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失败的人生 父母总说我愚钝无知,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我。 我叫黄侠,炎黄子孙的黄,江湖豪侠的侠,大气磅礴的名字,当然了,长得也很......大气磅礴。 我今年才16岁,但是父母一向对“三岁看老”的名句奉若神灵,所以早晚见着我总是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 老妈经常拉着我的手,一脸胃痛地样子对我说:“侠侠啊,你老是这么傻乎乎地,可怎么好?”表情不可谓不悲切,语气不可谓不真诚。 每每这个时候,我便也展现出一张肝儿疼的大脸对她说:“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我。您二老造我姐姐的时候用尽了人力、物力、财力,把一生的好运都用完了,非要得瑟着生二胎,结果......” 一提到姐姐,老妈顿时眉开眼笑,嘴都咧到脚后跟了。 从小到大,只要爸妈在我面前摆出这副苦大愁深的模样,我便搬出姐姐,他俩总是打了鸡血一般,连我也爱屋及乌了。 此招屡试不爽,我甚至一度将姐姐的照片摆在床头,每日里烧香跪拜,保佑我好人一生平安。 提起我的姐姐,以我的年龄资质娓娓道来,简直就是亵渎神灵,这不仅仅因为她有一个霸气十足的名字—黄尚,更因为她还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女神。 姐姐比我大二岁,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是个含金量十足的美人儿。 其实,以爸妈的资质,根本就生不出如此楚楚可怜的妙人儿来,我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所以我甚至一度怀疑到姐姐的血统。 我明目张胆的造反行为遭到了“太监嬷嬷们”的严厉镇压,在爸妈的男女混合双打之后,老妈语重心长地教育我:“你姐姐长的像我,你难道看不出来?个子像你爸爸,你难道看不出来?你姐姐随了我和你爸的优点,难道你看不出来?” 我眼泛泪花,楚楚可怜:“那脑子那么聪明又是随了谁?”爸妈对望一眼,又是一顿男女混合双打。 中场休息期间,老爸点了一支烟,才缓缓道出的事实:“其实也怪我们,生你姐姐那会,你妈妈天天对着林青霞的照片看了又看,你姐姐能不漂亮么?” 我问:“那生我那会呢,怎么不看了?”老爸黯然道:“看是看了,不过那会儿以为你是个小子......”我的心也黯然了。 父母这一致命的错误可苦了我了。 我身材微胖,脸型微大,嗓子较粗,大腿稍短,但只要扬长避短,梳妆打扮起来,再装些个天真无邪的表情,也是别有一番风味,些许能捡几个从白马上摔晕了的王子来,但姐姐笑语嫣然的往那一摆,我立刻就给打回原形,呲牙咧嘴的惨不忍睹。 很多时候,我都想拂袖而去,远离这个“照妖镜”,可偏偏老爸老妈非要我们上演一出姐妹情深的情景剧,我追着姐姐的步伐一路从幼儿园熬到了高中,我觉得,我的人生还会继续灰暗下去,套用周星驰的话说:“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玩死我啊!” 其实又何止是我,姐姐风情万种的往校园里那么走上一小圈,男生们刀光血影地头破血流,女生披头散发地冒着黑烟,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所以她上过的学校,男生多少都有点残疾,女生多少都有点神经,在这样的氛围里茁壮成长,我的心再次黯然了。 先天已然输了,还有后天,我经常安慰自己,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然而我错了,上帝不仅把门窗全关了,而且还给我带上了眼罩。当姐姐毫无争议地包揽了各科第一之后,我彻底绝了这个念头了。 可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给比下去,美貌固然重要,学习固然重要,但天资有限,不能强求,人得有自信,有气质,尤其是女孩子,要有一颗柔软的心,我决定培养自己成为一个林志玲式的人物。 老爸老妈给姐姐报了一现代舞舞蹈班,我羡慕到不行,也非嚷着要去培训班。爸妈拍着胸脯爽快地答应了,我窃喜。 第二天,我披头散发地出现在了相扑班,看着一个个虎背熊腰的童男童女,我牙疼。这么刚猛的玩意儿,一个娇滴滴的妹纸怎么能学? 于是我找父母理论,老妈却对我说:“侠侠,你姐俩一文一武多好,干什么不学?”我大吵大闹,猛然间发现老妈目露凶光,只好作罢。 从此之后,姐姐在女神的光环上越升越高,而我却在汉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我的人生,彻底失败了。 第二章 娃娃亲 “小侠侠,小心肝,来,我喂你吃。”一个貌美如花的帅哥轻轻走到身旁将我挽起,手里拿着一块心形的巧克力,我的心瞬间融化了。 我流着哈喇子,刚要张嘴,忽然闻到一股怪味。 “什么味?”我一脸恶心。 “什么味?”帅哥一脸无辜。 “臭臭臭臭......臭死啦。” 我将一只奇臭无比的袜子桌子上一放,“老爸,能不能换种正常的方式叫醒我......” 有时候我真是佩服我老爸,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当然,除了体重,我和泰山根本沾不上边。 “是么,我觉得挺正常。” “胡说!”我怒吼,“上次我醒得时候明明就看到你在床头放了一挂鞭炮!” 老爸咬了一口面包,一股的风清云谈。 我被那袜子熏得有些心慌,抓起来一丢,因为动作过于粗犷,我有些恨铁不成钢,明明说好了要淑女的。 “讨厌了啦,人家不依。”这是我的惯用伎俩,可以让人迅速忘记我的外表,关注我的内心,令人神为之一夺。 “咣当”一声,厨房里传来一声脆响,我装作没听到。 “侠侠,你老妈胆子小,可别吓她了。”老爸语重心长地教育我,“还有,盘子挺贵的。” 我:“......”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黄尚姐姐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从洗浴间里出来,我的心扑通一下,恍惚看到了小龙女。 她刚洗了头发,瀑布一样的黑发湿漉漉的,更映衬得她肌肤胜雪。我瞅了瞅自己哑黄的肤色,心凉了半截,再上下扫了一眼老爸,心全凉了。 黄尚坐下来将头发不经意地一扬,那姿势真是美若天仙,结果甩了我一脸的“瀑布”。 “对不起啊,打疼了么?”老姐将头发一缕缕收起来,抱歉地笑了笑。 我将脸上的水印用袖子一擦,将手一挥,豪爽着说:“没事!”声音不可谓不气壮山河,我再次恨铁不成钢。 “没事了啦,姐姐,妹妹不疼。”说完之后,我微微向厨房张望了一下,有些心虚。 黄尚笑着说:“老爸又研发了什么新招式来叫你了?”我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不远处的袜子,委屈着说:“我正做好梦呢,结果就被这千年奇臭熏醒了,我没死在床上已经是奇迹了。” 黄尚眼睛一亮:“什么好梦?”对我受到的奇耻大辱完全置之不理。 “我梦到了一个大帅哥,正要喂我吃巧克力。”我脸上荡漾着一股春意。 黄尚:“吃到没?” 我:“吃到什么?” 黄尚:“当然是那个男人了。” 我:“......” 老爸:“......” 老爸捂着有些虚弱的头,说:“你们能不能不当着老爸的面这么赤裸裸地谈男人,虽然咱们家是有些欧式的开放。” 黄尚拿了一块面包,掰下一小块,慢慢放进嘴里,然后轻轻地咬着,跟只猫一样优雅。 我默默地将满嘴的面糊吐出了一大块,然后偷偷地扔进了垃圾桶里,一脸的羞愧。 “赶快吃,一会咱们要还出去。”老爸擦了一下嘴,对我说。 “什么事?”我强忍着饥饿的欲望,咬了一小口面包。 老爸一脸的严肃:“你们都坐好了,一会可别惊着。” “快说!”我实在忍不住了,咬了一大口面包,鼓起的腮帮叫我看起来像某种动物,怎么说呢,就是想吃天鹅肉的那个。 “爸爸有个朋友从国外回来了。咱们全家出动,好好招待他们一番,顺便了了我们的一件心事。” “什么事?”我和黄尚异口同声。 “娃娃亲。”老爸轻描淡写地说。 “谁的?”我和黄尚再次异口同声。 老爸不甘心地瞅了我一眼。我一声大叫:“我的?!”嘴里的面糊喷射了出来。 老爸将脸上的黏黏糊糊地面包酱擦干净,一脸的祥和。 我略微歉意地笑笑:“讨厌了啦,人家不依。” 只听“咣当”一声,厨房里又传来一声脆响。 第三章 美丽的误会 豪华奢侈,如同皇宫一般地金晶大酒店里,我们一家四口胆战心惊地坐在里面。 “老爸,你确定是咱们请......他们?”由于过于心虚,我胃抖得差点呕出来。 老爸咧着嘴说:“他们请,咱们选地方。” 黄尚一脸的不屑,说:“还真是丢脸。” 老妈喝了一口意大利进口的果汁,激动着说:“你们这毕叔和你爸爸可是穿一个开裆裤的发小,谁请谁还不是一样,再说了,这点场面又不是没见过。”说完对着刚进来的服务生一扬杯子:“伙计,再来一杯,要肉多点的。”不知道的以为在吃火锅。 服务生优雅的脸上荡起层层的忧愁,像吃了一只苍蝇。 我撇着嘴,细细回想来时路上老爸说的话。这毕叔和老爸是在一个四合院里长大的,从幼儿园到高中,两人都是一个班级,一个桌子,一个寝室,当然了,也暗恋同一个班花,当然了,最后一个是老爸偷偷告诉我的。 高中毕业之后,四合院被拆掉了,毕叔全家去了美国,自此杳无影讯。直到老爸结婚生子之后的一天,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天佑么?” “我是,请问你是......” “天佑,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老爸就要去挂电话。 “别挂,天佑,我是天赐啊!”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将老爸又拉了回来。 “毕天赐?” “是我啊,天佑。” 老爸彻底将电话挂了。 “叮铃铃......” 老爸不耐烦地拿起电话:“你还有脸来找我啊?” “我这不是千辛万苦地才搞来你的电话么?要找你真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我不是把联络方式给你了,是你不回来看我,亏我等你了这么多年。”老爸声音哽咽,看来情绪到了。 “你觉得给我寄来一个地球仪,然后标注着中国,我就能找到你了?” 老爸略微有些脸红:“那是我气你不顾义气,独自跑了。后来不是又寄了张信封过去给你说了我新家地址,可你不但没回信,一次也没回来过。” “哎,误会,误会,我后来搬家了,又联系不到你,这不,蹉跎了这好几年啦,我可真想你!”电话那头的情绪也到了。 两人冰释前嫌,重归于好,电话里开始前五百年,后五百年说个没完。 最后,毕天赐说:“天佑,还记得咱们儿时的约定么?” “当然,娃娃亲么。”老爸有些激动,“我生了个女孩,你呢?” 电话那头有些失望:“我老婆也怀孕了,检查也是个女孩。” “没事,叫她俩义结金兰,回头我和你嫂子再生一个,保准是个男孩。” “那说定了!” “一言为定!” 两人信誓旦旦,若非没在一起,我估计要歃血为盟了。之后,老爸便开始了他疯狂地扭曲的......造人计划。 在成功的培育了我这颗萌芽之后,他便开始叫老妈看各种帅哥的照片,看各种热血电影,听各种澎湃音乐,吃各种硬质食品,就差没打雄性激素了。 然后,我就......脱胎换骨了......不说了,都是泪。 “难道你就没有一丢丢地愧疚么?”我一脸的悲壮,“是男是女,在我还是个受精卵的时候就决定了,你以为它是变形金刚?” “是变性金刚。”老姐又添了一把柴火。我顿时怒不可遏。 “哎,当然愧疚了。所以这次我和你妈要好好弥补你一下。给你开个相亲大会。” “讨厌,谁要相亲......”我的智商忽然提高了起来,“等等,不是说生了个女儿么?还是你们觉得我足以驾驭各种物种?” 老妈忽然插口说:“咱们和你毕叔的缘分就耽误在这误会上了,原来那个检查是错的,你毕家阿姨怀了一个小子。后来你毕叔太忙,就忘了给你爸说这件事情了。说起来,你的出生也是个‘美丽的误会’。” 老妈一向爱看琼瑶剧,时不时就会胡言乱语一番,什么美丽的误会,我只是一个误会,干美丽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一路上气哼哼地,我没给老爸一个好脸色:“什么相亲,我才不去,都什么年代了!就算我是为这个娃娃亲而出生的,我也不干,说到天边我也不干!” 老姐笑着说:“我听说毕叔叔的儿子可是个出了名的大帅哥。” “哎呀,人家好激动见到夫君了啦......呵呵呵......”我一脸的娇羞。 老爸、老妈、老姐翻了三个滔天的白眼,差点没背过气去。 第四章 相亲大会 毕天赐,我应该叫他毕叔叔,听说家境不错。到了国外之后,自己开了一间公司,据说是开发网络游戏的,反正也算是小有名气,吃喝不愁的那种,顶着这样的头衔回来认祖归宗,简直闪瞎了我的狗......淑女的眼睛。 虽然以我的豆蔻年华来说,谈婚论嫁为时尚早,但我也是到了动凡心的年纪,更何况久旱逢甘雨......人家都些小期许呢。 “想什么呢,脸都拧巴了。”老姐一脸坏笑。 “姐,你看我妆怎么样,看不出来吧?还有我这衣服,显瘦吧?” “别抱太大希望,相貌一般的能入得了你的法眼?你忘了上次追你的那个.......研究昆虫的,多好一男孩......” “你还好意思说,不随你的意,就打发到我这了。什么研究昆虫的!明明就是个吃昆虫的,头天就送了我一盒油炸蚱蜢,这么奇葩的玩意,当我是墨西哥人呢!”由于过于激动,我的青筋略微有些鼓胀,老妈善解人意地替我抚了抚,一脸的愁容。 “你这是嫉妒。”我继续批判着,又有些洋洋自得,觉得十六年来头次打败了老姐。 以前我身旁也是人头攒动,各种型号的男人......男孩应有尽有,不过他们都是怀着同一个梦想,向着同一个目标前进,那就是——我的黄尚姐姐。 从小学开始,我每天都能收到各种字条,后来是各种信封,再后来就是各种礼物,不过唯一不变的是,最后都会有坠上这么一句:“转亲亲黄尚。”生怕我瞧不见,写得又大又粗。 转黄尚就转黄尚,还“亲亲”,真恶心! 不过,比起我的所作所为,也算是小巫见大巫了。我收了这些纸条,拿了不少礼物,甚至出卖姐姐的私密小情报以换取高额的费用,甚至一度玩出了皮条客的“感脚”。 对于姐姐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我也是感激涕零的。 门忽然被打开,我吓得一个激灵,放了一个连环屁出来,差点把自己熏晕。老姐一脸厌恶地坐开了两个位子,老妈则默默地拿起手边的毛巾,尴尬地捂住了鼻子。 我也尴尬地将她暴起的青筋轻轻抚了抚。 “天赐!” “天佑!” 天赐,天佑,可真是俗得掉渣的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兄弟呢。 我细细打量毕天赐,长得是又高又壮,只是满脸风尘之色,脸上沟沟道道地,有些老气。 我顿时有些气馁,再去看那毕夫人,咦,毕夫人呢?我站起身子往前一探,终于看到本尊了,这身高差萌的,上飞机没要票吧? 我站起身欲走,只见又进来一个年轻男子,顿时被点了“葵花点穴手”,一滩烂泥地摔在椅子上,又是一轮连环屁。 老姐“妈呀”一声,跑了出去。 毕天赐瞅着老爸,问:“谁开拖拉机进来了?” 要说还是老爸,见过世面就是不一样,云淡风轻地说:“没有。” 我:“......” 毕夫人呵呵笑着说:“哎呦,刚才出去的是尚尚吧,长得可真水灵。”本就不大的一双小眼睛像是拿着尖刀划了两个口子。 “尚尚听说他毕叔叔,毕婶婶来了,有些激动。这是我的小女儿,可比她姐姐稳重多了。” 我果然不负老妈所望,很“稳重”地走了过去,羞赧着说:“毕叔叔好,毕阿姨好,还有这个哥哥......”眼睛偷瞄,由于过于露骨,音隐约有些像站街做生意的。 毕叔叔将那男孩一把拉过来:“我是家小子,毕下。没规矩的小子,还不打招呼。” “伯伯好,伯母好,还有......”瞟了我一眼,“你好。”神情甚是不屑。 老爸老妈显然还未从他那诡异所思的名字中恢复过来,而我的表情也淡定的仿佛到达彼岸了。 毕下,他可真帅啊。 一米八的个头,紧身夹克加牛仔裤,显得腿长肉紧。我舔了舔嘴唇,再去看脸。一张小小的瓜子脸,丰润的红唇,高耸的鼻梁,当然加上遗传了她妈妈的一双单眼皮小眼,十足一个韩国欧巴,尤其是身上那股桀骜不驯的气质,我迷失了。 短暂的寒暄之后,各自落座。我等毕下坐稳了,慢慢走过去,缓缓地坐在他身旁,气质优雅地朝他微微一笑,我感觉自己就像“只”公主,简直完美。 毕下看也不看我,只是低头看着手机。 “你叫毕下,那岂不是皇帝?哎呀,和你坐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公主呢。呵呵呵呵呵.....” 在我放荡的笑声中,一片的面如死灰。 姐姐忽然推门进来,朝大家抱歉的笑了笑,落座归位,她走得轻轻盈盈,不得不承认,真是好看。 果然,毕阿姨脸上乐开了花:“尚尚,刚才出去的仓促看不清楚,可真个大美女。弟妹,你可真有福气啊。” 这话老妈听了半辈子了,怎么就听不烦?看她幸福一家亲的样子,我牙疼。这个毕阿姨,自打进来就没正眼瞧过我,当然了,我也没怎么看她,但是,顾忌一下我的感受会死啊! 看着姐姐那趾高气昂的样子,我顿时觉得我像个公主......身边的...... “你......”我不甘心,继续搭讪。 “你.......别和我说话。”毕下斩钉截铁地灭了我的妖气。 “小下,怎么和姐姐说话的?没礼貌!”毕阿姨不高兴地说。 什么姐姐,谁是姐姐,玩姐弟恋呢不是!老娘......本小姐明明还小他一岁,什么眼神! “夏夏可不是姐姐,还小着下下一岁呢。”这是什么语言结构,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妈说的火星语呢。 不过对于老妈的两肋插刀,肝胆相照,老娘......被小姐记下了。 “哎呀,还真是看不出来呢。呵呵呵呵呵呵呵.......” 老妈在毕阿姨的笑声中败下阵来。 饭菜一个个被端上来,四个老人聊得热火朝天。姐姐在那听着,不时还插上一两句,看来相处融洽,我不自觉得有股危机感。 哼,搞不定老的,还搞不定小的?我一门心思倒贴,毕下被逼得急了,站起身子便走,留下了一脸无辜的我。 “呵呵,年轻人相处的还真是融洽。”老爸尴尬地笑笑。 “是啊,哈哈哈.......” “到底哪里融洽啊!”我怒吼,声音气壮山河。 第五章 臭袜子 “哎呦呦,你们家好大啊!”毕阿姨两眼放光,“这种宅子现在在城市里可是很少了。哎呦呦,还有个小庭院,乖乖可不得了了。” 毕阿姨在那里“啧啧啧”个没完,老妈的脸像被刷子刷了一样,光滑透亮。 “嘿嘿,说起来也是机缘巧合。当年大院被拆了之后,家里长辈住不惯楼房,便没要回迁房,拿钱买了这块地,自己盖的,住着踏实。咱们这三线小城市,地没那么金贵。”老爸一边忙着倒水,一面笑呵呵地炫耀起来。 毕叔叔接过茶杯,问:“这二层小洋楼再加上庭院,也有五百平米吧?” 老妈将老爸手里的茶杯接过来,递给毕阿姨,接着炫耀:“是五百零五。” 她什么时候数学这么好了,竟然可以精确到个位数?平时连菜钱也会算错的。 看着她那刷子刷过的脸,我牙疼。 虚荣,这夫妻两个一路货色,当然,因为在毕下面前没有虚荣一把,我显得落落寡欢,很像是一个打入冷宫的妃子。 “侠俠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是吃多了么?”毕阿姨一面喝着茶,一面忧心忡忡地问我。 “我......”我正要奋起反抗,忽然眼睛被一件黑色的东西吸引住了。 毕阿姨身材娇小,优雅的举止时刻提醒着我们她是从外国回来的高贵夫人。她落落大方地坐在那里,左手捏着茶托,右手拿起茶杯,小口小口地抿着老爸从市场买回来的十块钱一斤的粗犷茶叶,然后把杯子放回到茶托上,将右手轻轻地放在沙发上,那个美呀,叫我身心荡漾。 紧接着我看到了她右手放在了一个黑色的东西上,这次荡漾的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个东西我非常熟悉,因为今天早上我就是被它那独特的气味“叫”起来的。 是老爸极其、无比、终极臭的袜子! 我惊得险些从沙发上摔下来,庆幸的是,四位“瞎子”在那里聊得热火朝天,谁也没有看到,更庆幸的是,他们的鼻子显然也出现了严重的“智障”。 我远远地就闻到了那独特的、犹如死了几天的金枪鱼所散发出的恶臭,而他们竟在那个“炸弹”上旁若无人地的畅所欲言,担心之余,我对他们更多了一分发自肺腑的敬佩。 老姐此时换了一身“便装”下来,这是她习惯,出门一身,回家一身,而我则经常被目击到凌晨12点穿着一件老式的的睡衣披头散发地出现在各大超市门口,手里提着的东西足够吓死一头牛的,对此,我深恶痛绝。 哼,又来显摆了。 果然,随后的几分钟里,我的耳朵充斥着各种人类最美好的语言,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身处在文联办公室。 我顿时义愤填膺,虽然我想入非非的毕下只顾着玩他的手机并未加入到其中,但今天的主角是我,怎能容得老姐喧宾夺主? “哎呦!”我娇羞地喘了一声,然而由于过于娇羞,甚至不如我放的连环屁来得有反应。 “哎呦!”我提高了一些分贝,恰到好处不至于显得我过于汉子。 无动于衷。 “哎呦!”我青筋微微有些暴露。 依旧无动于衷。 “哎呦!”我双拳紧握。 再次无动于衷。 我一捋袖子,准备发飙了。 就在这时,毕下摘掉了耳朵上的耳机,满脸的不高兴:“你们说够了没有!?” 大家被他吓了一跳,不知所以地看着他。 毕下将手指向了我,我立刻做出了一个千娇百媚的神情,准备摄取他的魂魄。 “她在那里‘哎呦’了半天,游戏都玩不成了!” 我擦,戴着耳机还能听到我爱的召唤,还说对我没意思么?想到这里,我怒气一股脑地全都不见了,心里那个美呀,那个美呀...... “侠侠,怎么流口水了?是不是中风了。”老妈总算给了我些许迟来的母爱。 我擦了擦口水,一脸的端庄,使劲地摇了摇头,“只是有些不舒服。” “我说的吧,侠侠刚才吃得太多了。”毕阿姨再次对我表示了关切。毕叔叔也问:“肚子疼么?” 哎呦,大伙都这么关心我,喜欢我,我......我爽翻了! 第六章 千万别看到 就在我心里美得冒泡的时候,老姐走过来坐在我的身边,一甩秀发,搂着我偷偷小声地说:“怎么,又来这招?” “滚一边去,一会再找你算账!”我余气未消,白了她一眼。 老姐一笑,对老爸他们说:“没事,侠侠见着毕叔叔、毕阿姨,她心里高兴,没事,没事。” 四位老同志呵呵一笑,又继续自顾自地诉说往日的”战友情”去了。毕下继续戴起了耳机,聚精会神地玩起了游戏。 我捏了一把老姐,满脸的不悦,“为什么不提我的‘小虾米’?”我只是轻轻地一捏,老姐脸都绿了,“你轻点!臭丫头,我可是为你好。” “为我好?”我一脸的不解。 “我试过了,从吃饭到现在,你那‘小虾米’就打招呼地时候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一直玩游戏,连偷瞄都没有,你想想,这说明什么?” “你是说......”我想了想,“他瞎了。” 老姐眼珠子翻得几乎看不见了,“滚一边去!” 我抗议起来:“你这是嫉妒,赤裸裸地嫉妒。” “好吧,他确实很帅。但他不是我的菜,因为他缺少该有的礼貌,这是最基本的。” 我一下子乐了:“最基本的‘礼貌’是要对你美色‘立正敬礼’吧。” 老姐脸上出现了一种嫌弃的表情,就好像我被某种脏东西俯身了,又或者说,我就是那脏东西。 “你哪里学的不干不净地话?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一个对我的美貌无动于衷的男人,他都不是男人?” “你是说......”我很认真地想了想,“他是女人?” 这次轮到老姐狠狠地捏了我一把,“傻瓜,他可能不喜欢女人。”老姐的声音极其小,小到我几乎听不到了,然而我还是听清楚了,而且也明白了。 我顿时花容失色,“你是说......他是......” “呵呵呵......”老姐一面死命地捂住我的嘴,一面对老爸他们解释着说,“我和妹妹说笑呢,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 他们果然继续了。 我和老姐都松了一口气,然而我的心拔凉拔凉地。瞧我这命,都招些什么玩意儿。 不,不会的,这么一个美男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那诱人的荷尔蒙,怎么会不喜欢女人? 我不由自主地又想他看了一眼,巧得很,也许他玩累了想歇歇眼睛,刚好也抬起了头来。 四目相对,一面炽热如火,一面冷若冰霜。然而那眼睛太好看了,我的心又瞬间融化了。 不管了,就算老姐说的是真的,这么块好肉,我先吃上一大口再说。由于想法过于猥琐,我极其深刻地检讨了自己,并默念了三声“阿弥托佛”。 正和老姐小声低探讨着我的人生大事,忽然她的面容有些抽筋,捂着鼻子说:“什么味,这么重口味?” 我翻了一下白眼,讥笑她:“很好,你的鼻炎治好了。”说完朝毕阿姨的手下面努努嘴。 老姐终于也看到了那件‘凶器’,整个人瞬间垮掉了。 “得想想办法。” 就在我们姐妹花眉来眼去地算计的时候,毕阿姨抬起手喝了一口茶。 好机会! 老姐像是看到了蟑螂一般冲了出去,我则像看到了小鲜肉一般迅速补位。 “咦,你们怎么了?”毕阿姨将茶杯放在茶托上,好奇地看着我们,她的右手顺势放在了那件‘凶器’上。 老姐和我仿佛被点了穴道,僵硬地维持着姿势,自不过她是站着,而我整个身体扑在沙发地侧沿,由于僵得太久,我扑通一声翻倒在地。 一声闷响,震得毕下取下了耳机,不善的目光在我们两个身上游走。 我站起来,一脸的视死如归。 “呵呵呵,没事,我和侠侠坐得久了,有些抽筋,起来活动活动,你们继续。” 他们果然又继续了。 就在我和老姐灰头土脸地时候,就看到毕阿姨再次抬起了右手,端起了茶杯。 我和老姐都是果敢之人,机会一来,我们风生水起,我们披星戴月,我们趾高气昂,我们...... “咦,你们怎么了?又抽筋了?” 我有时候真恨这些故作姿态的人,喝茶就喝茶,喝那一小口,屁一阵的功夫,来来回回的胳膊不累么? 我和姐姐就像是被人按住了暂停键,以一种匪夷所思地姿势僵硬着,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老姐额头滑落下来的汗珠。 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看毕阿姨蹭着老爸那只咸鱼一样的袜子,我怕毕阿姨会顺着我的眼光,我怕她看到那只袜子,然后,我怕她会自杀。 第七章 功亏一篑 毕竟还是老姐,临危不乱,冲着毕阿姨一笑,说:“我看您的茶凉了,我再给您倒点。”就去抢毕阿姨的茶杯,像极了一个女土匪。 “尚尚真体贴,谢谢你,茶刚刚好。”毕阿姨太有礼貌,导致我有股粗暴的冲动。 老姐呵呵一笑,顺势拉起毕阿姨的手,一屁股坐在她的身旁,当然,那臭袜子也被她压在“臀山”之下。 “我一见着阿姨就觉得特别亲切,气质真好。哎呦,您平时用什么保养品,皮肤也真好。”姐姐像个古时候卖唱的女子,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就差跪在地上叫声“大爷”了,哄得毕阿姨受宠若惊,笑逐颜开,就差伸手去掏银子打赏了。 老姐左手扯着毕阿姨,屁股微抬,右手慢慢地伸进去......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销魂的画面太美,我心中暗骂了一句:将这个妖妇给我拉下去! 不过不忿归不忿,姐姐的屁股漂亮,我的也不差,至少浑圆有力,如今的头等大事是把那袜子拿出来。 终于,老姐成功地拿到了袜子,就在那一刻,正和毕阿姨相谈甚欢地老姐干呕了一声,差点没喷到毕阿姨脸上。 是啊,老爸的袜子,想想胃里都会翻酸水,更何况是手把手地紧亲密接触? 我不禁对姐姐肃然起敬,然后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在那里笑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老爸,吓得老爸一个激灵,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 好了,该我出场了,这位毕阿姨会是我未来的婆婆,我又怎能见死不救? 摇头晃脑地来到老姐身后,若无其事地坐下来。这时候,老姐已经成功地将袜子丢了出来,就在我身旁。我拿起它,感觉自己就像个壮士。 “你手里拿的那是什么!”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炸雷,六神无主之下,我凭着本能做了一个叫我终生后悔的事情,将那只袜子塞进了嘴里。 事后老姐恨铁不成钢地对我大吼:“你傻啊?你攥在手里说句‘没什么’,他能掰开你的手来看么?就算掰你的手,也要掰得过你啊!动动脑子,或者丢在沙发底下,或者丢在地上,随你怎么高兴,怎么也不该丢进嘴里!你的嘴是垃圾处理场么?” 我也深深地反省:“没办法啊,我本能告诉我,将一切抓在手里的东西吃掉。尤其是那小子吓了我一跳,这种本能不受控制了。” 为了这事,姐姐一个月不肯和我同桌吃饭。 “你吃了什么?”毕下不依不饶地追问,我更慌了。老姐一听“你吃了什么”,像被电击了一样,拉着我就往外跑。 到了洗手间,老姐愤怒地将门一关,我彻底吐出了那只黑色的,本来已经干掉,又被我弄湿了的袜子。 我喘着粗气,低着头,“你别动手,我自己来。”老姐半天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却听到“嗤嗤”的笑声。我抬起头,老姐的脸因为憋着笑已经胀得不成人形了。 “你笑好了。”本来打算自杀的我,再见到老姐这副落井下石的嘴脸后,又激起了求生的欲望。 我打开门,头也不会地出去了,留老姐在那发疯地狂笑。 我一路向自己的房间而去,走到客厅时被老爸拦住了,“你姐姐怎么了?” 哼,又是老姐!你也不问问你亲生二女儿! 我不理他,也不说话。这时候毕阿姨走了过来,对着我笑,拉着我的手往回走。 我本来一秒钟也不想待在这里了,但又禁不住想要多看几眼毕下,没骨气地我留下了没骨气的眼泪。 “怎么哭了?”毕阿姨轻轻擦去了我的眼泪,眼中满是慈母般地关切。 我摇摇头,忽然间委屈地真想大哭一场。毕阿姨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毕下,对着我说:“一定是怪下下了。”转身责怪毕下:“真是没礼貌,还不快给妹妹道歉。” 毕下一脸的无所谓,手插在兜里,什么话也没说。 “孩子们打闹,说明亲近,我家侠侠早上被他老爸用鞭炮叫起来还云淡风轻地跨过炮灰去洗脸刷牙呢,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这是亲妈说的话么,虽然说的都是事实。 毕阿姨看毕下不理她的话,想来她也早习惯了自己的儿子这派作风,也不再强求,顺着老妈的话说下去:“我家下下不懂事,你别生他的气。来,我有好东西给你。” 说着神秘兮兮地从包里取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竟是条金色的项链,只是样式有些特别,咋一看有些像一个女人的嘴。我为什么说是女人的呢,因为那唇形很好,就像是电视上唇膏广告上的嘴唇印一样。 “这是我家里祖传下来的,虽不是很名贵,但用得久了,也算是有些灵气,包含着长辈们的心意,你看,这是一张嘴,笑着,寓意是‘笑口常开’。我看侠侠无忧无虑,就好像咱们的开心果,希望你以后也永远笑口常开,可不要哭鼻子了。” 说的多好,我顿时破涕为笑,哭不过一分钟,这个“诅咒”我还是破不了了。 “哎呀,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不能收,弟妹还是收起来吧。”老爸一口拒绝了。 可是我喜欢啊,尤其此时对老爸更是“恨之入骨”,也不管他,接过了项链,显得有些爱不释手。 乖乖,未来婆婆送给未来儿媳妇的见面礼,我心中的画面一下子窜出去好远好远。 “有什么,孩子喜欢就行。”毕阿姨推开了老爸,冲着我一直笑。 我喜欢,我当然喜欢! 看来我的牺牲都是值得的,我保住了毕阿姨,保住了她心灵不会受伤,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叫它滚一边去吧! “谢谢阿姨!”