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杀妻狂魔 - 无人可逃 - 左耳 “周霞是你杀的吗？” “周霞是谁？” “你老婆。” 青州精神病院的休息室里，市刑警队的实习警察罗成第一次见到了祁宏。 祁宏一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身材消瘦修长，他的脸很白，那种白不像是美白的效果，更像是死人的那种苍白，就连手指都白皙的像一根根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标本，没有一点血色，一头披肩长发，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嘴角留着一圈胡茬，整个人显得非常的沧桑颓废。 和别的精神病人不一样的是祁宏从不大吵大叫，他总是那么的安静，寡言少语，要么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要么拿起纸笔奋笔疾书。 罗成看过祁宏的资料，悬疑作家，在入院前家境富裕，妻子周霞是云南人，支教老师，也是个酷爱文学的女人。 很难想像这样一个个斯斯文文的人会是大家眼中的杀妻狂魔。 两年前周霞在青州市郊的大河镇突然失踪，警方根据监控锁定祁宏和周霞先后走进了镇上的南湖宾馆，一天之后祁宏独自一个人拖着一口大号的拉杆箱离开了南湖宾馆，自此之后周霞人间蒸发。 无数矛头对准了祁宏，认为那口拉杆箱里装的就是周霞的尸体。 警方在祁宏的家里找到了精神完全崩溃的祁宏，他呆若木鸡，一言不发，后来经过鉴定他患有重度抑郁，是个精神病人。 当年大批的警察将大河镇周围的山林河道搜了个遍依旧没能找到那口拉杆箱，而房间里也没有任何的血迹和打斗痕迹，所以警方一直无法给这个案子定性，最后确定为失踪案。 疑罪从无，虽然很多人怀疑祁宏，但警方没有证据只能放人。 随后祁宏因为精神病进入了青山精神病院，这一住就是两年，两年之间祁宏没有踏出过这里一步。 经过两年的治疗祁宏的病情好转了很多，攻击性大大降低，为此院方已经准许他出院了，所以罗成一大早就赶到了医院和祁宏面谈，之所以没把他叫到警队也是害怕刺激到祁宏。 医院的档案上写的很清楚，祁宏虽然好转了，但他现在依旧是精神病患者，随时有复发加重的可能性，另外他还有失忆症和精神错乱。 所以他的证言很难被采信，但罗成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哪怕是一点点的线索。 “哦。” 祁宏哦了一声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的眼神很空洞，没有任何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也看不出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像是两颗冰冷的玻璃柱子，面对罗成他不躲不闪，表情呆滞木讷，整个人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过了好久祁宏才挤出一句话来：“我老婆是谁？” 罗成愣了下，说：“周霞，一个支教老师。” 说话的同时罗成翻出了周霞的照片，那是一个扎着高吊辫，戴着眼镜的漂亮女人，罗成抚摸了一下周霞的脸，目光之中透露出了一丝异样，犹豫了下他还是放了下去，天知道现在祁宏看见周霞的照片会怎么样。 或许他已经把周霞忘记了吧。 “她是你杀的吗？”罗成试探着问。 “嗯。”祁宏点了点头。 罗成的心跳陡然加速，难道祁宏要招供了吗？罗成连忙拿过打开录音笔开始录音。 “你为什么要杀她？”罗成问。 “因为她要死了。” 祁宏依旧是一副平静的表情，眼镜片下的小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感情，就像是一个旁观者。 不过什么叫她要死了？这算是什么回答？ “能说说你的作案过程吗？”罗成问。 “我把她叫到了酒店，然后杀了她。” 酒店？ “你确定是在酒店？” “什么？” 罗成揉了揉额头主动岔开了话题，问：“那么尸体呢？你怎么处理的？” 尸体是这个案子的重中之重，找不到尸体就无法确定周霞是不是真的遇害了，如果通过祁宏的供述找到了尸体，那么这个案子将迎来重大进展。 作为一个新人罗成不由得有些小激动，难道尘封了两年，无数人都无法破解的案子就要被自己解决了吗？ “分解，煮熟，抛尸。” 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大河镇河汊纵横，水网密集，当时警方就断定祁宏一定是将箱子丢进了河里，但一直都没有找到。 但事实上真如他说的那么残忍吗？ 祁宏依旧是那么平静，那么的漫不经心，杀人在他的眼里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的随意。 “你能说说具体过程吗？丢到什么位置的？怎么丢的？”罗成又问。 他看了一眼当年的调查报告，因为当时监控并不发达，警方只看见了祁宏带着拉杆箱离开宾馆的画面，只有一个大致的方向，至于他具体将拉杆箱丢在了什么地方一直都是个迷。 而且就算是现在知道了，恐怕两年过去周霞的尸体也早已没了踪影。 案子又陷入了死局。 “不记得了。” 罗成攥着笔欲言又止。 “你不是本地人吧？”祁宏突然发话了。 “对，我不是本地人，怎么了？” 祁宏点了点头，说：“如果我现在转身一头撞死在墙上，那么你会有麻烦吗？” 罗成抬起头看向祁宏的眼睛，那眼神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让人畏惧，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资料，上面写的很清楚，祁宏有自杀倾向！ 祁宏不止一次自杀，这一点从他手腕上的横切伤口就看的出来。 罗成淡淡一笑，指了指胸前的执法记录仪，道：“别开玩笑了，看见了吗，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录下来了。” “监控就是事实吗？”祁宏又问。 “不是吗？”罗成反问。 祁宏长长的哦了一声又说话了，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这让罗成有些郁闷，这人到底要表达什么？和他说话很累，很多时候前言不搭后语，神经错乱非常的明显。 “你怕死吗？”祁宏又一次抬起了头。 “怕，这世界上还有不怕死的人吗？”罗成笑道。 “既然你早晚都要死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这个问题无数人都想过，罗成也想过。 “我活着就是为了调查出真相，你杀人了吗？” “没有。” 祁宏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可是你不是承认你分解抛尸吗？” “抛尸是杀人吗？” 这…… 这对话没法继续了，罗成有些无语，拿起周霞的照片慢慢的递到了祁宏面前。 “认识吗？”罗成盯着祁宏的眼睛，虽然护士告诫过不要提及周霞但他还是想试试。 刚刚还在发愣的祁宏突然就像是触电一般跳了起来，慌忙之中将桌子都掀翻了，吓的连连后退缩到了墙角，全身颤抖如筛糠，表情变的无比的惊恐。 “你干什么？” 一个护士快步跑了过来，抚摸着祁宏的脸就像是安慰一个小孩子一样安慰祁宏，“别怕啊，没事了，没事了，假的，都是假的。” 在她的安抚之下祁宏这才平复了下来，但他的眼神明显就变了，变的十分畏惧罗成。 罗成看了一眼护士的工作牌。 精神病院护士，卢芳。 “我都说了不能刺激他，你还给他看照片，你是新来的吧？怎么这都不知道？”卢芳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责备。 “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罗成有些尴尬。 卢芳看了他一眼拉着祁宏走了。 不远处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快步走向了祁宏。 第二章 假的都是假的 - 无人可逃 - 左耳 罗成注意到了这个男人，三十多岁，身材肥胖，西装笔挺，头上也不知道打了多少的发胶，一根根头发显得油光水滑，手腕上的宝石腕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暴发户的土气。 “卢护士，老同学呢，我来接他。”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累的直喘气。 “他还没出院，你不能和他接触，如果这时候他出了什么状况你负责吗？”卢芳一脸的严肃。 男人打了一个哈哈道：“卢护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和祁宏是老同学了，是来接他出院了的，你没必要这样吧？” 卢芳丝毫不给面子，正色道：“我不管你是谁，规矩就是规矩。” 说完卢芳头也不回的走了。 男人耸了耸肩一脸的无语。 “你好。” 罗成招呼了一声走了过去，主动伸出了手。 “你好。” 两个人礼貌性的握了一下手。 “你刚刚你说你是祁宏的同学？不知道怎么称呼？”罗成问。 “何伟，祁宏的老同学了，读高中的时候我们还是一个宿舍的呢，对了，你是？”何伟笑着问。 “哦，我叫罗成，市刑警队的，过来问点事情，我听说祁宏还有家人啊，怎么是你来接他？”罗成迅速岔开了话题。 何伟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的说道：“他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吧，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杀人犯，亲友不来那就只能是我这个老同学过来了。” “是嘛，那挺好的啊，你们打算怎么安置他？我看过他的病例，他患有中度抑郁和间歇性失忆症，你们有相关的准备吗？”罗成继续追问。 “那当然，这些年都是我一直在照顾他，他的住院费也是我出的，他什么情况我都清楚，不管他的病怎么样了照顾他都是我的责任，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 “可是他怎么会杀人啊？” 罗成看过何伟的资料，这人和祁宏一样也是悬疑作家，笔名三生，三十五岁，祖籍天津，自幼生活在青州，和祁宏是发小好友更是同学。 这些年一直都是何伟在打理祁宏的事情，祁宏的住院费生活费都是何伟出的，也是跑的最勤快的人。 说起祁宏何伟就是一声叹息，非常的难过。 “哎，我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他可是个作家，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来？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现在家破人亡身败名裂，真是让人痛心，如果他不出事指不定就能成为中国的东野圭吾。” “你似乎很确定人就是他杀的？”罗成见缝插针，死死的盯着何伟的眼睛。 何伟反应过来打了一个哈哈，道：“不可能，他是不可能杀人的，全世界不相信他我都相信他，当然，我更希望你们能够还他的清白。” “不知道这件事情你怎么看？”罗成又问。 何伟叹了一口气，道：“他们两口子的感情极好，祁宏对她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他是不可能杀周霞的，而且换成是你，你会在宾馆那种公共场所杀人吗？随便找个地方不都比宾馆要隐蔽的多，这不合常理。” 这也是罗成想不通的，但也未必不可能，何伟所说的是预谋杀人，可还有一种犯罪是激情犯罪，也就说是犯罪只是瞬间的念头，完全就是一时冲动，这也是所有刑事案件中最大的一类。 这种犯罪没有特定的场合，随时随地，不确定性非常大。 前期警方对祁宏做过详细的调查，推断祁宏杀人的唯一可能就是因为感情问题，毕竟感情的事情并不能只看表面，很多人表面上很恩爱，其实两个人早就分道扬镳了。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卢芳带着祁宏出来了，同行的还有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高挑女人。 这个女人的资料罗成也看过。 王婕妤，一家心理诊所的心理专家，祁宏入院之前就是祁宏的心理医生了，几乎每个月都会来医院几次，传闻这两人关系很暧昧。 “王医生，你怎么来了？” 见到王婕妤何伟立刻露出了友好的微笑。 “哦，祁宏今天出院所以我就来看看，这以后要麻烦你们了。”王婕妤淡淡一笑算是回应。 王婕妤侧头看了一眼祁宏，她看祁宏的眼神明显不一般，发现祁宏的衣服有些乱又上前仔细的帮她整理了一下，然后将一部手机塞到了祁宏的口袋里。 “回去以后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王婕妤面带笑容，一双如水的眸子里写满了不舍。 说完王婕妤又转头嘱咐何伟。 “他的精神状态不好，绝对不能受刺激，不能对他大吵大叫，你们要多陪着他，多和他说话，没事的时候带出去走走……” “好，我知道了，放心吧，一切都没有问题。”何伟一口应了下来。 一行人一起走出了精神病院，何伟拉开车门将祁宏扶了上去，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并且下起了蒙蒙细雨。 这时候一台奔驰车风驰电掣一般的开了过来，车还没停稳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就快步跑了过来。 “老同学，我来迟了。” 这人西装笔挺，皮鞋锃亮，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身材比较清瘦但很精神。 “老雷，你怎么来了？”何伟笑着问。 雷志斌，智邦地产公司的经理，也是祁宏的高中同学。 “我当然是来接老同学的啊，没想到已经出来了，那太好了，走走走，去我家。”雷志斌说着就握住了祁宏的手使劲儿的摇晃，眼睛里透着一丝伤感，“老同学，还记得我吗？” 祁宏淡淡的点了点头。 雷志斌大喜。 “哈哈，果然是一起开过黑泡过妞的好兄弟，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哈哈哈，好，太好了。”说着雷志斌的眼角就挤出了眼泪，情不自禁的哭了。 罗成有些感慨，人性冷暖，世态炎凉，虽然不少媒体炒作这个世界道德沦丧了，但好人还是占绝大多数，人性本善，眼前不就是例子吗？ 明知道祁宏涉嫌杀人这些人还如此的热情真是难得。 何伟一把拉开雷志斌的手，道：“诶，老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先接的人，老同学怎么都该先去我家啊。” “对对对，先去你家，咱们一起走。” 雷志斌摆了摆手连忙坐进了自己的车里。 “王医生，罗警官，那我们就先走了。”何伟道。 “慢走。” 何伟钻进车里发动车子开走了。 就在这一瞬间祁宏回头了，他看着罗成慢慢的咧开嘴笑了，那笑容是那么的狰狞可怖，他的嘴巴张大的很大，更像是一种嘲弄。 何伟转过身突然就发现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头正看着他，不对，他的眼神应该是看向远去的祁宏。 老头的嘴角慢慢上扬，嘿嘿傻笑起来：“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王和国！”不远处的护士一声怒吼。 “到！”老头噌的就站直了身体，转过了身。 “首长要用车，中南海！” “是！” 老头提起双手迅速跑开了。 第三章 最不像凶手的凶手 - 无人可逃 - 左耳 罗成摇了摇头，这就是精神病院，到处都是疯子，正常人永远都无法理解疯子的世界。 “王医生你好，听说你以前都是祁宏的心理医生，他在出事以前心理就出了问题吗？”罗成问。 王婕妤笑了笑，说：“是啊，当时他带着他老婆来找我，我顺便也给他看了看，发现他有抑郁症，但他不愿意承认，这也是很多有心理疾病的人最大的毛病，他们始终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病，就像是疯子说自己没疯一样，他的心理防御机制太强，抵抗一切治疗……” “等等，你说他带周霞去找过你？”罗成打断了王婕妤的话。 “是，你们不是知道吗？周霞得了严重的焦虑症，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非常的不好，几近崩溃，并且她有多次自杀倾向。” “他们的感情不是很好吗？怎么两个人都出现了心理问题？”罗成问。 王婕妤苦笑摇头，道：“感情的事情谁能说的准，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外人又怎么可能知道？自从周霞出事以后祁宏就现在这个样子了，只不过以前他变的更加的严重，整夜整夜的不睡觉，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自杀，有时候还一个人偷偷的流泪，我想他肯定是很自责。” 自责？ “他为什么要自责？是因为他杀了周霞吗？” “不可能！” 王婕妤很坚定的否定了罗成的说法。 “他是不可能杀周霞的，他们非常的恩爱，两个人相敬如宾，这一点你去问谁答案都是一样的，周霞喜欢安静他就在镇子后面的河湾里修了一栋房子，周霞喜欢花草他就将整个院子里种满了花草，一年四季花开不败，那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房子，他为人谦和友善，一半的财产都捐献了出去，周霞以前支教的小学他出资彻底翻新了一遍，还以周霞的名义成立了助学基金，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这样一个人会杀人吗？” 这一点罗成也不得不承认，他调查过祁宏，这个人近乎就是一个完人，性格很好，做人也很低调，也没什么仇人，他和周霞的感情很多人都能证明，他完全没有作案的动机。 如果一切真是这样，那么周霞去哪儿了？为什么警方一直找不到祁宏的箱子？那箱子里到底是不是尸体？周霞究竟是死了还是失踪了？为什么祁宏会疯？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个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疯了，案发前他和周霞的心理都出现了问题这又代表着什么？他们的感情出现了裂痕还是别的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相信祁宏杀人了？ 一切的一切在很多人看起来非常的不合逻辑，但事实上周霞就是失踪了。 这个案子看似非常的简单，就是一起失踪案，但内情绝非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在罗成看来祁宏根本就是预谋犯罪。 首先，案发之前他和周霞先后进入了宾馆，之所以这样主要就是为了避嫌，其次，他是不是知道宾馆里面没有监控？另外，案发当天大雨倾盆，他为什么要带着一个大箱子进入宾馆？周霞失踪以后他就疯了，他是装疯还是真的受了刺激？ “轰隆！” 一声惊雷炸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已经完全阴了下来，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不和你说了，我要走了。”王婕妤撑起了雨伞。 “慢走。” 王婕妤点了点头迅速上车消失在了雨幕里。 罗成再次回头看着精神病院，医院完全笼罩在了雨雾之中，变的飘渺起来，就像是海市蜃楼，他想到了刚刚那个老头的话，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离开精神病院罗成匆匆赶到了市医院里的住院部，敲开了213病房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在看书，身形瘦弱，皮肤发黑，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国字脸，八字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见到罗成来了他连忙放下了书。 “小罗，你怎么来了？”男人笑着道。 “师父，你别动，你好好休息。”罗成将果篮放在了窗台上。 周华北，青州市刑警队的副队长，罗成的师父，当年周霞的案子就是他接的，他也是第一个赶到案发现场的人。 因为身患胃癌周华北只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了。 “你今天去精神病医院了？”周华北问。 “去了。” “有什么进展吗？” “有啊，他承认是他杀了周霞。”罗成说这些的时候并不兴奋，相反他很失落。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这些根本站不住脚，而且谁会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 “你信吗？”周华北又问。 罗成不置可否，心情有些压抑。 “他是不是说他杀人分尸了？”周华北调侃道。 罗成点了点头，说：“现场报告上说事发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也没有血迹，这可能吗？” 周华北苦笑一声，说：“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可能性比较低，我和祁宏很熟悉，他和周霞的感情我是看见的，我不相信他会杀害周霞，但有些事情真的很难说啊。你也看过报告，当时祁宏带走的箱子有一米高，这样的箱子完全可以将周霞装进去，他有那个必要分尸吗？更别说煮熟了，完全就是多此一举，而且我们是在事发三天后才赶到现场，在此之前服务员已经将房间彻底的收拾了打扫了一遍，所有的痕迹完全被抹掉了，根据服务员的交代祁宏在离开房间的时候没有关窗，导致大量的雨水灌进了房间里，屋里积水非常严重所以他们就把房间打扫了，现场破坏的非常严重，我们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甚至说祁宏的指纹毛发都没有，就这样我们如何证明他杀人了？” “尸体呢？我们怎么都找不到尸体呢？当初怎么不把河里的水抽干呢？”罗成问。 抽干？ 周华北哈哈大笑起来：“一看你就是没有去过现场的人，大河镇前面的蟒河连通的是长江，而且支流众多，想要抽干那是绝不可能的，如果能做到我们当时就做了。” “那可以用水下机器人进行搜索啊？” “也不可能，大河镇是有名的石材之乡，当年水污染非常的严重，水质浑浊不堪，而且那些天连降暴雨河水猛涨流速非常的快，什么机器人都行不通，再有当时我们也没那条件，总之，我们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更何况你怎么知道尸体就在河里？你怎么知道箱子里就一定是尸体？” 罗成的信心被一盆冷水浇灭了，去的时候信心满满，回来的时候垂头丧气，他的第一次独立办案就以失败告终了。 想了一会儿罗成抬起了头，坚定的说道：“我觉得他就是凶手，别的凶手都是一味的狡辩，而他反其道而行之，明知道我们找不到尸体故意坦白，如此就能从侧面证明他的精神有问题。”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们是警察，警察办案需要的是证据，不是我觉得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不要让情绪主导你的理智，这个案子的疑点很多，尤其是你，一定要克制。” 周华北抱起手，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的眼神变的凌厉起来，拳头慢慢的握紧，脑海里浮现出了周霞家属扑倒在他的面前痛骂他无能的画面。 当年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都被骂了一个遍，周霞的亲人拉着横幅跪在派出所的门口痛斥警方无能，有些不理智的甚至说警方在包庇凶手，而周霞的奶奶因为过度伤心在派出所里跳楼自杀了。 那画面是周华北一辈子的痛，每每想起就无法入睡。 “他出院了，被他的同学何伟接走了，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罗成期待的看着周华北。 一起两年前的陈年旧案，唯一的当事人疯疯癫癫，没有目击证人，没有任何线索，这个案子该如何继续下去？ “出院了就好，我就害怕他不出院，是狐狸迟早会露出尾巴的。”周华北扭了扭脖子下了床。 “师父，你要去哪里？我帮你。”罗成连忙道。 “出院。” 啊？ “出院？不是，你不化疗了吗？”罗成问。 “化什么疗，难道坐在这里等死吗？这人啊反正都是要死的，所以还赖在医院干嘛，狐狸出山了，猎人也该干活了。” 第四章 热情的老同学 - 无人可逃 - 左耳 雨越下越大，何伟不停的和祁宏说着话，试图让祁宏开心一点。 然而祁宏始终都是一言不发，呆呆的看着车窗外脸上始终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就像是没听见一样。 “老板，不是我说，他什么人你比我清楚，咱们没必要趟这趟浑水吧？这要是被那些小报记者看见了还不知道怎么看你呢，到时候影响你的名声怎么办？”司机小黄不屑的说道。 何伟立刻就瞪了他一样，喝道：“你胡说什么？你再胡说明天就给我回去，这是我同学，是我过命的兄弟，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小黄耸了耸肩不再说话。 半小时后祁宏被带到了何伟的住处，位于青州北区的碧桂园小区，一栋三层的小别墅，白墙红瓦篱笆墙，院子里种满了花草绿意盎然，前面的人工湖碧波荡漾，一排排的金鱼正在水中畅游，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新自然。 “咦，这不是吴会长的车吗？”司机小黄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一台路虎车说道。 “呵，还真是不请自来啊，消息够灵通的啊。”雷志斌说这话的似乎明显有些不屑。 这时候房门开了，一个大背头大腹便便的西装男人走了出来。 “哈哈，老雷，老何，我等你们好久了。” 来人叫吴城，市古玩协会的会长，门下有好几家古玩店，同样也是祁宏几个人的同学。 吴城径直走到了祁宏的面前，看了一眼然后猛的将祁宏抱在了怀里。 “老同学，你终于出来了。” “行了，别演了，他住院两年你去看过一眼吗？生怕牵连到你，这会儿装什么好人。”雷志斌没好气的说道。 吴城也不生气，打了个哈哈，道：“老雷，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也是有苦衷的，而且我不去看他不正是你希望看见的吗？” “是吗？真会找理由。”雷志斌毫不掩饰他的鄙夷之情。 自从祁宏住院之后吴城就没过去看过一眼，就像是陌生人一样，而当初祁宏帮的最多的就是吴城。 何伟见状连忙打圆场，道：“嘿嘿嘿，你们干嘛呢？难道没听医生说吗？老同学不能受刺激，你们不给我面子难道不给老同学一个面子？” “好好好，我的错，当我没说。”雷志斌道。 “走吧，都进去吧。”吴城握着祁宏的手紧紧的不愿放开。 一行人一起走进了宽敞的别墅里。 房间里面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正坐在幼儿车里拍打着车上的玩具，发出一阵阵的清脆铃声。看见何伟回来了小男孩儿立刻伸出了稚嫩的小手，嘴里模模糊糊的呼喊起来。 “爸……爸……” 何伟一脸慈爱的俯身将孩子抱了起来，捏了捏小男孩的鼻子介绍起了众人，大家伙也纷纷上来和小男孩儿逗笑。 “乐乐，你看，这是雷叔叔。” “哎呀，乐乐你长的真像你爸啊，以后一定是个大帅哥。”雷志斌捏了捏小男孩儿的小脸蛋笑的很开心。 “这是你祁叔叔。” 何伟又把儿子抱到了祁宏的面前。 祁宏冷冷的看着孩子，也不说话，一双眼睛里透着一股子的冰冷，那眼神看起来是那么的恐怖，刚刚还呵呵笑的乐乐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最后嘴巴一瘪直接被吓哭了。 众人都被逗乐了。 “哈哈哈，老同学，你吓着孩子了。”雷志斌拍打着祁宏的肩膀忍不住调侃起来。 “都来了啊。” 一个美妇从厨房走了出来，顺手接过了孩子。 美妇将目光落在了祁宏的身上，祁宏也看着她，直愣愣的，眼神是那么的陌生，就像是从未见过一样。 “祁宏，你还记得我吗？美娜啊，还记得吗？陈美娜，以前当过你的助理的。” 祁宏摇了摇头。 陈美娜侧过头眼睛都红了，她当年给祁宏当过半年的助理，也就是在祁宏的撮合下她嫁给了何伟，从当初的农村丫头一跃成为作家夫人，完成了人生的华丽转身。 何伟上前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安慰道：“你别这样，他不能受刺激的。” “好。”陈美娜擦了擦眼泪，道：“你们先坐，一会儿就吃饭了。” 说完陈美娜就迅速走开了，祁宏依旧是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何伟叹了一口气，道：“咱们两口子欠老同学实在是太多了，你们也看见了，如果我答应让你们接走他美娜恐怕也不会答应。” “来来来，老同学坐下。”雷志斌将祁宏摁在了沙发上，然后将一副象棋拿了过来，“来，咱们杀两把怎么样？” “杀什么杀，他不能受刺激，你还杀？”吴城没好气的说道。 “好好好，不杀，就你事多。” 雷志斌悻悻的回了一句只好作罢。 很快各种饭菜就摆上了桌子，十几个菜，鸡鸭鱼肉色香味俱全。 雷志斌见缝插针主动坐在了祁宏的边上。 何伟从酒柜里将一片白酒拿了出来。 “老同学，你看看这是什么？咱们大河镇的特产米酒，今天你出院一定要喝一杯。”说着何伟就要倒酒被美娜一把摁住了。 “他可以喝酒吗？” 何伟愣了下拍了拍脑袋，一脸的懊丧。 “哎，你看看我这脑子，来来来，吃菜。” 这时候门铃被敲响了。 “呵呵，猜猜是谁来了？”何伟笑着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站在门口的是个穿着风衣的健壮男人，锅盖头，大金链，一脸的横肉。 黑小虎，外号黑豹，黑豹拆迁公司的老板，道上人称四哥。 “我就知道老四你一定不会缺席的。”何伟爽朗大笑。 “怎么能呢？今天可是老同学出院的日子，怎么，不欢迎啊？”黑小虎声如洪钟，迈着八字步，走路像螃蟹。 “切，什么话，请上座，美娜，去准备碗筷。” 黑小虎走到了祁宏的面前主动伸出了手。 然而祁宏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要伸手的意思。 “不给面子？”黑小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一看黑小虎来劲了何伟赶紧拉了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你是不是傻？他这里，明白？” 黑小虎恍然大悟。 “哈哈哈，不好意思啊兄弟，你看我，差点把大事儿给忘记了。”黑小虎从口袋里将一枚玉观音套了出来，然后套在了祁宏的脖子上。 “这可是我亲自去青龙寺求来的，开过光的，逢凶化吉。” 众人落座。 席间大家都不断的找话和祁宏说，可是祁宏除了偶尔哦一声基本上都是低着头吃东西，完全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哎呀，老同学这个病看来还没好啊，没事，我已经和司空大师说好了，明天就带老同学过去住一段时间，管他什么妖魔鬼怪都他妈给他灭了，我看那个小鬼再敢来招惹老同学，老同学，你说好不好？”黑小虎问。 一旁的雷志斌也连忙道：“老同学，我已经给你联系了国外最好的神经科专家，随时都能走，听说就没有他不能治好的病。” 吴城不甘落后，道：“诶，你们几个真是的，他才刚刚出院又要送去治疗，你们这是故意刺激他吗？不行不行，他现在需要静养，去我家吧，有山有水有花园，没事的时候带他去参加各种古玩鉴别会，只要他放松了，病自然就能好了。” 何伟连忙摆手：“不不不，你们说的都有理，但是这心病还须心药医，你们知道他喜欢什么吗？他以前是做什么的？悬疑作家啊？我是干嘛的？一样也是悬疑作家啊，我们有共同的爱好，共同的话题，相对而言他和我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其他人一听也开始争辩起来，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就像是菜市场。 陈美娜看的有些感动，没想到这些老同学都如此的热情。 大家争论来争论去都没个结果，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都想接走祁宏。 “好了好了，都别争了，这样争下去也没有结果，这样，老同学一家住一个月，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们让他选怎么样？”何伟提议道。 “可以。”雷志斌点头了。 “也行吧。”吴城也答应了。 黑小虎有些不高兴了，道：“一个月也太久了，不行，一周。” “好好好，就一周，一周一换。”何伟道。 另外两人也点头答应了。 黑小虎杵了杵筷子，道：“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让我知道有人对老同学不敬别怪我不给面子啊。” “怎么会，咱们不是兄弟吗？忘记承诺了？”何伟问。 吴驰和雷志斌都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异议。 何伟心满意足的拍了拍祁宏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老同学，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来吧，你想去谁家住，千万被勉强。” “选我。”黑小虎大手一挥，道：“老同学你选我，房子车子票子马子咱们什么都有，到时候我给你找几个小妹妹伺候一下保证你药到病除。” “老同学，你认识我的，你知道怎么选。”雷志斌道。 “还是选我吧。”吴城的语气有些低沉，似乎没什么信心。 所有人都看着祁宏，祁宏愣了好久放下了筷子，默不作声的看着大家。 何伟一拍脑子有些懊丧，自嘲道：“哎呀，看看我们这是在干嘛？老同学要是知道选人还至于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其他人也恍然大悟，祁宏脑子有问题，让他做选择也太为难他了。 “这样吧，就按照咱们今天见到老同学的先后顺序来，一家一周怎么样？”何伟看向了众人。 雷志斌立马点头，吴城想想也答应了。 虽然黑小虎不爽，但其他三人都答应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头。 祁宏一个人坐到了一边看电视。 几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吴城咳嗽了一声小声道：“你们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切，这世界上有毛的鬼。”黑小虎不屑的说道。 “那么周霞呢？她去哪儿了？你们看看祁宏，是不是觉得很特别？” 大家顺着吴城的视线偷偷看向了祁宏。 “你们看他的头发，以前他是个短发，现在却变成了长发，你们再看他的手指。” 祁宏的手指细白修长，指甲修剪的很整齐，一根根的就像是女人的手指。 “是不是像个女人？你们自己的想想，周霞是不是也是长发，手指是不是也很白，而且也不爱说话，最关键的是她是不是有自杀倾向？” 吴城这么一说大家越看心里越是怪怪的，现在的祁宏和以前相比实在是相差太大了，以前周霞有自杀倾向，现在祁宏也自杀了好几次了。 难道…… 吴城压低声音，低声道：“我怀疑周霞她没死，她还活着，就在我们的面前。”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就变的阴冷起来。 “你……你什么意思？你说周霞的鬼魂在……在祁宏身上？”雷志斌吓的脸都白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拿不定主意，试想一下一个活人的身上藏着一个鬼魂，那种背后有人的感觉想想都心里发毛。 “哈哈哈，别鬼扯了！”黑小虎大笑一声打破了沉默，“你们他妈别自己吓自己，这世界上有鸡毛鬼啊。” 其他人也都干笑了两声，可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经过吴城这么一搅合大家也没心情再吃饭了，纷纷道别。 临行前吴城将祁宏叫到了外面，小声嘱咐：“老同学，你可千万要小心何伟，这个人是怎么火起来的你比我清楚。”说完吴城又把自己的名片塞到了祁宏的手里，“有什么事情你给我电话，什么事情都可以，我随叫随到。” “说什么呢？”雷志斌跟了出来。 “哈哈，就是聊聊天，我有事就先走了，你们聊。”吴城拍了拍祁宏的肩膀迅速走开了。 “装，真会装。” 雷志斌不屑的哼了一声，搂着祁宏的肩膀一脸亲热的说道：“老同学啊，你放心，我一有空就来看你，这有什么事情呢你跟我说，我们是兄弟，他们不帮你我一定会帮你的。”雷志斌四下看了看将一部手机塞给了祁宏，“手机你千万别丢了，里面存了我的电话，第一个就是。” 想了想雷志斌又问：“老同学，你能看见鬼吗？你看我有身上有没有脏东西？” 雷志斌之所以问这句话是因为他心虚的很，就在不久前他的工地上摔死了一个女人，一群民工闹了半天最后在雷志斌的威逼利诱下拿了几万块钱草草了事了。 他的脑海里再次浮现了那血腥的一幕，那个女人从塔吊上摔下来，红的白的的脑浆流的满地都是，一张脸完全都摔烂了，就像是被砸烂的西瓜…… 这几天他一直心神不宁的，昨天遇到一个算命的老头告诉他身上有脏东西，那个女人缠上他了。所以雷志斌就想问问祁宏看不看得见。 然而祁宏只是呆傻傻的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 “算了，算了，我先走了。” 雷志斌摆了摆手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第五章 推理只是假设 - 无人可逃 - 左耳 何伟的家里非常的宽大，祁宏被安排在侧卧里，距离何伟夫妇的主卧只有几米的距离，在这中间有个儿童房，晚上睡觉的时候乐乐就被放在这间屋里，陈美娜害怕刺激到祁宏故意撤走了镜子，推开窗户就能看见碧波荡漾的人工湖，环境非常的不错。 一切收拾妥当以后陈美娜推开祁宏的房门走了进来，祁宏坐在窗前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天空依旧下着雨，灰蒙蒙的，吧嗒吧嗒的雨声不绝于耳，时不时还有低沉的雷声滚过。 或许是看的太认真了，祁宏都没有注意到陈美娜的到来。 看着这个熟悉的背影陈美娜既心疼又难过，当年她之所以会拜在祁宏的门下就是因为她痴迷祁宏的文字，是他的忠实粉丝，对于祁宏她有着更深的感情，如果不是周霞或许她才是祁宏的妻子。 晚上的时候何伟又出去应酬了，估计今晚又不会回来了，陈美娜现在都已经习惯了。 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哗啦啦的响个不停。 躺在冰冷的床上陈美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里都是祁宏的影子，那依旧帅气略带沧桑了脸还是那么的熟悉，只不过以前温和的笑容消失了。 她想到了祁宏对她的好，那个做什么事情永远都是那么的有理有条的男人。联想起何伟对她的冷漠她的心里越发的不好受，下了床来到乐乐的房间。 小家伙躺在小小的婴儿床上，侧着身体，被子掀到了另外一边，她抚摸了一下儿子的脸轻轻的为儿子盖好了被子。 走出房门她看了一眼祁宏的房门，房门虚掩着，里面似乎还有灯光，这都半夜了难道祁宏还没睡？ 陈美娜轻手轻脚的走到了祁宏的门口，透过门缝她发现祁宏的床上鼓鼓的，已经蒙头睡下了，只是床头灯还开着。 为什么要开着灯睡觉？ 陈美娜摇了摇头没有多想，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她转过身却和一个黑影撞了一个满怀。 “啊！” 陈美娜吓的一声大叫，闭上了眼睛。 陈美娜抬起头才发现站在她面前的居然是祁宏，他只穿着一条裤衩，表情有些陌生，身后不远处的卫生间的房门还在轻轻晃动。陈美娜懂了，祁宏刚刚去厕所了。 她长呼了一口气一颗心还在怦怦乱跳，这时候陈美娜惊讶的发现祁宏的身上有许许多多的伤疤，绝大多数都是条状的淤青，一条条一排排相互交错，那伤痕就像是被鞭子抽打过一样，从大腿一直延伸到胸膛，不少地方还有明显的烟头烫伤痕迹，不少的伤口已经红肿化脓了。 白天祁宏穿着衣服根本看不见这些伤口，陈美娜惊呆了，祁宏这都遭遇了什么？她侧过头发现祁宏的背后的伤更加的严重，大片大片的抽打痕迹，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简直就像是遭遇过鞭刑。 如果说前面的伤是祁宏自残造成的，那么他身后的伤绝不可能是他自己打的。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祁宏遭遇过非人的虐待。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惨无人道的虐待一个精神病人？ 陈美娜想到了电视上医生虐待护士的新闻，难道是那些医生？ 她捂着嘴眼睛就红了，看着祁宏身上的这些伤她前所未有的难过。 也不知道祁宏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 “他们打你了吗？是不是医生打你了？”陈美娜红着眼睛问。 祁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那眼神是那么的空洞，那么的无神，就想说以一具行尸走肉。 他这个样子越发的让陈美娜不好受。 一个正常人被虐打一定会挣扎，这个傻子被人打恐怕也是一脸的笑容，完全不知道人家再对他做什么。 曾经的大作家沦落到这个地步何其悲哀。 “你去睡觉吧，已经很晚了。”陈美娜挤出一丝笑容主动把祁宏打开了房门，然后迅速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美娜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恍惚之中他听见有人再喊她的名字。 “美娜。”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似曾相识。 陈美娜竖起了耳朵。 “美娜……” 这一次陈美娜听见了，那声音就来自门外，非常的熟悉，那好像是……好像是周霞的声音。 “娜娜，是我啊，周霞。” 这时候陈美娜的房门开了，一个人形黑影慢慢的走了进来，没有任何的声音。 一道闪电掠过，陈美娜这一次看清了，真的就是周霞，她穿着一件红底白花的裙子，披头散发，全身湿答答的，就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那张脸是那么的苍白，双眼完全消失变成了两个黑乎乎的窟窿，血水顺着她的脸不断的往外涌。 “美娜……我死的好惨啊，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周霞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从了过来。 “啊！” 陈美娜一声大叫噌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全身已经被汗透了，伸出手打开了床头灯。 屋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房门也关的好好的。 外面风轻云淡，一轮明月挂在了空中，银白色的月光落到了屋里，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 原来是一个梦。 陈美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她再次想到了吴城的话，难道，难道周霞的鬼魂真的附在了祁宏的身上？ 次日。 大河镇江南路二十三号。 罗成和周华北站在路边看着面前的小区一言不发，两年过去，当年的案发现场现在已经被小区取而代之了，整个街道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实际情况，除了一些当年的照片我们再也找不到任何的痕迹更别说线索了，这条街上被全新规划过了，两年前的住户商家全部都搬走了，想要找到线索无疑是大海捞针。” 周华北摇了摇头苦笑着走到了河边。 当年浑浊不堪的蟒河变的清澈无比，河道上也新修了防波堤，十几米宽的河道碧波荡漾，河面上一艘清淤船正在清理河底的泥沙。 一年前蟒河就开始清淤治理，目前已经到了尾声，这也是周华北最后的希望了。 两个人站在河边沉默不语，他们比谁都清楚就算是祁宏将尸体抛进了河里找到的机会也很渺茫。 一阵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传来，周华北接了电话。 “是吗？好，我马上！” 周华北挂了电话兴奋的说道：“下游发现了一些人体骨骸，初步判断是个女性，走，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匆匆上车直奔现场。 一颗大树下几个警察正在拍照取证，法医第一时间报告了初步情况，尸体是个女性，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尸体是在附近的沙滩里发现的，尸骨保存的相当完整。 一米六五，这和周霞的身高几乎相差无几，还是女性。 罗成的脸色都变了，蹲下身直愣愣的看着骨骸发呆。 过了一会儿他下了定论。 “这个人不是周霞。” “不是？你这么肯定？”周华北问。 “对，不是。”罗成指了指一条腿骨说道：“周霞大学期间发生过一起交通事故，当时她骑车撞上了隔离栏导致小腿骨折，你看这个人的腿骨非常的完好，所以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罗成看了看四周又道：“师父，听说过心理安全距离吗？就是说每个人都有一个心理安全范围，比如两个人陌生人之间的距离是一米，如果一个人侵入了你一米范围以内你就感觉不舒服，当然这也是因人而异，同样的道理，一个人绝不会将危险留在自己身边，比如抛尸，这个抛尸地点肯定是离事发地越远越好，最起码会超过一公里，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重新调查一下祁宏抛尸范围。” “二十公里，当年我们以事发地为半径的方圆二十公里进行了详细的排查，这个半径够大吗？你说的安全距离我也懂，可是你要考虑实际情况，你应该看过卷宗，祁宏是开车离开宾馆的，我们调查过祁宏的行进路线，他从宾馆出来以后就消失了，完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有目击证人反应他回了家，而从宾馆到他回家的距离正好就是十公里，如此巨大的半径的任何地方我们都搜过，根据我们的判断箱子极有可能是被丢进了河里，以当时的流速一天就能飘到下游好几个市县，三天的时间，足可以跨越好几个省了，你能想象这个排查范围有多大吗？” 事实上周华北所说的罗成也知道，祁宏驱车离开以后有可能是在回家的路上抛尸，也有可能是在其他地方，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范围。 周华北无奈叹气，“这是一个大到难以想象的范围，找到尸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这也是这个案子的关键所在，找不到尸体就无法给案子定性，跟无从查起，别说祁宏现在精神出了问题，他就算是精神没问题我们能把他怎么样？” “我们明知道他是杀人犯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他逍遥法外吗？如果他没杀人周霞人去哪儿了？如果他没杀人为什么当时要去宾馆？还有箱子，他无缘无故带个箱子干什么？这不明摆着就是为了抛尸吗？”罗成急了。 “证据呢？” “没有证据，但这是最为合理的推理。”罗成气的脸色发青拳头捏的咯吱响。 “你也知道这是推理，推理就是假设，就凭着这一点你就断定他杀人了吗？如果你在案发现场被发现你拿着一把带血的刀，那么是不是就能断定死者就是你杀的？”周华北又问。 “不能，你说的这起案子我知道，美国的辛普森案。” 周华北点了点头，道：“说的没错，我们这起案子当时就被媒体称之为中国的辛普森案，辛普森案证据那么确凿都无法定罪更何况是我们这起案子，祁宏和周霞仅仅是见了一面，我们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杀人了，这个案子没有杀人动机，没有作案过程，更没有任何的证据，连尸体都没有，你说怎么定罪？知道证据的三要素吗？” 罗成泄气了。 “知道，关联性，合法性，真实性，可不是还有口供吗？服务员和几个宾馆的客人都证明他们听见祁宏的房间里发生过争吵，这是不是能说明一些问题？他们为什么争吵？肯定是因为什么矛盾，祁宏完全有可能一时情急杀人灭口。” “你知道就好，关联性我就不说了，最起码要合法要真实，我知道你破案心切，可是你也要控制好你的情绪，无论是什么案子，口供一定是放在所有证据之后，不能轻信，必须坚持事实就是，每个人的心理素质不一样，反应的情况或多或少都会带有自己的主主观判断，而且仅仅是口供这远远不够，缺乏其他客观的证据，更没有关联性可言。” 这下罗成说不出话了，其实这些他都知道，可是看见面前的这具尸体他的情绪就有些失控了。 沉默了许久罗成才开口。 “你说她还活着吗？当时她有没有可能从其他出口离开了宾馆？比如翻窗？” 这个问题周华北无法回答，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可是她为什么要跳窗？为什么要躲起来，这都两年了她在哪儿？当然，大家谁都希望她还活着。” “那么祁宏精神崩溃的原因是什么？他肯定遭受了巨大的刺激，而杀人最为符合这个设定，你说他会不会是装的？”罗成问。 装的？ 这个问题可不止罗成这么想过，几乎涉及这个案件的所有警察都这么想过。 “如果说他害怕因为杀人遭到惩处选择装疯卖傻可以理解，可是我们后来释放他完全不是因为他的精神有问题，而是因为证据不足无罪释放，那么他完全没有演下去的必要，可是他的状况你也看见了，而且他的病很多医生都确诊过他真的患有精神病，不是装的，另外案发之前王婕妤就确定了祁宏患有抑郁症。” “那她有没有可能和祁宏一起串供？” 周华北笑了，道：“你的猜测我也调查过，王婕妤为什么要串通祁宏？动机是什么？” 罗成说不上来，他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王婕妤给祁宏整理衣服的画面，总感觉这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等有空我想和她谈谈。”罗成道。 “好，不过我提醒你一下，虽然你也喜欢心理学，但人家是心理学高材生，和她聊天你最好聪明点。” 第六章 你杀过人 - 无人可逃 - 左耳 天终于放晴了。 何伟坐在电脑前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他的生活很有规律，上午码字下午构思，晚上有时候也会出去散步寻找灵感。 “嘀嘀嘀……” 何伟的QQ突然亮了，是一个加他的陌生人，署名夭折的艾莉婕，备注只有几个字：我知道你的秘密。 我有什么秘密？ 何伟不予理会继续码字。 不到一分钟这个号再次加他。 这一次对方改了备注。 “如果被胁迫的自杀那还是自杀吗？” 何伟笑了，这是他上一步作品里的名言，只要是他的书迷都知道。 他摇了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没多久这个QQ再一次加他，而这一次备注又改了，只有几个醒目的字眼：你杀过人！ 何伟的手停住了，双眼死死的盯着屏幕，犹豫了下加了对方。 “我知道你。” 对方发来了信息。 “哦，是吗，你想说什么？”何伟问。 夭折的艾莉婕：石头不是被杀死了，他是自杀，你故意修改了结局强行制造了悬念。 何伟又一次愣住了，石头是他一本书里的角色，原本他的设定就是他因为性取向羞愧自杀，最后为了悬念强行修改了结局。 能看穿这一层说明对方绝对是自己的资深书迷，他对自己的书有着深刻的见解。 “说的对，你很不错。”何伟来了兴趣。 “你的书是你写的吗？”对方问。 “你怀疑我抄袭吗？你不是第一个。” 何伟被人怀疑抄袭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关于这件事情他也解释过，树大招风，人成名了就是这样，如果有人觉得他抄袭完全可以走法律途径。 “你抄袭了左耳的作品。” “只能说我们有些方面相似吧。”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要么你自己出来道歉，要么我就公布证据，无论你怎么做你都只是左耳的影子，你永远在他之下。” 看到这里何伟嗤之以鼻，迅速敲出几个字：随便，再见。 就在何伟准备删掉对方的时候对方再次发来了一条信息。 “叶小玲还记得吗？” 这一次何伟的手指悬停在了空中，死死的盯着屏幕，脸色变的异常的难看。 叶小玲，这个名字何伟当然知道，就像是一个梦魇让他无法忘怀。 几年前的何伟远没有现在的风光，他的书根本没人看，别说买车买房了，连吃饱肚子都是问题。所以他不得不在汽车报废车夜班兼职，后来他发现开套牌出租车很赚钱，于是就搞了一套假牌开着已经报废的出租车晚上偷偷出去拉客。 虽然没赚到什么大钱，但至少可以养活自己了。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何伟和往常一样继续开着套牌车在街上转悠。 在路过海边公园的时候他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女人，女人的脑袋撞在了公园的柱子上，当场身亡，红的白的脑浆涂了一地。 何伟连下车的勇气都没有，仓皇逃回了废车场，连夜将那台出租车分解了。 第二天何伟才知道被他撞死的女人叫叶小玲，死的时候已经怀孕五个月了。 原本何伟还想去自首，可一想到肇事逃逸的后果他又害怕了，就这么战战兢兢的过了半年这才缓过来。 这是何伟的秘密，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此刻看见有人提及当年的事情他是真的害怕了。 这人是怎么知道的？他为什么对自己如此的熟悉？难道他看自己的书就是为了研究自己？ 这个人又是谁？ 过了好久何伟才敲下一行字：你是谁？ “我就是叶小玲！” 对方发来信息的同时又发了一张废车场的照片。 何伟全身都开始颤抖，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时候他才发现对方已经将名字改成了叶小玲，而头像就是出事的公园！ 不不不，叶小玲死了，她死了，对面的这个人一定不是叶小玲，如果她是叶小玲复仇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要提及抄袭的事情？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这就是报复吗？一但自己公布自己抄袭的事情肯定会名声扫地一败涂地，她这是要自己家破人亡啊。 “你到底是谁？”何伟再次敲下一行字，没等他发出去对方已经下线了。 何伟连忙删了这行字，然后将对方删除拉黑，他不相信对方是叶小玲，对方就算是知道是自己撞死了叶小玲他也没有任何证据，事情过去好几年了，当年警察只是断定撞死人的是出租车，别的一无所知，出租车已经被他拆了，废车场也没了，就算是他举报自己警察也查不出任何东西最后也会不了了之。 对方装神弄鬼恐怕不是为了报复，而是想敲诈自己，如果自己承认那不正中对方下怀吗？ 想到这里何伟不由得长呼了一口气。 这种键盘党无脑黑他见多了，左耳是祁宏的笔名，他们的风格的确有些相像，单凭这一点就能说明他抄袭吗？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但何伟的心情还是被打乱了，他靠在椅子上转着打火机表情阴晴不定。 何伟很成功，因为风格的相近，所以他被很多人讽刺是祁宏的影子，是在模仿祁宏，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没什么，可是何伟功成名就，他也是著名作家，他很讨厌别人说他拾人牙慧，是在刻意学习祁宏，东施效颦。 更有极端的网友下了断言，何伟一但离开祁宏的写作模式他不过就是个三流作家，他永远都不可能达到祁宏的高度。 祁宏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阴影一直笼罩着何伟。 不可否认，当年何伟比祁宏更早踏入小说界，可祁宏却后道超车早早的就把何伟甩到了身后。 每次被人嘲讽何伟表面上都是坦然面对，可私下里他会很生气。 不写了。 何伟将键盘一扔走出了书房走进了祁宏的房间里。 祁宏依旧坐在窗前看书，看的还是何伟的大作。 “祁宏再厉害还不是在看我的作品？”何伟忍不住好笑。 等何伟走近他才发现祁宏不但在看书还拿着笔在书上写写画画，有些地方打钩，有些地方画线发表自己的心得，并且将所有想法和缺陷都标了出来，一本书被他画的惨不忍睹。 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何伟，他猛的一把就把书躲了过来，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 “你很厉害吗？你是不是觉得你很有才华？”何伟一把揪住祁宏的衣领气急败坏的大声质问，“你是不是打心里看不起我？你厉害怎么会变成这个德行？你个垃圾，你去死吧！” 何伟猛的将祁宏摔倒在地，祁宏的脸上顿时就青了一大片。 “何伟，你在干什么？”陈美娜从门口冲了进来，“你没事吧？”陈美娜将祁宏扶了起来。 “妈的。”何伟骂了一句长呼了一口气，挤出笑容，道：“老同学，对不住啊，是我的错，是我太冲动了，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谅我吗？” 祁宏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何伟。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门铃声，陈美娜凑到门口一看一眼就认出来人是周华北。 “周警官来了。” “他来干什么？”何伟看了一眼祁宏，“给他处理一下脸上的淤青。”说完就匆匆下了楼。 何伟定了定神打开了房门。 “大作家，又来打扰你了。”周华北笑着道。 “哈哈哈，那的话，周警官你能来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屋里坐。” 寒暄两句两人一起走进了房间里。 “对了，祁宏呢，我想看看他。”周华北道。 “他啊，他还在睡觉。” 睡觉？ 周华北看了看手机，下午一点半，但他很清楚祁宏的作息习惯，这人从不睡午觉。 “是吗？不介意我上去看看吧？”周华北说着就要往上走。 “周警官！” 何伟伸手拦住了周华北。 “怎么，不方便？”周华北直视着何伟的眼睛。 “没，你小心，跟我来。” 祁宏身上背着命案，是个敏感人物，警察来调查也是理所应当，何伟没有任何阻拦的理由，也拦不住。 来到门口何伟刻意咳嗽了一声敲了敲门。 陈美娜打开了房门。 “周警官，真是稀客啊。”陈美娜笑着道。 “没什么，我来看看祁宏。” 周华北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我想和他单聊。” 何伟愣了下只好答应，并且主动带上了房门，关门的那一刻他的脸色变的非常的难看。 “你啊，你这是干嘛？你明知道他脑子有病为什么还和他过不去？你这让其他人怎么看？你让周警官怎么看？”陈美娜有些失望。 “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一定控制。” 何伟懊恼不已猛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祁宏，还认得我吗？”周华北凑近祁宏笑着问。 祁宏看着周华北没有任何的反应。 “你……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周华北发现了祁宏脸上的淤青。 祁宏不说话。 “何伟打的吗？” 祁宏还是不说话。 回想起刚刚何伟的紧张周华北立刻就做出了判断，祁宏脸上的伤一定就是何伟打的。 周华北对何伟还是有所了解的，他为什么能大红大紫还不是因为祁宏的指点，这人一有空就跑去精神病院和祁宏聊天，听取他的建议，甚至直接剽窃祁宏的创意，得知何伟接走了祁宏他一点都不奇怪，毕竟祁宏就是何伟的摇钱树。 怎么，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下手了吗？ “还记得周霞吗？她失踪两年了，你知道她在哪儿吗？”周华北岔开了话题。 过了好一会儿祁宏才开口。 “周霞是谁？” “你妻子。” 妻子？ 祁宏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嘴角开始抽搐，然后露出了冷酷的表情。 “她被我杀了，分尸，煮熟，然后丢了，哈哈哈……”祁宏像个傻子一样。 这句话周华北听过无数次了。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祁宏一定要承认是自己杀了周霞？ “你为什么要杀她？” “因为她要死了。” 又是这样的回答，周华北泄气了，这种情况又没法再聊下去了。 事已至此周华北只能结束今天的问话。 “祁宏，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周华北拍了拍祁宏的肩膀匆匆下了楼。 何伟连忙走了上来。 “周警官，我……” “你打祁宏了？”周华北打断了何伟的话。 “误会啊，我不小心把他推倒了而已，真没打他。” “真没有？” “真没有！” 周华北点了点头，道：“最好没有，如果让我发现你虐待他后果你是知道的，行了，不打搅了，我先走了。” 第七章 人肉屠宰场 - 无人可逃 - 左耳 青州精神病院。 护士长何琳带着两个男护工打开大铁门走进了医院的重症监护区。 这个区域里安排的都是生活无法自理的重度精神病人，就是俗称的疯子，这些人完全丧失了理智，为了防止发生意外这里每天都有大量的护工值班，一但有病人失控就会采取强制措施。 走进这个区域就如来到了地狱，还离的老远就能听见病人大吵大闹的声音，唱歌的，喊话的，哭叫的，此起彼伏，时不时就能看见病人从铁窗里面伸出手来瞪着眼睛歇斯底里的呼喊。 “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伟大的劳动人民万岁，毛主席万岁……” “学习雷锋好榜样，忠于革命忠于党，爱憎分明不忘本，立场坚定斗志强……” 在这里人能想象的任何滑稽场面都有可能出现，比如在水泥地面扭动四肢游泳的，对着墙壁不停的往上爬的，比比皆是。 何琳都见怪不怪了，一边走一边翻看昨晚的巡查记录。 突然何琳停下了脚步，她发现巡查记录到了晚上四点就戛然而止了。 按照医院的规定十二点以后必须一小时巡查一次，早上六点以后就不用再登记了，那么五点的巡查记录呢？ “昨晚是谁值班？”何琳问。 “好像是卢护士。”一个护工说道。 如果是卢芳何琳就不奇怪了，卢芳在医院里是出了名的不负责的，多半是她四点以后就去睡懒觉了吧。 这时候一个病人突然出现在了走廊上，这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看着何琳就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她怎么出来了？”何琳连忙问。 这个区域的所有的病人都被关在房间里的，每天放风也会有专人带领看护，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走廊上？ 两个护工快步上前挡在了何琳的面前。 就见女人几步上前突然就跪在了地上，噗通就是一个响头。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拜完了女人又将双手抬了起来。 “太后娘娘请用膳！” 卢芳发现这女人的掌心里放着一个圆柱状的东西，凑近一看顿时吓的魂飞魄散。 那赫然是一截血淋淋的手指！ 再看墙壁何琳差点吓昏过去，就见后面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血手印，一个接着一个，数不胜数，而地面上到处都是带血的脚印…… 精神病院突发案件，周华北和罗成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 在医院负责人的带领下几个人走进了案发现场，位于重症监护区最后面的厕所。 还没走进厕所众人就看见了随处可见的血手印和脚印，除了血手印还有用鲜血写的巨幅标语。 每一个字都足有几厘米宽。 “这是什么东西写上去的？”罗成问。 “手！准确说是断肢。” 周华北的目光落在了厕所门口伸出来的半截手臂，掌心向上，惨白惨白的，已经没了血色，就像是一截莲藕。 这是罗成第一次看见如此血腥的一幕，虽然早有准备，但他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喉咙里一阵阵的发紧。 “拍照取样。” 周华北带队走到了厕所门口，推开门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就见厕所的地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两颗人头！ 两具尸体就挂在厕所门上，肚子被破开，四肢完全被砍断摆放在大门口，内脏则是一排排的挂在了墙上的挂衣钩上，地上墙上到处都是乌黑发臭的血迹，血腥味和排泄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臭不可闻。 “呜！” 罗成侧过头哇哇大吐，他再也受不了了，整个人都在不停的颤抖。 周华北显然是见过大场面了，深吸一口气走进了现场。 “这都干什么了？杀人分尸还摆放的如此整齐，疯子，真是一群疯子。”一个刑警忍不住吐槽起来。 周华北表情严肃的说道：“小时候见过杀猪吗？猪被杀死以后就会挂在梯子上开肠破肚，而这里就是一个完整的屠宰场。” “那死者是精神病人吗？” “不是，是卢芳和护工，你们看窗户上。” 顺着周华北的指引大家这才发现窗户上摆放着两套满是血迹的白大褂，而卢芳这张脸周华北见过很多次了。 伴随着调查的进行死者的身份被证实的确就是卢芳和护工李永强，她们两人就是昨晚的夜班值班人员。 情况很快就被汇总了过来。 卢芳和护理人员死亡时间为昨晚四点到五点之间，案发现场是靠近厕所的507号病房，死因是遭到暴力袭击颈动脉大出血，嫌疑人很快也被锁定，507号病房的病人吴满军首当其冲。 吴满军，五十二岁，入院以前就职于市屠宰公司，是个职业屠夫。 凶器很快也被找到了，是一把血迹斑斑的长菜刀。 菜刀上只有吴满军一个人的指纹，但尸块上却有另外两个人嫌疑人的指纹，现场也发现了他们的脚印，这两人是吴满军隔壁病房的病人张碧贵和王杰。 当时跪在何琳面前的女人就是张碧贵。 吴满军身材矮小，大胡子，酒糟鼻，一身的横肉，他是因为老婆离婚得了精神病又砍伤了同事才被送进来的，是这个医院里相当危险的人物。 当罗成走进王杰的房间的时候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立刻叫来了周华北。 王杰的房间几乎被鲜血涂满了，四面墙壁上画满了各种各样的血腥画满，地上随处可见被他当作画笔的残肢断臂。 这些画作都非常的潦草，人物只是用手指画了一个圈圈代表人头，下方一个“火”字代表身体，看起来就像是简笔画，有种人原始人壁画的风格。 “这都是些什么？乱写乱画吗？”罗成看着面前的画有些困惑的问。 他面前的画是一个长方形，长方形的中间全部都是圆圈，边上的一幅画这是一个钩子上挂着一个圆圈，下面还站着两个人。 “不，这是一整套的犯罪现场，去把王杰叫来，立刻封锁医院，任何人禁止外出，控制住负责人。” 周华北果断的下达了命令，警察们立刻分头行动。 “你看看这个。”周华北指了指面前的一幅画。 这幅画上一个人平躺在地上，不过他的四肢都分离了，边上还有一个人，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类似刀的东西。 “这像不像分尸现场？”周华北问。 罗成点了点头，他立刻指着边上的一幅画说道：“看这个，两个人抬一个，这是不是就是抬尸？” “那这什么意思？” 罗成又指了指边上的一幅画，这幅画上四个圈圈围在一个正方形的边上，四边形的中间画了好几个椭圆。 周华北摇了摇头也没看明白。 这些画相互交错非常的凌乱，如果不注意看还真看不出是什么。 左下方的墙壁上这是写满了大字，映入眼帘的就是谭嗣同的大作。 望门止步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下面还有不少人的诗歌，比如岳飞的满江红，文天祥的过零丁洋等等。 “我知道我迟早会死，被会打死，会被杀死，会和那些人一样泡在池塘里，但不是今天，萝卜死了，小关也死了，而我也会追随他们而去，但不是今天，今天我要用敌人的鲜血抒写我的怒火，我要用他们的鲜血染红整个大地，我相信黎民的曙光终将会照亮黑暗。” 在场的警察都不说话，似乎每个人都读懂了王杰的心迹，可以想象他当时拿着滴血的断肢在墙上画画写诗时候的壮怀激烈，一定是满脸笑容，挥洒自如，而他所说的被打死被杀死，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第八章 精神病院的秘密勾当 - 无人可逃 - 左耳 “池塘！” 周华北指着刚刚罗成看的那幅画大声说道：“这就是他所说的池塘，这里面的圆圈代表的都是人，都是泡在池塘里的死人，恐怕真的就存在这么一个地方。” “我查过王杰的资料，他因为高考失利所以疯了，并且点了自己的房子烧死了唯一的母亲，进来已经有六年多了，患有严重的妄想症，经常说自己是谭嗣同，同时也是一个尿毒症患者。”边上一个警察汇报完毕将资料递给了罗成。 “那他所说的萝卜和小关是不是真有其人？这个装满尸体的池塘会不会就在医院里？” 罗成的问题让在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如果这个地方就在医院里那可以想象医院都做过什么。 警方在第一时间提审了三个嫌疑人。 面对警察吴满军的反应非常的激烈，又蹦又跳不停的大声嚷嚷。 “你为什么要杀人？”周华北问。 “我没杀人，我什么时候杀人了，你们是谁啊？是不是来看我笑话的？你们是不是和那护士一起的？”吴满军说着就大声咆哮起来，一双眼睛瞪的老大。 边上的护理人员见状立刻摁住了吴满军。 这时候周华北注意到了吴满军胸前有一道伤疤，立刻让人拉开了吴满军的衣服，触目惊心的一幕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吴满军的身上到处都是大批大批的淤青，应该是棍棒一类的东西打的，另外还有不少团状发黑的电击伤。 “放开我……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吴满军完全失控，根本没法审问。 周华北不得不换了王杰。 “王杰，昨晚你们为什么要杀人？”周华北问。 面对警方的提讯王杰一句话也不说话，低着头，沉默不语。 “谭嗣同，我是康有为。”罗成突然说道。 这一次王杰抬起了头，一脸疑惑的看着罗成，抬起手指着罗成摇了摇头。 “嘿嘿嘿，你骗不了我，你不是康有为，你是光绪皇帝！” “对，我是光绪皇帝，你为什么杀人？” “我没杀人，你告诉我，为什么要中止变法，你为什么不劝劝太后，你是不是为了苟且偷生害怕了，你这个无能的狗皇帝！” 王杰指着罗成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被囚禁了，不是我不想救你们，是真的没办法，你昨晚杀的那些人你还记得吗？”罗成耐着性子配合着王杰。 “你说太后吗？哈哈哈，我当然记得，她趴在我的面前求饶，所以我就用鞋子堵住了她的嘴巴，然后砍下了她的手，哈哈哈，当时流了好多血，滚烫滚烫的，你知道吗，那场面就像是当年的菜市口，她的手砍下来还在动来动去，就像是被折断的螃蟹腿，康有为剖开了她的肚子，拉出了她的肠子，然后将他挂在了墙上，时她还冲我眨了眨眼睛呢……” 王杰越说兴奋，事实就如警方的推断，的确就是吴满军打开了铁门放出了王杰和张碧贵，两个人参与了分尸过程。他所说的康有为就是吴满军。 “你们为什么要杀她？”罗成问。 “因为她该死啊，她阻止我们变法，是她害了中国，这种人不该死吗？” 罗成点了点头，道：“对，这种人的确该死，那她有没有打你们？” “有，当然有，她和袁世凯经常来打我。” 说着王杰就拉开了衣服，他的身上和吴满军一样同样伤痕累累，更加让人惊恐的是他的左腹部上有一条大蜈蚣一样的巨大的伤疤，明显就是开过刀。 “看见了吗？他们让我去抬死人，我不答应他们就打我，还等我睡着了以后伤我，不只是我，这里很多人都是这样。” 罗成立刻变的警觉起来。 “你说抬死人，哪来的死人？” “有啊，萝卜，小关他们都死了，都被我们抬走了，抬到后面的小屋里了，每次我们都是晚上去抬尸体，你为什么没死？”王杰问。 “我为什么要死？” 王杰怒了，指着罗成大声呵斥：“你这个无能的昏君，你害死那么多人为什么不以死谢罪？你知不知道他们杀了多少人？都在后面，你为什么不去救他们？” “好，我是昏君，他们都在哪儿，你带我去。”罗成的心跳都在加速了。 正如他们所言，恐怕真的就在一个装满尸体的水池。 “好，我带你们去，不过你要支持我变法。” “行，我们都支持你。” 在王杰的带领下一群人走到了医院后面的废弃仓库里面，这个仓库里面堆满了各种已经报废的医疗器械，透着一股子的霉味，绕过医疗器械王杰指了指地面上的一块铁板。 “就在这下面。” 废弃仓库门口医院的副院长赵辉突然转身就跑，两个警察一个擒拿就把赵辉摁住了，他的脸色苍白全身颤抖，眼睛都直了。双眼一翻当场昏厥了过去。 周华北立刻下令掀开了铁板，一个斜坡通道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通道里充斥着一股恶臭味，通道的尽头是一道铁门。 打开铁门一个占地几十平米的地下室就出现在了大家眼前，这地方是医院以前的冷藏室，已经废弃多年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方形的水池，散发着恶臭的酱油色液体里泡着好几具白花花的尸体，这些尸体一丝不挂，那皮肤白的渗人，有的趴在水里，有的仰面朝天，就像是泡在河里的死猪，身上的毛发都泡掉了，皮肤鼓胀，又像是被吹大的气球，相当的恶心。 在水池的边上还有一个破烂的手术台，台子上的一具尸体已经被解剖了，肚子被破开，里面的内脏完全被清空。 而在手术台后面这是摆着几个大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玻璃标本缸，标本缸里无一例外都泡着各种各样的人体器官。 靠墙的一排钩子上还挂着两张完整的人皮。 罗成再次吐了，这一幕就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周华北都感觉一阵阵的恶心。 医院的负责人很快被抓捕到案，青山精神病医院的丑闻也彻底的曝光了。 根据赵辉交代青山精神病院长期和福利院和警方合作，那些无家可归无人看管的精神病人都会送到这里来，不少人都死在了医院里，如果尸体没人认领就会直接火化。 一个偶然他们发现了生财之道，那就是倒卖这些精神病人的器官，一但这些人死后他们就会进行解剖取出器官再进行缝合。周辉买通了殡仪馆的负责人，一但尸体运到殡仪馆也不会详查就会进行焚化。 可是人的自然死亡毕竟没那么快，于是开始了更加疯狂的计划，一面驱使王杰这些人搬运尸体，一面不断的虐待他们，轻则打骂不给饭吃，重则痛下杀手打死打废，有需要的时候甚至进行活体器官摘除。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副护士长卢芳就是其中之一，并且此人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几乎每晚都会虐待病人，最喜欢的就是鞭打和电击。 李永强是赵辉的小舅子，他自然也是知情人，同时也是杀人最多的刽子手，很多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上。 警方断定昨晚打开吴满军房门的应该就是卢芳，她准备虐待吴满军没想到被吴满军反杀，这一点从现场找到的皮鞭和电击器就能得到证实。 何琳一周前刚刚调来完全不知情，所以慌忙之中才报了警导致事情败露。 仅用半天案子顺利告破。 相关嫌疑人全部被抓。 周华北召开了案情分析会。 这个案子很简单，但有两个关键问题摆在了大家的面前。 第一，重症监护区的监控在半年前就频繁损坏，最近一次是一个月前，所以警方只看到了卢芳进入重症监护区的画面，对后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监控的损坏是偶然还是蓄意破坏？ 第二，也是关键，吴满军的菜刀是哪里来的？ 吴满军因为暴力倾向所以一周都只会出来一次，而且他们放风的区域和轻度精神病区域完全隔绝，吃饭也是外面送进去的，那里面别说一把刀了，就算是一截铁钉都不可能找得到。 作案的菜刀锈迹斑斑，从锈迹来看起码半年以上没有使用过了。如果吴满军早就拿到这把刀了那么恐怕早就动手了，警方推断他应该是在最近一次放风的时候，也就是五天前得到了这把刀，甚至说更晚。 第九章 幽灵快递 - 无人可逃 - 左耳 吴满军得到菜刀有两种途径，第一，他自己在什么地方捡到的,这种概率比较小，吴满军放风的时间有限，而且放风的时候被人跟的很紧，他不可能捡到一把菜刀还不被发现，而且放风的区域远离厨房，菜刀不可能遗失到那种地方。 第二，那就是有人为他带来了这把菜刀，一种是精神病人，比如王杰，他虽然也是精神病人，但还在可控的范围之类，而且没有什么攻击力所以长期去抬死人，完全有可能在废弃仓库或者地下室以及其他地方得到菜刀。 另外王杰的放风时间远多于吴满军，区域也更大，有时候还会协助工作人员清理厕所，搬运食材等等，这也加大了他得到菜刀的几率。 最关键的一条就是吴满军杀人更像是单纯的报复杀人，没有什么计划，得到刀以后就出手了。而王杰不一样，他有妄想症，在他眼里卢芳就是慈禧太后，是他早就要谋杀的对象，他更有可能谋划犯罪，张碧贵也是这样的类型，她痴迷古装剧，认为卢芳是恶毒的吕后，也狠她入骨。 从三人一起分尸就看的出来，彼此之间关系不一般。 还有一种更加可怕的真相，那就是有工作人员故意给吴满军送去了这把刀。 再联想起监控被破坏的事情，那么就更加可怕了。 “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推理，有人早就想除了卢芳，所以自己亲自动手或者唆使他人给吴满军送去了一把刀，破坏监控的意图也很明显，就是隐瞒自己送刀的犯罪过程。那么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卢芳的仇人。” 罗成说完坐了下来。 “我不赞同你这种说法，如你所说那么这个嫌疑人从半年前就开始策划了，将希望寄托在精神病人的身上就不怕出什么岔子吗？在我看来这不过就是精神病人蓄意杀人，我调查过，医院的监控经常损坏，基本上都是精神病人所为，你将这两者关联在一起感觉太牵强了。”二组的组长何中华第一个反对罗成的推理。 不少人都认同何中华的观点。 “我这也是正常的推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对不对？”罗成道。 “你这是最小的可能。”何中华出示了一张废弃仓库的照片，照片的内容是数把锈迹斑斑的手术刀，“看见了吗？这是我们组在仓库后面找到的，这些手术刀就堆在角落里，只要往后走几步就能找到，除了手术刀我们还找到了一把柴刀，那么在这里找到一把菜刀也就不稀奇了，推理也是建立在证据之上的，没有证据的推理就是凭空臆测。” 罗成说不出话了，他的推理的确没有证据，而何中华的证据就要铁的多了。 周华北咳嗽了一声，道：“不管是那种可能都必须详细排查，所有人都不能遗漏，卢芳的资料查到了吗？” “查到了。” 罗成将卢芳的资料投放在了投影幕上。 “卢芳，25岁，东江市人，两年前大学毕业进入青州精神病院工作，家里还有一个母亲，没有犯罪前科，社会关系也比较简单，有过一个前男友，名叫屈容，是一家超市的领班，我们掌握的资料就这些。” “这还远远不够，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详细调查卢芳的社会关系，一组负责这件事情，二组去负责医院那边，详细调查菜刀的来源，散会。”周华北道。 众人纷纷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只有罗成依旧坐着没有离开，他的情绪很低落，其实他想表现自己，但在这里他还是太稚嫩了。 周华北看出了罗成的困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年轻人，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而且这也是常态，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他们也经常反对，我们是警察，任何事情都必须用辩证的眼光去看，你说的那种可能也不是不可能不存在，想要证明你的推理就努力去寻找证据。” “两年，师父你觉得这是巧合吗？”罗成突然说道。 “什么意思？” “我查过了，祁宏是两年前的五月十五号进入精神病院的，而卢芳呢，她是七月十二号，相差不到两个月，这是巧合吗？如果卢芳有虐待病人的前科那么她有没有可能虐待祁宏？如果祁宏被她虐待那么今天的案子会不会就是他策划的，他前天刚走卢芳今天就死了，这是巧合吗？” 周华北心里一紧。 “第一种巧合是什么意思？你怀疑卢芳是有人安排进来的？动机是什么？他一个杀人犯有任何监视他的必要？第二种巧合还真是有可能，那就是祁宏也被虐待过，不过他报复杀人还缺乏证据，在你的眼里他就是杀人犯了，所以什么事情都往他身上想，还是那句话，证据，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周华北指了指脑袋转身走了。 罗成盯着祁宏的照片拳头慢慢的攥到了一起。 “祁宏，我知道是你，就是你！” 今晚的晚饭很丰盛，陈美娜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她不停的给祁宏夹菜，何伟看在眼里并不说话。 “叮咚！” 门铃被摁响了。 何伟走上前打开了房门，一个快递员正站在门口。 “何先生，你的快递。” 何伟没有说话就签收了，对他来说接收快递那都是每天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份快递软软的，貌似是合同之类的东西。 “什么啊？”陈美娜问。 “没什么。” 何伟一边往回走一边撕开了快递，快递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拿出照片何伟愣住了，脸上的表情慢慢的凝固了，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那居然是他当年开的出租车的照片，车牌号非常的清晰！ 青B33957。 何伟第一时间想到了要挟自己的那个网友，那个叫夭折的艾莉婕的女人，她威胁自己必须公布自己抄袭的证据，否则就会报复自己。 难道这是她的杰作？ 如果早先她威胁自己不过是空穴来风，那么这份快递就说明她知道一些事情，上次她发了废车场的照片可以理解她知道案发当时自己就在废车场工作，这并不难，稍加调查就能知道。 但这辆出租车的事情是绝密的，这个人是怎么知道？ “怎么了？”陈美娜问。 “哦，没，一些文件，我吃饱了。” 何伟拿着快递匆匆上了楼，迅速打开了电脑，然后登陆QQ搜索那个叫夭折的艾莉婕的人。 但查无此人。 他突然想到对方改了名字。 于是再次输入了一个名字：叶小玲。 然而叫这个名字的网友多达几百个人，想要一一甄别完全没有可能。 何伟没有开灯，他颤抖着点了一颗烟，表情凝重。 这个人要干什么？ 仔细查看照片以后何伟发现了问题所在，照片上的出租车并不是自己开的套牌车，而是车牌的真正所属车，自己是李鬼，这个才是李逵。 如果对方想要要挟自己，那么她给自己邮寄快递以后应该马上就会找自己谈判吧？ 这一夜何伟失眠了，他在脑海里思索了无数个结局，他可能被抓住，因为肇事逃逸进了监狱，他的老婆会改嫁，他的孩子会改名换姓，他的财产也被那个陌生男人取而代之，他失去所有，臭名昭彰。 或许对方还有更加可怕的计划，比如复仇，比如要杀了自己，或许那个躲在电脑屏幕后面的人正在密谋策划着他们的计划。 这一次何伟感觉到了恐惧和无助，他不敢告诉任何人，也不敢说什么。 然而一夜过去夭折的艾莉婕也没有出现。 早上天还没亮何伟就走出了房门。 路过祁宏的房门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伸手轻轻的打开了祁宏的房门，祁宏已经起来了，正在床头灯看书。 看着这个熟悉的背影祁宏的心中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难道是他？ 犹豫了下何伟走了进去，微笑着坐在了祁宏的边上。 “老同学，你起的真早啊。” 何伟说完才发现祁宏根本不是在看书，而是在修指甲，他拿着指甲钳将指甲修剪的尖尖的，就像是女人的指甲一样，很亮很长，边缘摸的非常的平滑，他的表情是那么的专注，那么的认真那一举一动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女人。 第十章 人心叵测 - 无人可逃 - 左耳 面对何伟的问话祁宏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继续修剪着自己的指甲。 恍惚间何伟在祁宏的身上看见了周霞的影子，他的眼神，他的举动，越看越像是一个女人。 难道周霞…… “不，一定不是这样，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神，绝对没有！”何伟虽然是个悬疑作家，但他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这种东西。 “老同学。” 何伟的手搭在了祁宏的肩膀上。 祁宏抬起头看着何伟，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看着，何伟很讨厌被人如此的直视。 “老同学，你起的真早啊，你……你还记得两年前的事情吗？”何伟试探着问。 祁宏还是不说话依旧看着何伟。 “两年前，记得吗？” 两个人对视着，看了半天祁宏也没有憋出一句话来，这种情况早在何伟的预料之中，他去看过祁宏无数次，可是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祁宏都很少说话，除非是谈到他比较感兴趣的话题，比如悬疑推理。 有医生说祁宏患有是失忆症，很多事情都被他忘记了，想要他想起来除非使用特殊的刺激手段。 “说话！” 何伟双手抓住了祁宏的肩膀，咬牙切齿，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 “我让你说话！” 何伟猛的一推祁宏，扬手将桌子上的水杯打飞在地滚出去老远，哐当哐当的响。 这边的声音惊动了陈美娜，她推开门就发现祁宏倒在床上，而何伟则是一脸的愤怒。 “你这是怎么了？”陈美娜迎了上来有些不理解的看着何伟。 要知道这两年何伟对祁宏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了，怎么今天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能怎么？我只是有些不顺心而已，这两年我怎么对他的你也看见了，可是我现在遇到了麻烦他却不可帮忙，他不是喜欢写作吗，为什么不肯和我讨论？” 何伟黑着脸非常的高兴，故意扭曲了话题。 陈美娜成功被骗，说：“你别这样，他都这样了能帮什么忙？”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他身上都臭了你想办法给他洗个澡，我要出去几天，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 说完何伟头也不回的走了，嘭的甩上了房门，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 陈美娜无赖摇头，何伟这个样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外人眼里他是模范丈夫，是个好人，可事实上包养小三，长期剽窃祁宏的作品，是个道德败坏虚伪的伪君子。 不过话说回来祁宏身上的确臭了。 何伟的车刚刚开到小区门口就和周华北撞了个正着。 “大作家这是要走啊？”周华北问。 见到周华北何伟挤出了一丝笑容，说：“哦，是啊，周警官这是要去我家？” “哦，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和祁宏聊聊，你先去忙吧。” “不用，既然是来找我老同学的当然必须有我陪着，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他了，当然，你也可以直接问我。” 何伟说着一打方向盘就在头前带路，折返回到了别墅。 走到门口何伟故意打了一下喇叭，陈美娜迅速下来开了门。 只是简单的交谈周华北就发现陈美娜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这女人是个很普通的人，没什么心机，她那点小心思在周华北的面前根本无处遁形。 “大作家，我问你一件事情，这两年都是你在照顾祁宏吧？他有没有被人虐待过？” 周华北单刀直入，端着水杯余光却偷偷的盯着何伟的眼睛。 “虐待？怎么会呢。”何伟想也不想就应了下来。 可陈美娜的脸色明显就变的紧张起来，欲言又止，她闪烁的眼神已经暴露了她的心迹，祁宏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之前周华北已经收到了最新的调查资料，几乎每一个卢芳带过的病人都遭受过虐待，祁宏恐怕也难逃厄运。 “认识卢芳吗？”周华北又问。 “认识，当然认识，就是那个脾气特臭的老女人，每次我去都故意刁难我。” 提起卢芳何伟就是一肚子的火气。 “她死了。” “我知道，看新闻了，这就是恶人有恶报吧？” 何伟表现的非常自然，几乎无懈可击。 “祁宏呢，我想和他聊聊。” 周华北并没有揭穿陈美娜也没有逼问，想要知道真相见见祁宏就知道了。 “去，把老同学带下来。”何伟对陈美娜点了点头，陈美娜默不作声迅速起身就要上楼。 “用不着，我和他单独谈谈。” 周华北叫住陈美娜笑着走了上去，就在他和陈美娜擦肩而过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陈美娜在颤抖。 “你在抖什么？”何伟黑着脸问。 “你知道的对不对？”陈美娜直视着何伟的眼睛，她的眼圈明显就红了。 “我知道什么？莫名其妙。” “你知道祁宏被虐待了对不对？” “他什么时候被虐待了？你凭什么认为我就知道？” 何伟生气了，语气变的严厉起来。 “这不正是你希望看见的吗？你为什么接祁宏回家你比我清楚。”陈美娜捂着嘴快速跑开了。 房间里面周华北和祁宏聊了几句就进入了正题。 “医院的护士打过你吗？” 祁宏低头不语。 “他们打过你对不对？就是那个女护士，她用皮鞭抽你，用电击器电你，对不对？” 祁宏的表情变的畏惧起来。 他的这个反应验证了周华北的判断，祁宏真的被虐待过。 第十一章 要挟 - 无人可逃 - 左耳 周华北轻轻拉起祁宏衣服的一角立刻就看见了让他触目惊心的一幕。 果不其然，猜想变成了现实。 可何伟真的不知道吗？ 周华北立刻找到了何伟，不等他质问何伟就开口了。 “我知道，其实我几天前就知道了，这就是我要接他出院的真正原因，这段时间我正准备打算问医院要个说法。”何伟揉了揉额头表情有些纠结。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周华北问。 何伟不屑的哼了一声，说；“在你们眼里他恐怕就是杀人凶手吧？你们哪次来找他是为了关心他？还不是想查他，说实话的，我真是不厌其烦了，你们没有证据为什么要死抓着他不放，他已经很可怜了，我不想有人在打扰他，所以我刚刚撒了谎，我不想再揭开他的伤疤，他真的很可怜。” 站在一旁的陈美娜沉默不语眼睛红红的，说实话，祁宏真是太惨了，老婆失踪了，事业没了，家破人亡身败名裂，现在还变成了这个样子。 周华北犹豫了片刻抬起了头，说：“我们是警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他可怜难道周霞就不可怜？我不过是实事求是罢了，卢芳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听说了，死的好！”何伟眼里闪过了一丝快慰。 “行了，就这样吧，我先走了，虽然你不高兴，但以后我还是回来打扰他的。” 周华北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虽然他表面上也有些难过，但事实上他有更多的想法，他并不相信何伟的解释，如果他真的那么在乎祁宏，那么上次为什么要打祁宏？ 这不符合逻辑，他一开始明显就是想撒谎，后面穿帮了所以上演了一出苦情戏。 此人绝没有那么简单。 回去的路上周华北想了很多，祁宏的确被卢芳虐待过，那么真的是他设计杀了卢芳吗？ 没人知道。 周华北先后几次来何家让何伟的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他待在自己商业区的工作室里发呆，周华北可怕，更可怕的是那个叫夭折的艾莉婕的网友。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何伟拿起手机一看没想到是个熟人，祁宏的心理医生王婕妤。 “喂。” “喂，何先生，你在什么地方我想和你谈谈。”电话那边传来了王婕妤的声音。 “我现在恐怕没时间，下次吧。” 何伟这会儿哪有心情和王婕妤搅和，而且王婕妤找他无非就是为了祁宏的事情。这女人何伟没有半点的好感，虽然她也很漂亮，但她太聪明，似乎什么事情都瞒不住她的眼睛，而且说话从来不留情面，曾经何伟就怀疑过这女人以前是不是当过律师。 “就现在吧，我们谈谈关于你抄袭祁宏作品一事，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抄袭，又是为了抄袭的事情。 王婕妤这什么口气，分明就是在要挟，何伟正准备挂电话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要挟自己的网友不是就叫夭折的艾莉婕吗？而王婕妤的名字的里也有一个“婕”字。昨晚那网友一开口也是说自己抄袭，今天王婕妤一开口也是这件事情。 难道……难道王婕妤就是夭折的艾莉婕？ 还别说，真有可能是王婕妤，首先她对祁宏有好感，对祁宏的关心远超过了一般的病人，她对祁宏很熟悉，她完全有可能为了祁宏要挟自己。 “好，就在我工作室下面的咖啡屋见面怎么样？”何伟答应了王婕妤的要求。 “别，你还是来月亮湖变边上的茶楼来，我等你。” 电话挂断。 何伟一咬牙拿起衣服匆匆出了门。 很快何伟就赶到了茶楼，在靠近湖面的走廊上见到了王婕妤，王婕妤一身白色的长裙，依旧是高吊辫，侧着腿，边上放着一只手包。 “王小姐，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你不是第一个要告我抄袭的人了。” 何伟开门见山直接挑明了主题。 “是，我的确不是第一个告你的人了，但我却是掌握证据最多的人。”王婕妤拿出了何伟的最新大作《迷宫》，推到了何伟的面前，“你这本书几乎全部都是抄袭祁宏的作品，从大纲布局到细节，很多地方居然连错别字都惊人的相似，你要解释一下吗？” 何伟嗤之以鼻，笑着说：“王小姐，说话要有证据，没有证据就叫诬陷，你说我抄袭证据呢？我抄袭了祁宏那本书？拿出来我看看。” “这就是你高明的地方，你抄袭的不是祁宏已经发表的作品，而是他这两年创作出来的新书，他在精神病院写的书，我知道你会狡辩，所以我替你准备好了证据。” 说着王婕妤就将平板电脑递给了何伟，屏幕上是一个制作好的抄袭对比调色板，一边是何伟的新书，一边是祁宏的手写草稿，图中还用红线详细标了出来，大段大段的红线非常的刺眼。 “这两年你之所以那么尽心尽力的照顾祁宏完全就是冲着祁宏的稿子去的，他两年的草稿为你创作出了三本大作，你恐怕不知道，我也是他的书迷，他的写作风格我比你熟悉的多，我去看望他的时候每次都在看他写的小说，偶然一次我发现他前面的底稿不见了，所以我留了一个心眼儿，后面每次去的时候就将他的新作拍摄了下来，当时我就怀疑是你搞的鬼，一对比我什么都明白了。你不需要解释什么，现在你的新书才发行一部，如果你不服气我就把余下的几部全部公布出来，另外我还会公开你抄袭这件事情，大作家假意照顾生病同学，实为剽窃对方作品，这或许就是明天的头条。” 王婕妤说话就像是连珠炮一样，有理有据，根本不给何伟挣扎的余地。 “哦，对了，你千万别说他委托你发表的，他得了精神病，完全没有这个能力，就算是代理你也从未表态过，相反你每次都表示这是你呕心沥血的大作。”王婕妤堵死了何伟最后一条路。 东窗事发，何伟的脸色阴一阵阳一阵非常的难看。 这不是要他死吗？ 一旦这件事情公布出去他的写作生涯恐怕就得彻底完蛋了。 而且面前这个女人极有可能就是夭折的艾莉婕，她终于忍不住了走到了台前。 “你想怎么样？”何伟问。 何伟认栽了。 “拿出一千万设立一个基金，这笔钱用于祁宏后半生的一切开支，这笔钱你必须公示，你不是喜欢标榜自己吗，这正是一个好机会，大作家拿出一千万救助自己的老同学，相信这肯定能为了涨一波粉，这是做慈善，我这是在帮你，另外你必须写一份保证书，这份保证书由我保管，如果你违约或者有任何对他不利的地方，那么我就公布你的保证书。” 一千万加保证书，这都是何伟完全不能接受的条件。首先一千万是不是太多了？其次保证书这种东西那不是明显授人以柄吗？一旦自己写了以后就会受制于人。 “一千万太多了，我给你两百万怎么样？”何伟问。 “别，你这样我就是敲诈了，法律不只有你懂。” 王婕妤干净利落的拒绝了何伟的提议，何伟在想什么她清楚的很。 “王医生，你别装了，你搞这么多事情不就是为了钱吗？你喜欢祁宏对不对？”何伟噌的站了起来，目光变的凶狠起来。 王婕妤拿起包站了起来，说：“我手上有什么东西你比我清楚，而且我留有备份，所以如果你千万别打什么歪主意，如果我有什么麻烦那么后果自负，你有一天的考虑时间，再见。” 说完王婕妤就匆匆下了楼。 第十二章 主动献身的女人 - 无人可逃 - 左耳 何伟陷入了困境之中，脑子里回想着王婕妤刚刚的话，抄袭的事情何伟至多是身败名裂，可如果杀人的事情被捅出去轻则坐牢，重则死刑，后果非常的严重。 怎么办？ 何伟回到了工作室，一直坐到了傍晚，香烟抽了好几盒，烟灰缸里烟头都插满了，他不想求饶，不想沦为傀儡，但他又不想死。 似乎只有一个办法才能一劳永逸。 那就是杀了王婕妤！ 何伟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这是一条不归路，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想了一天他最后还是想到了祁宏，既然王婕妤对祁宏那么关心，如果祁宏愿意帮自己说话指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天已经彻底的黑了，天空再次下起了瓢泼大雨，陈美娜先后拨打了打了好几次何伟的电话都打不通，心中不由得有些不悦，这家伙多半又和小情人私会去了。 陈美娜将饭菜端到了祁宏的房间里，祁宏依旧在看书。 “你想吃饭，一会儿去洗个澡，你换洗的衣服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就在浴室里面。”陈美娜嘱咐了一声就下了楼。 今天乐乐很听话，吃了饭就去睡觉了，陈美娜关了门，收拾了碗筷再次推开了祁宏的房间，祁宏已经不见了，桌子上的饭菜都还在，已经凉了。 “祁宏。” 陈美娜喊了一声没人回答。 房间里非常的安静，除了哗啦啦的雨声几乎就没有别的声音了，四下无人，陈美娜的脑海里不由得再次浮现出了昨天的噩梦，想到了周霞。 难道祁宏去洗澡了？ 想到这里陈美娜走到了浴室门口，浴室门虚掩着，陈美娜犹豫了下探头一看就发现浴室里也没人。 这就奇怪了，祁宏人呢？ 再一看她发现祁宏的衣服搭在了边上的架子上，他应该是脱衣服了，那么人呢？ 犹豫了下陈美娜敲了敲房门。 里面没有任何反应。 陈美娜再次敲门还是没有反应。 “祁宏，你在吗？” 陈美娜又喊了一声，可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难道祁宏不再浴室里面？ 突然一只手从浴缸里慢慢的伸了出来，就这么搭在浴缸上。看见这只手陈美娜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祁宏躲在了浴缸里。 祁宏从浴缸里面站了起来，那背影是那么的熟悉，那伤疤是那么的刺眼。 曾几何时刚刚走出社会的陈美娜第一次见到男人的身体就是在祁宏的家里，同样也是不经意间。她的目光被祁宏背后的伤吸引住了，推开门走了进去，右手轻轻的划过祁宏的背后，心如刀绞。 此刻她再次痛恨何伟的虚伪，何伟肯定早就知道祁宏被虐待了，并非他不愿意声张而是他根本就是有意报复祁宏。 何伟这个人很自卑，他一直都生活在祁宏的阴影下，所以他巴不得祁宏被人虐待。 泪水划过陈美娜的脸庞，她从后面抱住了祁宏。 祁宏转过身愣愣的看着陈美娜，抬起手擦拭着陈美娜的泪水，雄性荷尔蒙的气息这一刻犹如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无法再控制。 面对这样一个念念不忘的男人陈美娜沦陷了，她闭上眼睛主动吻了上去。 陈美娜就像是饥饿已久的猛兽，她的动作越来越激烈。 就在陈美娜准备倾尽所有的时候祁宏突然一把推开了她，陈美娜连退了数步抬起头发现祁宏的眼神很冰冷，甚至说带着一丝厌恶。 突然之间陈美娜觉得自己做错事情了，祁宏深爱着周霞，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下作了？ 主动投怀送抱居然还被无情的拒绝了，陈美娜羞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如果祁宏把这件事情告诉何伟，以何伟的性格恐怕要出大事。 “叮咚！” 门铃被摁响了。 陈美娜心里一紧，难道何伟回来了？ “一会儿不要乱说话知道吗？刚刚我就是给你处理伤口了。” 陈美娜嘱咐了一句匆匆下了楼，祁宏会不会说出去她也没有把握，这会儿陈美娜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果不其然，回来的真的就是何伟，他浑身酒气，眼睛发红，显然喝了不少。 “你怎么喝这么多，是不是又出什么事情了？”陈美娜主动岔开了话题。 “你走开，祁宏呢，我想和他聊聊。” 何伟粗暴的推开了陈美娜匆匆上了楼，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一长串清脆的声响。 陈美娜心里暗暗发憷，连忙跟了过来，祁宏已经换好了衣服，不等陈美娜进门就被何伟关在了门外。 “行了，给我准备洗澡水。”屋里传来了何伟的声音就像是在指使一个保姆。 何伟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回来之前何伟已经想了一天了，他为祁宏准备了糕点，为了壮胆他还喝了半瓶白酒。 第十三章 老同学的狼子野心 - 无人可逃 - 左耳 “老同学，你还记得王婕妤吗？”何伟笑着问。 祁宏看着何伟一句话也不说。 “王医生，就是那个心理医生，记得吗？一会儿我给她打个电话，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祁宏还是不说话，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何伟。 何伟有些气馁了，搓了搓脸强忍着脾气。 “老同学，这么跟你说吧，我的确借鉴了你的新书，这算不上抄袭吧？能不能给王婕妤打给电话商量一下，你放心，我会赔你的，我给你两百万！” 祁宏依旧不说话。 “三百万！”何伟竖起了三根手指。 见祁宏依旧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五百万！” 何伟豁出去了。 虽然何伟很有诚意，但祁宏依旧只是看着何伟，什么也不说，就像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还听不懂彼此的语言，就像是对牛弹琴。 何伟急了，双手死死的抓着祁宏的肩膀用力的摇晃起来。 “你他妈倒是说话啊，你说话啊，为什么你每次都是这个样子，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啊，你知不知道他们都在要挟我，都说我抄袭，我他妈是抄袭吗？你不过是想了一个梗，是我完善了整本书，我才是原创！”何伟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的眼睛都红了。 两年了，何伟每次去看祁宏他每次都是这样，雷都打不出一句话来。 “老子真是服了，我他妈就算是养一条狗这么久了你也会开口子叫了吧？为什么还是这个死样子？” 何伟揉了揉额头走到了一边，他彻底的绝望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轰隆！” 一声惊雷掠过天际照亮了夜空，映出了何伟那张阴森的面孔，他摸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到了祁宏面前。 照片上是一只非常漂亮的青花瓷龙纹大盘。 “老同学，还记得这件东西吗？你和我一起还讨论过的，记得吗？就在两年前你以一千万的价格拍了下来，记得吗？” 这一次何伟很耐心，也成功的吸引了祁宏的注意力。 一直以来祁宏都是古玩收藏家，他出事以前家里就收藏过不少东西。当时这只大盘流入拍卖行的时候祁宏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何伟，他对这只盘子爱不释手评价极高，还说这是国家流落到海外的文物，他要拍卖回来献给国家。 两年前这只大盘值一千万，而到现在它的价格起码翻了五倍，就算是五千万也有人买。 “老同学，你告诉我，它在哪儿？你放心，我是不会害你的，你想想看这两年是不是都是我在照顾你？我是真的把你当成我的兄弟，你说，你把它放哪儿了？”何伟的手都在发抖。 祁宏伸手抚摸着手机屏幕，这正是何伟想看见的，这说明祁宏还记得这件东西。 “好好看看，你还说你拍卖回来献给国家呢，告诉我它在哪儿？” 祁宏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不不，你记得，你好好想想，你跟我说了你一定会拍下来的，那个神秘的东方买家就是你对不对？你钱不够还问吴城借了三百万，想起来了吗？” 祁宏依旧摇头。 “妈的，你故意的是不是？”何伟一把揪住了祁宏的衣领，抓起一个杯子猛的摔的粉碎。 他用力的推搡着祁宏，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 “说，东西在哪儿？快说！” “嘭！” 房门突然被撞开了，陈美娜出现在了门口，原来她一直都没有离开，看着何伟有些难以置信。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陈美娜摇着头表情非常的失望。 “事情不是想的那样。”何伟收起了皮带。 “那是那样？我都看见了你还狡辩，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你太过分了。” 陈美娜冲了上来，表情非常的愤怒。 “你跟我出来。” 何伟拉着陈美娜走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径直回了屋。 “你别跟我解释，我不听，我都看见了。”陈美娜侧着头非常的不高兴。 何伟走到酒柜边上倒了一杯红酒猛的灌了下去。 “好吧，我跟你直说吧，你知道我为什么接祁宏回家吗？”何伟说。 “为了什么你比我清楚，抄袭。” 陈美娜毫不犹豫的揭穿了何伟。 “抄袭？可笑，你真是幼稚的可以，你说错了。”何伟将手机解锁丢给了陈美娜，“明青花龙纹大盘，两年前以一千万的价格被一位神秘的东方买家买下，这个人就是祁宏，现在这只盘子价值五千万，这就是我的目的，准确说是我们几个人的目的，我只有一周的时间，如果一周内还问不出下落，那么祁宏就要被其他人接走，这只盘子就会落到他们几个人的手上。” 陈美娜看着照片惊呆了，她本以为自己的丈夫把祁宏接回来是为了方便抄袭，没想到居然是为了这个，当时她还以为雷志斌几个人是因为热情才来看祁宏呢，看来这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骂我不是人也好，骂我什么都可以，但是我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东西落到其他人手上。”何伟坐在了陈美娜的边上，搂着陈美娜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以为我包养小三了？其实真没有，我这段时间彻夜难眠，经常在工作室里一坐就是一晚上，我遇到麻烦事了，你不说我抄袭吗？不仅仅是你，还有祁宏的心理医生王婕妤，她威胁我必须拿出一千万，还要写保证书，不然就把我抄袭的证据公布出去，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何伟的情绪变的低落起来，他看了看四周，说：“意味着我会身败名裂，一败涂地，这房子，车子，还有咱们现在的生活都将消失，我们会变成穷光蛋，蜗居在十几平米的小房子里，你每天都要出去工作，朝九晚五，天天受气，穿地摊货，吃垃圾食品，逢年过节还要忍受亲戚们的冷嘲热讽，咱们的儿子以后就要和那些脏兮兮的农民工挤在民办的垃圾幼儿园里……” 陈美娜不说话了，她看着何伟突然有些心疼。 “老婆，对不起，我不是人，我不是什么作家，我真的抄袭了祁宏，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你们过的更好一点，你知道吗？为了你，为了乐乐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如果我真的一无所有了我想我恐怕也活不下去了，我已经写好了遗书，我宁可死也不愿意被人辱骂……” “别说了。” 陈美娜哭了，泪眼婆娑。 “你别说了，真的是这样吗？”陈美娜问。 “当然是真的，都到了这一步了我还骗你吗？我只有一天的时间，一天内我必须答复王婕妤，现在有两个办法，第一，尽快凑齐一千万，第二，咱们今晚就跑路，跑的越远越好，趁着我们还有一点钱找个地方也能过下去。”何伟表情严肃一点都不像是在撒谎，陈美娜信以为真。 第十四章 妥协 - 无人可逃 - 左耳 跑？ 陈美娜摇了摇头，她太了解何伟了，这个人就是为了写书而生，如果他的事情被曝光无疑判了他的死刑，让他躲着苟活还不如杀了他呢。 “如果我们问出青花瓷的下落了呢？”陈美娜问。 “那样的话我们既能舒舒服服的过下半辈子也能堵住王婕妤的嘴，就算是以后抄袭的事情曝光了，咱们也有几千万，吃喝不愁。祁宏是可怜，可是你想过没有，他生活都不能自理，如果落到黑小虎那些人的手上他们会怎么对待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虐待他，要他交出青花瓷，早晚都得死在他们手上，就算是祁宏交出了青花瓷他们几个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他再次丢进精神病院，那里面他过的什么日子你是看见了的，我想你也不忍心吧，只要我们拿到青花瓷立马带着祁宏远走高飞，到时候咱们出国，我相信只要有钱就一定可以治好他的病，我这是为他好。” 陈美娜的心里发生着巨大的变化，从愤怒变的冷静，这会儿她的脑子里转的飞快，表情严肃。虽然何伟这么做不道德，可是这也比落到其他几个人的手上要好得多。 而且她穷怕了，她再也不想回到从前，不想朝九晚五像条狗一样的去上班，不想受人白眼低三下四，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她必须做出选择。 青花瓷在祁宏手上就像是一个炸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祁宏早晚会被青花瓷害死。 如果青花瓷落到自己手上，诚然自己占了便宜，但是自己可以保证祁宏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会保证他的安全，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陈美娜没有什么文化，她是在继父的棍棒中长大的，一直以来现在这种富足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这也是明知道何伟出轨她也能继续忍受的真正原因，这一刻她突然理解何伟了。 “可是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得到青花瓷呢？”陈美娜问。 何伟面露难色。 “我问过了，他认出了青花瓷，不过好像不记得那东西在什么地方了，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说吧，为了这个家我什么都可以做。” 何伟深吸一口气，道：“还记得周霞吗？我想祁宏最想念的应该就是周霞吧，这样，你化妆成她的样子，如果可以的话你陪他过夜。” 什么？ 陈美娜惊呆了，她没想到何伟会提出如此变态的要求，她低下头什么话不说。 “我知道这会让你很为难，可是你想象，只要我们能拿到青花瓷那这一切付出是不是值得的？而且我并没有说要你和他怎么样，你觉得就他现在这个样子能怎么样吗？不过是假扮周霞完成祁宏的心愿罢了。” 陈美娜还是不说话，她当然明白何伟的意思，但是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让自己的老婆去陪自己的同学，这还是人吗？ “好，我答应了，不过你在家里我感觉我会放不开。” 何伟愣了下立刻点头答应。 “那我现在就走了，你一定要问出来，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 何伟走了，他拿上手机走出小区钻进了最近的一家酒吧里点了一大杯鸡尾酒。 摇晃的灯光之中何伟有些恍惚，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陈美娜和祁宏翻滚的画面，此时此刻他并没有半点的难过，相反他很兴奋。事实上陈美娜就是何伟的真正棋子，两年来他不知道问过祁宏多少次，可是每次什么都问不出来，能用的办法他都用过了。 陈美娜是何伟最后一步棋了，祁宏一直都周霞念念不忘，或许就只有周霞能够唤起他的回忆。 而陈美娜思想单纯，又爱慕虚荣，是个很好骗的女人，最关键的是她对祁宏一直保持着好感，当年还暗恋过祁宏，她比谁都了解祁宏，没有人比她更合适扮演周霞了。 何伟已经想好了，如果今晚拿到了青花瓷，那么他明天就会远走高飞，至于祁宏陈美娜会怎么样这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了。 别墅里面陈美娜找到了一张周霞的照片开始化妆。 照片上的周霞抱着一本书笑的是那么的灿烂，看着照片陈美娜的心里感觉怪怪的，那种感觉就像是背后有人。恍惚之中美娜再一次想到了那天的那个噩梦，她感觉周霞在嘲笑自己，似乎她正在什么地方看着。 “救我，救救我……”那凄厉的求救声又一次在陈美娜的耳边响起。她摇了摇头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又想到了吴城那天的话，其实周霞没死，她的灵魂一直都在祁宏的身上。 那么一会儿自己看见祁宏他会不会一开口就是周霞的声音？ 想想那个画面陈美娜就是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四下里非常的安静，除了雨声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咚！” 一个清晰的声音传到了陈美娜的耳朵里，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咚！” 那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这一次陈美娜听的清清楚楚，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而且这一次的声音比起刚才明显要近的多，似乎就在门外。 “谁啊？祁宏是你吗？”陈美娜问。 然而没人回应，陈美娜有些害怕。 “嘎吱。” 陈美娜的房门突然开了，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时候一个皮球骨碌碌的滚到了她的脚边，蓝白相间的花纹，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门口，那是乐乐，他蹒跚着脚步走了进来，抬起手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陈美娜不由得长呼了一口气，走过去将乐乐抱了起来，亲了一口。 “乐乐，你吓到妈妈了，不是让你在房间里看电视吗怎么出来了？”陈美娜将儿子抱回了婴儿房里，放进了小床里。 一番精心的打扮之后陈美娜敲开了祁宏的房门，此刻的她穿着一件职业的黑色包臀裙，上身一件花衬衣，长发披肩，戴上了一副金丝眼镜。 这正是周霞平时的穿着。 陈美娜深吸了一口气，露出甜美的笑容，直愣愣的看着祁宏。 祁宏也抬起了头。 “左耳老师，还记得吗？”陈美娜轻轻的呼唤了一句，右手搭上了祁宏的肩膀。 第十五章 你模仿的不像 - 无人可逃 - 左耳 面对这个自己暗恋了好几年的男人陈美娜的手在发抖，她为刚刚支走丈夫的行为感到不适，如鲠在喉，就像是一个变心的情妇。 是个让人唾弃的女人。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这是背叛，这是踏入深渊的第一步，她虽然对祁宏有想法，但她不敢踏出那一步，可是现在这个机会却被何伟主动推给了她。 陈美娜捧起了祁宏的脸，指尖轻轻的划过祁宏的脸颊，熟悉的眼睛，熟悉的面孔，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雄性荷尔蒙的气息扑面而来。 虽然不情愿，但为了这个家陈美娜决心豁出去了，只要拿到青花瓷大盘做什么都值得了，而且她不过是陪祁宏说说话，并没有越过雷池。 “轰隆！” 一声惊雷在天空炸响，闪电的映衬下祁宏的表情慢慢的变了，他直勾勾的看着陈美娜，那灼灼的眼神看的陈美娜心如撞鹿不敢直视。 “亲爱的，我是小霞啊，你不记得我了吗？”陈美娜柔声说道，她眨了眨眼睛，顾盼生姿，那一举一动像极了周霞。 身为祁宏曾经的秘书陈美娜太熟悉祁宏了，尤其是关于周霞的事情，她知道周霞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 小霞，祁宏对周霞的爱称，两个人彼此之间最亲密的称呼。 祁宏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陈美娜，他的情绪明显发生了变化，这正是陈美娜希望看到的，她凑过去张开双臂抱住了祁宏。 这一刻陈美娜的心脏陡然加速怦怦乱跳，她闭上了眼睛，这是她等待已久的一刻，伸手关了床头灯。 “没事了，我在，我一直都在。”陈美娜拍着祁宏的后背低声安慰。 “轰隆！” 一声惊雷，闪电瞬间照亮了房间，陈美娜恍惚之中看见了一个黑影站在祁宏的身后，似乎是一个女人。 “你为什么要模仿我？”一个幽幽的女人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那声音很低沉，带着质问的语气，几乎是对着陈美娜的耳朵说的。 陈美娜愣住了，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祁宏说话了吗？ 不是，祁宏根本就没说话，难道自己幻听了？ “轰隆！” 又是一声惊雷，这一次她看见了，祁宏的身后真的就站着一个黑影，那分明就是周霞，她脸色苍白如纸，双眼血红，脸上挂着两道血痕，一愣的愤怒。 “陈美娜，为什么模仿我？”周霞大声质问。 周霞咯咯笑了，那声音就如黑暗中的狞笑，阴森恐怖让人头皮发麻。 陈美娜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全身如坠冰窟，身体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快傻了。 周霞，她又看见周霞了，上次是在梦中，而这一次她真的看见了。 那个死了几年的女人一直都这种方式生活在祁宏的身体里。 这一刻陈美娜感觉祁宏的样子都变了，他慢慢的咧开了嘴，露出两排大白牙，肆无忌惮的狞笑着，那声音在屋里不停的回荡…… 陈美娜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说话却发现嘴巴怎么都张不开，就像是被人封住了一样。 “嘎吱……” 房门开了，一只黑猫出现在了门口，它看着祁宏和陈美娜然后喵的叫了一声。 祁宏松开了陈美娜，眼神慢慢的变的呆滞起来，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陈美娜几乎是爬出了祁宏的房间，出了门她的双腿已经软的站不稳了，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家门，跑到了外面，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拨通了何伟的电话。 “怎么样了？成功了吗？”何伟迫不及待的问。 “鬼，有鬼！你快来救我。”电话那边陈美娜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呼喊起来，吓的魂飞魄散整个人处于极端的紧张之中，她捂着嘴呜呜哭出声来。 “怎么回事啊？你没事吧，我马上就回来，别怪电话啊。” 何伟一边说话一边往外面跑。 “鬼，周霞，我看见她了，我真的看见了她了，她就在祁宏的身上，她……她和我说话了。”陈美娜语无伦次已经丧失了逻辑能力。 何伟匆匆忙忙赶回家里，在门口见到了瘫坐在地上的陈美娜，她的目光呆滞，眼神涣散，全身颤抖如筛糠。 这明显就是惊吓过度了。 “美娜，你怎么样了？”何伟摇晃着陈美娜的肩膀问道。 不管何伟怎么摇晃陈美娜都没有反应。 何伟看了一眼二楼祁宏的房间，屋里还亮着灯，难道周霞真的在祁宏的身上？何伟虽然不相信鬼神，但这种事情他也说不准。 就像是一个大作家说过一样，写恐怖小说的人往往就会遭遇恐怖事件，难道说自己就遇上了？可一想到青花瓷何伟又壮起了胆子走了进去。 如果周霞在祁宏身上，那么指不定她就知道青花瓷的下落，正好可以问问她。 进入家门以后何伟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的上了楼，透过门缝他发现祁宏正安静的坐在书桌前看书，表情还是那么的呆傻，那么有什么神神鬼鬼的样子。 这陈美娜到底看到了什么？ “嘭！” 何伟一脚踹开了房门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祁宏，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在演戏，我他妈管你是人还是鬼，今天你要是不说出青花瓷的下落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说着何伟就抽出了皮带，啪的抽打在了桌子上。 祁宏吓的一抖，一脸茫然的看着何伟。 “说，东西在哪儿？”何伟厉色质问。 祁宏看着何伟，眼神非常的无辜，这哪是什么周霞，分明就是祁宏。 “何先生，你在家吗？”楼底下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何伟探头一看发现是两个小区的保安，不远处一台救护车已经开了过来。 “在。”何伟探出头应了一句。 “刚刚我们看见何太太在外面大喊大叫，她没事吧？救护车已经来了要不要送医院去看看？”一个保安问道。 “哦，没事，我扶她进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何伟匆匆下楼寒暄之后将陈美娜扶回了房间里，陈美娜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完全变成了第二个祁宏。 看着陈美娜变成这个样子何伟有些懊恼。 这时候门铃被摁响了。 何伟不耐烦的走到了门口，打开了房门。 “何先生，快递。”快递员将一份快递递了过来。 快递的大小适中，包裹的严严实实，上次何伟收到了照片所以这一次变的谨慎起来，签收以后没有急着拆开而是认真的检查了一遍，包装完好无缺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沉甸甸的，足有好几斤重，而快递的邮寄地点是泰安市。 何伟清楚的记得自己没有什么亲友在泰安，那么这个快递谁寄来的？ 带着疑惑何伟拆开了快递，但整个快递完全露出来的时候何伟的脸都青了。 那居然是一个全新的骨灰盒！ 这算是什么？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夭折的艾莉婕寄来的。 给人邮寄骨灰盒，这也太恶毒了吧，何伟抓起骨灰盒猛的就砸进了人工湖里捡起大片的水花。 如果夭折的艾莉婕是王婕妤的话，那么她给自己的最后期限还没到吧？ 何伟立刻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他连忙登录网页迅速查了一下这个快递，快递是在两天前从泰安一家网店发出的，这个时间节点和艾莉婕要挟自己的时间比较符合。 而且她上次邮寄了车牌，这次邮寄骨灰盒也就不意外了。 但问题就来了，如果按照这个推理，夭折的艾莉婕和王婕妤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如果她们不是同一个人那么她们又是谁？ 何伟仔细的思索了一遍，似乎只有艾莉婕掌握了自己杀人的证据，而王婕妤更像是为了抄袭来和自己谈判的。 那么夭折的艾莉婕是谁？ 第十六章 再死一个 - 无人可逃 - 左耳 一天后，青州市郊。 周华北和罗成匆匆跳下警车快步走到了一条小河边上。 一台面包车从河里被捞了起来，面包车的边上摆放着一具泡的发白的尸体。 提前赶到现场的何中华上来汇报了情况。 “死者叫雷铁山，二十五岁，南华乡人，初步判断死因为溺水。” “报案人是谁？”周华北问。 “哦，一个早起的钓鱼人，他经常来这地方钓鱼，发现水里有台面包车就报了警。” 何中华指了指河边的轮胎印说：“车子应该就是从这地方冲下河的，没有任何的制动痕迹，是直接开进河里去的，另外我们在车上找到了一个酒瓶子，死者系着安全带，估计是醉驾坠河。” 周华北看了看四周，这地方虽然在市郊，但属于开发区，不远处就有一个新开发的楼盘工地。 “有人来认尸吗？” “没，不过已经在调查了，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 醉驾坠河吗？ 周华北蹲在了地上仔细的查看着轮胎印。 “不对。”罗成摇了摇头，道：“你们可以来看看这个。” 罗成指着地上轮胎印说道：“你们看，这地方的压痕比较深，和前后的轮胎印有明显的差别，这说明当时这台车在路边停了不短的时间，然后快速冲进了河里，因为车速很快所以面包车几乎是直接从路基飞进了河里，目测冲下去的时候时速不低于四十公里，这就奇怪了，他为什么要在路上长时间的停留？又为什么突然启动冲进了河里？” “正常，他到了这里以后可能是熄火了，又或者是打了个盹，然后继续上路，因为喝多了冲进了河里。”何中华道。 罗成没有说话，他走到了面包车的边上，面包车驾驶位和副驾驶的玻璃都摇了下来，车胎位置有非常多的淤泥，空气里透着一股子的泥腥味。 这条河宽度不超过五米，水流缓慢，水底淤泥很厚，四周长满了水草。 罗成看了一眼同事第一时间拍下来的照片，面包车被捞起来以前完全没入了水中，外面只有一个白色的轮廓。道路上因为有车辆行人经过所以也没有提取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这个案子怎么看都是一个意外。 “看什么？”周华北问。 “我感觉这个案子不像是意外那么简单。”罗成指了指四周，“看看，这地方明显就是一条不常用的小道，人流应该很稀少，四周没有监控，没有行人，那么这里就是一个完美的作案地点，如果凶手的胆子够大那么他完全可以和受害人一起冲进河里，然后再从窗户里爬出来，从某个地方游上岸就能完美脱身。” 何中华笑了，道：“你这样的假设的确有可能，如果真有这样一个罪犯那也太可怕了，你想过没有你所说的存在着极大的风险，如果车子侧翻或者陷入淤泥里那么他也会跟着丧命，这样做真的值得吗？要知道案发当时可是黑夜，事实上这里的淤泥足有一米多深，几乎到了车窗位置，除非有深仇大恨不然怎么会如此的拼命？” 周华北不说话，这样的疯狂凶手还真有，不过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表明这是一切意外。 这时候何中华的手下跑了过来。 “周队，老大，我们查到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了，死者就在附近的工地上班，身份是工地的车队队长，他的哥哥就是智邦地产的经理雷志斌，已经打电话通知他了。” 雷志斌的弟弟，罗成的脑子里浮现出了那个戴着眼镜西装革履的男人。 一个小时后雷志斌赶到了刑警队，见到了弟弟的尸体，确认就是雷铁山。 “老子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知道凶手是谁？”雷志斌怒不可遏，气的脸都青了。 “是谁？”罗成连忙问。 “何坤，天龙地产的老板，我们的死对头，上次他就指使混混打砸过我们的工地，还打伤了好几个人，绝对是他，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说他是被害死的？” 罗成直视着雷志斌的眼睛。 雷志斌也不躲闪，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弟弟什么人我知道，你们警察也知道，他的仇家很多，他的死肯定是他杀，难不成是意外？” “目前看来就是意外，他是醉驾坠河。” 雷志斌抱着手不说话了。 一番调查之后案子基本被确定下来，昨晚雷铁山在一家夜总会喝酒到了十一点才离开，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距离工地两公里的一个路口，这里的银行监控拍摄到了雷铁山，当时雷铁山叼着烟，开着车并没有什么异样。 手机最后通话对象是一个叫胡长霞发廊女，两人一直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雷铁山的死亡时间确定为凌晨十二点半，死亡现场距离他所在的工地不到十分钟。死因为溺亡，另外他体内的酒精含量严重超标，死前的确处于醉驾状态，另外他的肺里有大量的积水，车里还有他的挣扎痕迹，确信就是意外溺水。 “按照我们现有证据，雷铁山当时严重醉酒，一边走还一边和胡长霞聊天，车速相当的缓慢，走走停停，最后一次通话是在十一点五十三分，而他是在十一点五十通过最后一个监控摄像头的，当时他告知胡长霞说他有事就中断了聊天，再之后他没有回到工地，而是顺着河堤一直到了死亡现场，另外此人飞扬跋扈性格暴虐，多次因为打架斗殴被警方处理，这人的仇家非常之多，是个刺头，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就是这些。” 何中华进行了详细的汇报，案子基本上清晰了。 罗成举了举手，说：“我补充一个情况，一个月前智邦地产公司一个女工从大楼上坠亡，当时闹的很大，还上了媒体，后来智邦地产赔付了八十万才了了此事，不过根据我的调查事实上智邦地产对死者家属威逼恐吓之后只赔付了八万块，而当时威逼民工家属的就是雷铁军，所以我觉得可以将这些人列为嫌疑人，他们有作案动机，而且对工地也熟悉，完全有可能在工地附近的路上截住了雷铁军实施了作案，另外还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雷铁军从监控消失的位置到工地和到死亡地点都是十分钟左右，这就像是三角形的两条边，可大家注意下时间，他是十一点五十消失的，那么十二点整他应该就到了坠河地点，可死亡时间是十二点半，现场他停留了不短的时间，由此可以肯定，他十二点到十二点半这半个小时就停在事发地点，他在做什么？那条路通往城郊的农田，雷铁军又不是农民，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那半个小时发生了什么？” “做什么都有可能，喝多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他完全有可能开错了路，所以在事发地点小睡了一会儿，抽支烟什么的，然后坠河了。”何中华笑了笑，说：“小罗啊，我知道是犯罪心理学的高材生，但不是每一个案子都有凶手，有可能也是意外，现场的轮胎印清晰的表面车子是开进河里去的，如果有人在副驾驶作案，两个人肯定会争夺方向盘，甚至说还会刹车，那么轮胎印一定会扭曲，或者会出现制动痕迹。” 何中华的观点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这个案子怎么看都是意外，推理成凶杀实在是太牵强了。他想说如果是熟人作案呢？不过何中华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死者虽然醉酒，但没有到完全丧失神志的地步，就算是熟人作案他应该也会有反应吧。 “如果他被胁迫了呢？如果有人胁迫他开进河里呢？”罗成道。 “证据呢？”何中华反问。 罗成没有证据，他低着头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漆黑的夜晚，雷铁军喝的醉醺醺的开着车缓慢的行驶过了最后一个摄像头，这时候一个人上了他的车，他用某种手段胁迫了雷铁军，两个人一起到了事发地点，然后两个人开始交涉谈判，雷铁军一定苦苦哀求，但最后还是在凶手的胁迫下冲进了河里。 凶手就站在河边眼睁睁的看着面包车没入了水中，他的脸在月光的映射出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 “何坤那边怎么样了？”周华北问。 “很抵触，何坤在之前就因为涉黑被打击过，对我们非常的反感，不过我不相信这是他们的手笔，如果何坤要杀雷铁山完全没必要处心积虑的制造出意外死亡的假象，罗成说的那些农民工我们也调查了，他们都走了，完全没有作案的可能，而且那些人吓吓就不敢要赔偿金了哪里还敢杀人。”何中华道。 当年何中华就和何坤交过手，这个人做事直接雷厉风行，的确不像是这个案子的嫌疑人。雷志斌第一时间就说是他杀，是何坤所谓也不意外，雷铁军这种人想杀他的恐怕能拉一卡车。 “好，这个案子该怎么查就怎么查，事实就是好，散会。” 众人散去，周华北舒了一口气，像雷铁军这种人意外死亡的人几乎隔几天就会发生，各种蹊跷的死法都不稀奇，比如吃面条摔倒被筷子插死。 所以这案子他也不认为存在什么凶杀。 第十七章 联手 - 无人可逃 - 左耳 回到家里雷志斌并没有马上通知家人，而是一个人坐在家里喝闷酒。 妻子冯兰匆匆赶回了家，发现丈夫这个样子她有些意外。 “你这是在干嘛？铁山死了你还坐得住啊？”冯兰问。 “我不知道吗？坐不住他就能活过来吗？我知道是谁杀了他。” 雷志斌脸色阴沉，手指在微微颤抖。 “不是意外吗？” “鬼的意外，我不相信那是什么意外，他大晚上的跑到河边去干什么？这不是什么意外，他一定是被害死的。” “谁？” “吴城。” 雷志斌说完狠狠的掐灭了烟头，说：“吴城这个伪君子，他就是一个小人，和老子一直都不和，表面上他一直让着我，可是我们几个人中他的心机绝对是最深的，当年铁山帮我出头打过他，现在他完全有可能害死铁山，不过他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给我施压，逼我退出，我早就看出来了，他想一个人独吞了青花瓷。” “不可能吧，那你打算怎么做？”冯兰问。 “先等等，不着急，他不是喜欢玩吗，那我就和他玩到底，我先去看看祁宏。” 说完雷志斌就拿起衣服匆匆出门了。 此刻的何伟也在焦头烂额之中，无奈之下他主动和王婕妤妥协了，承诺一个月内一定拿出一千万并且主动承认他抄袭，公开道歉。 王婕妤答应了。 何伟已经做好了一切打算，他要在一个月内转移所有财产同时一定要拿到青花瓷。 时间已经过去四天了，他这一周的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了，所以何伟决定下午就带着祁宏出发，目标地就是当年的南湖宾馆。 没想到雷志斌这时候找上门来了。 一见面何伟就直接摊牌了。 “我弟弟死了，我怀疑是吴城搞的鬼，这孙子，他一直都和我不和，我弟弟又打过他，完全有可能报复我，最关键的是他这是在警告我退出，他一直都想独吞青花瓷，所以我有一个更好的想法，我们一起联手拿到青花瓷分了。” 何伟听完愣了好几秒，他还不知道雷铁山死了，而且说是吴城干的他实在是有些怀疑，吴城这人虽然狡猾，但胆子小的很，不像是会杀人的那种人。 “是吗，我还不知道呢，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不过你说我们把青花瓷分了这事儿你确定你想好了？当初咱们接祁宏出来可是商量好的，拿到青花瓷大家平分，这时候撇开他们两个不厚道吧？”何伟道。 雷志斌忍不住笑了。 “别装了，老同学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吗？这些年你不就是靠着抄袭祁宏火起来的吗？我就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如果找到了青花瓷你真的会拿出来分给我们？你不会跑路？我可提醒你，当时吴城也想写小说来着，还问你要过祁宏的底稿，你没给，现在死的是我弟弟，那么下一个指不定就是你的家人。” 雷志斌丝毫不客气，他这会儿也没心情和何伟弯弯绕了。 这段时间雷志斌在公司的地位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排挤，新来的管理层已经开始清洗了，他早晚都得扫地出门，而他贪污了不少钱，迟早会东窗事发，所以他这会儿就想拿到青花瓷快点跑路。 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何伟并没有发作，说：“如果他们几个知道这件事情你怎么交代？” “我不管，我就问一句，你答不答应，如果你不答应今天要么我把祁宏带走，要么我就去电视台曝光你的事情。”雷志斌完全撕破脸了。 何伟脸色一沉，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又来一个说他抄袭的，夭折的艾莉婕，王婕妤，雷志斌，为什么一个个都要威胁自己？ 一股杀意从何伟的心底涌起。 但也就片刻他松开了手，也好，如果自己一个人独吞了那么他们几个肯定会找自己算账，如果和雷志斌一起干，等拿到东西再杀了他灭口然后栽赃给他，岂不就有人替自己背锅了？ “好啊，我正准备带他去南湖宾馆，一起吧。” “太好了，你是想刺激他是吗？我也想到了，不仅仅是要去南湖宾馆，还要去他家，我想他一定会想到什么的，一定。” 雷志斌大喜过去，连连拍打何伟的肩膀赞叹不已。 谁干就干，两个人立刻带着祁宏直奔南湖宾馆而去。 抵达目的地以后两人才发现宾馆早已没了影子，现在变成了小区，除了路口一颗大榕树其他的都变了。 何伟摇下车窗指着远处的大榕树介绍起来。 “老同学，还记得这颗大榕树吗？当年我们经常在下面玩，这边上就是南湖宾馆，还记得南湖宾馆吗？” 何伟和雷志斌一脸期待的看着祁宏，期待着奇迹的出现，比如祁宏抱头尖叫，或者吓的瑟瑟发抖什么的。 然而祁宏表情冷漠什么也没发生，完全就是一脸陌生。 “老同学，你仔细想想，你就是在这里杀了周霞，周霞啊，你老婆，你把她分尸抛进了河里，还记得吗？” 说话的同时何伟还举手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尽可能的表现的足够真实。 但祁宏还是一脸的茫然。 雷志斌急了，直接掏出手机翻出了周霞的照片。 “看看，就是她，你把她杀了！” 何伟侧头一看发现那居然是一张周霞的半裸照，照片上的周霞半截身体暴露在镜头里，她侧着身体露出完美的身体曲线，这分明就是偷拍的。 “老雷，你怎么……” “嘘！” 雷志斌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让人遗憾的是祁宏似乎并没有认出周霞的侧脸，看了一眼就不看了。 “妈的，你看一眼啊。”雷志斌说着就狠狠的拍了一下祁宏的脑袋。 “你干什么呢？疯了吗？如果打有效果早就问出来了。” 雷志斌郁闷的收起了手机，他并不理解何伟所说的打是什么意思。 “你还有照片吗？”雷志斌问。 “没有啊，你以为我是你啊。” 何伟摇了摇头发动了车子，事实上他有周霞的照片，但他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他也希望刺激到祁宏逼他说出青花瓷的下落，但他更希望祁宏受了刺激以后只告诉他一个人。 第十八章 意外杀人 - 无人可逃 - 左耳 一番折腾几个人也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得不驱车前往祁宏的家，位于大河镇最西边的小宁河。 从南湖宾馆到小宁河直线距离有三十公里的路程，途径一个已经废弃的小村子，再之后走盘山路绕过山脊下到河边祁宏曾经的住处。 商务车在长满荒草的道路上缓缓前行，一侧是茂密的树林斜坡，另外一边这是陡崖和湛蓝的小宁河，虽然这段时间下过大雨，但深处山中的小宁河还是那么的清澈，一群白鹭正在河面上自由翱翔，鸟语花香，风景如画。 而祁宏的家被诸多树木包围只露出一个边角，门口的荷花池里长满了睡莲，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新自然。 雷志斌发现何伟时不时就咳嗽一下，看了看何伟的脸，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些黄，那种黄不是正常人的那种黄，而是生病的那种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怎么一开始没有注意到？ 何伟开着车一直盯着正前方，商务车有些颠簸，他整个人似乎都有些飘渺。 “老何，你没事吧？你的脸色有些不对啊。”雷志斌问。 “也没什么，就嗓子有点不舒服，应该是感冒了。”何伟道。 突然何伟一脚踩下了刹车，雷志斌猝不及防身体往前面猛的蹿了一下。 “你干嘛呢？”雷志斌问。 “有人来过。” 何伟指了指正前方的道路，原本长满了杂草，现在却倒伏了一大片，清晰的显示出两条轮胎印，这些杂草有的已经倒下发黑腐烂了，看情形有三四天了，而有的还非常的新鲜，甚至都还没有枯萎打卷，这说明有人刚刚来过。 甚至说就在下面。 “不对啊，谁没事来这种地方干什么？”雷志斌侧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轮胎印，从压痕来看有点像越野车。 两人对视了一眼，如果是附近的农民来采药挖莲藕什么的，至多就是面包车，谁会开着越野车来干活？ “走，指不定还在下面。” 何伟一踩油门加快了速度。 没多久几个人就抵达了目的地，一台黑色的牧马人就停在院子里，车门紧闭，车牌号有些眼熟。 青K88466，这不是黑小虎的车吗？ “他怎么来了？”何伟走向了路虎，拍了拍车门，“老四。” 没人回应。 何伟贴在车窗上看了一眼，车里没人。 “看来他已经进去了，这孙子就是个孙猴子，真够狡猾的。”雷志斌不屑的说了一声将祁宏扶了下来。 “老四！” 何伟大声喊了两声，依旧没人回应。 夕阳如血，河风呼呼的吹着，整个世界都是那么的安静，就像是没人来过一样。 “你说他会不会正在里面找青花瓷？”何伟问。 “废话，不然来这里干嘛？不过要是那么容易找得到我们早就找到了，这地方我不知道翻过多少次了。”雷志斌话锋一转又说：“当初吴城以祁宏欠他的钱为由霸占了祁宏的所有古玩收藏，价值超过五百多万，你说，那批东西里有没有青花瓷？” 何伟不置可否，这个问题他也想过，当初祁宏出事以后他们几个人瓜分了祁宏的财产，何伟得到了祁宏的书稿，雷志斌这是私吞了祁宏让他买房子的购房款，而吴城则是得到了祁宏所有的古玩收藏，黑小虎什么也没捞到于是从三人手上各拿了一笔好处费。 “有可能吗？”何伟问。 “有，你想想看，这两年谁没去看过祁宏？吴城，为什么？因为东西他已经拿到了，完全没必要，那天他来看祁宏纯粹就是走过场，欲盖弥彰，演戏给我们看而已。” 雷志斌所说的的确有可能，但是他们没有证据。 何伟扶起了祁宏，指了指房子，说：“老同学，看看，这就是你的家，有印象吗？” 祁宏看着自己的家眼神空洞，痴痴呆呆，一言不发。 “你看看啊，这是你和周霞住的地方，想起来了吗？”何伟走上前指了指长满青苔的石桌，“以前你经常坐在这里喝茶，记得吗？” 雷志斌没有耐心快步走进了房子里。 两年的时光，院子里长满了杂草，附近的村民在祁宏出事以后将这里洗劫一空，能偷的都偷走了，就连铁窗都被拆了当废铁卖了，就差没有把房子拆了。 破烂的大门上挂满了蜘蛛网，满地都是灰尘，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霉味。 几个人走进了屋里，一台沙发倒在了地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电视柜断了一条腿斜靠在墙角里，墙上的几副字斑驳破烂，已经读不错完整的句子了。 只有正对面的最高处的一幅字还是完整的，上书两个狂草大字：坦荡！ 这幅字吸引了祁宏的注意力，这是他的手笔，干净利落，飘逸潇洒。 “老同学，认识吗？那就是你写的，当初我还给你铺过纸呢。”何伟笑着介绍起来。 雷志斌看着祁宏这张呆傻的脸越想越气，突然就是一脚踹在了祁宏的腰上，祁宏猝不及防蹿出去几步摔倒在地。 “你干什么？”何伟一脸愤怒的看着雷志斌。 “干什么？你看看这傻逼，老子真是受够了，你指望这种白痴还不如自己找呢。” 雷志斌骂了一句抬腿就是一脚踹开了一扇木门。 “噗！” 一声利器划过皮肉的声音传来。 房门似乎撞到了什么有弹性的东西，一股鲜血从房门的缝隙涌了出来。 “啊！” 雷志斌大叫一声连退了数步。 何伟连忙跑了过来，这一次他也看见了，房门上的血顺着门缓缓的流到了地上，透过门缝似乎后面有一个人。 他的心里一个激灵，侧过头一看傻眼了，就见门后真的就站着一个人，准确说是绑着一个人，他的身体被固定在墙壁上，嘴巴上缠着封口胶，瞪着眼睛一脸痛苦的看着何伟。 这人二十出头，牛仔裤，花衬衣，一头的黄毛，他的心脏位置有一个血淋淋的窟窿，鲜血不停的从伤口里飙射而出，飞溅到了何伟的身上。 “二毛，怎么是你，你怎么样了？”何伟连忙进到了里屋，他试图去扯开二毛的封口胶，却发现二毛已经不行了，他就像是被放血的猪，大股大股的血不断的从胸腔喷射而出，这分明是刺穿了心脏。 而在房门背后有一根筷子长的三菱刺。 三菱刺正在滴着血，就是这把三菱刺刺穿了二毛的心脏。 这把三菱刺何伟也见过，就是二毛的，而二毛是黑小虎的表弟，大家都是熟人。 三菱刺比起一般的匕首要凶残的多，刺中人体就会在身体上留下一个血洞，如果伤的是动脉或者心脏基本上就是个死。 “二毛，你挺住啊，挺住。” 何伟一只手按住摁住二毛的伤口，一只手试图扯开二毛的封口胶。 但这些封口胶缠的非常紧，何伟试了好几下这才撕开封口胶。 鲜血从何伟的指缝不停的往外狂飙，心脏大出血，根本都摁不住。 雷志斌看傻了，愣在了原地，眼睛都直了。 他杀了黑小虎的弟弟二毛，他杀人了！ “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何伟吼了一声。 雷志斌反应过来凑上来手忙脚乱的解开了二毛的绳子将他放了下来。 “救我，快救我。”二毛不停的求救，跌跌撞撞的就要往外走走，刚刚走出去几步就要跌倒。 何伟连忙扶住了二毛，二毛的伤口出血量越来越大，喷的几个人的身上到处都是，地上都被鲜血浸红了，二毛推开两人撒腿就跑，也就跑出去几步就跌倒在了门口，他还试图往外爬，鲜血不停的从他的身体下面往外淌。 “二毛，我送你去医院。” 何伟再次跑了过去，试图扶起二毛，二毛伸手推开了何伟的手，恶狠狠的瞪着何伟。 “我表哥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你们都得死……” 说着二毛就伸手在口袋里摸索起来，这分明就是要打电话告密。 雷志斌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抓起一块板砖扑过来对着二毛的脑袋就是一板砖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二毛倒在地上不动了，后脑勺皮开肉绽，骨头都被砸塌了，白色的脑浆从缝隙里缓缓流了出来。 二毛死了。 何伟靠着墙坐在了地上。 雷志斌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后退几步倒在了沙发上。 祁宏一直都站在边上看着，没有尖叫也没有动作，就像是在看电影。 第十九章 孰敌孰友 - 无人可逃 - 左耳 二毛死了，不动了，他倒在了门口，一只手还抓着一把杂草。 鲜血从二毛的身体下面不断的往外涌，他瞪着眼张大了嘴，身体还保持着往外爬的姿势，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原本只是来寻宝，没想到最后变成了杀人。 何伟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颤抖着摸出香烟点了一根，他的手颤抖的非常厉害，点了好几次才点着。 人不是他杀的，可是他的心里却跟杀了人一样的恐慌。 他杀过人，那个叫叶小玲的女人。 现在又死了一个，黑小虎的表弟。 黑小虎是道上混的，脾气暴躁，如果被他知道他的表弟是死在他们手上的，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杀他？”何伟看向了雷志斌。 雷志斌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他长呼了好几口气才开口。 “他要打电话我能怎么办？到时候我跟黑小虎怎么解释？”雷志斌脱下满是鲜血的衣服丢在了一边。 此刻他才发现他的双腿软的跟面条一样，站都站不起来了。 “大王叫我来巡山，抓个和尚做晚餐……” 一阵电话铃声从雷志斌的口袋里响起，摸出手机一看来电是他的助理，直接摁了。 不到三秒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 “干嘛？”雷志斌不耐烦的大声问道。 “徐总，公安局的何警官找你。” 助理的话刚刚落音那边就响起了何中华的声音。 “徐先生，是我，何中华，我们见过面的。” 雷志斌定了定神，道：“哦，何警官啊，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就你弟弟的事情想问问你，关于前不久意外死亡的民工的补偿款的事情……” “我知道了。”雷志斌不等何中华说完就说道：“这件事情我也是才知道的，这小子私下扣留补偿款简直可恨，你放心，我马上就会安排正常发放。” 雷志斌的这些话并不是随口编出来的，而是雷铁山出事的第一时间他和公司董事会商量的结果，既然雷铁山死了，那么所有的黑锅就丢给他了，公司赔钱挽回名声，将影响降到最低。 “那就好，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还有些细节想和你谈谈。” “我在外面有点事情，这样吧，等我回来了我来找你。” “那好，打搅了。” 电话挂断。 雷志斌长呼了一口气，差点被憋死了。 “这是一个陷阱！”何伟吐了一个烟圈儿，说：“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有人抓住了二毛，然后将他绑在了房门后面，在把三菱刺对准了他的心脏，只要有人推开门就会杀死二毛，我们被人算计了。” 被算计，这是何伟首先得出来的答案，这个陷阱很明显，二毛早就被抓了，他就是被绑在木板上的羔羊，一把刀早就悬在了他的头上，而雷志斌将这把刀捅进了二毛的身体里。 “是谁设计的这个陷阱，是针对我们的吗？如果是针对我们的，他怎么知道我们会来？就不怕这中间发生什么意外？”雷志斌四下看了看，小声说：“你说他这会儿会不会就在边上盯着我们？” 他的这个说法让何伟不寒而栗，他感觉有一双眼睛就躲在什么地方盯着他们，那是一双如恶狼一样的眼睛，冷血无情，眸子里透着一股子的杀意。 那么这个人是谁？ 何伟起身走出门看了一眼，夕阳正在缓缓下落，血色的阳光落在了何伟的脸上。 四周非常的安静，除了哗啦啦的流水声就没有别的声音了，四周的山林在风中来回的摇摆，出奇的诡异。 天边飘来了大片的乌云，看情形又要下雨了。 雷志斌站起身走到了内侧的房门，从门上将三菱刺拔了下来，这把三菱刺被固定在门缝里面，非常的紧，门后的墙壁上还有一根木楔子，当时的二毛就被固定在木楔子上，四周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看情形二毛是在完全没戒备的情况下遭到袭击的。 不远处一根带血的木棒证明了雷志斌的判断，恐怕二毛就是被这根木棒打倒再被控制住的。 从三菱刺的摆放位置就能看出来这是精心设计好的，以三菱刺的锋利程度只要轻轻一推就能刺死二毛。 何伟回到了房间里，他将二毛的尸体翻了过来，二毛的眼睛瞪的老大，全身都被血染红了，乌黑的血块在胸口凝固了一大片，不少鲜血还在从伤口汩汩的往外冒。 “你说二毛来这里干什么？”雷志斌走回来问。 “干什么？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为了青花瓷。” 两个人肆无忌惮的聊着天，完全无视了正在一边发呆的祁宏，祁宏的目光依旧看着墙上的大字，似乎就没有移动过脚步。 “那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要来他怎么也来了？是不是他们提前知道了什么？”雷志斌又问。 “你的意思说老四一直在盯着我们？” “没可能吗？我的那张照片就是老四帮我拍的，这可是他的老本行。” “就算是你说对，那么布置这一切的人是谁？”何伟问。 “吴城啊，除了他还有谁？” “为什么？” “很简单，挑起我们和老四之间的战火，又或者拿到我们杀人的证据要挟我们。” 何伟摇了摇头，他不相信这是吴城做的，一天只知道古玩的老东西他会杀人吗？雷志斌把弟弟的死归咎于吴城，这会儿又说是吴城干的。 这明显就是带着个人情绪，完全就是主观判断。 但不管这个人是谁，这个藏在幕后的人让两个人都感觉到了恐惧。 如果他只是想害死二毛那还好，如果他布置下这一切就是为了陷害他们两个那也太可怕了。 “如果凶手是为了陷害我们，那他必然知道我们一定会来这里，这个人一直都在暗中盯着我们，他了解我们的一举一动，或许我们杀人的证据已经被掌握了。” 何伟的话让雷志斌从内心深处感觉到了害怕，处心积虑就为陷害他们，此人的心机城府也太深了，而且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世界上最恐惧的不是所知的一切，而是未知。 那种感觉就像是半夜里黑暗中的歌声，幽幽缓缓，凄凄惨惨戚戚，那种声音让人心里抓狂，让人头皮发麻。 这种恐惧至少还有一个声音，知道是男是女。 如果什么都看不见，就像是置身于深不可见的山洞入口，那里面会有什么？ 无法想象。 何伟写过很多小说，知道怎么算计套路别人，也亲自用过这些手段成了大作家。 可是这一刻他怕了，这个人比那夭折的艾莉婕更加的可怕，艾莉婕的要挟只是停留在语言阶段，至多也是恐吓。 但是现在呢，他看见了无比血腥的一幕。 这个凶手直接让他们杀了一个人，将他们拉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彼此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和不安。 雷志斌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如果不来这里那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现在怎么办？”雷志斌问。 “不知道，要告诉老四吗？”何伟试探着问。 “不行，绝对不行，我们杀人了，他会放过我们吗？或许他不会揭发我们，可是他一定会痛宰我们一笔，当初就是这样，你忘记了吗？”雷志斌立刻反对。 “是你杀人，不是我。”何伟道。 雷志斌脸一沉，冷冷道：“老何，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卖我吗？你别忘记了你都干过什么了？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大不了鱼死网破。” 何伟发现雷志斌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分明看见他握紧了三菱刺，雪亮的三菱刺闪烁着寒光，如果他不合作，恐怕雷志斌也不在意再多杀一个。 “开玩笑，我只是说立场，没说要卖你，我们现在必须把尸体处理了。”何伟笑了笑缓和了一下气氛。 何伟稍加思索就有了主意。 “这一路上没有监控，也没人看见我们来过，没有目击证人，这样，我们一会儿将他的车推到河里去，然后找个地方将尸体埋了，这样就算是老四找到了车肯定会认为二毛坠河了，尸体被冲走了，一会儿下了雨会掩盖我们的轮胎印，没人能够证明我们来过，就算是警方介入找不到尸体和线索也只会定性为意外失踪。” 找不到尸体就是意外失踪，这说辞多么的熟悉。 何伟的余光看向了祁宏，这不就是周霞案子的翻版吗？ 祁宏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他蹲在了地上，盯着地上的一群蚂蚁看的正入神。 “可是地上的血怎么办？”雷志斌问。 此刻的地面完全被鲜血染红了，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门上，墙上，地上，触目惊心。 一旦警方找到这些血迹，后果可想而知。 “我觉得老四不会报警，这二毛可没少进去，老四自己也不干净，他最怕的就是警察，而且他报了警他怎么解释自己的表弟来祁宏的家里？以他的智商恐怕不会查的那么仔细。”雷志斌自我安慰。 他说的不无道理，他们四个人中就数黑小虎最不干净，他干的事情进去够吃枪子儿了。 这二毛是他的急先锋，伤过很多人。 “把带血的地面和墙壁都铲了，我的车里有工兵铲和铁镐，然后一把火把这里烧了，一会儿下雨了大雨会冲走所有的证据。” 话虽如此何伟心里还是很慌，他很清楚警察法医那一套，地上的血实在是太多了，哪怕一点点没有处理干净那么警方就能用紫光灯照出来。 “那我们不如把他的尸体丢进来一起烧了。”雷志斌提议道。 “能烧成灰吗？不可能，我们至多把尸体烧焦，外面的确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可是他的心脏会保存的很完好，到时候一解剖什么都会暴露，千万不要低估警察的能力，我听一位前辈说过，处理的再干净的尸体都会留下破绽，唯独找不到尸体就是最高明的作案，找不到尸体他们就无法给这个案子定性，也找不到更多的证据，就算是知道是谋杀，因为缺乏证据也会变成悬案。” 说干就干，雷志斌立刻跑到何伟的车里打开后备箱取出了工兵铲和铁镐。 何伟走到了祁宏的身边，笑着道：“老同学，你别慌，我们这是逗着玩呢，就像是小时候过家家一样，走，我带你会车上，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祁宏理都没理，继续发着呆。 在何伟的记忆力祁宏似乎只对三件事情感兴趣，第一是小说，第二是周霞，第三就是吃饭。 何伟带着祁宏回到了车上，然后将祁宏关着了车里，锁了车门。 随后何伟又从二毛身上找到了车钥匙打开了越野车。 越野车的后备箱放着一个袋子，打开一看居然放着一把小铲子和一个金属探测仪。 一切就如何伟预料的一样，二毛就是来寻宝的。 何伟又在二毛的后备箱里找了一条蛇皮袋，随后拿走了后备箱垫子回到了屋里。 两个人搜出了二毛的手机，然后用垫子裹起来，再装进了蛇皮袋里。 何伟翻看了二毛的微信，果不其然，黑小虎再三嘱咐二毛一定搜仔细，还说如果有必要今晚可以不用回来。 想了想，何伟又模仿二毛的书写方式给黑小虎回了一句，表示他已经找了很久了，不过没有找到。 那边黑小虎很快就回了微信。 “继续找，找到了老子给你一万块，找不到别回来了。” 黑小虎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暴躁。 第二十章 上岸的鱼 - 无人可逃 - 左耳 两个人将地上带血的泥土和墙皮都刮了下来倒进了河里，然后用水仔细的冲刷清洗，再之后将木板房门拆下来全部堆在了一起准备进行焚烧。 天逐渐暗了下来，两个人忙的汗流浃背。 事实上何伟很清楚他们清理的越仔细警方越容易起疑，道理很简单，谁没事会去打扫整理一间几年不住人的废弃房子？而且还刮了墙皮，再之后又发生了火灾，这也太奇怪了吧？ 何伟越想越不对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老雷，你明天就带人来把这里拆了，连地基都挖了，然后重新盖房子，一定要修的漂亮一点。”何伟道。 “为什么？这不会招人起疑吗？”雷志斌有些不明白。 “会，但这是我们掩盖罪行的最好办法，现在无论我们怎么清理一但警察来查一定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而且我们这一路过来保不住就被什么人看见了，躲肯定是躲不过去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里的一切都铲了，包括墙壁，全部挖掉倒进河里，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就算是警察来问，你也好回答，你就说是为了完成祁宏的心愿，帮他盖房子，你一番好心警察能说你什么？” 雷志斌想了想，说：“那这样的话吴城和黑小虎一定会怀疑我是在挖青花瓷啊。” “怀疑就怀疑，无所谓，明天一大早你就动工，只要把现场毁了他们怎么怀疑都没问题，而且指不定我们真的就能找到青花瓷，一举两得。如果黑小虎问起此事你承认就是，如果二毛的车被发现了你也别紧张，我有办法对付他。” “那我们干嘛不把他的车开走？”雷志斌问。 “不行，如果被人看见了怎么解释？一会儿开远一点推进河里，就这么办。” 以前雷志斌也来挖过，不过那都是小打小闹，如果使用挖掘机指不定真的就能找到青花瓷，到时候就算是其他人知道了此事大不了平分就是。 想到这里雷志斌答应了何伟，决心明天一大早就动工。 “老何，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太奇怪了，我们要来这里二毛马上就来了，这是巧合吗？我感觉不像是老四在盯着我们，而是有人给老四泄密。”雷志斌道。 何伟立马就明白了雷志斌的意思。 “你是说祁宏？” “没可能吗？你别忘记了，他可是有手机的人，完全有可能泄密，而且我们刚刚就在他的面前讨论青花瓷，他如果是装疯卖傻你想过后果没？而且他看见我们杀人了，如果他把这件事情告诉警察告诉老四你想过没有？就算是无心之失说出去后果会怎么样你想过没有？” 雷志斌一连串的问题让何伟疑窦丛生，还别说，他们带着祁宏去了南湖宾馆，这一路上祁宏完全有可能给黑小虎报信。 如果他真的在装傻，那后果将非常的严重，他们随时都有灭顶之灾。 “他有手机？你怎么知道？”何伟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雷志斌干笑两声，说：“有，我送他的。” “你果然留了一手。”何伟有些鄙视雷志斌。 “彼此彼此，大家都一样。” “我不太相信，我观察他两年了。”何伟的话并没有说完而是有所保留，祁宏被卢芳虐待他一直都知道，如果祁宏是装的，那么他被虐待了两年怎么会无动于衷？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让他出院，我去查过了，是你主动提出的，还说他已经好转了，没有攻击性了，其实你是看见他好转了，害怕他会乱说话，害怕青花瓷落到别人手上，老何，你这点小伎俩大家不明白？他现在比起以往的确好了不少了，最起码不会大喊大叫了，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好转但永远都好不了的祁宏，而不是一个正常人，既然他都好转了，那么他随时都有可能乱说话，这样吧，我看从明天开始就让他去我家吧。” 雷志斌轻而易举的揭穿了何伟的阴谋，并且主动要人。 何伟何尝不明白雷志斌的心思，他杀了人，急眼了，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到青花瓷，这人恐怕要跑路。 “这不行，说好一周就是一周，你这样会让其他人起疑。”何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雷志斌。 虽然很不爽但雷志斌也不敢再废话，毕竟他现在的把柄被何伟捏住了，他不敢太放肆。 等两个人收拾完毕天已经完全黑了，雷志斌扛起二毛的尸体丢进了后备箱里，然后又钻进二毛的车里发动车子开到了山顶的一个急弯处，停在了悬崖边上，两个人一起发力将越野车推下了悬崖。 “轰隆！” 一声巨响，越野车砸进了湛蓝的河水里，转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暗吞没了天边最后一丝光明。 山谷中的两个男人站在悬崖边上沉默不语，河风拂面，以前他们是潜伏在黑暗中的蜘蛛，将祁宏捆绑在自己张罗的蛛网上肆意的玩弄。 可是现在他们从黑暗中现出了原形，曾经的默契被打破了，四个人的同盟摇摇欲坠。 两个人都明白，从现在开始他们要为自己而战。 谁也不是朋友。 雷志斌回过头看向了车里的祁宏，心一横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拉开车门将祁宏拽了出来，抓住祁宏的衣领将他半个身体悬在了空中，身后就是几十米高的悬崖，下面白浪滚滚，水花四溅。 车灯下祁宏单薄的身体就像是一片在风中飘荡的树叶。 “祁宏，我知道你在装，你在演戏，你一直都在表演对不对？一直都想报复我们对不对？你见不得我们好对不对？是，我们是得了你的好处，那又怎么样？当年没有我们几个帮你推广打广告你能出名吗？没有我们帮忙打击抹黑你的对手你能成功？” 雷志斌愤怒不已，手都在发抖，何伟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将祁宏丢下去了，这么高摔下去必死无疑。 面对雷志斌的暴怒祁宏依旧是无动于衷，他身体后仰的幅度越来越大，双脚明显的在往后移，再这么下去肯定会掉下去。 “你不说话是吗？演戏是吗？现在我给你三秒，不说话老子就把你丢下去！” 雷志斌的表演很逼真，说话的同时不停的将祁宏往前推。 “一！” 不知道是出于本能还是怎么了，祁宏抓住了雷志斌的手。 “二！” 雷志斌往前又是一推。 “三！去死吧！” 雷志斌突然就松开了手。 说时迟那时快，何伟往前蹿出一步抓住了祁宏的手将他拉了回来。 “你疯了！” 何伟愤怒的吼了出来，“你不知道你杀了他后果会怎么样？他这个样子像是装的吗？你想杀人灭口吗？要不要连我一起杀了？” 雷志斌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刚刚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杀了祁宏，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这会儿很糟糕，总觉得祁宏那无辜的眼神是装出来的。 可是刚刚他松手以后祁宏居然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依旧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这绝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误会了，我不过是没有抓紧而已。”雷志斌想要解释。 何伟不再理会雷志斌将祁宏扶上了车。 “老同学，你别怕，他跟你开个玩笑呢。” “对对对，我开玩笑，你放心，我怎么会伤害你呢？”雷志斌也钻进了车里。 车子再次发动驶出了大山，出山以后雷志斌开着车驶向了更加偏僻的小河村，将二毛的尸体抛进了深不见底的无底洞里。 早年间何伟来过这些无底洞，基本上下面都连接着地下河，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抛尸更加保险的了。 站在黑洞洞的无底洞口雷志斌的双脚都在打颤，二毛的尸体就像是一块石头丢了进去，过了好久才发生噗通一声闷响，再之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黑暗之中树影斑驳，就像是无数张牙舞爪的野鬼，扭动着身躯，咯吱作响。 雷志斌嗅了嗅手臂，还残留着一股血腥味。 一番忙活两个人的全身都汗透了，来不及休息就仓皇逃离了现场。 等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雷志斌下了车走了两步又回过了头。 “老何，你不会出卖我吧？”雷志斌直视着何伟的眼睛。 “放心，我绝不会出卖你，这对我没有任何的好处，你自己小心。” 得到何伟肯定的答复之后雷志斌这才消失在黑暗中。 何伟并没有回家，他带着祁宏去了最近的一家温泉会所，躺在温热的温泉里何伟闭上了眼睛，祁宏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呆呆的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今天遭遇的这一切还历历在目，以前的他处心积虑要隐藏自己，维护自己的形象。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他想到了一句话。 海中的鱼走上了陆地，从一片黑暗森林奔向另一片黑暗森林。而他现在就是那条鱼，他从水里跳到了陆地上，跳到了吃人的世界。 第二十一章 各怀鬼胎 - 无人可逃 - 左耳 泡完澡何伟将衣服裤子鞋子全部都洗了一遍，尽可能的洗干净上面的血污，然后丢进了垃圾桶。 回去的路上何伟开着车一言不发，满脑子都是今天的事情。 他想到了二毛的事情，如果到时候警方追查就有可能查到他。 想到这里何伟立刻打开了二毛的微信，复制了一条语音微信发给了黑小虎。 内容只有一句话：我先吃饭，明天继续！ 事实上这句话是二毛几天前发给一个车友会的朋友的。 发完微信之后何伟又给雷志斌打了电话，告知如果黑小虎问他的话，就说他们傍晚也看见了二毛，然后他们就走了，别的事情一概不知。 何伟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他要制造出一个不在场的证据。 二毛晚上给黑小虎发了微信，那么无论是警方还是黑小虎第一反应二毛这时候还活着，而这时候的雷志斌和何伟已经回来了，很多人都能作证，他们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就算是最后找到了二毛的车，也只能证明他是在晚上回来的时候出的事情，和他们无关。 拖着疲惫的身体何伟回到了家里，陈美娜迎上来接过了外套，她发现自己的丈夫今天的脸色很不对劲。 “你们这是去哪儿了？”陈美娜问。 “出去转了转，祁宏饿了，你带他去吃饭，我一会儿来吃。” 何伟随便应付了一声就匆匆上了楼，径直来到了祁宏的房间里，雷志斌的话让他一阵阵的不安，他要搜查祁宏的房间，看看他到底藏了多少通讯设备，确信自己没有被其他几个人监控。 让何伟意外的是他居然搜到了两部手机，这两部手机都只存了一个号码，一个是雷志斌的，一个是王婕妤的。 这两部手机的主人是谁显而易见。 雷志斌的手机里没有任何的通讯记录，而王婕妤的手机里王婕妤打了一个电话祁宏并没有接听。 何伟有些愤怒，原来王婕妤和雷志斌一直在盯着自己，尤其是王婕妤，指不定她就是通过祁宏在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个小婊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何伟将这两部手机的号码都抄了下来，然后打电话给自己的朋友让他们火速去调查这两个号码的通信清单。 一想到今天的事情何伟的越发的怀疑自己被人监控着，透过侧窗他看向了边上的一栋别墅，只是偶然的一瞥他就发现那边的窗户前站着一个男人，他正拿着望远镜朝这边看。 好啊，没想到居然抓了个正着。 一股邪火噌的就涌上了心头，何伟犹如一头发飙的野兽迅速冲出了家门，杀进了邻居家里。 这家的女主人还没反应过来何伟已经上了楼，一脚踹开了房门。 阳台那个偷窥的男人拿着望远镜看着何伟有些茫然。 “大作家，你这是……” “我去你妈的！” 何伟抬腿就踹倒了男人，然后扑上去和男人厮打在了一起，男人身材矮小很快就被何伟打倒了，女主人冲上来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拨打了报警电话，大声尖叫起来。 “你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男主人大声怒吼。 “你说我干什么？你他妈一直偷窥我家，说，你是帮谁干活的，是雷志斌还是吴城？”何伟怒吼着抓过了男人的望远镜。 拿起望远镜一看傻了，那根本不是望远镜，而是VR魔镜。 这东西和望远镜的外形和很像，但是和望远镜完全就不是一个类型的东西，根本就没有望远的功能。 完了，打错人了。 “我看你是疯了吧？你别以为作家就能打人！”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的愤怒。 何伟有些尴尬，挤出一丝笑容说：“不好意思啊，误会，我以为……” “别说了，一会儿等警察来处理吧。” 邻居无故挨了一顿暴打自然不会罢休。 很快派出所的民警就赶到了现场，何伟好话说尽，又赔了邻居两万块损失这才免了牢狱之灾，不然非得进去蹲几天不可。 民警狠狠的把何伟收拾了一顿，何伟像个孙子一样又是赔礼又是道歉，颜面扫地，折腾到半夜才把这件事情草草了了。 何伟打人的这件事情也变的人尽皆知了，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这一天何伟累的筋疲力竭，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陈美娜倒在何伟身边试图安抚何伟被何伟推开了，此刻他毫无兴趣，更没那心情。 他不敢闭上眼睛，今天他又杀人了，这比起撞死叶小玲更加的血腥，更加的暴力，上次他是无心之失，而这一次他亲眼目睹雷志斌打死了二毛，那一股股滚烫的鲜血溅射到了他的身上脸上，那种滑腻腻的感觉让他想吐。 “阿伟，我……我又怀孕了。”陈美娜小声道。 “是吗？你想要啊？”何伟问。 陈美娜愣住了，她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要知道何伟一直都想再要一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他们一直在努力，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这个孩子盼来了他这是什么态度？ “你……你为什么这么说？你不想要吗？”陈美娜问。 何伟背对着陈美娜，看着穿越意味深长的说：“如果我说我是一个杀人犯你怕吗？” “不怕，因为你是我的全部。” 陈美娜抱住了何伟，紧贴在了何伟的身上，温柔乡，英雄冢，何伟转过身抱紧了陈美娜，或许全世界的人都会瞧不起他，但陈美娜不会，或许有爱慕虚荣的成分，但她是真的爱自己。 “生吧，你放心，我就算是拼了老命也会守护这个家。”何伟的语气坚定，黑暗中他的眼神如钢似铁。 现在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他要加快寻找青花瓷的进度。 第二天何伟一大早就给合作的网站去了电话，主动要求更改合同，新书从版权开发直接变买断。 网站负责人兴奋不已，版权开发有多少钱就得按比例分给何伟，而买断网站就只需要付一笔钱就能得到所有的版权。 买断版权何伟会损失很大的一笔钱，但是这么做他可以短时间内拿到足够多的钱，他已经在为跑路做准备了。 这件事情他必须秘密进行，绝不能让其他人发现端倪。 今天雷志斌比何伟起的还要早，他的工程队在天不亮就开进了大河镇。 雷志斌亲自坐镇指挥，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工地，期望能够挖出青花瓷。 伴随着挖掘机的推进，尘封了两年的老房子轰然倒下，尘土飞扬，朝霞初上的时候祁宏的房子已经变成了一堆瓦砾。 带着血腥味的罪恶土地被彻底的挖起，倒入了滚滚河水之中，河面被染成了土黄色，似乎还夹杂着一股血红。 地面被挖开，露出了以前的老地基。 雷志斌站在倒塌的墙壁上，看着“坦荡”两个大字入神。 此刻的雷志斌心里一点都不坦荡，相反他很心慌。 他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昨天祁宏就一直盯着这幅字看，难道这幅字里有什么玄机。当年祁宏写这两个字的时候大家都在，好像当时祁宏并没有在背面题字吧？ 难道这是后面加上去的？ 想到这里雷志斌立刻蹲下去将两个字小心翼翼的摘了下来，后面还是紧实的墙壁，雷志斌将所有砖头一一敲碎也没有发现有什么暗格之类的东西。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就发现这幅字的后面还有一排数字。 137712 奇怪，干嘛要把字提在后面？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秘密？比如什么暗号？ 想到这里雷志斌连忙收起了字钻进车里开始研究起来。 看了半天雷志斌也没有发现什么秘密。 早上黑小虎还在睡梦中就被女朋友兰采儿的电话吵醒了。 “喂。” “喂，虎子，你说，你有没有背着我在外面找女人啊？” 电话那头传来了兰采儿娇滴滴的声音，此刻的兰采儿正在国外留学，黑小虎推开身上的女人，连忙否认。 “怎么会？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兰采儿是黑小虎老板的女儿，他虽然不喜欢但也不敢得罪。 “那就好，我送你的项链你戴着吗？那可是我请克里斯神父给你开过光的。” 项链？ 黑小虎想起来了，他好像送给祁宏了，那东西他一点都不喜欢，男人戴什么玉，要戴就戴金项链，拇指粗的那种，那才霸气。 再说了，这洋鬼子也会开光？骗鬼呢。 “戴着呢，就这样啊，我忙着呢，再见。” “爱你，么么哒。” 电话挂断。 黑小虎扭了扭脖子爬了起来，昨晚喝了太多这会儿嘴里还充斥着一股酒气，打开微信发现有一条二毛的未读微信，点开听了，没有多想就背着手下了楼。 何伟那边也拿到了祁宏两部手机的通话记录，清单上显示的很清楚，自从祁宏来他家以后这两部手机除了王婕妤打过一个电话就没有用过。 另外何伟还找人查了祁宏的上网记录，同样也是空白了，手机里也没有任何的监控软件。 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祁宏真的就是个和社会完全脱节的傻子，他问过别人，现在的祁宏更像是自闭症。 中午的时候黑小虎拨打了二毛的电话发现电话打不通了，打了几遍都没有回应，他心里有些不安立刻驱车前往大河镇。 赶到现场他就发现雷志斌的人正在大兴土木，祁宏的家已经被推平了，工人们正在忙活，几台渣土车来来回回忙的热火朝天。 至于二毛连个影子都没有。 黑小虎立刻赶回了市里，直接冲进了雷志斌的公司里面，推开办公室就杀了进去。 “雷四眼，谁让你给祁宏盖房子的？你什么意思？”黑小虎把桌子拍的啪啪作响，一脸的横肉都在颤抖。 雷志斌坐在老板椅上，翘着腿，端着茶杯表情轻松。 他嘬了一口茶摆了摆手，说：“老四，坐下，有什么事情坐下说话。” 黑小虎拉过椅子坐了下来，抬腿就翘在了办公桌上。 “好啊，我倒是要听听你的解释，别跟我说你不是为了青花瓷，说好了一人一周，你们玩套路是吗？” 雷志斌也不忙着解释，慢条斯理的为黑小虎倒了一杯茶之后这才娓娓道来。 “老四，你说的对，我的确想找到青花瓷，大家都一样，但是我给老同学盖房子完全就是出于善意，你想想看，当年老同学对咱们怎么样你比我清楚，如果不是他我现在还是一个穷光蛋呢，知恩图报啊兄弟，而且祁他现在变成了傻子，想要他回忆起以前的事情还有什么比恢复他当年的居住环境更好的办法？睹物思人明白吗？难道你不想找到青花瓷？” 雷志斌的解释合情合理，黑小虎虽然不高兴但也认可雷志斌的做法。 “好吧，就算是你说的对，你不会独吞吧？你找到了吗？”黑小虎问。 “没有啊，如果那么容易我们不是早就找到了吗？所以说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别慌，你这样子像怎么一回事？冷静，一定要冷静，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怎么会有别的想法呢，对了，我昨天和老何看见你表弟二毛了，他也去大河镇了，看来你和我们的想法也一样啊。”雷志斌突然话锋一转突然问起了二毛的事情，把话挑明了。 黑小虎的嘴角抽了一下，笑了笑。 “是啊，我就让他过去看看，你们什么时候看见他的？”黑小虎问。 “昨天下午啊，我们走的时候他还在呢，我问他干什么，他说随便来转转，话说你是不是知道我们要去大河镇啊？”雷志斌盯着黑小虎的眼睛。 他一直都怀疑黑小虎在监视他们，不然二毛怎么会捷足先登。 “笑话，我怎么知道你们会去，你确定你们走的时候他还没走？” 黑小虎当即否认，就算是有他也不会承认。 “是啊，没走呢，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问问，行了，那就这样吧，你们要是找到青花瓷了最好告诉我一声，否则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黑小虎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刚刚走出门雷志斌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拿起手机给何伟发了一条信息。 “他来过了，问到了二毛的事情，我说我见过他了，另外他还果然怀疑我们在挖青花瓷，我也承认了，承诺找到了会平分，而且我怀疑他真的在盯着我们。” 没多久何伟就回复了。 “知道了，见机行事，有什么事情跟我商量。” 第二十二章 新进展 - 无人可逃 - 左耳 黑小虎出门以后再次拨打了二毛的电话依旧是打不通。 他握着手机眉头紧锁，脑子里浮现出二毛在祁宏的家里翻找东西的画面，这一次自己给二毛配备了不少设备，这小子该不会走了狗屎运真的找到了青花瓷吧，然后开着自己的车跑路了？ 这并非不可能，二毛这个人本就是个混混，小偷小摸什么都干过，那个青花龙纹大盘非常的漂亮，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那东西很值钱，他完全有可能跑路，要不然干嘛这会儿还联系不上。 想到这里黑小虎立刻驱车直奔二毛的住处，找到了他的女朋友，然而几乎所有人都表示他们没有见过二毛，同样也联系不上，这让黑小虎越发的觉得二毛一定是得手之后跑了。 “好啊，你可以的，别让老子找到你！”黑小虎狠狠的啐了一口消失在了街口。 市郊。 罗成带着一个片儿警挨家挨户的进行走访，他不相信雷铁山是死于意外那么的简单。 他去查过了，雷铁山在酒吧里喝的酒用还没到丧失意识的地步，从他能开车就能体现出来，可法医检测发现雷铁山体内的酒精含量高的惊人，当时几乎是烂醉如泥了。 所以他判断雷铁军有可能是在通过最后一个监控点之后跑到河堤上继续喝酒，然后出的事故。雷铁山车里搜出的酒瓶子也验证了这一点。 这也是大家的一直结论，现在这个案子已经进入了结案流程。 问了一天也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来，就在罗成准备回去的时候一个卖菜的老人骑着三轮车回来了，他连忙迎了上去。 “大爷，问你一件事情……”罗成表明了来意，询问老人有没有看见什么异常的情况。 “你说那面包车吗？我看见了，当时停着河边上，好像有两个人坐在里面喝酒。”老大爷叼着烟说道。 两个人？ “您确定是两个人？” “是两个人啊，我看的很清楚的。” 罗成大喜过望。 “那你看见他长什么样子的吗？” “没看见，我只是从他边上经过的时候多看了一眼，但肯定是有一个人的。” 由于当时是晚上，老人并没有看清另外一个人的长相身高，也没有记住任何特征。 但这条线索对罗成来说已经很重要了，足可以影响整个案子的走向，如此似乎就可以解释雷铁山为什么大晚上的跑去河堤上喝酒了，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和某个人去的，能一起喝酒的指不定就是个熟人。 那么这人是谁？ 是工地上的某个人吗？ 虽然还无法确定这个人是谁，但有了这条线索这个案子就不能草草结案。 罗成立刻汇报了此事，周华北也答应暂停结案，继续追此事。 此刻的周华北到了大河镇祁宏的家，他到的时候祁宏的新房子已经开始砌砖了，现场很热闹，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得知这是雷志斌的手笔周华北不由得有些困惑，祁宏都那个样子了他以后还会住这里吗？雷志斌这么热情是为了什么？ 周华北也知道祁宏当年和这些人的关系的确很好，可他们的热情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这是真的感情好还是别有所图？ 这一天何伟都在忙碌，到了傍晚的时候他就像是一个特务一样在小区附近四处转悠看看有没有人盯着自己，但一天下来也没有什么发现。 晚饭何伟吃的很少，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祁宏的身上，他想到了祁宏的爱好推理，于是放下了筷子。 “老同学，如果你早上出门看见了另外一个你，他和你长相一样，身高一样，你问他是谁，他说他是你，那你是谁？” 祁宏没有说话，依旧是低着头吃饭。 何伟再次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祁宏抬起了头，思索了一下，道：“彗星来的那一夜，几个时空交错，你就能看见你自己了。” “完美。”何伟竖起了大拇指，他想说的其实是灵异，而祁宏却用科幻悬疑解释了。 “如果你有一件无价之宝那你会把他藏在什么地方？” 何伟紧盯着祁宏的一举一动。 然而祁宏只是眨了眨眼睛，问了一个何伟吐血的问题。 “什么是无价之宝？” 何伟揉了揉额头仔细解释：“就是你非常喜欢，非常宝贵，非常值钱的东西，比如一个青花瓷的大盘，上面有两条巨龙，想起来了没？” 就见祁宏拿起了一只玻璃杯，郑重其事的推到了何伟的面前。 “在这里。” 何伟嘴角发抽，抓起筷子就要打人被陈美娜摁住了。 “你他妈的白痴啊，我问你龙纹大盘，大盘，青花瓷的那个，当年你问吴城借钱拍的那个。”何伟大声咆哮。 祁宏一脸茫然的看着何伟，完全不明白何伟在说什么。 “我去你妈的，不吃了！” 何伟一摆手匆匆上了楼，进了书房。 陈美娜拍着祁宏的肩膀安慰了一番，然后又问起了龙纹大盘的事情。 然而祁宏依旧是将杯子推给了她，就这样子问了也是白问，一个白痴傻子你指望他能说点什么？ 何伟倒在椅子上抓过香烟点了一根，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包裹上，心里不由得一紧，这包裹谁寄来的？ 他不由得想到了上次收到的骨灰盒，连忙拿起了包裹，轻飘飘的，不像是骨灰盒，收件人的确是他，寄件人的地址不详。 当看见寄件人的名字的时候何伟愣住了。 叶小玲！ 寄件人写的清清楚楚，居然是叶小玲！ 幽灵快递又来了。 何伟像是触电一样将这个快递甩开了，大步流星的下了楼。 “那个快递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送来的？男的女的？”何伟大声质问，态度相当的恶劣。 陈美娜有些不知所措。 “就下午啊，快递员送的，怎么了？” “我问你快递员是男的女的？” “男的。” “以后我的快递你一个都不要收，多管闲事。” 何伟发泄完了又快步上了楼，楼板被踩的的咚咚作响，回到书房何伟将自己反锁在了书房里，看着桌子上的包裹他的手都在发抖，他不知道这里面又是什么鬼东西。 他不明白，自己不是答应王婕妤了吗，她为什么出尔反尔？ 还是说这是艾莉婕做的，不是王婕妤？ 难道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鬼名堂。 这包裹里会有什么？上次是骨灰盒，那么这次会不会就是骨灰？自己打开会不会洒一地？ 未知的恐惧让何伟从心里感到恐慌。 他很讨厌这种被人玩弄的感觉。 犹豫了好久何伟还是决定拆开包裹。 揭开第一层之后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骨灰，而是一大摞的冥纸，在冥纸的上面还塞着一张照片。 准确说是半身像。 照片上是个女人，长发披肩，面带笑容，嘴角有一颗痣。 这……这不就是叶小玲吗？ 何伟就像是触电一样将照片扔到了一边，挥手就把包裹打飞了。 “哗啦！” 里面的冥纸全部飞了出来，飘飘扬扬洒了一地，转眼书房就变成了墓地。 “啊！” 一声尖叫从门口响起，陈美娜看着这一幕瞪大了眼睛。 “阿伟，你这是怎么了？”陈美娜全身都在筛糠，“你为什么要……” “不是我，是快递。”何伟指了指地上的快递。 这时候陈美娜注意到了叶小玲的照片，伸手就要去剑。 “别动！” 何伟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就抢走了照片，但陈美娜还是看见了。 “她谁啊？”陈美娜问。 “不认识。” “不认识她干嘛给你邮寄照片？”陈美娜直愣愣的看着何伟。 “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可能是我的书迷吧，这种快递我收到的多了。” “是吗？” 陈美娜的眼睛都红了，何伟在外面搞女人养小三她忍了，没想到人家都把照片送到家里来了，这也太过分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你妈啊，你会把照片和冥币一起寄过来吗？”何伟心烦意乱，大声咒骂。 “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人家才这样做吧。”陈美娜的声音都哽咽了。 “老子都说了，我不认识，滚，我去你妈的。” 何伟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陈美娜没有再说话摇了摇头出去了。 第二十二章 红杏出墙 - 无人可逃 - 左耳 冯兰和往常一样在家里张罗晚饭，从一年前她就开始了全职太太的生活，原因无他，想要一个孩子。 结婚好几年了冯兰的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后来经过检查是雷志斌的原因，所以两口子一直都很努力，只可惜一直天不遂人缘。 不过今天老天爷似乎开眼了，冯兰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她非常的高兴所以张罗了一大桌的饭菜。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雷志斌回来了。 这一天雷志斌几乎都是在惶恐不安中度过的，周华北去了祁宏的家这让他很紧张，好在周华北并没有多问，至于黑小虎也还没反应过来，雷志斌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老公，回来了啊，洗手准备吃饭了。” 今晚的冯兰出奇的温柔，面若桃花，笑容迷人。 “咦，今天什么日子，怎么烧了这么多好菜。”雷志斌有些好奇的问。 “你去洗手了我就告诉你。”冯兰故作神秘。 雷志斌耸耸肩一边走一边打趣：“好像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还没到啊。” 洗完手雷志斌坐到了桌子上。 冯兰咳嗽一声郑重其事的将一支验孕棒放在了雷志斌的面前，那上面赫然是两道红杠。 雷志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婆，你……你怀孕了？”雷志斌说话都结巴了。 冯兰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哈哈哈，太好了。”雷志斌欣喜若狂，冲过去就把冯兰抱起来转了几个圈，“太好了，太好了，我雷志斌终于有孩子了。” “你慢点，小心孩子。”冯兰锤了一下雷志斌的肩膀娇嗔道。 雷志斌反应过来连忙放下了冯兰。 “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这头三个月保胎非常的重要，什么都不要说了，从明天开始家里的一切家务都是我的，什么洗衣做饭我全包，不会的我找保姆，不，是从今天晚上，你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好好保胎。” 雷志斌激动的都语无伦次了，几乎都要癫狂了，不停的往冯兰的碗里夹菜。 “来，老婆你多吃点，千万不能把咱们的孩子饿着了，吃饱吃好休息好……” 冯兰面带笑容，幸福就像是花儿一样的绽放，她再次找到了初恋的感觉，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太甜蜜了。 这一刻她等的太久了。 这就是家的感觉，这一刻冯兰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曾几何时冯兰就希望有个孩子，能够一家三口尽享天伦之乐。 虽然雷志斌一再安慰她就算是以后不能生领养一个孩子也没事，可冯兰一直都很自责，她总感觉这是自己的责任。 雷志斌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同龄人的孩子早就在上小学了，每每看见那一幕雷志斌的眼里就充满了期待。 今天这个梦终于实现了，他们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爱情结晶。 雷志斌完全忘了他所背负的罪责，沉寂在了兴奋之中，吃了饭主动系上围裙洗碗扫地，而冯兰这是变成了老佛爷，往沙发上一靠什么都不需要做。 看着雷志斌的高兴模样冯兰心里就像是吃了蜜。 就在这时候冯兰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微信好友申请，冯兰想了下通过了。 对方很快就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的内容非常的劲爆，两个一丝不挂的男女搂抱在一起，女人闭着眼睛表情陶醉，男人一身肥膘正在卖力耕耘。 冯兰的脸唰的就白了，连忙将手机锁屏，一颗心怦怦乱跳。 照片上的女人就是她本人，而那个男人是她的高中同学陈大军。 这是冯兰的绝密，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犹豫了下冯兰拿起手机迅速回到了房间里，再次打开了手机，对方又发来了第二张照片，这次的照片比起上次的更加香艳，更加的火辣，简直不堪入目。 冯兰看了一下这个人的资料，是个名叫夜色的男人。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冯兰颤抖着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麻烦大了，你说如果我把这些照片发给你的老公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对方发来了信息。 “别，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五百万。” 五百万！ 冯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简直就是狮子大张口，五百万的价格简直高的离谱，这分明就是抢劫，如果这些照片落到雷志斌的手上恐怕后果会怎么样她比谁都清楚，这个家随时都会分崩离析。 她是真的害怕了。 “太多了，我给不了。” “那是你的事情，不给你看着办。” “看什么呢？”雷志斌笑着走了进来。 冯兰立刻摁下了锁屏键，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什么，随便看看。” “那怎么行呢？” 雷志斌伸手就拿过了手机，冯兰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雷志斌打开她的手机。 这一刻她的呼吸都快停止了，一颗心怦怦乱跳。 雷志斌坐了下来，温柔的说：“你都怀孕了，手机有辐射你不知道吗？明天我就去给你买一件防辐射的衣服。” 说完雷志斌又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冯兰。 “这里面有五十万，你拿去随便花，喜欢什么就买什么，没事儿的多出去走走，多和你的那些朋友闺蜜聊聊天，一定要放松，千万不要紧张，不能抑郁，不然会影响胎儿发育的。” 雷志斌的温柔体贴让冯兰感动不已，她的笑容有些僵硬，目光一直盯着雷志斌手上的手机。 “从今晚开始我们分房睡，你睡床上，我睡沙发。” 雷志斌将手机还给了冯兰，然后抱起一床被子就出去了。 房门关上了，冯兰走到门口听了听，然后反锁了房门，再次打开了手机。 “五十万可以吗？”冯兰问。 对方没有任何的回复，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冯兰颤抖着将照片都删了，她不清楚对方手上到底还有多少照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的，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时不时拿起手机看看，直到她闭上眼睛对方都没有再回过一句话。 客厅里面雷志斌同样也没有睡意，拿着放大镜仔细的研究着祁宏题字后面的数字。 这串数字不是电话号码，也不像是生日，更像是一个ID，甚至说是密码，他突然想到青花瓷那么贵重的东西祁宏若是要藏起来的话为了避免自己遗忘一定会留下什么线索，而这串数字指不定就是线索，代表的是经纬度和坐标。 想到这里雷志斌立刻找来地图进行比对，对来对去发现也对不上，相差的实在是太远了。 如果不是坐标那是什么？会不会是摩斯电码？ 对于这个徐志斌并不懂，但他感觉也不像。或许祁宏的秘密就藏在某个ID里面，这这些数字要么就是ID，要么就是这个空间的密码。 研究到半夜雷志斌也没有研究出来。 另外一边何伟一个人在外面喝到半夜才回家。 何伟一般不对陈美娜发脾气，可是今天他是真的生气了，他很讨厌陈美娜那种怀疑的眼神。 幽灵快递又来了，这一次更加的过分，直接寄来了冥币，这个疯女人。 何伟怀疑过王婕妤，也打过王婕妤的电话，但是没人接听。何伟的压力很大，他越发的觉得艾莉婕手上掌握了什么证据，害怕有一天会锒铛入狱。 想来想去何伟还是想到了祁宏，他想到自己手上还有一张牌没打，那就是周霞的照片，明天就是周末，他只有一天的时间了，今晚无论如何都要问出青花瓷的下落。 时针指向了凌晨。 何伟轻手轻脚的推开了祁宏的房门。 祁宏的屋里一片漆黑，何伟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屋里很安静，什么都听不见，只有些许月光洒了进来，照亮了沙发那一小片区域。 这一刻何伟有些胆怯，他想到了吴城的话，周霞指不定就在祁宏的身上，他被鬼魂附体了。 二毛的死状再次涌上何伟的心头。 “哗啦……”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似乎有人在翻书？ 还是幻觉？ “哗啦……” 这一次何伟真的听见了，的确就是有人在翻书，祁宏不是睡了吗，那翻书的是谁？从声音判断应该来自左边的书架。 何伟的双腿开始筛糠，艰难的移动着脚步，他的眼睛适应了眼前的黑暗，这一次他看见了，不远处的沙发上似乎坐着一个黑影。 那黑影一动也不动，就像是一个鬼影。 难道这不是人？ “哗啦……” 这一次何伟翻看见那黑影动了，他猛的打开了电灯。 果不其然，坐在沙发上的正是祁宏，他靠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本书正看的入神。 大晚上的看书这还是何伟第一次见到，疯子就是疯子，这样的环境能好过来才怪呢。 何伟不由得长呼了一口气，一个正常人你永远都无法理解疯子的世界，就像是祁宏，别人什么都看不见，他却看的津津有味就像是他看懂了一样。 “老同学，这么晚了你还看书啊，你还记得周霞吗？”何伟问。 祁宏想了好久才点了点头。 “还记得吧，她就是你的老婆，就是这个人。” 说着何伟就将周霞的照片放在了祁宏的面前。 第二十三章 祭扫 - 无人可逃 - 左耳 “你看看，记得吗？你曾经送过她一件价值千万的青花龙纹大盘，记得没？”何伟注视着祁宏的一举一动。 还别说这张照片的出现立刻就吸引了祁宏的注意力，他接过了照片双眼死死的盯着。何伟心里暗暗高兴，这一刻他真的等好久了。 泪水从祁宏的眼眶里慢慢滑落，滴在了照片上，一滴，两滴…… 他哭了，无声的哭泣，他的手慢慢的攥紧了照片，照片开始变形起皱，周霞的笑容慢慢的变的狰狞起来。 “说，青花瓷在哪儿？你说了我就告诉周霞的去向。”何伟抓紧了祁宏的肩膀。 祁宏并不回答，低着头将照片彻底的捏成了一团，因为太过于用力他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何伟急了，甩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说，我他妈让你说话，你听见没有，青花瓷在哪儿？在哪儿！”何伟使劲儿的摇晃着祁宏。 可无论他怎么推搡祁宏就是不说话，不停的哭泣。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还是个男人吗？哭有什么用吗？周霞死了，她被你杀了，她再也活不过来了，你真的想为她赎罪就把青花瓷交出来我帮你保管，以后我隔三差五就带你祭拜她……” 祭拜！ 何伟就像是触电一样。 对啊，自己怎么把这一茬给忘记了啊，如果自己把祁宏带到周霞的墓前会怎么样？ 他会不会想起青花瓷的事情，这比起一张照片对他的刺激要大的多。 何伟抽了自己一巴掌，自己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可是问题也来了，听说周霞出事以后她的父母只是给她立了一个衣冠冢，远在上海，而自己明天就得把祁宏交给雷志斌，就算是这时候出发也来不及了。 看来必须和雷志斌商量了。 想到这里何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拍了拍祁宏的脸笑道：“行了，你不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周霞吗？那我明天就带你去祭拜她，让你看看她。” 说完何伟哈哈大笑得意的离开了。 这个夜晚的雷志斌睡的比谁都香，他早早的就调好了闹钟，第二天天刚刚亮他就起床了，亲自跑到菜市场买菜为冯兰准备了一顿营养早餐。 冯兰还在睡梦中雷志斌的早餐就准备好了。 看着一桌子的营养早餐冯兰真的是有些受宠若惊。 “你别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冯兰笑着道。 “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啊，你怀了我们雷家的孩子，你就是我们雷家的英雄，别说给你煮早饭，就是洗脚就是理所应当，你好好吃饭，我已经帮你约好了陈美娜，一会儿你们一起出去走走吧，另外我已经把你怀孕的好消息告诉其他人了。” 雷志斌自己也不拿筷子就在一边看着妻子。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这有什么好说的？”冯兰白了雷志斌一眼。 “当然有必要，咱也有孩子了，平时我随了他们多少份子钱了，是时候让他们准备准备了，另外我这两天可能要去上海一趟，你也知道祁宏对周霞的死一直都很自责，所以我们想带他去看看周霞的父母，顺便去祭拜祭拜。” 雷志斌要出差对冯兰来说再好不过了，她就害怕那个要挟自己的人再玩什么花样，刚好可以趁着这两天彻底把这件事情了结了。 “好啊，那你们一路小心。” “放心吧，我和老何一起呢，不会有事。” 昨晚何伟就和雷志斌商量了此事，两个人一拍即合决定一起行动。 吃过早饭三个人就登上了飞往上海的航班，中午时分就抵达了浦东机场。 落地以后何伟第一时间就去租了一台车，直奔市郊的一处公墓。 周霞的坟墓位于墓地的最边上，依山傍水，环境相当的不错，属于最贵的那种。当初何伟也只是听说过还是第一次来，在这个墓地里面周霞的墓是最特殊的，几乎所有工作人员都知道那是一座无人的空墓。 在入口处何伟和雷志斌一人买了一束白菊和一些香烛。 天空阴沉沉的，一阵阵的阴风撩拨着祁宏的长发。 何伟拍了拍祁宏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道：“老同学，周霞就葬在这里，不，应该说她的墓在这里，人还没来。” 看着漫山遍野的墓碑雷志斌有些感慨。 “说实话，周霞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人，善解人意又漂亮，她是上海人，父亲是教授，母亲是国企高管，受过严格的教育，她本来拥有一个很多人都只能羡慕的美好未来，可是她却选择去云南的大山里支教，她谈吐优雅，性格温和，像她这样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优秀男人惦记着，可是她却选择了祁宏，最终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雷志斌的眼里满是回忆，他喜欢周霞，甚至还让黑小虎帮忙偷拍过周霞。 “但是她死了。”何伟显得有些淡然。 他对周霞没有什么好感，之所以这样主要是嫉妒，嫉妒祁宏方方面面都比他强。 “她真的死了吗？如果她还活着呢？”雷志斌反问。 “没有如果。” 何伟拉着祁宏加快了步伐。 三人拾阶而上，走了几步雷志斌再次停下了脚步。 “老何，你说这一次我们不会被跟踪吧？” “应该不会吧，走的时候我检查过了，老同学身上没有任何的电子设备，出门的时候我也注意看了，似乎没人跟踪，你就别疑神疑鬼的了，走吧。” 墓园里很安静，空无一人，一排排的墓碑非常的整齐，有的墓碑上还镶嵌着死者的遗照，或表情严肃，或笑容满面，但那些表情都被凝固定格了，风吹日晒，有些已经变的模糊不清了。 现在有人记得他们，有人来祭拜，但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以后，或许再也没人记得他们的名字，那些坟茔会长满苔藓，拉满蜘蛛网，最终会伴随着机械的轰鸣声彻底消失不见。 三人一起走到了周霞的墓前。 黑底白字，中间镶嵌着周霞的照片，照片上的周霞戴着眼镜，抱着书，一身碎花长裙，笑容满面，还是那么的清纯，那么的美丽，就像是一朵绽放的花朵。 和别的墓碑不一样，周霞的墓碑上只有生日，没有卒年。 虽然警方现在都无法确定周霞的生死，但谁都知道周霞肯定死了，死后连尸体都找不到。 “我想他们一直都不相信周霞死了吧，所以卒年才没有刻上去，哎。”雷志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何伟不想搭理雷志斌，咳嗽一声，道：“老同学，你看见了吗？这就是周霞的坟墓。” 这一次何伟还特意指了指墓碑上的照片。 祁宏伸出手抚摸着周霞的照片，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儿只是轻轻的划过，然后双膝一软突然就跪在了地上，泪水夺眶。 “很多事情他都不记得了，但他一定不会忘记周霞，忘记他所做的事情。”雷志斌再次感慨。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我们是来干嘛的？你喜欢周霞要不要钻进去啊？”何伟生气了，他真是看不下去了。 雷志斌垂涎周霞甚至偷拍，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人根本没脸站着这里长吁短叹。 “行行行，你说你有理。”雷志斌看着周霞的照片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你说，祁宏有没有可能把青花瓷藏在周霞的墓里，要不然为什么周家人还给周霞立个空坟，这不合逻辑啊。” 何伟摇了摇头，道：“你说祁宏偷偷的将东西藏在这里面我相信，毕竟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谁能想到他会把东西藏在这里面，而且他是在周霞出事的三天后被警察找到的，这三天他能做很多事情，完全有可能托人这么干，但是周家人绝不会这么做，你想想看，祁宏杀了他们的女儿，他们早就恨祁宏入骨了，没找他清算已经不错了，如果他们得到了青花瓷干嘛要藏在这里面？这才是真正的不合逻辑？” “不对不对，你说如果祁宏提前安排，那他那时候怎么知道周家人会立衣冠冢？”雷志斌又否定了自己的说法。 何伟却觉得有这张可能，他想到了王婕妤，那青花瓷完全有可能在她手上。 雷志斌也想到了，只是故意不说出来而已，王婕妤和祁宏的关系最近了，他完全有可能把青花瓷委托给王婕妤。 “老同学，你想起来了吗？”何伟将龙纹大盘的照片递到了祁宏的面前，“就是这个啊，当时你一直说要拍下来，还问吴城借了钱，你送给了弟妹，还记得吗？” “对啊，你记得吗？你经常和我们说起呢，你好好想想。” 两个人盯着祁宏，指望着祁宏能够想到什么，然而祁宏再一次让他们失望了，他眼圈发红，眼睛一直都盯着周霞的照片，连看都不看青花瓷一眼。 “你看看，就是这个。”何伟将照片凑到了祁宏的面前。 几乎要贴着祁宏的脸了，祁宏伸手一挡就把何伟的手机打飞了。 “我草……”何伟抬手就要打被雷志斌拦住了。 “算了，他这样的要是看一张照片就能想起来我们不是早就问出来了。”雷志斌的话里有话，其实他想说的是如果那么容易得手你岂不是早就得手了，何必等到今天。 “你们谁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几个人的身后响起。 何伟回过头就见一个四十多岁的肥胖女人正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 只一眼何伟就认出了这个女人。 周萍，周霞的姑姑，当初大闹派出所大骂过周华北的泼辣女人。 不好！ 何伟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气氛不对劲了，周萍的目光集中在了祁宏的身上，一脸的肥肉立刻开始颤抖起来，双眼收缩，杀气腾腾。 “好啊，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居然出来了，你怎么没死在医院里啊，你们今天谁都不许跑！”说着周萍就摸出手机大声嚷嚷起来：“都进来，祁宏来了，还带了帮手，他们要挖小霞的坟！” 什么？ 何伟都傻眼了，这女人疯了吧，他们什么时候要挖周霞的坟墓了，这分明就是无中生有啊。 周萍卷起袖子就冲了上来，伸手就去揪祁宏的衣领，雷志斌眼疾手快将祁宏挡在了身后。 “你谁啊？你给我滚开！哦，我明白了，你们都是他的帮凶对不对？当初就是你们一起害死了小霞，好啊，我没去找你们，你们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今天来了你们就别想跑。”周萍说着举起手包就往雷志斌的头上抡。 “快走！” 何伟撒腿就跑，这女人有多疯他当时是见识过的。 雷志斌拖着祁宏就往出口跑。 “别跑！” 周萍就像是一头母老虎，冲上来就死死的抱住了雷志斌的腰，张嘴就是一口狠狠的咬在了雷志斌的腰上。 “啊！” 雷志斌疼的一声惨叫，胳膊上立刻就被咬出了一个牙印，都快出血了。 好不容易甩开了周萍几个人眼看就要出去就见门口突然杀出来两个壮实男人，身后还带着一大票墓地的工作人员。 “抓住他们，他们就是盗墓分子！” 周萍指着祁宏几个人就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 工作人员一听有人盗墓立刻就将何伟几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你们误会了……” 何伟抬手要解释，为首的西装男不由分说上前就是一记重拳打在了何伟的头上，何伟被打的头一扬脑子里嗡嗡作响，鼻血狂彪。 转眼之间三个人就被摁住了。 这帮人不由分手立刻就是开始拳打脚踢，尤其是西装男，抓住祁宏挥拳如捣蒜下手极狠。 “别打，别打，我们不是盗墓的，你们误会了。”何伟抱住祁宏的头不停的解释。 但这些人根本不理会，下手一个比一个狠。 “别听他们的，这些人不但是盗墓贼还是杀人凶手，就是这个长头发的杀了我侄女。”西装男这么一说这帮人下手更狠了。 转眼之间三人就被打的鼻青脸肿成了猪头，衣服也被扯烂了，全身都是脚印。 整个过程祁宏都没有哼一声任由这些人施暴。 第二十四章 团灭 - 无人可逃 - 左耳 何伟的离开反而解放了陈美娜，她索性把好姐妹都叫到了家里，几个人一起聊天搓牌气氛融洽。 因为怀孕的事情冯兰成了大家的焦点，一个个的纷纷分享自己的育儿经，冯兰听的也很认真，一一记在了心里。 “滴滴……” 冯兰的手机突然闪了两下，是新的微信。 点开一看表情就是一僵，微信的内容又是两张她的床照，比起上次的还要火辣，动作更加的出格。 夜色又出现了。 紧接着夜色又给冯兰发了一个链接。 点开一看居然是一个网贴，帖子的内容豁然就是她的后背，雪白的背脊，丰满的身材吸引了无数网友的跟帖，无数人纷纷要求发帖人发正面照。 冯兰的手在发抖，这个疯子真的付诸行动了，而且还如此的胆大妄为。 “如果你满足不了我的要求那我就发你的正面照给他们看看，我不介意多发几张，你不是喜欢自拍吗，那我就让你人尽皆知。” 看着夜色发来的信息冯兰真是要崩溃了。 “怎么了？”陈美娜问。 “哦，没什么，就一点小事情，没事，大家继续。”冯兰笑了笑立刻给对方回了一条信息。 “你别这样，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你要那么多钱我真的凑不到啊。” 冯兰是真的求饶了，对方的要求也高的太离谱了。 “那你随便，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我也不知道，总之，你留给你的时间不多。” “我给你五十万怎么样？” 但对方又不回应了，这让冯兰的心犹如十八个水桶七上八下的。 过了一会儿对方来了信息：“知不知道我很鄙视你们这种下作行为，你们这种人就该剁成肉酱喂狗，没钱也简单啊，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什么都免了。” “什么？” “陪我一晚上！” 冯兰吓的一哆嗦，立刻摁住关机键关了机，脸色变的非常的难看。 也不知道是谁报了警，几个协警的出现才把何伟几个人救了下来带回了派出所。 一到派出所周萍就吧啦吧啦的说个不停，告诉警察祁宏几个人是杀人在逃犯，还说他们是盗墓贼，在她的嘴里祁宏几个人就变成了十恶不赦的恶人。 周萍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真的。 好在警察们很快就查清了此事，确定了何伟几个人的身份，至于盗墓完全就是子虚乌有，但对于祁宏他们却有更多的想法。 周霞这个案子当年闹的很大，很多警察都知道。 传说中的杀人凶手这会儿坐到了大家的面前，他低着头一言不发，脸上挨了几拳青了好几块。 “祁宏，周霞是你杀的吗？”一个警察问。 “是。” 审讯的两个警察面面相觑，这就承认了？ “怎么杀的？” “分尸，煮熟，抛尸。” 祁宏的回答很简洁也很冷淡，警察们大喜过望，难道这个当年的悬案就要被他们破获了吗？ 很快这边的消息就反馈到了青州刑警队，传到了周华北的耳朵里。 周华北一听忍不住笑了，告知祁宏有严重的精神病，什么承认罪行根本就是疯话，几乎和他接触过的警察都听过这一套说词，已经不新鲜了。 让周华北有些不理解的是何伟明知道祁宏和周家人不和为什么要带着祁宏去上海？ 这是何伟的主意还是祁宏？ 一番折腾几个人到晚上八点才被放出来。 “你们也真是的，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不该去难道不知道吗？明知道这是悬案还带一个精神病人过来做什么？今天我们不是我们去的及时出了什么事情你们负责吗？我给你们一个建议，赶快离开上海，没事少来。” 面对警察们的责斥何伟和雷志斌只能点头称是。 这次真是亏大发了，东西没找到就算了还被暴打了一顿。 “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保证马上就离开，对不住了，打扰你们了。”何伟点头哈腰不停的道歉。 “行了，别道歉了，走吧。” 三人一起走出了派出所，刚刚出门就看见无数仇视的目光投了过来，周家人将派出所的大门围的水泄不通，将近上百人，一个个的眼中都透着怒火，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几个人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你这个天煞的，你怎么不死啊。”周霞的邓青母亲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她的表情抽搐，步伐飞快，这位高管这会儿已经顾不上形象了。 就在她距离祁宏几米的时候被警察拦住了。 “祁宏你这个天煞的啊，你为什么不死啊，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女儿啊，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 邓青泣不成声泪如雨下，全身都在颤抖。 其他人也冲了过来，指着祁宏破口大骂。 “王八蛋，你装什么装啊，杀人凶手，人渣，垃圾……” “啪！” 一个鸡蛋飞过来砸在了祁宏的脸上，打的祁宏头一扬，面对无数人的咒骂指责他没有任何的表情。何伟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会把事情搞成这样他们就不来了。 邓青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小霞，我的女儿啊，你在哪儿啊，妈对不起你啊……”邓青撕心裂肺的哭声感染了现场的周家人，不少人纷纷侧头落泪。 在周家周霞就像是掌上明珠，成绩优异，孝顺父母，对大家更是没话说，这样的一个好人却惨遭祁宏的毒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最可恨的是祁宏还逃脱了法律的制裁，逍遥法外。 “苍天啦，你为什么不长眼啊，这种人为什么还活着，他为什么不死啊……”邓青跌坐在地，完全崩溃了。 这时候周霞的父亲将周霞的遗像拿了出来，指着照片大声质问祁宏。 “祁宏，你摸着良心说，你对得起她吗？你对得起我吗？我那么信任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老教授掷地有声，犹如惊雷。 “如果你还有一点点的良心你就告诉我她的下落，我求求你把她的尸体还给我好不好？” 老教授都不奢想将祁宏绳之以法了，他只想要回女儿的尸体入土为安。 无论生死，起码给大家一个答复，让大家能够心安，这样拖着活人比死人还要遭罪，简直就是煎熬。 在警察的保护下祁宏几个人上了车驶离了现场，何伟回过头透过这场看着哭成一团的周家人闭上了眼睛。 第二十六章 梦魇 - 无人可逃 - 左耳 一天的折腾几个人饥困交加累的人都快瘫倒了，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来，往床上一趟就不想站起来了。 累，很累。 晚饭祁宏几乎都每吃，似乎心情很低落。 一肚子火气的雷志斌和何伟也懒得搭理他，现在他们真是不想多看祁宏一眼，对祁宏的厌恶前所未有，这个人就像是两人眼中的一根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如果不是为了青花瓷他们才懒得管祁宏的死活。 这一夜大家都睡不着了。 比起他们几个冯兰的日子就更加的不好过了，他跟夜色求情了，可夜色不但不领情反而还威胁要公布更多的照片。 半夜里何伟醒了，他和祁宏一个房间，祁宏就睡在不远处的床上。 月光下依稀可以看见祁宏是侧着身体的，只能看见一个背影。 过了今晚他恐怕就再也没有和祁宏独处的机会了。 说实话何伟很不甘心，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结果却是一无所获，他照顾了祁宏两年，于情于理祁宏更应该将青花瓷交给他。 何伟突然冒出了一个恐怖的想法，既然自己得不到那么其他人也别想得到，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祁宏一了百了。 这个念头也就是一瞬之间就消失了，何伟怕了，他再次想到了叶小玲和二毛，想到了那血淋淋的场面。 可是就这么放弃他又不甘心。 鬼使神差的何伟爬了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祁宏的面前。 月光下他发现祁宏的那张脸似乎不像是他本人了，五官变的精致，皮肤变的白皙，长长的眼睫毛，小巧的鼻子，那样子何伟也太熟悉了。 这……这不是叶小玲吗？ 何伟的心里一颤，吓的一抖。 就在这时候祁宏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犹如猫科动物一样散发着阴冷的目光，直直的看着何伟，他的嘴角慢慢上扬勾出一个恐怖的笑容。 何伟整个人就像是触电一样愣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怎么，你不记得我了吗？你撞死了我你以为你就能逍遥法外吗？今天我要你偿命，去死！”叶小玲突然就扑了过来。 “啊！” 何伟一声大叫从床上坐了起来。 月华如水，什么事情也没有。 原来是一场梦。 何伟慢慢的扭过了头就发现身边杵着一个黑影。 “谁？” 何伟一声怒了出来，伸手就拉亮了床头灯，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祁宏，他坐在凳子上手中还拿着一本杂志，似乎正在看书。 “你神经病啊，大晚上的想吓死人啊！”何伟吼了一句。 祁宏没有说话，愣了愣回去倒在了床上。 晚上不开灯开书，那还看得见书吗？疯了，真疯了。 他脑子里再次浮现出了一个画面，黑暗中祁宏的脸慢慢的扭曲了变成了叶小玲，他也不动自己，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像是猎人在悬赏自己的猎物。 那种眼神让何伟打心底害怕。 如果祁宏想杀他，那么他这会儿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祁宏是个傻子，如果被他杀了那真是白死了，这家伙都不用负法律责任的。 想到这里何伟是真的睡不着了。 索性坐了起来，拿出了手机。 能想的办法何伟都想了，他对青花瓷都有些失望了，难道真的就找不到了吗？ 这一夜何伟都没有睡好，他想了一夜最后决定让雷志斌接手，反正现在雷志斌有把柄在他的手上他不相信雷志斌刚玩什么花样。 第二天一大早何伟的房门就被敲响了，起身打开了门。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昨天派出所的两个警察，其中一个何伟还认识，叫路建平。 “警官，又有什么事情？”何伟有些不耐烦。 路建平出示了一下警官证。 “有点事情麻烦几位和我们走一趟。” 就这么几个人又被带回了派出所，然后隔离分开审问。 “昨晚你在酒店一直没有离开过吗？”路建平直视着何伟的眼睛问。 “没有啊，怎么，出什么事情了？” “周小姐的墓被盗了。” 什么？ 何伟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哪个周小姐？周霞？ 周霞的墓里只有衣服啊，谁这么无聊。 而且他们昨天才想过没想到昨晚就有人实施了。 该不会…… 何伟想到了隔壁的雷志斌，难道是他做的？ 想想何伟又觉得不可能，这家伙该不会真的相信青花瓷就在周霞的坟墓里吧？ 隔壁房间里雷志斌有些不自在，他一开始也是一口咬定昨晚就在房间里睡觉，然而警方早有准备出示了雷志斌半夜离开酒店的监控视频。 “我劝你还是老实点，你昨晚到底去干什么了？”审讯的警察一脸的严肃。 “好吧，我说，我昨晚出去吃烧烤了，这也犯法啊。” “你撒谎，你打车离开了酒店去的方向根本就没有什么烧烤，你不说我们也查得出来。” 就如警察所言，没多久警方就有了新的证据，雷志斌昨晚离开酒店以后去了一家洗头房，至于去干什么已经昭然若揭了，可笑的是因为他的特殊要求被赶了出来。 周霞的墓被人从后面掘开了，现场一片狼藉惨不忍睹，周霞的衣服什么的都被翻了出来，现场遗留了大量的脚印。 雷志斌几个人刚刚去祭拜周霞的坟就被盗了。 这也太奇怪了。 这是巧合吗？何伟不相信什么巧合，他觉得雷志斌昨晚一定有什么动作，他对周霞的墓一定别的的想法。 原本几个人还打算马上回家的，没想到又遇到了麻烦。 第二十七章 破裂 - 无人可逃 - 左耳 经过一天的调查警方没有找到什么证据证明何伟几个人就和掘墓有关所以不得不放人。 周霞的坟墓无端被人盗了，周家人有多么的愤怒可想而知，为了避免再出什么岔子三人再也不敢停留立刻离开了上海，赶不上飞机就自己开车。 “老何，你确定你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没有被任何人跟踪？”雷志斌忍不住问。 “你什么意思？怀疑我？” 何伟阴着脸肠子都悔青了，他后悔不是不该来，而不是该带着雷志斌这个定时炸弹，这人就像是没脑子一样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事实上他才是最为可疑的人。 “不是，我不是怀疑你，你想想看，这几天的是不是很蹊跷？我们要去祁宏的家二毛居然赶在了我们前面，甚至还有人设下了陷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而这次我们来上海，刚刚走周霞的坟就被人挖了，我怎么感觉我们的动向完全被人掌控了呢？上次有人是为了陷害我们，那这一次是不是也是为了陷害我们？我不相信这是巧合。” 雷志斌看着何伟，他越想这件事情越发的不对劲。 如果上一次的事情是意外，是有人要杀二毛，并非针对他们，他们不过是碰巧去了。 那么这一次了，他们昨天刚刚走晚上就出事了，就好像有人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们。 这件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对，细思极恐。 “你不会想说是吴城吧？”何伟问。 “不清楚，这一次连我都不清楚了，而且那墓里或许真的就有什么东西，关键还是那个问题，我们到底是怎么泄密的？你仔细的想想有没有那个环节出了问题。” 还别说，雷志斌这么一说何伟还真的想到了一些事情，如果上次是祁宏，那么这次祁宏手上没有任何的通信工具，而且他们一直都盯着祁宏，他绝没有通风报信的可能。 何伟想到了他的司机小黄黄叶进，因为当年撞死人何伟对开车一直心存畏惧所以请了一个司机，这小黄跟了他几年了，平时也很老实，但并不能排除他泄密的可能。何伟的车是他在开，他也清楚何伟的生活习惯一举一动，如果他在什么地方安装了跟踪装置那他真的是防不胜防。 但真的是他吗？ “我不清楚，不过你确定你没有泄密吗？”何伟反问。 雷志斌这个人本就不是什么善类，昨天就是他提出祁宏有可能将青花瓷藏在了周霞的墓里，他有这个作案动机，然后他昨晚也出去了，保不齐就是他请了什么人半夜里去挖了周霞的坟墓。他昨晚离开过，有作案时间。 “没有，也绝无可能，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雷志斌一口否决，他自认为他已经做的天衣无缝了，不存在泄密的可能。 两人都不说话了，没有证据的事情谁也指证不了谁，但谁的心里都有疙瘩，彼此开始防范对方。 这一天冯兰也几乎是在焦虑中渡过的，那个夜色也不纠缠，很少主动和冯兰聊天，但每一次的话都是那么的石破天惊。 下午的时候冯兰特意给对方发去了消息，希望以五十万的价格了结此事，现在看见已经不足够了。 这种等待是一种煎熬，冯兰已经快崩盘了。 “滴滴……” 冯兰的手机响了，那个叫夜色的家伙终于出现了，并且发来一条信息。 信息的内容还是那条帖子，但帖子的内容比起上一次更加的劲爆，这一次出现了冯兰的正面照，准确说是她穿着比基尼的照片，只不过面部打了马赛克罢了。 这些照片再一次引发了轰动，无数人留言要去去掉马赛克，非常的狂热。 冯兰的心都在颤抖了，这些照片一直都存在陈大军的手机里，怎么会轻易的到了别人的手上。冯兰的心里冒出了一个非常不详的预感，难道这就是李大鹏搞的鬼？ 或者说夜色就是陈大军本人？ 一开始冯兰的确是出轨了，但后面她是真的想要个孩子，在这份感情上她投入了很多。为了避免出事所以她给了陈大军不少的钱，按理说他不应该反水啊。 陈大军很快就回复了，表示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另外他现在在外地，短时间不能回来然冯兰小心。 如果是陈大军冯兰反而不那么畏惧，可不是陈大军那么这件事情就严重了。 “我答应你的要求，你选地方吧。”虽然已经怀孕了，但冯兰还是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决定一次性的解决这个麻烦。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了，我改变主意了，一千万一分钱都不能少，明天早上我起来看不见一百万后果你是知道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报警，而我就算是去坐牢也会将你的事情公之于众，再见。” 夜色消失了，就像是鬼魅一般。 天又一次黑了下来，天空下去了瓢泼大雨，哗啦啦的水声犹如爆豆一般。 闪电划过天空，轰隆一声巨响照亮了整个世界，窗外的树枝犹如摇曳的魔鬼，来回的摇摆，张牙舞爪。 陈美娜蜷缩在床上毫无睡意，她有些害怕，心里乱糟糟的。 自从知道何伟的阴谋以后陈美娜的心情就没有安定过，这些天她一直都生活在惊恐和不安之中，她害怕何伟会为了青花瓷对祁宏做出什么事情来。 陈美娜打开了何伟的笔记本电脑，刚刚打开就看见何伟的邮箱里有一条新的邮件，点开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人的照片，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黑色的职业装，这个人怎么那么的熟悉？ 这不是那天自己在何伟书房里看见的女人的照片吗？ 陈美娜立刻往下拉，照片下面出现了一则新闻。 怀孕五个月白领雨夜惨死街头，凶手逍遥法外！ 新闻的内容详细的介绍了当年的案子，警方对这个案子一直都没有放弃，虽然时隔几年依旧在追查之中。 看完新闻陈美娜有些困惑，何伟又不是新闻记者，怎么会有人给他邮寄这些东西，尤其是冥纸，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当年的案子和他有关？ 第二十八章 差点出事 - 无人可逃 - 左耳 历经波折何伟几个人终于回到了青州，此次上海之行几个人心力交瘁疲惫不堪。 雷志斌来到何家带走了祁宏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就几套何伟给他买的衣服，两部手机，两双鞋子而已。 临行前何伟将祁宏叫到了一边。 “老同学，我还是那句话，我绝对是你最值得信任的人，你要相信我。” 和以前一样祁宏依旧是低头不语。 何伟叹一口气将一只机械手表带在了祁宏的手腕上，这只腕表是他花高价买来了，除了有一般的功能还具有定位功能。雷志斌已经想到了手机定位这个办法，一定会有所防范，所以他不得不做两手准备，一手是腕表，另外一手是在祁宏的包里安装了跟踪器。 对于祁宏的未来何伟很悲观，他有种预感，祁宏落到其他人的手上恐怕活不了多久。 雷志斌上次就要杀祁宏，至于黑小虎吴城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嘀嘀！” 一阵喇叭声传来，吴城的车缓缓开了过来。 雷志斌愣了下，这家伙来的也太准时了吧，自己刚刚回来他就来了，难道他也盯着何伟？ “哟，这不是无诚信会长吗？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雷志斌没好气的问。 吴城呵呵笑着走了过来。 “其实呢也什么事情，今天老哥我有个饭局，想请二位兄弟过去聚聚，离这里不远，不知道二位有兴趣没有？”吴城笑着问。 “不好意思，并没有。”雷志斌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吴城。 “是吗？那怎么好意思呢？”何伟走了出来，主动上前拍了拍吴城的肩膀。 “有什么，兄弟之间就不必客气了，请吧。” 雷志斌看向了何伟，何伟点了点头示意他一起去，无事不登三宝殿，吴城今天来了肯定是有事发生的。 而且何伟这会儿本就不想把祁宏交给别人，吴城要是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更好。 就在这时候黑小虎驾驶着一台路虎飞驰电掣冲了进来，车还没停稳就从车里跳了下来，脸色阴沉非常的难看。 “哟，老四，你怎么来了？”吴城笑着问。 “我就不能来了？我和他们两个有点事情你可以走了。”黑小虎黑着脸说道。 “我刚刚来……” “我说你可以走了，听不懂人话？”黑小虎一瞪眼表情凶恶。 这架势分明就是要打人，何伟和雷志斌立刻就感觉到事情不对劲。 吴城一看黑小虎这架势只能悻悻离开。 黑小虎上前就是一把揪住了雷志斌的衣领摁在了墙上，拉开衣服抽出匕首顶在了雷志斌的脖子上，刀尖儿刺破了雷志斌皮肤渗出了鲜血。 “老四！”何伟一声吼了出来，上前抓住了黑小虎的手臂。 雷志斌吓的脸都白了，一动也不敢动。 “老四，你疯了吗？你这是做什么？”何伟没想到黑小虎如此的暴躁，居然上来就动刀子。 “干什么？你说老子干什么？二毛去哪儿了？他是不是被你们杀了？” 黑小虎暴跳如雷，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只要他稍稍用力雷志斌就会一命呜呼，何伟真害怕雷志斌扛不住。 “老子去查过监控了，二毛根本就没有回来过，他肯定是被你们杀了！” 黑小虎做事直接，性格暴躁，确信二毛没有回来他就一口咬定是何伟和雷志斌玩了花样。 何伟一看这情况连忙解释：“老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的确是看见二毛了，但是我们真的没有杀他啊，我们有那必要吗？” “有没有你们不清楚吗？老子不想跟你们废话，我最后问一遍，二毛在哪儿，不说老子就杀了你！” “好，你杀吧，这里到处都是人，我的邻居还是一个偷窥狂，指不定这会儿正拿着手机拍你呢，你杀了他你跑得了吗？”何伟往后退了一步，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的话还真起了作用，黑小虎虽然暴躁但他也不是傻子，大白天就把人杀了他自己肯定是跑不掉的。 “那你们给老子一个解释，今天你们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黑小虎松开了雷志斌收起了匕首，雷志斌揉着脖子连忙走到了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里满是恐惧，刚刚他是真的被吓到了，差点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何伟深吸了一口气，说：“好吧，我就给你一个解释，我们的确看见了二毛不假，我们不想骗你，他和我们不熟大家并没有什么交流，我们完全没有杀他的动机，如果我们真的杀了他干嘛要承认我们看见他了？这不是招人怀疑吗？” “是啊，谁杀了人还会主动承认和被害者见过面呢。”雷志斌也在一边帮腔。 此时此刻雷志斌才意识到何伟那招主动承认见过二毛有多么的高明了。 黑小虎眼神闪烁，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不过他们说的也有道理。 “那他人呢？为什么他人不见了，那地方就那么大他不可能飞了吧？我看过监控了他根本就没有回青州，这都几天了他去哪儿了？”黑小虎又问。 “你确定他没回青州？你或许看过监控，那我相信你也是看的主路上的监控，但是回青州有无数条路，而且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是回青州了？你让他去找青花瓷，那么有没有可能他找到青花瓷自己跑路了？”何伟的气势逐渐占据了上风。 黑小虎坚决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我了解他，他的确有可能拿着东西跑了，但绝不会几天都不和他的亲戚朋友联系。” 何伟笑了。 “换作是我手上有几千万我也不会和亲戚联系，谁联系谁傻瓜，那东西不说几千万，只要能卖个一百万就足够他好几年不联系你了，而且以你的性格他干出这样的事情你会放过他吗？明知道你一定会调查他的行踪，他怎么会堂而皇之的回到城里？既然都决定跑路了又有什么回来的必要？还不如从其他地方跑路，反正你不敢报警。” 何伟分析的头头是道，把事情说的跟真的一样，还别说，黑小虎还真被唬住了，越发的觉得何伟说的有道理。 “照你这么说他还真有可能得手了，那么你们这次去上海干什么？难道不是为了去找青花瓷？”黑小虎看了看何伟又看了看雷志斌。 “你怎么知道我们去上海了？”何伟反问。 “这个你们就别管了，总之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回答我的问题。” 果不其然，一切就如何伟的推断，他们真的被人监控了，他越发的觉得司机小黄就是泄密者，这次去上海是他开车送何伟几个人去机场的，他最有可能知道何伟他们的动向，再联想起前几天的事情，小黄的嫌疑越来越大。 还有吴城，他怎么来的也这么及时，难道他也有眼线？ “没错，我们就是为了青花瓷，为了让祁宏想起以前的事情所以我们去祭拜了周霞，有问题吗？”何伟毫不掩饰的承认了。 “找到了吗？” 何伟指了指自己的脸，说：“找到了会被人打成这副德行？这次差点交代了，老四，咱们是兄弟，要相互信任，你忘记了吗？我们是一条绳子的蚂蚱，谁也跑不了，二毛什么人你比我们清楚，你怎么能想到是我们杀了他呢？如果是我们为了青花瓷杀了他还会站在这里等你来算账？” 黑小虎想了想，道：“行吧，今天的事情我的错，我误会两位了，有空我请大家吃饭。”黑小虎又瞟了一眼看电视的祁宏，“他什么情况？现在好点了没？” “你看他那样子像是好点了吗？白痴了一个。”何伟道。 “好吧，那我先走了，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再见。” 说完黑小虎跳进车里头也不回的开走了，看着黑小虎远去的背影两人不由得长呼了一口气。 何伟表面上没事，可身后早就汗湿了，雷志斌同样吓的不轻，黑小虎这种人就是定时炸弹，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老何，咱们这么瞒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他迟早会发现的。”雷志斌有些担忧。 “发现什么？发现车吗？在水里泡了这么久了就算是发现了也提取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找不到尸体这个案子就只能定性为失踪。行了，赶紧走吧，我真是烦了。” 何伟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了，此刻的他心里浮躁不安就要抓狂了，抓不出这个内奸他寝食难安。 雷志斌不再说话带着祁宏走了。 回到家里何伟发现陈美娜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似乎不高兴，他也懒得理会拿起手机就开始拨打司机小黄的电话，打了几次都打不通。 “找小黄吗？他辞职了，说他老家出了事情所以走了。”陈美娜道。 “辞职，我辞他妈！”何伟抬腿就是一脚将垃圾桶踢飞了出去，几步就上了楼，垃圾飞的到处都是。 小黄这个时候辞职已经说明了问题，他就是那个内奸，此刻不是辞职了，而是躲在什么地方盯着他，就是这家伙泄露了他的行踪。 这些年何伟对小黄不薄，没想到换来这样的结局，想想他就气得不行。 第二十九章 不是家的家 - 无人可逃 - 左耳 原本吴城是来和何伟雷志斌商量祁宏的事情的，没想到黑小虎斜插一脚硬生生的赶走了吴城，吴城越想越生气，前面有台车过红绿灯稍微慢了点他就一个劲儿的猛拍喇叭。 