聂关行哄着郡主来到大厅坐定,在等待的过程中亲自服侍郡主喝茶,用糕点。 浅抿了一口热茶,满意的放下,但听聂凌然欣喜若狂的叫喊声,“娘,娘,你回来了。”直直的扑到了郡主的怀里,嘴里不停的唤着。 郡主笑着抚摸着他的头,宠溺道,“我们的凌然又长大了,让娘看看这些日子娘没在家照顾你是不是瘦了?” 聂凌然乖巧的挣脱出怀抱,笑脸嘻嘻的站在她的面前,等待着郡主的话。 哪知怜爱的话没有听到,反而被重重的扇了一记耳光,郡主气愤的喝斥,惊住了聂关行,“你这小子真是太大胆了,你说聂府嫁女儿那天的鞭炮是不是你安排的?” 聂凌然对郡主的指控,秉持强硬的态度,坚定着双眼,握着被打疼的脸,一字一句说的很是清晰有力,“不是,这跟我没有关系。” “你还不承认是吧。”郡主的火气当即就上来了,抬手又要给她一记耳光,被聂关行及时拦住,劝道,“夫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凌然不过还好是个九岁的孩子,哪里会跟这个事件有关。” 郡主愤懑的抽回自己的手,冷哼道,“你可别看他只是个九岁的孩子,他的鬼主意可倒不少。若不是牧王府的人调查到他偷偷的命人收买乞丐去丢鞭炮,本郡主也是打死都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没有,这不是我做的。”聂凌然依旧矢口否认,委屈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良久才在郡主质问的眼神中,绷不住滚落了下来,“我承认我不愿意看到这场联姻成功,因为我不想还有人顶着姐姐的名号过活,我想姐姐,我不要冒牌货。” 郡主原本动怒的面容,此刻也在他的哭诉中软化,心里柔软的部分被戳中。是啊,聂玲珑可是她的亲生女儿,为了生下她导致自己终生不能再生育,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岂料最终她还是没能保住自己唯一的骨血,拥住聂凌然,跟着默默的流泪。 聂关行看到此景,也只能默默的伫立一样,不言不语。 74章 暗杀 最终,郡主还是选择了相信,命人将聂凌然送回房间休息。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冲聂关行说道,“相公,我命你尽快将柳玉琼给我赶出聂府。” “为何?”不理解郡主突然的决定,聂关行迷惘的问道。 郡主却是反问道,“难道你舍不得她?”于她而言,这个女人是自己最大的威胁,她要留住柳快快就不能让柳玉琼继续再待下去。 聂关行露出嫌弃的神情,表明态度,“为夫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夫人你一个,至于柳玉琼,若不是看在她为我生了一个女儿的份上,早就将她赶走了。” “这样最好。”郡主狐疑的靠进了他的怀里,感叹道,“相公,我真担心要是被人玲珑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是冒名顶替的那该怎么办?” “只要让凌然第此时守口如瓶,想来该不会出什么乱子。”然而脑海中忽然闪现侯年来,担忧道,“夫人,对我而言还有一个隐患,那就是柳快快的夫君侯年,此人已经到丞相府闹过了。” 郡主激动的挣了出来,眼神变得犀利,愤愤的说,“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为了聂家,为了牧王府,唯有找人将此人处理了。” “眼下也只有这么做了。”聂关行略一沉思,“为夫现在就去安排。” 他离开后,郡主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暗自呢喃道,“我已经失去了玲珑,不会再让其他东西从我手里流逝的,一定。” 没能游说成功的柳玉琼,心里一直隐隐不安,就连柳快快唤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听到。“奶娘,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看?” 被映入眼帘的柳快快惊醒的柳玉琼,调整了下失神的状态,陪笑道,“没什么,可能是这几天没有睡好的关系。” “那你不要在这里看着我了,去好好的休息吧。”柳快快心疼的劝道。 小若随即走了进来,对着柳玉琼道,“玉琼姑姑,夫人找你。” 柳玉琼当即一愣,在柳快快的困惑中还是走了出去,茫然的柳快快问道,“小若,你口中的夫人是我的母亲吗?” “那自然是啊。”小若不假思索的回答,“老爷就只有一个夫人,那便是您的生母,品宁郡主。” 柳快快哦着声,努力在回想这个毫无印象的人,随口问道,“你可知娘找奶娘可有什么事情?” 小若摇摇头,“小姐,奴婢不知。”如此柳快快也就被再问了。 带着忐忑的心情,柳玉琼被一路带到了后门,茫然的问道,“你们要将我带去哪里,不是夫人要见我吗?” 家丁对视一眼,冷笑道,“夫人见你?这不过是谁给小姐听的,夫人真正的意思是要将你从聂府赶出去。” “什么?”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的柳玉琼抵触的否决道,“不会的,一定是你们弄错了,我要见夫人,我要见老爷。” 家丁将她往外一推,鄙夷道,“就凭你现在这样,还是省省吧。别说说夫人,连老爷也不会见你的,赶紧走吧。” 说完,无情的将门紧锁。柳玉琼手足无措的连连拍门叫喊,“开门,你们开门啊。我要见老爷,我要见老爷……” 一声声的叫喊,始终得不到任何的回应,柳玉琼无力的跌坐在地。 躲在不远处打探的侯年,困惑不解的靠近,不可置信的唤道,“玉琼,你是玉琼?” 听到熟悉的声音,柳玉琼好似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赶忙爬站而起,抓住他讲诉道,“侯年,你终于来了。你可知道快快就在这个府里。” 四处打量了下周围,侯年警惕的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再说。” 带着她来到了落脚的客栈,关好自己的房门,触到她脸上的伤疤,心里莫名一怔,问道,“你脸上的伤……” 柳玉琼本能的伸手盖住了疤痕,解释道,“这是我不小心被划伤的。”定了定心神,切入正题,“我的事情你暂且先别管了,还是想想办法去救快快吧。” 侯年迫切的开口讲诉道,“快快现在是不是成了富商聂关行的女儿,聂玲珑?” “是的。”柳玉琼心情沉重的点头,“事实上,聂关行也的确是她的亲生父亲。”说着已经红了眼眶,“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当年听信他的花言巧语,这才害的她这般不能安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侯年迫不及待的问道。 柳玉琼抹了抹泪痕,讲诉道,“聂关行虽说继承了家族企业,但其实也不过是依仗牧王府的势力罢了。一年前,牧王爷因犯了事虽没有得到处置,但其实他的地位也不过是形同虚设而已。” “照你所言,聂关行一心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入丞相府,目的是想借助丞相的势力挽救自己的生意,更从中重新树立牧王府的威望是吗?”侯年沉眉分析道。 “不错,但可惜的是真正的聂玲珑早就心有所属,爱上了时常来府上的花匠,约定私奔的途中不慎坠马而死,而那个花匠也是生死未卜。”柳玉琼顿了顿,继续道,“于是他以我娘和快快的性命威胁我,若不能将快快带回来就杀了她们,但是我没曾想他们竟真的杀了我娘。” 侯年略一沉思,眼神里布满了愤恨,身为一个捕快,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发现罪案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生,“如今程仲死了,莫非聂关行还有其他的打算不成?” “正是如此,那日听说是太子为他们解的围,更听说太子有意要收了快快。”柳玉琼越说越是激动,“可据我所知,太子在房事方面行事暴力,传闻每个侍寝的妃妾都遭受毒打,不成人样。因此,你要想办法且不可让快快入了东宫啊。” 侯年似听到了些许的动静,忙捂住柳玉琼的嘴,吹灭蜡烛躲到了一旁,屏气凝神的盯着房门。 门栓被人从外面用刀撬开,动作轻缓的冲进来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慢慢靠近,一人查探床上没人后,提醒道,“他好像不在。” “怎么可能,刚才还看见房间里有光。”说话间准备趁机逃走的柳玉琼不小心踢到了东西,将花瓶摔落在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力。 见两个杀手直扑而来,侯年唯有亮出手里的铁尺,抽刀而出与之打斗了起来,动静引来了隔壁的易平凡。 虽然不了解情况,但还是打入了打斗,侯年见来了救命,忙说,“易老弟,快带她走。” 易平凡看了眼惊慌失措的柳玉琼,拉住她就往外面走,哪知一杀手挥刀就往柳玉琼身上砍去,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的易平凡,在紧急之下用身体挡下了这一击。 涓涓血液瞬间奔涌而出,见情况便得危机,不再手下留情的侯年,果断的打伤了两名杀手,带着柳玉琼和易平凡撤出了客栈。 早就发现不对劲的掌柜早早的就躲了起来,看到他们慌忙逃出更看顾不上了。 未完成任务的杀手再次追了出来,侯年带着一个伤者一个弱女子自是跑不远的,可后面的杀手马上就要追上。 慌乱只见撇到了不远处小二拉着马车准备拉去停好,侯年心思一转,带着他们抢了马车,朝城外的方向行去。 他们虽有马匹追捕,但毕竟是受了伤,怎追的上侯年的速度。一直出了城门发现他们没有追出来后,这才担忧的将易平凡扶下了马车。 “易老弟,眼下你受了伤,还是进破庙我先给你包扎一下吧。”侯年便扶着他往里面走,便说道。 柳玉琼看着他虚弱的样子,担忧道,“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都是为了救我,他才……”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侯年安慰道,“他伤得没那么重,只要上了药好好的休养一段时间大可痊愈。” “那就好。”柳玉琼安心道。 易平凡强忍住痛,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会有人追杀你们?” 侯年和柳玉琼怔愣了片刻,侯年说道,“先别说这些了,我先给你包扎一下吧。” “我帮忙。”柳玉琼主动要求。 在一阵忙活后,侯年看着天色建议道,“眼下易老弟不宜多动,待在这里住一晚,明日我们再找别处想办法。” “我想,一定是他干的。”柳玉琼隐隐不安道。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是聂关行派来的?”侯年猜测道,“他为何要这么做?” “我想他的目的是想确保让快快的身份继续隐瞒下去吧。”柳玉琼说道,“这次他连我也赶了出来,大抵是担心我会跟太子把实情说出来吧。” 易平凡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不解道,“你们所说的快快是否真的是那天出嫁的聂玲珑啊?” 侯年和柳玉琼一同点头。 易平凡嘲讽道,“真没想到还能碰上这样的事情,这可比我参加武考精彩多了。”轻咳了几声,叹息道,“但是距离开始也就三天的时间,我现在的情况也不知还能不能有力气去参加考试。” “你是这届的武考的考生?”柳玉琼确认性的问道。 “没错。”易平凡虚弱的点头。 柳玉琼则是看了侯年一眼,若有所思。 75章 借名参考 待易平凡歇息,柳玉琼惆怅着走出破庙,挨着侯年坐下,望着天上那璀璨的星河却始终点缀不了心里那一丝的宁静。 垂首将头上的衣帽拉得更低了些,默默的凝视着自己的绣鞋,黯然神伤。 良久,侯年开口打破了气氛,“能不能告诉我,当年你为何要忽然离开?”顿了顿偏头看着她问道,“是因为聂关行吗?” 柳玉琼身子一凛,紧握的双手不安的摩挲着,动了动唇始终没能将实情说出来,只深深的叹着气。 如此侯年的心里也了然了几分,没再深究下去,继续看着前方,双手撑在膝盖上搭着头,语气低沉,“你不想说自有你的难处,但是我只希望从今往后你不要再为了这个寡情薄幸的男人,让自己过得这么卑微。” 安慰的话让柳玉琼的心兀自一暖,本就因为担忧柳快快的心,此刻已经再也绷不住湿润了眼眶,哽咽道,“你的用心我明白,但是只要能保证快快安然无恙,无论我遭遇什么样的处境都没有关系,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她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生。” 侯年陷入了沉思,失落的自责了起来,“我曾一度以为只要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承认对快快的心意,便可以坚定的跟她厮守下去。”静了片刻,自嘲道,“但其实我却忽略了她心里最为重要的东西,那便是你,她嘴上说不愿承认的亲生母亲。” “我是这个世上最失败的母亲,我不值得她挂念。”柳玉琼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滑落。 她的面容被深埋在衣帽里,侯年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还是能够感觉到柳玉琼发自内心的深深自责。十八年的时光流转,人事几经更新,而他也完全被格局在她的轨迹之外。 伸出去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他不了解这些年来她跟聂关行的恩怨纠葛,却能够深刻的感受到为了快快她隐忍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以前她是那么充满自信,那么阳光,脸上的笑始终悬挂着,而如今在她的眉宇间总隐隐含着一抹淡淡的忧伤,以及经过岁月洗礼后的沧桑落寞。 洗尽铅华,她也不过是个守护孩子的母亲而已。 天色已微微泛白,侯年一夜未眠,收了收披在柳玉琼身上的外衣,动作很是轻缓深怕惊醒她,好不容易她在靠着他的肩膀睡着。 没有了昨晚的疼痛,易平凡早早的就醒了,见里面没人便起身探望,发现二人坐在外面的阶梯上,动作也变得轻缓了许多。 慢慢的靠近,听见侯年说道,“易老弟,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易平凡坐到了侯年的另一侧,说,“本来这伤也不重,都是习武之人没那么脆弱。” 听得习武二字,侯年忽地想起他曾说过是来京都参加考举,如今因为他们的事件被牵连其中。而且还受了伤,怕是耽误了他的前程啊。 神情变得懊恼,抱歉的冲易平凡说道,“易老弟,都是为兄连累了你,这参加科考一事……” 易平凡倒是一脸的释然,昨晚上他已经想通了,“侯兄不必太过自责,小弟自由惯了,这次来参加武状元的考举无非也是图个有趣,现在成不了事也没差别。” 侯年感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兄弟,亏你还真想得开。” 此时,柳玉琼已经微微转醒,听到动静心有余悸的挣跳了起来,慌张的喊叫道,“是不是他们追来了?你们快走吧。” “玉琼,没事你别太紧张了。”侯年讶异的安慰道,稍稍平静的柳玉琼谨慎的探去视线,发现一只野狗穿眼而过。这才安心的拍拍起伏不定胸膛,深深的换气。 吃过侯年摘回来的野果,他们准备撤离此地之际,柳玉琼却是为难的顿住了脚步,迟疑的对侯年他们道出了自己心里的盘算。 “眼下京都的情形如何,快快现在的处境我们都还不清楚,总不能一直躲避下去吧?” “但是侯兄遭到了聂府的追杀,若是此时回去定会受到生命的威胁。”易平凡担忧道。 侯年看了柳玉琼一眼问道,“你是否心里有了盘算?” “是。”微微颔首,柳玉琼缓缓道出自己的想法,“我知道你这次来京无非就是为了将快快安然无恙的带回汾城,但是现在的情况,聂关行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借用快快拉近跟太子之间的关系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侯年看着她等待回应。 柳玉琼顿了顿说道,“丞相之子程仲的死,其中的缘由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但是聂关行不但没有对此避忌,反而跟太子的之间的关系更加的熟络。照此下去快快进宫也只是时间性的关系,先如今若想揭穿他们之间的阴谋,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情况告到皇上那儿去。” 易平凡听到此处已然有些明白了,说道,“你的意思是要让侯兄也参加这次的科考?”想到侯年的武艺,不禁笑言,“若是如此凭着侯兄的功夫定能一举夺下状元之位。” 但是侯年的面色却是变得为难了起来,讲述道,“这不可能,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参选,因为我是个捕快。” 捕快属于“贱业”,朝廷严格规定他们的后代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以免有辱斯文。即便他们脱离捕快行业,其子孙也必须在三代以后方有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 “我平生最佩服那些嫉恶如仇的捕快,莫非侯兄就是汾城有名的捕头?”易平凡意外的问道。 柳玉琼问,“易兄弟你也听说过?” “林城与汾城相邻,自然也听说过不少侯捕头的事迹。”易平凡心思一转,对着柳玉琼猜测道,“莫非你是想让侯兄借用别人的名义去参加?” “正是。”柳玉琼点头回应,“眼下最好的身份就是你易平凡的。” 侯年当即否定,“已经连累他不能参加,怎还能再将他牵扯进来。” “诶,侯兄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易平凡面色一沉不乐意了,“能为你们做点事情是我的荣幸,区区名讳身份但用无妨。我也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难为之处。” “这……” 侯年还在迟疑,柳玉琼先行感谢道,“易兄弟深明大义,我们感激不尽。”转而对侯年说,“为了快快你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瞥了眼还受着伤的易平凡,“易兄弟需要休养,我留下来照顾他。你一个回京都总比还是我们一伤一弱强。” “是啊,侯兄,你放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易平凡鼓励的拍拍他的肩,“我也希望你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感激的话侯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安排好他们新的落脚处后,步履紧迫的赶回。 一路上遇到过好些形似杀手的人在四处搜寻,困惑之余侯年伺机扣住了一个捂住他的嘴,堤防着打量四周带到了僻静处。 粗暴的将其摔在地上,拔刀指着他的脖子问道,“说,到底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有什么目的?” 对方先是撇过脸去保持缄默,对侯年的话置若罔闻。可侯年却没有这么好的耐性等他慢慢觉悟,手里的刀更贴近了他的脖子几分。 眼神变得犀利,神情严肃,语气冷凝,呵斥道,“你说是再不开口,信不信这个刀下一刻会划破你的喉咙。” 也许威吓起了作用,那人忙收了神色,怯怯的稍稍往后退了退,战战兢兢的开口,“我们是聂府的杀手,这次的目的是为了将你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这是聂关行的意思?”侯年敛眉问道。 那人诺诺的犹豫了一会儿,迟疑着解释,“说是聂老爷的意思,但其实真正做主的是他的妻子品宁郡主。这聂府所有的人都知晓,聂老爷唯有在郡主面前显得很是卑微。” 透着明了的神情,侯年果断收回铁尺,警告道,“若是你还想保命的话,最好不要将见到我的事情说出去。否则,他聂关行不怪你失责之罪,我也要追杀你,取你性命。” 警告的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且不管能不能将他唬住,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先回去了解柳快快现在的情形。 凭着他任职捕快十余载的经验,躲过他们的追捕并不在话下,于是潜回京都于他而言是件很轻巧的事情。 等到天黑,侯年偷偷潜入到聂府,来到了小阁楼,透过屋顶往下看,见柳快快在房间里慌张的来回踱步,很是心急的模样。 门被人从外推开,小若恭敬的走到柳快快的跟前劝道,“小姐,你不要这么担心了,郡主不是说了嘛,玉琼姑姑是因为家里有事,郡主特意准她假回去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柳快快就是觉得心难安,神情失落道,“但是,我就觉得没有奶娘在我的身边,心里很不踏实。” “小姐,那是因为自从你失忆后奶娘从未离开过你,现在啊是舍不得,但是习惯就好了。”小若给她到了杯茶,劝道,“若是小姐觉得闷的话,我可以陪小姐到院子里走走。” 末了还不忘补了一句,“老爷他准许你出房门了。” 柳快快叹息着接过杯子,叹息道,“但愿如此,希望奶娘能够早点回来。” 76章 郡主亲娘 侯年真的很想趁此机会就带柳快快离开,奈何现在失忆的她全然将他当成了陌生人,很是抵触。 若是此刻现身,非但不能成功的带她离开不说,没准还会招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斟酌一番,悄无声息的的撤出了聂府,找个落脚处,等候明天的科考开试。 一宿都睡不踏实的柳快快早早的就醒了,自己梳妆打扮完站在栏边凝视着聂府的景致,还未细致的看,小若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端着一盆水迎面而来,“小姐,可是昨晚睡的不好,瞧你这面色不甚好看呢。” 柳快快浅笑着收回视线,跟在小若的身后回了房间,“不打紧的,休息休息就好了。” “小姐,今儿个可没有闲暇时间让你休息了。”小若将毛巾递到了她的手里,说道,“难道您忘了郡主说要带着小姐一起去祈福的。” 动作一僵,柳快快整个人都不自在了起来,对于品宁郡主她根本毫无印象,自打知道她回来的那刻起,也不曾来见过。 这会儿忽然说要一同去求神拜佛,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忐忑的。 在小若的安抚中,柳快快被领到了大厅,此时郡主正坐在正椅上喝茶,看了眼心情不悦的聂凌然,对她笑迎道,“玲珑,娘回来了。没能及时去看你,不会责怪为娘的吧。” 打量着眼前这个明艳动人的郡主,柳快快不禁有些怔神了,任凭她牵着微微摇头道,“你是我的亲生母亲,身为女儿的怎么会怨怪你。” 虽然她打从心里抵触柳玉琼,但是在尝过丧女之痛的滋味后,郡主觉得与其去抹杀她和她的这个女儿,倒不如利用她,一来为自己办事,二来填补自己内心的缺失。 但,事实上现在的柳快快也确实不失为一个让人满意的傀儡。 让她在自己的旁边坐在,笑脸盈盈道,“玲珑啊,娘这些时日虽然不在府上,但是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拉起她的手安慰道,“将你嫁给程仲原本是你父亲的意思,如今他不幸死了,这说明你跟程家并无缘分。” 对此,柳快快只觉对程仲的死感到惋惜,丝毫没有觉得心痛的意思。因此触及这个问题是,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伤感,“我只希望能够早点找到间接害死程少爷的凶手。” “这并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的聂凌然没好气道,“娘,这次真的要带她一起去吗?” 郡主的脸色当即变得很不好看,对他沉色道,“凌然,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态度对你姐姐说话,快给姐姐道歉。” 聂凌然不乐意的撇过来,没有回应郡主的话,柳快快见气氛变得有些冷凝,忙开口调停道,“娘,算了。凌然还小就不要跟他较真了。” “你别惺惺作态了。”聂凌然的嘀咕触怒了品宁郡主,厉声道,“聂凌然,你连娘的话也不听了是吗?” 柳快快为难的按住郡主的手说道,“娘,别跟他置气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还是不住的问以前他也是对自己这个态度的吗?” 见柳快快乖巧的模样,郡主原本的怒气也消散了一半,平复心绪准备跟说些调解的话,但听聂凌然不屑的再次开口道,“玲珑姐姐以前可不住这么叫娘的,是叫母亲大人,别以为自己失忆就可以趁机占便宜。” 气氛霎时变得更加的冷凝,在郡主快要爆发之际,家丁进来禀告道,“郡主,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此时,郡主随意的挥手示意家丁下去,然后转而对柳快快说,“行了,玲珑随娘出门吧。”带着几分的怒意对聂凌然唤道,“凌然,你若是再不听娘的话,那就只要让你爹来治你了。” 本就对聂关行抱有不满情绪,如今更是对他很是抵触,现在听到郡主要将他交到他手里,当即就变得乖巧了几分。 忙讨好道,“娘,你放心出了这个大门,不管我再怎么不喜欢她,我也会待这个姐姐很尊敬的。” 也不管他是真心还是特意的讨好,郡主只满意的领着他们出门,上了马车便往明月庵的方向而去。 期间柳快快经不住对京都街道的好奇,偷偷的掀开了帘子往外探,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当马车经过的地方大家都主动的让开了路。 赶往考场的侯年,为了掩聂府的耳目,特意带了斗笠小心翼翼的穿梭在人群中,无意间撞到了一位老婆婆,匆忙的将她扶起确认没事后匆匆的离开了。 看到这一切的柳快快,听到婆婆急忙喊叫的声音面色当即阴沉了下来,这个男人她有过印象,是那个声称自己是她妻子的大叔。 可现在不顾婆婆的喊叫,径自离开的举动,让她的心里很是反感,阴阴的放下帘布闷闷不乐。 注意到这个细节的郡主,不解的询问,“怎么了,玲珑,看到什么脸色都变得不好了。” 不愿说出实情的柳快快只敷衍的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若是能够时常出来走走就好了。” 郡主立即嗔怪道,“你是大家闺秀,更是本郡主的女儿,岂能随意出来抛头露面的。” 柳快快忙陪笑道,“我不过是随口说说,全听娘的。” 谈话间,马车已经在明月庵的寺门前停下,待他们都下了马车,郡主拉着柳快快便上了台阶,聂凌然不悦的默默跟在她的右边。 进了正殿师太迎了出来,行礼道,“贫尼见过郡主,聂少爷……”视线落在了柳快快的身上,话当即就顿住了。 不知该如何称呼的师太很是不解,早就听过聂府跟丞相府联姻的事情,她以为是一时的误传,毕竟半年前聂玲珑就已经死了。 如今看到郡主挽着的柳快快,心里已然猜到了几分。 郡主见师太神态异常,笑着缓和气氛道,“玲珑啊,许是你这大半年的没有陪娘来,连师太都认不得你了。” 师太忙陪笑道,“可不是嘛,许久未见小姐变得更加漂亮了。” 寒暄了一番,柳快快被安排和聂凌然在一屋,等候郡主参佛归来。没有了郡主在中间调解,他们之间的气氛再度陷入僵局。 就连一向伶牙俐齿的小若,也不敢开口得罪聂凌然,毕竟跟了柳快快之后,郡主吩咐不可跟小少爷走的太近,因此聂凌然多少对她也产生了几分的怨气。 柳快快还在琢磨该如何缓解气氛,早已耐不住性子的聂凌然,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个屋子是在太闷,我都快喘不来气,再不出去走走,怕是不能竖着出这门了。” 听懂她话中的讽刺意味,柳快快想着郡主吩咐的话,劝说之词还未说出口,聂凌然已经一溜烟儿的跑出去了。 “小若,你快去把小少爷找回来。”柳快快忙推搡着小若,催道,“娘,可是说了今天明月庵可不能随意走动。” 小若的面上也带着几分的担忧,应着话也奔出了门。 独自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始终放心不下的柳快快,最终还是也决定出门帮忙把聂凌然找回来。 但是,毕竟没有来过,明月庵虽不大,但是多弯绕不知走了多久,已经让柳快快找不找方向了。 茫然的四处搜寻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座亭,亭子里的桌上还摆着古琴,旁边还点着檀香以及还有喝了一半的茶。 柳快快诧异为何东西都还在,却不见有人,轻轻的拨弄了几下琴弦,身后立即传来了呵斥声,“你是谁?竟然擅自闯进来?” 这一下让柳快快手一抖被琴弦划破了手指,吃痛的转身回道,“真是抱歉,我不是故意进来这里的,只不过我为了找人迷了路,不知不觉就来了这里。” “你以为这样的说辞,我就回信了吗。”中年女子并没有给她好脸色,面上还挂着警惕的意味。 “我……” “行了,你呀就知道吓唬人。”从她的身后转出一个温婉的中年妇人,冲着柳快快笑了笑,触及她手上的手指,对中年女人唤道,“可荟,你去取纱布和药来。” 可荟虽不情愿但也不愿违背,只悻悻的应声,转身进了房间。 中年妇人先是用丝帕给柳快快抱住手指,问道,“你也是来明月庵礼佛的?” 柳快快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我是陪我娘来的,只是弟弟贪玩不知去了哪里,这才打扰了您。” 冲着她笑笑说,“我也是难得出来一趟,能遇见你也算是一种缘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聂玲珑。”柳快快不假思索的问道,这不禁让中年妇人微怔。 可荟帮着包扎好她的伤,退到了一边,只听妇人说道,“虽然已经做了处理,还是要多注意才是。” “谢谢您的关心。”柳快快看了看四周,发现聂凌然忽然钻了出来,忙迎过去将他拉住,不顾他的反抗,走到她们面前说,“打扰到您真的很抱歉,我这就带着我弟弟离开。” 待她们离开后,可荟收回视线说,“娘娘,她是?” “上官品宁的女儿,聂玲珑。”慧妃娘娘的嘴上绽放出一抹期待的笑,“看来后宫又有好戏可看了。” 可荟有些不理解的问,“娘娘的意思是,太子他……” “太子要做的事情那可是势在必行的,但是关于聂玲珑的身份,你认为皇后会那么轻易就同意的吗?” 77章 殿前比试 每年的科举引无数众多抱有借此鲤鱼跃龙门机会的考生前仆后继,甚至暗地里使用钱财贿赂监考官。 这些背地里的勾当让侯年很是不耻,若不是为了快快他定不会趟这个浑水的。 “易平凡。”被点到名字的侯年翻身上马,手持弓箭,开始第一场的比试,经过前几名失误后让考官们很是失望,纷纷摇头叹息。 然这对于侯年来说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但见他扬起手中的弓箭,还未意识到他在瞄准,箭已经飞奔而出,正中靶心。 霎时让有些看好戏心态的考生连连拍掌叫好,三箭都射中靶心正中央的成绩,不禁让后面的考生不小的压力。 当侯年出了马场时,之前与他在丞相府打斗过的武官狐疑的打量着他而来,困惑的问道,“本官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该是那天当着丞相的面抢新娘的那小子吧?” 随意的瞥了他一眼,侯年并以为意的转身准备回到等候区,可武官面色因着他的举动阴沉了下来,扯着嗓子厉声道,“我说你小子知不知道本官是谁啊?你一个小小的考生竟也敢对本官用这样的态度,信不信我……” “难不成大人是想以公谋私?”侯年霎时顿住了脚步,眼神直勾勾的望着他,嘴角微微上扬,一副不以为然的姿态。 被他说中了要害,武官挥舞着手指气急败坏道,“你……本官可是这次的考试官一员,你最好小心一点,若是稍有出现什么纰漏,本官就投票撤了你。” 侯年望着他大摇大摆而去的背影,暗暗摇头。 不知等了多久,经由主考官宣布入选的考生两日后开始第二场的比试,步射。骑射部分已经让他得了满堂彩,如今步射于他而言又有何惧。 但,也正因为他表现的过于出色,让那些行有贿赂之举的考官也考生惴惴不安,不禁着人暗中跟踪他的住所,是夜,还命人去废他的手。 幸而他早有所察觉,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行凶不逞,反被他戏弄,脱去衣服悬挂在小城门之上,更附上‘我是受贿考官的打手’字样。 这等大快人心的作法让不少囊中羞涩又一心想要中举的考生,暗自欣喜。看到生龙活虎的侯年,忌讳他实力的官员对此甚是愤懑不已。 懊恼所派之人都是一群没有的饭桶后,转而又秘密安排了另一批人,势必要伤了侯年,让他在明日的步射中落榜。 当捕快已然十多年的侯年,早就养成了极高的警觉性,对于偷偷跟踪自己的人心中已经有数了。 本想将他们引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一并解决更打算从中挖出背后指使的官员,奈何在街道转弯处与一人撞在了一起,更打碎了他手里把玩的玉器。 侯年抱歉之余探去了视线打量,这个男人大约在五十左右,眼神炯然,衣着华贵,想来定也不是一样人家的主子。 正准备开口道歉之际,同住一家客栈的考生笑盈盈的走来打招呼,“易兄,明日的步射定也无人与你相较的。” “孙兄说笑了,易某纯粹靠运气而已。”侯年谦虚婉转道。 那人只浅笑了几声,拱手告辞道,“小弟就不打扰易兄的兴致了,先行告辞。” 送了他后侯年这才想起要跟眼前的人道歉,话还没说出口,便听他一脸探究的说,“你是这届的武科考生?” “正是。”侯年恭谦的回答,语带抱歉道,“我一时心急不小心打碎了您的玉器,且告之价钱我定会还清数额。” 对方却是大笑着扇着扇子,只旁边的随从,尖声细语道,“小子,你还妄想说赔,就算怕你卖了都赔不起。” 他忽地合扇拦住了随从的架势,笑道,“此物并不需要你赔,我还要谢你摔的好呢。” “为何?”侯年不解道。 他说,“对于一个赝品,我宁可吃了亏也不愿与冒牌货为伍,我正想摔之际恰好借助了你的力量,你说是不是摔的正好。” 侯年只陪笑着点头,但听他说道,“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该请你吃一顿才是。” “无意之举不必言谢。”说完侯年便离开了,而之前那帮人也消失不见了。 安然度过一夜,侯年的出现无疑让那些考官大惊失色,对于他的态度也客气了许多,这让侯年困惑不已。 毫无悬念的比试结束,侯年以武进士的身份安排入宫,参加明天的殿试,经那些官员禀告比试的情况,由皇上钦点甲第。 身处指定的休息地点,侯年的心情变得更加的迫切,希望明天快些到来,这样就可以见到皇上,禀明一切了。 月落朝阳起,浅眠的侯年早早的就醒了,用过早膳后,竟有负责带路的太监领路一路到了太和殿。 雀跃的心狂跳不已,当侯年起身看到坐在龙椅上的皇上时,忽然想起了那天撞见的那个男人,神情很是诧异。 只一眼的功夫,皇上也认出了侯年,“易平凡,你的成绩在众多的考生中是最为突出的,但今天你还要比试一场,你若是将这些人都打败了,朕就封你为这届的武状元如何?” 侯年一怔忙回话道,“草民定当全力以赴。” 于是,比武在皇上的期待中展开了序幕,侯年上面微微扫视了下四周,发现柳快快竟然也在这里,而且还坐在太子的身侧。 这不禁让侯年遐想非非。 对方啊趁侯年不注意便展开了攻势,虽是出乎意料但还是被侯年跟避开了。这十八年来他一天也没有荒废功夫,因此这样的小伎俩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没过几招对手已经被打下了擂台,紧接着又上来了一个,虽比之前那个强一点,但最终也是以失败告终。 在连败了五人之后,侯年提议让剩下的全部上来,他一次性解决。 虽然大家面上都说侯年狂妄自大,但皇上还是对他抱有希望,认为此人的狂妄并不是自负而是自信。 因此,台上并开展了一场以一敌十的阵仗。 太子看到此景不禁冷笑哼道,“很是不自量力,凭他武功再好也终究还是双拳难敌四手,本太子就等着看他的笑话吧。” 柳快快并没有将太子的话听进耳内,只看着侯年有着隐隐的担忧,心想虽然这个人有些可恼之处,但在这样的情况下难免也会又受伤的危险吧。 得不到回应的太子脸色当即变得难看,这好不容易接着她的母亲品宁郡主入宫,才能邀请她一同观看武科殿试的,奈何她似乎并没有对自己秉持感恩的态度。 沉脸低喝道,“聂玲珑,你该不会真的是那个姓易的妻子吧?” 柳快快闻言一颤,不解的偏头看着一脸狐疑意味的太子问道,“不知太子殿下何处此言?” “你似乎对他很在意吗?” “太子殿下请玲珑来看武科比试,玲珑若是不看岂不是不给您面子。”柳快快的话搪塞住了太子,让他顿时语噎。 此时欢呼声一声接着一声,原来侯年已经将台上的考生一个挨一个的给打了下去,只剩下最后一个还在与他搏斗中。 看情况此人的武功也不差,能够抵抗侯年这么长时间的攻势,这不禁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的紧张了。 皇上此时笑得特别开怀,对身侧的赵公公问道,“跟易平凡对打的可是前兵书侍郎江时的儿子?” 赵公公忙颔首回应,“回皇上的话,他正是江时的儿子江姚楠。” “不错,看来江时他告老还乡后没少锻炼他这个儿子啊。”皇上的话音还未落尽,江姚楠已然被侯年给打倒。 锣声击响,比试结束。 侯年毕恭毕敬的走到皇上的跟前,江姚楠立在身侧,皇上大笑着说道,“易平凡,你果真不简单,看来这个武状元你是坐定了。” “谢主隆恩。”侯年当即跪下领旨,皇上示意他起后宣布了其他的人选,江姚楠被选为武榜眼,武探花是个叫裴志安的。 由于在此之前已然跟侯年见过一次面,因此皇上对侯年又过了几分的兴致,宴席开到一半将他宣到了后殿,打趣道,“易平凡,上次你不肯让朕请你,如今朕在宫中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请你,如何啊?” “谢皇上圣宠。”侯年说着跪了下来,掏出已经写好的诉状呈到皇上的面前说道,“恳请皇上为小民做主。” 皇上不解的接过他手里的诉状,打开看阅,面色当即变得凝重,合上问道,“照你上面所写,这次你参考武科考试就是为了你的妻子而来的?” “回皇上,正是。” “依你的意思,现在在聂府的聂玲珑是你的妻子柳快快对吗?”皇上问道。 侯年讲诉道,“真正的聂玲珑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坠马而死,聂关行为了拉拢丞相府不惜千方百计将遗忘了十八年的柳快快带回京都。” “聂玲珑也是坠马而死的?”皇上所有所思道,“程仲也是坠马而死,至今也还未查出真凶是谁。” 斟酌一番,命人将柳快快请来,心里已然有了另一番的打算。 78章 携手 对于柳快快忽然被叫走,这让太子很是不悦,可这毕竟是皇上的旨意也不好公然动怒。唯有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赵公公的引路下去了后殿。 见到在场的侯年,带着诧异之色行至皇上面前,毕恭毕敬的行礼道,“民女聂玲珑见过吾皇万岁。” 这般近距离的打量柳快快也不禁为她的美貌而感慨,“一转眼已经十七年了,品宁的女儿也这般大了,若不是程仲遭此横祸想来你也早已是程家的媳妇了。” “程少爷的事情,玲珑也深感惋惜,不知可否抓到凶手了?”柳快快茫然的问道。 皇上看了眼侯年说道,“玲珑你可曾记得他?” 因着皇上的话,柳快快快速的看了一眼身侧的侯年说道,“记得,他曾在婚礼当天闹过,说是我与他的妻子很相似。” “那你可曾怀疑过自己是否真的是他的妻子呢?” 不理解皇上为何这么问,迷茫的看着皇上又回头看了看侯年,摇头道,“我是聂府的人怎么会跟他在汾城成过亲呢?” “那你可曾记得你小时候进宫的事情?”皇上又问了一个问题。 这让柳快快困惑了,毕竟关于以前的记忆他已经全然不记得了,哪里还能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再次摇头回应,“玲珑想不起了。” 皇上继而笑道,“既然你想不起过往,为何对自己的身份坚定不移呢?” “那是因为我的父亲还有我的母亲品宁郡主都认定我便是他们女儿聂玲珑。”柳快快不假思索的回答。 这反而让皇上更加的怀疑,冲侯年发话,“易平凡,既然你也认定站在你面前的聂玲珑是你的妻子柳快快,那么朕就给你一个机会去验证,如何?” “敢问皇上如何验证?”侯年恭谦的询问。 柳快快却是纳闷不已的问,“莫非皇上也认定我是柳快快而不是聂玲珑?” 皇上站起身,再度打量了柳快快一眼,转而将视线落在了侯年的身上,提议道,“朕看来这件真假聂玲珑的事件的起因是跟丞相之子程仲的婚事,如今程仲已死,凶手下落不明,朕决定将此事交由易平凡你去调查。” 办案对侯年而言无非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但是验证柳快快的身份跟程仲的死有何关联。心系柳快快的他,此刻已经不能心平气和的找到因由。 “皇上的意思是……” “你不是说,聂玲珑半年前跟情郎相约私奔,不幸坠马而死,而那个情郎生死未卜。倘若他得悉了聂玲珑的死讯对程仲怀恨在心,用同样的办法为心爱的报仇呢。” 听完皇上的分析,侯年顿时明白了用意,“既然莫沉是聂玲珑的情郎,那么定会认得谁才是真正的聂玲珑,只要找到了他眼前的聂玲珑是真是假就能水落石出了。” “不可能的。”柳快快当即否定道,“爹娘从未说过什么莫沉的事情,想要这一定是你在皇上面前信口开河,根本就没有此人。” “莫非是你怕了?”侯年敛眉问道,“你害怕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谎言是不是?” 也许是被侯年说中了,柳快快变得心慌了起来,冲着他喊叫道,“不是,不是,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原本属于我的,我才是真正的聂玲珑。” 眼见他们之间起了争执,皇上开口调停道,“既然你们一个说是,一个说不是。那么这样,关于调查程仲死因一案,由易平凡负责,你协助。如此一来可以互相监督,从相处调查中验证你们心中的怀疑。” “易平凡并无异议。”侯年不做多想,回话道。 柳快快虽迟疑了一番,但也不要驳了皇上的旨意,只要悻悻的答应了,“玲珑但凭皇上的吩咐。” “如此最好。”皇上满意的点头,先命赵公公送柳快快出去,转而对侯年说道,“易平凡这次案件并非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朕希望你能够在牵挂儿女私情的同时,帮朕好好的调查清楚背后所牵扯的人。” 说着拿出一块金牌递给他说道,“这是免死金牌,必要的时候可以保你一命。” 侯年犹豫一番还是接过谢恩,透过皇上凝重的表情看来,此案牵扯极广,程仲之死不过是个导火线,而掩藏在背后的人定是另有所图的。 但是,眼下除了知晓莫沉是杀害程仲最大的嫌疑人之外,别的根本没有什么线索。但是,要想知道莫沉的事情以及样貌也就只有去一趟聂府了。 即便是聂关行见过他,但毕竟也不敢贸然的杀害皇上钦点的武状元,因此当他来到聂府时,聂府上下对他是毕恭毕敬的。 就连聂关行也要待他礼让三分,然而无意间看到的一个身影,却是让侯年心里有着隐隐的担忧。 黄浩是见过他的,倘若他当面指出现时的易平凡就是汾城的侯年,他定会惹来欺君之罪的。从黄浩离开的背影上收回视线,暂且压下这个顾虑,问道,“聂老爷,这次易某前来是想跟你打听一下关于你们府上以前的一个花匠,莫沉。” 聂关行心里一凛,陪笑道,“莫沉这个花匠确实曾在府上待过一些时日,但是早就离开不干了,不知武状元今次前来为何要打听他啊?” “是这样的,近来皇上听说京都有人出手毒花祸害人命,令我着手查办此事。”侯年经由听来的消息扯谎道,“我听说贵府的旧部花匠莫沉对花草颇有研究,希望聂老爷提供一些线索,协助办案。” 聂关行迟疑了会,敷衍道,“下人的事情我很少管,再者已经是半年多以前的事情更记不得了。” 有意无意的多问了几个问题,明白聂关行在刻意隐瞒,索性也就此打住,“那就不打扰聂老爷,易某就此告辞。” “武状元慢走。”聂关行起身相送,吩咐道,“来人那,送武状元。” 刚跨出聂府大门不久,有个童声唤住了侯年,不由分说先是递了一份卷轴给他,说道,“这是你想要的莫沉的画像。” 侯年迟疑着接过困惑的问道,“你是?” “我是聂关行的儿子,聂凌然。”他说道,“请你一定要找到莫沉大哥,我相信他不会做这些事情的,他那么深爱着姐姐是不会做出让姐姐伤心的事情的。” “你是指聂玲珑?”侯年试探性的问。 聂凌然点头,面容带着几分的哀伤,“武状元请你找到莫沉大哥的时候,帮我告诉他,凌然很想很想他。” 侯年心疼的抚摸了下他的头,给予坚定的眼神,“回去吧。”转身离开,忽然间觉得手里的画像变得很是沉重。 刹那间俨然看到了那时的自己,当得知快快死讯的刹那,他真的觉得很绝望,若不是单信文和柳玉琼给了她希望,怕是现在还沉浸在悲伤中颓废吧。 细看摊放在桌子上的画像,莫沉是个清秀的书生少年,这样的他若是背上了杀人的罪名,真的是一种可悲的事情。 还在惋惜中,门被人推了进来,神色很是难看,不悦的冲着侯年指控道,“易平凡,你为何要到我府上去询问那个什么莫沉的事情啊?” “自然是为了办案。”侯年说的理所应当,而柳快快却很是气急,怒瞪他,“我告诉过你,这个莫沉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 “我知道。”侯年伸手去捂住了柳快快的嘴,脸贴近她的脸柔声细语道,“因为跟莫沉有关系的人是聂玲珑,而你是我的妻子柳快快。” 温热的气息打在脸上,让柳快快的心跳骤然加快,脸颊顿时红了起来,羞恼的推开他低吼道,“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论,请你放尊重一点,明白什么叫做男女有别。” 看到这样的柳快快,侯年不知为何心里涌现一股想逗弄她一番的心情,露出戏谑的神情,将房门关上,邪笑着一步步靠近她,说道,“若是我不懂呢,你要怎么教我呢?” 柳快快被逼的退出可退,后背抵着墙壁,双手捂住胸口,警告道,“你别忘了我娘是郡主,你要是对我做什么的话,我娘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还有太子……” 提到太子,侯年的眼神顿时变得犀利,伸出手抵着墙壁,圈住她问道,“看来你跟太子相处的不错嘛。” 柳快快戒备的回应道,“我跟太子只不过是因为不好违背他的旨意,所以才……” “若是她要立你为太子妃呢?” 感受到侯年的眼神变得冰冷,柳快快只觉心里一凛,犹豫着回答,“我跟太子是……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宫里的生活,太沉闷了。” 侯年听到她这番话笑了,用手抵住她的下巴很是认真的说道,“你现在抵触我没有关系,终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谁才是你真正的相公。” 这样被一个人认可的心情,从未像现在这般强烈过,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当初自己拒绝柳快快时,她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真的很想用余下的生命,去好好呵护这个自己最在乎的女人。 79章 略施小计 柳快快端着聂凌然最爱吃的芸豆卷在他的房门外来回踌躇,想着侯年对她说的话:这个便是莫沉的画像,你可知是聂凌然给我的,他你总该相信吧? 她虽对侯年的话存有怀疑的态度,但事实上若不是聂府的人给的那为何上面会有她名字的印章。既然侯年让她多了解一些,倒不如趁此机会证明他的想法是错的。 可……鼓起的勇气在准备敲门的时候又软了下来,毕竟这个弟弟好像对她充满敌意,这也是她怎么都想不通的。 他们不是亲生姐弟吗?为何他的态度会这么的反感。 “你站在我的房门前想干什么?”慌神间聂凌然没好气的喝道,惊了柳快快。 看着他尴尬的陪笑道,“听小若说你最喜欢吃芸豆卷,所以我给你送来了一些。” 原本露出来的笑在看到柳快快的脸时,又刻意的阴沉了下来,故作不喜欢,“这些东西我早就没有吃了,你还是拿走吧。”说着别过了脸,冷哼道,“以后没什么事情不要在我的房门前瞎晃悠。” “真的不要吃吗?”柳快快看到他时不时的偷瞄的眼神,忍不住暗自偷笑,不顾他的抵触宠溺的抚摸着他的头说,“我知道你很想吃的,不要再装了。” 聂凌然难得在柳快快的面前露出小孩子的心性,微红着脸任她拉着进了屋,“你该不是只给我送点心那么简单吧。”聂凌然快速的吃了一块芸豆卷,满意的说,“我知道你见过易平凡了。” 他这个年纪却总带着几分的老成,这让柳快快很是讶异,既然他都已经开了口,索性也就不遮遮掩掩,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应该知道莫沉吧?” “咳咳……”聂凌然忽然被嘴里的食物噎住,柳快快忙给他倒了杯水,好一会儿他才顺过起来,眼睛也被呛红了。 怔怔的看着柳快快,纳闷的问道,“是不是易平凡跟你说了些什么,所以你才来找我打听消息的?” 他猜得是丝毫不差,柳快快对此很是意外,点头道,“你能不能多说一些关于他的事情给我听?” “这……”聂凌然迟疑的看着她期待的脸,又想到自己拜托易平凡的事,于是开始自顾的讲道,“莫沉大哥是一年前来的,他简直可以算是一个花痴,以前的聂玲珑也是个惜花之人,由于他们对花的热爱,因此接触的很是频繁,渐渐的便对彼此动了心思。” 柳快快茫然的听着这些她所谓的过往,“可就在半年多前,父亲决定跟丞相府联姻,玲珑姐姐不愿意妥协,于是便跟莫沉大哥相约私奔,但是很快就被父亲给发现。在追捕的过程中,你虽被带了回来,但是莫沉大哥却是不幸坠落悬崖,至今生死未卜。” “那我是在半年前就失忆了吗?”柳快快困惑的问道。 聂凌然一怔,沉默着微微点头,柳快快对此深信不疑。 人海茫茫,若真要找一个人的话,无疑是大海捞针。倘若要引出莫沉那便要戳中他的弱点,而最有利的诱饵是要跟聂玲珑有关的。 想必莫沉早就知道现时的聂玲珑是假的,而关于真的聂玲珑的墓,聂府一向保密的很,这无疑是个最好的利用点。 于是,侯年去了京城衙门,找了黄大人希望他能够对外宣称杀害程仲已经抓到了。并说此人声称从聂玲珑那里偷了一对木质水仙耳坠,因被她撞见虽然成功的逃出来,但是生怕她会认出自己来,于是趁着她成亲当时扔了鞭炮去吓唬,哪知会间接害死程仲。 如今他已然认罪,定于三日后午门处斩,以儆效尤。 初闻这个消息的柳快快,火急火燎的去了侯年所住的客栈,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便是编这么大一个谎起码事先得跟我说啊,你这……” 侯年快速的关好门,用手抵住她不断抱怨的嘴,提醒道,“小心隔墙有耳,到时候案子破不了,你跟我的合作关系也会一直存在。” “你……”被他那么一说,柳快快当即安静了下来,坐在桌前沉默,不安的瞥了他一眼问,“你觉得莫沉会真的出现吗?” 侯年自顾倒水,递了一杯到柳快快的面前说,“你不是跟聂凌然打听到这是莫沉和聂玲珑之间的定情信物嘛,若是莫沉真的对聂玲珑情深意重的话,一定会出现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很对不起他……”柳快快难过的嘀咕道。 侯年笑着安慰,“你放心,聂玲珑的债根本就不用你去偿还,因为你是我的柳快快,今后你只要对我负责就行了。” “你别信口雌黄,我才不是你的……” 侯年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一本正经道,“验证的结果还没出来,不要说否决的话好吗?你是我的妻子是一辈子都不会更改的事实了,眼下需要的是让你想起我的时间而已。” 不知为何原本涌上心头的抗拒之词,却在他的脉脉深情中涣散沉沦,只怔怔的望着他,望着他……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人粗暴的踢开,柳快快本能的退到了一边,侯年从她的身上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了门外。 丞相怒不可遏的进来,对侯年喝道,“易平凡,你在玩什么把戏?皇上让你查明杀害我儿的凶手,而你却四处传播谣言,你究竟居心何在?” “不知丞相前来,有失远迎,望容谅。”侯年不慌不急的解释道,“自然是为了查清楚令郎坠死的真相。” “这就是你查案的方式?”丞相冷哼道。 侯年缓缓起身揶揄道,“丞相在朝任官多年,想来引蛇出洞这招应该清楚吧。只不过痛失爱子心里难受,一时想不明而已,对吗?” 丞相当即被他噎的没话说,悻悻的斜睨了他一眼,冷哼道,“如果三日后你还未能查出真相,本丞相定不会饶过你们的。” 视线冷漠犀利的从柳快快的身上扫过,转身愤然离去。 “你觉不觉得丞相大人这几天好似苍老了许多。”柳快快看着丞相离开的背影,叹息道。 “现在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什么?” 侯年便拉着她往外走,边说,“现在我要到监牢守株待兔。” 不明所以的尾随他走到了京都的监牢外,诧异不解的问,“我们为什么来这里,打算干什么?” 朝里面走着,回应道,“如果是以前的你,一定不会问这个问题的。” “为什么?” “因为我想什么都能明白。”说着将她拉了进去,随口说道,“以前你也被关过监牢,没准儿还能刺激你想起以前的事呢。” 柳快快抵触的反驳,“怎么可能。”手却是紧紧的抓着侯年,小心翼翼的走在他的身侧,越是往里走,柳快快的意识渐渐的变得恍惚,忽然脑海中闪现出一些画面。 指责声不断在脑海中回响,她害怕的捂耳扑进了侯年的怀里,瑟瑟发抖。 侯年诧异她的举动,暗想莫非是真的有效果,隐隐窃喜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回想起了什么?” 头上的触感让柳快快慢慢的安定下来,之前的片段已经消失,恢复状态的柳快快意识到这个尴尬暧昧的姿态,忙红着脸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嚅嗫道,“我真是太失态了。” 侯年却笑着递给了她一件囚衣,说,“往后的这三天我们可就要在这里过了。” “什么?”柳快快盯着手里的衣服大惊失色道,“要我跟你在这里住上三天?”侯年很是诚恳的点头,这让她很是无奈。 在女狱卒的帮助下,柳快快被装扮成了男子模样,走进了一间相对干净的牢房,指着斜对面一间解释,“看到没有,我们的诱饵就在那间牢房里。” 柳快快随意的瞥了他一眼,对这个空间很是抵触,闷闷不乐的看着侯年,“我可不可不参与?” “不可以。” 见他态度坚决,转而又问道,“那我可不可以不跟你一个牢房?” “不可以。” 再次遭到拒绝,柳快快的心情更加的糟糕了,沮丧着脸抱怨道,“我来这里我爹娘他们不知道,这要是在这里连住三天,那……” “你放心,我已经命人去通知了。”强调说,“顺便告诉他们这是皇上的旨意。” 连最后一丝的希望都没了,柳快快怏怏不乐的坐了下来,生着闷气。侯年看着她这般可爱的模样,嘴角挂笑,挨着她坐下,从话里拿出一把笛子,自顾的吹了起来。 此情此景不禁让侯年想起来破旧竹屋前的那一幕,若当下坐在他身边的还是那个跟自己惺惺相惜的柳快快该多好。 大抵是没有料到身为武状元的侯年也会有这般儒雅的一面,悦耳的乐声传入耳内,渐渐消淡心里的不快,吸引她认真的听着。 见她有了兴致,侯年一遍接着一遍的吹奏着,希望能够多少勾起她一丝的记忆。 但结果却让他失望之极,失落的暗叹:是否没有了那种悸动的感觉,连乐曲的性质都变了。这分明是成了她的催眠曲啊。 80章 露宿 原本侯年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等待莫沉的出现,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他会这般沉不住气,这么早便出手了。 柳快快还倚在自己的肩膀入睡,外面好像传来了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侯年察觉到不对劲故佯装睡着静候事态的发展。 但是动静却忽然消失了,反而闻到了呛喉的烟味。警觉性告诉他这是迷烟,于是他快速从怀里掏出瓶子,倒出一颗药丸塞到嘴里,紧接着往被呛醒的柳快快嘴里快速塞了一颗。 在她茫然不解之际,侯年拉着她佯装昏倒在地,柳快快抵触的挣扎了几下,只听侯年轻声提醒道,“莫沉来了,别说话。” 柳快快当即噤声屏气凝神,只听耳边传来铁链碰撞落地的动静,一番嘈杂声后牢房归于平静。 侯年小心谨慎的睁眼起身,发觉那个假冒嫌犯不见了,他急忙打开牢房准备冲出去追击,柳快快却是拉着了他,“我要跟你一起去。” 略微迟疑,柳快快坚定的眼神让他放弃纠缠,怕多耽搁一会儿会错过,唯有答应拉起她的手奔了出去。 所到之地把守的狱卒居然都晕倒在地,即便是他有备而来,但是仅凭他一人之力是如何做到的? “易平凡你快看。”柳快快的话打断了侯年的思绪,待他探去视线发现蒙面人将假嫌犯拽上了马车,然后驾车而去。 紧急之下侯年只好牵出事先藏好的马匹,带着柳快快尾随其后,马车渐渐的进入了一片树林,忽然在一棵大树下停住。 不敢靠的太近的侯年他们也在不远处停下,只见从树后转出一个黑斗篷的身影,不知跟黑衣人谈了些什么,没多久黑斗篷驾车走了,反而黑衣人留了下来。 还在困惑没有离开意思的黑衣人,快速的转身冲着侯年的方向叫道,“从衙门一直跟到了这里,出来吧,不要再躲躲藏藏的了。” 听她这么说,侯年也就没再犹豫驱马而近,柳快快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是莫沉对不对?” “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黑衣人冷哼,“如果你们是想问关于程仲的事情,我只能告诉你他是死有余辜。” 侯年沉眉斥道,“他犯了事自有朝廷律例处置,岂能容你私下判决,这跟草菅人命有何分别。” “朝廷律例?”黑衣人对此嗤之以鼻,“自古每朝每代就有官官相护的弊端,天子脚下亦是如此,你们口中所谓的律例无非是拿来欺压黎明百姓的工具而已。” 自入公门十七载虽也遇到过许多棘手的事件,但也从未碰见黑衣人所说的现象,然而兴许是他孤陋寡闻,将自己困守在汾城境内,坐井观天。 “莫沉,我不明白你何出此言,我只想找你确认一些事情,希望你能……” 只听黑衣人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马以横冲直撞之势朝他们而言,被吓住的柳快快惊慌失措的叫唤道,“怎么办,快躲开啊。” 照这个架势即便是再快也不可能躲过的,侯年心一沉唯有抱着柳快快跳下了马,二人齐齐摔倒在地。 第一时间恢复意识的侯年,忙担忧的询问道,“快快,你没事吧?有没有摔伤啊?” 柳快快眉心微皱,不悦的将侯年推开,“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柳快快,我是聂玲珑。” “你是不是只要问问莫沉就知道了。”本想找黑衣人问清楚的侯年,探去视线却发现身影跟马匹都消失不见了。 想来他早就做好一切的准备,好似全然知晓侯年的计划般,都有应对之策,但是他又是如何探听到消息,以致于会这么顺利的行动。 “人都不见了上哪里去问啊?”柳快快不满的嗔怪道。 侯年唯有敛了心思陪笑道,“既然人走了那也没有办法,只好回去再做打算。”已然起身的侯年见柳快快坐在地上迟迟未动,不禁问道,“怎么?还在跟我怄气啊?” 柳快快垂头静默了片刻,才不好意思的回应道,“我的脚好些扭伤了。” “让我看看。”说着,侯年蹲下身子要替她检查,柳快快抵触的往后挪警告道,“你不要过来,男女授受不亲,我不准你动……动我的脚。” 