我几乎是喷射出来的这几个字,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一股白色的气体笼罩在毕阿姨的鼻尖,毕阿姨嗅了嗅便昏倒在了地上。 我委屈,都怪那该死的袜子! 我,终究是没保住毕阿姨。 第九章 爱的潮水 在一阵紧张忙碌之后,两家人终于其乐融融地坐在了一起吃早餐。老姐穿戴一新,拿了些牛奶面包便匆匆出门了,显然,她还不愿意从昨晚的那场意外中原谅我,当然,我是不会说的。 “弟妹,好些了么?”老妈将烤好的面包片递给毕阿姨,一脸地关心。 说实在的,老妈从未在做饭这件事情上动过脑细胞,导致我现在见什么吃什么,从来不挑食,因为没什么可挑的。 这次毕叔叔一家子来了,她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竟然做起了面包,热起了牛奶,说怕毕叔叔他们吃不惯豆浆油条。 这让我叹为观止,其实,我觉得豆浆油条也不错,而且我觉得,毕下应该也喜欢吃咱们老式传统的早餐美食的。 因为我发现,毕下是一个对饮食十分讲究的人。看他总是戴着耳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唯独吃饭的时候特认真,特讲究,餐具要摆齐,食物要美味,配菜要齐全,然后他才煞有介事地坐在那里开动起来,那阵势叫我举得像在举行一个古老的宗教仪式,就差沐浴焚香了。他不像大部分男生,吃饭只是为了活着,总是细嚼慢咽,食不露齿,慢慢地品味美食,那画面也是叫人醉了。 “没事,我这是老毛病,倒叫你们见笑了。”毕阿姨接过面包,略微歉意地笑笑,显得有些苍白。 “什么老毛病?”我不知死活地问了一句。 “你阿姨心脏不太好,受不得大的刺激。”毕叔叔看了一眼毕阿姨,眼中一股暖流流过。 “那治得好么?”我继续不知死活。 “吃你饭吧,堵不住你的嘴!”老爸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哼,拽什么拽,你还有理了?若不是你那臭袜子,我能熏得阿姨晕倒么?要不是家丑不可外扬......哼...... 我不去理他,将果酱拿过去放在毕阿姨面前,刚要开口说话,毕阿姨像是见了鬼一样,忙捂住鼻子,胆战心惊地和我“客气”起来:“侠俠,不用了,我自己来。” 有时候我脑子真是不灵光(老妈说我大部分时候不灵光),还没明白过来,嘴还没张开,就见毕阿姨“啊”地一声跳了起来。 “你早上起来刷牙了么?”老爸起身喝止我。由于过于严厉,吓得毕叔叔连忙说:“你看你,怎么还急了?” 老爸显然是对昨天我熏倒毕阿姨的事情耿耿于怀,切,我还积怒难平哩,立马回了过去:“你晚上洗脚了么?” 此话一出,皆不知所云,还以为我气糊涂了。 气氛有些尴尬,毕阿姨不好意思地拉了拉我,叫我坐下,笑着说:“都怪我不好,大哥别跟孩子急。”转头对我和蔼可亲起来:“侠俠,阿姨刚才确实有些怕了,你昨天吃的太多,阿姨顶不住的。” 我非常理解毕阿姨的感受,老爸的袜子,谁能忍得住,连我都能被熏醒了,连连点头说:“不怪阿姨,这事过去了,下次我注意。” 既然家丑不可外扬,我只好认栽,这黑锅,我背了。 毕下若无其事地“哼”了一声,我问他:“你哼什么?”毕竟是做贼心虚,若是被他看见了什么,我这脸可往哪搁? 毕下不说话,只是冷笑。 我的心再次拔凉拔凉地,坏了,难道他知道了? 气氛再次尴尬起来。老爸清了清嗓子,说:“今天周末,我打算咱们一起出去逛逛,你毕叔叔久未回来,一定也想四处看看,侠俠,下下,吃完早饭咱们一起。” “我不去。”毕下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客气但是毫无礼数,生硬的语气叫老爸一时也有些受不了。 “你打算一整天待在屋子里?”毕阿姨问道。 “我想自己出去逛逛,就不和你们一起了。”毕下站起身来,也不等他们说话,自顾自地回楼上去了。 “天佑,我这儿子就这个样子,我这当爹的也是教子无方。”毕叔叔一脸的歉意,跟着长叹了一声,“你弟妹身体不好,我们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孩子,蜜罐里宠着疼着,如今成了这副样子,打不得,说不得。刚才看你训斥侠俠,说实在的,老弟我真是佩服你。” 我大手一挥,也不等老爸说话,先接过话茬子来:“毕叔叔,这还算轻的。您可不知道,这夫妻两个手黑着哩,当年我质疑姐姐的血统,被他两个吊起来打,嗷嗷得,可惨啦。” “滚一边去,大人们说话,哪里轮到你来插嘴了。”老爸似乎是为了在毕叔叔面前显摆他做家长的威严,时刻保持高压态势,随时随地打压我。 我撇撇嘴,继续吃我的早餐。 老爸这才继续说起来:“我看下下待人处事十分冷淡,这性子成了就难改了。” 毕叔叔一下子被激发出来了,说:“等我醒悟过来的时候,再和他说话,这小子油盐不吃,有一次竟然离家出走,可把我和你弟妹吓坏了,从此再也不敢不遂他的意。哎,我也是恨铁不成钢。” 毕阿姨作为一个伟大的母性,毕竟有母性光辉的一面—护犊子,极不同意地予以否认:“什么恨铁不成钢?咱儿子的功课你管过什么,还不是门门优秀。他干的事又不是杀人放火,遂他的意思就遂他的意思,这叫有个性,有主见,将来也是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看不出来,毕阿姨小小的身体里竟被母爱激发出了这么大的能量。 我连忙附和:“毕阿姨说的对,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喜欢唯命是从,遇到屁大点的事都做不了主,还得请示这个,请示那个,我最看不起这种人啦。” 毕叔叔显然也有些恼了,“长辈们说话,他爱理不理,这也叫有个性?这是缺教养!没的笑话咱们!” 老姐果然慧眼识人,现在连毕叔叔也指认出了毕下的最大缺点就是没礼貌,我表示赞同:“是啊,现在很多年轻人见了老人不让座,到哪里都是吵吵闹闹的,我最看不起这种人啦。” “你到底是向着那边的?!” 我打了个手势,好吧,我闭嘴。 毕阿姨站起来,对着老爸老妈说:“大哥,大嫂,这两天打扰了,我们母子这就回去,也不在这丢他的人啦!” 我们一看战争升级了,连忙又哄又劝,毕叔叔毕竟担心毕阿姨的身体,刚才一时激动也早就后悔了,对着毕阿姨又是磕头又是认错,唬得毕阿姨破涕为笑起来。 哎呀,这画面可是太温馨了,都说男人跪老婆是会遗传的,不知道我的“小虾米”...... 我大脑里的豆腐渣工程又开始出现了,一身贵妇装的我坐在沙发上,抬着高傲的头,脸上泪眼婆娑,带着几分娇弱,我那高大帅气地“小虾米”穿着洁白的西服,单腿跪地,手里捧着爱的花花,向我倾倒他爱的潮水,淋得我的是稀里哗啦。 “哗啦!” “你这孩子,怎么楼上倒水下来了?侠俠,快擦擦干净。” “哎呦,不好意思,水壶没拧紧,盖子掉了。”楼上传来毕下的声音,人却已经不见了。 我顶了一早上的鸟窝头终于归位了,稀稀拉拉,湿湿嗒嗒地垂下来,糊了我一脸,果然是爱的潮水啊,说来就来,挡都挡不住。 第十章 又一场意外 我换了一身干净的运动装出来,为什么是这个呢?嘻嘻,因为今天毕下也穿了一件蓝色的运动装,显得身材超级好,我忽然想起自己也有件多年不穿的运动装,也是蓝色的,穿在一起是不是显得特情侣,嘻嘻,让嫉妒的眼神杀过来吧。 “咦,毕下哩?” “他出去了......喂,喂,你往桌子底下看什么?”老妈正在收拾餐桌,见我往桌子底下拱,顿时被惹毛了,“他出去了,说是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 “你为什么不叫我!?”我怒吼。 “你没听清楚么,是‘一个人散散心’!”老妈吼得我头发都竖起来了,好吧,我认输,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他去哪了?他去哪了? 街上这么多女妖精,他一个唐僧多危险啊!我顿时觉得自己成了孙猴子,有义务保护他。不对,孙猴子怎么和唐僧成亲?瞧我这猪脑子,得,二师兄也出来了。 我脑子一团浆糊,全是唐僧西天取经的画面。 冷静,黄侠,冷静!这城市就巴掌点大,能玩的只有一个时代商场,一个西湖公园,毕下是男孩子,一定不喜欢商场,那一定是去了公园,对了,错不了! 我瞬间开始佩服我自己的智商了,看来比二师兄强多了,呸呸呸,怎么老是和他比呢? 我发足狂奔,朝西湖公园冲去。那公园离我家不远,走着也就二十分钟,应该还追得上。 一路上过去,发现对面过来的数十个女青年都是走走停停,神情迷离,像是被人灌了迷魂药一般。以我对老姐以前出现在校园时候在场的男同学的反应来看,毕下就在前面错不了。 果然,就在公园前的小广场上,我看到了我的“唐僧”,他就站在公园的门口,运动员一样的身材搭配着运动装是那么扎眼。 玉帝哥哥,等等奴家啊! 我拨开了那群环绕在他身边的小妖精,有个跃跃欲试地女孩子被我一下撩翻在地。小样,上来试试,本大圣......不,本女儿国国主斩了你。 “那女孩子怎么了?”毕下看到我身后快要休克的女孩,问我。 “没什么,贼心不小,还了得了。” 毕下一笑,哎呦,这是他第一次对我笑,迷死我了,我身后也传来了几声尖叫,我顿时怒不可遏,这帮贼心不死的家伙。 我拉着毕下就往公园里走。 “放手,和你很熟么?”毕下斜眼打量着我,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风尘女子,“谁叫你穿和我一样的衣服,丢死人了。” 我一怔,刚才我没看错吧,明明是对我笑,怎么说变就变了? “我......我......这样穿舒服啊,我经常穿这个......”我心虚地笑了一下,希望能以我的美色瞒天过海。 毕下眯着眼,往我身前凑过来。 那巴掌大的小脸怎么会那么好看!年轻真好,脸上一点杂质也没有,等等,他怎么越凑越近了? 我的心砰砰乱跳。 难道他想......不,不行,这么多人,我会害羞的......我赶紧紧闭上双眼,期待他的进一步动作。 领子上忽然被人弹了一下,我张开眼,毕下手上拿着一个发黄的、干瘪的的米粒,在我面前晃荡着。 “好吧,我承认,我是想和你一起出来,才追出来的。”知错就改是我优点,以我的经验来说,不改的话会招致一场毒打。 毕下眼睛再次一眯,我心虚:“好吧,这衣服我一年没穿过了。” 毕下把米粒一弹,转身便走,一面走,一面说:“你别跟着我,我不认识你,你也别装着和我很熟的样子。” “等等!”见他要走,我立马急了,右脚一抬,忽然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前扑过去,轰然倒地,出了一个大大的洋相。 但我不知道,还有更大的洋相等着我出呢。 我这一摔,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了过来。 疼死我了,我的胸都要压扁了。咦,怎么回事? 我抬头一看,嚯,一整片白色笼罩着我的双眼。再往前一看,毕下带着松紧带的运动裤被我一下子扒到了他的脚踝处。 整个广场亮起了无数的“闪光灯”,闪得我快瞎了。 只听“咔擦”一声,我的脑子瞬间短路了,完了,毕下一定恨死我了! “快,用我的,那它盖住!”我迅速脱下了外衣,准备做最后的补救。 “你给我拿开!”毕下气得脸都绿了,将我一推,比我还迅速地提起了裤子。 瞧我这脑子,还真是短路了。 第十一章 舍命陪君子 毕下把连衣帽往头上一盖,就在那无数的羡慕、诧异、淫邪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进了公园里去了。 我也将连衣帽往头上一盖,舍命陪君子去了。 “你跟着我干什么,走开!”毕下一面走,一面向我甩手,“这样看起来更怪!” “对不起,我这鞋子的鞋带老是会松,刚才我跑过来没注意。” “什么?”毕下低头看了看我的鞋子,鞋带还是没系上,脚步一停,对着我就是一顿劈头盖脸:“你还真是个惹事精,昨天害我妈晕倒,今天又害我出了这么一个大糗。对了,你刚才说什么?‘用我的,盖住它’?用你的什么,盖住什么?你还嫌人丢得不够么?” “对不起,我急了,一急就会胡言乱语,我......” 毕下不耐烦地挥挥手:“别说了,我没兴趣听。你把鞋带系上,还有,你跟着我也成,你走前面,我走后面。” “你放心,我不会再摔倒了,就算摔倒,我向你保证,我背着手,绝对不乱抓的。” “闭嘴,你的意外太多,我不信!再来一下,我里面的只怕也保不住。系上鞋带,走前面,要不就别跟着我!” 毕下使出了杀手锏,我不敢不从,弯下身子将鞋带系好,然后慢慢地在前面带头,哎,绕了一圈,我最后还是成了孙猴子,牵着白马,领着唐僧西天取经去了。 “没想到你一来就挑了我们这里最好玩的地方,真是太厉害了,我跟你说,我们这小城市,地方就巴掌点大,能玩的地方太少,这西湖公园可不是简单的公园,还兼具着游乐场、文物景点、还能钓鱼,还有好多好吃的,对了,再往里面走,还有假山和动物园,那里是滑冰场,什么都有,你想先玩什么?” 我吧嗒吧嗒地没话找话,后面的那位一句话也没说,显然还在生我的气。 “好啦,毕下,别生我的气了。我错了还不成么?”我开始撒娇卖萌,此招屡试不爽,我曾凭借这招顺利的拿下了学校门口卖臭豆腐的老大爷,每次多给我一块臭豆腐,因此我绝对有信心。 身后还是杳无音信。我猛得一转身,拉起他的手和他贴在一块,我被自己的这个动作吓得不轻,心里扑腾扑腾地乱跳,可是既然做了,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我错了,你原谅我吧,别生气了。”我继续发嗲。 “我不生你的气了,我的小皇后。” 我一听声音不对,睁眼一看,差点没把屁吓出来。我搂着一个谢顶的中年男子,长相极其不堪,正喜滋滋地瞧着我。 皇后,他是疯了么?我是皇后,我是哪个皇后? 正当我不解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穿着白雪公主服,拿着魔法棒的小女儿正在幽怨地看着我。好了,我明白我是哪个皇后了。 在我甩开了这对父女之后,毕下已经从我眼前消失了。 可恶,竟然给我使计!不过没事,老娘我有跟踪器,不怕你逃到天边去。 我一路走走停停,时刻注意观察身边下至三岁幼女,上至八十老妇的广大女同志的言行举止。 这女的眉头皱得太狠,不对,不是这个方向。 这女的怎么像是刚还了俗的尼姑,不对,也不是这里,还有那女的,笑容太假,看来也不是。 等等,这女的怎么了,走起来怎么像个发了情的企鹅?等等,那里还有,对了,就是这里。 我顺着这些“跟踪器”一路过去,果不其然,远远地就看见了毕下站在一个小摊位前,他个子太高,实在是太好认了。 第十二章 游园趣事 “你在看什么?”我走过去问。 “这是什么?”毕下似乎预感到我的出现,也不惊讶,只是指了指面前的那个小摊,问我。 我看了一眼,顿时就纳闷了,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我小时候可是无时无刻不想着这东西哩,当然了,现在也是一样。 “这是糖画,拿糖做成糖稀,画成各式各样的动物,可好吃了。” 毕下白了我一眼,“你就知道吃,没看到也是十分精美的工艺品么?”顿了一下,看看我,摇摇头,显然对我是放弃了。 “小伙子,要不要来一个?”卖糖画的老头指了指他身前的一个转盘,对着毕下问道。 “是我转到哪个,你就给我哪个?” “当然。” 我最怕毕下赶我走,一看他来了兴致,自然是大大的乐意,一撸袖子,豪情万丈地说:“你等着,我给你抽到一条龙。” 毕下不理我,问那老头:“我出钱买个龙形的糖画,多少钱?” 也不管那老头答不答应,就去掏钱。 我有些沮丧,不过没什么,只要毕下高兴,我怎么都行。 谁知道那老头竟然不愿意了,呲着牙一笑,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小伙子,你只能转我这盘子,指针指向哪个,我就给你画哪个。” 这一下毕下不高兴了,“我出三倍的钱。”那老头还是摇头,“不卖,不卖。” 这固执的老头,有生意不做啊! 我准备上前替毕下出头,那老头指了指我,说:“小姑娘,刚才我看你捋袖子,还以为是梁山上下来的哩,气码足。” 我双拳一抱,“过奖,过奖!” “看你也是行家,要不要试试运气?” 小时候我和老姐经常在他的摊位上转画,为得就是得到十二生肖中的那个最大、最复杂、最气派的龙形糖画,每次得到都乐得我几天几夜睡不着觉,也是唯一一个我得到手而不舍得吃掉的东西。 我一听便来了兴致,对毕下挤挤眼,说:“你等我转条龙出来给你,到时候你可不准生气了,也不准偷偷再跑掉了。” “那我到是要看看了。” 毕下一表态,我的表演欲望达到了最顶峰,在这种近乎无敌的状态下,我一口气给他抽了两只“兔子”、一只“鸡”、一条“蛇”和三头“猪”...... 毕下本来就不怎么搭理我,此时走在一起,看着我满手的糖画,他更想要敬而远之了。 “你不想吃一个么?”毕下大长腿一迈开了,我跟得有些吃力,气喘吁吁地像个孕妇。 “留着自己吃吧。”毕下若有若无地说话,虽然冷冰冰地,但至少不赶我走了,也算是有些进展。 “这个又是干什么的?” 我顺着毕下的指的地方看过去,又一个满满的童年回忆。 “这是套圈,你看老板手里拿着的木环,你拿那个套地上的东西,套到什么就送你,我可是好手哦。”一直以来在毕下面前都是丑态百出的我,迫不及待地想找个机会证明自己。 毕下对我臭显摆的功夫已经彻底产生了免疫力,本来还有几分兴趣的他一听我说便转身就走,。 我急了,赶快拉住他,小声说:“别走啊,这个是我的强项,真的。你这么远来,我也没送你什么,就当是礼物了,说说看,你想要哪个?” “哼哼,你可真大方啊。”毕下一脸的嘲讽,我愣是没瞧出来,继续煽小风:“应该的,应该的,你想要哪个?” 毕下手指着地上摆的一件物品,对我说:“我要这个,你套一个,我就原谅你刚才的所作所为。” 我看了看,脑海中立马响起了刀郎的那首《冲动的惩罚》。 这小子眼睛够毒的啊,瞄一下就知道哪个是硬货。那是一件做工十分精美的木雕,和它周围那些烟灰缸啊,小白兔玩具啊,汽车模型啊等等比起来简直不在一个级别,也是这小摊招揽顾客的招牌,道理和那个龙形糖画一样,可不是那么好钓的“大鱼”。 我皱了皱眉,毕下哼了一声,转身又要走。 “好,你等着。”我转身对老板吼了一声。 一上午美好的时光就这么消磨掉了。我并排和毕下走在一起,只是他是离我是那样远,生怕我招来的异样的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确实,我也够倒霉的了,头上戴着一个廉价的毛线帽子,颜色简直是七个葫芦娃附体,脖子上缠着一条“蟒蛇”......错了,是一条围巾,我真是佩服现在的手工业者,怎么能把一条围巾做的这么栩栩如生,就好像真有一条蟒蛇爬上了我的脖子,再加上我满手的糖画,我随时随地都能听到那些心脏脆弱者呼救的声音。 第十三章 意外太多了 “我非要这么穿上身么?”我小心地问。 “这是你答应我的,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我真是服了你了,投了一百多次就套中了两个,一个傻不拉几地帽子和一个脑洞大开的围巾,还敢说自己是高手。” 没错,我再次在毕下面前颜面尽失,可还是不甘心,“不是两次,是三次。” “是啊,如果老板的人头也算是礼品的话。”毕下冷笑着。 我哈哈笑了起来,“哈哈,你没看那老板的脸,都绿啦。看来我是第一个套在他脖子上的。”我笑得是那么的没心没肺,身边哐当几声,又几个脆弱者倒了下来。 毕下翻了翻白眼,显然是懒得理我了,大步走在前面。看着他那销魂的身姿,我又不自觉地出现了幻觉,他牵着我的小手,我们并肩走在这羊肠小道上,路上不再有被我惊吓过度的路人,而是处处羡慕的目光,该有多好。 不行,总得试试。此刻我手里都是糖画,只得将它们并在一起攒在左手,小步跑上去,看准了他一甩一甩地大手,准备饿虎扑食。 我伸手一抓,毕下的手忽然改变了位移,直向上去。 “我饿了,你请我吃饭吧。” 我顺着他手指看过去,吓得差点又尿出来。 那是间西餐厅,却不是一个简单的西餐厅,在我看来更像是个焚钱炉,每天有数不清的票子在里面滋啦滋啦地烧成了灰。 “这......咱们换一间吧。”我既心虚,又惭愧。 毕下不理我,自顾自地进去了。一个穿着餐厅特制制服的小伙子挤眉弄眼地走出来迎接,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到了夏威夷。 因为那个服务生穿了一件无袖的黄色背心,下身一个大花裤衩子,就差没顶着一个花环了。 我才一晃神,毕下已经在他的召唤下往走廊里面去了,那该死的服务生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怎么办,不进去么?可是已经坚持到现在了。进去么?我摸摸口袋里的大洋,只剩下一百多了...... 不过犹豫从来不是我性格,我也就那么意思一下,便不知死活地冲了进去,为了毕下,拼了! “等等我!”我快步追了过去。就在我快要追赶上的他们的时候,忽然一种熟悉地感觉涌了上来。 我再次被那该死地鞋带绊倒了。 事后我也是非常后悔,不是说好的泰然面对,含笑而亡的么?可事实是,我像是得了“鸡爪疯”,十根“利刃”搭在一根皮筋上一鼓作气,一扒到底了。 看着面前光不溜丢岔开着的两条腿,我天灵盖都快要掀开了。 那服务生正笑语嫣然地走着,忽然间下身一凉,两条光洁得腿在风中颤抖着,被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吓傻了。毕下显然也受惊不小,匪夷所思地看着我们俩。 我不敢抬头看,也不敢站起来,脑子里嗡嗡作响。你能想象么,一个淑女就这么四脚八叉地扑在地上,反正我是不敢想象的,尤其是在毕下的面前。 这,简直是耻辱! 我看不见那服务生的脸色,但我知道,他快哭了。 第十四章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哈哈哈哈......”毕下从一坐下来便是笑个不停,我蜷缩在椅子上,感觉自己就快要到达彼岸了。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没在见那个服务生,就连我们坐下来三分钟了,也没见一个过来招呼我们的。 “咱们还是走吧。”我小心地建议。 不知道为什么,在毕下面前我总是不自觉地小心翼翼,完全没有了以往豪爽地做派,当然,也可能和今天我扯了两个男生的裤子有关,我毕竟不是忍者神龟,心里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 “这样才有趣,你不觉的么?”毕下坏笑着看着我。 别说,那句古话怎么说来着?“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坏坏地男人确实有种强烈的雄性荷尔蒙能够吸引女人,可比我们班那些中规中矩地男生强太多了。 我的心情瞬间平复了不少。 我正在补充着“维生素”,有一个服务生战战兢兢地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请问......两位要点些什么?”他说话显然底气不足,尤其是面对我的时候。 我无意间看到了他的腰间,嚯,好大的一根麻绳! 我脸色很不好看,毕下憋得有些难受,扭曲地脸装模作样地点着餐,“嗯,一份西冷牛排,七成熟。再来份鸡米花,一份紫薯球。”说完将菜谱交给了服务生。 那服务生如释重负,夹着东西就要走,我叫住他:“等等!” 他唬了一跳,下意识地拽着腰间的麻绳。我又好气,又好笑,将菜单抢过去,一面翻着,一面说:“来份西冷牛排,七成熟。” 那服务生小声嘀咕着:“就说一样不就完了么?”我眼一瞪,故意加重了语气,手在他腰间一晃:“你说什么?” 那服务生见了鬼一样嗷嗷地跑了。 对面的毕下已经笑趴下了,算了,随他去吧,也许觉得我有趣,他就不会那么反感我了,也算是好事一件吧。 “今天你已经对着我笑了很多次了,是不是表示,咱们化敌为友了?” 毕下收敛了笑容,手指在桌子上“哒哒哒”地点个不停,忽然严肃起来,“首先,我这是嘲笑,你的语文老师应该告诉过你,嘲笑可不是一个友好的词汇,其次,敌人有敌对的关系,而我和你是没有一点关系的路人,明白么?” 他说的斩钉截铁,我的心凉了一大截子,不甘心着说:“那你住在我家里,和我一起逛公园,一起吃饭,怎么能说没关系?” “我住在你家里是因为我爸爸和你爸爸是朋友,房产证上也不是写的你的名字,我和你逛公园,那是因为你打都不走,至于在这里吃饭嘛......”毕下忽然向前探了探身子,“鉴于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你不该补偿我一下么?” 昏黄的灯光下,他那棱角分明地脸太过于暧昧,以至于我双手抱胸,脱口而出:“我才16岁,这样不好吧?” “想什么呢?我说的是补偿我吃这顿饭!”毕下气得脸红脖子粗。 哈哈,这坏小子害羞起来,还真是可爱。 牛排很快就上来了,我迫不及待地将其大卸八块,吃得满嘴流油,再偷偷瞄一眼,毕下笔直地坐在那里,显得挺拔有型,将叉子点在牛排的边缘上,刀子沿着轻轻地哗啦两下,将肉切下来,叉子一叉,将一块恰到好处地牛肉举起来,缓缓地送人口中,慢慢地咀嚼,整个过程风轻云淡,我甚至觉得他实在完成一件工艺品。 我看了看自己手里举着的巴掌大的牛排和上面一个类似于鳄鱼的咬痕,默默地放在了盘子里。 “你吃饭真好看。” “你说话都这么不含蓄么?”毕下头也懒得抬起来,自顾自地吃着牛排。 “你这么锋芒毕露,我想含蓄也不行啊。” 我真佩服我自己,竟然想起了“锋芒毕露”这么一个优美犀利的词汇出来。 换了一般的男孩子被我这样貌美的小女子夸奖,早就乐得屁颠屁颠的了,可毕下毕竟不是一般的男孩子,只是冷笑了一下,说:“和你的吃相比起来,可不算什么放芒毕露了。” “讨厌,明明在偷瞄人家,还装的那么一本正经地吃东西。” “我是在讽刺,讽刺明白么?为什么你老是放错重点?”毕下今天已经不是一次被我惹毛了。 “可这也不能怪人家,我也是按照嘴的容量来吃的,我要是长了你那么个樱桃小口......” 我话还没说完,毕下好像是被噎到了,不停地捶着胸口。我吓得连忙将水杯递过去,毕下接过来一饮而尽,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着我没好气地说:“你安安静静地给我吃饭!还有,你要是在说什么‘人家’的话,我就......”毕下似乎是在想找一个能够彻底摧毁我的词汇,眼睛一瞪,咬牙切齿地说:“我就报警!” 我吓得赶快闭紧了嘴,埋头吃饭,倒不是怕他报警,而是若真惹恼了他,今天的努力就要白费了。 第十五章 夏威夷疯狂之夜 “喂!” 我抬了抬头看着毕下。他指着透明的水杯,“我要果汁,去拿些过来。” 圣旨一下,我像个公公一般,滋溜一声窜了出去。 刚才的服务生一见我向他狂奔而来,吓得花容失色,提溜着裤子就跑。 “别跑,等等!”我气急败坏地朝他吼叫着,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他是听不懂人话么,怎么跑得更快了。我只得硬着头皮跟在他后面。 偌大的餐厅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地追逐战,看客们显然都是吓得六神无主。 最后,终于,我还是抓到了他,小样,敢和我赛跑,姑奶奶上至一万米,下至天天酷跑,哪样不是杠杠的。 “你跑什么,我只是想点杯果汁!” “我......我还以为你要掏枪......”那小子吓得脸色惨白。 我就不明白了,我有那么可怕么?不过显然,他的反应和我刚才在门口走廊闹出的那点动静有关。 我悻悻地,羞涩地,默默地回到了座位上,就像一切都不曾发生过,这是我的强项,既然无法避免,那就视而不见吧。 毕下躺在沙发上笑得眼泪都留出来了,我继续视而不见。 “你脑子里怎么那么多龌龊地思想?哈哈,那小子都快哭了。”毕下捧腹大笑。 “这也不能怪我?” “那能怪谁,你天生的呗。”毕下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我。 “因为从小我身边就飘荡着太多的男生,塞给我些肉麻兮兮地字条,我这方面开窍的早,能怪我么?” “以你的姿色来说,都是叫你传给你姐姐的吧?” 我心中为毕下竖起了大拇指,眼睛真毒,一针见血。 我默认不语。毕下也不再说话,继续吃了起来。等他吃完便去了趟厕所,我顺便也将盘子里的东西舔了个干净。 他回来后拍拍肚子,对我说:“我吃饱了,走吧。” 一说到走,我立马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一个绝对不能忘记的事情,那就是钱不够了。 “一块,两块,三块......” 我和毕下在收银员不耐烦地神情和路过的食客诧异的眼光下羞愧地底下了头,再次双双将连衣帽套在了头上。 “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总做些叫人丢脸的事情?” “我本来是想告诉你的,可是进门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我就给忘了。” “你......”毕下显然气得连骂我的力气也没有了。 “你们一共消费了二百五十块。” 瞧我这命,可真是个吉利数。 “美女,能不能加一块,这数可不怎么好听。”我话一说完,毕下的脸色儿都变了。 “行行好,你给的钱加上这一堆硬币也才就130,我倒是想加啊,你也得有啊。” 面对我这个落魄的“上帝”,她显然是不打算表现出应有的尊敬了。 “你这个笨蛋,重点是讨价还价么?现在的问题是,咱们的钱根本不够!真有你的,没钱你摆什么谱,还说请我吃饭!” 那位收银员眨了眨眼,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忽然问我:“你是第一次来咱们店么?” 我点点头,这里的东西贵的要死,鬼才会上你们这来消费哩! 那收银员看了看我和毕下这两个“鬼”,说:“小姑娘可真有你的,头次来就给我们的两个小服务员的身心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我默默地把帽檐压了压,那收银员继续说:“这样吧,咱们店里老板定下的规矩,凡是吃霸王餐的,一不报警,二不暴力,鉴于你们还是学生,就更不会难为你了。” 我猛点头,深表同意。 “你现在两个选择,一,叫你家长把你领回去。” 这个不行,老爸老妈最恨我铺张浪费,花钱如流水,若叫他们知道了,我还活不活? “那二呢?” 收银员忽然嫣然一笑,我顿感不妙。 “二就是你穿上咱们特制的‘夏威夷疯狂之夜’的服装,出去招揽十个顾客来,算是扯平了。” 她话一说完,便有人拿着那个“夏威夷疯狂之夜”来到了我的面前,我闻到一股草原上的味道,有点头晕。 “这是草裙、草衫、草帽和花环,你穿戴好了就去门口吧。” 她说的稀松平常,好像是在说一见无关痛痒的事情,可对我来说却是天大的事,我今天的洋相已经出的够多了,我可不愿穿着这身足以吸引任何食草动物的衣服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是当着毕下的面。 “至于么,不就是差了一百块钱么,你等着,我叫人来。”虽然不能搞定爸妈,但我还有个千娇百媚的女英雄在呢。 我正要拨通老姐的电话,却见毕下一撸袖子,“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活我干了。”说着就去接那衣服,吓得我差点闪了腰。 怎么能因为我的错误,叫我的男神接受这种羞恶!更何况,在见识到了那些中年妇女饥渴的眼神后,我更不能叫他羊入虎口了。 第十六章 极品花痴 “我来!”我表现的豪气冲天,斩钉截铁,在原则性地问题上,我一向是果断而坚决的。 “好吧,你来。”毕下同样的果断而坚决。 我想象当中的相互争抢和毕下对我的感激并没有出现,叫我为之一愕,然而话已出口,我只能被他们赶着上架了。 等我换装完毕走出来的时候,我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火辣辣的,简直要当场点燃我的“草衣”。 确实,连我也而不敢照镜子了,我怕做恶梦。再当我转眼一看,已经不见了毕下。 “哎,那个......和我一起的男孩子呢?” “他走了。” 我顿时蒙了,“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那收银员看我眼神多少有些异样,“小妹妹,听我说,你那个小哥哥不适合你,他桃花太旺,就像这草裙一样,穿在你身上只剩下滑稽了。” 他怎么走了?我急得直想哭,可是自我生下来以后,我的泪腺就被我老爸老妈掐了,我以为委屈的泪水能为我加点同情分,叫他们放了我,可事与愿违,我睁大了的眼睛看起来反而显得人神共愤。 “快出去吧,我还得招呼客人呢。”那收银员只是略表了一下同情,便又工作起来了。 哎,真倒霉,事情怎么这么不顺呢。 我灰头土脸的在一个强壮的男服务生的押解下,开始了我的“卖笑”生涯。 当我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倒不是我的卖相不好,只是那时候午饭的饭点已过,哪还有吃饭的人来?我只得干巴巴地站在饭点门口,望眼欲穿地像个望夫石。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我和三十六个小朋友、三个老头、四个老太太、一个戴着牙箍的少年、一条狗......合了影......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老妈一见我就使出了“包租婆”的狮吼功。 我双目无神,饿的几乎连说话力气也没有了,“毕下回来了么?” “早回来了,你说你这丫头,叫你好好招呼人家,你倒是自顾自地出去野了。”老妈还在那唠叨,我实在无心和她纠缠,懒懒地进了客厅。 人都到齐了,果然就差我一个。我瞅了一眼毕下,他正端坐在桌子的一角,朝我坏笑着。 嗯,还是那么迷人。 我的思想果然和别人不一样,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和大数人一样,对他的背信弃义开一个深刻的声讨大会呢?可我又是累,又是饿,又是困,唯独一点也不气,甚至那一小点的委屈也在毕下的坏笑中消失的一点不见。 哎,认命吧,黄侠,你栽在这坏小子的手里了。 我萎靡着坐了下去,一旁的毕阿姨见我兴致不高,还一度怀疑我是不是病了。 这时候还是老妈强,大手一挥说:“要说我家侠俠,什么惊天地泣鬼神地事情我都信,唯独生病这条,想都别想。不瞒弟妹,我生侠俠前,那体弱多病的,人送外号‘林黛玉’,可自打侠俠出生,这身体,杠杠的!我这也是托了老二的福了,更不要说她本人了,没事,放心。” 我不得不佩服老妈,本来是一件值得炫耀的好事,怎么到了她的嘴里,就好像我是个“金刚芭比”似的,你叫毕下怎么看我? 我再次低下了羞愧的头。毕阿姨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说:“没事就好,侠俠,来,吃个大虾。” 看着红彤彤地大虾,我感动得差点哭出来。毕阿姨,你才是我亲妈吧,你是带着全家来找我了,是么? 由于今天遭到的打击太多,强如我也有些吃不消了。老姐看出了我的异样,晚饭后便叫我拉进了房间。 “告诉我,今天又出什么幺蛾子了?”老姐目光犀利,我抖了抖,有的没的一股脑地都说出来了。 蛮希望老姐能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不想却见到了另一副嘴脸。 “你没自尊心么?那小子明显是在耍你,挖了坑叫你跳,而你还屁颠屁颠地和他一起吃起家宴来了?不行,我得去找毕叔叔评评理!” 老姐显得义愤填膺,却把我吓得不轻,连连摇头,“老姐,我的抗击打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嚷嚷着叫大人们都为难?” “我看你是不想叫他为难吧?”老姐洞若观火,“你行啊,现在说话都知道讲究技巧了?和老姐说话也拐弯抹角的。我就不明白了,你才认识他一天,他哪里好?” “他帅啊!”一想起毕下那诱人的容颜,我有些沉醉了。 “花痴!”老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从小就一根筋,做个平凡的花痴多好,非要做个极品的!” 我没脸没皮地笑笑,抱着姐姐撒娇起来,“老姐,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和他计较了。” “你还有面子么,你的面子早就在公园里丢的一干二净了。” 老姐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看着自己心爱的、娇弱的妹妹受了委屈,她肯定会受不了,我窃喜,老姐毕竟是疼爱我的。 想到这里,抱着老姐的手又煽情地紧了紧。 “最可气的是,”老姐气呼呼地说,“那一百多块钱本来今天是要还给我的,你都花了,拿什么还我?” 我把手一撒,被子一捂,独自生闷气去了。 第十七章 亲事要作废? “侠俠。” “干嘛!” “我告诉你一件秘密,你听不听?” 我猛得坐起来,表情极其夸张,“我不是老妈的亲生女儿,毕阿姨才是我的亲妈?” 老姐以为我中邪了,手摸摸我的头,说:“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说的那个秘密是什么?” “今天你没回来,我偷偷听到毕叔叔、毕阿姨和老爸老妈他们四个在商量着你和毕下的终身大事呢?” 我这才真得是中了邪,因为血液循环的太快,脸肿的像个烧饼,又红又大。 “快说说!” “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老姐顾左右而言它。 “下星期!” “早上厕所谁先用?” “你先!” “我偷拿老妈外国进口面膜的事......” “我失忆了,什么也不知道。” “很好,”老姐满意地点点头。 “你快说啊!”我急了。 “今天下午我回来的早,见老妈的房门虚掩着,便走过去瞧瞧,发现毕叔叔他们正在屋子里呢。我心想,什么事不能在客厅说的,神神秘秘地准没好事,于是便偷听了一会儿,乖乖不得了,竟是说你和毕下!” “说什么了?” “嗯,我的面膜快用完了。” 我噌得一下站起来,唬得老姐背靠着墙,以为我要动武了。我穿上鞋,走了出去,不一会又进来了,将一沓子面膜往床上一甩,“现在可以说了吧。” 老姐喜笑颜开,说:“鬼丫头,竟然藏了这么多。好啦,看在你这么听话,我就告诉你吧。毕叔叔提到了当年的娃娃亲,四个人好说笑了一会,什么当年的事情说了一大堆,然后老爸忽然说:‘天赐啊,娃娃亲的事咱们都是很认真的,现在孩子们也长大了,是不是该告诉他们?’毕叔叔一笑,说:‘好啊,一切听大哥的’。” “真的?”我高兴的两眼放光。 “你别高兴的太早,两个管家婆还没说话呢。” “她两个不同意?” “也不是说不同意,先是咱老妈说了:‘天赐,弟妹,我拿你们当自家人,有什么说什么了。孩子们还小,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其它的还太早了些。’毕阿姨也连忙表态:‘我同意嫂子说的,孩子们都这么优秀,要是开了这个头,我怕不能专心学习。’”老姐学起老妈和毕阿姨的声音,可真是惟妙惟肖,我恨不得上前抽她两个大嘴巴子。 “谁说的,我的学习影响不影响都是那样,倒数后十名,很稳定的。” 老姐说:“那还不是顾全你的面子,其实主要还是怕影响了毕下,毕阿姨嘴上不说,其实是担心他的儿子来了。” 我看这事情要黄,急得不要不要的,拉着老姐可劲地摇啊,“后来怎么说?” “要说拿主意这事还得看咱老爸,老爸说:‘这个事情我已经和姐妹俩说了,咱们说的煞有介事地,孩子们看起来不过也就是封建迷信,没当回事。’” “胡说,当时我明明激动的都快尿了!”我抗议。 老姐翻了翻眼,嫌弃着说:“女孩子家家,就不能说些文雅的话么?”顿了一下,又说:“老爸的意思是,强扭的瓜不甜,他们做的了亲家最好,做不成也尊重你和毕下的意思。第二呢,你们毕竟还小,要以学业为主,先有个好前程,再有个好家庭,所以归根结底,这是暂且就这么搁置起来,先不提啦。” 老姐叽叽呱呱地说了一大堆,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以外,我有些糊涂起来:“那他们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你笨啊,他们不反对,也不支持,一切就看你和毕下那小子有没有缘分了。” “哦。”我若有所思,忽然急了,“可毕下一点都不喜欢我,你不知道,他今天像赶瘟神似的撵我走。他们可以不反对,但一定要支持!” “若有人当众扯了我的裤子,我会把他大卸八块地,撵你走算是轻的了。” “别说笑了,我是认真的。”我尽力不去想那不堪的一幕。 老姐收敛了笑容,极其认真地对我说:“侠俠,我看未必是坏事。毕下这小子简直坏透了!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 “他帅啊!” 老姐的黑眼珠都快翻到天灵盖去了。 这时候门外想起了老妈的怒吼声:“我的面膜去哪里啦!” 我“咣当”一声从床上掉了下来。 老姐默默地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有种。” 第十八章 死党来了 第二天是周日,我早早地起来,却不见了毕下的踪迹,连毕叔叔和毕阿姨也不见了。 老姐不知道,老爸老妈遮遮掩掩地像个地下工作者,顿时把我惹毛了。 “你吼什么,他们这么久才回国,走走亲戚有什么奇怪的。”老爸说。 “真的?” “爱信不信!” 算了,姑且信他这一次。可我一想到一天见不到毕下,我就浑身痒痒......不,是浑身难受,算了,一个意思。 在家没精打采了一天,好容易盼到晚上,那一家子依旧没有回来。 “你吼什么,亲戚们留下来吃顿饭有什么奇怪的。”老爸说。 “真的?” “爱信不信!” 算了,姑且再信他一次。 心事重重,完全没有睡意,外面依旧是静悄悄的。 “你吼什么,吃完饭留下来再说些闲话有什么奇怪的。”老爸说。 “真的?” “爱信不信!” “信你个鬼,现在凌晨两点了,骗鬼呢!” “知道我骗你还问,赶快回去睡觉!” 老爸擦了擦打哈欠打了一脸的眼泪,愤怒地将我赶出了门外。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天一夜没见到我的“小虾米”了,他好么,吃饭了么,冷么?(顺便说一下,现在是仲夏),我却吃得好,睡得暖,深深地负罪感困扰着我,那美丽的容颜在我眼前挥之不去,我怎么能睡得着?我的良心和爱情不允许! “侠俠,醒醒,侠俠,醒醒!”面对张着大嘴,四脚八叉地已经睡死过去的我,老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你去吃饭吧,这个我来。”老爸对于叫醒我这件事显然是乐此不疲,可以天天不带重样的。 三分钟后,我愤怒地冲下来楼,将一个小型的电扇甩在了桌子上。 “你们想谋害我么?对着我的嘴吹风,我差点窒息死亡!” “不,我们只想叫醒你。”老爸抖了抖报纸,淡定极了。 我无语了,气哼哼地上楼去洗漱,十分钟后,我坐在了餐桌前。 六点半了,我可爱的毕下依旧没有回来,我的惆怅感在休息了一夜之后又回来了,一股无名火噌得冒出来了。 “你吼什么,吃完早饭再回来有什么奇怪的。”老爸说。 “真的?” “爱信不信!”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老妈的怒吼声在屋子里游荡,我和老爸立马缴械投降,安安静静地吃早饭。 十分钟后,我无精打采地上学去了。 学校离我家不是很远,走路也就十来分钟,因此我自打上了初中开始,家里就没接送过我,老姐再娇惯,老爸老妈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偏心,所以待遇和我一样,只不过我老是赶不上老姐的脚步,很少和她一起上下学,最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不想和她并排走在一起,太毁童年了。 我目光涣散地走在顺河小路上,一路上吓得好几个晨练的老头还以为是诈尸了,差点没把老命搭进去。 我听到了一阵嘈杂声,眼睛微抬,这才发觉已经到学校门口了,面前站了三个望眼欲穿的女壮士。 “大当家的!你怎么才来?” 我一个健步冲上去,捂住了那人的嘴,气急败坏地说:“我告诉多少次了,在学校里别叫我大当家的!” 那人眼泪汪汪地点点头,看来是受到了惊吓,其他两个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们便是我的死党闺蜜,第一个叫陶智慧,不过人就和智慧沾不上一点边,她最大的特长便是嘴毒,人送外号“千里毒嘴”,也是我校最大的“垃圾信息处理站”,每天都能见到她奔走于各大教室传播八卦消息那孜孜不倦的身影。 第二个厉害了,名叫陈诗诗,人如其名,最喜欢的便是朗诵诗句,只不过和古诗半毛钱关系没有,都是她即兴发挥出来的,常常听得我********。 最后一个,也就是被我捂住嘴的那个,名字异乎寻常的惊艳,叫做王改花,‘改’这个字出现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话,我一点也不奇怪,可是出现生在新世纪的我们这一代里,我表示不能理解。 据她的解释,“改”这个字有着丰富的伟大的寓意,是个非常高尚的字眼,我们这帮俗人不懂的。后来陶智慧偷偷告诉我,王改花她爸妈之所以给她取这么个名字,为的就是图个好彩头,第一胎是个女的,第二胎就要改一下,生个小子,与“招娣”有异曲同工之妙,我顿时释然了。 我,果然是个俗人。 但是王改花似乎想在庸俗的道路上全面赶超我,她虽然有个土气的名字,但外号却是洋气十足,人称“小甜甜”(她自封的)。倒不是她长得有多甜,而是她那像足了林志玲的口音所致,不同的是,人家林大美女的娃娃音是天生的,而她......这么说吧,我曾听到过她用最纯正的土语说的梦话,就内容来看,我觉得全国的古语研究专家听懂了也不见得有几个。 这事只有我知道,因为在她威胁我要咬舌自尽的时候,我决定保守秘密,当然,只要不告诉陶智慧,至少百分之九十的秘密都是能够守住的。 这三个妖孽便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走在里面,姿色和智商显然是出类拔萃的,因此“大当家的”便成了我赤裸裸的羞辱。 第十九章 移动的雕像 我松开了捂住王改花的手,王改花做了一个“O”形嘴,然后极其夸张地睁大了眼睛问我:“侠俠,你早上又吃葱沾酱了。” 我也睁大了眼睛反击她:“要你管!” 自从吃过了老爸的袜子之后,我还有什么不敢吃的。 我注意周围的人都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女生,看上去有些神经衰弱,便问:“出生了事了?我老姐女扮男装出来见人了?” 这一问就似是一道闪电,击得陶智慧浑身抖抖抖,抖个不停,脸上的表情********,以她多年的老友来说,我知道她有遇到新奇的事了。 果然,陶智慧自我沉醉了片刻,便开始向我传达最新的的八卦小新闻:“不是你姐姐,这次可是个真汉子来了。”说着朝四面的女同学努努嘴,说:“瞧见没有?货真价实,他穿着咱们学校的校服走进来,当场就晕倒了几个,剩下的你也看到了,估计废了。” 我没好气地问:“你怎么没废掉?” “NO,NO,NO,”陶智慧继续组织着她那张欠打的脸,“我当时早有防备,只是捂住了一只眼看他,受影响还是比较小的。你看看小甜甜,也基本废掉了。” 王改花十足十的配合,双手在胸口做祈祷状,百分百怀春少女的架势,用那甜得发腻的声音澎湃着:“乖宝(她自己发明的感叹词,就是“天啊”的意思),世上怎会有如此的美男子,简直是个仙境呢。” 我简直不想去理这两个变态,转而对陈诗诗说:“你怎么看?”陈诗诗倒还是镇静,只是缓缓地说了一组我听不懂的火星语:“人间美好如此,我愿陪他长眠。” 我愤怒地丢下了他们。 “侠俠,你今个怎么了?”陶智慧追过来,一脸的不解茫然。 “什么怎么了?”我依旧情绪不高。 “你忘了?上次你听说学校要来个帅哥,激动得便秘了三天。” 我一怔,停住了脚步。 是啊,我怎么了?先是病病殃殃,然后是易燃易爆,这显然不是我擅长的东西,金刚不变、没心没肺才是我的本性,我到底是怎么了?心里像长了一个疙瘩,堵得慌。 原来想见一个人,是这样的难受。 我没有说话,继续往教室走去,陶智慧她们战战兢兢地跟着我,本来因为见着帅哥的心情因为我而变得忐忑不安。 高中部只有三层,高一六个班便在一层,往上是高二和高三的地盘,初中部则在校园的另一头,平日里高中初中井水不犯河水,相处的倒还融洽。 等我们到了教室门口,忽然发现不对劲起来了。小小的门口已经挤得水泄不通,走廊上的透明玻璃已经被挡的看不到了,我甚至看到一个女生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姿势贴在上面,简直像只大型的壁虎。 更叫我惊奇的是,人群中竟还混杂着初中的女孩子,她们个头矮小,只得踮着脚尖往教室里张望,看上去既激动,又慌张。 “老赵在屋里练瑜伽的吗?”陶智慧问我。 老赵是我们的班主任,教语文的,虽然我语文不怎么样,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好人。我们平日里虽称他为“老赵”,但心里还是蛮尊重他的。 我摇摇头,说:“你傻啊,没见到一群母的么?” 陶智慧看了看,嘿嘿一笑,说:“果然,还是你慧眼独到。”她正说笑着,忽然脸上的肌肉一抖,像是尿急。她的出现这样的反应传染给了陈诗诗和王改花,三个人一起尿急起来。 “难道说,那‘雕像’去了咱们班?”陶智慧激动的快哭了,第一个冲了过去,陈诗诗和王改花也尖叫着跟在后面。 哼,花痴,这世上的移动的雕像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小虾米”,其他的和他比起来,充其量也不过是“泥菩萨”罢了。 我尽管鄙视她们,但心中也有些好奇,走过去朝着人群大喝一声:“再不闪开,小心我灭了你们!” 说实在的,以前的我还是比较淑女的,就算本性难移,在学校我也尽量的要装装样子,这也是为什么我三令五申不准在学校里叫我“大当家的”。 可是今天不同,我心情极其的失落,失落之余自然会生出邪火出来,说话也就不怎么客气了。 这一嗓子果然有效,人群哗啦啦地散了一大半,甚至有个女生一边跑着,一边尖叫着:“不好了,张飞转生啦!” 我脸色相当的难看,正要发作,肩旁被人一拍。我转头一看,正是我们班的班长张恒宇,他学习不错,脾气也超级好,对我笑呵呵地说:“黄侠,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这些男生还不知怎么进去哩。” 我看了看他身后笑嘻嘻地一大票同班男生,心中咯噔一下,完了。 第二十章 他来了我们班 我尴尬地笑了笑,低着头,红着脸,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后来我也深刻地反省过,那时候我身体的各项指标一定在羞愧的折磨下将到了哺乳类动物的最低点,不然我一定会发现当时教室里的气氛是如何的诡异。 我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心烦意乱之下掏出了水杯喝了一大口水,咕咚咕咚得就像在饮牛。 就在我仰头畅饮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咦,小辰上周不是转学了么,是谁坐在我的旁边,新来的同桌么? 我没有放下水壶,只是眼角偷瞄了过去。 一眼,就只是一眼,我就像是摸到了电门,喉咙里的水夹杂着我的唾液喷射了出去,带着葱味的口气和激流的口水笼罩在那人的头顶,我看着他那白皙的皮肤渐渐变成了怪物史莱克的颜色。 毕下! 我脑子里噼里啪啦地乱响,然后,死机了。 我揉了揉眼睛,不是我神经错乱地眼花了吧,毕下怎么可能坐在我的身旁? 等等,陶智慧说的“移动的雕像”,教室门口的赶集现场,周围诡异的气氛,画面、场景渐渐地拼接上了,我狂喜地几乎要疯掉了,“怎么是你?” 教室里顿时响起了哄堂大笑,陶智慧笑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侠俠,你是呛水穿越到古代当妃子了么?皇帝陛下可就在你身边坐着呢。” 又是一阵大笑。 我不去理他,一面拿出抽屉里的的毛巾,一面赶紧的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毕下显然是在强忍着怒气,因为我看到他微微发抖的身体和攥紧的拳头。 我暗骂自己:黄侠啊黄侠,你怎么老是冒冒失失的,自己也就罢了,每次都害的毕下出丑。 只要能叫他解气,挨两下打也是值了。我决心一下,立马将脸伸了过去。 毕下吓了一跳,站起了对我吼道:“你干什么?”我继续不知死活地挺过去,“你打我吧,只要解气就行。” 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着只要毕下原谅我,打多少下都无所谓的。可是由于过于心情,那话说出来十足十一个电视剧里调戏了良家女子然后耍无赖的纨绔子弟。 毕下的脸由青绿色变成了墨绿色,完了,进化成绿巨人了。 毕下眼中冒火,班长张恒宇连忙横插到我们中间,将我的大头一推,对着毕下说:“同学,黄侠也不是故意的,其实有时候心是好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她可不是耍无赖,而是真心诚意的想和你道歉。咱们一个班集体,团结友爱才重要。” 说的真好,我都快哭了。 张恒宇在我们班是最高的,可和毕下一比,竟还矮了半个头,不过他说话不卑不亢,也是别有一番气魄的,不亏是班长,还知道帮我。我狠狠地剜了一眼陶智慧她们,没良心的,关键时候就知道在那里花痴毕下,气死我了。 毕下拿出抽屉里的洁白的毛巾,在脸上稍微擦了擦,然后嫌弃的将他丢在了垃圾桶里,这才对张恒宇说:“你是谁?为什么管我的事?”说的极其嚣张,旁边有些男生已经看不下去了,相互挤眉弄眼地准备给张恒宇助拳。 张恒宇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说:“我叫张恒宇,是这个班的班长。” “哦,班长啊。”毕下酷酷地坐下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马上站了起来,对着张恒宇说:“既然你做得了主,要我不找她麻烦也行,我要换位子。” 这是要和我划清界限么,我肝疼,刚要说活,就听毕下一声呵斥:“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张恒宇脾气再好,此刻也有些生气了,说:“这位同学,请你说话客气些,黄侠毕竟是女孩,又是你的同学和同桌,你应该大度些,不该这样。” 毕下歪头看着张恒宇,张恒宇也盯着毕下,两人的眼神都不怎么友好,或者说毕下更凶狠一些,张恒宇不过是自卫反抗而已。 我看气氛不对,吓得腿也软了。若说刚才班里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有些搞笑的味道,此时此刻却充满了火药味,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事情既然是我引发的,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毕下初来乍到便想撩翻了班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忙走过去,将张恒宇拉到一旁,小声说:“班长,这事你不要管了,还是算了。” 我知道张恒宇脾气很好,只要稍加劝阻,他必然不再和毕下计较。哪知道这一下可踢着火药桶了,张宇恒气得脸红脖子粗,气呼呼地对我说:“我是班长,这班里发生的大事小事都有义务帮着班主任分担,你觉得我管不了,看不起我,是不是?” 我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其实智商稍微达标的都能立刻明白,男生都是好面子的,我虽是好意,但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做无异于打了张恒宇的脸。 在我参与进来之后,局面术顺理成章的变得更糟糕了。 第二十一章 位子抢夺战 毕下冷笑了一声,说:“没想到你还记仇,怂恿别人的功夫倒是不赖。” 我冤不冤,本来是想着劝架,结果张恒宇被我劝恼了,毕下还以为我是故意的。窦娥,你在哪里? 就在大家剑拔弩张的时候,班主任老赵走了进来,还是那副老花镜,慢慢悠悠地晃荡着。 他一进来,同学们都各自回到了座位上,只有毕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坐下来,拉拉毕下的衣角,示意他快坐下。谁知毕下将我的手一甩,愣是没理我。 “毕下同学,你有什么问题么?”老赵抬了抬眼睛,脸上并没有什么严厉之色。 “我想换位子。” 老赵看了看一旁面如死灰的我,再看看毕下,问:“你是对我不满意,还是对黄侠不满意?” “当然是对她不满意!” “哦,她虽然比较占地方,但是你块头也不小啊,难道还挤不过她?” 老赵,你说的这是人话么?和事老也不是你这么当的吧。 毕下“哼”了一声,说:“这个人和我八字相克,我遇上她就没什么好事!” 毕下面对班主任,嚣张的气焰丝毫没有收敛的迹象,我吓得不停向满天神佛祷告。 “哦,只要不影响学习,我觉得其他的都不是大事,还有,你今天才第一次见她,怎么说总没有好事?” 毕下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一时间没有说话。一旁有学生已经绘声绘色的将刚才的事说给了老赵。 老赵呵呵一笑,说:“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看也不是大事,你这小伙长得精精神神的,女同学受些惊吓也是应该的。” 同学们又是哄堂大笑。 老赵咳凑了两下,又说:“这座位怎么分本来我就头疼,五十六个学生我都得照顾,要是个个像你这样,那可不乱了套了。再说,大家坐一起都习惯了,你猛的说换位子,谁又愿意和你换?” 他话一说完,班里的女同学唰唰得把手都举了起来。陶智慧、陈诗诗和王改花则在我以死相逼的眼神中默默地、痛苦地将手放了下来。 “好了,既然没人愿意和你换,就这么定了。”二十多双“鸡爪子”在空中抖动着,老赵视若无物,这也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能装糊涂的时候绝不聪明。 毕竟是班主任的决定,毕下再不服,也只得坐了下来。我怕再激怒他,也不敢和他答话,只是眼睛偷瞄,见他脸色还没调整过来,就更不敢说话了。 身边坐着这么一个极品,我怎么有心上课?老赵就像是被按了静音键,我只见他张口,就不见他出声。我的脑子一片混乱,我的心口七上八下,浑浑噩噩地上完了第一节课。 我心里憋了太多的话要和毕下说,但是对方一个杀手的目光射过来,我张口无语,只得忍了。 毕下手一哗啦,一张白纸黑字传到了桌子中央,我伸着脖子去看。 “我们的事,不准告诉......” 毕下大手一抓,将白纸揉成一团,小声而愤怒地说:“我叫你看,谁叫你念出来了?” 我一脸茫然,“我没念啊。” “那是谁?”毕下刚说完,我两个中间探出来好大一个马脸,吓得我和毕下齐齐站了起来。 “嘿嘿,是我不小心念出来了。”陶智慧一脸的贼相,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 毕下话也不说,起身便出去了,顺便也带走了无数脆弱的少女心。 “说吧。”陶智慧一屁股坐在毕下的位子上,“哎呦,果然是热力四射,位子上还要他的余温哩。” 王改花羡慕地说:“乖宝,怎么会有如此的好事,简直是个仙境呢。” “说什么?”我装着一脸的无辜。 “别装了,连陈诗诗都看出来你俩有事了。” 陈诗诗跟着念起来:“智慧,藏在人民的心中和眼中。” 我哈哈一笑,摸着陈诗诗的胸口,“是么,陶智慧什么钻进你的身体了去了?” “闭嘴!”陶智慧一副女土匪的架势,“不要顾左右而言它,刚才纸上写什么‘你俩的事’,你俩什么事?” 陶智慧逼问着,我感觉身旁瞬间多了不少猥琐的耳朵,不少同学身子侧成45度角,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姿势在那里探讨着功课。 “换个地方吧。”我起身带着三剑客出去了,顺便也带走了无数个八卦的少女心。 第二十二章 小小的期待 我将一切都告诉了她们,因为我实在是憋得太难受了,而陶智慧她们就在我噼里啪啦的说话声中被击得外焦里嫩,三个人仿佛入定了一般,头上滋啦啦地冒着黑烟。 “我不信!”陶智慧显然怒了。 “乖宝,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绝情的事,简直是个......地狱呢。”王改花也快哭了。 “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陈诗诗也感叹起来。 “你们怎么了?不是该祝福我么?” “祝福你个大头鬼,学校那帮女生本来就因为你姐姐的缘故迁怒于你,现在再加上一个毕下,你还想不想混啦!”陶智慧果然是我们的“狗头军师”,这一点我怎么没想到?我再看看陈诗诗和王改花的表情,果然,她们也不可能想得到。 “那怎么办?军师!”我急了。 陶智慧似乎立志要吓死我,继续恫吓道:“尤其是你今天闹了这么一出,你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个道理不?” “知道,就是你们这种孜孜不倦,为八卦事业献身的人传出千里之外的。”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今天班长为了你和毕下起了争执,我们在场的知道,这是新老两个势力在那争领导权呢,你根本无足轻重,可外面的人不知道啊。我敢跟你打包票,明天的黑板报上准会写着:‘高一一班两男生为一女生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到时候你还想活着走出校门么?” 哎呀,两个英俊的男孩子为我大打出手,这不是偶像剧里才有的情节么?我,终于做了一回女主角了!这是多美好的画面啊,我开始幻想起来。 “她怎么了?”陈诗诗指着我微张的两个鼻孔问道。 “没事,她临死前的意淫。”陶智慧淡定地说。 王改花操着她那林志玲的口音,说:“所以说大当家的脑子构造和别人不一样了啦,老是弄错重点。” 陶智慧眼睛一翻,说:“关于弄错重点这件事,你两个半斤对八两。” “讨厌了啦,人家不依。” 对于毕下的出现,我是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的,而对于即将要传出来的绯闻,人家还还有些小激动呢。 两男抢一女,估摸着我会成为全校女生的死党,说不定会被群殴呢,管它呢,老娘有万夫不敌之勇,还怕那些手无寸铁的花花草草? 想到这里,我大手一挥,“回去上课!” 课堂上,老赵隆重地介绍了毕下,毕下也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依旧是淡淡的,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当大家知道他叫毕下的时候,齐齐向我投来了匪夷所思的目光,我赶紧低下了头,我再笨也想明白了,刚才毕下的纸条分明是要和我划清界限,他住在我家里这件事,我是打死也不敢到处宣扬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旦事情牵扯到毕下,我总是一百个小心,生怕惹恼了他,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毕下已经快被我气得变异了。 他一上午都没和我说一句话,倒是张恒宇过来安慰了我几句,临走时和毕下对了一下眼神,吓得我鼻涕都快流出来了,幸好,安然无事。 我就在这激动和愧疚,以及焦虑的三重合围下度过了一上午的时光。这种复杂的心情是我从未体会过的,通常情况下,我铁板一样的身子只会对两种感觉做出反应,第一种是饥饿,第二种是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 放学的时候,我远远地跟着他,当然,我那三个不知死活的损友也跟着我,为了印证我说的话,非要看看毕下是不是住在我家里。 等到他们看到毕下进了我家的大门,三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我的眼神也变得惊悚起来。 “你果然觊觎毕下的美色!”陶智慧话里带着浓浓的醋意。 “你想什么呢?他爸爸和我爸爸是发小,懂么?”我企图越描越黑。 “乖宝,”王改花又做少女祈祷状,“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狗屎的运气,简直是个仙境呢。” 