这时候吴城的手机响了，一看就那个熟悉的号码心里就一阵阵的发毛，顺手接了。 “干什么？我在开车！”吴城一声吼了出来。 电话是他的二姐吴月红打来的，这个二姐是吴家四姐弟中最老实，也是大家最看不起的，一辈子扣扣索索，穿的土不拉几就算了，嘴巴还特别的笨拙。 “老三，妈的养老钱你给了吗？这都半年了你那一千块钱是不是该给了？”电话那边传来了吴月红的质问声。 吴城的老母亲还在，年近八十一个人住在乡下的祖屋里，三兄弟一人一年一千块的养老钱。 对于老母亲吴城同样没什么耐心，老太太特别的作，还喜欢骂人，又不爱干净，年轻的时候都了月子病，一到冬天就咳嗽不停。 吴城的大哥和弟弟一个是承包商，一个在外开大卡车。这两人一个是妻管严，一个什么事情都不管，养老钱他们已经两年没有给过了，根本不在乎老太太的死活。 “钱钱钱，你就知道要钱？你不是妈的女儿啊？你没有赡养义务啊？你除了每次她过生日给个一百块拿过一次养老吗？没事就知道问我要？我现在的日子很好过吗？你怎么不问他们去要？他们都死了吗？” 吴城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责斥，愤怒不已。 “随便你，不给就算了，妈住院了，就在三院，你爱来不来。” 电话挂断。 吴城有些懊恼狠狠的将手机丢到了一遍，一打方向盘直奔医院而去。 心脑科的病房里吴城见到了母亲，老太太头发发白，身形干瘪消瘦，手指因为痛风指节肿大变形，就像是一条条发干发黑的竹根，脸上已经没了血色，沟壑纵横，犹如干枯的老树皮，单薄的身体上和宽大的病号服现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是一片树叶，似乎一阵风都能吹走。 老太太躺着床上看着电视，头发因为很久没洗已经打结发臭了。看着母亲吴城不由来的一阵心烦，平时的时候老太太没少折腾，今天要养老，明天要来城里住，后天又要回老家，三天两变卦，吴城早就受够了。 吴月红坐在一边拿着刀正在削水果。 “你来了啊。”老太太主动打招呼。 吴城黑着脸大声问道：“你又怎么了？好好的住什么院？你不知道这种地方你就算是没病也能给你检查出病来吗？” “我咳嗽，心里痛。”老太太的声音小了很多，撅起了嘴。 “你咳嗽都多少年了？那是治不好的你不知道吗？这次又怎么了？”吴城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诊断报告。 心肌梗塞，冠心病，高血压，老慢支，记忆衰退，脂肪肝…… 吴城没看完就丢到了一边。 “人老了什么病都有，平时叫你少吃肉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痛吧？都几十岁了听不懂人话，你看看别人那个像你，我没给你买衣服吗？穿的跟个乞丐一样，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吴城说话夹枪带棒非常的刺耳。 边上的几个病人面面相觑。 “妈的住院费医疗费还没交呢，我已经给他们打电话了，他们已经打了两千块过来了。”吴月红在一边说道。 “不要他们出钱，我还有存折，花光了就出院。”老太太颤抖着拿出了一只打了补丁的袜子。 吴城抖开一看里面有几百块钱的零钱还有一张两千七百块的存折，这就是老太太所有的积蓄了。 “别人养儿防老，我妈养儿做什么哦。”吴月红在一边冷冷的说了一句，意思很明显，吴城不能动这笔钱。 其他人也看着吴城，老妈病了医药费都要自己出这儿子要与不要的确没什么区别。 吴城再不想出钱也丢不起这个脸，丢下袜子拿起单子就匆匆走了，来到缴费窗口缴了三天的住院费。 医生把吴城叫到一边详细的说明了情况，老太太的病肯定是治不好的，但如果注意饮食应该还能活一段时间。另外他必须安排人来照顾。 回到病房吴城什么话也不说，歪着头一言不发，那表情是那么的厌烦和不爽，就像是看见了仇人。 下午的时候吴城的老婆李青莲来到了医院，一进门这个女人就开始嚷嚷开了。 “每次出事就找我们家，做了很多事情还不讨好，你看看，你现在躺在这里要死要活的谁看过你一眼？我们都有事情那有空来照顾你，稍微好点就赶快出院，我一天忙的很，你要死了我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李青莲是个大嗓门，说话比起吴城还要的难听，犹如连珠炮一样说个不停，一句话概括就是她家没钱给老太太治疗，也没时间来照顾。 昏暗的灯光下李青莲的LV包包上的金属标志闪烁着淡淡的光芒，老太太由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两口子发泄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老太太只是一声叹息，再也没有多话。 “老东西都活了这么久了死了算了，折腾我们这些人干什么？我就不明白了，她好好的住什么院……” 车上李青莲还在吧啦吧啦的说个不停，超过两百斤的丰硕身躯上长着一张猪头一样的大脸，浓妆艳抹的像个女鬼。那一身的肥膘从旗袍里挤出来看起来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你闭嘴！” 吴城实在是受不了了，一脚将车刹在了路边。 “你说什么？你叫我闭嘴？我就不闭嘴，我就要说，你妈死了我们不是更清静吗？这些年她吃的穿的其他人出过一分钱吗？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每次出事就知道喊我们，我们好说话是不是？我们的钱是大水打来的吗？” “行，你继续。” 吴城拉开车门大步流星的走开了，这个家他是真是受够了。 母亲整天要死要活的烦他，老婆就是个死八婆，就知道吃喝玩乐，买名牌化妆品，买包包，不是在打麻将就是在家看电视，不煮饭，不扫地，不接孩子，就一个富太太。 如果没有必要吴城绝不回家，他一秒都不想面对那头肥猪。 第三十章 借种 - 无人可逃 - 左耳 雷志斌并没有将祁宏带回家，而是带到了他早就准备好一所房子里，这地方位于一个老小区里面,离青山精神病院不到一公里，远远的就能看见精神病院的大门。 正门上挂着一个八卦镜，房间里门窗紧闭，每道门上都贴着黄符。正对面的桌子上还摆着一个骨灰盒，骨灰盒的边上香烛已经烧没了，空气里还充斥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墙上还挂着一个年轻人的黑白照片。 这是一个灵堂！ 半年前有个年轻人在这个屋里割腕自杀了，房主急于出手被雷志斌以很低的价格捡了便宜，现在一直都空置着，传闻这里面有脏东西所以雷志斌请了法师来做过法事。 对于鬼神之说雷志斌也不全信，但做他们这一行的都会有所忌讳。为了青花瓷何伟能用的招数都用了，所以雷志斌想到了这个办法，他想利用这个鬼屋吓吓祁宏。 雷志斌杀了二毛，虽然何伟一再表示很安全，但他并不相信，他必须加快速度，尽可能快的拿到青花瓷然后跑路。 “祁宏，我不管你是装的还是真的疯了，如果你不交出青花瓷的话你这周就要住在这里了，我可提醒你，这里死过一个人，邻居们说这地方到了晚上就会有奇怪的声音，这里面有鬼，他的骨灰就摆在你的面前，看见了吗？”雷志斌说着就指了指不远处的骨灰盒。 骨灰盒里面没有骨灰，只有一些面粉。 雷志斌将祁宏推了进去。 房间里面陈设非常的简单，除了一张桌子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墙角里设置了监控，二十四小时监视着祁宏的一举一动。 “怎么样？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说吧。” 面对雷志斌的恐吓祁宏保持着沉默，眼神空洞。 “不说是吗，那就就好好呆着吧。” 雷志斌退出房间重重的关上了门，从外面将房门锁上了。 回家的路上雷志斌刻意买了一大束火红的玫瑰，然后又买了冯兰最喜欢吃的拔丝泡芙。 一进门雷志斌就迫不及待的拿出了红玫瑰。 “老婆，看看我给你买什么了。”雷志斌上前就给了妻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这是做什么，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买红玫瑰？”冯兰红着脸把玫瑰花接了过去。 “什么多大年纪？这和年龄有关系吗？老婆你辛苦了，你别动，一会儿我去煮饭。”雷志斌抱着冯兰就亲了一口。 虽然很累但雷志斌一回到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忙前忙后兴奋不已。 晚饭是雷志斌亲自下厨烧的，不过冯兰并没有什么心情，雷志斌的归来让她的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她肚子里的孩子和雷志斌没有半点的关系，一旦雷志斌知道这件事情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雷志斌对她越好，她的心情就越糟糕，虽然她的精神上一直都是爱着雷志斌的，但她的身体却出卖了雷志斌，她和别的男人上了床。 “你怎么了？不好吃啊？”雷志斌突然发问。 “没……没有啊，我……我只是……” “想吃酸的对不对？”不等冯兰说完雷志斌就抢先说道，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说道：“你看看我这个脑子，你怀孕了应该喜欢吃那些有味道的，酸的还是辣的？” 冯兰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时候雷志斌的手机响了，他收到了一封邮件。 “奇怪，这谁啊？”雷志斌点开了邮件。 冯兰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哈哈，你看看这个！” 雷志斌将手机拿了起来，嘴巴都笑歪了，屏幕上居然是冯兰的自拍照。 “太有意思了，这谁啊，居然给我发了一张你的自拍，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 雷志斌笑的很开心，可冯兰一点都笑不出来，相反她的心跳在一个劲儿的加速狂跳，大气都不敢喘。她很清楚这张照片她曾经给李大伟传过，发这张照片的人一定就是夜色。 这是夜色的警告，是最后通牒，这次是自拍，下次是什么不言而喻。 “诶，你说这是谁发的？该不会是谁爱慕你发错地方发我手机上了吧？魅力十足啊，要不要我打个电话问问？”何伟问。 “别！还是不要了吧，没什么意思。”冯兰装出一副很轻松的表情说道。 “必须打，我到时候我看看这个人是谁，敢觊觎我老婆我要和他决斗。”说着雷志斌作势就要拨打电话。 冯兰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脸色都变了。 “你好像很紧张啊？”雷志斌的笑容消失了。 冯兰的手指开始颤抖，摇了摇头，苦笑道：“怎……怎么会，我只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怎么没有，当然有，我打了啊。”说着雷志斌就开始拨打电话。 完了…… 冯兰脑子里嗡的一声暗暗叫苦，雷志斌这个电话拨过去铁定会穿帮。 怎么办？ 冯兰心急如焚，她突然灵机一动捂着肚子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雷志斌果然上当。 “老婆，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啊，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人家发的是邮件又不是短信我怎么可能回拨过去，对不住啊，你没事吧？”雷志斌丢下手机关切的看着冯兰。 冯兰摆了摆手，低声道：“没事，可能是太辣了吧，我有些不舒服，我想喝杯热水。”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倒水，你等我。” 雷志斌被吓到了，连忙跑去倒热水，冯兰长呼了一口气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颗心怦怦乱跳。 然而不等冯兰歇口气她的手机又响了，夜色发来了信息。 “我给你老公的惊喜你看见了吗？怎么？满意吗？” 虽然夜色只是发了一条信息，但冯兰依旧能够感受到对方脸上的得意表情，这分明是要把她往绝路上逼。 “你到底要怎么样？”冯兰立刻回了一句。 “我想怎么样你是知道的，如果你没钱那么我给你一个提议，只要你杀了何伟的儿子这件事情我们就两清了，如何？” 冯兰吓的全身一颤，连忙放下了手机，她都以为自己看错了，本以为又是要她怎么样之类的要求，没想到对方如此的疯狂，他居然盯上了何伟老大儿子。 “热水来了。” 雷志斌双手奉上热水，发现妻子的脸色变的异常的难看，小脸苍白，心里越发的愧疚不安。 “不好意思啊，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千万别紧张啊，别往心里去，你现在一定要保持一个平稳的心态。”雷志斌说了一大堆安慰的话，听的冯兰有些感动。 她喝了一口热水深吸一口气，道：“老公，如果有天我做错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会啊，你是我老婆，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会原谅你的。”雷志斌想也不想就一口应了下来。 “如果孩子……他……”冯兰欲言又止实在是难以启齿。 雷志斌歪着头有些困惑，问：“孩子怎么了？” “如果孩子不是……” “不是什么？” “如果孩子不是男孩你会怪我吗？” 最后一刻冯兰还是撒了谎，她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告诉雷志斌，老婆为了怀孕和别的男人借种，这种事情说出去都能被人笑死，恐怕是个男人都无法接受吧，冯兰胆怯退缩了，她实在是不想这个家分崩离析，不想和雷志斌分开。 雷志斌一愣哈哈大笑。 “你是不是傻啊，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你这样的想法，儿子女儿不一样吗？我都喜欢啊，你这一天天都在想什么呢，好好休息吧，一会儿我还要出去。”雷志斌道。 “啊，晚上还要出去啊，听说祁宏要来我们家了，他人呢？” “是啊，我出去就是为了安排他的事情，我已经给他请了心理医生，所以不会住在家里，再说了你都怀孕了我也不放心啊。”雷志斌也找了一个理由糊弄了过去。 晚上九点不到冯兰就早早的躺在了床上，她满脑子都是那些照片，她害怕那些照片被散布出去，不想成为为了借种给老公带绿帽子的贱人，更不想沦为大家的笑料谈资，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她就得杀人，就得杀了何伟的儿子乐乐，那个两岁不到蹒跚学步的小孩子。 为了拯救自己去杀一个无辜的孩子，真的可以吗？ 冯兰陷入了无边的绝望之中。 第三十一章 东窗事发 - 无人可逃 - 左耳 电视里怎么杀人冯兰看过无数次，可是真要她来操作的时候她却退缩了，害怕了。上次打麻将的时候她还见过乐乐，一想到乐乐那天真无邪的笑脸冯兰就一阵阵的心悸。 她真不知道怎么下手。 掐死他还是怎么做，真的下得去手吗？ 今晚繁星如海，明月高悬。 冯兰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霓虹心情无比的复杂，冷风撩起她的长发在空中飘扬，此刻她感觉到的是一阵阵的刺骨冰冷。 她后悔了，从内心深处后悔借种的愚蠢做法。可是为了家庭，为了当妈妈她又觉得该这么做。 借种或许没错，错的是陈大军，一定是他泄露了自己的秘密，从他漫不经心的态度就看得出来，或许夜色就是他。 冯兰拨通了陈大军的电话。 “敲诈我的人就是你吧？老实说，你到底要多少钱？我现在就站在楼顶上，如果你不说实话我就打电话给你老婆告诉她我们的事情，然后从楼上跳下去，大家都不活了。” 冯兰的语速很慢，语气也很平缓，但这种语气却让人从内心深处感到害怕，那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深思熟虑。冯兰已经想好了，如果她的事情被曝光她就一头跳下去死个痛快。她不想成为千夫所指的贱人，不想被人耻笑。 “别这样！” 陈大军急了，他了解冯兰，这个女人以前就是班花，性格刚烈，敢说敢做，她说自杀还真干的出来，如果他们偷情的事情被曝光，那么毁的恐怕就是两个家庭了，陈大军同样会遭受牵连。 过了好久陈大军才说出实话。 “小兰，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我把你的照片发到了论坛上，就是那种交换资源的论坛你明白吗？我……我没想到有人居然认出了你，他就拿你的照片要挟我交出其他的照片，否则就把你的照片曝光，本以为他就是个色狼，所以……” 陈大军结结巴巴，欲言又止，相当的窘迫。 他本以为冯兰会暴跳如雷，没想到冯兰却是出奇的平静，电话那边什么声音也没有，陈大军慌了，连忙贴近了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生怕冯兰会想不开。 “小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 “你闭嘴！”冯兰突然一声吼了出来，那声音犹如咆哮的母老虎。 “陈大军，你就是个人渣垃圾，你居然拿我的照片去换资源，你这样的贱男人你怎么不去死！” 冯兰彻底的爆发了，当初选择陈大军不仅仅是陈大军身体强壮和雷志斌有些像，而且他们当年是有过一段校园恋情的，算得上是初恋了。 她本以为陈大军对自己还有感情，没想到这个男人如此的下作，占有了自己就算了，还拍照拿出去交换那些不堪入目的垃圾，最可恨的是他为了自保居然把所有照片都交出去了。 电话那边陈大军安静的听着，什么话也不敢说。 “我不管，你必须找到那个人，不然大家一起死！” 冯兰愤然挂断了电话。 小区里面雷志斌开着车来到了楼下，打开手机盯着监控画面，昏黄的灯光下屋里一片死寂，白色的骨灰盒在灯光的映射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祁宏就坐在墙角里像一尊木乃伊，一动也不动。 雷志斌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点了点手上的一个按钮，启动了骨灰盒里的手机，骨灰盒里立刻就传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就像是什么东西在里面磨牙一样，他本以为祁宏听见这个声音一定会有反应，然而祁宏什么反应也没有，动都没动一下，就像是没听见一样。 见此情形雷志斌又换成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是什么东西在抓挠木板，嘎吱嘎吱的响。 然而依旧没有什么用，接下来他又换了好几个声音，但依旧没有什么用。 雷志斌的计划完全落空了，他有些愤怒，立刻将这些声音调成定时播放，十分钟一次，既然祁宏不怕鬼那就用骚扰战术，疲劳战术，让他睡不着觉，等他熬不住了自然就会招了。 次日清晨。 周华北还在睡梦中就接到了大河镇派出所所长赵玉龙的电话，半小时前有人报警说在祁宏老家附近的小宁河里发现了一台越野车，赵玉龙询问周华北要不要去看看，周华北立刻叫上罗成直奔大河镇而去。 几天前周华北就来过小宁河，当时他发现雷志斌的人在修葺祁宏的老家就有些疑惑，出于职业习惯他给赵玉龙打了招呼让他盯着点。 没想到还真出事了。 事发现场附近围了不少的人，这几天没有下雨，小宁河的水面下降之后越野车的车尾就暴露了出来，早上来上班的工人发现情况不对就报了警。 经过几天的加班加点祁宏的家已经封顶了，赵玉龙带着人暂停了施工，现场拉起了封锁线。 几个熟悉水性的民警正在越野车的周围摸索，一台吊机已经在边上准备就绪了。 “情况怎么样？”周华北问。 “是一台牧马人，车牌号是青K88466，初步判断是坠河，车里没人，不过我们在车里发现了一个身份证。” 赵玉龙将一个证物带递了过来，周华北拿起来一看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人。 “赵光明，又叫二毛，是个小混混，被警方处理过好多次了，是黑小虎的表弟。”周华北的瞳孔收缩，难道驾驶人就是二毛？ 赵玉龙点了点头，道：“说来也巧，这条河还挺深的，没想到牧马人居然就架在了岸边的一块石头上才没有滑进水底，不然我们是真的找不到了。” “把车捞起来看看，小罗你联系一下黑小虎。”周华北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把雷志斌也叫上。” 罗成走到一边拨通了雷志斌的电话，为了调查祁宏的案子罗成早早的就存了雷志斌的电话。 电话通了，那边传来了雷志斌爽朗的声音。 “喂，那位啊？” “你好，我是罗成，市刑警队的，你现在来一趟小宁河吧，就祁宏的房子边上，有点事情找你谈谈。” “可以啊，有什么事情吗？”雷志斌问。 “没什么，就你工地上的一些事情，快点过来吧。” 罗成说的风轻云淡，可此刻的雷志斌早就脸色发白手指颤抖了，挂了电话他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晃了一下，扶着椅子艰难的坐了下来，口干舌燥，耳朵里嗡嗡作响。 事实上刚刚工地的负责人已经告诉他这件事情了。 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情迟早会曝光，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这才几天就东窗事发了。 雷志斌颤抖着拨通了何伟的电话，询问对策。 何伟似乎早有准备，胸有成竹的说：“你别慌，你放心，老四不是傻子，他绝不会乱说话，如果警察问你你承认就是，就说我们的确看见二毛了，你对老四怎么说的就对警察怎么说，他们找不到尸体，也找不到任何作案的痕迹只能认定为意外，千万不要自乱阵脚，明白吗？” “好，我……我知道了。” 雷志斌颤抖着点了一颗烟，猛吸了好几口这才定了定神出了门。 等雷志斌赶到现场的时候牧马人已经被吊起来了，牧马人损毁非常的严重，车子在坠下悬崖的时候发生过两次撞击才入水，导致车头已经完全变形扭曲，引擎盖都撞飞了，车窗玻璃和前面的车灯全部粉碎，车身有大量撞击现成的凹坑，主副驾驶的车窗也全部变了形，挤压的痕迹非常明显，钥匙依旧插在钥匙孔里保持着启动状态。 看着被撞成这个样子的越野车雷志斌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遭受了如此严重的撞击警方一定会认为二毛是个死人了。 “见过这台车吗？”周华北直视着雷志斌问。 “见过。”雷志斌推了推眼镜说道。 他这个动作没有逃过罗成的眼睛，这分明就是在掩饰，他有些紧张，所以做出这个动作来掩饰自己。 那么他在紧张什么？ “什么时候？” “大前天下午，我和何伟来带着祁宏来这里的的时候看见他了，当时他就停在房子边上，我们还说过话。”雷志斌心跳开始加速，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周华北又问。 “带祁宏来看看他的老房子，然后翻修。” “你们和赵光明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瞎聊，那个人脾气不好，我们和他们没什么可说的，当时我们也就停留了一会儿就走了。” 周华北想了想，问：“翻修的事情黑小虎知道吗？” “不知道。” 雷志斌的回答没有任何的迟疑，看起来很正常，但他的眼神却时不时看向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罗成一直都在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周华北笑了笑，道：“好了，麻烦你了，一会儿麻烦你跟我的民警去一趟派出所。” “好的，我会全力配合你们的。” 周华北对边上的赵玉龙点了点头，赵玉龙上前将雷志斌叫到了一边。 第三十二章 串供 - 无人可逃 - 左耳 没多久黑小虎也赶到了现场。 “哈哈哈，周警官，我没想到是你啊，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干嘛？”黑小虎打着哈哈上前就和周华北握了握手，看起来心情非常的好。 “也没什么，就是找你来认台车，看看，眼熟吗？”周华北指了指不远处的牧马人。 黑小虎一眼就认出这就是二毛开的车，二毛不是跑路了吗，他的车怎么在这里？看这情形刚刚从水里捞出来啊。 “认识，这就是我的车，什么情况？”黑小虎立刻跑了过去，伸手要去拉车门被警察拦住了。 黑小虎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他想到了雷志斌和何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他早就怀疑过二毛被杀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你的车怎么会在这里？你来这里干嘛？”周华北又问。 “不是我开的，是我表弟二毛，他人呢，你们找到了吗？”黑小虎问。 “没呢，所以找你过来问一下情况，你表弟没事来这里干什么？打算和雷志斌他们一起翻修祁宏的老屋？” “是啊，我就让二毛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忙的。” 周华北点了点头，笑道：“行了，你等会儿跟我们的民警去派出所录下口供吧，相信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黑小虎没有说话点了点头走了。 “周队，雷志斌已经说了他们翻修祁宏老宅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告诉过黑小虎，可是黑小虎刚刚却说他知道这件事情，他这明显就是在撒谎，这人身上有很大的疑点。而且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并不知道二毛已经死了，而且他的眼神闪烁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刚刚完全可以深挖啊。”罗成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问题。 “是啊，我故意那么问的，没想到一试就试出来了，一群人在祁宏出事以后有大把的时间修葺祁宏的房子，早不动晚不动，偏偏要等到祁宏出院了才出手，一个个的也太热情了，不着急，是大鱼早晚都会浮出水面的。”周华北看着不远处的黑小虎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动机呢？他们这么讨好祁宏的动机是什么？还是说我们低估了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罗成问。 “这个也是我们想知道的，我也希望是因为感情好才这么热情的，这个现场你怎么看？”周华北转移了话题。 罗成四下看了看摇了摇头，说：“这几天这里都在盖房子，现场被破坏的太严重什么都看不出来，初步来看的确符合坠崖，而且这地方道路狭窄又年久失修长满了荒草，还真有可能坠崖。” 坠崖？ 周华北不相信这就是简单的坠崖。 “你说的我也了解，但是二毛的尸体呢？驾驶位的车门虽然变形但一直都是关着的，难道他是从窗户钻出去的？可遭受如此严重的撞击二毛真的活的下来吗？真的有能力钻出去吗？还记得刚刚黑小虎怎么问我的吗？他问我找到二毛没有？这话乍一看是在询问二毛的下落，但细想一下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二毛失踪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这件事情必须细察。” 周华北看了看手表，道：“我有一个计划，这样，你去联系何伟，把他也叫到刑警队。” “我明白了，你这是要来一次对比审问，来判断他们有没有撒谎。”罗成看穿了周华北的计谋。 “没错，一个人的案子如果只有一个嫌疑人的口供往往无法验证他所说的真伪，而两个人就不一样了，除非经过精心的编排串供才能做到口供完全一致，不然一定会存在什么破绽。” “我明白了。” 罗成立刻转身去找何伟，周华北让人继续调查现场的同时再一次找到了黑小虎。 此刻的黑小虎已经冷静了下来，叼着烟表情淡定。 “你表弟失踪了吗？”周华北单刀直入，也不打算和黑小虎绕圈子了。 黑小虎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他说失踪了，那么警察一定会追查到底，他的死活是小事，如果把他也牵连进去那就麻烦了。 可如果他说没有，那么周华北也一定会去调查二毛的亲友，到时候一样会穿帮。 “是。” 想了好一会儿黑小虎还是承认了。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黑小虎鄙夷的笑了，“周警官，你别搞笑了，我表弟什么人你不知道啊，他这种人就算是消失十天八天我都不会报警，鬼知道他去什么地方鬼混了，好几次他失踪我都是在看守所里见到的。” 这一点黑小虎倒是没有撒谎，他们这些在外面混的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警察，哪怕是死了人他们一般都不会轻易报警。 “你说你知道何伟他们准备翻新祁宏的老房子，可是雷志斌说他们并没有告诉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你就别管了，我自然有我的渠道，这不犯法吧？”黑小虎歪着头装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虽然在外面混，但黑小虎很清楚警方那一套，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只要没有证据警方就不能把他怎么样。 “你在监视何伟？” “没有，周警官，你就别试探我了，我黑小虎从来不做什么违法的事情，我没有盯着他，但自然有人给我报信。” 周华北不置可否，又问：“那你们为什么要争先恐后的给祁宏修房子？” “感情好呗，咱们是好兄弟，以前祁宏没少帮过我们，我爹死了连棺材钱都是祁宏出的，你去问问他们几个，谁没有受过祁宏的恩惠，给他修房子这有什么不对吗？”黑小虎道。 这一点周华北倒是仔细的调查过，这四人的感情的确很好，四个人中说是同学的其实就祁宏何伟雷志斌三人是一个班的。而黑小虎比他们小五岁，只能算是校友，至于吴城，是几个人中年纪最大的，比祁宏还有大三岁，因为几次留级是这帮人中的老大哥。说是同学，其实就是一个学校的小团伙。 “你表弟是什么时候出门的，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失踪的？” “大前天的吧，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就叫他去看看，至于他什么时候失踪的我是第二天发现联系不上了，以为他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进了局子过几天就回来了所以就没有多问。” “那雷志斌他们知道你表弟失踪的事情吗？” “不清楚。” 具体细节周华北没有多问，这会留给其他的民警去办，他只要确定二毛是失踪了就能确定调查方向，二毛什么时候到的小宁河，有没有目击证人这些事情都要详细的去调查。 “周警官，那小子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他，死活都要，我可不想被他的父母纠缠。”黑小虎道。 “放心，我们一定会去调查的。” “那行，我先走了。” 黑小虎走了，周华北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又是一起找不到尸体的失踪案，这和周霞的案子何其相似，同样是出事三天后才案发，同样是怀疑尸体掉进了水里飘走了。 要想给这个案子定性就必须找到二毛的尸体，小宁河的流速和规模远低于蟒河，而且下游还有分水闸，相信寻找起来应该要比寻找周霞容易很多。 另外一边何伟立刻就想到了串供的事情，他立刻想了一整套应付警方问话的说辞发给了雷志斌，雷志斌在车上迅速过了一遍，牢记于心。 第三十三章 高手过招 - 无人可逃 - 左耳 上午八点雷志斌和何伟先后被请到了刑警队，两个人分别被请到了不同的两个办公室里，双方同时进行问话，罗成对付何伟，何中华则是面对雷志斌，两人都佩戴了耳机，周华北端坐监控前面盯着两边的情况同居中调配。 面对警察的调查何伟明显有些不乐意。 “我想问问，我这是犯罪了还是怎么了？你们这叫传唤吗？我很忙的，而且你们这样随随便便叫我来，会对我造成多大的影响你们知不知道？这损失算你们的还是我们的？”何伟抱着膀子问。 身为犯罪心理学的高手罗成很清楚何伟这种人该怎么对付，有些人面对警方的调查会表现出非常强硬的一面，他们对警方的做事风格流程，对法律都非常的熟悉，经常拿这些事情来做挡箭牌，抵抗警方的调查，故意把事情扩大化，如果没有铁证绝不会轻易招供。 但何伟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人，罗成和他接触过，这个人很随和，此时他表现出来的反感反而显得他心虚，有些虚张声势的嫌疑。 何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语气有些缓和的说道：“问吧，到底有什么事情，说实话，我最近有些心烦。” “是因为你们在上海涉嫌盗墓吗？”罗成问。 “盗墓？朋友，话你可不要乱说，警方已经证明了我们事情也没做。”何伟道。 “什么事情都没做？你应该知道那不过是衣冠冢吧？那你们还带祁宏去做什么？” “去看看啊，除了哪里还能去哪里祭拜？虽然你们怀疑是祁宏杀了周霞，但我们不相信，我觉得应该带他去看看，或许这样他的病就能治好了。” “但是我听医生说他不能受刺激，尤其是不能当他接触周霞的一切，你知道这一点还这么做？” “是啊，我知道，但不这样他永远都是个傻子，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怎么，犯法？” 何伟对这件事情显得非常抵触，说起这件事情他就是一肚子的火气，他一直都在怀疑是雷志斌去挖了周霞的墓，还有司机小黄，这叛徒到现在他都没有找到。 “说正事，问他去小宁河的详细情况。” 罗成的耳机里传来了周华北的声音。 罗成深吸一口气，问：“你们是几点钟去小宁河的，是你叫雷志斌的还是他叫你的？” “是他来找我的，正好我也有这个想法，时间是大约下午的两点半，我们先去的大河镇，就是当年案发的南湖宾馆，然后去的小宁河。” 几乎同时另外一边何中华也问了同样的问题，雷志斌回答是他去找了何伟，时间路线基本上也是一致。 “当时祁宏是做什么位置的？那天他有什么变化吗？” “坐后面的，能有什么变化，永远都是那张苦瓜脸，一句话也不说。” 罗成点了点头，又问：“你们大概是什么时候到了小宁河，又是什么时候遇到赵光明的也就是二毛的，在具体在什么地方？” “四五点吧，具体什么时间不记得了，当时就在祁宏的老房子院子里碰见他的，他当时正坐在石凳上玩手机。”何伟道。 “他当时穿什么衣服？” “白短袖，牛仔裤。” 两边的回答又是一模一样。 “说什么了？”罗成问。 “我主动跟他打招呼，问他在这儿干嘛，他说随便看看，然后就继续低头玩手机了。” 周华北托着下巴看着两边的监控，何伟明显更加的镇定，雷志斌的情绪不高，似乎有些闪烁其词。 “问他二毛当时穿什么鞋子，拿的什么牌子的手机？”周华北对着话筒说道。 罗成立刻照办。 “二毛当时穿什么鞋子，用的什么手机你记得吗？记得在干嘛？” 鞋子的事情何伟已经和雷志斌说过了，两人回答几乎一致，都是豆豆鞋。 “他用的什么手机我不记得了，没细看，至于在干嘛也没注意。”何伟道。 另外一边雷志斌的回答也是不清楚。 何伟早就和雷志斌说过了，一但他没有把握的事情都说不知道不清楚就可以了，言多必失，如果撒了一个谎就必须用另外一个谎言去掩饰前面一个谎言，这个窟窿最后越来越大，何伟深知这一点。 接下来两个人都轻松了应付了警方诸多问题，诸如祁宏有没有下车，有没有进屋，做了什么等等。 根据两人的交代他们大概停留了一个小时才离开小宁河，但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到附近的小河村转了转，直到大概晚上八点才回到青州市。至于为什么去小河村，理由也很简单，散心。 第一次谈话周华北没有找到一丝的破绽。 谈话结束，雷志斌站了起来。 “对了，祁宏现在在哪儿？”罗成只是随意的这么一问。 可何伟却愣了下才回答。 “哦，在雷志斌家里，一会儿你可以去找他。” “好的。” 何伟走出刑警队迅速离开了，比起何伟雷志斌就要心虚的多了，他下意识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正好被罗成看见了。 “雷总，听说祁宏在你家啊？”罗成问。 “是……是啊。” “我能去看看吗？” 看看？ 雷志斌心里暗叫不妙，此刻祁宏还关在鬼屋里呢，如果让罗成看见那他一定会怀疑自己，这对自己非常的不利，毕竟他们一直都在吹嘘和祁宏的关系如何如何的好。 “怎么，不方便？”罗成看出了雷志斌的窘迫。 “没，可以啊，只是我现在没空。” “没事，我自己去就是，我知道你家。” 雷志斌更慌了，祁宏根本就不在他的家里，怎么办？ 刚刚还镇定自若的雷志斌这一刻却变的很慌，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 “走吧。” 罗成走出了大门，雷志斌都快抓狂了，应了一声跟了上去，心想必须马上通知冯兰去把祁宏接回家。 “不介意我坐你的车吧？”罗成站在了雷志斌的车边。 雷志斌笑了笑主动打开了车门，罗成坐在了副驾驶室的位置上，扣上了安全带，此刻雷志斌越是慌张他越是要去看，他倒是要看看这些人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小心打草惊蛇，一会儿找机会下车，何中华会在后面跟着。”罗成的耳机里传来了周华北的声音。 罗成没有说话，只是咳嗽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激进了。 如果雷志斌他们真有什么阴谋，自己这样冒冒失失的跟着过去不但有危险还会打草惊蛇，眼下最好的办法无疑是盯着雷志斌他们，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雷志斌深吸一口气发动了车子，开出了刑警队。 这一路上雷志斌感觉时间过的出奇的缓慢，他总感觉罗成在用余光看着他，那种眼神就像是看透了一切，而且罗成的一只手一直都插在口袋里，雷志斌怀疑他手上拿着一把枪。 只要自己敢轻举妄动他指不定立刻就会跳起来拿枪指着自己的脑袋，甚至说将自己一枪爆头。 他想打电话又不敢，握着方向盘的手没多久就被汗透了，松开再捏紧，再松开，双腿开始打颤，神情越发的不安起来，他的表现被罗成看的清清楚楚。 雷志斌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大气都不敢喘，他的脑子里更是乱成了一锅粥，他想到了自己被抓被枪决的画面，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出生就没了爸爸，而且这都一晚上了他都没来得及去看一眼祁宏，这家伙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不会出什么状况吧？ 而且他有自杀倾向，自己怎么能把他一个人单独关押，这要是自杀了怎么办？雷志斌越想越后悔，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当初他还以为这是什么高明的手段，现在想想真是愚蠢至极，如果祁宏大吵大闹惊扰到邻居他们报警那不是什么事情都曝光了吗？ 怎么办？ 该怎么办？ 该怎么和罗成解释，说自己家里没房子所以安排在一间挂有遗像摆有骨灰刚刚死过人的凶宅里？ 谁信呢？ 就在雷志斌快要发疯的时候罗成却拿起了手机。 “喂，周队啊，好的，我知道了，好，我马上去。” 罗成假装接了一个电话然后笑着道：“行了，就这里吧，我还有点事就先不去了。” “那好，慢走不送。”雷志斌打开了车门。 “谢了。” 罗成下了车摆了摆手消失在了街角，雷志斌发动车子继续前行，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感觉差点就憋死了，后背早被汗水浸透了。 第三十四章 真相有两个 - 无人可逃 - 左耳 上午八点雷志斌和何伟先后被请到了刑警队，两个人分别被请到了不同的两个办公室里，双方同时进行问话，罗成对付何伟，何中华则是面对雷志斌，两人都佩戴了耳机，周华北端坐监控前面盯着两边的情况同居中调配。 面对警察的调查何伟明显有些不乐意。 “我想问问，我这是犯罪了还是怎么了？你们这叫传唤吗？我很忙的，而且你们这样随随便便叫我来，会对我造成多大的影响你们知不知道？这损失算你们的还是我们的？”何伟抱着膀子问。 身为犯罪心理学的高手罗成很清楚何伟这种人该怎么对付，有些人面对警方的调查会表现出非常强硬的一面，他们对警方的做事风格流程，对法律都非常的熟悉，经常拿这些事情来做挡箭牌，抵抗警方的调查，故意把事情扩大化，如果没有铁证绝不会轻易招供。 但何伟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人，罗成和他接触过，这个人很随和，此时他表现出来的反感反而显得他心虚，有些虚张声势的嫌疑。 何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语气有些缓和的说道：“问吧，到底有什么事情，说实话，我最近有些心烦。” “是因为你们在上海涉嫌盗墓吗？”罗成问。 “盗墓？朋友，话你可不要乱说，警方已经证明了我们事情也没做。”何伟道。 “什么事情都没做？你应该知道那不过是衣冠冢吧？那你们还带祁宏去做什么？” “去看看啊，除了哪里还能去哪里祭拜？虽然你们怀疑是祁宏杀了周霞，但我们不相信，我觉得应该带他去看看，或许这样他的病就能治好了。” “但是我听医生说他不能受刺激，尤其是不能当他接触周霞的一切，你知道这一点还这么做？” “是啊，我知道，但不这样他永远都是个傻子，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怎么，犯法？” 何伟对这件事情显得非常抵触，说起这件事情他就是一肚子的火气，他一直都在怀疑是雷志斌去挖了周霞的墓，还有司机小黄，这叛徒到现在他都没有找到。 “说正事，问他去小宁河的详细情况。” 罗成的耳机里传来了周华北的声音。 罗成深吸一口气，问：“你们是几点钟去小宁河的，是你叫雷志斌的还是他叫你的？” “是他来找我的，正好我也有这个想法，时间是大约下午的两点半，我们先去的大河镇，就是当年案发的南湖宾馆，然后去的小宁河。” 几乎同时另外一边何中华也问了同样的问题，雷志斌回答是他去找了何伟，时间路线基本上也是一致。 “当时祁宏是做什么位置的？那天他有什么变化吗？” “坐后面的，能有什么变化，永远都是那张苦瓜脸，一句话也不说。” 罗成点了点头，又问：“你们大概是什么时候到了小宁河，又是什么时候遇到赵光明的也就是二毛的，在具体在什么地方？” “四五点吧，具体什么时间不记得了，当时就在祁宏的老房子院子里碰见他的，他当时正坐在石凳上玩手机。”何伟道。 “他当时穿什么衣服？” “白短袖，牛仔裤。” 两边的回答又是一模一样。 “说什么了？”罗成问。 “我主动跟他打招呼，问他在这儿干嘛，他说随便看看，然后就继续低头玩手机了。” 周华北托着下巴看着两边的监控，何伟明显更加的镇定，雷志斌的情绪不高，似乎有些闪烁其词。 “问他二毛当时穿什么鞋子，拿的什么牌子的手机？”周华北对着话筒说道。 罗成立刻照办。 “二毛当时穿什么鞋子，用的什么手机你记得吗？记得在干嘛？” 鞋子的事情何伟已经和雷志斌说过了，两人回答几乎一致，都是豆豆鞋。 “他用的什么手机我不记得了，没细看，至于在干嘛也没注意。”何伟道。 另外一边雷志斌的回答也是不清楚。 何伟早就和雷志斌说过了，一但他没有把握的事情都说不知道不清楚就可以了，言多必失，撒了一个谎就必须用另外一个谎言去掩饰前面一个谎言，这个窟窿最后越来越大，何伟深知这一点。 接下来两个人都轻松了应付了警方诸多问题，诸如祁宏有没有下车，有没有进屋，做了什么等等。 根据两人的交代他们大概停留了一个小时才离开小宁河，但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到附近的小河村转了转，直到大概晚上八点才回到青州市。至于为什么去小河村，理由也很简单，散心。 第一次谈话周华北没有找到一丝的破绽。 谈话结束，雷志斌站了起来。 “对了，祁宏现在在哪儿？”罗成只是随意的这么一问。 可何伟却愣了下才回答。 “哦，在雷志斌家里，一会儿你可以去找他。” “好的。” 何伟走出刑警队迅速离开了，比起何伟雷志斌就要心虚的多了，他下意识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正好被罗成看见了。 “雷总，听说祁宏在你家啊？”罗成问。 “是……是啊。” “我能去看看吗？” 看看？ 雷志斌心里暗叫不妙，此刻祁宏还关在鬼屋里呢，如果让罗成看见那他一定会怀疑自己，这对自己非常的不利，毕竟他们一直都在吹嘘和祁宏的关系如何如何的好。 “怎么，不方便？”罗成看出了雷志斌的窘迫。 “没，可以啊，只是我现在没空。” “没事，我自己去就是，我知道你家。” 雷志斌更慌了，祁宏根本就不在他的家里，怎么办？ 刚刚还镇定自若的雷志斌这一刻却变的很慌，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 “走吧。” 罗成走出了大门，雷志斌都快抓狂了，应了一声跟了上去，心想必须马上通知冯兰去把祁宏接回家。 “不介意我坐你的车吧？”罗成站在了雷志斌的车边。 雷志斌笑了笑主动打开了车门，罗成坐在了副驾驶室的位置上，扣上了安全带，此刻雷志斌越是慌张他越是要去看，他倒是要看看这些人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小心打草惊蛇，一会儿找机会下车，何中华会在后面跟着。”罗成的耳机里传来了周华北的声音。 罗成没有说话，只是咳嗽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激进了。 如果雷志斌他们真有什么阴谋，自己这样冒冒失失的跟着过去不但有危险还会打草惊蛇，眼下最好的办法无疑是盯着雷志斌他们，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雷志斌深吸一口气发动了车子，开出了刑警队。 这一路上雷志斌感觉时间过的出奇的缓慢，他总感觉罗成在用余光看着他，那种眼神就像是看透了一切，而且罗成的一只手一直都插在口袋里，雷志斌怀疑他手上拿着一把枪。 只要自己敢轻举妄动他指不定立刻就会跳起来拿枪指着自己的脑袋，甚至说将自己一枪爆头。 他想打电话又不敢，握着方向盘的手没多久就被汗透了，松开再捏紧，再松开，双腿开始打颤，神情越发的不安起来，他的表现被罗成看的清清楚楚。 雷志斌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大气都不敢喘，他的脑子里更是乱成了一锅粥，他想到了自己被抓被枪决的画面，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出生就没了爸爸，而且这都一晚上了他都没来得及去看一眼祁宏，这家伙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不会出什么状况吧？ 而且他有自杀倾向，自己怎么能把他一个人单独关押，这要是自杀了怎么办？雷志斌越想越后悔，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当初他还以为这是什么高明的手段，现在想想真是愚蠢至极，如果祁宏大吵大闹惊扰到邻居他们报警那不是什么事情都曝光了吗？ 怎么办？ 该怎么办？ 该怎么和罗成解释，说自己家里没房子所以安排在一间挂有遗像摆有骨灰刚刚死过人的凶宅里？ 谁信呢？ 就在雷志斌快要发疯的时候罗成却拿起了手机。 “喂，周队啊，好的，我知道了，好，我马上去。” 罗成假装接了一个电话然后笑着道：“行了，就这里吧，我还有点事就先不去了。” “那好，慢走不送。”雷志斌打开了车门。 “谢了。” 罗成下了车摆了摆手消失在了街角，雷志斌发动车子继续前行，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感觉差点就憋死了，后背早被汗水浸透了。 第三十五 擅辩者 - 无人可逃 - 左耳 何伟写了这么多年的最擅长的就是犯罪悬疑，他清楚各种各样的杀人手法，也明白如何规避警方的调查。 就如一个大作家说过，最适合犯罪的人群某过于悬疑作家，因为没有谁比他们更加清楚该如何犯罪。 周华北的提问立刻让何伟意识到了周华北的意图，他在怀疑自己。 这也很正常，毕竟警方只要通过监控就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去的，早先自己已经说了是四五点的时候到的小宁河，没多久就走了，那么从小宁河再到小河村起码都是晚上六七点了，这时候已经是黄昏了，这个时候去小河村的确很招人怀疑。 但也就是一瞬间何伟就想到了应对之策。 “那地方我们的确没有什么熟人，就是单纯的过去看看，相信你也知道，以前祁宏就喜欢郊游探险，反正也没事我们就漫无目的的到处走走看看了，你要问谁能替我们证明我还真说不上来，因为这一路上我们就没和别人打过招呼，你只要去问，相信有人看见我们了。” 怀疑归怀疑，但一个人做什么事情不一定是每一件事情都有目的的，就像是逛街，很多时候都是漫无目的闲逛，周华北再怎么怀疑也没用。 而且何伟对那些天坑很自信，他相信二毛的尸体已经掉进了地下河里。 “那你们是从那条路进去的，又是从那条路出来的？”周华北继续问。 “这个我记不清楚了，当时我在开车，一边开还在一边聊天，记不得那么多的事情，周警官你不是怀疑我杀了二毛吧？”何伟直接把话挑明了。 “没有，我就是问问，怎么，你真杀了他？”周华北笑着问。 “我说没杀你信吗？不过我杀人的动机是什么？他有什么值得我动手的？而且如果人真的是我杀的我干嘛要承认我看见他了？那不是给我自找麻烦吗？所以你也别想套我话了，或许我说的有些出入，但这人不是机器，很多事情记忆会出现偏差，我们的主观思维也会影响我们的判断，如果你非得把这个当成什么破绽那我也没法说。” 何伟靠在椅子上，翘着腿，表情有些不高兴，周华北早就知道何伟是快难啃的骨头，当年他就见识过了，这个人被无数人指责抄袭依旧能够屹立不动靠的就是灵活善变的头脑。 现在周华北的确找不到任何的杀人动机，就眼下的资料来看何伟的确没有杀死二毛的理由。但有些案子的动机却非常的简单，比如激情杀人，比如二毛打骂了何伟，然后被何伟杀了，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聊了一会儿周华北主动转移了话题。 “你们对祁宏真的好吗？” 周华北的问题很有意思，这是一个坑，如果何伟回答好，那么周华北一定会拿祁宏前面自从被打的事情发难，如果说不好，那么周华北就会继续追问那里不好。 “好，也不好。”何伟显然是老手了，回答的同样有意思。 “怎么说？” “好，是因为这两年我们一直都在照顾他，尤其是我个人，相信很多人有目共睹，但也不好，这体现在耐心上面，说实话的，照顾一个精神病人真的很困难，一天两天或许能够坚持下去，时间久了有时候真的想放弃，尤其是在你心烦的时候，你问他半天他一句话都不说，忍不住就会发脾气，骂他，甚至说推他两下，但做完以后又非常的后悔，又跑去跟他道歉，哪怕明知道他听不懂，所以我说好也不好。” 何伟说了一堆话，概括起来就是他对祁宏的确是真心的，不然这两年我干嘛照顾他，但因为我的脾气，因为他的病，有时候无意对他发了脾气，虽然有些不对，但，瑕不掩瑜。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如果何伟说他对祁宏什么都没做过反而不真实，这样的何伟才有血有肉，才是一个正常人。 成功掩饰了之前的暴力，完美的回答。 同样的模版用在雷志斌身上一样行得通，祁宏发脾气不吃饭，所以关进鬼屋吓吓他，的确有错，但马上又被祁宏接回家了，这就是悔改的表现，虽然不知道雷志斌对祁宏做过什么，但何伟已经猜到这家伙一定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已经想好要将这些台词告诉雷志斌了。 “我理解你，这些年你不容易，那就不打扰了。”周华北站了起来。 “没什么，配合警察是我该做的。”何伟道。 “走了。” “不送。” 看着周华北离去何伟立刻摸出手机拨通了雷志斌的电话，此刻的雷志斌还在和祁宏吃饭。 “老雷，你是不是虐待祁宏了，是不是被警察盯上了？”何伟开门见山直接问。 “你怎么知道？”雷志斌的话刚刚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辩解：“也没什么虐待，就在我买的新房子里关了一晚上，就想吓吓他。” “什么？就是死过人的那房子？你是不是疯了？你居然把他一个人单独关着？他要是自杀了你负责啊？”何伟简直无语。 “我已经知道错了，现在已经接出来了，警察还不知道呢，你怎么这么问。” 何伟摇了摇头，道：“周华北又来找过我了，他盯上我们了，怀疑我们去小河村的动机了，看着吧，他一定会一查到底，如果警察问你什么没把握的事情就说不知道，至于他们那些一吼二吓你别怕，这样，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律师龙开江，他会教你怎么做，但二毛这件事情你一定要保密，绝不能告诉他，明白吗？” “好，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另外千万不要去小河村，就连小宁河都要少去，还有，上次的血衣你怎么处理的？”何伟问。 “烧了。” “那就这样吧，祁宏那边你一定要谨慎，千万别搞出什么乱子来，就这样。” 电话挂断，何伟自己却坐不住了，他想到了自己丢进垃圾桶的血衣，虽然清洗过，但如果被警方找到一样能够检验处血迹。何伟立刻开车出了门。 “出门啊？” 刚刚出门的何伟与妻子陈美娜撞了个正着，她刚刚带儿子去保健院洗澡。 “是啊，出门。” 何伟一踩油门迅速离开了。 看着何伟匆忙的背影陈美娜皱起了眉头，总感觉有些不安。 自从撞死叶小玲之后何伟的心里一直都有心魔，开车总是心惊胆战的，所以他这才找了小黄，现在小黄跑了他不得不驾车，穿行在繁忙的街道上何伟不停的拍打着喇叭。 第三十六章 拨云见日 - 无人可逃 - 左耳 小河村。 罗成带着一个派出所警察正挨家挨户的走访，很快他就征集到了几条线索，有村民反映他们的确看见了何伟的车，还有人看见他们进入了村子后面的三面山，有个老人清楚的记得几个人进山的时间是七点半，那时候新闻联播刚刚结束正在播放天气预报。 村口的一位大叔还反应他回来的时候碰到了返回的何伟等人，那时候差不多八点左右。 在派出所民警的带领下罗成走进了三面山。 三面山是典型的卡斯特地貌，水土流失严重，地表的植被比较稀疏，稀稀拉拉的分布着一些马尾松和一些灌木，地表到处都是裸露的沙土，这种地貌加之吹风下雨不少人为痕迹都被掩盖了。 这些年户外运动兴起，三面山奇特的喀斯特地貌吸引了不少户外旅行者的青睐，还在入口两人就看见了两台越野车。 罗成爬到了一个大石头上举目四望，炙热的阳光下热浪滚滚，植被东一块西一块，就像是斑秃了一样，什么地方有天坑，什么地方植被就茂密，原因无他，天坑因为不断的塌陷，地势较低，水流比较充足，而天坑里面潮湿阴暗，也长出了不少的植被。 如果何伟几个人白天来这里，就算是黄昏来那都可以理解，晚上来这里干什么？ 而且罗成清楚的记得雷志斌和何伟反应他们大概是八点回去的。 这就不对了，如果他们七点半来的村里，如果是来玩的为什么只停留半个小时？而且从小河村到市区一个小时真的赶得到吗？ 眼下证据显示何伟等人最后见到二毛的人，然后他们连夜跑到了小河村，而三面山的喀斯特地貌最适合的无疑就是抛尸。 罗成的眼前顿时就是一亮，一个清晰的犯罪过程在脑海里迅速勾勒呈现。 黑暗中几个黑影打着手电将一具尸体扛到了三面山里，然后慌慌张张的丢进了天坑里面逃之夭夭，如此一个没有尸体的案子就出来了，没有尸体就无法定性，这和周霞的案子何其相似？ 晚上七点。 市刑警队。 周华北召集众人进行案情分析。 何中华首先反应了他那边的调查情况。 “我们查过小区的监控，监控显示雷志斌是昨天下午四点将祁宏带到三栋803的，四点二十离开的小区，今天早上九点三十五才去小区里带走了祁宏，他们去川菜馆吃饭以后又去了洗头房给祁宏剪了头发之后这才回家，根据我们的调查，803前不久才发生过一起自杀事件，周边的邻居反映803里面什么东西都被搬光了，几乎是空的，这一点小区的物业也证实了，祁宏自从进入803之后没有任何人进去过。雷志斌为了辟邪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房间里烧香，门口还挂着八卦镜。” 何中华顿了顿又说：“我们从隔壁邻居的房子过去查看了803，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别的什么都没了，因为门窗紧闭又拉上了窗帘我们能看到了有限，我们这边的情况就是这样。” “你的意思是祁宏进去之后就没有吃喝过东西？”周华北问。 “应该是这样，我们查过一个月内的所有监控，雷志斌每次都是去也只会带一点香烛，从来没有吃喝，昨天进去的时候他什么也没带。”何中华道。 罗成举了举手，道：“昨天我提出要去看祁宏雷志斌非常的紧张，身上都汗透了，这说明他非常害怕我们看见祁宏，我想应该就是他将祁宏单独关押的事实，祁宏指不定遭受了虐待。” “打骂未必，我的人贴近观察过，祁宏身上并没有伤，恐怕真正的虐待是精神上的，想想看，把一个人关进一间刚刚死过人的房间里，还没吃没喝，这是无心之失吗？这明显就是故意的，他想吓祁宏。”何中华道。 “不，是刺激！” 罗成像是想到了什么，道：“前几天雷志斌何伟在明知道祁宏不能受刺激的情况下却带他去上海祭拜周霞这不是很反常吗？现在我明白了，他们并不是要去祭拜周霞，而是要刺激祁宏，祁宏杀了周霞，为了这件事情他经常哭，甚至还自杀，他对此深深的自责，对死人一定非常畏惧，雷志斌将他关在鬼屋里也是这个道理？还有给祁宏盖房子，我看过施工图了，那完全就是复原祁宏以前的房子，难道他们不知道那地方是祁宏的伤心地吗？睹物思人的道理他们不明白？他们明白，他们根本就是故意在刺激祁宏。” “目的是什么？”周华北问。 “不清楚，但绝对有目的，我觉得有两个，要么就是报复，虽然在身体上他们没做什么，但他们一直在精神上折磨祁宏，摧残他的意志，这一点我觉得可能性不大，祁宏对他们不薄，也没什么仇恨，他们为什么要报复祁宏，而且祁宏疯了两年了，要报复他们有的是机会，说不过去，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希望刺激祁宏想起什么，他们别有所图，至于他们图的什么我还不清楚。” 罗成对祁宏研究很久了，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调查这几位同学，他的分析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图什么？无非就是财和权，我认为财的可能性最大。”何中华一点就透。 周华北点了点头。 “说的有道理，先不管这几个人要干什么，立刻深挖他们的背景，尤其是在财务方面，当年祁宏是当红作家，身家千万，而且我还想到了一个人。”周华北道。 “吴城！”何中华也想到了。 “对，祁宏出事以后吴城拿出了一张两百万的借据得到了祁宏诸多古董，祁宏那么有钱为什么要借钱这不符合逻辑？最让我们不理解的是祁宏在财务上没人任何的问题，他的钱基本上都捐出去了，账目流水都对得上，出事的时候他的账目上仅剩下三十多万。”周华北道。 大家都点了点头，看来接下来有得查了。 “你那边什么情况？”周华北看向了罗成。 第三十七章 沉渣泛起 - 无人可逃 - 左耳 罗成咳嗽一声调出了一张他画的路线图。 “大家注意看，何伟说他们是四五点见到的二毛，没多久就离开去了小河村，小河村的村民反映他们是七点半见到的何伟，可是从小宁河到小河村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车程，两人说停留了一个小时左右，就从五点开始算，一个小时后也就是六点，以正常的速度他们应该在六点就到了小河村，这时候正是黄昏，小河村还可以看落日，但村民表示他们是七点半看见何伟他们的，这中间的一个小时后他们干嘛去了？现在的天气七点钟基本上就已经黑了，七点半完全黑透了，村民还反映他们进了三面山，这么晚了他们去三面山干什么？另外村民还反映他们是在八点左右就离开了小河村，那么这半个小时内他们做什么了？” 何超又指了指从小河村到青州的路线。 “这条路我以最快的速度试过了，进入第一个城市监控画面花了一个小时十分钟，这还是白天，而监控显示何伟几个人是八点五十回到市里的，就算是他们八点走，甚至在往前推，算七点四十走的，他们也只用了一个小时后十分钟，和我完全一样，但他们是在没有路灯，路况复杂的情况下架势的，可见他们的速度有多快，他们为什么如何的慌乱？而且当时回来以后何伟并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是带着祁宏去吃饭泡澡，仅仅是为了这个？” 何中华举了举手。 “你说他去小河村用了一个小时，问他中间做什么了，这好解释，路上看风景或者出了其他状况耽搁了，另外晚上去小河村看什么也能解释，晚上去转转散散心，虽然有些牵强但也没问题吧？最后一个问题，你说他回来那么快是因为他慌张？但也完全可能就是因为开得快啊，要知道何伟是市里探险协会的会员，他没少去山里，你到底想说明什么？” 罗成站了起来，双手拄着办公桌，眼神如刀，嘴里吐出两个字：抛尸！ 大家都愣住了。 “没错，就是抛尸，相信二毛的车大家也看见了。”罗成将一份报告拿了出来，“这是我们的最新撞击实验报告，二毛那样的高度坠河，并且在崖壁上发生了二次撞击，当时的冲击力之下一个人不死也会重伤，可是二毛的窗户都是关着的，爬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我认为这不是意外，是谋杀，何伟是悬疑作家，最擅长的就是犯罪描写，他很清楚该如何规避我们的调查，如果这是一起谋杀，那么我刚刚说的都能完全窜起来了，他们杀了二毛，何伟首先想到的就是抛尸，他知道如果开着二毛的车出去指不定就会被人看见，这有风险，那么大台车也不可能藏在什么地方，而最好的办法就是伪造成一起意外，比如坠河。” “那么他为什么要抛尸？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何中华问。 “因为他知道我们找到尸体一定会验尸，二毛是怎么死的原因一查就知道，我猜想他们一定使用了什么暴力手段，所以不得不这么做，比如勒死，或者锐器伤致死，警方找不到尸体又缺乏证据，这个案子就成了悬案，最后只能定性为意外失踪，而在小河村有大量的天坑，这些天坑不少直通地下河，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适合抛尸的？”罗成深吸一口气，道：“找不到尸体变成了悬案，这和周霞的案子何其想象，所以我大胆的猜测祁宏杀害周霞的案子这四人指不定也参与了，最少都是知情人，自从祁宏出院以后出了多少事情了？卢芳被杀，雷志斌的弟弟溺水，二毛失踪，这仅仅是巧合？” 现场一片死寂。 找不到尸体变成悬案，这是多么熟悉的场景。 两年前的案子沉渣泛起，在座的诸位都非常的严肃，两年前因为周霞奶奶的自杀，民众一边倒的指责警方导致青州警方颜面扫地，民意汹涌一时间都快失控了，刑警队老队长王和国因为指挥不力被调离的岗位。 王和国临走前的话大家都记得。 周霞案是青州警界的耻辱，不管谁来当刑警队长都必须将这个案子列为首要任务，都必须为青州警界雪耻。 “查，一查到底，现在兵分三路，一路在小宁河打捞二毛尸体，一路联系探险协会调查三面山的天坑，只要找到尸体什么都好办了，不过你们也别乐观，就算是找到了尸体，哪怕定性为谋杀也不能说明就是何伟他们做的，毕竟没人看见他们杀人，更没人看见他们抛尸，最后一路全面排查何伟等四人的财务情况，三年内的全部都要，还有祁宏的别忘记了，中华，盯着雷志斌他们，让你的人多小心，千万别露馅儿了。”周华北下了最后决断。 “放心吧！”何中华信誓旦旦，双眼炯炯有神。 当年的案子他是亲历者，警察被人砸鸡蛋青菜，警车被掀翻在地的画面他现在都记得，那是耻辱，更是动力。 大家都走了，罗成却留了下来，掏出香烟就要点上。 “干什么？办公室抽烟？”周华北问。 罗成连忙把烟收了起来。 “给我一根。”周华北道。 罗成一愣，有些意外。 “师父，你不是不能抽吗？” “别叫我师父，这是刑警队，我是你上司，有什么能抽不能抽的，不抽就不会死了？来一根。” 周华北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罗成将香烟递了过去，周华北叼着烟罗成连忙给他点上。周华北抽了一口吐了一口浓烟。 “熟悉的味道，好久没抽了，你今天的分析很精彩，不错，没让我失望，当初我可是最反对你来我们刑警队的，留在上海你会有更大的前途，完全没必要来青州这种小城市。”周华北道。 看着师父抽烟罗成却不想抽了，周华北时日无多了，抽烟完全就是自暴自弃，罗成心里难受的很。 “我不后悔，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就算是赌上所有我也要找到周霞，要查清这个案子，替她沉冤昭雪。”罗成语气坚定如山，对于这个案子他比谁付出的都要多。 他不顾家里所有人的反对，只身来到了青州，如果他留在上海，以他的背景和能力他绝对会成为警界的一颗新星，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为了周霞，他放弃了一切，因为没有经验他被排挤过，被奚落过，更闹出过不少笑话。 但是他从来不在乎，每天加班到深夜，一空就的到处奔走，不查清这个案子他誓不罢休。 “虽然你今天的分析缺乏证据支撑，但我相信你的判断，我们查案就是先有推理假设然后再去调查验证或者推翻，推理假设是方向，是思路，而证据是推理的辩证工具，确定对与错的终究考官，你也别怪何中华，他正好给你的推理提供了更多的思考空间，如果没人怀疑，就算是我们的证据送上去也会被检察院打下来，一个案子的证据必须是铁证，经得起相互验证，你明白吗？”周华北道。 “没有，我从未恨过他，他是我的前辈，他说的也句句在理，他的怀疑也是有理有据，而且比我的推理更站得住脚，他是站在罪犯的角度看问题，是反向思维，这值得我学习，给我提供了更多的方向。”罗成道。 周华北欣慰的拍了拍罗成的肩膀，笑道：“好小子，就要这样，走，吃饭去，今天我请客，咱们喝汤。” 第三十八章 人心 - 无人可逃 - 左耳 雷志斌的家里冯兰系着围裙正在家里忙活，今天雷志斌买了很多菜，让她务必要好好款待一下祁宏。 虽然明知道祁宏不能喝酒雷志斌还是买了很多酒，他想试试祁宏喝多了会不会说出真相。 冯兰有些心不在焉，她今天早上又收到了夜色发来的图片，这一次她的半裸照出现在了论坛里面，上半身完全暴露，就连嘴巴都能看见了。 夜色还威胁会把这件事情告诉雷志斌，冯兰真的要崩溃了。 晚饭很快就出锅了，雷志斌打开白酒给祁宏倒了满满一杯。 “来，老同学，千万别客气，随便吃，来，尝尝这个，你以前最喜欢喝的酒，味道好着呢。”雷志斌说着就端起了杯子和祁宏碰了一下。 祁宏什么也没说，端起杯子就一饮而尽，直接干了一杯酒，喝完了他还吧唧了一下嘴巴有些意犹未尽。 “哈哈哈，好，喜欢喝就好，管够！”雷志斌自己也喝了一杯，然后再次给祁宏倒酒。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没多久一瓶酒就喝光了。 祁宏喝的面红耳赤，满头大汗，雷志斌酒量极好，虽然也脸红了但什么事情也没有，喝到后面他索性脱了衣服丢到了一边。 “嘭嘭嘭！” 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雷志斌上前拉开了房门，就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小哥正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 “你好，我是蓝月亮花店的工作人员，请问冯兰女士是住在这里的吗？有人为她订了一束花麻烦签收一下。”小哥微笑着说道。 雷志斌一看就知道这一大束玫瑰应该是表达爱意的九十九朵，他回头看下了冯兰，拿起了花中夹着的卡牌，上面用荧光笔写着一行字。 送给亲爱的兰兰！ 落款只有一个“夜”字。 “有人给你送花。” 雷志斌的脾气再好这会儿也拉下了脸，悻悻的走了回来。冯兰的脸都白了，她平时基本上没有结交异性，就算是有那也是普通朋友，谁会这么无聊给自己送玫瑰花？ 冯兰咬着嘴唇走了上来，道：“你送错地方了，这花不是我的。” “没错啊，地址我已经核对过了。”小哥道。 雷志斌抱着膀子也在一旁揶揄：“人家都写了，送给亲爱的兰兰，怎么会送错呢，收了吧，这可是人家的一片好意，你可不能辜负了。” “我说错了就错了，这花我不要，你拿走。”冯兰急了，低着头表情闪烁不定，她很清楚这束花是谁送的，夜色，这混蛋终于对自己的家人出手了，他这是在挑唆自己和丈夫的关系。 “这是网上订的，已经付账了，麻烦你签收一下吧。”小哥有些不依不饶。 “我说了不是啊！”冯兰一声吼了出来，她一把抓过红玫瑰走到窗户边上就猛的丢了下去，“现在满意了吗？滚！” 小哥见此情形只好走人，冯兰关上房门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变的黯淡一下。 雷志斌坐在桌子上继续喝酒，那张卡片就放在他的边上，脸上阴沉的可以挤出水来。 “老公，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冯兰表情紧张，明显心里就有鬼。 雷志斌歪着头有些爱搭不理的样子。 “好，你解释吧，你是不是要告诉我这个人你从来没有见过？还是要说这是有人和开了个玩笑？上次送照片，这次送玫瑰，下次是不是直接送房卡了啊？”雷志斌的语气充满了不屑。 照片，玫瑰，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不是在开玩笑。 冯兰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雷志斌对她一向都很好，没想到他今天说话如此的恶毒，也不怪他，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怀疑自己也在情理之中，这样都不生气除非不是男人了。 “好吧，这个人是我认识的一个网友，我对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但是他一直缠着我不放，他就是一个疯子，老公，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为什么没有网友给我送花？”雷志斌粗暴的打断了冯兰的话，“你告诉我，如果不是你泄露了地址他的花怎么送上门来的？还不是你主动的。” “我没有！” “没有啊，好啊，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再告诉我一次，你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 雷志斌直视着冯兰的眼睛，冯兰全身都在颤抖，她当然做过，而且还不止一次，她肚子的孩子都是别人的，雷志斌头上的青青草原都能放羊了。 四目相对，雷志斌的眼睛里充斥着怒火。 “没有！” 冯兰斩钉截铁，虽然她心里有些自责，但她觉得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这个家。 雷志斌不是想要一个孩子吗，自己帮他圆了这个梦，这有什么错吗？ “哼，说的真干脆，说的我差点就信了，我不吃了。” 雷志斌拿起衣服头也不回的出去了，走了几步他又回头拉走了祁宏。 房门重重的关上了关上了，屋里就剩下了冯兰一个人，她身体一歪跌倒在了沙发上，捂着脸呜呜痛哭起来，她真的受够了，她的心理防线一次次的被折磨，一次次的后退，她已经支撑不住了，冯兰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放声大哭起来，泪流满面。 月光下雷志斌和祁宏一起上了楼顶，不远处夜色阑珊流光溢彩，青州变成了不夜城，雷志斌先是给自己点了一根，随后也给了祁宏一根，祁宏拿着香烟有些困惑。 这两年祁宏都没有抽过一根烟。 “这样。”雷志斌将香烟叼在了嘴里，然后点上深吸一口吐了一根烟圈儿。 祁宏学着雷志斌的样子将香烟叼在了嘴里，雷志斌给他点上了，祁宏吸了一口，很娴熟的吞云吐雾起来。 虽然两年没抽烟，但多年的习惯就像是一种本能，只一口祁宏也会了。 看着夜色雷志斌不由得有些感慨，他想到了他们的过往。 “老同学，还记得我们以前吗？那时候我们也像是现在这样站在学校的水塔上，几个人抽着两块五一包的红塔山，一边抽一边吹牛，何伟说他以为要成为一个作家，当时我们都支持他，还说他会成为第二个托尔斯泰，大文豪，吴城说他要当官，要赚很多钱，黑小虎这是说他要当大哥，而我说我要当明星，只有你什么都没说，你说还不知道做什么，可是后来你成了作家，超过了何伟，我们几个人的梦想几乎都成了笑话。” 雷志斌猛吸了一开口烟，沉默的一会儿又道：“我大学的时候发誓要出人头地，要买车买房，要做人上人，在家里的时候我看不起所有人，觉得他们都是土包子，看不起我打工的大哥，看不起我的亲友，感觉大家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未来我和他们肯定不一样。可是大学毕业以后我才发现我错了，什么年薪几十万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我的第一份工作是一家韩企当人事，我的上司是个朝鲜族人，他自己就是少数民族，可笑的是他招工居然明确告知不要少数民族，说他们不好管理，喜欢抱团，现在我都记得他，姓郑，是个虚伪做作的小人，后来我换了很多工作，去超市当过保安，也扫过马路，但就是没有进过工厂，在我的心里走进工厂那就是打工，我不想和他们一样，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是你介绍了我现在这份工作，我现在都记得我没饭吃的时候还是你接济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雷志斌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他不是那种善于表达的人，也没有何伟那么多计谋，他这个人比较感性。今天他的心情有些压抑想要说说心里话。 雷志斌的眼圈儿都红了，他拍了拍祁宏的肩膀说道：“老同学，真的感谢你了，我也很对不起你，你让我帮你买房子，结果那些钱我拿去卖了商铺，是你让我发家致富有了今天，如果你现在好了我一定把那笔钱加倍的还给你，真的谢谢。” 说着雷志斌就重重的拍了拍祁宏的肩膀，这些话他是发自内心的，是真诚的，有时候雷志斌也会反思当年的所作所为，如果没有祁宏他一无所有，可悲的是现在他想报答却回不了头了。 微风拂面，雷志斌看着远方心似流星追月，他想到了曾经的豪情壮志，想到了诗和远方。 谁还没有梦想，谁没有青春，只不过梦想被现实摧毁，被遗弃在心灵的角落再也不敢提及。青春伴随着岁月逐渐消逝，家庭，父母，太多太多的羁绊抹灭了棱角，曾经指点江山的豪情终究变成了一潭死水，偶尔投进一枚石子荡起几圈涟漪，转眼又会归于平静。 这就是生活。 第三十九章 恶魔交易 - 无人可逃 - 左耳 房间里面冯兰再一次加上了夜色。 “你到底要怎么样？难道我死了你才满意吗？”冯兰问。 “不想怎么样，只要你完成我说的事情我再也不会骚扰你，要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当然，如果你真有勇气自杀了那我也无话可说。” 冯兰的手在发抖，脑子里再次浮现出乐乐的样子，她是真的下不了手。 “我知道你在犹豫，可是你想想看，等你的孩子出生你的老公一定会加倍的疼爱你，幸福都是有代价的，这就是条件，你不杀他那么你就等着家破人亡啊，你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笑话。” 夜色的话就像是打开了一道闸门，幸福是有代价的，冯兰想要得到她想要的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要杀死一个刚刚会走路的孩子并不难，你随便制造一个意外就可以了，你和陈美娜的关系那么好相信她是不会怀疑你的，在你动手之前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通话，明天不动手你就等着吧。” 夜色这次是动了真格了，冯兰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冯兰再次删了夜色，握着手机一言不发，似乎眼下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要么她的家庭破裂，她的丑闻曝光沦为笑柄，要么就去杀了乐乐。 陈美娜那么年轻，她的孩子没了她完全可以再生一个，而自己就不行了，她不可能再次恬不知耻的去找别人借种。 更何况现在时间紧迫冯兰没有再考虑的余地了。 冯兰的脸上慢慢的露出了凶狠的眼神，手上不停的发力，手机被攥的咯咯响。 思想就像是洪水，一旦冲破最后的束缚，打开了缺口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就是所谓的豁出去了。 夜色的掩护下何伟开着车不紧不慢的跟着垃圾车抵达了市郊的垃圾堆放场，为了找到丢弃的衣服裤子他一路上就如捡垃圾的一样，这个垃圾桶看看，那个瞅瞅。得知垃圾都会运到垃圾处理场他又迅速跟了过来。 垃圾堆放场占地相当的大，十几个身影正在堆积如山的垃圾堆里翻找垃圾，蚊子乱飞，臭气熏天。何伟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犹豫了一会儿何伟走向了一个老者。 “喂，你有没有看见一条西装裤子和一件棕色上衣啊。”何伟问。 老者只是扫了何伟一眼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编织袋，袋子就装了不少衣服，散发着一股恶臭味，这些衣服清洗之后最终还会回流到地摊上，何伟瞄了两眼也没看见自己的衣服。 垃圾车刚刚将垃圾倒在地上立刻就有一堆人冲过去开始翻找，何伟强忍着恶臭在一旁死死的盯着，生怕漏看了。 很快这一车的垃圾就被翻找了一遍，什么纸皮塑料衣服都被翻了出来，由始至终何伟都没有找到他的衣服。 难道被别人捡走了？ 这时候何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一块牌子上的垃圾处理流程，原来全市的垃圾堆放场多达十几处，可以想象其他的地方肯定也有一大批人在捡垃圾，他的衣服裤子都是牌子货，而且完好无损，恐怕在第一时间就会被人捡走，像这样找是不可能找得到。 一番打听之后何伟来到了市里最大的一个废品收购站。 在表明来意之后废品站的老板将何伟带到了一个巨大的洗衣池边上，洗衣池非常的大，无数的衣服就这么随意的漂在黄褐色的洗涤液里，根据老板的介绍当天收到的衣服都会泡一天之后进行清洗漂白除臭晾晒，再分类打包出售。 何伟的衣服已经丢了几天了，恐怕已经卖不出去了，至于什么样什么款式的老板根本就没有登记过，因为这里的衣服都是按公斤卖的。 虽然不知道衣服最终会出售到什么地方，但何伟看完了洗涤过程心里也踏实了，就算是警察最终找到他的衣服恐怕也不可能再测的出任何血迹来。 回来的路上何伟仔细的回顾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先是那个叫夭折的艾莉婕的网友爆出自己当年撞死叶小玲的事情，再之后就是王婕妤借抄袭的事情要挟自己，之后就是二毛的事情，那明显就是一个陷阱，最后就是周霞的坟墓被盗一事。 这些事情明显就是有人故意为之，这只黑手似乎越来越近了，何伟有种预感，这只手要对他下手了。 这个躲在背后的人何伟的首要怀疑目标就是王婕妤，夭折的艾莉婕刚刚要挟自己她就跳了出来，而且她也知道祁宏的老家，更知道周霞的坟墓，她完全有可能设计抓了二毛绑在门后陷害他们，更有可能在他们之后盗挖了周霞的坟墓。 目的也很简单，替祁宏报仇。 可一细想他又觉得不对劲，二毛身强力壮，王婕妤怎么可能抓住他？这不符合逻辑。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祁宏的某个朋友，可也没听说祁宏还有什么朋友啊，自从祁宏出事以后他的朋友几乎都和他断绝了联系。 如果不是祁宏的朋友难道是针对他们几个的仇人？ 那这人又会是谁？ 黑手还没找到何伟还有更加严峻的情况要面对，探险队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开始配合警方下到天坑找二毛的尸体了，警方似乎已经看穿了何伟的计谋，知道他将二毛的尸体抛到了天坑里。何伟不得不佩服警方的推理能力。 虽然何伟很自信他抛尸的天坑连接了地下河，但是万一警方在天坑里找到了二毛的衣服或者毛发，那么他们的悬疑就会进一步加大。 突然何伟的眼前一亮，他想到了牧马人，但是他把车推车下去的时候是车门是关着的！ 不妙，就是这里出了岔子，那么高的距离摔下二毛不死也重伤，怎么可能爬的出来？警方肯定是想到了这一点，猜到二毛可能根本就不在车里，小宁河的车祸现场不过是掩盖真相的迷魂阵。 何伟只顾着想事情全然忘记他已经闯了红灯。 “嘭！” 一声巨响，何伟直直的撞上了一台正在转弯的保时捷。 何伟反应过来这才一脚刹车刹住。 保时捷的车主从车上跳了下来，保时捷的左侧被撞进去了一大块，引擎盖也敲了起来，大灯也爆了，受损严重。 车主跳下车看了一眼被撞烂的车破口大骂。 “你他妈怎么开车的？眼瞎啊？看不见是红灯啊，下车！”保时捷车主的肥胖身躯横着就移了过来，蒲扇一样的大手不停的拍打着何伟的车窗。 何伟傻眼了，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他闯了车祸。 现场乱作一团，两人的横在路口严重阻碍的交通。 车主一把抓住何伟的衣领拽到了车前，指着自己的车大声呵斥：“看看，保时捷，你赔得起吗？卖房子吧，草你大爷的。” 说着保时捷的车主就是一巴掌削了过来。 何伟心烦意乱，躲开胖子的手就是一记勾拳正中胖子的鼻子。 一声脆响，胖子被打的头一扬后退几步摔倒在地，鼻血狂彪。 第四十章 警察来访 - 无人可逃 - 左耳 闯红灯还打人，何伟这次又闯祸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手打人，这不是他的风格，何伟又一次给人说了一堆的好话，又托关系找门路才把这件事情摆平下来，花了整整十万。 陈美娜见到何伟的时候何伟低着头表情沮丧神情落寞，他的背影憔悴不堪，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腐臭味，就像是从垃圾堆里钻出来的一样，陈美娜不由得鼻子一酸，这都怎么了？那个曾经风度翩翩谈笑风生的作家哪里去了？ 自从得知青花瓷的事情以后陈美娜的灵魂就像是被拽住了一样，她开始失眠多梦，经常从梦中惊醒，他知道自己的老公有多么的要强，当初为了超过祁宏他经常彻夜不眠，他不想成为别人的影子，不想解释他是个抄袭者，更不想被亲戚朋友看不起。 这两年何伟在祁宏身上投入了太多的精力，他处心积虑就想拿到青花瓷，他努力的那么久却还是没有成功，祁宏落到了雷志斌的手上，青花瓷随时都有可能易主，这对何伟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回来的时候是陈美娜开的车，何伟的车已经被4S店拖走了，陈美娜没有说话，她的心里暗暗发誓要做点什么，她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青花瓷落到别人的手上，这个家需要救赎。 回家以后何伟就钻进了浴室里，他躺在浴缸里闭上眼睛，打开花洒任由冰冷的水花冲刷脸颊。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何伟就喜欢冲冷水澡，温暖的感觉会让人想到家，想到被褥，想要睡觉。而冰冷会刺激人的中枢神经，让人保持冷静，何伟害怕睡着，害怕闭上眼睛，无数个夜晚他都是瞪着眼睛到半夜才昏昏沉沉睡着的，他害怕开车，害怕警察，害怕警笛声，害怕一觉醒来警察就已经到了床前。 表面上何伟是个乐天派，事实上他非常的缺乏安全感。 雷志斌的家里冯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伤心痛苦，她诚惶诚恐就害怕有天会东窗事发，虽然她竭尽全力但最终还是没能阻止灾难的降临，夜色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已经下手了，他要把她往死路上逼。 绝望，迷惘，痛不欲生。 冯兰想死，想自杀，可是她又不愿意死，她的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她有了孩子，这个家终于看见了曙光，她要当妈妈了。 可是要杀人哪有那么容易，她平时连杀鸡都没本事更别说杀人了，而且还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 急促的电话铃声将冯兰从愁绪之中拉了回来，她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陈美娜打来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难道……难道陈美娜已经有感觉了？她要讨伐自己了？ 不，不对，她还不知道。 犹豫了会儿冯兰接了电话，她动了动嘴唇吐出来一个字。 “喂。” “喂，兰姐，明天有空吗？我想去海滨公园走走？完了我请你吃饭，有没有兴趣去坐坐啊，我请客。”电话那边传来了陈美娜轻快的声音。 陈美娜抓着手机紧张的心脏狂跳，生怕冯兰拒绝，她要约见冯兰刺探青花瓷的消息。 电话那边是一阵的沉默，冯兰没想到机会来的如此之快，她正愁没机会下手没想到机会转眼就送到了她的跟前。 “好啊，那明天见。”冯兰答应了。 她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她要下手了。 隐藏在冯兰内心深处的恶魔终于伸出了罪恶的爪牙，为了自己的未来她要杀了陈美娜的孩子。 “明天见。” 陈美娜也挂了电话，转过身她就发现何伟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在了她的身后，他全身一丝不挂，目不转睛的看着陈美娜，就像是一头野兽。 “我……”陈美娜想解释，但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何伟推倒了。 今天的何伟完全释放，尽心尽力，更像是一种发泄，他蹂躏着陈美娜就像是蹂躏自己的敌人，用尽全力，野蛮，愤怒，陈美娜痛的撕心裂肺，但依旧选择了忍受。 这就是她的生活，明知道老公出轨她不敢说，明知道老公在外面花天酒地她不敢问，无论她怎么做她都是个农村来的村姑，能够步入上层社会，能够享受现在的锦衣玉食，能够成为亲友们羡慕的对象她已经知足了。 对于她来说，这一切就是上天的眷顾。 “轰隆！” 一声惊雷划过夜空，巨大的闪电把天空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何伟倒下了，他点了一根烟，一闪一闪的火光之中他的脸变的无比的狰狞可怖，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等死，他不能这样，他必须做点什么。 另外一边何伟将祁宏的墨宝拿了出来让祁宏辨认。 “老同学，还记得这幅字吗？这是在你的生日的时候你当着大家的面写的，还记得吗？”雷志斌详细的讲述了这幅字的来历，这幅字写的并不好，甚至说有些潦草，当时写的时候大家都喝多了，祁宏是即兴写的这幅字，原本雷志斌还想出钱买下来的，就价值而言这幅字根本不值钱。 祁宏眼神迷离的看着这幅字，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认识吗？你好好想想啊，怎么会不认识呢，你应该记得的。”雷志斌拿出纸笔递到了祁宏的面前，“来，你写写看。” 祁宏就像是没听懂一样，只是看着雷志斌没有要接手的意思。 雷志斌意识到祁宏已经两年没有拿过毛笔了于是就自己学着写了起来，祁宏的字看似潦草，实则刚劲有力，飘逸自然，在书法界小有名气，雷志斌想学又怎么可能学得来，他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你，完全没有一气呵成的大气磅礴，缺乏风骨。 “这一次你再看看，当初你就是这样写的。”雷志斌又把笔递了过来。 可祁宏还是那副表情。 雷志斌泄气了，随手将笔丢到了一边，这个办法恐怕很难行得通了，就算是行得通也不是一天两天就有结果的事情。 抓了抓脑袋雷志斌再次将那些数字摆在了祁宏的面前，他知道祁宏喜欢推理，于是学着用祁宏的方式来和祁宏对话。 “一个人被杀了，他临死前只留下了这串数字，有人说摩斯电码，有人说是经纬度，你说这是什么？” 这一次祁宏似乎听见去了，他开始看那些数字，表情也变的认真起来。 雷志斌大喜，这正是他希望看见的。 “好，你慢慢看，想看多久看多久，我纸笔都给你准备好了。”雷志斌准备好了一切就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祁宏拿起笔立刻就开始写写画画起来，一遍又一遍的写着那些数字，不断的重复再重复。 慢慢的雷志斌看出了一些端倪，祁宏似乎把这些数字断开了，几个数字组成了一组，乍一看还真像是摩斯电码。 一个问题也摆在了雷志斌的眼前，这些真的是摩斯电码吗？那么他们代表的是什么？怎么破译？而且祁宏真要藏东西有必要弄的如此复杂吗？ 这一夜祁宏都在写写画画，乐此不疲。 纸写完了他就写在了桌子上，墙上，地上。 雷志斌实在是熬不住了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发现祁宏蹲在了墙角，还在写那些数字，整个房间里只要是祁宏够得着的地方都被写满了。 “老同学，你看出什么了吗？”雷志斌问。 祁宏不说话继续低头写写画画。 雷志斌揉了揉额头感觉疲惫不堪，累，好累，他本以为为祁宏打开了一扇大门，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 算了，吃饭去。 冯兰早早的就准备好了美味的早餐，看着妻子忙碌的身影雷志斌心里羞愧难当，妻子那么漂亮难免会有爱慕者，自己昨天说那些话实在是太过分了，更何况她有了身孕，正在保胎。就因为一束花自己就恶语相向还把她一个人丢在房间里，这简直不是一个男人的所作所为。 想到这里雷志斌从后面慢慢的搂住了妻子的腰，靠在了妻子的后背上。 此刻一切尽在不言中。 冯兰颤了一下，随后释然的笑了。 “志斌，昨天……” “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对不起。”雷志斌打断了冯兰的话。 “也怪我没有和你说清楚，一会儿美娜约我出去散步，我想去走走。”冯兰道。 “好啊，不过你要小心点，千万不要摔着了，你可是我们全家人的希望。” “知道了。”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门铃的声音，有人上门了。 雷志斌上前打开了房门，来人是周华北和罗成，两人穿着笔挺的警服，警徽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雷总，打扰了啊。”周华北笑着道。 “周警官，哪来的话，请进！” 雷志斌笑容满面的将周华北和罗成迎了进去，现在祁宏他已经接回来了并不害怕警察盘查，而且他也想好了对策。 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何伟的大律师龙开江坐镇，他们已经约好了今天就见面。 只是这两人一大早就上门让雷志斌有些打鼓，他们为什么来的如此早？是不是又有什么发现了？ 雷志斌的脑海里猛的闪过了杀死二毛的画面。 周华北和罗成的出现没有吓到雷志斌却把冯兰吓了一跳，她的脸都白了，整个人变的非常不自然，双手不停的在围裙上揉搓，这一幕罗成看的真真切切。 这个女人为什么如此的慌张？ “原来是警察来了啊，快请坐。”冯兰跌跌撞撞的走到一边去倒水，她的一颗心瞬间踢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的乱跳，难道自己的事情被警察知道了？夜色已经把所有事情都捅出去了？ 虽然冯兰知道这不是真的，但她还是从心底深处感觉害怕。 那种感觉就像是第一次和李大伟厮混。 紧张，惶恐，心乱如麻。 周华北给罗成递了一个眼神，罗成会意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祁宏，他在哪儿呢？”罗成问。 “就在楼上，我带你去，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雷志斌要带路被周华北叫住了。 “雷总，你让他自己去吧，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聊聊。” “那好，楼上左转第二间。” 罗成点了点头上了楼，他的步伐很轻，几乎没有任何的声音，来到了祁宏的房门口罗成慢慢的转开了门把手。 就在这一瞬间罗成想到了周霞，想到了那如花一样的面孔，清澈的眼睛，银铃般的笑容，他的心不由得有一紧。 第四十一章 四个字 - 无人可逃 - 左耳 罗成打开了房门，祁宏就蹲在不远处，不停的写写画画，出现在罗成面前的是那密密麻麻的数字，大大小小交织在一起。 他惊呆了，这一幕他似曾相识。 他想起来了，对了，就是在王杰的房间里，那个分裂症患者画面了整个房子。 而这一幕又出现了。 罗成本能的拿出手机将这一幕录了下来，虽然不知道这些数字代表什么，但他相信这些数字一定会有什么意义。 此刻罗成发现祁宏的表情是那么的认真，眼镜片下的眼睛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时而写写画画，时而低头沉思，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在认真思考的正常人。 这哪是一个神经病人。 罗成调查过，祁宏在医院的时候就经常一个人整夜整夜的写。 他真的是个疯子吗？ 不对，疯子这个称谓太过于笼统，祁宏应该是一个精神病人，失忆，自闭，他关上了所有的门窗将自己关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那个世界里贴满了周霞的照片，祁宏有时候会哭，但更多的时候他在思考，他的思维断断续续，他将所有人拒之门外，但也把罪恶的真相永久埋葬。 罗成发誓要将祁宏绳之以法，可是这一刻他也怀疑了，这个人真的是杀人犯吗？ “我明白了，这是四个字！”祁宏突然开口了。 罗成回过神来，连忙问：“什么字？你说这是什么字？” “这些数字的真正意思就是四个字，简单，太简单了。”祁宏丢下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种笑容很幸福，很满足，就像是一个数学家解开了无数人都解不开的秘密，他算出了最终结果。 罗成也欣喜不已，他正在想这些数字代表什么呢，没想到祁宏就知道了，那么这些数字是从哪里来的？代表的又是什么？ “它们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四个字？”罗成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完全看不出头绪。 “嘿嘿嘿……”祁宏也不回答罗成的问题，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 罗成急了，抓住祁宏的衣服提高了声调。 “你说啊，你说这些数字到底代表那四个字。” 祁宏继续傻笑，歪着嘴，眯着眼，傻不愣登。 完了，又来了。 罗成刚刚涌起的希望又被浇灭了，祁宏在说疯话吗？ 不，不像，他刚刚的眼神是那么的认真，表情是那么的严肃，哪有半点精神病人的样子。 他一定参透了数字的秘密。 可是到底是那四个字呢？ 罗成此刻真想把祁宏抓回去好好问问，他拿不定主意于是迅速给周华北发了一条信息征求周华北的意见。 楼底下雷志斌有些坐不住了，他害怕祁宏会乱说话，杀死二毛的时候祁宏就在现场，他什么都看见了，还有那些数字，罗成不会看出什么来吧？ 周华北看出了雷志斌的焦虑，现在周华北的调查已经有了些进展，在祁宏这件事情他并不会过度的惊吓雷志斌避免打草惊蛇，他今天来更多的是来敲打雷志斌，防止他们对祁宏不利。 “雷总，这祁宏以后要多麻烦你了，我相信你知道他对我们来说有多么的重要，有什么事情呢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周华北说的风轻云淡，可话里的份量却相当的重，他在提醒雷志斌不要乱来。 雷志斌不是傻子，他听懂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这时候周华北的手机响了，电话是罗成打来的，只是响了一声就挂了。 这是周华北和罗成之间的默契。 “我们一起上去看看吧。”周华北道。 雷志斌等的就是这句话，此刻他的心里跟猫爪一样，就是想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 “好啊。”雷志斌答应了。 两人一起上了楼。 看见祁宏又变成了傻子一样雷志斌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偷偷的呼了一口气。 还好，看样子什么事情也没有。 罗成以为周华北会一个人上来，没想到他把雷志斌也带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雷总？”周华北问。 雷志斌耸了耸肩，遗憾的说道：“我也想知道啊，他来我这里以后就是这样了，听说他在医院的时候也是这样，经常这样写东西。” “是吗？那你知道这些数字代表什么意思吗？”周华北又问。 “不知道，这些数字还有别的意义吗？”雷志斌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说你们是不是太认真了，他就是一个精神病人。 精神病人写写画画能当真？ “没有别的意义吗？你应该知道什么吧？”罗成盯着雷志斌问。 “我真不知道。”雷志斌一口否决。 罗成看向了周华北，想要征求一下周华北的意见，看看要不要把祁宏带走去问问话。 “我看这祁宏精神状态不怎么样啊，这样吧，我现在顺便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回头给你们送回来。”周华北说道。 “好啊，那真是麻烦你们了。” 雷志斌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但也只能答应。 周华北对罗成点了点头，罗成走过去扶起了祁宏。 “祁宏，走，我们带你出去散步。”说着罗成就把祁宏拉了出去。 雷志斌真想叫住祁宏但嘴巴张了张又不敢多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祁宏下了楼。 “那雷总我们就先走了，回头见。”周华北摆了摆手示意雷志斌不用送了。 “慢走。” 雷志斌挥挥手目送周华北一行人离开了小区，他的笑容慢慢的沉寂了下来，最后变的严肃凝重，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再次审视地上的数字，这些数字到底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罗成他们要带走祁宏，是不是他们看出什么了？ “这……这都是什么啊？”冯兰站在雷志斌的身后一脸的愕然。 “秘密，价值几千万的秘密。” 何伟将青花龙纹大盘的事情跟冯兰说了一遍，冯兰立刻来了精神也蹲了下来。 “你能看懂吗？你快看看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雷志斌急切的问。 “不知道，这乱七八糟的谁能猜到啊，会不会是密码箱的密码？”冯兰问。 密码箱的密码？ 密码箱？ 雷志斌脑子里转的飞快，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祁宏读大学的时候曾经在图书馆里兼职了两年，而那图书馆里面就有各种储物箱，他会不会将青花瓷就藏在图书馆里？ 还别说，图书馆那种地方一般都不会进行大规模的搬移，一些书一放就是好几年，藏个青花瓷的盘子还不是轻而易举，而且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谁能想到那样的宝贝就藏在那种地方。 “我有事出去一下。” 雷志斌打完招呼头也不回的下了楼，迅速离开了家门，直奔几百公里之外的南大而去。 第四十二章 无心之杀 - 无人可逃 - 左耳 阳光明媚，凉风习习。 陈美娜早早的就带着乐乐来到了海滨公园，海滨公园事实上并不靠海，之所以起这个名字完全就是得益于公园中间的海兴湖，当地人的发音听起来就像是海滨湖，久而久之这里就正式变成了海滨公园。 公园很大，后面还有植物园和烈士园林，参天古木之下时不时就能看见晨练的老人和跑步的年轻人。 鸟语花香，绿意盎然，如此美景陈美娜却没有半点欣赏的心情，她看看手机又放了下来，脑子里思索着一会儿要怎么和冯兰说话。 乐乐抱着一个皮球在不远处玩的不亦乐乎，小家伙走路还有些蹒跚，跌跌撞撞，一张小脸上乐开了花。 “娜娜。” 冯兰出现在了不远处，她骑着单车一身休闲装，手上还提着一些水果。 “早啊。”陈美娜收起手机站了起来。 “没你早，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 冯兰说话的同时不自然的看向了不远处的乐乐，乐乐抱着皮球正冲着她笑。 “阿……阿姨……”乐乐喊了一句就抱着球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冯兰停下车立刻迎了上去，张开双手将乐乐搂在了怀里。 “阿姨。” “诶，乐乐真乖。”冯兰抚摸着乐乐的头发眼中闪烁着慈爱的光芒，这是一个母亲该有的眼神。 看着看着冯兰的表情就发生了变化，乐乐在笑，那笑容是那么的童真，那么的纯洁无瑕。 难道自己真的要对这样一个孩子下手吗？冯兰在心里问自己，她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她感觉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让她无法呼吸。 冯兰是看着乐乐一天天成长的，可以说她一直都把乐乐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的时候她下定了决心，可是看见乐乐的那一刻她还是心软了，她真的下不了手。 “兰姐，你今天气色不错啊，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有了宝宝就是不一样，比起我你更应该出来走走，怀孕了千万别在家里坐着，一定要养好身体。” 陈美娜主动为冯兰递上了一瓶水，两个人坐下开始闲聊。 彼此的心中都在思索着对策。 陈美娜不断的旁敲侧击打听祁宏的事情，冯兰的回答滴水不漏，一再表示祁宏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吃的好睡的好就是有些神经兮兮的。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变的很慢，冯兰每次都想移开眼睛，可是每一次都会不由自主的看向乐乐，她的脑子里再次浮现出了夜色的话，她真的没时间再犹豫了。 如果她再不下手那么她的家庭就会毁于一旦，她的名声，她的未来，她的所有都在化为飞灰。 “兰姐，祁宏有没有跟你提到过青花瓷的事情？”陈美娜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的想法。 青花瓷？ 冯兰一怔，她当然听说了，也明白了为什么雷志斌几个人如此的热情了，那是价值几千万的古董，雷志斌把祁宏接回家为的就是青花瓷。 只是一瞬间冯兰就明白了陈美娜约她出来的真正用意，原来是想打听青花瓷的事情，这个看似老实的村姑居然还有如此狡猾的一面。 一直以为冯兰都把陈美娜当作妹妹，陈美娜出身卑微家境贫穷，冯兰处处帮衬。可以说她对自己的亲妹妹都没有这么好。 陈美娜也一直称呼为冯兰为姐姐，在外人面前她就是一个温柔贤惠又懂礼数的女人。似乎永远都没有秘密，可是现在的陈美娜笑容满面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那平静的眼神伪装的恰到好处。如果不是冯兰知道青花瓷的事情还真被她骗了。 “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你再老实那也是何伟的老婆，你做任何事情都会为他着想，恐怕就是他唆使你来的吧。”冯兰心中暗笑。 “什么青花瓷，没听他说过啊，你怎么问这个？”冯兰的回答滴水不漏，她拧着眉反而装出一副困惑的样子。 “没什么，我也是听旁人说起他以前是个收藏家。”陈美娜笑了笑说道。 “那你该问问吴城啊，他可是古玩协会的会长，真正的行家。” “算了，我就随便一问。” 两个人相互敷衍，突然就冷场了，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彼此看着对方表情尴尬。 陈美娜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她连忙拿起了手机，电话是何伟打来的。 “兰姐，你帮我看着乐乐，我去接个电话。” 陈美娜拿着手机消失在了拐角。 机会就这么突然的送到了冯兰的眼前，她四下看了看，路上看不见行人，四周也没有任何的监控，乐乐就坐在距离她不到十米的地方，而在乐乐的前方几米外就是碧绿的湖水，虽然有围栏，但巨大的风险别说一个小孩，就算是一个成年人都能塞进去。 现在只要她走过去抱起乐乐丢进河里她就能杀死乐乐，冯兰的心跳瞬间加速，怦怦乱跳，她舔了舔嘴唇紧张的看了看陈美娜的方向，陈美娜已经消失不见了，她的手在不停的晃动，犹豫了下冯兰一咬牙站了起来，几个大步就走到了乐乐边上。 乐乐低着头推着一台玩具汽车全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啪！” 玩具车撞在了石头上倒了，乐乐爬了起来，颠颠儿的走过去蹲下身继续摆弄，娇小的身影背对着冯兰，小衣服上的小猪佩奇咧开嘴笑的是那么的灿烂。 这一刻冯兰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虽然她来之前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已经想好了所有应对之策，已经下了决心，可是真到了这一刻她还是犹豫了。 她害怕了，她就像是触电一般站在原地不停的筛糠，双腿打颤。 “幸福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你不做那么后果你是知道的……”夜色那些恶毒的话语犹如惊雷在冯兰的头顶炸响。 万钧之力以磅礴的气势压了下来，压的冯兰喘不起过来，她跌跌撞撞的走了过去，全然没有注意到脚下。 “嘭！” 冯兰一脚踢在了皮球上，皮球骨碌碌的滚下了草坪，冯兰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但已经晚了，皮球穿过栏杆空隙滚进了湖里，在湖面晃了晃几下停在了水边，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这时候陈美娜接完电话回来了，冯兰连忙走了回来，坐在石登上拿起了手机，装出一副正在看手机的样子。 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了冯兰的脸上，她动了动挪到了一边，一滴汗水顺着她的脸滑落在地。 “兰姐，在看什么呢？”陈美娜笑呵呵的坐了下来。 “没什么啊，随便看看，上次我和你说的瑜伽班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冯兰故意岔开了话题，余光看向了湖面。 那只蓝白相间的皮球已经停在水边，一动也不动。 冯兰深吸一口气将呼吸平复了下来。 罢了罢了，今天还不是时候，先等等吧。 两个人继续聊着天，有一搭没一搭。 乐乐玩够了汽车将汽车丢到了一边，他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心爱的皮球滚到了下面，于是爬起来一摇一晃的走了过去。 草坪上的绿化带有一米多高，乐乐的身体完全被绿化带挡住了，没人注意到他已经慢慢的走到了水边，抬起小腿，猫着腰从围栏的空隙钻了进去，他探出半个身体俯身去抓皮球，虽然他用尽全力，小眉毛都皱到了一起但依旧够不着。 伴随着身体的前倾乐乐的倾斜幅度越来越大，皮球距离他也越来越近。 一点，就差一点点。 终于他的指尖儿碰到了皮球，他笑了，伸手就是一按。 皮球往边上一滚，乐乐猝不及防整个人就倒着滑进了水中，无声无息。 乐乐在水里在水里用力的扑腾着，他张大嘴刚准备叫喊冰冷的湖水就涌进了他的嘴里，乐乐的双手插进了淤泥松软的淤泥里，他的双腿用力的蹬着，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水花四溅，不远处的几只白鹭惊的腾空而起，一声哀鸣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慢慢的乐乐不动了，翻腾的淤泥将他身边的湖水都染黑了，似乎还夹杂着一股血红，他的双脚朝上，就像是一截戳在水里的木桩…… 第四十三章 幸福的代价 - 无人可逃 - 左耳 几分钟之后冯兰发现乐乐不见了，她下意识的看向了湖边，那个皮球已经漂出去很远了。她的心瞬间就是一紧。 “乐乐呢？” 陈美娜发现不对劲立刻起身走了过去，冯兰机械的站了起来，她的双脚冰冷，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每走一步都要用尽全力。 乐乐该不会…… 冯兰不敢想。 “乐乐！” 陈美娜捡起儿子的汽车大声呼喊。 四周一片死寂，乐乐不见了。 没走几步陈美娜就发现围栏边上的杂草倒伏了一大片，定睛一看她的脑子里顿时就是嗡的一声，她看见了乐乐的双脚，小巧的红色板鞋，一前一后，刚刚没入水中，牛仔的小裤子清晰可见。 “乐乐！” 陈美娜如发疯一样的扑了过去。 冯兰愣住了，她后退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脸色苍白全身发凉，泪水再也不受控制的涌出了眼眶，她张大嘴却哭不出任何声音。 惊慌，恐惧，绝望，悔恨，千头万绪瞬间交织，她崩溃了，她是想要杀了乐乐，可是她放弃了，她想着回去再说，没想到乐乐还是死了。 他肯定是去捡皮球才跌进水里的，而将皮球踢进水里的人正是自己。 是自己害死了乐乐，她最终还是杀了乐乐。 “噗通！” 陈美娜不顾一切的跳进了水里将乐乐抱了起来，乐乐的身体已经凉了，他的双手伸向前方还保持着挣扎的姿势，明亮的大眼睛彻底的闭上了，小嘴发白，脑袋上都是淤泥，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泥腥味。 “乐乐，你不要吓我啊，乐乐……”陈美娜见乐乐放在草坪上手忙脚乱的开始急救，她用力的按压着乐乐的胸膛，俯下身掰开乐乐的嘴往里面吹气。 冯兰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感同身受。 自己也是一个母亲，为什么那么狠心的夺走别人的孩子？ 为了自己所谓的幸福就要将这样的灾难强加在陈美娜这样一个无辜的女人身上，自己这都干了什么啊？ 无尽的悔婚让冯兰痛不欲生，她挣扎着爬了起来，走到陈美娜的跟前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几个路过的行人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报了警，纷纷上来帮忙。 冯兰伸手捏了捏乐乐的小脸，已经彻底的冰冷了，他紧闭双眼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死了，真的死了。 陈美娜泪如雨下，双手不停的按压着乐乐的胸膛，几乎都要发疯了，嘴里还在不停的喊着乐乐的名字。 “乐乐，你别吓妈妈啊，乐乐，你听见妈妈说话没有？乐乐，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啊。” “娜娜，你别按了，乐乐已经……”冯兰说不下去了。 “没有，你胡说！” 陈美娜推开冯兰抱起乐乐撒腿就往外狂奔。 其他人也跟着追了出去，只有冯兰呆坐在了原地，抱头痛哭。 救护车呼啸着冲进了医院，乐乐被推进了手术室。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陈美娜贴着墙坐在了地上，她颤抖着摸出手机拨通了何伟的电话。 “老公，乐乐出事了……” 话还没说完陈美娜就哇的哭了出来，她出门的时候乐乐的还好好的，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儿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出什么事情了？乐乐怎么了，你在哪儿？”电话那边何伟急切的发问。 “在三院。” 陈美娜再也说不下去了挂了电话，捂着脸呜呜痛哭起来。 “娜娜，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看好孩子。”冯兰蹲下身抱住了陈美娜，两个女人哭做了一团。 何伟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见到了精神完全崩溃的陈美娜，陈美娜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双眼无神，不停的哭泣，什么话也不说，冯兰坐在一边眼睛也哭红了。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何伟问。 “乐乐……乐乐掉水里去了。”冯兰说完就侧过了头，泪水再次夺眶。 “什么？怎么会这样？”何伟如雷轰顶。 这时候急救室的门开了。 陈美娜立刻就扑了过去，紧紧的抓住了医生的白大褂。 “医生，乐乐呢？乐乐怎么样了？”陈美娜迫不及待的问。 医生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抱歉，其实孩子送来的时候就已经走了，节哀。” 嗡！ 陈美娜双眼翻白瞬间昏倒在地。 “什么？你说我儿子死了？”何伟一把揪住了医生的衣领，“不可能的，不可能啊，他早上还好好的啊。” 何伟无法接受如此残酷的事实，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看过儿子呢，怎么这才一会儿说没就没了呢。 “是不是搞错了，你告诉我是不是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对不对？搞错了，肯定是搞错了，我儿子不会出事的，他怎么会出事呢？”何伟瞪着眼睛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事实上这是何伟的第一个孩子，几年前他有过一个孩子，可惜几个月的时候夭折了，为此对这个孩子他特别的用心，可以说是当成了心肝宝贝。 没想到这个孩子又没了。 医护人员纷纷过来劝解，何伟被拉开了，他侧过头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不停的搓揉着头发，全身都在震颤，他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 陈美娜被紧急送到了病房里进行急救。 整个走廊上乱成了一锅粥，人群之中冯兰就像是一个木偶被大家撞来撞去完全不知道要做点什么，她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了，心中无比悔恨。 除了悔恨还有无尽的恐惧。 以前她只是借种，那只停留在道德上，曝光了她至多被人唾弃。 可是现在呢，她杀人了，被抓住那肯定是要坐牢的。 冯兰不知道要不要告诉雷志斌，她就这么站在不远处看着何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哭过之后何伟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冯兰的跟前。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这样的意外？”何伟紧盯着冯兰的眼睛，那灼灼的眼神似乎可以看透冯兰的良心，她的心里堵了一块大石头，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他估计是去水里捡皮球，不小心跌下去的，你别怪娜娜，这不是她的错。”冯兰结结巴巴她真想告诉何伟这就是她做的。 但她不敢，她没那个胆子。 “她在干什么吃的？那么大个人一个孩子都看不住？你们当时在聊什么，有什么好聊的？如果不是你她会出来吗？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 何伟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冯兰如坠冰窖，嘴唇嗫嚅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虽然是大热天她却感觉犹如置身于三九寒冬。 冷，好冷。 冯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她就像是丢掉灵魂的僵尸，行动迟缓，无精打采。 虽然死的是乐乐，是别人的儿子，她却感觉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她终于可以得到她想要的幸福了，可是她一点都不高兴不起来，反而是深深的负罪感。 站在慌忙的大街上冯兰蹲下身伤心痛哭起来。 这时候冯兰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抬起头一看来人居然是刑警队的罗成。 “哭什么呢？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罗成一脸严肃的看着冯兰。 罗成是刚刚才收到消息的，来之前他已经询问过出警的兄弟，从现场来看这就是一起单纯的意外，不涉及谋杀。 虽说如此罗成却嗅到了一股异样的味道。 似乎祁宏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要倒霉，雷志斌弟弟死了，黑小虎表弟也死了，现在轮到了何伟，这都是巧合吗？ 那么下一个倒霉鬼会不会就是吴城？ 第四十四章 心理罪 - 无人可逃 - 左耳 冯兰断断续续的讲述的全过程，表示她和陈美娜只顾着聊天没有看好孩子才导致的意外。不过她却隐瞒了她将皮球踢进水里的事实。 在医院里面罗成见到了何伟，何伟面如死灰整个人就像是衰老了十岁，他坐在长椅上一动也不动，眼神无比的绝望。 儿子没了，他刚刚看见了乐乐的尸体，小小的身躯躺在宽大的病床上，全身苍白僵硬，小拳头捏的紧紧的，就像是一只蜷缩成一团的小狗。 罗成并没有打扰何伟而是询问了其他前来的同事，医院出具了详细的死亡证明，没有外伤，也没有其他异常情况，确系死于溺水。 处理完医院的事情以后罗成来到了公园，周华北已经提前到了，现场被封锁了起来，几个警察正在取证。 “周队，有什么发现没？冯兰反映这是一场意外。”罗成道。 “我们搜集到的证据也是如此。”周华北指了指不远处的皮球说道：“这个皮球是我们从水里闹起来的，监控显示皮球就是乐乐的，我想这孩子就是为了捡皮球才跌进水里的，可怜啊。” 周华北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意外吗？ 罗成不置可否，自从祁宏出院以后怎么那么多意外？ 雷铁山酒后坠河，现在乐乐也掉进了水里，这都是意外？ “对了，上海那边传来了最新消息，他们找到了盗挖周霞坟墓的犯罪嫌疑人，是一个叫山猫的土夫子，也就是盗墓贼，曾经因为盗墓被陕西警方处理过，去年刚刚出狱，目前人还没抓到，让人奇怪的这人几乎是和何伟他们同一天抵达上海的，出发地是河南开封。”周华北道。 “你是说何伟他们的行踪被人暴露了？”