侯年却戏谑的笑说,“可刚才你还被我抱在怀里共骑一马,那会儿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啊?” “我……”柳快快被说的一时语噎,红着脸撇过脸去。 “这个时候就不要扭捏了,如果不想让我碰你的脚的话,那就让我陪你回聂府总行了吧。”侯年退而求其次征询道。 但,柳快快看着他的脸又迟疑了,再次拒绝,“还是等天亮了找人帮忙好了。” “行,可是既然你坚持的话,那我也就不好再说了。”说着便在附近找了些树枝回来,边生火边说道,“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依照我们现在的这个装扮无非只有两种情况。” “什么意思?”柳快快说着查看自己的服饰。 侯年转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第一种,对方看到身穿囚服的我们,会认为我们是越狱出来的,怕惹麻烦故作不见;这第二种,则是会偷偷的上衙门报案以求得到些许微薄的奖励。” 柳快快听完侯年的分析,再瞧他一脸认真的神情,当即对此深信不疑,呐呐的嘀咕道,“真是的,早知道我就不跟着你出来了。” “哈哈哈……”侯年爽朗的笑声在耳畔,在树林里回荡,“怎么,现在觉得后悔了。”稍稍敛色道,“可惜现在后悔也迟了。” 柳快快羞恼的随手抓起手边的一颗小石子,愤愤的朝他丢去,却被他轻而易举的的握在了手里,这反而让柳快快更加的不甘。 慢慢的走到柳快快的身边坐下,正色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柳快快被这般温柔的话语听的一怔,对他三番几次的承诺,心里的茫然更甚,沉默斟酌片刻,迟疑着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侯年当即苦笑,为何到了现在她还是对自己的心意视而不见,原本放松的视线蓦然变得深情款款,轻柔的捧住他的脸,很认真的说,“因为你是我这辈子最想保护的人。” “你到了现在还这般笃定我就是你的妻子柳快快是吗?”柳快快眨着眼困惑的问道。 “对,因为你本来就是。”侯年说得坚定。 柳快快当即顿住了视线,眼神呆滞的凝望着他,渐渐的她的眸光吞没在侯年的注视里,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愫,手一用力让她的唇贴上了自己。 用行动诉说着这段时间以来的思念,然而这样的举动让尚未想起侯年的柳快快很是抵触,于现在的她而言无非是个屈辱而已。 激烈的抵抗,胡乱的拍打的双手,反而让侯年更加深了这个吻,许久才舍得放开。 看着她眼里滑落的眼泪,侯年心里一怔,微痛,自责的想要去伸手拭去脸上的泪痕,被柳快快用力的拍开。 但听她呜咽道,“大叔你欺负我。就算认定我是柳快快,当我对你没有印象,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侯年当即不知所措的呆滞,动了动唇瓣不知该如何启齿,只眼神抱歉的看着她,带着深深的歉意。 眼下说什么都是无力苍白的,毕竟他确实对她做了乘虚而入的事情,即便眼前这个是跟自己山盟海誓的女人。 但,她想不起的自己也是事实。 气氛渐渐在柳快快的抽噎中慢慢静谧,看着她倚靠在树干上睡着的姿态,默默的守候在她的身边,不断的让火堆里加柴,保证不让火熄灭。 他多么想像以前那般将她紧紧的拥进怀中,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她已经深深沦陷。 她柳快快无疑成了他此生最大的牵挂,比任何事物都重要的存在。 天在浅眠中渐次变亮,首先醒来的柳快快本想起身四处找找有没有人经过,但是脚伤让她无力站起。 只好,默默的坐在原地等侯年醒来。 早已转醒的侯年依旧紧闭双眸,暗自在心里捋顺昨天发生的事情,想着那个黑衣人是否真的是莫沉。 但是思来想去还是找不到头绪,眉头微皱,却始终不愿醒,大抵是担忧看到柳快快的那双眼眸后自己会沉浸在对自己的失忆中。 一直观望着侯年表情的柳快快,越看越是诧异,一个睡着的人表情会这么丰富吗? 暗自思忖试探性的发出尖叫声,侯年骤然睁开双眼向她探去视线,惊慌的表情在柳快快的笑中僵硬。 意识到自己的小心思被柳快快识破,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说道,“你醒了?” “比你醒的早。”柳快快淡漠的回道。 想了一会,侯年说,“你肚子饿了吧?” “早饿了,一心想等能行动自如的人给准备点吃的,哪知道有人故意装睡,戏弄于我。” “我……”一时间侯年竟找不到话来解释,只听她叹息一声说,“我也不指望你了,已经看到救兵了。” 衙门的人和聂府的人都涌了过来,柳快快被聂府带了回去,而衙门的人禀告说已经发现了莫沉的下落。 于是,侯年随着捕快回到衙门去了解情况。 81章 惊梦醒 被簇拥着回了聂府,聂关行和品宁郡主满脸关切担忧的迎了进来,上下打量过后发现没有受伤才稍稍安心。 品宁微微拧眉抱怨道,“玲珑,你没事就好。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查案的事情哪是你一个大小姐该管的。而且还这么危险,明儿个娘就进宫去跟皇上好好的说说。” 柳快快神情疲惫的陪笑,只听聂关行附和,“说得是,再者程仲的死分明是个意外怪不得你,皇上总不至于拿这个刻意为难于你吧。” “爹、娘,我有些累了,先行退下了。”柳快快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嘈杂声,只想一个人好好的安静独处。 回到了居住的小阁楼,背靠在紧闭的门扉上,暗暗的叹息,脑海中却浮现侯年的话来,忧烦的甩甩头试图抛却这些烦恼睡上一觉再说。 然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愣是无法入睡,心里莫名的忧烦,侯年坚定的眼神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莫非她真的是柳快快而不是聂玲珑?如是想这挣扎而起,带着心里的疑问,柳快快准备去找聂关行问清楚。 此时天色已接近昏黑,在他们的房门前踌躇片刻,刚鼓起勇气敲门,与此同时说话声从里面传出来,将她的动作瞬间僵住。 “夫人,我不是这样意思,你在我的心目中的地位一直都没有变过。” “以前你若是说这句话,我一定会相信。但是现在的情景你以为我还会一如之前吗?”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会相信?” “杀了柳玉琼。”这话让柳快快的内心为之一颤。 里面沉默了许多,听聂关行不可置信的呼道,“我已经将她赶走了,你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因为她是会夺走我所有的威胁存在。”激动的低吼声,“毕竟我们唯一的女儿玲珑已经死了,即便是让柳快快代替了她的位置,但是我每日每夜都在害怕。害怕有一天我睁开双眼,她会来取代我的一切。” “夫人,是你想多了。她是生了个女儿给我,但你才是我的妻子……” 接下来的话柳快快再也无力听下去了,没曾想这些天来她一直相信的事实,如今却再次经由他们的口中,证明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虚假的梦境。 失落、无助、茫然齐齐涌了上来,双脚无力的快速离开了现场,看着偌大的聂府忽然间觉得陌生感弥漫全身。 原来……到头来她真的只是一个局外人而已。所以……她真的是柳快快是不是? 泪水肆无忌惮的滚落,烫伤了脸颊,装作若无其事的忐忑了一夜,决定去找侯年把所听到的所谓真相告诉侯年。 柳玉琼她是见过的,原本说是奶娘,而如今却变成了亲娘。她如何也不能想象其中的曲折离奇,若柳玉琼正如他们所言是回了老家,那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不出她的老家地址。 当中的可疑让她越来越不安,站在侯年所在的客栈外犹豫的来回踱步,斟酌着该如何跟他讲起这件事情。毕竟之前对他持有怀疑半分都不愿相信的态度,可内心深处又隐隐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苦恼的转身,发现侯年好奇的站在了他的面前不远处,一脸的探究,问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找我了。怎么,才一天不见就想我了。” 听着他戏谑的语气,柳快快当即变得尴尬了些许,支吾了几番缓缓开口,“我可不可以到你的房间再说。” 侯年愣愣的望着她,点头道,“在下求之不得,那里可是一直为你敞开着。” 微微红脸走进了房间,关门,看着他,“易平凡,你可认识柳玉琼?” “什么?”不明白柳快快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边点头边说,“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咬咬唇调整情绪,柳快快说,“可不可以告诉我,她……柳玉琼是否是我的亲生母亲?” “是。”侯年坚定的回答,“她是你分离了十八年的亲娘,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想跟你相认,但是聂关行他……” 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滑落,这次她已经无力反驳侯年的话了,呜咽着扑到了他的怀里,独自神伤。 良久,才稍稍平息心态说,“易平凡,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我真的不是聂玲珑,而是聂关行和柳玉琼生的女儿,柳快快。” “那你现在终于相信我说的是真的了吧?”见她顺从的点头,转念又纳闷的问道,“你是如何改变态度的,是不是听什么人说了什么?” 柳快快哽咽着点头,说,“我是无意间听了聂关行和品宁郡主的对话,这才知道的。” “那你发现的事他们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柳快快摇头。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我想去见见我的亲生母亲。” 侯年略一深思,说,“那我带你去找她吧,她若是听到你肯认她的消息,一定会很开心的。” 于是,带着柳快快去到了之前他们待过的破庙,自那以后已经过去了数日,他们早已经不在了。 但,在他们失望之际,意外发现了柳玉琼留下来的字条,上面写明了他们前往的方向。顺着上面提示的,侯年带着柳快快慢慢的寻找着。 “易平凡,我们真的成过亲了是吗?” “对。” “易平凡,当时我为什么要嫁给你啊?” “因为一颗绣球。” “易平凡,为什么要用绣球啊?” “因为你怕嫁不出去啊。” “易平凡,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被批克夫之命。” “易平凡,那你为什么还活得好好的?” “因为我才是你命中注定的夫君。” “易平凡……” “我不介意你一直问我,但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玉琼。”侯年轻柔的对身侧不断询问自己的娇妻,每句话前都带着易平凡的名字这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 弯弯绕绕他们终于找到了同盟所居住的小村屋,进去时柳玉琼正在院里晾衣服,看到侯年和柳快快的到来不禁喜出望外。 笑脸盈盈的追了出来,脱口而出问道,“你是不是当了武状元?” “是。”转而拉过柳快快解释说明,“玉琼,你看谁来了?她这次过来是要跟你相认的。” 尚未参透侯年话里的意思,柳玉琼只欣喜的唤道,“玲……玲珑……” “我不该是柳快快吗?”望着眼前这个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女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时那么的怯懦,柳快快当即心开始隐隐作痛。 她们之间的障碍阻隔究竟是什么样的,为何明明站在她的面前却也没有勇气相认? 瞳眸渐次变得湿润,哽咽的喊道,“你是我娘对不对?” “我……”柳玉琼的神情霎时变得讶异,在看到侯年对自己点头后才确认性的问道,“快快,你全都想起来了?” 柳快快摇头回应,“没有。但是我已经知晓你才是我的亲生母亲,而我也不是什么聂玲珑,眼下我只想陪在我娘的身边。” 这一声娘柳玉琼已经整整等了十八年了,如今终于得愿所偿,心里是抑制不住的狂喜,眼泪高兴的流淌着,激动的将柳快快拥进了怀里。 低语道,“只要你肯认我,无论想不想起都已经不重要了,娘只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的活着就好。” 看到此情此景的侯年心里也是欣慰不已,离带柳快快回去已经更进了一步。 “我已经沏好了茶,要不你们进来再好好的聊。”易平凡笑着走出来,将他们热络的迎了进去。 各自闲聊介绍了一番,易平凡说着恭喜的话,“我早就说过,只要大哥你去参加,这个武状元的名号一定是你的。” 说着二人爽快了干了一杯,侯年说,“这个名号于我而言不过是个虚名而已,我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带我的妻子回家,如今我想离成功也不远了。” “对不起。”柳快快听着他的话,心情莫名的变得低落,“都是没能想起你来。” 他们之间的感情柳玉琼是真切的看在眼里的,心里不禁开始隐隐担忧,若是让侯年知晓是因为聂关行而害死了他们的孩子,她不敢想象侯年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毕竟,那个是他的孩子,是他最心爱的人的孩子。 “这事不能怪你,只要你肯接纳我,不管有没有以前的记忆,对我而言都不重要了。”侯年轻声细语的安慰。 然而,柳快快感到温暖的同时还伴着不悦之情,苦涩道,“每个人都有他的过去,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希望我的人生是完整的,而不是没有了过去,” “慢慢来就好。” 即便是再依依不舍但眼下还是必须要回到聂府,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当聂玲珑。碍于品宁郡主的身份,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全身而退之前还是不要冒这个险。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莫沉,他才是这个案子的关键,再加上丞相不断的施加压力,这让侯年很是头疼。 因为只要找到他,或许一方面可以跟皇上交差,另一方面证明柳快快的身份。 82章 莫沉亡 往往心里越期盼越能得到失落,不知是谁到处乱放消息,说是看到了疑似莫沉的身影,可每次都是扑了空。 虽然手里持有皇上的金牌,更是授了皇上的旨意,但这一切也不过是口头形式的,因此衙门的人陪着他多跑了几趟每个人的脸上多少露出了不悦之情。 有些脾气直的直接跟侯年说明的心思,“易状元,我们虽然要听你的差遣,但是这衙门的事情也不止这一桩。若是以后没有确实的消息,还是不要集结大家伙劳师动众的去了。” 他的话还说出口,已经被那些心高气傲的捕快给抛弃在原地。无奈的浅笑暗想:毕竟这里是京都,不若汾城的捕快对他的话是言听计从的。 心情有些灰败的折回客栈,分析目前为止所掌握的线索,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这才一进客栈的门,平日里对侯年毕恭毕敬的掌柜忙迎了上来,报告道,“状元爷,你的房间来客人了。” 侯年眸光一亮,问道,“是谁?” “聂关行聂老爷。”掌柜讨好的跟在身侧。 面色一敛心里涌现些许的失落,沉眸道,“我知道了,他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掌柜不假思索的回答,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往上移动。 暗自揣测聂关行此行的目的,还没靠近聂府的家丁已经神情严肃的将他请到了房间。聂关行的视线漫不经心的扫过他,一面喝着茶一面说,“最近你跟玲珑走的很近啊。” “聂老爷应该很清楚,我跟聂小姐可是受了皇上的旨意共同办案的,走的近了些也是理所应当的。”侯年不卑不亢的回应着。 聂关行的眼神当即变得冷凝了起来,直勾勾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从齿缝间透露话来,“你明知她是个姑娘家,竟然还频繁的跟你一同出来办案,皇上的旨意不过是协助的意思,大可不必太过较真的。” “聂老爷的意思可不可以理解成,皇上的旨意是不用遵守的呢?”说着侯年坐在了他的对面,自顾的倒茶。 聂关行被他说的一时语噎,心思一转改为了要挟,冷哼道,“状元爷,你大概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吧,汾城第一捕头侯年如何转眼变成了易平凡呢。” 嘴角微微一扬,这个问题侯年是早就想到的,于是面对这样的语言攻势,侯年并不以为意,不咸不淡的说道,“聂老爷,你也别忘了现在住在府上的聂玲珑的真实身份,若是让皇上知晓了此事,你说会是什么罪名呢?” “你别得意,就算我不揭穿你的身份,还有一个太子呢。”聂关行手里的最大王牌便是觊觎柳快快的太子殿下,“你说一个跟他抢太子妃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呢?” 侯年并没有对这个话做出任何的回应,只默默的浅笑着,直到聂关行不耐烦的起身讽刺道,“连自己最心爱的人一而再守护不住,即便是你当成了状元也是个失败的男人。” 对于他的揶揄,侯年表面上并不以为意,但是心里已经很是恼火,这个表面无害实则如毒药般的男人,是先后夺他所爱的可恶之徒。 这次他绝不会让他得逞,会拼尽全力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青梅竹马的柳玉琼他会好好的照顾,至于柳快快,他的妻子,此生唯一的妻子,他会用余下的时光好好的呵护的。 大约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房门再次响起了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色,“进来吧。” “状元爷,看来你到了京都也混的不错嘛。”这熟悉的话语让侯年动作一怔,猜测着回头,果真看见单信文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 对于他的到来,侯年是万万没有想到的,若是洪斌出现他绝对不会感到意外,而他……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何会来这里对吗?”单信文径自的走近,随口问道。 侯年调整表情,询问道,“你来京都找我是个人的意思还是……” “如果我说是个人的意思,你会不会感到有些失落呢。”单信文打趣道,“其实是大家都很担心你的状况,而衙门也新聘请了仵作,于是我就带着大家的祝愿来了。” “他们都过的好吗?”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过的伙伴们,说实话心里还是十分想念。 “除了担心你其他的都还好,如今是洪斌暂代捕头一职,说是这个位置要留着等你回去的。”单信文眼眸一转问道,“为何你会改名成了易平凡呢?” “你在衙门也算是待过一些时日的,莫非还不了解内情?”侯年斜睨着眼不答反问。 脸上挂着笑意,缓缓的讲诉道,“内情我可知道的不少,柳快快成了聂府千金聂玲珑,而侯年却成了状元易平凡,你们的内情的确很是精彩。” “你到底是来这里干什么的?”侯年不耐烦的轻呵道。 “那你好不好跟我走一趟,去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线索。”说着也不等他的回复自顾的走了出去。 不抱任何希望的侯年还是决定跟上,就算是再次白跑一趟为了快快也不不在话下。 跟着单信文走到了一个临近溪边的树林外,但见他走到一堆杂乱的树枝旁,轻巧的拨弄开,“你看看这个人可否是你要找的?” 侯年在他腾出来的空隙探去视线,愕然发现竟是他找来假扮嫌疑犯的,他命人寻找了数日皆是无果,没曾想竟会在这里遇害了。 心里涌现意思的抱歉,毕竟这条性命是因为他的主意而牺牲的。 耳边传来了单信文的分析,“我检查过死者,发现他的脖子有被人掐过的痕迹,四周也有过挣扎的痕迹,但是最致命的伤还是贯穿胸口的断枝,看来这里应该是第一命案现场。” “那你是怎么知道,此人跟我有关的?”侯年不解的问。 他拿出一片上面写有血字的树叶递到他面前,“因为死者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写着:易平凡,破案,花庭,这七个字。” 前面这五个字侯年可以理解,但是花庭是什么意思? “也许花庭是某个联系,也或者是一个地方名。”看穿侯年心思的单信文猜测道。 顺着他的分析,侯年忽然想到莫沉是个花痴,而真正的聂玲珑对花也是格外的珍爱,如此一想大抵就可以联想到这个地方是他们理想的居所。 但是,哪里才是他们所谓的花庭呢?对此侯年头疼不已,与单信文一同暗访跟这个毫无概念的花庭有关的消息。 出门来寻他的柳快快远远的就看到了着急的背影,轻手轻脚的过去拍了他一下,“易平凡,你在干什么呢?” 早余光瞥见的侯年故作被吓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柳快快表情神秘的说,“没准在那里可以找到莫沉也不一定。” 正在苦恼这件事情的侯年迫切的询问道,“那个地方可是一个叫花庭的地方?” 柳快快讶异的怔愣住,说道,“你已经知道啦?” “这些我们边走边说,你快带我们去吧。”侯年心急的催促道。 “你们?”柳快快则是狐疑的看着他。 将不远处的单信文叫来简单作了介绍,三人走在前往花庭的路上,耳边柳快快的解说,“其实我也是刚听凌然说的,其实莫沉所有的种花技艺都是从花庭学来的,这是他送给凌然的地图。” 侯年看了看拿在手里的地图,说道,“看来这里该是个专门传授种花技巧的学院吧。” “那可不见得哦。”单信文指着前面简陋的屋子说道,“我看这里根本就是一个花圃山庄。” 远远的就能闻到混杂在空气中扑鼻的花香,进入挂着花庭二字的木门,放眼望去好似一片花海,但却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三个人开始不安了起来,神情变得凝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因为越是往里走空气中混杂着的血腥味越是强烈。 “血……血……”柳快快尖叫着指向躺倒在屋子门边的人,单信文忙过去检查摇头说道,“死了,一剑封喉。” 侯年紧紧的抓着柳快快的手,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失望心痛的发现,窗边也躺了一个人,蜷缩着背对着他们。 一边安抚着害怕的柳快快,一边移动过去,看不过眼的单信文自发的过去掰过他的身子,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个花栽。 看到他的脸后柳快快脱口而出,“是莫沉。” “单仵作,他怎么样了?”侯年迫不及待的对还在检查的单信文问道。 叹气起身,看着侯年说道,“在我回答你的问题前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叫我单仵作,现在我可是跟衙门没有任何的关系了。”见他点头,回应道,“他也死了。” 连最后一丝的希望也断了,侯年现在的心情很是低落,“那你在他的身上可要什么发现?” 单信文刚动了动嘴唇,只听柳快快嘤嘤的哭了起来,说,“我答应过凌然要将莫沉带回去见他的,现在他却死了,我该怎么跟他开口啊。” 侯年眼神悲凉的将她拥进怀里,劝慰道,“他是个坚强的孩子,是不会被这个噩耗打倒的。” “可是……” “这半年来他一直沉浸在莫沉的生死未卜中,应该早就做了许多的设想。”眼下最应该担忧的是他们两个才是,不能完成皇上的任务,这辈子也别想过安稳日子。 83章 刻章 单信文尴尬的轻咳了几声,自顾的说道,“现场的布局一点乱的痕迹都没有,凶手一定是跟莫沉认识的。初步判断他是被人从背后刺穿内脏而死的,而他死前紧紧的护住这个花栽想来对他而言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安抚好柳快快的侯年,凑到了花栽前仔细的探究一番,对单信文说道,“你检查一下这个花栽有何与众不同。” “状元爷我可是一个仵作,我的职责是验尸而不是验盆栽。”单信文睨着他揶揄,说着将花栽从莫沉的怀里拿出,小心翼翼的摆放在了桌上。 然而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从刚才开始他就发现了他蜷缩而起的右手,猜测应是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刚准备动手。 但见侯年已经先他一步将他的右手掌给掰开,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刻章,字面好似被人刻意的划过变得模糊不清,辨认不出。 “这应该是凶手落下的。”单信文分析道。 侯年赞同的点头,沉思道,“依我看来莫沉的背后一定还有人在暗中操纵,否则单凭他一个小小的花匠如何能够轻而易举的从大牢将人救出来。” 再者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有拿回去,更不会因此而放弃挣扎一心求死的,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促使他做出这样的决定。 从伤感中微微抽身出来的柳快快,没有顾及理会侯年和单信文之间的讨论,专注的检查桌上的那盆花栽。 这是聂玲珑最喜爱的水仙,现在是夏季并不是水仙开花的季节,但是也不难看出莫沉照顾的很好,想来他是将自己的思念之情都寄托在盆栽上了吧。 瑶池来宴老仙家,醉倒风流萼绿华。白玉断笄金晕顶,幻成痴绝女儿花。 轻轻触碰盆栽上面的字迹,柳快快沉浸在聂玲珑对水仙的情怀中。情不自禁的去触碰包裹着根茎的泥土,轻轻按压,意外的感应到异物。 诧异的拨开察看,发现有样被油纸包裹着的东西,带着对这个意外发现的惊喜叫唤道,“易平凡,你快过来看。” 侯年闻言探去视线,边靠近边问,“你发现了什么?” 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清理掉上面的泥沙,轻轻的打开,映入视线的是一本册子,柳快快猜测道,“莫非里面记了一些重要的机密,所以莫沉才会招惹杀身之祸的?” “想要知道情况,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单信文重新检查了一遍莫沉的遗体问道。 侯年接过他手里的册子期待的开始看了起来,一字一句的念着,大致内容是:那日跟聂玲珑私奔不慎摔下悬崖,得一人相救,原以为庆幸自己还有命回去找玲珑,哪知却得到她的死讯。对方告诉他聂关行为了保住自己的身份地位偷偷的将她安葬,死后也不能进入聂府的祖坟。更挑唆这一切都是因为程仲在背后主导的,若不是他玲珑也不会死,更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于是慢慢的对他产生了恨意,要让程仲跟玲珑一样的下场。但是直到程仲死后才发现,原来他不过是对方利用的一颗棋子而已。目的无非是想要打压丞相。 “他想揭发那个人的阴谋,但反而被对方给先杀了。”侯年合上手册说道。 柳快快略一沉思,皱眉道,“这么说杀死莫沉的幕后黑手的真正目的是要扳倒丞相,他利用了对聂玲珑的深情将他变成一个复仇的工具。” “我想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才是。”单信文的话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只见他从莫沉的肩头拔出一根银针很细很长,“莫沉虽然是个花匠,但是他的底子并不差,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在生命受到威胁的那一刻,完完全全不做任何的反抗的,除非是被人牵制住了。” “你的意思是,除了救过莫沉的那个人出现过还有另外一个人?”侯年顺着他的话猜测。 单信文点头,提醒道,“当务之急,还是将事情通报衙门,让他们来处理此事。再来就是我们暗中调查这块刻章的来历,没准儿可以查出它的主人。” “刻章的事情可以先缓一缓,眼下我们要先将情况告诉皇上,毕竟我们是奉旨调查程仲的。”柳快快凝眸说道。 商议的结果时让单信文去衙门报案,而侯年带着柳快快进宫面圣,由于金牌在手因此出入宫门也方便了许多。 经过禀报二人来了御书房,行礼过后,皇上发话道,“朕也猜到你们是时候该来了。” 侯年探了眼皇帝了然的眼神,心里莫名一颤,谨慎的回话,“回皇上的话,我们刚刚找到了害死程仲的凶手,此人是聂府的花匠莫沉。” “那这个人现在在哪里?”皇上问道。 “死了。”这个回答让皇上的眼眸顿时变得犀利了许多,微微叹息,“如何死的?” “回皇上,我们怀疑是被人给杀死的。而这个人对丞相心怀不轨,因此才会利用莫沉。”早已按捺不住性情的柳快快回话道。 皇上起身微微拧眉,来回踱步了几次,发话道,“朕早就知道这个案子没有那般简单,关于莫沉就交由衙门处置,你们的行到就到底为止。” 他们对视一眼以为事情就这般结束了?不可置信之际,皇上的话让他们觉得意外,“朕会另外交给你们一个秘密任务,那就是将隐藏在背后的人给找出来。” “这……”侯年斟酌了一番,满目担忧的说,“皇上,小人可否有个请求,就是不要让她参与这个案子,毕竟她不过是个女流之辈太危险了。” 柳快快感激欣慰的看向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刚张开嘴话还没说出口,只听皇上解释道,“她虽然是个弱质芊芊的女子,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朕才想借由她来掩人耳目,以确保调查能够秘密的进行。” “皇上,我不怕危险,只要能够查明真相,就算前面是再大的艰难险阻我都不会退却的。”柳快快打断侯年的话表明心迹道。 皇上满意的看了看他,转而对侯年说,“易平凡,她虽是个女子但胆识不过,巾帼不让须眉,你可要好好的保护她才是。” 事已至此,已经不能更改。侯年只要接旨领命,“小人定会全力以赴,不辜负皇上的期望。” 出了皇宫,侯年担忧的吩咐道,“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聂府的秘密,回去之后一定要多加小心,切莫注意不要让他们看出端倪来。” 柳快快点头道,“谢谢你无时无刻都在关心着我,在享受这你保护的同时我真的很想很想快点记起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我不像做一个没有过去的人,然后肆意的享受你对我的好。” “傻丫头,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要想这么多了。”侯年怜惜的安慰,心里却是五味陈杂。回想起他们之间的相处时光自然是好,但石婆婆的死于她而言是个悲伤的记忆,他不想柳快快再次经历这样的痛楚。 目送着她回到了聂府,这才眷恋不舍的离去。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不想将柳快快卷进来的侯年,连夜暗访所有做刻章生意的手艺人,但是大部分都说从莫沉手里找到的刻章并不是出自他们之手。 一次又一次的失落并没有让他气馁,反而更加的有斗志了,因为剩下的目标越来越少了,没准儿下一个就是想要找的人了。 天色已经渐次泛白,侯年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拍响了一家深巷里的灰旧门扉,良久一个中年男子睡眼惺忪的出来,茫然的啧道,“是谁啊,这大清早的就来敲门。” “来找你做生意的。”侯年直截了当的说,中年男子瞥了他一眼,改脸道,“进来吧。”他是卖弄手艺讨生活的人,难得客人这么早的上门,自然要好生相迎,一路将侯年带到客厅,问道,“不知这位客官你想要什么?” 收回环顾的视线,侯年毫不犹豫的从怀里掏出破损的刻章,直抒来意,“不知你可否认得这个刻章?” 中年男人面色一凛,虽只快速的瞥了一眼,但出自自己之手的东西,他怎会认不得,当即变得警惕了几分,问道,“这位客官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意识到他的防备,侯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摆到了他的面前说,“自然是找你做生意的。”将手里的刻章塞到了他的手心,说,“只要你告诉我这个刻章的来历,那么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 中年男子开始还在犹豫,但是听到屋子里的咳嗽声,咬牙下定决心道,“那好吧,但是你可要替我保密,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是我说的。” 在侯年点头后,只听他说道,“这个是我刻的没错,上面的字虽然磨花了,但是我还记得是什么内容,风字更之印。” “那你可记得来找你刻章的人长得什么模样?” 微微回忆,摇头道,“记不清了,当时来人全身包裹着,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为了糊口我也不敢去问,这事儿可帮不上你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刻章上面的字,那么也就掌握了这个人的名字,那么调查起来应该不会困难。 如此思定,侯年不做逗留的退了出来,离开了。 84章 工部侍郎 自打柳快快回到了聂府,对她时常的外出感到不满的聂关行主动找她谈话,将准备出门找侯年的她给堵在了门口。 知晓真相后的柳快快,对眼前的这个人产生了疏远戒备的心思,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冷淡了许多,这不禁让聂关行心生怀疑。 吩咐小若将门带上,似笑非笑的开口,“玲珑啊,爹听说昨天你跟那个易平凡进宫了,可是为了什么事情?” 柳快快原本在交叠在一起拨弄的手一僵,没料到他这么快就收到消息,心里开始隐隐不安,故作镇定的笑回,“没什么,只不过是找到了害死程少爷的凶手,一同向皇上禀明实情而已。” “凶手是谁?”聂关行眉头微蹙,询问道。 感受到他眼里迫切的视线,柳快快踌躇了片刻,故作不知的说,“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断气了,只是查案的事情我也不懂,是易平凡告诉我,他好像就是莫沉。” “莫沉?”聂关行失态的大叫出声,引起柳快快狐疑的目光,忙转移话题道,“对了,玲珑,你娘进宫去了。临行前皇宫里来人,说是要宣你到宫里见皇后,你快梳妆打扮一番,轿子还在外面等着呢。” “但是……”柳快快现在一心想着去找侯年,把事情早日弄清楚,然而聂关行丝毫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下一刻忙开口唤道,“小若,快进来服侍小姐。” 小若领命赶忙迎了进来,连连点头凑到了柳快快的身边,只听聂关行严肃的嘱咐道,“小若,你可听好了。若是半柱香的时间内还不能带小姐出来,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心里应该很明白。” “是是,小若明白。”怯怯的回应着,带聂关行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紧绷的身子才稍稍放软些许,手心早已蓄满了汗水。 柳快快担忧的望着面色难看的小若,原本想着偷偷溜走的心思此刻也被涣散了。忽然脑海中想起了侯年的话,他说小心不要让聂府的人看出破绽。 思来想去,最终柳快快还是决定妥协,这毕竟皇上和品宁郡主还是宫中,这皇后召见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为难的事情来。 安分的坐在梳妆台前,对小若提醒道,“你要是再不快点给我准备的话,若是耽误了时间就算是我也帮不了你了。” 被点醒的小若,忙手脚利索的开始忙活了起来,边弄边劝道,“小姐,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千万不要跟小若置气好吗?” 茫然于她的态度,示意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不生你的气就是。” 听了这句安定丸,小若轻声叹息道,“小姐,老爷和夫人的心思你也是知道的,他们呀都希望你能够跟太子爷打好关系,希望能有一天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小姐还是少些跟易状元走的太近才是。” 这话虽然不讨柳快快的待见,但是站在她的立场也没有错,再者已经答应过不跟她动气的,于是敛了神色转移话题,“差不多弄好了,我们就先出去吧,莫要再惹爹生气了。” 在聂关行满意的视线下,柳快快勉强的笑着上了轿子,在帘布下垂后面色立即变得怏怏不快。 不安的心里想着侯年现在查的怎么样了。 “状元爷,你可真悠哉,可知现在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单信文连门也不敲便推门而入,看到还躺在床上的侯年忍不住揶揄道。 被粗鲁的开门声惊醒的侯年猛然睁眼起身,在看到悠闲的倒茶喝的单信文,紧绷的神经顿时软了下来,微恼的睨着他。 一边穿衣一边埋汰道,“衙门那边什么情况,你这般没规矩闯进来,担心我将你当成窃贼给你关起来。” 单信文却是一脸释然的灿烂笑容,搪塞道,“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才敢这么大胆的。” 望着在自己对面坐下的侯年,神情忽地变得认真严肃了起来,说道,“我来是要给你带一个消息的,就是那个刻章上的风字更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这个消息让侯年很是惊喜,眸光一亮迫不及待的问道,“他是谁?你是如何知晓的?” 喝了一口水,单信文解释说,“其实到了衙门我才知道,原来你和快快的行动一直被人给监视着。所以当我到衙门报案的时候,有人将我给拦了下来,警告我莫沉的事情最好不要管,交给他们处理就好。” “然而呢?” “这个案子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对外宣称是莫沉害死程仲,因为心里内疚,于是畏罪自杀。”又喝了一口水,继续道,“后来我本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的,却在路上发现你不断的拍人家的门,于是便悄悄的尾随你,知道了刻章的来历后我便帮助你去查查看。” “这么说你是已经查到了?” “没错,原来这个神秘人就是工部侍郎风字更,据说他曾跟丞相有过过节,因为一次水利工程的失利被丞相弹劾过,兴许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对丞相怀恨在心,伺机报复的。” 听着单信文自信满满的信息,侯年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般的简单,丞相是何许人也,依照他的势力若是真想要查的话岂会查不出来。 其中一定还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存在。 收拾起铁尺准备出门,单信文却自顾的倒在了侯年的床上说道,“累了大半天就让我在这里养精蓄锐吧。” 侯年虽然蹙眉但也没有开口拒绝,只随手关门出了客栈,站在门口四处观看了几个来回,眼神变得有些失落,看来柳快快今天是不会来了。 也许是为了不让聂关行警觉所以才没有出来的吧,侯年如此安慰自己。 经过几番打听,侯年终于找到了工部侍郎风字更的府邸,偷偷的潜入准备刺探情况,几经周折摸进了他的书房。 看着满柜的书籍布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想来是有些日子没有找人清理了,暗想该不是在这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心思未定手已经开始动作了起来,书房里的每一个角落都不肯放过,一方一寸找的很是仔细,但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苦恼之际,听闻门外传来了说话声,情急之下只好飞跃上了房梁,刚一站稳门就开了进来。首先进来的是一个而立上下的男子,一声的官服,猜想他定是风字更了。 跟在身后的人毕恭毕敬的禀报道,“老爷,你吩咐我办的事情,小的也都已经办妥了,您看能不能准许我辞工回老家啊。” 风字更眸光一冷,直直的盯着有些怯懦的老人,厉声道,“你是我风府的管家,你若走了谁能胜任你的位置。” 老管家为难的起来,心里明白风字更是有意刁难他的,毕竟自己已经知道了他太多的事情,他定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他走的。 但还是抱着一丝的奢望祈求道,“老爷,我年事已高怕是不能再尽心尽力,还望老爷能够另觅有才能的人。” 风字更丝毫不为之动容,喝道,“你既然那么想走可以,那就让你的女儿留下来好了。” “这不行啊,老爷。”老管家当即就心慌了,他是老来得女,老伴因为难产死了,如今他只剩下这一个女儿。 其实他早就知道风字更对她的女儿心怀不轨,如果这次不依了他怕是闺女会被强行收入当小妾的。 他即便是再穷也不会让女儿嫁给别人当一个卑微的下人妾的。 “老爷,是我一时糊涂,您对我们父女恩重如山,我一定会好好的为老爷办事,直到老死。”老管家慌忙卑微的奉承道。 得到满意结果的风字更随意的摆手道,“行了,你出去吧。告诉夫人她们,老爷我晚上不回来了。” 没敢多话的老管家弓着身子退出了书房,带上了门。风字更确认没有动静后,走到书柜旁边,警惕的动了一叠书籍,启动了机关,整个书架往旁边移去,露出了一个暗门。 风字更进去拿了一样东西,快速的出来,弄好了机关,意气风华的也出去了。意外知道密室的侯年,小心翼翼的如法炮制打开了暗门,提防的走进发现里面藏着许多的奇珍异宝。 腹诽道:这个贪官,居然敛了这么多的钱财,也难怪丞相会弹劾他,真是该。 视线从珍藏掠过,发现了画卷下面放了一个盒子,没多想拿出打开,发现上面只有一封信,好奇心驱使,打开读阅,发现竟是一篇语句混乱词不达意的文章,莫名觉得此信件觉不简单,于是偷偷的抄了一份。 东西放回原位,尽量保持原状后,撤离了风府,回到客栈时,单信文已经起了,只在房间里团团转,不知在干什么? 不明所以的侯年沉眉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被烫着了还是怎么样?” “状元爷,你回来真是太好了。”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的单信文心急如焚的说,“方才宫里来人传话,让你赶快进宫,若是迟迟不见你出现的话,就要派人来将你给架过去了。” “到底是谁来传的话?”除了皇上侯年真的想不出谁会这般十万火急的要找他,但是……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快去就是了,已经有人在城门外候着你了。”单信文不耐烦的将他给推了出来。 侯年苦涩道,“到底谁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啊。” 85章 招为驸马 怀揣着茫然的心情侯年被赵公公迎进了宫,一路来到了御书房,皇上龙颜大悦的冲着他说,“易平凡,自古美人爱英雄,你可知朕的女儿看上你了。” 他对此显得很是无措,本就无意跟皇室牵扯上任何关系,若不是为了柳快快,又岂会借用易平凡的身份成了武状元。 虽然跟柳快快的关系渐次明朗化,但是隐藏在背后的隐晦阴谋似乎无形中给了他们无形的压力,这让侯年的心里很是沉闷。 不知如何是好的侯年,踌躇的片刻忐忑不安的开口,“回皇上的话,小民并无意高攀公主,还望皇上莫要成全。” 皇上岂不是不明白侯年的意思,但是心里深知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能够用驸马的身份牵住他,那么朝廷又多了一个得力的助手。 故作动怒,沉声道,“朕既然开了这个口就无所谓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你这般坚定的拒绝是认为朕的女儿入不得你的眼吗?” “小民不敢。”侯年手足无措的跪倒在地,慌忙解释道,“小民的心意早已向皇上禀明,参加武考是一心为了能够将妻子带回家,还望皇上成全。” 视线凝重的注视着侯年,静默了许久,紧绷的神情忽地哈哈大笑出声,“易平凡,你可知有多少人想成为皇室的入幕之宾,而你却为了一个可能不会想起你的人放弃了这个大好的机会,难道你不会觉得可惜吗?” “不会。”没有丝毫犹豫的道出心里的想法,“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比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更为珍贵。” 这话自他的口中说出来是那么的坚定,让皇上不禁为之有一丝的感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多少人曾幻想过的简单生活,但是往往最简单的东西却也是最想得到的。” 侯年对这个话深有体会,很是赞同的点头。 “你起来吧。”皇上敛声说道,“这件事情朕说了可不算,你呀得说服了太后,让公主对你失去兴趣。” 当即侯年只觉很是头疼,没曾想自己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暗念着易平凡啊易平凡,此刻若是能跟你把身份调回来改多好。 恭谦跟在皇上的身侧,来到了寿仁宫,里面欢声笑语不断,在赵公公一声‘皇上驾到’的通报,厅里的大家纷纷起身行礼。 各自一阵寒暄后,太后先是发了话,“皇儿,今儿个可是把状元爷给带来了?” 侯年闻此言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小民易平凡参见太后千岁。” “皇奶奶,这就是皇妹看上的那个武状元易平凡。”太子热心的介绍,嘴角却浮上一抹不可臆测的弧度。 太后一面点头一面专注的打量着侯年,许久才说,“虽然听说年纪是大了一些,但是看着也还算俊朗,应该尚未娶妻吧?” 本想坦言自己已经成过亲了,但是……现在毕竟是易平凡的身份,他哪里来的妻子,无奈之下只好回道,“小民并未娶妻。” “那就再好不过了。”太后笑得很是满意,连眼睛里都带着笑意,吩咐道,“来人呐,将公主她们请出来吧。” 没多一会儿,柳快快陪着品宁郡主和雪拉公主从偏厅里走了出来,行过礼,太后将雪拉公主唤道了身边,轻声问道,“雪拉,这可是你看中的驸马人选?” 雪拉公主面容娇羞的深探了侯年一眼,不好意思的点头垂首,低语道,“还望皇奶奶做主。” 太子说道,“皇奶奶不如趁这个机会,也成全了皇孙和玲珑的婚事吧。” 对于这两个突如其来的天降喜讯无意成了侯年和柳快快心里的闷雷,震得他们很是无措。交汇的视线透露出灼热的无奈和迷茫,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场景才好。 然而太后的话回荡在耳边,起身走到他们中间笑说,“哀家看着都不错,虽然太子已经有了侧妃,但是这太子妃的人选还要多多细选才是。” 看了眼品宁郡主说道,“品宁这孩子是哀家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的德才贤淑哀家也是看在眼里的。即便玲珑这孩子哀家多年未见了,可哀家相信品宁的孩子是差不到哪里去的,皇儿以为如何?” 沉默旁听的皇上本想装聋作哑的,这被太后一问倒也有些踌躇了起来,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帝皇也不能将皇室家族的事情处理的井然有序。 “回母后,朕以为此事不如就让孩子们自己决定吧。” “自古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家的儿女岂能让他们随意做主。”太后不满的厉声道,“皇上,这件事情必须有你出面。” 无法抑制自己的命运被人一再操纵的柳快快,一股脑儿的跪在了太后的跟前,央求道,“启禀太后,玲珑很感激您的厚爱不嫌弃玲珑穿过一次嫁衣,但是玲珑没有福气成为太子妃,还望太后成全玲珑的心意。” 太子的脸色当即变得很是难看,皇上也对此诧异了几分,品宁郡主面露几分的慌张,太后却是蹙眉凝视着她问道,“玲珑,你何处此言?莫非是已经有了婚配不成?” 柳快快默声摇头。 这让太后更加的困惑不解,茫然的问道,“那哀家就不理解了,既没有婚配,又没正式出过格,你有什么理由瞧不上太子妃的身份啊?” “我……” 柳快快的话在噎在喉咙间,品宁郡主也忙跪了下来,扯谎解释道,“玲珑不懂规矩世故顶撞了您,请太后恕罪。这丫头的心里一直对丞相之子程仲的死耿耿于怀,说生前不能与他结为夫妇,如今他已故去,希望能够为他守丧七七四十九天,待他轮回转世后再行婚事。” 雪拉公主在太后的耳边哽咽道,“皇奶奶,既然玲珑有这般心思您就成全了她吧。太子哥哥要娶她为妃也不急在一时,带她守丧过后再商议也不迟,想来到时应该也找不到借口婉拒了。” 太后沉声转念一想,雪拉公主的话说得也没有错,既然品宁郡主都这么说了,也不必将关系弄的这般僵,微微扯笑道,“那好吧,你们的事情就暂且搁置吧。” “谢太后成全。”柳快快赶忙谢恩。 太子却面色一沉,变得怏怏不乐,话语了几句谎称还有事情要处理,退出了寿仁宫。紧接着赵公公过来对皇上耳语了几句,皇上面色凝重的走了。 从方才开始就一直琢磨着该如何将这门婚事推掉的侯年,此刻听到太后的话,心莫名的被揪紧,“你们母女起来吧,易平凡现在可轮到你和我宝贝公主的事了。” “皇奶奶。”雪拉公主羞涩的轻呼了一句,带着几分娇嗔的意味。 太后却是笑得别样开怀,“也难怪我们雪拉动心思了,今年有十九了吧,想着嫁人了是不是?” 柳快快听着太后的话,心开始变得难受了起来。视线忍不住往他的身上瞄去,但见侯年走到太后近前,拱手道,“太后,小民有一事要说明。” 太后和公主的眸光一闪落在了他的身上,“你且说与哀家听听。” “是。回太后的话,小民虽没有娶妻,但是家里已有婚事的未婚妻子,小民穷困潦倒时她对小民不离不弃。今日小民得蒙圣恩被提拔为武状元,虽一只脚已经踏上了仕途,但小民且不可做出抛弃糟糠之妻的举动来,还望太后成全,公主见谅。” 雪拉公主一下子就慌了,拉着太后的手用眼神哭诉着,似在说,皇奶奶可要帮我,武状元我嫁定了。 一连被拒了两桩婚事,太后的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的,也不细劝,直言道,“易平凡,哀家并不是鼓励你抛妻,但是只要她愿意做小,公主是不会介意的。” 虽然没有想过这一点,但是只要能够招侯年为驸马,雪拉公主也欣然答应了。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自从那次在御书房看到侯年和柳快快一同出现时,她便对侯年一眼不忘。 她想这应该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 “这……”侯年当即为难了起来,在他的理解中公主向来都是心高气傲的,哪里肯容忍有别的女人跟自己分享一个相公。 但是眼前这个雪拉公主,却是对此毫不介意,更态度坚决的跟他说,“易平凡,本公主的驸马你是当定了,别想用各种理由推脱。” 公主的话还没完,太后沉眉威胁道,“你听好了易平凡,如果你胆敢拒绝雪拉公主的婚事,哀家一定会让你那个未婚妻子不得安生。” 即便是个虚假的人物,但是侯年依旧担忧自己的底细会被查出来,为了保护现阶段想要保护的人,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咬牙答应,先搪塞这个局面再说。 “小民应允便是。” 公主脸上的笑扩散开来,冲着侯年说道,“易平凡,这辈子本公主是不会让你逃出我的手掌心了。” 柳快快闷闷不乐的看着他们相视的目光,心里暗生不满,为何自己都推了太子,然而他却甘愿被公主招为驸马? 86章 心疼的女人 无法释怀的柳快快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聂凌然蹑手蹑脚的出现,作弄的拍她的肩膀,吓的她失声大叫。 面色不好的抱怨道,“我现在没心情陪你玩,不要招惹我好吗?” 聂凌然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自顾坐在她的对面问道,“我还以为你会巴巴的讨好太子呢,没想到居然当着娘的面,公然拒绝了太后的指婚,看来你也并不是个看重权力的人。” “我现在可是在受罚中,你还是不要跟我靠的太近的好。”柳快快阴阴的说道。 “这些唬人的话我才不相信呢,爹和娘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他们是舍不得处罚我的。”聂凌然的语气好似看透了一切般的口吻。 不管怎么样他始终都是品宁郡主和聂关行的亲生儿子,而自己不过是他跟柳玉琼的私生女罢了,即便是表面上将她当作聂玲珑般对待,但实际心里还是抱有几分抵触情愫的。 其实,到了今时今日柳快快还是弄不清白,柳玉琼跟聂关行的关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联系,难道仅仅是将她当作一个生孩子的工具吗? “你在什么呆啊,是不是在琢磨这如何告诉我莫沉大哥已经死了消息啊。” 被聂凌然的话惊醒的柳快快怔愣的看着他平静的眼眸,忐忑的问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你们当然不想让我知道,毕竟莫沉俨然成了聂府的禁忌,但是只要我想要知道你们终究是瞒不过我的。”聂凌然不屑的说道。 柳快快不明白为何连一个九岁的孩子都会把玩着那个叫做计谋猜测的东西,究竟聂府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好像到处都充斥着秘密的气息。 “你好像很不喜欢爹?”柳快快试探性的问道,得到了他很强烈的反应,咬牙切齿道,“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聂凌然毅然离去的落寞背影,明晃晃的刺痛了柳快快的眼,她的心,好奇心越来越浓烈,驱使她迫切的剖析隐藏背后的真相内情。 起身去找小若,试图从她的嘴里多少撬开一些话来,刚出了院子许久未在聂府露面的黄浩,拦住了她的去路。 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来,说道,“小姐,听说你推了跟太子的婚事,你的胆识可真是够大的,这若是换了一般女子偷着乐还来不及呢。” 揶揄的话语听在耳里觉得很是刺耳,没好脸色道,“太后都没说什么,你一个下人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的?” 一些时日没见没料到柳快快会用这个态度对自己,不禁呆滞了片刻,狐疑的打量着她,显露出卑微的姿态,说道,“小姐教训的是,小人多嘴了。” 抵触的斜睨了她一眼,准备迈步离开,但见小若抱着一样东西乐呵呵的小跑了过来,说道,“小姐,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黄浩皱眉脸色不悦的凝视着小若,柳快快看到自己要寻找的目标慢慢靠近,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瞥到她手里的东西,猜道,“这该不是蹴鞠吧?” 小若没有在意旁边的黄浩,对着柳快快笑说,“小姐猜的没错,就是蹴鞠。”宝贝似的递到她面前,“是夫人命我拿来给小姐解闷的,说是太子很是喜欢蹴鞠,想让小姐多练练。” 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勉强的笑言,“我现在有些不舒服还是迟些再说吧。” “那好吧。”原本兴致勃勃的小若在听到柳快快的话整个脸都耷拉了下来,黄浩伸手将她怀里的蹴鞠往上一拍,轻巧的接在手里。 “小姐不能陪你玩,我来跟你比斗一场如何?” 小若看着跃跃欲试的黄浩,瘪嘴道,“我跟黄先生怎么能比,你可是蹴鞠中的好手呢。” “黄先生都这么说了,小若你就跟他玩玩吧。”柳快快忽然对黄浩的身手有了兴致,说道,“我正好也觉得无聊乏味的很,既然娘这么希望我练蹴鞠,你们就示范示范。” 心里完全没底的小若硬着头皮应下了,才一站定,就看见黄浩将蹴鞠踢了过来,情急之下她奋力往前一踢。 哪知力道没控制好,蹴鞠不偏不倚的往柳快快的那边飞去,她顿时被吓的愣住。虽然心里很清楚危险,但是就是迈不出步子。 脑海中忽地闪过出一些画面,是她在城楼上抛绣球的画面,记忆有些紊乱,但是此时此刻她可以确定,侯年曾经跟她说过的‘绣球结姻’是真的。 黄浩眼疾手快的将柳快快拉到了一边,心有余悸的逃过了这个意外,稍稍平复心绪冲着她轻责道,“看你瘦瘦弱弱的,没曾想脚法还不错,经你这么一下,我呀还是回屋休息吧。” 小若内疚的诺诺垂首,边说着求饶的话边跟在她的身后,一直走到房门口才等下,“小姐,我就在门外候着,要是有什么事情喊我便是。” 微微点头,柳快快随手将门关上,心里是又雀跃又失落。雀跃的是终于想起了一些过往的记忆,失落的是侯年现场竟然成了驸马,他们之间的阻碍又多了一重。 失神沉思之时,一个身影闪出捂住了她的嘴,在耳边你呢喃道,“快快,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她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慢慢的转身触及侯年的面容,眼水止不住悄悄的滑落,轻语道,“你为什么要答应迎娶公主?” “这是权宜之计,如果我再断然拒绝太后的懿旨,我担忧你我的身份会很快曝光,到时候怕是会牵扯更多的人。”侯年眉眼疼惜的解释,轻柔的拂去他眼角的泪。 这温暖的手掌,细心的呵护,让柳快快安心了不少,有些沙哑的说,“离七七四十九天的时间就只剩下三十五天了,易平凡,你一定要在这期间完成皇上的任务。” “你怎么知道皇上还有任务交给我?” “当皇上刻意将你留下的时候,我多少就猜到了几分,这一定是个棘手的事情是不是?” “不用为我担忧,我一定会名正言顺的带着你回去的。” “好,我相信你。”柳快快缩进了侯年的怀里,肆意感受他传递而来的温暖,良久说道,“易平凡,代我去看看我娘吧,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明白她在担心柳玉琼,点头应允道,“好,我去看看她。” 短暂的相处最终还是躲不过分离,看着侯年慢慢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不舍之情越来越浓烈。 