陈诗诗这次一改作诗的路线,少有地说了一句:“我也想爸爸有个这样儿子的发小呢。” 我问她:“你老爸不是也有个发小么,听说还发了财,娶了一个外国女人做老婆,他儿子岂不是个富二代加混血儿?” 陶智慧一抖,激动着问:“是么?怎么都没听你说过。”陈诗诗一脸的沮丧,说:“是啊,不过他是去了非洲,娶了一个巧克力色儿的女人当老婆,他还有个混血的儿子。你们想要一个埃塞俄比亚的国籍么,我可以帮忙。” 我们三人默默地为陈诗诗默哀了三秒钟。 第二十三章 回国上学 打发了他们三个,我急匆匆地回家去了。老妈已经做好了饭,我没见着老姐,更没见到毕下。 “你老姐中午社团有个活动,不回来了,毕下已经吃过上楼了。”见我伸着脖子张望,老爸看也不看地说。 我颇有些失望,悻悻地坐下来,“我不是太饿。” “你怎么了,早上就没吃多少,就三根油条并两个鸡蛋,外加一碗豆浆,是病了么?”老妈放下手里的碗筷,准备发挥一下母爱。 “没有,”我愤怒地说,“对了,老妈,以后不要在毕下面前极力宣扬我的胃口如何,搞得我像大胃王似的。” 老妈还没反应过来,老爸呵呵一笑,问我:“是不是和毕下吵架了?” “没有!”我立刻、坚决、斩钉截铁地答到,因为过于激动,我差点把筷子捏断了。 老爸和老妈会心地一笑。我不爽地说:“笑什么?”老爸说:“你从小就是这样,一说谎就变的果断、坚毅、勇敢,充满了正能量......像是换了一个人。” “你这是在夸我么?”我没好气地说。老爸哈哈一笑,又说:“今天见到毕下出现在你们班里,吓了一跳吧?” 他不说我倒还是忘了,连忙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了,毕叔叔和毕阿姨呢?” “早上你们走了之后,他们一家三口都回来了,你毕叔叔才告诉我,这次他们回国,一来是想见见咱们,二来呢还有件重要的事,那就是让毕下回来上高中,他说毕下在自小在国外长大,应该让他回来,因为这才是他真正的家。” “你毕叔叔公司里出了一些状况,得回去处理,事情来的突然,所以也来不及说了,其实他们回来之前已经就把手续都办妥了,昨天也是去你们学校办转学的事了。这事毕下早就知道,他不愿意,所以你看他老是一副不爽的样子,其实是生气呢。这不,今天早上又和你毕叔叔吵了一架,要不是我和你妈妈劝他,非是不肯去上学呢。” 说到这里,老爸叹了口气,继续说:“我现在才明白你毕叔叔的话,我都没见过这么倔的小子,吵起架来惊天动地的,吓得你毕阿姨心脏病又要发作了。”顿了一下,忽然一副严肃地表情看着我,看得我有些不适应,“毕下这几天心情不好,小小年纪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你得多帮助他,多迁就他,这孩子我看得出来,虽然脾气不好,但还是一个讲道理的......” 老爸话还没说完,我一拍胸脯,当即表了决心,“您放心,交给我吧!我一定完成任务!”我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我可以肯定,当时我的表情一定已经高兴地扭曲了。 我这边热情高涨,那边老妈理所当然地朝我泼了一盆子凉水,“没问题吧?我就说和尚尚一班才最好,毕竟照顾人还是尚尚在行。” “妈!” “你吼什么,吓死我了。” 老爸眯着眼睛,笑呵呵地对老妈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大女儿是会照顾人,可毕下缺得不是一个保姆,他现在缺的是快乐,给人快乐可是咱们老二最大的长处了,这个连天赐也深表同意哩,这才巴巴地让毕下从高一开始,和咱们女儿一个班。” 我羞愧地低下了头,关于这点,我保留一些看法,好像自我羞辱和羞辱别人才是我最大的优点吧。我不敢把这两天的事情告诉他俩,我怕他俩会拂袖而去。 老妈朝老爸挤挤眼,老爸立刻明白了“主子”的心意,咳凑了一声,对我说:“侠俠,我和你妈妈不是瞎子,你对毕下有好感,我们是看出来的。毕竟他很优秀,优秀的男孩子吸引女孩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老爸话锋一转,“你要明白,你们现在的任务是学习,学习,再学习!这是天大的事,你不能忘了,也不能试图叫别人忘了。我希望你们可以相处的很融洽,但仅此而已,若是有什么别的想法,那毕下是一刻也不能在咱们这里呆了,明白么?” “这话你怎么不跟老姐说?”我抗议道。 “你姐姐自小见惯这些个场面,她有这个定力,我是怕你功力不到,会走火入魔。” “大侠,你是不是准备传授我‘九阳神功’?”我极其讽刺地说。 “你这孩子,好好的女孩子非要学这么个刚猛的武功,叫你爸爸教教你‘葵花宝典’不是很好的么?”老妈到底是老妈,往往一句话可以成功地羞辱两个人。 我和老爸虚弱地捂了捂头,彻底地败下阵来。 第二十四章 期待中的绯闻 我不是做梦,毕下来了,毕下要和我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同学在一个教室里,整整三年! 我兴奋地彻夜难眠。 虽然他依旧对我冷若冰霜,在学校里甚至装作不认识我,但这都无所谓,我有的是时间,很多时间。 目前我最最期待的就是和毕下的绯闻,毕竟有陶智慧在,搞得腥风血雨是她义不容辞的职责。 “你家那么近,怎么不回去吃饭?” 我和陶智慧、陈诗诗、王改花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着午饭。 “诗诗,你的智商现在怎么和小甜甜一个级别了?”陶智慧一脸的藐视,努努嘴,说:“她的‘皇帝哥哥’没有回去,她自然也就不会回去了。”说完还不忘朝我坏坏地一笑。 嫉妒,你们就酸吧。 我招招手,我们四个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秘密集会的帮众,将头拱在一起,压低着身子。 “陶智慧,事情办的怎么样?”我贼眉鼠眼地问她。 “放心,都妥妥的,二班、三班、四班的几个‘小喇叭’我都传话过去了,你就等着好戏吧。”陶智慧贼眉鼠眼地回我,她那高耸的颧骨差点把我戳瞎了。 就在我们商量着大事的时候,旁边一桌有个女生忽然说:“一班的毕下长得可真帅呢。”她声音虽小,但我们却听的真真的,我一皱眉头,表示不悦。很显然,她们没有看到一旁秘密集会的“丐帮帮众”。 另一个女生说:“长得是不错,听说是从国外回来的,学习也该不错吧。”头先那个发花痴的女生说:“绝对错不了,这样的一个极品怎么就去了一班?昨天的事情你们听说了么?” 我心中咯噔一下,隐隐觉得下面的话应该和我有关。紧张之余还有些小激动。来了,来了,绯闻要开始了。 陶智慧得意的向我扬扬下巴,似乎再说:“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我回了她一个感激的目光,以示嘉奖。我四个谁也不说话,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 她继续说:“昨天他刚来,就惹得一班的女生大打出手,抢着要和他坐在一起呢。” 咦,怎么变味儿了? 我诧异地看看陶智慧,陶智慧撇撇嘴,表示她也不知道。 另一个女生马上说:“不是这样的。” 哎呦,真正的版本来了。 “我听说是一班的班长张恒宇看不惯自己班草的身份被抢走了,这才趁机找他的麻烦。” 不对,不对,我摇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本来一女二男的一场好戏,怎么就我被活生生地掐了? 正在我惆怅烦恼的时候,又有一个女生说道:“你们两个说的都不对。” 我们四个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又来了精神,陶智慧向我挤挤眼,我羞赧地笑了一下,心情激动到了顶点。 十六年了,我从来都是老姐电视剧里的女N号,总算换我做一次女主角了,我将一炮而红,我将永载史册,我将永垂不朽。 那女生咳凑了一声,然后煞有介事地说:“我听说是一班有个女生骚扰了毕下,张恒宇看不惯,就联手毕下将那个女生给暴打了一顿。” 另外两个女生极其配合且深恶痛绝地“呸”了一声:“流氓!” 我愣了一下,小声问:“为什么骂他们是流氓?” 王改花欲言又止,最后弱弱地说了一句:“侠俠,她们好像说的是你。” 我瞬间明白了,这两个字深深地将我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我有种要坐化的冲动。 理智的灯火被我无情而愤怒的掐灭了,对着那三个八卦的女生喊起来:“你三个嚼舌根的,简直胡说八道!” 那三个女孩都是一怔,匪夷所思的看着我,其中一个也不是吃素的,愣了片刻之后,问我:“你哪位啊?我们说话,关你什么事?” 本来我这一叫唤已经引得旁的同学纷纷侧目,她再来这么一手,大家顿时放下手中的碗筷,满心盼望着一场精彩的好戏。 王改花见对方目露凶光,吓得拉拉我衣角,小声说:“侠俠,人家害怕。”我本来也是一时被气愤冲昏了头,没打算节外生枝,听她一说,拉着王改花便往外走。 就在这时,那女生忽然“咦”了一声,然后冷笑着说:“我认得你了,一班的黄侠对吧?就是你调戏了毕下!” 她这么一说,食堂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恍然大悟的“啊”的声响,大家怪异的眼神烤的我脸上热辣辣的。 “就是你,对吧?我刚才说的你都听见了,所以你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你还有理了!” 别看我五大三粗的,也是典型的“耗子扛枪窝里横”,对面的女生咄咄逼人,再加上旁人的议论,我快晕倒了,想要解释,但是就是开不了口。 王改花自不必说了,就算是打了鸡血也别想见她有发威的时候,陶智慧平时也是个用嘴的,关键时候也是指望不上。只有陈诗诗冷冷地说了一句:“你知道什么?我再听你瞎说一句,小心我撕烂了你的嘴!” 那女生可真是个厉害的主儿,一听陈诗诗放出狠话,开始煽动起来:“同学们,你们听听,她们做了丢脸的事,她们还有理了。来,你来打我的吧,看看同学们答应不答应!” 在她的煽风点火之下,很多女生缓缓地靠了过来,打算声援她,更有些嘴利索的开始攻击我起来。 “我认识他们,一班的四个活宝,可是考试倒数后四名上的霸主。” “就你这样子还敢欺负我们的校草,也不照照镜子,猪八戒一样的玩意儿。” “听说是高三黄尚的亲妹妹,我的老天,是一个妈生的么?” 各种难听的话充斥着我的鼓膜,我很奇怪,语文老师明明交给她们的都是人类最美好的语言,为什么嘴里说出来的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我挨骂就算了,不能连累的我朋友!当看到王改花眼泪汪汪地快哭出来之后,我又急又气,结结巴巴地反击:“胡......胡说,我没有......别......别骂我朋友!” 就算我奋起反抗,也难以抵挡数十张嘴,更何况我这话说的中气不足,显然叫一些不明真相的女生更加确信我曾对毕下动手动脚了,这叫她们怒不可遏,对着我拼命的攻击。 “喂,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我举目无亲的时候,张恒宇忽然走了过来。 第二十五章 发自肺腑的厌恶 “你们干什么欺负我们班的同学?”张恒宇一边说,一边走到了我的身前,“你没事吧?” 我委屈的眼泪在眼里打转,就快要流出来了。黄侠,顶住,这算什么啊,哭出来就算输了。 “没事。”这两个字就像是从我喉咙里挤出来的,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们诬陷侠俠,说她调戏了毕下,然后你看不惯,就和毕下训斥了侠俠一顿。”陈诗诗怒气冲冲地说。 “就是,就是,我都听到了,骂得可难听了。”陶智慧也终于忍不住了,鼓足勇气说。 “你是陶智慧吧。”那个蛊惑人心的女生阴阳怪气地说,“你嘴里含了两个乒乓球么?还不赶快吐出来!” 陶智慧平时最恨别人说她的颧骨高,这次被当众羞辱,看来也是豁出去了:“我嘴里是含了两个乒乓球,可你那眉毛下面的两条蚕蛹又是什么玩意?” 我们三个默默地为陶智慧竖起了大拇指,这眼睛毒的,别说,我刚开始见那女生的时候,还以为是谁拿着刀片在她眼上开了两道缝呢。 不错,那个就算是沉到河里嘴也会飘上来的陶智慧又回来了。 那女生再一片的哈哈笑声中变得面如死灰,“行,陶智慧,我记住你了,以后休想来我们五班!” 张恒宇见越闹越大,忙抢着说:“你是五班的何璇吧,我是张恒宇。刚才你说的那些都不是事实,事实是......” 何璇当即打断了他:“我不管什么事实,你和她们一个班的,你说的我们也不信。” “那好,那你告诉我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何璇“哼”了一声,说:“谁说的重要么?关键是......”何璇走上了一步,手指着我,咬咬切齿地说:“这黄侠对毕下动手动脚,看看她平时的样子,我一点也不奇怪。呸,真不害臊,我都替你脸红!” 何璇很擅长煽动气氛,她将毕下一搬出来,顿时点燃了少女们那一颗颗愤怒的心,对着我又是一阵叽里呱啦。 张恒宇虽是男生,但是势单力薄,想要护着我走,又被外面赶来看热闹的女生层层给围住了。 事情显然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想之外,我只是期待着一场小小的绯闻,为什么被推到了审判台上?这些女孩子亲眼看到了么?为什么要盲信?为什么对我说这么难听的话? 我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张恒宇一看我哭了,平时温文尔雅的他少有的动怒了,“你们再不走,我就告诉老师了!” “你去说啊,告状不就是你这班长的最擅长的么?”何璇显然不愿意就这么放过我。 就在一团乱麻的时候,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说:“你们和我未婚妻拉拉扯扯地干什么?” 这话就像是可炸弹,顿时将在场的人炸的外焦里嫩。 我脑子显然短路了,看着毕下缓缓地走过来,一点反应没有。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女生哗啦啦地散开了。 毕下看了看和我一样呆若木鸡的张恒宇,然后一把把我拉到他的身边,坏笑着说:“大班长,英雄救美这样的事就不劳烦你做了。” 张恒宇抖了一下,问:“你刚才说什么?谁是你的未婚妻?” “还用说么,当然是我旁边的这位了。是不是啊,我的小侠俠?” 我完了,快不能活了,这剧情翻转到火星上了是不是?还是我又在发白日梦了?毕下重重地握了握我的手,加重了语气:“是不是?” 我睁大了眼,但明显还没有从这场打击中缓过劲来,竟然不知死活地点了点头。 四下里一片哗然。 “我和黄侠是有婚约的,也许太早了些,但管它呢,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陪她读完高中。未婚妻和未婚夫打打闹闹的有什么好议论的,都散了吧。” “我不信,”何璇的表情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你眼睛没瞎吧,这样的你也要?” 毕下忽然收敛的笑容,看上起像是要吃人一般,吓得何璇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我眼神再不好,也不会挑你这样的,你眉毛下面的两个蚕蛹到底是什么玩意?” 陶智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他一直都在,我们说的话都给他听到了。 毕下也不管何璇气得死人的一张脸,拉着我便走出了食堂。 一出了食堂,毕下便撒了我的手,大踏步向前走去,竟然什么也没说。我一看便急了,忙追上去拦住他,说道:“等等,我有话要说。” 毕下站在那里,拽拽地像个黑社会的堂主,看着我不说话。我鼓足勇气,问他:“你为什么说我是你未婚妻?你早就知道娃娃亲的事了,是不是?” “这不是你想要的么?”毕下眯着眼,语气暧昧的我浑身哆嗦,“甜心,是不是想我这样叫你?” 以前毕下对我横眉冷对,我从来也不想什么,因为发生了不是我对不起他,就是他被我对不起的事情,我可以理解他的愤怒。可这次不同,毕下的眼中透着寒气,真冷啊,那是一种绝望的和极度厌恶的眼神,我受不了了。 “我......我就这么让你讨厌么?” 毕下没有说话,但却比说了千万句狠毒的话更叫我难受,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他走了,我的心一片冰凉。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个问题我也是反复的问过我自己,我承认自己很花痴,看到帅哥会不由自主地流口水,但往往过几天便什么也忘了。可毕下不同,他的一笑一颦对我都很重要,我很在乎他对我看法,就算是那么一点点正面的、善意的,我相信我也会欣喜若狂的。 可是残酷的是,没有。他对我的厌恶是发自肺腑的,我虽然愚笨,但也看得出来。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十六年来顶着“哭不过十秒” 光环的我,又一次哭了出来。 第二十六章 我是渣女么? 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了,整个学校都炸开了锅,理所当然的惊动了校长,也理所当然的牵连了老爸老妈。 我、老姐和毕下就坐在客厅里,毕下若无其事地玩着手机,老姐显得心事重重,而我,脑子一片空白。 门被打开了。 “爸,怎么说?”老姐急不可耐地问道。 老爸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来,老妈却明显的有些怒气,可她没有说话。 我知道老爸这次动了真怒,因为连老妈都闭上了嘴,可想而知,这事情可以说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站起身对着老爸说:“爸爸,这事不怪毕下,都是我惹得祸。” 老爸似乎有些惊讶,但只是一闪而过,他缓缓地走过来,再缓缓地坐下去。我的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黄伯伯,学校是不是要开除我?”毕下取下了耳机,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小子,学会使计了。”老爸忽然笑了起来,“可惜和你伯伯比起来,似乎还是嫩了些。” 毕下的表情不太好看,老爸继续说:“我刚才见了校长,他说这件事可以说是史无前例了,给同学们造成了十分不好的影响。但是......”老爸故意停顿了一下,目不转睛地看着毕下。 毕下终于沉不住气了,问:“但是什么?” 老爸笑着说:“小子,你这是自作自受了。本来我和你爸爸打算把这娃娃亲的事情先暂且搁下,如今你都承认了,我也只好承认了。” 毕下脸色大变,大叫着问:“你承认了?学校还肯留我?” 老爸说:“我告诉校长,你是外国长大的,说话行为总有些和国内的学生不一样。校长说,这是可以理解的,念在你才刚来,又是初犯的份上,这次只是给你一个记过,侠俠也是一样,别没心没肺的在那傻乐呵了。” 和我想象的腥风血雨完全不一样,我嘴角有些微微上扬,正叫毕下看了个正着,连忙又装出一副肝疼的表情,可是依旧惹毛了他。 “黄伯伯,我就纳闷了,你又不是我老爸,他不准我回去,你为什么也要拦着!” “因为我和你爸爸是兄弟,他的心意就是我的心意!”老爸话锋一转,“如果你光明正大的告诉我,你不想在这,我或许还会考虑,可你偏偏使诈,就别怪我无情了。” 不得不承认,老爸平日里乐呵呵地像个老好人,这样的人一旦发起脾气来,就是个石破天惊,我和老姐自不必说了,就连老妈也不敢多说一句。 果然,毕下不再还嘴了,只是满脸通红,显得忿忿难平。 “小子,不服气么?如今你老爸老妈不在,我就有权利管教你。现在你回不去,若连我这呆不下去,那就只有出去流浪的份了!” 老妈生怕毕下一怒之下真的拂袖而去,忙笑着打圆场,“瞧你,脾气说来就来,和孩子慢慢说,别急得虎猫狗脸的。” 说完过去拉着毕下坐在身旁,劝他说:“你伯伯也是气昏了头,你别怪他。你不知道刚才在校长屋子里,他们说话可难听了,连我都气的浑身哆嗦,可你伯伯据理力争,这才为你和侠俠讨了从轻处罚。” 毕下低着头不说话,只是没刚才那么紧绷了。老爸这时也缓和了不少,说道:“你两个一会回去各写份检查,明天交给班主任。检查要深刻,要表明决心,保证以后不会生事,不会再提这事,更不准瞒着大人谈恋爱,知道了么?这是不开除你们的条件。” 毕下头也不回地出去了,我急得就要出去追他。老爸一摆手,说:“不要管他,这小子就得以暴制暴才行。”转身对老妈说:“把他的证件都拿好了,有个这个,不怕他玩失踪。” 我可不理老爸说什么,推土机一样的冲了出去。路灯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前面,我连忙跑了过去。 “毕下,回去吧,我老爸也是一时生气,你别在意。” 毕下忽然停住了脚步,细细地打量着我。我被他看得发怵,心虚着问:“怎......怎么了?” “你喜欢我?” 这样的问题我问了自己好多遍了,忽然被毕下这么一问,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但我就是这样,喜欢的没道理装作不喜欢,我喜欢毕下,我要告诉他。 “是的,我喜欢你。” 四处一片的静悄悄,这是顺河的一条小路,晚上几乎看不到行人,长长的石砖路上我两个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我听到了自己扑腾扑腾的心跳声。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神,如果还是今天那么冰冷的眼神怎么办?我宁可说他不喜欢我,我也不敢再去看那样的眼神。 “你就是一个渣女,你知道么?” 我愣了一下,毕下继续说:“渣女的意思你懂么?和渣男一样,就是垃圾!你听明白了吧,听明白就给我滚!” 毕下挥着拳头,对我吼着。 “你为什么讨厌我?”也许是“渣女”两个字深深地刺痛了我,尤其是从毕下的嘴里说出来,我几乎要崩溃了。 “哼,”毕下冷笑了一声,“我以为我说的够清楚了,看来你不仅长的丑,脑子里也全是浆糊。你是个渣女,见了长的好看的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真是烦死了!喜欢我?哼,你认识我几天,你了解我么,凭什么敢说喜欢我?啊,对了,因为我长的好看,所以我才说你是个肤浅的渣女!好了,现在拿着你那廉价的‘喜欢’给我滚的远远的!别叫我看到你!” 毕下的声音暴跳如雷,我感觉到他身体里沸腾的热血几乎要爆炸了,而他的话深深地刺伤了我,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只是因为那都是实话。 是啊,我这么容易的就说喜欢一个人,是不是过于廉价了?那美好的感情是多么的珍贵,我怎么能轻易的就送给一个才认识了几天的人?这不仅是对他的侮辱,也是对我自己的侮辱。 我的感情,却是太廉价了。 我默默地转身,眼泪已经流得满脸都是,心像是被人拿着小刀一点点的割着,奇怪的是,如果我感情那么廉价,为什么会这么的痛? 第二十七章 收回我说的话 漫漫长夜过去了,我和毕下都没什么心思写检查,差点没被训导主任捆起来打一顿。老赵很配合的将我和毕下的座位调开了,也好,我是该远离毕下了。 家里的气氛也陡然的不和谐起来,毕下很少和我们一家说话,除非是吃饭才会下楼来,平时就一个人呆在屋子里。 毕下耍脾气倒在情理之中,而我的变化却是出乎意料的。 傻乎乎、乐呵呵、没心没肺的我忽然变成了苦行僧,天天的苦大仇深,吃的少了,醒的早了,就差没有剃度修行了。 他们当然不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我谁也没说。 至于学校里的,刚开始还流言蜚语满天飞,可是随着当事人之间淡漠的表现,风渐渐地止了,不过,谁在乎呢,随它去吧。 我不在乎,可有人在乎。 看我这么清心寡欲的生活,陈诗诗一度怀疑我会出家,而陶智慧甚至已经联系好了一个跳大神的要为我驱邪,都被我挥着拳头......婉言谢绝了。 那天之后,毕下便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甚至都不屑于看我一眼,而我,对自己的鄙视似乎也达到了极点,我恨自己这么的水性杨花,这么的不矜持,如果毕下在人性上否定了我,我还能有什么指望呢?一想到这里,我的觉得连天都暗淡了起来。 我之所以会如此没心没肺地讨生活,因为我坚信,天塌下来有个高的挡着,可是如果天空老是灰蒙蒙的却不塌陷呢,我该怎么办,毕竟我每天都会看到它。 而毕下似乎比我更不快乐,他变得更加的阴郁了,那坏坏地笑容好像从他的脸上被抹去了,我知道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并为此深深地内疚着。 “毕下这孩子,今天也吃了这么少。”老妈看了看碗里几乎没动的食物,有些担心起来。 老爸叹了一声,说:“难怪天赐说他这儿子难搞,真是见识了。要是尚尚和侠俠有一个这样的,我非减寿十年不可。” 我端了一碗粥来到毕下的门前,心里有些忐忑。略微平复了一下,我轻轻敲了敲门。 没人应答。 我又敲了一下,“毕下,是我,我给你拿了些粥,你多少吃点。” 还是没人应答。 我深吸了一口气,豁出去了。手柄一转,推门走了进去。毕下就坐在书桌前,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看我。 我端着粥,不敢放下,也不敢乱动,屋子里静得我有些发慌。终于,我鼓足了勇气,说:“毕下,吃点东西吧。” 毕下没说话,还是没有动。 我叹了口气,说:“你不吃也没关系,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也许以前我表现的太轻率了,如果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我是真心诚意的,真的,我发誓。” 毕下没有起身打断我,我鼓足勇气继续说:“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想你说的话,我脑子笨,有想明白的,也有想不明白的,但是我知道,你说的一定有你的道理,你说的一定都对。我就是笨,你冷不丁地一问,我......我就什么都说出来了......我喜欢你,是的,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了,我要是不说出来的话,我想我会憋死的,‘一定要叫他知道,一定要叫他知道’,我心里当时就是怎么想的,嘴里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说出来了,可是......可是......如果我喜欢你这件事叫你厌恶的话,我......我收回!以后你不喜欢的话,不喜欢的事,我一句也不说,一件也不做。我这么说不是想要讨你的好感,我只是希望在这人生中最美好的三年里,你和我,和我们能够高高兴兴的过完。好了,说了这么多,我不烦你了,粥我放到这里了。” 我很惊讶我能够说这么多,心里扑腾扑腾地快要拿不住碗了,可我还是忍住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也算是对我懵懂的感情做一个了断,我,再也不会骚扰毕下了。 毕下依旧动也没动,既没有说话,也没有下逐客令。我心中咯噔一下,别出什么事了吧?连忙过去碰了他一下,毕下像是被狗咬了一样,整个人嚯得一下站了起来,惊怒交加地看着我。 我也吓了一跳,急声问:“你没事吧?”毕下不爽着反问我:“你没事吧?神出鬼没的!” 我看着他脖子上耷拉着的耳机,顿时明白了,敢情我说了半天,全跑到爪哇岛去了,毕下戴着耳机,肯定什么也没听到。 “我......我......”我心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不知道是他听到了好,还是没听到好,可是如果再叫我说一次,那是肯定没戏了。 “我见你吃的太少,给你端了碗粥。”既然说不出来,我只好说些其他的。 毕下看了看桌边的粥,说:“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哎,为什么每次毕下和我一起,总是迫不及待的赶我走呢?我心里恨沮丧,耷拉着脑袋出去了。 在我出去不久,黄尚带着一抹诡异的微笑出现在了毕下的房间门口,笑语嫣然的站在那里,眼睛转也不转地看着高大挺拔的毕下。 “你们姐妹两个还真是没默契。”毕下看着俏丽的黄尚,眼中也闪出了一丝狡黠。 “我故意的,有些想和你说而又不想我老妹听到的话。”黄尚一甩秀发,将房门轻轻地关上了。 第二十八章 离家出走 “叮铃铃!” 一声巨响之后,我和老姐披头散发地从被窝里跳了起来。 这个巨型的闹钟是老爸不知从哪个旧货市场淘换回来的,外型是辆油绿色的坦克,寓意着在老爸的“铁血统治”之下,我和老姐要么昏睡,要么......一直昏睡下去...... 我按下了闹钟的按钮,愤怒地将它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看着一脸惊悚的老姐,意味深长地说:“我感觉自己死了一次又活过来了。” 老姐不屑地回了我一句:“自从你搬进来之后,这种感觉我天天都有的。” 当我们梳洗完毕站在餐厅里的时候,毕下还没有下来。 “我去叫他。”我一面自告奋勇,一面向二楼毕下的房间冲去。 “你轻点,要拆房子啊!对了,敲门就行,可别闯进去!”老妈自从知道了那天洗手间发生的事情之后,老是对我格外的不放心,其实吃亏的是毕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毕下,该起床了。”我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垂下来的几缕秀发,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一点声响。 睡着了?他从不睡懒觉,今天是怎么了? 我不放心,又重重地敲了几下,和昨天的情况一模一样,无人应答。 我有些担心,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昨天的毕下怪怪的,算了,也不是第一次了,我硬着头皮,将门打开了一条小缝,没有出现毕下衣冠不整的热辣场面,因为里面根本什么人也没有。 “啊!”楼上传来我杀猪一样的惨叫声,老爸“咣当”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爸,妈,不好了!毕下走了!”我几乎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将一张纸条递给了老爸。 “黄伯伯、黄伯母,谢谢你们这么多天来的照顾,我走了,再见。” 老爸愤怒地将纸条揉成一团,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由于过于愤怒,脸也几乎变形了。 我们吓得大气不敢出,只是等着老爸说话。老爸摇摇头,对着老妈说:“毕下的证件什么的都在你那里吧,快去看看!” 老妈连忙进了房间,不一会便出来了,两手空空,脸色不是太好。 “没了?”老爸问。 “嗯。”老妈点点头。 “这臭小子,竟然敢私自进房间偷东西,这还了得!?你怎么不锁起来?”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老妈,我和老姐自小便是规规矩矩的,家里除了大门上有锁之外,根本没有可以上锁的地方。 在我老妈的定义里,只要是她房间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上了锁的,我和老姐绝对不能踏足半步的,当然,这中间也有例外,那就是我和老姐曾恬不知耻地偷了她的面膜。 老妈低着头,脸上也隐隐有些怒容,显然对老爸的责问有些不满。老姐说:“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我和侠俠还得上课,你和老妈想办法找人吧,实在找不到,就叫他回去呗,反正毕叔叔知道了,也不会怪咱们的。” 