罗成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应该是这样，我只是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掘开周霞的坟墓，我怀疑他是受人所托，目的地非常的明确，也就是说有人盯着何伟他们，或者说他们几个人相互猜忌发生了内乱，就像是你上次说的那样，他们带祁宏去看周霞就是为了祁宏，目的就是有所图，现在看来的确如此，掘开周霞的墓应该不是为了刺激祁宏，而是为了找什么，那么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如此处心积虑？当然，也不排除是其他人干的？” 周华北表情凝重，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这四个人有问题。 从祁宏出院到之后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雷铁军，二毛，乐乐，这些案子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为意外，但都是意外吗？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罗成道。 “吴城是吗？” 周华北轻而易举的就说出了罗成的想法。 “是啊，吴城经营古玩好多年了，是这一行的行家，他们这种人和那些人走的很近，完全有可能唆使山猫前去盗挖周霞的坟墓，此举有两种可能，其一，他早就知道墓里什么都没有，故意给雷志斌他们制造麻烦，转移警方的注意力，或者给他们施压，借此达到某种目的，其二，他也无法肯定墓里有没有东西所以指使山猫去盗墓。” “证据，还是那句话，我们需要证据。” 烈日炎炎，冯兰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走在大街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推开家门瘫倒在沙发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杀了人，杀了乐乐，一个刚刚两岁蹒跚学步的孩子。 冯兰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冯兰几乎可以断定那就是夜色的电话，她抱着膝盖一动也不动。 没多久她的电话又一次响了，这一次是她的老公雷志斌打来的。 冯兰机械的扭过头看着手机，犹如僵尸一般僵硬的拿起了手机，接了电话。 “喂。” 冯兰的声音低沉，有气无力，她的心就如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啃噬一样。 “小兰，你没事儿吧？乐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你千万别伤心，不是你的错，我们的孩子要紧。” 电话那边传来了雷志斌温柔的问候，没有责骂，没有质问，只有理解和宽慰。 雷志斌的话就像是冬天的太阳，是那么的温暖，瞬间就融化了冯兰的内心。 “老公。” 只喊了一声冯兰就哇的哭了出来，此刻的她背负着前所未有的心理负担，就算是全世界抛弃了她但雷志斌没有，他牵挂着自己，他就是冯兰的全部。 “别哭了，没事了，不是你的错，这都是意外，和你无关。” 雷志斌越劝冯兰哭的越伤心，这把雷志斌心疼坏了，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傍晚的时候雷志斌回到了家里，见到冯兰的时候他都吓了一跳，冯兰坐在沙发上眼睛都哭肿了，头发散乱，双眼无神，整个人憔悴无比，就像是老了好几岁，这把雷志斌心疼坏了。 “小兰，你这是怎么了？”雷志斌坐在了冯兰的身边。 冯兰直愣愣的看着雷志斌，下一秒就扑进雷志斌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老公，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冯兰泣不成声。 她是发自内心的后悔，如果不是她借种也不会搞出这么多事情来，早知道就听雷志斌的去领养一个孩子什么事情也不会，现在好了，闹到这个地步，她害死了乐乐，把柄还握在别人手上，一步错步步错，她真的害怕夜色还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这和你没关系，这是意外，谁也不想的，我已经去医院看过何伟了。” 冯兰紧紧的的抱着雷志斌，感觉就像是拥抱了整个世界。 残阳如血，何伟怀着悲痛的心情在遗体捐赠协议书上签了字，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他是希望乐乐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医生们齐齐弯腰和乐乐告别。 至此，乐乐的生命定格在两岁零一个月。 刑警队里周华北请来了国内最权威的心理专家，面对心理专家祁宏一言不发，无论专家说什么他都不说一个字，眼神呆板空洞，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这种情况是心理专家最不愿意面对的，无论什么样的心理疾病患者，只要他们可能够开口就能找到他们的弱点，对症下药，如果他不说话，你永远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祁宏，那些数字代表什么？福尔摩斯似乎已经看透了，你明白其中的意思吗？这是摩斯电码还是经纬度，又或者有什么特定意义？似乎每一个数字后面都隐藏着一个杀人凶手，你就不想知道吗？”罗成拿着放大的图片问道。 图片的内容正是祁宏房间里写的那些数字，祁宏说这代表四个字，罗成现在就想知道这个。 祁宏笑了。 那种笑就像是一个白痴，傻傻的。 第四十五章 揪心 - 无人可逃 - 左耳 这一天雷志斌都处于紧张不安之中，南大那边毫无收获，冯兰又受了严重的刺激精神出了问题，他安抚了半天才让冯兰睡着。 眼看天就要黑了依旧不见祁宏的踪影这让雷志斌越来越不安。 他忍不住拨通了何伟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后通了。 “喂。” 何伟的声音非常低沉，没有任何的精神。 “老何，警察把祁宏带走了，都一天了现在还不见人。”雷志斌捂着手机快步走进了书房里。 “什么？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干什么吃的？” 何伟很生气，张口就骂。 “我不是看你忙吗，你现在责怪我也没用，接下来该怎么办？要是警察问出什么来了我们怎么办？” 雷志斌的声音里充满了焦虑，他是真的怕了，祁宏知道他们太多的秘密，只要他多说一个字那么他和何伟甚至说黑小虎和吴城都有灭顶之灾。 祁宏既是他们的宝藏，也是一枚定时炸弹。 “能怎么办？等着吧，你该不会打电话去问了吧？”何伟问。 “没有。” “没有就好，千万别去问，我们现在表现的越紧张警察越会怀疑我们，所以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了，我相信祁宏不会乱说话，那种傻子要是会说实话我们还会等到现在？” 何伟的话让雷志斌狂躁的心稍微平复了一点，他说的对，如果祁宏真会说实话，大家早就拿到青花瓷了何必等到今天。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他真的说了什么我们该怎么办？”雷志斌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他的脑子里再次浮现出了二毛的死状。 电话那边是许久的沉默，雷志斌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似乎时间都暂停了，雷志斌的心跳开始加速，他有种感觉，警察一点是问出什么来了，虽然何伟没有说的但他也感觉到了何伟的紧张。 一股莫名的恐惧从雷志斌的背后冒起。 过了许久何伟才开口。 “你怕死吗？如果你怕死现在就跑，如果还想搏一下就沉住气，另外你必须想办法让祁宏的病情加重，让警察不好插手。” “怎么做？继续刺激他吗？给他看周霞的照片？”雷志斌问。 “蠢，如果他真的病情加重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他不是有自杀嫌疑吗？那你就制造一点意外就好，然后送医，就说是他自残，千万不要用刀，或者下毒，你拿他的脑袋撞墙就可以了，到时候警察问起来就说你不知道就好了，算了，还是什么都不要做，我相信警察问不出什么。” 何伟说着说着突然就否定了自己了想法，这是不自信的表现，雷志斌的记忆里何伟是个果敢决断的人，深思熟虑，谨小慎微，绝不会轻易冒险，极少会否定自己的想法。 “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雷志斌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想到了自己偷偷的安装的监控，于是连忙打开了电脑回看录像，他要看看祁宏当时和罗成说什么了。 才播放了一会儿雷志斌就猛的皱起了眉头，视频里祁宏清楚的告诉罗成他参透了数字的秘密，就是四个字！ 雷志斌立刻明白了为什么警察要突然带走祁宏了，因为他们也对这些数字感兴趣，也想知道这些数字代表着什么，自己怎么那么的愚蠢，怎么现在才想到这件事情。一想到祁宏被带走一天了雷志斌的心里就跟猫抓一样，也不知道祁宏有没有泄密。 这些数字到底代表了什么？ 雷志斌想到了那副被自己藏在保险箱里的那副字，连忙进了卧室打开了保险柜。 保险柜拉开的一瞬间雷志斌傻了。 原本放着几十万现金和大量金银首饰的保险箱居然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幻觉？ 雷志斌揉了揉眼睛，这一次他很确信这不是幻觉，他也没有看错，他的东西真的不见了，金银首饰现金都不见了，就连那副字也不翼而飞了。 东西呢？ 雷志斌走的时候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把那副字放进了保险箱，看情形是在自己走后被人光顾了，不对，应该是在自己老婆走后。 保险箱的门没有任何外力破坏的痕迹，这说明对方要么知道自己保险箱的密码，要么就是破解了自己的密码，这个贼相当的厉害。 雷志斌把自己家里检查了一遍，门窗完好无损，大门口的监控也没有拍到这个人的身影，但雷志斌在阳台侧面的墙上发现了一排脚印，顶楼上的铁围栏上还有一个清晰的摩擦痕迹，毫无疑问这个贼就是通过外墙绳降到阳台再跳进屋里行窃的。 经过详细的警察雷志斌做出了判断，贼人是通过楼顶下来行窃的，而且他对自己家里的情况非常熟悉，目标也非常的明确，他此行为的就是自己的保险柜，他知道保险柜在什么地方，屋里的其他东西都没有动过，包括抽屉里的几千块现金。 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极大。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 雷志斌脑子里转的飞快，这个人会是谁？ 会不会何伟黑小虎吴城三人中的一个，他们真正的目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那副字？ 如果他们那这件事情恐怕就真的麻烦了，雷志斌再次想到了上海之行，那次他们前脚刚走周霞的墓就被盗了，这次也是他刚刚走家里就被光顾了，这是巧合吗？ 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干的？ 雷志斌想报警，但又害怕警察会查出他更多的秘密，不报警他又不甘心，最让他难受的还不能问，这么去问不但找不到自己的损失反而会暴露自己收藏祁宏墨宝的事情，这是不打自招。 钱财什么的都不重要，关键的还是那副字，那里面一定包含着一个价值五千万的秘密。 思来想去何伟的将目标锁定在了吴城的身上，这吴城的祖上就是土夫子，他爷爷就是出了名的盗墓贼，那家伙看似文质彬彬，其实就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当初大家瓜分了祁宏的财产之后就立了一个攻守同盟，各自发财，绝不提当年的事情，更不能相互攻击，有什么事情一起商量。 这些年雷志斌一直都记得这句话，从来不敢越过雷池半步，没想到现在兄弟们居然冲他下手了。 “行，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雷志斌一咬牙猛的将钢笔折成了两段。 医院。 陈美娜醒来以后就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拒绝吃喝任何东西，一直都在哭泣，无声无息。她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就像是一具尸体。 她这个样子何伟都不忍心多看一眼，现在他的气也消了，孩子也没了责怪陈美娜又有什么意义，这就是一起意外。 何伟去看过事发现场了，也见到了那个皮球，这次意外只要陈美娜多用一点心什么事情也不会有，虽然陈美娜有很大的过错，但她这个样子何伟实在是不忍心责备。 现在恐怕没谁比陈美娜更加的伤心了。 看着妻子变成这个样子何伟心乱如麻，虽然他有些厌倦陈美娜，也觉得她有些俗气，但是她为了这个家尽心尽力付出了一切，甚至为了自己却勾引祁宏。 乐乐没了恐怕没有谁比她更加难过吧。 如果不是碍于名声陈美娜又不过问他的事情他早就和陈美娜离婚了。他对陈美娜的爱早就被柴米油盐冲淡，现在只是为了维护自身形象不得不在一起过日子。 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真的很想痛骂陈美娜一顿，如果不是她的疏忽大意乐乐又怎么会死？ 陈美娜绝望的眼神，痛苦的表情何伟实在是开不了口。 现在骂她一顿乐乐也活不过来。 房间里安静的出奇，压抑的气氛让何伟几乎喘不过气来，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滴滴！” 何伟的手机响了，他收到了一封新邮件。 “我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何伟打了一声招呼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来到医院后面他长吸了两口气这才感觉顺了一点，点开邮寄一张图片跳了出来。 图片的内容正是今天早上乐乐在公园的画面。图片上乐乐坐在草坪上，冯兰正站在乐乐面前，低着头似乎在看乐乐，她的脚边分明放着乐乐的皮球！ 画面里看不见陈美娜的身影。 从拍摄者的角度来看应该是在湖对面拍下来的。 皮球就像是一根的钢针插进了何伟的眼睛里，他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双眼死死的盯着屏幕。 陈美娜这个时间去哪里了？ 冯兰站在乐乐边上做什么？ 难道说就是卢芳把皮球踢进河里才导致的意外？ 甚至说乐乐就是被她推下去的？ 拍摄者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当初何伟见到冯兰的时候，她口口声声说是什么意外，完全没有提这件事情，这是在故意隐瞒吗？ 她哭的那么伤心恐怕不仅仅是伤心，还有害怕吧。 一股无名之火噌的就从何伟的心里冒了起来，拳头捏的咯吱响，不管冯兰是不是故意的，只要是她害死了自己儿子自己绝不会放过她！ 何伟迅速上楼直奔陈美娜的房间，一脚就踹开了房门。 房间里面陈美娜还在哭泣，对何伟的暴力闯入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问你，乐乐出事的时候你干嘛去了？你人在哪里？”何伟大声质问陈美娜，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那眼神能把人生吞活剥了。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陈美娜没有回答何伟，她的嘴抽搐了两下突然哭出声来，尖锐的声音似乎可以穿透云霄。 那哭声就像是突然敲响的丧钟，何伟的心态瞬间被爆炸。 “哭！就知道哭！” 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何伟大声吼了出来。 “哭有什么用吗？你哭儿子就能回来了吗？我问你，儿子出事的时候你死哪里去了？你是不是让冯兰看着儿子的？是不是？”何伟双手紧紧的抓着和陈美娜的肩膀用力的摇晃。 陈美娜任由何伟摇晃哭的更加伤心了，泪水就像是决堤的黄河一样。 “妈的，就知道哭哭哭，每次都是这样，遇到什么事情就哭哭哭，搞的你像是受了委屈一样，我真不知道你活着干什么，你死了算了！” 何伟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房门重的关上发出一声轰响。 第四十六章 兴师问罪 - 无人可逃 - 左耳 距离雷志斌家不远的街道上的一家餐馆里罗成点了好几个炒菜，他拿着筷子没有什么胃口，祁宏似乎没有受到影响，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吃着饭，满嘴流油。 “炸猪排，罗宋汤，这些都是周霞最爱吃的，相信她也给你做过很多次，也不知道你脑子清醒的时候吃不吃得下。”罗成无奈苦笑。 事实上他一个小时前就出发了，这时候早该到雷志斌的家了，但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鬼使神差的请了祁宏一顿饭，还点了周霞最拿手的几个菜。 这些菜罗成已经快十年没吃过了。 祁宏只顾着吃完全没听见罗成在说什么，他双手抓着牛排大吃特吃，丝毫没有半点形象可言。 罗成之所以留下祁宏也是想看看雷志斌能不能沉得住气，他越发的觉得这帮人和当年的案子有关系。 然而一天过去雷志斌这些人都没有来过电话，似乎并不怎么关心祁宏。 这就有些矛盾了，雷志斌几个人对祁宏有多么的客气罗成是亲眼所见了，别说他们有所图，就算是一般的朋友这都一天了是不是也该打个电话问问？ 这些人似乎也太冷静了。 罢了，先带祁宏过去看看再说。 拥堵的街道上何伟如发狂一般的猛拍喇叭，嘴里更是骂个不停，可不管他怎么按喇叭，前面如长龙一样的车队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此刻何伟怒火中烧，他要去找冯兰问个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去你大爷！” 何伟将车开上了路肩，随便一停之后拉过一台共享单车就在路基上狂奔起来。 一番疾驰穿梭之后何伟来到了雷志斌的家里，车还没停稳他就上前猛的一拳砸在了门铃上，屋里顿时铃声大作。 突然起来的铃声把正在徘徊的雷志斌吓的一抖，透过门缝一看是何伟连忙打开了房门。 “老何，你怎么来了？” “冯兰呢？” 何伟粗暴的推开雷志斌就要往卧室里从，雷志斌眼疾手快挡在了前面。 “老何，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受了刺激刚刚才睡着，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的心里也很难过，你要问她什么事情等明天吧。”雷志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明天？” 何伟不屑的哼了一声翻出照片就把手机递了过来。 “看看，你给我看清楚，这个她怎么解释？”何伟大声咆哮，声如震雷。 雷志斌看了一眼照片有些困惑。 “这能说明什么？她本来就和你儿子在一起，你该不会怀疑是我老婆杀了你儿子吧？” “不可能吗？她怀不上孩子所以对我的儿子羡慕嫉妒恨，完全有可能杀人，你别说没关系，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的老婆不在这里，为什么她会和我儿子独处？你让开，我一定要问清楚。” 何伟在气头上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他的话就像是尖刀一样刺进了雷志斌的心里，他的老婆在他的心里那是神圣的，而且她现在已经怀孕了，什么羡慕嫉妒恨简直就是笑话。 “不行！今天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上去的，什么羡慕嫉妒恨，我了解我老婆，她不是那种人！” 雷志斌态度坚决，何伟此举完全就是无中生有故意找茬，就因为她老婆和乐乐在一起过所以就说是她杀了人？天荒夜谈。 “那你叫她下来解释啊，躲着干什么？心里有鬼啊？”何伟寸步不让，一双眼睛里都要喷出怒火来了。 “何伟，你被太过分了！”雷志斌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你现在更需要冷静，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老子知道！” 何伟的声音比起雷志斌更大，他现在就像是一座喷发的火山，谁也别想阻止他。 “你们……你们别吵了。” 冯兰突然出现在了雷志斌的身后，她神情黯淡脸色苍白，似乎连走路都变的困难了。 雷志斌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了妻子。 “你要我解释什么？”冯兰低声问。 虽然何伟一肚子的火气，但看见冯兰这个样子也收敛的不少，气鼓鼓的将图片递到了冯兰的面前。 “你说说看吧，这是怎么回事，当时我老婆干嘛去了？”何伟阴着脸问。 冯兰看了一眼心就猛的一抽，这张照片拍摄的非常清晰，就这个角度完全可以拍到她将皮球踢进湖里的全过程。 拍摄者是谁？他为什么要将照片发给何伟？ 只是片刻的迟疑冯兰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了拍摄者的真面目，夜色！ 没错，一定是那个叫夜色的家伙，他故意发这张照片给何伟挑起事端，如果他有这张照片那就肯定还有其他的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说自己完成了他的要求他就会放过自己吗？ 还是说拍摄者另有其人？ 冯兰的心脏猛烈的跳动起来，她强忍着内心的剧烈波动，低声道：“当时她去接电话了，不信你可以问她，是她让我帮忙看着乐乐的，而且她回来的时候乐乐还是好好的，你该不会怀疑是我对乐乐做了什么吧？” “我没那意思，我只是想问个明白。”何伟的态度有所缓和。 这样的结果他并不满意，但也比较符合警方的推断，这仅仅是一起意外，就算是何伟怀疑也拿不出任何的证据，他的脑子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雷志斌是他的盟友，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真撕破脸就没意思了。 雷志斌上前拍了拍何伟的肩膀，安慰道：“老何，节哀吧，你多陪陪美娜，她才是那个需要你的人。” “嘭嘭！” 房门被敲响了，大家一回头就发现罗成当着祁宏回来了，祁宏的手里还提着一袋子的水果，依旧是那副呆傻蠢笨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这两人的出现让屋里的气氛立刻变的微妙起来。 不管怎么样，警察才是他们真正的敌人，这时候必须合起手来。 “不好意思啊，路上堵车来晚了。”罗成打了一个招呼又看向了何伟，“大作家你怎么在这里？” 何伟嘴角一抽挤出一丝笑容，道：“办点事去，把祁宏带过去有什么收获吗？” 第四十七章 再生事端 - 无人可逃 - 左耳 “你猜有没有？”罗成笑着答道。 如果他回答没有，那么何伟一定会怀疑他在说假话。如果他说有，何伟同样也会怀疑，因为警察就算是有也会说没有，而回答有那么肯定就是没有了。 所以罗成索性来了个反问把问题抛给了何伟，你猜我有没有？ 这根本就没法猜。 “那还是算了吧，好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何伟笑着对雷志斌点了点头。 “慢走。” 雷志斌也换上了一副乐呵呵的表情，气氛融洽，就像是两个好兄弟在叙旧。 “等等，我们一起走。”罗成叫住了何伟，“祁宏就交给你们了，麻烦了。” “没事。” 雷志斌看了一眼祁宏心里在打鼓，这家伙该不会乱说什么吧？ “大作家，我的车出了点问题，搭个顺风车没问题吧？”罗成笑着走到了何伟面前。 “好啊，不过我一会儿有事，你恐怕坐不到多远。” 何伟根本就不想罗成上车，他很清楚罗成说什么车子出了问题那都是骗人的幌子，他不过是想上自己的车，有意试探自己罢了。 “没关系，有多远算多远，一会儿我有人来接。” 罗成拉开车门钻进了副驾驶的位置，扣上了安全带。 何伟驾驶着车子缓缓驶出了小区。 “大作家，你不是很擅长推理吗？你说如果二毛是被谋杀的，那么他的尸体会在什么地方？”罗成看着前方，余光注意着何伟的一举一动。 何伟没有丝毫的停顿，笑了笑，道：“当然是在河里，如果凶手要杀人把他淹死丢河里就行了，到时候就算是警察找到尸体也只会认为死于意外。” “是吗？可如果不是淹死的呢？”罗成又问。 “那就在身上绑上石头沉入河底就行了,考虑到车子也落到了河里，最好的办法是将尸体挖个坑埋起来。” 如何杀人，如何毁尸灭迹何伟再擅长不过了，他是悬疑作家，没有几个人比他更加了解该如何犯罪。 “哈哈，不愧是行家，你说二毛是被谋杀的吗？”罗成又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而且我现在真没什么心情。” 何伟叹了一口气眼睛目视前方，原本他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败兴而归，虽然陈美娜什么都没说但他相信冯兰的话，以他的角度来看那地方也不适合杀人，冯兰更没有杀人动机，他相信冯兰就是帮忙看了一会儿孩子，陈美娜回来以后第一时间肯定会看孩子，如果那时候她就发现气球滚进了湖里一定会下去打捞。 在二毛出事伊始何伟就想好了如何面对警方的盘问，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会儿就算是罗成爆出他们已经找到二毛的尸体了何伟也不慌。 找到二毛的尸体了又能如何？ 谁能怎么他有罪？ “你觉得你儿子是意外吗？”罗成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何伟猝不及防猛的刹住了车，两人同时前倾然后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你……你说什么？”何伟这一次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过度惊吓导致操作失误车子熄火停在了路边。 何伟几乎是出于本能的问了一句，这句话就像是说出了他的心声，他不相信这是简单的意外，他坚信给他发邮件的人一定还有其他图片，绝不止这一张，而且他一定是有所图。 “我说关于你儿子的事情，你怎么看？” 刚刚在雷志斌家里无论见到谁罗成都不至于意外，但何伟的出现却让他感觉这件事情不简单，何伟上午才失去儿子，老婆这会儿还在医院，如此关键时候他怎么有可能跑到雷志斌家里闲聊？ 而且刚刚进门的时候罗成清晰的听见里面发生了争吵。 综合冯兰上午和陈美娜在一起，罗成断定何伟一定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能怎么看，你们不是说是意外吗？好了，罗警官，就到这里吧。”何伟打开了车门，现在他不想再多看罗成一秒钟，只想这个人赶紧滚蛋。 “好，那谢谢你了。” 罗成下了车快步走开了，何伟启动车子缓慢的行驶着，满脑子都是罗成刚刚的话，乐乐真的是死于意外吗？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陈美娜去哪儿了？” 房间里面雷志斌一脸忧虑的看着冯兰。 冯兰的嘴唇动了动，说：“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陈美娜接电话让我帮忙看了一会儿，你怎么也不相信我？”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我们有麻烦了，你以为何伟来这么一下就算了？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多疑，他是不会轻易罢休的，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那张照片是谁拍的？是出于心态？这才是让我真正担心的。” 雷志斌并没有怀疑过冯兰，他相信自己的妻子不敢杀人，只是那个拍照片的人怎么看都有点处心积虑的味道，那样的距离除非使用长焦相机不然是拍不出那么清晰的效果的，什么人会没事带着一部长焦相机？摄影爱好者？ “那……那怎么办？”冯兰的心里乱成了一团，她现在真是后悔死了。 照片肯定是夜色拍的，他这是在警告自己，也不知道这家伙下一步要干什么，冯兰真不敢想象如果她杀人的照片被曝光将会多么的可怕，她的人生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尽快拿到青花瓷，然后脱身，我看警察已经怀疑上我了。”雷志斌颤抖着点了一根烟，用力的猛吸了两口。 “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吗？” 冯兰是真心不想过逃亡生活，她刚刚怀孕，雷志斌的事业也在上升期，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真的不想走。 “对，已经到了这一步了。” 雷志斌的回答非常的坚决，事实上事情比冯兰所知的要严重的多，雷志斌杀人了，警察已经在调查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进去吃牢饭。 冯兰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她也想逃离夜色的掌控，逃得越远越好，最好是国外。 逃跑似乎是现在唯一的出路了。 古玩店。 吴城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收到了两张照片，第一张是两个有些破损的大字，第二张这是这幅字后面的一串数字，这些数字有一半打了马赛克。 怎么回事，这不是祁宏的墨宝吗？再看发件人吴城又释然了，发件人是他长期雇佣的盗墓贼野山猫！ 第四十八章 祁宏之死 - 无人可逃 - 左耳 吴城早就防备着雷志斌和何伟，而且他很早就得知了祁宏即将出院的消息，于是早早的就派人盯着何伟了。 上次何伟刚刚起程去上海他立刻就猜到了何伟的意图，于是派出山猫前去盗墓，明知道周霞的墓里没有任何的东西他还是让山猫下手了，目的就是要给何伟雷志斌制造麻烦，拖住他们的脚步。 事后吴城给了山猫三万块让他跑路消失。 只是没想到几天不见山猫居然给他发来了祁宏当年提的那副字。 这不是挂在祁宏家里的吗？难道山猫还去祁宏家里了？ 祁宏写的不错，但他的字就远没有他的那么有名气了，这幅字就算是成品也不过千百块左右，现在破成这个样子一毛钱都不值。 “你发我这个做什么？我让你跑路你怎么还敢露面？”吴城有些不高兴的质问山猫。 “怕什么，我不过是挖了一座空坟，就算是被抓到也至多是关几个月，这幅字认识吗？” 山猫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轻松，从他手机的背景音可以听的出来他正在听歌。 “认识，你想说什么？” “我想把它卖给你，不多，十万块。” 十万？ 吴城忍不住笑了，连忙回复：“别说十万，就算是十块钱我都不会要，你不是行家吗？这东西值多少钱你没数？” “的确，它对我来说不值钱，但是对你一定很值钱吧？”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明白，这幅字是我在雷志斌的保险箱里发现的，我再给你看一张照片你一定会改变看法。” 没多久山猫又发来了一张照片，那是祁宏房间里的照片，地上墙上到处都写满了数字。 吴城立刻就想到了祁宏，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在家里写如此多的数字，除非是个疯子。 仔细看了一眼雷志斌非常确定拍摄的背景就是雷志斌的家里。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去偷雷志斌的保险箱，你是不是疯了？”吴城厉声问。 “哈哈，什么叫偷？这是我的专业，你给的那点钱我几天就花完了，原本我也想收手的，但几天前我收到了消息说雷志斌从祁宏的家里得到了一副古画，所以就过来看看了，没想到还真让我发现了一些秘密。” 在确定要对雷志斌下手以后山猫先后多次踩点，最后选择从楼顶绳降轻而易举的就得手了。 “秘密？什么秘密？这些都是垃圾，能有什么秘密？”吴城心里虽然有想法但嘴上却表现的非常不屑。 不过山猫也不是好糊弄的。 “是吗？真的是垃圾吗？既然你不要那我就去找雷志斌，我把这幅字卖给他，我相信他一定会买的。” 山猫这一手相当的厉害，他也不知道这幅字值多少钱，但能把它藏在保险箱里绝对不是俗物，吴城不识货，雷志斌一定会。 “我现在和你说那是把你当朋友，如果不把你当朋友我根本就不会问你，相信有人会出价。” 山猫的语气相当的傲慢，言下之意就是吴城不买他就换人了。 “你要多少钱？” 吴城妥协了，他想到了祁宏，想到了青花瓷，那可是价值几千万的宝贝，如果真能破解其中的秘密花点钱也无所谓了。 “哈哈哈，这就对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买的，十万块，不高吧？” 山猫一分钱都不降，他太了解吴城了，吴城这种人三年不出手，出手吃三年，眼光毒辣老道，他都沉不住气的东西一定很值钱，没涨价那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十万，这样的价格吴城是无法接受的。 “价钱是不是太高了？这些年你在我这里赚了不少，这样吧，我给你五千，你把东西给我。” 五千，这是吴城的心理价位。 “五千？你在打发乞丐吗？既然你不买就算了，我劝你别想玩什么花样，如果你敢乱说话那别怪我把你的事情都捅出去。” 山猫并不想威胁吴城，只是随便说说，意在增加谈判的程度。 但吴城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这些年他一直都和山猫合作，山猫知道他很多秘密，泄漏出去未必会让他坐牢，但名声一定会大受影响，这事关他的前途和饭碗。 这些年吴城之所以能够风水生气就得益于他古玩协会会长的身份，没了这个身份他的收入将会直线下降。 当初是吴城接济了贫困潦倒四处躲债的山猫，他把山猫当工具，当条狗一样的驱使，没想到这家伙到头来是一头狼。 看来有必要好好谈谈了。 “好，我答应了，你在哪儿？我们见面聊吧，要不就现在吧。”吴城已经等不及了，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些数字的秘密。 “今晚没空，明天吧，我在小南湖等你。” “好，我等你消息。” 电话挂断，吴城的心中再也无法平静，那满屋子都是数字的照片实在是太震撼了，那是祁宏的笔记绝对没有错，现在他就无法肯定山猫那副字的真正来源，真的是从雷志斌的保险箱里偷来的？ 或许见面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另外一边雷志斌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警察从祁宏的嘴里问出了什么，他把祁宏叫到楼上详细的询问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然而回答的他依旧只有沉默和傻笑。 虽然这早在雷志斌的预料之中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些隐隐不安，鬼知道祁宏有没有乱说话。 雷志斌将心思放到了破解数字上面，无论他怎么诱导，怎么开解询问祁宏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傻笑。 折腾了一个小时雷志斌没有任何的收获。 他有些懊恼跑到楼底下将一根电棍拿了出来，摁下按钮，电流闪烁着火光啪啪作响。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说还是不说？” 祁宏见到电棍脸色立刻就变了，他的脸上浮现出了恐惧的表情，瞪大眼睛举起了双手，那姿势分明就是在投降，他被卢芳电过无数次，只要看见电棍就会吓的瑟瑟发抖。 “说！青花瓷在哪儿？” 雷志斌一声怒吼猛的将电棍按在了祁宏的身上。 瞬间几十万伏的高压喷涌而出，只是接触的一瞬间祁宏就像是一截树桩一样的倒了下去，不停的抽搐痉挛，嘴里发出阵阵刺耳的惨叫声。 “说，快说！” 雷志斌完全失控，蹲下身就在祁宏身上一阵猛电，祁宏就像是被电翻的鱼，不停的在地上扑腾，手脚都缩成了一团，他的脸色发青，全身震颤，就像是将死的人。 “说，快说，快说，我让你说！”雷志斌根本不顾祁宏的死活，直接将电棍摁在了祁宏的心脏上，不停的电击，祁宏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他瞪着眼睛表情狰狞可怖，牙齿咬的咯咯响，那愤怒的表情充满了杀意，就像是一个正在行刑的屠夫。 听见祁宏的惨叫声冯兰急急忙忙的跑了上来，她想进门可房门已经反锁了，只能不停的拍打房门。 “志斌，你快开门啊，快开门！” 此刻的雷志斌已经陷入了癫狂状态，对于妻子的呐喊充耳不闻。 “你说不说，说不说……”雷志斌摁住电棍就不松手，电流源源不断的灌入了祁宏的身体。 祁宏剧烈的颤抖起来，一阵阵的白沫从嘴里不断的往外涌。 “啊……” 祁宏双手握紧拳头，张大嘴大叫一声之后彻底的不动了，一股股的白色泡沫从他的嘴里涌了出来。 终于他不再叫喊，也不再动弹，瞪着眼睛，四肢蜷缩在了一起。 “你还装死，我让你装！” 雷志斌又电了两下，这次祁宏只是本能的抽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这下雷志斌慌了，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踢了祁宏一脚。 “老同学，老同学你没事吧？老同学你被吓我啊。”雷志斌蹲下身拍打着祁宏的脸，然而祁宏没有任何的反应。 完了，出事了。 “志斌，你快开门啊，你都在做什么啊，你打死人了我和孩子怎么办？”房门外冯兰已经被吓哭了。 听见老婆的哭诉雷志斌这才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冯兰一眼就见到了倒在地上的祁宏，吓的捂住了嘴巴。 “你……你把他杀了？”冯兰的声音都在颤抖了。 雷志斌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丢掉了电棍，双腿发软，全身开始哆嗦起来。 杀人了，他杀了祁宏，前不久他才杀了二毛，现在又杀了祁宏。 二毛死了没人知道是他干的。 可是现在谁都知道祁宏在他家里，祁宏死了他也得陪葬！ 一股寒意从雷志斌的背后直冲头顶，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什么。 “我……我……”雷志斌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冯兰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摔倒。 “你是不是疯了啊？” 冯兰忍不住哭了，这下好了，祁宏死了，他们两口子要么现在就去自首，要么马上跑路。 可是现在往哪里跑？ 故意杀人，抓住就是死，雷志斌全身都在颤抖。 “志斌，现在怎么办啊？你杀人了，你把祁宏杀了，警察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死定了啊，志斌……”冯兰精神崩溃捂着嘴哭了出来。 上午她才害死了乐乐，没想到晚上雷志斌就把祁宏给杀了，两口子都背上了命案。 仅仅一天，属于他们的天塌了。 第四十九章 命运轮转 - 无人可逃 - 左耳 “志斌，我们现在怎么办啊？要不咱们先跑吧。”冯兰颤抖着说道。 “跑？跑到哪里去？出国吗？祁宏在我们家里警察随时都盯着，恐怕我们还没出境就被拦下来了。” 雷志斌完全冷静了下来，捏了捏拳头又松开了，看着蜷缩在地上口吐白沫的祁宏他的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刚刚吓吓他不就可以了，干嘛要下死手。 这下好了，祁宏真的被他折磨死了。 “那……那你不会去自首吧？”冯兰六神无主慌乱的不知所以。 雷志斌没有回答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很多人都知道祁宏在他家里，他总不能说祁宏走丢了吧。 突然雷志斌想到了二毛，自己这会儿完全可以将祁宏带出去抛尸，再报警就说祁宏走丢了。 “不行不行，这太冒险了，这样我们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了。”雷志斌喃喃自语，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件事情一但警察介入那他就真的没退路了。 报警，这是自掘坟墓，雷志斌很清楚自己没有何伟那样的头脑，上次一个罗成就已经吓的他瑟瑟发抖了，更别说杀人了。 “这也不许那也不行，那这样，干脆我去自首，就说这件事情是我做的，我怀了孩子他们是不会抓我的。”冯兰道。 “不行！你是不是傻？还是以为警察傻？你以为你怀孕了就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吗？不可能的，等你生下孩子一样会接受审判，而且我也不会答应。” 雷志斌深吸一口气，凝神半刻做出了最终抉择。 “不跑了，我去自首，我们不能逃亡，我不能害了你和孩子，这件事情和你无关，该自首的是我。”雷志斌的语气变的哀怨起来，他拉起冯兰的手动情的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我还有钱，还有财产，足够你养大孩子了，以后找个好人嫁了吧，别苦了自己。” 冯兰嘴角一抽，泪水再次夺眶，她很清楚雷志斌下了多大的决心，他不想连累她和孩子，所以选择自首保全她们。 “不，不要，志斌你别这样，我们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冯兰越哭越伤心。 几天前她才怀孕，她才体验几天的幸福生活，没想到灾难转瞬就至，她的一切都被摧毁了。 雷志斌紧紧的抱着妻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跑是跑不掉的，与其牵连冯兰还不如自首。 就在这时候祁宏的手突然动了一下，雷志斌一愣，这是看错了吗？ 他连忙推开了冯兰，直愣愣的看着祁宏。 祁宏的手慢慢的抬了起来，然后又落了下去。 这一次雷志斌看的真真切切，祁宏动了，他还没死！ 雷志斌欣喜若狂几个大步上前就蹲在了地上紧紧的握住了祁宏的手，祁宏半眯着眼，表情皱到了一起非常的痛苦，雷志斌感觉到了祁宏了温度，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 “老同学，太好了，你还活着，你还活着。”雷志斌的声音都在颤抖了，激动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祁宏活了，他也就得救了，雷志斌几乎是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遭，此刻犹如死里逃生，那种激动一时间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冯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祁宏没死，这人刚刚只是昏厥过去了，他还活着。 泪水再次夺眶，冯兰笑了，喜极而泣，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走了过去。 两口子对视了一眼，虽然都没有说话，但彼此的眼神两人都明白，他们不用逃亡了，雷志斌没事了。 “太好了，志斌你快送他去医院看看。”冯兰道。 “对，去医院，不，不能去医院，我有认识的私人医生，我现在就带他去，太好了。”雷志斌重重的拍了拍祁宏的肩膀。 刚刚两人还在地狱挣扎，转眼又到了天堂，如此巨大的反差让两人一时间都还没适应。 “老同学，刚刚都是意外，你别怪我，我以我的人格保证绝不会再有第二次了。”雷志斌是发自的内心的保证，上次在小宁河他就差点杀了祁宏，但那一次他并没有长记性，而这一次是真的把雷志斌吓到了，他是真的怕了。 这是玩火，绝不能再有第二次。 事不宜迟，雷志斌立刻带着祁宏出了门，直奔一家私人诊所。 今天经历几次大起大落冯兰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受不了了，这样下去她早晚会得心脏病。 好在有惊无险，她和雷志斌现在都安全了。 冯兰倒了一本水重重的倒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窗外霓虹摇曳车水马龙，屋内安静祥和温馨舒适，这就是家的感觉。 “呜呜……” 冯兰的手机响了，是一条全新的微信，又是哪个熟悉的头像加友好。 夜色又来了。 冯兰犹豫了下加了对方，现在她该做的已经做了，是时候让对方兑现承诺了。 “你怎么搞的？怎么那么的不小心，你败露了你知不知道？”夜色厉声问。 “什么败露？我听不明白。”冯兰有些疑惑。 “你还不知道吗？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夜色很快就发来了照片，冯兰一看顿时就愣住了，照片上她正在乐乐身后，皮球就在她的脚边，这不就是何伟来找自己拿出来的那张照片吗？ 也就片刻冯兰就反应过来了，冷笑道：“你还装，这不是你拍的吗？” “我拍的？你疯了吧，不是我，有人发帖说自己可能看见了不一样的剧情，你暴露了，所以说我们的麻烦大了。” 什么？ 冯兰如雷轰顶，拍摄者居然不是夜色，如果是夜色她还有谈判的机会，而是陌生人她真的就束手无策了，更何况对方已经发帖了，这件事情已经闹大了，她就算是想私了也没机会了。 “不是你那会是谁啊？那只是一个意外，我没杀他。”冯兰连忙辩解。 “没用，管你是不是故意的，这次你麻烦大了，我想要不了多久警察就会找上门来，如果他们掌握了证据你这个过失杀人是跑不掉的，你做好心理准备吧，千万别乱说话，暴露了我你绝没有好下场。” 夜色发出了警告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冯兰捧着手机脸色再次变的死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达头顶，她的证据被人掌握了，这个过失杀人的罪名她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冯兰连忙登上网络寻找那条帖子，帖子没找到却在朋友圈里看见了她的照片，这件事情已经在朋友圈里传开了。 事情越传越邪乎，各种版本层出不穷，从一开始的怀疑冯兰，到后来直指是冯兰害死了孩子，更有甚者还编出了剧本在> 诸如好姐妹因为嫉妒害死小侄子，保姆勾引男主人由爱生恨将女主人孩子推入水中溺死这样的标题层出不穷，在网友的眼里冯兰变成小姨子，保姆，邻居，大学同学，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对一个孩子痛下杀手，这些人纷纷要求千万不要把孩子交给别人，尤其是那些身边的好姐妹。 冯兰成了无数人口诛笔伐的对象，痛骂，诅咒，不堪入目。冯兰越看越害怕，手颤抖的都快握不住手机了。 “呜呜……” 冯兰的手机突然响了，电话是她的好姐妹胡琴打来的。 不用问，她肯定是来询问朋友圈的事情的。 冯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恐怕这会儿解释别人也会不相信吧。 电话铃声就像是一阵阵的丧钟，一声接着一声。 冯兰将手机丢到了一边，抱着膝盖呜呜痛哭起来。 刚刚只顾着考虑要不要逃亡完全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冯兰天真的以为是夜色拍了照片威胁她，没想到不是夜色，现在她的命运完全掌握在了别人手上，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第五十章 卢芳的真实身份 - 无人可逃 - 左耳 死亡，永远都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等待死亡，尤其是知道自己要死的时候。 也就常人所言的等死。 市刑警队。 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周华北正在召开最新的案情分析会。 与会者都是队里的精英，大家都拿到了最新的调查资料。 “根据我们的调查，在祁宏出事入院以后雷志斌等四人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尤其是在影响力和经济上。” 周华北打开幻灯片首先呈现出来的是何伟的调查报告。 “大家注意看，在祁宏出事以后何伟的新书《最后的凶手》就开始大红大紫，这本书自打发书以后就遭到了众多书迷和媒体的炮轰，理由就是何伟的新书抄袭了祁宏，虽然何伟有过几次声明，但这本书的争议到现在都没有停过，有人还列举出了诸多抄袭的证据，因为祁宏出事没人追责，另外何伟的书和祁宏的书只是相像，谈不上真正的抄袭，就是这本书之后何伟文思泉涌，两年之内连发了四本书，一本比一本火，每一本都有祁宏的痕迹，一样的写作风格，但在手法上却超过了祁宏，有人说更像是祁宏的新作。无独有偶，医院很多护士和医生都证明祁宏这两年一直都在创作，他的纸笔还有书本都是何伟提供的，何伟也是照顾祁宏最多的人，就连祁宏的医药费也是他出的。” 比较诡异的是警方在调查祁宏的底稿的时候却被告知一直都是卢芳在负责，那些底稿每天都被卢芳收走了，但警察却没有在卢芳的家里找到这些东西。 下一个出现的是雷志斌。 “雷志斌，两年前雷志斌不过是房地产公司的一个普通职员，但是在祁宏出事后不到三个月他的弟弟雷铁军就在平江市老城区以全款买下了四个门面房，价值一百四十万，去年十二月份平江老城区拆迁，雷铁军因此获利七百五十万，开发商正是雷志斌现在就职的公司，拆迁工作中表现突出雷志斌晋升为经理，根据我们的调查雷铁军游手好闲存款从来没有超过一万块，他根本就拿不出一百四十万，而雷志斌当年月薪不过六千，存款也只有区区五万，他也没那么多钱，那么这笔钱是哪里来的？拆迁之后雷志斌在工行开了一个账户，一次性存进去了七百万，雷铁军也在那时候买了一台华晨宝马，一夜暴富，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雷志斌这笔钱就是从雷铁军手里拿到的，而雷铁军怎么会无缘无故给他这么多钱？” 周华北又调出了房地产公司的开发计划图。 “平江老城区在开放以前非常的破烂，别说卖，租都租不出去，可是雷铁山却像是未卜先知一样以全款购买了四个路段最好的门面，并且立刻着手装修，不久之后雷志斌所在的公司就开发到了这里，那以雷铁山的资历根本不可能知晓这样的机密，种种线索都指向一个结果，那就是雷志斌提前知道了公司即将开发平江老城区的秘密，为了避嫌他将一百多万给了雷铁军让他抢在相关部门公布之前买下了四个门面房从中赚了一大笔钱，但是这里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雷志斌从哪里来的一百多万的巨款？” 现场非常的安静，照片上的雷志斌西装笔挺文质彬彬，一副成功商人的姿态。谁能想象他和几起命案有关。 再之后周华北又调出了吴城的调查报告，吴城在两年前在古玩界远没有现在出名，但是祁宏出事以后他拿着祁宏亲笔签名又按了指纹的借条通过法律手段得到了祁宏的古玩，以此抵债。 周华北又调出了一段视频，视频的内容是祁宏和吴城借钱时候拍摄的，除了这两人当时还有两个中间人在场，可以说祁宏借钱一事没有任何异议。 视频里面祁宏的表情有些憔悴，但他写下借条的时候精神很正常，没有什么异常。 何中华举了举手，道：“我不明白，吴城和祁宏的关系那么好借钱有必要如此做吗？是不是太见外了？” “并不是这样，吴城就是这样的，做事严谨，有理有条，每次古玩交易都会录下视频当作证据。经过我们的调查祁宏那批古玩的价格价值起码在六百万，甚至说更多，也就是说吴城占了便宜，自打那件事情以后吴城在古玩界名声大噪，被选为古玩协会会长。” 最后出现的是黑小虎的资料。 黑小虎在两年前就是混混，但他也是一个穷光蛋，可在祁宏出事以后他却开起了自己的公司。 “我们调查走访过，雷志斌几个人和黑小虎的关系都不大好，这个性格暴躁狂妄，然而就在祁宏出事以后雷志斌几个人却屡屡出手帮忙，尤其是雷志斌为黑小虎介绍了不少的生意。” 周华北将祁宏的画面调了出来。 “祁宏的资金流向我们也查清楚了，几乎全部捐给了他所设立的救助基金，然而就在祁宏出事后不久这个基金会就突然解散了，基金会的几个主要负责人也都出了状况，祁宏疯了，周霞死了，另外两个负责人赵宝刚和唐佳佳已经出国了，所有账目查无可查，这就是我们目前所掌握的资料，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周华北的表情凝重，祁宏的四个同学在祁宏出事以后都发达了，除了吴城之外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们发达了是因为祁宏，而吴城有理有据有借条，他的东西是通过法律手段得到的。 能够证明何伟得到了祁宏底稿的卢芳被杀了，能够证明雷志斌不明财产来源的雷铁山也死了，祁宏疯了，基金会负责人死的死，跑的跑，案子再一次陷入了困局之中。 原本大家信心满满，以为能够查到几个人和当年的案子有关，忙活了这么久的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说他们是有所图，那么祁宏身上最值得图谋的恐怕就是他的了，难道他们刺激祁宏就是为了逼迫他写？”何中华问。 “不对，如果何伟的都是从祁宏手上得到的，那么这是不是可以说明精神病院就是一个适合祁宏创作的环境？如此情况下他们有必要将祁宏接出来吗？卢芳对祁宏进行虐待电击已经足够了，他们何必多此一举，就算是如此那让祁宏在一家安心写不是更好吗，干嘛要换来换去？” 罗成当即否定了何中华的猜想，这个案子绝没有那么简单。 “大家也别灰心，我们的调查并非一无所获，首先我们确定雷志斌可能有巨额不明财产，何伟的书，黑小虎的暴富，以及基金会，这些都是我们下一步要做的，其他案子都查的怎么样了？”周华北问。 原本一个单纯的失踪案现在却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现在牵连的人越来越多，祁宏的出院就像是抽出了一个毛线球的线头，后面越来越长，越拉越多。 何中华将他的报告呈了上来，他的人一直都在跟踪二毛尸体的打捞工作，现在小宁河里他们已经打捞的差不多了，但一无所获。探险队也一直在天坑里搜索，因为地形复杂多变所以进展非常的缓慢。 雷铁军的调查也陷入了停滞状态，那个和他说过话的人现在都没有找到。 “虽然我们还没有找到二毛的尸体，但是我们有了最新收获。”何中华将一张照片投放在了大屏幕上。 照片上卢芳正和吴城坐在一起吃饭，两人谈笑风生关系相当的亲密。 下一张照片是两人一起逛街的照片，卢芳搂着吴城的胳膊笑容满面。 “根据我们的调查卢芳在大学的时候就被吴城包养，两人一直保持着情人关系，两年前祁宏入院后不久卢芳就到了精神病院，然后专职照顾祁宏，他判断这根本就是吴城的有意安排。” 何中华的话让罗成立刻就坐直了身体，他早就推断过卢芳可能是有人特意安排的，不过他的怀疑目标是何伟，没想到是吴城。 周华北点了点头，赞许的看向了罗成。 “从这一点就能看的出来，这四个人对祁宏的关注度绝不是同学那么简单，卢芳是吴城的情人，他不可能不知道卢芳长期虐待祁宏的事情，何伟必定也是知情人，我怀疑他们三个人甚至说他们所有人都保持着默契，默许卢芳，亦或者说是直接指使她这么做，目的就是要得到什么，卢芳这个案子还不能结案，继续查。” 周华北精神抖擞，他不怕案子复杂就怕案子没线索，只要有线索就能调查，就有希望，他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他已经做好了战斗到最后一刻的战斗准备。 罗成举了举手，道：“我这边有个新的情况，相信你们大家也看见了，网上谣传冯兰杀了何伟的儿子，我觉得这是一个突破口，雷志斌这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远不及何伟，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找他们谈话。” “的确可以，不过要注意尺度，没事不要频繁的问话，不要打乱他们的计划，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接下来工作分几个方向，第一，密切注意何伟等四人的一举一动，第二，继续调查他们的财务情况，尤其是基金会，第三，各个案子该查的立刻去查，有什么事情直接给我打报告……” 周华北对下一步的工作做出了安排，众人一直讨论到晚上一点才散会。 散会以后罗成连夜出发，目标地直指周霞当年支教的希望小学。 第五十一章 青花瓷真实存在 - 无人可逃 - 左耳 私人诊所里祁宏躺在病床上半眯着眼意识似乎还很模糊，时不时就会抽搐痉挛。在他的身上有多处明显的电击伤，尤其是胸口有一大块已经被烧焦发黑了。 “他身上的伤真的是不小心触电造成的？”私人医生张立军一脸疑惑的看着雷志斌问。 张立军以前是大医院的主刀医生，因为吃拿卡要被处理就偷偷的开了家私人诊所，雷铁军手下的保安们打架受伤以后为了避免警察调查都会送到这里来，因此他和雷志斌的关系相当的不错。 “是啊，不小心碰到电线了。”雷志斌笑道。 不小心？ 张立军可不是傻子，这些电击伤明显就是电棍之类的东西造成的。不过他也不会多问，毕竟人家来他这里就说明了问题，那就是不能见光。 “下次注意点，这样会死人的。” 张立军摘下了口罩，偶然一瞥他才发现这个病人很眼熟啊，这不是前两年的杀妻狂魔祁宏吗？ “他就是那个杀死自己老婆的作家？”张立军忍不住好奇的问。 “是，疯了，所以才会不小心触电的。” 得知祁宏没死雷志斌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你先照顾他一会儿我去洗个手。”张立军转身走出了病房。 雷志斌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看着祁宏那张白皙枯瘦的脸他又有些自责，当初祁宏把自己当兄弟那么帮自己，可自己却这么对他实在是太过分了一点。 房门关上了，屋里变的安静下来，窗外夜色阑珊，灯火辉煌，屋里雷志斌心情复杂，这几天他经历的实在是太多了，从兴奋到绝望再到惶恐，大起大落，大喜大悲，那种心情实在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坐在床边看着祁宏感触良多。 “老同学，对不住啊，我也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我不能让青花瓷落到别人手里，你放心，等我拿到青花瓷卖了钱就把你接到国外，到时候我一定请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疗，我不想是他们那样虚情假意，我是真的想帮你……” 这些天雷志斌的心里非常的压抑，他有很多的秘密无人可以诉说，他杀了人，背负着命案，他不敢告诉老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 此时此刻他把祁宏当成了倾诉的对象，他也清楚如果祁宏醒来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一刻他没想那么多，只想说说心里话。 “青花瓷……” 一个微弱的声音传到了雷志斌的耳朵里。 雷志斌一惊，慢慢的抬起了头，看向了祁宏。 祁宏的表情变的痛苦起来，眉头紧锁，嘴里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 “青花瓷……” 雷志斌心脏狂跳，生怕惊动了祁宏，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 “青花瓷，一千万……” 这一次雷志斌听清楚了，祁宏重复的就是青花瓷和一千万，他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青花瓷龙纹大盘是真的存在，一千万正是当初的落锤价，祁宏真的买下了龙纹大盘，传说的无价之宝真的存在。 早先的时候雷志斌已经看过市场价格了，同款式的龙纹大盘上次的拍卖价格高达五千万，五千万啊，那可是雷志斌想都不敢想的巨额财富。 大家处心积虑都想得到的东西难道就要落到自己的手上了吗？ 雷志斌只感觉喉咙发痒口干舌燥，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小声问道：“老同学，青花瓷在哪儿呢？” “青花瓷，一千万……” 祁宏就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重复着那句话，雷志斌连问了好几遍祁宏都没有反应，他明白了，这是祁宏潜意识的声音，并非自主意识，这样的情况下需要专业的心理专家来进行引导。 显然，他不具备这个能力。 虽然不知道青花瓷在哪里，但雷志斌可以肯定青花瓷是真实存在的，接下来只需要自己破解这个秘密就可以了。 私人诊所外面一辆黑色的帕萨特轿车正藏在树荫下，车里的几个便衣警察正注视着私人诊所里的一举一动，现在雷志斌已经完全陷入了警方的监控之中。 凌晨三点雷志斌扶着祁宏走出了私人诊所，祁宏步履蹒跚非常的虚弱，进去的时候祁宏几乎是被雷志斌拖进去的，相比来的时候情况好转了不少。 “老大，要不要带回去问问，他大半夜的带祁宏过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的。”蹲坑的警察将情况汇报给了何中华。 “别急，雷志斌不过是狼群的一部分，我们的目标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继续盯着，最好搞清楚祁宏得了什么病，另外一定要注意保密，不要使用警察的身份盘问私人诊所的医生。” “明白。” 雷志斌发动车子，帕萨特立刻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深夜的马路上几乎没什么车了，何伟开着车正朝着手机上的红点接近，那是祁宏的位置信号，祁宏的手腕上戴着何伟送的机械手表，里面有卫星定位功能，雷志斌将祁宏带到鬼屋以后何伟就多了一个心眼儿。 几个小时前何伟就发现祁宏被雷志斌带了出来，一开始他并不没有在意，后来发现祁宏一直都停在了一个地方不动了，甚至到了深夜依旧没有动弹他越想越觉得不对于是连夜出来寻找。 现在网上关于冯兰的事情吵的沸沸扬扬的，何伟意识到事情闹大了，这样下去警察必定会盯上雷志斌，以雷志斌的心理素质极有可能穿帮，虽然何伟也怀疑过冯兰，但此时此刻他必须保住雷志斌不要出什么状况，不然他们所有人都得玩完。 更何况他的老婆陈美娜已经证实的确是她接电话的让冯兰看了一会儿乐乐，但是她回来的时候乐乐还好好的，无凭无据不能怪人家冯兰，而且冯兰也没有作案动机。 报仇，或许会两败俱伤玉石俱焚。保护，虽然失去了儿子，但起码大家可以渡过眼前的难关。 此时此刻孰轻孰重何伟心知肚明。 “雷志斌，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何伟心里暗骂了一句加快了速度。 几分后何伟在一个路口远远的就看见了雷志斌，正要跟上去就发现帕萨特跟上了雷志斌，在路口的时候帕萨特转弯从何伟身边一晃而过，而在路口处一台停着的捷达却突然启动跟在了雷志斌的身后。 不好，警察！ 何伟对警察那一套太熟悉了，这明显就是交替跟踪，顾名思义就是一台车跟踪一段距离后由另外一台车接替跟踪，如此就能避免因为跟踪时间太长被嫌疑人发现。 雷志斌被警察跟踪了。 何伟大惊失色，他早就想过警察可能会怀疑他们，没想到这么早就开始跟踪了，他的脑子里再次浮现出了罗成的样子，那个年轻的警察，没错，就是他，他已经怀疑到了他们，认为二毛的事情不是意外，而是他杀！ “王八蛋，你到底干什么了？”何伟骂了一句，一个大转弯迅速绕开了摄像头开进了一条小路，警察的鼻子太灵敏了，他可不敢跟踪警车。 何伟将车停到一个地方拨通了雷志斌的手机，现在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雷志斌随手接了。 “喂，老何，有什么事情吗，都这么晚了。”雷志斌放慢了速度。 后座上祁宏靠在椅子上没有任何动静。 “你他妈都干什么了？现在你听我说，无论我说什么你千万别停下，也别转弯，正常行驶。”何伟语气相当的严厉。 雷志斌一愣，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何伟怎么知道自己在开车？ “好，你说。” “你被警察跟踪了，别乱动，正常行驶就好！”何伟厉声道。 雷志斌吓的一抖，差点一脚刹车踩了下去，他握紧方向盘侧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后面果真有一台白色的捷达跟着。 “你怎么知道的？”雷志斌问。 “我他妈偶然在路口看见了，祁宏是不是在你的车上？”何伟明知故问，有意制造出他是意外撞见而不是跟踪的假象。 “是，现在怎么办？”雷志斌的心跳开始加速。 “祁宏怎么样了？你带他出来做什么，千万要说实话，不然我无法给你安排下一步的计划。” 雷志斌犹豫了下，道：“他被我电伤了，我带他去看医生了。”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你脑子是不是有坑？是不是不把他整死你不开心啊？看着吧，警察马上就会去找私人医生调查，那边你熟悉吗？”何伟暴跳如雷破口大骂。 第五十二章 四面楚歌 - 无人可逃 - 左耳 雷志斌这个人表面上文质彬彬其实就是个头脑简单不懂装懂的白痴，何伟恨不得把雷志斌打死。 “熟悉，我已经给过封口费了，就算是警察来查我就说祁宏自己玩电棍把自己电伤了。”雷志斌道。 “草，你当警察是白痴？你以为他们那么好糊弄？自己电伤自己，是有可能，但他们也会怀疑的，不行，祁宏不能留在你家了，警察已经怀疑是我们杀了二毛，如果祁宏还在你身边他们一定会把你当成突破口，你老婆现在也出事了……” “等等，你说什么？我老婆出事了？”雷志斌打断了何伟的话。 “你还不知道吗？有人在网上发帖公布了早先我来找你给你看的那张照片，现在已经传疯了，都说是你老婆杀了乐乐。” “不可能啊，她没有。” “我知道，你说没有就没有啊，警察一定会查的，我们的事情你没有跟你老婆说吧？一定要她管好嘴巴，明天警察一定会上门。” 雷志斌摇了摇嘴唇，他想到了照片的来源，问：“你的照片怎么来的？” “一个匿名的网友发给我的，或许是我的书迷，这件事情我会去处理，接下里你听好了，明天我就会让吴城来接祁宏，到时候我会告诉他祁宏被电击的事情，我们统一口径就说祁宏玩电棍把自己电伤了，吴城因为看见了祁宏的伤对你不满所以带走了祁宏，如果一会儿警察就问你，你也这么说，千万不要慌张，对了，一定要在电棍上摁上祁宏的指纹，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安抚好你的老婆，让她不要乱说话，没事千万不要乱跑，只要被警察盯上他们轻易不会取消的，明白？” “明白！” 雷志斌的声音低沉了很多，他刚刚才确定了青花瓷的真实性，正准备追查线索呢，这会儿让他把祁宏交出去他实在是不甘心。 但是如果他不这么做他就会成为警方的重点目标，性命堪忧。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下一步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等死吗？刚刚祁宏昏迷的时候亲口承认了青花瓷的存在，还说值一千万。” 雷志斌将他知道的秘密告诉了何伟，他很清楚一但祁宏落到吴城那个老狐狸的手上他想找到青花瓷恐怕就不可能了，现在他弟弟死了，老婆和他都涉嫌杀人，他成了警方的重点目标，他寸步难行，想要找到青花瓷只能依靠何伟。 “什么，你说相信点？把整个过程都告诉我。”何伟的声调明显提高了很多。 雷志斌将整个过程告诉了何伟，这个信息对何伟来说非常重要，祁宏还记得青花瓷，那么他们就有可能知道青花瓷的下落。 “对了，还记得祁宏家里的那副字吗？我在字的后面发现了一排数字，我给祁宏看了那些数字以后祁宏将我整个家里都写满了……” 雷志斌又将那副字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何伟，包括被盗了过程。 “老何，我什么都告诉你了，现在就靠你了，我敢肯定，盗掘周霞的家伙和偷我家的应该是同一个人，我怀疑就是吴城指使的，他祖上就是盗墓贼，偷鸡摸狗没有谁比他更加熟悉了。” 刚刚还兴奋睡不着的雷志斌这会儿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他把什么都说了，他不傻，何伟哪有那么巧就碰上他了，显然他被跟踪了，在这几个人中他是最弱的一个，何伟狡猾，吴城老练，黑小虎混江龙一个，就他雷志斌一个人中规中矩，斗智斗勇他都不是对手。 雷志斌之所以敢把秘密告诉何伟也是因为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人，大家都有共同的秘密，二毛的事情他也有参与，大家谁都跑不了。 何伟敢丢下他跑路，他就敢举报何伟，大不了玉石俱焚。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现在到天亮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你还有审问祁宏的机会，还是那句话，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要被警察抓个正着。” “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雷志斌开着车再也笑不出来，一股巨大的压力将他团团包围，他就像是陷入泥沼的大象，越是挣扎就会越陷越深，现在唯一能做的恐怕只有等待救援了，原本他还想着去抛尸呢，幸好祁宏没死，不然一定会被警察抓个正着。 想到这里雷志斌不由得冷汗直冒。 他想到了冯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一定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几个小时过去自己都没有问过一句，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雷志斌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进入小区后跟踪的捷达就停了下来，雷志斌扶着祁宏上了楼，打开家门就发现冯兰正一个人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哭泣，她双眼通红，面容憔悴，那可怜的模样只一眼雷志斌的心都碎了。 “小兰，对不起，我回来晚了。”雷志斌轻声道。 “老公。” 冯兰喊了一句就扑进了雷志斌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这几个小时比几年都要漫长，冯兰思绪万千心乱如麻，她害怕明天一早就会出现她将皮球踢进河里的照片，害怕一觉醒来警察就上门抓人了。 这就像是等死，冯兰没有人可以诉说，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不停的哭泣，在绝望中煎熬。 冯兰抱着雷志斌哭的稀里哗啦的，雷志斌则是不停的安慰，两个人都杀了人，但都不敢告诉对方，此刻能做的只有彼此取暖。 原本以为幸福在招手，没想到幸福就像是镜中月水中花，遥不可及。 哭够了冯兰推开了雷志斌，她将一张纸放在了雷志斌的面前，雷志斌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一张手写的离婚协议书。 “志斌，我们离婚吧。”冯兰道。 “你胡说什么？我们为什么要离婚？”雷志斌一把就把协议书揉成了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可是……可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对连累你的。”冯兰侧过头眼泪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雷志斌再次将妻子搂紧怀里。 “小兰，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就算是死我都不会和你离婚的……” “可是……” “没有可是。”雷志斌捂住了妻子的嘴，眼神是那么的坚决，他这个样子冯兰的心里更加的难过，再次哭了出来。 一番折腾之后冯兰终于睡着了，雷志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走进了祁宏的房间里，他将他搜集到了关于周霞的照片和资料全部拿到了祁宏的面前。 “看见了吗，这些都是周霞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我也不想和你废话了，要么你告诉我青花瓷的下落，要么我就烧光它们。” 雷志斌说着就拿起了一张周霞的照片在祁宏面前晃了晃，然后掏出打火机当着祁宏的面点燃了照片。 红色的火焰慢慢的吞噬着周霞的样子，照片开始翻卷冒烟，散发出一股塑料烧着的焦糊味。 第五十三章 烫手的山芋 - 无人可逃 - 左耳 然而祁宏不但没有半点的难过，反而身体后仰倒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这是要睡觉了。 “我跟你说话呢，你是故意的吗？”雷志斌将祁宏拉了起来。 祁宏肩膀下垂双眼迷离，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雷志斌心一横抬腿就是一脚将祁宏踹倒在地。 “说话，你不说话我就烧完了！” 雷志斌又点燃了一张照片，可是祁宏还是无动于衷。 以前的祁宏看见周霞的照片就会失控，会流泪，可是现在却变的麻木，似乎他的病情又加重了。 “嘭嘭！” 外面传来了冯兰的敲门声。 “志斌，我求求你了，千万别再出什么事情了，青花瓷不要了，我只要你好好的，要是你没了我和孩子怎么办？” 门外冯兰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在哀求，事实上她根本就没睡着，也睡不着，她是发自内心的哀求雷志斌，现在她已经杀了人，她不想雷志斌也因为杀人被抓，如果那样那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就会成为孤儿。 雷志斌闭上眼睛无奈苦笑，罢了罢了，去你妈的青花瓷，现在自己想小命都难保了，他们喜欢争让他们去争吧。 “算了，你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到了他们手上你就没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了。”雷志斌将照片全部丢在了祁宏身上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雷志斌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拉开了房门。 灯光下冯兰眼泪汪汪，表情哀怨，两个人很默契的拥抱在了一起。 这一夜吴城也没睡着，他一夜都在思索那些把柄落到了山猫手里，会对他造成什么后果，思来想去他才发现山猫这个人知道的事情虽然不至于让他送命，但是三五年的牢狱之灾恐怕是跑不了的。 他已经想好了，明天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件事情摆平了。 就在这时候吴城的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何伟打来的，他有些奇怪，这家伙这么晚了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他孩子的事情自己已经问候过了难道还有别的事情？ 吴城没有马上接电话，而是等响了几声再接，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电话接的太快就会显得你很焦急，很迫切，做生意这是大忌。 “喂。” “老吴，明天早上你去把祁宏接回来，我已经和雷志斌商量过了。” “什么？等等，你说让我去把祁宏接来？” 吴城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爬了起来。 “是，网上的事情你也看见了吧，现在都在传是冯兰杀了我儿子，几个小时前雷志斌又差点把祁宏电死了，他已经被警察盯上了，我担心会出什么岔子所以和他商量之后决定让你接手，没问题吧？” 何伟将事情大致说了下。 吴城并没有马上答应，他感觉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可以说现在谁都想控制祁宏得到青花瓷，巴不得祁宏长期住在自己家里，怎么会轻易的将他送走。 沉默，死寂，两个人都在揣测对方的心思。 现在的祁宏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吴城可不想沾手。 何伟心里很忐忑，他们几个人中他最不想招惹的就是吴城，这个人有背景有城府，滑的跟泥鳅一样，没有好处的事情他绝不会沾手。 “兄弟，你说句实话，二毛的事情是不是你们做的？”吴城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事实上这个问题对他来说非常的关键，警察为什么盯上了雷志斌，恐怕这才是真正原因，冯兰会杀何伟的孩子？骗鬼呢，就算是有那警察审的也是冯兰，不会是雷志斌。冯兰对他们的事情知之甚少，雷志斌根本没必要将祁宏送到自己这里来。 而且何伟多么精明的人，这样的机会他为什么不接手？他大晚上的让自己明天去接人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也被警察盯上了，两人同时被警察盯上最有可能的就是二毛的事情。 “你放心，咱们兄弟一场，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是不会乱说的，你们是不是因为杀了二毛而被警察盯上了？你不说实话我是不会接手的。” 吴城开出了接手条件。 “没有，我们有什么理由杀他？” 何伟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何伟可不会傻到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上，更何况还是吴城这样的老狐狸。 “真的没有？”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不想接手我找老四去，另外我提醒你一句，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玩花样必定会鱼死网破，谁都别想活，好了，我挂了。” 何伟嘴上说挂可手上却没有动作。 他的话已经讲清楚了，不管吴城想怎么样，想干什么，当年的事情大家都干了，大家都是秃鹫，玩花样谁都别想好过。 “别别别，我去接就是了，我就是问问你别那么紧张，不过你一但要跟雷志斌好好说说，千万不要露馅儿了。”吴城妥协了，他的欲擒故纵之计失败了。 纵是吴城再狡猾，再厉害，他也有把柄在何伟手上，投鼠忌器，他不得不妥协。 “我知道怎么做，你一定要快，我不想祁宏落到老四手上，他有多心狠你比我清楚，拿到青花瓷什么都好说，就这样。” 电话挂断，吴城放下手机睡意全无，祁宏明天就来了，他真的要加快速度了，一旦祁宏落到黑小虎手里那真是死路一条，他一死，那么他们四个人都得陪葬。 再有谁不想得到青花瓷呢，只要拿到青花瓷他立马远走高飞。 次日。 吴城早早的就开车出门了，为了防止意外他还特意带了一把刀，一副白手套，，山猫这种人他必须多一个心眼儿。 一个小时后吴城抵达了小南湖，小南湖位于市郊，是一个无人管理的野湖，一大早这里非常的安静，一个人都看不见，吴城抵达了他最喜欢的钓点，一片位于小南湖深处的松树林，这个地方视野开阔，入口处的情况一目了然，但从外面什么都看不见，既不用担心被人偷听偷拍，撤退也相当的灵活多变，非常适合秘密交易。 每次吴城和山猫就是在这里一边钓鱼一边把事情谈了。 远远的吴城就看见水边蹲着一个熟悉的背影，咳嗽了一声走了过去。 “来的很早啊。”吴城提着钓鱼包走了过去。 山猫回过头扫了一眼指了指边上的石头示意吴城坐下，山猫三十出头，身材矮小干瘪，穿着一件灰色的外套，戴着一顶鸭舌帽，边上还放着鱼护和水壶，鱼护里面已经有鱼获了，看情形已经来了一会儿了。 “还好吧，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山猫笑着问。 “十万是吗？可以。”吴城已经想好了，只要山猫愿意交出东西并且闭嘴滚蛋他可以出点血。 “爽快，不过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五十万。” “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 吴城皱起了眉头，放下了钓鱼包，这才一晚上山猫的胃口也太大了吧，一开口就是五十万这和抢劫有什么区别？ “没意思，就是要五十万，四十万买你要的秘密，我想那东西的价值肯定不止五十吧？剩下的十万块就算是你给我的封口费，只要你给了我什么都不会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要提醒你一句，现在警察在找我，如果我被抓我肯定把你供出来，所以该怎么做你比我清楚。” 山猫摊牌了，他也懒得掩饰了，就是要敲诈吴城。 “你是不是疯了？五十万？你真敢开口啊，你以为钱不是钱吗？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啊？十万块，你不要我就走了。”吴城愤怒的提起了钓鱼包。 “好啊，你走啊，你走了我就把你干的事情告诉你的对手，我相信他们肯定愿意出这个价钱，指不定他们的价格还会更高。”山猫叼着烟一副吃透了吴城的奸诈表情。 吴城眼角猛的跳了一下，如果山猫把他的秘密告诉他的对手，那后果将非常的严重，这家伙这分明就是把他往死里上逼。 “你说什么？山猫，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我就不知道？如果我告诉警察你也完蛋。” “无所谓，我山猫烂命一条，早晚都得进去，可是你吴会长就不一样了，家财万贯，有头有脸，你这样的人一旦进去这辈子都完了，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山猫完全就是一副无奈的嘴脸，他拍了拍手阴阳怪气的补充道：“吴会长，我想你老婆还不知道你包养小三的事情吧？信不信我现在一个电话就叫你鸡犬不宁？五十万那都是少的，花钱免灾，而且那东西值多少钱你心里难道真的没数？” 看着山猫这幅德行一股无名之火从吴城的心里直窜头顶，他感觉自己的七寸被山猫掐住了，这家伙以前就是自己的一条狗，没想到现在居然敢和自己讨价还价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吴城上去就是一把抓住了山猫的脖子，将他抵在了松树上。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王八蛋，我杀了你！”吴城眼露凶光，手里的力气越来越大。 山猫早有准备，他从兜里摸出一把匕首就猛的扎在了吴城的吴城的手臂上，顿时血流如织。 吴城闷哼一声拎起山猫的衣领往边上就是一推，山猫连退数步摔倒在地，吴城捂着胳膊上的伤更加的愤怒了。 “你这吃里爬外的狗东西，我看你找死！”吴城骂了一句就从兜里摸出了匕首。 然而他发现山猫居然不动了，他瞪大了眼睛，嘴巴一张一合已经说不话来了，一股鲜血从他的脑后迅速蔓延开来。 第五十四章 赶尽杀绝 - 无人可逃 - 左耳 吴城愣住了，看着山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鲜血不断的从山猫的脑后涌出，他的眼睛里明显透着一丝哀求，他在呼救，希望吴城能够救他，他想说话，嘴巴张的的老大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山猫颤抖着抬起了手，全身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这个样子分明就是脑部严重受损。 “啪！” 吴城的匕首掉在了地上，他连退了两步跌坐在地，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他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乱成一团。 “完了，我杀人了，完了，这下完蛋了……” 吴城喃喃自语，眼里满是恐惧。 “救……救我……”山猫使用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最后的求救声，他扭动着身体试图翻过来，试了几下都没能坐到，鲜血顺着山猫的脸肆意流淌染红了衣服，一张一合的嘴就像是将要渴死的鱼。 吴城不想救，也不敢去救，他下意识的将一个大石头抓在了手里，山猫这个样子不死也得重伤，这要是送去医院警察恐怕马上就会找上门，更何况他还自己如此多的秘密，留着这个家伙就是留着一个祸害。 或许他死了更好。 想通了这一点吴城深吸一口气握紧了石头。 山猫还在挣扎，他的颅骨破碎，白色的脑浆从脑后流了出来，死神镰刀已经高高的举了起来，他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 如果不是他贪心，或许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看着无动于衷的吴城山猫绝望了，慢慢的不动了，瞪着眼睛看着天空停止了呼吸，整个过程相当的短暂。 刚刚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吴城目睹了全过程，心脏狂跳不止，表情从惊愕慢慢的变的冷漠，他经历过大风大浪，就算是杀了人也就片刻的慌乱很快就恢复了理性。 四下无人，冷风吹的树枝哗啦啦的响，小南湖位置偏僻，是个绝佳的埋尸地点，现在时间还早，一会儿就会有人来钓鱼，所以他必须加快速度，吴城简直跑回车上拿了一把工兵铲。 这一路上吴城跌跌撞撞摔了好几次，他满脑子都在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山猫是外地人，家里也没什么亲人，他死了短时间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唯一要防备的就是有人会找到他的尸体。 回到事发地吴城正准备动手却惊愕的发现山猫的尸体不翼而飞了。 这是看错了吗？ 吴城揉了揉眼睛，山猫的尸体真的就不见了，他记得清清楚楚刚刚山猫就躺在一块石头边上，现在石头还在，人却没了。 难道说山猫还没死？ 吴城只感觉背脊发凉，全身战栗，如果山猫没死那他真的就要完蛋了，山猫是不会罢休的，只要他报警，那他们这过失杀人的罪名恐怕是逃不掉了。 可是自己刚刚明明看见他断气了啊，难道他是在装死？ 吴城越想越害怕，抓着工兵铲四处展望，四下空无一人，树枝在风中摇摆，树叶被吹的呼呼作响，吴城感觉有双眼睛正在树林深处盯着他，那双眼睛冰冷嗜血，似乎随时都会冲出来将他生吞活剥了。 “呜呜呜……” 吴城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颤抖着摸出了手机，电话是他的老婆打来的，吴城直接摁了。 “山猫！”吴城喊了一句。 没人回应。 “山猫，你在哪儿？”吴城走到了山猫刚刚到底的地方，发现有一串血迹延伸到了远方，山猫真的跑了。 吴城连忙顺着血迹追了上去，他的速度很快，手里握着工兵铲眼露凶光，既然都动手了那就绝不能让山猫活着走出这里，今天他们之间必须死一个。吴城的注意力一直在血迹上，完全没察觉他已经深入了大山里，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松树和灌木，小路也消失了，锋利的荆棘划破了吴城的衣服，脸上也被茅草割了两道口子，渗出了鲜血。 “山猫，你别跑了，我带你去医院。”吴城一边追赶一边劝降，他隐约的听见前面好像有人在草丛树林之间狂奔，搅动树枝哗啦啦的响，吴城不由得加快了速度，他相信这么跑下去山猫要不了多久就会力竭，到时候他就是一头任由自己宰割的猪。 突然吴城刹住了脚步，他发现跟了一路的血迹消失了。 吴城又往前走了两步，血迹真的消失了，就像是蒸发了一样，山猫人呢？难道他止血了？ 不可能，他的伤口那么大绝不会轻易止血。 吴城否定了自己的判断，举目四望他才发现已经深入了树林，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刚刚钓鱼的地方都是松树，现在却多了很多阔叶树木，地上的杂草比起刚刚那地方也要茂密的多，四周都是密不透风的树木，似乎每个方向都是一样的，偌大的小南湖完全看不见了。 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刚刚还杀气腾腾的吴城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这是未知的恐惧，他不知道在这密林深处会有什么东西。 山猫会不会拿着匕首躲在某棵树后面等着自己？ 血腥味会不会引来野兽。 风也停了，四下一片死寂，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豆大的汗珠从吴城的脸上滚了下来，汗水打湿了伤口火辣辣的疼。 这是哪儿？ 吴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倒退了两步，他不敢再往前追了，转身就循着血迹往回跑。 如果山猫没死，跑了这么远恐怕也会失血过多休克而死，到时候山里的野兽也会肢解了他的尸体，现在封山育林基本上也没人进山，短时间内他的尸体应该不会被发现。 想到这里吴城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吴城有些懊恼，早知道刚刚就该补一刀彻底的杀死山猫，如此一来他就跑不了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已晚，当务之急是去把现场的血迹收拾了，不然被人发现一样完蛋。 吴城跑到了一片空地上再次停下了脚步，因为血迹又一次不见了，回到湖边的血迹就和刚刚的情形一模一样，没了，真的没了。 第五十五章 诡异的尸体 - 无人可逃 - 左耳 这是走错了吗？ 吴城回过头愕然发现身后的血迹也没了，也就是说无论来路还是去路的血迹都消失不见了。 四周几乎都是一样的环境，一样的树林，一样的灌木，四周除了树木还是树木，丛林之间似乎有千千万野兽闯出来的兽道。 这些路那一条是通向湖边的？ 吴城并没有太多野外生存的经验，也不知道如何辨别方向，他记得很清楚，自己追进山里的时候似乎一直都是在走直路，回来的时候也是顺着血迹走的，那么一直走下去是不是就能走到湖边？ 如果自己的判断是错的呢，那会不会越走越远？ 想到这里吴城摸出了手机，这个时候或许只能求援了，可这个时候给谁打电话？ 何伟他们被警察盯上了，打给他们极有可能被警察招来，打给其他人的话他们看见血迹恐怕也会报警，至于自己的老婆就不要做任何指望了。 吴城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大树，不由得灵机一动，爬到树上看看不就行了吗？ 说干就干，吴城连忙跑了过去，然而跑到树下他绝望了，这棵树的树干光滑无比，而他又不擅长攀爬，想要爬上去恐怕是没可能了。 “哗啦……” 什么声音突然在吴城的身后响起，他猛的转过了身，四下什么东西也没有。 “哗啦……”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吴城听的很清楚，应该是什么东西在树林里穿梭弄的树叶哗啦啦的响。 会是什么东西？ “哗啦啦……” 这一次吴城清楚的看见了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有什么东西在朝他移动，一米多高的灌木纷纷往两边移动，这分明就是什么大型动物。 吴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无数猛兽的身影，转身不管不顾撒腿就跑，风从吴城的耳边呼呼掠过，他拼尽全力玩命狂奔，一只鞋子也跑掉了，脸上身上更是被划破了无数口子，犹如丧家之犬狼狈不堪。 突然吴城脚下一滑失去重心直接从山坡上滚了下去，他身手想要抓住树枝，然而山坡实在是太陡峭了，他就像是一个皮球速度越来越快，身体和地面树干碰撞，一股股的剧痛在吴城身手蔓延，他就感觉天旋地转，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了，惨叫着滚到了山下。 没多久吴城突然感觉身体一轻，那种撞击地面的疼痛感消失了，四肢完全浮空，他睁开眼迎接他的居然是湛蓝的湖水，他从悬崖上跌了下去。 “啊！” 吴城一声惨叫之后噗通砸进了湖里，溅起大片的水花。 冰冷的湖水瞬间吞没了吴城的身体，从他大张的嘴灌了进去，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吴城拉了下去。 吴城的脚接触到了松软的湖底，他奋力往上一窜，双手使劲儿的拨水，身体拔高冲出了水面。 “哗啦！” 吴城张开嘴呛了一大口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此时此刻他才发现他落水的地方距离他钓鱼的地方也就几百米的距离。 湖面波光粼粼，金色的阳光洒在湖面，微风拂面，几只鹭鸟正在不远处戏水，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安静祥和，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刚刚吴城还疲于奔命，转眼一切又风平浪静了。 吴城呼了一口气游向了岸边。 变成落汤鸡的吴城回到了事发地地，地上的血迹还在，大批的地面都被染红了，红的鲜血和白的脑浆混合在一起只一眼吴城就忍不住侧过头哇哇大吐起来。 刚刚追击之中吴城的铲子也掉了，他不得不徒手清理现场，他将带血的树叶全部抛进了湖里，鲜血在水中逸散变成了一团团的血花，湖边一大片区域都被染红了，吴城本以为血水马上都会消失，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又不得不下到水里将湖边的稀泥挖起来把湖水搅浑。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上午八点了，吴城穿着湿答答的衣服，一瘸一拐的回到了车上，他拉上扣上安全带拿起水灌了一大口。 终于结束了，吴城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他的手还在发抖，脑子里都是刚刚那血腥的一幕，这会儿也不知道山猫死了没有，吴城害怕别人找到山猫，但又没那个胆子再进山。 偶然一瞥吴城发现后备箱没有关好，走到车后将后备箱门慢慢的拉了起来，一张干瘪发黄的人脸突然就出现在了吴城的面前，这张脸上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吴城，嘴巴张的老大，一只手就这么耷拉在车厢外面。 这不是山猫又是谁？ “啊！” 吴城吓的一声大叫连退了数步，一屁股跌倒在地，他全身颤抖如筛糠，脸色吓的苍白，脑子更是嗡嗡作响。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吴城紧紧的的抱着一棵树吓的亡魂直冒，山猫蜷缩在后备箱里，满身都是鲜血，一双眼睛别提有多渗人了。 这怎么可能？ 吴城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把山猫赶进了山里，他怎么会在自己的后备箱里？ “不对，事情不对，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吴城喃喃自语，他回想起了鲜血消失的画面。 那些鲜血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一定是人为的，而且山猫受了重伤也不可能跑那么远。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带走了山猫的尸体，在山里绕了一圈之后将他的尸体塞进了自己的后备箱里。 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吓自己吗？ 现在除了这个解释似乎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不过这件事情不是只有自己和山猫知道吗？怎么会有第三者？这个人是谁，他是不是一直都躲在暗中盯着自己？是不是目睹了自己杀人的全过程？ 甚至说这个人现在还在这四周？ 吴城越想越害怕，忍不住四下张望起来，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 刚刚不过是他和山猫之间的事情，现在却突然介入了一个陌生人，这人隐藏在暗中，他的目的是什么人。 那种完全不可控的感觉让吴城从内心深处感到了害怕，对方有能力把山猫的尸体丢在自己车上，那么他就有能力杀了自己，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杀个人比杀条狗还要简单，吴城很害怕，他觉得自己就是别人嘴上的一块肉。 几分钟前吴城还在考虑去哪里找山猫的尸体，现在山猫的尸体就在他的车里他却犯难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或许那个人就躲在什么地方。 但也不能就这样拉着一具尸体就这么回去吧？ 不远处传来了喇叭声，一台越野车出现在了吴城的视野里，他一咬牙关上了后备箱，坐进车里将挡光板放了下来。 吴城启动车子就要离开。 来车减速，最后停在了吴城边上，一个中年人从车里探出了头。 “咦，吴会长，你来的真早啊，这是准备离开了？”中年人笑着打招呼。 “是啊，家里有点事情，你们慢慢玩。” 吴城没有认出对方，也没心情和他闲聊，一踩油门迅速离开了。 第五十六章 死的人是谁 - 无人可逃 - 左耳 穿行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吴城心乱如麻，后备箱里放着一具尸体，他必须尽快处理了。 这个时候湖边已经有不少的钓友了，吴城不敢停车只能继续往前开，一路上吴城开的很快，他只想马上逃离这个是非之地，逃的越远越好。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边走一边拨通了何伟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听，吴城再次拨打电话这一次直接被挂断了。 “怎么不接电话？”周华北笑盈盈的看着何伟问道。 半小时前周华北带着一个小警察走进了何伟的家里，询问关于乐乐意外溺水的事情。 陈美娜一口咬定这件事情和冯兰无关，是她让冯兰帮忙看了一会儿乐乐，但是她回来的时候乐乐还好好的，那张照片并不能说明什么，网上的那些事情都是谣传。 虽然乐乐死的很冤枉，当时陈美娜绝不相信自己的好姐妹冯兰会下这样的毒手，她不是那样的人，更何况两人关系还那么的好，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骚扰电话，不认识的，这样的电话我每天都要接好多。”何伟笑了笑用力一按将手机关机了。 “是吗？最近你是不是经常收到一些骚扰电话？我看网上关于你的传闻很多，说你抄袭什么的。”周华北表情轻松，看似打趣实则在试探何伟的底细。 何伟耸了耸肩笑道：“无所谓了，他们要怎么传随便他们，金庸古龙那么厉害还不是被人诟病抄袭，文无第一，自古很多文人都很穷酸，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何伟脸上轻松，可心里却在打鼓，他不敢面对周华北，这个老警察身经百战绝对是个好手，和他交手哪怕是一个很微乎其微的破绽就会。 “还是你看得开。” 周华北露出了笑容，双眼炯炯有神，那眼神犹如炽热的阳光，看的何伟一阵阵的发虚。 何伟笑不出来，他感觉周华北像是在讽刺他，不远处陈美娜情绪低落双眼无神，她昨晚一夜未眠黑眼圈非常的严重，整个人就像一具尸体，乐乐的死对陈美娜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这个时候周华北却还在笑，何伟心里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 跟着陈美娜熬了一夜何伟筋疲力竭，他定了定神道：“周警官，你看我老婆都这个样子了，你们问完了是不是可以让她早点休息了？”何伟下了逐客令，一来他实在是不想看见这些警察，二来他想知道吴城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他那种人又怎么会连续给自己打两个电话，这很反常。 “那好，有什么事情我们会来找你们的，打扰了。”周华北站了起来。 “慢走。” 周华北看了陈美娜一眼带着小警察走出了何家，何伟长呼了一口气，缓步走到了陈美娜的身边，陈美娜的手里握着乐乐最喜欢的一个玩偶，眼圈发红，眼神黯淡，平日里那个爱笑的漂亮女人消失不见了，一夜之间就像是老了十岁，何伟既心疼又难过。 乐乐没了，这个家似乎少了什么，随处都可以看见乐乐的影子，木偶玩具，公仔，自行车，恍惚中陈美娜看见了乐乐，他正骑着车上冲自己笑呢。 “乐乐。” 陈美娜突然站了起来，跌跌撞撞朝着自行车走了过去。 “娜娜，你别这样，乐乐他走了。”何伟扶住了妻子，心疼的无法言语。 “妈妈，我在这儿呢……”乐乐冲着陈美娜挥了挥手，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肉嘟嘟的小脸是那么的可爱，如银铃一样的笑声在屋里回荡。 何伟感觉像是抱住了一个火球，他伸手摸了摸陈美娜的额头，滚烫无比，显然发起了高烧。 “娜娜，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何伟扶着妻子就要出去。 陈美娜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的推开了何伟，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女人慢慢的从墙里冒了出来，那分明就是周霞，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孔，她的双手从后方伸向了乐乐，锋利的指甲闪烁着寒光，径直刺向了乐乐的脖子。 “乐乐小心！” 陈美娜如发疯一般冲了过去，死死的将自行车抱在了怀里。 “乐乐别怕，妈妈来了，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了。”陈美娜说着就拍了拍自行车，那动作是那么的轻缓，就像是母亲在抚摸一个孩子，眼中满是母爱的光辉。 何伟鼻子发酸，他何尝不想儿子，乐乐昨天还叫他爸爸呢，说没就没了。 这时候陈美娜抬起了头，她的眼神变的凶恶起来，指着一个角落就大声呵斥起来：“周霞，你不许伤害我儿子，你的死和我无关，我绝不会允许你伤害我儿子的。” 陈美娜表情严肃认真，可角落里什么都没有，她出现了严重的幻觉。 “娜娜，走，我带你去医院。”何伟抱住妻子就往外拖。 “乐乐，我要救乐乐……”陈美娜一手抓着自行车，一手死死的拉住门把手，她的表情狰狞，双眼通红，任凭何伟好说歹说就是不撒手。 “乐乐走了，他走了，他去天上了，你这个样子要是给他看见了，他一定会哭的。”何伟抓住自行车试图掰开陈美娜的手。 陈美娜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似弱不禁风，但这一刻她却抓的无比的紧，她张大嘴大声的尖叫，那声音足可以穿透楼板。 “放开我儿子，他是我的，你走开，走开……” 陈美娜挣脱何伟的手扑在地上抱着自行车爱抚起来，一边摸还一边喃喃自语。 何伟深吸一口气跌坐在了地上，此情此景他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何伟的脑海里，周霞，那个自己喜欢但永远无法企及的女人，难道说她真的来自己家里了？ 乐乐的皮球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滚到水里？还有陈美娜，她最近已经好几次和自己说她看见周霞了。 鬼魂这种东西何伟不相信，刑侦里也绝不会出现类似妖魔鬼怪，何伟有些心虚，以前他也不相信什么鬼不鬼的，可是自打撞死叶小玲以后何伟就遭遇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懂风水的都说自己的家里有问题。 “别过来，别过来……” 陈美娜抓起一把水果刀就朝何伟刺了过来，何伟反应过来连忙躲避，水果刀瞬间就刺穿了真皮沙发，可见陈美娜这一刀用了多大的力气。 这样下去迟早都会发疯。 何伟死死的抓住陈美娜的胳膊，夺下水果刀丢到了一边。 “娜娜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何伟将陈美娜拥入了怀中。 陈美娜挣扎了几下抱着何伟呜呜痛哭起来。 那哭声凄厉刺耳，何伟听的心烦意乱，整个人都快爆炸了，他正是收购了，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何伟的电话没人接听，吴城变的越发的焦急起来，卢芳被杀的时候他就很奇怪，为什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等祁宏出院了再出事，就像是安排好的一样。 再之后雷志斌的弟弟被淹死了，二毛也出事了，现在乐乐又死了，这三人都是意外，都是被水淹死，这也太奇怪了。 这些意外也太密集了吧，一件接着一件，而且就发生在他们几个人的身上。 一开始吴城想过，以为可能就是意外，可是没想到现在他也出事了，他杀了山猫，而且刚刚还被什么人狠狠的戏弄了一把。 他们四个人全部都出事了，这还是巧合吗？ 不，不是，这更像是一个策划好的阴谋，吴城感觉还会出事。 这个躲在暗中算计他们的家伙到底是谁？是祁宏的亲人吗？他是为了当年的事情来找大家复仇吗？ 吴城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身影，心乱如麻。 不行，绝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必须尽快把尸体处理了然后找他们几个人商量。 想到这里吴城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开出小南湖以后吴城没有回城，而是直接开向了更深处的大山里面，这一次他看的很清楚，没有人跟踪，路上也没有遇到任何人。 吴城一直开到了车子无法通行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四周荒草萋萋，高大的树木完全遮住了地面，树林里散发着一股特有的树叶腐烂味道，这里除了那些探险者几乎没人光顾。 吴城四下看了看，又在树林里走了一圈找好了抛尸地点。 再次打开后备箱这一次吴城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看着山猫那双已经失去了神色的双眼他的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发凉。 “山猫，你别怪我，这都是你自己找死，以后我会给你烧香的。” 吴城深吸一口气合上了山猫了眼睛，然后将山猫拖出来扛在了肩膀上跌跌撞撞的走到了一个山沟里，找了一个岩洞将山猫的尸体塞了进去，再用石头将洞口堵死，最后又找来树枝和碎石将缝隙也严严实实的遮了起来。 临走前他又将自己的脚印处理了，确信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之后这才爬了上去，从上往下看几乎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回到车上的时候吴城全身都汗透了，山猫的尸体终于处理完了，也不知道这一次那个神秘人会不会再次出现，想到这里吴城下意识的朝四周看了一眼，发动车子迅速离开了现场。 “呜呜呜……” 吴城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来正准备接却惊愕的发现来电显示居然是山猫！ 这……这怎么可能？ 吴城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都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确信真的就是山猫的来电，山猫肯定是死了，那么他的手机落到了谁的手上？ 难道就是那个盗走山猫尸体戏弄自己的家伙？ 他这个时候来电要干什么？ 吴城拿着手机犹豫了，他不知道要不要接，就像是在等待审判一样，不想过早的知道结果。 犹豫了片刻吴城一咬牙还是接了电话，慢慢的将手机贴在了耳边。 “喂，老吴，你在哪儿呢？我早就到了怎么看不见你人？” 山猫那独特的嗓音清晰的传到了吴城的耳朵里，他脑子里嗡的一声手机啪的落在了车上，一股冰凉的寒意瞬间笼罩了吴城，山猫的声音他绝对不会听错，山猫，真的是山猫，他不是死了吗？ 如果他没死，那自己杀的那个人是谁啊？ 第五十七章 自己人 - 无人可逃 - 左耳 吴城握着手机颤抖的非常的厉害，他不会记错，山猫死了，是他亲手埋的，这一点绝不会有错，他不相信死人会打电话，如果说对方不是山猫，那这个声音怎么会如此的相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山猫和吴城交往多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非常有特色，这一点吴城也不会搞错。 那么对方怎么做到的，模仿的吗？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真实目的，但吴城可以肯定对方绝不是山猫，明白了这一点吴城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既然对方不是山猫那正好和他聊聊。 “你不是山猫，你到底想做什么？”吴城低声道。 “他被你杀了是吗？” 对方的声音变了，变的吴城无比的熟悉，吴城愣了一下，笑了。 “老四！” 吴城的牙齿都要咬烂了，几乎是低吼出来的，一股熊熊怒火从心底冒了起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在背后戏弄他的人居然是黑小虎，还别说，这种事情黑小虎真干的出来，当年他就是以要挟的手段迫使吴城几个人给了他一百万。 换成是一般人，干了这种事情一定会藏在暗中不断的要挟，直到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黑小虎不会，他没有那么深的城府，很多事情他更喜欢单刀直入，用直接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哈哈，跟你开个玩笑，别紧张啊。”黑小虎哈哈大笑，语气非常的轻松。 “老四，你这一手玩的漂亮啊，你在哪儿？你想怎么样？” “怎么，准备把我也杀了？你出来吧，我在凉亭边上等你。” 电话挂断。 吴城不由得握紧了手机，他太了解黑小虎了，这家伙这时候跳出来那就说明他已经拿到了自己的把柄，有把握能够吃掉自己，他恐怕已经想好下一步要这么做了吧。 虽然黑小虎这个人很贪婪，但从某种意义上大家还是盟友，和他谈判远比和一个陌生人要好的多。 没多久吴城就赶到了凉亭里，黑小虎叼着烟翘着腿，拿着手机正玩游戏玩的起劲，吴城摸了摸藏在后腰上的匕首走了过去。 “老四，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把你大哥差点吓死了，以后千万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会死人的。”吴城满脸笑容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不是已经死人了吗？身上带刀了吧？”黑小虎侧过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吴城。 做生意黑小虎不如吴城，但是要论混社会他可就比吴城老道多了。 吴城点了点头在两米开外的位置的停了下来，明显有所戒备。 “是，是死人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不是山猫叫你来的？”吴城问。 “是又如何，所以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现在我就想问你几件事情，第一，祁宏那副字到底代表着什么？第二，那些数字又是什么意思，第三，你们几个人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说也好，不说也好，总之如果你们要玩花样我一定奉陪到底。” 黑小虎靠在柱子上一脸玩味的看着吴城，山猫之所以会突然加价就是之前找过黑小虎，他告诉黑小虎说吴城愿意出三十万买下那副字，黑小虎立马就想到了青花瓷，认为那些数字里隐藏着的就是青花瓷的秘密，于是他骗山猫表示愿意出四十万买下那副字，双方约定今天早上交易，只不过山猫把交易时间有意推迟了。 山猫意识到了那副字的价值就把价格提升到了五十万，如果吴城不买他就卖给黑小虎。 他本以为黑小虎会准点前来，没想到黑小虎提前来了，并且发现了吴城，于是偷偷跟了上来，没想到正好目睹了吴城杀人的全过程。 “怎么会呢，大家都是兄弟，兄弟之间可能会有些误会，但是兄弟就是兄弟，绝不会因为这点误会决裂，我们也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你，祁宏的那副字还有那些数字的事情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他要挟我如果我不答应他的要求他就把事情捅到网上，去找别的卖家，如果我不来后果你是知道的，之后的事情你都看见了，我绝没有要骗你的意思，那些字或许和青花瓷有关，但我也不知道要如何破解这些秘密。” 吴城说的是真话，他真不知道怎么破解，关于那些数字的事情他知之甚少，甚至都没有拿到那副字。 “真的不知道？你骗我吧？”黑小虎并不相信吴城的话。 “绝对没有，山猫有没有跟你说那副字的来历？” “说了，而且我比你知道的还要多，我还知道雷志斌差点把祁宏电死的事情，祁宏在昏迷的时候就提到了一千万和青花瓷，因此我断定那些数字和青花瓷有关，这也是我愿意出高价的真正原因。” 其实昨天晚上张立军在术后查看监控的时候发现了雷志斌的秘密，于是立刻告诉了他最要好的兄弟黑小虎，黑小虎正愁要如何搞到那副字的时候没想到山猫居然主动联系他，为了稳住山猫黑小虎这才答应了山猫三十万的无理要求。 “你想想看，如果我知道哪些秘密了我还会来吗？我随便找个人不就把他料理了，我也是他也是因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我。”吴城说完又补充道：“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尤其是雷志斌，他的保险箱被山猫偷了，如果他再次看见那幅字那么他肯定以为是我们做的。” 提及雷志斌吴城就有些着急，说好了今天去接人结果到现在自己还在外面。 黑小虎想了想，道：“这样啊，那么我们干脆结盟怎么样？等找到了青花瓷咱们一起分，现在警察已经盯上他们了，迟早会出事前，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他们被警察盯上早晚要出事前，我可不想当炮灰。” 结盟，这就是黑小虎摊牌的真正原因，他斗不过何伟，也不想和雷志斌纠缠，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合作。 “好啊，我们是兄弟，互相帮忙那是应该的。” 第五十八章 还有一人 - 无人可逃 - 左耳 何伟太过于精明黑小虎斗不过他，而雷志斌没有主见是个墙头草，根本不可信，更何况他和何伟还是穿一条裤子的。 选来选去他最好的选择就只有吴城了，吴城有经历有背景更有城府，他和雷志斌一直都不和，至于何伟彼此都有很深的戒心。 换而言之吴城最好的选择也是黑小虎，黑小虎有人有胆识，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冲动。 两人一拍即合达成了同盟，刚刚的戒心转瞬烟消云散，叼着香烟吞云吐雾谈笑风生。 “你可以啊，一下就把山猫给杀了，这孙子居然敢敲诈我们，就算是你不动手我也动手，想从我身上赚钱门儿没有。”黑小虎吐着烟圈儿笑着说道。 “那只是一个意外，你以为我想啊，下次你要找我直接说，千万别吓我，没事儿别把尸体弄到山里去，我差点就迷路了……” “等等，你说什么？我把尸体弄到山里去了？”黑小虎打断了吴城的话。 “不是吗？你不是把尸体扛到山里绕了一圈？我跟着血迹追了好远最后还迷路掉进了湖里，差点被你害死了。” “我没有啊，我根本就没有把尸体扛到山里去啊，而且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黑小虎一脸认真的看着吴城。 吴城脸上的笑容慢慢的笑容了，他笑不出来了。 “你没有把尸体扛进山里而是原路返回而是把尸体丢进了我的后备箱？”吴城问。 “是啊，你还跑到山里去了？” 黑小虎一脸茫然的看着吴城。 “不对啊，那你为什么没有留下血迹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很简单啊，我用鱼护套住他的脑袋就好了啊。” 鱼护，吴城一拍脑袋有些懊恼，山猫的鱼护，自己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当时只顾着清理现场完全没有注意到现场少了什么东西。 吴城脸色变的铁青，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眼神闪烁不定，紧张的四周看了看，那表情明显就是害怕了。 “你看什么啊？” 黑小虎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问题有多么的严重。 吴城深吸一口气，问：“我去车上拿铲子的时候你躲在什么地方？” “树丛里啊，我看见你了。” 吴城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地方还有一个人。” “什么……什么意思？还有一个人？”黑小虎再次了环顾四周。 “没错，还有一个人，我拿了铲子回去发现尸体不见了，现场有一串血迹延伸到了山里面，于是我就顺着血迹追了进去，追着追着血迹消失不见了，然后我就往回走，没想到没走多远血迹也消失了，再之后我就听见树林里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我害怕是什么野兽所以转身就跑，最后不小心掉进了湖里。” 吴城本以为一切都是黑小虎做的，正准备松口气没想到除了黑小虎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一定是用什么东西沾了山猫的鲜血，一路走一路撒，有意把他引到了山里。 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杀人灭口吗？ 吴城从内心深处感到一阵阵的后怕。 “会不会真的就是什么野兽？”黑小虎问。 “不，不是，我看见脚印了！” 吴城不会记错，他在现场真的看见了一串脚印，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追进去的。 “那……那会是谁啊？草他大爷的，他要干嘛？”这下连黑小虎也怕了，他不怕别人和他正面刚，就害怕有人躲在背后阴他。 “不知道，老四，我们几个恐怕是麻烦大了，你想想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祁宏出来以后卢芳被人杀了，雷铁山也出了意外，你表弟二毛也失踪了，再之后就是乐乐的死，你认为这些都是意外吗？这才多久，就算是意外怎么会如此的密集？前面的事情我不说，我来的时候还特意看了没人跟着，这个人隐藏的非常深，他诱我到山里恐怕就是准备杀了我。” 一个隐藏极深的杀手，没有姓名，没有长相，一个大家完全陌生的存在。 “如果卢芳，雷铁山，二毛都是他杀的……”吴城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不下去了。 连杀数人还没有收手的意思，这分明就是要赶尽杀绝。 “不会吧，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黑小虎有些不相信，他在刻意回避，他是的害怕这样的对手。 “不可能是幻觉，刚刚我就想过我们被人盯上了，遇到你以后我才打消了这种念头，现在看来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我觉得我们几个必须要谈谈了。” 虽然大家彼此之间有些隔阂，但说到底还是一条船上的人，关键时候吴城决心联络何伟和雷志斌商量对策。 “我草，同时对我们几个人下手，这人难道是祁宏的什么人？不然怎么会这样？”黑小虎啐了一口从腰上将一把黑乎乎的手枪摸了出来。 “你干什么？快收起来！”吴城赶紧喝止了黑小虎，“你明知道那个人有可能就在周围，要是给人拍了照我看你怎么办？” “那他妈的怎么办？等死吗？” 黑小虎有些恼火。 “当然不能坐以待毙，现在我们先去把山猫的尸体挖出来带走，不能给人留下把柄，之后再联系何伟他们商量对策。” “行吧，那就这样吧。”虽然不乐意黑小虎还是同意了吴城的提议。 这一夜雷志斌都没有睡好，直到早上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等他醒来的时候冯兰已经离开了，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冯兰还在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表示她想出去走走散散心，让雷志斌不要担心。 雷志斌拿起手机准备拨打冯兰的电话犹豫了下又放了下来。 罢了，她是真的累了，就让她一个人出去走走也好。 早餐很丰盛，雷志斌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祁宏恢复的不错，低着头一直都在吃东西，吃光了碗里他又将桌子上的饭粒儿一颗颗的夹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雷志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好好的一个人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如果他不出事，现在肯定是风光无限的大作家，他要是没事哪里轮得到何伟耀武扬威。 转念一想，没有祁宏大家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自己指不定还是个基层的业务员，朝九晚五的工作，月薪几千，每个月扣扣索索也存不了几个钱，是祁宏让他们大发横财改变了命运，但这两年雷志斌过的并不开心，每天都心惊胆战的，听见警笛声他就害怕。 贪婪就像是魔鬼，将人一步步的拉入无尽深渊，再也无法翻身。 一个人从贫穷走向富有的时候很快就能适应，但从富人变成穷人却很难适应，这就是雷志斌几个人现在的心境，谁都知道他们得了祁宏的好处，是祁宏改变了他们，他们每个人都是罪犯，他们的良心都不好受，但要他们交出一切回到一贫如洗甚至说去坐牢他们却没有这个勇气。 “来，多吃点，吃点好的。”雷志斌夹起一块炸猪排放在了祁宏的碗里。 祁宏在他的家里他起码会把祁宏当个人，落到吴城黑小虎这些人的手里能不能活过一周恐怕都是问题。 “以后我就管不到你了，老同学，如果你不是什么作家，你没有什么青花瓷，你是一个穷人或许什么都不会发生，我们还是好兄弟。”雷志斌再次叹气。 这时候雷志斌的手机响了，电话是吴城打来的，他走到一边接了电话。 “老雷，你现在身边有人吗？如果你不方便说话就说你吃了。”吴城小声道。 “没人。” 雷志斌走到窗户边上还特意的四周看了看。 “那就好，祁宏还在你家吧，一会儿我来接他，今天晚上我们几个人有必要好好谈谈了，老地方见，另外你小心，你肯定被盯上了。” 电话挂断。 吴城不想再多说，也没那个心情。 第五十九章 潜逃 - 无人可逃 - 左耳 市刑警队。 何中华拿着手机匆匆跑进了周华北的办公室里。 “周队，快看，网上那个发帖人公布了最新视频。” 何中华将手机递到了周华北的面前，视频只有短短几十秒，但拍摄的非常清晰，视频里面冯兰在陈美娜走后快步走到了乐乐身后，她表情紧张，四下张望几秒之后转身往回走，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将皮球踢进了湖里，目睹皮球滚进湖里冯兰并没有下去捡，只是愣了下就匆匆回到了座位上。 “安排了吗？”周华北问。 “已经安排了，小吴他们已经去了，另外网警那边也有了线索，他们找到了发帖人，要不了多久那人就会被到案。” 何中华有些兴奋，接着道：“这视频我看了好几次，这冯兰明显就是有预谋，她的表情非常的紧张，不然也不会不小心将皮球踢进湖里。” “不小心？”周华北看着视频摇了摇头，“她起身之前明显看了陈美娜好几眼，表情非常的紧张，她不过是面对一个孩子有必要那么紧张？我看她可能就是预谋做什么坏事，甚至说将皮球踢进湖里本就是她的计划，只是临时改变了主意。” “还别说，我去调查冯兰的时候她非常的伤心，整个人都憔悴了，双眼通红，那场面就像是失去了亲生儿子一样，现在看来那不是伤心，而是恐惧，就算是不是预谋杀人她也是过失杀人，我们正愁没机会调查雷志斌呢，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去吧，这一次我看雷志斌怎么应付。” 雷家。 何中华赶到现场的时候手下人已经完成了布控。 “别紧张，没必要这样大张旗鼓。” 何中华带着小吴匆匆上了楼，来到雷志斌的房门前小吴下意识的拔出了手枪。 “收起来，对方不过是个女人。” 何中华摁响了门铃。 几声之后房门开了。 “哟，是你啊，有事吗？”雷志斌阴着脸有些不高兴。 何中华亮了一下警官证，道：“刑警队何中华，我们找你老婆冯兰，她在哪儿？” “不是，你们不是来问过了吗？烦不烦啊，怎么又来了？她不在，早上就出去了。”雷志斌非常反感这些警察。 “她去哪儿了？现在就联系她，我们要找她问话。” 雷志斌虽然不情愿还是拿出手机拨到了冯兰的电话，然而已经打不通了。 再打，还是打不通。 “打不通，她给我留条子说她要出去散心，可能关机了吧？乐乐的事情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条子在哪儿？”何中华打断了雷志斌的话，事情恐怕有变。 雷志斌又将条子来了过来，何中华一看条子脸色都变了，冯兰恐怕是要潜逃了。 “她最有可能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走的？走之前有没有给你说什么？”何中华一边说一边冲到屋里四下检查起来。 “我不知道啊，我睡着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她去的地方也很多，你们是不是有病啊？”雷志斌烦了。 何中华匆匆走出房门，立刻通知其他同事分头调查，同时将这件事情汇报给了周华北。 “哎，我说你们有完没完，有证据你们就抓人，没证据我就举报你们饶命，我要告你们！”雷志斌本来就一肚子的火气，这会儿火气更大，脸红脖子粗，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 “住口，你老婆涉嫌杀人，在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你也有嫌疑！”小吴一声怒吼吓的雷志斌愣在了原地。 “谁？小兰涉嫌杀……杀人？”雷志斌惊呆了，他不相信自己的老婆会杀人，冯兰连鸡都不敢杀，什么时候敢杀人了。 “没错，所以你现在最好配合我们的行动。” 雷志斌只感觉天旋地转，身体不由得一晃往后退了一步，一开始他都不相信自己的老婆会杀人，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她真的杀了乐乐。 绝望，迷茫，雷志斌跌跌撞撞跌坐在了沙发上，表情呆滞，全身战栗，他自己已经杀人了，就想快点拿到青花瓷给冯兰一个美好的未来，就算是死他也要保护好冯兰。 没想到冯兰也杀人了，她留下纸条恐怕不是要去散步，而是跑路。 如果冯兰也被抓入狱，那么他还有什么奋斗的必要？青花瓷还没到手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了，雷志斌如遭雷击，深感绝望。 冯兰怀着孩子，她一个人能跑到哪里去？ 不远处祁宏正低着头在吃东西。 何中华坐在了雷志斌的对面。 “雷总，有几件事情我要跟你说一下，首先，二毛的案子我们还在调查之中，你的悬疑并没有完全解除，其次，你老婆杀人这个案子如果你不配合就是包庇罪犯，说吧，她最有可能去什么地方？” 雷志斌使劲儿的搓了搓脸，脑子里面转的飞快，他想到了何伟的话，无论何时都要保持冷静，千万不能自乱阵脚，冯兰杀人的事情恐怕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被抓了如果自己这时候也进去了那这个家就真的毁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不管结果如何必须先保住自己。 “我不知道。”雷志斌长呼了一口气。 “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你不是看见纸条了吗？我是真的不知道。”雷志斌脑子里已经想到了几个藏身地点，冯兰有可能就躲在这些地方。 “那她最后可能去什么地方？”何中华又问。 “可能去她妈家，还有……”雷志斌随便说了几个地点，他侧头注意到了电视上的时间，九点整了，吴城是不是该来了？ 如果他到时候来了被何中华看出什么端倪来了怎么办？ “一会儿我是不是跟你们去刑警队啊？这祁宏不能没人照顾啊，这样吧，我给朋友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人。”雷志斌说着就拿起了手机。 何中华眼疾手快摁住了雷志斌的手。 “不用，我们的人会照顾他。” 四目相对，雷志斌尴尬的笑了笑抽回了手，这个时候何中华又怎么会轻易的给他打电话的机会。 何中华对小吴使了一个眼神，小吴立刻会意坐在了雷志斌的对面，盯着雷志斌，而何中华则是起身走到一边到了一杯水递到了祁宏面前。 “大作家，喝水吗？”何中华笑着问。 祁宏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吃他的东西。 “十个人一起走进一个房间，出来的时候却只有九个人了，请问剩下的那个人去哪儿了？”何中华试图用祁宏最喜欢的推理来套近乎。 然而祁宏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大作家，大作家，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何中华提高了声调。 祁宏抬起头看着何中华，然后咧开嘴露出傻子一样的笑容。 “组长，吴城来了，怎么办？” 何中华的耳机里传来了兄弟的声音，不由得更加警笛起来。 “几个人？” “就他一个。” “吴会长是吗？让他来。”何中华故意提高了声调。 吴城来了，一旁的雷志斌心里乱成了一团，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掩饰自己的紧张。 “雷总，吴会长来拜会你了。”何中华笑着道。 “是吗？哦，对，他说了今天来我家的。”雷志斌更加的紧张了。 吴城这混蛋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这个时候来了？ 第六十章 失控的陈美娜 - 无人可逃 - 左耳 何中华想到了祁宏被送医的事情，他的人已经去调查过了，面对警察张立军有些遮遮掩掩，说祁宏是因为中暑才去他的诊所的，但何中华并不相信，如果只是普通的中暑雷志斌何至于大晚上的跑到私人诊所而不去医院，这不合逻辑。 因此他断定雷志斌对祁宏做了什么，可是祁宏现在这个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那么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叮咚！” 门铃被摁响了。 “我去开门。”雷志斌再次准备起身。 “不用，小吴去开下门。” 何中华再次叫住了雷志斌，他太清楚雷志斌想干什么了。 小吴上前打开了房门。 “雷……” 吴城还没说完就愣住了，开门的居然不是雷志斌，而是一个身着警服的警察，屋里除了雷志斌还有一个老熟人，刑警队的何中华。 “哟，有客啊，老雷。” 吴城反应极快，刚刚还发愣的脸瞬间笑容满面。 “何警官，是你啊，这出了什么状况了吗？”吴城嘴上笑嘻嘻，心里其实在骂娘，这雷志斌也真是的，警察来了也不知道给自己打个电话，这些人是为了什么事情来的？是乐乐的事情还是祁宏的事情？ 该不会是为了山猫的事情来的吧？吴城想到这件事情就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何中华注意到吴城的头发里居然有几片新鲜的树叶，他的脚上明显有些黑色的泥沙，这种泥沙河边最多，吴城大清早的难道出城了？ “也没什么，就是问点事情，吴会长这一大早的出去了？”何中华问。 “哦，也没什么，就是出去散散步，老习惯了。” 吴城心里在打鼓，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脚，发现鞋帮上有些泥沙心中暗骂自己太大意了，居然都没有换鞋。 就在半小时前他在黑小虎的配合下将山猫的尸体挖了出来，然后装进油桶灌上水泥推进了江里，这些淤泥就是在江边弄的。 “散步吗？在什么地方呢？” “就江边。” 江边？ 何中华笑而不语，吴城脚上的泥沙的确是江边的，可他头上的树叶很特别，只有城郊的山里才会有，吴城明显在撒谎。他一大早一定是进山了。 雷志斌在一边眨了眨眼，偷偷的做了一个OK的手势，他自以为高明却被一旁的小吴看的清清楚楚。 “这个何警官，你们要是有事我就先走了。”吴城转身就要离开。 “不用，吴会长有什么事情你们谈就是，我不干涉。”何中华道。 吴城看了一边不远处的祁宏脑子里想到了他和何伟的计划，何伟昨天就预言雷志斌被警察盯上了，没想到警察来的如此之快，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带走祁宏，免得节外生枝，现在他也杀了人，他们又被人盯上了，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此时此刻吴城还不知道何中华的真正来意。 “那好吧，我是来接老同学的，其他人都玩了好几天了，这次该我了，这些年我太忙了，很少去看他，想想都惭愧的很。”吴城说完又假惺惺的叹了一口气。 “你们这是一家几天吗？看样子你们感情不错啊。”何中华也看了祁宏一眼。。 今天看来祁宏的状况不错，并无大碍，所以何中华不想就此深究避免打草惊蛇。 祁宏一开始在何伟家里，没多久又到了雷志斌的家里，现在又轮到了吴城，同学之间一家玩几天，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何中华也没有理由阻拦。 “是啊是啊，这是我们早就定好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雷志斌说完走到一边将一个拉杆箱拉了过来。 这个箱子里除了装衣服之外还有一个功能，箱子里面有一套红外的录像设备，只要有人进入拍摄范围就会自动启动，并且可以远程遥控。 交出祁宏雷志斌本就一万个不情愿，他决不允许青花瓷白白的落到别人手上。 “老吴，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老同学，要多点耐心，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雷志斌亲自将箱子交给了吴城，两人再次交流了一下眼神。 “放心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吴城走过去亲密的拍了拍祁宏的肩膀将祁宏扶了起来。 “老同学，走，去我家了。” 祁宏表情木讷就像是木偶一样。 “何警官，那我们就想走了。” “慢走。” 吴城带着祁宏走了出去，由始至终祁宏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甚至连一个异样的眼神都没有。 一旁的小吴走到一边悄悄的通知了楼下盯梢的兄弟让他们跟住吴城。 何家。 一组警察到了何伟的家里，告知卢芳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询问陈美娜和卢芳之间是否有什么矛盾。 自打得知乐乐可能是死在自己的好闺蜜手上之后陈美娜就一直哭个不停。 何伟得知这个消息虽然很震惊，但并没有失态，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不知道冯兰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完全没有作案动机。 警察们也表示，这可能就是意外，而且案子还没完全定性，凶手是不是冯兰还不一定。 乐乐没了，何伟现在想的更多的是要如何保护好自己，尤其是雷志斌那边他非常的担心，雷志斌的心理素质比较差，面对警察的狂轰滥炸极有可能扛不住。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陈美娜抱着头哭的很伤心。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何伟，何伟双手抱胸，表情冷酷，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一股无限怒火噌的就窜了起来，陈美娜就像是发疯一样突然就冲了上去死死的掐住了何伟的脖子。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了乐乐，你还我儿子……”陈美娜瞪着眼睛声嘶力竭的呐喊，尖锐的指甲刺进了何伟的皮肤里，渗出了鲜血。 警察们立刻上前将陈美娜拉开了。 “你还我儿子，都是你，你是害死了他，还我儿子……”陈美娜恶狠狠的瞪着何伟，那眼神恨不得把何伟给吃了。 何伟揉了揉脖子，满手都是血。 “住口！”何伟一声暴喝，声如惊雷。 “我就不住口，是你害死了乐乐，你比我清楚，就是你害死了他！” 陈美娜完全失控了，她想到了冯兰那天说的话，冯兰也知道青花瓷的事情，如果不是青花瓷自己就不会去湖边，不去湖边就什么事情也不会有。 这一切的悲剧都是因为何伟这些人造成的，为了青花瓷他唆使自己的老婆去勾引别的男人，就连儿子死了他也不在乎，这个时候还坐的住，简直禽兽不如。 何伟气的要是，陈美娜只顾着发脾气完全没意识到她的话会给自己造成多大的麻烦，这些警察一定会调查自己。 “你这贱人，你是不是想死啊？过不下去就离婚吧？”何伟再度提高了声调。 离婚。 陈美娜脑子里划过了一道惊雷，何伟的话刺激到了她最敏感的神经，现在她最畏惧的就是离婚，她贪恋现在的富贵生活，明知道何伟在外面乱搞也不想离婚，陈美娜惊愕的看着何伟说不出话来。 “娜娜，你冷静一点，你这样我心里就好受吗？”何伟的语气平和了下来。 陈美娜也突然意识到她刚刚说错话了，捂着脸再次呜呜痛哭起来。 “各位，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想好好休息一下了。”何伟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儿子没了，何伟的心里比谁都难受，此时此刻他何尝不想手刃了冯兰，但是他不能这么做，报复不但乐乐白死了，他们所有人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警察们走了，这个家也终于安静了下来，陈美娜默默的流着泪，肩膀颤抖，眼神是那么的绝望。 何伟走过去抱住了妻子，陈美娜扑进何伟的怀里哭的更加伤心了。 “老公，算了吧，我们什么都不要了，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吧，什么青花瓷我们都不要了，我真的受够了，我受够了……” 陈美娜低声哀求着何伟，她是真的受够了，这些年她天天失眠，担惊受怕犹如惊弓之鸟。 “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雷志斌不停的安慰陈美娜眼神无比的决定，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能不跑，最起码现在他还没有任何把柄落在警察手上，他还没有跑的必要。 第六十一章 往事如烟 - 无人可逃 - 左耳 黄昏。 警察们追查到了冯兰的下落，早上七点的时候冯兰就开车离开了青州，在上午十点左右抵达了距离青州一百多公里的东江市，她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是上午十一点二十，地点是东江市沿江路入口。 再之后冯兰就彻底的失去了线索，而她的手机一直都保持着关机状态。 警方调集了冯兰的通讯记录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所有线索显示冯兰和陈美娜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更像是意外。 雷志斌越发的焦急起来，不停的询问何中华调查的怎么样了，他有种非常不详的预感，东江他没有任何的熟人，冯兰也没有亲友在那边，冯兰只身一人又怀着孩子，雷志斌是真的担心他会出什么状况。 意外杀人那也罪不至死，冯兰完全没必要逃亡，雷志斌不知道给冯兰打过多少电话，留了不少短信，但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天黑的时候警方抓到了发帖人并且带到了审讯室。 唐尧，无业，自称是自媒体，其实就是职业喷子，水军，冯兰杀人的帖子就是他发的，他并没有去过公园，更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只是受人所托。 拿到资料以后唐尧按照对方的要求发帖带节奏，故意炒作话题，双方是在一款游戏里进行谈判的，这也是唐尧规避警方打击的手段，价格是五千块。 至于委托人是谁，什么来头，他完全不知情。 换而言之就是警方忙活了半天只抓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喷子。 不过也并非一无所获，有次可以看的出来，这个委托人并不是什么好人，他这么做明显就是故意炒作，而且为什么他当时会出现在拍摄地点这也值得深究。 青州市老城区。 吴城的家就坐落在老城区的一个小四合院里，这一天吴城都在试图撬开祁宏的嘴，但都没有什么收获，无论他做什么祁宏永远都是那副表情，似乎已经彻底的变成了白痴，这样的人根本无法交流。 晚上的时候吴城的侄子吴永佳回到了四合院，他带来了最新款的电子设备扫描装置，早上的事情发生以后吴城就联想到自己可能是被人跟踪了，于是匆忙打电话将自己的侄子叫了回来。 还别说，一番忙活下来吴城真的就有了发现，祁宏拉杆箱里的秘密首先被曝光，吴城意识到这是雷志斌的杰作于是并没有拆除而是将箱子丢到了杂物间。 再之后何伟送的手表也被发现了，吴城摘了祁宏的手表，然后有意破坏之后丢进了抽屉里，散失了定位功能。 这样的结果吴城并不满意，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和他今天早上被人跟踪并没有什么关系，他感觉对方在自己家附近一定有眼睛盯着，另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山猫把交易的事情透露给了别人，他除了喊了黑小虎还喊了其他人，就是这个人装神弄鬼在吓自己。 还有一种更加暗黑的可能，那就是黑小虎在撒谎，一切的一切根本就是他在演戏，他故意制造悬念吓自己。 这种推断吴城觉得可能性不大，黑小虎不像是那种人。 考虑到警察可能随时来找祁宏吴城并没有动祁宏，比起何伟这些人他有着更加精心的准备。 吴城将祁宏带到了他的私人影院里面，关了灯打开了大屏幕，周霞的巨幅影像出现在了屏幕上，她一身浅蓝色的衬衣，戴着眼镜，满脸笑容的正在讲台上讲课，下面是一群打扮朴素的孩子。 周霞那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祁宏抬起头直愣愣的看着大屏幕。 也就一分钟画面再次切换，这一次的画面切换到了小宁河边，周霞卷着裤腿正在河边戏水，她看着屏幕捧起一大捧水浇了过来，乐的捂着嘴咯咯笑。 紧接着画面又切换了，这一次祁宏和周霞都出现在了镜头里，两个人带着安全帽，身上挂着安全绳正在玩蹦极。 “祁宏是个大傻瓜！” “对，我就是个大傻瓜！” 伴随着两人的声音两个人从高台上一跃而下，画面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周霞抱住了祁宏，肆意的大声尖叫着。 夕阳下两个人坐在树下，不远处是悬挂着国旗的希望小学，周霞安静的靠在祁宏的肩膀上，眼睛目视前方，笑容是那么的幸福，那么的甜蜜。 房间里两个人系着围裙拿着面粉追打对方，两个人都变成了花脸猫。 悠长的铁轨上两个人手牵手行进在晨曦中…… 屏幕上的周霞不断的在变化，一会儿她是严肃的老师，一丝不苟。 一会儿她是个可笑的小女生，拿着手机在油菜花里追拍蝴蝶。 一会儿她又变成了家庭主妇，系着围裙熟练的包着饺子。 她看书的时候是那么的安静，她微笑的时候是那么的迷人，她扮鬼脸的时候又是那么的可爱。 茫茫雪原上周霞穿着一身粉色的羽绒服，亲手堆了一个雪人，然后在雪人身上写下了一行字：祁宏，大傻瓜！ 一幕幕熟悉鲜活的画面出现在了祁宏的视野里，这些视频都来自祁宏的空间，吴城一年前就找人破解了祁宏的空间密码，下载了所有视频，这里面记录了周霞的点点滴滴，那个漂亮的女人再次变的鲜活起来，有血有肉，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让人心碎。 吴城还对视频进行了剪辑，配了音乐。 偌大的私人影院里响起了韩雪的成名作《想起》，低缓，温柔，饱含深情。 此情此景这首歌再应景不过了。 “想起我和你牵手的画面，泪水化作云霞满天，如果我和你还能再见面，就让情依旧梦能圆……” 祁宏越看越心痛，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夺眶而出，他像个孩子一样呜呜痛哭起来，泪水不停的往下掉。 吴城坐在一边拍着祁宏的肩膀不停的安慰。 “老同学你别这样，周霞其实她一直都活在你心里，你喜欢这些吗，我都送给你，以后没事儿的时候你就可以看看，周霞是走了，但你要好好活着，我相信这也是她最大的愿望，她一定在天上看着你呢。” 吴城采取的是攻心战术，比起何伟他准备的显然要充分的多了。 祁宏越哭越伤心，这些视频戳到了他内心最柔软的东西，他的感情完全爆发了出来，吴城看见这一幕打心里兴奋。 这两年吴城之所以没去医院就是因为卢芳帮他看着，祁宏什么状况卢芳都会如实汇报给他，所以他很清楚祁宏的软肋是什么。 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坚韧的东西，但也是最脆弱的东西，你可以为它不顾一切，也可以为他放弃一切。 吴城希望用这种变办法打开祁宏的心理防线，诱使他说出青花瓷的下落。 “老同学，这人活着就要有活着的样子，就算是经历再多的失败，再多的苦难也要抬起头面对阳光，如果你自己都放弃了那别人还有什么坚持的理由呢，所以说你现在一定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还记得你为周霞买的无价之宝吗，就是那个青花瓷龙纹大盘，当时你还问我借钱了呢，还记得吗？它在哪儿啊？” 祁宏抬起头看着吴城。 “说吧，你告诉我了，我帮你找到它，我想你只要拿着周霞她在天之灵看见了她一定会高兴的。”吴城一脸期待的看着祁宏。 第六十二章 日月同辉 - 无人可逃 - 左耳 看着祁宏如此的伤心吴城打心里兴奋，不断诱导祁宏回忆过往，不停的讲祁宏和周霞的事情。 “老同学，你好好想想，当初你和周霞是那么的相爱，你最喜欢的炸猪排罗宋汤那都是周霞的拿手菜，我记得你曾经还和我们炫耀那是你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你把你最宝贵的东西送给了她，青花瓷龙纹大盘，就是那个被国外收藏家盗走的国宝，你买回来了，那么宝贵的东西你一定藏在了一个很秘密的地方吧，告诉我，我帮你保管……” 吴城说话的同时将青花瓷拍卖的视频调了出来，灯光的映射下青花瓷龙纹大盘散发着神秘的光芒，伴随着木槌的落下它最终以一千万的价格被一位神秘的东方买家拿下。 “就是它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你知道吗，这是你老婆最喜欢的礼物，是她的无价之宝，” 祁宏看着饰品眼角再次落下了眼泪，他的眼神变的哀伤起来，吴城大气都不敢喘，他感觉祁宏一定想到了什么，他不敢说话害怕打断祁宏的思绪。 画面静止了，祁宏也静止了，他的目光变的越来越坚定，嘴边慢慢的吐出了四个字。 “日月同辉。” 日月同辉？吴城愣住了，他期待白天祁宏居然来了一句赞美之词，难道他说的是青花瓷？ “什么，你说什么？日月同辉？我问的你是把东西藏在什么地方了，不是什么日月同辉，日月同辉是什么东西？”吴城完全听不懂祁宏的意思。 这日月同辉是地名吗？ 祁宏不再说话，他只是看着青花瓷默默的发呆，眼神哀怨，惆怅，神伤，此时此刻谁也不会明白他的心境。 吴城又问了几遍，但祁宏再也没说半个字。 为了避免祁宏出现什么状况吴城终止了审问，他上网去查了日月同辉的意思，从字面上看这就是一个词语，形容两个事物同样的精彩，不相伯仲，彼此呼应，可以用于赞美物品，也可以形容人，用在情侣身上虽然有些夸张但也不是不可以。 网上叫这个名字的地方还真不少，不过多数都是景点或者街道，比如在距离青州几百公里的百花乡就有一个地方叫日月同辉，指的是两块独立，遥相呼应的大石头，是个景点。 还有一些街道也叫这个名字。 但这些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藏东西的地方啊，谁会将宝贝藏在景点里面？ 难道祁宏不走寻常路真的就把东西藏在这些地方？还别说，真有这种可能。 不管怎么样祁宏总算是开口了，而且吴城相信这一定和青花瓷有关。 周霞死了青花瓷不可能不翼而飞，一定是藏在什么地方的。 天完全黑了，冯兰还是没有踪影，雷志斌越发的坐不住了，越来越焦急，他不停的搓揉着手，不停的询问何中华最新进展。 冯兰已经消失快一天了，这足以说明她是畏罪潜逃了。 何中华不停进行攻心战术，一边泡茶一边劝说雷志斌，希望他配合警方，主动争取冯兰回来。雷志斌的心里非常的矛盾，他既希望冯兰能够逃出去又担心她过的不够好，希望她回来又不忍心看她去坐牢。 另外一边何伟同样也很焦急，陈美娜一直都在哭，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都没有任何的用处，他的心里就像是有千万只猫在挠一样，心情毛躁的都快爆炸了。 看着哭泣的陈美娜他冒出了一个邪恶的念头，儿子没了，是不是正好可以甩了个土里土气的乡下妹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为了逃亡他已经兑付了将近一百万的现金，账户里还有将近八百万的财产，而且他已经联系好了蛇头，随时都能偷渡出境，只要逃出中国他有自信可以生活的很好。 乐乐死了，陈美娜肯定很久都缓不过来，带在身边无疑是自找麻烦。 “你能不能别哭了？”何伟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不哭，儿子都死了我能不哭吗？”陈美娜擦了擦泪水站起身就要出门。 “你去哪儿？”何伟连忙追了上去。 “我要去找冯兰，我要问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怎么可以那么狠心？”陈美娜红着眼睛说道。 “不行，你不许去，现在警察都找不到她，你去哪里找？你在家里给我待着，别给我添麻烦好不好？”何伟当即否决，陈美娜这时候冲出去找人是不可能找得到的，而且他一会儿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陈美娜根本不理会何伟，她迅速换上了高跟鞋，又拿了挎包，眼看就要出门，何伟上前两步反锁了房门，拔了钥匙。 “我说了你不许去！” “何伟，你是不是害怕啊？”陈美娜一脸愤怒的看着何伟，大声的质问：“你是不是害怕别人知道你就是个抄袭的伪君子？是不是怕人知道你就是个包养小三，图谋同学财产的人渣？虚伪，做作，两面三刀，你这样活着不累吗？” 陈美娜再一次的爆发了，压抑多年的情绪就像火山一样的爆发了，失去儿子让她变的焦虑，易怒，变的无所顾忌，她就像是泼妇一样大声的叫喊着，说话越来越难听。 “我就没有见过你这么虚伪的男人，表面上你是个作家，可是有几本书是你写的，你都是抄的，每次都大言不惭说你的原创……” “闭嘴！” 何伟甩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陈美娜的脸上。 陈美娜被打了连退几步倒在了沙发上，她捂着脸大声叫骂起来：“何伟，你就是一个王八蛋，你居然打我。” “没错，老子打的就是你，你给老子闭嘴，我忍你很久了，还有你那些穷亲戚，乡巴佬，他们都是一群吸血鬼，你两个弟弟结婚都是老子出的彩礼，你爸的车也是老子买的，就连你表姑住院都是老子垫付的医药费，娶你一个老子简直就是娶了你全家，老子是人渣，可不是老子这个人渣你那两个弟弟现在还是光棍，你爸现在开在踩三轮，而你指不定就什么地方摆地摊，别给脸不要脸，好日子过的不爽是吗？那你滚啊！” 何伟也爆发了，这些话他压在心里很久了，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他的形象他早就和陈美娜离婚了，这个女人的一家贪慕虚荣，一个个的就像是吸血鬼一样他早就受够了。 陈美娜捂着脸呜呜痛哭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有病！” 何伟骂了一句咚咚上楼回了书房，嘭的关上了房门。 第六十三章 破解 - 无人可逃 - 左耳 晚上八点何伟准时出现在了一个私密的聊天室里，这就是他和吴城几个人联络的秘密地点，手机电话会留下通讯记录，而有些聊天室因为不存在缓存也不会保留聊天信息，相对就要安全多了。 上一次几个人用这个聊天室还是一年前的事情。 在这里他们都使用代号。 何伟以为他是最早的，没想到黑小虎还要早。 两人各自发了一个数字，验证了彼此的身份。 没多久吴城也来了。 “别等了，42被盯上了。”吴城首先发言。 42代表的正是雷志斌。 “现在说正事，我们可能被人盯上了，而且我怀疑这一连串的意外都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操控，我们真的麻烦了，这个凶手恐怕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所以事情紧急，我希望大家不要有所隐瞒。” “好，我绝不隐瞒，我也感觉我们被人盯上了，上次去上海我们前脚走后脚周霞的坟就被人扒了，我想问问是不是你们做的？”何伟问。 “是我，我不过是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吴城爽快的承认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的，是不是你收买了我的司机？”何伟又问。 “是。” “这个我也说一句，他也主动找过我，说要给我提供情报，不过现在我已经联系不上他了。”黑小虎也说了一句。 何伟有些愤怒，这两个孙子，果然是他们，他们刚刚出现在南湖宾馆二毛就提前到了小宁河，何伟早就怀疑他们被人盯着的，果不其然。 “现在警察已经找上门来了，我不管你们以前做过什么，现在都必须团结，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刚刚问了祁宏，他告诉了我四个字，日月同辉，你们想想这四个字有什么别的含义没，我想肯定是和青花瓷有关的。” 吴城只想尽快拿到青花瓷，就连这样的绝密情报他都毫不保留的爆了出来，这个时候扯皮推诿已经没有意义了，寻找青花瓷才是正事。 而且他也不想把山猫的事情抖出去，同样，何伟也不想把二毛的事情抖出去，都知道有人在盯着自己，但都不会说。 谁也不想授人以柄。 何伟一愣他想到了雷志斌说的话，祁宏说那些数字就代表着四个字，日月同辉不就正好是四个字吗，难道这就是青花瓷的秘密所在？ “不清楚，这又不是地名怎么猜？”何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开着视频吴城会清晰的看见此时此刻的何伟有多么的得意。 “雷志斌会不会知道什么事情？”吴城问。 “这个就不清楚了，现在他遇到了麻烦，恐怕就算是知道什么也没法脱身。” “何伟，是不是你杀了二毛？”黑小虎突然发声了。 “不是，我说过了，我有杀他的必要吗？” “装，你就装吧，不是你又是谁？” “我装什么了，你看见了？” 两人没说几句就吵起来了，原本吴城还想通过这种方式再次将大家团结起来，但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他们几个再也回不到当年瓜分祁宏财产的时候，那时候的大家团结一心，行动统一，保持着高度的攻守同盟，现在呢，大家各怀鬼胎居心叵测，每个人都想拿到青花瓷，彼此早就失去了信任。 何伟不想说他被人敲诈的事情，害怕他撞死的人事情曝光，更不敢说二毛的事情，吴城也一样，他杀了山猫，他也不愿意多说。他口口声声说他们可能被人盯上了却拿不出任何的证据，他不敢说他早上遭遇的事情。 他的话没有任何的信服力，两人一个是狐狸，一个是狼，伯仲之间。 如果这二人是狼和狐狸，那黑小虎就是秃鹫，他处心积虑就想握住其他几个人的把柄，一个人独吞青花瓷。 这样的三个肉食动物在面对一块肥肉谁也不愿意拿出来分享，更别说合作了。 到时候吴城为另外两人提供了一条相当有价值的线索。 谈判，不欢而散。 退出聊天室以后吴城再一次拨通了小黄的电话，让他一定要盯住何伟，黑小虎多了一个心眼儿，他派出自己的兄弟蹲守在了何伟的家门口，注意着周边的一举一动。 何伟拿出纸笔立刻开始推演起来，写着写着他感觉鼻子上热热的，什么东西从鼻子里流了出来，他以为是鼻涕扯了纸巾擦拭了一下顺手就丢进了垃圾桶。 下意识的一瞥何伟停下了动作，他慢慢的从垃圾桶里捡起了刚刚的纸团，那上面分明就是鲜红的鲜血。 又一滴鲜血流了出来，何伟连忙又扯了纸巾擦了几下，然后揉了一个纸团塞住了鼻子，继续破译工作。 最近何伟作息时间混乱，脾气暴躁，他估计是火气太旺导致流血。 不多久纸巾就被鲜血浸透了，何伟扯出纸团立刻就有大团大团的黑色血团从鼻腔里滑了出来，就像是凝固的猪血。 他捂着鼻子拿着纸巾进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就把脑袋伸到了水龙头下，冰冷的水不停的冲刷着何伟的后脑勺，血和水混在一起，忙多久洗手盆的水都被染红了，那是一种散发着腥味的淡红色，何伟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此时此刻他才发现他的眼窝深陷，整个人憔悴了很多，脸色也变的蜡黄，就像是一个久病的病人。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自己这个样子了，现在的他真有种当年瓜分祁宏财产的感觉，紧张，惶恐，日夜难眠，似乎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镜子上挂着一些小挂件儿，月亮，星星，太阳…… 何伟的目光注意到了月亮和太阳，他脑子里闪过一道金光，日月不就是“明”吗？ 日月同辉，那岂不是明同辉？ 想到这里何伟擦了擦鼻血又连忙回到了书房里。 何伟匍匐在案，他将几个字全部拆开然后重组，一番忙活之后他就得到了几个结果。 最接近的一个结果是明辉城，日月合起来就是明，“同”和“城”的发音也非常的接近。这是位于南区的一个高档小区，开盘的时间正是两年前，难道说祁宏在这里有房子？ 这种可能性还真是有的，两年前祁宏就通过雷志斌买过房子，还有什么地方比自己家更安全的？ 何伟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青花瓷就藏在明辉城。 只不过明辉城是一个大型住宅区，整个区域有三十多栋高层建筑，住户的数量非常的庞大，如果祁宏用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要找到还真不容易，但相比以前现在起码有一个真正的范围了，只要在这个范围内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何伟立刻联系自己的朋友，调查整个小区所有空置两年以上的房间。 夜已经深了，何伟依旧沉寂在亢奋之中，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和陈美娜庆祝一下。 何伟拿着红酒和高脚杯匆匆下了楼。 “美娜，来，我们庆祝一下。”何伟走到客厅却发现客厅没人。 又跑到了卧室，卧室里也没人。 何伟把所有房间都找了一遍也没有找到陈美娜，他有些不详的预感快步跑到了卫生间，推开门就发现陈美娜正蜷缩在花洒下面，她抱着膝盖任凭冷水冲刷身体。 还好，什么事情也没有。 何伟呼了一口气将红酒和杯子放到了一边，走过去关了花洒蹲在了陈美娜的面前。 “娜娜，别难过了，刚刚是我不对，是我说话太重了，现在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可能会抢在所有人之前找到青花瓷，咱们就要成功了，来，起来。” 何伟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将陈美娜扶了起来，陈美娜表情呆滞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来，咱们喝一杯，等拿到青花瓷我们立马就远走高飞，现在该准备的我已经准备好了。”何伟打开红酒倒了一杯递到了陈美娜的面前。 陈美娜看都不看他一眼，根本就没有要接的意思。 “好吧，那我先喝了，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还有事情要做。” 第六十四章 信仰崩塌 - 无人可逃 - 左耳 “轰隆！” 一声惊雷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转眼之间暴雨如注。 雷志斌站起身走到了窗户边上，外面一片漆黑，无边的暴雨哗啦啦的响个不停，他的心软如麻，眼中透着无边的绝望，狂风夹杂着雨滴打在了雷志斌的脸上，犹如刀割。 也不知道冯兰现在躲在什么地方，她有没有淋着雨，吃东西了吗？她一个人真的过的下去吗？ 这都凌晨两点了，冯兰失踪十几个小时了，十几个小时她没有联系雷志斌更没有联系她的家人，没有只字片语，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这是雷志斌渡过的最煎熬的一天，他还从未如此的急切的想要知道一个人的下落。 冯兰的失踪掏空了雷志斌的心。 这时候门铃响了。 雷志斌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打开了房门。 “小……” 雷志斌的话刚刚说到一边就生生噎住了，来人根本不是冯兰，而是何中华的手下小吴。 “老大，有消息了，你出来一下。”小吴道。 何中华点了点头走了出去，两个人走到了一边低声说着什么，何中华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的雷志斌。 过了一会儿何中华这才回到了房间里。 “何队长，有什么消息没有？是不是找到小兰了，她在哪里？人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事情？”雷志斌就如连珠炮一样一口气甩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何中华摇了摇头，道：“雷总，冯兰我们还没找到，不过有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说，你要有心理准备。” “好，你说，我都准备好了。”雷志斌眼神坚定，可语气明显就是在颤抖，他是真的害怕冯兰出什么状况。 “陈大军你认识吧？”何中华问。 “认识啊，是小兰的同学。” “认识就好，今天我们在调查你老婆下落的时候查到了他，发现他神色慌张，说话吞吞吐吐的，于是就带到了刑警队，他告诉我们其实他和你老婆一直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你老婆为了讨好你于是就和陈大军达成了一个借种协议，也就是说你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他一直否认你老婆失踪和他有什么关联，所以我希望你配合我们调查，详细的回忆一下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过节。” 何中华说完又从身后拿出了一张照片，那赫然就是冯兰和陈大军躺在一起拍的床照，两个人盖着白色的被子，紧靠在一起满脸笑容的摆出一个爱心的手势。 “嗡！” 雷志斌只感觉如雷轰顶，整个人吓的呆坐在了沙发上，好几秒都没有反应。 “这……这是真的？”雷志斌拿过照片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几天他都沉寂在当爸爸的喜悦之中，未来孩子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上学，以后的人生怎么规划他都想好了，没想到孩子居然不是他的，他的头上绿成了青青草原。 “是的，我们在陈大军的家里找到了你老婆和他签订的借种协议，双方约定五万块，怀孕之后就断绝一切联系。” 雷志斌闭上了眼睛，只感觉一阵头晕眼眩，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低下头全身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他的情绪犹如暴涨的洪水，瞬间就冲过了河堤。 没有怒吼更没有暴跳如雷，雷志斌睁开眼抬起头直视着灯光默默无语，他的眼神非常的复杂，绝望，迷惘，惆怅…… 假的，什么都是假的，他对冯兰一心一意没想到冯兰居然这么对他，她叫着自己老公却和别人的男人上床，她怀着别人的孩子却兴奋的告诉自己她有了自己的宝宝。 或许现在她正和某个小情人在某个地方滚床单，而自己却像个傻子一样在家里担惊受怕。 借种，多么荒唐啊，雷志斌一直以为这只是电视里的剧情没想到生生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他以为自己很聪明，没想到他才是天下第一号大傻子。 他被别人绿还打算替别人养孩子。 这不是傻，简直就是无可救药。 雷志斌这一次算是体验到了什么叫天堂地狱，一瞬之间，从百般思念挂怀到痛彻心扉，雷志斌感觉一把刀子深深的插进了他的心脏还在不停的搅动，那种痛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似乎听见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那是心碎的声音。 心痛之后雷志斌将他和陈大军的事情都说了，他和陈大军关系一般，知之甚少，如果不是何中华拦着他非得冲出去找陈大军拼命不可。 突然之间雷志斌觉得自己可以放下冯兰了，可以高枕无忧什么都不管了，但他又做不到，一日夫妻百日恩，要他放下哪有那么容易，他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倒在沙发上再也不想多说一个字。 次日。 云南，希望小学。 一路颠簸了好久罗成终于递到了周霞当年任教的小学，这所学校以前就是个只有几间破瓦房的村小，是祁宏捐款新建了这所小学，新的小学坐落在玉山村的一块空地上，由一栋五层的教学楼和食堂组成，虽然不大却相当的漂亮。 远远的就能听见朗朗读书声。 来到校门口罗成放慢了速度，学校的操场上空空荡荡的，他正要转弯就发现不远处的大树下居然停着一台路虎揽胜，这台车非常的新，在这个人均收入不到三千的村子里这样的一台车实在是太扎眼了，就算是放在大城市里那也算是高档车了。 这样的一个村小里谁这么有钱？ 带着疑惑罗成将车开到了学校附近的边防派出所里，玉山村靠近国境线，穿过玉山村就到了境外，曾经这里是贩毒走私的高发区，也因为这些原因导致这里非常的落后，现在虽然治安情况大有好转，但经济依旧非常的落后。 罗成本想了解一些周霞的事情，遗憾的是派出所是去年刚刚新建的，具体情况他们也是一无所知。 至于村小现在有两百多师生，目前任教的基本上都是支教的大学生，让人意外的是路虎并不是这些支教大学生的，它属于本村有名的暴发户王学龙。 王学龙的发家也颇为传奇，这人以前家境非常的贫穷，一直都在外打工，老婆很早就跑了，家里是一贫如洗，然而就在一年前他却突然中了一千万的大奖。 发家以后王学龙在镇上买了房子，开了自己的酒店，不但将村子里道路翻修了，还主动为学习的师生加餐，并且设立了奖学金，这段时间他上大学的女儿王雪琴天天都会抽时间来学校里教孩子们画画，路虎就是王雪琴开来的。 别说玉山村，在全镇王学龙都是无数人羡慕的人生赢家，很多人打趣有天自己也可能像王学究一样一夜暴富。 虽然派出所没法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们还是帮忙找来了学校的老校长李东轩，这是一个都没有走过出大山的朴实老者，几乎一生都献给了村小。 在李东轩的带领下罗成走进了希望小学。 第六十五章 二比三十大 - 无人可逃 - 左耳 李东轩对周霞的印象非常的深刻，评价极高。 “她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老师，大城市来的却没有一点架子，对人非常的和善也很有耐心，每个月她还会把自己的钱拿出来接济那些吃不起早餐的孩子，她还发动朋友为学习捐了一个小图书室，她真是一个伟大的人，我就不明白了，这样的人怎么会说走就走了呢，当年她还说她一定会回来继续执教呢，哎……” 李东轩长吁短叹，眼里透着一丝哀伤。 当年周霞的事情传到学校，不少的孩子都哭了，到现在周霞的名字和照片都还贴在墙上。 “到了，这就是她当初教的三年二班。” 李东轩走到了一间教室门口。 教室里一个戴着眼镜的少女正在教孩子们画画，画布上一副漂亮的油画已经完成了。 孩子们纷纷侧过头看着罗成这个不速之客，一脸的惊奇。 少女见状连忙走了出来。 “这位是王雪琴，是个大学生，放假过来教孩子们画画的，你也知道我们这里没老师，更别说油画了。王老师，这位是罗警官，他是来调查周老师的事情的，你和周老师关系最近你和他说说吧。”李校长道。 王雪琴明显的愣了下，然后点了点头回到教室里和学生们打了声招呼再次走了出来。 就打扮而言王雪琴非常的朴素，米黄色的长裙搭配一双凉高跟，除此之外也没什么饰物，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王雪琴家里的事情很难想像她是个千万富翁的女儿。 站在罗成面前王雪琴的眼神有些闪烁，她的手指不自然的抓着裙摆，低着头，不敢直视罗成的眼睛。 “别紧张，我就随便问点事情，你和周老师很熟悉吗？”罗成露出笑容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王雪琴点了点头。 “能和我说说你们的事情吗？” 王雪琴犹豫了下这才开口，她和周霞是在两年前认识的，那时候的她因为凑不齐学费不得不在学校门口摆摊，周霞发现王雪琴的情况就主动帮忙，除了四周奔走为她争取减免还承担了她一大半的学费，王雪琴对周霞非常的感激，也是在周霞的影响下王雪琴选择了师范大学，立志以后要当一个老师。 “周老师对我真的很好，如果没有她我现在早就嫁人了，她真的是个好人，我现在来学校就是想继承她的遗志……” “你认识祁宏吗？我的意思是你对他了解多少？”罗成问。 王雪琴点了点头，道：“认识，学校还没落成的时候他就来过两次，我是在学校落成的时候见到他的，他还辅导过不少学习的作业，是个大作家，也是老师的男友，他为人也很好，是个爱笑的人，我只是没想到他会做出那种事情。” 这时候罗成注意到了王雪琴手腕上的一块女士腕表，这块表的表带依旧发黄了，已经有很长的年头了。 “你的手表是她送的吗？”罗成问。 “是……是啊，你认识这块表？”王雪琴有些意外。 “是啊，认识，能给我看看吗？”罗成又问。 王雪琴摘下手表递给了罗成，罗成将手表摊在手里，腕表的背面分明镌刻着一个数字，3031. 罗成看着表眼神变的模糊起来，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就连王雪琴也看出来了罗成有些激动。 “你知道3031的意思吗？”罗成低着头轻轻的抚摸着手表就像是在抚摸一件无价之宝。 “不知道。” 罗成深吸一口气，道：“曾经有一对姐弟，姐姐的生日是三月二号，弟弟的生日是五月三十号，有天弟弟对姐姐说30比2大你为什么是我的姐姐，你应该是妹妹才对，你要叫我哥哥，我不听你的话了，姐姐就告诉弟弟，其实她的生日是二月三十一号，三十一比三十大，所以她就是姐姐，其实二月份根本没有三十一号，二月三十一其实就是三月二号，很长一段时间弟弟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等他明白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被骗了和姐姐大吵了一架，多少年后弟弟才真正明白其中的含义，姐姐就是姐姐，永远都是，2永远都比30大。” 王雪琴听的很认真，这块表是周霞离开学校的时候送给她的，她一直都不明白这个数字代表什么意思，没想到居然包含了一个如此温情的故事。 “还给你，好好保管它，我想你也有个弟弟吧？”罗成问。 “是啊，我弟弟以前也很调皮。”王雪琴道。 “只可惜周老师以前没有告诉你这块表的意思，我想她送你这块表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你弟弟，这世界上能够做姐弟那也是一种缘分，别等到有天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谢谢。” 王雪琴戴上了手表，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不会就是……” “是，我就是那个淘气的弟弟。” 罗成笑了，笑容很灿烂，那种笑容是那么的幸福，他似乎再次重温了昔日的姐弟情缘，他就是周霞的亲弟弟，罗成的父母离异后周霞就跟着后爸改姓周。 两人分开的时候罗成才十二岁，虽然父母离婚了，但姐弟两的感情一直都非常好，周霞出事的时候罗成正在国外学习，回来以后他主动申请从上海来了青州，目的就是查清当年的事情，无论姐姐死于活他要一个结果。 这块表就是周霞十八岁那年罗成送的，价值也不过几百钱，他没想到姐姐一直都留着这块表，还保存的如此完好，更没想到她将这块表送给了一个同样有个调皮弟弟的姐姐。 此时此刻，罗成心潮澎湃，百感交集。 王雪琴的心灵遭受了巨大的震撼，她想起了周霞对她说的那些话，那些点点滴滴，那个发着高烧还要去自己家帮忙劝说自己父亲的好人。 “行了，你去忙吧。”罗成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我能留下你的号码吗？”王雪琴突然叫住了罗成。 “可以。” 两个人留了号码之后各自离去，王雪琴站在大树下看着罗成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不住握住了手表，指证还在吧嗒吧嗒的走着，她仿佛看见了周霞当年收到这块表的喜悦之情，她一定非常的高兴，这块表里面寄托了太多的感情，它不再冰冷，变的有温度，那股温暖从手腕直达人心。 “姐，看什么呢？” 一个黄头发弟弟青年一摇一晃的走了过来，他注意到了不远处的罗成立刻就换了一副表情。 “姐，这人不会是来骚扰你的吧？我看他是不想活了，我去找他。”说完青年就要跑被王雪琴一把拉住了。 “你干什么？他是警察，是来找我问周老师的事情的，你为什么老是这样？打就能解决问题吗？你现在跑来干嘛？是不是又输光了？” 一向温柔的王雪琴突然就变的严肃起来。 “姐，我知道你有钱，接我点翻本。” “不行，我一分钱都不会借你，而且如果你再去赌我就把你赌博的事情告诉爸爸，我看他怎么收拾你。” “姐，你怎么这样啊，我是你弟弟啊，你要见死不救吗？”青年一脸无奈都要哀求了。 王雪琴甩开了青年的手，义正言辞的说道：“我这就是在救你，我是你姐姐，不是你的收容站，从现在开始我不需要你来送了，你也别想我给你一分钱！” 说完王雪琴头也不回的走了。 “姐，你凭什么管我啊？”青年双手一摊气的无语。 “就因为我是你姐姐！” 罗成拿着本子又在学习周围进行了大量的走访，在这里祁宏同样拥有大量的拥趸，周边的居民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提及他说他是个好人，但也为他杀周霞的事情感到困惑和惋惜，当年也就是因为希望小学祁宏和周霞相识相爱最终走到了一起。 在这里他们的爱情故事就像是童话，纯洁，高尚，诗意，让人羡慕。 只可惜，一切都只是曾经。 罗成不理解，为什么所有人眼中的祁宏会杀人，为什么他自己承认却所有人都不愿意承认。 周霞真的是祁宏杀的吗？ 第六十六章 黄叶进被抓 - 无人可逃 - 左耳 青州市。 文化路上司机黄叶进开着车正悄悄的跟在何伟的身后，自从跟何伟决裂以后他就做起了全职的私家侦探，每天的工作也很简单，就是监视何伟的一举一动，他对何伟非常的熟悉，何伟有什么朋友，爱去什么地方他都了如指掌。 雇佣黄叶进的吴城开出了不菲的价码，同时黄叶进又和黑小虎保持着联系，就在昨天他才从黑小虎手上拿了一大笔的佣金，小日子过的非常的舒坦。 黄叶进自以为他做的很高明，其实他早就被何中华的人盯上了，此时此刻何中华的手下小吴就跟在他的身后。 “喂，你放心吧，我做事绝对的安全，就何伟那点本事我太清楚了，现在我就跟在他的身后呢……” 车里面黄叶进正和黑小虎吹水。 拐过一个路口何伟突然开始加速，黄叶进见状也加快了速度，何伟的速度越来越快，并且迅速拐到了车流比较稀少的路段。 “不好，黄叶进暴露了。”小吴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边加速追赶一边询问何中华下一步该怎么办。 得到的命令是继续跟踪，见机行事。 何伟并不知道是谁在跟踪他，只想甩掉对方，他将车子开进了他最熟悉的公园路，这条路急弯特别的多，不熟悉路况非常容易出事，闪过一个路口何伟突然就消失在了转弯处。 黄叶进一踩油门追了过去，他刚刚转过弯就发现前面立着几个铁马，这条路正在整修，犹豫速度太快了，他想刹车已经来不及了，直直的就撞了上去。 “嘭！” 黄叶进撞在了行道树上，横在了路边上，他从车里钻了出来扶着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何伟一眼就认出了他，正要下车就发现几个交警出现在了不远处一踩油门迅速离开了。 “王八蛋，算你运气好，下次别让我看见你！”何伟骂了一句加快了速度。 交警上前围住了黄叶进，要求出示证件。 “现在怎么办？老大。”小吴问。 “他已经暴露了，带回来吧。” 黄叶进被请进了交警队，他非常火大拒绝配合，在交警队里大吵大闹了半个小时后好不容易才走出了交警队。 “我就说了这就是意外，意外你们懂不懂？什么危险驾驶，我又没超速，莫名其妙，我现在看你们谁敢拦我。” 黄叶进抛下一句话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交警队大门。 就在他准备打车的时候小吴带着两个人挡住了黄叶进的去路，出示了警官证。 “黄叶进，我们是刑警队的，有点事情想找你谈谈。” 刑警队？ 黄叶进有些无语。 “好吧，你们交接的还真及时啊，早知道这样你们去交警队直接抓人不就完了。” “那到不用，你没犯法我们抓什么，就是找你问话，走吧。” 抵达刑警队何中华亲自“接待”了黄叶进，黄叶进靠在椅子上一脸的不爽快。 “你们到底要干嘛？我可是守法公民，你们随便抓人我要告你们！”黄叶进拍打着桌子态度非常的嚣张。 何中华毕竟是老江湖了，黄叶进这招虚张声势对他来说根本没用。 “这不是抓，是找你谈话，怎么，你有什么事情值得我们抓吗？我们怀疑你和几起谋杀案有关，就算是抓你又如何？”何中华的表情非常严肃，一双眼睛盯的黄叶进不敢直视。 “什么谋杀，我杀谁了？你们这是诽谤。”黄叶进的声音明显弱了几分，气势被何中华压了下来。 “我们怀疑你和何伟儿子乐乐的死有关，你为什么突然辞职了，又为什么要跟踪何伟，是不是你报复杀人？杀人可是要判死刑的，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何中华一声怒吼吓的黄叶进就是一抖，脸都白了。 “我……我没杀人，他……他儿子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跟踪他。” 黄叶进结结巴巴的解释，双腿开始不自然的颤抖起来。 “没杀人？” 何中华将几张黄叶进跟踪何伟的监控截图丢在了黄叶进的面前。 “这你怎么解释？你都辞职了为什么要跟着何伟？你今天不说清楚那我就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杀人！” 何中华只用几句话就让黄叶进彻底慌了手脚，他吓的脸色发白，眼神不停的闪烁，低着头心里不停的打鼓。 “说吧，你为什么要跟踪他？你不说我也能查的出来。” “好，我说，是……是吴城让我这么做的。” 黄叶进招了，他将吴城收买他的事情，以及他和黑小虎交易的勾当全部供了出来。 “他们给了我很多钱让我盯着何伟，具体是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问你，六月二十号何伟去什么地方了，你有没有跟着？”何中华问。 六月二十号也就是二毛出事的那天，何中华总感觉何伟几个人同时出现在小宁河非常的异常，绝非像他们说的那样只是为了去看看祁宏的老房子。 “不知道，说实话吧，我也不是一直都跟着，有空就跟，多数时间都在家里玩游戏。”黄叶进道。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何中华想了想，又问：“何伟前往上海的事情是不是你告诉吴城的？” “是。” 这条线索很重要，何中华当时就怀疑盗掘周霞坟墓的人就是吴城派去的，毕竟山猫是个土夫子，这种人和吴城这种古玩商人应该走的很近。 果不其然。 这几个人越来越有意思了。 “对于祁宏这个人你有什么看法？何伟他们为什么和祁宏走的如此之近？”何中华问。 黄叶进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想不明白，何伟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对亲友非常的苛刻，有次有个亲戚问他借三千块他都不借，可是他却一直在照顾祁宏，甚至把他接回家里，我问过他，他不许我乱说，只是说祁宏是他老同学，他应该的，我觉得他在撒谎，祁宏回来的那天吴城黑小虎几个人都来了，这可是我入职以来第一次看见他们聚会，这几个人虽然以兄弟相称，但是根本就没有感情，尤其是雷志斌和吴城一直都有矛盾……” 根据黄叶进的供述何中华得知了几个细节，其一，何伟一直都在抄袭祁宏的作品，他之所以尽心尽力的照顾祁宏就是为了书稿。其二，何伟几个人的关系并不好，彼此都不信任，但对祁宏却表现出了莫名的好感。其三，何伟似乎对开车有些畏惧，他曾经有次在车上睡着了说梦话，说他不是故意的。 “对了，我还知道一个秘密。” 第六十七章 老太太自杀之谜 - 无人可逃 - 左耳 “说。” “我可以说，不过你们必须保证我不会坐牢，我真的没杀人！”黄叶进居然谈起了条件。 何中华站了起来，道：“不说算了，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别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黄叶进急了，道：“我说就是，我知道的秘密就是何伟包养了一个主播，就住在江海城，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找她。” 这叫什么秘密？ 何中华大失所望。 “还有吗？” “还有还有，昨天早上天刚刚亮吴城就去了小南湖，嘿嘿，实话实话，我不但监视何伟还监视吴城和黑小虎，然后把他们的消息来回倒卖，我这算是戴罪立功吧？” 何中华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昨天早上吴城去接祁宏的时候他的脚上有泥，头上的树叶就是来自山里的，看样子他是真的去了小南湖。 “吴城有出城的习惯吗？”何中华问。 “有，隔段时间就会出去，好像是去钓鱼来着。” 钓鱼？ 如果是平时吴城出去钓鱼还有可能，现在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吴城正的有闲心去钓鱼吗？ 何中华有些怀疑，看样子必要去小南湖看看了。 另外一边何伟将车停到了明辉城附近的街道上，朋友传来消息，在明辉城有多达三十套超过两年没人入住的房子，但是没有一套是祁宏或者周霞的产业。 这让何伟有些困惑，他怀疑祁宏是通过某个朋友买了房子，现在位于的办法恐怕就只能是一一核实了，而要核实也不能让物业打开这些房子，所以何伟想到了朱红，这人是个小偷，手法相当的高明。 何伟交给朱红的任务有两个，第一是进到屋里以后将屋里的所有情况拍摄下来，其次就是寻找有没有青花瓷。何伟了解祁宏，只要是祁宏装修的房子他一眼就能认出。 何伟拿着手机肆无忌惮的和朱红通话，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正通过车里的摄像头被吴城看的清清楚楚。 吴城翘着腿看着这一切表情冷漠。 他之所以将他知道的秘密告诉何伟就是想借何伟的手去找青花瓷，这么做一来是安全，二来就是可以随机应变，他知道何伟这些人心怀鬼胎，但如果大家不合作恐怕永远都找不到青花瓷，所以他在做好一切监控准备之后将鱼饵主动抛了出来。 没想到何伟真的上钩了，更没想到的时候他真的摸到了门道。 吴城突然想到了了一件事情，连忙将手机拿出来，翻出那张写有数字的图片，也就是祁宏那副字的背面。 看着一连串的数字吴城有些不明白，这些数字代表的就是明辉城？理由是什么？ 还是说祁宏根本就是在说谎？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吴城拿过来一看是他的姐姐吴月红打来的。 “有什么事情啊？我现在在开会。”吴城没好气的说道。 “妈出事儿了，掉水里淹死了。你有空就来看看吧。” 电话挂断。 吴城愣了下，老太太不是才出院两天吗，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淹死了呢？ 虽然不乐意吴城还是驱车赶到了老家，此时老太太的尸体已经被打捞上来了，现场几个警察正在拍照取证，吴家人在一旁哭哭啼啼的，老屋的四周密密麻麻都是人围的水泄不通。 三间开裂的破瓦房，一条瘦骨嶙峋的土狗，这就是吴城母亲的家，一个脏乱的完全没有地方可以下脚的地方。 吴城是最后一个到的，看着姐姐吴月红正在门口烧纸他连忙跑了过去，接过纸一片片的往火堆里丢。 “现在高兴了吗？你妈这个累赘现在终于被甩掉了。”吴月红没好气的说道。 “哎哟，你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你在边上阴阳怪气的，我想问问医药费谁出的，请保姆护理的钱又是谁出的？你们这些人就知道发牢骚，上下嘴巴一张就满口开火车，你不也问问，我们家何伟以前和老太太的关系怎么样，再乱说我告你诽谤。” 李青莲双手叉腰就像是一个泼妇一样大声嚷嚷起来：“我们家吴城一天忙的很，你们知道我们在她花了多少钱了，一个个的不出钱还敢说什么，你们要不要脸……” 吴家人都惧怕李青莲，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泼辣太霸道，虽然吴城不愿意出钱，但很多时候还是他出的钱，比如老太太这次的医疗费。 “她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死是福气，一个个的垂头丧气的干什么？今天我在这里我看谁敢说我们家的不是。” 吴城站在一旁摇了摇头走开了，母亲的死他没有落下一滴眼泪，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和家族亲友商量接下来的后事操办。 这时候一台警车闪烁着警笛开了过来，警车停下何中华从车里跳了下来，随行的都是刑警队的精英，其中还包括一名法医。 警察们迅速拉起警戒线开始工作，老太太的尸体泡的发白发胀，显示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 老太太的死亡现场就在家门不远的一个鱼塘，水深也就一米多，水性再差的人跳下去只要站稳了就绝不会溺水。 鱼塘岸基到水面也就一米左右的距离，这样的高度和深度居然把老太太淹死了，何中华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第六十八章 凶手是个女人？ - 无人可逃 - 左耳 法医和技侦现场进行了勘验，最后的结果也出来了，老太太全身没有外伤，死因是溺水身亡。死亡时间是前天下午五点左右。 又是一场意外。 鱼塘没有围栏，而且老太太经常在鱼塘边上洗菜洗手，掉进水里的可能性极大。 一番走访下来虽然老太太的嘴巴很碎，也得罪了不少人，但还没有达到杀人灭口的地步。 老太太寡居多年，加之又得罪了不少人，所以她家几乎没人拜访，在水里泡了两天也没人发现。 “真是可怜啊，死了几天都没人知道，都说养儿防老，这样的子女还不如喂条狗呢。” “是啊，一年一千块的养老钱都不愿意给，真是没人性啊……” 邻居们议论纷纷，李青莲不甘示弱转身就和这些人争论起来。 “你们知道什么？不知道就别乱说话，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如果不是我们两口子她早就饿死了，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何中华走到屋里检查了一遍，老太太的米缸里一颗米都没有了，冰柜里冻着一盆硬梆梆的玉米糊，玉米糊上还几颗牙印，边上还摆着半盆凉拌的红薯叶，灶台上半罐猪油已经发臭了，火塘明显好久都没有生过火了。 瓦屋到处都是破洞，阳光直接照进了屋里，地上摆放着好些锅碗瓢盆，里面接了不少的雨水，几乎都没有下脚的地方了，后墙严重开裂，随时都会倒塌。 灶台上除了一包盐，再也找不到任何调味品，整个家里仅剩下一双碗筷。 蜘蛛网遍及每个角落，老鼠屎随处可见。 这哪是人住的地方，简直惨不忍睹，难以想象吴城的母亲就一直生活在这种地方。 法医送来了最新的检验报告，老太太的胃里除了一些菜叶子几乎没有任何的食物，她起码饿了好几天了。 看完报告何中华的手都在发抖了。 “你过来。” 何中华将吴城叫到了面前，“来，你看看，看看这些。”何中华当众揭开了空空如也的米缸，又将那瓶玉米糊端了出来丢在了地上。 “看见了吗？你妈就是吃的这个，她的锅里都落了好厚的灰尘了，说明她这些天一直都在吃冷玉米粥和红薯叶子，你们两口子也好意思说你们仁至义尽了？这样的伙食是在喂猪吗？” 何中华非常的气氛，不难想象，老太太这些天过的是什么日子，简直就是猪狗不如。 “我们又不是没给钱，她自己不知道买吗？”李青莲梗着脖子嚷嚷道。 “你觉得她就算是买了东西还有力气背回家吗？你们小时候你们的父母把饭给你们煮好了还要喂到你们的嘴里，给你们买了衣服还要给你们穿上，你们小时候他们把你们当宝贝，他们老了你们就这样对待的？你们还是人吗？” 何中华发飙了，“我觉得他们说的对，你们这样的儿女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 “你……你居然骂我们，我要去告你！”李青莲大声说道，脸都憋红了。 “好啊，你们去告啊，我还要告你们，告你们虐待老人！你妈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她是饿晕了才掉进水里了，你个人渣！”何中华将报告狠狠的拍在了吴城的胸膛上。 现场一片死寂。 养儿防老，几个儿女却把老母亲活活饿死了。 悲哀。 吴城阴着脸不说话了，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人这样当众揭短心里别提有多不爽了。 “管我什么事情，她又不是我妈，随便你们怎么说，我现在就回去，你们想怎么告就怎么告。” 李青莲扭动着肥胖的身躯走出了房门，钻进车里当众开走了。 这时候小吴走了过来，低声道：“老大，最新情况，我刚刚走访的时候一个村民反应前天村里来了一台黑色的轿车，经过辨认是黑色的汉兰达，这位村民还记住了汉兰达车牌号的后三位是777，我让朋友查了，居然查到了一个熟人。” “谁？” “黑小虎，他就一台黑色的汉兰达轿车，车牌号的尾数正是三个七。” 什么？ 黑小虎？ 何中华皱起了眉头，难道吴城母亲不是死于意外而是他杀？ 黑小虎的动机是什么？ “知道了，你现在就去查这台车的动向，这个案子正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傍晚时分汉兰达的调查报告出来了，惊恐显示前天汉兰达一直都停在黑小虎的公司里，根本就没出过门。 换而言之，前来村子里的汉兰达根本不是黑小虎的车，而是一台套牌车。这台车并不是来自青州，而是青州相连的泰州，这台车在通过收费站的时候监控拍下了她清晰的画面。 开车的是个皮肤白皙的长发女人，看样子二十多岁，圆脸，戴着项链耳钉，鼻梁上架着一副蛤蟆镜，非常的前卫时尚，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这个人为什么开着黑小虎的套牌车来到村子里，目的是什么？ 难道凶手真的就只是一个女人？ 青州。 终于摆脱了警察的监控雷志斌拨通了何伟的电话，这才两天雷志斌就变的无比的憔悴，头发蓬乱，双眼布满了血丝。 “你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你知不知道你的电话这时候已经被警察监控了？”何伟有些生气。 “我知道，但是我不得不给你打电话，我感觉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了，穿帮只是迟早的事情，如果他们真的掌握了什么证据我们怎么办？我怎么办？” 雷志斌已经做不出了，现在他对冯兰失望透顶，唯一想做的就是逃亡，他不想在家里等死。 “别紧张，我说了，他们没那么容易抓到我们的证据，就算是他们找到了二毛的尸体又能怎么样，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做的？所以你要稳住，我就快成功了，等我拿到青花瓷我立刻带你走，我还有事就这样。” 电话挂断了，雷志斌颤抖着挂了电话，他绝望了，何伟的这套说辞根本就是在骗人，以何伟自私的性格他找到青花瓷恐怕也不会带他走，他已经被抛弃了。 雷志斌跌坐在了沙发上，他握紧了拳头又松开，颤抖着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怎么办？ 自首吗？ 他涉嫌贪污，杀人等多项罪名，自首恐怕换来的就算是不死也是无期。 指望何伟几个人还不如跑路呢。 跑，或许还有一条生路，不跑，死路一条。 第六十九章 逃亡 - 无人可逃 - 左耳 天完全黑了下来，天空中又下去了大雨，整个城市都被笼罩在了黑色的雨幕之中。 何伟就像是一头野兽一样紧张的看着朱红发回来的视频，挨个比对企图找到祁宏的蛛丝马迹。 卧室里陈美娜毫无睡意，屋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轰隆！” 一声惊雷划过，天空就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闪电就像是一条蔓延的大蜈蚣，张牙舞爪，似乎随时都会从天空一跃而下。 陈美娜不由得抱紧了身体。 “妈妈……”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陈美娜不由得直起了脖子。 “妈妈，我好冷啊，妈妈……” 那声音幽幽的，带着一股哀怨，似真似幻，似乎就在门外低声哀求，那是乐乐的声音，稚嫩，悲伤，陈美娜仿佛看见了乐乐真蜷缩在门口，他全身湿透冻的瑟瑟发抖，手里还抱着他最喜欢的皮球。 “乐乐。” 陈美娜喊了一声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妈妈……” 那声音又一次从客厅里传了过来，陈美娜又连忙跟了过去。 “妈妈……” 这一次的声音来自大门外，似乎还夹杂着拍门的声音。 “妈妈，我在这儿……” “乐乐，你等我，妈妈来了。” 陈美娜扑过去拉开了房门，狂风夹杂着雨滴立刻扑打在了陈美娜的身体，她抓着房门看向门外，路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坏了，外面大雨倾盆，哗啦啦的下个不停。 “轰隆！” 又是一声惊雷划过，闪电照亮了夜空。 陈美娜惊讶的发现乐乐就站在不远处，他光着脚丫，手里抱着一个皮球，一张脸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他的全身都湿透了，吧嗒吧嗒的滴着水。 “乐乐！” 陈美娜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伸手就想把乐乐拥入怀中，但什么也没有抱到，她的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的滑进了湖里，冰冷的湖水立刻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包围了陈美娜，陈美娜的身体变的僵硬，她用力的拍打水面，大声呼救，但她挣扎的越厉害，身体下陷的就厉害，就像是有无数双手正抓住她的身体狠狠的往下拖拽。 “轰隆！” 又是一声惊雷，乐乐再一次出现在了刚刚的地方，他依旧抱着皮球，依旧冷冷的看着陈美娜，没有任何的表情。 “乐乐……” 陈美娜喝了一大口水滑入了水底，她的眼前一黑什么都听不见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美娜就听见自己的耳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放心吧，她没事，不过她都怀孕了你这个当丈夫的一点要多用点心，虽然她的身体没事，但精神上应该是出了大问题，我们怀疑她有严重的焦虑症。” “是，我知道，都是我的过错。” 陈美娜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迎接她的是柔和的灯光和雪白的天花板，她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娜娜，你怎么样了？”何伟握住了陈美娜的手，柔情万种。 陈美娜看着何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嘴角动了动，两行泪水从眼眶滑落，医生见状转身离开了带上了房门。 “阿伟，我看见乐乐了，他光着脚没穿鞋子，他不停的喊我妈妈……”陈美娜泣不成声。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那都是幻觉，是幻觉，乐乐已经走了。”何伟抱住陈美娜抚摸着陈美娜的后背低声安慰。 如果不是保安人员碰巧出来巡逻陈美娜这次恐怕就真的在劫难逃了，为此何伟打算要重谢他们，陈美娜变成这个样子他的心里也很自责，上次陈美娜跟他说她怀孕了何伟没当回事，可是今天医生再次提起这件事情何伟心里别提有多不是滋味了。 乐乐没了，那么陈美娜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唯一的后代了，他原本还想抛弃陈美娜，想想他都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耻，简直不是人。 现在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陈美娜，如果这次她肚子的孩子也没了那他真的要内疚一辈子了。 “阿伟，我真的看见了，我没有看错，不会错的。” “没事了，没事了……” 这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何伟推开陈美娜上前打开了房门。 就见一个小哥正抱着一束康乃馨站在门口。 “请问陈美娜小姐是在这个病房吗？这是她的花麻烦签收一下。” “谁送的？” 何伟结果单子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哦，是一位叫冯兰的小姐，她是通过网上预定的。” 什么？ 冯兰！ 陈美娜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噩耗，她的脸色陡然变的难看起来，刚刚平复的心情又起了波澜，全身开始颤抖。 “送错了，拿走！” 何伟将鲜花塞给小哥关上了房门，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陈美娜的边上。 “她……她到底要怎么样？到底要怎么样？为什么不肯放过我。”陈美娜再一次哭出声来。 何伟心里在抓狂，这冯兰是不是疯了，到底有多大仇至于她这样做？ 也就片刻何伟就冷静了下来，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冯兰是怎么知道陈美娜住院了？难道说她根本就没有跑远，而是一直躲在自己家附近盯着自己？ 想到这里何伟不由得有些后怕，安抚了陈美娜之后他钻进卫生间里拨打了雷志斌的电话，但已经打不通了。 此刻的雷志斌已经翻船跑到了阳台上，暴雨肆虐打在脸上如刀割一般，雷志斌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贴着阳台一步步的挪到了隔壁邻居的阳台上，然后双手抓住天然气管子顺着往下爬，暴雨之中他的身体就像是在海上飘荡的一叶孤舟，随时都会被吞噬。 雷志斌以前经常在工地上跑，脚手架爬过不少，这会儿正好派上了用场，虽然这么做很危险，但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何伟这些人都靠不住，逃亡是他唯一的选择了。 好不容易雷志斌才下到了楼底，他背上背包，裹紧了雨衣深吸一口气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雷志斌没有走小区大门，而是从侧面翻墙出了小区，然后快步跑到了公路对面跨上了一台自行车，冒着暴雨狂奔起来，一番疾驰以后雷志斌抵达了一个公园里，在这里他的远房亲戚骡子已经开着车等着他了。 钻进车里雷志斌丢掉雨衣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表叔，我们去哪儿啊？”骡子问。 “走，去上海。” 另外一边吴城惦记着祁宏的安慰，也担心何伟会有什么见长，同样冒着雨赶回了青州，一路上他先后拨打了几次李青莲的电话都没人接听。 第七十章 李青莲之死 - 无人可逃 - 左耳 再打，还是打不通。 或许这死八婆又去什么地方打麻将了吧，想到这里吴城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暴雨之中的山路蜿蜒盘旋，严重阻碍了视线，能见度越来越低，吴城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山路的一边是斜坡，另外一边是滚滚的河流，暴雨之后河水暴涨已经漫到了路面上，吴城的速度越来越慢，四周除了哗啦啦的雨声什么都听不见了，天边看不见一丝的夜白，就像是世界末日。 “嘭！” 一声闷响，车头猛的一震，吴城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倾，他停下车冒着雨跑到了车前一看就发现车头撞在了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上。看情形石头是从山上滚下来的。 吴城俯下身费力的将石头移到了边上，全身湿透的吴城钻进了车里，扣上了安全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后视镜，恍惚之中他感觉后座坐着一个人。 这是错觉？ 吴城扭过头一看后座什么也没有。 最近这是怎么了，忙晕了吗？ 吴城揉了揉额头转过了身，突然一张脸就出现在了吴城的面前，准确说是一张脸贴在了风挡玻璃上，那张脸皮肤松弛苍白，眼睛瞪的老大，一股股的血水从眼睛里往外涌，全身还在不停的抽搐，那赫然就是李青莲！ “啊！” 吴城吓的一声大叫，猛的睁开了眼睛，车窗外依旧下着暴雨，车灯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照的雪亮，雨刷器有节奏的来回的摆动着，原来这只是一个梦，他居然停在路边睡着了。 还好，只是一个梦，吴城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很晚了，李青莲回家以后就没有再联系过自己，她不会有什么事情吧？吴城想到了那个在小南湖跟踪自己的家伙，这人会不会…… 吴城不敢想了，他四周看了看，外面依旧下着大雨，依旧什么都看不见，这样的雨夜他的心里越来越不安，总感觉要出什么事情。 虽然吴城很讨厌李青莲，但是这个女人知道他太多的秘密，死了也就罢了，如果她落到了别人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吴城又一次拨打了李青莲的电话，和上次一样还是打不通。 吴城再次发动车子，可是刚刚起步就熄火了，再启动就打不着了，试了好几次吴城都无法启动，吴城泄气的拍了拍方向盘倒在了座位上。 这样的晚上也不知道祁宏怎么样了，如果黑小虎对他有想法那就麻烦了。 怎么办？ 吴城想到了何伟，拿起手机又拨通了何伟的电话，然而根本没人接听。 想来想去吴城联系上了自己的丈母娘，吴城的丈母娘就住在他家隔壁，李青莲没事儿的时候就会找她妈一起搓麻将，几乎天天都会去报道。 然而丈母娘却告知李青莲今天根本就没有回去过。 这下吴城更加的慌张了，他握着手机的手在不停的发抖。 他伸手去摸香烟却摸到了一个特别的东西，拿出来一看那赫然是一颗用麻绳串着的猪牙。 “啊！” 吴城吓的猛的丢了出去，猪牙砸在了风挡玻璃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吴城的脸色变的非常难看，瞪大眼睛就像是看魔鬼一样看着猪牙，这东西吴城见过好多次，它的主人就是已经死了的山猫。 这东西山猫长期带在脖子上，说是祖传的可以辟邪，吴城还为此笑过他。 可是山猫随身携带的东西怎么会在自己的口袋里？ 不应该，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吴城仔细的回忆着事发当时的情况，虽然他当时很慌张，但是他绝对不会把一个死人的东西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不对。” 吴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因为他抛尸的时候和现在穿的根本不是一件衣服，如果猪牙是他抛尸的时候留下来的，那么换衣服的时候他应该就会发现，可他的脑子里根本没有那段记忆，当时的那套衣服他早就跑进江里了，就不会有什么猪牙。 平时吴城经常抽烟，也经常摸口袋，如果口袋里有这个东西也早就被发现了。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一定是什么人在不知不觉中将猪牙放进了他的口袋，或许就是刚刚睡着的时候！ 一阵恶寒从吴城的后背冒了出来，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再一次出现了，似乎就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打量他。 “是谁，是谁，到底是谁？”吴城将车门锁了起来，颤抖着猛扭车钥匙。 车子发出一阵阵的闷响怎么都打不着火。 暴雨似乎小了一些，不远处出现了两道光芒，一台车从前面开了过来，吴城大喜过望，连忙打开双闪同时猛打喇叭。 那台车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吴城的边上。 他打开车门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 “救命，快救我！” 吴城拍打着对方的车门，急切的大声呼救。 车门缓缓摇了下来，何中华从车里探出了头。 “吴会长，你这是怎么了，谁要杀你？”何中华问。 吴城没想到来人居然是何中华，他愣了愣尴尬的笑了笑，道：“没有要杀我，我……我车抛锚了。” “抛锚了？抛锚了你喊什么救命？” “这都涨水了，我不喊救命就是个死啊。” 涨水？ 何中华看了看外面的河流，距离路面起码还有好几米呢，吴城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河水已经退了。 “哦，这样啊，那你现在什么情况？这是要回去？今晚你不守夜了？”何中华表情轻松，眼睛却看见了吴城丢在风挡玻璃下的猪牙，感觉有些眼熟。 似乎在哪里见过。 “是啊，不过车坏了，你们这是去哪儿啊？不会去我妈家吧？”吴城问。 “算是吧，我没事儿就打算过去看看，一起？” 事实上吴城之所以大半夜的冒雨出来是因为不久前他们接到了报警电话，有人报警在连山村的河边发现了一具女尸，连山村就在吴城母亲所在的周口村的上游。 “那好吧。” 吴城钻进车里就拔了钥匙，伸手又将猪牙塞进了口袋里，这一幕正好被何中华看见。 锁好车门吴城钻进了后座里，他侧过头就发现身后还坐着好几个警察，不由得有些心虚。 “吴会长，你刚刚拿的什么呢？能不能给我看看？”何中华问。 “好……好啊。” 吴城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将猪牙递给了何中华。 何中华拿着猪牙看了看，麻绳磨的油光锃亮显然已经戴了很久了，猪牙上刻着一些奇怪的文字，看年代已经相当久远了。 “这是甲骨文。” 一旁的小吴说道。 何中华点了点头，道：“的确是甲骨文，吴会长，你上面的甲骨文是什么意思啊？”何中华笑着将猪牙递给了吴城。 吴城看了看，道：“这个我……我要回去对表才知道。” “这不是你的东西吗？”何中华又问。 “是啊，今天才收的我也细看。” “是吗？对了，祁宏怎么样了，你不会让他一个人家里吧？”何中华主动岔开了话题，刚刚吴城的慌张他都看见了，吴城是玩古玩的，三年不出手，出手吃三年，每一单买卖如果不是确定能赚钱他们是绝不会出手的，刚刚他明显就不知道猪牙上面有甲骨文，他在撒谎。 “是……是啊，所以我才想回去看看来着。” 吴城的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这一车警察大半夜的为什么要往山里跑？ 他们肯定是为了什么案子，那么是什么案子让刑警队都出动了？ 该不会是李青莲出了什么事情吧？ “那没事，我打个电话让我的同事过去看看。” 说着何中华就拿起手机给同事打了一个电话，吴城也不好阻止，他的心里越发的焦躁起来，甚至都表现在了脸上。 雨慢慢的停了，道路也变的宽阔起来，不远处出现了灯光，一行人抵达了连山村。 还在村口就发现路边站满了人，路旁还停着不少的摩托车。 发现警车过来了村民立刻跑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吴城侧过头就看见不远处的木板上停放着一具尸体，尸体的脸上盖着一条毛巾，身上穿着青绿色的旗袍，脚上一双高跟鞋，身材臃肿肥胖，粗大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翡翠镯子。 这身形，这镯子，吴城不等何中华说话就迫不及待的冲了下去，他颤抖着掀开了毛巾，那是一张肥硕的大脸，已经没有任何的血色，头发散乱，双眼紧闭，嘴巴张开的老大，表情已经完全扭曲变形，就像是被人抽打过一样。 李青莲！ 吴城做梦都没想到死的居然是李青莲，他的老婆根本就没有回青州，而是死在了路上，吴城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跌坐在了地上。 何中华也非常的震惊，又死了一个，死者又是祁宏的同学的亲友，掐指一算从祁宏出院以后已经接连发生好几起类似的命案了。 卢芳，吴城的情人。 雷铁山，雷志斌的弟弟。 二毛，可能已经遇害了，黑小虎的表弟。 乐乐，何伟的儿子。 李青莲，吴城的老婆。 警察们立刻开始工作，隔离人群，调查盘问，法医进行初步尸检。 第七十一章 再次出现的汉兰达 - 无人可逃 - 左耳 案发现场在就在周口村后面的一段垂直悬崖下面，李青莲连人带车坠入了河中，几个小时前安全员巡查河道的时候发现了李青莲的红色轿车，轿车斜插在泥沙里，露出了顶棚，发现车里有人他这才报了警，随后村民们一起努力将尸体抬了出来。 李青莲坠崖的地方距离河面足有三四十米，上方的公路是一个下坡急转弯，是通往青州的主要道路，这条路位于山中，一边是陡坡密林，一边是垂直的悬崖，因为发生过好几起事故在悬崖边上竖有注意危险的警告牌，往青州方向正好就是由上至下，如果速度太快就会直接冲入河中。 特殊的地形和茂密的树木别说一台小轿车，就算是一台货车掉下去也不一定会有人发现。 由于下了大雨现场已经看不见制动痕迹了。 法医很快出具了初步尸检报告，李青莲死因就是溺水，死亡时间为昨天下午六点半，身上没有任何外伤，推断为一起意外。 李青莲是下午五点离开的周口村，以正常的时速抵达案发现场差不多也是六点半左右。 眼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结果，意外！ 没错，就是意外。 何中华蹲在悬崖边上眉头紧锁，他不相信有那么多的意外。 雷铁山连人带车醉驾坠河溺亡，乐乐因为追逐皮球坠湖溺亡，吴城的母亲不小心掉进池塘溺亡，李青莲又是溺水身亡，还有二毛，他的车也掉进了河里，可能也是溺亡，这都是巧合？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为什么祁宏的四位同学频繁的发生意外，奇怪的是为什么都是溺死，这不像是意外，更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吴城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感觉那只手距离他越来越近，下一个恐怕就是他。 李青莲死了，按理说他该高兴，可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他非常的害怕，他想离开又不敢，吴城找了一个地方假装放水，趁着大家不注意将猪牙摸了出来朝着河面狠狠的抛了下去。 猪牙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中，吴城不由得长呼了一口气，再次摸出了香烟，打开了烟盒，他有一个习惯就是将打火机塞到香烟盒里，这么做有两个好处，第一打火机不容易丢失，第二就是方便使用。 今天吴城感觉自己的烟盒比起以往要重不少，打开烟盒做出一个倒打火机的动作。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落在了他的掌心里，冰冷无比。 吴城一个激灵，他的打火机是塑料的，怎么会如此的冰冷。 他拿着打火机挪动了灯光下，这时候他才发现他拿着的根本不是的塑料打火机，而是一个老式的煤油打火机，四四方方的，冰冷沉重。 吴城就像是触电一样将打火机猛的抛了出去，甚至连香烟都丢掉了，脸色大骇，这个打火机他见过，也是山猫的。 山猫，又是什么山猫，那个死人的东西为什么会频繁出现在自己身上？ 难道是他阴魂不散。 不，这世界上没有鬼，根本就没有鬼。 吴城倒吸了一口凉气，双腿不由自主的打颤，他都不敢把手伸进口袋了，他不知道下一次会摸出什么东西来，会不会是山猫的眼睛？ 山猫不是被灌入水泥丢进江里了吗？ 那么他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难道有人把他的尸体挖出来了？ 也不可能啊，吴城记得很清楚，他和黑小虎将山猫的尸体来到了老桥上，从江心丢了下去，怎么可能有人知道他的抛尸地点？ 难道是黑小虎？ 又是他在装神弄鬼？ 想想吴城又觉得不可能，大家都达成同盟了有必要这么做吗？ 李青莲的尸体被带走了，吴城也跟着警察回到了青州，询问之后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中。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吴城想到了祁宏，快速绕到后面的小院儿推开了祁宏的房间，祁宏还在睡觉，没有任何的异常，吴城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回到客厅里倒在了沙发上，闭上眼睛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累，好累。 一夜之间他失去了两个亲人，吴城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休息之后吴城打开了监控，一切看起来都安然无恙，但是他相信这都是错觉，警察一定在什么地方盯着他。 他想到了山猫，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东窗事发，想到了那个神秘的幕后黑手，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杀的目标。 或许只有这个家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不过吴城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这么呆着那么青花瓷怎么办？总不能让何伟吃独食吧？ 想到这里吴城连忙拨通了黑小虎的电话，让他立刻盯着何伟，还说何伟极有可能已经找到青花瓷了。 刑警队。 何中华看着屏幕上山猫的照片露出了笑容。 照片上山猫的脖子上挂着一颗猪牙，这张照片的边上是他昨晚偷拍的对比图，图片的内容就是吴城拿的那串猪牙项链。 一样的造型，一样的麻绳，一样的甲骨文，这根本就是同一个东西。 山猫已经失踪多日了，他的手机通讯记录显示他最后一个联系人是个叫何川的山东人，用的也是山东的电话号码，但这个号码的使用地一直都在青州，而且和山猫的通话最为频繁，最近一次通话就在三天前的晚上。 因此警方怀疑这个电话可能是吴城用来交易的秘密电话。 另外山猫随身携带的东西又怎么会在吴城身上？ 上次见过吴城以后何中华就让手下人去调查了吴城头上的树叶和脚上的泥沙，比对发现这两样东西相差非常的远。 树叶在小南湖一带的树林里，而那种泥沙这是在距离小南湖几十公里的清江边上才有，路线图上这两个地方一个在吴城的家的东边，一个在西北方向，相差甚远，就算是他再喜欢钓鱼也不应该跨域如此大的距离吧？结合吴城来到雷志斌家里的时间可以算出吴城在这两个地方停留的时间也不过两个多小时，如此短的时间内来回跑仅仅是为了钓鱼？ 从他当时狼狈的样子就看的出来，他非常的匆忙，绝不像是在悠闲的享受钓鱼。 警方跟踪黑小虎的行踪发现他和吴城去的地方几乎都是一致的。但是这个人根本就没有钓鱼的爱好，这两个人聚到一起还频繁更换地点这就很奇怪了。 何中华联想到了昨晚见到吴城的时候吴城的样子，他愈发的觉得这个人有什么秘密，虽然知道他可疑但何中华并不着急审问，就一枚猪牙完全不能说明什么，至于吴城奇怪的钓鱼路线同样不能拿他怎么样，现在还缺乏关键性的证据。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何中华拿起手机接了。 “什么？雷志斌跑了？你们都在干什么？什么时候跑的？”何中华脸色大变，拿着手机就匆匆跑了出去。 “不知道，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 何中华有些恼火，现在冯兰消失不见了，雷志斌是他们找到冯兰的唯一希望，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雷志斌也跑了。 何中华匆匆赶到了雷志斌的家里，很快就确定了雷志斌的逃跑路线。 不到一个小时警察们就找到了雷志斌逃跑监控，他开着一台黑色的汉兰达通过了收费站，离开了青州。 当何中华看清雷志斌的车牌愣住了。 车牌号，青K54777，这不就是黑小虎的车吗？ 不，不对，不是黑小虎的车，而是那台出现在周口村的套牌汉兰达，这台车又出现了。 最让何中华着急的是他们清晰的看见了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女人，正是套牌车的驾驶者，虽然鸭舌帽遮住了她的脸，但是她那标志性的棕色长发绝对错不了。 这一刻何中华都感觉到了害怕，他想到了吴城母亲的死，早先他都把这个老太太给忘记了，前天下午这个女人就在周口村出现过，如果她就是杀死老太太的凶手，那么何伟恐怕凶多吉少。 不好，雷志斌要出事！ 第七十二章 剧情反转 - 无人可逃 - 左耳 此时此刻何中华更加的确信，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凶手已经浮出了水面，迫不及待的开始了她的计划。 只是她的动机让人很意外，为什么她要盯着这几个人，难道说和祁宏有关系？ 但是祁宏这样一个杀人凶手又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昨天晚上何中华的人就一直盯着祁宏，准确说这段时间他们都盯着，祁宏依旧是那副表情，极少说话，多数时候都在看书，如果不是何伟这些人带他出来，他绝不会踏出房门一步，这样的一个人能做什么？ 明显不能。 这一上午警方又有了意外的发现，他们找到了汉兰达的踪迹，这台车回来以后就停在了雷志斌家附近的公园里。而且警方还找到了这台车的来历，它属于东江市的一家二手车行，买车时间正好就是冯兰逃亡到东江市的当天。 警方在下午的时候就找到了车行的老板。 何中华亲自进行审问。 “买车的是个女人，她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出手非常的阔绰，当时我还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当她去过户，她说不着急，然后给钱就把车开走了，连发票都不要。” “那她多高，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何中华问。 “一米六五左右，短发，青州口音，别的不记得了。” 何中华点了点头将几张照片拿了出来，其中就混有冯兰的照片。 “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说的那个人。” “就是她！” 老板一眼就认出了冯兰。 “你敢肯定？” “肯定，就是她。” 证据确凿，买车人就是冯兰，她买车以后应该是换了黑小虎的车牌号。 技术科那边也传来了消息，经过比对，棕发女和冯兰的身形高度吻合，极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案子瞬间发生了大逆转，一开始何中华以为那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就是那个女人，他还担心雷志斌的安全。 没想到那个人就是冯兰，她根本就没有消失，而是跑到东江以后弄了个假发折返回到了青州。 如此很多事情就能解释了。 当年雷志斌和吴城起了矛盾被雷志斌的弟弟雷铁山打了，那么有没有可能雷铁山的死就和吴城有关，而冯兰出现在周口村就是为了报复吴城，就是她杀了吴城的母亲，然后她接走了雷志斌两个人一起逃亡了。 “这是最新来的消息，雷志斌涉嫌贪污挪用公款高达两百万，这或许就是他逃跑的动机之一。”周华北将资料递给了何中华，“只是乐乐和李青莲的死你怎么解释？” “乐乐的死我认为就是意外，监控里面冯兰的确有些紧张，我感觉她可能会做什么坏事，但不一定就是杀人，而皮球滚下山坡以后她明显更加的慌张了，她和乐乐无冤无仇，没必要起杀心，至于李青莲，监控显示李青莲出事的时候冯兰早就回到了青州，她没有作案时间，我认为这是一起意外，我们之前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 周华北点了点头，道：“你这样的推理的确有可能，毕竟这两人都有作案动机，罗成之前也判断雷铁山不是意外而是谋杀，雷铁山出事的时候已经严重醉酒，照你你这么说的话那么和他喝酒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吴城，吴城和他认识，他没有戒心才会心甘情愿和吴城一起去喝酒，喝多了才导致开进了河里，事发当时面包车的车门是开着的，那么完全有可能是吴城从外面操控方向盘将车开进了河里。” “没错，就是这样，我之前也想不明白，现在什么都通了，吴城就是利用这个方法制造了一起看似意外的谋杀，至于吴城母亲的死那就更容易了，农村根本就没有监控，老太太年老体衰，直接推进池塘就可以了，一开始我们把所有案子联系到了一起，完全没想到这些案子有些是串联的，但有些完全就是个案，比如乐乐的死，二毛的失踪。”何中华有些兴奋。 冯兰的出现再次让这个案子变的明朗起来，吴城和雷志斌为了复仇相互报复，这才导致了雷铁山和吴城母亲的死。 甚至说那个揭发冯兰杀害乐乐的人就是吴城的人。 整个案子陡然变的明朗起来。 周华北立刻着手安排，在追捕雷志斌夫妇的同时再次将吴城叫到了刑警队。 “吴城，六月十七号的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不记得了。” “六月十七号的晚上就是雷铁山出事的时间，当天晚上你是不是和他在一起喝酒？” “没有。” 吴城歪着头精神萎靡不振，有些无精打采的。 “没有，我看你是不敢承认吧？” 何中华将一张照片拿了出来，照片上吴城和雷铁山在酒吧里喝酒聊天，两人表情轻松，谈吐自如，明显聊的很愉快。 吴城隐约想起了什么，道：“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和一个客户谈好在酒吧见面的，我去了没想到他放了我鸽子，没见到人所以就和雷铁山聊了几句，怎么了？” “谈生意？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怎么联系的？”何中华又问。 “我们是在网上谈的，他叫什么我不记得，电话也不知道。”吴城说完就感觉何中华的表情变的轻蔑起来，明显就不相信，连忙道：“你们不会怀疑是我杀了雷铁山吧？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理由很充分，他打过你，你喝多了所以决定报复他，对不对？” 吴城越发的感觉不对劲，那天晚上的那个客户也太奇怪了，他将一张青铜鼎的照片发给自己，说要自己去酒吧详谈，再之后就消失不见了，难道这是个陷阱？ “不对，你们有证据吗？”吴城变的强硬起来，他有没有杀人他心知肚明。 “你怕我们找不到证据？” “有证据你们就拿出来，吓我是没用的。” 吴城也是老江湖了，心理素质相当的不错，何中华想要撬开他的嘴绝非易事。 两个人谈了一天也没有谈出什么结果来，吴城一口咬死他没杀人，何中华也拿他没有丝毫的办法。 关于山猫的事情何中华并没有多问，以吴城的狡猾程度问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反而会打草惊蛇。 最终何中华不得不放人，第一次交锋何中华输了，不过他并不失落，相反他很兴奋，何伟这几个人越是难缠越说明他们心里都有鬼。 第七十三章 黑小虎出事 - 无人可逃 - 左耳 清晨。 两个拾荒者背着口袋出现在了清江边上，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捡拾地上的垃圾，这时候一个年长的拾荒者突然发现前面大桥下有个拉杆箱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另外一个拾荒者也冲了过来，两个人一起用力将拉杆箱拖到了岸上，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拉杆箱。 就在他们打开拉杆箱的一瞬间一只手从里面掉了出来。 拉杆箱里装的不是垃圾，而是一个死人！ 警报声响彻江边，周华北和罗成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昨晚刚刚回来的罗成听说有案子第一个跳下车冲进了事发现场，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已经到了，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江堤上聚集了不少的围观群众。 罗成凑近拉杆箱一看愣住了。 周华北走过来也愣住了，死者他们都认识。 “这不是黑小虎吗？”罗成有些难以置信。 “没错，就是他。” 谁也没想到死者居然是黑小虎，要知道这段时间刑警队正在调查黑小虎等人，没想到他突然就死了。 黑小虎蜷缩在拉杆箱里，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四角裤，皮肤苍白，双眼紧闭，身体早就硬了，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 罗成戴上手套上前查看了一番，黑小虎的身上没有外伤，也没有勒痕，应该不是暴力致死，从现场的情形来看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他将目光聚集到了不远处的大桥上，道：“或许尸体就是从大桥上抛下来的，而且抛尸的人还是个有钱人，这款rimoasalsasport旅行箱起步价都是五千，一般人或许会买个名牌挎包但绝不会买如此昂贵的旅行箱。” “没错，而且抛尸的时候还相当的匆忙。”周华北注意到了拉杆箱的拉杆上居然还有一个托运单。 “新加坡到青州，时间是上周三，看样子这个嫌疑人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罗成看着托运单下意识的四周扫了一眼。 “看什么？”周华北问。 “观察，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解释很多罪犯在犯罪之后还会出现在犯罪现场，他们总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会遗留什么证据，亦或者想看看案子走向，所以不少的罪犯都会一次或者几次回来查看情况，或许这些人中就隐藏着杀人凶手，从抛尸手段来看这个嫌疑人绝对是个新手，粉色的旅行箱说明嫌疑人极有可能是个女人，或者和一个女人有着密切的关系。” 罗成的目光落到了一个年轻女人身上，这个女人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戴着鸭舌帽，帽檐儿拉的很低，发现罗成正盯着她立刻转身就走。 “拦住她！” 罗成大喊一声立刻追了上去，女人加快速度想要逃离却被派出所的民警堵住了。 “你跑什么？”罗成盯着女人的眼睛问。 这个女人很年轻，长的也很漂亮，眼神慌乱，不敢直视罗成，右手攥着衣角非常的紧张。 “我……我没有跑，我要去上班。”女人低声道。 “不好意思，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带她走。” 罗成一摆手两个警察上前就把女人带走了。 女人被带到刑警队以后一句话也不说，她这个样子已经说明了问题。 主审的警察问了很多问题她都不回答。 罗成一直盯着女人看，过了很久才沉声说道：“凶手不是你，他不是你杀的，你不过是参与了抛尸，但是那个旅行箱就是你的，所以你不敢怎么做都已经涉嫌犯罪了，现在你坦白还能争取宽大处理，如果让我们查出来后果就要严重的多了。” 女人吓的一抖，嘴唇动了动，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法医那边很快出了结果，黑小虎死于溺亡，死亡时间是昨晚十二点左右，死亡当时黑小虎喝了不少的救，已经是醉酒状态。 女人的身份很快也被查实，真名唐婷婷，二十七岁，网红主播，东江人。警方在唐婷婷的床上和浴室里提取到了黑小虎的身体组织，唐婷婷有着重大的作案嫌疑。 面对铁证唐婷婷只能招供。 “我……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他，早上我起来就发现他死在了浴缸里，然后我就把他的尸体装进旅行箱里丢掉了。” “你撒谎！以你的力气你根本不可能将一百多斤的黑小虎塞进旅行箱里，更别说抛尸了，你还有帮凶，说，他是谁？”罗成问。 “我真的没有帮凶就是我一个人。” 唐婷婷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无论罗成怎么问她都一口咬定她没有杀人。 法医病理检查也没有发现黑小虎有什么疾病，因此也排除了他是因为病发导致溺亡。 可是一个人大活人怎么会活活的溺死在浴缸里？这不符合常理。 上午罗成亲自来到了案发现场，案发现场明显已经被打扫过了，空气里还透着一股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浴缸也被处理过了，里面一滴水都没有。 这个浴缸只有六十公分深，这样的深度除非一个人把脑袋扎进浴缸里不然根本就不会被淹死。 在屋里走了一圈之后罗成将目光集中在了酒柜上，除了大量的红酒还有两瓶芝华士。罗成拿起一瓶芝华士嗅了嗅，感觉味道有些奇怪，似乎有生豆角的味道。 他的脑子立刻闪过一个念头，笑了。 回到刑警队罗成立刻让法医再次进行尸检，这一次有了全新的结果，法医在黑小虎的体内检测出了皂甙素，黑小虎的死因已经明了。 “唐婷婷，认识这个吗？”黑小虎将证物带提了起来，证物带里装着的正是那瓶芝华士。 唐婷婷看着芝华士有些迷茫。 “这是我们在你家里提取到的，瓶子上除了有黑小虎的指纹还有一个男人的指纹，这个人应该就是你的帮凶吧，你不用说，我想这个案子是这样的，昨晚你劝黑小虎喝了很多酒，他差不多都喝醉了，然后你将豆角打成汁灌进了芝华士里，黑小虎喝多以后又喝了芝华士，虽然生豆角的味道很重，但他喝多了完全没有在意，喝了芝华士之后黑小虎就去洗澡了，他应该躺在浴缸里睡着了，没多久他就中毒了，生豆角中的皂素具有麻痹效果，就像是河豚毒素，他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滑入浴缸里淹死了，之后你和你的帮凶一起将黑小虎装进了旅行箱拉到清江大桥上抛尸，我说的对吗？” “不是的，他没人杀人，他是我叫来帮忙的，你们都搞错了，什么豆角汁我根本就不知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么我为什么不丢掉芝华士？”唐婷婷变的激动起来。 “他是谁？”罗成厉色问。 “是……是我的粉丝，他叫胡斌，可是他真的没有杀人啊。”唐婷婷捂着脸再次痛哭起来。 很快胡斌也被抓捕到案，他一再表示他真的没有杀人，他是被唐婷婷叫去抛尸的，而他的朋友也能案发当时他就在宿舍里，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罗成也冷静了下来，唐婷婷说的很有道理，如果真是她杀人，她不会那么傻的将犯罪证据留在案发现场，这不合逻辑。 唐婷婷将她知道的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她和黑小虎一直保持着男女关系，基本上都被黑小虎包养了，昨晚两个人一起在外面吃饭应酬，都喝了不少的酒。 回来之后两人发生了关系，太过于疲惫唐婷婷就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黑小虎就死在了浴缸里，极度害怕之下她叫来了自己的忠实粉丝胡斌，两人一起处理了现场并且趁着夜色将黑小虎的尸体抛到了江里。 胡斌是个标准的宅男，每个月的工资几乎都打赏给了唐婷婷，此人的胆子极小，也没有什么文化，豆角汁杀人这种手段他根本想不出来也没那个胆子。 审讯之中胡斌吓的都尿裤子了，警方排除了他杀人的嫌疑。 那么下毒的是谁？到底是谁使用了如此阴毒的手法杀死了黑小虎？ 溺水，又是溺水，黑小虎又死于溺水，为什么黑小虎这些人除了卢芳每一个都是死于溺水？ 无论是意外还是谋杀，死法都一模一样，这是巧合吗？ 第七十四章 二毛被找到了 - 无人可逃 - 左耳 黑小虎明显是被谋杀的，警方非常的重视连夜进行排查搜索。很快就有了最新线索，警方唐婷婷家的附近的一个监控下提取到了一张照片。 当大家看见这张照片的时候都惊呆了，因为照片的不是别人居然就是冯兰，她依旧穿着那件碎花长裙，依旧是那头棕色的假发，唯一的区别就是她戴了鸭舌帽和口罩。 前天晚上七点钟左右冯兰出现在了唐婷婷家的附近，十分钟左右就迅速离开了。 但是警方却在现场没有提取到任何有价值的足迹和痕迹。 冯兰逃亡了为什么要三番五次的回来，如果她杀吴城的母亲是为了复仇，那么黑小虎呢？ 雷志斌和黑小虎的关系虽然一般般，但是两个人根本就没仇啊，杀人动机是什么？ 为了寻找真相警方将黑小虎的家彻底的翻了一个遍，在黑小虎的保险箱里警方找到了一部手机，虽然里面东西都被删了，但技术部门还是恢复了黑小虎删掉的东西。 刑警队。 “这是我们的最新发现，黑小虎的这部手机几乎不打电话，手机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主要用途就是聊>罗成说着将微信聊天界面调了出来。 “这个微信名叫夜色，是个新申请的微信号，里面只有一个聊天对象，这个人就是冯兰，我看过他们所有的聊天记录，黑小虎早知道了冯兰出轨的事情，借机恐吓威胁冯兰杀了何伟的儿子，冯兰的确准备杀人，没想到发生了意外，就如我们推断所言，这是一起意外……” “等等，这内容显示偷拍的并不是夜色啊。”何中华打断了罗成的话。 “这是一个烟雾弹，你们看这个。”罗成打开手机将一款游戏调了出来，“我们在另外一个人的手机里也看见了这款游戏，相信你们已经猜到了就是那个发帖的喷子。这是黑小虎自编自演的一场戏。” “目的是什么？” 罗成想了想，道：“我想他的目的是这样的，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冯兰，他要赶尽杀绝，或许这个时候冯兰已经发现了真实身份，所以他故意转移注意力，凭空制造出一个目击者出来，当然也不排除他就是要逼死冯兰，因为冯兰如果知道是夜色恐吓了她，那么她就会有侥幸心理，感觉还有谈判的余地，可如果被一个完全的陌生人看见那她就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了，逃跑就是唯一的选择了，亦或者冯兰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黑小虎玩的把戏，那个目击者怎么会出现的那么及时？明显就是有意安排的，所以她回到了青州杀死了黑小虎，黑小虎毁了了她的家庭，让她家破人亡这就是她的杀人动机。 “黑小虎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为了的表弟二毛报仇，他认定二毛就是死在了何伟和雷志斌的手上，威胁冯兰杀了何伟的儿子故意挑起何伟和雷志斌的矛盾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坐收渔利，没想到冯兰发现了他的身份，不，应该是雷志斌告诉了冯兰他杀死二毛的真相，冯兰这才想明白了夜色的身份，所以杀了一个回马枪除掉了黑小虎。”何中华道。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 这几乎是完美的推理，所以事情都串联了起来。 杀人动机显而易见。 罗成顿了顿，道：“我想这个案子应该是这样的，雷铁山时候雷志斌夫妇就怀疑上了吴城，只是没有证据也不敢轻易动手，恰逢这时候雷志斌何伟杀了二毛，黑小虎性格暴躁虽然没有证据依旧发起了报复行动，他的手段就是利用冯兰杀了何伟的儿子，挑起他们的矛盾，后面的事情相信大家都清楚了，报复杀人然后逃亡，只是……” “只是这是不是太合理了？