同样眷恋不舍的侯年,深深的望了一眼困住自己心爱之人的聂府,转身前往去找柳玉琼。 当来到她跟易平凡所居住的屋落时,发现易平凡正在院子里煎药,不解的询问道,“怎么,你的伤还没好吗?” 瞥了眼靠近的侯年,易平凡将专注力放在了煎药上,随口说道,“是玉琼病了,我这是在给她煎药呢。” “她病了?”侯年急切的问道,“我进去看看她。” 话音未落,人已经进了屋,听到柳玉琼微微的咳嗽声,放下手里的铁尺,倒了杯水将她小心的扶起来,“来,先喝口水吧。” 许久许久都没有感受到侯年为她端水的感觉,当年那时的记忆刹那间都回来了,眼角湿润的喝了几口,说,“谢谢你。” 侯年的动作一怔,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变成现在这样陌生拘谨了?也许是身份不同了吧。 “你一定还在想当年你离开汾城去学武艺的那年,我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对吗?”柳玉琼轻咳了几声说,“其实这十八年来我一直都在问自己,为什么我会放弃跟我青梅竹马的你,反而从了一个认识不到七天的男人。” “因为你在他的身上找到了那种叫做悸动的东西是吗?”侯年平静的猜到。 柳玉琼轻轻哼道,“也许真就像你说的这般,是他让我有了那种奋不顾身的念想。”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神情更是深沉了,呓语道,“但是自我生了快快之后却发现原来这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侯年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在颤抖,他很想告诉她不要再说下去了,但是他明白,若是此刻不让她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等到她病好后一定还会用防护的伪装把自己包裹起来,故作坚强。 “暗藏野心的聂关行见我生的是个女儿,在快快出生后的第二天就叫人把我连夜绑走,幽禁在聂府中,十八年来不曾让我踏出房间半步。更将我当成发泄的玩物,每次在外面受到了压迫就会来折磨我。” 侯年极力想安抚她不住颤抖的身体,但是丝毫不起作用,眼神痛楚的听她继续说下去,“在快快十四岁那年,一心想要振兴聂府往日光辉的聂关行早就将快快当成了他的筹码。但碍于品宁郡主抵触,于是暗中命黄浩破坏她的姻缘,将她批成克夫之命,更派人刻意伪造她克夫命格是真的。残忍的将跟快快订有婚约的新郎不是杀害了就是弄残了剩下半条命。” “原来这一切都是聂关行在背后搞的鬼,让她遭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侯年愤愤道。 “他所做的又何止这些……”柳玉琼泪眼朦胧的哭诉着,看到易平凡进来忙敛了神色,从侯年的怀里挣扎出来。 笑说,“药煎好了吧?” 87章 勾结 年少轻狂时,我不懂你对我的好,只一心去追寻那虚无缥缈的奢想;年华苍老时,我跟你之间的距离,经年岁的打磨淡化成了渐行渐远的陌路人。 也许,十八年前跟侯年的错过,成了柳玉琼心中此生最大的遗憾。 因此才在最无助的时刻,能够放下所有的戒备,缩在他的怀里哭泣,将自己最软弱的一面呈现在他的面前。 然在外人侵入的时刻,那被褪下的保护层再次被披上,掩饰自己的失态脆弱。 即便是她掩饰的再好,易平凡还是感受到那不安的情愫在房间里弥漫,只不忍拆穿而已。 “你喝过药就好好的休息吧。”收回柳玉琼手上的空碗,易平凡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气氛霎时变得尴尬静谧,好一会儿侯年才缓缓的开口道,“快快由于担心你的处境,所以让我来看看你。” “不要告诉她我生病的事情。”柳玉琼深感安慰,“其实我做梦都没曾想有一天快快会真的喊我娘,也许待她恢复记忆这场梦也就醒了。” 明白她的顾虑,侯年只僵硬的浅笑,“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会理解你的难处的。” 说话间眼泪再次在眼眶里打转,哽咽道,“我并不是一个好母亲,我欠她的实在太多太多了。”恳求般的抓紧侯年的手,“侯年,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快快,照顾好她。” “我会的。”侯年坚定的眼神映入她的眼眸,让她的心安定了不少。 但听她自顾的呢喃道,“这些天以来我一直在想,牧王府的势力这几年渐次败落,而品宁郡主虽说得太后的喜爱,但是她的身份地位也不过形同虚壳,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但是聂关行的生意却始终畅通无阻,我想其背后一定有人给他撑腰,否则单凭他贩卖劣质品的行为就足以定罪了。” “你的意思是,他在朝中还有势力?”侯年讶异的问道。 “不错。”柳玉琼清楚的回答道,“我记得有一次他心情不好喝醉了酒来找我,说什么姓风的根本就不相信我,枉我尽心尽力的为他谋福利,结果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什么。” 姓风的?这无意让侯年联想到了此刻正在调查的风字更,抱着问问看的态度,说,“那你可记得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柳玉琼认真的回忆着,良久才不确定的说,“好像是叫风什么更的,我记不大清楚了。” “风字更?”侯年道出了这个名字。 得到了柳玉琼确认的回答,“对,就是这个名字,挺特别的,所以我才留心记下了。” 如此一来,侯年又掌握了一丝线索,猜想莫非程仲的死也跟聂关行有关?难不成他早就有意拉拢太子,于是才刻意借由他人之手害死了程仲,已达到他的目的? 待柳玉琼睡下,侯年悄悄的撤了出来,跟易平凡道别,交代他好好的照顾柳玉琼,继续投入到调查中。 神出鬼没的单信文早就等候在风府的外面,见到他的侯年很是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为了等你啊。”他说的一派淡然,好似这是一件在自然不过的事情。 然,侯年却觉得这个只因刚巧路过救下的单信文,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表面上好像是一个仵作,可实际上给他的感觉并没有那么简单。 比如他这一身出乎意料的武功,若不是亲眼看到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看起来弱质偏偏的他竟也会有这般的身手。 “状元爷,你觉得该从哪里入手比较好?”单信文总是忍不住的拿这个身份揶揄他,这让侯年很是无奈。 谨慎的环视四周,分析道,“其实在之前我已经来这里打探过了,风字更生性风流,时常出入烟花之地,但是凭他的俸禄根本承受不起这等的开销。” “所以你怀疑他克扣公款,中饱私囊?”单信文猜测道。 侯年默默点头道,“这个可能性很大,而且我怀疑跟聂关行也脱离不了干系。”转念一想说,“若此事是真的,那么他们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一定会做账存本,只要我们找到这个证据,那么就不难查出跟此有关联的一干人等。” “你的想法倒是不错,但是你认为这么机密的文件,他会那么轻易的让我们找到吗?” “难道你没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许就摆在显而易见的地方也不一定。” 单信文冷哼,一脸的不信,“既然想法不同,不如就各自行动吧。看谁今晚会有所收获。” 也不等侯年的回应,他已然消失在一片墨色之中。 关于书房密室的事,侯年并没有跟单信文提及,大抵是不想将他牵扯进来吧。虽不明白他为何会对自己这般的亲近,若仅仅只是为了报恩,那次帮助他们逃走已经算是还了。 如此想着已经来到了书房外,说话声不轻不重的传了出来,侯年小心翼翼的贴在外面专注的听着。 “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老爷,你的意思我都已经传达给了聂老爷,只不过……” “如何?” “聂老爷说,若是老爷想着就中断你们之间的合作往来,那么您之前跟他交易的记录就会出现在皇上的奏折中。” 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后,听到愤怒的嘶吼声,“可恶。他聂关行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不过是牧王府的倒插门罢了。若不是这几年牧王府败落,他会有今日今日的地位。” “老爷,那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这是你一个老奴才该问的事情吗?” “老奴不敢。” “行了,退下吧。” 老管家怯懦的从书房里奔出来,侯年心想此人兴许尚可询问出什么,于是偷偷的尾随一路跟到了他的房门口。 一进门只听一道女声担忧的开口,“爹,你是不是又挨老爷的骂了?” 老管家故作没事道,“这都是身为下人的命,习惯就好了。”说着又唉声叹气了起来,“都是爹无能保护不了你,让你在风府受苦还有每日担惊受怕的。” “爹,我没事。只要你好好的就成。” 侯年能偶体会他们的心情,因此想趁这个机会帮助他们,毫无预兆的推门而进,对他们说道,“那你们想不想离开这里?” 对于他的到来,两父女都很惊慌,抵触的打量着他,老管家一面护住女儿一面提防的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里,想要干什么?” “如果我说我来是想给你们一次抓住自由的机会,你们愿意相信我吗?”侯年直接道出来意。 结果换来的是他们面面想视的犹豫,良久,女孩迟疑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我们并不认识吧?” “认不认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想不想离开这里?” “如果可以,我们当然希望。”老管家坚定的说,眼神里充满的期盼。 侯年顿了顿,解释道,“其实你们的处境我也很明白,既然风字更对你们这般无情,你也大可不必如此的维护他。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找到证据将他扳倒,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上律法的责任。” 朝廷律例老管家他们不懂,但是长年累月受到的压迫,已经看眼睁睁看到自己的亲人遭到他的责打辱骂,离开的心早就蠢蠢欲动。 虽然他们对侯年并不是十分的信任,但是当看到侯年表露出来的免死金牌后,那一丝的怀疑也消失了。 毕竟老管家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是像这样的金牌他也是在风府见过的,因此当第一眼看到时他就深信不疑了。 “状元爷,只要我们能够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我和闺女虽然力量微薄,但多少也能出一些心力的。” 侯年安抚说,“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来找你们帮忙的。”顿了顿,“能不能告诉我风字更跟聂关行之间的关系?” 老管家虽表露出惊讶的神色,但还是道出了他所知道的内幕,也许这就是风字更不肯放他走的原因吧。 “想必状元爷知晓我家老爷是工部侍郎,职掌土木兴建之制,器物利用之式,渠堰疏降之法,陵寝供亿之典。凡全国之土木、水利工程,机器制造工程(包括军器、军火、军用器物等),矿冶、纺织等官办工业无不综理,并主管一部分金融货币和统一度量衡。” 侯年听着点头附和,老管家眉心一沉,说道,“聂关行搜索次等劣质的材料冒充好货,我家老爷用公款买进,从中克扣利润,中饱私囊。由于用料差质量根本就不行,因此常常出现问题,老爷就借机向上级和皇上奏明重新修葺。” “如此周而复始的崩坏,重修,他们从中牟取利益,莫非当真以为皇上都不知情吗?”侯年愤怒道。 老管家叹息说,“他们自然不会做的那么明显,每次都是从不同的项目着手的。” “分散谋利吗?”侯年冷哼鄙夷道,“朝廷命官竟也如此*,看来皇上真是痛心疾首,无可奈何之下才做出计策。” 88章 父亲,陌生的字眼 柳快快这几日被人盯的紧,上哪儿都有人跟着心里很是不舒服,老实说这些天那些过往的记忆正一点一点的涌现而出。 她真的很想告诉侯年这个好消息,但是小若跟黄浩就好像在看守犯人般紧迫看着,让她连一丝逃跑的可能都没了。 怏怏不乐的来找聂凌然,他气鼓鼓的坐在门槛上,心情好像很不好的样子。同样沮丧的柳快快挨着他坐定,问道,“你怎么了?” “跟你一样在郁闷。”聂凌然机械的回答。 柳快快微微偏头,不解的问,“你有什么好郁闷的,难道又跟爹斗气了?” “这次可比斗气厉害了。”聂凌然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黄浩与小若,提防的说,“你进屋来我再跟你说。” 于是,柳快快尾随他进了屋,将他们果断的拦住了外面,只听聂凌然说,“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你不是真的聂玲珑的真相了?” “我……”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柳快快原本平淡的表情霎时变得紧张起来。 聂凌然看出了她的不自在,解释道,“你别掩饰了,其实那天你在爹娘的房门外偷听时,我都看到了。” “这么说,你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你姐姐聂玲珑?” “没错。要不是看在娘的面上,我才不会帮着保守这个秘密呢。” “对不起。”眼下柳快快能想到的就这样这三个字,虽然还想不起当初为何会成为冒充的聂玲珑,但是面对这般喜爱姐姐的聂凌然,她的心里是既内疚又羡慕。 内疚的是明明聂玲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但是却还用着她的身份招摇过市;羡慕的是明明自己也是他的姐姐,但是却丝毫得不到他的认可。 难道只因为她的母亲是柳玉琼吗? 大抵也是没有预想过柳快快会跟自己道歉,原本无波澜的脸上露出几分的讶异,良久才敛了失神的面容,不自然的说,“你不需要跟我道歉,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有一部分也是因为我而造成的。” “那你也肯定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对吗?”柳快快带着一丝的期望,眼巴巴的问道。 聂凌然迟疑了片刻,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讲述道,“我可不可以不说?” “如果你知道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你也不希望我一直在冒名顶替聂玲珑,让她连死了也要遮遮掩掩吧?” 柳快快的话有些打动聂凌然,斟酌了一番问道,“那你可要跟我保证不能将我说的讲与别人听。” “好,我答应你。”明白他在顾虑聂关行,想知道的心迫使他欣然应允。 人小鬼大的聂凌然环视了一圈房屋,确认没有人在外面偷听后,开始说道,“大致的情况我也是从爹那里听来的,据说你以前是住在汾城的,差不多半年前你嫁给了一个叫做侯年的捕头。” 这个消息让柳快快困惑了,不该是易平凡吗?怎么又变成了侯年?心里虽然困惑但还是安静的听下去。 “那个时候玲珑姐姐刚刚出了意外,娘伤心不已,但是爹却一心只想着如何跟丞相府联姻,如何保住自己的地位。”聂凌然小小的身子因气愤而变得颤抖了起来,“娘一气之下回了牧王府,而爹威胁柳玉琼要她将你带回来顶替玲珑姐姐,毕竟她深闺简出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她的模样。” “后来呢,柳玉琼答应了?”柳快快的心开始莫名的揪紧。 聂凌然点点头说,“柳玉琼起初是不答应的,每拒绝一次就被爹暴打一次,后来是爹用你和别人的性命作为要挟,她这才同意回到汾城去找你的。” 一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在这里如监牢般的聂府里遭到这般非人的虐待,心隐隐作痛,眼睛也变红了,“那你也知道我是柳玉琼的亲生女儿是吗?” “是。”聂凌然果断的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的抱歉,“那个时候我以为爹时常去找柳玉琼是因为很喜欢她,因此才忽略了娘,我还有玲珑姐姐,但是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其实爹他什么人都不爱,他真正在乎的是自己,而你这个不曾见过抚养过的女儿,也不过是他玩弄权势的一颗棋子罢了。” 泪水已经湿润了眼眶,若不是亲耳听到,柳快快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番话会出自一个九岁的孩子,哽咽道,“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没有聂关行这样的爹,我宁可是一个孤儿。” “这就是我们身为他孩子的无可奈何,在这样的父亲阴影下,我们必须要学会去承受一些事情。”聂凌然用近乎语重心长的口吻说道。 这样的他让柳快快更加为之心疼。 此时门外想起了小若的叫喊声,“小姐,老爷找你,请开门跟我走吧。” 抹了抹眼角的泪,对聂凌然问道,“如果给你一个愿望,你现在最想要什么?” “让玲珑姐姐和莫沉大哥复活,然后他们带着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聂凌然说这个话的时候,眼底充满的对这个希望的期盼。 虽然他的愿望不能为之实现,但是柳快快还是将这个话记下了。 起身开门时,小若一脸焦急的模样,催道,“小姐,快走吧,老爷都快等急了。”本想不紧不慢的行动,但是在触及黄浩那阴沉的眼眸时,柳快快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若不是知晓了真相,柳快快大抵不会像现在这样对聂关行充满了敌意,这个曾让她深信不疑的父亲,如今却成了她心里最大的障碍。 到了聂关行的书房,只听黄浩禀告说,“主公,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你们在外面候着。” 聂关行的话音未落,柳快快已经进了屋,门很快就被人关上,不安的瞥了眼紧闭的门扉,耳边传来了严厉的话语,“玲珑,我不管你现在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但是为父要告诉你,晚上太后要见你,必须要伺候好他,知道吗?” “这不行,我还在为程仲守丧中,不能……”话还没说完,一记耳光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柳快快捂着疼痛的脸,不可置信的凝视着聂关行,眼神里充满了各种情愫,杂陈五味,愣是讲不出任何的只言片语。 良久,聂关行收起悬在半空的手斥道,“你不过是跟程仲有过婚约为他穿过嫁衣而已,你还没正式跟他拜堂成亲,为他守什么丧,如果你再得罪了太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原本疼惜仁爱的父亲,在这一刻终于暴露了自己的真实面目,柳快快眼角含着深刻的痛楚,问道,“你是我的父亲吗?为什么在我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后您还这样待我?我真的是你的亲生女儿聂玲珑吗?” 一时被她的话噎住了聂关行,怔愣了片刻,厉声道,“正因为你是我聂关行的女儿,所以当为父出现危机的时候,才想要借由你的力量帮助我。你可知眼下太子是我最有利的后盾,但是你却几次三番的拆我的台。” “您所谓的帮助就是将我当货物一般的推给太子是吗?”柳快快眼神酸楚的问道。 有些失去耐性的聂关行,沉眉冷色道,“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事自然由我说了算。太后虽许诺让你七七四十九天后再说,但是眼下太子就要你,所以你必须要去。” “我不要。” 这个坚定的回答,再次得到了聂关行的耳光,嘴角都渗出了一丝血迹,可见他的用力之大。 柳快快因此也变得更加强硬,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脖子上,威胁道,“如果你再逼迫我做不愿做的事情,我现在就死在你的面前。” 聂关行的脸色当即变得阴沉,脸上透出一份恼恨,咬牙切齿道,“我聂关行怎么就生了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就知道拿命来威胁我。”愤怒的冲柳快快低吼道,“你听着,你的命是老子给的,没有我的同意你休想死。” 痛心的望着眼前这个让她感觉无比陌生的人,心就莫名的酸楚,只觉得他此刻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魔,稍有不慎就会将自己撕裂般。 “我不要去见太子,我不要。”柳快快态度坚决的反抗着,很明显激怒了聂关行,原本还保有理智的他,此刻失去理性气恼的冲过去欲夺下她手里的簪子。 很显然柳快快的力量根本抵不过聂关行,你推我挡了起来,奋力抵抗的同时听到他的嘶吼,“你这个丫头也学你娘对抗我了是吗?” “我娘是品宁郡主还是柳玉琼?”柳快快趁机问道。 但是聂关行一心只想扣住柳快快并没有理会她的话,一个用力将她推上了一边,气恼的他失控的拿起旁边的花瓶,抬手就往她的头上砸去。 当即柳快快只觉脑袋一颤整个人都定住了,血慢慢涌了出来,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手上的簪子失去着力滑落在地。 聂关行看着她渐次滑落的身子,心里不觉一凛,后悔莫及的扶住她,慌张的按住她的头,大喊着快请大夫来。 89章 心思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柳快快,聂关行此刻的心情很是沉重,徘徊在心里的是隐隐的担忧和一丝的懊恼。 大夫心情沉重的对他说,“聂老爷,小姐头上的伤倒没什么,但是头部受到过重击,能不能醒来,什么时候醒来,还要看她的造化。” 聂关行阴鸷的眼眸深深的注视着大夫,在他因害怕站在原地瑟缩时,品宁郡主面色慌张的冲了进来,身后跟着露出些许不安的聂凌然。 打破僵局问道,“相公,发生什么事情了,玲珑她……” 稍敛了几分压抑的心绪,对大夫吩咐道,“你先回去吧,记住要用最好的药,准备好让小若带回来便是。” 大夫如获大赦般连连点头,快速的收拾好东西,领着小若出了屋子。 一转身品宁郡主担忧的神色映入聂关行的眼底,踌躇了片刻,安慰道,“夫人不要担心,玲珑会没事的。” 狐疑的视线在他的身上游移,用不甚相信的口吻问道,“她的伤是不是你造成的?”望着聂关行有些闪烁的眼神,品宁追问,“听说她是在你的书房受得伤,你们到底在谈论什么,她……” “夫人。”被越问越心虚的聂关行极力用安慰的笑掩饰自己心里的不安,解释道,“这丫头的性子是越来越犟了,为夫不过是想劝劝他跟太子拉好关系,哪知她竟反应激烈的以死相胁,情急之下我想抢下她手里的簪子,哪知一个不小心伤了她。” 将信将疑的目光还停留在聂关行的身上,只听聂凌然冷哼道,“那一定是爹用言语相胁,这才惹急了她,说好的要等程仲丧期结束再说,为何现在就要强迫于她。” “你……”对于这个儿子,聂关行一直以来都是用一种又恨又爱的态度对待,毕竟他始终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是小小年纪的他总是用一种近乎指责的口吻跟他作对。 在品宁郡主的面前,他不好发泄自己的情绪,只好隐忍心里的不悦,强装微笑道,“现在不是说这些时候,还是看看玲珑怎么样了吧。” 不紧不慢的收回凝视着他的视线,沉闷的说,“我已经失去了一个玲珑,我不希望连现在这个也失去了,相公,希望你不要再伤害她。” 一时间不明白为何还支持自己的郡主,现在竟然改变了态度,一心只想守护住这个根本不是她亲生的女儿。 心里的困惑还在蔓延,只听已然坐在柳快快跟前的品宁郡主说道,“玲珑,娘来看你来了,你快睁开眼睛来看看好吗?”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的懊恼与自责,情不自已的呢喃道,“都是娘不好,若不是娘一心只顾眼前的利益也不会害的你落得如此下场,玲珑,只要你能够醒来,娘再也不会让你作不愿意的事情了。” “娘,我想玲珑姐姐不会怪你的。”安慰的话说完,幽幽的落在了聂关行的身上,无疑是在说罪魁祸首就是他。 强忍心里不怏的情绪,走到她的身边,劝慰道,“夫人,玲珑会没事的,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休息了,让丫鬟照顾她吧。” 依依不舍的多看了几眼,抹了抹眼角的泪,点头说,“也好,相公,她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了,你千万不要再让她有事啊。” 聂关行敷衍的点头应允,带着品宁郡主出了房门,聂凌然对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暗暗叹息,一脸老成的模样走到柳快快的床沿前,凝视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说道,“我知道你很想离开聂府,但是如果你一直这样睡下去的话,即便是娘同意给你自由也没有机会作出选择了。” 良久,还是没有得到回应,聂凌然挨着床沿坐了下来,自顾的说,“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以为只有聂玲珑这一个姐姐,她的死对我的打击很大。我以为往后我再也没有兄弟姐妹了,但是很意外的我知道了还有你这个姐姐,虽然起初我对你很是排斥,并不看好你。但是,在这段短暂的相处中,我觉得如果你是我姐姐的话,那感觉也是应该不错的。” 顿了顿,看着柳快快沉睡的容姿,说道,“所以,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还有许多关心你和爱你的人等着你醒来呢。” 聂凌然在她的床边坐了很久很久,才心情闷闷的离开。 直到小若回来,也没见柳快快有任何转醒的迹象,只默默叹息着拿药出去煎,留下了独自昏迷在床的她。 不久之后,收到消息的侯年带着柳玉琼出现了,在街上偶遇要来聂府的柳玉琼,得知柳快快受伤的消息,二人心急火燎的就赶来。 原本还在生病中的柳玉琼耐不住对柳快快的思念,想过来看看情况的,但是偶然间碰到了丫鬟小若,于是偷偷尾随才得知这个消息。 看着头包着纱布,上面还渗有血迹躺在床上昏睡的柳快快,柳玉琼的原先就担忧不已的心情在这一刻忽然崩塌,慌乱的冲到她的跟前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手上的部位。 呢喃道,“快快,娘来看你了,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来到床前的侯年,看到她这个模样心里禁不住抽痛了起来,伸手触碰她此刻有些苍白的脸,极力抑制自己纷乱的心情。 眼下柳玉琼已经在临近奔溃的边缘,如果现在他再失控的话,定会引起聂府上下的注意的,因此他务必要保持冷静才是。 “侯年,我们带快快离开这里好不好?”思女心切的柳玉琼,真的很想亲自照顾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带她走。 虽然对目前的情况有所顾忌,但是柳玉琼的提议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他不想继续站在远处看着她受伤难过,自己却无能为力。 心一横,点头道,“好,我这就带她离开。”于是利索的抱起她就往屋外走,但是意乱情迷的他们,却忽略了这个地方的隐患。 既然柳快快对聂关行而言是那么重要的棋子,又岂会在遭遇到威胁后不做任何的防备而让柳快快独自一人留在这个没人看管的地方。 其实聂关行在柳快快出事时,就设想着借由这个情况将隐藏在暗处的柳玉琼给引出来,毕竟她知道太多他的秘密了,他在这个出现危机的时刻,觉不允许这个威胁存在。 因此,当他们抱着柳快快出门的时候,一直等候在外面的黄浩毫无预兆的转了出来,一脸冷笑的看着他们,说道,“侯年,柳玉琼,你们终于还是出现了。” 对黄浩多少有些了解的柳玉琼,提防的挡在了侯年的跟前,“黄浩,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快快的,即便是牺牲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眼神充斥着不屑的意味,黄浩却是不为所动的冷哼道,“柳玉琼,你以为这样的话会对我起到作用吗?不妨告诉你,你若是死了于我于主公而言,那是最好不过的结果,所以你别想用这个来恐吓我。” “你……”柳玉琼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身后的侯年显露阴鸷的眼眸,目光恼炙的怒瞪他,“我劝你最好不好挡路,否则我可不保证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黄浩不以为意道,“怎么?难道你还想杀我灭口不成,状元爷?”嘲讽的话并没有因此结束,“对了,似乎你这个武状元也是个冒名顶替之辈,如果皇上和公主知道了这个真相,你说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呢。” 这样的威胁话语,侯年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如果我的身份败露,那么柳快快的真实身份也会因此暴露,这是你们所期望的吗?” 有些被激怒的黄浩二话不说便展开了攻势,对柳玉琼毫不留情的推到了一边,打算夺下侯年怀里的柳快快。 这可是聂关行千叮咛万嘱咐过的,如论如何都要看好柳快快,如今侯年的到来无疑成了他眼下最大的威胁。 为了护住怀里的柳快快,侯年的行动变得有些拘谨,很显然出于下风局势,挣扎起来的柳玉琼看到这样的场景,奋不顾身的冲过去牵制住黄浩,叫唤道,“侯年,你带着快快离开,不要管我。” 侯年变得迟疑,心疼的看了眼怀里的柳快快,再看看柳玉琼抵受着黄浩的攻势而变得扭曲的表情,霎时不知该如何权衡。 在他犹豫未决之际,柳快快由于剧烈的晃动后慢慢转醒,侯年担忧的面容一点一点的呈现在她的视线里,那一刻被遗忘在记忆深处的回忆全都回来了。 各种情绪混杂在心头,酝酿成泪水,不住的从眼角滑落,哽咽着说不出任何的只言片语,良久才说,“你放我下来吧。” 侯年应着她醒来的欣喜,顺从的放下了他,只听柳玉琼啊的一声整个人撞在了门上,额头当即被撞破,血一点点渗了出来。 抑制不住情绪的侯年出手跟他打斗了起来,几个回合下来黄浩根本就不是没了束缚的侯年的对手,没多久就被他打晕在地。 怕夜长梦多的侯年,不敢多做逗留,带着柳快快和柳玉琼匆匆的离开了聂府。 90章 心痛的自白 还在迷迷蒙蒙中的柳快快一路跟随着侯年他们来到了跟易平凡一起居住的落脚处,当看到被抱着回来的柳玉琼时,在院子里休憩的易平凡眼神担忧的迎了上来。 焦急的询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玉琼怎么受伤了啊?” 顾不上回答的侯年径自将柳玉琼抱进了屋,柳快快默默的跟着,易平凡看到她时显得很是意外,心里大概也了然了几分。 “你们是不是跟聂关行正面冲突了?”一边帮忙一边询问的易平凡,眼神焦急的落在柳玉琼的身上,等待侯年的回应。 但是许久都没有听到侯年开口说任何的话,反而是柳快快拦住了要准备出门的他,四目相对间她问道,“你……要去找聂关行算账吗?” “他那么对你到了现在难道你还想要维护他?”不知道柳快快已经恢复记忆,侯年眼神痛楚的凝视着眼神茫然的她。 她从不想看到这样的侯年,她很想伸手去抚平那紧皱不展的眉,但是只要一想到惨死的石婆婆以及那个意外夭折的孩子,所有的勇气都在那一刻涣散。 老实说她应该选择恨的,毕竟这一切都是因为聂关行在背后主导,让她这十八年来像个孤儿般的活着,让她的人生充满的波折磨难,更杀害了她生命中重要的人。 她真的该恨的,但是……无论如何即便聂关行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可至少他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爱的男人去对付自己的生父。 良久,柳快快语气凝顿的说,“我知道他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但是他始终是我的父亲,我最不希望看到的是你们的厮杀。” “他不是你的父亲,他是个恶魔。”侯年眼神恼怒的捧着柳快快的头,一字一顿道,“看到了吗?你的亲生母亲如今因为他的命令而受伤,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还能隐忍下去吗?” 难以抉择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柳快快顿时觉得有种无力感在滋生,头开始莫名的疼痛起来,失控的按住自己的头部,嘤嘤痛哭了起来。 看着她这般模样,心疼不已的侯年,有些自责的将身体瘫软的柳快快拥住,在耳边呢喃道,“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对你的。都是我不好,空有一身武艺,却不能保护自己最想保护的人。” 听着这句话,柳快快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易平凡,露出了些许不悦的意味,帮柳玉琼盖好被子,对着他们用提醒的语气道,“你们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眼下玉琼也需要休息,如果你们想打情骂俏的话可以换个地方吗?” 语气虽然让人很不满,但至少他说的没错,当务之急还是照顾好她们比较重要,在侯年的安抚下,柳快快也休息下了。 一个聂关行将屋子里的两个女人伤害的体无完肤,若不是担心她们的安危,此时此刻侯年真的很想冲进聂府找他算账。 悄悄退到院子的易平凡,暗自叹息着走到了侯年的身边,静默片刻开口道,“你确定还能保持冷静去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吗?” 关于这个他不是没想过,但是现在他根本就没有心思想这些,满脑子都是柳快快无助的模样,每次想到这里心就隐隐作痛。 虽然没有得到确实的回答,但是易平凡已经明白他的心意了,踌躇了一会儿,俯视侯年道出了内心深处的想法,“侯年,我些话我想跟你讲清楚。” 从未感受到易平凡格外认真的神态,侯年的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郑重的问道,“你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 “从今往后,柳玉琼就由我来保护。”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侯年不理解的询问道。 易平凡嘴角带笑背过身去,缓缓道出自己的心思,“我明白说出这样的话你一定会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经过这几天我反复的自问和深思后我很确定自己的心意,那就是我想守护她一生一世,即便是她可能不会接受我,但是我也会一直守着她。” “那,我祝福你们都能够幸福。”这是侯年唯一想说的话,在她经历了这些磨难和苦痛之后,他真的很希望她能够得到真正的幸福。 二个人就这样达成了共识,彼此守护着各自的幸福。 渐次好转的柳快快,本想趁房间里只剩下她和柳玉琼两个人,悄悄的走到她的床边照顾她的,但是正当她准备下床时,发现柳玉琼脚步轻浮的从她的眼前走过,出了房间。 由于担心身体虚弱的她,柳快快轻手轻脚的跟了出来,看到她正缓着步子去找在不远处砍柴的侯年。 注意力一直落在侯年身上的柳玉琼,并没有察觉脚下的阶梯,一脚踩空整个人摔了下去,听得动静的侯年慌忙丢下手上的斧头,冲过来抱住了柳玉琼。 待站定后轻声责备道,“你的身子还没好,怎么不好好的休息,跑出来干什么?” “因为有些话我想找你说清楚。”柳玉琼淡笑的说明来意,坐在阶梯上继续道,“我怕如果我现在不说的话,再也没有勇气把这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话说给你听了。” 意识到柳玉琼的认真,侯年没有说话只为她披上了自己的衣服挨着她坐下。 但听柳玉琼用充满回忆的语气说,“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汾城胡闹的时光吗?我想那是我生命中最开心的一段。” 柳快快身子一僵,躲在暗处默默的听着,心情有些沉闷。 柳玉琼轻咳的几声,语带笑意的说,“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大家都叫我疯丫头,叫你疯小子,我们每天都跟在捕快的身后打着要帮忙查案的名目围着他们窜来窜去的。” “你的心意我都知道,我也跟感激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但是不管我多么努力的去说服自己去接纳你对我的爱,但终究我还是做不到。直到你说要离开汾城去学习更高的武艺,学习如何成为一个跟你父亲一样出色的捕快时,我想我是可以等你回来的,然后跟你组建一个属于我们的家。但是……” 柳玉琼顿了顿,气氛变得有些静谧,空气中充满的凝滞的味道,“在我把每天想你试着成为习惯的同时,聂关行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明知道他来历不明,但是却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沦陷。也许有今天这样的下场是我最有应得的,若当初我能够稍稍理智一点,不对他抱有希望,奢望能够借助他的力量让我娘过的更好,不要每日费尽心思过活。” “不要再说了,玉琼。”侯年眼睛变红,哽咽道,“当初我选择离开,便是想有能力让你们过得好一些,只是我没曾想到不过一年的时光,汾城已经物是人非了。” “对不起。” “没必要跟我说这三个字,玉琼,真的。怪只怪当初在我离开之前,没有跟你定下任何的约定,只一心以为她会等我回来,结果……终究还是我错了。” 柳快快极力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哭声溢出唇角,眼泪却不住的滑落,他们之间的过往一直都是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遗憾。 即便是对侯年现在的心意很明确,然而遗憾终究是遗憾,永远都会沉淀在内心深处。 不知什么时候,易平凡已经来到了柳快快的身边,在她诧异的眼神中,做出噤声的动作,示意她安静的听下去。 故作镇定的抹了抹眼泪,耳边传来了柳玉琼沙哑的声音,“不,这三个字是我欠你的。这十八年来我一直都想亲口跟你说,毕竟你的心被我深深的伤过。” “你已经给了我世上最好的疗伤药了不是吗?” “你是指快快?”柳玉琼看着侯年脸上荡漾的幸福笑容,猜测道。 柳快快眼神一怔,听到侯年肯定的回答,“是的,虽然刚开始我对她掺杂了太多太多的因素,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你。不过,经过跟她的相处慢慢的我才发现,原来她的存在并不是代表着你的影子,而是代表一份独一无二的爱一点一点的在我的心里扎根,直到装满我整个心。” “能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我真的很高兴,为你,为快快,更为我自己。”顿了顿,用近乎恳求的语气道,“侯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能不能答应我,无论今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快快会变成什么样,你都要守住此时此刻的心情,尽全力去保护她可以吗?” “关于这一点即便是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的,因为她已经是我此生唯一,她是我无时无刻都念想着的牵挂。” 听着侯年发自内心的表白,柳快快真的很想冲出去拥住他,并说着感激的话去回应,但是心里的顾虑让她迈不开步子,双脚似被绑了石头般沉重。 直到易平凡用温暖的手按住她的肩膀,传递勇气的力量,低语道,“相信自己,相信侯年,你们一定会冲破所有的障碍在一起的。而玉琼,就交给我照顾就好。” 没有多余的想法,柳快快情愿去相信这个美好的信仰,用这个信念去冲破心里所有的悲伤,然后她所有在乎的人都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 91章 拉近的心 柳玉琼倚靠在侯年的肩膀上安心的睡着了,易平凡脚步轻缓的走过去,没有做声只小心翼翼的将柳玉琼抱了起来,径自回了屋。 起身的侯年正好跟准备撤离的柳快快目光相对,一刹那仿佛有千言万语涌上了心头,良久柳快快才若无其事的说,“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跟我的母亲还有这样一段让人怀念的回忆。” “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最期望的是能够珍惜当下,保护眼前人。”侯年一派认真的踱步到她的面前,抓起她的手,紧紧的久久不放。 为了缓解心里的纠结,转移话题道,“对了,易平凡,我跟那个照顾我的母亲的人也算是见过几次面了,但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没料到柳快快会是这个反应,侯年表情一怔尴尬的说,“他……他叫……” “我叫正阳,余正阳。”易平凡安置好柳玉琼后转出来刚好听到侯年支支吾吾的说话声,于是主动献身出来解围。 知道这并不是他的真名,但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已经恢复记忆的柳快快佯装相信的笑说,“那我以后就叫你余大哥吧,很谢谢你一直以来都很照顾我的母亲。” 不知为何易平凡听着柳快快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己对柳玉琼动了那样的心思,但是无论如何在她的心中有些人是永远都无法取代的。 “在此之前她也一直在照顾着我,不过是报恩而已。”易平凡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 说了些感激的话语,柳快快转而回到了跟柳玉琼一同居住的房间,从她的背影收回视线的侯年,茫然的看向了身侧的易平凡说道,“真的很抱歉,为了我的事情让你不能用自己真实的身份过活。” 静默了片刻,易平凡释然的笑道,“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余正阳是我弟弟的名字,如今能够用他的名字活着,对我而言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你弟弟他……”心里虽有些猜到,但还是踌躇着问出了口。 伤口被掀开,易平凡早已没有了当初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讲述的口气很是平静,好似已经完全接受了般,“我们余家本来是个大户人家,但是因为遭到了一些心怀不轨的小人觊觎,才惨遭灭门之祸,一家五十余口除了被极力保护的我和弟弟之外,无一幸免。” 他的眼眸隐隐泛着杀意,语气变得有几分的咬牙切齿,“为了兑现跟爹娘的承诺,我拼了命的保护着年幼的弟弟,但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的面前被人砍杀,而我却只能躲在暗处无能为力。” 没曾想他会有这样的经历,侯年的心也被揪了起来,从小到大,侯年一直以为自己才是被命运残忍捉弄的人。 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因公殉职,母亲因为抵受不住丧夫之痛,心情奔溃的投河自尽,那个时候的他一直处在自我封闭的遗弃恐惧中,一副与世隔绝的姿态。 直到柳玉琼的出现,她就像是一道透进黑暗里的阳光,不但照亮了他的世界,也温暖了他的心,更将她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自那以后,侯年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成为一个跟父亲一样出色的捕快,保护身边最重要的人。因此他需求更强大的力量,几番为难之下才选择离开汾城去寻求学习。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便强了,但是最想守护的人却从他的世界里消失。这十八年来虽然嘴上不说,却没有一天放弃寻找柳玉琼。 直到柳快快用妻子的身份破入他的生活中,这才一点一滴的将对柳玉琼那已经成为过往的念想瓦解,用她独特的方式诠释不一样的光芒。 眼前的这个人跟他有些相同之处,侯年想大抵也是因为心里存在着黑暗,因此才会对阳光一般的柳玉琼产生的念想。 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吧,或许是因为恶魔般存在的聂关行的缘故,让她迷失了自己。 “你这些年来是怎么过来的。”体会过那种心情的侯年此刻有些共鸣的情绪,“那些杀害你家人的凶手找到了吗?” 因为这句话原本还有些理解的易平凡,抑制不住的杀意充满整个瞳眸,对着侯年一字一顿说的很是清楚,“如果知道是谁的话,我定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千倍万倍的偿还余家血债。” “那么你来参加科举是想得到更强大的力量,好借由朝廷的势力去寻找那些凶手吗?”侯年心里不安的猜测道。 毫不避忌的易平凡果断的点头回应,“你说的没错,原本我是这么打算的,但是却无意中碰到了你。当我发现你是个捕快时,我想你一定会成为我最好的帮手的。” “因为捕快的职责就是破案抓捕凶手是吗?”寻求回答的探向了易平凡,自嘲道,“如果我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你不会觉得太冒险了吗?” “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如果连最基本的看人本事都没有,那么这么多年来我岂不是白混了。”易平凡自信的说。 侯年却是淡笑道,“有时候太过自信也不是一件好事,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吗?” 他们之间的谈话没有停止的意思,也许是因为在各自的经历中找到了一些安慰,从家人谈到了过往的经历再到对今后的打算。 天色渐次昏暗,柳玉琼还在屋子里睡着,而柳快快则是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熟睡的模样。细细观看她的确是个无人比拟的美人,汾城第一美女的称号真可谓是名副其实的。 母亲这两个字对柳快快而言,曾经是多么陌生而悲痛的字眼,因为没有她的生活是不完整的。很多次她曾在午夜梦回时看到她回来,对着院子的她喊道:快快,娘回来看你了。 但每次醒来才惊觉这是一场遥遥无期的梦,虚假的梦境留下来的只是残留在枕巾上的泪水而已。 如今,她就这般真实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过往的那些抵触反感早就不存在了。褪下那些刻意伪装的疏远,弥漫在心头的是那份久别重逢的母女亲情。 她已经没有了婆婆,不想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失去了,伸出去的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的脸庞,那么的柔暖,那么的真实。 嘴边情不自禁的溢出声来,“娘,娘……”似乎永远都叫不够似的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微微转醒的柳玉琼感受到这样的情况,佯装继续睡着的姿态,暗自伤心。 直到眼泪一滴滴的低落在她的脸上,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凉,睁开眼抓住柳快快的手,哽咽道,“都是娘的错,让你受委屈了。” 没料到柳玉琼会忽然醒过来,讶异的柳快快本能的想收回自己的手,却被柳玉琼紧紧的抓着,挣扎着爬坐而起,望着她说,“快快,虽然你还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但是娘知道你爹聂关行他……是我们永远的噩梦。” “娘,你不要再说了。”对于柳玉琼的无可奈何,此时此刻的柳快快或多或少能够有所了解,因为她的遇人不淑已经遭受了许多的折磨。 身为她的亲生女儿,做为她念念不忘的女儿,于心何忍再责备于她,抽噎着扑到她的怀里,哭诉道,“我知道,我已经听说了你的事情,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聂关行,如今他为了自己的利益连我都可以下得了毒手,那样的父亲我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快快,你准备要彻底跟聂府划清界限了吗?”柳玉琼不知该喜还是该悲,离开聂府固然是件值得庆幸的好事,但是聂关行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吗? 毕竟她可是他手里唯一可以操控的棋子了,失去了她,聂关行怕是连最后一点资本都没有了。 但是柳快快的回答让柳玉琼陷入了另一种恐慌中,“不,现在离开还不是时候,我要让聂关行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人伤害我的母亲的。” “快快,娘并不期望你能够为我做什么,娘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就好。” 柳玉琼的话虽让她倍感温暖,但是已经做出的决定,柳快快是不会轻易的更改的,再说她们当着黄浩的面离开,聂关行的人一定不会放过她们的。 眼下唯一能够确保他们安危的因素,便是用自己作为筹码跟聂关行谈判。说白了,聂关行的目的无非是想利用她来拉拢太子,好让自己在皇室的权势中占有一席之地。 因此,在没有彻底绝望之前,聂关行是不会放弃她这颗棋子的,用平和的语气安抚道,“身为你的女儿,我也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反手抓住她的手说,“我不知自己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但是自打跟你相处以来的点点滴滴,让我慢慢的发现其实你是一个好母亲。” “快快,有你这句话,就算娘受了天大的委屈也都值了。” 轻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说,“娘,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之间又错过了什么,我只希望将来我们能够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好吗?” “好,只要有你在,什么都好。” 跟现在比起来没有任何一刻抵得过此刻在柳快快的心里感到特别的温暖,这个久违的拥抱她曾幻想过无数次,如今能够真实的搂着,于她而言这是最美好的事情。 92章 风字更之死 柳玉琼倚靠在侯年的肩膀上安心的睡着了,易平凡脚步轻缓的走过去,没有做声只小心翼翼的将柳玉琼抱了起来,径自回了屋。 起身的侯年正好跟准备撤离的柳快快目光相对,一刹那仿佛有千言万语涌上了心头,良久柳快快才若无其事的说,“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跟我的母亲还有这样一段让人怀念的回忆。” “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最期望的是能够珍惜当下,保护眼前人。”侯年一派认真的踱步到她的面前,抓起她的手,紧紧的久久不放。 为了缓解心里的纠结,转移话题道,“对了,易平凡,我跟那个照顾我的母亲的人也算是见过几次面了,但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没料到柳快快会是这个反应,侯年表情一怔尴尬的说,“他……他叫……” “我叫正阳,余正阳。”易平凡安置好柳玉琼后转出来刚好听到侯年支支吾吾的说话声,于是主动献身出来解围。 知道这并不是他的真名,但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已经恢复记忆的柳快快佯装相信的笑说,“那我以后就叫你余大哥吧,很谢谢你一直以来都很照顾我的母亲。” 不知为何易平凡听着柳快快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己对柳玉琼动了那样的心思,但是无论如何在她的心中有些人是永远都无法取代的。 “在此之前她也一直在照顾着我,不过是报恩而已。”易平凡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 说了些感激的话语,柳快快转而回到了跟柳玉琼一同居住的房间,从她的背影收回视线的侯年,茫然的看向了身侧的易平凡说道,“真的很抱歉,为了我的事情让你不能用自己真实的身份过活。” 静默了片刻,易平凡释然的笑道,“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余正阳是我弟弟的名字,如今能够用他的名字活着,对我而言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你弟弟他……”心里虽有些猜到,但还是踌躇着问出了口。 伤口被掀开,易平凡早已没有了当初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讲述的口气很是平静,好似已经完全接受了般,“我们余家本来是个大户人家,但是因为遭到了一些心怀不轨的小人觊觎,才惨遭灭门之祸,一家五十余口除了被极力保护的我和弟弟之外,无一幸免。” 他的眼眸隐隐泛着杀意,语气变得有几分的咬牙切齿,“为了兑现跟爹娘的承诺,我拼了命的保护着年幼的弟弟,但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的面前被人砍杀,而我却只能躲在暗处无能为力。” 没曾想他会有这样的经历,侯年的心也被揪了起来,从小到大,侯年一直以为自己才是被命运残忍捉弄的人。 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因公殉职,母亲因为抵受不住丧夫之痛,心情奔溃的投河自尽,那个时候的他一直处在自我封闭的遗弃恐惧中,一副与世隔绝的姿态。 直到柳玉琼的出现,她就像是一道透进黑暗里的阳光,不但照亮了他的世界,也温暖了他的心,更将她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自那以后,侯年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成为一个跟父亲一样出色的捕快,保护身边最重要的人。因此他需求更强大的力量,几番为难之下才选择离开汾城去寻求学习。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便强了,但是最想守护的人却从他的世界里消失。这十八年来虽然嘴上不说,却没有一天放弃寻找柳玉琼。 直到柳快快用妻子的身份破入他的生活中,这才一点一滴的将对柳玉琼那已经成为过往的念想瓦解,用她独特的方式诠释不一样的光芒。 眼前的这个人跟他有些相同之处,侯年想大抵也是因为心里存在着黑暗,因此才会对阳光一般的柳玉琼产生的念想。 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吧,或许是因为恶魔般存在的聂关行的缘故,让她迷失了自己。 “你这些年来是怎么过来的。”体会过那种心情的侯年此刻有些共鸣的情绪,“那些杀害你家人的凶手找到了吗?” 因为这句话原本还有些理解的易平凡,抑制不住的杀意充满整个瞳眸,对着侯年一字一顿说的很是清楚,“如果知道是谁的话,我定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千倍万倍的偿还余家血债。” “那么你来参加科举是想得到更强大的力量,好借由朝廷的势力去寻找那些凶手吗?”侯年心里不安的猜测道。 毫不避忌的易平凡果断的点头回应,“你说的没错,原本我是这么打算的,但是却无意中碰到了你。当我发现你是个捕快时,我想你一定会成为我最好的帮手的。” “因为捕快的职责就是破案抓捕凶手是吗?”寻求回答的探向了易平凡,自嘲道,“如果我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你不会觉得太冒险了吗?” “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如果连最基本的看人本事都没有,那么这么多年来我岂不是白混了。”易平凡自信的说。 侯年却是淡笑道,“有时候太过自信也不是一件好事,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吗?” 他们之间的谈话没有停止的意思,也许是因为在各自的经历中找到了一些安慰,从家人谈到了过往的经历再到对今后的打算。 天色渐次昏暗,柳玉琼还在屋子里睡着,而柳快快则是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熟睡的模样。细细观看她的确是个无人比拟的美人,汾城第一美女的称号真可谓是名副其实的。 母亲这两个字对柳快快而言,曾经是多么陌生而悲痛的字眼,因为没有她的生活是不完整的。很多次她曾在午夜梦回时看到她回来,对着院子的她喊道:快快,娘回来看你了。 但每次醒来才惊觉这是一场遥遥无期的梦,虚假的梦境留下来的只是残留在枕巾上的泪水而已。 如今,她就这般真实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过往的那些抵触反感早就不存在了。褪下那些刻意伪装的疏远,弥漫在心头的是那份久别重逢的母女亲情。 