她穿起外套,拿起书包,一张风轻云淡的脸真想叫人扇她。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上课?毕下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走丢了怎么办?遇到坏人怎么办?”我实在是不能理解老姐对毕下的冷漠,有史以来第一次跟她急了起来。 老姐白了我一眼,说:“你省省吧,以他的智商和能耐,放到哪里也走不丢的,而且你应该去问问‘坏人’,要是遇到毕下该怎么办才对。” “冷血!” 老姐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推门出去了。 “老黄,这该怎么办?” 老爸拿起外套,对老妈和我说:“我去车站里看看,你在家等着,万一他又回来了呢。侠俠,你赶快和你姐姐上学去。” “我要去找毕下!” “抗议无效!”老爸走在我面前,两眼露出一股杀气。 若是在以前,我早就吓得嗷嗷乱叫了,可这次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跟着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老爸有些意外,转而缓和了不少,对我说:“我叫你去学校,是为了看看毕下在不在那里。万一这小子后来想通了呢,万一是他的恶作剧呢,咱们谁也不知道,你老姐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就算是看到也不会通知咱们,所以还得是你去。” 我如梦初醒,真恨自己怎么这么的笨! “好,我这就去!”说完,我一溜烟地跑了出去,直奔学校而去。 第二十九章 疯狂的寻人 那天若是有幸早起的朋友,一定会看到一个恶鬼俯身了的少女,上身穿着校服,下身穿着睡裤,左脚一只红色运动鞋,右脚一只黑色大皮鞋,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姿态奔走于街头的场面。 没错,那个像是刚从精神病院里出来的少女就是我。 陶智慧、陈诗诗和王改花一如既往地在校门口等我,顺便吃些小吃和零嘴。 我鬼画符一下子地跳出来,吓得她们三个哇哇乱叫,王改花更是差点休克过去。 “你......中邪啦。”陶智慧指着我,抖抖抖个不停。 “侠俠,你怎么啦?”陈诗诗过来扶住气喘吁吁的我。 “我......我......一路上都是正常的女人,毕下......毕下没走这......这条路......”我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你想找不正常的女人么?怎么不看看你自己。”陶智慧指了指我的胸口。 我双臂抱住胸口,一脸的愤怒,“想什么呢?它们都在!” 陶智慧小脸唰得一下白了,终于败下阵来。 陈诗诗看着周围异样的目光,低声说:“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于是我们四个“丐帮帮众”来到了河边的凉亭里,里面本来坐着一个笑呵呵地如同弥勒佛一样的老先生,见了我就像是见了孙猴子一样,嗖得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侠俠,你怎么了?这个打扮就出来了。” 我顺着陈诗诗的目光低头打量着自己,瞬间有股切腹自尽的冲动,虚弱地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凉亭的石凳子上。 “这个......这个不忙说,我问你们,毕下今天来了么?” 她们三个迷茫地对视了一眼,都是摇摇头。 陶智慧说:“咱们在这就没见过他,倒是你姐姐不久才进去。怎么,毕下不见了?” 我嗷得一嗓子叫出来,憋了半天的眼泪一下子决堤了。 “他......他今早上拿着证件和......钱......说是要回去。” 王改花一见我哭了,搂着我也哇哇地痛哭起来,就好像我们的泪腺是连着的一样,她一面哭,一面还不忘用她那娃娃音安慰我:“大当家的,别哭,总会好起来的。” 一个娇弱的女子搂着一个略显粗壮结实的女子抱头痛哭,总会让人忍不住想起紫薇和小燕子来。 “别哭了。”陶智慧一跺脚,对着陈诗诗说:“诗诗,你去班里看看毕下在不在,指不定比咱们来的早没见着。” 陈诗诗领命而去,我起来就要和她一起。 “你就省省吧,还嫌这阵子不够扎眼么?本来何璇她们就到处散播你的坏话,这次不知道怎么说你呢。” 王改花搂着我脖子,娇弱地说:“大当家的,咱们继续哭。” 我知道她是好意,但不知怎么地,总有股想掐晕她的冲动。 过了一会儿,陈诗诗回来了,看她严肃的表情,我知道毕下也不在学校,对她们说:“你们帮我给班主任请个假,我去找毕下。” 陈诗诗拦住我,问道:“你去哪里找他啊?” “你们别管了!”说完我便跑出了凉亭。 “喂,先回去换件衣服再出来找人啊。” 陶智慧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却什么也听不到。 毕下就这么简单的走了,是因为我么?我从来也没这么恨过我自己。 火车站里人来人往,我在人群中穿梭着,遇人就问,逮人就抓,可谁都没见过毕下。 黄侠,冷静,一定要冷静!我小声安慰着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 城市这么小,只有这一个火车站,毕下若是要走,一定得去省会,火车站没有他,说不定是去了汽车站。 我转身往不远处的汽车站跑去,但是找了一上午,根本就没有毕下的影子。 勉强稳定住的情绪又开始慌乱了。 他也不在汽车站,或者是我错过了,他早早得就走了,也许是半夜就离开了家。 飞机!对了,他一定会去坐飞机的,那就只有离这里四十公里外的一个机场可以去了。 我一拍脑门,转身便往家里奔去。 家里没人,老妈也许等不及也出去找人了。我冲进屋子,将我枕头下的私房钱一股脑地拿了出来,急匆匆地又出门去了。 叫了一辆出租车,师傅看了看我的这身行头,眉头皱得老高老高了,我怕他不答应,忙将一百块钱递给了他,“叔叔,我急着去找人,去机场,要快!” 在我气壮山河的吼声中,出租车司机一个激灵,油门猛踩,甩得我鼻涕都出来了。 第三十章 遇上歹人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可在我看来,还是太慢。我恨不得自己生了一对翅膀,这样的话,就算来不及过去拦住毕下,也可以拦住他坐的飞机...... 一到了机场,我几乎是冲出了车门,想阵飓风向机场大厅刮过去。机场里人来人往,比火车站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像是一颗“重磅炸弹”,我不负众望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们脏兮兮地看着我,就像我是个脏兮兮的东西。 如果有一面镜子,我就会发现,和我那扭曲到爆的一张脸比起来,我的穿着几乎和穿着晚礼服去参加颁奖典礼的女明星一样正常。 对于被我吓哭了的那几位小朋友,我对此表示十二万分的愧疚。 愧疚归愧疚,还是找人要紧。关键时候,我还分得清轻重。 先是扫了扫我所在的区域,没发现毕下,再看看是否有“追踪器”在,也没有。然后我开始一个个的去问,毕下实在是太好表述了,只有一个字“帅”就足够了,我想足以叫她们翻江倒海地想起来。 然而叫我失望的是,所有人都冲着我摇头,就好像我是个病入膏肓的赌徒一样。 没道理的,若毕下在这里出现过,不可能不引起一阵小骚乱的,难道他也不在这里么?不管了,我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 一路下来,我扯了10个女生的头发,抓了20个被我认错的男生,甚至一个六十岁的老大爷也没有逃过我的毒手,因为五官实在太像,我甚至一度怀疑他是毕下乔装打扮的。 就这样,我没头没脑地在机场搜寻了一下午,却始终一无所获。 走出来,我望了望天上悬挂着的月亮,这才意识到我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我揉了揉肚子,一点食欲也没有,我的胃,难道也是因为思念毕下,忘记了向我抱怨么? “哎!”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忽然有人叫住了我。 “你叫我?”我看了看对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满头的黄毛,打扮的流里流气,说实在的,没什么好感。 “小姑娘,找人么?”黄毛笑呵呵地问我。我嗷的一嗓子,抓住他可劲地摇啊,“是是是,是我,你看到他了么?在哪?” 那小伙子被我晃得白眼都翻出来了,将我一甩,龇牙咧嘴地说:“小姑娘力气还挺大的嘛。你跟着我,我带你去找他,就离金吉湖不远。” 我又惊又喜,没想到快绝望的时候忽然出现了奇迹。 “快带我去!” 黄毛朝我摆摆手,示意我跟着,我便和他一起出了机场。机场外的道路修得四通八达,刚开始还是车水马龙,渐渐地只有明亮的路灯,偶尔只有一些车辆经过了。 走到一个岔路口,黄毛拐进了一个小道,再走上十来分钟,我们已经到了金吉湖边。 “你确定是在这里?”我被喜悦冲昏了的理智渐渐地占了上风,开始警觉起来,越走越慢。 黄毛见我不走了,转头对我说:“小姑娘,别怕,你的那个哥哥身上的钱没了,我看着他可怜便收留了他,现在正在我家里等你过去呢。你不信我?你找的那个小哥是不是长得很高,长得很帅,说起话来屌屌的?” 我眼睛一亮,是啊,他说的全对,若不是见过毕下,怎么会说的那么清楚?心中再无怀疑,跟着黄毛往树林深处走去。 又走了十来分钟,我被带到了一处空地上,四周只有昏暗的灯光,看不十分清楚。 “怎么不走了?”我问道。 黄毛冷笑了一声,忽然从树林里窜出来了三个人影。 我又是高兴,又是喜悦,大叫起来:“毕下,是你么?” “嘿嘿,我不是陛下,我是你的皇帝哥哥。”其中一个黑影阴阳怪气地打趣着说,并不是毕下的声音。 我被四个陌生的男子围在了中央,却没有看到毕下。 “你骗人!”我因为空欢喜一场而感到异常的愤怒,却忘记了此时自己的处境才是我该关心的事情。 “哎呦,还知道我们是在骗你呢,我看你也挺正常的嘛。”那黄毛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其实若我稍稍动一下脑子,也该知道那黄毛本来就是这个德行的。 “你才不正常呢!” 那四个人顿时被我给逗乐了,其中一个高个说:“铁三儿,人家说你不正常哩。” 原来那黄毛叫铁三儿,呸,坏东西连名字也是不咋地。 铁三儿笑笑,对着我说:“你要是正常,怎么会这个模样,满机场里乱窜?知道么,好几个打算报警的都被我打发了,说你是我的妹妹,你还不感谢我?” “呸!你个坏东西,谁是你的妹妹!”我依旧是义愤填膺,可话一出口,看着四个人变坏的脸色,忽然间感觉到是不是应该为自己操心一下了,毕竟身边四个年轻力壮且不怀好意的汉子。 就在我感觉不妙的时候,那高个忽然对同伴说:“这小妮子嘴还挺硬,哥儿几个,现在叫他知道知道什么是怕的滋味。” 第三十一章 英雄来救美 四个人挤眉弄眼地向我缓缓靠近,我避无可避,把心一横,跟你们拼了! 我看准了一个长得较为瘦小的作为目标,对着他发起了突然袭击。那小个子明显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发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撞了个底朝天。我顺势狠狠地朝他脸上踩了一脚,那小子当即嗷嗷乱叫起来。 黄毛最先反应过来,伸手就去抓我。若是一般的女子,这下肯定就没辙了,可却吓不住我,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以攻为守,先声夺人吓住他们,哼,老娘在相扑班可不是白练得。 我看准了黄毛的手势,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猛得一拉,将他拽过来。身后的高个和另一个已经朝我扑过来了,我听到声响,顺势将黄毛又推给了他们。 那黄毛做梦也没想到,会被一个软妹子像个篮球一样丢了出去,晃得他醉生梦死,指着我恨得牙痒痒:“你......啊......” 我这一套动作都是设计好的,具有连贯性,曾经将我们老师也拿下了,当然,我又气又怕,又自创了一个收尾的结束动作,朝着黄毛的裤裆就是一脚,然后,当然,一声凄惨的杀猪一样的嚎叫顺理成章地响彻云霄。 这一招过果然有用,完全震住了他们。我一看机不可失,转身就跑,一面跑,一面配合着黄毛的惨叫声喊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黄毛痛得倒地不起,脸色儿都绿了,指着我说不出话来。那高个和另外两个一起向我追了过去。 若是在以前,要是摆脱他们实在是不在话下,可坏就坏在我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力气渐渐地有些跟不上。 人家猪八戒和妖精打架的时候还可以暂停回去吃吃早餐什么的,这不公平啊。 只跑了不远,我腿一软,人咣当一声摔倒在了地上,膝盖也擦破了,血渗出来把我的睡裤也染红了。 那高个跑过来一把把我提溜起来,我也急了,顾不得疼,两个“鸡爪子”在他脸上比划来,比划去,优雅且凶猛。 “哎哟,疼死我了!”高个吃痛之下,愤怒地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我也顿时眼冒金星,脸上留下了一个红印子。 另两个见高个和我纠缠,立马上来帮忙。我虽然是拼了老命反抗,但双手难敌四脚,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中,我最终被他们制服了。 当然,我也不是完全的吃亏,高个被我挠了一脸的“萝卜丝”,瘦小的那个手臂上四个血盆大口印清晰可见,最后那个白胖的被我吐得全身湿淋淋的,混像个落水的大白猪。 三个人龇牙咧嘴,气喘吁吁地将我押解到黄毛铁三儿那里,那铁三儿受创太重,还在躺在地上哭爹喊娘哩。 “这小子会不会废了?”白胖那个忧心忡忡地问。 “我看难说。”高个更加的忧心忡忡。 “不就是为了抢个小钱花花,把‘命根子’搭进去,可算是亏大发了。”瘦小的那个给了一记最后的补刀。 黄毛在这些人的叹息声中变得面如死灰。 “都怪你!”那高个将我一推,不偏不倚,我一屁股坐在了黄毛的脸上。 我这人有个毛病,一受到惊吓就会情不自禁地自体内排出些气体出来,当然了,如果我刚好那几天便秘的话,出来的气味足可以与生化武器相媲美,当然了,今天是我便秘的第四天。 就在我一阵的连环屁中,黄毛两腿一蹬,彻底形神俱灭了。 “铁三儿,你怎么了?” 我站起来拍拍屁股,看着已经被我熏晕的铁三儿,有些愧疚,又有些羞愤,愧疚的是,这屁味连我有时候也忍受不了,铁三儿这么近距离的照单全收,会不会造成心理阴影,虽然他不是什么善人,但这么做实在是有些太残忍了。羞愤的是,一个淑女放出来的屁竟然能把一个精壮的男青年熏得不省人事,这实在是一件人神共愤的事情。 “这小妞儿邪门!”高个显然没有听到我刚才闹出的声响,还以为我是跳大神的路过哩。 其他两个也变得紧张兮兮起来。 我一看唬住他们了,连忙装模作样地说:“怎么样,怕了吧?告诉你们,本大神的杀手锏可多着哩,不想要命的就上来试试!” 果然,他们三个又退了一步。就在这时,铁三儿竟然奇迹般地醒过来了,指着我骂起来:“混蛋,竟敢喂老子吃屁!你们别被他吓住了!” 他这么一说,我还能说什么,跑吧。 在逃跑的过程中,我还抽空往铁三儿的脸上补了一个鞋印子。 可怜的铁三儿,再次进入了无人昏迷状态。 只可惜此时的我已经是外强中干了,只跑了几步,被那高个一把拉回来,然后一个明晃晃的东西贴在了我的脸上。 那是一把小刀,就贴在我的脸上,我甚至感受到了它的寒气。若说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叫我胆战心惊的,我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张脸绝对是排在首位的,此时脸蛋有被划伤的危险,我吓得浑身一软,顺势跌倒在高个的怀里。 高个显然没有意识到我这自然的反应所带来的的灾难,也没有能力支撑我惊人的重量,我两个咣当一声仰倒在地上,高个一口老血差点没被我压出来。 “可恶!你竟敢耍花样,看我划花了你的脸!”高个彻底被我激怒了,小刀便要伸过去在我脸上比划。 我大叫一声,双手捂住了脸,紧接着高个也大叫了一声,显然比我惨得多了。 我睁开眼,这才看到高个的手放在地上,一只巨大的皮鞋踩在他的手腕上,攥着刀子的手也缓缓地松开了。 我顺着那鞋往上看,往上看,往上看,这是什么腿,怎么看不到头呢?我完全扬起了脖子,月光下一张清晰的脸映照在了我的瞳孔里,随即点燃了我,澎湃着......澎湃着...... 这清秀绝伦的一张脸,不是毕下还能是谁呢?我就像是一个困顿中的大力水手忽然吃到了菠菜,“咔咔咔”地站了起来。 我恍恍惚惚地看着毕下,感觉是那么不真实。 “毕下,真得是你么?为什么你变得有些低了?” 毕下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对着我吼道:“那是因为你站在那个垃圾的身上!” 那高个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被我和毕下左右两脚踩昏了过去,脸色黑乎乎地一片,全是湿湿的泥土。 “你是笨蛋么?谁说的你都信!”毕下朝着我又是一阵吼。说实在的,我感觉自己有些受虐的倾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毕下朝我吼的时候,我内心中总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小欢喜。当然了,河边的那次是唯一的例外,因为那时候毕下的眼神比这昏暗的灯光还要暗,比微弱的月光还要冷,可此时的毕下,却完全没有。 “我错了,对不起!”我连忙认错,这已经成了我和毕下的开场白了。 就在我们两个说话的时候,一旁的那个瘦小的和白胖的已经朝毕下冲过来了。 毕下将我一推,我又是一个倒栽葱,好在我够皮实,还算抗得住,我看着躺在地下昏迷过去的高个,顿时来了主意。 那边两个歹徒合伙攻击毕下,可我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只是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两只娃娃小鸭向只雄鹰挑衅一样,根本没有悬念,但是即便如此,毕下的能打也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因为他只是轻描淡写地两下,就已经把两人撩翻了。 太棒了,真正的男子汉就是这样的,身边围绕着美女(我),随时随地准备解救美女(我),然后无可救药的爱上美女(我)...... 就在我的YY当中,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地嘈杂声。 “是谁,他们的同伙么?”我有些担心起来。 毕下翻了一个白眼,说:“没听到哇哇叫的警笛声么?就是因为你这么迟钝,才会被骗到这里来!” 我再次羞愧地低下了头。 毕下似乎觉得刚才的语气有些严厉,缓和了些说:“我来找你的时候叫人报了警,所以......” 说到这里,我才猛的惊醒,问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毕下忽然笑了一声,说:“有一个神经病似的女人在机场大厅了疯狂了一整天,我就算是瞎子,掐指一算也知道是你没跑了。好了,先不说这个了。” 毕下过去处理高个他们几个,我则高声大喊大叫起来,不一会,灯光一闪,警察已经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还有一些热心的群众,他们拿着电筒,显然是出来找我的。 一个老伯伯走到我面前,看了看远处正在帮助警察叔叔的毕下,笑呵呵地说:“丫头,以后可不要轻信别人了。” 我一怔,问他:“怎么?你认识我。”那老伯笑着说:“今天谁不认识你啊。”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我有些小感动! 那老伯凑过来,小声问我:“喂,你和那小子是什么关系?看起来很紧张你哦。” 毕下,他紧张我,我没听错吧?难道说...... 不对,就算是换了陌生人遇到危险,他也会奋不顾身地救人吧,并不代表什么,我心里空落落的,有些失望。 不过有一件事我是可以确定的,毕下不是像姐姐说的那样,是个冷酷的人,只是这一点,他在我的心中的形象已经不可动摇了。 我转头看着毕下,眼中充满了喜悦,心头一抹甜蜜,那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直躺在地上的高个忽然站了起来,他刚一抬脚,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以一种非常妖娆的姿势扑向了“大地母亲”,当然了,那惨叫声一点也不妖娆。 警察过去把他按倒在地上,毕下看了看,走过来对我说:“是你干的吧?”我笑呵呵地点头。毕下无奈地摇摇头,说:“也只有你了,不忙着逃跑找人,还有空绑他的鞋带。” 我坚定地说:“你不走,我也不走,我还得帮你呢。”这次毕下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忽然将我搂在了怀里。 我吓坏了,想要挣脱,可是他的手臂是那样的有力。 “毕下,你怎么了?” “疼么?” 我摇了摇头。 就这样沉默了良久,毕下忽然说:“那天,说你是渣女,是......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我始终一动也不动,安静的让人有些想要报警。就在这时,一声鼾声响了起来,我,终于累到自然睡了。 第三十二章 大吃一顿 “侠俠,对不起,我很喜欢你,但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毕下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动情地说。 我死命地搂着他,大叫:“不,我不要你走!”钢筋一样的手臂圈着他,毕下的脸色儿也变了。 “侠俠,你松手,我憋不住了。” 我惊醒,忙送了手。毕下在我松手的一瞬间,转身就跑。 “毕下哥哥,卡机马!” “‘卡机马’你个大头鬼,在演韩剧啊!” 耳边传来老姐的一声怒吼,我睁眼,面前是她狰狞的面孔,原来这场梦,吓死宝宝了。 “老姐,你脸怎么了,快成红烧猪蹄了。” “还敢说,我就过来看看你,你就鬼上身一样的搂住我,又做春梦了吧!”老姐看来是气急了,找准机会就攻击我。 我抬头看了看,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场景,我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你的腿还疼不疼了?”老姐一甩秀发,坐在对面的床上问我。 “腿?我的腿怎么了?”我推下被子,看到膝盖上缠的纱布,这才想起来我的腿在逃跑的时候受伤了。 “没事,这点小伤不碍事。”我傻笑着说。 老姐脸色一变,极具煽情地搂住我说:“傻瓜,老妈说的对,你这么傻乎乎的,可怎么好。” “老姐,别这么伤感好么?我最受不了这个。”一向神勇无敌的老姐忽然肉麻起来,叫我实在受不了。 “受不了伤感的,好嘞,给你来个劲爆的。”老姐一脸的平淡,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以我的经验来看,她是十分记仇的。 “爸,侠俠醒了。” 只是片刻的安静,接着便是天崩地裂的上楼声,我还以为是谁开着坦克上来了。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我的耳朵里充斥着老爸各种火爆的声响,快把我天灵盖给掀翻了。老妈在一旁也是数度的落泪,看来我实在是把他们吓的不轻,两个人都反常了。 “咦?毕下呢?”我擦了擦脸上的吐沫星子,不知死活地问。 老爸正在那吧嗒吧嗒个没完,一听我问,整个人都不好了,眼中快要冒出火来。 “你还问他?你们两个都是我的活祖宗!要不是他离家出走,能有你这事么?” “行了,行了,你也别骂侠俠了,在惊着她。下下救了咱们女儿,也算是将功补过了不是?两个都是好孩子,好好说就行了。” 不知道为什么,老妈最近老是在扮演“白脸”的角色,通常情况下,都是她和老爸一起扮演“红脸”,男女混合双打的啊。 “你还没回答我呢,毕下呢?”我不死心,继续问。 “他上学去了,你就安心在家养伤吧。”老妈说。 有点小失落,这个时候他不应该陪在我身旁,期待着我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他么? “我以为毕下是不想被你勒死,才不想守在你身边的吧。”老姐贼眉鼠眼地看着我,意思是说:“想要英雄守美人儿,你想的美。” 我也贼眉鼠眼地看了看她,意思是说:“你果然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我姐妹俩不怀好意地笑着,显然激怒了老爸,“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们少在那给我打哈哈。” 不过看着我这么生龙活虎地醒过来,老爸确实是喜大于怒,说话的语气也不似刚才那么严厉了,不过再我看来,他是喊得没什么力气了。 老妈推推老爸,说:“好了,现在你脾气倒是见长,害的我都没机会撒火了。” 这是什么夫妻啊,我竟无言以对。 “侠侠,睡了这么久,是不是该饿了?想吃什么,告诉老妈,老妈给你做!” 嚯,老妈转性了吧。管它呢,我也确实饿了,于是便絮絮叨叨地、连绵不绝地当场表演了一场“报菜名”的单口相声。 老妈微笑而亲切地回绝了我,只给我端了一盆大乱炖来打发我。 这就是我为什么贪吃的原因所在了,老是像喂猪一样的为我,胃都撑大了,当然了,我也深深地检讨我自己,刚才我点的那道翡翠芙蓉豆腐汤她却确实做不出来。 我吃的满嘴流油,可真是饿坏了,吃饱了后心情变好了很多,跟老姐有的没的说着那天发生的事。 老姐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时地也插上几句,最后才对我做了总结陈词:“天啊,你们到底是谁抢劫谁?侠侠,你告诉我实话,是不是你见色起意了?” 我差点没被气晕过去,天啊,这都是什么家人啊! 第三十三章 为什么留下来 后来我才知道,老爸和老妈接到毕下的电话后就飞奔着过来了,当然了,毕下免不了受了一顿训斥。 老姐说,毕下竟然出奇的安静,没有说话,只是听着,连老爸也颇有些意外。 当然了,我也被五花大绑地送到了医院,医生瞄了我一眼之后轻描淡写地说:“哦,没事,只是些皮外伤,这姑娘强壮着哩,我看啊,十有八九是饿了。” 老姐说到这里,朝我翻了一个白眼,说:“哪里用他看,你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叫唤声足以叫醒一头大象了。” 我羞愧地低下了头,我承认,在看到毕下的那一瞬间,我的肚子猛得向我发起了饥饿的信号,所谓“秀色可餐”,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 而那四个企图抢劫我的坏小子们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过我并不害怕,因为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坏人少的,更何况,听老姐说,警察在见了那四个家伙之后,第一句说的就是“到底是谁抢劫谁了,怎么抢劫的好像更惨兮兮的?” 原来这话不是老姐的原创,也是,都怪他们的运气不好,竟然挑了我作为他们的目标。 我便将毕下如何天神一般的下凡,如何把他们收拾的嗷嗷乱叫,如何忽然抱住我添油加醋的大肆吹嘘了一番,听得老姐顿时精光四射,问我:“他抱住了你了?说了什么没有?” 我一下子被噎住了。 是啊,他说什么了没有?我只记得好像听到了什么“渣女”,然后呢,我拍拍自己的脑袋,可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渣女?毕下是要和我说这个么?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原来在他的眼里,我始终还是逃不开这个词。 他救我,看来什么也不是,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老姐见我低头不语,显得闷闷不乐的样子,忙笑着说:“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好好休息,可别叫爸妈担心了。” 老姐推门出去了,我却始终也睡不着了,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毕下的影子。 说实在的,猜人从来就不是我的强项,更不要说毕下这样一会笑,一会怒,一会冷,一会热的人。那些素不相识的人知道我遇到了坏人,都赶过来救我,更何况毕下和我认识,自然也会来救我的。他救我,不能说明他是喜欢我,可是,他为什么要抱住我呢?他又说了些什么呢?是责怪我么,所以才又提到了渣女...... 脑子里很乱,我拍拍脸,由于过于用力,脸上热辣辣地疼,连带着膝盖的伤口也隐隐作痛起来了。 到了晚上,毕下也回来了。我急着要见他,说什么也要下楼吃饭,老妈拗不过我,带着我下楼来,毕下就坐在那里,朝我看了一眼,问:“好些了么?”没有冰冷,也不是特别温暖。 我有些失望,只是点了点头,他便又自顾自地吃饭去了。 老爸在席间又重申了他的禁令,若是在古代,估计毕下的太子之位要被废黜,而我,十有八九是要被禁足的,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可见一斑。 我和毕下一面吃着,一面应付着老爸满天飞的吐沫星子,都是一脸的平静,我是因为毕下而显得郁郁寡欢,而毕下,我却是不知道了。 毕下对于我来说,始终是一个谜,随着认识的加深,这个谜团却越来越大了。 晚饭后,毕下一如既往地上楼去了,我则在老姐的搀扶下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老姐最受不了我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愤怒地推门而去,只是我并不知道,老姐并没有离开太远,而是轻轻地推开了毕下的房门。 “你和你妹妹真是一样,进房间前就不知道敲门么?” “你对我妹妹真是微词不少,每次不好的事情都得带上她。” 毕下合上了书本,一脸严肃地看着老姐,“既然知道不好,下次就记得敲门。” 老姐被他噎得有些肝疼,质问道:“既然觉得我妹妹不好,为什么要回来?” “她被人欺负了,我不该救她,你是这个意思么?” “何必和我绕弯子?你救了我妹妹,我心中感激你,但这和你没有离开这里却是两码事,我问的就是为什么那时候你还在机场?据我所知,唯一的一次航班是在下午的五点,我妹妹出事的时候,你不是应该在飞机上么?为什么你没有走,你留在机场干什么?” “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面对老姐的咄咄逼人,毕下一向是四两拨千斤。 可这次老姐却没有打算这么轻松地放过他,冷笑着说:“是么?当初你拿着我从老妈那里偷来的护照和钱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首先,我没有求你这么做,其次,你希望我走,我也希望离开,这是一桩买卖,我没占便宜,你也没吃亏,谁也不欠谁的,更何况,你现在翻旧账,可惜账本里写的东西对你不利哦。”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我和黄侠最近挨骂有些多了,换个人来尝尝其中的滋味也是不错的。” 老姐脸色一黑,“你想威胁我?” 毕下忽然笑了起来,说:“我不威胁你,只要你不站在我的房间里对我大呼小叫的就成。