这部手机的出现破解了所有的谜题，真相真的就是这样的吗？”周华北一眼就看穿了罗成的困惑。 罗成点了点头，道：“是啊，这个案子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但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案子其实都很简单，另外这个样子简单吗？我觉得已经很曲折了，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雷志斌夫妇，另外为什么冯兰三番五次的回到青州我们却抓不到她？” 何中华的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可，现在只有找到雷志斌夫妇这个案子才能彻底的水落石出。 虽然案情已经明了但是罗成却高兴不起来，他原本以为这个案子就和祁宏有关系，他把所有的案子都归咎在了祁宏身上，认为这是何伟几个人为了利益相互残杀。 可是现在却演变成了报复杀人，他之前所有的推断都被打上了大大的问号。 这个案子真的就只是这样了？ 可是为什么他们对祁宏如此的关注？ 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绝大多数人都死于溺水，这是巧合吗？ 卢芳是不是死于报复？ 李青莲到底是不是意外？ 吴城的母亲是不是被冯兰杀的？ 为什么冯兰能够三番五次的进入青州而不被抓？ 他们现在躲在什么地方？ 这个案子还有无数的谜团需要解释。 还是自己真的把案子想的太复杂了？ “小罗，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去云南查到什么东西了吗？”何中华问。 罗成忍不住苦笑摇头，道：“和你们预期的一样，祁宏这个人在那边的声誉极佳，简直就是完美的化身，没有任何的异常情况，虽然我们怀疑他的基金会有问题，但他的确做了很多的善事，也花了不少的钱。” “你能想到的我们早就想到了，两年前我们就调查过了，祁宏就是我们见过的最不像凶手的凶手，他的形象几乎完美，完全不像是杀人凶手。”何中华也有些感慨。 当初何中华就去云南跑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是一无所获。 关于祁宏的背景何中华都可以背出来了。 这时候周华北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周华北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各位，二毛的尸体找到了！” 第七十五章 静态精神压迫 - 无人可逃 - 左耳 小河村。 刑警队全员出动赶到了编号三十七号的天坑边上。 这个天坑的口径并不大，内部更是复杂多变，下面直达地下河，凶手本以为尸体会被抛进地下河永久的消失，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二毛的尸体并没有落到河里，而是落在了河中的一块大石头上。 他的半个身体泡在了河水之中被鱼类和食腐生物啃噬只剩下了白骨，眼珠也被什么东西吃了，只剩下两个空洞的眼窝。 地下河水冰冷刺骨，虽然二毛的尸体泡了好多天了但腐烂程度并不严重。 罗成蹲下身配合法医解开了二毛的衣服，二毛胸前的伤口赫然出现在了大家眼前，此事他的伤口已经发白肿胀，伤口外翻，就像是开了一个三角形的洞。 “什么东西会造成这样的伤口？”罗成问。 “三菱刺，这种东西非常的歹毒，比起匕首厉害多了，受害者一旦被刺就会形成一个开放性的伤口，失血速度远超一般的冷兵器，并且止血会非常的困难，很多人都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他的伤口正好处于心中位置，不偏不斜，凶手出手相当的稳准狠，一刀毙命。”何中华补充道。 法医看了看二毛的脑袋，他的后脑勺已经完全塌陷，里面的脑组织都被虫子吃干净了，露出了白森森的头骨，头皮就像是一张纸一样耷拉着。 “他的颅骨遭遇过多次重物打击，这些都是钝器伤，从伤口形状来看应该是砖头之类的方形凶器。”法医道。 砖头？ 何中华看向了罗成，道：“年轻人，你的判断很准确，小宁河边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我想那些砖头应该就来自祁宏的家里，而我现在算是明白雷志斌为什么火急火燎的要给祁宏盖房子了。” “掩盖作案现场，二毛胸前的伤口不偏不斜，我想这样的伤口肯定是在二毛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造成的，首创以后二毛逃跑，然后跌倒，凶手冲上去拿起砖头猛击他的后脑致其死亡，这样的伤口我想现场一定非常的血腥，到处都是血迹，不少的血迹还渗进了泥土里，凶手明白，不管他们怎么清理总会有遗漏的地方，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整个老宅都推了，连地基都挖了，将现场彻彻底底的破坏了，再之后他们将二毛的车推进河里伪装成意外坠河身亡尸体被冲走的假象，最后他们连夜将尸体拉到了这里跑进了天坑。”罗成有些兴奋。 他之前的推断得到了证实，这个案子的走向和他设想的一模一样，抛尸的理由就是因为二毛是暴力致死，伤口太过于明显，何伟他们出现在小河村就是为了抛尸天坑。 当初在天坑里寻找尸体没有任何的证据，仅仅是凭着罗成的推断。探险队每天的搜索费用相当的不菲，为此刑警队承担了不少的压力。 现在所有的努力都得到了回报，他们成功了。 “串供，雷志斌之所以滴水不漏就是和何伟提前做好了准备，进行了串供，我们以为雷志斌逃亡仅仅是因为他贪污，我想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周华北抱着手心中有些暗暗激动。 这个案子越来越清晰了，越来越多的嫌疑人浮出了水面。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杀二毛？作案动机是什么，而且当时他们为什么都出现在了案发现场，何伟解释他们是带祁宏来看老房子，黑小虎的说辞几乎也是一样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何中华揉着下巴问。 罗成的脑子里立刻闪过了一个人的身影，道：“或许我们还有一个目击证人。” 大家立刻明白了罗成的意思，他说的是祁宏，祁宏当天就和雷志斌何伟一起，如果发生了凶案他一定什么都看见了。 “立刻传唤何伟，同时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祁宏的嘴里问出什么，其他部门该做什么做什么，继续调查，完成证据链，尤其是凶器，一定要找到。”周华北在现场下达了命令。 警察们兵分两路立刻开始行动，罗成带着两个人来到了医院。 当罗成找到何伟的时候他推着陈美娜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 “你们稍等我一下。” 何伟表情轻松，面带笑容，在罗成的注视下将陈美娜推到了病房里，扶到床上之后又细心的打开了电视剧，再把护士叫到一边详细叮嘱之后这才出来。 他的一举一动罗成都看在眼里，这位擅长描写犯罪的作家有着极佳的心理素质，同时反侦察能力极强，这个人绝对是个难缠的家伙。 “几位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找到冯兰他们了？”何伟的表情有些哀伤，神情也黯淡了下来。 “他们？你刚刚说他们，似乎你已经知道雷志斌失踪了？”罗成敏锐了抓住了何伟话里的漏洞。 “警官，我又不是傻子，这都传疯了，他是我朋友，你说我怎么会不知道？”何伟道。 “放心吧，我们已经在找他了，不过我今天找你不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是为了二毛的事情，我们在天坑里找到他的尸体了，走吧。” “好啊，这件事情我解释了很多次了，你们想问什么我一定会配合你们。” 几个人一起上了车。 何伟的表情非常的淡定，就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这一路上罗成也不多什么，何伟也没有多问，两个人几乎全程无交流。 抵达刑警队何伟被请到了办公室里，同样，罗成也不急着问，而是给他倒了一杯水之后就把他凉在了边上。 罗成和一众站在隔壁的玻璃前注视着何伟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何伟的眼神。 “这是什么做法？”何中华问。 “这叫静态精神压迫，很多罪犯，尤其是那种擅长辩论又有极强反侦察能力的罪犯，他们在面对警察的时候会表现出极其的专业，无论是对刑侦还是对法律，他们有说不完的话，表现的就像是置身事外的局外人，他们了解警方的做法，甚至是审讯方式，所以一开始他们就会组织好一套完整的说辞，滴水不漏，我们说的越多他们应对的越是自如，就像是牛皮糖，其实这就是他们转移注意力的一种方式，准确说是释放压力的一种方式，在面对审讯的时候他们就会高谈阔论，用这种方式来释放内心的压力和恐惧，以攻为守，见招拆招，所以我们今天换一种方式，我们不闻不问把他晾着，如此一来他就完全不知道我们到底掌握了什么，他们的心里就会越来越没底，越来越不自信，精神压力就会越来越大，他们会反思自己的作案过程，想的越多他们就会越乱，最后就会陷入无尽的矛盾之中，心理防线崩盘，不攻自破。如果审讯是动态精神压迫，那么这就是静态精神压迫，什么最恐惧，不是眼前的鬼魅，而是未知！” 第七十六章 失算了 - 无人可逃 - 左耳 罗成的这一招对于那些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人或许有效，可是何伟早就从探险队的嘴里得知了二毛的事情，警察来之前他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如果雷志斌还在何伟还有些后顾之忧，这家伙的心理承受能力有限，完全有可能被突破。 现在他跑路了那就好办了。 一个多小时过去何伟依旧保持着平静，他站起身走到了门口叫来了值班民警，询问是怎么回事，表示他还有事，那神情是那么的淡定自若，就像是没事人一样。 “不应该啊，他怎么会如此的淡定？”罗成面露难色。 “这一点确实很奇怪，我们都告诉他二毛的尸体找到了他还能如此的心如止水难道他和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关联？”何中华也是一头雾水。 这时候周华北拿着最新的检验报告过来了，道：“也没关系，法医的最新报告显示二毛的死亡时间和何伟他们上次表述的与二毛的相遇时间几乎一致，这一次我看他怎么狡辩，小罗你跟我来。” 周华北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罗成坐在了周华北的边上。 “大作家让你久等了啊。”周华北笑着道。 “没事，不过你们不是应该把我关在审讯室吗？强光灯和手铐呢？”何伟笑着问，语气明显有些不爽。 “对你来说这些东西有用吗？好了，我们进入正题吧，六月二十号下午你和雷志斌是什么时候见到二毛的？”周华北问。 何伟低头沉思，似乎有些犹豫。 “怎么，忘记了？那我提醒你一下，你跟我们说你是下午四五点的时候见到二毛的……” “等等。”何伟打断了周华北的话。 “你想起来了？”周华北问。 “不是，其实我一直在骗你们，我根本没见过二毛。” 什么？ 罗成眉头一挑，心中暗叫不妙，自己似乎把事情弄砸了，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何伟他们出现在了案发现场，要知道前面何伟他们说他们见过二毛那都是他们的供词，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也就是说他也可以随时推翻自己前面的说法。 “你上次不是说你见过二毛吗？要不要我把录音调出来你听听？如果你没见过二毛为什么你记得那么多的细节，他穿什么衣服，什么鞋子你都记得，你骗谁呢？”周华北厉声道。 何伟摇了摇头，道：“我是真的没有见过他，我之所以了解的那么详细那都是雷志斌告诉我的，是他让我这么说的。” “他为什么让你这么说？他让你这么说你就做了？你也不问问为什么？”周华北又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而且我为什么要问为什么，他说让我这么说我就这么说了。” “你们一起来的小宁河，你说你没见过二毛？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没有，我没有来过小宁河，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们的确是一起出门的，也一起去了南湖宾馆，也说好要来小宁河，可是在山坡上我肚子不舒服就找了一个地方休息了一会儿，是雷志斌带着祁宏下去的，回来他告诉我他见到了二毛。” 谁也没想到何伟居然会用这样的说辞，而且这个说辞警方眼下根本无法推翻，要么找到雷志斌，要么撬开祁宏的嘴，不然拿何伟毫无办法。 试想一下，何伟都来了小宁河为什么不下去？这不符合逻辑。 “我不相信你会记得如此的详细？”周华北问。 “你恐怕不知道我的记忆力有多好吧，他说了我也就记住了。” “那你们为什么要去小河村？二毛的尸体就是在小河村找到的，别告诉我这是巧合？”罗成突然大声说道。 他想来一次突然袭击。 然而何伟依旧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不但不慌反而笑了。 “朋友，他们去小河村做什么和二毛的尸体有什么关系吗？如果我隔壁死了人，那么是不是就能认定我就是凶手？你们是警察，警察办案是要证据的，我知道你们怀疑我杀了二毛，证据呢？动机呢？我有什么杀他的必要。”何伟往椅子上一靠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 他坚信他做的天衣无缝现场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他杀人，祁宏就是个傻子，警察恐怕也撬不开他的嘴，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雷志斌，他是真的希望这家伙已经死了。 “我有说过被杀了吗？”罗成反问。 “说不说还有意义吗？我也没说他是被人杀了啊？”何伟知道警察会怎么对付他。完全就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可不管什么人，多么厉害的刑侦高手，他们的调查审讯都是建立在证据上的，没有证据就想让他何伟招供那是绝不可能的。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二毛已经杀了？”周华北问。 “不知道，我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也不需要遮遮掩掩，从你们调查我，我就知道你们在怀疑我，不管你们怎么调查我都没有杀人，这就是真相，我可以走了吗？”何伟道。 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嚣张，那么的猖狂，罗成的计划完全失算了，他没想到何伟如此的狡猾，他本想用找到二毛的尸体来威慑何伟，没想到反而给了他思考的时间，这一个多小时他表面上无动于衷，其实内心里一直都在思索对策。 是自己给了他反应的时间，偷鸡不成蚀把米，罗成怒不可遏猛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何伟，你有没有杀人你比我清楚，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何伟耸了耸肩，道：“好啊，随便，不过现在我没空陪你们了，我要走了。”何伟站了起来，抖了抖衣服，就像是打了大胜仗。 “等等。” 周华北站了起来，道：“按照《人民警察法》第九条规定，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可以将其带至公安机关，经该公安机关批准，对其继续盘问，一，被指控有犯罪行为的，二，有现场作案嫌疑的，对被盘问人的留置时间自带至公安机关之时起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在特殊情况下，经县级以上公安机关批准，可以延长至四十八小时，现在我们怀疑你和一起杀人案有关，所以你现在还不能离开，准确说是二十四小时内都不能离开，而且不是待在这个地方，来啊，请他去拘留室。” “你……” “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找你的律师啊。”周华北表情严肃丝毫不留情面。 “周队长，误会，都是误会，我道歉，我不该冲撞二位，行了吧？”何伟服软了。 “那也不行，带走！” 周华北一声令下两个警察上前将何伟带了出去。 罗成低着头表情沮丧，他有些自责，拳头捏的咯吱响。 “周队，你相信他说的话吗？明显就是在撒谎，他就是杀人凶手！”罗成道。 “我当然不相信，可是证据呢？就像是他说的那样，我们有证据吗？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我想他之所以如此的猖狂就是因为他已经知道雷志斌跑路了，同时也肯定我们无法撬开祁宏的嘴，生气是没用的，现在我们是要想办法让祁宏说话，还有找到雷志斌，越快越好。”周华北道。 罗成点了点头，道：“我去找王婕妤，她了解祁宏。” “注意安全。” 第七十七章 紧逼 - 无人可逃 - 左耳 雨又一次下了起来。 茶楼里面吴城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所有的门窗都被关上了，房间里的灯也熄了，酒精灯上的小火苗散发着幽蓝的光芒，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窗外暴雨如注，屋里吴城心乱如麻。 雷志斌两口子跑了，黑小虎死了，早上何伟被抓现在还没放出来，吴城的心情就如窗外的雨一样暴躁纷乱，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有种直接，二毛一定是死在何伟手上的，何伟这次去恐怕就是被警方抓住了狐狸尾巴，吴城是真的担心何伟会把他供出来。 他想跑，可是跑的就真的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他现在活得的身份地位都将大打折扣，他苦心经营的利益网络也将灰飞烟灭，这是吴城最不愿意看见的。 更何况他还没找到青花瓷，就这么跑了实在是太不划来了。 可是不跑吧，他又感觉像是在等死，他杀了人，还有当年的事情，这要是被翻出来他一样难逃一死。 现在的吴城老婆老妈情人全死了，他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人坐着的时候他真的想找个人好好聊聊，他的心中就像是压着一座大山，压的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犹犹豫豫之间，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这时候吴城的电话响了，是刑警队的何中华打来的，看清来电吴城愣了好几秒才接了电话。 “喂，何警官，你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事儿吗？”刚刚还忧郁焦虑的吴城立马换了笑容满面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吴会长，有空吗，麻烦你来刑警队一下。” 刑警队？ 吴城愣了下，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如果何中华真是掌握了什么东西那就不是请自己去刑警队了，而是上门抓人了。 如此说话何伟可能还没有供出自己。 “好，我一会儿就到。” 吴城挂断了电话，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大口，不管怎么样这一关都是跑不掉的，先去试试水再说，就算是何伟供出自己也无妨，当初自己得到祁宏的那些东西那可是有借条的，是通过法律手段的。 至于青花瓷，恐怕警察也无法确定它的真实性，警方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想想吴城又多了一些底气。 没多久吴城赶到了刑警队被请到了办公室里。 周华北显得很客气，并没有进行审问，而是旁敲侧击询问祁宏在雷志斌家里的状况。 “我说实话，老同学可能遭受了雷志斌的虐待，我看见他身上的伤了，只是碍于情面我没有报警，这是我的过失，我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实在是太让人心寒了……”吴城不但周华北细问就把这件事情抖了出来，而且跟何伟一样把所有的锅都丢给了已经逃跑的雷志斌身上。 这早在周华北的预料之中，祁宏遭受虐待恐怕不仅仅是就是雷志斌一个，吴城指不定就有份。 下午的时候警方对祁宏进行了全方位的体检，发现他身上有多处新伤，尤其是几处电击伤非常的明显，当时他就猜到这是雷志斌几个人干的，没想到不等他过问吴城就把事情招了，还把自己剥的干干净净。 如此周华北也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绝不能再让祁宏落到这几个人的手上，至少现在不能。虽然明知道这些人可能想在祁宏身上得到什么，但他也不会轻易的将祁宏推出去冒险，他也破案，但绝不愿意拿别人的生命做赌注。 更何况他们现在还要撬开祁宏的嘴，只有祁宏开口了周霞二毛的案子才有希望。 祁宏遭受虐待，又被带到上海看周霞，这些事情再次佐证了罗成的推断，这些人必定是有所图谋。 结合最近一连串的凶案周华北愈发的觉得这些案子也和祁宏有着莫大的关联。 现在发生这么多案子上面给的压力很大，周华北迫切的希望解开所以的谜题。 “祁宏在医院被虐待的事情你知道吗？”周华北又问。 “不知道，何伟照顾的比较多，这种事情我哪里知道。”吴城不假思索的答道。 “是吗？” 周华北将一张卢芳和吴城的合影推到了吴城的面前。 吴城看了一眼照片笑了。 “你说她啊，我认识，一个小姑娘，以前和我关系不错。”吴城的笑容明显有些尴尬。 他没想到周华北居然还知道这件事情。 “只是认识吗？我们找到了卢芳的前男友屈容，他告诉我们你和卢芳几年前就确定了情人关系，所以这件事情你就不用再狡辩了。” 吴城耸了耸肩，道：“好吧，我承认，我和我老婆的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了，只不过碍于身份没有破裂，这有什么问题吗？” 周华北并不回答而是话锋一转，道：“你和祁宏的关系应该很不错吧？” “那是当然。”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入院两年你不去看他？” “太忙了，没空，而且有何伟照顾我也很放心。” “哦，是吗？” 周华北又拿出了一叠资料推到了吴城的面前，道：“祁宏入院之后卢芳就进入了精神病院，成了祁宏的专职护士，在这期间卢芳长期和一个尾号3754的手机号码联系，这个号码的所有人依旧是谢斌，换而言之她的联系人就是你，你们又长期同居，你居然说你不知道祁宏被虐待的事情？我看你不是没时间去看祁宏，而是你故意将卢芳安排在祁宏的身边，你掌握了祁宏的一举一动，这就是你不去看祁宏的真正原因，我说的对吗？” 一招漂亮的回马枪。 吴城自以为自己聪明没想到被周华北绕进去了。 周华北直视着吴城的眼睛继续加码。 “你一直在监视祁宏的一举一动，甚至说你也参与虐待了祁宏，你就是凶手之一，你们之所以如此热情不是因为你们关系多好而是因为你们几个别有所图对不对？” 周华北的语速极快，声音急促沉重，就像是大锤重重的砸在了吴城的胸口上，这种一波接着一波的逼问很多人都会阵脚大乱最终心理防线崩盘。 “我……”吴城憋红了脸，一时语塞。 第七十八章 某些方面你很失败 - 无人可逃 - 左耳 吴城毕竟是老江湖了，虽然露出了慌张的神情，但也就片刻他就识破周华北的手段，很多犯人之所以扛不住这种疾风骤雨一样的紧逼问询就是因为太紧张了，其实只要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就能明白自己的处境就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周队长，我和卢芳之间的事情似乎是我们的私事，我们用什么电话号码，那种联系方式那都是我们的事情，这和祁宏被虐待有什么关系？而且卢芳是护士，她去精神病院上班有什么奇怪的，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我安排的，可有半点证据？就算是安排的，这又有什么过错？别人做了什么就要强加在我的头上？你被我的朋友骂了难道就能说是我指使的？我承认我私生活不检点，但这不犯法啊，我照顾祁宏那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他，他是的好朋友，为朋友做点事情你们警察也要管？” 证据，说到底周华北刚刚所说的事情是在固有的线索上假设的，是没有任何根据的猜测，这就是周华北最大的破绽。 明白了这一点吴城呼了一口气再次恢复了得意的表情。 吴城反客为主反将了周华北一军，不得不说这人相当的狡猾。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你们是警察，做事要讲究证，没证据你们一再这么认为那就是诽谤。” 吴城自以为他很聪明，殊不知他刚刚的表演完全暴露了他的内心，他就像是一个沾沾自喜的小丑。 “哦，是吗？公安机关有权力都任何人进行盘查，公民也有配合我们的义务，这不是诽谤，而是正常的盘问，怎么，你怕了？”虽然突然袭击失败了但周华北依旧是心平如镜毫无情绪波动。 “怕？我怕什么？我吴城没有做任何亏心事我有什么好怕的。” 周华北想了想，又把手机拿出来将一段视频调了出来，视频里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抱着一个骨灰盒哭的死去活来，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刺激着吴城的耳膜。 “认识吗？”周华北问。 吴城摇了摇头。 “他们就是卢芳的家人，老两口一共三个孩子，两个死于意外，就这么一个女儿了，没想到也这么去了，根据我们的调查卢芳对你一直都有感情，不管你否认与否她对你都是一心一意的，她的父母现在还居住在瓦房里，家里可以说是一贫如洗了，原本她家里给她安排了一门婚事，只要她嫁人男方就会将她的父母接到城里住，这件事情就在两年前，如果不是因为你她现在应该是一个阔太太了，她的家境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就因为爱你她放弃了，在这件事情你不觉得心里有愧吗？” 吴城的表情慢慢的发生了变化，卢芳这样一个大学生有着美好光明的未来，当初就是因为自己的安排她才进了医院，最终惨遭分尸，身首异处，落得这个下场吴城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看着视频吴城有些动容，这一幕他几天前就看过两次，无论是自己的母亲还是李青莲，她们死后那种刺耳的哭声吴城记忆犹新。 “吴会长，我知道你是个成功人士，但在某些方面我觉得你很失败，或许你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也希望你明白，一个人可以逃脱一时，但他永远无法逃脱良心的谴责，这一辈子都会生活在不安之中。” 周华北的情感攻势逐渐奏效，吴城一改刚刚的嚣张再次变的不安起来。 另外一边何伟也在接受问询，何中华将手机递到了何伟的面前，照片上吴城正坐在椅子上和周华北谈话，熟悉的背景，熟悉的面孔，毫无疑问吴城也来了刑警队，吴城的表情明显非常的慌张。 “何伟，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不过吴城已经开始招了，你们的事情绝对瞒不住了，你现在交代还算立功自首，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保持沉默这是你的自由。” 看见吴城何伟的心里是真有些慌了，吴城这个老狐狸完全有可能把他推出去当替死鬼，甚至说招供争取宽大处理。 “你要我招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有本事你们就拿出证据来，对了，二十四小时快到了吧？”何伟依旧死硬，他决心赌一把，赌吴城不会出卖他。 “你和黑小虎有矛盾吗？”何中华突然换了一个话题。 “没有。” “你仔细想想到底有没有？你和雷志斌之间又有没有什么矛盾？你儿子为什么会出事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 黑小虎，雷志斌，能有什么矛盾？ 眼下最大的矛盾应该就是二毛的死了，黑小虎那种人一根筋，他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何伟心里一惊，难道说乐乐的死和黑小虎有关？还别说，这种损阴德的事情他还真干的出来，那为什么是冯兰下手的？ 难道说……难道说雷志斌出卖了自己，将所有脏水泼到了自己身上，又或者说黑小虎要杀他，两个人达成了协议，那就是冯兰杀了自己的儿子换雷志斌一命？ 还别说，雷志斌那种软蛋真有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是说黑小虎杀了我儿子？”何伟问。 “我说了吗？我是让你仔细想想，你想查清你儿子的事情就必须配合我们，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何中华没有透露冯兰被胁迫杀人的事情，故布疑阵看看何伟会有什么变化。 何伟下意识的捏了捏拳头，他又想到了黑小虎，传闻这个家伙死在了他的情人家里，也不知道这是意外还是被人弄死了。 仔细回想，这段时间死的人也太多了。 冯兰，雷铁山，二毛，乐乐，还有吴城的老婆女人，这绝不是巧合，更像是有一只手在背后操控着一切，这个人无声无息，没有目的，完全不知道他的路数，更猜不透他的真正用意，何伟想过这个人可能是王婕妤，但后来他打消了这种念头，王婕妤这种人虽然霸道凌厉，但绝不是那种会杀人的人。 后来何伟怀疑过黑小虎，这个家伙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没想到他也死了。 说不慌那是假的，何伟的心里这会儿比谁都害怕。 不过眼下不管发生事情那都是大家之间的事情，是私事，私底下可以想办法，但绝不能告诉警察，因为大家是一个整体，谁和警察合作最后都得死。 想明白了这一点何伟双手一摊，很不屑的说道：“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矛盾，你们不是在查吗，问我做什么？” 何伟的不配合何中华并不意外，这家伙就是茅坑里的石头，没有铁一样的证据他绝不会服软。 “你行，那你就慢慢想吧，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们。”何中华起身离开了房间。 屋里就剩下了何伟一个人，何伟的心理素质已经足够强大了，可现在他的表现就像是一头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他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想到这里何伟暗骂自己太蠢了，为什么要和警察对抗，为什么要如此焦躁，这都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青花瓷？ 现在朱红还在寻找祁宏的房间，他完全有可能拿到青花瓷逃跑。 虽然最后周华北还是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来，但吴城表现出来的慌张不安再次让他坚定了调查下去的信心，这帮人肯定有问题，他们正在实施犯罪，而犯罪的内容一定是围绕着祁宏展开的。 周华北找理由留下了祁宏，吴城一个走出了刑警队。 天已经暗了下来，吴城开着车脑子里混乱不堪，看着周围的车流和行人他有种强烈的不安，似乎这些人之中就有一个凶手正盯着他，可能随时随地都会下手，他已经失去了三个亲近的人了，或许下一个目标就是他。 可是他实在是猜不透这个躲在幕后的家伙到底是谁？ 吴城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让他以公司补偿的名义拿出五十万交给卢芳的父母，另外还交代如有必要可以修葺一下卢芳的坟墓，花多少钱都行。 “呜呜……” 吴城的微信突然亮了，是一个陌生的好友申请，备注用的是吴城的名字，显然对方知道吴城的身份，吴城通过了申请。 “吴会长，你好。”对方发来了信息。 “你是？” “朋友，我早知道你的大名，我有件东西想请你掌掌眼。” 对方很快就发来了一张图片，那是一个直径将近二十公分的青花瓷大盘，大盘上清晰的画着一条五爪青龙。 青花瓷龙纹大盘！ 吴城没想到对方发来的居然是青花瓷大盘的照片，这次不是宣传图片，而是实拍，从拍摄背景来看应该是摆放在一块石头上拍的，他立刻将图片放大查看细节，但是对方的像素不够高，放大了就变的很模糊，完全看不清，单从图片来看的确就是龙纹大盘。 “你是谁？你怎么有这个东西？”吴城难掩心中的激动迫不及待的问。 “你就别管我是谁了，如果你有想法我们就见面谈谈，谈的好可以当场交易，我要三十万，我在城西的旧水泥厂等你。” 吴城脑子里转的飞快，他想到了那个正在帮何伟找东西的小偷，难道对方就是那小子？ 这种宝贝一开口只要三十万，对方显然是个外行。 “好，你等着，我马上来。” 虽然明知道有可能是个陷阱但吴城还是决定去看看，青花瓷对他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就在前不久网上就再次拍卖了一个大盘，比起这个明显要小不少，却拍出了七千万的高价。 吴城坚信祁宏的那个青花瓷龙纹大盘价格恐怕能超过一个亿。 一个亿啊，这是他做梦都无法想象的一笔巨款。 吴城捏了捏方向盘朝四周看了看，他想到了山猫出事的那天早上，当时除了他和黑小虎现场还有一个躲在暗中的家伙，他怀疑自己被跟踪了，这一次去交易他必须要有所防范。 吴城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自己的车里会不会有监控装置？ 另外会不会有警察盯着自己？ 想到这里吴城将车开进了4S店，然后让一个熟悉的4S店的员工按照他的要求换上他的西服将他的车开回了家，而他自己则是换了一身4S店店员的衣服以试驾的名义开着一台吉普车从后门溜出了4S店。 一路上吴城都非常的小心，七拐八拐最后选择了一条小路去了水泥厂。 水泥厂因为污染超标早在几年前就废弃了，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巨大的高炉矗立在黄昏之中，工厂里非常的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看着高大的高炉吴城感觉自己非常的渺小，心跳开始加速，他握紧方向盘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大楼里冒出一个人从他挥了挥手。 吴城侧头看了一眼犹豫了下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第七十九章 吴城身亡 - 无人可逃 - 左耳 另外一边小吴跟踪吴城的车一直跟到了吴城的家里，发现下车的居然不是吴城他大呼上当立刻将此事汇报给了何中华，何中华很生气，他预感到吴城可能要跑路立刻联系交巡警让他们在路口拦截吴城，只要见到吴城立刻将他拦下来，同时亲自跑到4S店追问吴城的下落。 好在4S店的车都有定位系统，何中华很快就锁定了吴城的位置，他跑到了城郊的水泥厂。 于是乎何中华立刻带人直奔水泥厂。 众人在水泥厂的中间广场上见到了吴城所开的越野车。 “留下几个人封锁路口，其他人给我进去，小心。” 何中华迅速做出安排，警察们兵分几路从几个入口突了进去。 水泥厂已经废弃多时，里面空空荡荡的，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霉臭味，很快吴城就发现了几串脚印，让人拍照的同时继续前行。 穿过大楼几个人来到了厂房里。 一个巨大的水池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水池的水已经发黑发臭了，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酸臭味，水面上还漂浮着几只泡的发白的死老鼠。 “小心，这不是一般的水，可能混有硫酸之类的化学制剂。”何中华嘱咐道。 “快看！水里有人！” 小吴指着水底大声喊道。 顺着小吴的视野大家都看见了，就见水底似乎飘着两个人，没错，就是两个人。 “快，救人！”小吴大声说道。 “算了，已经死了。” 何中华蹲下身目光落在了一串延伸到外面的清晰脚印。 “怎么确定已经死了？”小吴有些不明白。 何中华指了指水池四壁的波纹水迹说道：“看见这些波纹了吗？波纹都快干了，水面平静无比，这说明他们下去已经很久了，而且你看对面。” 小吴顺着何中华的手指看见了对面有一大片水迹飞溅到了厂房的空地上，地面上有一大片被打湿过的痕迹。 “看见了吗？水面到地面少说有一米，水花飞溅到如此高度说明他们不是贴着池壁滑下去的，而是被人推下去的，这是一起谋杀，吴城是一个小时前抵达这里的，就因为你们的失误我们就和凶手擦肩而过了，眼睁睁的看着凶案发生了。” 何中华非常的失望，蹲在池边发呆，透过水面可以分辨出其中一个人就是吴城。 吴城死了，而且死的还是如此之快。 原本何中华还想利用吴城守株待兔，没想到兔子没逮到树也没了。 他不明白吴城出来之后为什么就直奔这里来了，他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另外一个死者又是谁？ 在调查现场的同时周华北还封锁水泥厂附近的大片区域，挨家挨户进行排查，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个凶手极有可能还在市内。 何中华的推断得到了证实，池子里含有浓度相当高的硫酸。 两具尸体都被打捞了起来，除了吴城另外一个人的身份正是朱红，这人是个惯偷，已经进去过好几次了。 这个傍晚整个青州都变的不安起来，警笛声此起彼伏。 周华北亲自赶到了现场，看着乌黑的水池他的心里五味杂陈，如果他们没有跟丢那么吴城极有可能活下来，他们也能顺利的抓到凶手。 就因为失误，吴城死了，凶手也跑了。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凶手几乎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杀了吴城。 “吴城和朱红的手机都不见了，显然凶手是不想让我们看见什么，最关键的是他们两个又是死在水里的，如果前面是意外，那么黑小虎和吴城明显就是明目张胆的谋杀，这说明凶手的手段正在升级，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我想下一个目标恐怕就是何伟了。”何中华道。 “是啊，又是死在水里的人，难道凶手又是雷志斌两口子？不过他的目标并不一定只是何伟，有可能还包括祁宏，他们是我们的最后希望了，这一次我们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如果他们也被杀了那凶手恐怕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吴城的事情被几个户外主播意外的拍到并且发到了网上，舆论媒体立刻跟进，纷纷报道了此事。 天坑发现二毛尸体的事情也被爆了，一时间舆论铺天盖地，有人甚至借机炒作将最近发现了好几起案子串联在一起，各种谣言满天飞，有人传谣说是什么通缉犯潜入了青州，正四处随即抢劫杀人，更有人传谣说是一伙恐怖分子在作案。 一时间人心惶惶，焦躁不安。 为此无论省里还是市里的压力都非常的大，这个案子彻底被扩大化了。 相关部门不得不出面辟谣，同时省厅火速抽调专家人手驰援青州。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周华北很恼火，媒体介入事情被公开，凶手极有可能逃之夭夭，这对破案极为不利。 法医部门的尸检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朱红今天早上就死了，他和吴城的死法都是一样的，都是被人捆住双手双脚绑上水泥砖推入硫酸池活活淹死的，大量的硫酸灌入两人的身体，导致全身内外全都硫酸高度腐蚀，就像是在油锅里炸了几个小时，死法相当的惨烈。 现场的脚印比对结果也出来的，确信就是雷志斌的，一样的鞋纹，一样的大小，和在雷志斌楼下地面提取到的一模一样。 之前大家的推断得到了证实。 雷志斌又出现了，这两口子又来杀人了，他和吴城早就有矛盾，杀人动机显而易见。 眼下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雷志斌夫妇。 刑警队。 周华北再次坐到了何伟的面前。 “认识朱红吗？”周华北问。 “朱红是谁？不认识。” 何伟依旧是一副不合作的样子，早先他就和他的律师龙开江打过招呼，一但他进去超过五个小时龙开江就会主动出手捞他，此时他坚信龙开江一定在给警方施压。 事实也是如此，此时此刻的龙开江就在刑警队，要求非常强烈，如果警方没有确凿的证据必须马上释放何伟。 龙开江在律师圈子里非常的有名，打赢过很多官司，也很会利用媒体造势，是个非常难缠的嫁祸。 当警察的最不愿意就是律师打交道。 “不认识？” 周华北将一张何伟和朱红见面的监控截图递到了何伟的面前。 “你说他啊，我认识，大家都叫他红毛，怎么，他叫朱红啊？我还不知道呢，这有什么问题吗？”何伟应变能力相当的出色，这种情况他早就预料到了，更做好了一切准备。 “他死了，所以你现在还不能离开，不仅仅是他，吴城也死了。” 朱红和吴城居然都死了，何伟的嘴角抽了抽，他早就想到会有那么一天，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居然连吴城这个老家伙都死了。 “不是，他不是在刑警队吗怎么死的？” “就在几个小时前死的，所以要不要交代你自己可以看着办。” 吴城也死了，那么现在他真的就是孤家寡人了，或许他死了那么他们几个人的秘密那就再也没人知道了，再也没人可以威胁到他了，按理说何伟该高兴，可是他们这些人是怎么死的，都是意外？好像不是，如果有凶手，那么他或许就是最后一个目标了。 一时间何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江华市。 罗成对王婕妤进行了一天的调查，这个人的生活规律的让人难以想象，似乎每件事都有相信的规划，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占用多少事情，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去，都有明细。她的朋友不多，很少和人聚会，也从不去酒吧，每天几乎都在自己的诊所里。 而她的医术也相当的高明，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行业里小有名气的新星了。 有人说她高冷，有人说她骄傲，但更多人是佩服她，认为她是一个精致女性。 晚上的时候罗成走进了王婕妤的诊所。 王婕妤的诊所一点都不像是诊所，没有那些白的刺眼的装潢和浓烈的药味，相反，她的诊所里种满了绿植，养了很多的鸟儿和鱼类，就像是走进了一座花园，让人心旷神怡。 罗成的到来王婕妤很意外，今天她穿着一身长裙，长发披肩，看起来更像是一位居家女性，而不是医生，她主动为罗成倒了一杯水。 就喝了一口罗成就感觉这水似乎有些不一样，比起一般的纯净水更加的清冽，口感很特别。 “怎么，喝不习惯？这是山泉水，没有经过净化，矿物质比矿泉水多，喝起来口感比较粗，不过我比较喜欢，这可是我亲自去深山里灌的，绝对安全，不含添加剂。”王婕妤打趣道。 “的确有些特别，不过我也觉得很好喝。” 罗成动了动身体感觉王婕妤家的椅子实在是太舒服了，坐着就想躺着闭上眼睛好好放松一下。 屋里播放着轻缓的音乐，王婕妤的声音甜美温柔，来到这里还这有种温柔乡的感觉。 “王小姐，周霞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她真的有精神病吗？”罗成问。 “的确有，当时她非常的消瘦，黑眼圈已经相当的严重了，而且整个人无比的消瘦，神情惊慌紧张，焦虑症的症状非常明显……” 王婕妤把周霞的情况详细的告诉了罗成。 “你给他们开药了吗？”罗成又问。 “没有，我这里不能开药，只能开处方单，所有的药都需要他们自己去正规医院购买。” “你确定你没有吗？你在撒谎，其实周霞的药就是你开的，而且你喜欢祁宏，你巴不得她出事，你给他开药不是希望她好起来，因为只有这样你才有后来居上的机会对不对？”罗成又问。 “是，你说的很对。” 这时候罗成感觉王婕妤的声音变了，他不由得抬起了头，这时候他才惊讶的发现坐在他面前的不是王婕妤而是他的姐姐周霞！ 第八十章 三重境 - 无人可逃 - 左耳 罗成坐了起来，惊讶的看着周霞好久说不出话来。 “小成。”周霞微笑着喊了一声。 那笑容还是那么的甜美，那声音还是那么的熟悉。 罗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姐姐，你……” “是我，小成你不记得我了吗？好久不见你比以前成熟多了，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看着近在咫尺的姐姐罗成愣的下走过去抱住了姐姐，那种感觉很温暖，很熟悉。 打小罗成就非常的顽皮，每次他闯祸了姐姐都会出来顶包，读书的时候罗成遇到什么事情也是姐姐出面处理，可以说姐姐就是他的全部。 对于姐姐罗成有着极深的感情，虽然家里人极力反对他来青州他还是义无反顾，他发誓要为姐姐沉冤昭雪。 “我还好，姐姐，你是怎么死的？”罗成问。 “我没死啊，我不是好好的吗，你瞎说什么呢？”周霞抚摸着罗成的脸笑着说道。 “不对！” 罗成后退了两步。 “你死了，我这是在做梦对吗？”罗成问。 周霞笑着点了点头，“对啊，你在做梦，姐姐我的确早就死了。” “那你是怎么死的？” “我啊，是祁宏，但我不怪她，一切都只是一个意外，我知道他并不想那样，你就别怪他了，而且我已经原谅他了。” “什么意外？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罗成连忙握住了姐姐的手，急切的想要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说了，都只是意外，你也别执着了，你太累了，该好好的休息了，有空多陪陪爸妈，好了，我要走了。” 周霞后退了两步走到了窗户边上。 “姐姐。” 罗成还不及阻止周霞头一扬就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 “姐！” 罗成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一阵冷风吹到了罗成的脸上，耳边传来了哗啦啦的雨声，暴雨如注，电闪雷鸣。 奇怪，刚刚不是晴天吗？怎么下去暴雨了？ “吧嗒！” 一滴冰冷的水滴到了罗成的脸上，他抬起头就发现头上悬着一个浅蓝色的电风扇，原本浅粉色的墙壁变成了灰白色。 环顾四周他惊讶的发现他已经不在王婕妤的诊所里了，他正躺在一张大床上，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不远处的电视里正播放着电视剧，窗外下着瓢泼大雨，窗户开着，不少的雨水灌进了房间里，就在不远处还蜷缩着一个女人，这个人穿着一身长裙，背对着罗成一动也不动，那背影非常的熟悉。 这是哪儿？ 罗成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上，上面清晰的写着几个大字：南湖宾馆！ 这里居然是南湖宾馆，准确说是两年前的案发现场，那么地上的这个人岂不是？ 罗成舔了舔嘴唇走了过去，这一次他看清了，躺在地上的真的是他的姐姐周霞。 周霞脸色苍白，紧闭双眼似乎已经死去多时了。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刚刚做梦已经醒了吗？难道是梦里做梦？ 罗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周霞突然就睁开了眼睛，一脸惊恐的看着罗成。 “你……你要做什么？你要杀我吗？我什么也没有做你为什么要杀我？”周霞贴着地面不停的往后缩。 罗成这时候才发现他的手上居然拿着一把剔骨刀。 “不是，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罗成连忙丢掉了剔骨刀走过去想要拉起周霞。 “别过来！” 周霞爬了起来，转身就朝窗户跑了过去。 “姐！” 周霞再次一跃而下消失在了罗成眼前。 “姐姐。” 罗成冲到了阳台上，他的眼前突然亮了起来，白色刺眼的光芒刺的他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慢慢的罗成的眼前看清了外面的事物，映入眼帘的是一盆漂亮的绿植。 粉色的墙壁，浅色的窗帘，柔和的灯光，温柔轻缓的音乐，还是王婕妤那张越看越好看的美丽脸庞。 他回到了现实之中，他居然在椅子上睡着了，面前的小桌子上还摆放着他喝了一半的泉水。 “睡醒了吗？我看你真是太累了，居然躺着就睡着了。”王婕妤笑着道。 “不好意思啊失态了。” 罗成坐了起来，刚刚的梦实在是太真实了，现在还记忆犹新。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难道自己最近是真的太疲劳了吗？ “没事，其实你的身体一直都处于亚健康状态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而且你的情绪紧绷的时间太久了，太缺少休息了，所以才会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这时候罗成的手机响了，电话是周华北打来的。 他走到一边接了电话。 “喂，周队。” “你回来一下，有急事等你处理。” 周华北并没有细说就挂断了电话。 罗成只好起身道别迅速离开了诊所驱车赶回了青州。 回到刑警队以后罗成走进了会议室里，会议室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人，似乎大家就等他一个了。 罗成将他这边调查的消息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这个会开的并不尽人意，似乎没有多大的进展。 “我这边的情况不容乐观，何伟还是什么话都不说，现在正在追查雷志斌两口子的下落，小罗你这次的表现的不错，你之前的推断完全准备，的确就是何伟杀了二毛。”何中华道。 “是啊，罗成这次的确是立功了，你刚刚说的我也觉得非常有道理，你还有什么消息要跟我们说的吗？”何中华也是一脸笑容的看着罗成。 罗成环顾四周发现大家都看着他，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钦佩的笑容，似乎他就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不对啊，这气氛怎么感觉怪怪的？ 罗成心里有些奇怪，何中华从来都是直呼自己的名字，从来不叫自己小罗，而周华北这正好相反，他们今天这是怎么了？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罗成谦虚的笑了笑端起了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这一喝罗成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这水的味道好特别，怎么是王婕妤的泉水？ 他连忙再次喝了一口。 没错，真的是泉水。 这怎么可能？ 刑警队里绝不会喝泉水，那么这些泉水是哪来的？ 难道说这还是在梦里？ 不会啊，自己明明记得已经醒了啊，这一路回来也用了很长时间啊，怎么会还在梦里？ 罗成掐了自己一下，疼，不像是在做梦。 可如果不是做梦眼前的泉水怎么解释？ 大家还在继续聊天，你一句我一句聊的很热情，可内容都是些罗成早就知道的，没有任何的新内容。 那么何中华叫自己回来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罗成越发的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他回想回来的整个过程，下意识的看向了窗外，窗外不远处的湖上几只帆船队正在划船竞赛。 这……这不是昨天就结束的比赛吗？怎么今天还在继续？ 罗成连忙摸出了手机，上面的时间清楚的写着星期三，也就是罗成出发的那天，他记得很清楚，他调查了王婕妤一天，那么现在应该是星期四啊，怎么还会是星期三？ 不对，全都不对。 面前的这一切恐怕都是假的。 难道自己梦里做了一个梦里的梦？也就是说现在眼前的这一切依旧是梦境。 可是这个梦境怎么会如此的清醒。 罗成站了起来，他将一个水杯抓在手上突然就朝着周华北砸了过去。 杯子直接穿透了周华北的身体砸在了墙壁上摔的粉碎。 面对罗成的突然袭击周华北等人就像是没看见一样继续说着他们的话。 罗成走到了大家的中央，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这些人没有一个人看他，他就像是空气一样，罗成走到何中华面前晃了晃手。 周华北毫无反应。 罗成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他的手从周华北的脸上穿了过去，什么都没碰着。 梦境！ 真的是梦境。 第八十一章 真正动机 - 无人可逃 - 左耳 罗成看着周霞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种感觉不像是在做梦，他学过心理学还是有所了解的，这更像是催眠。 他在无意识中被人催眠进入了催眠师构建的场景之中，虽然大环境他可以构思，可以将目标引进大环境之中去，但细节他却不能，只能诱导被催眠的人利用自己的记忆去完成这个场景，这也是为什么大家所说的都是些陈词滥调，他看见的不少事务都是过去的场景，因为他还没有真正回到青州，根本不知道青州发生了什么。 就像是帆船比赛，这是他走的那天发生的，但他看向窗外他那天的记忆就会自动贴补记忆空缺。 催眠毕竟是假的，无论再高明的催眠师都会存在一些记忆死角，就像是刚刚周华北他们对自己的称呼，这是被忽略的细节。 罗成心中大骇，他居然被王婕妤给催眠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应该就是自己喝了水之后就陷入了她的催眠之中，她这么做想得到什么？ 难道她想探知案情？ 她该不会就是凶手吧？ 想到这里罗成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行，绝不能让她一直这么困住。 罗成看了一眼窗户走过去一跃而下。 下个瞬间罗成就感觉眼前一黑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罗成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依旧躺在王婕妤的椅子上，眼前依旧是那盆绿植，环境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只是王婕妤不见了。 四周非常的安静，什么都听不见，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香薰味。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罗成有些迷茫，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一切这会儿都碎片化了，他好像见到了姐姐，但又记不清她的样子了。 “醒了啊。” 王婕妤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看了看手表笑着说道：“你已经睡了整整五个小时了，而且都是深度睡眠，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罗成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窗外，天已经暗了下来，黄昏了。 这一梦，恍若隔世。 罗成感觉自己像是丢了什么但又记不起来到底丢了什么，那种感觉云里雾里，他甚至都怀疑现在这个世界的真假，怀疑自己的世界观了。 这是真的吗？ 是不是还在梦中？ “好了，你也累了，到楼上洗个澡吧，一会儿我等你吃晚饭，你需要的东西我都替你准备好了。” 王婕妤还是那么的温柔，她的笑容就像是有毒一样，在外人的印象里她是高冷的女神，但在诊所里她就是温柔的化身，在她面前很多人都会放下戒备。 这就是王婕妤真正厉害的地方，面对什么样的人她就能变幻成相对应的角色。 “不必了，你为我准备了什么东西？”罗成问。 “当然是你需要的东西，怎么，你要这样和我谈？这都一天了你不饿我还饿了呢，你这一天没洗澡臭烘烘的这饭还怎么吃啊？如果你觉得我这里不安全可以就近找个派出所。” 罗成想了想只好答应。 王婕妤的诊所里设施相当的完善，拥有好几个各种各样环境的治疗室，罗成打开水龙头使劲儿的往自己脸上浇了几把冷水，脑子里再次想到了南湖宾馆的画面。 那个画面似曾相识，和他曾经设想的几乎一致，在罗成的涉嫌中周霞应该是被勒死活着被毒死，她的身上没有血迹，祁宏更没有分尸，至于什么烹煮那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王婕妤和祁宏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一开始罗成对王婕妤的印象非常的不错，可经历了今天的事情他的心里非常的不安，他讨厌那种猜透内心的感觉，王婕妤温柔的外表下一定潜藏着一颗让人忌惮的内心。 这顿饭罗成没什么心情吃，王婕妤也没有过问任何和有案子有关的消息，她将周霞的诊断报告给了罗成，这也是最后一份留底。 “有件事情我必须要跟你说一下，何伟几个人对祁宏并不是真心的，他们一直都在图谋祁宏的书稿，祁何伟的作品全部都是抄袭祁宏的，他的千万身家就是在祁宏身上赚到的，我私下里和他交涉过，只可惜并没有什么效果……” 王婕妤将何伟抄袭的事情和盘托出全部告诉了罗成，罗成有些惊讶，他也想过这帮人是因为祁宏的书稿所以才对他别有用心，之所以否定这个设想就是觉得没有多少利润，没想到居然价值千万。 “现在我就把所有的证据交给你，我希望你们能给祁宏一个公道，我相信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祁宏的新书，那本书我看过，写的非常的好，只是后来我再去看的时候就听卢芳说祁宏把书稿给撕了，那本书我估计光版权费都能卖好几百万，综合开发的价值将非常的可观。” 罗成翻看着证据有些难以置信，祁宏虽然疯了，但是他的书稿却写的非常工整，拥有完整的大纲和剧情，内容相当的丰富。 “你这些东西还不能成为证据。”罗成道。 “为什么？” “第一，谁能怎么这就是祁宏写的？他是个精神病人，谁相信一个精神病人能够写出如此工整的来？其次，谁能证明这些书稿是在何伟的书发表之前完成的？这是两个非常关键的点，缺少任何一个你都无法起诉他，你的这些东西对我们的确有用，不过我们却不能解决你的问题，这是版权纠纷不归我们管。” 罗成拿着资料虽然难掩脸上的激动，但他还是实话实说没打算要骗王婕妤，也骗不着。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忙，这就算是我的投名状吧。”王婕妤之所以交出这些东西就是想到了这些。 罗成想了想，问：“你和祁宏关系应该非常的不错吧，你刚刚发现你墙上有个计划表，你每次去看祁宏也会列表吗？” “那是自然。” “那你知道祁宏被虐待的事情吗？” “你是说何伟他们吗？从我知道他们的真实意图之后我就知道他们肯定做过什么，没想到他们如此的缺德。” “你说如果他们为了抄袭为什么要让祁宏留在医院而不把他接回家？现在接他回去又是为什么？”罗成问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王婕妤似乎早有准备，道：“很简单，因为他们是四个人，如果把祁宏接走那么彼此利益就会不均，谁都有微词，最关键的是祁宏是传闻的杀妻狂魔，你们警方的嫌疑人，祁宏就是一个麻烦，谁也不愿意接回去。至于现在道理也很简单，因为祁宏的病情好转了，随时都有可能揭穿他们的秘密，为了方便控制所以将祁宏接回了家，他们需要的是一个会写作但又受他们控制愿意不会痊愈的祁宏，你明白了吗？” “原来是这样。” 罗成茅塞顿开把所有事情都想通了。 这些人之所以让祁宏一家住几天不是因为他们热情，而是彼此根本就不信任，都想让祁宏住到自己家里，而他们的目标恐怕就是祁宏的下一本新书了。 第八十二章 对话 - 无人可逃 - 左耳 “你是不是会催眠？”罗成突然问道。 罗成学的就是心理学，他自认为在心理方面他已经足够强大，但是白天的经历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试想一下，一个人可以无声无息的催眠另外一个人，然后探知这个人所有的秘密，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换个方式解释就是你和一个人擦肩而过之后这个人就知道了你所有的秘密，你多大，叫什么名字，喜欢吃什么东西，电影里存了多少违禁照片，你的小三住什么地方，你的银行卡秘密是多少他都知道，就连你早上去什么地方吃饭了他都知道，如影随形，如跗骨之蛆，让人没有任何的安全感，彻底变成了透明人。 罗成自己的秘密他无所谓，他害怕的是他泄漏了案情细节，更害怕王婕妤别有所图。 “很多人都问过这个问题，他们为什么会这么问就是因为我的身份，在他们的眼里心理专家就是催眠师，事实上并非如此，当一个人做的梦太过于逼真，他就会在现实中寻找梦中的对照，因为记忆的衰减，最后他们就把有些完全不相关的东西当成自己梦里的景象，骑士这就是一种心理暗示，就像是你，你梦中一定梦见很逼真的东西了，所以你认定我就是催眠师，是我催眠了你，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在主观上已经认定了此事，找我不过是为了确定你的判断，所以现在就算我说我不是你也不会承认。” 王婕妤完全看透了罗成的心思，罗成早就料到王婕妤不会承认了，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聪明了，而且她在心理学上的造诣丝毫不在自己之下。 和这样的人交手罗成能想到的王婕妤也能想到，此时此刻罗成才明白周华北当初为什么说王婕妤是个不好对付的人了。 这种女人看似温柔如水，其实韧性十足，说话更是滴水不漏，就算是她使用的催眠也不会承认，因为罗成拿不出任何的证据证明他被催眠过。 “好吧，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知道我们彼此之间也无法说服对方，我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罗成笑道。 “好啊。” 罗成放下筷子说道：“曾经有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她的家境很贫穷，眼看就要辍学了，就在这时候一个慈善家出现了，他资助了这个女孩儿，慈善家资助过很多人，只是把这个女孩儿当成一个普通人，没想到的是这小女孩儿却喜欢上了他，小女孩儿一直把这份爱意深藏在心底，她知道慈善家不会轻易爱上她，他是有家庭的人，但她还是没有放弃，她也不想表白，她把这份感情深藏在心底，一直都这么爱着对方，后来这个女孩儿长大了，她拥有美好的未来和前程，她在外人面前她很成功，可是内心深处她却很失败，她将自己的感情深埋在了心底，准确说是她把自己的爱情囚禁了狭小的空间里，她拒绝所有的男人，遇到的每一个男人她都会拿他们和慈善家进行对比，比来比去发现没有一个比他好的，比他高的没他帅，比他帅的没他有才华，比他有才华的没他有内涵，总之，他在女孩儿的心里就是完美的。” 王婕妤听的很认真，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有一天慈善家带着他的老婆来了女孩儿的诊所，那个女人非常的憔悴，她眼窝深陷，皮肤蜡黄，整个人都处于极度惊慌状态，见到这个女人女孩儿的心里既心疼又同情，她对这个女人进行了心理干预，她知道了女人的秘密，看着慈善家心疼女人的样子她既想治好女人让慈善家欠自己一个人情，又不想治好她，因为这样她就会失去靠近慈善家的机会，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女人死了，慈善家成了杀人凶手，他疯了，女孩儿得知这个消息后迫不及待的赶到了他的身份，她没想到机会来的如此之快，她知道慈善家的秘密，她选择了相信慈善家，她为慈善家做了很多的事情，有的甚至或许已经触碰到了法律的底线，我要说的是无论她做什么事情，如果超越了底线那不是爱情，而是纵容，这样的爱情不再纯洁，也注定不会长久。” 王婕妤安安静静的听完了罗成的故事，其实说的就是她，她的确受过祁宏的资助，也在帮祁宏，她也喜欢祁宏，这些都是毫无争议的事实。 “很不错，非常的精彩，或许你说的对，但对那个女孩儿来说既然笃定了那么就会坚持下去，有些事情做了就不会后悔，有些爱情或许注定就没有结果，但只要享受过程就足够了，人这一生说长它有几十年，说短其实就两万多天，如果每一件事情都墨守成规那这样的人生也太平淡无奇了，轰轰烈烈，一次就好。” 王婕妤知道她在做什么，她也明白罗成的意思。 “希望她是真的明白她在做什么，有些时候我们费尽全力顺着梯子爬到了屋顶才发现原来梯子搭错墙了，如果梦想一开始就是错的，那么就算是轰轰烈烈也只会是错误的轰轰烈烈，好了，感谢你的款待，我要走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去青州看看。” 罗成站了起来，该说的他都说了，想要在心理上说服王婕妤基本上没有可能，想要找到她的破绽只能从外围入手。 “慢走，不送。” 第八十三章 不能推理的推理 - 无人可逃 - 左耳 等罗成回到青州的时间已经是半夜了。 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和王婕妤的交谈让他感触良多，王婕妤对祁宏的了解程度远超她自己的想象，她对祁宏的感情极深，她单身拒绝任何男人就是因为她的心中只有祁宏，但她又不会表达这份感情，只是默默的守护着。 这是一个理性冷静又睿智的女人，他是真的不希望这个女人也牵涉其中。 虽然王婕妤一再表示祁宏的新书价值极高，罗成也查阅了不少的资料，现在流行所谓的大IP，很多改编之后也的确赚了很多钱。 以何伟现在的影响力要赚几个亿还真是有可能，几个亿，的确非常的诱人。 可是罗成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罗成将他的所见所闻和资料交给了周华北，也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是不是这个案子的复杂程度并没有达到你的预期？在你看来他们几个人一定有着惊天阴谋，案情一定要曲折复杂对不对？”周华北问。 罗成摇了摇头，道：“也不全是，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可是我也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周华北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情不对劲的地方多着呢，雷铁山到底是意外还是他杀？雷志斌何伟他们有没有杀二毛？真正的动机是什么？乐乐的死是怎么回事？雷志斌真的是为了复仇残杀了吴城和黑小虎？雷志斌夫妇现在又在什么地方？这样的问题多的数不胜数，太多太多的谜团需要破解了。” “我总觉得这个案子太过于简单，而且我有种预感雷志斌两口子恐怕已经死了。”罗成道。 “怎么说？” “如果我是凶手我就会利用这几个人的矛盾制造一个相互残杀的局，雷志斌就是他手上的刀，现在人都死了刀的使命就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背锅并且永远保守秘密，让这把刀自杀有些假，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一起意外，吴城当年和雷志斌有矛盾，雷志斌把雷铁山的死归咎于吴城所以他报复吴城杀了吴城和他的母亲，甚至说他的老婆，黑小虎也因为二毛的死对雷志斌何伟怀恨在心，决心报复挑起二人的矛盾，他胁迫冯兰杀了何伟的儿子，雷志斌得知此事之后杀了黑小虎泄恨逃之夭夭，所有的案子都串联了起来，有杀人动机，有利益纠缠，所有的推理合情合理，如果雷志斌也死了，那么这个案子就将成为一个永久的迷，不得不说这个人非常的高明。” “你是说还有一个人？他的目的也是为了新书吗？这个人会是谁？”周华北又问。 “似乎已经很清楚了，因为还有一个人活着。” “何伟吗？证据呢？你所说的新书呢？要知道你现在拿到的证据只能证明何伟抄袭了祁宏，不能证明祁宏有一本新书，一切都是王婕妤的口述，如何调查？而且何伟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为了独吞？他真的有这样的能量？” 两个人问来问去最后彼此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这个案子表面上看合情合理，仔细想想又总感觉偷漏百出，究其原因无非就是缺乏证据去证明他们的推理。 次日。 市郊的搅拌厂里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满载沙子的泥头车将一车车的沙子倒在了堆积如山的工地上。 翻斗升起，又是一大车沙子倒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一个东西突然就从沙堆里滚了出来，那居然是一个油桶。 现场的工人赶紧叫停，凑近一看发现油桶里灌满了水泥，根本就是一个水泥柱子。 有人拿着小锤子上前敲了敲，水泥立刻掉下了一大块，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那赫然是半个人脸！ 接警第一时间罗成就赶到了现场，水泥厂里围满了看稀奇的工人，司机别两个保安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吓的瑟瑟发抖。 那半个人头就这么突兀的杵在油桶里面，脸上的皮肉保存的还很完好，他额头上的刀疤只一眼大家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山猫！ 这次大家又晚了一步，山猫已经死了。 “杀人灌水泥然后再沉江，这手段真不是一般的狠毒啊，我就说山猫的项链为什么会在吴城手上了，原来山猫早就被他杀了。”何中华想到了当时见到吴城时候他的监控模样。 “看来又有得查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罗成叹了一口气把司机叫了起来。 司机表示他只是一个拉货的，为什么车里有尸体他完全不知情，至于这些沙子这是来自一个城郊的偷挖团伙。 警方立刻出动并且很快将挖沙团伙的老大拘捕到案，这个人非常的配合，生怕自己会和杀人案有什么牵连，他表示这批沙子是他们昨晚在长滩附近的水域挖起来的，当时挖起来之后就堆在了码头上，里面有没有油桶他们同样不知情。 而这个海滩上最多的就是黑色泥沙，这和吴城当时脚上的泥沙颜色不谋而合。 警方分头行动，尸检结果最先处理，山猫死于心脏破裂大出血，凶手一刀刺穿了山猫的心脏，一击毙命。 而他的死亡时间就是吴城去接祁宏的那天早上，更加关键的是警方在山猫的身上提取到了几片树叶和植物纤维，经过比对这些树叶来自小南湖附近的山里。 这个结果再次和吴城身上发现的树叶相契合。 走访过程中一位晨跑的老大爷也表示他见到了黑小虎的越野车。 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一个结果，那就是吴城杀了山猫之后伙同黑小虎一起抛尸沉江。 第八十四章 借坡下驴 - 无人可逃 - 左耳 深夜。 何伟在睡梦中被叫醒一脸的不爽，他已经被关了两天了，情绪越发的焦躁，忍不住大声嚷嚷。 “你们打算关我到什么时候？我老婆还在医院，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 “你老婆不用你担心，我们会保证她的安全。”罗成道。 “你们？算了吧。” 何伟现在是真的担心陈美娜的安全，现在死了那么多人了，他很清楚的感觉到那个凶手就在他身边，随时都有可能对陈美娜下手。至于警察他从来就没有半点好感。 他所想的警方也想到了，并且在医院附近设下了埋伏就等着凶手自投罗网。 现在周华北手上能打的牌已经不多了，如果凶手是雷志斌夫妇，那么他和何伟关系一直不错，完全没必要痛下杀手，所以刑警队里很多人的态度都很悲观。 “何伟，你别接别大喊大叫了，没有任何的意义。” 何伟是什么警方早有自己的判断，这个人越是着急他们约不着急，不过今天警方就不得不放人了。 “我大喊大叫了吗？我说的都是实话，所以你也别跟我绕圈子，对了，按照规矩你们今天要放人了吧？” 何伟靠在椅子上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他很清楚外面的人会替他想办法，只要他不主动认怂交代相信警察也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放人？你身上的嫌疑多着呢，何伟，你真把自己当成大作家啊？你难道不清楚你的作品是怎么来的吗？”何中华拿出一叠资料递到了何伟的面前。 那是何伟抄袭的证据，上一次他就看过了，出自王婕妤之手。 “看见没？这就是你抄袭的证据，一直以来你之所以对祁宏那么好图谋的就是他的，你们几个人之所以那么热情目的都是一样的，祁宏出事以后进了医院，吴城立刻就把他的情人卢芳安排了进去，随时随地监控着祁宏的一举一动，祁宏稍有不从就会招致卢芳的虐待，这两年你先后出版了好几本书，名声大噪，你们几个人就是靠着祁宏赚的盆满钵满，前不久祁宏的病情有所好转，你们害怕他乱说话于是迫不及待的将他接了出来，为了逼迫祁宏写书你们对他使用了各种手段，甚至将他带到周霞的墓前有意刺激他，对他更是百般虐待，我说的对吗？”罗成问。 何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低着头表情阴暗，眼神闪烁显得非常的紧张。 “你们之所以迫不及待的将他接出来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病有所好转，还因为他又创作了一本新书，这本书比以前几本书都要好很多，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本书不见了，或许被祁宏毁了……” “我王婕妤告诉你的吗？”何伟突然打断了罗成的话，他握着拳头眼中透着一股凶光，“我就知道一定是这个贱人，我要举报她敲诈我。” 何伟的一举一动罗成都看在眼里，他看起来有些恼羞成怒了。 “敲诈你？” “没错，就是敲诈，你手上的东西就是他给你的对吧，祁宏出来后不久他就拿着这些东西来敲诈过我，要价一千万！我分几次把钱打给她了，你们去抓她吧。”何伟恶狠狠的说道。 罗成笑了，这件事情王婕妤早就给他说过了，他打开电脑调出了一段何伟和王婕妤的对话视频，视频里清清楚楚的记录了何伟和王婕妤讨价还价的全过程。 “这你怎么解释？她告诉我们说你们商议的时间是一个月，现在一个月还没到你说你把钱给她了？有转账凭证吗？如果不是转账又是怎么交易的？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罗成问。 “我……我记不住了，忘记了，总之我真的给了。”何伟有些结巴，明显就是在撒谎。 如果要在王婕妤和何伟之间选一个罗成一定会选王婕妤，不为别的，王婕妤几乎提供了完整的谈判过程，如果她真的敲诈了她完全没必要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相反，何伟怎么看都是狗急跳墙在乱咬人。 看着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在场的警察们都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记不住？我看你是在撒谎吧，何伟，你就招认了吧。” 何伟不说话了，他颤抖的越来越厉害，表现的越来越紧张，额头上渗出了汗珠，捏紧的拳头上青筋都跳了起来，他的心里在挣扎，在犹豫。 过了好久何伟这才抬起了头。 “没错，你都说对了，我的确抄袭了祁宏的书，之所以接他出来也是为了那本新书，虽然我只是看了一个开头但我肯定那绝对会是一本大作，到时候肯定大卖，单单是IP价值起码都是好几千万，所以我就吩咐卢芳好好盯着，没想到卢芳有天告诉我说祁宏的病好转了，而且他的那本新书也不见了，我很着急就让卢芳想办法，只可惜什么也没问出来，后来我担心他有天好了会想起我抄袭的事情于是就把他接了出来，没错，我是骂过他，也打过他，甚至带他去上海去周霞的墓前，这一切都是为了新书。” 何伟长呼了一口气，道：“说实话，我很后悔，祁宏出事以后我去他的家里看见了他的新书稿，犹豫了很久我将所有书稿全部复制了过来，然后删了他的底稿，当时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有天祁宏会好过来，可是过了几个月祁宏还是老样子，整天疯疯癫癫的，所以我就把他的书修改之后以我的名义发表了，我太想成功了，没想到那本书一发立刻火了，再之后我就无法收手了。” “那你们找到新书了吗？”罗成问。 “没有，至少我是没找到。” 罗成想了想，问：“吴城和雷志斌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他们之间积怨已久，读书的时候吴城就抢过雷志斌的女朋友，这两人谁都看谁都不顺眼，有次雷志斌甚至唆使雷铁山打了吴城，吴城扬言要杀了雷铁山，这事儿还是我从中调和的。” “那么雷铁山是吴城杀的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我能喝口水吗？” 罗成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何伟。 “谢谢。” 何伟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完全没了刚刚的嚣张跋扈。 “二毛真的不是你们杀的？” “不是，至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见过他，我为什么要杀他？完全没理由啊。”何伟一脸的委屈。 “可是黑小虎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就是你们杀了二毛，所以他以冯兰出轨的事情相要挟，让她杀了你儿子。” “什么？” 何伟愣住了，眼睛都直了，他从未想到这件事情居然和黑小虎有关。 “你是说冯兰不是无意而是故意杀了我儿子？”何伟连忙问。 “目前看来的确就是这样，相信你也知道黑小虎已经死了，所以具体是怎么一回事还需要你好好配合我们，争取早日抓到冯兰。” “可是我真的没杀二毛啊，他为什么要怪在我身上啊，王八蛋！”何伟狠的咬牙切齿，再次暴怒起来。 谈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抄袭的事情，新书的事情何伟都一一承认了，可关于杀人的事情他却什么都不承认，尤其是二毛，何伟坚持表示他没有见过二毛，之所以说那些话完全就是雷志斌唆使的。 第八十五章 数字的秘密 - 无人可逃 - 左耳 虽说如此但这个案子进展到这个程度也算是前进了一大步。 回到办公室同事们纷纷为罗成鼓掌道贺，撺掇罗成请客，没办法罗成只能应了下来，他拿着最新的笔录走进了周华北的办公室。 罗成一进门周华北主动打起了招呼。 “小罗，这次你做的不错啊，这个案子算是前进了一大步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破案了，虽然还有很多事情要调查，但是能有这么大的进步的确是值得庆祝了，晚上打算去什么地方吃饭？” 周华北满脸笑容非常的开心，拍着罗成的肩膀一脸的欣慰。 罗成却高兴不起来。 “周队，虽然我们找到了他们的作案动机，不，我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作案动机啊，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作案，他们把祁宏接出来是为了那本书，但是他们对祁宏做的事情至多也就是个虐待，就祁宏身上的电击伤根本判不了几天，主要嫌疑人雷志斌还跑了，现在就一个何伟我们还不能给他定罪，这算是哪门子的成功？” 罗成有些泄气，这样的结果他并不满意，他希望查出雷铁山他们的真正死因。 “我理解，很多事情人与人争执发生矛盾甚至犯罪都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斗嘴，而这个案子祁宏的新书价值千万，这足可以引起一堆人相互争夺了，别泄气，继续努力。” “好吧，那何伟呢？” “放了吧，我们没有他任何犯罪证据总不能一直把他关着吧？放了他既合情合理，而且我们指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惊喜。”周华北的眼里透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他明知道凶手可能还在寻找何伟还是决定放了何伟，何伟就是鱼饵，放了他或许鱼就上钩了，但也完全有可能鱼把鱼饵吃了，鱼也跑了。 这是一次赌博，输了可能线索就彻底的中断了。 但时间不等人，周华北现在缺的就是时间，他必须和死神赛跑，争取在死之前把这个案子彻底查清。 傍晚的时候罗成第一次请了整个办公室的同事去吃饭。 说是请客其实就是在一个小馆子里吃个便饭，接连的凶杀案就像是一座座的大山压的大家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没有完全破案之前根本没时间聚餐吃饭，也没那个兴趣。 因为还要工作所以酒也没喝，一个人一大杯果汁就算是代替酒了。 罗成吃着吃着就注意到了墙上的一幅字，准确说是一个大大的“忍”字，标准的宋体，字的上面标注了拼音，边上还有笔画。 一道金光在罗成的脑海里闪过。 “何组长，有笔吗？”罗成连忙问。 正在低头吃东西的何中华想也不想就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笔递给了罗成，罗成拿着笔就在菜单上写写画画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何中华看的一头雾水。 “还记得祁宏写的那些数字吗？他说那代表着四个字，你说那些数字会不会就是字的笔画？” 罗成有些激动，他迅速的写出了那串数字，周华北也来了兴趣，连忙凑了过来。 “137712，这就是祁宏写的那些数字，我相信这些数字对应的应该不是特别复杂的汉字，那么这四个字的笔画应该就是1、3、7、7、12……” “你这不是五个字了吗？”何中华问。 罗成也愣了，对啊，这么分就是五个字了。 “那难道是13、7、7、12或者1，3，77，12，还有一种就是1，37，7，12不应该啊，如果这些数字是为了记录什么秘密的话有必要弄的如此复杂吗？什么字有七十多笔？”罗成问。 “还真有，我见过四个繁体‘龙’组成的汉字，有六十多画，但是你说的对，如果这些数字记录的是什么秘密应该不会如此的复杂。” 罗成摇了摇头，道：“不对，中间的两个7一定是两个字，感觉最合理的组合就是13.7.7.12这样的组合对应的汉字应该是最简单也是最广泛的。” “可是这些笔画的字不要太多，就像是13画的汉字有‘错’，铂，电，躲，驰还有矮，我跟你说，十三画的字简直多到你难以想象，其他笔画的就更加不要说了，这样的组合有多少你想过吗？”何中华感觉罗成有些异想天开了，这么排列恐怕永远都猜不出来。 “十三画的还有雷啊。”一旁的小吴突然说道。 雷！ “没错，就是雷！”罗成一声喊了出来。 “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就是雷？”何中华还有些不明白。 罗成大喜过望，连忙将“雷”字写了出来。 “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看好了，13代表的就是雷，雷就是十三画，这代表雷志斌，那么第二个字是什么7，7画的字有那些，没错，就是何伟的‘何’，第三个同样的道理，还是7画的，代表的是吴城的‘吴，’最后一个12画的字毫无疑问就是黑小虎的‘黑’，这一串数字其实就是雷志斌这四个人的姓氏笔画，137712，祁宏将四位朋友巧妙的用一串数字代替了，就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何中华连忙拿过笔数了数，笑了。 “嘿，没想到还真是啊，我们看见数字第一反应就是这些数字代表的一定是什么秘密，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你小子的脑子可以啊，我感觉你这种分析最为合理，看来我们又有得查了。” 这时候何中华的手机响了，电话是开发区派出所打来的。 何中华走到一边接了，然后快步走了回来，笑着道：“小罗你跟我走一趟，其他人赶紧吃完该干嘛干嘛去。” 罗成一抹嘴巴就去结账，老板却表示何中华早就结账了。 “何组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说好我请客的。”罗成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 “你才工作几年哪有多少钱，这顿我请了，走，一边走一边和你说。” 两个人迅速上车离开了小餐馆。 一个小时前开发区扫黄的时候抓了一个叫张莉的女人，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她主动举报了一个盗墓贼，没想到这人居然是已经死了好几天的山猫。 第八十六章 揭穿骗局 - 无人可逃 - 左耳 派出所里罗成见到了张莉，这女人一见面就吧啦吧啦的说个不停。 “你确定就是他？”罗成将山猫的照片递到了张莉面前。 “没错，就是他，他去我家好多次了。”张莉化妆化的跟鬼一样，浓重的烟熏妆，一身的风尘味，这女人是个失足妇女，此前已经被警方打击过好多次了。 “听说你要举报他，证据呢？”罗成问。 “我……我没有证据，不过他跟我说过，前不久他偷了一个保险箱，搞了好多钱。” “你也拿了不少的好处吧？”罗成直视着张莉盯的她一阵阵的发虚。 “是，就……就一万块，是他给我的，另外他还有一件东西他让我给他保管，说是可以卖几十万，我想对你们一定有用。” “什么东西？” “一个信封，里面装的是一幅字，非常的破，我以后很值钱还拿去问过，别人说一分钱都不值所以我就扔了，不过我拍了照片，就在我的手机里，警官，我这算是立功吧？”张莉眼巴巴的看着罗成。 张莉翻出照片递到了罗成面前。 那照片的内容是一副有些发黄的字，字的内容是两个草书的大字：坦荡！ 另外一张照片这是这幅字的背面，上面清晰的写着一串数字：137712 “这……这幅字我见过啊，有次我去祁宏家里就看见这幅字了。”一旁的派出所所长赵玉龙说道。 罗成点了点头，又询问了李莉几个问题，确信山猫是在出事前的前夜将这幅字交给李莉的，还说他明天就要发财了，到时会就带着李莉远走高飞，但第二天早上他就被杀了。 “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我的人在调查山猫的时候发现他曾经在雷志斌所在的小区附近出现过，当时还被摄像头拍摄到了，你说这幅字会不会就是他从雷志斌的家里偷来的？”何中华问。 罗成想了想，道：“我想事情有可能是这样的，雷志斌何伟他们带着祁宏去小宁河应该就是为了破解这幅字背后的秘密，吴城有可能得知此事之后唆使山猫盗出了这幅字，两人约定在小南湖进行交易，没想到发生了冲突山猫被杀了。” “还别说，完全有这种可能，只是这些数字的秘密不是被你破解了吗？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啊。”何中华有些困惑。 “或许他们不是这么认为的，山猫是个盗墓贼，对文物他还是有所了解的，祁宏的这幅字无论是材质还是书法都不可能超过一万块，价值几十万更是无从谈起，他怎么会一口认定这东西值几十万？完全有可能就是吴城出了高价唆使他道歉，这才让山猫意识到这幅字的真正价值，如果他是按照吴城的要求去偷雷志斌的这幅字，那么他就应该在交易的当天带上这幅字，为什么放在家里？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他认识到这幅字的价值之后决心敲诈吴城一笔，吴城不答应，两人发生冲突吴城杀死了山猫？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山猫独自干了这件事情，他觉得雷志斌将这幅字藏在保险柜里就一定很值钱，所以去找他的老主顾吴城交易，后面发生矛盾被杀了。” 罗成迅速做出了推理假设，他的脑子里迅速闪过了祁宏写着雷志斌家里那满满一屋子的数字，还有何物上午招供的画面。 “不对，不对，我们被何伟骗了，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的简单。”罗成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走，我们立刻回去。” 两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刑警队，罗成坐到电脑前打开了今天的审问视频，降低速度慢慢播放。 画面来到罗成揭穿何伟真面目的时段，他出示了王婕妤提供的证据，这时候的何伟低着头握着拳头看起来非常的慌张。 罗成使出杀手锏揭穿何伟接回祁宏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他的新书，就在他说出这句话不久他注意到了何伟的一个细节，就在何伟抬起头认罪之前的几秒他的嘴角似乎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眼里也发生了变化。罗成连忙往回拉了一点，一帧一帧的回放。 这样的速度下他清晰的看见了何伟的变化，他真的笑了，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透明透着一股子的暗自得意，那是一个嘲弄的表情，似乎就是在嘲笑罗成的自作聪明。 一个要认罪的人不该有这样的表情，这和他的慌张现成了极大的反差，还有他说起那本新书时候的表情，眼神明亮，语气兴奋，用词相当夸张，仅仅是看了一个开头他就敢肯定这是一个价值千万的大IP？这里他明显在夸大事实。 “我们被何伟骗了，这个狡猾的家伙，他在撒谎，或许有一本新书，但绝没有他所说的那么夸张，如果他们只是冲着那本书那么山猫为什么说那副字价值几十万？为什么吴城和他会同时跑到小南湖？不对，不对，我们之前的设想有问题，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的简单，这幅字里面一定有名堂。” 罗成愈发的感觉自己被骗了，何伟怎么会那么的爽快的认罪？他不是认罪，而是假装认罪来迷惑自己，新书不过是掩盖他真实意图的幌子。 “我现在就去雷志斌的家，看看能不能有新线索，至于何伟你就放心吧，我的人已经盯着他了。” 何中华拿起包就迅速出了门，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罗成靠在椅子上看着屏幕上何伟的一举一动，脑子里再次浮现出了那些数字。 “何伟，你们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嘭嘭！” 周华北敲了敲门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还没下班是不是有了什么新发现？”周华北笑着问。 “周队，我感觉我们被何伟骗了，新书或许真的存在，但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那些数字，就在刚刚我已经破译了那些数字的秘密……” 罗成将他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全部告诉了周华北，同时也表达了他的看来，罗成认为何伟一定是有所隐瞒，他之所以认罪不过是借坡下驴的表演罢了。 “虽说如此那这数字的秘密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追查的啊，还是说我们的破译出现了偏差？看来还有很多事情值得我们去深究，对了，吴城的案子我们调查发现他和朱红身上都没有手机，我想凶他们的手机里一定有什么秘密不然凶手也不会如此的谨慎。”周华北道。 罗成直起身使劲儿的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些数字上，不由得在心里暗问，是不是自己解读错了？ 那些数字代表的不是笔画，亦或者是笔画，但不是几个人的姓氏？或许这个问题就只有何伟能够回答了。 医院。 何伟从刑警队出来以后就一直待在医院里，陈美娜已经随着了，她的表情挣扎，双手将一个枕头紧紧的抱在怀里，陈美娜的状况比起前几天有所好转，但也仅仅是好转了一点点，她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不停的询问医护人员有没有看见她的儿子。 看着陈美娜的样子何伟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这两天对他来说就是煎熬，那种失去自由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现在朱红死了，祁宏也被警察盯着，青花瓷的消息彻底的中断，抄袭的事情也被揭发了，一旦曝光迎接何伟的必定是身败名裂，此时的何伟已经处于悬崖边上，岌岌可危。 什么青花瓷何伟已经不想要了，他只想立刻跑路。 麻烦的是他现在被盯的死死的，想要脱身绝非易事。 为此何伟和自己的律师龙开江已经想好了脱身之计，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前他必须装出一副很镇定的样子。他之所以待在医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害怕那个幕后的杀手，无论这个杀手是雷志斌还是另有其人他都不想面对，医院人多眼杂凶手轻易不敢下手，更何况还有警察盯着他，这就像是他的保镖，随时随地可以保证他的安全。 摆脱警察就意味着他将暴露在凶手的视野里，没有做好完全准备之前他绝不会踏出医院一步。 “轰隆！” 一声惊雷划过夜空，似乎又要下雨了。 雷志斌的家里何中华有了新发现，他们在雷志斌的保险箱拉杆下面提取到了半枚指纹，经过比对就是山猫的。 为此之前他们的推断完全得到了证实，雷志斌的保险箱真的被山猫光顾过。 小吴那边也有了新发现，他找到了雷志斌的包工头，经过审问包工头肯定了雷志斌从祁宏家里拿走那副字的事实，在场的不少人都可以证明。 至此那副字的来龙去脉彻底被摸清了。几乎可以肯定，那副字就是他从雷志斌的保险箱里偷走的。 清晨。 罗成早早的就来到了医院里找到了何伟，他找到何伟的时候这家伙正在医院边上的茶餐厅里吃早饭，他一身西装，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一边吃还一边喝着自带的凤凰单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认识吗？”罗成将那副字的照片提到了何伟的面前。 关于这幅字罗成昨晚查了整整一夜，不少人证实这幅字是祁宏三十岁生日的时候写的，但是没人知道那副字的后面还有一排数字。 “认识，这是祁宏生日的时候他亲自写的，就挂在他家的墙上，吃饭了吗？要不要再吃点？”何伟热情的说道，完全不像是昨天那样抵触。 “那你知道这幅字在哪儿吗？”罗成又问。 “不知道。” “他们说这幅字里隐藏着一个秘密，这个你知道吗？” 何伟摇摇头，表示还是不知道。 “这种事情你就不要来问我了，我是真的不想提，而且我都两年没去过祁宏家了，我那知道这幅字在哪儿，至于这幅字里有什么秘密我更加不清楚了，也没兴趣。” 何伟现在是真的没兴趣了，他自己的财产都快保不住了更别说什么青花瓷了。 问来问去罗成也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比起昨天今天的何伟应对自如，谈笑风生，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 “你说你们之所以把祁宏接出来是为他的新书？”罗成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没错，我不是说过了吗？” “不，你在撒谎！”罗成凑近何伟一脸严肃的说道：“你在撒谎，你刚刚回答我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你在考虑，你的眼神明显移开了，这是你紧张的表现，和我说话这会儿你不停的在喝茶，你故意用这种方式掩盖你的紧张。” 罗成说完又拿起手机调出了昨天询问时候的视频截图，截图里清晰的可以看见何伟狡诈的眼神和鬼魅的笑容。 “这就是你昨天认罪时候的表现，你这个表情充分的说明你们的真正目标不是新书，亦或者不仅仅是新书，你们还有一个秘密就是这幅字，在我说出新书之后你故意装出一副紧张的神情，然后借坡下驴承认自己抄袭，懊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我差点就被你骗了，大作家，你的表演很精彩，只可惜你还是露出了破绽。” 罗成揭穿了何伟的内心，就像是尖刀一样刺穿了何伟的心脏。 何伟足足愣了好几秒，嘴角上扬笑了。 “警官，你的解说很精彩，如果我理解的不错这些都是你的推断吧？推断就是假设，假设就是没有证据，没有证据你想指证我吗？就你刚刚所说似乎连抓我的理由都没有啊，就算是我是为了他的新书，为了这幅字，那么这也只是民事纠纷，轮不到你们警察出手。” 不得不说何伟对警察那一套太清楚了，没有证据想要撬开他的嘴那是绝不可能的。 “你们现在不应该盯着我，而是应该去找雷志斌，你们找到他了不是很多事情就清楚了吗？你们查案难道出了恐吓威胁就没有别的手段了？” 何伟语气轻蔑，一脸的不屑表情。 他说的很对，新书的事情那不过是民事纠纷，警察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至于虐待祁宏警方也没有证据，电击祁宏那是雷志刚干的，和他毫无关系。 罗成并不生气，反而认真的分析起来。 “你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撕破脸了，这说明我揭穿了你的内心，让你气急败坏，迫不及待的想要反击我，看来我这次没有白来，你的目标果然不仅仅是新书，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就能知晓你的秘密。” 罗成一脸自信的笑容，他收起本子站了起来，笑道：“大作家你慢慢吃，或许一会儿我们还会见面的。” 罗成走了，何伟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他再一次被何伟戳穿了内心，他真想骂自己一次，上次在刑警队他就这样气急败坏和警察对抗过，当时他就发誓一定要冷静，没想到这次又发飙了，而且他这次明显就是中了罗成的套。 何伟很清楚，虽然他没有透露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罗成已经抓住了他的心里，了解到了他的意图，到时候警方一定会朝着这个方向进行调查，好一招投石问路。 第八十七章 痴心换绝情 - 无人可逃 - 左耳 伴随着警方的深入调查更多的细节逐渐浮出了水面，探险队在天坑里找到了一包香烟，在这包香烟里面警方提取到了雷志斌的人体组织，另外探险队还找到了刺死二毛的三菱刺，雷志斌有重大作案嫌疑，极有可能就是他杀了二毛抛尸。 而山猫的死亡现场也被找到了，吴城当时慌里慌张导致留下了大量的证据，比如山猫丢弃的烟头，钓鱼配件，另外他也遗留了不少的证据在现场，黑小虎的车里也检测到了山猫的血迹残留，换而言之，他们杀人抛尸的事情基本上也被坐实。 时间指向七月三号。 何伟这几天表面上都非常的老实，安安心心的陪着陈美娜哪儿没去，期间罗成再次来问过他一些问题，该说的他都说了，不该说的都没说，总之一句话就是把能推的全部推倒雷志斌这些人的身上。 今天又下起了雨，何伟匆匆给陈美娜办理了出院手续之后就带着陈美娜出院了，他的速度并不快，缓缓行驶在街道上，目光时不时看一眼边上的导航。 陈美娜坐在后座上闭着眼睛一脸的憔悴，儿子出事以后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疯疯癫癫，时好时坏，脾气完全失控，患上了严重的焦虑症，并且出现了幻觉。 “我们这是要去送死了吗？”陈美娜闭着眼睛问。 “怎么会呢，我这是带你回家，等回家了你就不用那么痛苦了，放心吧，以后一定可以好起来的。”何伟应了一声脸上阴沉的可以挤出水来。 今天他就要实施他的逃亡计划了，之所以带上陈美娜完全就是用她当挡箭牌，这也是她最后的价值了，原本何伟还有些可怜陈美娜，可这会儿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所以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阿伟，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场景吗？那是一家小馆子里面，你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西装，头发梳的干净利落，你想在我面前装出一个绅士的形象，有品味，有修养，没想到你却穿了一双篮球鞋，那场面我永远都记得当时我就断定你这个人不值得交往，可是后来我生病了，祁宏又不在家，我没办法给你打电话，是你冒着暴雨将我背到了医院，上楼的时候你还摔伤了腿，流了好多的血，还有一次在公交车站我被几个大妈围攻也是你替我解围，为此你还被大妈们泼了一身的可乐……” 陈美娜闭着眼睛诉说着当年两个人的甜蜜时刻，她的嘴角挂着幸福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何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那一幕幕再次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说实话，他当初的确非常喜欢陈美娜，甚至偷偷的跟踪她，那时候的陈美娜虽然有些土气，但是陈美娜长的很漂亮，也很有灵气，最关键她很聪明，做什么事情也很勤快，深得祁宏的喜爱。 那时候的何伟真的是一穷二白，能娶到陈美娜他自己都觉得是老天眷顾自己。 可是后来他发达了，见识的也多了，就愈发的觉得陈美娜格格不入，根本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两个人在灵魂上没有任何的交流，所以他在外面包养小三，家对他来说只是他好男人的标签，陈美娜就是一个花瓶摆设，心情好的时候会拿过来把玩一下，心情不好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其实我知道你在外面有女人还不止一个，但我从来不说，我知道我没资格跟你提条件，你是高高在上的大作家，我不过是个农村女人，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心尽力照顾好这个家，解决你的后顾之忧，我贪图现在的身份地位，我的家人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和孩子，只要你心里还有这个家，还有我和乐乐我就知足了，最起码你不和我吵架，不把女人带回家，吃我煮的饭，和我一起出去逛街散步，这就足够了，我知道这很卑微，但我不在乎……” 何伟没有说话可心里很不是滋味，想想陈美娜的尽心尽力，再想想自己的背叛冷漠的确有些过分，为了青花瓷自己甚至让她去勾引祁宏，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 而今天他之所以带着陈美娜出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灭口，陈美娜知道他太多的秘密，所以陈美娜必须死。 陈美娜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她的话就像是尖刀一样刺痛了何伟的心，唤起了曾经的美好回忆。 “轰隆！” 窗外的雨下的更大了，何伟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有一台车一直跟着他，这台车从医院出来就一直在后面了，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警察。 这早在何伟的预料之中。 两台车一前一后开到了一个岔路口，何伟稍微加速拐进了路口，警车正准备跟上去一台泥头车就从路边杀了出来，眼看就要撞上了，警车赶紧刹车，而泥头车却斜在了路上，完全堵住了去路。 “你干什么？”小吴探出头大声质问。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马上移开。”泥头车司机连忙挪车，可是这条路太窄了，他的车太大，要摆正只能一点点的慢慢挪，小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何伟消失在了视野里。 小吴不得不通知另外一波同事到前面继续跟踪。 而这也早在何伟的预料之中，他的车刚刚穿过一个路口就有一台车早早的等着了，两个人迅速换车然后往相反的路径前进，为了避开泥头车小吴已经离开了，正好错过了何伟。 成功逃脱之后何伟加快速度开上了一条小路，这条路直通小南湖的方向，从这个方向就可以逃出青州。 湛蓝的小南湖出现在了何伟的视野里。 “好了，我们去开始我们全新的生活吧。”何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陈美娜问。 “去一个没有痛苦，没有伤心的地方。” 穿过小南湖之后两人来到了一条悬崖边上，这是一条采石场留下的山路，杂草丛生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而悬崖的下面就是滚滚清江，此刻的清江河水暴涨，波涛汹涌，犹如狰狞的猛兽。 “美娜，我们下辈子再做夫妻好不好？”何伟的表情变的异常严肃，他不敢去看陈美娜。 “好。”陈美娜笑了。 何伟一踩油门突然一打方向盘径直冲向了悬崖，就在车头跃起的一瞬间何伟撞开车门猛的扑了出去。 汽车悬空，陈美娜侧过头透过车窗正好看见了趴在路上的悬崖，她扒着玻璃眼里充满了绝望。 “轰隆！” 一声巨响汽车砸在了悬崖上，紧接着就是接二连三的剧烈撞击声，车身在空中解体，摔的七零八落，然后以不可遏制的速度砸进了滚滚江水之中。 何伟站起身看着消失的汽车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陈美娜死了，他所有的秘密都隐藏在了黑暗之中，再也没人知道。当陈美娜诉说的那一刻他的确心软了，可是一想到她活着迟早会拖后腿何伟最终还是实施了他的计划，他要伪造一个逃跑坠江身亡的假象，为了更加的逼真他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丢下了山崖。 “感谢你曾经爱过我，如果还有来生那就下辈子再还吧。”何伟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向了远方，那是自由的方向，是新生的方向。 徒步几个小时后何伟下到了一个镇子里，在这里龙开江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切，一台厢式货车，一本护照，一个全新的身份，从现在开始他叫唐家庶，至于代价那就是他一半的财产，他将从这里出发前往边境，然后偷渡到缅甸，再之后迎接他的就是全新的世界。 何伟匆匆忙忙吃了一点东西之后就钻进了大货车的深处，随后大货车装了满满一车的农副产品。 大货车发出一阵轰鸣之后开始启动，何伟躺在了车厢深处裹住被子点了一根烟长长的吸了一口。 他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五十，再有三天的时间他就是个缅甸人了。 此时此刻何伟感觉不到半天逃出生天的喜悦，反而心情是无比的沉重，他抄袭的事情马上就会曝光，他会名誉扫地一文不值，他的钱财也被龙开江拿走了一半，至于青花瓷连个影子都没，老婆孩子也都死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从千万富翁变成了逃犯，早知如此早就该移民海外。 还有祁宏，如果哪天他的病好了，那么他干过的所有事情都会暴露在阳光下，再不跑他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再想想吴城黑小虎他又有些释然了，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有一条命在，还有几百万的存款，有这笔钱他以后也能混的风生水起，东山再起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到时候去缅甸开个赌场日进斗金那都不是梦，买别墅，再娶几个小姑娘，雇佣一堆的佣人，提前实现皇帝梦想。 或许是因为太疲惫的缘故，何伟睡着了。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两个健硕的大汉正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第八十八章 趁火打劫 - 无人可逃 - 左耳 何伟这才发现这两人居然是卡车司机，原本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农副产品已经被他们搬开弄出了一条道，外面是一个宽大的废弃采石场，四下空无一人。 为首的光头汉子手里攥着一把硕大的活动扳手，另外一个大黄牙则是拿着一截钢管，两人眼光凶恶，嘴角挂着一丝冷酷的笑容。 “朋友，你去瑞丽做什么？”光头笑着问。 “哦，过去玩几天。”何伟直起了身，下意识的去摸藏在身后的匕首却发现匕首早就没了踪影，除此之外他的皮包也不见了。 “玩几天？别装了，你是龙律师介绍的，这种活我们不是第一次干了，所以你就别演戏了，摊上事儿打算跑路对吧？”光头摸透了何伟的想法，笑的更加灿烂了。 那眼神就像是一头恶狼正在打量一只待宰的羔羊。 “好吧，我实话实说，我是被仇家追杀，所以打算出去躲几天，你们既然都认识龙律师相信你们也是他的好朋友了，这样，咱们快走，等到了瑞丽我给你们三倍的酬金，另外请你们泡温泉。”何伟笑的有些尴尬，试图用金钱来堵住这两人的嘴。 现在这荒郊野外的如果他不认怂极有可能要吃大亏。 “行了，别装了，你肯定是摊上什么事情了，这么说吧，哥俩最近手头有些紧所以问你借点钱花花，你要是答应呢我们兄弟一定把你送到目的地，如果你不答应我们现在就报警。”光头狞笑着将何伟的包拿了出来，掏出一张银行卡晃了晃，“这卡的密码是多少？” 何伟明白了，这两人分明就是趁火打劫，他的包里有将近十万块的现金，没想到这两人还不满足。 “两位，我的钱都在包里了，你们拿去就是，这卡里是真没钱了，再说了，你们也是龙律师的朋友，这样不好吧？”何伟有些不高兴了，这两人实在是太贪心了。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哈哈哈，朋友，我看你还不明白啊，我跟你明说吧，这就是龙律师的意思，你拿出一半的钱我们就送你过境，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光头的话掷地有声，何伟忍不住握了一下拳头，龙开江这个王八蛋自己把他当兄弟，这次更是给了他一大笔钱，没想到他到头来还要痛宰自己一刀，想来也是，如果不是他的授意这两人怎么敢如此的大胆。 落井下石，过河拆桥，果然是好兄弟。 “好吧，我可以给你们钱，但是你们不能取这个卡里的，等到了目的地我一定会兑现我的承诺，将我钱分你们一半。”何伟一咬牙还是答应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伟此刻只想逃离，别的事情以后再来。 “那不行，你告诉我们密码，我们知道怎么做，快点。”光头有些迫不及待了。 “等到了那边再取不行吗？”何伟再次求饶。 “咣当！” 光头突然就是一扳手砸在了何伟的头上，何伟顿时就感觉到了一股热流从额头流了下来，殷红的鲜血顺着何伟的脸滴到了衣服上。 “听不懂人话是吗？”光头一把揪住何伟的衣领再次举起了扳手，“你以为我跟你说着玩是吗？老子问你密码你就说，那么多话你是想死吗？” 这一扳手打的何伟头晕目眩差点没站稳，他没想到这两人真敢下手，还如此的狠辣，他捂着头上的伤口辩解起来。 “你们没说错，我的确就是摊上事儿了跑路，所以我的银行卡都被警察监控了，你们取了钱就跑不了了，我不骗你们，不信你们可以给龙开江打电话。” 两个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随即都笑了，这种把戏骗傻子才会信吧，如果知道自己的卡被监视了还会把卡带在身上吗？ “别信他，龙开江说他有几百万呢，有这些钱咱们去哪儿不行？”边上的汉子走上前就是一钢管抽在了何伟的肚子上，这一棍子差点要了何伟的老命，一种剧烈的绞痛从腹部直冲头顶。 何伟捂着肚子跪了下来，感觉整个人疼的都要昏死过去了。 “好，我都给你们了，现在可以放我走吗啊？”何伟强忍着剧痛站了起来。 他已经不相信这两头狼了，他必须离开。 “走？就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能去哪里，我看你是哪里都不用去了，你放心，你的钱我们替你取出来，然后帮你保管，另外我警告你一句最好别玩什么花样，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我说的是真的，你们真的不能取卡里的钱。”何伟还想解释。 “闭嘴！” 两个人留下一句狠话之后将通道再次堵死。 “嘭！” 卡车的车门关上了，何伟的世界陡然变的阴暗起来，他呆坐在角落里紧握着拳头脸色阴沉的如锅底一样。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蛋了。 本以为自己的好兄弟为自己安排好了撤退路线，没想到这就是一个坑，他们不死也得脱层皮。何伟的衣服被鲜血浸透，慢慢的也都干了，他虚弱的坐在车厢里，空气沉闷，车身不停的晃动，失血过多导致何伟有些眩晕，似乎身体都变轻了，魂游天外。 “自己这是要死了吗？没想到没有死在警察的枪下却死在了两个司机手里，本以为逃出来了，没想到走上了一条绝路，真是悲哀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卡车再次停了下来，有人从缝隙里面将两个面包丢了进来就再次关上了。 何伟拿起面包刚刚啃一口车门又一次打开了，而这一次通道被打开了，光头穿着一件全新的皮夹克走了进来，手里还夹着一个价值不菲的手包，手腕上的宝石腕表闪烁着淡淡的光泽，除了那身西装不搭之外怎么看都是一个富豪。 这些都源于何伟的“慷慨”。 “大作家，这两天你受苦了，走，你自由了。” 自由了？ 抵达瑞丽了吗？ 何伟一咬牙挣扎着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出了车厢。 第八十九章 插翅难逃 - 无人可逃 - 左耳 走出车厢何伟才发现他正置身于一个巨大的仓库之中，几个陌生的男人正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大作家，你跟着他们走吧，他们会带你去想去的地方，路上什么都别问，也别乱说话就好了。”光头拍了拍何伟的肩膀将他推倒了一个矮个子的男人的面前。 男人扫了一眼摆了摆手冷冷的来了一句：“带他上车吧，别耽误了时间。” 边上两个青年立刻上前站在了何伟的边上。 何伟走出去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矮个子的男人正在给光头数钱。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这个人就是蛇头？ 走出仓库何伟来到了一台车前，他抬起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广告牌。 美丽红河州欢迎您！ 何伟心里一个激灵，不对，这不是瑞丽，是红河州，他被司机耍了，这帮人恐怕也不是蛇头。 “看什么，上车！”一个青年推了何伟一下。 何伟回过头笑了笑，道：“兄弟，我想方便一下，不然就尿裤子里了。” “就边上，快点！”青年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好。” 何伟走到一边佯装方便，他四下看了一眼突然撒腿就跑，后面几个人立刻追赶，风从何伟的耳边掠过呼呼作响。 “站住，别跑！” 青年一边追赶一边大声呼喊，何伟不管不顾玩命一眼向前狂奔，现在他已经不相信这些人了，他只想逃跑。 然而他两天没吃东西，加之失血过多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没跑多远就气喘吁吁头晕目眩，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不等他爬起来就被摁住了。 “跑什么？” 两个青年架着何伟迅速站了起来，发现有人围观其中一个青年故意提高声调大声表示何伟喝多了，要扶他回去。 “我……我没喝多。”何伟想要解释突然就感觉腰上一疼。 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别动，不然你得死。” 何伟的腰上又是一疼，忍不住抖了一下，侧头一看就发现腰上顶着一把匕首。 此时此刻何伟可以肯定这些人根本就不是要送自己出境的蛇头，而是另外一伙来历不明的人。 就这样何伟被抓了回去，塞进了面包车里绝尘而去。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何伟绝望了，连忙求饶：“几位兄弟，别乱来，你们要钱我给钱就是，千万别乱来啊。” 矮子也不说话突然就是一记重拳打在了何伟的肚子上，疼的何伟蜷缩在了座位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还想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你有钱，你有什么钱？如果有钱你还会做这个？钱都拿了还想玩花样？”矮子骂完又狠狠的抽了何伟一个耳光，何伟的嘴被打破了渗出了鲜血。 “什么钱？我没拿你们的钱，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何伟激动的嚷嚷起来。 “卖肾啊，你还装啊？像你这种拿了钱就反悔的我见多了，所以我劝你还是死了心吧，不然我不但要摘你的肾还要你的命！” 矮子的话犹如惊雷，何伟就像是霜打的茄子颤抖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本以为两个司机洗劫他之后就会送他出境，没想到他们还把自己卖给了器官贩子，这分明就是要赶尽杀绝啊。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龙开江，何伟算是明白为什么龙开江那么尽心尽力帮他逃脱了，因为他早就计划好了，不但要让自己一无所有还要弄死自己，因为只有这样他敲诈自己，协助自己逃亡的事情才会被永久掩盖。 