她已经没有了婆婆,不想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失去了,伸出去的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的脸庞,那么的柔暖,那么的真实。 嘴边情不自禁的溢出声来,“娘,娘……”似乎永远都叫不够似的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微微转醒的柳玉琼感受到这样的情况,佯装继续睡着的姿态,暗自伤心。 直到眼泪一滴滴的低落在她的脸上,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凉,睁开眼抓住柳快快的手,哽咽道,“都是娘的错,让你受委屈了。” 没料到柳玉琼会忽然醒过来,讶异的柳快快本能的想收回自己的手,却被柳玉琼紧紧的抓着,挣扎着爬坐而起,望着她说,“快快,虽然你还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但是娘知道你爹聂关行他……是我们永远的噩梦。” “娘,你不要再说了。”对于柳玉琼的无可奈何,此时此刻的柳快快或多或少能够有所了解,因为她的遇人不淑已经遭受了许多的折磨。 身为她的亲生女儿,做为她念念不忘的女儿,于心何忍再责备于她,抽噎着扑到她的怀里,哭诉道,“我知道,我已经听说了你的事情,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聂关行,如今他为了自己的利益连我都可以下得了毒手,那样的父亲我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快快,你准备要彻底跟聂府划清界限了吗?”柳玉琼不知该喜还是该悲,离开聂府固然是件值得庆幸的好事,但是聂关行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吗? 毕竟她可是他手里唯一可以操控的棋子了,失去了她,聂关行怕是连最后一点资本都没有了。 但是柳快快的回答让柳玉琼陷入了另一种恐慌中,“不,现在离开还不是时候,我要让聂关行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人伤害我的母亲的。” “快快,娘并不期望你能够为我做什么,娘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就好。” 柳玉琼的话虽让她倍感温暖,但是已经做出的决定,柳快快是不会轻易的更改的,再说她们当着黄浩的面离开,聂关行的人一定不会放过她们的。 眼下唯一能够确保他们安危的因素,便是用自己作为筹码跟聂关行谈判。说白了,聂关行的目的无非是想利用她来拉拢太子,好让自己在皇室的权势中占有一席之地。 因此,在没有彻底绝望之前,聂关行是不会放弃她这颗棋子的,用平和的语气安抚道,“身为你的女儿,我也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反手抓住她的手说,“我不知自己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但是自打跟你相处以来的点点滴滴,让我慢慢的发现其实你是一个好母亲。” “快快,有你这句话,就算娘受了天大的委屈也都值了。” 轻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说,“娘,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之间又错过了什么,我只希望将来我们能够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好吗?” 93章 要守护 越是简单的幸福越是那么奢侈,明明只要粗茶淡饭就可满足的日子,却硬是被人用富贵权力蛮横的塞进来。 独自一人关押在牢房里的柳快快,禁不住为柳玉琼担心,毕竟品宁郡主是那么的敌视她,如今她沦为了阶下囚,难保她不会抓住这个机会羞辱。 如此想着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心慌意乱之际唤住了看守的女狱卒,讨好道,“这位大姐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我娘柳玉琼现在的情况啊?” 有些许纳闷的狱卒用狐疑的目光凝视着她,良久才用揣测的语气道,“聂小姐,你娘不是品宁郡主吗,怎么就变成柳玉琼了?” “这……”情急之下道出实况的柳快快,尴尬的改口道,“这位大姐你可能是听错了,我方才说的是奶娘。” 将信将疑的女狱卒并没有深究下去的意思,于此同时迎过来另一个狱卒,对着她耳语了几句,只听方才对话的狱卒发话,“聂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不管是娘也好奶娘也好,你亲爹要见你呢。” 不等柳快快有任何的反应,两人打开牢门拉着她就往目的地行去,匆匆的瞥了眼正在交谈的品宁郡主和柳玉琼二人,一眨眼就被她们给推了出去。 绕了一圈,柳快快被带到了一个房间,背部被用力一推整个人都跌了进去,门快速的被带上,身后当即传来让人心颤的冷笑声。 警惕的迅速转身,只见聂关行目光灼灼的落在她的身上,好似在盯着一个猎物般,吓的柳快快心里一凛,退无可退的抵在紧闭的门扉上。 嗓音颤抖的开口,“你……你是来救我……救我们的吗?” “救你们?”聂关行冷哼一声,“你想让我拿什么救你们,啊?”毫不留情的捏住她的下巴,眼神里尽是警告的意味。 被他威慑住的柳快快心里清楚聂关行是在责备自己违背他的意思,更顺从侯年将她带离聂府,此时此刻出现在他的面前,定是在发泄心中阴郁的愤怒。 良久,有些心有戚戚的她,颤抖着嗓子明知故问道,“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能够保护他们?” 聂关行的眼神变得紧迫了几分,冲着她低吼道,“你是不是已经想起来所有的事情了?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也被见你为我设想过,如今却为了几个外人竟跟我拉下脸来求情。” 他的猜测倒是没错,但是柳快快紧受口风,矢口否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奶娘和余正阳是无辜的。他们跟风字更无冤无仇根本没有杀害他的动机,再者他贵为工部侍郎岂会这般轻易遭到他们的杀害,所以……” “你真的想要救他们?” “是。” 听到柳快快坚定的回答,聂关行目的明确的讲道,“我姑且不管你是否真的想起了过去,但是眼下如果你真的想要救他们的话,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好好的伺候太子殿下。” 心里明明有千万个不愿意,但是话到了嘴边却依旧是变了另一番意思,“只要能够确保他们没事,无论你让我做什么都没关系。” 妥协是眼下唯一的出路,因为柳快快真的想不出任何其他的解决之法,极力的隐忍着即将奔涌而出的泪水。 聂关行原本紧绷的神经,在听到她这句话后动作也变得缓和了许多,语气中透露着满意的意味,“如果你早就这么听话,那么也就没有这许多的事情了。” “是。”柳快快连最后一丝反抗的念想也在聂关笃定的眼神下涣散,闷闷的机械道,“希望你能够遵守自己的承诺,不要这边我顺从了你,那边你又对他们下狠手。” 触及柳快快眼底的不相信的意味,聂关行的心里忽地闪过一丝莫名的凉意,随即很快敛去负面的情绪,冷哼道,“你放心,他们的命运如何完全看你的表现。” 面容寡淡的任由聂关行命人给她梳妆打扮,顾不得去询问聂关行非要将她献给太子的用意,其实或多或少也猜到了大概,无非是权字作祟。 只心里默念着:相公,你千万不要为了我傻事才好。 然而,早就将柳快快看做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侯年,一心只想要解救娇妻与困窘之中。带着这个信念一门心思的去求见皇上,心急如焚的跪诉道,“皇上,关于风字更的死……” “这件事情朕已经知晓了,你的妻子一行人被当成杀人嫌犯给抓了起来对吗?”皇上心知肚明的说,起身踱步至他的跟前语气沉重的说,“朕知道你心里的难处,但是为了揪出隐藏在背后更大的势力,朕必须要这么做。” 侯年心里一怔,眼神里透露出不可置信的意味,呢喃道,“皇上的意思是有意利用风字更的死做烟雾,特意顺从有心人的猜测,不惜让快快他们以声犯险,目的就是为了……” “不错。”一直躲藏在屏风后面的公主走了出来,一本正经的对跪在地上的侯年解释道,“父皇这么做无非也是想揪出隐藏在朝廷中的害虫而已,身为我朝子民是否有义务为朝廷效力呢。” 这番话让侯年无言以对,而且自己尚跟雪拉公主有婚约在身,自是不便再多说什么的。但是此行的目的尚未达成,无可奈何之下唯有硬着头皮说道,“既然如此,我愿意跟她……他们共同进退。” 雪拉公主闻言面露不悦的神色,沉默了片刻,对着还在斟酌的皇上提议道,“父皇,不如宣告天下让儿臣跟易平凡成婚如何?” “皇上,微臣没有……” “易平凡难道你不想要救你想救的人了吗?”雪拉公主的话搪塞住了侯年即将说出口的婉拒之词,眼神直勾勾的凝视着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的他。 反而是皇上的疑问之词在耳边响起,让他们些微怔愣,“雪拉,你为何要现在提及这门婚事啊?你皇奶奶虽同意了,但是朕还没点头呢。” “父皇。”听闻皇上不同意,雪拉公主忙瘪嘴挽住皇上的手撒娇道,“父皇,儿臣不管,你答应过我的,等我长大了一定要让我嫁给状元爷。身为一国之君,你可不能出尔反尔。” 不自然的笑绽放在脸上,皇上沉闷了片刻,冲依旧跪在地上的侯年发话道,“易平凡,你可愿意娶我的宝贝公主雪拉啊?” 这无疑是个艰难的问题,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若是答应那势必要对不起柳快快,无形中给他们之间平添了距离,可若是不答应,不但驳了皇上和公主的面子不说,没准儿还可能波及柳快快他们。 可心思一转认为皇上不会是拿权愚人的君主,于是抖大了胆子发表自己的心意,“回皇上的话,微臣的心里只有结发妻子,除了她微臣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了。” 皇上的嘴角荡漾的着一抹满意欣赏的笑,但是雪拉公主却是不依了,阴沉这一张脸,哽咽道,“父皇,易平凡他欺负我。明明说好了要娶我的,如今却当着父皇的面拒绝我,你一定要为我做主才是啊。” “雪拉,父皇知道你的心思,但是婚姻大事也不好强忍所难,因此……” “我不管。”态度坚决的雪拉公主,一门心思就是要让侯年应允,话锋一转解释道,“父皇,儿臣可不是在意气用事,儿臣也是在想办法安抚朝廷的有用之臣呢?” “此话怎讲?”皇上不解问道。 侯年也同样投以讶异的目光,雪拉公主却是不慌不忙的解释说,“父皇,我且问你这品宁郡主的女儿聂玲珑是否是假冒的?” 侯年眼神怔愣的注视着期待答案的雪拉公主,只听皇上说道,“没错,真的聂玲珑早在半年前就已经死了。” 听到满意答案的雪拉公主,笑言道,“那现在这个聂玲珑是否就是易平凡珍爱的妻子啊?” 在得到皇上赞同的回应后,雪拉公主这才道出了自己的用意,“这就对了,想来你们的心里也是很清楚太子哥哥的心意的。虽然聂玲珑以为程仲守丧为由,暂时把入住东宫的事情给缓下了。但是他对聂玲珑的心思可还是存在的,如今出了这档子的事情,父皇您认为太子哥哥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中意的女子就这般含冤入狱,最终被处以极刑吗?” 侯年已经猜到了几分,脱口而出道,“莫非太子想借由这个机会让她就范,达到自己要将她占为己有的目的不成?” “以我对太子哥哥的了解,绝对会。”雪拉公主不假思索的附和道。 然而,皇上的面色却是变得很是沉重,毕竟太子可是他最心爱的儿子,更是未来的储君,如今却为了一个女子做到这样的地步。 如果此事真的跟太子有所牵扯的话,皇上无疑是最为心痛之人。 “所以,只有你抢在太子哥哥有所行动之前跟我定了下婚约,那么你就可以利用驸马的身份插手这个案子,更有机会阻止聂玲珑成为太子哥哥砧板上的鱼肉。”雪拉公主进一步的劝说道。 94章 意 侯年从未想过有一天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况,明明他们只是汾城一对再平凡不过的夫妻,再传奇也出不得汾城。 然而,却因为一个聂关行,将他们与皇室与朝廷纠葛在了一起。 太子跟公主竟也成了他们之间的阻碍,面对眼前困窘的局面,侯年即便心里再不情愿可还是没能开口拒绝雪拉公主的提议。 即便是皇上也没能给出另外的决策,好似也在默许这个结果。 于是,一心只想保护柳快快的侯年,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硬着头皮应允下了。 “当着父皇的面,易平凡你以后可再也不许反悔了。”雪拉公主一脸得逞的模样,对着侯年说道,“看在你是我未来夫君的份上,我顺便就告诉你一个消息吧。” 侯年的眼眸顿时变得警觉了起来,询问道,“不知公主想要说什么?” 见雪拉公主欲言又止的行为,方才一直沉默不语的皇上,沉眉微斥道,“行了,雪拉,不要再卖关子胡闹了。” “父皇。”雪拉公主不悦的低唤了一句,正色道,“好啦,我说实话还不行嘛。其实是太子哥哥今天要让聂玲珑侍寝,以随同关押的人性命作为要挟。”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的侯年心急失控的叫喊出声,“太子殿下千方百计的就是想要得到聂玲珑?” 皇上叹息道,“看来真的是朕平日里太纵容他了,这才导致太子今时今日这般偏执耳朵性格。” “父皇,你现在才知道啊。”雪拉公主吃味的抱怨道,“往日里儿臣可没少跟你说过,可您就是担着皇后娘娘的面子舍不得处罚太子哥哥。现在可好,为了一个女子居然……” “行了。”皇上神情难看的低吼了一句,对侯年吩咐道,“这样,易平凡,朕知晓你一心想要保护现在的聂玲珑,但是其中的因由朕认为并没有那么简单。所以……” 顿了顿,敛了几分神色说道,“朕特许你以雪拉驸马的身份,着手查办风字更的案件,着重保护聂玲珑的安危。必要的情况下揪出隐藏在背后不为人知的阴谋。” “是,微臣遵旨。”侯年领命,准备起身离开。眼尖的雪拉公主冲着皇上问道,“父皇,那我呢。我的驸马走了,我该怎么办啊?” 皇上有些头疼的说,“你的目的就是看好你的太子哥哥,如果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速来跟父皇禀告。” “是,儿臣一定不会让父皇失望的。”雪拉公主信誓旦旦的表明态度。 “微臣先行告退。”侯年离开后,雪拉公主后脚也跟了出去。只皇上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暗暗叹息道,“也许是朕对他太仁慈了,希望他能够因这件事情有所忌惮收敛收敛才是。” “太子殿下自幼被皇后他们给宠坏了,再加上他的身份让宫女太监们忌惮,所以才会导致今天这样的性格。”品宁郡主对着柳玉琼解释道。 始终为此担忧的柳玉琼紧绷神经,对着她询问道,“那不知可有什么办法阻止太子对快快消了念想?” “没有。”品宁郡主摇头叹息,沉默了片刻,才幽幽开口陈述道,“其实若想要将柳快快从这样的困境中解救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公开她的身份,但是如果这么做的话……” “势必会得罪太子殿下,更将聂关行推向了欺君瞒上的境地。”柳玉琼很是明朗接下来的局面,“快快兴许会因此而得到救赎,但是从此往后不管是聂府还是牧王府,都将会永远没有机会翻身。”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冷傲的声音突兀的传来,她们齐刷刷的探去目光,之间一个老者慢慢的现出了轮廓,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待品宁郡主看清来人,面上的表情显得很是意外,尖叫出声道,“爹,你这么会出现在这里?” 牧王爷的视线从柳玉琼的身上快速的闪过,对着自家的女儿冷哼道,“本王前来自然是阻止你这个不孝女做愚蠢的事情。” 迷茫之色同时在品宁郡主和柳玉琼的脸上绽放,诧异的问道,“爹,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现在你不是该在府上休养吗,怎么会?” “本王要是再不出现,那么整个计划就会因为你的妇人之仁而崩坏了。”牧王爷冲着他低吼道,“你可知晓本王跟聂关行筹备了多久,才抓住这个机会利用这个冒牌货去接近太子。” 已然猜到几分的柳玉琼咋舌道,“莫非王爷也早就知晓聂关行要跟太子联姻的事情,所以才会暗中协助,是吗?” “你说的不错。”牧王爷对待柳玉琼的态度很是抵触不屑,冷哼道,“若不是因为品宁没能保护好玲珑,本王何需大费周章的让聂关行将这个贱种找回来。” 不可置信的品宁郡主僵硬着面容,呢喃道,“爹,这么说从一开始接近太子的打算就是你在主导的对吗?目的就是想借由太子的身份,重新巩固你在朝廷的地方是不是?” 被说中的牧王爷并没恼怒的意思,对着她们陈述道,“不错。这是本王跟聂关行之间的协议,现在的他除了扒住牧王府之外,根本什么都不是,所以他必须要顺从本王的意思。” “难道权利跟地位对你们而言有那么重要吗?不惜牺牲玲珑的幸福,她毕竟也是你的外孙女啊,爹你竟然……” “够了,当年本王不过是犯了一个小小的错,皇上竟然狠心将我贬成一个有名无实权的躯壳王爷,这二十多年来本王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牧王爷眼神犀利,充满的对*的诉求,对着门外喝斥道,“来人,将她们给本王扣起来,没有本王的旨意谁也不准私自离开。” 话音未落,她们的行动就被人给限制了,牧王爷毅然的背影消失在她们失望的目光中。 整装完毕的柳快快,在聂关行满意的目光下,被吩咐带出衙门去往聂府,但是刚出衙门就被侯年给拦下了。 看了眼精心装扮的柳快快,收起稍稍失神的目光,对聂关行说道,“聂老爷,敢问在案件没有结案前,您要带着嫌疑犯去哪里呢?” 没料到侯年会来的这么快,聂关行虽有些意外,但是也并未显露出手足无措的神色,反倒是不慌不忙的解释道,“易状元,这个案子似乎并不归你管吧。聂某带走自己的女儿又跟易状元你何干啊。” 侯年不动声色的笑着,良久才缓缓开口道,“聂老爷想要带自己的女儿回家,我自是管不得。不过……易某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接手全权彻查风字更的案子,所以这聂玲珑暂时谁也没有资格带走,除非有皇上的特许。” 聂关行原本自信的眼眸瞬间显露讶异之色,语气中含有无措的意味,“你的意思是皇上他……” “没错。”侯年步步靠近,让聂关行无形中产生了些许压迫之感,“真是难得聂老爷还有这等心思将犯人如此细心打扮。易某也本不该打扰你们父女相聚的,但是在事情没有结论前,谁也没有资格带走跟风字更命案有关的人。” 说着也不等聂关行接下来有什么反应,径自的发话道,“你们听好了,将犯人聂玲珑押回去吧。” 计划再次被破坏,聂关行的心情很是恼怒,但是眼下侯年手里握有皇上的旨意,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所不敬的行为。 于是,只要按捺住心里沸腾的情绪,悻悻的转身离开,准备去找太子商榷应对之策。 原本同样准备离开衙门的牧王爷,恰巧看到了这一幕,为了避免让侯年认出他来,悄悄地躲在了暗处,等到他走远后才转出来。 身侧是负责这个案件的大人,如今由于侯年的出现,他这个第一负责人也该退位了。心中也有些怏怏不满的对牧王爷抱怨道,“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竟然如此倚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易平凡,更是破坏了王爷的好事。” 心情本就不好的牧王爷经过他这般一说,更加的阴郁沉闷,愤愤的喝道,“本王一定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他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衙门,坐上停靠在不远处的马车扬长而去。 吃了黄莲的郑大人,调整好心态准备回去招呼侯年,褪去了方才的不满,笑容在脸上肆意的洋溢。 柳快快一直沉默着被带领着跟在侯年的身后,重新回到了跟聂关行谈判的房间,心有些莫名的揪紧。 待门被关上,一直紧绷情绪的侯年,忽地将柳快快拥进了怀里,自责道,“对不起快快,都是我不能保护好你,才会让你一再遭遇这样的事情,我……”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柳快快抱紧他,眼神酸疼的说,“这并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我是聂关行的女儿,是我让你遭遇了这些困境,真要说对不起的话,那也应该是我才对。” 此时此刻,任何的话语都抵不过一个缠绵悱恻的吻来得有说服力,与其让彼此都在说些自责的话语,倒不如用这样的方式表明自己的心意。 良久,侯年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轻柔的说道,“快快,今后我们都不要再互相道歉了好吗?” 95章 揭露 在侯年的安抚下平复心绪的柳快快哽咽道,“易平凡,你是不是已经求得皇上的旨意,可以救出娘他们了?” “这……”侯年的面色随即变得犹豫了起来,在柳快快迫切的眼神中迟疑的说,“皇上虽让我接手这个案子的侦查,但前提是我……作为雪拉公主的驸马。” “什么?”心思一沉,荡漾在她眼眸里的是那抹不可置信的神色,欲言又止的问道,“皇上让你成为雪拉公主的驸马,你答应了?” 侯年敛了心神,字字句句说得很是清晰,“是,为了救你们,我答应了。” 柳快快当即觉得身子涌现一股无力感,整个人跌坐在了椅子上,呢喃道,“看来我还是晚了一步,我原以为只要我顺从了太子,你们就可以……” 这番低语触动了侯年,激动的按住她的肩膀低吼道,“如果我迟来一步,你是不是打算牺牲自己去迎合太子?” “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柳快快有些心灰意冷的凝视着侯年心疼的眼眸,刻意疏远道,“如今你已身为驸马,你我之间还是保持一点距离为好。” “快快。”侯年被她的冷漠之词震得有几分落寞,心痛,声音低哑道,“你明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我这么做无非是想要保护你。” 痴笑着旋头望着他深刻的视线,平淡的说,“未来驸马爷,请你自重。我是聂玲珑,而不是你所谓的妻子柳快快。” 眼见柳快快再度摆出疏远的姿态,侯年当即乱了分寸,心里的千言万语恨不得在这一刻全部都倾倒而出。 然而门外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易大人可在里面,下官郑合兴求见。” 柳快快撇开侯年的手,自顾的退到一边站立着,侯年听着不间断的敲门声,顿时油然而生愤懑之情,低吼道,“郑合兴,你进来。” 话音方落,但见郑合兴利索的开门而进,谄媚的踱步到侯年的跟前卑躬屈膝道,“下官郑合兴是风字更命案的负责人,听闻易大人以驸马的身份接手此案,若是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 侯年望了眼不动声色的柳快快,不悦的吩咐道,“你不自报姓名我也认得出你,这样你把关于风字更命案有关的所有相关证据统统调出来给我。” “是,下官这就去办。”郑合兴忙连连称是,准备转身去办此事,被侯年给唤住,“等等,至于被你所抓的三人在尚未水落石出之前,务必要确保他们的安危,如若有任何的闪失定唯你是问。” 郑合兴顾不上多想,赶忙附和道,“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看护好他们的。” 心有不安的凝视一眼依旧无动于衷的柳快快,百感交集堵在心口话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听从郑合兴的安排,去了解案情。 柳快快则是被押着回到了牢房,跟品宁郡主和柳玉琼关押在了一起。关于品宁郡主的存在,虽感到诧异但也没有细究,只简单的说明情况,而后蜷缩在一角沉默不语。 二人见她这样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这般简单。 久未碰面的单信文捧着审问记录出现在侯年的跟前,“恭喜状元爷荣升为驸马爷。”这等揶揄的话不禁让沉思中的侯年投以警告的视线,感受到的单信文随即正色道,“行,戏言就此打住,接下来让我说说关于这个案子的发现吧。” 转身坐在椅子上饮了口茶,迫切的催促道,“这些天不见了你的踪迹,快说说你有何发现。” 单信文也随即坐在了他的左侧,端起茶盏细抿了一口,不慌不急的陈述道,“根据我的观察,风字更被杀当晚去见了一个神秘人,此人的身份在朝廷上也是不容小觑的。你可知晓他是谁吗?” “牧王爷。”侯年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聂关行的岳父牧王爷是他唯一联系到的人物。他虽是个有名无实的王爷,但是不管怎么说也尚算皇亲国戚,或多或少还是有人会给他几分薄面的。 单信文表露几分的讶异之色,放下手里的茶盏,追问道,“就算你猜对了,那你可知牧王爷为何要见风字更吗?” 来不及细查的侯年,随口说道,“你且说说其中的因由,是否跟聂关行有关?” “当年牧王爷根本就是把当时盛极一时的聂府作为自己厚实的财富后盾,但是随着聂大少爷聂关晁的消失,聂府便逐渐的败落,若不是聂关行极力维持怕是今时今日的聂府早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侯年偏头看向单信文等候下文。 “心有不甘的牧王爷在聂玲珑出生之后便与聂关行达成了共识,势必要将她培养成一个足以匹配太子的大家闺秀。” 侯年心里此时产生了一个疑问,困惑道,“既然他们的目标一早就锁定在太子的身上,那么为何还要跟丞相之子程仲有婚约?” “这就是关键所在。”单信文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解释道,“那是因为程丞相是太子的眼中钉,好几次丞相上奏皇上参太子的本,弄的太子很是不满。” 多少有些明了的侯年试着猜测道,“计划应该在半年多以前就要实施的对吗?但是谁也没有料到会出现一个莫沉将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是吗?” 单信文点头道,“没错,至于柳玉琼的存在牧王爷也是知情的,在得知独生女品宁郡主再也不能生育的同时,打算让聂关行借她的肚子生育。” “你的意思是聂凌然是聂关行跟柳玉琼所生的儿子?”侯年咋舌,他万万想不到这一点。更不禁为柳玉琼心疼,在聂府的这些年她到底遭遇了多少的艰难折磨,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对她颐指气使的。 而她却只能隐忍自己的心情,任凭聂凌然对她冷嘲热讽,做出许多伤害她的事情来。 “是的。”单信文平静一会儿心境,继续陈述道,“牧王爷表面上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但实则背地里跟太子拉帮结派。一方面督促聂关行与风字更联手敛朝廷之财,另一方面暗中利用品宁郡主对聂关行的执着,促使计划的进行。” 说到这里侯年有些不理解了,困惑的问道,“这么说这一切都是牧王爷在暗中操纵,按理说计划进行的挺顺利的,那为何还要杀害风字更?” “那自然是因为出现了变数,这才导致一直隐藏在背后的牧王爷主动献身。”单信文顿了顿说道,“风字更为求自保想要借由聂关行抽身,牧王爷担忧他会叛变因此才会痛下杀手。” 侯年此刻陷入了沉思,看来眼下最棘手的对象该是牧王爷,但是又该如何着手调查此事才好。 正在他为难之际,单信文提议道,“作为交易的条件太子一直期待的能够得到聂玲珑,想以此来掌控牧王爷和聂府,所以我们只要利用聂玲珑作饵引诱出……” “不行。”侯年断然拒绝这个提议,“她已经遭受许多的困境,我不希望再将他陷入为难之中。” 单信文早就猜到侯年的回答,因此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之色,斟酌了片刻说道,“那你可有什么办法可以潜入牧王府调查?” “这件事情稍后再议,眼下还是先去验验风字更的尸首,看看有什么线索发现。”侯年暂且抛却这个问题投身到尸检中。 得到消息的太子对此甚是愤怒,冲着聂关行怒吼道,“本太子早就看易平凡不顺眼,如今更是借由父皇和雪拉的恩宠处处跟本太子作对。” 聂关行随即附和道,“太子有所不知,这易平凡并非真的易平凡,而是汾城的一个捕头,名叫侯年。”此话一出便有了些许后悔之色,易平凡固然是假可聂玲珑也是假的啊。 太子很明显对这个意外消息有了兴致,询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已经无法改口的聂关行只好硬着头皮说话,“按照律法身为捕快是没有资格参加科举的,如今他冒名顶替已然犯下了欺君之罪。” 听着他的说辞,太子斟酌许久质疑道,“据你所言,这易平凡是捕快侯年所假冒,那他为何要冒死作出这样的事来,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个事情的?” 事已至此,不好再隐瞒的聂关行咬牙解释道,“回太子,不瞒你说,您现时所见的聂玲珑并非真的聂玲珑,而是我跟别的女子所生的女儿,名叫柳快快。” “哦?”太子意图隐晦的语气让聂关行心里很是没底,忙俯首认错道,“小民自知欺瞒太子罪该万死,但是小女玲珑不慎惨死实在不忍心将这个噩耗告诉殿下,还望恕罪。” 原本淡漠严冷的嘴角,此刻勾勒出一抹让人心悸的弧度,低语道,“聂关行,你听清楚了。本太子不管是聂玲珑也好柳快快也好,只要你将为程仲穿过嫁衣的人献给本太子就好。” 不等聂关行做出丝毫的回应,太子继续发话道,“还有风字更的事情务必要做到不留痕迹,如果让他查到本太子的身上,一定会拉着你们全家陪葬。” “太子放心,小民定当办妥。”聂关行暗自冒冷汗,抖着声音应下了。 96章 夜杀 品宁郡主不安的来回踱步,看着柳快快阴郁的神色,心莫名的提起,凑到柳玉琼的身侧耳语道,“我觉得她真的很不对劲儿,要不要去再问问看?” 原本有些涣散的意识经她这么一提,柳玉琼顿时集中了精神,多瞅了几眼神情呆滞的柳快快,带着几分的担忧回道,“自打她出去回来,便一直是神情恍惚的样子,我还是去看看的好。” 轻手轻脚的挨着她的身边坐下,低语道,“玲珑啊,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你有什么心里不痛快的可以跟奶娘说说。” 蓄在眼里一直强忍着不让其掉落下来的泪水,在柳玉琼轻柔的话语中慢慢的晕漾而出,慢悠悠的扑倒她的怀里抽噎起来。 许久,声音低哑的呢喃道,“为什么?为什么聂关行是我的父亲?”她的话让品宁郡主和柳玉琼皆是一惊,对视一眼继续听着,“他仅仅是给了我这条性命而已,却一再的剥夺我的幸福,一次又一次的将我从天堂拉到地狱,为什么我爹偏偏是他?” “对不起。”品宁郡主和柳玉琼异口同声道。 到了嘴边的话在触及品宁郡主的视线时给咽了回去,但见品宁郡主挨了过来眼神宠溺的抚摸着柳快快的头,轻声细语道,“傻丫头,亲生父母是早就注定的,哪里会有什么原因可言。” “但是……”柳快快本来想说柳玉琼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嘈杂的脚步声打算了她的思绪,惊了她们。 看见破门而入的黑衣人,品宁郡主跟柳玉琼争相拦在柳快快的跟前,试图保护她。 来人眼神淡漠的撇了她们一眼,一人抓住一个就要往外面推,情急之下品宁郡主低吼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在天子脚下私闯牢房。” 其中一个黑衣人露出不屑的笑意,冷哼道,“只要有人肯付得起价钱,管他是天子还是帝龙该杀的还是要照杀不误。” 柳玉琼闪过不好的预感,抵抗的冲他们喊叫道,“到底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快放开我们?” “放开你们简直就是妄想。”粗暴的将柳玉琼推了出去,鄙夷道,“谁要是再敢反抗一下就马上要了你们的命,反正死在这里和死在外面都是一样的。” 被他们如此一惊吓,原本还想闹腾挣扎的她们当即变得安分,任凭他们带着朝牢房外行去。从方才开始保持冷静的柳快快,一边暗中观察他们的行为,一边趁他们不注意留下线索,试图让侯年他们发现。 外面还有马车接应看来这一定是个有组织有计划的行动,到底是谁要至她们于死地不可,而且品宁郡主还在其中。 柳快快如此想着马车已经开始在路上疾驰,其中一个黑衣人禁不住话语道,“我们只是要将他们带去哪里啊?” “你少废话,等到了接头的地点自然会有人通知我们的。”另一个不耐的的声音喝住了他,品宁郡主趁机冲她们低语道,“等下一有时机我们就制造机会让玲珑离开。” “不行。”柳快快果断拒绝,“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不会就这么丢下你们不管自己独自离开的。” “玲珑啊。”柳玉琼的劝解之语还没说出口,马车忽然骤停震了她们一下。 只听黑衣人喊叫道,“你们是什么人,识相的快点滚开别挡路,否则……” “否则你想怎么样啊?”熟悉的嗓音在空寂的夜色下响起,嘴角带着势在必擒的意味,挑开手里的铁尺步步逼近,对身侧的单信文知会道,“你确定应付得了他们吗?” 看似弱质纤纤的单信文此刻脸上也是一抹自信的笑容,回应道,“不用为我担心,别看我只是一个仵作,其实我也是一个武艺不凡的仵作。” 没有闲暇心思跟他搭话,在说完‘那你好自为之’之后直冲黑衣人而去,见此情形行动的三个黑衣人跳下了马车。 意求速战速决,可侯年毕竟不是一般的小角色,即便是三对一应对起来也显得颇为吃力。单信文趁此时机,将驱车的黑衣人击倒踢下了马车。 躲在车内瑟瑟发抖抱在一起的三个人在单信文的安抚下,一个接着一个的下了车,看到侯年对抗的情形,柳快快显露担忧之色,焦急的唤道,“单信文,你还不快去帮忙。” 单信文犹豫了片刻,嘱咐道,“那你们要小心。” 打斗瞬间变得明朗起来,本来加入了单信文的战力局面显而易见,但是专心关注他们的柳快快她们,全然没有注意到已经转醒了黑衣人。 猝不及防的柳快快被他给扣住,要挟低吼道,“你们统统给我住手,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发现受制的妻子侯年的动作霎时变得迟钝了许多,一个不留神被人架住了脖子更是限制了行动,发现不对劲的单信文伺机撤离躲藏了起来。 品宁郡主和柳玉琼当即不知该如何是好,左右为难的团团转,几番犹豫之下柳玉琼冲着钳制柳快快的黑衣人说道,“你千万不要伤害她,如果你非要有个人质的话,那你就抓我吧,我给你换可以吗?” “还是让我来吧。”品宁郡主一把抓住了准备迎过去的柳玉琼,视线直勾勾的盯着黑衣人的一举一动。 一个是她的亲生母亲,一个是虽有私心但在关键时刻还是选择保护自己的品宁郡主,柳快快真的不希望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更何况,侯年也因她受制于人,斟酌之下柳快快心一横,咬了一口黑衣人扣住她脖子的手,试图挣脱出来。 但是才刚跑了几步就被他再次给抓住,眼疾动作快的柳玉琼忙冲了过去,挡在了柳快快的身前,黑衣人手里的匕首不偏不倚的插进了她的胸口。 吓的品宁郡主失控尖叫出声,这一下激怒了暂时隐忍的侯年,眼神里露出凶光,愤怒的激斗而起。 缩在一旁静观其变的单信文再次冲了出来,也加入厮杀中,情势当即瞬间扭转,先是控制了刺伤柳玉琼的黑衣人。 然后其他三个一个接着一个被击倒,虽是愤怒但是身为执法人员侯年始终还是保留一丝的理智,并为对他们痛下杀手。 反而是他们眼见事迹败落到了无法转寰的余地,抱着必死的心态统统咬舌自尽了。 在接受到单信文确认无救的眼神时,侯年慌忙凑到了柳玉琼她们的身边,只见她躺倒在柳快快的怀里,奄奄一息。 心情沉痛的说,“玉琼你怎么样了,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大夫。” 侯年的手刚伸出来便被柳玉琼给推开了,但见她笑着说,“不用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怕是熬不过去了。”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让你死的。”柳快快伤心的哭诉道,“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的孝顺你,你不能就这么离开我。” 柳玉琼嘴角浮上一抹安慰的笑,抚摸着她的脸颊,“傻丫头,是我欠你的太多太多了,如今能够死在你的怀里,我已经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不要……不要……”泪水抑制不住的滚落,悲痛的话语在压抑的气氛中响起,“娘,你才是我的亲娘,关于以前的记忆我全部都想起来了。” 哽咽了几声继续哭诉道,“虽然之前我气你恼你,但是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都是我引以为傲的母亲。” “这么说,你已经想起来你不是我的玲珑,而是柳快快了?”品宁郡主意外的询问道。 在侯年他们诧异的眼眸中,柳快快悲伤的点头道,“是,我全部都想起来了,关于汾城的一切。”抓紧柳玉琼的手解释说,“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何你当年那么狠心弃我而不顾,直到我在聂府的这段时日慢慢的了解,原来这一切都是聂关行在背后操纵,这十八年来你也是一直在饱受折磨的。” 品宁郡主自责的别过脸去,默默的哽咽流泪。 反倒是柳玉琼似已经看清了一切般,释然的笑说,“这些都不重要了。真的,在我的有生之年能够跟你相认,我真的已经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颤抖着手将柳快快的手交到了侯年的手中,“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的守护她。” “我会的。”侯年信誓旦旦的承诺,“玉琼,她不止想要我的守护,更重要的是希望有你这个亲生母亲的陪伴。” 柳快快已经泣不成声,只哽咽的点头附和。 但是柳玉琼的气力渐次消失,声音也变得虚弱,“我也很想继续活着,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转去视线对着品宁郡主唤道,“郡主……” 听到叫唤的品宁郡主忙握着她伸出来的手,回应道,“我在,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同样身为一个女人,柳玉琼也很明白她心里的哀伤,没有说太多的话,只冲着她微笑道,“郡主,我要谢谢你这十几年来对我们的仁慈,还有请你继续守住仅存的幸福。” 品宁郡主被她的这番话语给噎住,酝酿了许久准备说出口的话,却已经来不及说给她听了。 因为,柳玉琼已经在柳快快的怀里安然的陷入了永远沉睡。 寂冷的夜幕中,只有悲伤在肆意弥漫,混杂着凄凉的哭声。 97章 与兵部有关 每个人的情绪因为柳玉琼的离开而变得沉重和压抑,最伤心难过的非柳快快莫属了。按照柳玉琼身前的夙愿,那便是死后要回到汾城跟石婆婆葬在一起。 火化的烈焰映照在眼里仿佛变成仇恨的炽烈,晕漾在柳快快的瞳眸里的是在悲伤之余衍生而出对聂关行的敌意。 沉默不语的直到捧着柳玉琼的骨灰准备找寻落脚处,忽然一批人冲了出来拦住了去路。 正待他们积极提防时,一脸凝重的丞相从人墙中转了出来,品宁郡主担忧的探问道,“丞相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侯年和单信文也是警惕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丞相低沉的嗓音清晰而小声的响起,“想知道内情统统跟我回丞相府再说。” 意识到他并无实质性的敌意,四人稍稍放松了戒备,跟随丞相的人马低调了回了他的府邸。 “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们原因了吧?”接连遭遇状况的品宁郡主早已失去了耐性,有些烦躁的质问道。 丞相示意下人将房门关上,视线扫视过眼神里始终闪烁这不信任的众人,最终落在了从见面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柳快快身上。 顿了许久,才迟疑的解释道,“本丞相今天找你们前来,一是为了想弄清楚犬子程仲的真实死因,二来是希望借助你们的力量揪出朝廷中隐藏的不安势力。” 侯年索性开门见山的道出心里的猜测,“丞相的意思是已经掌握了些许线索,只是想让我们帮你验证结果对吗?” “不错。”丞相也不打算遮遮掩掩,果断讲明情况,“不瞒你们说,本丞相日前抓捕了一个窃匪,虽然他的口风很紧甚至咬舌自尽了。但是还是根据他身上的刺青,调查出此人系兵部职方司的人。” 单信文很快就联想到了工部侍郎风字更的身上,与侯年打过招呼之后,将了解到的情况全部讲给丞相听。 得知全部实情的丞相,既恼怒又愤恨,斥责道,“我儿竟然惨成他们计划中的牺牲品!他们的关系一层套着一层,看来背后的目的是早就蓄谋已久的,你们务必要潜入牧王府彻查清楚。” “我不相信。”虽然明白牧王爷一直怀有不安于现状的念想,但是品宁郡主如何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父亲会跟阴谋联扯在一起。“我爹是不会臣服于别人的手下,为对方效力的。” 丞相的语气瞬间变得压抑,语重心长的对品宁郡主解释道,“郡主,本丞相也不想怀疑牧王爷,但是事实很清晰的摆在眼前,不得不让人联想到牧王爷跟这个计划之间的关系。” “丞相说的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隐藏在背后的真正黑手一定是当朝的太子殿下。”单信文小心谨慎的猜测道。 侯年当即喝住他,“没有根据的事情,千万不要随便乱猜。” “我比较赞同单信文的想法。”抱着柳玉琼的骨灰盒发呆的柳快快终于开口,发表意见道,“你们仔细想想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来自于聂玲珑跟程仲的婚事,聂关行千方百计的跟丞相府攀上关系,却为何在紧要关头迫害程仲。” 大家陷入深思斟酌中,大致明了的品宁郡主,叹息着梳理道,“一开始是聂关行想要借助丞相的权势巩固我聂府和牧王府的地位,但不幸的是小女聂玲珑意外身故,不得已将身在汾城的柳快快找来李代桃僵。” 侯年接着她的话阐述,“但是在婚礼当天,与聂玲珑情投意合的莫沉受工部侍郎风字更的挑唆,借由鞭炮掩人耳目借机杀害了程仲。而他跟聂关行之间的关系甚笃,关于这一点牧王爷也是全都知情的。” 现场陷入了片刻的沉寂,单信文接着讲道,“换言之,这一系列的事情包括聂关行都是授命于牧王爷的,包括莫沉的死。” 案件一点一滴的被剖析开,那隐藏在虚假包装里的阴谋慢慢的呈现在眼前,这让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品宁郡主一时间难以接受。 但是真相永远都只有一个,即便是再难以接受那都是已经注定的事实了。 “依照丞相所言,身为兵部职方司的窃匪暗中潜入丞相府想来定是有所意图,而且这件东西于他们而言定是极为重要的。否则,不会在事迹败露之后唯一的选择都是自尽身亡。” 侯年的话触动了柳快快的心,忽地站立而起,眼神呆滞的说道,“我一定要让杀害我亲生母亲的罪魁祸首付出惨痛的代价。” 提及柳玉琼,品宁郡主这才想起一件最为至关紧要的事情,急切的对丞相恳求道,“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一定会采取行动有所防范的,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丞相能够将我儿凌然安全无恙的带到这里来可以吗?” 丞相思量片刻,为难道,“聂凌然本丞相自是见过的,即便聂关行再心狠也不至于会杀害自己的亲生骨肉吧。再者依照这小子的个性,倘若是本丞相出面他也定是不会跟我走的。” 聂关行为达目的六亲不认的行事作风他们算是都见识过了,因此对这方面并不保留一丝的奢想。可丞相说的也在理,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是程府间接害死的聂玲珑,因此…… “不如让我去吧。”侯年看出了品宁郡主面上的为难,想着聂凌然毕竟是柳快快的亲弟弟,更是柳玉琼生前最牵挂的事,即便她从未提到过只言片语,但是在得知这个真相后不禁再次为柳玉琼心疼。 然而,鉴于柳快快目前的精神状态,他们还是先决定暂时不要告诉她这个秘密,避免她一时情急做出让人无法控制的事情来。 “我不同意。”谁也没有想到是柳快快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我已经失去了娘,我不希望连你也失去了。此时此刻你回去聂府一定会遭遇危险的。” “但是凌然他……” “他是你的儿子,更是聂关行唯一的血脉,他的处境必然是安全的。”柳快快回击道,“正是因为他们知道你跟我们在一起,并不排除他们会拿聂凌然作为诱饵将我们一网打尽,所以我们必须要慎重行事。” 气氛随即变得凝重,单信文忙出来打圆场,缓解道,“快快的担忧也并不是多余的,眼下太子跟兵部都成了我们的威胁,还是多了解情况再商议不迟。” 原本是打算跟他们达成协议合作的,没成想让他们之间起了内讧,丞相暂且作罢劝道,“事件跟兵部有关这是既定的结果,想必你们也累了先休息一下,改天再议。” 入住丞相安排好的处所,单信文溜出去打听情况,而品宁郡主则是在房间里小憩走神。 至于柳快快放置好柳玉琼的骨灰,独自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发呆,于心不忍的侯年心疼的凑到她的身边关怀道,“快快,你是否都想起过往的记忆了?” “是,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柳快快怔愣着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前方,没有转头的意思。 看着这样的她,侯年禁不住伸手去触碰她的脸,贴近才感受到一股粘稠,想来她定是哭过的。“快快,你要是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出声来,我的肩膀是你的倚靠,让我为你的不开心一同分担好吗?” 温柔的话语一直萦绕在耳边,让她一直压抑的悲伤在此刻忽然间崩溃,扑到侯年的怀里放肆的痛哭起来。 良久,抽噎的挣脱出侯年的怀抱,哽咽道,“相公,如今我真的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自己,我不希望你有事,知道吗?” 侯年细心的拂去她脸上的泪痕,安慰道,“放心,你是我的牵挂,保护你是我最重要的使命,绝对不会让自己轻易有事的。” “但是你跟公主的婚约怎么办,如今你已经是驸马之身,而且还假借易平凡之名……”说到他柳快快这才想起来,他是被一同关押进牢房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知现在会不会受到牵连。 侯年的眼底随即也泛起担忧之色,“看来单信文出去时对的,等他回来听听有没关于易平凡的消息吧。” “恩。”柳快快顺从的点头。 此刻,侯年露出些许安抚的笑意,将她拥进怀中呢喃道,“夫人,不管我们经历多少磨难,请相信我此生我再不会放开你的手的。” “好,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守护住彼此,不离不弃,生死相依。”柳快快紧紧的拥住侯年,发自内心的说着。 望着他们夫妻情深的场景,丞相夫人艳羡的说,“他们虽然都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变更了身份,但最终的目的都是想守护住彼此心爱之人。老爷,仲儿的死虽然是程家的大不幸,但他们也是这场权利斗争的受害者。” “老夫岂是不知。”丞相叹息敛色道,“若想要早日为仲儿伸冤,恢复朝廷的动荡不安,他们可是我们对策中的重要的关键。” “老爷,你的意思是?”丞相夫人的面色露出些许担忧。 丞相却对此静默不语,踌躇片刻转身撤离的现场。 98章 应对之策 心思各异的在丞相府度过了一个难眠的夜,尤其是侯年几乎是彻夜未合过眼。大抵是对柳快快恢复记忆却矢口不提而产生担忧,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在脑海中盘旋。 天色渐次转白,待柳快快醒来时,侯年正倚靠在床沿上睡。望着他疲惫的面容,柳快快的心里浮现心疼的酸楚,若不是为了自己他是不会被卷入到这场风波中的。 轻手轻脚的起来尽量不把他惊醒,然而直到整装完毕的她准备出门之际,侯年已经伫立在门口。 微笑说,“你饿了吧,我陪你一起去吃早点吧。” 有时候侯年突然的关怀会让她觉得无措,诧异的神色恢复平静后回应道,“你怎么不多休息,我自己去就好了,回头我给你带回来。” “不用,只要让我陪着你就好。”侯年嘴角洋溢的笑容,抚摸着她的头温柔道。 见说不动他,柳快快也只好就此作罢,顺从的跟他一同出了门。在下人的带领来到了偏厅用餐,品宁郡主已然坐在那里。 而单信文自打昨日离开丞相府便始终都没有回来,这让侯年开始有些担心,提议道,“快快你和郡主好好的待在丞相府内,我出去打探一下情况,看看单信文怎么样了。” “这……”柳快快的犹豫之词还没讲出口,单信文的传了进来,带着几分的俏皮笑意,“难得状元爷这般关心我,单某甚是感激啊。” 丞相和丞相夫人面上带笑随后也转了进来,说道,“老夫本不想打扰你们用餐的,但是有些话必须要跟你们讲清楚。” 原本松懈的笑瞬即消失,皆是一副严肃正色的表情,品宁郡主发话,“丞相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丞相几度欲言又止,丞相夫人见状代替开口道,“其实在此之前我们也已经掌握了关于太子殿下的一些不法事迹,但是眼下尚缺少实质性的证据,所以……” 话停顿在这里,柳快快已然领会了其中的深意,正准备搭腔被侯年拦住,自顾回话,“丞相,我知道你的用意,但是现在你已然知晓了我们的真实身份,想来定会清楚身为夫君是不会让自己的夫人深陷险境,更何况……还是对另一个男人投怀送抱。” 丞相夫妇当即无言以对,品宁郡主也展露为难的神色,犹豫了几番询问道,“难道除了让快快接近太子之外,就没有别的方法搜集他的罪证了吗?” 在他们摇头回应说,“老夫暂时还想不到更为有力的对策,再者柳快快虽是假的聂千金,但是聂关行和牧王爷尚且还对她寄予厚望的。” “丞相所言确实如此。”单信文顺着他的话开始讲诉了解到的情况,“你们有所不知,我曾先后潜入聂府和牧王府,发现他们还竭尽全力派人搜查郡主和快快。更吩咐一定要平安无事的带回来,由此看来他们定是对跟太子联姻一事抱有一丝希望的。” “与其说是他们对此事抱有希望倒不如说是太子下的命令。”侯年不假思索的猜测道。 细想了番侯年的话,丞相点头赞同道,“侯年所言也是有几分的可能性,到目前为止谁也不知道太子心里是如何想的。更不知道弄出这一系列的事情出来,究竟目的为何,所以……” “还是让我接近太子吧。”柳快快的话题重新回到先前的提议上,“不管他们存在什么打算,既然他们准备将我献给太子,向来定是有什么想法,而我也是最容易便捷了解内情的媒介。” “不行。”侯年再次果断的拒绝,现场的气氛因着他们的对峙而陷入了凝滞。 不算融洽的散场,让柳快快的心里很是不悦。没有选择跟侯年一道儿走,转而随着品宁郡主回到了房间,闷闷不快的耷拉着脑袋赌气。 品宁郡主岂是看不出她的心思,犹豫了片刻劝说道,“快快,他不让你接近太子也是关心你。”神情变得凝重了几分,“你没有真正接触过太子,或许不知道他的为人秉性,不去,对你而言未免不是最安全的选择。” 话虽这么说不错,但是,柳玉琼为了她而惨死,若是不能为自己的母亲报仇雪恨,制裁罪魁祸首,即便是平安过活一生那也是如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她永远都不会开心的。 顿了顿表明自己的心思,“郡主,我很感激你愿意承认我还有我娘的存在,如今更是因为我也让你陷入了困境之中。” “傻丫头,你千万别这么说。失去玲珑之后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了。”品宁郡主的眼眸里透露着疼爱的意味。 “他的心意我岂是不知,但是如果事情一天没得到解决,我们都要在提心吊胆的日子里过活。难道你希望凌然也在这样的氛围下生活长大吗?” 本来游说柳快快打消念头的,但结果却被她说得感染了,最终达成共识,陪着她一起回牧王府。 当然,为了能够顺利的实施计划,阻止侯年是首先做的事情,因此她们找了丞相说明情况。 于是,丞相给出的解决之法是给了迷药,让持有反对态度的他陷入昏迷。虽然这么做很不厚道,可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 “快快,你真的想好要这么做了吗?”丞相夫人反而带着几分的不安,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 品宁郡主也确认性的发话,“此次一去凶险未卜,快快你可要想清楚才是。” 柳快快感恩她们的关怀,没有丝毫犹豫的再次表明心迹,“这个决定已经在我的心里反复思量过很多次了,只要能够早日将大家从这个困境中抽身,再凶险我也不怕。” 见她信誓铎铎的态度,他们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按照计划好的行程,柳快快不着痕迹的喂侯年喝了混有迷药的汤水。 服侍好他睡下,才打开房门但见单信文拦在的门口,这不禁让柳快快诧异愣在了当场。 担忧的瞥了眼床上昏睡的侯年,试图关上门挡住他的视线,方有行动就被他按住了门,质问的话当即响在耳畔,“你还是决定要去太子的身边是吗?” “没错。”犹豫了片刻,“这次我非去不可,希望你帮我好好的照顾他。” “我可以帮你照顾他,但是等他醒来之后我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单信文放话道。 柳快快沉闷的回应,“这就够了,到那时我自有对策。” 简单的道别,柳快快跟着品宁郡主坐上马车回到了牧王府,一进门家丁兴高采烈的将她们迎了进去。 第一次来到牧王府的柳快快心里有着几分的忐忑,越发的在椅子上坐不住了,品宁郡主同样也是很不安。 毕竟在此之前牧王府曾对她做出那般绝情的事情,所以,劫后余生重新回来也是没了底。 牧王爷与此同时冷着面走了进来,淡漠道,“你们不是已经逃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柳快快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一时间不知话从何处起,品宁郡主平静心神摆出懊悔的姿态走到牧王爷的跟前,求道,“爹,是女儿一时糊涂才做出跟聂关行作对的事情来。” 见牧王爷对她的话无动于衷,继续解释道,“若不是因为聂关行对柳玉琼还抱有一丝的情感,女儿也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如今柳玉琼死了,而我跟玲珑她……” “你们是想来投靠本王吗?”牧王爷将信将疑的凝视打量着她们,狐疑道,“而不是另有所图回来的?” “爹,我是你的女儿,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坑害您的事情啊。”品宁郡主极力解释,“女儿之前反抗过你只是跟聂关行怄气,如今连他也靠不住了,所以才想带着玲珑回来请爹为我们做主的。” 聂关行早就对他生了二心是早就察觉到的事情,只不过一直以来碍于品宁郡主的关系,一直没有挑明。 如今因为柳玉琼的死了,他的手里也少了一个筹码,何不借此机会拉拢她们,为自己创造有利的条件。 如斯想着,牧王爷的视线掠过品宁郡主落在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柳快快身上,试探性的叫道,“玲珑,你也回来了。” “外公,原谅玲珑失忆想不起您来了。”眼神虽然呆滞但是注意力始终集中的她自然的应对道,“这次我跟娘遭到爹的陷害锒铛入狱,他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为了我们的安全还请外公为我们做主才是。” 牧王爷沉声负手而立,在厅中踱步了几个回合,说道,“行了,你们回来就好,先休息吧。等把精神养足了,再来谈今后的打算。” “好,多谢外公的收留。”顺从的说着感恩的话,跟着品宁郡主回到了房间,这才松懈紧绷的神经。 手心已经冒汗的品宁郡主低语道,“快快,你先跟我一同住在这里吧,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郡主,你说牧王爷会相信吗?”柳快快担忧的问道。 “会的,过不了明日,他一定会安排你跟太子见面的。”品宁郡主笃定的说道。 99章 投怀 果不其然隔天一早牧王爷便一脸热络的招呼她们,更是婉转的道明了来意,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柳快快欣然应允。 精心装扮之后在品宁郡主的陪同先是到宫中与太后请安,隐晦的表明心思,“玲珑听说太子近日贵体抱恙,想借此机会去东宫探望。” 多少有些耳闻的太后,抱着狐疑的态度发话,“哀家听说你们先前被牵扯到了命案之中,可解决了?” “回太后的话,这只是一个误会,劳烦您挂心了。”品宁郡主微怔,不徐不疾的解释。 柳快快察觉到太后并不甚相信,进一步解释说,“衙门这般做无非也是例行公事,只因家父跟风字更有些许交情,这才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眼神里始终带着将信将疑意味的太后,此刻也不会继续深究下去,这太子的事情向来都不管她管,也不愿多管。 因为仅仅一个雪拉公主就已经够让她头疼的了,更何况一直以来她跟皇后不合,如今太子一直想要的女子聂玲珑主动迎合讨好,还是让皇后独自烦恼去吧。 显露出疲惫之姿,沉吟道,“你们的意思哀家明白了,富江你带着聂小姐去见太子吧。”吩咐完身侧的太监,看着品宁郡主说,“品宁,你留下来陪哀家说说话吧。” 心里虽有着担忧,但还是不动声色的目送柳快快离开的身影,让笑容僵硬在脸上。 越是靠近目的地心里越是紧张的柳快快,手心里更是忐忑的冒出了冷汗,跟着富江太监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了太子所在的殿宇。 “你们去通报一声,说是聂玲珑求见太子殿下。”富江的话语方落,守门的侍卫探究的打量了他们几眼,最终还是转身进去传话。 没过多久,侍卫脚步匆匆的迎出来,毕恭毕敬的说,“聂小姐,请随小的来吧。” 柳快快点头,只听富江说,“老奴就送聂小姐到这儿了,您可好好自为之。”她不禁为这句话心里一颤,待富江的身影在视线里越行越远,这才收回目光尾随侍卫去见太子。 在侍卫的示意下踏入门槛的柳快快,尚未晃过神来就被反锁在里面,身后当即传来冷锐的笑声。 已经猜到何人的她,心里的警惕性下意识的勾起,机械的转身愕然发现太子已经伫立在自己的面前,意味不明的笑洋溢在脸上。 “聂玲珑,你终于还是来了。”他的话语好似有些某种力量,瞬即涣散了她的戒备心,支吾着不知如何开口。 双脚却本能的往后退,但是还没移动两步就被太子用力的拽了回来,邪魅的捏住她的下巴,低语道,“不是说要等到七七四十九天过才愿意找本太子的,怎么耐不住寂寞了?” 咽了咽口水,心跳加剧,太子给予的压迫感以无形之势压迫她的意识。仅存的意志提醒着她来此行来的目的,尽量的平复心绪,勉强的露出僵硬的笑容,放柔语调开口道,“此前是玲珑不知所谓,辜负了太子的一片心意。如今玲珑已经想通了,能够得到殿下的青睐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该珍惜才是。” “是啊。”太子半眯着眼,抬高她的下巴,迫使她的视线与自己对视。良久才开口道,“那好,既然你是来给本太子认错赔礼的,那就好好的表现给我看,证明一下你的诚意。” 期待的目光横扫着动作迟缓的柳快快,负手而立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下,随后端起桌上的茶盏,随意的轻抿了一口,静候她的举动。 几番意识挣扎柳快快调整好心态,极力的催眠自己将太子殿下当成是心爱的侯年,露出甜美的笑,脚步轻缓的踱步到太子的跟前,“不知太子希望玲珑做什么,只要玲珑能够做到的,一定会竭尽全力。” “是吗?”太子的表情随即露出邪惑意味,深深的凝视着柳快快的一丝一寸,撑着脑袋意味深长的说,“真的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吗,包括让你服侍本太子?” 柳快快一怔,原本梳理好的状态瞬间被击溃,她真的没有办法突破这个障碍。她的身和心都是属于侯年的,根本没有办法做到对另一个男人谄媚投怀。 但是她已经在这方面踏出了脚步,太子殿下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的,一把将她拉倒在自己的怀里,捧着她的脸,眼神灼灼的说,“你该知道本太子若是愿意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但是却偏偏想要占有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柳快快茫然的摇头,眼神里表露警惕的味道,“玲珑愚钝,不知。” 太子唇角一勾,戏谑道,“那是因为只要拥有了你,本太子就可以将聂关行和牧王爷操控在手中,肆意玩弄。” 看到柳快快眼里的诧异,太子摩挲着她僵硬的脸颊,继续道,“他们早早的就把心思动在了本太子的身上,更试图利用你的身体让本太子贡献自己的身份与权势来巩固他们的地位,以求达到他们的目的。”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这个事实,难道从始至终他们都是被太子操纵把玩在手心里吗? “所以本太子要让他们的心思付出代价,让他们尝尝什么叫做得不偿失,赔了夫人又折兵。” 柳快快在他的冷傲的视线里颤抖,温热危险的气息萦绕在周身,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在玩火。更产生了一种后悔的意味,这个男人是个危险的存在,她不该天真的主动献身的。 眼见他慢慢的靠近意图袭上她的吻,挣扎的力道开始在作用,但是被没用力门就被人毫无预兆打撞击开。 惊慌失措的转去目光,门外气势汹汹的站立着一群人,富贵雍容的身影犀利的眼眸抬步而进,能够在太子面前这般形势的女人,除了皇后柳快快想不起第二人选。 宫中的传言但凡见到太子的人都抱有怯懦的心理,尤其是女子,在太子的面前都是卑微的,因为太子从不允许她们违逆他的权威。 “皇儿,听说进来你病了,本宫特意来看看你。”皇后犀利冷凝的目光落在柳快快的身上,那一刻她真的很想马上从太子的怀里挣脱开来。 但是却被他紧紧的压制住行动,不得动弹,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视线掠过面容不悦的皇后敷衍道,“有劳母后挂忧,儿臣再打见到玲珑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胡闹。”皇后厉声批责道,“既然身体抱恙就得请太医好好的看看,岂能再操劳身子。”对身侧的太监下令低吼道,“你们去把聂玲珑请到一边,带太医给太子诊断过再行决议。” “你们谁敢。”太监们刚挪开步子,就被太子警告的眼神给威慑住了,无波无澜的对皇后说道,“母后,儿臣的事情就不劳烦你费心思了,您还是回去早些休息吧。” 皇后被他的冷淡弄的很是不满,恼怒的踱步而去没做多想将柳快快从太子的身上给拉了起来,冷凝的拦在她的跟前,喝道,“你是本宫的儿子,关心你的安危状况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太子一派玩世不恭的姿态,对皇后说,“母后若是有这般心思,还是多用一些在父皇的身上来的实际一些。” 皇后被他的话噎得有些羞恼,呵斥道,“本宫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可知这些时日来你父皇对你的行为很是不满。”平复一下波动的情绪,“你以为本宫不知你在装病,若不是你父皇要宣召你,本宫还不知道你竟然给品宁的女儿有了牵扯。” 慵懒的起身,不徐不疾,不以为意的边整理衣裳边回应说,“既然这样,那我的玲珑就先拜托你了,母后。在我离开的时候,您可千万不要将她给我弄不见了。” 似提醒又似警告的话语听在皇后的耳内,很是愤懑不平。直到太子的背影渐行渐远,才将满腔的不悦加诸在柳快快的身上。 端坐在椅子上,直勾勾的凝视着伫立在原地的柳快快,冷哼道,“本宫一直以为品宁的女儿是有一番傲骨的,可没曾想也是一个见权势就往上爬的麻雀。” 柳快快以不变应万变笑回道,“玲珑不知皇后听说过什么,但是想来娘娘也是知晓的太子对玲珑的心意的,玲珑这么做无非也是在回应太子的情感罢了。” “你……”皇后一时语噎,稍平复心态,冷哼道,“不要以为对太子投怀送抱就能达到你的目的,本宫可要提醒你小心玩火*。” “多谢皇后的提点。”柳快快淡漠的回应道,“玲珑虽不明白您话中的含义,但是会牢牢记住您的话的。” 皇后不快的冷哼道,“来人,看好她,在太子回来之前不准她离开这里半步。” 说完斜睨了她几眼,头也不回的径自离开,徒留暗自松气的柳快快,默默庆幸躲过了这一关。 对往后充满迷茫的低语着:看来在太子回来之前要先弄清楚局势才行,否则自己显得太被动了。 瞥了眼紧迫盯着自己的太监,琢磨着该如何转移他们的视线,给自己制造搜查太子殿宇的机会。 100章 敌视 得到皇后的旨意寸步不移紧盯着柳快快一举一动的太监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这让她很是为难,皱眉暗自思量这如何应对。 正当她苦思冥想得不到对策之际,一道熟悉而又头疼的身影以不可阻挡之势迎了过来,眼神直勾勾的落在柳快快的身上。 良久才尖锐的开口道,“你们统统下去吧,这里交给本公主就好。” 随从的宫人纷纷退了出去,反而是皇后的人开始犹疑了起来,面面相觑片刻,支吾道,“回公主,奴才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意思,要寸步不移的看着聂玲珑,还望公主体谅。” 公主斜睨的眼眸,冷哼道,“皇后的旨意是旨意,那么本公主说的话就不是了吗?”眼底浮现不满的意味,厉声开口,“莫非你们是在怀疑本公主会对她做什么不成?” 耐不住压迫的太监纷纷低头赔罪,“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这就出去便是。” 匆匆的撤离了现场,不一会儿的功夫,房间里只留下柳快快和雪拉公主两个人。 猜不透她来意的柳快快忐忑着心思,毕恭毕敬的对着她行礼道,“玲珑参见公主殿下。” 鄙夷不屑的声调自公主的齿缝间侧漏而出,淡漠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游移。不知过了多久,缓缓的开口讽刺道,“本公主还以为你有多高尚,结果还不是乖乖的向太子哥哥投怀送抱。” 心里一凛,酸楚慢慢的在心底翻涌而上,无可奈何的卑微着姿态,若不是为了早点结束这个案子,还大家平安无事,无论如何她也是不愿作出对不起侯年的事情来。 嘴角苦涩的笑说,“让公主见笑了,此前是玲珑不自量力,让您见笑了。” “本公主见笑倒是不打紧,只要不要让易平凡为难就好。”犀利的眼眸落在柳快快的身上,深刻的道明来意,“你的身份本公主已经调查清楚了,即便你是他的原配妻子,可如今他已经是本公主的驸马,绝对不会让你将他从我的身边夺走的。” 没曾想公主会说这件事,当即被噎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这怔怔的望着她一脸势在必得的姿态。 “聂玲珑,本公主且不管你是否真心跟太子哥哥示好,只想让你知道,既然你来了这里就不会让你这般轻易的离开的。”戏谑的眼神扫视着她的落寞,得意洋洋的说,“即便是皇后反对你成为太子哥哥的人,本公主也会推波助澜让你变成事实的。” 原本以为公主只是抱着新奇的心态跟侯年联姻的,可没曾料到她对侯年的痴迷对这般的强烈,更必须利用这些手段让他们彼此隔阂。 心里翻涌着自嘲的意味,表情僵硬的倾吐,“玲珑不明白公主话中的意思,玲珑只知道能够成为太子的女人是件很荣幸的事情。”眼眸霎时泛起一丝的亮光,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只要得到太子这个依靠,那么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比较得心应手吧。” 明白她话中所指,公主原本趾高气扬的面容此刻有些僵硬之势,迟疑的片刻调整好心情,“你也就趁现在多做一下美梦吧,只要你了解到太子哥哥真正面目时,到时也就这有痛哭流泪的份儿了。” 柳快快知晓雪拉公主说的并不是只是危言耸听的话,关于太子的禀性她多少也是有些耳闻的,只是……只是为了心里的那个信念一直在强忍,故作忽略而已。 门开了又合,监视她的太监再度紧迫盯人,柳快快唯有无奈的来回踱步,心里却是万般滋味。 大抵是对雪拉公主的话而耿耿于怀吧。毕竟,她跟侯年的确是存在着婚约的。 说起侯年,迷药的药性已经散去,转醒的他恢复意识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找柳快快。因为在此之前,不要的预感已经油然而生,只是他的行动晚了一步。 焦急的冲出了房间,恰好跟准备开门而入的单信文碰了个照面,当即急切的冲着他问道,“快快呢,她现在在哪里?” 看着单信文迟疑的目光,侯年的心里多少也猜到了结果,只是想得到他的亲口验证而已。再次开口加重语调问道,“单信文,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 “你其实已经猜到了不是吗?”暗暗的叹息,不答反问。 侯年的眼眸随即变得暗淡,呢喃道,“她果真还是背着我去了宫里,用自己柔弱之姿去接近太子了。” “是的,她对这次的行动很是坚决。”单信文说的很是平静,但是却在侯年的心里泛起了汹涌,失控的揪起他的衣襟吼叫道,“你明知道她此去的危险,为何不阻止她?为何还要帮着她将我迷倒,告诉我,她们去了多久?” 明白侯年崩溃的情绪,单信文极力平静心里的起伏,淡淡的回答,“这是你昏迷的第二天,想来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宫里的了吧。” 侯年气恼的嘶吼一声,抡起拳头就要往他的脸上挥去,可最终还是在距离他一拳之隔时停下了动作。 丝毫没有犹豫的单信文,一动不动的站立在原地,无波无谰的表情凝视着此刻不安的侯年,安抚道,“你放心吧,宫中有丞相的人,他们是绝对不会让她有事,即便是拼尽性命也会保护好她的。” 侯年闻言忽地转身背对着他,静默许久,开口道,“我不相信他们,我的最深爱的人还是由自己保护最为稳妥。” “所以,你也打算进宫是吗?”单信文回转身对着他微微颤抖的背影猜测道。 “是的,只有身在宫中才能做到。”侯年不假思索的回答,得到的是单信文的诧异之色,“你该知道,现在回去势必要背负起驸马的担子,你愿意在这两个字的束缚下去保护柳快快吗?” 侯年坚定的眼神落在他的眼眸里,“只要能够保护她,无论让我遭遇什么样的困境我都不在乎。” “既然这样,那么你就跟随老夫一同进宫吧。”丞相踏着沉重的步子慢慢靠近,“正好皇上宣召老夫进宫商议国事,而你也是这个案子的关键。” 达成共识的二人,坐上马车奔驰在进宫的路上颠簸着。谁也没有说话,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闷的压抑和侯年沉重的呼吸声。 让丞相想要的问题无法开口问出,只默默的烂在腹中,想来结果已经从他的神情中得到了。 相对无言的走进御书房,太子已经恭立在那儿,简便的行礼后,皇上发话道,“听说近来京中发生的劫狱行刺事件,丞相你可调查清楚了?” 丞相的目光落在侯年的身上片刻,他开口禀告道,“回皇上的话,确有此事。”顿了顿继续说,“此事就发生在微臣的身上,郡马聂关行府上的奶娘柳玉琼不幸惨死,而行凶接应的四名杀手全部毙命当场,尸首不得而知。” 皇上的面容随即变得凝重起来,沉默了许久视线幽幽落在太子身上开口道,“弗儿,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静默在一旁侧听的太子殿下,默立片刻,不徐不疾的发话道,“回父皇的话,儿臣以为这个事情想必跟杀害风字更的凶手有关。” “为何这么说?”皇上把玩着手里的扳指,期待的望着太子静候下文。 太子毫不畏惧的对上皇上的视线,解释道,“依儿臣看来,柳玉琼等人被判定是跟风字更的死有关,对方定是想来个死无对证要让这个案件不了了之。否则为何偏偏在她们入狱才动手。” “太子所言并不是没有根据,想来凶手也是有这方面的打算的。”侯年的眼眸里充满着敌视的意味,对着太子揶揄道,“太子殿下对凶手的心思这般熟络,不如将这个命案交由太子处理如何?” 太子却是对着他冷言冷语道,“莫不是易状元你没有这个本事查下去,所以才会想将这个任务转交给本太子吧。” 暗战好似一触即发的意味,丞相及时开口制止道,“这个案子还在调查之中,关于真相应该不远了,希望皇上多给我们一些时日。” “既然丞相也这般开口了,那么朕就多宽限你们几日,希望你们不要让朕失望才是。” “是,微臣定会竭尽全力的。” “行了,你们都先下去吧,丞相留下来就好。”皇上端正坐姿吩咐道。 回应告退,太子和侯年一同退出了御书房,下了阶梯,太子禁不住对身侧的侯年挑衅道,“易平凡,不对,该叫你侯年才对。” 侯年对这句话心里莫名一颤,只听太子一脸得意的对着他勾唇,嘴角满是敌视的意味,“老实说本太子还真想看看现在的聂玲珑在身下娇喘的姿态,你说会不会……” “太子殿下……”侯年极力隐忍暴怒的冲动,对着用眼神和话语挑衅他的太子,压抑着心绪紧握拳头,咬牙切齿道,“微臣希望太子殿下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这不劳烦你操心,关于这一点本太子可是清楚的很。”凑到侯年的身侧低语道,“本太子要让聂玲珑成为我的附属品,日日承欢身下。” 眼神里几乎要燃烧出火焰,直勾勾的盯着太子得意的背影,愤懑不已。 101章 断绝父子情 宫里暗藏汹涌,而表面平静的聂府其实也透露出一种不安的气氛。越来越冷静的府邸让原本心里充满不满情绪的聂凌然显得很是无力。 每天在院子里穿来穿去见到的都只是下人,即便是聂关行也甚少看见,经过了解才知晓柳快快她们都不见了。 而对他忽冷忽热的父亲,现在也因为某种原因整日困在书房里不愿出来。 好几次他站在门外踌躇着要不要进去,每每都被小若和黄浩给劝了回去,说什么老爷不想被人打扰,少爷还是不要在这里徘徊。 淡漠冷清的氛围让聂凌然很是不安,经常坐在自己房门前的石阶上发呆,偶尔想起跟柳快快一起的场景。 其实在他的心目中并不是那么讨厌她的,只是以他的小小自尊而言不愿坦率的接受她罢了。 “少爷,这都到了晌午,你还是多少吃点东西吧。”小若心疼的对一直坐在石阶上一动不动的聂凌然劝道。 但是他对小若的话置若罔闻,自顾的思量着心里的疑问,良久才不徐不疾的开口问道,“小若,你可打听到娘现在在哪里?” 出不得聂府的小若岂会知晓,甚至连黄浩也对她三缄其口,如今更是越发的不了解府内的情况了。 几度她试图硬着头皮跑去找黄浩打听打听,但都被他三言两语的给搪塞了回来。“少爷,小若不知道。” 没有想象中国的激烈反应,聂凌然一脸淡漠的起身对着低头沮丧的小若说道,“这并不怪你,而是爹他有意要瞒着我而已。” 对于聂凌然的老成小若是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保持这般的冷静,这倒是让小若有些许压抑。 眼眸直勾勾的看着目光坚定不移的聂凌然,胆怯的开口,“少爷,其实老爷也是关心你的,若不是……” “这不需要你来告诉我。”冷傲的语气自他的小小身体里发出,“他是我的父亲,待我如何我自会感觉得到,只是他的好并不是我所期望的。” 说着迈起步子就要离开,小若赶忙迎过去询问道,“少爷,你饭都还没吃,这是要去哪里啊?” “自然是要去给我的父亲请安。”头也不回的回应道,吓得小若赶忙跟在身后。 直到来到书房前,黄浩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用提醒的口吻说道,“少爷,老爷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你还是回去吧。” 冷凝的目光瞬即投射在黄浩的身上,片刻之后厉声道,“这是我的家,本少爷的一举一动还轮不到你的指手画脚。” 低吼了一番还不解气,气恼的踹了他一脚怒气冲冲的奔向了书房的门,小若忙凑到黄浩的身边解释道,“黄先生,这可怎么办才好,我真的是拦不住少爷,现在……” 眼见门已经被打开,黄浩定心叹息道,“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只能见机行事了。我们就且在外面候着吧。” 房门在他们的注视下紧闭,倚靠在书案上沉思的聂关行被他的举动惊扰了思绪,缓缓抬头对上他的身影,低喊道,“不是说过没有我的意思谁也不准进来,你竟然敢公然违抗我的意思?” 聂凌然不动声色的冷哼道,“那有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对我下重手?” 聂关行本就不要的心情被他这么一激,更是深了几分的怒意,直勾勾的凝视着他,尖锐道,“你小子也是来反我的不成?” “你做了什么事情自己知道。”聂凌然依旧老成的语气,摆了椅子坐在了聂关行的正面,一派谈判的架势。 有些许慵懒姿态的聂关行正色道,“聂凌然,看来你也想跟老子作对是吗?”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要先告诉我娘去了哪里,现在怎么样了?”聂凌然抛出心里的疑问,静候聂关行的反应。 这个问题反倒是让他皱紧了眉头,现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品宁郡主现在在哪里,自己更是被牧王爷下了禁足令。 如何能给得了答案,只能顾左右而言其他,“凌然,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娘想来都是随心所欲的,你认为爹管得住她吗?” 聂凌然想想他说的也有几分的道理,转了转眼眸没有深究,继而又转移了注意力,改问道,“那好,这我就不问了,可有一件事情希望爹能够老老实实的告诉我答案。” 此时此刻的聂关行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第一次这般郑重的谈话,气氛却是自己被当成质问对象般。 苦涩的笑弥漫在脸上,呢喃道,“你且先问问看吧。” 没有多余的话,聂凌然问出一直困扰在心里的疑问,开门见山的问道,“那好,我想知道柳玉琼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每次我提到她的时候,娘的态度总是很不好脸色也很难看。” 心里一颤,这个问题他本打算永远都不在聂凌然的提起的,但是现在却从他的口中说出,不禁让他有片刻的慌错。 很快的调整好情绪,欲盖弥彰道,“她只是聂府的下人这你也是知道的,更何况她都离开了聂府你还提她做什么。” “我想知道她跟我之间的真正关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模棱两可的回应。”聂凌然坚定的表明态度。 聂关行却为难了起来,背后的答案让他如何能说的出口,而且听说柳玉琼已经死了。不知为何自从知晓她的死讯后的这几天,心情显得很是郁闷总有一种提不起精神的无力感。 良久,得不到回应的聂凌然本就没多少耐性,终于按捺不住心性,急切的低吼,“快告诉我,她到底是我的谁。” “他是给不了你答案的。”门砰的被品宁郡主打开,径自走到聂凌然的身侧,“与其问他倒不如来问我比较实际一点。” “娘,你回来啦。”带着欣喜的聂凌然蹭的跳下了椅子,扑到他的怀里紧紧的舍不得放手。 一直安逸的端坐在椅子上的聂关行,忽然站立而去,惊讶的凝视着品宁郡主,心里变得忐忑不安。 眼见她动了动嘴唇,忙开口道,“凌然,你娘在说笑呢,快别缠着她了。快,来爹这里。” 品宁郡主讥笑着护住聂凌然,发话说,“相公,你到底是在害怕什么呢?莫非是担心凌然知道柳玉琼已经死了的消息。” 聂凌然心里一僵,无意识的抓紧品宁郡主的衣服,叫嚷道,“娘你说柳玉琼死了?她是怎么死了?” “夫人……” 聂关行急切的喝止声并没有震慑住品宁郡主欲讲出口的话,缓缓道来,“因为她被人冤枉成了杀人凶手,无端遭此横祸更惨遭毒手被人杀害。” “夫人,你跟凌然说这些干什么,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聂关行试图转移话题,但是依旧改变不了品宁郡主的来意。 “聂关行,若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还可以做到这般绝情。”品宁郡主心痛道,“从始至终我以为你只是碍于我的压力才对柳玉琼这般冷漠的,但是最后发现原来是我错了。” “娘,你到底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明白。”云里雾里的聂凌然迷惑的问道。 品宁郡主一股脑儿的讲出了深埋在心底的真相,也让聂关行最后一丝希望也给破灭了,“是你的父亲派人杀死了你的亲生母亲柳玉琼的。” 这个震惊的消息,让坚定信念的聂凌然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当即就怔愣在当场,颤抖着双唇愣是讲不出话来。 聂关行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这些天来他一直担忧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而品宁郡主的来意更是让他陷入失落中。 “我这次回来是想带凌然离开的,这个家我已经丝毫不再留恋了。”说完拉起聂凌然的手就要往外走。 深怕连唯一的继承人也失去的聂关行,此刻在他们的面前显得很是卑微,拉住聂凌然的手,用一种恳求的语气说道,“凌然,你可千万不能听你娘说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是我的儿子,爹怎么会这般待你呢。” “可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虽然只有九岁,但是聂凌然的心思比谁都还细腻,看的事情也比同龄人通透。 这些年来聂关行的所作所为,他都是知晓的,偶尔也是看在眼里的,因此对于品宁郡主所说的话,他还是持有相信的态度的。 反问道,“柳玉琼真的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是你和娘的所生的吗?” 动了动唇瓣,本来想说是的聂关行,最终还是没能将虚伪的话讲出口,原来在聂凌然的面前,他其实是无法讲违心的话的。 尤其是他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你,充满着疑问的味道。 许久,聂关行才失落的说,“你的确是柳玉琼所生。” 聂凌然极力隐忍着泪水,哽咽道,“那从今往后我跟你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了,我绝对不会叫一个杀害我亲生母亲的凶手叫做父亲的。” “凌然……” 没有理会他的叫唤,拉着品宁郡主离开的书房,追出去的聂关行被随从的侍卫给拦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内。 品宁郡主带着伤心的聂凌然,折回在去往宫中的路上。 102章 身份的桎梏 消寂几载的后宫争斗因为品宁郡主和柳快快等人的介入,而再次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经由太子的请求柳快快被安排在宫中住下了,些许想一探究竟的妃嫔们借故寻到了她的处所,藉由皇后的名义示好试探。 后宫的繁琐复杂让柳快快眼花缭乱,更是不知何以应对,幸好品宁郡主与她住在一处,否则心里更是没了底。 好不容易送走了不速之客,柳快快暗自叹息的跌坐在椅子上,显得有些无力,嘟喃道,“想来生活在宫中很是累人的很,大抵每天都要应对四面八方不明了的来意吧。” 品宁郡主淡笑着回应,“你说的倒也是没错,后宫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争破脑袋都想跻身的黄金屋。”敛了声色叹息,“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表面风光无限的地方,只是一个禁锢身心的牢笼罢了。” 柳快快听着她好似深有感触的话语,心里淡然了几分,默默的凝视着品宁郡主的面容,良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这时睡眼惺忪的聂凌然转了出来,冷言冷语道,“这些还不都是那些一心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者的痴梦,心里想着只要住进这座黄金屋就可以飞黄腾达。” “你醒啦,要不要给你准备点吃的?”昨天当品宁郡主带着聂凌然来的时候,让柳快快诧异了一把。 如何也没想到小小年纪的他竟会跟聂关行说出断绝关系这等话来,但是想了想他平时老成的举动,多少也能理解了。 可当她试着问原因时,品宁郡主对此保持缄默的态度,聂凌然就更不用说了,一直都是不可触碰这个问题的架势。 柳快快见状也只好就此打住,如今看着他眼眶红红的神态,心里多少还是带着几分隐隐的担忧。 聂凌然慵懒随意的说道,“不用了,我现在不饿。” 品宁郡主暗自深吸一口气,不放心的发话,“凌然,娘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你正在长身子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因此怄气才是。” “娘,我没有,只是没有胃口而已。”聂凌然解释道。 柳快快不放心的起身凑到他身边,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没感到异常这才放心的低语道,“没有发烧的迹象,看来不是生病了呢。” 聂凌然经过她这么一弄,脸顿时莫名的红了起来,尴尬的退后几步抽出了她的试探,在视线触碰到柳快快灿烂的笑容时,更是抵触的背过了身去。 在还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他可以很坦然的将柳快快当作讨厌的对象般用敌视的态度。可是在得知她才是自己的亲姐姐后,心里多少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尤其是她对自己表现出友好的姿态时,心里是很是矛盾,不知该接受好还是该保持以前的态度。 了解这个孩子的品您郡主微微笑道,“好了凌然,娘命人给你准备些吃的,你若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要不要带你出去四处走走啊?” “不用了。”聂凌然不假思索的回绝。 柳快快看着他这般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掩嘴偷笑,这举动更是惹得聂凌然不自在起来。 这边还在扭捏谈话,门外细碎的脚步声迎了进来,恭敬的禀告道,“启禀郡主和聂小姐,玫贵妃来了。” 柳快快茫然的探向了品宁郡主,但见她眉头微皱,神情中也带着几分的困惑,不理解的问,“玫贵妃为何会来?” “这奴才就不不得而知了。”小太监的话刚落,一道女声便传了进来,笑言道,“品宁妹妹看来还是不怎么待见本宫,她人来你们这儿拜访都不曾问原因,为何独独本宫得事先说明来意呢。” 这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话让柳快快的心里一怔,这熟悉的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正疑惑着身影慢慢的出现在她们的视线中。 看清来人的柳快快顿时更加的意外,原来他们口中所说的玫贵妃是那天在庵中遇见的那位妇人。 还没反应过来,只听玫贵妃对着柳快快说道,“玲珑,想不到我们会在这个地方,这样的场面再次相见吧?” “贵妃娘娘曾跟玲珑见过?”再次显露迷茫的品宁郡主困惑的问出口。 但是得到的却是玫贵妃以笑回应,自顾的坐下打量着她,许久才正色道,“这次本宫来是给皇上传话的,今儿个是小公主的生辰,皇上特意为她办了几桌酒席,希望你们能够到场。” 品宁郡主对这些宴席并不上心,以要照顾聂凌然为由婉拒了,但是柳快快却无法婉拒皇上的旨意。 稍作打扮心里有些忐忑打鼓的默默跟着玫贵妃朝目的地而去,因为身份的悬殊让原本对她感觉不错的柳快快,此刻也变得拘谨了起来。 从方才开始脸上的笑容始终都没有褪下过,这反而让她更加不知所措了。按理说这种事情并不该由一个贵妃来办的,可她却是那般突兀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让她如何也思不明她的来意。 “马上就要到了,太子已经在里面等着,你可要好好的表现哦。”玫贵妃的笑让柳快快顿时觉得一股凉意,心里更是慌乱。 行动的脚步也不自觉的变得沉重了几分,人物慢慢的清晰呈现在面前,放眼望去虽只是两桌的酒席,但是不认识的人也是蛮多的。 大抵都是皇上的妃子吧。如此想着太子殿下蹿了出来,声音自身侧传来,“玲珑,你来了,本太子正念着你呢。” 笑容随即僵硬在脸上,露出敷衍的笑,毕恭毕敬的行礼道,“玲珑见过太子殿下。” “呦,这不是聂玲珑,聂姑娘嘛,看来太子哥哥对她真的甚是喜欢,这样的场合也能说服父皇让她出席。”雪拉公主揶揄的话劈头而来。 太子殿下淡笑着随后将半蹲着的柳快快给拉了起来,轻轻的搂在身侧,对着雪拉公主旁的侯年回敬道,“想来皇妹也是,对易平凡易状元很是中意,求得父皇给你指婚不说,甚至还带着他出席这样的场合。” “那是自然,这说明父皇疼爱我。”雪拉公主热络的挽着侯年的说,一脸的得意洋洋。 鄙夷的笑洋溢在太子的脸上,没有再说任何反击的话,只是视线随意的落在不远处,那抹明黄的身影慢慢的靠近。 现场霎时变得冷凝尴尬了起来,那边妃子们的说笑声此起彼伏,却丝毫感染不到百感交集的两个人。 明明是一对夫妻,但是却在这样的局面中,由于身份的桎梏,明明近在咫尺,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般遥远。 “看来所有人都到齐了。”皇上爽朗的笑说道,“都入座开席吧。” 因着皇上的发话,大家简单的行过礼后纷纷入座,有一桌是一些说不上名来的妃子公主,而柳快快他们则被安排与皇上同桌。 “雪莲见过父皇。”顺着声音探去视线,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女孩对着皇上行礼,面容白皙姣好,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 皇上欣喜的拉过雪莲公主的手,笑道,“我们的小寿星终于来了,一段时间不见真是长得越发的标致了。” “多谢父皇赞赏,可惜母妃再也看不到了。”原本喜悦的心情忽然间变得有几分的失落。 按捺不住性子的雪拉公主劝说道,“雪莲难得父皇念着你的生辰为你庆祝,切莫说一些让人心情不好的话来。” “诶,雪莲年纪还小,想念亲生母亲是正常的。”皇上宠爱的呵护道。 太子却是淡漠道,“母后待她如亲生般疼爱,倒没见她说些体己的话,反倒是对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熟络的很。” 雪莲知道太子指得是她跟玫贵妃之间的关系,心情更是低落了几分。 眼见现场的气氛被他们烘托的越发的凝重,柳快快禁不住笑着缓解道,“玲珑难得能够参加到雪莲公主的生辰宴,请容许先敬公主一杯。” 说着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些许的酒,起身对着坐在双手怀里的雪莲公主说道,“玲珑祝雪莲公主生辰快乐,不只是今天往后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 雪莲公主对着陌生的柳快快端详了好一会儿,看到她脸上灿烂的笑容自己也被感染了露出笑意,回应道,“谢谢你的祝福。” “朕的小公主终于笑了。”皇上开怀大笑,对着柳快快赞叹道,“玲珑能让朕的小公主笑了,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朕赏。” “多谢皇上的美意,玲珑暂时没什么想要的。”顿了顿笑说,“再者玲珑并没有做什么,若是祝福的话能够让雪莲公主开心的话,玲珑愿意每天都说。” “虚伪。”雪拉公主不待见的揶揄道,“你不就是想要讨好太子哥哥,所以在父皇面前也是极力的表现,说穿了还不是看中了太子妃的位置。” 经雪拉公主这般一揶揄,柳快快原本浮现的笑意此刻也消失在脸上。皇上的面色随即也变得不好看,眼见气氛再度变得压抑,玫贵妃慌忙打圆场道,“雪拉公主就是希望爱说玩笑话,玲珑姑娘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雪拉姐姐,太子哥哥,各位娘娘,雪莲感谢你们能够来为我庆祝生辰,在这里雪莲敬你们一杯。”说着饮了一小杯的酒,一点呛喉的迹象都没有。 再度倒了一杯举到皇上的面前,“这杯雪莲敬父皇,谢谢父皇还记着雪莲。” 皇上宠溺的抚摸着她的头,一饮而尽杯中酒,说道,“本来你该给皇后敬酒的,只可惜她今天没能出席。” 周遭的人仿佛成了柳快快和侯年的阻碍,彼此对望着却传达不了内心的声音,只能眼神痛楚的凝视着彼此。 103章 聂府遭灭 形同妻离子散的聂关行早已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懑,眼神里的暴戾之气怒不可遏的晕漾弥漫,交叠在腰际的手紧紧攥着。 自打得知他们在宫中过得很是安逸,全然将他这个一家之主抛诸脑后,这让聂关行极为震怒。 原本还想着手下留情的他,此刻已然失去了理智,咬牙切齿的对背后的黑衣喝斥道,“按照计划行事,名单上的人可以一个不留。” “没问题,如果你早点做出这样果断的决定,事情也就不会这般拖沓了。”话音落地,那人已经消失在聂关行的视线中。 对着敞开的大门,先前还犀利的眼神此刻有着几分的落寞,失落低喃:我不过是在为自己赌一把而已。 慵懒的跌坐在地上,正扶额感伤,黄浩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大呼道,“主公,出事了,不知从哪里蹿进来一批黑衣人,逢人就杀,眼下……” 松懈的神经一下子因着这句话而绷紧,蹭的站立而起,急迫的问道,“现在情况如何?快随我出去看看。” 前后脚刚出了门口,一把利刃拦在了他的脖颈上,冷哼道,“聂关行,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听不出来人的身份,聂关行也不敢妄动,只小心谨慎的开口,“你们是谁为何要来对我聂府赶尽杀绝?” “你一个要死之人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为好。”威胁他性命的黑衣人鄙夷道。 聂关行却是不动声色的回话,“正是因为将死,所以才想死得明白。” 不甘受死的黄浩趁黑衣人不注意展开了反击,但是随后赶到的同伴利索的朝他刺了一剑,聂关行当即被人包围了起来。 道道寒光冷影在夜色中交错,惨叫声划破寂静的聂府。 全然不知聂府情况的黑衣人,轻巧的躲过御林军的巡察顺利的潜入到太子所住殿宇,直逼寝宫。 独自一人行动的杀手小心翼翼的掏出腰间的匕首,对准床上鼓起的地方刺去,可当落刀时才发觉自己上了当。 警觉的准备撤离现场,哪知房间当即亮如白昼,窸窸窣窣的冲进来一批的御林军将他团团围住。 太子一脸胜券在握的架势踏门而入,对着他强势的责问道,“你是谁派来刺杀本太子的?如果想要活命最好讲实话,否则……” “要杀便杀,你别妄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任何的消息。”黑衣杀手视死如归的回应。 邪魅的勾起唇角,步步迫近他的范围,“是吗?看来你倒是挺有骨气的,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说着便动起手来,没几下就将他给制服交给御林军,吩咐道,“此人你们定要好好的看守,待本太子前去审问,倘若他丢了命,你们谁也别想活着。” 奉命的御林军纷纷提高了精神力,小心谨慎的处理黑衣杀手,待纷扰散去,伺候太子的太监赵十迎了过来,耳语道,“太子,事情都办妥了。” 满意的笑容在脸上绽放,“很好,你们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吧?” “太子放心,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查到太子您身上的。” “如此最好。” 今晚注定是不平静的,聂府一夜被大火吞噬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到了皇上的耳内。 凝重的面色一直盘旋在皇上的脸,语调沉重的对侯年说道,“你可探听清楚,聂府伤亡的情况?” 刚从聂府现场回来的侯年,沉眸回应,“回皇上的话,经过衙门等人的通力核查,聂府包括聂关行在内,无一人幸免,全部葬身火海之中。” 陷入片刻的沉默,皇上敛眉发话道,“这件事情是如何也瞒不过品宁郡主她们的,你要不要跟柳快快见上一面?” 皇上的突然问话让侯年有片刻的恍惚,不敢相信的询问道,“我可以给她单独相处吗?” “只要你愿意,朕就可以帮你。”顿了顿,话锋转为严肃,“原本朕以为顺着程仲的死因为查出一些贪官污吏的不法手段,可没曾想会牵扯这般广,你一定要尽快处理这个事情才好。” 侯年的面容随即也变得郑重,“皇上所言甚是,微臣本以为聂关行是破开这个案子的关键,如今他不慎惨死,这让整个事情再度陷入了困局之中。” 再者柳快快因着想帮助他破案,一意孤行接近太子这个可能的危险,如今聂关行已死,他很难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为了她的安全,务必要加紧脚步早日了解此案,决不能让她陷入为难之中。 思来想去,他脑海中浮现出一步险着,但计划尚不完整,暂时搁浅在心中,隐忍不说。 “此事稍后再议,你去后庭见你的妻子吧。”皇上的话方落,便有人领着侯年去见柳快快。 不知所谓何事的柳快快不安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焦急的看着门外,直到侯年的身影映入自己的视线,原本慌乱的心瞬间变成了怔忪。 直到侯年近距离的站立在她的面前,压抑很久的情感终于迸发而出,激动的拥住侯年久久不放,在他的怀里呢喃道,“相公,你怎么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开口的侯年,带着几分的不忍,低语道,“昨晚,聂府遭到不明人士 的袭击,上下几十口人包括聂关行在内全都被大火吞噬无一幸免。” 身子当即变得僵硬,不可置信的发怔,良久都说不出话来。没有得到回应的侯年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她在颤抖,心疼的捧住她的脸安慰道,“快快,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我知道你虽然怨恨他,但毕竟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不,他不是。”柳快快抵触的呵斥着,眼神流转,呢喃着,“他是害死我娘的凶手,他该死,他真的该死。我是不会为他掉一地眼泪的,我只恨自己不能亲自手刃他。” 嘴上虽倔强的这么说,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侯年明白在她的心里还是期望能够得到聂关行的父爱,只是从未真实拥有过的她,加上对柳玉琼之死的哀伤不能坦率的承认罢了。 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的侯年,只能选择默默的守候在她的身侧,等待着她自己疗完伤,再给以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知过了多久,慢慢平复心情的柳快快,擦拭掉眼角的泪,哽咽着说,“你可否查到一些线索,是谁干的?” 对此还毫无头绪的侯年,摇头道,“关于原因还待调查,这次皇上安排你我见面,我想是在挂忧品宁郡主。” 说起她柳快快禁不住心里一颤,说得是,对于聂关行的死,最伤心难过的该是她才是。 虽然时至今日嘴上说对聂关行失望了,但是毕竟他还是生活了近乎二十年的夫君,在失去了亲生女儿聂玲珑之后,他大抵就是他在聂府唯一的依恋。 如若不是,也不会时常看到她默默的在做袍子,兴许这是她思念聂关行的方式吧。 在一番痛苦的挣扎才作出离开的决定,大概是因为心中的明辨是非战胜了对聂关行的依恋,不忍心亲眼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沉沦。 站在品宁郡主专心缝制的背影后面,柳快快踌躇着要不要跟她说明现况,聂凌然风风火火的迎了过来。 对着品宁郡主吼叫道,“娘,娘……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望着他不安的神情,柳快快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抬脚移步过去,只听聂凌然说,“娘,我刚刚听说太子昨晚遭人行刺了,凶手正好被当场抓住呢。” “哦?”品宁郡主的诧异的抬头,放下手里的活计,关切的问道,“那太子可否受伤,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聂凌然不好意思了起来,踌躇片刻,扭捏的说道,“是雪莲公主告诉我的。” 柳快快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带着几分愉快的话,实在不忍心开口,直到品宁郡主警觉的冲她问道,“玲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 “没,没有。”柳快快有些慌张的解释,眼神飘忽。 这反而让品宁郡主更加的怀疑,连聂凌然也用不相信的目光凝视着她,“我才不信你说的,有什么事情还是坦率的告诉我们吧。” 禁不住他们连番的催劝,柳快快只好硬着头皮索性一股脑儿的说道,“听说聂府昨夜遭人放火灭门,无一人存活。” 品宁郡主本还挂着的一丝笑意当即僵住,身子好似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般,整个人重重的跌坐在石凳上。 嘴角抽搐的开口问道,“你说……你是说……相公他惨死火海?” 柳快快不忍再开口,眼神悲伤的重重点头。 聂凌然眼神里也透露着诧异,低吼着,“聂关行他死了?他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不可置信的话一*的撞击着她的意识,只能呆立在原地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来,因为她知晓此时此刻任何的话语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许久,才道出心里的想法,表明心迹道,“虽然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但是不管今后会怎样,在我的心里你已经是母亲的存在。” 104章 心慌 品宁郡主越是表现出冷静的模样柳快快反而越是担心,“你们都出去吧,我累了想好好的休息休息。” 定了定心神,望着她落寞的身影,最终还是拉着聂凌然走出了房门,不放心的缓缓将门带上。 叹息的话还在喉咙里酝酿,聂凌然的话随即在耳畔响起,“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聂关行他……真的死了?” 从他的话里柳快快听出了几分悲伤,静默了许久才平静的回道,“即便是我再恨他也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的。” 故作若无其事的聂凌然也听到了里面隐隐的抽泣声,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柳快快的心情却是更加的沉重,想到侯年说过的话,暂且抛下这里的低压气氛,准备到太子那儿表示表示。 站在门外调整好心绪随着宫女的带领来到了院子,发现太子安然无恙的在那儿逗鸟。 “太子殿下,聂姑娘来了。” “你退下吧。这里交给聂姑娘就好。”太子都也没回,自顾的玩弄着笼子里的宠物。 宫里领命离开,迟疑的片刻柳快快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玲珑听说昨夜太子遭袭了,心里担忧所以就过来看看。现在看您好好的想来应该是有惊无险……” “真看不出来你的心里还装着本太子的。”戏谑的神情凝视着柳快快闪烁的目光,手玩弄似的刮滑着她的下巴,让她下意识的揪紧了心。 “我……” “难道你就没有听说你的父亲昨晚也出事了?”柳快快闻言沉眉不语,“看来你真的是站在牧王爷那边,为了拉拢本太子连亲生父亲都舍弃了。” 敛了敛心神,柳快快强装镇定的坚定着眼神,表明态度道,“与其说他是我的父亲,还不如说一直以来我都是他攥在手里利用的工具,根本没有任何的情感可言。我这么做也不做是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罢了。” “是吗?”太子忽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直勾勾的似要将她看穿般,调侃道,“若说你是不他聂关行的女儿还真没人相信,德行完全与他一模一样。” “良禽择木而栖不是吗?” 太子玩味似的将她拉近自己,右手抵着她的背脊,贴着她耳语道,“这么说你要跟易平凡划清界限了?不对,应该是侯年才对。” 柳快快的神色当即僵硬,全身好似被冻住般动弹不得,脸上的恐惧映入太子的眼底划过满意的弧度,“别以为本太子真的对你感兴趣,其实你也不过是本太子手中的一个棋子罢了。” 惊恐更加深了几分,柳快快本能的想要从他的钳制中挣脱出来,但是却被太子牢牢的攥在手里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用近乎恳求的眼神说道,“太子殿下,聂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我身为聂家人,应该……” “应该什么?”太子的眼底闪过一丝暴怒之气,将柳快快扣在自己的怀里,喝斥道,“实话告诉你,今天你既然来到了这里,本太子就没有放你离开的打算。” 瞥了眼笼子里的鸟鄙夷道,“从今往后你便如同这只金丝雀般掌控在本太子的手中,没有本太子的命令,你哪里都不能去也去不了。” 此时此刻柳快快才幡然醒悟,自己的自作主张是多么的愚钝,没有打探到丝毫线索不说,反而将自己推向了玩火*的境地。 由不得她有任何挣扎的余地,蛮横的被关押在房间里,太子居高临下的冲着她冷笑道,“柳快快,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本太子或许还能留侯年的性命,否则……” “太子希望我怎么做?”没有想到身份已经被识破,柳快快心里的惊恐更甚,全身都在颤抖着,胆怯的对上太子高傲不屑的目光。 冷哼一声把玩着手里的扳指,怡然自得的转身发话,“眼下你就好好的在这里住着,该你做事的时候本太子会来找你的。” 铁锁碰撞的声响击溃了柳快快仅有的心力,颓靡的跌在地上痴痴的望着紧闭的门扉,满腹的沮丧懊恼,只默默期望侯年能够平安无事。 “太子殿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赵十凑到身侧询问道。 随意的挥了挥手,漫不经心的说,“暂且先静观其变吧,本太子倒要看看对于这个聂玲珑的失踪,他们会有什么样的举动。” 有所领会的赵十毕恭毕敬的说,“奴才这就去办,务必让聂小姐的失踪成为一个谜。” “去吧,本太子就坐等好戏。”太子的脸上浮现一抹意味莫名的笑意。 果不其然,稍稍平复心情的品宁郡主本想找柳快快说着体己的话,但是找遍整个处所都没找到她的身影。 找了聂凌然也说不知情,更问过宫女太监都说只见她独自一人离开不知去了哪里。 “你们再好好的找找,千万要把她给找回来。”品宁郡主隐隐担忧的吩咐着,心里确实在不安的翻涌着。 思前想后对身侧的聂凌然吩咐道,“凌然,你在这里好好的待着,娘出去一趟你可千万不能乱走。” 前脚乖巧的送走了品宁郡主,后脚聂凌然就奔了出来,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实在想不到法子的品宁郡主只好去寻求侯年的帮助,谨慎的来到他们约定好有事碰面的亭子,立即开口道,“你可见过玲珑?” “她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侯年诧异的反问,担忧之色尽显,“怎么,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眼见天色越发的昏暗,迟迟等不到柳快快回来的消息,品宁郡主急切的解释道,“自从她来告诉我聂关行的死讯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她,我问过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会不会已经回来了,只是你们错过了而已。” “不会的,我吩咐过如果她回来的话会有人来通知我的,她没事倒还好,我只是担心……” “她会落在太子等人的手中?” 品宁郡主点头回应道,“现时的局面我是越发不明了了,我只希望这场风波能够早点平息,我不希望让更多的人卷入其中。” “郡主请先回去吧,快快的安危就交给我吧。”好不容易劝走了她,侯年反而陷入了沉思之中。 魂不守舍的行走着,来找寻他的雪拉公主忽然蹿了出来,吓了他一跳,“易平凡,你上哪里去了,为何我在你的处所找不到你啊?” 收起微微怔神的思绪,侯年强颜欢笑道,“屋子太闷了,所以出来走走。不知公主找我所谓何事?” “没有事情,本公主就不能找你了嘛。”熟络的挽着侯年的手,全然没有察觉到他眼底的不悦抵触,“再说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夫婿,本公主来见见我未来的夫君并不为过吧。” 侯年沉眉并没有做声,只在心里担忧着柳快快的安危。 挣脱她束缚的话语还没说出口,雪拉公主自顾的说着,“原本我是想找父皇早点将你我的婚事给办了的,但是去了御书房才发现好像兵部出了什么大事件,父皇正在为此担忧不已。”“郡主请先回去吧,快快的安危就交给我吧。”好不容易劝走了她,侯年反而陷入了沉思之中。 魂不守舍的行走着,来找寻他的雪拉公主忽然蹿了出来,吓了他一跳,“易平凡,你上哪里去了,为何我在你的处所找不到你啊?” 收起微微怔神的思绪,侯年强颜欢笑道,“屋子太闷了,所以出来走走。不知公主找我所谓何事?” “没有事情,本公主就不能找你了嘛。”熟络的挽着侯年的手,全然没有察觉到他眼底的不悦抵触,“再说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夫婿,本公主来见见我未来的夫君并不为过吧。” 侯年沉眉并没有做声,只在心里担忧着柳快快的安危。 挣脱她束缚的话语还没说出口,雪拉公主自顾的说着,“原本我是想找父皇早点将你我的婚事给办了的,但是去了御书房才发现好像兵部出了什么大事件,父皇正在为此担忧不已。”“郡主请先回去吧,快快的安危就交给我吧。”好不容易劝走了她,侯年反而陷入了沉思之中。 魂不守舍的行走着,来找寻他的雪拉公主忽然蹿了出来,吓了他一跳,“易平凡,你上哪里去了,为何我在你的处所找不到你啊?” 收起微微怔神的思绪,侯年强颜欢笑道,“屋子太闷了,所以出来走走。不知公主找我所谓何事?” “没有事情,本公主就不能找你了嘛。”熟络的挽着侯年的手,全然没有察觉到他眼底的不悦抵触,“再说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夫婿,本公主来见见我未来的夫君并不为过吧。” 侯年沉眉并没有做声,只在心里担忧着柳快快的安危。 挣脱她束缚的话语还没说出口,雪拉公主自顾的说着,“原本我是想找父皇早点将你我的婚事给办了的,但是去了御书房才发现好像兵部出了什么大事件,父皇正在为此担忧不已。” 105章 诱饵 宫中自有牧王爷安排的眼线,因此后宫的细微举动都丝毫不漏的传到了他的耳内。得悉品宁郡主正为柳快快不见的事情而犯愁,他唯一能想到的人便是太子殿下。 表面上虽然对与自己联合的形势没有任何的异常,但是不难从聂府的事件猜测这是一个警告的导火索。 他们之间唯一的合作筹码便是柳快快,如今她在宫里失踪,莫非是在暗示他合作到此结束了? 越想越不对劲儿,牧王爷决定亲自进宫一趟,当面与太子殿下好好的谈谈,了解情况。 刚进正门等候多时的赵十笑脸盈盈的前来相迎,“牧王爷,太子知晓您进宫,特意吩咐奴才在这里恭候您的大驾。” 心中一凛,微微蹙眉问道,“不知太子殿下现在何处?”其实心中暗想自己的一举一动是否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赵十淡笑着挥手引路,“王爷请随奴才这边走。” 不动声色的点头示意,忐忑的跟在身后,揣测着太子的用意。 兜兜绕绕最终在一个溪边停下脚步,诧异的目光打量着四周,赵十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架势,对着牧王爷笑说,“王爷,太子可说了,您若是还想继续履行先前的承诺,必须要让易状元离开皇宫。” 牧王爷不明白他话中的深义,诧异之色在脸上扩散,只听赵十解释,“想必王爷也是知道易平凡的真实身份的,拆穿她太子也并不是没有想过,但是照目前的情况而言,这并非是明智之举。” 顿了顿继续道,“如今雪拉公主对他十分黏缠,二人更是定有婚约,如若现在的聂玲珑永远都是聂玲珑,那么他就还不想做回侯年。” 斟酌着他话中之意,思绪多少也明朗了几分,猜测道,“太子的意思是让雪拉公主跟易平凡早日成婚,找个名目让他远离皇宫?” “不错。”赵十赞同的点头,继续发表着太子的意思,“如果要顺利的完成大事,他无疑是目前最大的障碍,如果他不是得到了皇上的授意,岂会这般得宠,更在宫里来去自如。” “那么太子希望本王怎么做?” “说服皇上举办婚事,雪拉公主和易平凡,太子殿下跟聂玲珑。” 牧王爷的因着这句话嘴角浮现一抹满意的弧度,“你回去告之殿下,本王定会尽力而为。” “不只要尽力而为是一定完成。”指了指不远处的亭子,嘱咐的口吻,“品宁郡主紧锣密鼓的搜寻聂玲珑的下落,王爷切莫让她将事情捅到皇上那儿才是。” 目送着他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定了定心神,抬步往亭中而去。 “娘,你不要为玲珑姐姐挂忧了,她会没事的。”聂凌然将食物递到品宁郡主的跟前劝说道。 但是始终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的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和胃口吃东西,精神不济的罢了罢手,叹息道,“娘知道你乖,但眼下真的吃不下。” “品宁看来你还是没有弄清楚形势。”牧王爷冷颜冷语的拾级而上,负手而立对着无精打采的郡主说道,“别忘了她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只是你我巩固地位的工具而已。” “她不是任人摆布的工具,她是我的姐姐,我的亲生姐姐。”聂凌然怒不可遏的冲着一脸不屑的牧王爷喝斥道。 早前念着聂关行的存在待他如亲生外孙般看待,如今早已经孤注一掷的牧王爷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疼爱。 面容寡淡的冲着他冷嗤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老实的给本王缩到一边去。” 聂凌然闻言怒气冲冲的一瞬不瞬瞪着他,不愿与这个变得陌生的父亲多做争辩的品宁郡主将聂凌然护在身边,果断简短的问明来意,“爹这次进宫并不只是警告我这么简单吧。” “本王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你只要记住不要再弄出许多的动静来,她现在很好。” “爹的意思是知道玲珑在哪里对不对?” “我只能告诉你她很安全,至于其他的你不用知道太多。” 品宁郡主更是情急的不依不饶抓住他的手臂恳求道,“爹,你若是知道请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我不想连她也失去了。” “说到底她跟我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你好自为之吧。”说着冷酷的撇开了她的手,这举动再度惹恼了聂凌然,顾不得礼节分寸冲着他低吼道,“是你根本就不配当我们的外公,娘是我们的,用不着你来指责说教。” “你……”抡起的手臂在看到雪莲公主的到来时,悻悻的垂下用警告的口味喝道,“如果你还想要她活命的话,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儿。” 望着他毅然离去的背影,品宁郡主很想拉着他问清楚,但是却被聂凌然给拉着阻止了。 雪莲公主好奇的冲着牧王爷的背影问道,“我见牧王爷似乎脸色很不好,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的事情了?” “多谢公主关心,我们很好,没事。”聂凌然轻描淡写的回应。 品宁郡主却是显得有些精神不济,勉强的露笑说,“公主可是来找凌然的,你们好好的聊聊,我就不陪你们了。” “品宁姑姑,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个消息的。”雪莲公主神色有些凝重的喊住了她,顿了顿说道,“虽然消息可能不够精确,但是我可以肯定玲珑姐姐是去过太子哥哥那里的。” 眉心一沉,想了想淡笑着回应道,“谢谢你雪莲,让凌然好好的陪你四处走走。”