还有,我走或者是不走,都是我来决定的,看心情,高兴就做,不高兴就不做。” “这么说,你现在不高兴走了?”老姐问。毕下并没有说话,可表情显然是默认了。 “你可真是个善变的男人啊。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留下来么?这才短短几天啊,我妹妹几乎为了你换了一个人,以前她最爱哈哈傻笑,吃完睡,睡完吃......” “等等,”毕下打断她,“你确定那不是形容某些哺乳类动物该有的词汇?” 老姐:“......” “总之,我妹妹是个乐天派,而你满屋子里的撒荷尔蒙,还叫她活不活了?你不仅会毁了她的功课,我也不想她的高中生活是在这种氛围内度过的。你今天对她这么冷淡,现在还在屋子里唉声叹气呢。” “你们一家子到底还讲理不讲理了?我从来没有招惹过她,我甚至说了很多不好的话来刺激她,可是我没办法了,你有办法的话,也不会这么想我离开,不是么?” 老姐沉默了片刻,说:“你说的对,我也是没辙了,这臭丫头怎么会这么固执?我一心想你离开,可是又想说,谢天谢地你没走,不然侠俠就......算了,听天由命吧。” “那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现在别无所求,再偷次东西的成本太大,而且看来你也不愿意走了。既然不打算走了,那就对我妹妹好点,像个体贴的大哥哥不是很好么?何必要摆出一张死人脸。你看看她今天像个得了病的瘟鸡,我看着就来气。” 毕下淡淡地说:“我再说一次,我的事情从来都是我自己做主,要不要对她好些,我有自己的判断。你没事的话可以出去了,顺便把门关上。” 老姐愤怒地离开了,留下毕下一个坐在书桌旁,看着桌子上自己的手机发呆,痴痴地说了一句:“笨蛋,为什么要留下来?” 第三十四章 出了状况 我在家怏怏地休息了一周才去上课,这些天下来,每天和毕下也就稀稀拉拉地那么几句交谈,无非就是些“好”、“早”、“吃了么”之类的客气话。 我有时候想,是不是闯点祸会更好呢,至少毕下会激情澎湃地对我大吼大叫一顿。 哎,我真的是有受虐倾向。 “侠俠,身体好些了么?”我一坐下来,陶智慧她们三个便像苍蝇一样围了过来,害我都没机会和毕下说话。 我白了她一眼,没理她。 “你这是在生气么?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哩。”陶智慧没脸没皮地贴过来。 “换做是你,病假条上写着‘吃多了’三个大字,你会高兴么?”我越想越是生气,如今我因为吃多东西把胃吃爆了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校园,还叫我还怎么混。 可恶的老爸,也不帮着我和班主任解释解释,还有老姐,任由这谣言满天飞。 “哎呦,我说你生病了也得有人信啊。” “那你这个烂理由就有人信了?” 三个人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 算了,木已成舟,我再解释也是越描越黑了,我忽然发现,因为黑锅越背越多,我的脸色儿有暗淡下去变成非洲人的趋势。 “说说呗,你和毕下怎样了?”陶智慧读懂了我原谅她的表情,越发地肆无忌惮起来。 “什么怎样了?”我装傻,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 “就他救你那段,说说。”不仅是陶智慧,就连陈诗诗和王改花也是一脸的纸醉金迷。 没办法,我们四个曾经发誓,彼此间谁也不能有秘密,更何况,我这奄奄一息的少女心需要几个身强体壮的女壮士扶我一把,就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和我的心路历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们。 不出意外的,没有人对我的心路历程感兴趣,倒是对毕下英雄救美那段情有独钟。陶智慧一脸的羡慕,陈诗诗诗兴大作,王改花激动地热泪盈眶,拉着我的手说:“乖宝,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浪漫的事情,简直是个仙境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掐晕她的冲动越来越强了。 “侠俠,你这几天没来,学校里可出了大事啦。”陶智慧不出意外的干起来老本行,若她有一天忽然不八卦起来,我倒是不习惯哩。 “又有人向我老姐告白了?”这是我多年来养成的条件反射,已经与膝跳反射等而划之了。 三个人忽然互相怪笑一下,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陶智慧朱唇刚起,我立马打断了她:“你先闭嘴,上次血淋淋的教训我还没吃够么?诗诗,你不会添油加醋,最直截了当。” “毕下有‘情人’了。” 嚯,够直接,直接的我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射出来。 我捂了捂虚弱的额头,对陶智慧摆摆手,“你来说。” 陶智慧立马喜笑颜开起来:“陈诗诗说的就是我要说的,你不知道,最近毕下和咱们班一个同学走得很近,你可得小心提防着点。” “我再说一边,我和毕下在家里是兄妹,在学校是同学,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和谁要好是他的事,我提防什么?” “再装!” “快告诉我吧,到底是谁?”我快哭了。 “快告诉大当家的吧,”王改花一脸的无辜,“要是换作学校里任何一个女的,大当家准没希望,幸亏是个男的,大当家还有机会。” “那是,我斗不过女的,男的就不在话......”我神经猛得一紧,“什么!是男的!” 三个人默默地擦了擦喷在脸上的口水,表情十分的复杂。 “那小子是谁?”一听到我的情敌居然是个男的,身为女性的我感到了十二万分的羞愤。 “丁毅鹏。”陶智慧说。 “哪个丁毅鹏?”我楞了一下。 陶智慧表情像是生吃了一个鸡蛋,“咱们班的丁毅鹏啊,你不知道?” 我使劲地想了想,然后又使劲地摇了摇头。 陈诗诗看不下去了,说:“侠俠,上次考试和你争全班倒数第一的那个,想起来了么?” 我一拍大腿,“那个刺头啊。” 三个人一脸痛苦地点点头。 “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我的自尊心再次受到了重创,为了挽回一丢丢的面子,我开始绝地反击。 陶智慧很明显地想要打击到我全身萎缩,信誓旦旦地说:“你知道吗?毕下自来了班里,没一个他瞧得上眼的,和谁也不说话。唯独这个丁毅鹏,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成了好朋友了。”由于过于激动,我感觉陶智慧颧骨上的两个“兵乓球”快掉到腮帮上了。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他一个人来到咱们这里,就兴着咱们几个天天厮混在一块,不许人家有三五个好友么?” 陶智慧撇撇嘴,说:“咱们回家有一块走的么?更何况你家和丁毅鹏住得十万八千里的,刚好和小甜甜一条道上,小甜甜,你说。” “真的呢,人家看到他两个卿卿我我地去了丁毅鹏的家呢。” “卿卿我我?”我把拳头捏的咔咔乱响,王改花立马改口:“好像......也没那么亲.......” “你别吓唬小甜甜,”陶智慧说,“对于一个看上去都不愿意和我们在同一个教室呼吸的人来说,说话这个举动就已经是卿卿我我了,更何况还是去人家的家里。” “这里面一定有事!”我握拳起身。 “是啊,是啊,确实有事。” 我看了看三个有些小激动又有些欠打的脸,愤怒地取消了“丐帮”的集会。 第三十五章 跟踪狂 陶智慧的意淫我一点也不信,但是小甜甜看到的却不会是假的,这才是叫我想不通的地方。 照理说,毕下这么个水火不进的个性,看看我这么努力,也不过是换来些若有若无的态度,这丁毅鹏又什么能耐,竟和他称兄道弟起来了? 我精神恍惚地度过了一上午,感觉无数个锤子锤我的脑袋,脑仁儿疼。 随着放学铃声的响起,陶智慧不停地向我使眼色,看看我,看看毕下,再看看我,再看看毕下,我真怕她把眼珠子翻出来。 这小妮子,瞎激动啥,眼保健操也没见她这么认真。 我若无其事地看了毕下一眼,毕下感觉到我在看他,淡淡说:“我中午有事,不回家吃饭了,回去跟家里说一声。”说完也等我说话,拉着丁毅鹏便出了教室。 我像只斗败了的鸭子,灰不溜秋地十分沮丧。陶智慧拍了我一下,说:“还不跟着?” “跟着?” “当然,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陶智慧急了。 “不,不,”我一脸的惶恐,“这事要是毕下知道了,非杀了我不可。” “瞧瞧,你还像是个大当家的么?放心,有事我们三个帮你顶着,快走,晚了就来不及啦!” 就这样,我欲拒还迎地被三个无耻的家伙簇拥着推出了教室,远远地看到毕下和丁毅鹏并肩地走出了校门。 我们四个忙跟了上去,由于过于惊慌,我感觉自己快休克了,当然,陶智慧她们也快休克了,不过是因为兴奋的关系。 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我们四个远远地跟着,就像是四个飞檐走壁的女特务,一路上惊吓了不少路人。 据我的观察,其实没有陶智慧说的那么夸张。毕下到底是毕下,“自来熟”从来和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再看看丁毅鹏,也不是个舌灿莲花的主儿。这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起,真是宇宙级的难解之谜了。 “咦,他们拐进小路了?”陶智慧忽然打断了我的思绪。 已经跟踪了半个多小时,我们已经渐渐地走到城郊了,周围都是一片片的麦田。 “咱们跟过去。” 我正要抬腿,王改花扯住我,摇头说:“大当家的,那路又窄人又少,咱们一过去非给抓个不可。” “那怎么办?”我急了。 这里到底是王改花的地盘,只见她一摆手,指了指另外一条小道,小声说:“咱们抄这个近道,刚好和那条路交汇,然后就传入大路,人多就好了。”刚说完又摇摇头,“不行,有只小猫在那里,还是等等吧。” “什么小猫不小猫的,跟着我来!” 俗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强龙不压地头蛇。面对这条甜甜的“地头蛇”,我对她略表示了赞许,然后带着真棒虾兵蟹将飞奔进小路上去了。 五分钟后,麦田里冲出来了四个披头散发的女疯子,尖叫声和犬吠声此起彼伏。 “王改花,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有条大狼狗!”我一边逃命,一边恨得牙痒痒。 “乖宝,我都告诉你有只‘小猫’在那,你非是不听呢。” “你不要告诉我,那只纯种的牧羊犬的名字叫做‘小猫’。” “是啊,我看它长的可爱,所以给它取的名字,好听吧?” “它到底哪里可爱啦!”因为用力吼了一声,我相继被她们三个追上,估计是我那浑圆的大屁股惹恼了它条大狗,我听到它声音都直了。 快马加鞭,我一路追过去赶上她们。我们四个平时连一百米也跑不完的“娇弱”的妹子,现在就是像是关在厕所里饿了三天的女土匪,一路碾压过去,飞沙走石。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说话啊,快分散,分散!”我大叫道。回头看去,陶智慧冲在最前面先拐进了一条小道,陈诗诗几乎是同时钻进了另外一条,王改花显然是拼了,一猛子扎进了麦田里。 三个人用了千分之秒的时间干净利落地完成了人间蒸发。 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小猫”终于锁定了目标,我哇哇大叫着被它追的满天飞。 第三十六章 意外邂逅 一人一狗呼天喊地地奔驰在农间小道上,我渴望着此时能够出现一颗救命稻草,可放眼望去,除了蓝天白云和一望无际的麦田,干净的连个稻草人也见不到,我的心拔凉拔凉的。 就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两个身影,我顾不得仔细看,冲着高大的那个大叫一声:“救命啊!”瞬间腾空,猛扑过去。 我这吨位再加上冲刺的速度,力量显然是毁灭性的,我甚至毫不怀疑,就算面前站着一头大象,我也能把它撞得神经衰弱。 可是那人不是大象,他是超人!他竟然双手接住了我!虽然还是不由自主地晃荡了半天才站住,但是已经是大出我意料之外了。 “咦?这不是虎仔么?”我旁边另外一个人走过去,对着“小猫”招招手,那狼狗显然认识他,摇头晃脑地过来和他亲近。 这狗崽子,刚才叫它“小猫”,就像只猛虎下山,现在叫它“虎仔”,它倒装起hellokitty来了。 等等,和虎仔玩闹的怎么这么熟悉?哦,是我们班的丁毅鹏。 等等,他是丁毅鹏,那我搂着的是什么玩意儿?等我想明白了一切,我的鬓角有颗汗珠缓缓地落下了。 我搂着的那个“玩意儿”终于动了,我只觉得自己忽然处于失重状态,接着整个一坨轰然倒塌,荡起了巨大的灰尘,吓得的丁毅鹏和虎仔频频向我这看过来。 “你不是黄侠么?”丁毅鹏显然认出了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也顾不得疼痛,瞬间立正站好,把头压得死死的,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哼,每次看到你都是意外,这次玩什么?追捕逃犯的女特务还是追捕特务的小狼狗?”毕下说话一向不客气,我见怪不怪地点点头,又赶快摇摇头,一脸的羞愧。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败下阵来。我勉强稳定了一下心神,大手一挥,露出一副欠扁的笑容,笑呵呵地走过去一把那虎仔搂在了怀里。 “我和虎仔熟的很,有空就来看看它。这么巧啊,没想到遇到了你们。”由于过于紧张,我看到虎仔的白眼都翻出来了。 话音一落,就看到王改花从麦田里披头散发地钻了出来,也可能是受惊过度,她显然没有眼力也没有智力能够看到毕下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见到我和虎仔纠缠在一块,大叫道:“大当家的,我来帮你!坏狗狗,不准咬大当家的!”真的拼了命就扑过来了。 我真是感动的天雷轰顶,眼泪就快出来了,然后就看着王改花自我和虎仔的身旁跑过去,一猛子再次扎进了麦田里。 我尴尬地笑了笑,又一滴汗珠从我的鬓角坠下。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还说不是跟踪我么?真是长本事了,既然带着一个领路的,怎么不把你所有的小伙伴一起叫过来来个围追堵截呢?” 陶智慧和陈诗诗这时十分配合地从麦田里探出头来,听到毕下的话,默默地消失在了茫茫的麦田里去了。 毕下的脸色儿也变了。 “你听我说......” “你不用说了,回去吧。”毕下对着我甩下这么一句就要走。 我沮丧地点点头,转身欲走。经历了之前的事情,我对毕下一直是诚惶诚恐,任何会打扰到他的事我都十分的抗拒,这次若不是陶智慧撺掇...... 陶智慧呢,这没义气的家伙! “等等,黄侠,既然来了就一起吧。”丁毅鹏忽然说道。 我惊讶地看着他,片刻之后,满眼的感激之情都快溢出来了。 “毕下,那老头黄侠也认识,说不定就答应了。”丁毅鹏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我诧异地看着他俩,一头的雾水。 老头?什么老头?我一个正值妙龄的,如花似玉的少女去哪个深山老林里认识什么老头子。 老赵?也不对啊!他也不过五十多岁,可算不上老头子吧,虽然第一眼我看到他的时候曾以为他已经一百二十岁了。 到底是哪个老头啊! 毕下看看我,再看看丁毅鹏,十分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随便。” 啊,我心中顿时乐开了花。毕下没有赶走我,虽然冰冰凉凉的,但是我觉得,他不十分讨厌我。 嘻嘻,我是不是自我感觉太好了些。 第三十七章这事,我管定了 我像个丫鬟一样毕恭毕敬地跟在毕下的身后,恶狠狠地瞪着那个不识趣的丁毅鹏,虽然他刚才对我有“救命之恩”。 也许是感受到了我万箭穿心的眼神攻势,丁毅鹏有些不自在的和我搭腔说话:“黄侠,你是来帮毕下的忙的么?” 果然,我猜得没错,毕下有事瞒着我,显然和陶智慧她们意淫的事情半点关系也没有,想到这里,我对丁毅鹏瞬间好感大增。 “这个......那个......”就在我思考着怎么把话给他套出来的时候,毕下插口说道:“咱们的黄侠同学的本事你还不知道么?遇上她,再凌乱的事情都会变得更加凌乱。” 我和丁毅鹏默默地点了点头。关于这点,我也不得不承认,虽然我感到十分的痛心疾首。 毕下见我不说话,又说:“怎么不说话了?我说你,你不高兴了吧。” 我一摇头,“不,你说的都对。” 小样,又想赶我走了,我才不上这个当。 看我越来越有免疫力了,毕下的眼皮抖了抖,“哼”了一声,大步向前走去,我和丁毅鹏赶快跟上。 “喂,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我知道问毕下也是白问,所以打起了丁毅鹏的注意。 丁毅鹏摇摇头,小声回我:“这事你还是问毕下吧,我可不敢说。” 这还是那个和我抢倒数第一的丁毅鹏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竟然还会察言观色了。 我只好忍住,反正毕下叫我一起跟着,早晚也是没跑。 又走了一会,便来到一户人家前,典型的农村大院,门前种着各色的青菜,乡土气息浓重。 “李爷爷,李爷爷在家么?” “二丁,你怎么又来了?”屋子里传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来者不善,但又有些......熟悉...... 这声音我肯定听过,在哪呢?哎,不用想了,那老头晃悠悠地从屋子里走出来,我一见他的面,顿时豁然开朗,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公园里卖糖画的老爷爷。我打小就在他的摊在上买糖画,彼此都算是熟悉。 这什么情况?我纠结了。 老爷子立马也认出了我,觥筹交错的皱纹稍稍缓和了一点,说:“丫头,你也是来做说客的么?” “我......我......”我脑子里一团浆糊,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李老头斜眼瞄了一眼毕下,笑着说:“你小子真有办法,怎么把这野丫头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毕下哈哈一笑,说:“我要是有本事,也不会天天来这见您了。” 我听的一头雾水,问毕下:“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啊?” “看来你还不知道呢,你这个小哥哥天天来我这里,想我传门手艺给他哩。”李老头笑起来怪怪的,看得我眼晕。 “难道是......降龙十八掌?” 三个人惊得前俯后仰,李老头怒吼道:“是糖画!糖画!” 毕下虚弱地说道:“所以千万不要说一半的话叫她猜,你永远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幺蛾子出来。” 我尴尬地笑了笑,这样的场面我已经见怪不怪了,立马恢复了平静,一本正经地问毕下:“你想和爷爷学糖画?” 毕下没有说话,不过看他的表情我应该说的没错。 “哎呀,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娇嗔道。 “我怕你把事情搞砸了。”毕下一本正经地回我,噎得我说不出话来。 丁毅鹏将我拉到一旁,小声说:“毕下不知道哪里打听到我和他是邻居,天天缠着我叫我带他过来,可这倔老头说手艺不传外人,碰了一鼻子的灰,可毕下还是天天来。” 这就对了,我说里面有事吧。可恶的陶智慧,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我一握拳,一挥手,这事,我管定了! 第三十八章 讨好战术 “丫头,这事你管不了,带着你的小哥哥回去上学去吧。” 在毕下碰了一鼻子灰之后,我碰得头破血流。 “爷爷,您就答应了吧。” 我摆出各种“小白菜”楚楚可怜的姿态,可这倔老头可是铁了心了视而不见。 毕下显然对我也没抱什么希望,对李老头说:“爷爷,您一天不答应,我就每天都来这里,既然您看不上钱,那我就用诚心打动您。”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我赶快跟上去,急声说:“你怎么走了?” “留下来看你那蹩脚的苦情戏么?” “这李爷爷嘴硬心软,我再多求几次,保准答应。” “黄侠,给你个忠告。”我点点头,凑过去。 “以后你不准你在我面前说什么‘保证’、‘保准’、‘一定’诸如此类的话,要不然我就封杀你。” 我吓得一激灵,毕下坏笑了一声,说:“走吧。” “走去哪里?” “当然是吃饭去了。” 嘿嘿,这次还不错,中午虽然被狗追的不成人样,出尽了丑,但好歹混了一顿美餐,你别说,毕下请的饭吃起来就是香! 是的,你没听错,是毕下请我来着,我激动的好几次哽咽了,当然了,好几次都被毕下以“离席”为理由给毫不客气地扼杀了。 下午回到学校,我狠狠地教训了陶智慧她们一顿,顺便也将打探来的“情报”告诉了她们。 “原来如此。”陶智慧若有所思地说。 “原你个大头鬼,还不快帮我想想办法。”气归气,必要的时候我还要借助“狗头军师”的智慧。 “有什么可想的,求他呗。”陶智慧一脸的不以为然。 “求他管用的话我还用得着问你。” 陶智慧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地告诉我:“没辙。” 我愤怒地离席而去。 第二天放假,我破例地早早起床了,唬得老姐以为我鬼上身了。 我穿着上次和毕下一样的运动装,一路小跑地来到了公园门口。以我多年的经验,只要不是遇上大风大浪的天气,这李老头保准会出现在公园里,一样的地方,一样的摊位,几十年如一日。 我大喝了一声为自己鼓气,李老头,我来了! 今天天气晴朗,公园里不少带着小孩来游玩的三口之家。我举目望去,远远地就看到了李老头的摊位。 咦,为什么稀稀拉拉地就几个人?我印象当中,以前他的买卖可是相当火爆的,现在想想,那天毕下和我来的时候,他的生意也是不怎么样的。 我走过去,冲着李老头一阵傻乐呵。 “来了。”李老头显然是猜到我的目的,没有了以往的热情,眼皮子有一搭没一搭的。 “爷爷,我来买你的糖画。”我继续装傻卖乖。 “丫头,现在聪明了,学会欲擒故纵了。”李老头狡黠的眼神一闪一闪,“好吧,来转吧。” 我一捋袖子,使劲转了一下罗盘上的指针。 “慢点,要拆我的吃饭家伙是不是?” 指针转几下,停在了一头猪的图案上,我瞬间石化了,为什么,我老是和这个哺乳动物剪不断的瓜葛。 “这个不算,重来。”我抗议。 “不行。” “我出双份钱不行啊。” “双份钱也得做这个,老头子我做了五十多年的糖画,点什么就要做什么,守得就是这个道儿。” 这老头还真不是一般的固执,看着他那苍老的手掂着糖勺在大理石板上娴熟的做画,我也只好放弃了。 一会儿工夫,一头生龙活虎的“小猪”已经做好了。我没去接,只说:“爷爷先放在着,我还行在点一个。” 李老头白了我一眼,将“小猪”插在他身边的一个草木棒上。我又转了一把,这次指到了一匹“马”。我拍拍手,冲着李老头笑笑:“爷爷,您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就过来。” 李老头哼了一声,将那个“马”也插在了草木棒上,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做好了几个其他的糖画。 我转身跑进了我和毕下吃过饭的那个西餐厅,刚进门,便看到那个收银员小姐在冲着我笑,“小妹妹,又来吃霸王餐了?” 我呵呵笑笑,说:“美女姐姐,上次那个‘夏威夷之夜’的衣服还在不?” “在啊,怎么了?” 我从怀里拿出一张人民币,笑着说:“这是押金,借我再来用用吧。” 第三十九章 刻意的讨好 “瞧一瞧,看一看啊,百年老摊,童叟无欺!”我穿着“夏威夷之夜”,花枝招展地站在李老头的摊位前卖力地吆喝起来。 “丫头,你想害我心脏病发作是不是?还不快回去!” “放心,我保证不坏事!” 李老头气得不说话,我继续卖力地表演。 你还别说,我这身行头对小孩子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周围带着小孩的大人纷纷驻足,对着我指指点点,不少已经朝我们这里过来了。 也许现在玩的、吃的可选择的太多,很多小孩子甚至不知道糖画是什么东西,这就难怪了,我说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没几个过来的买的。 当然了,有不少也是冲着我这“稀有动物”来的,有些甚至以为是我从火星上空降下来的。 经过我这一闹腾,李老头的生意明显好了不少。我得意到不行,有生以来第一次没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该叫毕下看看。 李老头瞄了我一看,看我嘚瑟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面做着糖画,一面还不忘朝我泼冷水:“丫头,你再怎么卖力,我也不会领情的。” “爷爷,你到底是为什么不肯教他?”我急了。 “不为什么。” “我答应你,等毕下学会了,一定不在你这和你抢生意!” “你这丫头,可真不是一般的迟钝。你以为就凭那小子心高气傲的模样,肯在这里摆地摊?就算他肯,父母长辈们也不会同意的。” 我楞了一下,这个问题我还从未想过其他的方面。毕下苦哈哈地学这东西,难道不是为了自己做生意?如果不是,难道是他想学会自己做给自己吃么?可也说不过去啊,想吃的话来这买就行了,既照顾了李老头的生意,又省了多少麻烦。 李老头看我不说话,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管那小子有什么想法,总之我这手艺传男不传女,守得就是这个道儿,你们就别想了。” “那你儿子呢?”我这么没头没脑地问他,只是猛得想到,李老头生性古板,他儿子未必就是这么死板教条,说不定会通融一下,没想到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了。 “我没儿子了,就算没有传人,我就带着这手艺进棺材!” 我也吓住了,没想到李老头忽然就会翻脸起来。正尴尬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回过头去,正是一身运动装的毕下,脸色看上去并不是十分友善。 “我......对不起......”我已经习惯见到毕下的时候要礼貌性的道歉了。 李老头撇了一眼毕下,说道:“小子,我还想着你心高气傲的不行,怎么叫一个女娃娃过来帮你?” 毕下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对着我吼道:“谁叫你干这个的?”我看他急了,忙又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 毕下阴着脸,凝视着我。我当时真想找地缝钻进去,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去把衣服换了!”毕下把话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公园门口走了。 我胆战心惊地回去把衣服换了,心中一百个悔恨啊,忙活了半天,李老头不领情也就算了,偏偏叫毕下给看到了。 我灰头土脸地出来,毕下就站在公园门口,见我出来,只是了声:“走。”他前面走着,我后面跟着。 一路上他没怎么和我说话,走得也不十分快,但能明显地看出来他的心情不好。 “对不起嘛,我也是想讨好讨好他。” “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讨好他就相当于我讨好他。”毕下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向我逼近。那张帅气的脸离我越来越近,近到我都快不能呼吸了。毕下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但我知道他在盯着我。 “怎么.....怎么了.....”我心虚着小声地问他。 “你为什么老是喜欢善做主张?” “我也......我只是想帮你.....” “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刻意的讨好只会叫人觉得更糟糕!而且我也告诉你,就算是讨好,也得我自己来,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出来抛头颅洒热血!”说完继续往前走去。 我忙跟在后面,小声说:“我也是看他的生意稀稀拉拉的,想帮帮他,真的,不光是全为了你。” 毕下没有搭理我,等快到家的时候却忽然对我说:“你知道李老头的生意为什么不好么?” 我摇摇头。毕下从书包里掏出来一沓子塑料袋,对我说:“你有空帮他把这些袋子套在那些糖画上,再看看如何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毕下便已经将东西往我手里一塞,头也不回地进屋子里去了。 第四十章 可恶的小鬼头 下午毕下去图书馆了,我趁机约了陶智慧等一干人等又往公园去了。 “这你还不明白,毕下的意思是叫你包住那些糖画,公园里风吹雨打的,这样多卫生。”陶智慧接过那些塑料袋,甩了我一个白眼。 哦,我顿时释然了。等等,毕下拿着这堆东西去公园里......原来也是和我一样......还说不想讨好人家......既然这样,毕下干什么冲我发火啊?算了,我脑子不行,想也是白想,不管了。 毕下,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我一拍胸脯,心中暗暗下了决心,吓得王改花花容失色。 等到了公园的时候,却发现李老头并不在那里,连摊子也不见了。 “咦,去哪了?”我四处张望,也没见李老头的踪迹。 “可能回去休息了,他年纪大了,一天下来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想想也对,便带着我的“丐帮帮众”李老头家里去了。 “你说,那老头干什么不愿意教毕下,不是说毕下给他了很多钱么?”陶智慧问道,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毕下家里可真有钱啊。” 我说:“他说‘传男不传女’,我盘算着或许可以找他儿子试试。”我话说到这里,王改花明显是受不了了,抓着我问:“你问他了?提他儿子的事了?” 我看她这么激动,楞了一下,说:“是,是啊。”王改花极其夸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表情不可谓不痛苦。 “怎么了?” “乖宝,那是他的禁忌!你知道么,他儿子一年前死了,你怎么就这么没头没脑地问这个!” 我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悔得肠子都青了,怪不得他的反应这么大,哎,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算是把他得罪到家了。 王改花和李老头是同村,知道的自然比我多了去了,一路上便把他家的详细情况和我们说了。 原来这李老头早年丧妻,就只有一个儿子。不用于其他的农村人,李老头说什么也不肯再婚,独自一人拉扯着孩子。后来他儿子也娶了妻子,生了儿子,李老头也已经明显的老了。他的儿子也争气,在外面做生意赚了不少钱,盖起了小楼,一家四口过其乐融融。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雨,李老头的儿子和儿媳在一场车祸中双双丧命,这无异于是晴天霹雳,打得李老头缓不过气来。 听王改花说,出事后,李老头整整一个月没出过门,打击真的是挺大的。 “后来呢?”