真是好恶毒的用心啊。 一股悲凉之感从何伟的心底涌起，他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被人摘了肾脏又身无分文，这无疑就是判了自己死刑，或许某个夜晚自己就会死在大街上。 何伟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陈美娜坠崖的那一刻，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绝望，那么的悲伤。 此时此刻何伟感同身受，他的心被刺痛了，眼睛一闭两行热泪顺着眼眶滑落。 早知如此又何必逃跑呢？ 何伟哭了，痛不欲生。 一路颠簸之后何伟被送到了一个小诊所里，被固定到了手术台上，他感觉到了一阵轻微的刺痛之后再也没了知觉，他被麻醉了。 等何伟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头顶的破烂吊扇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雪白的墙壁。 “醒了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何伟的耳边响起，他侧头一看就发现何中华正坐在他的边上，表情严肃，眼神锐利的看着何伟。 何伟足足愣了好几秒这才扭过头看向了天花板。 他被抓了，青州警方最终还是找到了他。 “你的肾还有一个，死不了，我就不明白你跑什么？心虚吗？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智商，居然伪造一起逃亡坠河身亡的假象，为了足够逼真连自己的老婆都杀了，你真是够狠的，只可惜，孙猴子再狡猾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何中华摇头叹气。 “这是青州吗？”何伟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只是稍微一动他就感觉腹部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不是，这是红河州，如果你想跑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力气了，现在的你别说逃跑，你就算是走几步路也会气喘吁吁，你真以为人的两个肾是多余的啊？其实我们也可以把你马上带回去青州的，只是怕你死在路上，怎么样，对你不错吧？” 红河州，还在红河州。 费尽心思最终换来的居然是这种结果，何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们找到她的尸体了？我对不起她。” 何伟就像是丢了魂一样，这种情况何中华见过很多次，简单的感慨就一句话。 生无可恋。 一个人活着已经没有任何希望，没人任何盼头，这样活着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义，生不如死，犹如在地狱之中煎熬。 何伟处心积虑策划逃亡，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失去了钱财，失去了老婆，失去了健康，他是一个高傲的人，最终却落得这样的下场，这是他从未遭遇过的失败，他无法接受，活着就是煎熬，所以他放弃了挣扎，就像是在等待死亡。 “没有，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她死了，看来的确就是你杀了她。” 事实上警方的确没有找到陈美娜的尸体，根本无法确定她是否死了，甚至是她有没有被何伟带走都无法确定，何中华随便一诈何伟就暴露了。 第九十章 哀莫大于心死 - 无人可逃 - 左耳 何伟笑了，道：“你犯不着来诈我，我承认，就是我杀了她，你说的没错，就是我制造了逃亡坠河的假象，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记得送你的两个司机吗？虽然你的银行卡换成了别人的，但是你的包里还有一张你本人的购物卡，而他们就是拿着你这张购物卡去消费的时候被我们找到了，不过真正救你的不是我们，是本地的警察，是他们捣毁了倒卖器官的团伙，对了，还有龙开江，他现在正在青州看守所等你相聚，你还别说，我真想看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会不会像当初在刑警队那样上窜下跳。” 一锅端，何伟最想看见的结果出现了，他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快感，这种快感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苦涩。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逃亡一周后何伟被押解回了青州，上次他还是自由身，而现在他是杀人犯。 看守所。 “我跟你们说我是律师，律师你们知不知道？到时候我一定告到你们哭，我要让你们都扒衣服！”龙开江拍打着禁闭室房门不停的大喊大叫。 “别喊了，你看看谁来了？”狱警将何伟带到了龙开江的面前。 四目相对，龙开江嘴角一阵阵的发抽半天说不出话来。 “继续喊啊，继续喊，喊你也出不去了。”何伟冷笑一声被带走了。 “喊啊？怎么不喊了？龙开江，龙律师，你不是要告到我们哭吗？”狱警无奈苦笑也走开了。 龙开江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嘴里喃喃自语。 “完了，完了，全完了。” 自从何伟被抓以后对于陈美娜的事情他供认不讳，但对于其他事情他要么说不知道，要么就推到别人什么，根本不配合。 案子又一次陷入了僵局之中，何伟的这个态度更让大家相信他一定隐藏了什么重大秘密。 和往常一样罗成再一次提审了何伟。 “何伟，你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吗？” “说什么？我该说的我都说了，二毛不是我杀的，吴城的事情黑小虎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而且我也有不在场的证据，更没有作案动机，你们真想知道去找雷志斌啊，或许他知道。” 何伟还是老一套的说辞。 “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再不说你就没机会了。”罗成道。 “我说什么？我什么都说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我故意杀人，该判就判吧。” 罗成点了点头，道：“好，你最后的机会你也放弃，那么我就让你见一个人，带进来。” 审讯室的门开了，一个戴着帽子口罩的女人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脸，但那身形何伟还是认出来了。 何伟颤抖着想要站起来却被固定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他瞪大眼睛全身都在筛糠。 “不……不这怎么可能，我亲眼……”何伟说话都结巴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陈美娜，陈美娜她居然还活着。 “亲眼看见她死了吗？”罗成打断了何伟的话。 一边的女人慢慢的抬起了头，看向了何伟，只是对视一眼彼此都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彼此都太了解了。 陈美娜没有说话她慢慢的摘下了口罩露出了真面目，她的脸上有几道巨大的伤疤，一道道一条条，沟壑纵横，已经彻底的毁容了，原本那张漂亮的脸这会儿只一眼何伟就看不下去了，实在是太狰狞了。 原本何伟以为陈美娜已经死了，没想到陈美娜还活着，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这些天何伟都生活在煎熬之中，他深深的自责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想到了陈美娜的好，他曾经发誓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给陈美娜一条生路。 但是陈美娜又知道他太多的秘密，这次陈美娜回来她肯定会揭发自己，何伟的心里很矛盾，有些哭笑不得。 何伟看着陈美娜，他在陈美娜的眼睛里看不见一丝的感情，那眼神是那么的空洞，就像是视若无物，爱多深就有狠多深，可如果连恨都没了，那么就说明这个人彻底的死心了。 哀莫大于心死，而陈美娜就是死心了，她都懒得恨何伟了，在她的心里何伟这个名字已经被移除了。 何伟嘴唇嗫嚅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主动问好吗？ 似乎很虚伪。 道歉又有意义吗？ 她曾经那么爱自己，最后逃亡的时候她心心念念的还是自己，她照顾着家庭，忍受着背叛，甚至出卖了灵魂，就因为她爱自己，她可以为了自己做任何事情。 可是自己却要杀她灭口，她对自己是彻底的死心了，自己伤害了最爱自己的女人，他是一个可耻可笑可悲的伪君子，是个真小人，他没勇气和陈美娜说话。 “你没想到她还活着吧，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现在你可以说了吗？”罗成问。 何伟靠在了椅子上，叹了一口气释然的笑了。 “我可以和她说几句话吗？”何伟问。 “那不行，现在该你交代了，等你交代完了自然会给你机会。” 小吴上前带走了陈美娜，陈美娜没有回头，甚至都没有停一下，径直消失在了何伟的视野里。 门关上了，审讯室里边的很安静。 何伟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过了好久这才开口。 “好，我说，其实我们之所以对祁宏那么好不仅仅是为了他的书稿，更多的是为了一件无价之宝，一件价值千万的青花瓷龙纹大盘，事情要从两年前说起，两年前祁宏花重金偷偷拍下了这个大盘，为了买下大盘他还借了吴城两百万，这件事情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祁宏出事以后我们几个就想拿到这个大盘，为此吴城将卢芳安排到了祁宏的身边，随时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伺机套取青花瓷的秘密，随后我们几个人瓜分了祁宏的财产，我拿到了书稿，吴城得到了他的古董，而雷志斌这是私吞了祁宏给他买房子的购房款，黑小虎也我们一人手中敲诈了一笔钱，我们四个人组成了攻守同盟，为了方便联系我们建立了一个私密的聊天室，任何事情绝不在手机上讨论，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两年过去我们也没能找到大盘，而祁宏的病已经好了不少，我担心祁宏会想起什么，所以我把他接了出来。” 第九十一章 冯兰被找到 - 无人可逃 - 左耳 审讯室隔壁的房间里周华北看着监控听的清清楚楚，他的心情有些激动，这个案子真如罗成想的那样是个案中案，何伟这些人瓜分祁宏的书稿古玩那只是表面的假象，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一个青花瓷大盘。 另外一边陈美娜也开始了供述，她将她知道的所有事情都抖落了出来，包括何伟如何偷税漏税，如何抄袭祁宏的书稿，如何利用她去套取青花瓷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为了套出青花瓷的下落你们就杀了二毛？”罗成问。 “没有，祁宏回来以后我们几个商量一家一周，为了套取他说出青花瓷的下落我们的确费了不少的功夫，带他去南湖宾馆，去小宁河，甚至去上海都是为了刺激他，可是他每次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说一两句无关紧要的事情，我怀疑他的智商已经严重退化。”何伟道。 罗成又问：“你说你没杀二毛？那二毛是怎么死的？你们一起去的小宁河你会不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还要隐瞒？何伟，有件事情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陈美娜还没死，只要你有立功表现你就还有一线生机。” “我说的是真的，我不知道雷志斌杀死二毛的事情，此前我已经说过了，我的那些话都是雷志斌让我那么说的，我也怀疑过他的动机，问过他，他不肯说，还承诺找到青花瓷我拿大头，有这样的好事我也懒得去多问了，我当时猜想他多半是虐待了祁宏，你们别看雷志斌文质彬彬的，其实这个人就是个伪君子，真小人，当初他一面劝说拆迁户搬离，装出一副高大上的样子，故意给地产公司树立一个高大的形象，另外一面他就唆使他的表弟二毛打骂拆迁户，手段相当的下作，他迫切的想要得到青花瓷，曾经当着我的面差点把祁宏杀了。” 何伟现在很清楚他该怎么做，原本他已经绝望了，决心放弃，可是现在陈美娜还活着那么他就还有一线生机，所以他可以立功，但绝不能供出他的罪行，的确是雷志斌杀了二毛，但他也是帮凶，后面如何对抗警察的主意都是他出的，所以这件事情他决心一直隐瞒下去。 “你说你杀人，那么抛尸你总有份吧？” “也没有啊，我说了，当时是雷志斌开车下去的，去小河村他就把我支开了，具体他干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他这个人做事神神秘秘的，他不愿意说我也懒得去管，事情就是这样的。” 问了半天何伟还是一口咬定他就是没有杀人，所以的事情他都不知情，对于他这样的供述警方找不到任何人证据来证明他在说谎。 而何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只要他什么都不说，而雷志斌又死了那么他干的那些事情就会成为永久的谜团，他有种感觉，有人一直盯着他们，这个人就是杀死吴城他们的人，而雷志斌消失好几天了，如果他此刻把这件事情捅出去，那么警方极有可能去追查这个凶手，如此雷志斌指不定就能活下来，所以他不能说，他要利用这个人除掉雷志斌。 何伟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深思熟虑过，反应极快，而且思维非常的缜密。 “说说朱红的事情吧，我们查过你们之间的联系很紧密，最近一次碰面是在明辉城附近。”罗成转移了话题。 “我们的确认识，这件事情要从雷志斌从祁宏的老房子里得到的一幅字说起，他偶然发现字的背面有一串数字，在他的逼问之下祁宏说这些字可能代表着日月同辉，还和青花瓷有着紧密的关系，所以我就想到了明辉城，于是我就委托朱红去明辉城帮我打听青花瓷的下落，只可惜我们还没来得及碰头他就死了。” “打听这个词用的不错啊，你这是打听吗？分明就是指使他去盗窃，你说的那些数字是137712 吗？”罗成问。 “看来你们什么都知道了。” “我们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你继续说。” 何伟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累了，想休息。” 审讯暂停，何伟再次被押了回去。 罗成拿着最新的笔录走出审讯室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小罗，你认为那些数字和‘日月同辉’有什么关系吗？”何中华快步走了上来，一脸兴奋的问道。 罗成摇了摇头，道：“我不觉得它们有什么关联，这些数字为什么代表的就是这四个字？理由呢？而且就现在祁宏的状态他说的什么是可信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调查青花瓷龙纹大盘的真正下落，我总觉得何伟对我们有所隐瞒。” 这时候周华北快步走了出来，人还没到就开始下命令了。 “小罗你继续审问何伟，何组长你现在立刻带人去东江，刚刚那边传来了消息他们找到了冯兰的越野车。” “太好了，他们人抓到了吗？”何中华迫不及待的问。 “越野车是在河里发现的，冯兰已经死了，雷志斌下落不明，把工作交接一下马上出发。” “是！” 冯兰死了，罗成忍不住咬了咬嘴唇，冯兰居然也是车祸死在水里的，老公也消失不见了，这样的套路好熟悉啊，这不就是前段时间何伟玩的把戏吗？ 假装逃亡坠江，顺手还杀了自己的老婆灭口。 难道说雷志斌也是这样的狠人？ 事不宜迟，何中华立刻带着人匆忙赶到了东江，冯兰的车是几个钓鱼人发现的，就在距离冯兰走后消失的路口五公里的一条小河之中，越野车斜插在水里，冯兰的尸体高度腐烂被鱼类爬虫吃的只剩下一个骨架了，警方还是通过她的身份证和骨龄身高判断出她就是冯兰本人。 出事的小河以前有个废弃的小码头，现在早就没人了，杂草丛生，残垣断壁非常的破烂，如果不是钓鱼人根本不会去那种地方。 何中华见到冯兰的时候她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变成了一具白骨。 法医出具的报告显示冯兰生前遭遇过严重暴力对待，双腿双手完全骨折，额头上还有一个拇指大的不规则孔洞，可以肯定这不是意外，而是一起货真价实的谋杀！ 见到冯兰的尸体何中华忧心忡忡，他真的担心雷志斌的安危，现在雷志斌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如果他死了那么警方的调查将再次中断。 第九十二章 云开雾散 - 无人可逃 - 左耳 冯兰最后一次出现是在雷志斌跑的当天，自从她和雷志斌消失后就再也没有出现，怎么会无端端的突然死在偏僻的小河之中？ 三天之后，刑警队会议室。 最新的调查报告分发到了每一位专案组成员的面前。 看完资料大家的表情都很严肃。 罗成最先发言。 “我对青花瓷的事情进行了深入调查，青花瓷龙纹大盘的确是被一位神秘的东方买家买走，境外的拍卖公司以保护隐私为由拒绝为我们提供拍卖人的资料，成交价格大约为一千万人民币，碰巧的是就在拍卖之前祁宏找吴城借了两百万，我查过他的流水，在拍卖之前他的银行账户六个月前就把最后一笔一百二十万转到了基金会，如果说是他买的，那么如此巨大的资金缺口他是怎么补上的？另外那副字我们也详细调查过，它的年份远在青花瓷拍卖之前，从墨迹来看那些数字基本上也是同一时间写上去的，而那时候祁宏根本就没有青花瓷，他绝不能提前几个月就准备好了密码，因此我断定那副字和青花瓷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何伟供述的明辉城也没有祁宏的房子，那不过是他的臆断，祁宏所说的‘日月同辉’完全没有价值，这幅字是在祁宏生日的时候所写，当时何伟等人提议要祁宏留一点有意义的信息，我的推断就是祁宏将几个人的姓氏笔画以数字的方式写了进去，以此来纪念他们的友谊。” 罗成把他知道的详细的说了一遍，关于青花瓷传闻的来历何伟供述是吴城告诉他的，而吴城是从她老婆李青莲嘴里得知的此事，至于李青莲是如何得知的何伟也不知道。 “也就是说祁宏拍下青花瓷龙纹大盘的事情完全没有得到证实，何伟几个人也根本没有见过此物，从祁宏的资金流水来看他是拿不出那么多钱的，因此这件事情极有可能就是无中生有，根本就不是事实。” “的确不是事实，因为祁宏根本就没有什么无价之宝！” 这时候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警察走了进来，这人叫李枭，是从网监大队调过来的计算机高手，他走到电脑前动了动，将一张法文新闻图片调了出来，法语大家看不懂，但图上的青花瓷龙纹大盘大家都看清了。 “这是一则法国某公司的内部报纸，报纸显示一个月前该公司举行了创业八十周年庆祝活动，公司的董事长开放了他的收藏室，而这件青花瓷龙纹大盘就在其中，我经过详细的比对确信这个青花瓷龙纹大盘就是拍卖会拍卖的那只，而这一位就是大家所说的东方神秘买家。” 李枭又将一张亚裔男人的照片调了出来，接着补充：“这人叫泰勒，香港人，他是该集团亚洲分部的负责任，也就是传闻中的亚洲神秘买家，结合罗警官的调查，可以肯定拍下青花瓷龙纹大盘的人绝不是祁宏，传闻完全就是空穴来风。” 说完李枭坐在了罗成边上，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这位李枭罗成早有耳闻，这些天就没有见过这么一个人，没想到一出现就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周华北咳嗽了一下，道：“给大家介绍下，这位是李枭，我刚刚从网监大队调过来的计算机高材生，别看他年轻，但他已经是毕业的硕士研究生了，来网监大队不过是来改善我们系统的，下一步就会调往省厅任职，小李你继续吧。” “这里我还有一些工作要汇报。”李枭又调出了一张图，图中是一部手机和一个监控画面，“这部手机是雷志斌的另外一部手机，只有工作的时候才会使用，他逃亡的时候将这部手机遗忘在了家里，我在这部手机里面发现了一个偷偷安装的病毒程序，这是一个非常高级的程序，隐藏极深，不但可以复制手机里的一切信息，还能窃听和定位，功能强大，在境外这种软件的售卖价格一个高达五千美元，而且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还需要熟人介绍，这种软件的主要使用者是国外的那些私家侦探，这是我第一次在国内发现这款软件的踪迹，而边上的这张截图来源于黑小虎的安保公司，我发现他公司的监控系统有被人入侵的痕迹，虽然这个黑客很高明，但他还是被我抓住的尾巴，他的入侵时间为去年的三月十二号。” 现场鸦雀无声，这些线索实在是太震撼了，纷纷对这个迟到的年轻人刮目相看。 紧接着李枭又出示了一张截图。 “这张图是从何伟的手机相册里截取的，何伟的手机里同样有这款病毒，虽然我没有找到吴城，但是我看过资料，说吴城的手机不见了，我想凶手真正要隐藏的应该就是这个，可以肯定的说从一年前开始何伟几个人就进入了别人的监控之中，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完全被人掌握了，这个藏在幕后的黑客和本案有着极大的关联，我想抓住他我们就能找到幕后真凶。” 一旁的何中华听完有些困惑的问：“奇怪，为什么他不在黑小虎的手机里装病毒程序呢？” “这个我查过黑小虎的网购记录，此人对购买手机非常的频繁，两年之内他更换的手机不下于二十部，而病毒软件出售的是验证码，使用一次就要购买一次验证码，如果要在黑小虎的每一部手机都植入病毒并且激活，那么起码需要数万美元，价格高昂，而且软件的研发者为了控制市场所以每次出售绝不会超过五个验证码，综上所述还不如直接入侵他的安防系统要方便的多。” 李枭的表演还没有结束，他又展示了一张监控截图，这是冯兰接走雷志斌的时候不小心被拍下的。 “大家注意看，两个人的表情并没有逃亡的喜悦或者惊慌，相反，他们的表情有些怪异，而在他们身后似乎坐着一个人，我算过这台车的轮胎承重情况，从底盘的高度来看后排应该就是还有一个人。”罗成又将一张截图调了出来，这张截图是冯兰出现在周口村附近被拍下的。 “这张图冯兰戴上了蛤蟆镜，车子后面这次可以明显的看见一个人的手指。”李枭说着就把图片放大的数倍，一个稍微有些模糊的半截食指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里，“我猜冯兰戴上眼镜主要原因是因为她太紧张了，有意遮挡面部表情，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她明明是左转却打了右转向灯，这很不应该，这张图验证了我之前的判断，他们的背后还有一个人在操控。” “他们被人挟持了！” 罗成突然说道，一瞬间他想通了所有事情：“他们是被人挟持了，从一开始我们就被凶手骗了，这是一个局，凶手有意制造了一个雷志斌复仇杀人的局，黑小虎根本就不是威胁冯兰的凶手，我们都被误导了，我想这个局应该是这样的，首先凶手抓住了冯兰的把柄以各种方式恐吓威胁她杀了何伟的儿子并且留下了犯罪证据，一步步的逼得冯兰逃亡最终落到了他的手里，他之所以对何伟的儿子下手是为了制造何伟雷志斌杀死二毛被黑小虎挑拨报复的假象，再之后他带着冯兰出现在了周口村杀了吴城的母亲，这么做的用意和上一个基本一样，那就是伪造雷志斌为弟弟雷铁山报复吴城的假象，随后在他的指使下冯兰带走了雷志斌，这两口子就双双落入他的手中，只要他们一天不找到，那么我们就会把悬疑钉在他们身上，事实也是如此，凶手做好铺垫以后接二连三的除掉了黑小虎和吴城，以他的黑客技术完全可以删干净那些证据却要留给我们，这明显就是故意的，如此一来一个完美的局就现成了，早年间吴城和雷志斌有矛盾，所以杀了雷铁山，然后雷志斌报复杀了吴城和他母亲，甚至说是李青莲，而黑小虎为了复仇杀了逼迫冯兰何伟的儿子，雷志斌得知以后为妻子出气杀了黑小虎，然后逃离青州，之所以不杀何伟这也是凶手的高明之处，雷志斌和何伟无冤无仇，关系不错，他完全没有作案动机，留着何伟合情合理，如此这个局就无懈可击了，作案动机，犯罪链条线索完全串联了起来，再之后制造一起意外杀了雷志斌夫妇，如此这个案子就变成了死无对证，简直完美。” 第九十三章 群英汇 - 无人可逃 - 左耳 罗成的话掷地有声，大家都听的清清楚楚，他的推理表面上看的确是无懈可击，但还是有值得推敲的地方。 “照你这么说雷志斌现在应该已经死了，为什么他消失不见了？而且你说他们是被胁迫的那完全就是你的主管判断，没有任何的依据，如果这个人是雷志斌的同伙呢？如果雷志斌是主谋呢？他会不会利用病毒故布疑阵？另外还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就如你所说，雷志斌是被胁迫的，吴城这些人也都是被他害死的，动机呢？他为什么非得报复他们几个？理由是什么？” 动机，这是罗成这个推理之中最大的问题。 如果罗成的推理成立那么这个凶手必定和这几个人有仇，而且这个人起码从去年就是开始策划，是个计算机高手，善于伪装，反侦察意识极强，那么雷志斌这些人是怎么招惹到这样一个人的？ 面对何中华的疑问罗成犹豫了一下严肃的说道：“我想这应该和祁宏有关，我想大家都知道祁宏此前是个慈善家，他资助过很多人，不排除有人为他出头报复雷志斌这些人，这个人应该和祁宏走的很近，对祁宏很了解，他知道雷志斌这些人干了什么事情，此人应该是个计算机高手，有着极强的反侦察意识，只要我们从这个方向入手应该会有收获。” “或许你说的对，但你知道祁宏资助过多少人吗？从基金会的资料显示他资助过的起码数千人，怎么查？更何况我们还不知道凶手是男是女，这难度太大。”何中华继续问。 “这个我可以帮忙。” 李枭举了举手，再次调出了刚刚那张露出手指的照片，照片有些模糊，隐约可以看见手指上似乎有个纹身。 “或许大家看不清，所以我把这个黑影抠了出来，做了一个对比。”李枭再次换了一张对比图，那团黑影被扣了出来，而边上有个奇怪的骷髅头标志，李枭移动鼠标将两张图重合，大小形状完全一致。 做完这些李枭开始给大家讲解这个纹身的来历。 “我查阅相关资料发现这个纹身来自马里兰大学一个古老的学生组织的标志，这是一个研究灵异事件的小社团，类似现在的兴趣组织，外界知之甚少，只有该组织的成员才会拥有这个标志，从手指的粗细长短我判断这个人应该是个亚裔，那么结合罗警官刚刚的话此人应该是个接受过祁宏资助，近几年曾经就读于马里兰大学的学生，他精通黑客技术，也擅长犯罪，不排除此人就是该学校计算机专业的学生。” 有了李枭的帮忙嫌疑人的范围就大大的被缩小了，而且调查也有了明确的方向。 罗成感激的看向了李枭，李枭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时候小吴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来。 “周队，唐教授到了。” “是吗？那太好了，现在他人呢？”周华北大喜过望。 “已经去物证课了。” “不，我已经来了。” 一个银发老者手里拿着两张图片微笑着走了进来，周华北连忙起身迎接。 “唐教授，终于把你等来了。”周华北握住了唐教授的说，然后给大家介绍：“这位是足迹鉴定专家唐教授，是足迹鉴定专业的绝对权威。” “好好，过奖了，好了，我们开始进入正题吧。” 唐教授将他手中的两张照片放大推送到了屏幕上，照片的内容是吴城死亡现场警方截取到了几枚清晰的脚印。 “这几枚脚印我想大家都熟悉吧，人类不但指纹具有唯一性，其实脚印的唯一性也很高，每个人的体重，身高，以及习惯等方方面面都会影响到他的足迹，如此就会形成自己独特的足迹，来之前我已经研究过这些足迹了，照片上的这几枚足迹的步幅大小和雷志斌的的确很像，但这不是雷志斌的脚印，而是有人穿上他的鞋子刻意模仿的。” 唐教授说着又指了指边上的一枚脚印，这枚脚印是在雷志斌逃亡的时候截取到的。 “这两枚脚印几乎一致，鞋纹，大小都一样，就连右脚的外八字都很像，不得不说凶手做了很多的功课，但是模仿的就是模仿的，这两枚脚印的压痕还是有区别的，雷志斌的体重是一百五十斤左右，而这个凶手的体重应该在一百二十斤左右，身高不超过一米六五，是一个身形相对瘦削的男士，年龄应该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间，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详细的鉴定报告我会让我的助手传给你们。” 现场顿时掌声四起。 高手就是高手，轻而易举就识破了凶手的伪装。 唐教授的话也解决了大家的一个困惑，那就是为什么前几次无论是雷志斌和冯兰都会高调的出现，而这一次仅仅只是留下了一个脚印，因为来的人根本就不是雷志斌，这一次凶手亲自出手了。 “我还是有个疑问，这个凶手为什么要留着何伟？为什么他消失这么长时间了还不出现？”何中华问。 他的问题大家也是大家的问题，凶手为什么要留着何伟？如果他要赶尽杀绝为什么要留何伟一条生路？ “有没有可能凶手跟何伟无仇所以放他一码，又或者他是担心被查到躲起来了？”周华北问。 他所说的这种可能性的确是有可能的，但细想又觉得不可能，凶手一年前就开始监控何伟他们了，他有的是下手的机会，如果他不想杀何伟为什么要监控何伟？ 这似乎不合逻辑？ “不，凶手绝不会放过何伟，何伟绝对在他的暗杀名单之中，请大家注意一个事实，那就是所有案件都是发生在祁宏出院之后，这是巧合吗？不是，我感觉是有意安排的，这就是我给凶手的心理画像。” 罗成说着将一副简笔画举了起来，谁也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罗成已经完成了凶手的侧写，这速度也太快了。 在罗成的笔下凶手身着朴素，留着长长的头发，鼻梁上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一个标准的资深宅男。 “这个凶手性格内敛阴暗，极少和人交流，他终日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出身卑微，有可能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他对祁宏有着极深的感情，在他监控何伟的过程中他逐渐发现了黑小虎等人的真面目，于是决定复仇，为此他赶尽杀绝甚至连孩子都不放过，所以他绝不会放过何伟，何伟必须死！此人对自己应该非常的自信，甚至是沾沾自喜，以为将我们玩弄在了股掌之间，我有个大胆的预测，此人就在青州，正在寻找机会对何伟下手。” 第九十四章 失败的人生 - 无人可逃 - 左耳 这个案子一开始只是祁宏杀妻，没想到变的如此复杂，警方认为是雷志斌杀人报仇，没想到何伟却说他们是为了莫须有的青花瓷龙纹大盘，到现在变成了祁宏的资助者发起的复仇行动，案情几次反转，扑朔迷离。 不过现在拨云见日，这个案子似乎已经看见了曙光。 周华北立刻着手部署详细排查青州极其周边省市最近入境的外国人，目标对象就是罗成拿出的心理画像。 男性，身高一米六五左右，身材瘦削，年龄在二十五岁左右，有可能是个长发眼镜男，毕业于马里兰之类大学的计算机系，或者对计算机及其热爱，性格孤僻，和祁宏有着及其特殊的关系。 另外警方也开始加大了追查雷志斌下落的力度。 看守所。 何伟再一次被提审。 “认识吗？”罗成将一张叶小玲的照片推到了何伟的面前。 “不认识。” 何伟表情冷漠，这也是他最近的态度，除了陈美娜的案子其他的案子他都拒绝承认。他对陈美娜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所以他是真心悔过的，判多少年他都可以接受。 “不认识？不认识为什么有人会给你邮寄她的照片？陈美娜什么都说了，我劝你还是别挣扎了，我们查过了，叶小玲出事之前你曾经在一家废车场兼职，废车场的老板表示废车场里有不少报废的出租车，当年你一边兼职一边偷偷开着套牌的报废出租车出来拉客，撞死叶小玲以后你就匆匆从废车场辞职了，你本以为这件事情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你的秘密被人发现了，我说的对吗？” 罗成直视着何伟的眼睛，何伟冷哼一声摇了摇头。 “证据呢？怎么，你们警察断案就靠一张嘴啊？” “你放心，我们会找到证据的，何伟，你就不想知道是谁一直在威胁你吗？你不想知道他的真正意图吗？”罗成问。 何伟猖狂的大笑起来。 “知道什么？我为什么要知道？啊？我问你我还需要知道什么？我的老婆没了，孩子没了，我家破人亡声名扫地，我他妈就是个废人，就是垃圾，人渣，老子什么都不是了，我这样的人还会在乎你说的那些事情吗？知道谁威胁我的又能怎么样？我去杀了他？还是我告诉你们让你们去抓他？抓了又怎么样？是不是我的孩子就能活过来了？你们这些警察口口声声你们除暴安良，口口声声说要保护老百姓的人身财产安全，可是每一次你们都是等侵害发生了再出手，等你们出手的我们已经遭受了无法挽回的损失，抓住坏人了还有什么意义？啊，你告诉我啊！” 何伟大声咆哮，双手将手铐拍的哗啦啦的响，眼睛瞪的老大，脖子上的青筋都吐了出来，压抑在他的心中的怒火彻底的爆发了，他对人生对未来已经彻底失去了希望，他的心已经完全沉入了黑暗之中。 “没错，我还知道很多事情，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我为什么要配合你们？你们有什么值得我相信的，如果不是你们的无能我儿子会死吗？叶小玲是我撞死的，证据呢？你们去找证据啊，我承认了，你们给我定罪啊，来啊！” 罗成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何伟，这一天他早就预料到了。 “吧嗒！” 一滴暗红色的血液滴在了桌子上，何伟流鼻血了，紧接着他另外一只鼻子鼻子也开始流血。 血腥味让何伟变的更加的疯狂，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声音更大了。 “血，看见了吗，这都是被你气的，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再告诉你们任何事情。” 何伟的出血量越来越大罗成不得不中止审问让狱警带何伟下去处理。 晚上何伟没有吃晚饭，他一个人躺在牢房里枕着手一句话也不想说，原本他是风光无限的大作家，可是现在他家破人亡身败名裂，他从成功人士变成了阶下囚，从天堂跌倒了地狱，他失去了太多太多，现在他对这个社会彻底的绝望，再也看不见任何的希望，他的心中就像是压抑着一座火山。 何伟想到了祁宏，他曾经一心扑在写作上，给人当枪手，每个月累死累活两千多块钱，活的像条狗。 “你这样活着快乐吗？” 祁宏的话再次回响，这是几年前祁宏问他的，那时候何伟唯有苦笑，什么是快乐？他不知道，他只想活着，哪怕是像狗一样，因为他的心中有梦想有丘壑。 此时此刻他对这句话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这样活着一点都不快乐，这是一种煎熬。 曾经处心积虑夺来的一切现在都化作了过眼云烟，他和过去一样一无所有了，不，他失去了更多，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妻子，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希望。 属于他的天空轰然崩塌了。 想着想着何伟就忍不住哭了，闭着眼睛任凭眼泪冲刷脸庞。 他从小就发誓要出人头地，他的确做到了，但最终他一败涂地，他成了大家眼中的笑柄。 这是多么失败的人生。 经历连续一周的调查警方锁定了一个叫林家栋的嫌疑人。 林家栋，二十四岁，四川阿坝州人，身高一米六二，一头长发，戴着一副眼镜，为人非常的低调，没有什么朋友，做事比较极端，家里还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年幼丧母，家境贫寒，是祁宏资助他完成了大学学业，迷，祁宏的忠实读者。曾经就读于马里兰大学计算机专业，研究生，一年前辍学之后就一直居住在美国。 早年间祁宏先后数次和他见面，警方找到了一张当年聚会的照片，照片上的林家栋就站在祁宏的边上。 林家栋完全符合罗成对犯罪嫌疑人的心理画像。 三个月前林家栋从上海入境，经过排查警方锁定了林家栋的藏身地，位于青州市精神病医院附近的一家出租屋。 事不宜迟，周华北立刻着手抓捕行动。 房东反映林家栋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房间里，饿了就叫外卖，极少出门，他自称是来找工作的，不和任何人来往。 在准备充分之后警方在清晨的时候围住了出租房，何中华决心打头阵并且带了配枪，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小吴走到了林家栋的房门前，拔出手枪的同时给小吴使了一个眼色，小吴会意拔出枪打开保险贴墙站立。 不远处的楼上狙击手已经准备好了狙击枪瞄准了窗户随时准备狙击。 周华北有过命令，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击毙林家栋。 此人关乎着一堆的案子，所以他必须活着。 准备就绪之后何中华深吸一口气突然发力就是一脚猛的踹开了房门，在他开门的一瞬间小吴立刻持枪扑了进去。 “不许动！” 几乎是同时一个黑影从床上跳了下来，一个侧翻起身之后窜进了墙上的一个洞里。 “别跑！” 小吴立刻追了上去，但他的个子太大，钻洞的速度明显没有林家栋快，转眼林家栋就冲进了隔壁房间里，谁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把墙壁开了一个洞，看样子早就做好了逃亡准备。 “快，他逃到了隔壁房间里！” 何中华一边下令一边往边上的房间里狂奔。 林家栋从隔壁房间里的窗户里钻了出来，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窗外的一颗大树上，他俯身就要往下爬。 “砰！” 不远处罗成对着头顶扣下了扳机。 “林家栋，你被包围了，别跑了！”罗成拿着枪就往前冲。 “砰！” 一发子弹突然就朝着罗成打了过来，罗成连忙躲避，一边躲避一边大声呼喊。 “小心，他有枪！” “砰砰砰！” 林家栋跳下树连开数枪，罗成慌忙闪躲，眼看就躲无可躲的时候他被人一把拉倒在了地上，侧身一看才发现出手的是周华北。 打了几枪之后林家栋继续逃跑，但是这地方里三层外三层到底都是警察哪有他逃亡的余地，看着围过来的警察林家栋冲进了水塔里。 水塔上下只有一个铁楼梯，一次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出，而且是孤立建筑，四周没有任何建筑相连，更没有窗户，易守难攻，进去就是活靶子，警察们不得不停下脚步，狙击手占据制高点瞄准了水塔的上下出口将林家栋困在了水塔里。 何中华贴着水塔站着累的气喘吁吁。 “林家栋，已经跑不掉了，我劝你还是出来投降，这是你唯一的活路。”何中华大声说道。 “你们都去死吧，要我投降绝不可能，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该死。” 水塔里面传来了林家栋沉闷的声音，他站在水塔的中间位置，手枪一直对着水塔入口。 罗成正要往这边跑却发现周华北停下了脚步，他捂着腹部表情痛苦，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涌了出来，周华北中弹了。 “救护车，周队中弹了！” 罗成惊慌的上来想要帮忙，周华北却笑着摆了摆手，道：“没事，只是擦伤，不要紧，你快去帮忙，记住了，一定要抓活的。” 其他的警察也纷纷跑了过来，医护人员也在第一时间冲了过来。 “周队，我先送你去医院。”罗成道。 “我说了没事，快去，你是心理学的专家，现在就靠你了，走！”周华北态度强硬。 看见医护人员都过来了罗成一咬牙冲向了水塔。 大批的警察将水塔完全围住了，林家栋插翅难逃。 第九十五章 斗士 - 无人可逃 - 左耳 罗成从侧面绕到了水塔的入口处，而特警们已经再做准备了，实在不行就从水塔外面爬上去，然后从上往下攻击。 何中华投来一个信任的眼神，那意思分明就是说接下来看你了。 这是罗成第一次面对一个持枪的歹徒，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林家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么做你姐姐还有你爸爸他们会怎么想？我了解你为什么这么做，但事情都结束了，你没必要这样，我们好好谈谈吧。”罗成道。 “谈什么？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就谈谈祁宏吧，你知道他为什么捐助你吗？不仅仅是因为你贫穷，更多的他希望你能变成一个有用的人，最起码你能改变你自己的人生，他对你寄予厚望，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 水塔里沉默了许久，时间在这一刻变的非常的缓慢，似乎每一秒都有一年那么的漫长，罗成可以清晰的听见林家栋急促的呼吸声，他也在挣扎。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对不起大哥，辜负了他，我混的太差了，没人愿意和我做朋友，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或许我会改变主意，但是现在我没有机会了，我得了绝症，我的时间不多了，当我得知自己得了绝症的时候我想过很多事情，我也哭过，我没想到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是结束了，后来我想到了我的大哥，我没想到他出事以后过的那么惨，更没想到几个豺狼瓜分了他的财产，所以我要他们死，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林家栋再次变的激动起来，语气提高了八度。 “所以你监控了他们几个？”罗成问。 “没错，就是这样，我知道他们所有的秘密，威胁冯兰的人就是我，是我强迫她杀了何伟的儿子。” “吴城的母亲和李青莲是不是你杀的？” “是，老东西见到我还和我打招呼呢，我将她提起来直接丢进了池塘里，为了防止她叫喊我还用木棍将她摁进了水里，直到她被淹死。至于李青莲也是我杀的，这个蠢女人我拿出枪还没说话她就慌不择路开进了河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们都是无辜的。” “无辜的？”林家栋忍不住笑出声来，“在我眼里他们就没有一个无辜，如果你说他们无辜那我大哥就不是无辜的？他把他们当兄弟，可这些人却背叛他，难道他们不该死？” 罗成心里有些激动，谜团终于一个个的被解开了。 “二毛呢？是不是你杀的？” “也算是吧，在我得知二毛要去小宁河的时候我就提前出发等着他了，我抓住了他，然后将他绑在了门后，又将他的三菱刺顶在了他的胸口，雷志斌他们到来之后推开门就杀了二毛，对了，我还看见他们两个人一起抛尸呢，还有山猫，他是吴城杀的，我亲眼所见，他们因为我大哥的那副字起了冲突，真是两个可笑的家伙，谁会把秘密藏在那么明显的地方，而且他们也不想想，我大哥几乎把所有财产都捐给了基金会，他哪有钱去购买什么青花瓷，之后我就威胁冯兰杀了何伟的儿子，然后诱使冯兰逃脱……” 林家栋将他的作案过程说了一遍，和罗成推断的几乎一模一样，这家伙处心积虑就是想制造一个雷志斌报复杀人的假象，为此他多次胁迫雷志斌夫妇为他做事，事成之后他将这二人打昏然后将他们的车开进河里再次制造了他们遭遇车祸的假象。 至于吴城这也是林家栋设的一个局，他先是伪装吴城将朱红骗到了烂尾楼，然后让他联系吴城，再之后将两人先后灭口。 而大家关心的雷铁山的案子林家栋也主动承认了，就是他拿着枪胁迫雷铁山将车开到了河堤上，然后强迫雷铁山喝的烂醉，再之后让他将车开进了河里，雷铁山喝的实在是太多了连爬出来的力气都没，最终被淹死。 幽灵快递的始作俑者，威胁何伟的人也是林家栋，他既是夜色也是夭折的艾莉婕，雷志斌夫妇不幸沦为了他的帮凶，之后惨遭灭口。 不过警方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雷志斌的尸体，还无法确定他的生死。 至此，整个案子的所有线索都串联了起来，何伟这些人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青花瓷龙纹大盘根本不在祁宏手上，而林家栋因为得了绝症，发现祁宏被欺负决心替他的复仇，先后杀了雷志斌等人。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特警队已经爬到了水塔上方，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林家栋，你出来吧，你的复仇目的已经达到了，你没必要这样僵着，何必呢，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对不对？” 罗成继续攻心，希望林家栋能够投降。 “算了吧，你那些骗人的把戏还是留着骗小孩子吧，我知道我做了什么，就算是我再怎么投降最终还是难逃一死，只可惜天要亡我，没能让我完成我的计划，至于你们这些警察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你们也不会相信，这个世界我早就看透了，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公平，公平这种东西往往都只是上位者用来搪塞愚蒙普通人的工具，有些人无论他们做过什么他们都能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逃脱惩处，他们有钱有势我们这样的穷人根本斗不过他们，法律只是他们用来保护他们利益的盔甲，而对我们来说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这盔甲怎么穿，更别说保护自己了，所以我选择相信自己，以暴制暴，我知道这很极端，但对我来说这是最有效的办法，我知道在我杀第一个人开始我就回不了头了。” 罗成听到这里有些着急了，林家栋这是要火拼的节奏。 “不是这样的，事情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如果每个人都采取以暴制暴的办法那这个社会早就乱套了，你要相信我们，暴力绝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如果一个受到侵害选择以暴制暴，固然他是报仇雪恨了，可是他自己也得付出代价，在惩处凶手的同时也搭上了自己，这值得吗？复仇者走了一了百了，可是他想过没有，他的孩子，老婆父母他们怎么办，以后孩子没了父亲，妻子没了丈夫他们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他们活着有多煎熬你能理解吗？你的父母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希望你能有出息，能够光耀门楣，希望他们老有所依，你这么做他们有多失望多难过你明白吗？留下他们艰难的应对一切你忍心吗？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没必要把事情想的那么极端，我佩服你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但你这么做也不配做个男人，如果我是你就走出来坦然面对，什么是大丈夫，大丈夫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是站得直走得稳的真汉子，就算是面对死亡也要坦坦荡荡，要大声告诉每个人你无愧于心，你是在为你的大哥报仇，但你这样缩着算怎么回事？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卑微吗？还有，你也不相信祁宏是杀人凶手吧，难道你就不想见证他沉冤昭雪？不想见到他再次站在你面前，再次和你交谈说话？出来吧，放下枪你还有机会！” 水塔里面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对啊，祁宏还蒙冤呢，他还是杀妻狂魔呢，林家栋做梦都想解决这件事情，但，为时已晚。 “林家栋，你放下枪出来，我以人格担保你的安全，难道你不想再见一见你的家人吗？出来吧，我们好好谈谈。”罗成继续劝说。 林家栋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声怒吼：“下次吧，去你妈的老天爷！” “砰！” 一声枪响，最后林家栋就从水塔里滚了出来，头部中弹当场身亡，眼睛瞪的老大，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罗成看着这一幕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妈的，草！” 何中华忍不住爆了粗口，他上前踢开了林家栋的手枪，确信他已经死亡。 好不容易抓到的凶手居然自杀身亡了，这样的结果是谁都不愿意看见的。 罗成站在原地发呆，久久不语，他劝了半天最终还是失败了，林家栋还是死了，他宁可自杀也不愿意投降，这家伙为什么如此的决绝，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时候一个警察快步跑了过来。 “何组长，周队……周队……” “周队怎么了？”何中华一把揪住那警察的衣领问。 “周队恐怕不行了！” 什么？ 罗成只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晃了晃，周华北居然走了，他反应过来转过身像是发疯一样冲了出去，跳上一台车一打方向盘冲向了医院。 “周队，你千万不能有事啊。”罗成在心中祈祷，如果刚刚不是周华北拉他一把中弹的就是他了。 周华北救下了他自己却中弹了。 是周华北用他的命换了罗成的命。 自从来青州以后周华北对罗成关爱有加，处处维护他，鼓励他，他把罗成当成了朋友，儿子，甚至是兄弟，是他的支持才让罗成走到了今天，亦师亦友，罗成早就把周华北当成了长辈，他做梦都想敢在周华北离开之前破获祁宏的案子，完成他的夙愿。 泪水在罗成的眼眶里打转，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就发现急救室的外面站着好多人，市局的领导都来了，一个个的表情肃穆，好几个警察已经红了眼眶。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只可惜……”主治医生无奈摇头。 “爸爸！” 周华北的女儿哇的哭了出来，她的哭声瞬间撕裂了空气，无数人都纷纷侧头，眼泪忍不住的掉了下来，罗成双腿如灌了铅一样再也走不动了，泪水不争气的从眼眶滑落。 他最终还是来晚了，还是没能见到周华北最后一面，他最尊敬的人就这样走了。 突然罗成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侧过头发现原来是何中华，此刻的何中华早已哭成了泪人，四十多岁的汉子哭的就像个孩子，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虽然满脸泪水可眼神依旧是那么的刚毅。 周华北不顾自己的身体希望能够在仅剩下的几个月破获当年的案子，为刑警队正名，为青州警方洗刷耻辱。 只可惜他却倒在了前进的路上，他没有死在病痛的这么下却死在了冲锋的战场上，他就像是一个斗士，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这一刻罗成清晰的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第九十六章 无法言语的胜利 - 无人可逃 - 左耳 周华北死了，并没有像电视里的那样壮怀激烈，他对罗成说的那几句话是他留在人世间的最后几句话，上车以后他就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来。没有挣扎，也没有留下什么话，安静的走了，原本他那已经脆弱的身体在这一击之下瞬间崩溃。 那颗子弹成了压死周华北的最后一根稻草。 罗成无疑是最难过的一个，周华北因他而死，而他最终也没能救下林家栋。 按照周华北此前的遗愿他死后没有举办任何的追悼活动，死后三天后被下葬在了烈士陵园。 在下葬的同时针对林家栋的调查也在同步进行，调查发现林家栋之所以辍学是因为他患上了严重的血癌，辍学以后先后几次回到青州策划犯罪。 警方在林家栋的另外一个落脚点里找到了林家栋的大量犯罪证据，为了复仇他将整个复仇计划都画了出来，制定了详细的步骤，只可惜这些资料被撕毁了一部分。 林家栋无疑就是一系列连环杀人案的真凶，并且他还是个独狼，没有任何帮凶。 警方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连环杀人案成功告破，犯罪嫌疑人林家栋被当场击毙，具体细节并没有马上透露。 一同出席发布会的除了何中华还有罗成，在会上他笑容自信侃侃而谈。周华北的死再一次的激励了他，接下来的工作他已经安排好了，那就是倾尽全力查清周霞的下落，无论是是死是活他要一个结果，这是周华北的遗志，也是为青州警方正名，更是他来青州的真正目的，姐姐绝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失踪了，她的下落必须有个准确的说法。 林家栋的人生因为祁宏变的辉煌，也因为祁宏走向了末路，如果不是因为得了绝症或许他会改变他的做法，雷志斌这些人背信弃义的确让人痛恨，就算是他们该死，但吴城的母亲这些人他们是无辜的。 为了复仇林家栋不顾一切滥杀无辜，他的所作所为完全超出了报恩的范畴。 如果林家栋没有杀人他就是家族的骄傲，是家里的希望。 只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一切都不可能回到从前。 在周华北下葬一周后罗成拿着一束花来到了周华北的墓前。 天空中下着小雨，罗成撑着一把黑伞站在周华北的墓前心情沉重无比，就在几个小时前他正式从实习警员变成了正式警员，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警察了。 而且罗成已经想好了，以后他就留在青州了，接过周华北的工作继续守护这片土地。 罗成的手指轻轻的划过冰冷的墓碑，划过周华北的遗像。 水珠顺着周华北的遗像慢慢滑落，照片上周华北一身笔挺的警服，笑容满面，双眼炯炯有神，目光深邃睿智，音容笑貌似乎就像是活了一样，他的话犹在耳际，却又遥不可及。 曾经罗成就预料到会有那么一天周华北会离开他，只是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如果他当时听从医生的建议继续修养或许他能活的更久。 可是他始终都忘不了周霞的案子，希望临死前为青州警方洗刷冤屈。 最终他倒在了行进的路上。 “师父，从现在开始我也是警察了，你盯着的这个案子我一定会倾尽全力去完成，只是有些事情我想不明白。” 整个案子似乎尘埃落定，可是罗成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总觉得这个案子有些瑕疵，林家栋心思缜密，狡猾无比，他这样的凶手为什么要留在青州？ 表面上看他的确是很自信，自认为他不会被找到，留在青州也是为了谋杀何伟，但是细想之下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林家栋一直在监视何伟，他不可能不知道何伟已经被抓了，既然何伟都被抓了他还守在青州有什么意义？ 还有，林家栋明知道何伟逃亡了云南为什么迟迟没有动作？为什么这段时间他还守在青州，难道他知道何伟会被抓回来？ 还有一个疑问，林家栋的枪是哪里来的？他明明有枪为什么要那么复杂的将人溺死？ 而且他选的藏身地点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四周很容易被包围。 林家栋临死前为什么要承认所有事情，又为什么要自杀？ 是不想接受法律的制裁还是害怕说多了会露馅儿？ 林家栋全身上下就剩下几百块的生活费，这也是他所有的积蓄了，他哪来的钱的购买哪些软件？ 罗成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询问林家栋，只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 他有种直觉，林家栋根本就不是自信不逃跑，而是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故意留在青州等着警察来找他，他更像是在自杀！ 虽然罗成有很多困惑，但这无法改变这个案子的定性。 看守所。 深夜里雷志斌突然感觉自己的脸上热热的，似乎在流鼻血，他慌忙爬了起来，伸手一摸然后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立刻就嗅到了一股血腥味，没错，真的就是鼻血。 他连忙钻进厕所处理，清洗之后用纸团塞住鼻子，但转瞬之后纸团就被染红了，雷志斌又扯了一大块塞住鼻子，同时后仰脖子，鲜血倒灌进了咽喉，部分鲜血涌进了嘴里。 第九十七章 最惨的死法 - 无人可逃 - 左耳 鲜血从何伟的嘴里涌了出来，伴随着失血越来越多他感觉喉咙干的都快冒烟了，不停的抽纸堵塞，然而毫无效果。 没多久何伟全身到处都是鲜血，他就像是一个被戳了无数孔洞的水球，鲜血从嘴里，鼻孔里不停的外涌，何伟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缓缓流逝，这就像是等死。 他感觉到了恐惧，跌跌撞撞的就朝门口跑，脚下一滑身体前倾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墙壁上，昏倒在地。 等何伟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上插满了管子，鼻子里塞着什么东西非常的不舒服，就连出气都不顺畅，边上的各种仪器正在有节奏的跳跃，这是ICU病房，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进了ICU？ “别动！” 护士走过来一脸严肃的看着何伟。 何伟想起身发现他的双手被固定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没事，你安心待着就好。” “没事怎么会进ICU？放开我！”何伟猛的发力一拽。 只是一挣扎何伟就感觉一股热流从鼻子里涌了出来。 血！ 那是血，不过他的血不再是鲜红色，而是暗红色，有点像酱油。 护士见状连忙跑开了，没多久几个医生就匆匆冲了进来，七手八脚的给何伟处理，他们将何伟摁在了床上，抽出他鼻腔里的棉条，然后再用拇指粗的棉条塞住他的鼻子，鲜血倒灌，何伟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鲜血流进了他的喉咙，带着一股鲜血味，粘乎乎的，速度很慢，他的胃部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将鲜血全部吐了出来。 “放开我，放开我！”何伟剧烈的挣扎起来，拒接一切治疗，他讨厌这种被人束缚的感觉，就像是一头躺在案板上待宰的猪。 “给他一剂镇定！” 护士拿起镇定剂就打在了何伟的脖子上，何伟顿时就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眨了眨眼睛脑袋一歪再次昏了过去。 办公室里主治医生正在给罗成几个人汇报情况。 “我想问问病人是不是从事化工冶炼或者采矿工作的？”医生问。 “不是，他是作家，怎么这样问？”罗成问。 主治医生暴露难色，道：“我们在病人的体内检测到了大量的铀化物，甚至还有相当数量的镉，我们判断病人中毒时间起码超过一个月了，而且曾经接触过大量的铀化物，他的情况比起一般的铀中毒还要严重的多，就像是没穿防护装备直接暴露在了铀矿中。” “什么？你说他铀中毒？”罗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何伟这样的人怎么会接触到铀这种东西？铀由于其毒性所以管控非常的严格，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何伟就是个作家，他没事儿怎么会接触到这种东西呢？ “是的。” “那他情况怎么样了？”罗成连忙追问。 “非常不乐观，他的免疫系统几乎被完全摧毁，现在器官已经开始衰竭了，肾脏和肝脏的损坏程度最为严重，完全不可逆，后面衰竭的速度会越来越快，最后他会被病痛折磨致死，我们怀疑他是直接吸入了大量的铀粉所致。” “不对，他被人下毒了！” 罗成立刻做出了判断，对于铀和镉他还是有所了解的，这两种东西都可以磨成粉末，何伟极有可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吸入了这两种东西导致中毒。 而且凶手似乎不想马上杀死何伟，而是要用这种手段将何伟慢慢折磨到死，如此手段也太狠毒了。 那么下毒的会是谁？ 会是林家栋吗？ “如果是下毒的话那么这个人要么长期在实验室工作能够接触到这些东西，这类实验室应该具有相当的规模，比如大学，要么就是从事有色金属行业的人，知道这些东西的特性。”主治医生在一旁说道。 罗成想了想，道：“我可以和他谈谈吗？” “可以。” 罗成和何中华兵分两路，何中华去调查铀的来源，罗成则是在何伟醒来后再次走进了病房。 就何伟的样子而言谁能看出这是一个将死的人，罗成忍不住有些唏嘘，这个凶手实在是太狠了，还有什么比看着自己一天天的恶化慢慢在悲痛中折磨死去更加残忍的。 要不了多久何伟真的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那时候死亡或许还是一种解脱。 “我到底怎么样了？”何伟的语气低沉了很多。 此时此刻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情况有多么的严重。 “你被人下毒了，铀中毒。” 罗成表情冷漠，经历这段时间的历练他成长了很多，学会了克制，如果他不告诉何伟，何伟哪怕痛苦的死去也不会那么的恐惧，而罗成告诉他了，那么差不多就宣布了何伟的死刑，从现在开始他就进入了等死的节奏。 “什么？铀中毒？不可能啊，我怎么会铀中毒，我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啊。”何伟有些惊讶。 “这是我很困惑的，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接触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在地方看过。”罗成问。 “我很肯定的告诉你我真的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是不是搞错了？”何伟有些激动，情绪已经到了疯狂的边缘了。 死亡，对于他这样一个人来说并不遥远，短短一个多月他已经失去了数位兄弟朋友，他侥幸活了下来，没想到还来不及庆祝就再次宣告了他的死期。 这大起大佬实在是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这个问题就要问你自己了，你为什么会中毒？你是不是接触到了什么人，得到了什么东西？提前有没有发现什么征兆？” 征兆？ 何伟的脑子里转的飞快，他突然想到了上次他和雷志斌一起去小宁河的时候雷志斌的奇怪表情，当时雷志斌就问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脸色那么的难看。 难道说自己从那时候就开始中毒了？ “快递！” 何伟突然又响起了一件事情。 “什么快递？” “有人拿叶小玲的事情威胁我，不但邮寄了叶小玲的照片还给我邮寄了一个骨灰盒，我看过就扔进湖里了，是不是那时候中招的？” 第九十八章 平地起惊雷 - 无人可逃 - 左耳 就一个骨灰盒会导致中毒？ 罗成虽然不相信还是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反馈给了周华北。 “我会怎么样？”何伟一脸认真的看着罗成。 “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实话，是……不是没救了？我以前看过铊中毒的案例，下场非常的惨，如果是那样我宁愿现在就去死。” 何伟怕死，更怕在煎熬痛苦中等死。 “你中毒的情况有些严重，肝脏肾脏已经开始衰竭了，后续的具体会怎么样我也不清楚，总之你要你心理准备，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现在就可以提出来了，我们会酌情处理。” 罗成隐瞒了具体情况，事实上何伟后面会死的非常的痛苦，他的头发都会掉光，双眼失明，全身乏力，腹痛，腹泻，头疼，肌肉酸痛，伴随严重的肺病，就连骨骼都会扭曲变形，真的是生不如死。 虽然罗成没有说清楚何伟已经猜到了他会有什么下场，放射性元素中毒基本上都死的非常的惨，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恐怖的画面。 骨瘦如柴的他全身插满了管子，血流不止，头发眉毛掉光，皮肤白的吓人，一条条乌黑的血管将皮肤撑了起来，似乎随时都会爆炸，全身都是浓疮，一张脸完全扭曲变形皱到了一起，就像是没有见过阳光的丧尸…… 何伟不敢想了，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他是真的害怕了。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何伟想过他的下场，枪毙，注射，不管哪一种死法都没有任何的痛苦，瞬间就过去了。 可是这种死法是他绝不能接受的，他不愿意像条狗一样躺在病床上痛苦的死去，如果那样还不如现在就去死。 原本何伟还以为他可以逃过一劫，没想到……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对我下手了，原来在他的眼里我早就是个死人了。”何伟长呼了一口气，不停的苦笑摇头。 “谁？” 何伟所说的这个人罗成已经想到了，多半就是林家栋，所说如此他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就是那个躲在后面的人，一开始我以为夭折的艾莉婕就是王婕妤，是她在威胁我，后来我才明白根本不是，还有一个人一直在我们后面操控，我之所以这么认为就是从二毛的死开始，当时我和雷志斌到了祁宏的老家就发现黑小虎的车停在院子里面，我们还以为黑小虎来了，雷志斌推门进去没想到那道门后面有一把三菱刺，而二毛就绑在门后面，雷志斌开门就把二毛杀了，当时二毛还没死，他用力的挣扎想要逃跑，手忙脚乱的雷志斌扑上去用板砖打死了二毛，那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陷阱，有人提前到了小宁河抓了二毛，他知道我们会去，设计好了陷阱等我们，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当时我们怀疑是吴城搞的鬼，细想一下又觉得不可能，如果是吴城干的他一定会拿这件事情要挟我们，事实上他并没有，所以我认定我们背后还有一个神秘人在控局，这个人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完全暴露在了他的视野下面，我不知道他是谁，更不知道他的目的……” 何伟说着说着就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惊恐，他的思绪再一次被拉入了恐惧之中，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他不由得一阵阵的寒颤。他所说的这些事情罗成早就知道了，林家栋已经交代过了。 “叶小玲是你杀的吗？”罗成问。 “是，不过那是一个意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事后我也非常害怕，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接下来何伟详细的交代了当年的事情，为了这件事情他一直都生活在内疚和恐惧之中，如果不是得知自己时日无多他是绝不会承认这件事情的。 “在我临死前我想见见美娜，这也是我最后的愿望。” 这是何伟唯一的想法了。 “你安心养病吧，我们会替你安排的，另外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告诉医生，我随叫随到。” “谢谢你罗警官。” 罗成愣了下笑了，这可是何伟第一次说谢谢，这段时间何伟绝大多数时候都非常抵触，拒绝和警察合作，没想到他居然会说谢谢，或许是因为他得知自己时日无多良心发现吧。 连环谋杀案到此搞了一段落，但祁宏杀妻案依旧没有什么头绪，就算是这个案子做的再漂亮，赢得再多的掌声也无法掩盖警方的失落和苦涩，谋杀案就像是开胃菜，正在的难题还是周霞的案子。 “祁宏出事以后你们是怎么知道的？”罗成突然换了一个话题。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吴城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出了事情，如果要调查祁宏我劝你们还是死心吧，他是不可能杀人的。”何伟看穿了罗成的想法。 他的回答罗成并不意外，因为见过祁宏的每一个人的答案几乎都是一致的，祁宏是慈善家，好男人，他是绝不可能对周霞下手的。 可正如传闻所言，那么周霞去哪儿了？她走进宾馆以后就没有出来过，难道她长了翅膀飞到了天上？ “那么你觉得周霞去哪儿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你们可以仔细的想想，宾馆只有一道门不代表没有窗户吧？周霞完全有可能翻窗离开。” 何伟的话完全站不住脚，试想一下，大雨天谁会冒着大雨跑出去？ 就算是要跑出去为什么要翻窗户？ 这不符合逻辑，这也是整个案子最大的问题，周霞到底去哪儿了？ 似乎答案也很明显，就是被祁宏杀害装在了拉杆箱里带走了。 但是找不到拉杆箱谁能证明祁宏杀人了？ 转来转去这个案子又掉进了死循环里面，那就是祁宏和周霞很恩爱，他没有杀人动机，但周霞失踪了，祁宏又带走了拉杆箱，而拉杆箱又不见了，祁宏也疯了，周霞凭空消失，消失不等于死亡，没有尸体，没有凶器，更没有打斗痕迹，谁能证明这是一起谋杀？ 这时候罗成的手机响了，何中华发来消息，他们在何伟的车里找到了何伟中毒的真正原因。 罗成告别何伟匆匆赶回了刑警队。 “还记得何伟上次逃亡途中换的那台车吗？就是何伟平时的座驾，我们在这台车的风扇里面找到了一个布包，这里面装了一些粉末，经过检测就是铀粉，平时只要何伟打开空调这些粉末就会顺着风灌进车里，在车里不停的循环，何伟也就在不知不觉中吸入了大量的铀粉导致中毒，不得不说这个凶手相当的狡猾凶残。” 何中华有些感慨，如果上次何伟逃亡没有换车，那么这台车早就在坠江的时候摔的粉碎了。 罗成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连忙问：“如果是在车里那陈美娜会不会也中毒了？” “这个我已经想到了，已经通知她到医院去做检查了，我们的人这会儿应该到了。” “那就好，可是如此一来事情就不对劲了啊。”罗成皱起了眉头。 “哪里不对？” “林家栋不对，如果下毒的是林家栋，那么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不跟着去云南了，因为他知道何伟必死无疑，可是如此他留在青州的意义是什么？他之所以留在青州不就是为了杀何伟吗？既然都知道何伟要死了为什么不跑？我们种种证据都显示林家栋之所以不跑就是为了杀何伟。” 何中华也感觉不对劲。 “是啊，我们在林家栋的落脚点里发现过一张进程图，基本上所有目标都打叉了，唯独何伟没有，这不就是说明何伟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吗？” “我觉得可能还有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林家栋完全不知道何伟已经中毒了。” 罗成的这个解释似乎也是眼下最合理的，林家栋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一直潜伏在青州伺机下手。 如果这个解释成立那么下毒的是谁？ 原本大家都以为一个林家栋就把这个案子了了，没想到居然还有可能存在另外一个嫌疑人。 这个嫌疑人是针对何伟还是说和祁宏有什么关联，比如身份和林家栋类似，也是为了复仇，亦或者说他是林家栋的帮凶？ 何伟中毒的时间也在祁宏出院的前后，和林家栋的行动时间几乎一致，说是林家栋的同伙并不是没有任何的依据。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那么陈美娜岂不是也很危险？ 事态比大家想象的要严重的多，不管这个人的身份是什么，眼下必须找到他，唯一害怕的就是这下毒的人是林家栋，他担心毒不死何伟所以依旧守着青州，这也不是没可能的。 原本大家都以为谋杀案已经完结，没想到平地起惊雷再次变的破朔迷离起来。 第九十九章 超标的百忧解 - 无人可逃 - 左耳 自从得知自己中毒以后何伟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不再大吵大闹，也不再咆哮怒吼，他的变的很安静，也很配合，医生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躺在特护病房里何伟安静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墙壁是白色的，窗帘是粉色的，这是一个完全隔离的空间，除了仪器发出的微弱声音听不见任何的声响。 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何伟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心跳，他感觉自己变的轻盈起来，似乎可以飞起来了，还能看见自己每一个毛孔，每一条血管。 这是一个被遗忘的世界，就像是全世界都只剩下何伟一个人了，一种莫名的孤独涌上何伟的心头，他想找个人说说话，聊什么都可以，天南海北，人文地理，都行。 以前何伟不觉得时间有多重要，他的生命还很有多年，还很漫长，可是现在他才发现他已经没时间了，死亡的钟声已经响起，或许是下个月，或许就是明天。 此时此刻何伟才发现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去做。 他想见见陈美娜，跟她真心的说声对不起，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选择好好过日子，每天按时回家，按时上班，做一个有责任心的好男人。 他想拍一部属于自己的悬疑电影，无论票房如何。 他还想去斯德哥尔摩，完成他多年都没完成的心愿。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以前他总是找这个理由推脱搪塞，欺骗别人，欺骗自己。 可是现在他想回头想去做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机会。 何伟终于明白了一句话，人生最大的遗憾不是做过什么，而是没做过什么，因为等你老了再想去做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候何伟注意到玻璃外面的病房里有一双眼睛正看着他，那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她戴着一顶帽子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嘴巴青紫，脸色也有些发青，她这种情况何伟接触过，应该是心脏有问题。 小女孩儿的身体很单薄，也很瘦弱，但是她的眼睛大大的，很清澈也很明亮，她半弓着腰就这么看着何伟。 发现何伟也在看她小女孩儿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她的笑容是那么的甜美那么的阳光，只一眼就让人记忆深刻。 小女孩儿突然想到什么跑开了，没多久她又跑了回来，她的手里多了一支彩笔，她拿着彩笔在玻璃上画了一朵小花，然后有画了一个圆圈，周边打了几个点，何伟懂了，这是太阳。 紧接着小女孩又画了一个爱心，画完了她还在胸前比划了一下。 何伟明白了，这孩子是在给自己加油，他想起身却动不了，只能勉强的抬起手竖起了大拇指。 小女孩儿明白了何伟的意思笑的更开心了，小脸上出现了两个小酒窝。 看着小女孩儿何伟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如果乐乐还在他一定会来看自己吧？ 等何伟再次回过头小女孩儿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了她画的爱心和小花。 次日。 青州第一人民医院精神科。 雪白的病房里面祁宏拿着笔正在写，自从被送到这里来以后他的精神好了不少，作息也变的规律起来，只是和以往一样他依旧很少说话，也不和其他的病人交流。 医院办公室里罗成拿到了最新的检验报告，报告显示祁宏此前在青州精神病院的时候服食过大量的精神类药物，尤其是百忧解。 但是罗成看过祁宏在青山精神病院的用药记录，他所使用的药物剂量远没有现在这么多，那么那些多出来的百忧解是哪来的？ 是卢芳做的吗？ “这种药超出剂量会有什么影响？”罗成问。 “精神类的药物都是受到严格管控的，就因为它的特殊性，用量都有着严格的规范，一但超出剂量不但起不到治病的作用反而会加重病情，正常人长期服用精神抑制类药物就算是没病也会变的有病，焦虑，抑郁甚至疯癫都是有可能的，就拿百忧解来说，正常人服用百忧解不但不会平静反而会变的焦躁易怒，甚至产生自杀念头。” 医生的话让罗成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曾经看过一个案例，一个湖南籍的司机酒后肇事逃逸，为了逃脱法律的制裁他服用了大量的精神类药物试图将自己变成疯子，没想到剂量过大，服药之后他完全失控坠楼而亡。 罗成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祁宏会不会是在装病，准确说是他服用精神抑制类药物将自己伪装成一个精神病患者以此来逃脱警方的盘查？ 想想他又觉得不合理，就如周华北所言，如果祁宏一开始是在装可以理解，但是后面警方找不到周霞的尸体已经宣布祁宏无罪释放了啊，那他还有继续演下去的必要吗？ 看来真的有必要再去一趟青山精神病院了。 “小罗，王婕妤来了，她要接走祁宏，你看怎么办？”小吴推门走了进来。 “她人呢？” “就在外面，似乎我们没有什么理由阻拦啊，祁宏是精神病人，我们总不能羁押一个精神病人来调查吧？更何况这段时间他长期住在医院里，我们该问的也问了，现在这个案子……” “你别说了，我明白，我去看看。” 罗成打断了小吴的话，这段时间都是小吴在盯着祁宏，整天待在精神病院看一个精神病人，这什么滋味可想而知，小吴现在就想送走祁宏。 祁宏的几个亲人都死了，而叔伯又不愿意管他，在大家的眼里祁宏是杀人犯，还是个疯子，再好的亲戚也不愿意接这个烫手的山芋，这会儿能有个人接手就不错了，不然他一辈子都得呆在精神病院里面。 “你明白就好，这地方真不是人呆的，我的意思是不是正常人呆的。”小吴有些兴奋，他早就想走了。 罗成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来到大厅见到了王婕妤，这次王婕妤不是一个人来的，同行的还有一个律师，看样子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王医生，好久不见。” “罗警官客气。” 两人相互握手客套几句进入了正题。 王婕妤的意思也很简单，她曾经受过祁宏的资助，祁宏对她有恩，所以她愿意承担照顾祁宏的义务，相关部门她已经打过招呼了，也获得了批准。 “我知道你们怀疑祁宏是杀人犯，但你们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他做过什么，就算是要羁押也必须拿出相应的证据来，他是个病人，需要照顾，如果他出了什么状况你们警方可是要担责的，当然，你们可以继续羁押，而我也会继续申诉。” 王婕妤虽然笑容满面，但态度却非常的强硬，一句话，罗成必须放人。 “怎么会，你去办手续吧。” 王婕妤既然找到了这里说明她各个环节都走通了，罗成拦不拦已经不重要了，祁宏不是犯罪嫌疑人，警方无权阻拦。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罗成又一次来到了祁宏的病房，祁宏依旧是看都没看他一眼，视若无物。 几个月的时间祁宏比起以前更加的瘦了，也更白了，似乎一阵风都吹的倒，头发也更长了，身形有些单薄。 “王婕妤来接你了，你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 祁宏似乎听见了罗成的话，抬起头看了一眼罗成，眼神有些迷茫。 “我不知道你听不得懂，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做过的事情就算是你能逃过一时也逃不过一世，你会一辈子生活在不安中，午夜梦回的时候你会被自己吓醒，吴城黑小虎他们都死了，他们瓜分你的财产，背信弃义的确有过错，但是乐乐还是吴城的母亲，他们都是无辜的，我知道不是你杀了他们，但是他们的死却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知道周霞有多爱你吗？” 祁宏还是不说话。 “以她的条件她完全可以找到比你更有学问，更有家世背景的好男人，她的家人已经在上海为她安排了工作，只要她支教结束她就可以回去过她的白领生活，等待她的将是绚丽多彩的世界，可是为了你她都放弃了，甚至不惜和自己的家族决裂，而你从未获得过她的家人的认可，你以前提起她就会哭，我觉得那很丢脸，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哭，一个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能守护的男人还叫什么男人？这个案子我一定会一查到底，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虽然明知道这些话不该说但罗成还是忍不住说了。 他实在是不明白姐姐怎么会希望这样一个人，祁宏到底哪里好了？ 办理完手续王婕妤带着祁宏走出了医院，祁宏换了一身宽松的长衫，有点晚清文人的味道。 车子缓缓发动，罗成一直目送祁宏离开。 祁宏走了，消失在了罗成的视野里。 汽车上王婕妤开着车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祁宏长舒了一口气，她打开音响选了一首轻缓的音乐。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王婕妤的心情格外的好，这些年在她的心里祁宏一直都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周霞在的时候她只能将这份感情深埋在心底，而现在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手了。 未来她已经想好了，她要带祁宏去全世界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就算是治不好祁宏她也会照顾祁宏一辈子。 第一百章 无价之宝的真正来源 - 无人可逃 - 左耳 接连三天何伟都没有发现那个孩子的踪影忍不住询问值班医生。 “医生，隔壁病房的孩子呢？怎么好几天没看见她了。” 医生忍不住叹气摇头。 “死了，前天死在了手术台上，真是可惜啊。” “她什么病啊？” “先天性心脏病，其实就算是手术成功她也很难活到成年，说句不好听的，这些父母就是对自己对孩子不负责，这样的孩子就不该生下来。” 何伟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前几天那孩子还好好的，那笑容还是那么的阳光，转眼她就死在了手术台上。 生命真是脆弱的不堪一击啊。 “你准备一下一会儿也给你做手术。”医生背对着何伟一边翻看住院记录一边说道。 “算了，我放弃治疗，你们就别说那些安慰我的话了，我知道我时日无多了，如果有安乐死我宁可现在就去死。” 何伟看着天花板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他知道就算是治疗他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的多活几天，与其在煎熬中死去还不如痛快一点。 “你把罗警官叫来，我有事情和他说。” 罗成又一次赶到了医院里，这才几天的时间何伟的病情明显的恶化了，他的脸色变的蜡黄，完全没了往日的精气神。 一见面何伟就询问了陈美娜的事情，好在上天眷顾陈美娜并没有中毒，只是他现在成了诸多新闻的头版头条，他抄袭祁宏的事情完全被揭穿，成了无数人唾骂的对象，人设彻底崩塌。 这早在何伟的预料之中，他也不在乎这些了。 人之将死，功名利禄还有什么意义。 “武则天死前给自己立了一个无字碑，功过是非留给后人评说，其实她是个很现实的人，她已经看透了现实，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活在当下就可以了，至于死后别人怎么说那都是后人的事情，不必太过于执着。” 今天何伟没有被禁锢，而是像个正常人一样坐在了椅子上和罗成交流。 “都把自己比作武则天了还说自己不执着啊？” “罗警官，你们警方是不是一直认为我们找的一定就是青花瓷？是不是认为无价之宝是不存在的？”何伟突然话锋一转表情也变的严肃起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罗成有些听不懂。 “你们一定在笑我们很愚蠢对不对？认为我们一直都在寻找一个本就不存在的青花瓷？是，我们的确认为祁宏所说的无价之宝就是青花瓷，是我们判断失误，但是我从来没说祁宏的无价之宝就是青花瓷啊？无价之宝的谣言到底是谁闯出来的你们想过没有？” 还别说，自从确定何伟他们找的就是青花瓷以后罗成他们就停止了关于无价之宝的调查，认为那就是一个子虚乌有的传闻。 “看来你是要告诉我了。”罗成直视着何伟说道。 何伟往前凑了下，笑着道：“我给你一个机会猜猜，结果一定会让你意外。” 祁宏吗？ 罗成觉得不像，下一秒他就明白了何伟的意思。 “不可能啊，她为什么要告诉你们？”罗成不相信这件事情就是他的姐姐传出来的。 “是的，就是周霞，她和冯兰的关系很不错，两人在聊天的时候周霞告诉冯兰祁宏送了她一件无价之宝，而冯兰又把这件事情告诉告诉了李青莲，最后才到了吴城的嘴里，以我对祁宏的了解，他对周霞倾尽所有完全有可能送周霞一件值钱的东西，在你们的眼里祁宏一定是个慈善家，大好人对不对？其实很多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他曾经一顿饭吃了二十多万，单单是一瓶酒就价值十几万，他看似低调，可有时候他的消费能力你们都无法想象，像他这样一个人出手买任何东西我都是相信的，这就是我认定无价之宝存在的理由。” 罗成很难相信无价之宝的事情居然是出自他姐姐之口。 “能具体说说周霞是在什么背景下说出这句话的吗？” “据我所知就是女人们在互相炫耀的时候说出来的，冯兰问周霞无价之宝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周霞却笑而不答，只是说这件东西绝无仅有。” 罗成想到了什么，问：“你们有没有问过这件事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们认定祁宏送的无价之宝就是青花瓷，依据就是拍卖会和祁宏突然借钱，而那段时间的周霞精神状况严重不好，她所说的事情真实度有多少？另外还有一个问题，也是关键性的问题，周霞是在祁宏借钱之前说的还是借钱之后说的？你刚刚说的是她告诉冯兰祁宏送了她一件无价之宝，意思就是说祁宏已经把东西送给她了，如果是这样，那祁宏借钱肯定就不是买青花瓷了，那么他借钱做什么？” “我们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祁宏还没借钱呢，具体她们是什么时候说的我们还真没细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祁宏借钱不是为了买青花瓷，那他是为了什么？” 何伟也被问糊涂了，大家当时就想着青花瓷先入为主了，根本就没有细想祁宏借钱是为了什么。 甚至连周霞的话的真伪都没有考虑，尤其是时间节点，如果她是在借钱之后说的那些话那还说的通，如果她是在祁宏借钱之前说的那这件事情就真的复杂了。 罗成也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祁宏不是为周霞买东西，那么他借两百万是为了什么？这笔钱又到哪里去了？ “你说从男女关系的角度去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什么才是无价之宝？”罗成揉着下巴问。 “首先想到的肯定是金银珠宝，但这些都是物质方面的，从精神角度来看另外一半的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是无价之宝，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情人眼里出西施都是这个意思，一枚婚戒，一朵玫瑰，第一次约会的照片这些都有可能是无价之宝，你不会怀疑祁宏送的无价之宝是精神层面的吧？我觉的没有这种可能性，祁宏一定是送什么名贵的东西了，不然他的钱哪去的？别告诉我他都捐出去了，我不信。” 何伟一口咬定祁宏送的一定是值钱的东西，罗成却有不停的看法，他在想这无价之宝会不会和周霞的死有关？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这些？”罗成问。 “我为什么要提前告诉你们，无价之宝啊，我不甘心它就这么落在别人的手上，现在我没机会去寻找了索性就告诉你们了。” 原本以为无价之宝的事情已经了解，没想到再起波澜。 连环谋杀案的破获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谜团一个接着一个跳了出来，波云诡谲，破朔迷离。 第101章 卧底疯人院 - 无人可逃 - 左耳 “你确定要这么做？” 一台救护车上何中华一脸严肃的看着罗成，此刻的罗成穿着一件大的有些夸张的T恤，满脸污垢，头发也被剪掉了好几块，就像是斑秃了一般，又脏又乱，一双鞋子又破又烂，脚指头都钻出来了。手指甲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又长又黑，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疯子，而不是一个警察。 为了这身行头罗成花了整整十天的时间去观摩学习那些精神病人，目的就是要卧底青山精神病院彻底的调查祁宏，祁宏这两年就生活在精神病院，和他最亲近也最了解他的人无疑就是那些精神病人，而这些人对正常人都很抵触，想要接近他们首先就得融入他们。 所以罗成把自己变成了疯子，此刻正在前往青山精神病院的路上，为了足够的逼真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件事情。 跟随罗成一起来的还有李枭，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位网络工程师，早在几天前就入职了精神病院，借此接应保护罗成。 虽然罗成也练过，但他要自身进入那些精神病人之中何中华还是非常的担心，精神病人本身就是非常危险的群体，他们的思维根本不受控制，完全有可能伤害罗成，一旦造成严重的后果他们还不会承担任何的法律责任。 这无疑是一次赌博。 “来都来了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对了，我让你把我和王和国安排在一起你安排了吗？”罗成表情轻松，其实他的心里也在打鼓，听说警察去黑帮卧底，去贩毒组织卧底就没听说有人去精神病院卧底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开创了一个新河。 “已经安排妥当了，从现在开始你的身份叫罗辉，一个因为赌博被逼疯的白领。”何中华道。 “好，那就行了。” 一旁的李枭将一副眼镜递给了罗成。 “这副眼镜具有录像功能，可以连续使用三个小时，另外你上衣口袋的纽扣也是个摄像头，微型手机就藏在你的皮鞋里面，只要打开鞋跟就能拿到，我会利用你房间里的摄像头录一段视频替换监控画面，到时候你基本上就是隐形的，虽说如此你做什么事情最好在监控范围内，这样出了什么状况我也好随时支援你。” “明白了。” 罗成戴上眼镜试了试感觉还不错。 一切安排妥当以后何中华和李枭相继下了车，没多久罗成就被几个白大褂押着带进了精神病院，推进了301病房。 罗成刚刚走进病房王和国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啪的就是一个军礼。 “首长好！” 罗成愣了下连忙也抬手敬礼。 “首长，要用车吗？钓鱼台还是中南海？” “嘿嘿，不去了，我要休息。” 罗成一屁股坐在了病床上，他看过王和国的资料，这个人以前是个老军人，无儿无女，也没有任何的亲属愿意接管，还是老部队出面才将他安排在了精神病院，已经入院超过十五年了。 病房不大，非常的整洁干净，床铺上的被褥叠的方方正正一看就是出自军人之手。 对面的302号病房以前就是祁宏一个人的单间，自从祁宏走后这里就一直空着。 透过窗户正好可以看见重度精神病患者的后院，罗成拉了拉栏杆发现都是实心的，上下全部焊死，想要徒手打开是没有任何可能，间隙也比一般的窗户要小的多，连放下一个拳头都有些困难。 罗成回过头突然就见一张脸杵在他的面前，距离他的脸不到十公分，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罗成，罗成吓的一抖靠在了窗户上。 “你……你干什么？”罗成一脸惊愕的看着王和国。 刚刚还笑嘻嘻的王和国这会儿一脸的严肃，他的眼睛犹如尖刀一样死死的盯着罗成，就像是看穿了罗成的灵魂。 这一刻罗成感觉到了害怕，他的伪装瞬间就暴露了。 王和国抬起手指着罗成，嘴角慢慢上扬，然后大声呼喊起来。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王和国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在房间里跳着跑着高声呼喊，这一幕罗成似曾相识。 他想起来了，就是祁宏出院的时候，当时王和国也是这样大声喊叫，一脸的兴奋。 罗成长呼了一口气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监控，这些监控两天前已经被李枭动过手脚了，现在李枭就坐镇监控室注意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虽说如此罗成也必须装的足够像才能骗过其他人的眼睛。 李枭说过，前面几天罗成必须装的足够像，他要录像，然后用这些录像替换成监控画面，如此一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了。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罗成也跟着呼喊起来，甚至把衣服都脱了拿着手里不停的挥舞。 吵闹声惊动了医生。 “王和国！”一声怒吼在门口响起。 “到！” 王和国听到呼喊立刻站的笔直。 来人是个长相肥胖的医生，他表情严肃的说道：“王和国，现在给你介绍一下，你身后的这位就是你的新战友，他叫罗辉，以后你们要相互照顾，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汽车班的班长了，你要做好传帮带，明白吗？” “明白！” “很好，不许大声吵闹，休息吧。” “是！” 医生走了。 王和国回过头连忙将罗成的被子拉开，然后像个老兵一样有模有样的当着罗成的面叠起了被子。 原本罗成还想问问王和国祁宏的事情，想想还是算了，现在必须融入王和国的生活里，成为他的朋友，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了解到祁宏的真实情况。 “轰隆！” 一声惊雷刺破了夜空，王婕妤拉好窗帘长呼了一口气，今天她的工作很忙，从中午一直到忙到晚上连饭都没来得及吃。 关灯，锁门，王婕妤走出了诊所，撑起雨伞一边走一边查看这手机监控，监控里面祁宏依旧坐在家里写，看见这一幕她不由得露出了幸福了笑容。 为了留出更多的时间陪伴祁宏王婕妤调整了自己的作息时间，每天十二点以后才开始工作，晚上六点以前准时关门。 这么做虽然会少赚很多钱，但能和祁宏在一起这些都不值一提。 自从祁宏来到王婕妤的家里以后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的她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做什么事情都只为自己考虑，生活精细到了一分一秒。 可是现在她的生活节奏一下缓慢了很多，她开始像个家庭主妇一样学习做菜，研究营养搭配，每天都会准时去买菜，亲自下厨做饭，只有她自己做的她才放心。 家里也新增了不少的家具和男性用品，每当有人问及祁宏是不是她的男朋友她总是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祁宏那乱糟糟的形象在她的打理下也变成了一个有气质有内涵的作家，一袭长衫，长发披肩，留着小胡子，饱含沧桑，气度不凡。 一想到祁宏王婕妤就有些兴奋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走进停车场王婕妤车门，侧身就坐了进去，抓过安全带就往身上扣，突然她的手指碰到了什么冷冰冰的东西，这东西似乎还很光滑。 王婕妤将这东西拿了起来，一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那居然是个白色的骷髅头，两个黑洞洞的眼眶正对着王婕妤。 “啊！” 王婕妤一声大叫将骷髅头抛了出去。 第102章 你怕死吗 - 无人可逃 - 左耳 骷髅头落地之后打了几个转滚到了墙边停了下来，王婕妤的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虽然她的心理素质足够强大，但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恐怖情景她还是被吓着了，她的尖叫声在空旷的停车场肆意的回荡。 王婕妤手忙脚乱的退到了一边，抓起手机就准备报警，她的手按下了报警电话的前两个数字，最后一个“0”却没有摁下去，她的目光落在了白色的骷髅头上，路灯下那个骷髅头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准确说是反光。 这就很奇怪了，骷髅头是骨质的，表面并没有光滑到反光的地步，而且这个骷髅头也白的太过分了，似乎是个塑料制品。 王婕妤大起胆子走了过去，这一次她看清了，那真的只是一个模型，准确说是个一比一比例的整蛊玩具。王婕妤长呼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将骷髅头拿了起来，骷髅头的下颌骨很灵活，轻轻一晃就会上下晃动，就像是在说话。 冷静下来的王婕妤回到了车上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发现车门有被撬动的痕迹，看样子这个整蛊者目的就是要吓自己。 至于这个人是谁王婕妤并不想追究，自从从事这一行之后她多数客人都是有感情问题的女人，出轨的，当小三的，这些人举棋不定的时候就会来找王婕妤，她们需要一个离开或者复合的理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王婕妤被很多人记恨，尤其是那些因为她分手的人。 在他们看来王婕妤太多话，是她生生拆散了他们。 有些人气不过就会做出极端的事情来，微薄留言咒骂，上门闹事，泼油漆这种事情王婕妤都经历过。 所以王婕妤也见怪不怪了。 收拾好心情王婕妤发动了车子，灯光下她突然发现在风挡玻璃上有一行字，这是一行用大头笔写的字，很潦草。 “你怕死吗？” 又是一句无关痛痒的恐吓，王婕妤也懒得擦拭了，一打方向盘直接开出了停车场。 正值晚高峰车流是否的密集，王婕妤混在如长龙一样的车流中缓缓移动。 她的心情有些烦躁，几次修改导航定位之后从一个岔道开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子里。 这是一条通往老城区的老巷子，两边都是上世纪末的筒子楼和廉租房，天上到处都是乱拉的电线和网线，犹如蜘蛛网一样，巷子的灯光年久失修，不少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王婕妤开的很慢，她做什么事情都很谨慎，越是这种地方她越是警觉。 几个穿着工装的男人推着自行车不紧不慢的走在王婕妤的前面，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王婕妤摁了一下喇叭之后这几个人这才不紧不慢的让到了一边。 见此情形王婕妤赶紧开了过去，几个男人站在路边用一种贪婪的目光看着王婕妤。 王婕妤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小心！”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炸响，王婕妤几乎是下意识的踩住了刹车。 “嘭！” 一个花盆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引擎盖上摔的四分五裂，引擎盖被砸了一个大坑，四周都翘了起来。 “你没事吧？” 楼上的一个阳台上一个阿姨一脸紧张的看着王婕妤。 看着花盆王婕妤的心脏在狂跳，如果刚刚不是有人喊了一句这个花盆肯定会砸穿风挡玻璃落到自己身上，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摇下车窗对着女人说了一声谢谢，抬头看着黑漆漆的楼顶心中升起了一丝恐惧。 这个花盆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掉下来？ “哟，车被砸了，要不要紧啊？要帮忙吗？” 那几个男人围了过来，一个个的表情戏谑就像是在看好戏，这些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酒味，王婕妤感觉到了危险，如果被这几个人缠住指不定就会吃亏，想到这里她立刻上车再次发动车子顶着破烂的花盆迅速离开了现场。 一直开出巷子来到大街上王婕妤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回家时候的好心情彻底的被搅和了，不少人都在指指点点，甚至拿出手机拍摄，王婕妤也懒得搭理了几乎是逃出了众人的目光将车开到了最近的4S店。 回来的时候王婕妤将车上的那句话擦掉之前拍了下来，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总觉得那句话不像是在逞口舌之快，而是一种警告。 如果有人真的要杀自己那么这个人会是谁？ 王婕妤的脑子里浮现了好几个可能的嫌疑人，她的很多病人亲属都有这个可能，但是他们非得要杀自己吗？ 还是说仅仅是为了吓吓自己？ 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家里，王婕妤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柔和的灯光下祁宏依旧坐在电脑前写，他的表情专注认真，就像是天生的本能一样他的双手在键盘上有节奏的快速敲击着，那如刀切斧劈一样的刚毅面孔此刻更显沧桑帅气，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扑面而来。 看着这一幕王婕妤不由得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这个男人终于属于自己一个人了，她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了祁宏的边上，双手慢慢的搭上了祁宏的肩膀，轻轻的揉捏着。 她的动作很温柔，眼中饱含热情。 “是你照亮了我心中的黑暗，你就是我的一切，为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就算是以后我们不能长相守，但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切，我相信还有人比我更加爱你，她更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王婕妤在祁宏的耳边轻轻的诉说着，祁宏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旧在写着。 “其实你那次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看的出来你也得病了，只是你拒绝治疗，你认为自己很好，但是你不知道你患上了抑郁症，比起她你病的一点也不轻，我曾经想过要给你治疗，现在看来没必要了，这个样子的你才是最好的你，我想她一定会带你去治疗的，在此之前你就这个样子吧，不管你是否爱我，至少现在我可以拥有你，这就足够了。” 窗外夜色阑珊，屋里柔情似水。 王婕妤把自己当成了女主人，当成了祁宏的爱人，她害怕祁宏病好了会远远的推开她，会避而远之，所以她宁可祁宏变成这个样子，像个宠物一样让她养着宠着。 得不到你的心那么就得到你的人吧。 第103章 赵宝刚到案 - 无人可逃 - 左耳 美国，China唐 泛亚财务事务所。 事务所的华人副经理托尼被叫进了办公室。 托尼刚刚进门就发现办公室里除了自己的上司李森还有一个身材微胖的华裔中年人，这个人虽然一袭便装但眼神却如尖刀一样的锐利，从他一进门这人就一直盯着他看了。 “托尼，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的老朋友。” “你好，何中华，青州刑警队队长。”何中华主动伸出了手。 警察！ 托尼明显愣了下这才握住何中华的手，用英语跟何中华打招呼。 “托尼，幸会幸会。” “不对吧，你应该叫赵宝刚才对吧？”何中华直视着托尼的眼睛说道。 托尼的身份被揭穿了，他嘴角抽了抽，连忙否认。 “你认错了，我叫托尼，不知道你说的赵宝刚是谁？” “是吗？赵宝刚，你还是说汉语吧，这才两年连母语都忘记了？” “你们谈。” 李森很识趣的退了出去，带上了办公室门。 “别站着了，坐吧，我今天不是来抓你的，而是来你和聊天的。” 何中华将赵宝刚曾经的工作照丢在了托尼面前，看见照片托尼知道自己演不下去了。 “是，我是赵宝刚，不知道何警官找我什么事情？”赵宝刚问。 “你承认就好，找你当然是有事情，这个人认识吧？” 何中华又将一张照片递给了赵宝刚，照片上是个戴着眼镜的秃顶男人。 “赵雪峰，我叔叔。” “看来你都记得，他被我们找到了，这个人以前是祁宏基金会的成员之一，是你的副手，他供述你挪用公款赌博，侵吞贪污的事实，而我们也在澳门赌场找到了你挪用公款的证据，另外我这里还有一份你在美国涉嫌为港澳地区富豪洗钱偷税漏税的证据，在美国偷税和洗钱都是重罪，最高可以终身监禁，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我将你犯罪证据提供给美国警方，要么你跟我回国，你贪污和挪用公款的罪行远没有洗钱那么严重，如果你坦白并且配合我们，那么还算你立功表现，到时候一定会从轻处罚，你考虑一下吧。” 这次能够找到赵宝刚主要的功劳还要算在猎狐小组的身上，他们在追查逃美红通罪犯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赵宝刚这个掮客。何中华之所以越过美国警察独辟蹊径也是为了省事，毕竟一但让美国警方知道这件事情就要通过外交渠道进行引渡手续会相当的繁琐，耗时耗力，更何况还存在着不必要的风险，如果能将赵宝刚直接带回国那一切就好办了。 赵宝刚陷入了犹豫之中，他搓了搓手表情凝重，他没想到有朝一日国内的警察居然会找上门来。如果他跟着何中华走，那么他还有时间通知自己的老婆唐佳佳转移财产，如果何中华现在就把他的事情捅给美国警察那他真的就彻底玩完了。 但是回去同样要坐牢，赵宝刚是真的不想进去，他还有一丝侥幸心理。 “你千万别指望那些逃犯和富豪会帮你，你也不要低估我们的决心，我想你有必要听听别人的建议。” 何中华拿起手机拨到了一个电话递给赵宝刚。 “托尼，回去吧，我们的事情都被他们知道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他们的人已经到我们家里了，如果他们报警了那我们就真的完了。” 电话那边传来了唐佳佳的声音。 此时此刻何中华的人已经到了赵宝刚的家里。 赵宝刚放下手机深吸了一口气，道：“好，我跟你们回去，你们想知道什么？” “我们要知道祁宏的事情，知道基金会所有事情，你们为什么要突然解散，基金会的账目在谁的手上？” 祁宏的财产问题一直都是青州警方重点关注的目标，祁宏出事以后这个基金会一夜之间就消失了，负责人全部跑路，就像是策划好的一样。 何中华不相信祁宏那么穷，不相信他的钱都投身公益了，这个基金会一定有什么猫腻。 “祁宏杀了人，而我那时候又贪污了公款，所以就带着唐佳佳跑路了，至于账目已经被我们销毁了。” 这就是答案？ 何中华有些不相信。 “你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是这么简单？你当时卷走了多少钱？”何中华继续追问。 “没钱，我一分钱都没卷走，基金会的账户上根本就没钱了，不信你们可以去查银行的流水，基金会所有钱都拿去做慈善了，建学校，设立奖学金，祁总是个好人，我对不起他。” 赵宝刚脸上露出了羞愧的表情。 他这样的解释何中华当然不满意，这和大家对祁宏的评价有什么区别？ “都拿去做慈善了？” “是的，都拿去做慈善了，你们以为他很有钱吗？并不是，他所有家产也不过八百多万，加上基金会的募捐前后投入了四千多万，所有钱都用在了慈善上面，当然，我贪污挪用了两百多万，我没想到你们居然是来查祁总的，他真是个没话说的人……” 提及祁宏赵宝刚眼睛都亮了，显然他个人非常的崇拜尊敬祁宏，对祁宏评价极高，不像是在撒谎。 就眼下赵宝刚的供述来看祁宏并没有问题。 当然也不能排除赵宝刚在撒谎。 “赵宝刚，回国还有十几个小时，这期间你可以好好的想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希望你心里有数，祁宏对你做过什么，给过你什么好处这会儿都救不了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何中华很困惑，为什么每个人对祁宏的评价都如此之高，他真的是个完人吗？ 上次何伟不是说祁宏是个很舍得花钱的人，这一点从他收藏的古玩也看的出来，既然他一心扑在慈善事业上，那么他怎么会如此的奢侈？ 这似乎和他的正面形象有些不相符。 难道他也那种惺惺作态的暴发富，赚了钱做慈善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 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 到底谁在说谎？ 第104章 最后的诀别 - 无人可逃 - 左耳 青州市医院。 何伟的病情突然恶化，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入院才十几天何伟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躺在床上就像是一片干枯的树叶，脸色蜡黄，颧骨高突，头发牙齿全都掉光了，就连关节都扭曲变形了，他的内脏已经完全损坏，呼吸的时候就像是一个破风箱在不停的鼓动，每一次呼吸都非常的困难。 陈美娜戴着口罩走了进来，四下里非常的安静。 原本陈美娜拒绝了何伟见面的要求，可最后她还是来了，夫妻一场她要来送何伟最后一程。 对于何伟陈美娜早就彻底的绝望死心了，可是当她看见何伟变成了这般模样的时候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和何伟毕竟是好几年的夫妻了，那份感情又岂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陈美娜侧过头擦掉眼泪不想让何伟看见。 何伟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他根本做不到，此时此刻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美娜，你来了，我对不起你，我……我或许连说对不起的资格都没有，我就是个人渣。” 何伟抓住了陈美娜的手，陈美娜动了下并没有抽走。 早先何伟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就等着有一天能够跟陈美娜解释，可当陈美娜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却语塞了，此时此刻任何语言似乎都显得非常的苍白，他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值得陈美娜原谅，也不配祈求别人原谅。 “以后你要好好的生活，离开青州，走的越远越好，去一个别人找不到你的地方，找一个你喜欢的人过一辈子，再也不要回来了，也不要搭理我的那些亲友，他们都是恶狼，记住了，千万别回来，如果你没地方去就去昆明，那个地方比较适合你。” 昆明，陈美娜跟何伟度蜜月的地方，在那边何伟有个朋友，去年这人问何伟借了几十万做生意，两个人的关系非常要好，何伟坚信只要陈美娜过去他的朋友一定会兑现承诺。 有了那些钱陈美娜以后的日子也就衣食无忧了，这是何伟给陈美娜留的后路，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现在何伟成了无数人口诛笔伐的败类人渣，声讨从未停止过，他的财产早就被查封，在医院的外面现在还有几个合作商守着要他赔钱。 何伟不敢明说只能用手指在陈美娜的手心里不停的写着两个字：快走！ “我的事情你不要去管，你也没能力去管，不管他们怎么骂我污蔑我你都不要解释，更不要理会，你记住了，你和我之间早就结束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了，赶紧离开，走的越远越好。” 何伟喘着粗气表情非常的痛苦，感觉都快吃不起过来了，似乎随时都会呼吸骤停。 陈美娜何尝不明白何伟的心思，她哭的更加的伤心了，握着何伟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走，快走！” 何伟甩开了陈美娜的手，一仰头就是一口黑色的血吐了出来。 一旁观察的医生连忙冲了进来将陈美娜请出了ICU。 ICU的大门重重关上，陈美娜跌坐在了长椅上再次泪崩。 她跟何伟终于走到了尽头，不仅仅是感情，还有生命，那个曾经让她痴迷，让她骄傲的男人终于撑不住了，他那伟岸的身躯轰然倒下了。 不管他做过什么，但他对这个家一心一意，对自己从不吝啬，他不是一个好男人，但他也不是一无是处。 现在他要死了，功过是非，背叛原谅已经不重要了。 医生们做了最后的努力，在经过十几分钟的挣扎后何伟闭上了眼睛死在了病床上。 大作家何伟被人毒杀的消息再次成了头版新闻，警方不得不出面解释，表示正在调查之中，具体细节不方便透漏。 王婕妤是从新闻上得知了这个消息，她将平板递到了祁宏的面前，询问祁宏有什么看法。 “何伟死了，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回去看看？” 祁宏的目光一直看着饭店外面的小河，他扭过头冷漠的看了看电脑，没有任何的反应，似乎他的脑海里除了就已经装不下别的东西了，估计他已经将何伟遗忘了。 “算了，还是不要去了，他们做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不配你去看他们，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就是报应。” 早先王婕妤还想起诉何伟，现在看来已经没这个必要了，何伟已经死了，再去追究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而且王婕妤已经订好了出国的机票，再过几天她就带着祁宏一起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至于心理诊所她也贴出了转让告示。 回去的路上王婕妤心事重重，甚至不小心闯了红灯。 回到家里王婕妤关好房门深吸一口气倒在了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而祁宏则是坐在了她边上的桌子上，拿起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王婕妤的余光似乎看见了一个人，这人从后面的卧室里走了出来，正一脸阴冷的看着她。 这是错觉吗？ 王婕妤扭过头一看吓的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就见她的身后真的就站着一个男人，这人一身黑色的卫衣，戴着鸭舌帽和口罩，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整个人都被结结实实的包裹了起来，更加恐怖的手他的手上居然拿着一把剔骨尖刀。 “别动！” 男人伸手就勒住了祁宏的脖子，尖刀抵在了祁宏的脖子上。 “你敢动一下我就杀了他！”男人恶狠狠的说道。 “你……你是谁啊？我……我不动！” 王婕妤被吓傻了，举起手惊慌失措的看着面前这个人，她不明白这家伙是怎么进到自己的来的？难道这人是个偷东西的小偷？ “你要什么东西我给你就是，你放开他，千万不要伤害他，他是无辜的。” 王婕妤抬起手缓和了一下语气继续安抚。 “朋友，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没有到这一步，你起码要让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把刀放下，我们慢慢谈，看你的样子想来你应该也是我的客人了，既然我们都认识又何必这样呢？” 男人并没有放下刀的意思，他一把扯开了口罩和眼镜露出了真面目，那是一个脸部严重烧伤的男人，脸上的皮肉还是鲜红色的，一些伤口裂开冒出了血丝，鼻子几乎只剩下了五分之一，惨不忍睹。 这个人王婕妤从未见过。 “我是你的客人？你见过我吗？见过吗？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都是拜你所赐，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是你唆使我老婆和我离婚的，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她一句离婚就带走了我的孩子，霸占了我的财产，我净身出户一无所有，这都是你造成的，什么心理专家，你就是个乱嚼舌根子的骗子，我跟踪你好几天了，这个傻子不是你客人，是你男人吧？今天我就让你试试失去爱人的滋味！” 