说完品宁郡主加快脚步去找侯年。 了解情况的侯年得知柳快快可能被囚禁在太子宫殿中的消息后,准备入夜偷偷的潜入一探究竟。 据皇上所言,兵部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可能有别国细作潜伏其中,而跟他们多次接头的是已经身亡的风字更。 按理说他一个工部侍郎跟兵部应该没有多大的牵扯才对,但是私底下却跟兵部尚书倒是往来密切。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是不由得让人将矛头指向了与这件案情有着很大联系的太子殿下。 这几日来已经摸透布局的侯年,悄无声息的潜入太子的殿宇,小心谨慎的探查着柳快快可能存在的房间。 提防的行走在屋顶,正集中精神拉开砖瓦探视里面的情况,一道身影悄然靠近,不禁让侯年心里一颤。 拉高警觉的探去目光作出御敌的姿势,却听对方示好的拉下脸上的黑布低语道,“是我。” 侯年定睛一看惊觉是失踪多日的易平凡,诧异的询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易平凡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痛楚的意味,呢喃着,“我知道玉琼已经死了,而柳快快是她生前唯一的牵挂。我探查得知她被困在太子宫中,正准备将她救出来。” “这么说,你一直在宫里监视着?” “嗯,我怀疑太子跟兵部尚书有所勾结,所以……” 察觉到下面的动静,侯年和易平凡小心的躲藏起来,“我知道柳快快在哪个房间,你跟我来吧。” 跟在易平凡的后面,侯年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到了目的房间。随后跳下屋顶,发觉房间被铁链锁住,头疼之际只见易平凡正用袖子里的工具利索的在开锁。 没多久门就在易平凡的帮助下打开了,快速的闪进房间,发现柳快快昏倒在地上,心疼的侯年赶忙上去将她抱起,轻轻拍她的脸颊试叫道,“快快,快快,你醒醒,我来救你了。” 方意识到不对劲,大门已经被人给堵住,外面显得灯火辉煌,太子殿下款款而进,冲着他们揶揄道,“你们以为本太子的殿宇是你们想进就可以轻易进来的,若不是打算将你们一网成擒,本太子何需陪你们玩这样的把戏。” 易平凡一副准备对抗的架势,对着抱住柳快快的侯年说道,“你不要管我,带着她找机会离开这里,我可以应付的了。” “是吗?”太子不屑的讽刺道,“你们是小看本太子,还是高估自己了。以为能够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能够安然无恙的从我眼前消失。” “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 易平凡的话让太子更加带有嘲笑的意味,“不知该说你们太天真好还是太自信好,你们以为本太子花费心思用柳快快作饵,只是想看看你们如何在我面前表演救人戏码的?” “什么意思?” “你们是不是觉得有些犯困了?”太子戏谑的问道。 紧接着侯年和易平凡的意识开始变得有些许模糊,眼前的事物也变得恍惚起来,意识到不好,决定放手一搏。 快速的掏出怀里的烟雾弹朝太子掷去,为逃跑争取时间,伴随着屋顶砖瓦掉落的声响,二人搀着不省人事的柳快快从屋顶逃走。 毕竟是自身受到药物的影响,行动慢慢变得迟缓,轻手轻脚的将柳快快安置在隐秘处,侯年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快快的事情并不该将你牵扯进来的,剩下的就交给我就好。” “你以为凭你现在的状况能救得了她吗?” “那你又如何呢?” 易平凡和侯年迅速闪过不好的预感,警惕的循着声音探去视线,对上来人的面容时弥漫在脸上的是满满的惶恐不安。 106章 阳谋 “你们若是相信我的话就跟我来吧。”雪莲公主微笑着表明来意。 她的出现让侯年始料未及,虽然对她不甚了解,但是眼下也只好选择相信。因为越来越疲惫沉重的身子实在是没有办法继续撑下去。 直接果断的道明目前的形势,“我们正在被太子的人追捕,公主可有地方让我们藏身?” “你们带上聂玲珑跟我来吧。”雪莲公主盖上黑披风的帽子小心翼翼的在前面带路。 谨慎的绕过小道行走进僻静的地方,这里看来是一处少有人烟的住所,雪莲公主对着身后的三人解释,“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的,你们暂时安心的在这里躲起来。等明天我找机会再来看你们。” 说着转动房间里的机关,地下慢慢的打开一个暗道,“这里可以通到我的寝宫,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进入这里来找我。” 药物渐次剥夺他们的意识,纷纷昏睡倒地,雪莲公主替他们盖好了被子这才安心的离去,若无其事的躺进被窝里入睡。 太子怒不可遏的训示了一番将人追丢的侍卫们,因不想闹出大动静,只能隐忍着呵斥他们退下。 赵十隐隐不安的对着还处在气恼中的太子询问道,“殿下,人我们是已经跟丢了,那么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你连夜去一趟牧王府,告诉那老匹夫,定要在他们到父皇那里告状之前先下手为强。”太子斟酌片刻吩咐道。 不敢怠慢的赵十连连点头应对,麻利的开始执行任务。 漫长的夜映照着彼此各不相同的心境,天空逐渐泛着晨曦的光芒,经药物作用昏迷了一夜的柳快快终于在微光中慢慢转醒。 揉了揉迷蒙的眼眸,拖着昏沉的脑袋爬坐而起,环视了一圈陌生的环境,发现睡倒在身侧的侯年,禁不住慌乱的凑过去轻唤他。 “相公,相公,你醒醒,我是快快啊。”余光瞥见他身旁的易平凡虽是有些惊讶,但是多少也猜到了几分。 他们定是一起来救她的。 几番叫唤药性已过的侯年已然转醒,睁开眼睛看到柳快快泪眼朦胧的出现在视线里,又是惊喜又是心疼。 抬手轻柔的拭去眼角的泪痕,低语道,“傻丫头,你怎么哭了?有我在,已经没事了。” 惊慌,后怕,委屈等齐齐涌上心疼,在侯年的柔情关怀中瞬间决堤,扑到他的怀里隐隐抽泣起来,哽咽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自己会被太子一直囚禁起来……” “傻丫头,现在我不是已经在你身边了吗?” 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用厚实的手掌安慰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小身骨。 “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的。” “咳咳……”易平凡尴尬的咳嗽声打算了他们之间的柔情细语,“我是不是应该要先回避啊?” 听到他带有几分打趣意味的问话,柳快快娇羞着脸拂去脸上的泪痕,哽咽道,“易平凡你这些天去哪里了?莫非是从牢房中逃出来的?” “你们都走了唯独将我落下,我只要想办法自己脱身了。” “好了别抱怨了。”侯年利索的爬坐而起,手搭在膝盖上解释说,“当时发生了许多的突发状况,我们来不及顾得上你,如今你没事那就再好不过了。” 易平凡起身理了理衣服,转而正色道,“说的是啊,只要还好好的活着,那么想做的事就还有机会去做。” 侯年略一沉思,紧随柳快快站了起来,“我明白你心中的遗憾,但是眼下我们还是先想想如何解决当前的困局吧。” “这你们就不要担心,我已经想到办法了。”雪莲公主悄无声息的出现,惊扰了认真商议的三个人。 柳快快诧异的投去视线,不解的问,“雪莲公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然是来帮助你们的。”她微微一笑,讲诉道,“我想太子哥哥的用心你们都是十分清楚的,虽然这几年我是经由皇后抚养,但是我跟他们之间始终都是横亘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公主的打算是……” 顿了顿,雪莲公主冲着易平凡沉闷的说道,“我希望能够借此机会打开我们之间的心结,虽然皇后并不是我的生母,但是这是父皇最想看到的结果,我不想让她失望。” 她的年纪与聂凌然相若,同样有着一股与年纪不相符的哀愁,这让柳快快不禁产生几分的心疼。 “那么公主想要怎么做?” 收起沉闷的眼神,雪莲公主转了转眼眸,很是认真的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太子哥哥一定会命人先到父皇那里告状的,易平凡虽然有意成为驸马,但是若传出对太子哥哥的既定太子妃动了心思的话,那么……” “那么一定会在后宫掀起一场轩然大波,毕竟雪拉公主可不是轻易应付得了的主子。”易平凡带着几分揶揄的意味说道。 雪莲公主微微点头,柳快快陷入了沉思,而侯年却是觉得异常的头疼。 “既然如此那就在太子的人面见皇上之前,我先去将事情禀明皇上。” 侯年说着就要行动,被雪莲公主给唤住,“等等,你想到的太子哥哥定然也已经想到了,与其花费心思跟他们争取先机,倒不如思考应对之策。” 经过商议,最终决定让柳快快先躲藏在暗处,最安全的地方便是雪莲公主的住所,让她扮作贴身侍女伴在左右。 毕竟谁也想不到会跟雪莲公主有关,而且人就藏在皇后那儿。 安置好柳快快侯年准备去找皇上,看看到底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局面,至于易平凡则决定偷偷的潜入品宁郡主的周围,保护她们的安全。 关于昨晚的闹剧,连夜收到消息的牧王爷下了朝直奔御书房,“皇上,老臣有一事不得不恳求帮助。” 不明他来意的皇上,蹙眉询问,“牧王爷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但说无妨。” 于是牧王爷抖大了胆子,扯谎道,“启禀皇上,老臣自幼便格外疼爱玲珑这个孩子,这些时日因着她住进了宫中,再加上聂关行的死。想来定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听说人不见了。” 皇上意外皱眉,敛色道,“你的意思是聂玲珑在宫里失去了行踪?” “正是,这个孩子向来办事很有分寸,不会这般任性而为,老臣担心……” “牧王爷的意思是?” “老臣近来多少有些耳闻,传说金科武状元易平凡曾一度将玲珑当成了自己的亡妻。更是有人看到他对玲珑纠缠不清,老臣以为玲珑这次失踪兴许跟他有关。” “王爷担心孙女心切,下官自是可以理解,但是无凭无据便在皇上面前妄加揣测,是否对下官颇不公平啊。” 在门外听候多时的侯年,掐准了话机破门而入。 跪在圣驾前请罪,“微臣不经禀报私自闯入御书房还望皇上恕罪。” 牧王爷的脸色当即变得凝重了几分,而皇上则是一脸释然的发话,“易平凡朕念在你是初犯,看在雪拉的面上就赦免你一次,若是下次再犯,朕定不会轻饶。” “多谢皇上开恩。” “起身吧。”皇上靠在椅背,望着好似在沉思的牧王爷说道,“如今易平凡也在场,牧王爷不妨趁此机会好好的问个清楚。” “对于王爷的疑问,下官定会知无不言。” 侯年的坦率反而让牧王爷踌躇为难了起来,静默片刻,故作镇定的说,“不知昨晚易状元去了哪里,本王可是听说雪拉公主整夜都在找寻你的身影呢。” 表情微微一僵,若不是在来的路上遇见了出来散步的聂凌然,他真不知道这件事情。定了定心神,释然的解释说,“微臣是去办皇上交代的任务,因此这才连夜出得宫,若是王爷不信可以去查查守门的侍卫,看看微臣是否在说谎。” 见他神态自若,牧王爷顿时心里失了底,暗想若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可能公然出现在这里的,看来他定是猜到了太子的盘算。 理了理心思,转而露出一副心怀则乱的姿态,歉意道,“本王实在是担忧玲珑的安危,希望能够早点找到她。因此对于任何的可能性都不想放过,若是有什么不得当之处还望易状元见谅。” “王爷言重了,事情能够真相大白不要一直误会下官就好。” 皇上敛了神色,控制局面,“牧王,关于玲珑在宫里不见的事,朕会命人极力搜查的。” “多谢皇上。” “若是牧王没有其他的事情,暂且回去休息吧。” 踌躇了片刻,瞥了身侧的侯年一眼,毕恭毕敬的退了出来。 门很快就被关上,此时皇上站立而起,踱步到侯年的跟前,沉声道,“说实话,她的失踪是否跟你有关?” “宫中不乏皇上的人,想来个中原因皇上是了然的。” 皇上自嘲道,“朕若是事事都掌控在手中,那么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未解之事。说吧,到底发生了何事?” “太子应该会有所行动,囚禁她无非是想达到牵制我的目的。”侯年一本正经的讲述道。 眉心下沉,皇上沉闷的话语随之响起,“朕希望你能够跟此人合作,务必在五日之内查清楚事情的始末。” 接过皇上手里的书函,侯年只觉情势更加的紧迫了。 107章 行动1 “怎么,你想好接下来如何应对了吗?”易平凡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陷入沉思的侯年身后,自顾的转坐到他的对面,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发现他的侯年淡然的回应道,“还没有,但是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太子那边应该有所行动了。” 放下手里的茶杯,易平凡了然的笑说,“看来你已经察觉到了。” “嗄。兵部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即便是再镇定的人也不可能毫无行动。”对上他的视线,侯年极其认真的说,“老实说兵部尚书是否也跟你们家灭门有关?” 易平凡的动作一僵,随即恢复自然道,“好好的怎么会将矛头指向我了,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该……” “正是为了要解决当下的问题,所以我才必须要了解事情的全部。” 在他犀利的眼神下,易平凡的笑变得有些尴尬,迟疑着,“我不明白你话中的意思。” “真的不明白吗?”侯年直勾勾的凝视着他有些心虚的神态,陈述道,“假使我没有猜错的话,风字更的死跟你也是有一定关系的吧。” “如果没有人留下线索的话,衙门的人不可能那么快就追到那里的。”站起身来顿了顿继续,“其实在遇到我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在计划着如何想他们报复了对吗?” 易平凡冷嗤道,“看来我在怎么解释也是无济于事的,因为已经全被你看穿了。” 敛了敛神色透着几分的苦涩,“你说的没错,当年致使我成为孤儿的罪魁祸首,是以牧王爷为首的兵部尚书黄牟,工部侍郎风字更,以及聂关行的父亲聂梡。” “那么风字更的死?” “不是我做的。” “我相信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真心想要保护玉琼的,只是她的死是你始料未及的。” 说到这里易平凡更加的痛楚,低喃道,“我原本只是想借由风字更的死拉出隐藏在背后的内幕,但是却不曾想玉琼她会……” “这也不能完全怪你,究其原因不过是为了金钱权利。”话锋一转,“离开牢房后你到底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知道玉琼的死讯,我很是伤心自责。想着要查明那些杀手的来历,于是我顺着线索追查到了黄牟的身上,更得悉聂关行身边的黄浩是他的胞弟。” 侯年略一深思,猜测道,“听你话里的意思,兵部发生的事情该不是你在暗中操作的吧。” 易平凡点头解释,“我跟踪黄牟无意中发现他们之间的暗中交易,深入调查得悉对方是别国的细作,于是我便偷偷动了些手脚。” “顺着这条线索我知道真正的始作俑者是太子殿下,于是我潜入到宫中试探找到些许线索,用证据将这些灭门仇人一网打尽。” “我想你所做的并不是那么简单而已吧。” 易平凡嘴角上扬,笑言道,“我只不过是在他们通信的内容上更变了些许内容,促使他们的行动提前而已。” 侯年拿起倚靠在身侧的铁尺,站立而起蓄势待发般的说,“那还等什么,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你替我保护好该保护的人就好。” 易平凡却表明心意让侯年有些无奈,“这句话该是我说才对,你的妻子已经你的信仰该你自己去守护,我的目标是让我的仇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别忘了还有我呢。”一身侍卫装束的单信文从夜幕中转了出来,一脸跃跃欲试的架势,“我可是时刻准备着好好大干一场的。” 侯年欣喜的笑道,“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如今出现的还真是时候。” 单信文径自走到他们中间,用与他无关的姿态说道,“我可是刚从兵部回来,听说他们准备暗中行动了,目标是皇宫。” “太子准备叛变了吗?”思量了片刻,侯年冲着单信文征询道,“我要去找一个人,兴许能够阻止这场叛乱,至于你希望能够在此期间替我保护……” “你的妻子。”单信文很自然的脱口而出,“你放心吧,混战我可没有兴趣,但是如果要让我保护一个人的话我还是可以的。” 分配好自己的任务范围,三人各自行动。 身处东申宫的柳快快,心里一直都是惴惴不安的心境。满腹忧愁的端着茶水眼神怔愣的伫立在雪莲公主的身后,唤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理解她心思的雪莲公主,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臂,轻呼道,“玲珑姐姐,你不要太担心,一个人有了牵挂是不会轻易让自己身处危险的境地的。” 转醒过来的柳快快整理好失神的态度,勉强的笑回,“是不是我太失礼,还望公主原谅。” 雪莲公主暗暗叹息,命人接过她手里的托盘,拉起她的手走到亭子里坐下,劝慰道,“你的担心顾虑我明白,但是这里毕竟东申宫,皇后的地方,有些不好的情绪还是多少隐忍着点为好。” “谢谢你,公主。”想着她对自己的安慰,心里兀自一暖,虽然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是柳快快还是能够感受到她内心深处的哀愁。 虽然表面上说希望能够与皇后她们处理好关系,然而毕竟不是亲生的,再亲密也无法代替亲生母亲在心里的位置。 “不知雪莲公主的生母是如何殒命的?”无意识的话脱口而出,柳快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补救道,“对不起公主,我不是有意要问这个问题的。” 雪莲公主却是出乎意料的露出释然的笑,回应道,“不要紧的,我知道你这是在关心。”眼神霎时变得有一丝的憎恨,很快又消失殆尽。 若不是听到她接下来的话,柳快快真的以为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我的生母楚妃是见了皇后之后忽然暴毙而亡的,此后皇后娘娘以对母妃的死深感惋惜为由,当着父皇的面提议将我接到东申宫生活。” 柳快快感觉到雪莲公主内心深处背负着不易让人察觉的仇恨,而且还是对于皇后娘娘。 大抵是怀疑楚妃的死跟皇后有关吧,此事换作是谁也会如斯猜测。 柳快快不知该用什么言辞去安慰眼前这个不同寻常的女孩,即便是站立在公主之位上,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渴望亲情的孩子罢了。 落寞、悲伤很快就被隐藏在微笑的表象之下,乐呵呵的拉起柳快快的手,提议道,“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凌然他也很担心你呢。” 柳快快微微一怔,正准备随同雪莲公主出东申宫,才一转身就被人给拦下了,皱眉问道,“水姑姑,你有事吗?” 被唤作水姑姑的宫女,年约三十左右,阴沉这一张脸好似冰霜般冷淡,僵硬的说道,“奴婢是来传皇后的旨意,请公主过去一趟。” 有些扫兴的雪莲公主瘪瘪嘴,无奈的妥协点头,“好吧,你带我过去吧。”于是,吩咐宫女装扮的柳快快回到房间等候她后便离开了。 顺从的在折回的路上,忽然闪现一个黑衣人,惊住了柳快快。 心慌的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黑衣人冷哼道,“你说呢,自然是来抓你回去见主子的。” 说完就要行动,柳快快拖着沉重的步伐试图逃跑,但却失足摔倒在地,眼前压迫感越来越近,心里的恐慌整在身子里弥漫。 “想要带走她,你可问过我了。”单信文的忽然出现好似一道曙光扫走了她心里的阴霾,用感激的眼神凝视着他。 黑衣人用近乎鄙夷的口吻嗤道,“那就看你有什么本事从我的手中带走她了。” “我会用行动证明的。”话音未落,黑衣人只觉脖颈传来一股刺痛,惶恐的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单信文一脸自信的解释道,“论武功我可能比不上你,只好用智力取胜了。”拍了拍双手若无其事的走到柳快快的跟前将她扶起,“就让麻药让你安分一点吧。” 黑衣人随即四肢无力的瘫倒在地,嘴里还不满的抱怨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也等你有这个能力再说。”单信文从黑衣人的身上收回视线,对柳快快询问道,“你没事吧,要是有哪里受伤了,我可不好跟侯捕头交代了。” 柳快快激动的抓住单信文的衣服,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又去冒险了?” 单信文感受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怔愣迟疑了片刻,用释然的笑回应道,“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办案是他身为公门中人的职责,也是他最乐衷与做的事情,所以……” “我明白,自从我知道他这个人的存在起,我就知道了。”柳快快的眼神忽然变得坚定,凝视着单信文的眼眸,“但是,我一直都希望自己不只是永远站在他身后,一味注视着他背影。” “我期望着有一天能够与他一起并肩作战,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他。” 单信文有片刻的失神,望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禁不住附和道,“既然你这么想的话,那么就由我陪着你任性一次吧。” “即便是事后会受到侯捕头的责备也无所谓了。” 108章 行动2 从黑衣人那里了解到了一个惊人内幕,于是单信文带着变装后的柳快快偷偷的溜出了东申宫,准备潜入到组织内部试图阻止他们的阴谋。 屏气凝神的站在兵部尚书的府邸门前,柳快快禁不住开始忐忑了起来。 单信文察觉到她因为不安而变得僵硬的四肢,低语安慰道,“如果你现在选择后悔的话还来得及。” 听他这么一说,原本有些怔愣的柳快快迟疑着目光转向他,良久才表明心迹道,“已经来到了这里就不会再选择后退,即便摆在面前的困境很艰难我也不会退缩的。” 单信文对于她的举动很是惊讶,从未想过这般柔弱的女子会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做到这样的地步。 爱,可以成为驱使她前进的动力。 动了动唇角,附和般笑说,“那好吧,看来我也只好在这里混上一段时日了。” 话不多说,带着柳快快从后门溜进去,假扮成下人的模样,谨慎的找了个空房住下。碍于身份有别,单信文自动挪到远远的角落边,“今晚先养足精神吧,明天才是好戏上演的时候呢。” 柳快快见他这么说,也就没再说什么,内心不安宁的躺下,难以入眠。 她的不辞而别对于雪莲公主而言倒是件为难的事情,明明自己对侯年许诺过会尽身份保护柳快快的安全。 如今,她什么消息都没有留下,只有断裂的发簪遗落在小道上,纠结的坐在床上思量这明日如何跟聂凌然说明。 毕竟自己也答应过会告诉他柳快快的近况的。 同样的月夜下一样无法入睡的还有侯年,撑着下巴坐在树枝上凝视着燃烧的火焰,他如何也想不明皇上怎会指示他来到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书信上提到的夜秋承莫非是什么隐居山林的能人异士?侯年想着想着便忍不住开始思念起远在京都的柳快快,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晚风轻轻拂过,扬起了地上的枯叶,侯年凝视着夜空中的圆月,定了定心神最终还是带着对娇妻的想念抱剑浅眠。 待他转醒已是天色朦胧泛白之际,毫无预兆出现在他面前的十个年若六七左右的一男一女,正眨着眼睛打量着他。 出于好奇,侯年动身站起,吓的他们连连退后了好几步,见侯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这才放大胆子问道,“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到这里做什么?” 侯年看着眼前这两个童真,露出亲切的笑,轻柔声调回应道,“你们是住在这附近的村落的吧,可否知道一个叫做夜秋承的人?” 本就有些警惕的孩子,在听到夜秋承三个字后当即显露出惊恐的神色,慌慌张张的拔腿就跑。 这反而让初到此地的侯年甚是好奇。 无奈之下唯有调整心态深入调查,根据地图上所标示的线路,慢慢的靠近已经视线所及的村庄。 一进入村子侯年就感觉到气氛很是不对劲,异常的冷清安静,没有丝毫的人迹,了无生机。 正当侯年对此诧异不解之时,忽然涌出一批拿着家伙什的男子将他团团围住。先前在林子里见到过得两个孩子钻出来指着他叫唤道,“爹,就是他要来找夜秋承。” “是吗?”顺着声音侯年的目光锁定在男孩身旁的男子身上,露出一抹松懈慵懒的笑意,将木剑不羁的搭在肩上,似有意无意的打量着侯年。 经由大家的反应,侯年大抵可以知道此人在村里的地位应该不小,于是冲着他问道,“不知这位兄弟可否告之夜秋承的下落。” “你是从哪里听说来的,我们村子里可没什么夜秋承,秋风落叶倒是有成堆成堆的。”覆剑男子漫不经心的回应道。 “村长不用跟他解释那么多,来这里找夜秋承的定不是什么好人,还是尽早将他驱逐出去的好。”一村民情绪高昂的吼叫道。 被唤作村长的男子却是淡然一笑,“能进入到村子的人一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就这么放他走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爹说的没错,他能够躲过陷阱毫发无损的到了这里,说明他早就识破了我们的布置。”小男孩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村长随即露出不满的笑,喝斥道,“小凝快带之远回去,这里可不是你们这些小鬼该待的地方。” “可是爹,我……” “别说废话了,给我回去吧。”小凝不给之远多说话的机会,粗暴的拉着他就往回走,几乎是拖着的。 村长忽然在一场小闹剧后发话道,“既然你已经来了,那么我就不能视而不见。”拿剑指着侯年跃跃欲试的挑衅,“跟我来场决斗吧,看看你还有没有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侯年在他的眼神中找到了一丝的兴致,转了转手里的铁尺回应道,“也好,如果你输了可要负责起夜秋承这三个字。” “没问题。” “真的没问题吗?”议事堂里的丞相一脸凝重的对皇上道出自己心里的担忧,“让易平凡一个人去找夜秋承可以吗?” 皇上停下手里的奏折,靠在椅背上眼神空远好似在回忆着什么,片刻后说道,“你应该很清楚当年他为何要忽然宣布离开。” “老臣自是明白,当年他一经退出,所有跟随他的人也纷纷相继请辞,一度让皇上很是为难。”丞相至今提及此事还是有些纷纷不平。 “是啊,好几次朕派人去游说他,但终究还是无果。” “那为何还要在这个关头让易平凡去?” “因为他的身上有一种跟他类似的东西,或许可以利用这个条件说服他也不一定。”皇上的眼眸里闪过着前所未有的期待。 这让丞相很是意外,然而更多的还是对此事的不信任,抱着不看好的心态。 发觉到这一点的皇上转移话题道,“程丞相,这件事情朕自有安排,这段期间还是希望你盯牢兵部那边的一举一动。” “老臣遵旨。”思忖片刻最终还是领命应允。 躲藏在黄牟府中打混的柳快快和单信文巧妙的躲过了盘查,被管家编到了厨房,“你们两个新来的好好的在这里干活,切莫让我找到你们偷懒的行迹,否则你们的下场就会跟之前那两个一样。” 经由他这么一说,单信文多少也猜到了大概,兴许是来应聘的两个家丁听说了此事,心里害怕于是偷偷的溜走了。 致此,他们才会安然的被当成他们的替身,安全的躲过了这一关。 堆满笑容的送走了一脸沉闷严肃的管家,原先在这里干活的大厨提醒道,“在这里当差可不容易,你们还是机灵着点为好。” 迟疑之际,另一个有些年纪的厨娘催道,“你们别愣着了,快去把这些菜给洗了,听说府上来了贵客,可千万怠慢不得。” 无奈的跟单信文对视一眼,柳快快跟他忙凑过去入手洗菜,趁他们不注意才、窃窃私语道,“你猜这位贵客是何人?” “能让黄牟如此待遇的,想来定是比他身份尊贵的。”单信文猜测道。 柳快快想了想,低语道,“照你这么说,我能够想到的有三人,一是太子。” “这不可能,他定然也是想到自己已经成为了怀疑对象,绝不会这么贸贸然的行动。” “二是牧王爷。”听着他的分析,柳快快继续说道。 单信文这次倒有些赞同说,“牧王爷跟太子殿下暗中勾结,为太子办事与黄牟碰面实属正常。” “那么接下来还有一个可能,对方是别国细作。” 柳快快话音才落,厨娘的喝斥声随即响起,不满的嘶吼道,“你们别再废话了,快麻利点儿,要是怠慢了小心你们的小命。” 意识到场合形势不对,他们只要决定先处理好眼前的事件,然而再想办法调查清楚这位贵客的真正身份。 以前在汾城衙门的时候,柳快快这些活计可没少干,虽然有些时日没碰了,但是手艺还是在的。 倒是单信文,一个手那解剖刀的仵作,如今也沦落到与她一同洗菜的境地,这让流快快有些抱歉。 许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单信文安慰道,“对于这些你可别在意,说好了是我自愿做的。再者其实这些活儿以前我也是做过的。” 因着这番话柳快快对于他的身份背景更多了几分的好奇,多看了他几眼,专注自己手上的动作。 差不多准备妥当之际,管家行色匆匆的过来催道,“菜色都准备好了没有,老爷都发话了。” 厨子们纷纷点头回应,“都好了,随时都能上菜。” “那还等什么,快端上去吧。”管家面色急迫的推搡着催道。 瞅见单信文和柳快快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有些恼火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这正合了他们的意,暗自偷笑着端起菜肴,在管家的带领下一步步的走向那个充满神秘感的房间。 越是靠近就抑制不住的紧张,可当他们进入之时,随即被失落给替代,房间里竟然空无一人。 摆好菜色,管家又急匆匆的催道,“行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出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虽然很是不甘,但是柳快快还是在单信文的拉扯下准备撤出去。 109章 行动3 不得不说宫中的局势正在依照太子原先的设定发展,站在窗前交叠在腰际的手把玩着掌心的令牌,嘴角不经意的露出满意的笑容。 赵十犹豫了片刻,毕恭毕敬的凑上前去禀报道,“启禀太子,宫外传来消息,易平凡他们都已经离开了皇宫,如今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 静默了许久,谋定心思的太子毅然的转身对着躬身请示的赵十吩咐道,“你去通知他们先作好准备,待本太子确定好时机再做抉择。” “是,奴才遵旨。”不容怠慢的赵十应声点头连连退了出来。 而太子眼眸深凝的注视着窗外,动了动嘴唇好似呢喃说,“这一切都是你逼迫我这么做的,可千万不能怪我心狠手辣。” 动荡不安的谋计经过一天一夜的沉淀终于浮出水面,行动在图谋不轨的行动上。 是夜。伺候皇上身侧的太监总管涂定安端着一杯参茶摆放在书案上,恭敬的开口,“皇上,进来奏折甚多切莫过于操劳累坏了身子,要不喝杯参茶休息休息。” 听闻涂安定这般劝说,心想休息片刻也无妨,于是放下手里的折子端起手边的参茶浅饮起来。 顿了顿,若有所思的随口问道,“对了,近来可知雪拉公主在做什么?这丫头都不来朕这里闹了,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啊。” 涂定安慌了慌神平静的回应道,“回皇上,自打易平凡易状元离开皇宫之后,雪拉公主就一直沉闷在房间里不愿出来了。” “哦?”皇上将信将疑的感叹道,“照你所言这丫头莫非是因为易平凡而改性子了?” 对于皇上的揶揄之言,涂定安只陪笑着默不作声。 说笑间皇上忽觉腹部一阵绞痛,紧接着四肢也渐次感到无力,惊慌的对身侧的涂定安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不是在参茶里做了什么手脚?” 望着皇上痛苦不堪的神情,涂定安一副得逞的冷笑道,“皇上俗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奴才自然要看准形势靠边站才对。” 愤懑的凝视着戏谑神情的涂定安,责令的话还没说出口,只见御书房的门被人粗暴的推开,一道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呈现在眼前。 随着门扉紧闭,太子一步步的靠近,嘴角洋溢着你大势已去的自信,对着皇上冷笑道,“父皇怎么样,你也是时候该退位安享晚年了。” 皇上极力用仅存的力气冲着他喝斥道,“朕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身为太子的你竟然会做出这等谋朝篡位的事情来。”因激动一口气没上来,吃力的咳嗽了几声,“这个位置迟早都是你的,为何还要做出这等事情来?” 太子却是因着这句话,原本有些平静的情绪,此刻失控的咆哮道,“父皇是真的希望我将来继承皇位吗?若是如此为何你还处处拿远在天边的蓝霍跟我作比较,难道在你的心里真的一丝一毫都没有设想过会把我这个位置给他吗?” 皇上被噎得哑口无言,他说的没有错,曾几何时他是有这么思量过,但是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略带内疚的开口,“皇儿,朕承认有过这个想法,但是却从未打算这么做过,你……” 情绪高昂的指着皇上低吼道,“住口,不要再作解释了。”眼神失望痛楚的凝视着痛心的皇上,“我之所以会这么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不重视我的缘故,我的生母虽然贵为六宫之主的皇后,但是却从未得到过父皇的爱。” “皇儿……” “而我也是一样的,即便是身为长子,坐拥太子之位,但是在你的心目中我根本就比不上一个玫贵妃所生的儿子,你把全部的心思都花在了蓝霍身上,让我时刻处在失去一切的忧患之中。” 皇上明白此刻站在自己面前只是一个用强制的手段对一个父亲控诉自己的不关心,更意识到自己算有能力将国家大事处理的很好,然而却是一个极其失败的父亲。 其实对于太子他是打从心里认定的,虽然这些年跟他相处的时间甚少,但是关于他的事情时常也会打听了解的。 只是直到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么多年以来,他真正该做的是亲自去了解他,用心去感受这个孩子的想法。 “朕很抱歉让你陷入了这样的心理困境中,但是我……” 太子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冷哼道,“你不需要再跟我解释什么,我知道你通知蓝霍回宫的事情。为了巩固自己应该拥有的东西,我必须在他回来之前坐上这个九五之尊的宝座。” 意识到此时此刻的太子已经全然失去了理智,不管再多说什么也都是无济于事的,皇上唯有放弃抵抗,妥协道,“如果你认为用这样的手段能够让你得到强求的东西,那么朕会好好的看着你的。” “这点父皇可以放心,为了不引起朝野的纷争怀疑,儿臣一定会好好的善待你的,绝对不会让你就这么的归天。务必要让你好好的看看我是这么让你心爱的儿子受尽折磨的。” 皇上痛心疾首的闭目叹息,涂定安见状开口询问道,“太子殿下,时间差不多了,是不是该行动了。” 迟疑了片刻,太子侧过身去下令道,“动手吧。” 涂定安领命一步步的走到皇上的身侧,缓缓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寒光凛凛扎恍着眼,“皇上做到这份上可不能怪奴才,皇位易主可不是奴才能够控制的事情。” 说着抬手便要朝皇上的身上此去,千钧一发之际涂定安手上的匕首被人用暗器打落在地,紧接着是器皿落地的破碎声。 丞相快速的从屏风后面蹿了出来将涂定安击倒在地,御林军利索的破门而入。 突入起来的举动让太子有些惊慌失措,涂定安的神情更是惶恐不安。 快速的爬立而起,凑到太子的身旁,问道,“殿下,这下该如何是好?” 瞥了眼因害怕而全身止不住颤抖的涂定安一眼,恼怒不屑的将他甩到了一边,很快又恢复了自信,喝道,“区区一个老家伙和几个御林军就能阻止本太子筹划多年的计划吗?” 皇上无奈的睁开双眼,安然无恙的站立而起,慢慢的踱步到太子的跟前,痛心疾首道,“皇儿啊皇儿,朕一直以为你只不过是仗着自己的权势有些恃宠而骄,可万万想不到你竟会作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太子看着先前还软弱无力的皇上,如今却是精神抖擞的站立在跟前,禁不住露出诧异的神情。 一脸不可置信的观望了涂定安一眼,同样也是意外的表情。 心思一转笃定王牌道,“就算你没事又如何,我的人已经开始行动,只要整个京都都在我的控制下这个皇位就非我莫属了。” “你指的是兵部那些不堪一击的虾兵蟹将吗?”门外传来揶揄的嘲讽声, 众人探去视线,看到扛着一把木剑的男子一脸散漫的走了进来,随后侯年、柳快快、单信文也踏门而进。 太子最后一点自信也在他们出现的瞬间被瓦解,满脸的不服,顽固的否定道,“不,这不可能的。你夜秋承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会将我的计划破坏。” “那可要感谢太子你手下留情,给我派出了一些无能的杀手,这才让我这条贱命能够保住。”夜秋承慵懒的解释着。 侯年移步到皇上身侧,禀告道,“皇上,兵部叛乱的人员已经全部擒获还有潜伏在内的细作也一并扣住了。” 见大势已去太子彻底崩溃的大笑着瘫软在地,痴痴的抱怨道,“枉费本太子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布置这么一个局,结果却是被你们这般轻易的击溃了。” “那是因为你一念偏差走上了一条根本没有结果的不归路。”皇上痛心的惋惜道,“说来这也是朕的错啊,明知你有问题却没有及时加以引导,最后才会让你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忽然身子一软幸而侯年和丞相相扶,沉闷的吩咐道,“先将太子一干人等关押大牢,待明日再审。” 于是,这场纠结了许久的阴谋动乱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夜秋承被安排在宫中住下,于是三人随着柳快快回到了原先的处所,回来后才发现品宁郡主竟被人捆绑在房间里动弹不得。 柳快快慌忙给她解开束缚,关切道,“娘,你没事吧?到底是谁干的,竟然这么对待你?” 品宁郡主见她安然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忍不住哽咽道,“你没事就好。” 彼此交代了经历过的事情,原来在太子行动之前命人将她捆绑起来囚禁在这个地方。 大抵是闻到动静,这才匆匆撤退。 安排好她们,侯年带着夜秋承和单信文退了出来,径自往自己所住的地方行去。 一进院子便发现雪拉公主带着一群人形势汹汹的在那儿等着。 颇有些为难的侯年踌躇了片刻,硬着头皮迎上,该来的始终都是要来的。 “见过公主,不知公主为何会在此处?” 雪拉公主一脸探究的闻着他转了几圈,忽然揪着他的衣领质问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110章 道破 侯年闻言心中一怔,眉心微沉揣度莫非雪拉公主已经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衡量过想主动道出实情,却见雪拉公主警告般的拉低他的视线与之对视,“别忘了,你可是本公主的准驸马,可不要动不动就玩失踪。” 当即脑海中闪过压迫感,卡在喉咙里的话一顿,僵硬着面容打算挑明实情。 “算了,你先休息,本公主明天再来。”释然的冲他笑着转身,侯年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泄气。 夜秋承一脸很感兴趣的神情,单信文却是禁不住揶揄道,“看来状元爷很的公主的宠爱,这是不是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呢。” “你在说什么?”侯年毫不留情的投以怒视的眼神,吓得单信文霎时噤声不语。 夜秋承倒是晃了晃手里的木剑,调侃道,“适可而止吧。我还以为可以来大干一场呢,刚热身就结束了,真是一点兴致都没有啊。” 单信文尴尬的陪笑着,侯年暗自叹息回应,“不管怎么说动乱总算是平息了。快点回去陪你那一双儿女不是你的期望嘛。” “那倒也是。” “说起来我倒是挺好奇的。”单信文望着眼前这个不甚明了的男人,打量道,“从见到他开始我就觉得十分的看不爽,这位大叔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剑风掠过他的耳际,即便是木刀此时此刻无形中给单信文一股恐惧感,表情僵硬的堤防着充满危险气息的夜秋承。 用似怒非怒的语气盯着他低吼道,“你以为自己还是小屁孩嘛,竟然敢叫我大叔。用那样多的口吻跟我说话,似乎是我被你小瞧了呢。” 压迫的氛围让单信文冒起了冷汗,忙讨好般的改口,“你的能力我是见过的,怎会小看你呢,我不过是说笑罢了。” 没有精力看这场闹剧的侯年,冲着他们摆摆手甩在了身后,“看你们相处的还算融洽,那我就不管你们了。” 夜秋承无趣的收回了木剑,一脸没劲的抱怨,“罢了罢了,不跟你这个毛头小子打磨,老子也先去大睡一场。” 单信文冲着他的背影暗暗发怒,拳头因为激动而拳握在一起。 闹归闹,但是皇上安排的任务还是要留心。 果不其然,夜幕时分关押太子的牢房里出现了一批黑衣人,意图想劫狱。早早便埋伏在现场的单信文,见形势不对率先冲了出来。 没成想对方都是个中高手,双拳难敌四手的他渐渐的趋于弱势,换言之就是被修理的很惨。 眼见性命将要受胁,幸而侯年及时出现击退了对手,二人开始了激战。 小心谨慎的站立而起,但见夜秋承慢条斯理的出现,对着他揶揄道,“如何小子,你的身手也不过如此嘛。” 看到他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单信文当即很是火大,这个家伙定是早就来了,却一直躲在暗处观战。 不满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是吗?”夜秋承表露出跃跃欲试的姿态,带着几分玩味的笑道,“目前的状况可不容许你任性呢,小子,你可要好好的看清楚了。” 话音未落,夜秋承已经和对手打了起来,虽然是以一对二但是应付起来一副游刃有余的架势。 这不禁让单信文惊呆了一把。 一番激战黑衣人最终都没制服,天色也泛起微弱的光芒,夜秋承居高临下的对着瘫坐在地上的太子冷哼道,“正所谓风水轮流转,落得今天的下场归根究底只因为你被嫉妒权势所蒙蔽的缘故。” 当三人押着太子到了议事厅时,牧王爷他们已经在场。 皇上的眼眸里泛着痛心的神色,低语道,“皇儿,告诉朕你的所作所为吧。” “这件事情还是由本王来说吧。”牧王爷早在被抓获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觉悟,见太子迟迟不肯开口唯有亲自交代。 顾不上得到允许,开始讲述道,“事情应该从八年前说起,记得当时四皇子蓝霍只有十岁,却主动请缨到边关镇守。皇上在他临行前曾说过这么一句话:为君之道是要能够保护住自己的国家和子民。虽然只是单纯的告诫之言,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得到过深切关怀的太子因此暗示嫉妒之情。” 听到此处的太子,眸光一转有些动容。 “此后加上皇上对玫贵妃宠爱有加,更是有意无意的赞和四皇子,这让压抑许久的太子殿下终于萌生了叛乱的想法。五年前的一天,太子偶然间救下了别国细作,更是顺服他们合作相助。于是潜入到兵部的三名细作,成功的拉拢了兵部尚书黄牟,工部侍郎风字更,京城富商聂关行,以及一心想要重夺权势的本王。” 皇上此刻显得很是自责,原来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自己对太子的疏远和忽视导致的。 歉疚的说,“你们计划筹备了五年,为何到了今时今日会这般贸贸然的出手?” “那是因为……”牧王爷闭目作答,嘴角溢出一抹冷笑,“太子始终都还顾念着跟皇上之间的父子亲情,若不是半年前皇上忽然有了要将四皇子调回来的打算,兴许那最后一道防线也不会就此崩塌。” “真是这样吗,皇儿?”皇上起身踱步至跪坐在地上的太子,用疼爱的目光询问道,“朕确实是忽视了你没错,但是身为一国之君,朕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太子淡然的嗤道,“我并不想要父皇会为我做什么,只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些称赞和认同,像对蓝霍一般,仅此而已。” 凝视了太子许久,皇上道出了用意,“那你可知朕为何要传召蓝霍回宫?” “我岂会知晓父皇的心思。” “那么就由朕来告诉你。那是因为他半年前发来一本折子,上报要娶蒙江小国的公主,更附上求和书,希望借由自己的联姻修两国秦晋之好。” 众人都露出诧异的目光。 “朕担忧会横生枝节,因此并为公开秘密行事。希望蓝霍能够带着蒙江公主来朝成婚,然后带着求和书回到蒙江。” 得知这样的一个消息,简直让太子哭笑不得,然而更多的还是由于自己的懦弱和自卑才导致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如果我能够坦诚的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是不是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痴痴的冷笑道,“至少在这一点我根本就比不上蓝霍。” “也许是在决定要抛弃亲情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要败北了。”牧王爷心灰意冷的说道,“事已至此,任凭皇上处置吧。” 柳快快实在不忍看到这个情景的柳快快,争斗一番准备上前于皇上求饶。 刚迈开步子,皇后娘娘行色匆匆的迎了进来,一股脑儿的跪在了太子身侧,恳求道,“皇上,臣妾求求你放过皇儿吧,他是我唯一的儿子,只要饶他不死,臣妾愿意什么都不要了。” “皇后,你这是何苦呢?” 皇上已然泪眼朦胧,自责道,“说到底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若臣妾早在发现皇儿的计谋之际就加以规劝,或许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母后,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那为何还一直……” “因为本宫再也不想失去了。”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十年前因为一场无心之过我失去了皇上的信任,虽然还保有皇后之位,然而不过是个躯壳罢了。” 皇上顿了顿叹息道,“皇后,朕从来都没有责备过你,那件事情根本与你无关。” “是什么都不重要了,臣妾只希望皇儿能够安然无恙,就算拿皇后之位和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皇后坚定道。 皇上因此很是为难。 柳快快定了定心思也上前跪下求情道,“皇上,民女虽然微不足道,所说之言更是够不上份量,但是民女还是恳求皇上能够轻判。骨肉亲情何其珍贵,为何要因为一些外在的因素而互相伤害呢。” “你真是太天真了。”牧王爷说道,嘴边却浮现一抹笑意,“但所幸品宁的身边还有你。” 太子叛变一事虽然败露,但是由于及时制止因此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 至于最后的判决,因着大家纷纷求情,最终皇上宣判:太子谋权叛变大逆不道,理应处以死刑。然而顾念他及时幡然醒悟,再加上他自己的恳求遂废除其太子之名,更是贬为庶民永不入京。 而牧王爷念起年事已高,法外赦恩幽静在牧王府安度晚年直到终老。 品宁郡主对此对皇上很是感激。 天下着蒙蒙细雨,皇后依依送别太子,马背上期望的抬头,瞥见城楼上的皇上,心里多了一份满足。 揣着怀里的书信,这是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同一天,太子离开了京都,而牧王爷却自缢于王府。 也许,这是他们对自己所犯的错最好的惩罚和解脱吧。 柳快快为站在雨中悲伤的品宁郡主撑伞,只是陪伴着没有开口说任何的话。 直到聂凌然出现,说,“娘,姐姐,从今往后就由我来保护你们吧。” 品宁郡主看着小小的身影,感激的说道,“谢谢你,谢谢你们还愿意留在我的身边。” “因为,我们已经是亲人了啊。” 111章 你是谁 这场动乱的一干人等也得到了相应的处置,反而让皇上的心情变得很是复杂。 皇后心灰意冷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好似在赌气又好似在惩罚自己,连着两日终究是病倒了。 端着暖胃的粥进来,凝视落在床榻上。原本面对她时或多或少带着点怨恨的雪莲公主,此时此刻望着她形体消瘦的模样,仅存的敌意也悄然涣散。 “雪莲,你还是来了啊。”虚弱的声音中带着释然,眼神怔愣的盯着上方,“请相信,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伤害你母亲的事。” “嗯,我相信你。”不管是真也好假也罢,在雪莲公主的眼中失去心中依赖的她,现时是那么的无力和无助,能够放下芥蒂彼此守护也不错呢。 所有的不安皆已尘埃落定,准备道明一切的侯年思量斟酌后找了柳快快,想与她一同去面见皇上。 两人方达成共识却见夜秋承慵懒的带着一行侍卫迎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很不巧,有人将你们告到了皇帝那儿,还是乖乖的跟我们走一趟吧。” 虽是茫然不解,但还是丝毫没有抵抗的情绪的跟着夜秋承来到了一间练功房,从敞开的门扉可以看到,皇上正与一披着黑斗篷之人谈话。 “哟,皇帝陛下,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夜秋承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散漫。 “让他们进来。” 皇上的声音传来,侯年握了握柳快快因紧张而有些颤抖的手,低声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在呢。” 投以信任的眼神,柳快快走在侯年身侧走了进去,在经过黑斗篷时,听到一个不可置信的声音。 “好久不见了,侯年,柳快快。”缓缓卸下黑斗篷的人冲着他们肆意的笑着。 柳快快的瞳眸顿时变大,惊恐的愣在了原地,好似全身冻结住般动弹不得,半晌愣是说不出话来。 这么可能?!聂关行不是已经葬身火海了吗?怎么会好好的站在这里? 看出了柳快快心里的疑虑,侯年故作不解的看向皇上问道,“不知皇上召我们前来所谓何事?” 神情凝重的探了眼镇定自若的聂关行,坐下沉声开口,“看到这个人你应该明白他的目的吧,还是坦率的说出来,你是谁?” “如果你说不出口的话,我倒是可以代为解释的。”聂关行冷笑着凑上前来。 一时间侯年和柳快快的心都被提了起来,按理说他们本就打算向皇上说明实情的,但是……如今聂关行出现在这里,这就意味着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乐观。 静默片刻,侯年冷哼道,“就不劳烦聂老爷费心了。”偏头说道,“回皇上的话,草民原是汾城的捕头侯年,因为妻子柳快快被人设计掳走成了聂玲珑,万般无奈之下才冒易平凡之名,还望皇上恕罪。” 说着跪了下来,柳快快闻言就忙不迭的滑落在地,恳求道,“皇上这一切并非我们所愿,相公犯下如此欺君之罪,若是非要处置的话那么就由我代替吧。” “快快……” “呀,你们这唱的是哪出啊,我怎么一头雾水的。”倚靠在门口聆听的夜秋承走上前来,直视聂关行问道,“听说你是她的父亲,为何死里逃生后还要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告到皇上这儿来呢?” 聂关行闪过一丝的苦笑,陈述道,“我在她的生命中向来都不是父亲般的存在,如今我已经一无所有,我不能让她的行为,为我们聂家背上欺君的罪名。” “我想是你搞错了吧,真正让聂府蒙羞的不是你的女儿柳快快,而是你这个一心只想着私欲的父亲。”不顾阻挠的易平凡冲了进来,对着聂关行喝斥道。 话音未落,在众人诧异之际雪拉公主冲了进来,冲着易平凡吼叫道,“你好大的胆子,你的命是本公主救的,没有我的命令你哪里都不能去。” “雪拉,你这是在干什么?”皇上头疼的看着她问道,“这个人是谁,竟敢私闯练功房。” 察觉到动怒的情绪,雪拉公主忙挡在易平凡的身前,笑回,“父皇,他是我宫里的太监,因为不懂规矩再加上对皇宫不熟悉,所以才……” “他才是真正的易平凡。”聂关行的这句话让雪拉公主的表情当即凝固,怨恨的瞪着他。 易平凡大大方方的转到面前,恭敬的开口,“皇上,他说的没有错,我才是真的易平凡。为了调查太子的阴谋不慎被他的人追杀,幸得雪拉公主相救,这才幸免于难。” 现场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很是微妙,每个人的心思都很迥然,唯有端坐于上的皇上,一脸淡然的纵观全局。 “大致的情况朕都已经明白了。”首先看向聂关行,神情冷凝,“朕且不管你是如何从那场大火中逃脱出来的,但是你跟风字更合谋的所作所为,决不能就此作罢。” 聂关行平静的回答,“既然选择来这里,那么这样的局面也已经想到了。” “由于自己无法逃脱律法的制裁,所以想拉着自己女儿陪葬吗?”夜秋承有些痛心的说,“你还真是个狠心的父亲啊。” “只要相公没事,无论我受到什么样的处置都没有关系。”柳快快无所畏惧的表明心迹。 侯年却立即回应道,“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来这里的,又是为了什么才做这些事情的。如果没有了你,那么我的行动都将是毫无意义。” “相公……” “快快,不要再说傻话了。” 看着他们情意绵绵,眼里容不下其他人的情景,雪拉公主恼怒的喝斥道,“易平凡,不对。侯年,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毕竟你已经跟本公主有了婚约,那就是未来的驸马,不许你跟其他的女子有任何的瓜葛。” “侯年此生的妻子只有柳快快一人,如果公主执意为之,那么侯年也只好抗旨到底了。” “好一个抗旨到底。”皇上眼神犀利的落在他的身上,“看来你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父皇……” “皇上……” 侯年和柳快快只要握住彼此的手也就没有了恐惧,而夜秋承只意味隐晦的笑着,易平凡的脸上挂满了担忧。雪拉公主显得甚是浮躁不安,聂关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来人,先将聂关行押下去,经查贪赃枉法证据确凿,即便是死里逃生也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上代价。” 没想到自己会是第一个被处置,心里多少有些不满的因素,恳求道,“皇上我并不想逃脱制裁,但至少……” “眼下的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跟朕谈条件。”很快就被押了下去。 柳快快望着他不甘心的眼神,心中浮现不忍,毕竟他也是自己的父亲,打算开口试着求情,却被堵了口。 “你们都已经自身难保就别妄想着替别人求情了。”皇上拗不过雪拉公主的拉扯,皱眉道,“欺君瞒上固然是大罪,但是念在你们为平息动乱出了不少的力,也算是功过相抵。” 雪拉公主不依不饶的实在让皇上有些无可奈何,话锋一转,“但是,侯年为达目的伤害了公主的感情,朕决定将你们交给她,任凭处置。” “谢父皇。”众人因着这三个字浮现一抹不好的预感。 头疼的身影带着柳快快和侯年以及易平凡离开,夜秋承漫不经心的冒出一句,“这么做真的可以吗,皇帝陛下?” “哦,朕倒觉得这样也不错。不让雪拉这丫头闹过她是不会就此罢休的。”视线落在夜秋承的身上,“为了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你就跑一趟吧。” 夜秋承双手一摊显得甚是兴致缺缺,“我可没兴趣看他们在嬉闹,不过如果是为了他的话也就另当别论了。” “侯年吗。”皇上一副了然的姿态,“看来这个人你很中意呢,是不是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些许自己当年的影子啊。” 嘴角一挑,夜秋承不屑的嗯了一声,“他跟当年的我相比差得远了,硬要说的话就是比我执着。” “是吗?朕可是听说你已经有了一对儿女了,是跟那个女孩生的吗?”皇上的眼眸中多了一丝好奇。 因着这个话题夜秋承的眼底泛起一抹忧伤,淡淡的回应道,“嗄。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拉着我的手说,很庆幸当年我毅然决然的抓着她的手离开,过了五年无忧无虑的生活。” “你一定到最后都没有问她‘你是谁’这个问题吧?” “嗄。因为对我来说她真正的身份是什么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跟我在一起时她全心全意的成为我的妻子。”幸福满足的笑在嘴边洋溢,“这就够了。” “你不想去看看侯年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吗?” 假使没有那次的决定,他们之间的轨迹大抵是不会有交集的吧。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关于夜秋承妻子的身份,皇上最终还是决定选择隐忍不说。 只要他心中不执着,那么是谁真的不重要。 “机会难得,我可要好好看看他抱着妻子痛哭流涕的画面。”夜秋承散漫不羁的走出了皇上的视线。 112章 紧挨的心 只怒气冲冲的凝视着不说话,这让侯年他们心里很是忐忑不安。雪拉公主的性格他们都是见识过的,如今出了这个情况真的难以想象会发生什么。 处在尴尬气氛中的易平凡试着打破沉重的气氛,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那个,公主我看这件事……” “你闭嘴。”