我问。 “后来还能怎么样,就算李爷爷心灰意冷,还有个六岁的小孙子要养活啊。” 听了王改花的话,我们不禁动容,李老头确实可怜,对于对他的伤害,我再次自责不已。 说着说着已经到了李老头的家门口了,我正欲敲门,却听到里面传出来李老头的一声怒吼。 “你到底吃不吃!” 我们赶快推门进去,就听到一个小孩稚嫩的声音:“不吃!”院子里一老一小就这么横眉竖眼地对峙着,那小孩也不过六七岁的模样,个头不高,眼神倒是倔强,得,李老头的孙子,没跑了。 我正想劝说两句,就听那小孩又喊起来:“我就是不爱吃你做的饭!我要吃麦当劳!” “你这小鬼,怎么和爷爷说话呢。”看到这样的小孩,我就忍不住摆出一副大人的姿态教训教训。 “闭嘴,你这肥猪!” 一口老血差点没从我的胸腔里喷射出来。 肥猪?什么肥猪!老娘是微胖界的女神,小屁孩什么眼光! 虽然如此,我还是气急败坏了,尤其是陶智慧,憋笑憋得从嘴里冒出来一口气,听起来像是放了一个响屁。 “你说什么?顶撞爷爷不说,现在还敢冒犯你这貌美如花的姐姐,看我收拾你!” “虎仔!”那小孩极其藐视地喊了一声,然后对着我直哼哼。 虎仔?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当听到一声狗叫的时候,我瞬间石化了,不就是被王改花叫做“小猫”的那只狗崽子么。 “妈呀!” “汪汪!” “妈呀!” “汪汪!” ...... 此起彼伏的声音就像是和谐的交响乐,飘荡在农间的田野上。 “可恶的虎仔,可恶的小子!”我一脸的黑线,头发凌乱到可以不上妆就去演贞子了,我回头看了看陶智慧她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四个喘着粗气,惊恐地四处张望着。 “总算是甩开它了。”我擦了擦汗,依然是心有余悸。 “侠侠,咱们走吧,那狗太可恶,我不敢去了。”陈诗诗胆子比我们稍大,这次也是吓得不轻。 “不行,我非得教训那小子不可!”我拳头一握,眼中充满了战斗的火焰。 第四十一章人小鬼大 “虎仔,你给我出来!”我站在李老头的大门口,气势汹汹地喊到。 不多时,只见虎仔摇着尾巴,伸着大舌头,以不输于我的气势自屋后窜了出来。 “大当家的,我们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啊!”王改花拽着陈诗诗的胳膊,战战兢兢地说。 “我知道,一会麦当劳管饱。”然后我便极其迅速地躲在了一旁。 虎仔乐此不疲地追着陶智慧、陈诗诗和王改花。 “妈呀!” “汪汪!” “妈呀!” “汪汪!” ...... “交响乐”再次响起。 我看她们走的远了,这才推门进去。李老头正坐在院子里的木凳子上唉声叹气。 “他吃饭了么?” 李老头摇摇头。 “你现在知道倔强伤人伤己了吧?” “你是来气我的么?”李老头不悦地站起来。 自从知道了李老头的事情之后,我总是不自觉地对他有着深深的同情,这么大年纪了,承受着丧失亲人的痛快,还得带着这么一个刁钻古怪的小孙子,确实不容易。 “丫头,我都放狗赶你出去了,你还不明白么?” “我明白,可我不死心。” “那小子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死乞白赖地缠着我不放。” “毕下有什么不好,你就这么讨厌他?” 李老头皱了皱眉,说:“你还是自己问他的,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反正我没什么可教你们的。还是那句话,‘传男不传女’,更不要说你们这些外人了。” “可你儿子......”我一急,话说了半句才反应过来,忙住口不说,心里懊悔的不行。 李老头身子一颤,我看到他眼中的火气渐渐地冒上来了,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你都知道了?也对,改花那妮子什么都告诉你了。不错,我儿子死了,我还有孙子呢!” “爷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我话还没说完,就见到李老头的孙子气势汹汹地从屋子里跑出来,喊道:“我才不跟着你学什么糖画,同学们知道了会笑死我的!” “不学拉倒!”李老头显然怒了。 我赶紧打圆场,拉着那小家伙说道:“小朋友,不可以这么和爷爷说话。”那小孩哼了一声,小脸憋得通红。 这气氛太干燥了,我浑身不自在,忽然灵机一动,问他:“小朋友,想不想吃麦当劳?” 小孩果然是小孩,一听说吃的,真是要了命了,看着我的眼神也变了,少了不少的敌意。 “真的也不能去!外国人的东西,有什么好的?” 我呵呵一笑,说:“您不爱吃,小孩子爱吃啊。” 李老头看看我,说:“我和你很熟了,凭什么把孩子交给你!你把他卖了我上哪找人去?” 我正要解释,却见那小孩一脸的受辱状,指着我问他爷爷,问:“她这么傻,你放心好了。” 我的青筋一下子从脖子窜到了太阳穴上,羞辱,这是赤裸裸地羞耻!熊孩子,你以为你是毕下啊,竟敢看不起姐的智商! 可是一想到毕下,我的心又软了,算了,忍忍吧,只得强颜欢笑着说:“是啊,爷爷,我保证,吃完东西我就带他回来。” 李老头犹豫着,那小鬼可等不及了,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我说:“等等,你爷爷还没答应呢。”那小鬼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我恩准了。” 这小鬼,从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算了,算了,我不管了!”李老头摔门进了屋子。我看李老头真生气了,对那小鬼说:“咱们......” “你这次不带我去的话,就没有下次了。” 这小子,拽什么,真以为我怕了你么? “没有就没有,你威胁谁呢。” “你是不是有事求我爷爷啊?” 一语中的,我感觉胸口被人射了一箭。 “我爷爷可是出了名的倔脾气,不过嘛,他只听我的,嘿嘿,你懂得。” 看着这贼眉鼠眼的小鬼头我就来气,不是说小孩子都是天真无邪的么?怎么他看起来就像是谍战片里走出来的一样。现在想想,真要单独出去的话,我们两个谁把谁卖了还真说不准呢。 可恶的小鬼,给我开个空头支票就想骗我一顿麦当劳啊,看你和你爷爷水火不容的样子,鬼才信你哩! 半个小时后,我带着这个“空头支票”出现自了麦当劳的餐厅前面。 第四十二章 冰火两重天 一到门口,就看到陶智慧她们三个披头散发的站在那里,像极了女鬼。 “没事吧都?”拿着她们当炮灰,我心里还是挺愧疚的。 “乖宝,可吓死人家了。”听着王改花捏着嗓子在那装虚弱,我对她的怜悯顿时消失不见了。 “没事,说来奇怪,那狗跑跑停停的,就是不使劲追上来,要不你以为就陶智慧和王改花这一百米也跑不下来的主儿能跑得了么。” “那是我家虎仔在溜你们玩呢,等玩够了才好下口。” 陶智慧头上冒着白烟,上去捏着那小鬼的左边脸蛋,气呼呼地问:“小鬼,你挺嚣张啊。” 陈诗诗忙拉开她,说道:“最毒妇人心。小孩子你也动手啊,真是没气度。” 那小鬼简直是欠揍,捂着脸对着陈诗诗来了一句:“闭嘴,蠢猪!” 陶智慧和陈诗诗立马达成了统一战线,左右开弓各捏着他半边的脸蛋,咬着牙,僵笑着问:“小鬼头,你再嚣张试试?” 我赶快推开她们两个,笑呵呵地说:“哎呀,好饿,吃饭了,吃饭了。”拉着那小家伙便往里面走。 找了个宽敞点的位置坐下,我便到餐柜上点餐去了。 哎,也是该我破财了,虽然要请这帮大胃王吃饭我是无比的肉痛,可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巴结这个小魔王再顺便安抚一下陶智慧她们受伤的心灵,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我一面排着队伍,一面盘算着点哪些套餐既可以省钱,又可以把她们喂饱了。 “您好,请问需要点些什么?” 我一抬头,极其干净利落地点着餐,说实在的,这东西我也爱吃,我感觉自己兴奋的都快要灵魂出窍了,一激动,刚才盘算好的那些物美价廉的组合统统给我抛到了九霄云外。 “您好,一共98元。” 我“哦”了一声,便伸手往口袋里摸去,就像是摸到了电门,我浑身猛得一阵乱颤。为了穿上这身与毕下同一款的运动装,我特意地洗的很干净,当然了,兜里更干净。 完了,忘了拿钱了! 我:“美女,你这里有‘夏威夷之夜’么?” 服务员:“......” 身后已经响起了催促声,我极其尴尬,真是扯犊子,这下子人丢光了不说,那个小阎王可要恨死我了,这是不是又变相的坏了毕下的大事? 就在举手无措的时候,身后伸出来一个手臂,“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手掌下压着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 我楞了一下,就听有人说:“不好意思,给钱。” 我侧身一看,那高大威武如雕像一般的毕下正金光灿灿地站在我的旁边,我的心像是被人猛揪了一下,这酸爽,谁用谁知道。 毕下脸上坏坏的笑容那么的迷人,我身旁已经响起了叽叽喳喳地让我烦躁的声音,尤其是那个直面这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收银员小姐,脸上红彤彤的,都快要休克了。 可恶,她害羞个什么劲啊! 毕下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不好意思,刚才忙着接电话,本来就是我要请你的。” 哎呦,我快不行了,这么温柔的毕下是从哪找来的,我没在做梦吧?我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疼得我差点尿出来,看来不是。 毕下又冲我笑了一下,对着那收银员小姐说:“美女,我们的餐呢?” 那收银员这才反应过来,忙说:“稍等,这就好了。” 我是个典型的给点火苗就燃烧的主儿,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鲜肉男神这么“宠爱”着,我顿时就显出原形了。 “哎呀,咱们关系这么好,说什么谁请谁呢,都一样呢。”我瞬间变成了王改花的升级版,娇羞到快要被人群殴了。 那收银员面如死灰,在我的娇笑声中彻底败下阵来。 嚯,我真是点了不少,满满地两大餐盘,我和毕下各自拿了一个从队伍里走出来,还有不少人纷纷漫不经心地朝我们这里侧目,小样,别以为这样我就看不到了! 不过,和男神走在一起,还真不是一般的爽! 我嘴都咧到耳后根了,对着毕下正要开口,就听毕下小声地严肃地警告我说:“闭嘴,跟着我走。” 真真是冰火两重天啊,我“哦”了一声,灰头土脸地跟着走在后面。 第四十三章 娇羞中带着诗意 毕下只走到拐口的时候便停下来了,我看着他,有些迷糊。 “你过去吧,我等着你。”毕下说。 这些日子下来,毕下的脾气秉性我也稍稍有些适应了,他说的话,千万不要问为什么,不然一定会死得很惨,可能别人会有些例外,但对我而言,没有例外。正在和毕下处于磨合期的我可不想轻易地激怒他,久而久之,我也渐渐习惯了。 我“哦”了一声,没有再问,直接走过去把餐盘放下,这帮狼崽子们抓起来就吃。 我转身又来到毕下身旁,接过了他手里的餐盘。毕下拍拍手,对我说:“一会儿出来一下,我在门口等你。” 我又“哦”了一声,急匆匆地过去把东西放下,对陶智慧说:“你们先吃着,不用等我,我一会儿就过来。” 陶智慧吃得腮帮子鼓胀着,快和她的颧骨达到一个平行线了,对我一挥手,然后又埋头苦干起来。 我走出来,毕下正站在那里。我不知道他心情如何,是以心中也是挺忐忑的。 “对不起。”我不等毕下说话,先来个“投案自首”,外加楚楚可怜,希望能搏个同情分。 毕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问我:“现在咱们流行用‘对不起’打招呼了么?” 我看他态度不错,心想有戏,忙呵呵笑着说:“我这不又擅自行动了嘛。” 毕下收敛了笑,看着我,“别嘻嘻哈哈的,严肃点。” 我刚要翘起来的尾巴被肆无忌惮地打压了,我立正站好,表情极其的严肃。 “你可真行啊,现在还知道改战术了。”毕下调侃着问我。 我怕他越说越来气,赶快岔开话题,问他:“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毕下翻了一个白眼,说:“下午我在图书馆里就心绪不宁的,果然你还是不肯消停消停。我才刚到他家,那老头上来劈头盖脸地就问我要他孙子,我就知道是你干的好事。” 我气道:“这老头,明明都同意了。”毕下显得更气,说:“你怎么能够把‘我不管了’这么堂而皇之地理解为‘我同意了’?老人家在气头上的话,你听听就算了,怎么还真把人家孙子给带出来了?亏得这地方就这么一个麦当劳,不然我可找不来你们了。” 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毕下急匆匆地是来找我们了。 我没心没肺地一乐呵,笑着说:“来都来了,进去一起吃吧,我买的多。” “是你买的么?” “哦,不对,我点的多,呵呵。” 毕下有气无力地说:“算了,本来今天计划的事情都给你打乱了,我回去了,你吃完赶紧给人家送回去。” “等等,”我上前叫住毕下,“你......你今天......为什么......那样对......人家......”我像个快没电的收音机一样,活得一点也不像我,倒像是王改花和陈诗诗的组合体,怎么说呢,娇羞中带点诗意,哎呦,我太喜欢这个形容词了。 毕下眯着眼睛看了我老半天,然后呢,一步,一步,一步,缓缓地向我靠近,他的头压得越来越低,呼吸几乎已经扑在了我的脸上。虽然他这招经常用在我身上,但我依旧不可能见惯不怪。 “是么?我还有更暧昧的,你要不要试试?” 呵气如兰,是怎样的一种芬芳,我记不得了,因为我快不行了,将他一堆,转身一种匪夷所思的姿势贴在了那面十分平整和透明的玻璃上。那动静惊得一旁的人还以为是地震了。 我揉揉快压平的脸,回身看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毕下的人影,虽然感觉很糗,可是心口还是止不住地砰砰乱跳,或者是被毕下惊吓的,又或者是......撞的...... 我低着头,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回到了座位上去。我不想告诉陶智慧她们,因为我已经够乱了。 我努力镇定了一下,准备吃点东西,这才发现桌子上已经空无一物了。 虾米!我的巨无霸呢,我的薯条呢,我的可乐呢? 陶智慧张开口使劲地咬了一口汉堡,我就只看到边缘处剩下一丢丢的菜叶了,这嘴,我显然低估了她们的战斗力,但是,好歹给我剩一点儿啊!幸亏毕下没跟着来,不然喝西北风啊! “侠俠,你不想想我们被狗追了一天,需要补充体力,东西没了你去再买些点回来啊。”陶智慧一边鼓捣着腮帮,一边不知死活地说。 “你说的容易,我没......”那“钱”字差点就说出来了,我立马惊醒过来。不行,都到这份上了,不能前功尽弃。 “没什么?” “没,没什么。”我脸上装的风轻云淡,其实内心在咆哮。 “大姐,我还想吃一个汉堡。”那小魔王嘴里的还没吃完,竟然敢在我面前这么放肆,我真是受够了,尤其是那声“大姐”,严重地刺激了我的末梢神经。 “你叫我什么?”我捏着他的腮帮,咬牙切齿的问他。 “那我该叫你什么?” “你应该叫我美女姐姐。”我顿了一下,有些心虚地说,“或者大姐姐也行。” “这有什么区别嘛?” “当然,‘大姐’和‘大姐姐’是两个跟不同不同的物种好不好!”我的声音响彻云霄。 第四十四章 半路惊魂 陶智慧和陈诗诗打着饱嗝回去了,我和王改花带着那个小魔王也往回走。 晚饭没吃到嘴里,我显得落落寡欢,不过,这显然不影响王改花和那个小魔王的心情,一路上一惊一乍的说些有的没的。 我,牙疼。 “喂,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为了打发越来越强的饥饿感,我也加入了其中,总不能老是小魔王,小魔王的这么叫他吧。 “看在你请我吃了一顿的份上,我不介意告诉你,我叫李山水,‘山’是‘大山’的‘山,‘水’是‘大水’的‘水’。” 这小子,显然没把我的智商放在心上!如果不能帮我把事情办成了,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你是小魔王,老娘还是阎罗王的妹妹哩! 我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动手,然后以一种涂了水泥般僵硬的笑容对他说:“哎呦,好好听的名字啊。” 必要的时候,我可以不要自尊。 “哼,那还用你说。” “......” “大当家的,忍住,忍住。” ...... 我又饿又气,还得笑脸在那小子的冷屁股上挂刮屎刮尿,什么世道啊,难道智商真的和年龄无关么? 打发走了王改花,我领着李山水往他家走。还没到门口,便见到一个黑影闪进了他家的大门,我皱皱眉,这不是李老头么,干什么像见了鬼一样? 我敲敲门,门虚掩着的,屋子里面黑灯瞎火的,若不是刚才亲眼看到李老头,我还真以为他睡觉去了。 这老头,明明就很在意嘛,自己的孙子有什么磨不开面子的。得,人家害羞,我也不能没眼力见儿的,虽然我大部分时候都是如此,不是刚才毕下提醒我,我还真就闯进去了。 李山水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嘚瑟,一句话没说便进了屋子。我对着里面喊:“爷爷,我把山水送回来了。” 黑漆漆的没人说话。 “爷爷......” “喊什么!我又不是聋子!”李老头很不客气。 我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那我走了。” 没人说话,得,走吧。 我出了院子,面前横七竖八的大路小道摆在面前,突然觉得有些蒙圈了。什么鬼啊,怎么这么多的岔路口,刚才走得哪个过来的?我努力的回忆,却始终想不起来了。 农村的晚上路上很少有人,路灯倒是明亮,却有些阴森的感觉。 人在饿极了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些幻觉吧,我朦朦胧胧地,脑子里出现了一些很激励人心的电影情节,像是《荒村古道》啊,像是《一只绣花鞋》啊,像是《午夜凶铃》啊,乖乖,我不会自导自演一出《美丽少女下乡记》吧? 别看我长得五大三粗,其实还是有颗羞涩胆小的少女心的,开始还能勉强镇定,可随着越转越迷糊,我的冷静已经彻底的没有了。 我越走越快,最后已经开始狂奔起来了,心跳好快,肚子好饿,可我不敢停,总觉得有人跟着我,我也不敢回头看,总害怕会出现一个龇牙咧嘴的鬼脸会把我当场吓得灵魂出窍。 哎呀,身后的脚步声是真的么?为什么越来越近啦!?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忽然肩旁被什么拍了一下,我嗷得一嗓子,转身就是一招“九阴白骨爪”,十根“鸡爪子”刚猛有力,随之而来的是另外一声深沉的惨叫声。 咦,声音什么熟? 我放着胆子缓缓地张开眼,一个男子蹲在地上,捂着脸十分痛苦的模样。 “你......你不要过来哦......我会功夫的,chinese功夫!” “功夫你个头啊,是我!” 我的心咯噔一下,少女心碎都碎不起来,因为已经快成浆糊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毕下捂着脸的手忽然拿下来,叫起来:“是谁你也不能上来就动手啊!” 要说没心没肺,除了我可真是没人了,一看毕下脸上的那些“血色萝卜丝”,我第一反应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毕下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我低着头,把自己骂了个半死,黄侠,你毁了一个艺术品,怎么还有脸笑得出来,该死,该死,该该死! 我痛定思痛,再次抬起脸来看毕下,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你还敢笑!”毕下顿时被我惹毛了。 有时候真是奇怪,越是该严肃的场合,你越是会不自觉的想笑,也不知道什么事情触动了你的笑神情,无厘头的就是想哈哈大笑,然而强忍着的结果是,笑意更浓了,就和尿意是一个道理。 “有什么好笑的?” “不是,你的嘴两边都是三道子,就好像一个喵星人一样......” 毕下一下子站起来,“立正,站好!” 我条件反射地站起来,身子绷紧了,可惜脸太大,快憋不住了。就听“噗——”的一声,划破了刚刚宁静下来的夜空,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放屁了。 毕下愤怒地转身走了,我赶快跟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忍住。” “是屁没忍住,还是笑没忍住?” “是屁......”我赶紧摇头,“是笑没忍住。” “你的脑子到底是什么逻辑,公然残害了一个美男子,还有脸再这里笑的出来?我要是毁容了,你得赔!” “我赔,我赔。”不知道为什么,这句我答的特别爽朗,最好是赖上我才好。 毕下显然也从我过于淫邪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妥,忙改口说:“不用你赔,这样倒好了。” 我奇怪了,问:“有什么好?”毕下“哼”了一声,说:“这样你就不会缠着我了。” “我缠着你不是因为你长的好看,真的。” 毕下瞪着我不说话,我立马心虚了,这个理由说出去,连虎仔也不会信的。 “好吧,起初是,后来......就......”我不知道怎么说,按理说,我是冲着毕下的花容月貌去的,可在被毕下说成渣女之后,我已经深深地检讨过了,可总还是不自觉的想他,想帮他。 现在问题来了,如果毕下毁容了,我还会喜欢他么?这个答案我不敢想,也想不出来,我只是知道,现在的我总会不自觉的会对他好,其他的,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那就别想了,这才符合我的智商。 第四十五章 今夜做梦也会笑 “那是为什么?”毕下看着我,眼中带着明显的讥讽。 我十分的难堪,话很难出口,为什么毕下非要我逼着我说呢?上次给毕下送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我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也是最后一次对毕下说出“我喜欢你”这样表露心迹的话了,不说出来是因为他不喜欢听,而不是我改变了,这样的心情一定要让他知道。 然而不巧的是,毕下还是什么也没有听到,而我,已经没有勇气再说一遍了,因为经历了他的离家出走,我不敢想再出现一次会是怎样混乱的局面。 他不知道总好过我再也看不到,我这样想着,所以时刻告诉自己,可以对他百般的好,因为他是我的哥哥,我是他的妹妹,仅此而已,与它无关。 “我......”我踌躇着,“因为你是我的哥哥啊。”这话说的,我的心虚汗直流。 “就这个?”毕下眯着眼睛,向我靠近了些。 这是毕下对我的老招式了,毕竟他对自己的颜值和雄性的荷尔蒙还是很有自信的,每每这样都叫我糗得坐立不安,他却似乎很享受似的。 这次我学精了,后退几步,笑着对他说:“真的,咱们两家的关系那么好,再说了,你是我的同学,又是前同桌......我.....对你好也是该的啊。” 毕下看着我,我惭愧地低下了头。 “真的?” 我急了,忙做发誓状,对毕下说:“真的,我可以发誓!” “哼!”毕下收敛了笑容,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等我,我都说发誓了,你生什么气啊!” “我没有生气!” “你明明就在生气嘛!” “笨蛋!我没有生气!” “......” 平静的夜晚显得有些不那么平静了。 回到家里,毕下气哼哼地上楼去了。老爸低头看了看我,说:“又吵架了?” 我撇了一下嘴,说:“谁说的,我俩现在可好了。” 老爸一面看着电视,一面漫不经心地说:“侠俠,你姐姐在家呢,你这么赤裸裸地撒谎可不好。” 可恶,老姐总是散播一些妨碍我和毕下友谊的“反动言论”,是该找她好好谈谈了。 我看了看一旁泪眼婆娑的老妈,再看看电视上那狗血的煽情电视,肝儿有点疼。 “妈,有吃的么?我饿了。” “你不是吃麦当劳去了么,怎么还饿?”老妈只顾着擦眼泪,都没正眼瞧我一眼。 我愤怒地离开了他们,在厨房里扒拉吃的,可真是干净啊,连垃圾桶都是一尘不染的,我再次愤怒了。 算了,不吃也罢,不是嚷嚷着要减肥么,刚好这是个好机会,于是我打消了去买泡面的念头,怏怏地回了房间。 老姐真是个三好学生啊,台灯下正一丝不苟地写作业呢,听我推门进来,头也不回地说:“又出去疯了吧?作业都写了么?” “明天再写,我累死了。”我也真是累极了,倒头就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后发现四处一片漆黑,看看表,已经12点了,老姐在一旁睡的正香,我气得真想抽她两巴掌,眼睁睁地看着妹妹就这么诡异地躺在床上,好歹叫起来我洗漱洗漱啊! 我气急败坏地走出来,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果然还是做不到一天就两顿饭啊,可是这个点上,上哪去找吃的呢? 无奈之下,我不甘心地再次来到厨房,这找找,那翻翻,忽然间一股奇香飘进了我的鼻子,我浑身一颤,像是被人点了死穴,愣了三秒钟。 汉堡! 我不是饿傻了吧,出现幻觉了。不对,我动动鼻子,确实是炸鸡的香味,没跑! 我出来厨房,打开客厅的灯,一件东西马上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啊,我差点叫出声来,一个巨无霸汉堡就赤裸裸地摆在我面前,像个搔首弄姿的美人儿向招呼着。 我激动的快哭了,抓起来就吃,真香啊,这是我吃过的最好的汉堡!三口五口,一个汉堡就已经下肚子里去了,情节之生猛,可以参考西游记人参果那一集。 太爽了,我打着饱嗝,靠在沙发上回味无穷,突然间一个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谁的汉堡,哪里来的汉堡? 不过也就千分之一秒的时间,我已经改变了思路,算了,不想了,吃饱了就成,我眯着眼睛,再次悠哉悠哉的忘乎所以起来。 这汉堡果然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套用《大富翁》的话说就是:“今夜做梦也会笑!” 第四十六章 又被挖坑了 “侠俠,来,吃堡堡。”毕下风情万种的拿着一个超大的巨无霸来到我面前。 “嗯,我的小虾虾。”我回了他一个同样风情万种的眼神。 “啊,张嘴。” “啊--”我张大了嘴,“嗯,真好吃。” “小侠俠......” “小虾虾......” “慢慢慢,太多了,我吃不下了......” “没事,继续吃......” 我被塞得快晕厥了,猛得张开眼,三秒钟,我的怒吼声响彻云霄。 “老姐,你学会老爸了是不是?敢在我嘴里塞这么一个大馒头!”我的青筋一根根勒紧了头皮。 老姐却一甩秀发,风轻云淡地说:“至少我没叫你吃老爸的袜子吧。”一句话噎得我差点没把那馒头吞下去。 “哎,我问你,”老姐贼笑着过来,“是不是又做春梦了?” 我的脸唰的一下红了,有这么明显么? “没有。”我绷着脸,坚决否认。 “答的这么利索......嘻嘻......你这小妮子......”老姐的暧昧的笑容瞬间就惹毛了我。 “别岔开话题,馒头的事情我还没原谅你呢!” 老姐站起来,甩了我一个没趣的眼神,说:“真是狗咬吕洞宾,我是怕你饿死了。” 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不说我都忘了,昨天晚上是你买的汉堡么?” “想得美!”老姐白了我一眼。 三分钟之后,我顶着爆炸头,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门,迎面吹来一股春风,正是我的毕下小亲亲,此刻他已经穿戴整齐,正准备下楼,看了我一眼,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极像了一只高傲的天鹅。 看着他俊俏白皙的脸上留下来的“猫爪子”印,我极其愧疚,小声问道:“还疼么?对不起,别生我的气啦。” 毕下本来也没什么,充其量也就是平时的那种冰山表情,可不知道怎么了,难道中文的“对不起”在他长大的国家里是“不要脸”的意思么?他看上去像是被人打了一个大嘴巴子,连毛细血管都不爽极了。 “我看上去像个怨妇么?为什么大早上的就过来向我道歉?” “是啊,明明是个美男子,可不是什么怨妇呢。”老姐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笑着问:“说吧,你们两个又怎么了?”等她扭头看到毕下的时候,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用极其夸张的表情问他:“你昨天被劫色了?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你这张‘风水宝地’上修炼‘九阴白骨爪’?” 毕下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老姐立马就明白过来了,“侠俠,你又淘气啦!真是......这么刺激的事情干什么不叫上我呀!”接着就是老姐一连串想叫人暴打她一顿的笑声。 看着老姐笑得没有一点职业道德,我顿时垮掉了。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没事的别瞎开玩笑,毕下要不高兴了。”我斜眼看了一眼毕下,虽然不是很和颜悦色,但也没有拂袖而去,不过我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你姐妹两个,肉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这损失费我迟早也得讨要回来。” 老姐眼睛一亮,完全无视毕下的冷嘲热讽,对着我说:“这么说真是被你劫色啦!” “不是,是个误会啦!” “那到底是谁被劫色了?” “是我,是我被劫色了!”我一急,舌头秃噜了一下。 老姐以一种诡异的的眼神瞄着毕下,眼神咔嚓咔嚓的,嘴巴砸吧砸吧的,看得毕下火大了。 “你若有所思的在那点什么头!?还有你,说话干什么不清不楚的?” 老姐拖着那欠扁的笑腔,也不等我解释,一溜烟的下楼去了。 她,绝对是故意的。 “毕下,我是想说我以为要被劫色了,其实是误会了。”我怕毕下又要生气,忙解释道。 “你和我解释个什么鬼啊!你可真行,简单的一件事每次都被你拧得我胃绞痛!”说着一扬手,呼哧呼哧地也下楼去了。 瞧我这命,说了要慢慢说才好,无奈老姐很抓得住我的脾气,坑挖的越大,我必定跳得越壮烈,这不,又被她带进沟里了。 可恶的老姐! 第四十七章 知足才能常乐 “哎呦,是谁下这么重的手,快给阿姨说说。”老妈不愧是我和老姐的始祖,那表情也是绝了,就好像毕下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一样。 毕下看我一眼,阴阳怪气地笑着,“昨晚不小心遇上一只疯猫,没事的,阿姨。” 我惭愧的低下了头。 “哎呦呦,那可不好,一会阿姨带你打狂犬疫苗去。” 话一说完,老姐憋不住笑出了声来。老妈一脸疑惑地问:“笑什么?” 老爸把手里的报纸往下耷拉一下,说:“你们三个小鬼头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 我们三个连忙正襟危坐,立场坚定地摇头。虽然我们三个各自为战,但在一致对外这件事上,立场坚定的还是不要不要的。 到底是老爸,摸不清毕下的性子,难道还能不了解我和老姐?他指了指我,问:“你来说。” “我发誓......” 这次轮到老姐和老妈噗嗤一声笑出来。 老爸略笑了笑,说:“就昨天你们回来我就觉着有事,不过我看也不是什么大事,还都有心情嘻嘻哈哈的。” 老妈笑着进了厨房,毕下好奇地问:“毕叔叔,我有点看不懂了。” 老爸哈哈一笑,说:“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了,我家这个‘小侠女’每次一说谎就会说‘我发誓’三个字,只要听到这三个字,下面的誓言说的再冠冕堂皇也不用听的。” 