犀利的眼光立即投来,吓的他愣在原地。 良久,雪拉公主才幽幽的发话,“侯年,你说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本公主的婚约?”偏转视线落在柳快快的身上,“如果你有一丝欺骗说假话,她会变成什么样可说不准哦。” 柳快快淡笑着抓紧侯年的手,安慰道,“相公,只要有你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害怕的。” 侯年欣慰的点头,回应道,“快快你放心,我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将你带回汾城的。” 越看越气愤的雪拉公主,愤怒的攥紧拳头低吼,“你们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居然当着本公主的面公然*,你……” “他们本来就是夫妻,如今更是患难见真情,自然是真情流露了。”易平凡忘却了先前的紧张感一派轻松的解释。 全然不知透着危险气息的雪拉公主,背后忽然莫名一凉,只听侯年说,“公主,草民为保护妻子的安危利用了您的婚姻大事,无论怎么责罚侯年都没有怨言,只希望不要迁怒于快快就好。” “相公。”柳快快不依的抓住他的手臂,“说到底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要罚自然也要一起,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独自承受的。” 雪拉公主的语气随之变得尖锐,凝视着他们缱绻的画面,沉声道,“看来你们还真是夫妻情深啊。别以为在本公主面前卖弄深情就可以蒙混过去。” 一步步迫近他们,冷哼道,“该有的惩罚本公主一定不会吝啬的,我看日后还有谁敢拿本公主生事。” 虽然只有几日的相处,但是易平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雪拉公主那恶劣的性格。庆幸侯年没有陷进去的同时,侍卫已然迎了进来,听候吩咐的架势。 “公主,您这是……” “易平凡,这不关你的事。如果你还想竖着走出去的话,就给我乖乖的站在一边不要说话。”雪拉公主喝住了他的说辞,对侯年和柳快快一脸邪恶的说道,“别说本公主不近人情,眼下我就给你们一次,过不过的了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惴惴不安的看向雪拉公主,柳快快忐忑的询问道,“不知公主所指何事?” 故作思量片刻之后笑说,“其实这个游戏本公主早就想玩了只是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如今你们是最好不过的道具了。” 易平凡此刻脸色变得煞白,暗想该不是之前提过的那个吧。惊慌的凑上来准备求情,却见雪拉公主一把将他推了回去,警告道,“如果你硬要插手的话,那么我可不保证情况会越来越糟哦。” 经这么一吓唬,易平凡挣扎一番还是退到原位。 侯年抓紧柳快快的手,坚定的说道,“只要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就算是面前有多大的艰难险阻我们都无所畏惧。” 柳快快含情脉脉的凝视着他,点头回应,“相公说的对,快快不会再轻易放开你的手了。” 经历了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情,彼此的心意都已经传达到了对方的心中:只要心与心之间没有了距离,什么都成不了阻碍。 雪拉公主嘴角上扬,似笑非笑道,“很好,本公主拭目以待。”说着拍了拍手,一宫女端着一壶酒上来。 在场的人看到这个大抵都猜到了几分,雪拉公主看了看托盘上的酒壶,一脸期待的解释,“你们也看到了,上面有两个酒杯,其中一个是涂了剧毒的,也就是说你们中间只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你们要怎么办呢?” “只要都给我喝不就行了。”侯年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立即遭到了雪拉公主的反驳。 “那可不行,一个人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喝的那杯正好没毒的话,那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最心爱的妻子慢慢的死去了。” 心被揪紧虽然是握着彼此的手却已经分不清是谁在颤抖,许久听到柳快快沉闷的话语,“照公主话中之意,这两杯酒我们是非喝不可的,而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最终的目的是想试探我们当中谁会选择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死去对吗?” “没错,死的那个虽然可惜,但是活着的那个确实最痛苦的,你们谁来承受呢。” 说话间两杯酒已经斟倒完毕,二人对视一眼,像是已经有了答案,刚伸出去手易平凡的游劝随之响起。 “公主这件事情我也有份,如果您非要解气的话连我也一起惩罚吧。” “你们给我让他闭嘴。”公主喝斥道,侍卫冲过去钳制了他的举动,封住了他的嘴。 侯年和柳快快各自端起了一杯酒,静默了许久。 “相公我们不会再分开了对吗?” “嗯,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离开的。” 在雪拉公主的注视下他们毅然决然的饮下了杯中酒,在大家以为事情已成定局之际,忽然间他们竟交换了各自的酒一饮而尽。 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猝不及防的举动让雪拉公主很是错愕。 不解的质问道,“你们为何要这么做,这样你们都会死的。” “既然只有一个人能活着,与其带着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不知谁会倒下,不如让我们一起去承受,一起去面对。” “是的,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正是因为已经经历过,所以我们才会选择这么做。” 这让雪拉公主很是错愕,一时间有些接受不来。 他们明明就没有商量过,仅仅只靠一个眼神,彼此的心意就作出这样的决定,难道这就是心与心之间的联系吗? 她不懂更不明白。自己当初一心只想要侯年成为自己的驸马,凭借的不过是一时的好感,如今得悉他心有所属之后却没有失去后的心痛和失落。 也许,这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爱。 无意识的看向了易平凡的方向,雪拉公主微笑着凑到侯年的身旁耳语了几句,然后一脸释然的说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你们好好的珍惜这三天的时光吧。” 说完准备返回房间,挣脱开束缚的易平凡焦急的冲了过去,急切的求道,“公主的气应该也已经消了,为何还要他们的性命,如果还不够解气的话你处罚我好了,请公主给他们解药吧。” 行动中的雪拉公主脚步一顿,偏头对易平凡笑着提议道,“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但是……如果你表现好的话,兴许我会考虑在他们毒发之前救他们一命。” “易平凡任由公主处置。” “怎么处置你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吧。” “公主,这可不想,时间不能拖啊。” “你确定?那我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好了。” “公主……” 其实那酒里根本就没有毒,这一切都不过是雪拉公主一时兴起而为之的恶作剧而已。 没有在意他们之间的谈话,侯年拉着柳快快退了出来,在回去的路上柳快快禁不住问道,“相公,公主方才跟你说了什么,为何?”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侯年提示般的笑着。 柳快快思量片刻恍然大悟道,“莫非公主他……” “真亦假时假亦真,看来你们这场闹剧增加了一对欢喜冤家。”夜秋承悄无声息的转了出来。 看到他侯年没表露出惊讶的神情,反而一派平静的搭话,“你这个无官无职的人还真是悠哉,怎么,该不是舍不得回去了吧?” “我也想,可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归属之地。”夜秋承转身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我明天就要启程回村了,祝你们好运。”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柳快快禁不住叹息道,“相公,他一定是个充满谜般经历的男人,对吗?” “也许是吧。” 随着侯年的回话,柳快快忽地顿住了脚步,踌躇良久才开口道,“相公你说聂关行他会怎么样?” 侯年心下一怔,他明白柳快快心中的顾虑,聂关行再坏也是她的亲生父亲,尤其是在经历过一次他的死讯之后。 静默了许久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唯有安慰道,“如果他在你的心目中是个父亲般的存在,那么我会竭尽全力去做你希望的结果。” “谢谢你相公。”柳快快感激的凝视着他,却不知如何跟品宁郡主开口。 可是当她一踏进大厅就感到一股压抑的气氛,聂凌然阴沉着一张脸,品宁郡主则注视着他们,一瞬不瞬。 雪莲公主转了出来,率先打破沉寂道,“他们都已经知道聂关行的事情了。” 心中一紧,柳快快开口道,“他被皇上关了起来。” “我知道。”聂凌然打断了她的话,“我们想去见他,看看他狼狈的样子,你要一起去吗?” 113章 归属之地 虽然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但是越是靠近聂关行被关押的地方,柳快快的心情就开始莫名的压抑。 大抵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体贴的侯年主动提议退出了这次的探访。 表面上话是这么说出去的不假,但是结果还是不放心的暗中尾随而来。 “郡主,人就在里面了。”带路的狱卒退到一边恭敬的说,“毕竟他是重犯还望郡主等不要拖的太久,让小的为难。” 一经说明情况,几人恭敬的离开了。 尚未走进牢房里面,聂关行的冷笑声便已经传了出来,哼道,“真没想到我进了这个地狱般的地方竟然还能等到妻子儿女来看我,上天应待我不薄啊。” “如果你早些认识这一点,那么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品宁郡主冷淡着一张脸率先进入。 柳快快跟聂凌然对视一眼,在他踌躇之际第二个进去。方落脚聂关行锐利的目光便锁定在柳快快的身上,迟疑片刻开口道,“你应该什么都已经知道了吧?” 微怔片刻,尽量平静的回应,“应该知道的我都已经想起来了,但是还有一些事情我想从你这里得到答应。” 聂关行的目光随即游移到沉默不语的聂凌然身上,连带诧异的品宁郡主也看向了躲在一角垂首的他。 许久才听他说,“你们是想知道我对你们的亲生母亲柳玉琼到底有没动过感情是吗?” 原本还有些散漫的聂凌然忽地变得专注起来,眼神期待的探向聂关行,迟疑的追问道,“你究竟把她当成什么?” 品宁郡主也不知不觉的提到了注意力,只见聂关行的神情刹那间变得有些感慨,好似在追忆着什么。 安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在相遇之初,我曾将她当成是我此生的归属之地。” 这个答案让在场的三个人都很诧异,柳快快咋舌道,“既然当初你对她抱有这样的感情,那为何会演变成这个地步?” 聂关行好似再度陷入回忆中,眼神迷离的陈述感慨,“如果真要说的话,那该从二十年前说起了。” 那个时候父亲为了巩固当时在京的背景地位,于是百般讨好还保有地位的牧王爷,更许下了大哥跟品宁之间的婚约。 在当时我对家族事业没抱有任何的执着,毅然决然的离家出走,偶然间来到了汾城,更邂逅了第一美人之称的玉琼。 原本打算带着当时已经怀有身孕的她回去见父亲,迎娶她过门的。但是却在相约见面的那一天,父亲派来的人不由分说的将我押回了京都。 回去之后我才知晓大哥极力反对这种交易般的婚姻,在多次抗议无果后心灰意冷的离家出走了。 眼见婚期越来越近,当时已经不知所措的父亲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由跟大哥长得很是相像的我李代桃僵迎娶品宁郡主过门。 当时我虽也挣扎过,但是不忍见父亲为此心力交瘁,无奈之下我应下来这门婚事。 事后我更被父亲警告不准跟玉琼再有任何的瓜葛,得知她为我生了个女儿原本是件开心的事情,但是为了保护她我才不得已将她从汾城抹去。 这么多年来无论我派了多少的人力打听大哥的下落,最终都是一无所获。 久而久之,父亲对此已经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临终之前却依旧念念不忘,叮嘱我今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便是搭上所有也要保住聂家的荣耀。 此时此刻聂关行掩埋在内心深处的东西传达到了静静聆听的三个的耳内,“夫君,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才是那个一直被你遗弃的人。” “也许吧,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我连自己也遗弃了。” 真相的冲击让聂凌然有些难以承受,紧握的拳头伴随着身体不住的颤抖,激动的冲过来对着被铁链束缚住的聂关行嘶吼道,“说什么荣耀,其实不过是利用女人堆砌出来的假象罢了。这二十年来你所坚守的东西是多么的可笑之物,明明心里深爱着柳玉琼,却可以对着她刀剑相向,更……更夺走了她的性命。” 一直强忍的泪水在这一刻抑制不住的奔涌而出,或许在他的心目中有着许多无法触及的遗憾吧。 包括柳玉琼这个相处过却从未给过好脸色的亲生母亲。 悲伤果然也是一种传染的情绪,柳快快心底的伤感也被勾了起来,刚准备去安慰她,却听到一个惊讶的事,“是你,是你杀害了我的亲生母亲柳玉琼,你让我该拿什么样的情感去对待你这个满手血腥的父亲?”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不可置信的柳快快向品宁郡主投去解惑的目光。 即便心里多么不情愿说出真相,但是该说的始终都是包不住的,敛了敛神色,对柳快快认真的说道,“快快,其实凌然是柳玉琼所生,你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 “什么?”真相冲击着柳快快的大脑,所有的动作全都在那一刻凝结,泪水禁不住的滑落。对着不知所措的聂凌然笑说道,“真的是太好了,其实即便不是这个结果我也早把你当成亲弟弟般看待,如今觉得我们的关系更亲密了呢。” “快快……姐姐……”聂凌然第一次被她的笑感染道出了这句在心里盘旋了许久的称呼。 “嗯。”柳快快开心的回应。 这样的场面多少让品宁郡主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转身看着聂关行说道,“听说皇上要对你作出判决了,大概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来看你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聂关行难得对品宁郡主露出释然亲近的笑,“对不起,品宁。”在她意外的眼眸下,他动容的说,“这些年来委屈你了,最后连我们唯一的孩子玲珑我没有守护住,你恨过我吗?” 恨吗?这种情感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有过吧。 “如果真要恨的话,那也应该恨我自己才对。如果当时我没有赞同你们之间的提议,那么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吧。” “也许吧。”空洞的眼神落在柳快快和聂凌然的身上,聂关行无害的面容忽然一僵,冲着柳快快低吼挑衅,撕开她好不容易忘却的伤口。 “快快你还愿意来看我,难道是忘记了我对你所做过的事情了吗?”语气变得犀利,冷凝道,“我害你从楼梯上滚下,导致你流产失去了很侯年的孩子,后来更是隐瞒你的身份让你们彼此折磨,这样的我还值得你来探视吗?” “夫君,你别说了。” 柳快快抑制不住的全身开始颤抖,紧紧的攥紧拳头,低垂的头骤然抬起,冲着他吼叫,语调很是伤痛,“拜托你不好再说了,这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你为何还在刻意的提起?”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们同情关怀。”说着好似发疯似的站立而起冲过来扣住品宁郡主的脖颈,喝斥道,“我活着只会伤害别人而已。” 眼见这个状态的发生,聂凌然和柳快快顿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聂凌然喝道,“你放开她,难道你做的坏事还不够吗?” 得不到任何的回应,柳快快发觉到品宁郡主好似呼吸越来越困难,在侯年冲进来之前,惊慌失措的抡起角落里的罐子,不由分说的朝聂关行的头上砸去。 霎时,鲜血不住的涌了出来。 侯年搂着止不住发抖的身子,紧紧的拥进怀里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 牢房事件后第七日。 “你们真的要走了吗?”雪拉公主依依不舍的送别道。 柳快快对她投以感恩的笑,回应道,“谢谢你公主,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归属之地,离开对我们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那还真是可惜呢,原来我还以为可以招汾城第一捕快做驸马呢。”看到他们尴尬的笑容后,接过宫女手里的盒子提过去,“这个是父皇让我转交给侯年的,可是个好东西哦。” 易平凡惋惜的迎了过来,“保重了,不能再跟你并肩作战还真是遗憾,希望下次有机会再见吧。” “还没恭喜你呢,武状元。” “雪拉公主的准驸马。” 雪拉公主满意的点头,对易平凡说道,“感谢我吧,让父皇在百官面前上演了一出变脸的戏码。” 易平凡不甚欢喜的回之以笑。柳快快和侯年相视偷笑。 “快快姐,你们快上车吧,我们要出发咯。”马车上的聂凌然催促道。 做完最后的道别,在侯年的帮助下上了马车,但听一句,“快快你回来啦。” 望着眼前的聂关行,柳快快觉得有些庆幸,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皇上的仁慈德厚。 自打头部被柳快快击中昏迷醒来,聂关行好似变了一人般,痴痴傻傻的只记得一些简单的事情。 品宁郡主挽住他的手臂笑说,“这样不是很好吗?” “是啊,这样的他更像一个父亲般的存在。”聂凌然淡淡的说。 柳快快挨着聂凌然身侧坐下,随口冒出一句,“没错呢。对了雪莲公主好像没有来跟你道别呢。” “少罗嗦。”聂凌然面色一红,偏头道,“如果汾城不是个好地方的话,我可是要离家出走的。” 114章 新的开始 回到久违的汾城,柳快快感慨万千。好似如梦初醒般让人沉闷,第一件事情就是带着柳玉琼的骨灰葬在石婆婆的墓旁。 悲伤从内心深处涌了出来,指尖触碰过冰冷的墓碑,良久才开口,“娘,我带你回家了。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背井离乡,漂流在外了。” 侯年轻柔的将她扶起,在耳边呢喃道,“也许这对玉琼而言是最好的结果吧。” 轻轻的抹去眼角的泪水,聂凌然将手里的野花摆在她的坟前,语气平素的说,“以后你不要担心没有人来看你,我会每天给你献上一束花的,娘。” 最后那个字虽然很轻很淡,但是却让在场的人都听的非常清晰。 柳快快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聂凌然只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默默的点头。 品宁郡主,不,现在应该是叫聂夫人才对。 搀扶着眼神空洞的聂关行缓步走到并排的墓碑前,感触道,“玉琼,原谅我们曾对你做出的伤害,如今我跟夫君都来到了你引以为傲的故土。你们的家就交给我们来守护吧。” 收拾好伤感的情绪,柳快快微笑着提议道,“好了,我们回去吧,回去属于我们的家。” 大家转身准备前往上柳村,而一直木讷呆滞的聂关行却在柳玉琼的墓碑前停住了脚步,久久不肯离去。 待到聂夫人唤他时,诧异的发现自他的眼角有泪水滑落,伸手似留恋般的抚摸了墓碑片刻,顺从的跟着他们迈步离去。 这条道路柳快快曾频繁的踏过十几年的光景,更不知走了多少遍,却从来没有一刻比之现在更让人如此这般的怀念。 回忆随着一步一陷经目光所及自脑海深处浮现,微微颤抖着双手打开紧闭的院门,所有的布局一如她离开前的模样。 怀念的泪水再次抑制不住的酝酿在眼角,“爹,娘,从今天起我们就住在这里吧。”将他们迎进院子,“虽然这里比不上京都,但是毕竟也是个落脚处像个家。” 聂夫人释然的冲着她笑笑,“傻丫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能有这么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 侯年张罗着跟聂凌然一起把行李搬进里屋,这才来回两趟,门外已经响起了动静,人未见倒先传来了咋呼声,“呦,这石婆婆家都没人了,这是谁在里面啊?” 议论之声越来越多,柳快快闻言安抚了下聂夫人他们于是迎了出去,正巧与王媒婆碰了个照面。 久别重逢这让二人一时间都不知该从何说起,王媒婆瞅着呆立在眼前的柳快快激动的拥着她抽泣了起来。 稍稍平复了情绪,王媒婆哽咽着捧住她的脸,“丫头,你可算回来了。你知道自从石婆婆的死把你当成了杀人凶手处罚了,我这心里有多痛吗?” 她理解王媒婆所说的,从小到大王媒婆虽然爱财有些坏习惯,但是她是真心待她如亲生女儿般疼爱的。 “快快姐,我的房间在哪里啊?”聂凌然突兀的冒出了这么一句,打破了气氛。 柳快快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只听王媒婆好奇的问道,“丫头,这是?” “王妈妈,你进来我跟你好好的说。”于是挽着王媒婆的手牵到了里屋,一一给她介绍简单的说明。 了解大致情况的王媒婆有些不可思议的回应道,“老婆子我还真没想到,你离开了半年多,还带回了这么多的亲人,真心为你高兴。” “谢谢你,王妈妈。”在踏进来的那一刹那柳快快就发现屋子里一尘不染,知晓定是王媒婆做的,“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你一定没少来这里打扫吧。” 王媒婆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感概道,“没有你们的日子我也变得很是沉闷,总是不由自主的来了这里,不知不觉就收拾了起来。” “如今你回来了,我这心里可算是有了着落了。”敛去伤感的气氛,提议道,“你们赶了几天的路一定累坏了,我帮忙给你们做一桌子的菜也算是给你们接风洗尘了。” “要不我去给你帮忙吧。”聂夫人看了一动不动的聂关行一眼,迟疑的说。 柳快快婉拒道,“难得我跟王妈妈久别重逢,就让我们一起合做一顿给你们吃吧。”偏头说,“凌然,你去帮帮姐夫吧,等做好了我叫你们。” 聂凌然暂且搁置房间的问题,出了院子寻找侯年的身影,远远的看见他在给那匹喂草。 悠游自在的走进,淡漠的开口问道,“快快姐让我来帮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侯年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想了片刻摸了摸马头说,“你帮我安置好它的。” 从他的手里接过缰绳,刚准备转身就瞅见侯年朝另一个方向而去,心生诧异的聂凌然跟了上去,“你要去哪里啊?” 没料想他会跟来,顿了顿解释说,“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了,打算先去衙门看看,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聂凌然看着他沉默不语,但依旧走在他的身侧,待侯年看向他时才轻轻的点头。 侯年微微一笑,接过他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伸出手来,“来。” 聂凌然扭捏的一会儿,最终还是上了马背,坐在后面任由他策马前行。 兜兜绕绕终于在衙门前停下,刚一落地就瞅见从外面回来的肥常跟方严正激动的奔了过来。 脸上堆满了欣喜之情,“头儿,你终于回来了,厨娘夫人你带回来了吗?” 方严正兴奋之余瞥见了身侧的聂凌然,诧异的问,“头儿,这小子是谁啊?厨娘夫人没看见怎么带了小家伙来。” “我不是什么小家伙,我叫聂凌然。”聂凌然不满的瞪向他。 侯年淡笑着介绍,“他是快快的亲弟弟,往后还要你们多多的关照。” 肥常和方严正对视一眼,意外不已。 先前的神色此刻忽然沉了下来,这让侯年感到不解,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案子?” 方严正沉默迟疑着不说话,肥常倒是脱口而出道,“不知头儿可还记得那个翠翠姑娘?” 侯年心下一颤,不安的问,“是不是她出什么事情了?” “她涉嫌杀害了邱县令的未婚妻子夏琴姑娘,从被捕的那刻起却始终缄默不语,但是邱县令反而一直坚信她是冤枉的,可……” “可你们却找不到任何证据替她洗脱嫌疑对吗?”侯年在得到他们的肯定之后,诧异道,“莫非那日我离开后她没有回去过?” 方严正回应,“岂止是没有回去,更接下了厨娘夫人的活计在衙门里住下了,跟苏花处得可好了。” “那跟她一起的林时呢?” “他不久前刚刚成为了衙门的捕快,如今为了翠翠的事情焦躁不已,四处奔走为她寻找线索洗脱嫌疑。”肥常感触的说道。 见气氛越来越压抑,方严正破压抑为笑提议道,“这一时半会也不是能马上能解决的事情,不如先进去见见兄弟们吧,他们见到头儿一定特别开心。” 虽然面上没有表露出明显的态度,但是心里却一直对这个案件十分的在意,简单的跟大家打过招呼便领着聂凌然回去了。 “你要插手这个案件我是不会告诉快快姐的。”聂凌然看出了他的心思,表态道。 明白他的用心,感激的回应道,“谢谢你的理解,但是翠翠姑娘的事情快快也是知道的,若是得知她的事情也一定会积极帮忙的。” 先前的神色此刻忽然沉了下来,这让侯年感到不解,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案子?” 方严正沉默迟疑着不说话,肥常倒是脱口而出道,“不知头儿可还记得那个翠翠姑娘?” 侯年心下一颤,不安的问,“是不是她出什么事情了?” “她涉嫌杀害了邱县令的未婚妻子夏琴姑娘,从被捕的那刻起却始终缄默不语,但是邱县令反而一直坚信她是冤枉的,可……” “可你们却找不到任何证据替她洗脱嫌疑对吗?”侯年在得到他们的肯定之后,诧异道,“莫非那日我离开后她没有回去过?” 方严正回应,“岂止是没有回去,更接下了厨娘夫人的活计在衙门里住下了,跟苏花处得可好了。” “那跟她一起的林时呢?” “他不久前刚刚成为了衙门的捕快,如今为了翠翠的事情焦躁不已,四处奔走为她寻找线索洗脱嫌疑。”肥常感触的说道。 见气氛越来越压抑,方严正破压抑为笑提议道,“这一时半会也不是能马上能解决的事情,不如先进去见见兄弟们吧,他们见到头儿一定特别开心。” 虽然面上没有表露出明显的态度,但是心里却一直对这个案件十分的在意,简单的跟大家打过招呼便领着聂凌然回去了。 “你要插手这个案件我是不会告诉快快姐的。”聂凌然看出了他的心思,表态道。 明白他的用心,感激的回应道,“谢谢你的理解,但是翠翠姑娘的事情快快也是知道的,若是得知她的事情也一定会积极帮忙的。” 115章 捕头回归 天色微亮,急切的嘈杂声惊动刚刚转醒的柳快快,随着侯年一同出来探查究竟。 只见肥常慌慌张张的拉着因宿醉昏昏沉沉的方严正,叫唤道,“快醒醒,出事了。” 这让侯年夫妇心底涌现不好的预感,忙凑上前询问,“肥常,出什么事了?” “头儿是不是我吵到你们了?”略带抱歉的颔首,“还不都是因为翠翠那事儿,林时没日没夜的为她奔走调查,刚才有人来报说看见他昏倒在城南的溪边,大人正命我跟他一起去看看情况。” “翠翠怎么了?”柳快快困惑的望了侯年一眼,担心的问道。 稍稍恢复意识的方严正揉着惺忪的眼,不假思索本能般的脱口而出,“翠翠被认定为杀人犯给关押起来了。” “什么?”柳快快禁不住诧异的咋舌。 四个人边走边说,带全部交代了解完整个案件,已然到了报案的现场。 林时的头部受到了重击昏迷不醒,两个捕快轻手轻脚的将他送回衙门医治。 侯年随同领路的肥常开始投入搜查的行为,而柳快快环视四周始终都不相信这个事实。 照方严正所言,好不容易走丧妻的悲伤中走出来的邱县令,重新接纳了霍城有名富商的爱女夏琴的婚事。 这本应该是该让人值得祝贺的事情,翠翠也没有什么杀人的动机才是,可为何会偏偏出现在命案现场,手里还拿着染血的匕首。 这其中究竟还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的内情,为何翠翠对此矢口不说,莫非真的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情? 跟随他们回到衙门,得悉林时由于头部受到重创性命虽然是保住了,但是能不能醒来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侯年经不住查案的本性猜测道,“林时自从翠翠入狱之后不眠不休的调查,按理说会有什么线索留下,但是我们搜查过现场和他的身子却都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难道你们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的确如此。”方严正难得的一本正经道,“头儿说得没错,林时虽然进公门不久,但是这个小子为人谨慎小心,绝不可能一点头绪都没有。” 柳快快斟酌片刻,原本是打算说要去牢房找翠翠谈谈的,但是刚一转身就瞅见苏花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焦急的通知道,“不好了,不好了,知府大人又来了。” 如此没有算错的话这应该是他自从夏琴死后第三次来衙门了,这是他就任以来史无前例的来衙门最多次的记录。 肥常冲着她咋呼道,“瞧你那样儿是不是看错了,这知府大人没事不会老跑来找我们大人的麻烦吧。” “这你可就错了,那是你不知道这夏琴的父亲在霍城的财力,想来这知府大人定是被他给收买了,毕竟这可是他的宝贝千金啊。” 侯年思量道,“苏花这话倒也没错,关于霍城夏家我曾经多少也有些耳闻,夏楼商是个极重面子之人,如今他的女儿惨遭横死,他的眼里是绝对容不下翠翠的。” “既然你们将他说得这般恶劣,倒不如亲自去了解一下,没准会有意外的收获也不一定。” 经过柳快快这一提醒,大家纷纷留下昏迷不醒的林时朝衙门大厅而去,这还没靠近就听到了不满的吼叫声。 “邱大人,老夫的女儿可是你的未婚妻,是与你有婚约在身的。如今她在你们镇上的客栈内横死,如今凶手当场抓获人证物证俱在,理应早日处置才是。而你却迟迟悬而未决,不知你这个县令是如何办事的。” 这想必就是夏楼商的嗓音,紧接着邱大人恭敬的开口劝解道,“夏老爷,你的心情本官可以理解,但是办案是讲究证据的,在没有确切的力证出现之前,本官是不会轻易断案的。” “邱县令此言差矣。”知府大人打断了他的话,喝斥道,“事实已经跟明显的摆在面前了,不知道你还在坚持调查什么,人赃并获难道还有内情不成。” “知府大人,我……” “你不要再说了,这个案子就这么定了,那个叫翠翠的杀人凶手,你早点宣判吧。” 邱大人欲言又止,显得甚是为难,正在迟疑未决之际,侯年按捺不住性情冲了出来。 径自走到他们的面前行李道,“侯年见到大人。” 邱县令看到侯年的那一刹那,虽显露诧异之色,但是更多的还是欣喜,禁不住的露笑道,“侯捕头你回来的正好,关于夏琴姑娘的案子,本官就交由你全权调查了。” 刚准备接受这个委任,知府大人的话打断了他的行为,“你就是侯年?本府可是听说你的妻子柳快快今日回到汾城了。” 不等作答夏楼商抢话揶揄道,“柳快快涉案杀害自己的婆婆,更假死逃脱罪责,如今竟敢堂而皇之的回来,邱大人难道你不该命人将这个逃犯抓起来收押吗?” 还没等他们解释,柳快快已然气愤的不顾大家的阻挠奔了出去,不卑不亢的解释道,“回禀大人柳快快在此,若是将我收押能够换来对这个案件的重新调查那我倒是不反对你们这么做。” 邱大人还在迟疑未决,知府大人已然愤愤不满的呵斥道,“来人呐,将这个刁妇柳快快给本府押下去。” 站在门外的肥常他们听言不得不转出来,踌躇不安的靠近,僵硬着举动不知该如何是好。 知府大人眼见这个情景是越发的不满,再加上夏楼商在一旁不停的煽风点火,就在他准备爆发之际,聂夫人在洪斌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毕恭毕敬的冲他们行礼,然后不徐不急的拿出一样东西拿在手里,“民妇是柳快快的母亲,这次与她一同从京都回来,更带了一份皇上亲笔书函好转交给邱大人的。” 说着将东西递了过去,好奇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件东西上,邱大人迟疑的片刻,对着知府大人谦让道,“还是由知府大人先看吧,毕竟您是本官的直属上司。” 端着姿态满意的接过,收回探视的目光专注的看了起来,面容从方才的趾高气扬顿时变得阴沉了起来。 经过柳快快这一提醒,大家纷纷留下昏迷不醒的林时朝衙门大厅而去,这还没靠近就听到了不满的吼叫声。 “邱大人,老夫的女儿可是你的未婚妻,是与你有婚约在身的。如今她在你们镇上的客栈内横死,如今凶手当场抓获人证物证俱在,理应早日处置才是。而你却迟迟悬而未决,不知你这个县令是如何办事的。” 这想必就是夏楼商的嗓音,紧接着邱大人恭敬的开口劝解道,“夏老爷,你的心情本官可以理解,但是办案是讲究证据的,在没有确切的力证出现之前,本官是不会轻易断案的。” “邱县令此言差矣。”知府大人打断了他的话,喝斥道,“事实已经跟明显的摆在面前了,不知道你还在坚持调查什么,人赃并获难道还有内情不成。” “知府大人,我……” “你不要再说了,这个案子就这么定了,那个叫翠翠的杀人凶手,你早点宣判吧。” 邱大人欲言又止,显得甚是为难,正在迟疑未决之际,侯年按捺不住性情冲了出来。 径自走到他们的面前行李道,“侯年见到大人。” 邱县令看到侯年的那一刹那,虽显露诧异之色,但是更多的还是欣喜,禁不住的露笑道,“侯捕头你回来的正好,关于夏琴姑娘的案子,本官就交由你全权调查了。” 刚准备接受这个委任,知府大人的话打断了他的行为,“你就是侯年?本府可是听说你的妻子柳快快今日回到汾城了。” 不等作答夏楼商抢话揶揄道,“柳快快涉案杀害自己的婆婆,更假死逃脱罪责,如今竟敢堂而皇之的回来,邱大人难道你不该命人将这个逃犯抓起来收押吗?” 还没等他们解释,柳快快已然气愤的不顾大家的阻挠奔了出去,不卑不亢的解释道,“回禀大人柳快快在此,若是将我收押能够换来对这个案件的重新调查那我倒是不反对你们这么做。” 邱大人还在迟疑未决,知府大人已然愤愤不满的呵斥道,“来人呐,将这个刁妇柳快快给本府押下去。” 站在门外的肥常他们听言不得不转出来,踌躇不安的靠近,僵硬着举动不知该如何是好。 知府大人眼见这个情景是越发的不满,再加上夏楼商在一旁不停的煽风点火,就在他准备爆发之际,聂夫人在洪斌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毕恭毕敬的冲他们行礼,然后不徐不急的拿出一样东西拿在手里,“民妇是柳快快的母亲,这次与她一同从京都回来,更带了一份皇上亲笔书函好转交给邱大人的。” 说着将东西递了过去,好奇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件东西上,邱大人迟疑的片刻,对着知府大人谦让道,“还是由知府大人先看吧,毕竟您是本官的直属上司。” 端着姿态满意的接过,收回探视的目光专注的看了起来,面容从方才的趾高气扬顿时变得阴沉了起来。 116章 生活 带着心中的好奇,侯年进了女牢,越是靠近越能清晰的看见翠翠抱成一团蜷缩在角落里,深埋着脑袋好似在瑟瑟发抖。 许久未见重逢却是这般的情境,这让侯年禁不住为之心疼。 牢门打开的刹那发出的动静惊了翠翠,可以看见她的身子禁不住哆嗦了下。 始终都没有抬头的她却因着侯年迫近的脚步更里的缩进,心疼的放下手里的铁尺,侯年踌躇了片刻伸出去抚摸她的头。 原本是想给予她一些安慰,但是在触碰的瞬间感受到她止不住的颤抖。 嗓音下意识的放软,开口道,“翠翠,我是侯年,我回来了。” 大抵是认出了他的声音,垂首的翠翠终于缓缓的抬起头来,眼神怔怔却闪着泪光,良久,才哽咽着说,“侯大叔,你真的回来了。” 那一刻好似所有的委屈在他的面前顷刻决堤,刷地扑到他的怀里痛哭流涕。 好不容易安抚翠翠的情绪,侯年小心翼翼的询问道,“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遭遇了什么委屈我都会帮助你的,好吗?” 感觉到翠翠身子一僵,原先的亲近因着这句话变得疏远,但见她转过身不去看他,几番欲言又止咬唇说,“这根本就是我应得的报应,侯大叔你不要管我了,只要跟快快好好的活着就行。” 此后任凭侯年多么的好言相劝,却始终没能从她的口中得到任何的只言片语。 无奈之下,唯有放弃,“那好,你不肯说,只要我自己去调查了。” 在离开之前还是留下了一句感慨之言,“这不仅仅是为了给你翻案、避免邱大人断错冤案,最重要的是找出伤害林时的真正凶手。” 翠翠的眼底闪过一丝眸光,随即再度陷入了暗淡。 对这个案子在意的自然还有快快,虽然人陪着聂夫人穿梭在菜市场,但是心思却不知飞到了何处。 “快快,如果你这么在意的话,那就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的。”看出了她的心思,已经买的差不多的聂夫人微笑着提议。 经她这么一说,柳快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端正心态,“这怎么行,娘你初到汾城对于这里的一切都还不熟悉,放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啊。” 说着两人准备回去,毕竟家里只留下聂关行父子或多或少还是让人不甚放心的。 无意间聂凌然的身影从她们的眼前闪过,柳快快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诧异的对聂夫人说道,“娘你看,这是不是凌然啊?” 聂夫人顺着柳快快所指的方向探去目光,果真注意到了那道小小的身影,出于好奇二人默不作声的尾随着有些鬼祟提防的他。 兜兜转转之下,来到了一间书院前,木讷的聂关行寸步不移的守在门口,看到聂凌然递给他一包包子,脸上禁不住露出了笑容。 心里的疑惑此刻被欣慰所替代,柳快快望着聂夫人脸上的笑容,她明白这样的画面她在心里应该不知道幻想过多少次了。 如今,虽然他们变得一无所有,很是落魄,但却收获了难能可贵的东西。 伴随着他们悄悄潜入的背影,柳快快拉着聂夫人也跟了上去,靠近才发现聂凌然站在教堂旁专注的眼神。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们明白,原来聂凌然该是多么的期望能够上学堂。 聂夫人的眼底闪过一丝的自责,对柳快快呢喃道,“一直以来我从不知道,这孩子原来是这么的喜欢读书,看来从小到大我对他的关怀实在是太少了。” 不动声色的退了出来,偷偷的跟在聂关行父子的身后,看着聂凌然小心翼翼的牵着父亲的手,柳快快的心里涌现一股欣慰的感觉。 饭间柳快快没有向侯年问及翠翠的事情,反而是不着痕迹的提起私塾的事情,“娘,相公,我想既然要在汾城扎根落户,那么凌然也还小,我想不如让他去书院读书,多学点知识,你们看呢?” 埋头扒饭的聂凌然显然很是意外,但却只表现在脸上,心里即便是再开心也没有表现的行动上。 侯年探了默不作声的聂凌然一眼,很是赞同的附和,“这很好啊,他这个年纪正是读书的时候。”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聂夫人笑着回应,但是看着柳快快他们话锋一转道,“不过这里离书院有些距离很不方便,我听说你们在镇上也有房子,倒不如带着凌然上那么住去吧。我跟你爹在这里生活就好。” 专心吃饭的聂关行难得的抬头搭话,“我喜欢这里。” 拗不过聂夫人的坚持,翌日,收拾好包裹的他们带着聂凌然来到了侯宅。 积极的找好书院,跟院长道别之后,柳快快担心的随同侯年走出了大门。“相公,我还是不放心爹娘在老屋居住,不如我们也把他们给接来吧。” 明白柳快快的担忧,但是,“快快,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有时候我们也要尊重一些她的决定,如果于她而言这是最好的安排,那么我们又何必去扼断呢。” 想了想觉得这话也有些道理,于是也就没有太拘泥于这个问题,只打算多抽些时间去看看他们。 回到了衙门,本忽视的问题此刻都涌现在脑海,忍不住问道,“对了相公,关于翠翠的案子,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 从林时的房间里出来的苏花,面上带着几分担忧之色,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搭腔道,“真希望侯捕头你们能够早点找到真凶,不然我看着昏迷不醒的林时,再想着在牢房里自我折磨的翠翠,我这心里真的很是难受。” 不愿加深触及她们之间的伤感,侯年以查案为由撤离了现场。 柳快快从他离开的背影收回视线,挽起苏花的肩膀叹息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没想到你们也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好在你们都相安无事。” “如果可以,我宁愿受伤的是我。”苏花眼神黯淡的呢喃道。 这不禁让柳快快惊讶的听出了些许端倪,试探的询问,“苏花,莫非你对林时他动了什么仰慕的心思了?” 面色一红,苏花羞涩的低下了头,神情沉闷,情绪随之变得低落。 已然得到答案的柳快快,安慰道,“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没事的。”但是与翠翠青梅竹马的林时对于苏花也有那样的心思吗? 在柳快快的认知里,从小遭遇曲折命运的苏花一直认为自己离幸福是最远的,因而才时刻封闭自己的心思。 如今因为林时的出现,不知不觉中让她紧闭的门扉打开,如果在这份情感上遭遇伤害,她真的很难想象会演变成什么样的结果。 久违的合作生炊中,柳快快没能从这个问题上释怀,直到大家纷纷感叹这令人怀念的味道,她这才稍稍拉回了一些思绪。 “你们还希望这个味道就好,许久没做了我还担心不好吃呢。” “只要是你做的,不管什么味道都好。” 听完侯年的话,肥常他们又忍不住开始调侃道,“头儿,自打你们从京都回来这关系是越发的令人羡慕了。” 方严正瞥了肥常一眼,接话道,“这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没准儿再过不久头儿就要当爹了。” 侯年神态自若的扒着碗里的饭,反而柳快快吃饭的动作当即僵住,许久才恢复常态。 然而她的神情恍惚却逃不过侯年的眼睛,柔声安慰似的开口,“快快,今天是凌然第一天上私塾,不如我们去接他,然后给他吃一顿好的。” 若不是侯年提起,柳快快差点都忘了这件事情。显然现在已经过了吃饭的点,柳快快在侯年的陪同下疾步赶到了书院。 远远的看见聂凌然一个人站在书院门口,显得很是落寞。 “对不起凌然,我来迟了。”柳快快第一句先是道歉的话。 聂凌然只淡漠的瞥了她一眼,不轻不重的说,“没什么,我饿了,可以去吃东西吗?” “你想吃什么尽管说,我们带你下馆子去。” 眼看着聂凌然埋头苦吃,柳快快一时间倒不忍心打断他了。只安静饮茶的侯年开口问道,“凌然,这一天上学堂的感觉怎么样啊?” “不好,也不坏。”在她模棱两可的回答落音后酒杯落地的动静惊扰了他们,顺着动静探去目光,发现邱大人竟然也在这家客栈。 但见小二冲着他连连道歉,邱大人只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然后拿起桌上的酒坛直往嘴里猛灌,这样的他让流快快很是不理解。 诧异的问道,“相公,这邱大人是个爱嗜酒的人吗?” “在我的印象中可不是。”侯年随即陷入了沉思。 吃饱的聂凌然随意的瞥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一般沉醉酒香的人不是生来酒鬼的话,那就是心里有太过的忧愁。” 这是借酒浇愁的意思吗?但是以前不管遇到什么棘手的案子,也没见邱大人这个样子过,即便是在县令夫人逝世时,也不曾如此吧。 莫非是遇到什么于他而言极为重要却有十分棘手的事情? 117章 心里的伤口 酒醉痴迷的邱县令,在客栈里不断的吆喝叫酒,为了不让老板为难,更不想县令大人失态,于是在侯年的搀扶下送回了衙门。 好不容易安排好他睡下,只听他嘴里不断的呢喃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这让他们很是不解。 睡前柳快快终究抑制不住心里的疑问,问向身侧的侯年,“相公,你有把握在限定的时间内找出真凶,还翠翠他们清白吗?” 已经有些线索的侯年没有打算跟柳快快说明的意思,转而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你能够试着去找翠翠谈谈,也许你们女人之间交谈起来会好说话一点。” 揣着这个任务,第二天柳快快到了牢房去见她,饭菜摆在她的面前没有动过的痕迹,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翠翠做到这个地步。 心疼的凑到她的身旁,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臂,开口道,“我回来了翠翠。”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让原本如死水般的瞳眸泛起了一丝的涟漪,眨巴着一双红肿的眼,语带哽塞的哭诉,“还能看到你平安无事的出现在我的面前,真是太好了。” 顿了顿抓住她的手掌颤抖道,“这样我就安心了。”声音越来越小再度将整个头埋进了双膝间。 柳快快心疼无奈的敛声劝解,“虽然我不知你遭遇了什么事情,又跟夏琴姑娘有着什么渊源,但是我绝对不相信是你做的。” 感受到她微微的颤动,柳快快耐心的继续道,“不是你做的请不要默许好吗?这样不仅对自己不负责,更伤害了那些关心你的人,如果六婶他们知道了会怎样?” 这个道理翠翠岂会不知,但是心里那份信念始终没能跨越过障碍。 动了动唇瓣咬牙表面态度,“我明白你们都是因为关心我,在乎我,但是正因为我也有在乎的人,所以才会……” “把真相告诉我好吗?” “这便是真相。”翠翠忽地变得激动了起来,站起来拉起柳快快就往外推,只听她不停的撕嚷着: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无可奈何之下为了不继续触动翠翠的情绪,柳快快暂时顺从妥协的退了出来。 陷入沉思琢磨中的柳快快浑然不觉行色匆匆迎面而来的苏花,二人毫无预兆的撞在了一起,噼里啪啦东西碎了一地。 被尖锐的动静唤醒的她发现现场的情况,忙对着苏花道歉,“不好意思,你没有受伤吧?” 认真细致的将她打量了遍,亲自确认她完好无伤后这释然的叹息。 “你怎么了,是不是翠翠她说了什么?”苏花扫视了一会儿地上的狼藉,留心询问。 心情低落沮丧的叹息,“她要是肯说的话也就不用这般烦恼了。” 见她这般怏怏不快,苏花转了转心思提议道,“依我看你也别想太多了,侯捕头他们定是有办法查明真相的,你呀就不要多挂忧了。” 深换一口气她倒也是想放宽心态,然而…… 正待她不知如何是好之际,苏花已然处理完现场拉着她重新端了饭菜去邱大人的房间。 自打昨晚大醉,邱大人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好,再加上知府大人又派人来催进展,无形之中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我想最伤感的应该是县令大人才对。”苏花一边跟柳快快并排走着一边分析道,“虽然上任不到一年的光景,但是经历的磨难却已经不少。” 顺着苏花的话还沉浸在过往的记忆之中,房间里的发出的巨大声响惊住了她们。 忙加快脚步冲进去,一打开门扉便看到邱大人半跪在地上,手里拿着碎瓷片不断有鲜血流出来。 大抵是因为视觉的冲击,柳快快当即顿住了脚步,怔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苏花忙放下手里的托盘,检查邱大人的伤势掏出手帕做了简单的包扎,关切的询问,“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案件再难解决也不能伤害自己啊。” 还没完全从酒劲中转醒的邱大人在苏花的搀扶下坐到凳子上,苦笑的解释,“我还没沉沦到那个地步。” “快快,要不你帮我看着大人,我去找先生来给大人包扎一下。”放下心来的苏花自顾的说着,可等了片刻没有得到柳快快的回应,转头探去视线才发现她陷入了惊恐状态。 不明所以的苏花慌忙凑到柳快快的身边,看着她不住发抖的身子忧心的问道,“快快,你这又是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低着头的柳快快好似全然听不见苏花的话,脑海中好似一直在充实着鲜红的影像,那次的经历好似一段怎么也抹不去的梦魇,不间断的在意识中交替。 本来她以为可以坦然的接受失去孩子的事实,只要不提不说就可以触碰不到那道够不着抓不住的伤口。 然而方才看到鲜红的血液时才发觉,原来那道强力被自己掩埋在内心深处的伤口忽然间裂开了。 她跟侯年的第一个孩子因为一场意外就那么失去了。 而时至今日他们都没有就这个问题好好的谈过,因着这段记忆那段被尘封遗忘的记忆也随之浮现。 “这次意外滑胎再加上小姐本身的状况,日后若是想要再度有孕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残酷的现实一寸一寸的僵硬她的神经,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吓坏了苏花。 “苏花,你还是快带快快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去找药房就行了。” 看着门口的邱县令,苏花微微衡量了片刻同意道,“那我就带快快走了,大人你可好照顾好自己。” “去吧。”目送他们离开,邱县令的心情随之更加的凝重,凝视了自己受伤的手片刻,毫不犹豫的跨出了门槛。 越来不越安的心情在回到柳快快房间的瞬间彻底崩溃,这一路上柳快快的身体就没有一刻停止过颤抖。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了。”焦虑的苏花奔了出去,抓住从眼前走过的肥常快速问道,“侯捕头在哪里?” 被惊到了肥常微微一怔,木讷的回应道,“还没回来呢。出什么事情了,看你这么慌慌张张的?” “快去把他找回来,就说快快出事了。”不由分说的推搡着肥常往外走。 紧张的情绪感染了肥常,二话不说拔腿就急急忙忙的外出把还在专心办案的侯年给拉了回来。 直到站在门口看到不断来回徘徊的苏花,不好的感觉随即涌现,小心翼翼的忐忑问道,“是不是快快她?” “侯捕头,你进去自己看吧。”苏花忧心忡忡的瞥了眼房间,沉闷的开口。 侯年的心当即咯噔了一下,莫名的就被提了起来,行动的脚步不知不觉中变得有几分的沉重。 进屋便看到蜷缩在床边的柳快快,心疼的顿在她面前,伸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柔声询问,“怎么了快快,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告诉我好吗?” 柳快快的抽泣声因着他的话,因着这个氛围反而加重了。 这更是让侯年困惑不已,心生忐忑不安,思绪快速的掠过大抵也猜到了几分。 “快去把他找回来,就说快快出事了。”不由分说的推搡着肥常往外走。 紧张的情绪感染了肥常,二话不说拔腿就急急忙忙的外出把还在专心办案的侯年给拉了回来。 直到站在门口看到不断来回徘徊的苏花,不好的感觉随即涌现,小心翼翼的忐忑问道,“是不是快快她?” “侯捕头,你进去自己看吧。”苏花忧心忡忡的瞥了眼房间,沉闷的开口。 侯年的心当即咯噔了一下,莫名的就被提了起来,行动的脚步不知不觉中变得有几分的沉重。 进屋便看到蜷缩在床边的柳快快,心疼的顿在她面前,伸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柔声询问,“怎么了快快,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告诉我好吗?” 柳快快的抽泣声因着他的话,因着这个氛围反而加重了。 这更是让侯年困惑不已,心生忐忑不安,思绪快速的掠过大抵也猜到了几分。 “快去把他找回来,就说快快出事了。”不由分说的推搡着肥常往外走。 紧张的情绪感染了肥常,二话不说拔腿就急急忙忙的外出把还在专心办案的侯年给拉了回来。 直到站在门口看到不断来回徘徊的苏花,不好的感觉随即涌现,小心翼翼的忐忑问道,“是不是快快她?” “侯捕头,你进去自己看吧。”苏花忧心忡忡的瞥了眼房间,沉闷的开口。 侯年的心当即咯噔了一下,莫名的就被提了起来,行动的脚步不知不觉中变得有几分的沉重。 进屋便看到蜷缩在床边的柳快快,心疼的顿在她面前,伸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柔声询问,“怎么了快快,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告诉我好吗?” 柳快快的抽泣声因着他的话,因着这个氛围反而加重了。 这更是让侯年困惑不已,心生忐忑不安,思绪快速的掠过大抵也猜到了几分。 这更是让侯年困惑不已,心生忐忑不安,思绪快速的掠过大抵也猜到了几分。 118章 可疑 “先生谢谢你的关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聂凌然嘴上虽说着感激的话语,但是脸上却是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方才偶然经过书院的洪斌忍不住把柳快快的情况告之了他,这才令他放弃下午的学习,准备回去看护姐姐。 年轻的莫上贺已经在这家书院执教三年,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对人很是关心,至于刚来的聂凌然自然最为关注。 “那我就送你到这里了,路上小心,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要给有金牌捕快之称的侯捕头交代呢。” 认真中带着几分揶揄的味道,虽然很淡但还是让敏锐的聂凌然听出了些许端倪,轻轻颔首转身离去。 在去衙门的路上,对莫上贺看他的眼神极为在意,好似关切之中带着专注的意味。 “这不是凌然吗?你怎么在会在大街上乱逛啊?”巡街路过的方严正热络的上前打招呼。 淡漠的探去视线,对着露出笑容的面色微微淡笑,“我要回去看姐姐。” “那正好我也要回衙门,那就一起走吧。”熟稔般的搭上了莫凌然的肩膀,这等亲密的举动一时间让孤立惯了的他有些接受不来。 不着痕迹的挣脱出来,将手里的一小包东西递到方严正的面前,问道,“这个你要吃吗?”见他看得出神没有回应,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们疏远的先生分给我的,你要吗?” 晃过神来的方严正,尴尬的笑了笑接过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说起来我还真饿了。” 瞥了眼他吃的津津有味的表情,聂凌然的心里浮现一种满足,即便脸上还是无波无谰的,但嘴角的弧度却是偏不了人的。 待来到了柳快快的房间,侯年正巧从里面出来,看到迎面而来的聂凌然很是诧异,小声道,“你怎么回来了?” “因为我担心快快姐啊。”聂凌然毫不掩饰的道出了目的。 侯年眼神担忧的探了眼屋子,解释说,“可能是还没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我想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那就好。”聂凌然安心的说,“母亲为了照顾父亲已经很艰难了,快快姐的事情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她为好。” 侯年默不作声的点头。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晓,一直以千金小姐的身份被簇拥着长大,即便是嫁给了聂关行,也向来是前呼后拥的,根本就没有受过一丁点的苦。 如今却为了守护那份渺小的幸福,甘愿抛却荣华富贵,当一个平凡的妇人。 这个过程确实是不容易的。 “凌然,这个还给你。”一条手帕忽然呈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聂凌然看到方严正的脸上恍然大悟道,“这该是我们先生的,明天去书院的时候我得还给他才行。” 说着要伸手去接,刚扬起手来却被侯年一把抢过,很是认真的仔细观察着。 顿时让他们很是不解,方严正诧异的问,“这手帕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可以借我一下吗?”不甚明白情况的聂凌然只僵持着表情嗯声点头。 于是,侯年拿着手帕匆匆的离开了现场,望着他的背影,聂凌然漫不经心的提醒道,“你不跟去没有关系吗?” 转醒过来的方严正这才迎了出去。 追至侯年的身侧,不解的严肃起表情再次询问道,“头儿,这个手帕是不是跟夏琴的死有关联?” 侯年忽然顿下了脚步,很是认真的分析解释道,“你说的没错,我发现上面的花纹跟夏琴手臂上的淤痕极为相似。” 方严正还没有看清手帕上的图案,侯年已然踏进了验尸房,在整理东西的单信文听到脚步声探去视线,发现是他们二人,嘴角浮现了弧度。 “这次需要我帮你什么忙啊?” 废话不多说,侯年干脆利落的将手里的丝帕递到单信文的手里,“你看看,死者的身上是否有过相似的淤痕?” 不紧不慢的打开观看,单信文有片刻的呆滞,然后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你的判断没有错,夏琴的手臂上确实有过这种样式的淤痕,出于好奇我还给画了下来。” 说着拿起桌上的一张纸,与手上的丝帕进行了一番的对比,“你们看。” “照此看来,这个莫上贺跟夏琴姑娘是有某种关系的,否则不可能会这么巧合。”方严正沉思猜测道。 侯年却抱着怀疑的态度,“他们之间是否有关联眼下还不好说,但至少目前他是值得我们去调查的。” “那么就让我去吧。”除了验尸有些无所事事的单信文主动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看出侯年怀疑的眼神时经不住解释,“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虽然我只是一个仵作,但是我的办案能力侯捕头你也是见识过的不是吗?” 侯年断然转身,落下话来,“希望你不要把事情给办砸了。” “好的,放心的交给我就心了。” 不可置信的追了出去,方严正不理解的问,“头儿,你真的把莫上贺交给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单信文来调查吗?” “这不是很好嘛,若是衙门的人这般贸贸然的去反而让他有所防备。单信文虽然是衙门的仵作,但是甚少在人前露面,我想他出面至少比我们衙门中的任何一个人来的合适。” 似恍然大悟的方严正压低了声音猜测道,“头儿,你的意思是知府大人那边会有所行动?”没等他回应继续着,“话来也是,毕竟夏楼商对于爱女夏琴的死极为不满,而知府又觊觎他的钱财,还真保不准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话音未落传来的侯年严厉的警告声,“这样的话在心里想想就好,可千万不要到处去说,小心隔墙有耳。” 这一下让方严正当即住了嘴。 下意识的抓紧手里的铁尺,皱眉沉思,虽说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但是对于邱县令反常的行为果然还是有些在意的。 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前厅,邱大人好像在跟一个人在争执,脸色很是不好。可待他们靠近时,那个人已经在他们的视线内越行越远。 “你们找本官有什么事情吗?”发现他们存在的邱县令发问道。 侯年抛却了顾虑开门见山道,“其实是关于夏琴姑娘的事情,可否请大人多告诉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呢?” 虽是意外,但邱县令还是答应了这个请求。 找了个地方坐下,方严正坐在侯年的右侧安静的开始听邱县令的讲述。 “其实本官跟夏琴姑娘认识是在侯年你离开汾城上京的十日后,那时的本官虽然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其实始终未能从亡妻的伤痛中走出来。时常还是会到酒馆里去买醉,直到那一天身体不佳醉倒在路边,幸而经人帮助带到客栈细心的照料。” 顿了顿继续道,“可但我醒来时她已经离开了,三日之后的偶然本官在街上再度遇见了她。由于素未谋面本官自然是认不得她的容貌的,若不是她主动过来打招呼本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后来很自然的我们开始交心而谈, 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前厅,邱大人好像在跟一个人在争执,脸色很是不好。可待他们靠近时,那个人已经在他们的视线内越行越远。 “你们找本官有什么事情吗?”发现他们存在的邱县令发问道。 侯年抛却了顾虑开门见山道,“其实是关于夏琴姑娘的事情,可否请大人多告诉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呢?” 虽是意外,但邱县令还是答应了这个请求。 找了个地方坐下,方严正坐在侯年的右侧安静的开始听邱县令的讲述。 “其实本官跟夏琴姑娘认识是在侯年你离开汾城上京的十日后,那时的本官虽然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其实始终未能从亡妻的伤痛中走出来。时常还是会到酒馆里去买醉,直到那一天身体不佳醉倒在路边,幸而经人帮助带到客栈细心的照料。” 顿了顿继续道,“可但我醒来时她已经离开了,三日之后的偶然本官在街上再度遇见了她。由于素未谋面本官自然是认不得她的容貌的,若不是她主动过来打招呼本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后来很自然的我们开始交心而谈, 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前厅,邱大人好像在跟一个人在争执,脸色很是不好。可待他们靠近时,那个人已经在他们的视线内越行越远。 “你们找本官有什么事情吗?”发现他们存在的邱县令发问道。 侯年抛却了顾虑开门见山道,“其实是关于夏琴姑娘的事情,可否请大人多告诉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呢?” 虽是意外,但邱县令还是答应了这个请求。 找了个地方坐下,方严正坐在侯年的右侧安静的开始听邱县令的讲述。 “其实本官跟夏琴姑娘认识是在侯年你离开汾城上京的十日后,那时的本官虽然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其实始终未能从亡妻的伤痛中走出来。时常还是会到酒馆里去买醉,直到那一天身体不佳醉倒在路边,幸而经人帮助带到客栈细心的照料。” 顿了顿继续道,“可但我醒来时她已经离开了,三日之后的偶然本官在街上再度遇见了 119章 引蛇出洞 在侯年的安抚下恢复心情的柳快快在聂凌然的提议下准备回到上柳村跟聂夫人他们一起吃饭。 可当他们进了院子这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加紧脚步上前探视看到聂夫人流着泪在收拾地上的狼藉,而聂关行蹲在她的身旁默默的拭去脸上的泪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聂凌然率先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带着几分的愤懑。 意识到他们的存在,聂夫人忙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和心情,强颜欢笑道,“你们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吃过了没?你看这什么都没准备……” 柳快快心疼的冲过去将他拥进了怀中,有些哽咽道,“什么都别说了,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不擅长做这些的,还将你跟爹独自留下来。” “是啊,你们搬过去跟我们一起住吧,我那房子也还有空房。”侯年提议道。 聂凌然下意识的靠近聂关行的旁边,踌躇了一会儿问道,“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住?” 眼里闪过一丝光亮的聂关行偏转头来期待的看着聂夫人,柳快快见状抓着她的手,这才发现手上有些许大大小小的淤青跟油溅到的水泡,很是心疼,“答应吧,你看原本你的手多么的美啊。” 侯年也在一旁鼓吹劝道,“是啊,快快跟凌然也是一片孝心,你们就答应吧。” 禁不住他们几个的游说,最终聂夫人还是同意了。 柳快快主动做了一桌的饭菜,饭饱后这才带着聂关行夫妇回到了侯宅,安排好他们住下,这才安心的回了自己的屋。 临走前还不忘叮嘱聂凌然早些睡,明早还要去书院上课呢。 翌日,吃过早饭的侯年跟聂凌然先后出了门,柳快快因担心他们在这里住不习惯,于是便留在了家里。 侯年进了衙门,邱县令心事重重的将他给唤了去,开口道,“侯捕头,关于夏琴的死你可有什么进展了?” 略一沉思,侯年大胆提议道,“回大人,进展不是没有,只不过还欠缺一些条件去进一步的确认。” “那你还需要什么?”邱大人迫切的凝视着他询问,“只要能够对案件有所帮助,本官一定想尽办法的满足你。” 神情随即阴了下来,有些凝重的说,“不知大人可有办法让翠翠开口,说出夏琴死的那晚她在哪里做了什么,人又为何会在那里?” 这些问题顿时让邱大人噎住,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松紧了几次攥起的拳头,眼神坚定的说,“本官已经不想逃避了,无论如何都会说服她的。” 笃定心思便去了牢房,遣走了狱卒,侯年躲藏在暗处,邱大人眼神疼惜的走到翠翠的牢房里。 看着她将脑袋深埋在膝盖里,忍不住嘶哑道,“翠翠,我来看你了。” 熟悉的声音让翠翠身子一僵,她知道是他来了,可还是倔强的不肯抬头,沉默不语。 已经不想默默的看着事态发展的邱县令,一改往日的斯文儒雅,带着几分的冲动将翠翠整个人给拉了起来。 痛心的凝视着她的眼眸,不愿面对的翠翠倔强的撇过脸去,再次被邱大人强硬的掰了回来,迫使她对上自己的视线。 (时间又来不及了,先水着,写完马上换回来》 在侯年的安抚下恢复心情的柳快快在聂凌然的提议下准备回到上柳村跟聂夫人他们一起吃饭。 可当他们进了院子这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加紧脚步上前探视看到聂夫人流着泪在收拾地上的狼藉,而聂关行蹲在她的身旁默默的拭去脸上的泪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聂凌然率先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带着几分的愤懑。 意识到他们的存在,聂夫人忙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和心情,强颜欢笑道,“你们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吃过了没?你看这什么都没准备……” 柳快快心疼的冲过去将他拥进了怀中,有些哽咽道,“什么都别说了,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不擅长做这些的,还将你跟爹独自留下来。” “是啊,你们搬过去跟我们一起住吧,我那房子也还有空房。”侯年提议道。 聂凌然下意识的靠近聂关行的旁边,踌躇了一会儿问道,“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住?” 眼里闪过一丝光亮的聂关行偏转头来期待的看着聂夫人,柳快快见状抓着她的手,这才发现手上有些许大大小小的淤青跟油溅到的水泡,很是心疼,“答应吧,你看原本你的手多么的美啊。” 侯年也在一旁鼓吹劝道,“是啊,快快跟凌然也是一片孝心,你们就答应吧。” 禁不住他们几个的游说,最终聂夫人还是同意了。 柳快快主动做了一桌的饭菜,饭饱后这才带着聂关行夫妇回到了侯宅,安排好他们住下,这才安心的回了自己的屋。 临走前还不忘叮嘱聂凌然早些睡,明早还要去书院上课呢。 翌日,吃过早饭的侯年跟聂凌然先后出了门,柳快快因担心他们在这里住不习惯,于是便留在了家里。 侯年进了衙门,邱县令心事重重的将他给唤了去,开口道,“侯捕头,关于夏琴的死你可有什么进展了?” 略一沉思,侯年大胆提议道,“回大人,进展不是没有,只不过还欠缺一些条件去进一步的确认。” “那你还需要什么?”邱大人迫切的凝视着他询问,“只要能够对案件有所帮助,本官一定想尽办法的满足你。” 神情随即阴了下来,有些凝重的说,“不知大人可有办法让翠翠开口,说出夏琴死的那晚她在哪里做了什么,人又为何会在那里?” 这些问题顿时让邱大人噎住,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松紧了几次攥起的拳头,眼神坚定的说,“本官已经不想逃避了,无论如何都会说服她的。” 笃定心思便去了牢房,遣走了狱卒,侯年躲藏在暗处,邱大人眼神疼惜的走到翠翠的牢房里。 看着她将脑袋深埋在膝盖里,忍不住嘶哑道,“翠翠,我来看你了。” 熟悉的声音让翠翠身子一僵,她知道是他来了,可还是倔强的不肯抬头,沉默不语。 已经不想默默的看着事态发展的邱县令,一改往日的斯文儒雅,带着几分的冲动将翠翠整个人给拉了起来。 痛心的凝视着她的眼眸,不愿面对的翠翠倔强的撇过脸去,再次被邱大人强硬的掰了回来,迫使她对上自己的视线。 在侯年的安抚下恢复心情的柳快快在聂凌然的提议下准备回到上柳村跟聂夫人他们一起吃饭。 可当他们进了院子这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加紧脚步上前探视看到聂夫人流着泪在收拾地上的狼藉,而聂关行蹲在她的身旁默默的拭去脸上的泪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聂凌然率先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带着几分的愤懑。 意识到他们的存在,聂夫人忙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和心情,强颜欢笑道,“你们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吃过了没?你看这什么都没准备……” 柳快快心疼的冲过去将他拥进了怀中,有些哽咽道,“什么都别说了,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不擅长做这些的,还将你跟爹独自留下来。” “是啊,你们搬过去跟我们一起住吧,我那房子也还有空房。”侯年提议道。 聂凌然下意识的靠近聂关行的旁边,踌躇了一会儿问道,“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住?” 眼里闪过一丝光亮的聂关行偏转头来期待的看着聂夫人,柳快快见状抓着她的手,这才发现手上有些许大大小小的淤青跟油溅到的水泡,很是心疼,“答应吧,你看原本你的手多么的美啊。” 侯年也在一旁鼓吹劝道,“是啊,快快跟凌然也是一片孝心,你们就答应吧。” 禁不住他们几个的游说,最终聂夫人还是同意了。 柳快快主动做了一桌的饭菜,饭饱后这才带着聂关行夫妇回到了侯宅,安排好他们住下,这才安心的回了自己的屋。 临走前还不忘叮嘱聂凌然早些睡,明早还要去书院上课呢。 翌日,吃过早饭的侯年跟聂凌然先后出了门,柳快快因担心他们在这里住不习惯,于是便留在了家里。 侯年进了衙门,邱县令心事重重的将他给唤了去,开口道,“侯捕头,关于夏琴的死你可有什么进展了?” 略一沉思,侯年大胆提议道,“回大人,进展不是没有,只不过还欠缺一些条件去进一步的确认。” “那你还需要什么?”邱大人迫切的凝视着他询问,“只要能够对案件有所帮助,本官一定想尽办法的满足你。” 神情随即阴了下来,有些凝重的说,“不知大人可有办法让翠翠开口,说出夏琴死的那晚她在哪里做了什么,人又为何会在那里?” 这些问题顿时让邱大人噎住,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松紧了几次攥起的拳头,眼神坚定的说,“本官已经不想逃避了,无论如何都会说服她的。” 笃定心思便去了牢房,遣走了狱卒,侯年躲藏在暗处,邱大人眼神疼惜的走到翠翠的牢房里。 看着她将脑袋深埋在膝盖里,忍不住嘶哑道,“翠翠,我来看你了。” 120章 莫上贺 方严正和肥常连番审问都没能从他的口中得知些许只言片语,这让他们早已失去了耐性,气急败坏的扯起衣领吼道,“你小子别给我装死,当心我……” 忙拦住有些情绪激动的肥常提醒,“别冲动等头儿来了再说.” 悻悻的收回动作,愤恼的重重剜了他一眼站到了别处背对于他. 对翠翠不怀好意的歹人不屑的冷哼道,“我不过是跟那位姑娘玩玩,顶多你们治我个恐吓关上一段时间.” “若只是这些的话确实也没什么好担忧的,可此人你总该认识吧?”侯年与洪斌押着一毛头小子进来顿时惊怔住了他. 见他惊惶失措的模样那人好奇的开口,“大海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声叫唤彻底让他变得心虚,正思量着如何搪塞应对只听他说,“大海哥先生到处在找你呢.” 无意间触及侯年锐利的目光慌忙移开,思虑一番陪笑似的呵呵道,“这孩子叫虎娃,平日里无爹无娘的就喜欢跟着我,不知各位捕爷将他抓来为何啊?” “你说呢?”洪斌不答反问. 没弄明白情况的虎娃脱口而出,“大海哥你该不是又帮先生做违法乱纪的事吧?” 大海的脸随即变得很是虎娃忙捂嘴住了口. 得到了预期效果的侯年满意的淡笑道,“这孩子口中的先生可是莫上贺,如果你当真惜字如金的话,为了查案我只好审问虎娃了.” 见大海还在迟疑作势便要带走虎娃,他忙急切的唤道,“等等,还是由我来说吧.” “肥常,你跟严正一起带他出去吧.”虽有些不情愿但竖耳专心聆听的他还是顺从的出去了. 片刻后偌大的房间里面只有他们三人,侯年直奔话题,“说吧,关于夏琴跟莫上贺……” “我只知晓他们曾相识,至于是什么关系我还真不知道.” 面容微皱,洪斌沉声道,“那么你跟莫上贺之间是什么关系?” “两年前是他帮我还清债务所赌场的人手里救了我,而且还医治好了虎娃.” “因此你为了报答并开始为他做事.” “是的,当时我是真的手投无路而他亦于我有恩,于是……” 侯年微微皱眉,问道,“那你都为他做了些什么事情?” 大海皱眉顿了片刻这才心情沉重道,“起初也只是在书院里帮帮忙,后来有一次他气凶凶的回来更不吃不喝关了自己一夜.” “可知发生何事?” 大海摇头继续陈述,“他的事情向来都是不敢问的,记得那天他忽然来找我,说是希望能帮忙做一件事.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跟霍城夏家有关.” 二人对视一眼洪斌敛色问道,“你去夏家做了什么?” “破坏夏家与凌家的婚事.”大海的话变得小声了许多,“之后接连破坏了好几家,直到最近我才知道屡次被我弄得退婚的是夏楼商的女儿夏琴姑娘.” “夏琴死的那晚可曾见过莫上贺,你又在哪里?” 面对侯年的质问,大海的行为变得很不对劲,好似经过一悉纠结般冲口而道,“夏琴是我杀的,跟英上贺没有任何关系.” “真的是你?” “是.”大海说得很是坚定,“因为她想要对先生不利,我害怕夏琴会让他一无所有身败名裂,从此我跟虎娃失去依靠,所以……” “洪斌你将他带下去暂且收押待我去跟大人说明.” 大海被送出去后侯年也离开了房间. 难得柳快快带着聂夫人他们来接聂凌然,虽然脸上没有太大过明显的表情,可心里却是抑制不作的喜悦. 柳快快下意识的打量了四周,对聂凌然问道,“我们给你带了饭菜,一起吃吧.” 乖顺的点头带他们到了亭内,边吃边问道,“对了快快姐,姐夫查得案子可有什么结果了?” 对这句话一愣,柳快快回,“我也不是很清楚,都陪着爹娘没顾上关心.” “好了,开开心心的吃饭不好吗,别去讨论那些沉重的话题.” (悲剧的回来电脑瘫了,用手机码了两个多小时才这么点,真心累啊,这是惩罚我不给力吗?明天修好电脑重发,泪崩!悲剧!) 方严正和肥常连番审问都没能从他的口中得知些许只言片语,这让他们早已失去了耐性,气急败坏的扯起衣领吼道,“你小子别给我装死,当心我……” 忙拦住有些情绪激动的肥常提醒,“别冲动等头儿来了再说.” 悻悻的收回动作,愤恼的重重剜了他一眼站到了别处背对于他. 对翠翠不怀好意的歹人不屑的冷哼道,“我不过是跟那位姑娘玩玩,顶多你们治我个恐吓关上一段时间.” “若只是这些的话确实也没什么好担忧的,可此人你总该认识吧?”侯年与洪斌押着一毛头小子进来顿时惊怔住了他. 见他惊惶失措的模样那人好奇的开口,“大海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声叫唤彻底让他变得心虚,正思量着如何搪塞应对只听他说,“大海哥先生到处在找你呢.” 无意间触及侯年锐利的目光慌忙移开,思虑一番陪笑似的呵呵道,“这孩子叫虎娃,平日里无爹无娘的就喜欢跟着我,不知各位捕爷将他抓来为何啊?” “你说呢?”洪斌不答反问. 没弄明白情况的虎娃脱口而出,“大海哥你该不是又帮先生做违法乱纪的事吧?” 大海的脸随即变得很是虎娃忙捂嘴住了口. 得到了预期效果的侯年满意的淡笑道,“这孩子口中的先生可是莫上贺,如果你当真惜字如金的话,为了查案我只好审问虎娃了.” 见大海还在迟疑作势便要带走虎娃,他忙急切的唤道,“等等,还是由我来说吧.” “肥常,你跟严正一起带他出去吧.”虽有些不情愿但竖耳专心聆听的他还是顺从的出去了. 片刻后偌大的房间里面只有他们三人,侯年直奔话题,“说吧,关于夏琴跟莫上贺……” “我只知晓他们曾相识,至于是什么关系我还真不知道.” 面容微皱,洪斌沉声道,“那么你跟莫上贺之间是什么关系?” “两年前是他帮我还清债务所赌场的人手里救了我,而且还医治好了虎娃.” “因此你为了报答并开始为他做事.” “是的,当时我是真的手投无路而他亦于我有恩,于是……” 侯年微微皱眉,问道,“那你都为他做了些什么事情?” 大海皱眉顿了片刻这才心情沉重道,“起初也只是在书院里帮帮忙,后来有一次他气凶凶的回来更不吃不喝关了自己一夜.” “可知发生何事?” 大海摇头继续陈述,“他的事情向来都是不敢问的,记得那天他忽然来找我,说是希望能帮忙做一件事.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跟霍城夏家有关.” 二人对视一眼洪斌敛色问道,“你去夏家做了什么?” “破坏夏家与凌家的婚事.”大海的话变得小声了许多,“之后接连破坏了好几家,直到最近我才知道屡次被我弄得退婚的是夏楼商的女儿夏琴姑娘.” “夏琴死的那晚可曾见过莫上贺,你又在哪里?” 面对侯年的质问,大海的行为变得很不对劲,好似经过一悉纠结般冲口而道,“夏琴是我杀的,跟英上贺没有任何关系.” “真的是你?” “是.”大海说得很是坚定,“因为她想要对先生不利,我害怕夏琴会让他一无所有身败名裂,从此我跟虎娃失去依靠,所以……” “洪斌你将他带下去暂且收押待我去跟大人说明.” 大海被送出去后侯年也离开了房间. 难得柳快快带着聂夫人他们来接聂凌然,虽然脸上没有太大过明显的表情,可心里却是抑制不作的喜悦. 柳快快下意识的打量了四周,对聂凌然问道,“我们给你带了饭菜,一起吃吧.” 方严正和肥常连番审问都没能从他的口中得知些许只言片语,这让他们早已失去了耐性,气急败坏的扯起衣领吼道,“你小子别给我装死,当心我……” 忙拦住有些情绪激动的肥常提醒,“别冲动等头儿来了再说.” 悻悻的收回动作,愤恼的重重剜了他一眼站到了别处背对于他. 对翠翠不怀好意的歹人不屑的冷哼道,“我不过是跟那位姑娘玩玩,顶多你们治我个恐吓关上一段时间.” “若只是这些的话确实也没什么好担忧的,可此人你总该认识吧?”侯年与洪斌押着一毛头小子进来顿时惊怔住了他. 见他惊惶失措的模样那人好奇的开口,“大海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声叫唤彻底让他变得心虚,正思量着如何搪塞应对只听他说,“大海哥先生到处在找你呢.” 无意间触及侯年锐利的目光慌忙移开,思虑一番陪笑似的呵呵道,“这孩子叫虎娃,平日里无爹无娘的就喜欢跟着我,不知各位捕爷将他抓来为何啊?” “你说呢?”洪斌不答反问. 没弄明白情况的虎娃脱口而出,“大海哥你该不是又帮先生做违法乱纪的事吧?” 大海的脸随即变得很是虎娃忙捂嘴住了口. 121章 卑微的爱 最大嫌疑的莫上贺已然落网,而早已对这个案子迫切了断的邱县令连夜命人通知知府大人,翌日开堂审理。 得知这个消息的夏楼商沉默权衡之下,竟然不惜派出杀手行刺沉寂在懊恼中的莫上贺。 为了保护好这个凶杀案的重要人物,肥常在对抗过程中不慎受伤,然而防止再生事端,衙门只好放出一丝消息,说莫上贺被刺受了重伤。 案子在邱县令凝重的深情中不动声色的进行,这样的行为让知府大人跟夏楼商心中产生不少的揣测。 禁不住附耳低语道,“大人,你可知晓衙门昨夜的动静是真是假?” 不至明了情况的知府显得有些茫然,思忖片刻安抚道,“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带人犯莫上贺上堂。”正襟危坐的邱县令沉声喝道。 现场的气氛霎时变得紧张了起来,目光都关注着人影移动的方向,可慢慢呈现在大家眼里的情形只觉很是意外。 “邱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啊?”看到蒙着白布被抬上来的尸首,他们的心思顿时变得坚定,底气也足了。 闻得他的话语,邱县令故作为难惋惜道,“回知府,此人是最有可能杀害了夏琴的凶手,但是很可惜,昨夜刚入狱便被人在狱中杀害。” “那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就是谋害了我琴儿的凶手?”夏楼商因着知府这个靠山,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强而有力了起来,“若是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很难让人不怀疑这是邱大人你为了给那个女子脱罪而找的替罪羊。” 邱正南冲着他这句话露出一抹别有意味的笑,静默了片刻,不慌不急的开口道,“本官既然敢继续升堂,自然是掌握了铁证,定能还令千金一个公道的。” 一时间夏楼商觉得这句话瘆的慌,手下意识的攥紧,有些担忧的看向了身侧的知府。 在知府的沉默不语中,邱县令问起了夏楼商,“在梳理案情之前,本官想问夏老板一个问题。” “邱大人想知道什么?”夏楼商心里顿时失了底。 “夏琴跟莫上贺是什么关系?” 因着这句话夏楼商心理咯噔一下,很快理好情绪回应道,“几年前小女跟莫上贺曾有过几面之缘,可不久之后小女发现此人是个不怀好意的小人,因此才与他断然斩断了关系。” 顿了顿故作恍然大悟道,“他离开的这几年小女在霍城一直相安无事,莫非是来到了汾城再次撞见了莫上贺,还怀恨在心的他一时气愤之下杀害了小女。一定是这样的。” “事情果真如夏老板所言的话,那么本官所拿出的证据可就有意思了。”邱县令冷笑道。 “有什么证据快些拿出来吧。”对于他的故弄玄虚,知府表现出有些不耐烦,催促道,“除了这个死人之外,还有什么?” 嘴角一挑,直接发话道,“莫上贺还不快快起来,道出你的所作所为,也好在阎王面前减轻罪孽。” 这等无稽之谈似乎并不能够让人信服,但是从白布底下传出来的动静反而让他们的心顿时揪紧。 隐藏在白布下的人猝不及防站了起来,更是活生生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洪亮的嗓音惊醒了所有人,“草民莫上贺拜见大人。” 嘈杂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就连夏楼商也跟着暗自冒冷汗。 “莫上贺,你且说说夏琴是否是你杀的?” 瞥了眼怔忪的夏楼商,回应道,“大人,夏琴的确是我杀的。” “你定是还怨恨琴儿当时识破了你的阴谋拒绝了你,眼见要嫁给县令大人这才施了毒手是吗?”夏楼商劈头盖脸的呵斥道。 指责引来了莫上贺的冷笑,“如果我对琴儿的一片真心是场心怀不轨的阴谋的话,那么她对县令大人的感情又算什么?” 夏楼商当即被问的哑口无言。 啪得一记惊堂木惊住了众人,“夏老板请你不要在堂上喧哗,且听他如何辩词。”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夏楼商在知府的眼神下噤声。 莫上贺微微颔首,继续陈述道,“不瞒大人,草民跟琴儿三年前便已相识,两人情投意合,可正当我打算到夏府表明心迹之时,却被夏楼商的手下强行给抓了去。更用暴力恐吓我从此离开霍城永远不得在接近琴儿半步,当时我一心坚守对她的心意,可……” 话到此处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紧紧的攥起拳头,指甲几乎陷进肉里,“可当他们押着我去找琴儿时,却看到她跟一个富家少爷亲密交谈,更对着我说出了绝情的话来。颓废了一段时间,我得知她要成亲的消息,于是那晚我找她谈话,心再次被伤害。从此我便离开的霍城。” “那么你又为何要在汾城杀了夏琴,差不多三年的时间难道还不能让你放下吗?”邱县令问道。 “动了心的感情若是能够说忘就忘,那么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伤心人了。”莫上贺对着夏楼商怒喝道,“本来我已经死心了,只要琴儿能够过的幸福快乐,那么我也没有什么遗憾。可是……不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琴儿也是被迫的,什么富家少爷什么婚约,都不过是夏楼商逼迫琴儿离开我的戏码而已。” “姓莫的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夏楼商愤愤的呵斥道。 莫上贺并不以为意,“既然敢做为何不敢承认,你不就是看不起我这个穷弱书生,怕别人说闲话,指着你夏楼商的鼻子说,枉你是霍城名富,却将女儿嫁给了一穷二白的人。” “莫上贺!” “其实琴儿的死也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拆散了我们,她也不会因为悲伤过度性情大变,更不会为了迎合你的心意去对那些脑满肠肥的人虚与委蛇。”指着他怒吼,“我千方百计的破坏她的婚事更不惜引诱她来到汾城,本想借这个机会与她再续前缘,可万万没有想到琴儿居然为了能够嫁给县令,不惜假冒翠翠的身份,更威胁她不准说出去。” “你胡说。” 没有理会控诉,继续道,“我跟她见面只是希望能够守护在她的身边而已,但是这么一耳光小小的心愿都得不到她的同意,再次用冷漠凌迟我,更说从来都没有对我动过心思,只是年少无知找我玩玩而已的。” “所以你一时激动错手杀了夏琴对吗?” “我看不是一时气愤,而是早有蓄谋。”侯年带着一妇人走上堂来,对邱县令禀告,“大人,这是夏琴所住客栈的老板娘,当晚她有看到莫上贺在客栈出入。” 目光锁定的妇人身上,“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没见过这等阵仗的妇人忙跪下颤音道,“回……回大人,民妇严赵氏,是东升客栈的老板娘,记得案发那天有个姑娘来找夏姑娘,二个人好像争辩了起来,我没敢多听就走了。没多久我看见莫先生搂着一个全身裹着风衣的人匆匆了出了后门。直到一个多时辰后就听到了尖叫声,随后衙门的人就来了。” “严赵氏,你可看清另一个人的长相?” 略一沉思,不确定的回应道,“这我可不好说,但是从他的身形我猜测应该是个女人。” “没错,她就是夏琴。”莫上贺机械的开口,“就连给翠翠的信也是我交代给的,目的就是不想看到她一错再错。” 这番话触动了邱正南的心弦,有些气愤的拍案啧道,“枉费你寒窗苦读十余载,却还是知法犯法,杀人本是重罪然后你还栽赃嫁祸,已救赎之名杀害了心爱的女子不说,还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无辜的人含冤莫白,哪怕你有天大的理由也难以饶恕。” 心灰意冷的莫上贺并没有多做争辩,只淡漠的说,“事已至此我也认了,请替我跟翠翠姑娘说声抱歉,还有……关于大海告诉他,好好的活着千万不要为了报恩而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情,往后好好的照顾虎娃。” 真相终于浮出了水面,莫上贺被收押在牢,然而关于昨夜衙门的那场闹剧,邱县令毫不避忌当着知府的面开门见山,“不知夏老板对着可有印象?” 望着作为交易代号的玉佩,夏楼商惊吓的冷汗涔涔,半响愣是说不出任何的只言片语。 知府见形势已去,已然没有什么好处可得,索性也就弃之不管了,“夏老板就好好的解释清楚吧,本府就先行告辞了。” “知府大人……”嗓音在邱大人的注视下渐次瘫软,“这……大人,这个玉佩……” 邱正南视线掠过他的表情,话锋一转说道,“夏琴的事情,本官也深感惋惜,但是一个人犯了法就应该受到律法的制裁。” “大人,我……” “所幸这次只是一些皮外伤,关于你的所作所为我暂且不论,就当是替夏琴做一些补偿吧,若是日后再发现你有什么不端的行为,到时本官即便是身在汾城也决不轻饶。” 将玉佩丢还给他,“你走吧。” 事后知晓案件告破的翠翠三人对此既开心又惊讶,柳快快跟苏花调侃般的说,“翠翠,现在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你什么时候跟邱大人……” 翠翠面色一红,转移话题道,“我要去照看林时了,他被大海伤了以后还没醒呢。” 看着她慌忙离开的背影,她们禁不住相视而笑。 122章 好事成双 一段时日的休养林时已经恢复健康,再次重新投入到最热爱的捕快行当中。 翠翠更将自己与邱县令的事情告知了远在渔村的六婶他们,七日之后一家人欢欢喜喜的来到了汾城。 大厅内,六婶和六叔拘谨的坐着就连常年在外打工的翠翠父亲也来了,有些紧张的僵直着身子,半晌愣是讲不出话来。 翠翠给他们递上了茶水,想借此来缓解他们的紧张感,“你们连夜赶路而来定是累了,先喝杯茶休息一下,正南他们马上就来了。” 至今还不大相信信上所说的翠翠父亲,紧紧我抓住杯子讶异的问道,“我说翠翠,你真的跟这汾城的县令大人对上亲了?” 对于父亲的质疑翠翠心里自然是能够理解的,毕竟自己不过是一个穷乡僻壤里的山野丫头,不到半年的时间竟然会得到官人的青睐。 当时的她正是有自知之明,因此才刻意避及身份,若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想来翠翠也不会抛下心中的顾忌与邱县令在一起的。 “这个答案是不是由本官来说显得更有说服力呢。”一身便装的邱正南悄无声息的转了进来。 四人纷纷朝门口探去视线,侯年跟柳快快在他身后走了出来,冲着他们微笑。 见到熟识的人,六叔和六婶原先的僵硬霎时消失,熟稔的迎了过来,一人拉着一个细细大量一番才说,“看到你们都相安无事太好了,快快你可不知道自从听说你不见了以后,我们可都在为你担心,如今还活生生的站着我们心里很是欣慰啊。” 感激的拥住了六婶,“谢谢你们的关心,这段时间让你们担心了。”随即露出期待的表情转向身侧的邱正南说,“不过这次你们就好好的准备让翠翠出嫁吧。” “快快婶,你在说什么呢。”翠翠被说得害羞的垂下了头。 邱正南顺势牵住了翠翠的手,很是认真的对着他们说,“我是真心待翠翠的,还望你们能够答应我们的婚事。” “这……” 柳快快内心的激动溢于言表,退到侯年的身旁静候佳音。 翠翠父亲见被大家给忽略了忙尴尬的轻咳几声已提醒自己的存在,“关于翠翠的婚事……” 众人的注意力因着他的动静齐刷刷的转去视线,翠翠这才恍然大悟般的拉过父亲介绍,“正南,这是我爹。爹,这是汾城的县令邱正南。” 一听说县令二字翠翠的父亲原先想要的说辞忽然间有涣散了,支支吾吾没能说出话来。 有些急性子的六婶不满的埋汰道,“我说你这个当爹的是咋回事啊,准女婿都在跟你求亲了,你还老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奶奶……” 随着翠翠的轻唤,邱正南郑重的牵着翠翠走到其父亲面前说,“伯父,请你同意我跟翠翠的婚事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亡妻的事情更让我懂得什么叫做珍惜眼前人。” 按捺不住心情的翠翠父亲激动的回应,“只要大人不嫌弃我们翠翠出生贫寒,更真心相待,我这个从未尽到职责的父亲又有什么好反对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样我们汾城可就有了一桩大喜事了。”柳快快开心的说。 “汾城的喜事可不知我们呢。”翠翠别有意味的说道。 从她的眼神中柳快快大抵也猜到了几分,好似已经明了的侯年只淡定的笑而不应,拉着快快说,“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好好的聊。” 顺从的微微点头,柳快快挽着侯年的手信步而行,感慨般的开口,“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就好像做了一场梦般,有悲有痛,有喜有乐。如今能够想现在这般依偎在你的身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你的温度,还有爹,品宁母亲,凌然的陪伴,我想娘和婆婆在天有灵也一定会为我感到欣慰的。” 侯年心中有些触动,怜惜的伸手搂住快快安慰道,“我们好好的珍惜活着的每一天这就够了。” 心满意足的靠进侯年的怀里,脑袋刚贴到他的胸口,只见肥常拉着苏花急急忙忙的从眼前而过。 因着方才翠翠的话,柳快快的心底涌现一股好奇的劲头,小激动的对侯年提议道,“相公,不如我们跟过去看看吧。”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侯年爽快的点头同意,跟柳快快一同小心翼翼的尾随他们而去。 轻手轻脚的最终在一处假山边停下,从这个距离正好可以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肥常,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啊?”带着几分的愤懑苏花用力的甩开他的手,语气不满的啧完,开始揉着方才被他抓过的手腕。 一向快言快语有话直说的肥常,此刻在苏花的面前反而变得扭捏了起来,踌躇了好半天才缓缓的开口道,“那个,苏花,其实是,我找你出来是想……” 见他断断续续讲不个所以然来,有些不耐烦的苏花抱怨道,“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那就不用跟我说了,我厨房里还有事情没做呢。” 说完作势便要离开,弄急了的肥常手足无措的拉着了她,一股脑儿的冲口而出道,“苏花,我想说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为妻?” 迈出的脚步顿时凝住,似乎是在怀疑自己的耳朵般,不可置信的凝视着面容微红的肥常。 柳快快禁不住偷笑道,“相公,原来这两个人的关系一直不错呢。” “是啊,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我当真想不到他们两个会走在一起。”顿了顿嘲笑自己的猜测,“之前我还以为严正和苏花动了心思呢。” “你当真愿意娶我?” 肥常毫不犹豫的坚定点头道,“愿意愿意,下辈子如果可以我还愿意娶你。” 苏花脸色骤红,带着几分的娇羞别过脸去,小声的说,“我不知道还有没有下辈子,只希望你能够坚守住这辈子的承诺就行了。” 过于激动抑制不住情绪的肥常,兴奋的一把将苏花抱了起来转起圈来,得意忘形的叫嚷着,“苏花要嫁给我了,苏花要嫁给我了。” “相公,他这样真的没有关系吗?” 柳快快的调侃得到了侯年的回应,打趣的说,“身为他的头儿,这等喜悦的时刻怎么能错过呢。” 话音未落,拉着柳快快迎了出去,“真是恭喜你啊肥常,终于可以成家了。” 听到来人的声音,肥常立即从亢奋中冷静下来,小心翼翼的放下苏花,不好意思的说,“头儿,你全都听见了?” “可不止我们听见了,怕是整个衙门的人都听见了。” 柳快快这刚一说完,苏花害羞的捂脸跑开了,肥常当即怔愣的凝视着她的背影发呆,柳快快忍不住提醒道,“肥常,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你的妻子。” 回转意识的肥常忙起脚去追,身后侯年和柳快快笑的很是开心。 一个月之后,汾城张灯结彩,只为即将举行的婚礼营造气氛。 肥常与苏花算是沾了邱县令的光,如今热闹非凡的场面应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 由于苏花没有了亲人,而翠翠他们在汾城更是没有房子,于是经由快快提议,二人从侯宅出门。 翠翠那儿自有六婶替她梳头,至于苏花这边则是交给了快快跟聂夫人,刚拿起梳子便听到,“快快,还是让我吧。” 神情中带着几分的惋惜惆怅,“我没能有机会替玲珑梳头,而你出嫁时我更没机会,苏花这孩子就让我来吧。” 动作一僵,快快意识到聂夫人内心的期盼,只是想借由这个机会弥补一些心里的遗憾。 笑着将梳子交到了她的手里,“由娘来梳想必苏花的福气定会不少。” “谢谢伯母。” 聂夫人紧了紧手里的梳子,走到苏花的身后,捋起她的长发,看着镜子里的容颜,那一瞬间好似看到玲珑冲着自己幸福的微笑。 欣慰的感觉顿时在身体里蔓延,开始轻轻的动作了起来,“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喜乐慢慢的由远及近,聂凌然小跑着进来说,“轿子已经到门口了。” 聂夫人将喜帕给苏花盖上说,“已经可以了,我们走吧。” 搀扶着她走出了房间,聂关行迎了过来,冷不丁的问道,“为何家里有两个新娘,我怎么没有看到快快穿嫁衣啊?” 柳快快过去拉住聂关行回答,“因为我已经嫁人了,自然就不会再穿嫁衣。” “那为何我没有看到。” “因为当时你没在啊。” “那你为何不通知我?” “因为当时我不知你的存在。” 说话间翠翠经由六婶搀扶着出来,“吉时快到了,我们走吧。” 看着翠翠和苏花先后上了花轿,顿时心里有百般的滋味涌上心头,柳快快禁不住暗想:如果当时他们都在话那该多好,这样我会得到更多的祝福。 侯年凑到她的身边,紧紧的牵住她的手,用自身的温度传递着温暖。 面对这样的他,她的心里始终有件心事放不下,真的很想很想有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但是,会不会真的没有机会了呢? 123章 求子心切 转眼间已经过去三个月,而翠翠日前也证实有了身孕,这等好消息让柳快快既开心又低落。 苏花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凑到石桌旁坐下,“真没想到翠翠是我们当中最先当娘的。” “是啊。”伴着低沉的嗓音手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的腹部,感慨着叹息,“不知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有这样的福气呢?” 撑着脑袋惆怅的苏花被她的话听得一愣,不好意思的摆手道,“这种福气我暂时可还不想要,我还没享受够被人照顾的感觉呢,可不想早早的成了人母。” 柳快快淡淡的回笑,起身,“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得回去看看。” 虽说苏花找到了肥常这个归宿,但是毕竟肥常收入微薄勉强维持生计,这后厨洒扫的活计是万万丢不得的。 至于柳快快因着家人的增加,日常开销自然也变大了,聂凌然尚小还要上学堂,聂关行的情况自然是不必说的。 好在聂夫人的女红手艺不错,闲暇之余还会帮着贴补家计。 若不是亲眼所见,柳快快是如何不相信昔日高高在上的品宁郡主如今却成了一个十足的平民妇人。 厨艺也在日复一日的磨练中慢慢的变得熟练了起来。 已然买好菜的柳快快拐出了巷子,但见前面人潮涌动熙熙攘攘的将路堵去了一半,微微蹙眉带着好奇迎上去想看个究竟。 吆喝声随即传来,“各位父老乡亲路过的请留步且听我说说,家师祖上世代行医,更对难孕之疾颇有心得,若是在座的有这方面的烦恼,可带着本人到闲云客栈来看诊,家师定会尽心医治。” 议论之声霎时此起彼伏,柳快快心下多听了一会儿,碍于挂念侯宅还等着炊烟袅袅,于是加快脚步离开了现场。 香味在来回交替移动的身影中越发的惹人馋,刚进门的聂凌然胃口十足的奔向了食厅,聂关行已然端坐在桌前。 “凌然,你放学回来啦。”聂关行看到儿子的身影笑得特别开怀,迎上前拉着他在自己的身边坐下,“饿了吧,你再等等,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柳快快和聂夫人端着饭菜先后进来,“凌然回来啦,那我们开始吃饭吧。” “相公今天有案子不回来吃了,我们不用等他了。”看着他们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心中却禁不住想起那个小医徒所说的话。 扯着去衙门给侯年送东西的说辞,不知不觉来到了闲云客栈,在外面徘徊了许久,直到跟小医徒碰了个照面。 细细的打量几眼踌躇不定的她,直接道破说,“你白天也是听过的吧,这会儿是不是来找家师看病的啊?” 这话儿多少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的颔首回应,“现在还可以吗?” “那是自然的。”说着热情的领着柳快快进了客栈。 没多久的时间柳快快带着满满的期待揣着怀里的几包药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出来,生怕他们担心于是加紧脚步赶回侯宅。 这会儿他们也都睡下了,为了不想让他们担心自个儿悄悄的到厨房煎药,祈祷着喝完这几副药可以帮助她早点怀有身孕。 因此接连几天趁着他们歇息之后,自己偷偷的吃药。 是夜,辗转反侧的难以入睡,犹记得那个医师跟她说过的话,摸了摸身旁空荡荡的半张床心里笃定了心思。 翌日,目送着聂凌然进了书院,柳快快转身去了衙门找侯年。 一夜未睡,此时他刚躺下。 不忍打扰他休息,于是跟着苏花去找如今的县令夫人翠翠闲话家常。 在房间里闷了一天的翠翠看到她们前来原先脸上的阴云一扫而光,笑脸盈盈的拉过她们说,“可算把你们给盼来了,你可不知道自从我有了身孕之后,相公就给了下了禁足令,哪哪都不许我随意乱走。” “大人这不是关心你和未出世的孩子嘛。”苏花扶着她坐下,动作很是小心,“于大人而言这是难得的福分,如今有妻又有子,想来他定是格外珍惜的。” 翠翠的脸上满是幸福的味道,“说来自成亲起相公对我的确照顾的无微不至,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随即神情又变得暗淡了几分,“然而,偶尔我也会在想,是不是他将我当成了亡妻的影子,所以这才……” “你别多想了,夫妻之间最忌讳的便是互相猜忌。”柳快快一本正经的劝慰,“你呀,好好的放宽心安然无恙的把孩子生下来,更要对县令大人有信心才是。” 感激的抓着她们的手道,“你们可要常来陪我聊聊天才行,不然一个人待久了难免会胡思乱想的。” “好好。” 柳快快忽觉腹部一阵绞痛,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惊吓住了苏花和翠翠,但没过一会儿这种疼痛又消失了。 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意,柳快快安慰她们道,“可能是吃坏肚子了,你们先聊着我去休息休息。” 折返到侯年所在的房间,才一推开门来腹部的疼痛再度袭来,而且还越来越强烈,当即便让她痛弯了腰。 “相公……相公……”痛楚侵蚀了她大半的意识,艰难的一步一步的靠近侯年,才走了几步已然冷汗涔涔,整个顿时瘫软在地。 桌上摔落的杯子茶壶碎了一地发出尖锐的声响,将熟睡中的侯年猛然惊醒。 发现蜷缩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柳快快,忙不迭的冲了过去,焦急的抱住她迫切的问道,“快快,你怎么了?” 一面目光迷离的在她的身上环顾打量,一面为她擦拭额上的冷汗,脸上渗满了担忧之色。 “痛,我的肚子好痛啊。” 柳快快的话音未落,侯年一把将她抱起去找大夫,用力的踢开紧闭的房门吼叫道,“快出来看看我娘子怎么样了?” 被粗暴的动作惊吓到的大夫急忙迎了出来,在他的印象中侯年看病从未这般雷厉风行过,深知若是怠慢的话定不会有待遇的。 “侯夫人怎么了?”直截了当的问道。 “她一直嚷嚷着肚子疼,你快看看这是怎么了?”侯年心急火燎的说明。 大夫伸手要去替她把脉,还悬在半空只听柳快快有气无力的说,“相公,你可不可以先出去,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快快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在意这些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有半点嫌弃你离开你的念头的。” “你若是真的为我着想就先出去好吗?” 眼见柳快快强忍着疼痛跟自己坚持,无奈之下只好听她的话快速离开了房间。 一直强撑的身子瞬间瘫软,大夫慌忙查看病况,脸色是越发的难看,见她痛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起身给她泡了杯药茶,待她有些好转才迟疑着问道,“侯夫人你……近日可服食过什么药物?” 稍稍舒缓过来的柳快快几番挣扎还是道出了实情,“实不相瞒,我的情况你把过脉后应该知晓,我不甘就这样一辈子都可能没有孩子,三天前我偶然得知一个医师可以调养我的不足,于是……” “你服用过了?”在柳快快点头之后再次问道,“那你服了几帖,可还有剩?” 虚弱的摇摇头回答,“一天一帖总共服了三帖,药是没了,可昨晚煮过的药渣还在家里的厨房里。” “这样最好不过待我看过之后再给你行处方,眼下你还是回去歇着吧。” 心里闪过不安,对他说道,“大夫,我的情况可否暂且对相公保密,我不想他因此为我担忧。” 顿了顿,大夫点头回应。 方才给柳快快喝的药茶有宁神安睡的作用,见药效差不多见效大夫主动去找了侯年。 看到深情款款的照顾着已然熟睡的娇妻,这样的侯年不仅让大夫心里对他的看法有了些改观。 放低声音唤道,“侯捕头,有些话我想跟你谈谈。” 没料到他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侯年显得有些意外,心中霎时涌现不好的预感疑惑的问道,“很难得见你主动找上门来,可是快快她……” 大夫轻轻的点头回应。 侯年焦急的拉着他出了房门,隔了一段距离之后才顿住脚步唤道,“你快告诉我快快她怎么了?” “我刚从你家回来。”说着将袖子里的药渣递给了侯年,沉声道,“我不知道你们在京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伤了子宫倒是千真万确的。” 侯年粗略的看了眼手里的药渣,听着。 “本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还是会生育的,可侯夫人求子心切错信了江湖术士,不仅伤了自己的身子不说反倒让情况更加的严重。” “那么快快现在?”手一滑渣滓洒落满地,激动的抓住他的肩膀问道。 大夫微微蹙眉,不慌不急的开口,“性命自然是无忧的,我也会尽量帮她调养,可日后能不能怀有孩子我可真不能保证了。” “只要她能够好好的活着就行了。”虽然心里难过可听到快快没有性命无虞,忐忑的心也就放平了。 交代苏花帮忙看着柳快快,眼神愤怒的带人到了闲云客栈将准备撤离的骗子师徒给抓了起来,严加处置。 124章 愿一生相守 今晚的月色显得格外的淡郁和清冷,离开闲云客栈不知不觉竟来到了柳玉琼的坟前,静默许久。 眼神里渗着无助的情感,颤巍巍的伸手去抚摸那冰冷的墓碑,低声呢喃,“对不起,玉琼。你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快快开开心心的陪我走完余下的人生。” 风在耳边沙沙做声,好似在跟他回应又好似无助的叹惋呜咽。 曲起的手指慢慢攥握成拳头,痛楚的自责道,“人活一世难免会有或多或少的遗憾,好比你跟我之间的交叉错过。” 偏转视线凝视了石婆婆的墓碑一会儿顿了顿,“虽有过等待与期盼,可终究还是抵不过自己的心。不可否认曾有一段时间我将快快当成你的影子,然而越是与她接触亲近,越清楚的感受到她跟你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存在,一步一步的占据着我的心。” 可一想到她嫁给自己后遭遇的种种,愧疚感便越发的强烈,“我要怎么做她才能够明白,不管有没有孩子我对她始终不会有任何的改变的。” “那是因为她想给你一个家。”聂关行夫妇的出现让侯年很是意外。 灯笼散发出来的光芒迷离了他的眼,只听聂夫人安慰道,“快快从小到大处在一个无父无母的环境中,每逢过年过节都只能跟辛苦拉扯她长大的婆婆一起清冷的度过。那份孤独与落寞是可想而知的。” “这点我很清楚。”小的时候但凡路过她们家门前,时常能够看到她独自一人站在院中孤寂的身影。 感触的下意识抓紧聂关行的笑,看到他脸上绽放的宽慰笑容,聂夫人说,“你虽回应了她对你的爱,也对她疼爱有加,但是那份缺失的亲情反而成了她心中最大的遗憾。” 深深的凝望着天上那轮多愁善感般的明月,聂关行的视线最后落在了柳玉琼的墓碑上,一本正经的说道,“一个让女人伤心难过的男人,那说明他做的还不够好不够坚定,这才让她对你没有信心,害怕失去。” 认真的批判之词不由的让聂夫人很是意外,可当他们投去探究确认的目光时,那双曾经犀利有神的眼睛此刻显得有几分空洞,没有任何的焦点。 动了动唇瓣,侯年似懂非懂的笑着。 几日来侯年无微不至的照料着体虚的柳快快,对于受骗一事只字未提,见她的脸色越发的红润,轻声细语的提议道,“外面天气正好,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如何?” 看着侯年期待的眼神,柳快快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因着担忧快快的情况,衙门的人近来心情也不是甚好,如今看到她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这提着的心总算是释然了许多。 苏花积极的在亭子里备了茶,远远的看了眼慢慢靠近的他们,这才安心的撤离。 淡淡的桂花香在空中弥漫,让心情寡郁的清新不少,还带着一丝丝的甜。 搀扶着快快做好,顺手给她倒了杯茶水,坐在了对面,看着亭边因微风拂过肆意飘扬的桂花在眼前飞舞,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幸福感。 “快快我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 突兀的一句话让快快有些措手不及,怔怔的望着直视眼前的侯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静默了好久好久,才困惑不解的反问道,“为什么?” 眼神坚定的望着她说,“因为我想守护你一生一世,只有我和你。” 感受到自掌心传递而来的温暖,正一点一点的温暖着她的心,泪水好似也被融化在眼眶里闪动。 伸出另外一只手轻柔的拭去眼角的泪痕,不轻不重的说,“往后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有无儿孙福顺其自然便好。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娶你并不是希望你能够为我生孩子,而是想照顾你一辈子,仅此而已。” 不可否认这一年多的时光以来,侯年给了她很多的感动,然而这一刻让她特别的感动。 扑到他的怀里放肆大哭,似要将心里所有的不快都发泄出来。 侯年只安静的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给予行动上的安慰。 经过这件事情,他们之间的感情变得更甚从前,两个人也变得原来越有默契。 这让苏花羡慕不已,时常用期盼的眼神投向肥常。 六个多月后,翠翠平安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女儿。 邱县令为之取名,邱思雪。寓意思念亡妻雪烟。 “翠翠,难道你一点儿也不介怀吗?”看着邱县令抱着孩子离开了房间,苏花禁不住心里的疑问道明。 但见她微微摇头,一脸的释然,“若说不一点儿也不介意那反倒是自欺欺人之言,倘若相公是个完全不顾念旧情的人,那么当初我也就不会对他动心了。” “两个人在一起容易,可要扶持相守到老反倒是不容易的。”柳快快欣慰的看着翠翠,“夫妻之间彼此信任那才是最重要的。” 苏花撇撇嘴揶揄道,“这些道理都是你们性情温柔女人的,像我跟肥常可不这样。” 柳快快跟翠翠相视一笑,打趣道,“是是是,你们呀是打出来的感情,越打感情越好,十足的武力派作风。” 不久之后苏花也有了身孕,放下心态的柳快快现在反而很乐此不疲。 衙门新请了个厨娘,柳快快偶尔来帮帮忙,卖些绣品帮补家计。聂关行跟聂夫人找到了新乐趣,在宅子里种起了兰花,彼此乐在其中。 聂凌然的成绩很是优异,稳居书院第一,就像聂关行说的,显然成了他们的骄傲。 至于侯年,金牌捕快的名声可不是浪得虚名,这几个月来接连破获了几个大案子,可一有空就回来陪快快。 跟着他年数最久的洪斌曾忍不住调侃说,自打头儿成了亲,这性情有了很大的转变,以前除了案子还是案子,而今有时候为了夫人连案子也可以放下了。 大抵是因为只有案子才能填补他心中的空缺,而今他已经有了最想珍惜的人,再也不需要用案子来填充。 “相公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满脸喜悦的柳快快步履匆匆的朝正在舞剑的侯年而来。 收起长剑掏出手帕细心的为她擦去额上的汗珠,轻声问道,“是何好消息,让你这样心神雀跃?” 柳快快转了转眼眸,调皮的说,“你猜猜看?” 望着展露古灵精怪的妻子,侯年实在想象不出,投降的问,“我实在想不出,你告诉我好吗?” 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递到了他的面前,满是期待的说,“夜秋承要带着他的一双儿女小凝和之远来汾城了。” 看完信的侯年笑得很爽朗,“夫人,我们准备为他们接风洗尘吧。” 自那日宫中一别,已然将近一年的光景。 再见时,彼此的心情都是心照不宣的,看着夜秋承这双俊俏可人的孩子,柳快快没来由的很是喜欢。 招呼他们在最满楼的包房里落座,用宠溺的眼神看着他们说,“赶了几天的路想来也累了饿了,想吃什么尽管夹,不够的话我们可以再点。” 话音未落,之远已经起筷狼吞虎咽了起来,小凝倒是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抱歉道,“我哥哥失礼了,请你们不要见怪。” 柳快快不在意的摇头解释,“不打紧的,我那个弟弟还比你们年长几岁,饿了的时候也跟你哥哥一样。” 说着说着气氛就熟络开了,顾不上理会两个大男人之间的对话,柳快快把心思都放在了两个孩子身上。 吃的太急之远吃噎到了,柳快快伸手要去给他倒水,这才发现壶里没水,“你们先坐着我去给倒。” 兴致勃勃的拿着空茶壶起身,才站稳只觉脑子一阵晕眩,手一滑茶壶摔在了地上,因此引来了大家的注意。 旁边的小凝忙起身用自己的小小身子去扶她,侯年快速的冲过来将她拥住,关切的问道,“快快,你怎么了?” “不知道为何刚才忽然觉得有些不适,我想可能是没有休息好,坐一会儿就好了。”柳快快释然的笑着。 侯年却显得很不放心,微微蹙眉坚持道,“我看还是找个大夫看看为好。夜兄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要先失陪了。” “无妨无妨,我们就在这最满楼住下了,有空再聚。” 侯年闻言将柳快快打横抱起直奔医馆,“大夫请给我夫人看看。” 边把脉边问了些症状,严肃的表情随即慢慢放软,起身露笑道,“恭喜侯捕头,令夫人是有喜了。” “什么?”这个消息对他们而言太意外了,几乎有些不真实,再三确认后才欣喜若狂的相拥庆贺。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放下了执着用平常心去对待每一天,奇迹和惊喜也许就会悄无声息的来临。 淡淡的月光倾洒而下,侯年温柔的为快快披上风衣,从背后圈住她,轻轻的吻了下她的额头,“快快,你的心愿终于实现了。” 双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那么轻那么柔生怕会伤害到她似的,嘴角洋溢着幸福,“这是上天给我最好的恩赐,我一定好好的呵护,等待着他的降临。” 感受着怀里的人儿真真切切的露出幸福的笑容,侯年心里暖暖的,此时此刻的他真的已经别无所求了。 有快快,有未出世的孩子,他的家已经很圆满,握住她的手,在耳边呢喃:已得一心人,愿白首不相离。 用感恩的心来期待我们孩子的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