毕下有些不信,“这么准?” “实践出真知嘛。”说着和老姐会心的一笑。 哎,这个毛病连我都深恶痛绝,没想到终于还是叫毕下知道了。我抬眼瞄了一下他,好家伙,正在那笑的灿烂呢,那歌怎么唱来着,“你笑得那么美,你那么美......” 算了,看了这么养眼的笑容,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我一面欣赏,一面没心没肺地跟着傻笑。 不一会老妈把早餐端了上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毕下还是一万个不爽缠身,这会变得又晴空万里了,竟破天荒的和我们有说有笑起来。 我,有点看不懂。 完了,不是被我抓傻了吧? 老姐吃了几口便匆匆走了,自小到大,我虽然一路追随着她的脚步,但是她却从不和我一起上下学,一方面是她不屑于带我,另一方面是我没有能力跟上她的步伐,不过也好,我也乐得慢悠悠的不用每天像是要上战场一样。 毕下来了之后,我和老姐搬进一个屋子,受她是影响和毕下的刺激,我已经起得比过去早了很多,可我们三个确像是三条平行线,毫无交集,即便是住在一起,即便是同一个学校。 当然了,老姐和毕下这两道线是太直了,而我却是不敢弯,明知道毕下不喜欢和我一起,我又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去摸老虎屁股,虽然这“屁股”实在是太得劲了,我倒不是怕这“老虎”把我吃了,而是怕他不吃我,拍拍屁股走了的话,那我下半生也不用混了。 可今天却是个例外,毕下竟和我一起吃完了早餐。等他拿起书包来到门前准备换鞋的时候,我这才反应过来,抓起书包就跟了出去。 毕下穿着白色的衬衣,阳光下显得是那么干净挺拔,微风吹动着他的黑发,连空气也变得清香起来,他右手带着书包搭在肩膀上,左手插在口袋里,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梦幻却质感。 我咽了一下口水,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和毕下并排走在一起,刚走了两步,他忽然极速地、夸张地使劲迈了两大步,顿时甩了我两个身位,却并没有继续加速,而是又缓了下来。 我起初没有在意,忙抖落着我小碎步“哒哒哒”跟了上去。他忽然又是“嚯嚯”两下,我只好再次“哒哒哒”跟上来。 “嚯嚯”又是两下。 “哒哒哒”跟上来。 “嚯嚯” “哒哒哒” “嚯嚯” “哒哒哒” ...... 我终于发觉毕下是在故意逗我,而且我也忽然意识到自己像只快要下蛋的母鸡。 “毕下,你慢点。” 毕下回头问道:“你不是想和我一起上学么?这就撑不住了。”我无奈道:“我是想和你一起,但不是去参加马拉松比赛。你这大长腿比我身子还长,我怎么跟的上?” “跟不上就在后面看着我的背影吧,什么时候你跟上来了,什么时候再一起。” 得,我还是跟在后面吧,好家伙,这“嚯嚯”“哒哒哒”的,没等走到学校我就会被拖垮的。 其实跟在毕下身后也没什么不好,总比以前被他拒之门外要好太多了,这两天下来,毕下对我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我再迟钝也感觉的到,我这人没什么优点,知足,是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理由。 第四十八章 算你狠 知足者虽然能够常乐,但是我家毕下的“革命”尚未成功,我这个“小同志”仍需努力。 之后的几天,我一有空便去到李老头家里进行“亲切而友好的访问”,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起初李老头十分抗拒,但是我出了名的没脸没皮,再加上是毕下的事情,自然不会那么轻易放手,久而久之也就放任我自流了。 在我积极打开局面的同时,毕下反倒是销声匿迹了,不听他提起,也不见他再登门拜访,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难道他不想学了?还是因为李老头不肯教他,赌气不来了?可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有事。 不管了,学不学是他的事,争取来争取不来却是我的事情,做事情不能半途而废。更何况,在受到了被李山水往我水杯里放盐、放出虎仔“迎接”我、把蛐蛐放进我书包等种种“热情的款待”之后,这份深仇大恨......哦,不,这份“深情厚爱”,我不还的话誓不为人...... “大姐,你现在是上高中么?”李山水眼睛忽闪忽闪的,一看就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一拳穿天而去,打得他嗷嗷乱叫。 “你再叫一次‘大姐’试试?!” “美女姐姐,这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我甚是满意,“是的,我上高中啦,比你高级多了。” “也就是说多吃了几年的粮食呗。”李山水小声嘀咕着,立马惹毛了我。 “少瞧不起我,我就算学习不好,也比你强多了。”我的智商一向是忽高忽低的,像这种“学习不好”的硬伤,一般的人就算是面对机枪扫射只怕也不会轻易说出口的吧。 果然,这小鬼一下子来了精神,嘻嘻笑着说:“那好,咱们打个赌,我问你个问题,你答得上来我就服你。” “谁要你服,又没好处。”我白了他一眼。 “好处自然有,你这几天天天来,我爷爷没给你好脸色吧?” 又来这招,上次请你吃饭还没报答我呢,骗我骗上瘾了不是? “说吧,什么问题。”我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上当多了,也不差他这一个。更何况,被一个小学生公然挑衅,你叫我情何以堪?我决定了,我这个美貌和智慧并存的姐姐一定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嚣张的小鬼! 李山水举起一张白纸,上面写着“饕餮”。 我的大脑足足停顿了十秒钟之久,乖乖,确定这是中国字么?确定这不是一个小学生杜撰出来的么? 作为一个高中生,我心肝脾肺肾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嗯......这个......嗯......那个......你等等,我尿急!”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我拿出手机立马搜索起来,“一个号,一个虎,一个食,怎么念?”我刚打了一个字,整个词组便出来了,清清楚楚写着“taotie”。 好了,心里有底了,我刚要出去,又一想不对,万一这小子叫我解释什么意思呢? 我又掏出手机,顺着下边的解释粗略地看了看,我脑子虽然不好使,但这事关我的荣誉,怎么说也得死记硬背下来,不能叫这小鬼看扁了。 几分钟之后,我信心满满地回来,“这两个字叫‘taotie’。”李山水撇了一下嘴,看上去不是很高兴,嘴唇刚要动,我立马抢过来说:“这个意思我也是知道的,是古代的一种怪兽,非常的神秘,很大,很可怕,张开嘴还会吃人呢。‘饕’有贪财的意思,‘餮’有贪食的意思,故此凶兽极度的贪婪,是龙的九个儿子之一哦。” 我真是服了我自己了,一个连课文都背不完整的人,竟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记住了这么大的知识量,这难道不是“第八大奇迹”么? 我满脸泛着红光,骄傲感爆棚,终于在一个小学生面前抬头做人啦! “美女姐姐,说完了么?” “说完了。” “那好,我问你,这两字怎么写?” “咔擦”一声,我理智的神经硬生生地被打断了,那张写着“饕餮”两个字的纸条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消失不见了。 李山水,算你狠! 第四十九章 爷孙战争 “老师教导我们做人要诚实,你刚才的行为是诚实么?我都不愿意揭穿你!我虽然是一个小孩子,但是要知道‘不耻下问’,知道不?” 我战战兢兢的点着头,汗流浃背,被一个小鬼训的像个龟孙一样,真想找个绳子上吊算了。 “你这个小鬼,怎么会知道这么生僻的字啊?” “你不知道么?这部电影就快要上映了,怪兽大战哦。”李山水抖了抖课本,准备收工了。 “作业都写完了?”我问道。 “你以为我是你啊,当然都写完了。” 这小鬼,得意什么啊!不过说实在的,我都不太愿意相信他今年才十岁,我觉得他应该是一百零一岁了,只是看上去有点面嫩,就像那个天山童姥一样。 “写完作业出来吃饭。”李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面。 哇,好香啊,我有点饿了都。 正在我准备夸上两句的时候,李山水忽然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天天都是面条,我不吃。”虽是带着稚嫩的童音,但语气生硬的叫我依稀觉得以为是毕下在说话呢。 “什么?你不吃!你想饿死是不是?”不亏是祖孙两个,李老头声音高了十八度也不止。 “不吃,一会美女姐姐带我出去吃,是不是,美女姐姐?” 这出牌的速度太快,我显然有些跟不上。 “丫头,你说的?”李老头质问我。 “哦......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是吧’?” 我再次汗流浃背,这祖孙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还不明白,姐姐本来要带我去的,被你这么一吼,又吓回去了。” 我就看到李老头的脸憋得通红,恶狠狠地瞪着李山水,李山水也是玩大了,小眼神一点也不示弱。 “出去吃,出去吃,你干脆住在外面得了!整天吃些垃圾食品,有什么营养,不要钱啊!” “就是就是,吃这个长肉。”我点头附和。 “谁整天吃了?早上面条,中午面条,晚上剩面条,这叫有营养?再说也没花你的钱!” “哎呀,这可不好,小孩子正长身体呢,也该吃点肉肉才好。”我点头附和。 “你到底是哪边的!?” 我再次犯了众怒,好吧,我闭嘴。 “你爱吃不吃!”李老头将面条往桌子上一放,气呼呼地出去了。 “山水,你怎么这么和爷爷说话?” “不管你的事!”李山水也气呼呼地回里屋去了。 哼,年纪小小,脾气还挺大,得,收拾不了毕下,连这个小鬼我也不敢招惹了。 我就不明白了,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火气要撒,不就是一碗面条么,孙子不爱吃就出去吃一顿,爷爷叫你吃就吃一碗,各退一步有这么难么?哎,不懂。 屋子静悄悄的,一股奇香飘进了我的鼻子。 我走出屋子,只见灶房里冒着白烟。我走过去,李老头正在里面忙活着。他面前摆着一块平整的正方形大理石,炉子上放着一个铜锅,倒些清水进去,然后放些白糖,炉火加温下,我看到锅里冒着泡泡,一股甜甜的香气扑鼻而来。 “准备去公园摆摊了?”我问道。 李老头没搭理我,继续用勺子轻轻搅拌着。渐渐地,大泡变成了小泡,糖水也渐渐地发黄了。李老头拿起刷子,沾了一些黄油刷在大理石上面,薄薄的,十分均匀,然后舀起一勺糖浆缓缓地倒在大理石上面。 天啊,他那只苍老干瘪的手就像是机械手一样,勺子转着小圈,糖浆一圈圈荡漾开去,平整的铺在大理石上面,一勺子撒完了,他又舀起一勺,只到一锅糖浆倒完了,我看了看,没有留下来一滴,也没有凹凸不平,那一层糖浆就像是大理石一样的平整。 李老头熄了火,转身对我说:“这东西给你看完了也是白搭,手艺全在这里,学不来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十分鄙视地看了我一眼。 “爷爷,我可不是来当间谍的。” “那你是来当说客的喽,以为取了我孙子的欢心就拿住我了?想得挺美,你也看到了,我两个是水火不容,你还是快走吧。” 我知道李老头这会正在气头上,只能顺毛刷,嘻嘻笑着说:“爷爷,可真香啊,原来糖画都是这么做的,我就奇怪了,每次见你那拿一小块糖往锅里放,还以为是在哪里买来的呢?你不知道,我小的时候常常叫嚷着让爸爸给我买糖回家自己做呢。原来你自家的手艺,了不起。”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这么卖力的恭维,自然也会得到点好脸色。李老头脸上红红的,得意的说:“那是,咱们这里就我一个会这门手艺,拿钱也买不来的。” 我忙说:“那这就可以了?”李老头说:“等会糖浆凉了再拿刀子割成小块,就是你见到的样子了,我拿在身上,作画的时候放一小块,又方便,还省时间。” 我极其配合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啊。”其实我根本就不懂,充其量也就是看着好玩,糖画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食物,至于毕下为什么这么执着,那我就是不知道了。 李老头哼了一声,说:“你出去吧,别耽误我出去做生意。” 我回到大屋子里,李山水还没有出来,我瞅了瞅桌子上的面条,眼神有些缥缈起来。 第五十章 败给他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我将埋在碗里的头抬起来,滋溜一声将露在外面的面条吸进了嘴里,“这面太好吃了!” “这是我爷爷做的,谁叫你吃了?” “哎呦,这会知道是你爷爷做的啦,刚才横什么?” 李山水瞪着我,忽然耸耸肩,笑着说:“也好,你吃了我的面,这下可得带我出去吃好吃的了。” 这小鬼,我咬牙切齿地把碗里的面吃完,连汤也不能放过,总得讨些便宜回来吧。 “丫头,你出来一下。” 外面响起了李老头的声音,我赶忙跑出去。 李老头站在大门外,家伙什都已经装在了三轮车上了。我走过去,他掏出来一张一百块递给我,小声说:“你拿着钱,带着那小子吃点好吃的,早上就没吃饭,可别饿坏了他。” 我眯着眼睛笑,说:“好嘞,这下子我有底气了。”李来头没好气地笑了笑,说:“还有,别说是我给的钱。” “为什么?” “这样以后就更不好管教了。” 我“哦”了一声,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忙拉住李老头,“爷爷,有件东西是毕下叫我给你的。”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一叠塑料袋,交给李老头,“今个儿风大,你把这东西罩在糖画上,看起来也卫生。” 李老头冲我笑了笑,将塑料袋收起来,骑着电三轮呼啦啦地走了。 “爷爷和你说什么了?”我一回到屋子里,李山水便开始质问我,搞得我像是个双面间谍似的。 “没什么,交代几句要好好照看你。” “真的?”李山水眯着眼睛,“我看你们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不是他给你钱了吧?” 这小子,眼睛这么毒。 “什么钱不钱的,我给了他一些卫生塑袋,罩在糖画上卫生。” “我不信。” “我发誓,骗你是小狗。”其实我也不算骗他,我确实给了塑料袋,所以这誓言我发的心安理得,言之凿凿。 “好,量你的智商也不能骗过我,姑且信你这一次。” 我攥着拳头,真想暴揍这鬼小子一顿,算了,为了毕下,我忍了。 “我带你出去吃饭,你答应我的事呢?” “我答应你了,这几天没少和爷爷说,没见着爷爷对你的态度好了许多么?” “如果你觉得放出虎仔来招呼我也算是态度好的话,那么好吧,确实对我不错。” “总得慢慢来吧,今天不是吃了一顿香喷喷的面条么?好了,言归正传,你打算请我吃什么?” “你喜欢吃什么,我就请你吃什么。” 半个小时后,我和李山水再次出现在麦当劳快餐店的门口。这小子还真是专一啊! “山水,其实你爷爷对你挺好的,干什么老是呛着他?” 李山水一边吃着汉堡,一边说道:“这是我家的事,没必要和你说吧。” “那你现在吃着我给你买的汉堡,是不是应该稍微有那么一丢丢‘嘴短’的感觉呢?我可不欠着你。” “嘻嘻,”李山水笑着说,“你不欠我的,你是要求我的,你不是想学我爷爷的手艺么?还得靠我。” “不是我要学的,是一个大哥哥要学的,你没见过他么?” “没见过。”李山水摇摇头。 也是,毕下去的时候,这小子估计还在学校呢,那天在这里,毕下也没有进来和我们一起,他自然不知道了。 “那你说说,你要怎么帮我?看你爷爷的样子和那倔脾气,就算是你说也未必肯教我们的,更何况你还老是惹他生气。” 李山水不屑着说:“这有什么难的,你想想,我爷爷只有我这一个孙子,是不是?” 我点点头。 “他说了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是不是?” 我又点点头。 “我爷爷说了这话,我可没说。”他对我挑挑眉,“你懂得。” 我懂个屁啊,有话不能全说了么? 我使劲的想了想,“你的意思是说......他说了不算?” 李山水一口可乐喝到半杯差点没呛死,对着我猛烈的开火:“笨啊,等爷爷把手艺传给了我,我再传给你那个心上人,这不是刚刚好么。” 我脸唰的红了,“你别乱说,他可不是我的心上人。” “我问你,他长的帅么?” 我娇羞地、使劲地点点头。 “那不就结了。” 我瞬间被惹毛了,“你这小鬼,脑子里的东西都是跟谁学的?姐姐我是是看内涵的,没你想的那么肤浅!”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看重内涵的都是有颜值的人,因为人家不缺‘颜值’这东西嘛。” 哎,我真是败给这小子里。 第五十一章 突发事件 眼看着暑假就要来了,毫无意外的,今年的头等大事,期末考试就要来了,学习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我也投入到了复习备考的泱泱大军中去,无暇再去李老头家里去了。 几个星期之后的一天,我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你是黄侠么?”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李山水的班主任,他今天和同学打架,麻烦你来学校一趟吧。” “为什么是我?” “他爷爷不是去马尔代夫度假了么?你是他的大姐,我们只好通知你了。” 我摇着牙,切着齿。李山水这小子,简直就是个瞎话篓子,一个卖糖画的老头子,去什么马尔代夫,骗鬼啊!还有,那个“大姐”是怎么回事?! 我安抚了一下情绪,说:“好的,我马上来。”我顿了一下,问:“请问是哪件学校?” 班主任:“......” 二十分钟后,我出现在了市一小的大门前。 不得不说,在班主任说出了学校的名字之后,我还是受到了不小的震撼的。 以李老头家的财力来说,读这间重点小学是有些勉强的。我大致算了算,李老头家离这里少说也有十来里路程,每天上下学就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我敲了敲办公室的门,传来了老师的声音。我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了。 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场面之澎湃还是超出我的想象之外的。 乌压压的,都是人。李山水站在屋子中间,抬头挺胸,眼睛有些发红,看得出来是在强忍着。 周围都是些成年人,有男有女,三个哭哭啼啼的小男孩分别站在旁边,委屈的像是窦娥一样。 什么情况,到底是三打一,还是一打三? 一个瘦瘦小小的女人拨开了人群,起身说道:“这位是李山水的大姐。” 她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我陡然感觉到大事不妙,早知道是如此,还不如叫上陶智慧她们来和我一起壮壮声势哩。 “你们怎么管教孩子的?瞧把我们宝儿脸上打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扯着她家的宝儿上前,指着额头上的一块红印子质问我,那宝儿本来是欲哭无泪,现在一下子成了嚎啕大哭。 得,够配合的了。 这女人一嗓子下来,其它家长憋了半天的怒火终于也爆发了,围着我七嘴八舌、呼呼喝喝起来。若不是因为我是一个“弱女子”,估计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我也吓坏了,但是李山水就在那里,我非得护着他不可,伸手把他搂在怀里,不敢抬头看他们。 那个瘦小的女人显然是班主任,她一看家长的情绪有些激动,连忙说道:“家长们都冷静一下,两个都是孩子,别吓着他们了。”过去把他们推开,将我和李山水带到了桌子后面。 “孩子?孩子能把人打成这样么?我家宝儿在家里蚊子咬一口都心疼的不行,就被给打成这样啦。” “孩子打了人,家长是要教育的,不来怎么行?你们的爸爸妈妈呢?” 我感觉那男人问“你们的爸爸妈妈呢”的时候,李山水明显的身体抖动了一下。 班主任说:“山水家里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会向你们解释的。” 我想说,班主任说的情况复杂可能就是李山水父母双亡这件事吧,只不过当着李山水的面,话也不能说出口。 “我们不管什么复杂不复杂的,就想要个说法!” 家长们义愤填膺的,我的心一下子揪起来了。 班主任挥挥手,说:“我作为老师,首先是我的失职,在这里我向大家道歉。李山水打伤了同学,学校会好好教育,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至于医药费,学校的决定是,我们和李山水各承担一半,务必先把孩子的伤治好再说。这位山水的大姐,你没意见吧?” “哦,没......没意见。”这个时候我还敢说有意见么,再说了,李山水打得确实不轻,我们不占理是真的。 “不行,我一定要见他的家长,好好说道说道!根本不是钱的事,我家的宝儿是无价之宝,打成这样,心疼死我啦!” 家长们本来稍稍安定的情绪有暴躁起来了。 忽然我感觉有人拉了拉我的衣角,低头看去,李山水正抬头看着我,小声说:“打我。” “什么!?” “打我!” 第五十二章 我恨你 这次我听清楚了,但是我却不明白。李山水绷着嘴,朝我拼命的眨眼睛。 我只好咬着牙,手伸出来一半又缩了回去,不行,我下不了手。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李山水嗷的一嗓子哭了出来。所有人,包括我都被镇住了,纷纷向李山水看过去。 “爸爸啊,妈妈啊,我错啦,我打了同学,他们现在想见你们啦。可是,你们现在在天上呢,能下来看看么?我害怕!哇!” 这小子是真的假的,泪水就像是水龙头拧开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我这人别看平时大大咧咧的像个汉子,泪腺是极其发达的,一看山水哭得梨花带雨,马上就极其配合的风雨飘摇了。 除了我两个的哭声,屋子里没有了其他的声音,家长们都沉默了,默默地看着我们。 “哎,这就是我说的复杂的情况,现在各位家长都知道了,就别再难为孩子了。” “小朋友,别哭了,阿姨不生气了。”宝儿妈走过来,拉着李山水的小手,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眼中都是慈爱。 “其实我们不是难为孩子,只是想着家长之间还是要多交流交流,早知道......那就这样吧,老师,孩子们的事就不用学校费心了,医疗费都是小事,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这事了,我们这就走了。”那个高个男人看上去很能拿的住事,他这么一说,其他的家长也不再说什么了,纷纷走了出去。 班主任待家长们都走了之后,好好安慰了一下李山水,这才叫我们离开。 出了学校,我看着孤零零走在前面的李山水,心中满是同情,不由得煽情地说了一句:“山水。” “要告白的话再等十年吧,如果你没有继续残下去的话,我会考虑收了你的。” 我噎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你小子,刚才都是装的么?” “我说大姐,你怎么这么笨!你打我一顿,那些家长们一定会同情心泛滥,这你都不懂啊!” “我不懂,我下不了手!” “笨啊,意思意思就行,你想真打,我还不依呢。” 我彻底无语了,虚弱地说:“这么说,你刚才也是假哭喽?” “我爸爸妈妈都死了两年了,我还有什么难过的。”他顿了一下,忽然笑了一声,“不过,我真想他们下来狠狠打我一顿呢,至少,我还可以见见他们。” 他声音很小,但我听得清楚,因为话里都是悲凉和伤心,我不可能感受不到的。 这,或许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心里最纯真的声音吧。 “山水,你不等爷爷来接你啦?” “他?他从来不接我的。” 我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开玩笑的吧,你家十万八千里呢。这李老头也真是,大马路上多危险啊。” “是我不叫他来的。”李山水淡淡地说了一句,“而且,他也没时间。” 想想也是,李山水放学的早,那时候李老头正在公园里摆摊呢,估计是来不了了,但是早上也不至于不送吧。 我正想看口,就被李山水打断说:“我家的事情,你还是少打听。” 我气着说:“那你干什么叫我来?” “我爷爷没空,他忙的很呢。再说了,我给你表现的机会就是想要帮你一把。” 我苦笑了一声,“那我还得谢谢你啦!” 一路上,李山水少有的有些沉默,我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愿意讨没趣。等回到了家里,还没进屋,就看见李老头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活像个屠夫。 “臭小子,又在学校给我惹事啦!” 我赶快拉住他,笑着说:“没事啦,爷爷,别生气。”李老头把我一推,指着李山水道:“什么叫没事啦?打坏了人家,就得赔钱!” 我以为老人家心疼钱,忙又说道:“爷爷,人家都说不要钱了,只要山水以后好好的不惹是生非就行了。” 本以为李老头会好受些,没想到他更是暴跳如雷:“人家不要就不给了?在我这里没有这个道儿!杀人就得偿命,打坏就要赔钱!明天我就去学校,该多少咱们一分钱不少人家!”这老爷子,脾气这么大,气的呼哧呼哧的。 “爷爷,人家要三千块呢,你赔得起么?” “砸锅卖铁也要赔!” “你砸锅卖铁地送我去市里的小学念书,现在还有什么东西叫你砸,叫你卖!把家里的赔完了,叫你孙子喝西北,是不是?好啊,你害死了爸爸妈妈,索性把我也饿死算了!” 只听“啪”的一声,我还没反应过来,李山水的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 “我恨你!”说完,李山水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虎仔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窜了出来,紧跟着跑了。 “丫头,帮......帮我带他回来......”李来头情绪也有些激动了,我忙说:“爷爷,你别激动,我这就去!” 我赶快跟着出去了,远远地看到李山水和虎仔跑在前面,忙跟了上去。 第五十三章 传承 一个破土堆上,我和李山水并排坐在那里,不过相差三米开外,为什么呢,因为虎仔就在那里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这狗崽子和我八字不合,我,我可不敢。 二人一狗就这么坐在那里,直到星星挂在了天上。 “你在这里干什么?” “陪你啊。”我呵呵一笑。 李山水撇了一下嘴,“你是在可怜我吧?” “没有,没有,我发誓。”我心里暗暗庆幸,辛亏老爸不在这里。 “我说小少爷,你气也气够了,该回去了吧?我还没吃饭呢。” 李山水摸着虎仔,虎仔“汪汪”叫了两声,兴奋地伸着舌头。 “这虎仔和你一块就像个小乖乖,怎么一见我就像是见了仇人似的。” “这年头,谁还不看颜值呢。” 这小子,要不是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我非得......当然,我还得给虎仔点面子。 “虎仔的妈妈是我爷爷养的狗,后来有了虎仔,本来打算是送人呢,可惜有一天我领着虎仔的妈妈出去散步,结果把它给丢了,结果就虎仔陪着我了。别看它是条狗,它可是我的命。” “这么说你是可怜它才养着它的了?” “胡说,我是喜欢它才养着它呢。” “这不就得了,别人对你好,你也别老是觉得都是可怜你,说不得也是喜欢你呢?” “我都说了,你现在告白还早了点。” “混小子,又来打趣我。” 李山水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说:“走吧,回去吧。” 瞧我这命,一个十岁的小子也开始对我发号施令了。 我们哒哒哒的回去了,屋子里黑漆漆的,我叫了两声,没人说话。 “你爷爷不在家。” “生闷气了吧,这点我随他。”李山水推门进去,把灯点上,我就看见桌子上齐刷刷地摆着东西,稀饭、馒头、两个小菜,还热腾腾的呢。 “看看,你爷爷对你多好,你还老是气他。” 李山水白了我一眼,没说话,坐下来便吃。 “你等等我,我去洗洗手。” “等你什么,这是我一个人的。” “小心撑死你!” 我出了屋子洗手,回来的时候忽然发现一旁的小屋子有些灯光。我慢慢地走过去,趁着光,这才看到是李老头坐在里面,他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他似乎是听到了声响,忙收起来了照片,问:“丫头么?进来吧。” 我“嗯”了一声,推门进去了。 李老头坐在床沿上,对我说:“坐吧,我有话和你说。” 我坐下来,就听李老头“哎”了一声,说:“本来不打算和你说的,可是今天的你也看到了,我和那小子水火不容,也只能拜托你了。” “有什么事您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我呢,脾气坏,倔得很,有点认死理,就是因为这个,把我唯一的儿子和儿媳妇也害死了。” 他这么一说我真是吓了一跳,刚才李山水也说了,我还以为他是气昏了头,说些气话气李老头,原来真是这么回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真是有些好奇了。 “你想知道,我都告诉你。我今年六十三了,从小就跟父亲学艺,也算是祖传的手艺。那时候就被告诉‘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我也是按着这个心思走的,老想着手艺能够一代代传承下去。结果呢......” “结果您儿子不愿意?” “嗯。”李老头长长出了一口气,凄凉的很,看来老来丧子确实对他打击很大的。 过了还一会,李老头才又继续说:“我儿子是大学生,我儿媳妇也是,我高兴,高兴的很。可是我还是一门心思想叫他学糖画,可他不愿意,楞是和儿媳妇创办了一个公司,做什么生意的我不知道,也不懂,反正是赚了不少钱,还盖了二楼的洋房,日子是好了,可我不舒坦,尤其是随着我年龄大了,心里就更憋得慌。” “你是怕没人学你这手艺就失传了。” “是啊,我爸凭着这手艺养活了我,我凭着这手艺养活了我儿子,他怎么可以看不起?” “爷爷,您儿子挣了这么多钱,您还纠结这个干什么啊。” “你不懂,这就是咱们祖祖辈辈守的这个道儿。做人啊,得有这个道儿,不然和畜生有什么区别?老祖宗给咱们的东西,咱们守不住,那就是罪过,我死了也没脸见列祖列宗了。” 我不知道该什么好,老人家对于传承这件事,不是我现在这个年龄可以理解了,索性不打断他,认真的听着。 “后来有了山水这孩子,我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既然我儿子不愿意,那我就交给孙子,也是一样的啊。这样一想,我也就不再逼我儿子了,等到山水六岁的时候,我就开始刻意的教他接触糖画,你知道的,小孩子对于糖总是很喜欢的,我更是喜欢。可是......哎,我儿子还是不愿意。他不学,还不肯叫山水学,我再也忍不住啦,有生以来第一次朝他发了火,他一气之下就和儿媳妇出去了,可谁知道,谁知道......”李老头闭着眼睛,身子微微地抖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