说着男人就举起了刀子。 “好啊，你动手啊，你杀了他你的老婆就能回来了吗？你的孩子就能回来了吗？杀了他你会失去自由，失去生命，以后别的男人就享受着你的钱财，打你的孩子，得到属于你的一切，失去的东西就应该去夺回来，而不是自暴自弃，你这样的行为和傻子有什么区别？” 王婕妤言辞激烈，她知道对付这种激动的人越是说好话反而没用，因为这种话他们不知道听过了多少次了，只有晓以利害，讲清楚得失他才会考虑。 男人犹豫了，举着刀悬在了祁宏的脖子上。 “是，你认为是我破坏了你的家庭，但是你仔细想想到底是谁破坏了你的家庭，我没有权力要求任何人怎么做，真正下决心的是她们，很多人来我这里他们不是来寻找答案，而是我自己的所作所为找一个理由，他们需要说服自己，而我能做的只能是开导他们，至于具体怎么选择那是他们的事情，你的老婆和你离婚你应该想想为什么会这样，而不是来找我，医生也不是万能的，也不是包治百病，你不能将自己的原因强加在别人身上，这是不公平的……” “住口！” 男人一声怒吼：“你给我闭嘴，我说不过你们这些人，你们都是文化人，都是骗子，我不懂你们那一套，我就知道我老婆是因为来你这里之后离婚的，她的说辞和你都是一样的，什么她要追求自由，什么女权，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人怎么会如此的歹毒，明知道我受伤毁容还唆使我老婆离婚，去死吧！” “等一下！” 王婕妤的话还没说完男人的匕首就扎进了祁宏的胸膛，鲜血瞬间染红了祁宏的胸膛。祁宏疼的张大的嘴，本能的抓住了男人的手。 这个男人虽然丑陋但身体非常的健壮，祁宏瘦弱的身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一拽一拉祁宏就被拉倒在地，男人拔出匕首又朝祁宏的心脏扎了过去。 祁宏双手死死的抓住了匕首，他的手指被划破，鲜血从指缝里飙了出来滴在了脸上，王婕妤手忙脚乱抓起一个东西就砸在了男人的头上，男人身体一晃昏倒在了地上。 第105章 装傻的真相 - 无人可逃 - 左耳 王婕妤丢掉满是鲜血的烟灰缸慌忙的推开男人去查看祁宏的伤势，匕首已经完全捅进了祁宏的身体里，鲜血不停的从伤口里往外涌，双手也被严重划伤露出了森森白骨，他张大嘴疼的脸都扭曲了。王婕妤被吓哭了，手忙脚乱的抓起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没多久救护车和警察相继赶到了现场，祁宏被送到了医院进行急救。 凶手的身份很快就被查清了，这人叫颜峰，是个建筑工人，有盗窃的前科，几天前刚刚和老婆离婚，而他的老婆这是王婕妤的常客。 因为离婚颜峰将怒火倾斜在了王婕妤的身上，骷髅头玩具也是颜峰搞的鬼，从表面上来看这就是一起单纯的报复案件。 祁宏虽然挨了一刀，不过是扎在右胸靠近肩胛骨的位置没有伤及内脏，所以并没有生命危险，只要住院几天稍加休息就可以了。 深夜的病房里王婕妤坐在祁宏的身边睡意全无，紧紧的握着祁宏的手不愿放开，她的双眼一直都是红红的，明显就是哭过了。 看着祁宏因为她伤成这个样子王婕妤既委屈又难过，她把祁宏接过来就想让祁宏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带他远离危险，没想到她反而害的祁宏差点丢了性命，想想王婕妤又是一阵的心痛。 因为麻药的缘故祁宏还处于昏睡状态，他的眉头时不时会因为疼痛皱一下，单薄的胸膛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双手更是被纱布完全包裹了起来，别说码字写，恐怕好几天连吃饭都是问题。 青山精神病院。 经过这些天的交流罗成已经适应了现在的身份，心甘情愿当起了王和国的小弟。 “开始，又开始了，女鬼又来了。” 睡梦中罗成迷迷糊糊的听见王和国在说话，这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很恐惧。 他睁开眼睛就见微弱的灯光下王和国正蜷缩在墙角双手抱着被子瑟瑟发抖。 “班长，你这是怎么了？”罗成小声问。 王和国发现罗成醒了立刻趴在地上以匍匐前进的动作爬了过来，指了指对面祁宏的房间小声说道：“女鬼，他经常和女鬼说话，我听见了，我都听见了，你听见了吗？” 女鬼？ 王和国将罗成一脸的疑惑他将罗成拉下了床，然后用被子盖住了罗成的身体，弓着身体慢慢的爬到了房门边上，王和国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示意罗成去听。 罗成将耳朵贴在了门上，这一次他也听见了，门外的确有个女人在说话，而且声音还不小，时不时还有笑声传来，似乎有个女人正在外面聊微信，内容还是明天晚上去什么地方吃饭。 王和国将房门拉开了一道缝，指了指祁宏的房间，表情非常的严肃。 “女鬼，听见了没有，以前那个人经常和女鬼说话，每次都是半夜晚上，我听见过好几次了，一闪光那个女鬼就来了，我都看见了。” 闪光？ 罗成越听越糊涂，他从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不过这疯子说的话和鬼神之说又有什么区别？ “你都看见了？” “看见了，我都看见了，他不是人，他的身上有个鬼，就藏在鞋子里，你看见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王和国说完就拉着罗成爬了回来，然后躲在了墙角里，他用双手堵住自己的耳朵示意罗成也跟着他做。 “这样女鬼就不会来找我们了。” 没多久门口传来了脚步声，那声音也变的越发的清晰起来，透过门缝罗成发现经过的只是一个护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护士手里拿着一部手机，一边走一边打字，屏幕的灯光将护士的面孔映衬的有些狰狞，白的吓人，从屋里看着的确有些吓人。 白光！ 罗成眼前一亮，难道王和国所说的白光就是手机屏幕散发的光芒？难道祁宏在半夜的时候偷偷使用了手机？ 在整顿以前精神病院的每一间病房的房门上都有一个探视孔，透过这个孔可以看清屋里的一切，王和国极有可能就是通过这个小孔发现了祁宏房间里的光芒。 而那女鬼会不会就是祁宏对话的对象？ 可是祁宏哪来的手机？按照医院的规定精神病人是不允许佩戴手机的。 罗成看着自己的手机笑了，刚刚王和国不是说祁宏身上的那个鬼就藏在鞋子里的吗？ 难道说祁宏和自己一样也把手机藏在鞋子里的？ 前段时间的调查罗成发现以前医院的管理非常的松散，尤其是祁宏所在的轻度精神病人区域，经常不锁门，有时候半夜里还有病人在走动，祁宏完全有可能走到废弃仓库拿到刀具，然后通过窗户的缝隙将刀丢到重度精神病区域。 如果他知道王杰的情况完全有可能将刀丢到王杰的面前，借助王杰的手除掉卢芳。 如果这种推理成立，那么祁宏是不是一直都在装病？ 他装病的理由是什么？ 祁宏的手机是哪里来的？是王婕妤给的吗？ 罗成的脑子里再次浮现出王婕妤的身影，想到了她挂在墙上的日程表，王婕妤经常来看祁宏，而何伟这些人绝不会给祁宏手机，那么唯一能够为他提供手机的恐怕就只有王婕妤了。 卢芳对祁宏百般折磨，王婕妤早就知道此事，所以两个人一直都在暗中联系。 那么他们密谋的内容是什么？ 是复仇吗？ 王婕妤和林家栋一样也是祁宏的资助对象，他们是不是就是一伙的。 如果祁宏是装病的话，那么他进入何伟这些人的家里应该就是为了监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何伟他们处处被人牵制也就可以解释了。 想要报复自己的仇人还有什么比卧底他们身边更加完美的？ 所有人把祁宏当成了傻子，没想到他一直都在演戏，他将所有人玩弄在了股掌之间，以一个林家栋为代价团灭了何伟这些人最后还全身而退了。 里应外合，扮猪吃虎，这简直就是一个堪称完美的复仇计划。 “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装病了！” 罗成的脑子里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他连忙联系李枭将他带出精神病院赶到了刑警队，等他赶到的时候何中华和几个专案组的成员已经到了。 罗成先是拿出一份录像播给大家看了一遍，内容就是晚上王和国的一言一行。 “你怀疑祁宏在装傻？”何中华一眼就看穿了罗成的心思。 “是的，刚刚的视频大家都看了，我怀疑祁宏一直都在装病，他的鞋子里极有可能藏着一部手机，就像是这样的。” 说着罗成就把自己的鞋子脱下来，打开鞋跟将一部手机拿了出来。 “我们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祁宏都被无罪释放了他还要装病，那么现在我告诉大家这都是因为何伟他们，我想周霞出事以后祁宏有可能精神出了问题，甚至说是他在演戏，目的就是为了逃避警方的打击，后来警方宣布他无罪释放，这时候他病好了，或者不打算演下去了，却发现他的四位同学准备对他下手，甚至已经对他下手了，他察觉到了危险，此时的祁宏处于风口又势单力薄，为了自保于是他决定继续演下去，等风头过去再做打算，甚至有可能观察事态发展，再之后不久祁宏进了精神病院，卢芳的出现让他更加坚定必须演下去的决心，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活命，对于何伟这些人来说他们需要的是一个有所好转，有部分记忆但又永远好不了的祁宏，这就需要一个人随时随地跟在祁宏的身边，这就是卢芳的真正作用。” 罗成顿了顿继续说：“祁宏一面继续装傻，一面和王婕妤密谋复仇，他们选中的癌症晚期的林家栋，指使林家栋按照他们的计划实施犯罪，我想这个过程应该有金钱交易，我之所以如此肯定就是从林家栋的表现来判断的，当初林家栋被击毙我就很疑惑，他明知道何伟已经中毒为什么要躲在青州？为什么何伟去云南他也不去追击，现在我明白了，他根本不是躲，而是在等我们去抓他，我们围住林家栋以后他既不求饶也不说别的，而是一股脑的把他做的案子都告诉了我们，回答了我们所有的疑问，生怕我们不知道一样，当时我们以为他只是为了炫耀，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这是早就安排好的剧情，因为只有林家栋把所有案子都说出来了我们才不会去怀疑其他人，林家栋为了报恩复仇祁宏的四位同学，作案动机作案过程也就全部都有了，然后林家栋自杀，如此这个案子就彻底查无可查了，因为一切要素都有了，我们迫于公众和上面的压力就不会一直再深挖，至少不会去查祁宏和王婕妤，伴随着林家栋的死祁宏和王婕妤这两个真正凶手也就彻底的逍遥法外了，王婕妤接走祁宏，两个人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不得不说他们的计划真不是一般的高明，最高明的莫过于祁宏装疯卖傻了，演技堪称完美。” 现场鸦雀无声，大家眉头紧锁，罗成的推理的确非常的精彩，不过这里面也有巨大的漏洞。 “如果你说的都是对的，那么这祁宏的城府还真是深沉的可怕，何伟他们把祁宏接回去原本想得到什么无价之宝没想到带回来了一个定时炸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祁宏掌握了，加上又有监控的辅助，可以说祁宏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何伟他们是不可能斗得过祁宏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二毛去小宁河被人捷足先登了，只是你刚刚所说的有个巨大的漏洞，你说林家栋是等死，我信，你说他知道何伟中毒了，那么为什么他当时不说出来？如果他说那些话是为了洗清祁宏王婕妤的嫌疑，忘记如此重要的事情是不是太不应该了？我觉得不是不应该，而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何中华点中了罗成推理的矛盾点，罗成也意识到这是一个难以忽视的问题，林家栋绝不可能忘记这件事情。 “虽说如此但我刚刚的推理也是成立的，他没去云南追杀或许是因为某种原因，所以继续选择守株待兔，被发现以后他不得不提前实施计划，也就是告诉我们所有事情是他的干的，然后自杀。”罗成道。 “这一点我也认可，毕竟你刚刚的推理是站得住脚的，不过你说他们过的幸福我就要打你脸了，因为就在几个小时前祁宏被王婕妤的客人刺伤进了医院，胸膛上被扎了一个洞，手上也被缝了几十针，伤的不轻。” 何中华说完笑了起来，会场的气氛一时间又缓解了不少。 “何队，你说祁宏被刺伤了？具体什么事情？”罗成连忙问。 何中华将大致情况说了一遍，询问罗成有什么想法。 “你该不会是又有了什么鬼主意吧？” “想验证一下祁宏是不是真的装疯卖傻，我们可以再来一次突然袭击。”罗成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何中华再次看穿了罗成的想法，道：“你想再次假意袭击祁宏？逼他出手？” “不，不要袭击祁宏，上次凶手可以得手是因为控制住了祁宏，那么我们这次把目标定在王婕妤的身上，而且这个袭击者的身形外貌还要和雷志斌相像，我这么做有三层意义，其一，验证祁宏是不是装傻，其二，验证祁宏和王婕妤的关系，其三，验证雷志斌和祁宏他们的矛盾，为了确保计划的顺利实施还得麻烦里面透风给王婕妤他们，就说雷志斌没有找到并且极有可能活着，早先的报道里只是说雷志斌失踪了，并没有肯定他已经死了，要让王婕妤他们相信雷志斌还活着，我想如果我的推理是正确的，那么雷志斌的逃脱绝对是他们计划里的意外情况，他们现在最害怕的恐怕就是雷志斌。” 罗成应变能力极快，何中华刚刚说祁宏遇袭他马上就想到了拆穿祁宏的办法，还是一个一石三鸟之计。 “我似乎也想到了一个验证祁宏装疯卖傻的办法了。”何中华也笑了。 第106章 法律的温度 - 无人可逃 - 左耳 看守所。 天刚刚亮唐佳佳就被提审了。 自从被抓以后唐佳佳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黑眼圈非常的严重，彻夜彻夜的失眠，警方肯定他们两口子一定还有所隐瞒。 这一次何中华主审，罗成打掩护。 何中华将几张照片递给了唐佳佳，那是唐佳佳孩子的照片，现在她的孩子被寄养在福利院里面。 “小家伙现在在福利院过的很好，不过这也不是长久的办法，我们去问过你的父母，他们说他们太老了无力抚养这个孩子，没办法，我们恐怕只能将他寄养到别的家庭里了，你放心他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孩子的，来，我们已经有了目标，你看看。” 何中华又将几分寄养家庭的资料给了唐佳佳，唐佳佳颤抖着翻阅着资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没有谁比她更加了解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只有自己带自己才放心，她的孩子才一岁半就成了孤儿，这寄人篱下的日子能好过吗？ 一想到这些唐佳佳就忍不住掉泪。 看来看去唐佳佳看不下去了，这些家庭她是真的一个都不想选，侧过头哭的梨花带雨。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只能这样的，你放心吧，等他到了上学的年纪我们也会送他上学……” 何中华的一番感情攻势成功软化了唐佳佳的心，虽然他没有直说要唐佳佳配合，多多立功争取早点出去，但唐佳佳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 眼见火候已经成熟罗成开口了。 “唐佳佳，其实我知道你在隐瞒什么，你们两口子之所以跑路不是因为祁宏出事了，而是祁宏安排你们这么做的，你们早就知道他杀了周霞，知道他在装疯卖傻对不对？” 唐佳佳抬起头擦了擦泪水，道：“你说的不对，你们也不必试探我了，你们要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们就是，我们是在祁总出事之前的半个月就接到了他的通知，他安排我们处理一切后事，销魂账目然后跑路。” 什么？ 提前半个月？ 罗成和何中华对视一眼，为什么祁宏要提前半个月都准备跑路？是不是他早就准备要杀了周霞了？ “你们为什么要销毁账目？”罗成问。 “因为偷税漏税，不过祁总设立基金会的初衷还是为了慈善，偷税漏税也是为了这个，我想你们一定查过祁宏的账目，发现他所有的钱都捐给了基金会，其实你们看见的只是一部分，高达百分之十四的税务那可是一大笔钱，为此祁总就让那些合作商出版社以捐助的方式将他的稿费捐给了基金会，如此就完美的避开了税务局，同时还给那些公司树立了一个好名声，一举两得，偷税漏税的确违法，但不觉得他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他的每一分钱真的都花出去了，都实实在在的捐给了孩子们，这比起某些所谓的慈善机构不知道要好出去多少倍，其实他早就知道我们贪污只是一直不戳穿我们，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你说他杀了周姐我是绝不相信的。” 唐佳佳侧过头再次哭了，这一次是为了祁宏。 “那你们为什么要提前半个月？”罗成继续追问。 “因为我们贪污被人举报了，税务部门要查我们的账，所以祁总让我们销毁账户跑路，如此一来我们贪污和偷税漏税也无从查起了，这样既保住了我们也保住了基金会的名誉，怎么样？这样的结果你们是不是很不满意？其实我们两口子一开始就知道你们都怀疑，不，你们是认定就是祁总杀了周姐，在你们的眼里他绝不可能是个完人，还有什么比坐实大作家大慈善家杀人更加轰动的？似乎只有我们供出祁总是个忘恩负义杀妻灭口的混蛋你们才会高兴，我们的基金会从成立开始就被很多人盯上了，他们认为我们动了他们的蛋糕，巴不得我们马上消亡，毕竟他们才是慈善的化身。” 说到这里唐佳佳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似乎她早就看透了一切。 “我的父亲曾经是某国企十几年的员工，后来公司改制我父亲从员工变成了法人，他和企业签了一份所谓的合同就这样他十几年的福利待遇都没有了，连养老保险都省了，有一天他在工作的时候摔死了，结果该公司拒不承认我父亲是他们的员工，最后闹来闹去就拿出区区二十万就打算了事，理由还是意外伤害保险，我就不明白，我父亲受他们管辖，每个月从他们那领取工资怎么就和他们没关系，我拿着合同去找过很多律师，他们说我父亲那份合同简单的说就是活着就是员工，死了就是法人，他们对于法律的研究远远超出了我们这些普通人，从法律的角度来说他们没错，但扪心自问，一个干了十几年的员工就被这样扫地出门然后死的如此凄惨区区二十万于心何忍？既然不是员工又买什么意外伤害保险？这就是我们看见的事实，真是可悲，在我看来法律制度应该也是有温度的，祁总虽然违法但他没有获得任何的利益，他的钱都花在了孩子们的身上，看看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公司，有多少有这种担当？一个个的捐钱就是为了给自己镀金，沽名钓誉，欺世盗名，如果要我站队我宁可选择一个有温度有良知的违法者，也不选择一个冷血无情标榜自己仁义道德的所谓守法公民。” 这些话唐佳佳压抑在心里很久了，以前的她也是大企业的员工，就是厌倦了假大空才投身祁宏的基金会。 何中华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我不知道该如何的反驳你，法律也不是完美的，所以我们会修改，会完善，但是这不是我们违法的理由，我们不能为了做慈善做好事去违法，如果都这样做那还要法律做什么？法律虽然是无情的，但是它是有温度的，我们不能用个例去代表全部，曾经我抓过一个失足妇女，她赚的每一分钱都捐给了村里的小学，那是一个让我们所有人都肃然起敬的女人，我们不觉得她很肮脏，反而觉得她是一个无比高尚的女人，她被免于处罚，不但如此检察院和法院还捐款了几十万把村小翻修了一遍，而那位失足妇女她回去当了一位老师，这就是她的结局，是不是很温暖？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祁宏的确是个让人敬佩的人，我尊敬他的为人但反对他的做法，更不同意你暗示我们为谁站台，如果有，那就是法律，这些天你的孩子虽然在福利院，但是我们安排了以为女警天天去看望他，孩子现在的穿的吃的都是她买的，我们不会以为他是罪犯的孩子就会另眼相看，这就是我们的态度，嫉恶如仇，公私分明……” 唐佳佳低下了头，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明白，她只是为祁宏抱不平，为基金会心不甘。 罗成心里很惭愧，唐佳佳的话简直就说到了他的心坎里，没错，在他的心里祁宏就是被定义成了杀妻狂魔，伪君子，他的基金会一定有什么肮脏交易。 他不由得想到了周华北的话。 “我们是警察，要公平公正，不要被情绪左右，更不能主管判断，要以事实为依据，不要轻易下结论，要冷静的应对一切。” 现在看来他都走了这么久了自己还是没长进啊，真失败。 第107章 夜袭 - 无人可逃 - 左耳 这次突发的事情也让王婕妤意识到她必须马上离开中国，一个颜峰就差点要了他们的命，更何况还有雷志斌，网上早有新闻披露雷志斌他们的所作所为，不少媒体都怀疑这件事情和祁宏有关，是他发起的复仇行动，雷志斌完全有可能来找祁宏复仇，毕竟新闻报道过林家栋就是祁宏资助过的学生。 更让王婕妤害怕的是隔三差五就有媒体报道雷志斌的事情，现在警方将雷志斌的通缉悬赏已经提高到了二十万，此人存活的可能性极大。 虽然王婕妤想要快点离开，然而事与愿违，也是因为颜峰警方告知王婕妤现在案子还没查清楚，她和祁宏短时间内不允许出境。 这让王婕妤很是苦恼又没有丝毫办法。 唯一让她欣慰的是祁宏的伤势逐渐痊愈了，再过一天就能出院了。 今天的晚饭王婕妤为祁宏准备了一锅鱼塘，两个人一边喝汤一边看着晚间新闻。 “根据最新消息，有网友疑似在市郊拍摄到了某房地产公司经理雷志斌的身影，据悉此人正是被警方悬赏二十万的通缉犯，关于这个案子我们采访一下市刑警队的罗警官……” 新闻里面一位记者拿着话筒匆匆追上了正在走路的罗成。 “罗警官，不知道你看过网上的新闻了，有人在城郊拍到了雷志斌的下落，请问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记者将话筒递到了罗成的面前。 罗成定了定神正色道：“相关新闻警方已经看见了，详情我现在不方便透露，我再次告诫各位网友不造谣，不传谣，遇到突发情况一定要冷静，及时报警确保自身安全，谢谢。” 说完罗成就快步走开了。 记者再次拿着话筒开始报答，在她的边上一个小屏幕上正在播放网友拍摄到的视频，视频里面的男人正站在一个地摊前买东西，他穿着一件短袖，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儿拉的非常的低，鼻梁上还戴着一副墨镜，画面里只看得见他半个上半身，还是侧脸。 王婕妤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人和雷志斌非常的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难道雷志斌真的回来了？ 想到这里王婕妤连忙拿出手机翻出通缉令上的照片进行比对，还别说相似度极高。 她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她想到了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指不定雷志斌这段时间一直都躲在青州，躲在大家身边。 这些天有不少的记者试图采访祁宏都被王婕妤拒之门外，祁宏现在的住处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雷志斌极有可能找到这里。 王婕妤侧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这个时候就算是让她回家她也不敢，上次颜峰是真的把她吓到了，她不敢想象推开家门就被人拿刀子顶着腰眼是什么感觉。 如果上次出手的是雷志斌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王婕妤有些担忧她走到一边摸出手机拨通了罗成的电话。 “喂，王医生，是你啊，有什么事情吗？”电话那边传来了罗成爽朗的声音。 “罗警官，我看见新闻了，雷志斌是不是真的回来了啊？”王婕妤迫不及待的问。 罗成并没有回答而是笑着安慰王婕妤。 “王医生，你别紧张，这具体情况呢我还不能告诉你，希望你能理解。” 罗成既没有否定，也没有承认，模棱两可的回答让王婕妤越发的担忧。 “那他会不会来医院找我们的麻烦啊，要是他来报复祁宏怎么办？你们快派人过来吧。”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和上面汇报的，现在我还有事就先这样。” 说完罗成就挂了电话，什么叫和上面汇报？ 这分明就是敷衍了事。 自从祁宏出事以后前几天警察们还在医院蹲守了一两天，可现在除了偶尔来看看连问都不会问一句，王婕妤感觉警方对祁宏的重视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热烈，是可有可无，好像他们已经认定雷志斌不会来找祁宏。 时间越来越晚，王婕妤虽然不敢睡但她实在是太疲惫了，倒在祁宏边上的床上睡着了。 半夜里王婕妤感觉有个黑影溜进了病房，手上似乎还拿着长条形的东西。 “谁？” 王婕妤几乎是本能的喊了出来，不但她起身对方一个箭步已经到了她的面前，捂住了她的嘴，紧接着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了王婕妤的脖子上，那似乎是一把匕首一样的锐器。 “别动！” 一个阴冷低沉的声音从王婕妤的身后传来，这个声音似曾相识。 病房里的视线有些昏暗，窗外路灯的映衬下王婕妤扭着头试图看清来人的长相，但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这人瘦瘦高高的，穿着一件医生的白大褂，一闪而过的灯光下可以看清他戴着一副眼镜。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还有熟悉的眼镜，一个带刀进入病房的嫌疑人，这些因素综合到一起王婕妤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雷志斌！ 王婕妤的心跳加速，站在原地不敢乱动，连忙道：“你别乱来啊，这里是医院，乱来你也跑不掉的，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乱来？你们害的我家破人亡还叫我不要乱来？今天我就要你们血债血偿！” 这一次王婕妤听出了对方的声音，这分明就是雷志斌啊，他真的找到了医院，他真的来复仇了。 难道这个人真的就是雷志斌？ “你……你是雷总吧？”王婕妤点破了对方的身份，说：“雷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祁大哥是无辜的，你被这样，我知道你很了委屈，但什么事情还没到这个地步对不对？你听我说，放下刀，我们谈谈。” 虽然是心理专家，但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王婕妤也害怕了，她的声音明显就是在颤抖。 “谈？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今天我就要你们死，去死吧！” 说着黑影突然就举起了匕首。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突然就从边上伸了出来死死的抓住了黑影的手臂，王婕妤惊讶的发现那居然是祁宏。 祁宏和黑影扭打在了一起，但他的身体太单薄了，很快就被黑影打翻在地爬不起来了。 第108章 撕下伪装 - 无人可逃 - 左耳 王婕妤一直在边上发愣，想要上前帮忙的时候黑影已经拿着匕首走向了她。 “你们让我一无所有，那么我也要让你们失去一切！” 王婕妤转身想跑却被黑影一把拉了回来，锋利的匕首再次刺了下去。 “等一下！”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那是祁宏的声音！ 王婕妤侧过头看着倒在地上的祁宏惊愕的以为自己出现的幻觉。 “雷志斌，你别杀她，你不是要找我报仇吗？杀她算什么男人？” “不着急，你们都得死！” 黑影再次举起了手，月光下他的手高高的举了起来，就这一瞬间祁宏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他愣住了。 “啪！” 屋里的灯突然亮了，开灯的是王婕妤。 灯光下她看清了面前的这个人，此人一身白大褂，戴着口罩眼镜，眼神凶狠，手里拿着一把亮闪闪的匕首。 此人和雷志斌无论身高长相都非常的想象，但是他不是雷志斌，祁宏对雷志斌太熟悉了，雷志斌这个人手臂长的夸张，小时候的外号就叫长臂猿，刚刚他举起手的时候祁宏就发现他的手和雷志斌有差别。 “你不是雷志斌，你是谁？”王婕妤也看出来了，她见过雷志斌，雷志斌绝不会有如此凶狠的眼神，这个人的眼神更像是猎豹，深邃，锐利，而他的气质干练内敛，这和雷志斌有着天壤之别。 一个人的长相，说话方式都可以模仿，但气质这种东西是长期形成的，绝不是短时间就能模仿的，除非是那些专业人员。 面前的这个人更像是行伍出身。 男人摘下了口罩露出了真面目，这时候他和雷志斌的差别更加明显了。 祁宏慢慢的握紧了拳头。 “啪啪！” 稀稀拉拉的掌声从门外响起，罗成一边拍手一边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随行的还何中华和几个警察。 王婕妤明白了，这是一个局，她立刻就想到了祁宏，猛的扭过了头。 祁宏看着罗成，两个人四目相对。 此时此刻的祁宏眼睛里透着一股的邪性，嘴角微微上扬，表情非常的丰富，这和平时呆呆傻傻的祁宏简直就是两个人。 “大作家，你的表演简直就是宗师级，完美，太完美了，简直完美的无以复加，两年如一日，比起卧薪尝胆更胜一筹，我实在是太佩服你了。”罗成道。 王婕妤惊愕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震惊之余她马上就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祁宏装疯卖傻那么极有可能就是他杀了周霞，那么到时候他就会因为故意杀人锒铛入狱，甚至被处以极刑，为了救自己他暴露了，是自己害了他。想到这里王婕妤的眼睛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们是警察，居然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偷袭我们，我要起诉你们！”王婕妤大声怒吼着，她将祁宏扶了起来，眼睛里满是泪水。 “偷袭？不是，你可以理解为一场应对突发情况的演习，你要起诉我们也可以，出什么事情我一力承当。”何中华走了出来。 其实执行这样的计划何中华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毕竟他的做法是违规的，但为了破案他也豁出去了。 “别紧张，这就是个道具。”男人晃了晃手上的匕首轻轻一掰匕首就断成了两截，那是一把塑料匕首，根本没有刀刃。 “卑鄙，无耻，你们简直就是警界的败类！”王婕妤爆发了。 这个温柔的女人这一刻又如发飙的母狮子，她没想到电视里的剧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帮人居然用自己逼迫祁宏暴露，她的心都碎了。 “好了，别说了，罗成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祁宏拍了拍王婕妤的肩膀，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个笑容迟到了两年，温柔，自信，又是那么的饱含深意。 何中华看向了罗成，罗成点了点头示意他没问题，何中华摆了摆手带着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 祁宏抬起手擦了擦王婕妤的眼泪，一边擦一边温柔的说：“我不会有事的，你出去吧，帮我买包烟，我想抽烟。” “我……” “别说了。” 祁宏再次摇头。 王婕妤咬着嘴唇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她真的有很多话想和祁宏说，她想问问祁宏为什么要装傻，到底是不是他杀了周霞，刚刚为什么要暴露自己？ 她还有太多太多的话题。 她想抱着祁宏大哭一场，因为她等这一天真的好久了，虽然她明白祁宏有天痊愈了会离她而且，但她最大的愿望还是治好祁宏，她宁可远远的看着祁宏也不愿意祁宏一辈子都是个傻子。 祁宏点了点头，投去一个眼神，似乎在说：“走吧，相信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王婕妤转过身缓缓走出了房门。 房间里就剩下了罗成和祁宏，两个人一开始都没有说话，而是各自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这就像是两个打了几年持久战的卧底，以前彼此怀疑，彼此针对，而现在大家的身份都清楚了，就没有再遮遮掩掩了，撕破了伪装直接正面交锋。 从很久以前罗成就怀疑祁宏是在演戏，没想到还真是真的，他骗过了无数人，包括一大堆的心理专家。 祁宏揉了揉有些生疼的肩膀笑道：“你们的人下手还真是够狠的，他干嘛的？特警？” “差不多，刚刚你似乎在开灯以前就识破了他的伪装，怎么做到的？以你的狡猾程度又怎么会轻易上当？”罗成问。 “他抬手的时候暴露了，雷志斌的手比他长，至于我怎么会上当这不是你们有意安排的，那个视频就是你们拍摄的吧？视频里为了避免出错只拍了一个半身的侧影，而雷志斌买东西的到时候有个他自己都没有注意的小习惯，那就是每一次从钱包里拿钱他都会抖一抖，我没想到你们连这个都模仿了，厉害。” 祁宏是发自内心的佩服，这一次对方的伪装其实并不高明，那个人只要暴露在灯光下就会暴露，之所以能够骗过祁宏的眼睛完全就是一些细节上精心伪装，他太自负，自认为有些小细节只有他才清楚，没想到警方居然坐到了这个地步。 这或许就是马失前蹄吧。 第109章 往日梦魇 - 无人可逃 - 左耳 从一开始罗成就怀疑祁宏是装的，现在他的推断终于得到了验证，此时此刻他虽然很激动但依旧保持着冷静，这些年祁宏几乎天天都生活在卢芳的监视之中，虐待殴打电击，还有言语上的羞辱，出来以后他的日子同样不好过，何伟为了所谓的无价之宝一定穷尽一切办法折磨他，上次颜峰更是差点要了他的命，这些事情他都挺过来了，罗成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个人的精神到底强大到了何种地步。 “其实我们也只是侥幸，如果你不说话继续装傻我们也拿你办法，我也是在赌你会不会在乎王婕妤，其实你有很多选择，你可以不出手，也可以出手什么话也不说，只要你不说话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另外刚刚你也可以继续在装下去。” 这次胜利真的只是侥幸，祁宏绝不是那种轻易就会暴露的人。 祁宏点了点头，道：“你赌对了，你也说对了，我的确可以继续装下去，但是想想还是算了，两年了，我也累了。”祁宏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这两年对他来说每一天都是煎熬，他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每天像条狗一样的活着，装疯卖傻，就是为了活下去，现在他身心俱疲也是时候放下了。 “周霞是你杀的吗？”罗成直奔主题，现在他就想知道是不是祁宏杀了姐姐。 这是所有警察都想知道的问题，也是整个案子的关键。 “不是，真正害死她的另有其人，故事是这样的……” 两年前。 第十二号台风席卷青州，暴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狂风犹如凶猛的野兽用力的拍打着南湖宾馆二楼的客房窗户。 房间里面周霞将一个花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我不管，我们必须离婚，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你放过我吧！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手，我都不会生育了，我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你们家会绝后的！” 周霞狠狠的推搡抓扯着祁宏的衣服，她的头发蓬乱眼中脸上满是泪痕，原本俏丽的脸庞此刻眼窝深陷，颧骨突出，皮肤蜡黄没有任何的光泽，眼睛周围满是黑眼圈和皱纹，就连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此刻也是那么的迷惘绝望，没有一丝的生气。 以前的周霞温柔恬静，永远都是一副笑脸，此时此刻她更像是一个疯子。 不久前周霞被查患有严重的妇科病，她散失了生育能力。一开始他们并不相信这个事实，于是跑到了各大医院进行验证，最后得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周霞真的不能再生育了，她再也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能生孩子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此次之后周霞整个人都变了，她变的焦虑变的紧张，最终患上了严重的焦虑症，甚至出现了幻觉。 今天周霞在家里留下一纸离婚协议以后就跑到了宾馆，祁宏为了追寻周霞这才带着拉杆箱跟了过来。他要带周霞出国，去更大的医院进行治疗。 “别这样，小霞，这不是你的错，你别这样，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 祁宏紧紧的将周霞搂在了怀里，抚摸着周霞的头发低声安慰，周霞用力的捶打着祁宏的肩膀，最后抱着祁宏嚎啕大哭起来。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你放了我吧，去找一个能给你生孩子的女人，我不想害你，我知道孩子对于一个家庭意味着什么，你放了我好不好？” 周霞哭着祈求祁宏放她离开，她非常的自责，感觉对不起祁宏。祁宏的家人都死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当上爸爸，为此他们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了。周霞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婴儿穿的小鞋子，就连名字都想好了。 然而天降噩耗，周霞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她崩溃了。 “没事，我不怪你，我们可以领养一个孩子，我们可以出国治疗，我查过了国外很多类似医院，他们有的是办法……” 祁宏默默的承受着一切，对于他来说周霞比什么都重要。 “嘭嘭！” 这时候房门被人敲响了。 祁宏推开周霞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就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把一尺多长的尖刀顶在了祁宏的脖子上，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了，四个蒙面大汉鱼贯而入转眼就控制住了祁宏和周霞。这四个人都戴着脸谱面具，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武器，进门之后矮个子的男人就反锁了房门。 胖子则是立刻拉过祁宏的拉杆箱进行检查，他将所有东西都到了出来，一件一件的仔细检查。 高个子拿着匕首针对祁宏将祁宏推到了墙角，一旁的瘦子掏出早就装备好的麻绳迅速捆住了祁宏的手脚。 “你们要做什么，别乱来啊，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你们不是要钱吗？我给你们钱就是……” 祁宏的话还没说完肚子上就挨了高个子一脚，这一脚力道相当的大，祁宏疼的眼冒金星不停的倒吸凉气，双腿都在发抖了。 “我让你说话了吗？你以为我们这是在玩游戏呢？” 高个子将祁宏拎了起来，匕首再次顶在了祁宏的脖子上。 “我就问你一句，青花瓷龙纹大盘在哪儿？如果你不说别怪我的刀子不让人！”高个子一抬手匕首就刺破了祁宏的脖子，冒出了一抹鲜血。 周霞吓的想要回退却被胖子推了回去，矮子顺势一把搂住了周霞的腰，狠狠的就亲了一口，肆意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我就喜欢这种感觉，爽！”矮子说着就一把掐住了周霞的脖子，周霞疼的不停的拍打着矮子的手臂，眼睛开始翻白，这样下去铁定会被掐死。 祁宏急了连忙大声求饶：“你们别动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青花瓷在哪儿？”矮子瞪着眼睛大声怒吼，手上的力道进一步的加大。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来没买什么青花瓷，你们真的认错人了。”祁宏急的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他想动却被高个子和瘦子死死的顶在墙角进退两难。 “不说是吗？不说她就得死！” 矮子的眼神狰狞毒辣，就像是一头野兽。 祁宏怕了，几乎是哭着吼了出来。 “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们不是要青花瓷吗，我给你们就是！” 矮子松开了周霞，周霞长长的呼一口气差点就被掐死了，她憋红了脸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见她这个样子矮子更加的兴奋了，笑的更加大声了。 “快说，东西在哪儿？” 高个子再次逼问祁宏。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啊，我也从来没有买过青花瓷，你们能不能说的具体一点？”祁宏问。 “你他妈耍我是不是，我看你找死了，给我打！” 高个子说完就退到了一边，瘦子分身就是一脚踹在了祁宏的胸膛上，紧接着又是一记重拳打在了祁宏的肚子上，胖子也加入了战团，两个人将祁宏逼在墙角拳打脚踢就像是锤鼓一样。 周霞想要上前帮忙却被矮子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倒在了椅子上，她哭着不停的哀求众人不要打了，但都无济于事，转眼之间祁宏被打倒了，衣服被撕破了，满身都是脚印，一张脸更是被打的不成人形惨不忍睹。 “现在可以说了吗？如果你不记得了那我就提醒你一下，你老婆告诉别人你送了她一件无价之宝，我们要找的就是那东西，想起来了吗？”高个子揪着祁宏的头发将他拎了起来，祁宏的嘴巴被打破了，鲜血顺着嘴角流到了衣服上，嘴巴一张一合，全身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无价之宝，什么无价之宝，我……我真的不知道……” 这样答案再次激怒了高个子，甩手又是一耳光抽在祁宏脸上，然后用匕首拍打着祁宏的脸肆无忌惮的威胁祁宏。 “不说是吗？不说我就杀了你！” “我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无价之宝啊，你们杀了我也没用啊，要不我给你们钱，多少都可以。”祁宏表情痛苦几乎要跪下哀求了。 “钱？你才几个钱，要我不杀你也可以，跪下求我啊。” 祁宏一咬牙双膝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 “我……我求你放了我们。” 祁宏真的跪下了，他低着头放下了他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像一条狗一样祈求别人饶恕。 高个子笑了，笑的很大声，就像是出了一口恶气。 “哈哈哈哈，你也有下跪的时候，你不是很嚣张吗？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高高在上的大作家吗？看看你现在就像是一条狗，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痛快的，哈哈哈……” 高个子放声大笑，那声音是那么的夸张，暴雨和闪电掩盖了他的笑声，外面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祁宏看着高个子眼里迸射出了前所未有的怒火，他噌的突然就冲向了高个子，肩膀狠狠的顶在了高个子的胸膛上，高个子猝不及防被撞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找死！” 矮子侧身就是一记鞭腿正中祁宏的太阳穴，祁宏双眼翻白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就像是一截倒下的木桩。 “祁宏！” 周霞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扑倒在了祁宏身上，用身体护住了祁宏。 “你们别打他了，求求你们了。”周霞泣不成声，眼中满是绝望，她凑到祁宏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矮子啐了一口唾沫，笑道：“经理同志，你不是喜欢这女人很久了吗？现在机会来了。” 高个子不屑的哼了一声，道：“是你的机会吧，我可警告你不要乱来。” “怎么会，我一会儿就玩玩儿。” 胖子有些不耐烦了，上前抓住周霞的衣服试图把她拉到一边，周霞死死的抱住祁宏不撒手。 “放开他！” 胖子又是一脚踢在了祁宏的腰上。 “你们别打他了，你们不是要无价之宝吗，我知道，我告诉你们，你们放了他我就带你们去找你们要的东西。” “东西在哪儿？你快说，在哪儿？”矮子兴奋的抓着周霞的手迫不及待的追问。 “等你们放了他我就告诉你们。”周霞道。 四人彼此交流了一下眼神。 “不行！”胖子扫了祁宏一眼态度很坚决。“如果他跑了怎么办？谁能肯定你不会骗我们？你告诉我们那东西在什么地方我们自己去拿，等拿到东西了就放了你们。” “你们真的会放了我们吗？我凭什么相信你？他都快被你们打死了，你们还有什么可怕的？”周霞反问胖子。 她的脸上挨了一巴掌几条红扑棱非常的刺眼，一张俏脸上挂着泪水，胸口不停的起伏，矮子舔了舔嘴唇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这样吧，我带她去拿东西，拿到东西了就放了她。”矮子道。 “我和你一起去。”瘦子走了出来。 “你是故意的吧？”矮子不高兴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精虫上脑，要是出了岔子你负责吗？”瘦子语气严厉针锋相对。 “那就是故意的对吗？你很牛逼？” 矮子突然就是一脚将瘦子踹翻在地，瘦子不甘示弱爬了起来，两个人厮打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候周霞突然冲向了房门，发现周霞要跑胖子伸腿就是一扫，周霞被扫倒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桌角上，顿时鲜血狂飙。 周霞倒在地上不动了，她的鼻子也破了，满脸都是血，她瞪着眼镜抽搐了几下双眼翻白没了动静。 四个人都吓傻了，高个子连忙俯身去查看周霞的情况，他的手刚刚接触到周霞的鼻子就连忙缩了回来，有人撞鬼一样后退了数步。 “死……死了。” “我草！” 胖子骂了一句也蹲下身摸了摸周霞的额头，冰冷无比，额头上被撞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鲜血从的脑袋下不停的往外蔓延，她倒在了血泊之中。 故事讲完了，此时的祁宏表情痛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想你已经猜到了，那四个劫匪就是我的四位同学，高个子是雷志斌，瘦子是何伟，那时候的何伟可没有现在这么胖，矮子是黑小虎，胖子是吴城，他们的声音之所以那么怪异我也去查过，那是他们服用过氦气，不得不说这帮人非常的狡猾，我到现在都记得我半昏迷之际周霞对我说的话，她告诉我，无价之宝的流言就是她在和李青莲她们聊天的时候传出去的，这也是我更加肯定这几个人就是何伟他们的真正原因。” “无价之宝到底是什么？别跟我说那是青花瓷龙纹大盘。”罗成问。 “不是，这件东西我放在雪茄馆的储物室里，编号3357，密码6X3752，你们去拿吧。” 第110章 真正的无价之宝 - 无人可逃 - 左耳 “你不是说你不知道无价之宝吗？”罗成问。 “对于我来说那东西的确不值钱，但对于周霞来说那或许就是无价之宝吧，你应该是周霞的弟弟吧？” “是，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认出你来了，你姐姐说过她在父母离异以前有个亲弟弟，你和他的长相很像，尤其是眼睛，在我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确定你就是她的弟弟，我想为了这个案子你一定很上心吧。” 罗成点了点头，的确，为了这个案子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也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他的足迹遍及大河镇周围的山山水水，他还去过祁宏的老家，还去过周霞支教的学校，甚至假扮成疯子和精神病人生活在一起。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报警？”罗成再次回到了案子上。 祁宏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靠在椅子上定了定神接着讲述。 “我醒来以后发现周霞已经死了，窗户大开着，大量的雨水灌了进来，她没有任何的鼻息，额头更是冰凉无比，而我在一边的桌子上发现了一份伪造的遗书还有一个安眠药的瓶子，遗书的大致意思就是我因为感情问题杀了周霞然后服用安眠药自杀，现场被处理的很干净，除了我的脚印再也找不到其他人的脚印，加之雨水的侵袭他们的痕迹完全被抹掉了，我就算是报警能怎么样？他们连氦气这种东西都想到了可见他们已经策划好了一切，我了解何伟的为人，此人非常的狡猾，想要抓到他们的把柄太难了，而且抓到他们又能怎么样？周霞就能活过来了吗？你们有什么证据指证他们参与了绑架？最多能够指证他们来过南湖宾馆，这犯法吗？想到这里于是我将计就计，再处理完现场之后我用拉杆箱带走了周霞的尸体，将她埋在了河边，然后我回到家里开始装疯，为了足够逼真我服用了大量的精神类药物，当时的脑袋疼的都快炸开了，我的心里就一个信念，是我杀了周霞，是我分尸抛尸，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迷惑何伟他们，在我回到家里的当天何伟就来了，他隔着窗户发现我疯了就匆匆离开了。” “你这是在赌博，你在赌他们不会杀你灭口。”罗成道。 “没错，他们以为周霞所说的无价之宝就是青花瓷龙纹大盘，我太了解他们了，他们太贪心了，龙纹大盘价值千万他们一定不会放手的，结果我赌对了，一开始的那几个月我感觉我都不是我自己了，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思维极端混乱，整个人喜怒无常和疯子几无二致，此后不久他们派来了卢芳，卢芳的到来让我确信他们短时间内绝不会杀我，在我装疯之前我就把我的计划全盘告诉了林家栋，让他帮我调查监视何伟他们的一举一动，几个月前我发现何伟他们有些不耐烦了，似乎失去了耐心，我知道如果我再继续装下去他们就会对我下手了，于是我假装好转了一点，甚至无意间和卢芳提起过青花瓷的事情，何伟几个人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大喜过望，迫不及待的将我接了出去，他们既希望我能帮他们找到青花瓷又不希望我完全康复，再之后的事情相信你们已经知道了。” 罗成心里有些嘀咕，不对啊，王和国说祁宏长期和一个女鬼聊天，怎么会是林家栋？ 难道说这个案子和王婕妤没有任何的关系？ “你和林家栋是怎么联系的？” “当然是手机，不过我们不打电话，而是通过其他的社交软件，每次聊天之后林家栋就会植入病毒彻底的删除一切痕迹。” “那你的手机又是怎么来的？在精神病院的时候你哪来的手机？” “卢芳有啊，有时候她为了套我的话就会拿手机来引诱我，而我就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将我的计划发给林家栋，出院以后我就用雷志斌的手机。” 这样的答案罗成很不满意，但王和国毕竟是个疯子，祁宏打电话的时候都是躲在房间里的，两个房间之间都有门，而且中间还有走廊，就算是祁宏在床上打电话那也相距了数米，这样的距离王和国是怎么听清祁宏手机里的声音的？ 而且祁宏刚刚说的很清楚，他买次都是卢芳在现场的时候使用的手机，这样的情况下他绝不可能打电话，那么情况会不会是这样的，卢芳和祁宏在房间里对话的时候被王和国误认成了女鬼？ 何伟看过卢芳的值班表，这人深夜值班的时间不在少数，她折磨人的时候基本上也是在深夜。如此王和国听错就完全有可能了。 “你为什么要选择林家栋？他又为什么对你言听计从？” 提起林家栋祁宏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从一开始我根本就没想要他帮我杀人，只要帮我盯住何伟他们就好了，事实上之前他也是这么做的，后来他告诉我他得了绝症要帮我复仇，一开始我是极力反对的，他真的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我们一直都谈得来，他有很多的梦想，也是个能吃苦的人，在我出院后不久他突然告诉我他杀了雷铁山，他已经受不了手了，直到这时候我才答应他的要求。” 接下来祁宏详细的说了他在何伟几个人家里的遭遇，包括被虐待的事情，这跟何伟的供述和警方的调查基本能够吻合。 而小吴也顺利的找到了祁宏藏在雪茄馆的加密雪茄盒，这是一个红木的雪茄盒子，长二十公分，高和宽都是十公分，这种盒子里一般装的都是抽雪茄的整套器具。 小吴将盒子拿到了祁宏的面前，现场很多人都在等待着雪茄盒开启的瞬间，大家都想知道何伟这帮人处心积虑要得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盒子里不会是什么爆炸物吧？”罗成笑着问。 “不会，相信你的人已经扫描过了，密码就是你姐姐的生日。”祁宏道。 “1224。” 罗成说出了密码，小吴转动密码盘，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啪嗒声小吴慢慢的打开了雪茄盒。 盒子里面没有金银珠宝，更没有钻石翡翠，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只玻璃高脚杯，这只杯子置于身黄色的丝绸之中，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大家都愣住了，难道无价之宝就是一只水杯？ “这就是你所说的无价之宝？”罗成问。 “是的，这是我和周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喝水的杯子，我对她一见钟情，那次我们相谈甚欢，会面结束以后我就偷偷的收藏了这个杯子，她出事以前我把这个杯子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了她，这是我们爱情的见证，对于别人来说一文不值，对于她来说这或许就是无价之宝吧。” 的确，如祁宏所说这个杯子对于周霞来说还真是无价之宝，这个杯子承载了他们的爱情记忆，代表着美好纯洁，代表着曾经和未来，这是那些金银珠宝都买不来的，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样的礼物比钻石更加的璀璨，比巧克力更加的甜蜜。 “她本想和大家分享一下她的幸福甜蜜，就像是闺蜜间炫耀自己的男朋友如何如何优秀，司空见惯，平淡无奇，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的四位好同学利欲熏心，他们认为我送周霞的无价之宝是价值千万的青花瓷，于是他们设下了局，害死了周霞，一句话，葬送了一个家庭。” 现场鸦雀无声，这是一个让无数人扼腕叹息的案子，原本只是闺蜜间的一句玩笑话最后却演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五个家庭，数条人命，一群人处心积虑争夺的居然只是一只普通的水杯。 何伟几个人仅仅是一句捕风捉影的话就胡乱猜测，甚至是不顾同学兄弟情义绑架迫害，而他们最终都付出了家破人亡的代价。 如果他们当初冷静一下，或者问一下祁宏什么事情也不会有。 但这世界从来就没有如果。 罗成不由得有些感叹，如果何伟几个人看见他们绞尽脑汁想要得到的无价之宝居然是个玻璃杯又会是什么心态？ “是不是觉得很好笑，但周霞偷偷告诉我无价之宝的真相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那一刻我算是彻底看清了我几位同学的真面目，他们死不足惜。” 祁宏闭上眼睛表情痛苦挣扎，虽然隔着几米远罗成依旧能够感觉到祁宏的愤怒。 前一天祁宏还当他们是兄弟，下一秒他们就变成了仇人，哀莫大于心死。 “乐乐是无辜的，还是吴城的母亲，她也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对她们下手？”罗成又问。 祁宏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些都是林家栋做了之后才告诉我的，我根本不知情，我的目标只是何伟他们这些人，从未想过要对一个孩子下手，我是一个罪人，我知道我或许只有一死才能赎罪，这也是我想要的，我活的太累了，失去了周霞我就失去了所有，我的人生从两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第111章 疑点重重 - 无人可逃 - 左耳 不等天亮罗成就带着祁宏前往当年的埋尸现场，几十台警车连夜呼啸着开进了大河镇。 按照规矩祁宏应该被戴上手铐脚镣，但祁宏身上什么都没有，如果他想跑就不会承认他当年所做的一切了，不过为了安全何中华还是派遣了两个特警贴身跟着。 埋尸现场位于南湖宾馆向东三公里的一个河湾里。 祁宏被扶了下来，他愣住了，当年他埋尸体的地方此刻已经变成了滚滚波涛，河湾附近的滩涂现在也被一排排的商业小区取而代之，一问才知道原来就在祁宏埋尸不到两个月这地方就进行了房地产开发，整个河湾都被改造过。 周霞的尸体不翼而飞。 “你是不是没说实话？”何中华问。 “我有必要骗你们吗？”祁宏低下了头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双眼红了。 当年他连同箱子一起埋在了地里，打算等他复仇之后再挖出箱子好好安葬周霞，没想到他复仇成功了周霞却尸骨无存了。 他最后的念想也被彻底的摧毁了。 祁宏被带走了，罗成没有急着离开一个人站在滚滚蟒河边茫然无语，他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慢慢的坐了下来，抓起一把沙子心都碎了一地。 虽然他早就知道姐姐已经遇难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他还是有些难以承受。他心里有一丝侥幸，期望姐姐还活着。 罗成的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的小区上，这块地方是开发商清理的，他们极有可能知道尸体的下落。 看来又有得查了。 回到刑警队审问继续进行，这一次审讯由罗成主审，何中华从旁辅助。 罗成看了一眼电脑，何中华已经将诸多问题列举在了屏幕上。 “你醒来的时候大概是什么时候？”罗成问。 “具体不清楚，反正那时候天已经很暗了。”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宾馆的？当天下午吗？” “不是，是第二天早上。” “那么你为什么当天不走？这一晚上留在宾馆做什么？”罗成继续问。 “因为我要处理现场，还有思索下一步的对策。” “在此期间周霞的尸体怎么处理的？” “放在箱子里的。” “在你将她的尸体装进箱子里的时候她僵硬了吗？” “好像没有。” 罗成又看了一眼屏幕，继续问：“何伟几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 “不清楚，应该来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面我被打昏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你怎么说她是被扫到撞死在桌角上的？” “这是我的猜测，当然也不排除是他们直接杀了她。” 何中华想了想问：“你说你醒来的时候桌子上有一瓶安眠药，那么当时瓶子里还有药吗？瓶子你又是怎么处理的，这瓶药又是谁的？” “没有了，安眠药是周霞的，是我给她买的。” “哪家医院？” “不记得了。” “王婕妤什么都说了，你就不必隐瞒了。”何中华道。 “药是她开的，但我忘记是在哪里买的了。” “真的忘记了？祁宏，你可要想好了。” “真的忘记了。” “好吧，那瓶子是怎么处理的？” “所有的东西都都放在箱子里了。” 接下来周华北和罗成又问了不少的细节，不过很多祁宏都说他不知道，尤其是一些关键问题，比如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周霞出事之前你从吴城手里借了两百万，这笔钱是做什么用的？” “是我打算带她出国治疗的。” “钱呢？” “也在箱子里。” “现金？” “不是，银行卡。” 何中华有些怀疑祁宏的话，周霞死了祁宏万念俱灰可以理解，但他有必要将银行卡也放在箱子里一起丢掉吗？ “你说周霞是因为不孕不育才患上抑郁症的，那么你都带她去过哪些医院？” “同济医院，上海第一人民医院其他的我不记得了。” 一旁的记录员将祁宏所说的话全部都记录了下来。 罗成想到了一个极其关键的问题。 “何伟的毒是谁下的？” “我让林家栋做的。” “具体细节。”罗成问。 “我知道何伟这个很谨慎，尤其是我一直心存防备，所以我让林家栋将铀粉藏在了何伟车子的风扇里面，只要他打开风扇就会吸入大量的铀粉，他撞死叶小玲的事情也是我告诉林家栋的，不过我也只是推测，叶小玲出事以后我就发现何伟变的很不正常还突然从废车场辞职了，而他曾经和我们炫耀过他有赚外快的路子，我想应该就是跑黑出租。” “你为什么要下毒？” “因为就这么杀了何伟实在是太便宜他了，是何伟策划了这一切，所以我要让他生不如死，让他也感受一下我所承受的痛苦。” 提及何伟祁宏的语气明显变的凶狠多了，他对何伟的恨远超过去其他人，如果没有祁宏的帮忙何伟的书连签约都拿不到，祁宏出事以后他抄袭祁宏的作品，堂而皇之的说是自己的原创，无耻至极，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不对吧，如果林家栋知道这件事情他为什么还要待在青州？”何中华问。 “因为这都是我安排好的，我也不确定那些铀粉是不是能够杀死他，所以让林家栋留在青州补刀，另外还有一个意图那就是故意等死，这个计划是他提出来的，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决心帮我扛下所有事情之后再自杀，如此这个案子也就查无可查了。” 祁宏的说法和警方的判断不谋而合，但是这里面也有解释不通的地方。 “既然他决心帮你扛下所有的事情，可是他当初却没有告诉我们这件事情。”罗成问出了他的困惑，既然林家栋是留在青州等死的，那么他为什么要隐瞒何伟中毒的事情。 “你是在搞笑吗？我们又无法了解何伟的病情，如果告诉你们，你们把他救活了怎么办？” 之所以不说就是害怕警方救人，这逻辑也是说得通的。罗成他们一开始有想到林家栋留在青州是为了补刀，没有想到林家栋故意隐瞒这一层。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罗成心里暗问。 在审问祁宏的同时小吴也在审讯王婕妤。 王婕妤情绪低落对于一切事情她几乎都是摇头，总之一句话就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王医生，周霞的药是你开的吧？” “不是，我没开过。” 审讯一直持续到了天亮，这期间祁宏都表现的非常安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心理素质之好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身为心理专家的王婕妤也不妨多让，说话简洁，惜字如金，做的滴水不漏。 来不及休息何中华召集众人对案情进行分析。而李枭则是第一时间对雷志斌送给祁宏的手机进行处理，看看能不能找到林家栋留下的蛛丝马迹。 会议室里大家一点都兴奋不起来。 这个案子看似已经水落石出了，其实还有一大堆的疑点。 一，祁宏一再表示一切事情都是他唆使林家栋干的，那么证据呢？为什么林家栋要帮祁宏报仇？仅仅是祁宏资助过他有知遇之恩？ 二，何伟这些人联手抢劫杀害周霞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为什么当初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为什么何伟一直都不肯承认有这件事情，他在隐瞒什么？ 三，明知道周霞是被何伟几个人害死的祁宏为什么不报警？他的解释是怕警方找不到证据，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四，祁宏所说的埋尸现场到底是不是真的？周霞到底死了没有？ 五，王婕妤到底有没有参与这个案子，她这两年频繁来看望祁宏，她会不会是林家栋和祁宏的中间人，甚至是同伙？ 以上属于比较关键的，如果要细想还有很多值得推敲的。 第112章 又回到圆点 - 无人可逃 - 左耳 会议陷入了僵局之中。 “我感觉他在撒谎，很多关键性的东西他都推到了死人身上，手机通讯他说卢芳帮忙，卢芳死了，没法查了，他说林家栋受他指使，林家栋也死了又没法查了，这都不是关键，最关键是他的复仇计划，我觉得很蹊跷，他是真的不相信警方吗？”何中华问。 罗成摇了摇头，道：“不，他不是不相信警察，而是要自己复仇，报警了那么警方处理的也只是何伟吴城黑小虎和雷志斌，可是大家细想一下，这起案子起始点是谁？没错，就是李青莲她们，是她们将无价之宝的消息告诉了吴城这些人，在祁宏眼里她们也是报复打击的对象，这是眼下最说得通的解释，但是他这么做冒着极大的风险，难道他就不怕雷志斌他们杀人灭口吗？” “而且他的供述也有问题，他说醒来以后雷志斌等人伪造了一封他杀死周霞自杀的假象，他说雷志斌他们给他服用了安眠药，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要杀人，尤其是用安眠药，那肯定不会是一粒两粒吧？如果正如祁宏所言他为什么没死？”法医专家唐清雪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唐法医，你是怀疑安眠药有问题？”罗成问。 “有可能，但也不排除安眠药的数量不够，这不是关键，刚刚祁宏说他将周霞放进拉杆箱的时候周霞的尸体还没僵硬，我很怀疑他的话，他被人灌了安眠药，我想肯定不止一粒，不然凶手也不会放心的离开了，假定为四粒，这个数量其实都无法致死，就算是四粒也足够他睡上一晚上了，而他说他醒来的时候还是下午，事发当天下着暴雨，天比平时要黑的早的多，这个时候应该不会超过七点，祁宏是上午九点进入周霞房间的，如果凶手这个时候进行施暴，那么祁宏也睡了六七个小时了，等他下来的时候泡在水里的周霞早就出现尸僵了，怎么可能还是软的？如果凶手是下午来的，那么这么短的时间内祁宏又是怎么醒来的？”. 唐清雪的话听着有些烧脑，但细想一下就能明白她的意思，祁宏吃了一堆的安眠药不死也得睡很久吧，他醒来的时候周霞既然死了为什么还没硬？祁宏对安眠药的来历也遮遮掩掩，这里面明显有问题，或者说安眠药根本就不是安眠药，而是别的东西。 当然也不排除祁宏的记忆出现偏差。 “看来安眠药的来历我们一定要查清，还有周霞不孕不育的事情。”何中华道。 分析会开了一个多小时，接下来要调查的事情多的难以想象。 雷志斌要找，只有找到雷志斌才能验证当年的抢劫案是否真的存在。 周霞的尸体要找，只有找到尸体才能确定她的死因，以及安眠药的事情。 林家栋，王婕妤，这些人都要查。 这些还只是关键性的，也是眼下最急迫但也是最难的，雷志斌是死是活还是个未知数。 周霞死了两年了，她的尸体能不能找到还得打个大问号。 虽然祁宏说的有鼻子有眼，看起来就像是他是真的策划者，但是他也不排除别人告诉了他这一切，而且警方没有任何证据来指证他有罪。 他说他唆使了林家栋，证据呢？ 他说他将周霞的尸体装在拉杆箱里埋了，尸体呢？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口述，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没有证据怎么定罪？ 绕了一大圈，案子又回到了圆点，有嫌疑人，嫌疑人也承认罪行，却没有证据来指证。 罗成把希望寄托在了李枭身上，然而这一次罗成却失望了，李枭详细检查了雷志斌送给祁宏的手机发现这部手机的确有被黑客入侵的痕迹，数据删的很干净，他只能找到对方入侵的痕迹却无法知晓内容。 这并不能证明祁宏和林家栋有什么关联，毕竟警方并没有找到林家栋的手机。 按照疑罪从无的原则，没有证据警方就不能把祁宏怎么样。 在被羁押一天之后王婕妤被放了出来，临行前罗成再次见到了王婕妤。 比起以前的神采飞扬今天的王婕妤情绪低落了很多，甚至还有了黑眼圈，昨晚她是一夜未眠。 “王医生，我其实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或许你幻想的美好就要破碎了，或许你早就想到这一天了，你一定很失望吧？” 罗成话里有话，他想说王婕妤一直梦想着和祁宏双宿双飞，没想到一朝梦碎闹劳燕分飞。 王婕妤淡淡一笑，说：“罗警官我话我听不懂，祁宏出事我的确很难过，有什么需要我配合你们的我也会配合，另外我也会为他请最好的律师做无罪辩护，你们加紧时间调查吧。” 说完王婕妤头也不回的走了，虽然受了打击，但她还是那么的强硬，态度还是那么的警觉，她要为祁宏做无罪辩护，要申诉到底。 看来想要软化她是没可能了，或许只有一个人能够对付她。 转眼又是十天过去了，案子毫无进展，而外面的流言早已满天飞了，网络更是炸了锅，祁宏的事情被人捅到了网上，他成了一个老婆被杀，自己被打成白痴现在还被警察怀疑的受害者，无数人将矛头对准了青州警方，认为他们胡乱办案草菅人命，要求释放祁宏的声音越来越大。 王婕妤开始频繁为祁宏奔走，更是煽动其他受过祁宏捐助的孩子集体为祁宏发声，要求释放祁宏。 就连上面也开始施压，毕竟这个案子对于外界来说早已破案，这会儿沉渣泛起又拿不出证据何中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南平市。 夕阳西下，这座位于最南边的小城笼罩在了金色的夕阳之中，城乡结合部的肥佬大排档三三两两的客人已经开始用餐了，老板搭着毛巾挺着大肚子摆弄着十几个砂锅忙的不亦乐乎。 这家大排档的猪红和猪肝粥远近闻名，每到晚上这里就忙的不得了。 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内容就是关于雷志斌的通缉令，悬赏金额提高到了二十万。 “阿光，我说你别打工了，抓到这个人你就不发了吗？”一个客人打趣的说道。 阿光笑了笑，道：“算了吧，人家可是杀人犯，我可不敢。” 说完阿光就走到了一边假装擦桌子，没人注意到他的手在颤抖，这个阿光的真实身份真是雷志斌本人，早年间肥仔落难的时候雷志斌出手帮过，两人甚至还一起干过偷鸡摸狗的事情，也是这时候雷志斌学了一口的南平话。 现在的雷志斌完全没了昔日的辉煌，他瘦了很多，也黑了不少，眼镜也摘了了换了隐形眼镜，脸上也做了整容手术，将颧骨削了一些下去，比起以前他就像是小了一号，样子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果不是特别熟悉他的人绝对看不出什么端倪。 平时的时候雷志斌也很低调，除了上班绝不出门。 最近关于他的新闻越来越多，他的心里也越发的不安起来。 一只手突然搭在了雷志斌的肩膀上，雷志斌吓的一抖，回头一看发现是老板肥仔。 “阿光，看见新闻了吗？”肥仔笑着问。 “看见了。” “那就好，走，我们一边聊聊去。” 第113章 身份暴露 - 无人可逃 - 左耳 两个人走到了一边的大树下，远远的可以看见大排档里的一举一动，肥仔叼着烟吧嗒吧嗒的抽着，一闪一闪的火光之中他的那张满是油腻的大脸显得有些怪异，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烟火气和鱼腥味，一只手背在身后站在一米多外的地方，正对着雷志斌，这是一个戒备的姿势。 雷志斌隐约的感觉肥仔的身后藏着一把杀鱼的尖刀，下意识的再次往后退了小半步，右手慢慢的伸进了裤兜里攥紧了折叠小刀。 “斌哥，咱们关系不错吧？”肥仔坐在了水泥砖上，从背后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丢在了雷志斌的面前。 袋子里面装的一沓纸，似乎是收费单据。 “当然不错，咱们是兄弟，这次如果不是你收留我我现在都进去了。”雷志斌笑道。 “那就好，我也把你当兄弟，如果我不把你当兄弟也不会管你了，有些事情你一直瞒着我，我也不问，但我希望你明白我这样是包庇你。” 当初来的时候雷志斌并没有告诉肥仔他为什么而来，后来通缉令出来以后他也没解释，肥仔也不问，大家心照不宣。 “是，我知道，大恩大德我一但会报答你的。” 肥仔不再说话而是从袋子里拿出了里面的东西晃了晃不爽的丢在了地上，视野有些暗淡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兄弟就直说了，前段时间我喝多了和人打麻将被人做了局欠了十万块钱，如果这周还不上他们就来收我的大排档，兄弟现在落难不知道你能不能搭把手。” 如果放在以前十万块雷志斌还真不当回事，可是现在他身上也就几千块了，这是他留着保命的。 现在雷志斌不敢联系任何人，要他拿十万块出来难比登天。 肥仔一脸期待的看着雷志斌，雷志斌面露难色表情有些尴尬，他的心里在盘算着该如何回答，如果说他没钱，那么肥仔完全有可能报警出卖他，毕竟他的命现在很值钱。 想了一会儿雷志斌道：“这钱你不能还，他们既然能诈你一次就能第二次第三次，你不能妥协。” “那怎么办？做局的你知道谁吗？骡子，我们这里有名的混子，我惹不起。”肥仔有些无语的说道。 雷志斌深吸一口气，道：“他住哪里的，我帮你处理他。” “什么？你不是吧？” “我说真的，对付这种人你必须比他更加的狠辣，这件事情之后我就走了，你就当没见过我。” “不用，真的不用，你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情了，你就算是把他处理了又能怎么样，等你走了他一样会找我麻烦，你能跑我跑不了啊，你要是有钱就帮帮兄弟。” 雷志斌看明白了，这欠条恐怕未必是真的，肥仔的目的还是要钱，他的这位朋友已经动了心思，这地方看样子是呆不下去了。 “好吧，不过你等我两天，我身上没钱我给你想办法，放心吧，不会有事的。”雷志斌拍了拍肥仔的肩膀假意安慰。 “兄弟，那真是麻烦你了，你放心，等我有钱了肯定还你。” 雷志斌笑了笑假意的糊弄了两句，他的心里动了杀心，肥仔认识他，如果查到了肥仔他肯定会暴露，但如果真的杀了他指不定还不等自己真实身份暴露就会被抓。 “咦，肥仔，你们聊什么呢？” 一个警察突然出现在了两人边上，肥仔吓的一抖连忙站了起来，来人是他的熟人，附近派出所的老警察老郭，因为缺人六十好几的老郭还在干警察，肥仔因为盗窃斗殴先后被老郭送进去好几次。 “老郭，怎么是你啊，你不是退休回老家了吗？”肥仔问。 “我也想啊，所里没人又回来了，这人是谁啊？”老郭将目光落在了雷志斌的身上。 “他啊，阿光，我一个朋友。” “我没问你，小老弟哪的人啊。” 老郭笑着看着雷志斌，雷志斌的心里一阵阵的发毛，有些紧张，此刻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警察了。 “我是山东人，刚来的。”雷志斌故意用山东话回答想要避开盘查。 肥仔暗叫不妙，老郭可是地道的山东人，雷志斌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山东人？那咱们是老乡啊，不知道老乡是山东什么地方的？”老郭也换成了山东话，他的山东话听起来就要正宗多了。 “莱芜。” 雷志斌随便说了一个地方。 “是吗？那太好了，我也是莱芜的，你莱芜什么地方的？听你的口音像南华县附近的啊。” “差不多吧，我先去做事了。” 雷志斌转过身快步走开了，老郭表面上不动声色可是心里却有了想法，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什么莱芜人，至于南华县这个地方也是他乱说的。 这人明明不是山东人为什么要撒谎？ “肥仔，你这位朋友以前干嘛的？”老郭又问。 “哦，好像是做生意的，亏了钱没地方去来我这里先凑合几天，你也别疑神疑鬼了。” 肥仔的心里也很慌，雷志斌现在连身份证都没有，如果老郭一直这么追查下去迟早会暴露。 老郭总觉得雷志斌的身上有问题，他有种直接这人一定隐藏了什么，想到这里他立刻联系所里的警察过来帮忙。 回到大排档里雷志斌的心里越来越不安，正当他犹豫之际老郭已经来到了大排档，主动点了一份砂锅粥。 雷志斌发现老郭虽然表面上在吃东西，但一直都在暗中观察他，他已经被盯上了。 来不及多想雷志斌跟肥仔打了一声招呼，假借上厕所走到了一边，他的步伐越来越快，而老郭也快步跟了过来。 雷志斌再次加速正好逃跑却一个男人撞了一个满怀。一抬头发现这人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一脸凶恶的盯着他，随行的还有两个马仔。 “你他妈是不是眼瞎？找死啊！”男人身上就是一掌将雷志斌推倒在地。 雷志斌不管不顾爬起来撒腿就跑。 “追！” 第114章 逃亡之旅 - 无人可逃 - 左耳 骡子没想到肥仔的打工仔都敢对他下手立刻带着人追了上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就有警察，眼看雷志斌就要溜掉骡子转身跑到一边去骑车，同时让自己的小弟从两边的包抄。 雷志斌本以为他还能躲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警察找上门来了，虽然老警察没有发现他是谁，但如果被抓住一进派出所到时候对比指纹和DNA他一样也会暴露，所以眼下他必须逃跑。 刚刚转过一条街来到一座小桥上雷志斌就被骡子的小弟黄毛堵住了。 “小子，你跑啊，你不是跑的很快吗？怎么不跑了。”黄毛啐了一口唾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另外一个家伙也从另外一边冲了过来，雷志斌随时都有被堵住的危险，不远处还传来了摩托车的轰鸣声。骡子出现在了雷志斌的视野里，情况万分危急。 “滚开！” 雷志斌从摸出小刀打开了刀刃，表情凶恶的冲了过去。 黄毛不但不害怕反而还得意洋洋的挑衅雷志斌，他指着胸口不停的叫嚷。 “哟呵，你还敢拿刀子，厉害厉害，那你来杀我啊，冲这里！” 雷志斌冲到黄毛跟前心一横就是一刀扎进了黄毛的肚子，黄毛瞪大了眼睛，低头看了一眼刀子错愕的看着雷志斌，他没想到雷志斌真的动手了。 “滚！” 雷志斌一脚将黄毛踹飞迅速冲进了一条巷子里。骡子一看这情形一轰油门快速追了上来，雷志斌跑的再快也不可能跑的过摩托车，就听见嘭的一声巨响整个人就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口牙被摔断了大半，脸上也被划破了鲜血直流。 他感觉胸膛都被拍碎了，膝盖更是火辣辣的疼，脑子里嗡嗡作响双眼直冒金星，扶着一棵树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 “妈个比的，居然敢动老子兄弟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骡子从摩托车上抽出一根镀锌钢管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一把拎起雷志斌的衣领就要动手。 然而他的手还没抬起来就感觉胸口一疼，雷志斌转身就是一刀刺中了骡子的心脏。 “你……” 骡子话没说完雷志斌拔出刀子也给了骡子一刀，再一刀，再一刀，雷志斌就像是下意识一样连捅了数刀。 “我草你大爷的。” 骡子抡起钢管砸在了雷志斌的头上，雷志斌被打的头一扬后退了几步摆脱了骡子，骡子则是捂住胸口走了两步靠在了墙上，他的身上被扎了好几口血窟窿，几股血箭从伤口里飙了出来，晃了晃贴着墙跌坐在了地上，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雷志斌走到一边颤抖着将骡子的摩托车扶了起来，跨上摩托车冲了出来，老郭赶到现场的时候骡子已经不行了，他口吐鲜血嘴里模糊不清的喊着救命，他连忙拿起手机呼叫支援。 摩托车开上了大路，雷志斌一路狂飙，风呼呼的掠过，鲜血在空中飘洒，他的脑海里就一个念头，绝不能被抓住一定要跑的再远一点，他要活下去，要为冯兰报仇。 慢慢的边上的车越来越少，最后一台车都没了，整个道路上就雷志斌一个人在疾驰，这时候雷志斌才发现他开到了一条还没通车的新路上。 雷志斌舔了舔舌头，喉咙里干的都要冒火了，脸上的血迹已经完全干了，嘴里的伤还在一阵阵的刺痛。 前方的道路一直延伸到了绵延起伏的树林里，雷志斌没有任何的犹豫继续完全开。 又开了一段距离摩托车的油也快耗干了，雷志斌不得不停了下来，刚刚一直都在流血这会儿他有些头晕，跌跌撞撞的继续往前走，刚刚走出去几步他再也坚持不住了，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肥仔被警察抓了，面对询问他一股脑的把所有事情都抖了出去，雷志斌的身份彻底暴露。 南平警方第一时间联系了何中华，确信他们追击的人就是雷志斌。 雷志斌再次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里，何中华立刻安排人手前往南平，雷志斌还活着的消息对大家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现在也只有他能够说情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就如祁宏一样四位同学见财起意才犯下了滔天罪行，还是别有隐情。 审讯室里祁宏的审问依旧在进行之中，罗成问了不少的问题，但每一次祁宏的态度都很傲慢，完全不把警察放在眼里。 “我说了那么多可是你们能够查到什么？你们找不到周霞的尸体有什么证据指证我？虽然我告诉你们了何伟他们是被我害死的，但这些事情都只是我的口述，你们找不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我说了那么多只能证明我是一个知情者，并不能说明我就是杀手，至多也就是个罪犯的帮凶，按照法律进去也就几年就出来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讽刺？这就是我当初拒绝报警的原因之一，你们警察做事拖拖拉拉，规矩一大堆，有些时候你们明知道案子是因为某些人而起，却因为他不是罪犯而不能抓他，就像是李青莲她们，你们明明知道就是因为她们才会引发后面一连串的案子，可是你们不抓他，你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们犯罪了，但是她们就不该死吗？难道除了谴责就没办法了？答案是否定的，因为警察不靠谱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我想你们这会儿一定很讨厌我吧，你们想将我置于死地才发现没有任何的证据，真是悲哀啊，哈哈哈哈……” 祁宏肆无忌惮的嘲笑着警方的无能和无奈，他说的的确有些道理，有时候警察还真是这样，明知道有个人可能涉嫌犯罪了，可是没有证据就算是抓进来问问还是得放人。 放在以前罗成会生气，可现在他的心境完全不是以前了，他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怎么样，是不是把我们骂了一顿心里就舒坦了？你说的或许有道理，我也不想和你讲那些大道理，我只是要告诉你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的好兄弟雷志斌已经被找到了，我真是很期待他会说什么。” 雷志斌还活着！ “我比你更加的期待，我想这段时间他一定不好过，也好，省的你们说我在吹牛，到时候他会告诉你们所有的真相，可是就算是你们知道所有真相又能怎么样？死了那么多人他们害死无法阻止，你们永远都只能观摩犯罪，而不是阻止犯罪。” 第115章 到底谁在撒谎 - 无人可逃 - 左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雷志斌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头顶是雪白的墙壁，不远处挂着一个电风扇。 自己这是被人救了吗？ 雷志斌侧过头动了动没有发现救他的“好人”，而是看见了一个熟人。 青州市刑警队的罗成。 “醒了啊，见到我有些失望吧？你失血过多昏倒了，然后我们队长亲自把你接回来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罗成打趣道。 为了防止雷志斌再出什么状况这次青州警方做足了功课，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盯着。 雷志斌没有说话，看着窗外有些茫然。 逃了这么久最终还是回来了，为了活下去他妥协过，害怕过，也拼命过，可最终还是被抓了回来。 这或许就是插翅难逃了吧。 过了很久雷志斌才冒出一句话。 “我会死吗？” “会不会死我不知道，但我能告诉你的是如果你想争取活路就必须配合我们，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了，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又是许久的沉默。 这一刻似乎时间都变慢了，雷志斌听见了时针走动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那声音很清晰，每一次声响他的心脏就会跟着一阵颤抖。 “祁宏呢？你们放了吗？”雷志斌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你们不能放了他，因为你们放了他还会死人。” 罗成一愣，连忙问：“你说谁？ “当年南湖宾馆的老板。” “为什么？” “至于为什么那就要从两年前说起了……” 雷志斌开始讲述当年的事情，一切就如祁宏说供述的那样，两年前几个人见财起意以为祁宏送给周霞的无价之宝就是青花瓷，于是在一个大雨天的中午从南湖宾馆一侧的楼顶进到了宾馆里实施了作案，他们绑架了祁宏夫妇，逼迫他们交出青花瓷。 “祁宏被我们打晕以后原本我们打算押着周霞去拿青花瓷，没想到黑小虎这孙子却要当着我们的强暴周霞，周霞极力反抗，一不小心就撞死在了桌角上，当时我们害怕极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自己的我们只想要青花瓷，没想到过要杀人，最后还是何伟出了一个主意，他模仿祁宏的字迹写了一份遗书，大致意思就是祁宏因为感情问题他杀了周霞之后再自杀，我们给两个人灌了安眠药，打扫完现场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宾馆，事后我们几个人订下了协议，绝不对任何人提起此事，无论何时何地，谁不遵守这个承诺我们就杀他全家灭口……” “那你为什么说南湖宾馆的老板会有危险？”罗成问。 “因为我们从隔壁楼下下来的时候他刚刚回来，他看见我们了，东窗事发以后他找到了我们，质疑我们是不是做了什么，为了摆平这件事情吴城给了他二十万。” “再之后呢，你们就没有回去确定祁宏死没死？” “没有，我们几个回去都收拾好了东西决定跑路了，当时大家都很害怕哪里敢回去，而且他们一人吃了十几颗安眠药，吴城说他们死定了，让我们不用担心，听说祁宏回家了我跟何伟还去过小宁河，没想到祁宏已经疯了，他一个人在家里又蹦又跳，甚至还生吃土豆，像蛇一样在地上爬来爬去，更加让我们欣喜的他嘴里还念念有词说他把周霞杀了，原本我们也想过要杀他灭口，但小宁河当年附近的村子里住了很多人，如果我们下手了肯定跑不掉，风险实在是太大了，更何况我们还没拿到青花瓷，所以我们打算赌一把，一面做好逃跑的打算，一面密切注意事情的进展，后面祁宏被抓了，再后来他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到那时候我们才放下心来。” 罗成似乎可以理解何伟为什么不说出当年的事情了，他恐怕就是害怕雷志斌有一天会报复他的妻子陈美娜。 接下来雷志斌又交代了他杀死二毛这些事情，基本上和祁宏的供述都能吻合。 罗成拿出手机翻出了林家栋的照片。 “认识他吗？” “认识，就是他逼迫我老婆害死了何伟的儿子，也是他带着我老婆带走了我，这个人就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只可惜我没能亲手杀了他。” 提及林家栋雷志斌的眼里迸射出了愤怒的火焰，捏紧了拳头，表情也变的凶恶起来。 “你被他带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罗成继续追问。 “他抓了我老婆，然后告诉我们说他就是为了替祁宏复仇才这么做的，还说他知道我们当年做的所有事情，他给了我两条路，要么他杀了我们两口子，要么我替他做事，事成之后他就饶了我们，还给我们二十万的跑路费，我老婆在他的手上根本就没得选，为了表示诚意他还给了我十万块。” “所以你就信他了？” “不信，可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看着我老婆眼睁睁的去死吧，而且我们也想活下来，为此我先后几次来了青州，作案的同时转移你们的注意力，让你们误以为这就是我和他们几个的恩怨情仇……” 雷志斌又先后交代了他杀死黑小虎等人的事实，为了冯兰，为了活命他妥协了，他和林家栋达成了肮脏的交易。 “我天真的以为我们帮他复仇以后他就会兑现承诺，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放过我们。” 雷志斌的思绪再次被拉回到了案发现场。 杀死吴城以后林家栋很高兴，几个人在废弃的仓库里吃了一顿火锅，林家栋表现的非常客气，一再表示感谢，还说什么希望雷志斌他们一路顺风再也不要回来。 就在大家相谈甚欢的时候林家栋突然下手了，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钢筋将雷志斌和冯兰打翻在地，然后将雷志斌绑在了柱子上，当着雷志斌的面开始虐打冯兰，他先是打断了冯兰的双手随后又打断了她的双腿，最后又打断了冯兰的脊椎和肋骨，冯兰嘴里被塞着东西，双手双脚被绑住只能发出呜呜的惨叫声，而雷志斌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无能为力。 “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亲眼看着他用钢筋捅进了冯兰的脑袋，杀了她。” 回忆往事，雷志斌的眼里那是那么的绝望，那么的恐惧，他的全身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那一幕就如梦魇让他无法安眠，多少个夜晚他在梦中被惊醒，那张看似文静的脸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一刻我真的想死，我想跪下求他，想要用我的命换我老婆的命，他当着我的面活活打死了冯兰，再之后他将我打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座码头边上，林家栋把我弄下车，然后让我亲眼看着他将车子推到了河里。” “那你是怎么逃脱的？他放了你？”罗成问。 “可能吗？他划着船把我拉到了靠近江心的位置，然后在给我绑上了四块水泥砖，连人带砖一起推进江里，他要活活的淹死我，不过他失算了，我的水性很好，在我落水的瞬间我拼尽全力抓住了螺旋桨，当时的浪很大，小船晃的厉害他并没有发现我没有沉入江中，他将我推进江里以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和人接了视频，虽然看不见对方，但我听出了她的声音，我本以为林家栋就是始作俑者，没想到背后还另有其人。” 罗成一惊，连忙问：“是谁？” “王婕妤！” 什么？ “你说是王婕妤？”罗成有些难以置信。 “没错，就是她，林家栋得意洋洋的和王婕妤炫耀他的战果，我和王婕妤接触过，那个女人的声音我绝对不会听错，绝对就是她，是她在背后策划了这一切，而且她还说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见到祁宏了，所以我坚信就是她。” 林家栋背后的策划人居然是王婕妤？ 那么祁宏早先说他和林家栋是一伙的，是他指使林家栋杀人灭口的，那么难道他在撒谎？ 第116章 我知道你的阴谋 - 无人可逃 - 左耳 雷志斌的供述再次和之前警方的推断不谋而合，当时王和国非常肯定他听到的是个女鬼的声音，如果祁宏联系的是个女人，那么这件事情就对上了。 祁宏，王婕妤，林家栋三个人根本就是一伙的。 审讯室。 在雷志斌落网第二天罗成提审了祁宏，提审之前他看过监控，祁宏昨晚睡的很安稳，这两年的锤炼他的心理素质已经强大了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有什么要说的吗？现在坦白还算你立功。”罗成表情轻松，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他要营造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氛围，要给祁宏施压。 “在你们找到周霞尸体以前我不会再说任何事情，当然，你们也可以对我零口供判刑。” 祁宏现在的表现跟何伟当初何其相似，不一样的是祁宏是有恃无恐，而何伟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你不说是吗？不说我帮你说，你之所以敢如此猖狂就是料定我们找不到你和林家栋的任何关联，因为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联系，你在医院里面随时都有人盯着，你想和外界联系并不能随心所欲，发生很多事情你都无法掌控，所以你需要一个中间人，而这个人就是王婕妤！” “继续说。” “整个案子由你策划，王婕妤负责中间安排，林家栋负责实施。你是大脑，假装成精神病人以此来麻痹何伟等人，一来是为了自身安全，二来是进一步的观察他们的动向，里应外合。王婕妤是中间人，作用有两个，其一，负责所有案子的前期安排提供资金物质支持，其二，负责你和外界的联系，她隔段时间来看望你一来是交流情报，二来是保证你的安危，因为只有她持续关注你何伟他们才不敢乱来。林家栋是实施者，他和你没有直接联系，你们早就想好了，一旦警方找到林家栋首先就会怀疑你，这也是你现在这么猖狂的真正原因，我说的对吗？” 祁宏听完笑了，说：“你说的天花乱坠就像是真的一样，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我为什么要自动坦白这些事情？” “当然是为了保护王婕妤，你把一切都想好了，就算是我们把你抓了，也找不到你和林家栋有如何关联，虽然明知道是你策划了一切却没有证据来证明，我们唯一能够证明的你是个知情者，你到时候完全可以说是林家栋告诉了你这一切，你可以把前面所有的供述全部推翻，你基本上就是无罪的，这和当初你供述杀周霞找不到箱子是一个道理，就算是有罪那也是微乎其微，可王婕妤就不一样的，一旦我们找到证据那么她就是主谋，罪责相比你要重的多，甚至说被判处死刑，不得不说你这招以退为进相当的高明，你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完美的复仇者，一个把所有人戏弄在股掌之间的高手，你算的的确精明，你的手段也很高超，林家栋也死了，死无对证是吗？但是你想过没有，你可以保护王婕妤，她也可能保护你啊，难道你看不出来她对你的感情吗？” 罗成把事情都理清楚了，他对自己的判断非常的自信，他不相信祁宏就是那么轻易投降的人，如果祁宏是那种投降的人为什么当初把所有事情都捅出来这会儿又如此抗拒？ 他这么做就是想吸引警方的注意力，毕竟他的嫌疑比起王婕妤要大的多。 祁宏并非真正的投降，而是以进为退。 “说的好！说的太好了。”祁宏笑的更加开心了，“你说太对了，那么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真如你所说我完全可以说事后我才知道的，这一切都是林家栋一个人策划的，有必要画蛇添足承认什么事情都是我干的吗？就算是要掩护王婕妤，我完全可以等你们再查一段时间，有必要如此心急吗？” “这不正是你的高明之处吗？我现在有的是时间跟你耗，我还是那句话，你扛得住，那么王婕妤呢？” 罗成抖了抖衣服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并非这么说说，而是相当的肯定他会这么做，下一步他将彻底的调查王婕妤。 祁宏看着罗成的背影嘴角慢慢的上扬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当天夜里罗成又一次来了精神病院，这一次他将做一个测试，为了更加逼真他再次装上了医院以前的房门。 凌晨。 罗成又一次被王和国叫了起来，他的表情比起上次还要紧张。 “你快看，女鬼，女鬼回来了，你快看啊。” 王和国拉着罗成爬到了房门边上，透过门上的小洞可以清晰的看见祁宏的房间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对面房间里面小吴拿着手机躺着坐着床上然后给何中华打了一个电话，何中华那边这是播放了一段王婕妤的发言稿。 罗成虽然竖起耳朵也听不见对方再说什么。 “女鬼来了，她在说话，你听见了吗？” “没听见，她说什么了？”罗成一脸认真的问。 王和国咳嗽一声，低声道：“她说她不是医生，她是一个心理专家，她还说她来自中国。” 罗成惊呆了，王和国所说的正是王婕妤发言稿的开头，难道说这人听力比起一般更加的突出？ 为了证明这一点医院给王和国做了听力测试，事实证明，王和国的听力的确比起常人更加的优秀，他能够听见一般人听不到的声音。 随后罗成又用别的女人的声音做了测试，王和国每次都能轻而易举的分辨出王婕妤的声音。 之前罗成还怀疑王和国是不是听错了，现在看来事情并非他想的那样，王和国听见的极有可能就是王婕妤的声音，所谓的女鬼就是王婕妤！ 只可惜王和国是精神病人不能出庭作证。 虽说如此但也从侧面证明了罗成的推断，那就是祁宏的联系人一直都是王婕妤，林家栋和祁宏没有直接关联，三人合谋实施了一系列的犯罪。 考虑到王婕妤的特殊身份罗成并没有轻举妄动。 李枭那边依旧没有什么进展，他的确找到了祁宏给周霞看病的医院，但是医院却没有周霞的病例，一问才知道医院的病例最长只保存一年。 至于几部手机里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第117章 四角恋 - 无人可逃 - 左耳 不到三天的时间李枭虽然没有抓到祁宏什么把柄却意外的发现了王婕妤的秘密，李枭发现王婕妤有个好姐妹叫柳依依，柳依依家境一般，现在也就是个普通的职员，可是她却从今年的三月开始在网上购买了超过五十万的树苗，最后一笔就在半个月前。 李枭调查发现柳依依从未收到过任何树苗，他的家人朋友都可以作证，而交易的对象更加的离奇，居然是林家栋的表姑张翠萍。 调查发现张翠萍和林家栋的关系极好，林家的事情一直都是她在帮忙。 警方立刻奔赴林家栋的老家将张翠萍抓捕到案，张翠萍一五一十的供出了所有事情。 原来所有的交易都是虚假交易，交易流程虽然正常，但所发的货物根本不是什么树苗，全部都是一些杂物垃圾。 而这一切都是柳依依的安排，她自称是林家栋的朋友想帮林家栋，货款到位以后张翠萍就将这笔钱悉数存了起来，而银行卡的持有者正是林家栋的家人。 王婕妤被抓了。 面对审讯她的态度依旧非常的强硬。 罗成将一份资料拿了起来，资料的最上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短发女人。 “她叫柳依依，你的好朋友，她把所有事情都招了，包括你唆使她给林家栋表姑转钱的事实，早先你告诉我们说你不认识林家栋，那么现在你怎么解释？你为什么要给林家栋汇钱？”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知道柳依依会怎么做？”王婕妤表情冷漠。 被抓之前王婕妤正在酒店和律师商讨营救祁宏的事情，此时此刻她还是一身的正装，眼神锐利，一脸的桀骜不驯。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们调查了你的财务流水，调查方向你先后几次通过微信转账给柳依依，而数额正好就是五十万，这个数字和柳依依转给张翠萍的数额一模一样，怎么，你要说是被盗号了吗？” 罗成继续追问。 “好吧，我承认，的确是我让柳依依这么做的，我的确认识林家栋，也知道他的事情，所以我同情他，我让柳依依给他转钱这又有什么问题吗？怎么，你们不会怀疑是我指使林家栋杀人吧？证据呢？” 证据，这的确是个很要命的东西。 王婕妤太清楚警方那一套了，抓住她这个把柄只能证明她给林家栋汇过钱，不能证明就是她指使林家栋杀人的。 至于为什么要汇钱无论是出于同情还是别的理由警方都管不着。 “那你知道为什么祁宏被揭穿的时候不跑吗？”罗成突然换了一个话题。 王婕妤没有搭话。 “那也是因为你，他很清楚，天底下绝对没有完美的犯罪，策划的再周密再详细它总会有破绽，总会有曝光的那天，你以为死了一个林家栋所有事情就全部被掩盖了吗？不能，所以他出动跳出来扛下了一切，你看过他的书吗？” “什么意思？”王婕妤问。 罗成将平板电脑递到了王婕妤的面前，屏幕上是一个虚拟女人的照片，这个女人一头长发，戴着一副黑边眼镜，一身职业筒裙，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嘴角微微上扬，笑容甜美自信。 “是不是觉得有些眼熟？这是祁宏在何伟家里最新写的里的女二号，一个喜欢男主的律师，当然，这张图是我找的概念图，毕竟他写的手稿还没出版呢，这本书里男主早就结婚了，两个人的关系若即若离，虽然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意却不能在一起，男主杀了人最后他扛下了所有罪名给了女主一条生路，我不着急，现在天已经晚了，今晚你就在刑警队过夜吧，一会儿你好好看看这本书，我相信你会有意外的发现。” 看书？ 王婕妤本以为罗成对她进行轮番审讯，没想到居然要她看书。 罗成走后王婕妤被带到了休息室里，按照规矩她应该被关进拘留室，但罗成破例没有这么做，不但没有拷她还给她提供了茶水和晚餐。 天完全黑了，王婕妤坐在台灯下拿起了这本薄薄的悬疑，一页一页的看。 慢慢的她的目光变的模糊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里面律师帮他杀了保姆，就在她准备去自首的时候男主却被抓了，他设计好了一切，把自己变成了杀人犯，律师反而成了无罪之身，在被捕之前他给律师发了一条信息，离开，走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 合上书王婕妤哭了，捂着嘴不然自己哭出声来。 监控后面罗成紧绷的脸上稍微舒展了一些。 “看来你的攻心之策奏效了，如果要让她看书禁闭室里一样可以看啊，有必要这么做吗？”何中华背着手表情依旧很严肃。 他从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罗成这种做法，以前的嫌疑人他用的最多的战术就是疲劳战术，找出各种证据轮番审讯嫌疑人，嫌疑人架不住最终就被崩溃，像这样把嫌疑人请进休息室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当然有啊，一个人身处不同的环境心理和身体感观也会不一样，一个狭小阴暗的房间和一个宽敞舒适的房间那个更容易让人放松？当然是宽敞舒适的房间，对一个嫌疑人来说，如果让他置身于强光灯下面前还坐着几个警察，有人会非常的紧张，但有些人就会进一步加强戒备心理，当一个人置身于舒适没有危险的环境，哪怕只是暂时的环境他的心理防线就会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松懈，宽敞的沙发，柔和的灯光，一杯热茶，一个人，一本书，这就是一个看书的完美地点，安静的环境下才能心无旁骛的去做一件事情，熟悉的文字，熟悉的话语，就算是王婕妤她也动摇了，也被感动了。” “祁宏所有的手稿我都看过，那不过就是一本，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何中华有些不理解。 “乍一看的确没什么特别的，可如果你站在王婕妤的角度去看这本书那什么都清楚了，表面上那是一本书，其实不是，那是一条路，一条关于祁宏下一步计划的说明书，祁宏他早就想好了，无论他们做的再完美无缺都会有破绽，早晚都会曝光，这个案子必须有人负责，必须有人站出来，所以他要牺牲自己，他确信我们抓不到他和林家栋联系的把柄，他吸引了注意力，就算是能够判刑那也是微乎其微，如此及保护了王婕妤，也给她留出了足够的逃跑时间。所以王婕妤被感动了，她把自己代入到了里，他感觉到了祁宏对她的爱意，明白了祁宏的牺牲，她哭了，既感动又难过。” “这份手稿你在哪里找到的？我怎么没有看见过？”何中华有些疑惑的看着罗成。 罗成笑了。 “你当然没有看过，因为这是我找人代写的，写书的人是祁宏的忠实读者也是一位悬疑作家，而执笔的是一位专门模仿笔迹的书法家，为了这份手稿我可是花了大价钱，到时候你要给我报销啊。” “哈哈哈，你小子，可以可以，兵不厌诈，的确比我们更有想法。” 在确信祁宏和王婕妤关系不一般的时候罗成就想到了这个法子，祁宏铁板一块肯定是没办法的，唯一的选择就是王婕妤，他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是基于自己的判断，他认为祁宏之所以认罪就是为了掩护王婕妤，从王婕妤的表现来看祁宏的做法极有可能就是如此。 王婕妤伤心的哭了很久，不到半夜的时候她就主动招供了。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和祁宏没有任何关系。” 第118章 好男人的真面目 - 无人可逃 - 左耳 知情者？仅仅只是一个知情者这么简单？ “你说他只是一个知情者？那么说说你全盘的计划吧。” 只要王婕妤撂了那么一切都好办了，不过她说都是她一个人干的罗成根本就不相信。王婕妤虽然心思缜密，但她绝不是什么犯罪高手，而祁宏也绝不仅仅是一个知情者，他所说的犯罪情节和警方的调查几乎一模一样，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王婕妤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供述。 “事情是这样的，祁宏出事后不久我就决心实施复仇计划，我坚信祁宏绝不会杀害周霞，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当时我就料定这件事情就是何伟他们做的，不久之后何伟的新书大火，雷志斌等人突然暴富都充分验证了我的判断，从那时候开始我找到了同样受过祁宏捐助恩惠的林家栋，制定了详细的计划，我们很久就开始调查他们的一举一动，对于他们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他们家里的监控都是我们装的……” 王婕妤详细的说了整个犯罪过程，和林家栋祁宏说的几乎也是一样的。 “何伟是谁杀的？”罗成问。 “当然是我，是我将铀粉放在了他的车子风扇里面，你们不会相信就是祁宏做的吗？他被何伟几个人随时都盯着哪有下手的机会，事成之后也是我让林家栋呆在青州观察何伟会不会死，不死就实施下一步的计划，也是我安排他在青州等死的……” 当初祁宏承认铀粉是他的杰作的时候罗成就想过祁宏有没有作案时间这个问题。 林家栋，祁宏，王婕妤三个人对案子的细节几乎完全一样，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他们三个人在串供，一切都是他们准备好的说辞。 “总之，什么事情都是我做的，和他真的没有关系，你们要抓就抓我吧。” 王婕妤哭红了双眼，那个永远都是一副高冷表情的心理医生这会儿完全崩溃了，她暴露了柔弱的一面，就像是一个抢着为男朋友顶罪的小女人。 罗成沉默了许久才冒出一句话：“你在撒谎，你和祁宏的意图都是一模一样的，你们都想包庇彼此，都想为对方脱罪，你以为就凭你一句话我就会相信你吗？” 王婕妤的到案让这个案子陡然间变的豁然开朗起来，而警方随后也在王婕妤的电脑里找到了一张复仇计划表，这张表格上清晰的记录着雷志斌等人的死期死法，以及后续处理计划。 另外李枭还发现了王婕妤和林家栋联系的铁证，王婕妤和林家栋一直通过邮件进行联系，只是有些奇怪的是两人是从今年的六月份开始联系的，也就是祁宏出院的前后。 在邮寄里面林家栋每做一个案子都会详细反馈给王婕妤，如何杀人，抛尸，掩盖现场都写的清清楚楚。警方还在王婕妤的邮箱里找到了大量林家栋拍摄的照片，包括雷志斌杀死二毛之后的抬着尸体装车，将车推入小宁河的照片。 甚至还有吴城杀死山猫的短视频。 铀粉的来源也查到了，是王婕妤通过匿名的方式从网上购买的。 几天后美国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李枭通过朋友找到了王婕妤和林家栋会面的照片，两人有着实质性的接触，而那段时间王婕妤也的确去了美国，目的地正好就是两个人会面的马里兰州，时间是去年的圣诞节。 犯罪动机，犯罪过程，犯罪证据一应俱全，王婕妤毫无疑问就是整个案子的主谋之一。 现场照片，犯罪计划，交流邮件，以及雷志斌的证词，从各个方面都证明了王婕妤的犯罪事实。 王婕妤也承认她所有的犯罪，但一口咬死所有事情都是她一个人做的，和祁宏没有任何的关联。 这让警方非常的头疼，虽然明知道祁宏可能参与其中，但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直接参与了犯罪。 罗成又一次提审了祁宏。 自打王婕妤被捕一来警方先后提审了祁宏好几次，每一次他都是沉默不语。 今天和以前一样罗成说了很多话之后祁宏这才抬起了头。 “祁宏，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还不承认吗？” “承认什么？我犯罪了吗？我杀人了吗？你们有我杀人的证据吗？是，我的确和王婕妤关系密切，但是她犯罪和我什么关系？我也没让她去做？奇怪，你们打算把我羁押到什么时候？” 祁宏态度嚣张，表情傲慢。 “祁宏你老实点！”何中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厉声呵斥：“你前面亲口承认是你策划的一切，你这是要翻供吗？” “没错，我就是要翻供，所有的事情都是王婕妤告诉我的，我完全不知情，我也从未想过要复仇，我装疯卖傻是我害怕了，我害怕他们杀我灭口，害怕你们抓我，怎么，这也犯法？” 祁宏一改以前的认罪态度推翻了除了装疯意外的所有供词。 “哼，王婕妤她都敢承认你不敢？你们几个人一起做的这会儿让一个女人替你扛着你还是不是男人？”何中华气的不得了。 大家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祁宏翻供了，因为没有任何的实质性的证据指证祁宏警方拿他还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外界的压力越来越大，王婕妤请的律师团一直都在发挥作用，如果警方再拿不出证据就必须释放祁宏。 “警官，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吗？我要投诉你们！”祁宏道。 “好啊，你去投诉啊，我随时欢迎。” “放心，我一定会的，一句话，你们到底有没有证据？” 证据？ 还真没有。 祁宏说他和林家栋一直通过手机联系，但是警方找不到这部手机，王婕妤更是不承认有这么一件事情，这条线索查无可查。 至于祁宏和王婕妤之间的联系虽然紧密，但是这不能证明他有罪。 整个事情种种线索都将这个案子标注的清清楚楚，那就是王婕妤为了给祁宏复仇伙同林家栋实施了一系列的犯罪。 有证据，有动机，有线索，旁人也能证明王婕妤的确和林家栋接触过。 她就是犯罪主谋之一。 “你明知道王婕妤犯罪为什么知情不报？你这是在包庇！”何中华大声说道。 “知情什么？我根本不知情，是我到了她家以后她才将所有事情告诉我的……” “那你替她顶罪这难道不是包庇？” “我那时候脑子不清晰，估计我的精神病患了，我要求对我做精神鉴定……” 精神鉴定？ 当然是不可能的。 祁宏虽然再厉害，但他包庇王婕妤的犯罪事实是脱不掉的，他想出去也是没可能的。 案子被移交到了检察院，公审时间定在三月七号。 连环谋杀案从雷铁山溺水案发到现在过去了将近九个月，九个月内雷铁山，吴城，何伟，冯兰等数人先后卷入其中，十条鲜活的人命香消玉殒，四个美满的家庭家破人亡，而争夺的中心只是一个一文不值的玻璃杯，一切的犯罪源头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何伟等人为了所谓的无价之宝害死了周霞，而王婕妤为了祁宏伙同林家栋历时两年策划了一连串的血腥复仇。 时间越来越近，六号的晚上祁宏睡着了，睡的很安稳。 王婕妤那边却彻夜无眠，这几个月面对警方的轮番审讯她都是那一句话，什么事情都是她做的，和祁宏无关。 她害死那么多人下场似乎已经注定，死刑！ 而祁宏虽然警方明知道他难逃干系但没有证据指证，他的罪行只是包庇罪，区区几年徒刑而已。 这样的结果让罗成等人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一想到祁宏那嚣张的嘴脸他就睡不着觉。 天亮了。 祁宏被带上车直奔青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而去。 法院里面祁宏的辩护律师已经就位。 虽然戴着手铐祁宏的心情还是很不错，一路上闭目养神似乎没有情绪波动。 突然车停了。 祁宏睁开了眼睛被带下了车。 “到了吗？”祁宏问。 “到了，不过不是法院，而是老地方。” 何中华一脸严肃的出现在了祁宏的面前，祁宏被带回到了刑警队。 两人对视了一眼，祁宏没有再说任何话。 祁宏被押进了审讯室。 罗成再一次出现在了祁宏面前。 “大作家，我们又见面了，我知道你是不是又想说什么事情都不是你干的对吗？”罗成一边说一边将一个证物袋拿了出来。 “看来你们又有新的证据要补充侦查了。”祁宏道。 “哟，对我们的流程很熟悉嘛，没错，我们的确有了全新的证据，也是你最想看的证据。” 罗成将一张照片拿了出来，照片上的人是个长相清纯的女人。 “认识吧？” “不认识。” “我就知道你会说你不认识的，我帮你介绍一下吧，这人叫陈冬青，当红的悬疑家，擅长校园悬疑，笔法细腻，情感深厚，深厚观众喜欢，她的另外一个身份就是你的忠实读者也是你的好朋友，不，应该是情人。” “好吧，我承认我和她的关系不一般，我们是灵魂上的知心好友，我们知道彼此的爱好，理解对方的所想，我们是灵魂伴侣，肉体上的交流不过是一种生理需求，我们尊重彼此的生活，不干涉，不介入，怎么，这违法？” 罗成忍不住鼓起掌来。 “哈哈哈，说的好，我第一次听见有人把出轨说的如此清新脱俗，在外人的眼里你就是好男人的代表，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了，我似乎可以理解为什么周霞会抑郁了，婚外情的确不犯法，但是陈冬青却表示你在周霞出事之前从她手里拿走了七百八十多万，算上你在吴城手上借的两百万也就是一千万，说说吧，这笔钱去哪里了？” “都在箱子里面。” 这样的答案罗成并不意外，但是细想一下就觉得很离奇。 “持卡人是谁？” “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你明显就是在撒谎，你很清楚虽然银行卡丢了但只要你拿身份证挂失补办之后依旧可以把钱拿出来，你打算用这笔钱做什么？你还不是还有别的什么计划？” 祁宏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摆出一副抵抗的姿态。 另外一边王婕妤也在被审问，得知祁宏还有情人之后她也是一言不发。 审讯结束以后罗成回到了办公室里，大家一致认定祁宏这一千万绝对没有在箱子里面，从他隐藏持卡人身份就看的出来。 一千万，如此大的一笔巨款，祁宏到底要干什么，这笔钱又到哪里去了？ 祁宏既然有婚外恋，那么周霞的抑郁和这件事情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第119章 人面兽心 - 无人可逃 - 左耳 看守所。 在获得准许之后赵宝刚见到了自己的家人和孩子，看着孩子离去撕心裂肺的哭声他转过身也掉下了眼泪。 “报告，我要揭发祁宏，我要立功！”赵宝刚突然大声说道。 得知赵宝刚要揭发祁宏罗成匆匆赶到了看守所。 这段时间的羁押赵宝刚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非常的憔悴。 见到罗成赵宝刚迫不及待的就开口了。 “警官，我现在举报揭发祁宏算不算立功？能不能少判我几年？” “那就要看你的立功大小了，说吧。” 赵宝刚深吸一口气，道：“祁宏之所以要解散基金会根本就不是为了我们两口子也不是害怕别人查基金会的账，而是怕他的丑事曝光，基金会的确帮过很多人，成立的初衷也是为了偷税漏税，但后面它的左右是为祁宏敛财……” 赵宝刚详细交代了祁宏敛财的手段。 基金会一开始很正常，祁宏也很用心的推广，账目也很光明，基金会做大做出名气以后捐助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从这时候开始祁宏就和赵宝刚合伙打起了善款的主意。 具体手段是这样的，当一笔款项从基金会拨出来以后赵宝刚就会亲自去落实，无论校舍建设还是食堂改造都是他负责，而想要承接这些项目就必须拿出相应的好处费，一个五十万的项目他们最少都要抽取十万块的好处费。 项目越多赚的也就越多，几年下来赵宝刚为祁宏敛财将近四千万。 “这件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老婆并不知情，因为账目上的款项我们都没动过，所以我们骗过了所有人，在外人眼里祁宏就是一个为了捐款甚至不惜偷税漏税的好人，其实基金会不过是他标榜自己的手段，捐款的人很多，每次社会反响都非常的好，因为账目透明深得大家信任，蛋糕我们不吃，我们只吃想吃蛋糕的人的奶酪，他们拿了好处赚了钱自然不会多话，这也是行业内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基金会的真正面目完全被揭发出来，不得不说祁宏的手段非常高明，谁能想到他是利用这样的手段的赚钱的。 “钱呢？那些钱你们放哪里的？”罗成问。 “我们收购了一批身份证，利用这些身份证开了几十张银行卡，每个银行卡里都存一部分钱，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万，防止被相关部门调查。” “卖身份证的都是些什么人？” “多了，走投无路的，没钱吃饭的，多数都是三和大神那样的货色，三年前祁宏花了一千多万为他的情人在上海买了一个铺面，其他的钱则是通过中间人炒股全部亏掉了。” “中间人是谁？有联系方式吗？” “知道，好像叫张建伟，是银河证券的业务员，就在上海青浦路，祁宏就是一个标榜慈善的骗子，他不过是利用他的名气吸引别人来捐款从中渔利罢了。” 罗成心中暗暗高兴，祁宏的真面目终于被撕开了，他等的就是这一天。 “那你为什么心甘情愿的为他服务？你收了多少好处？” “没多少，就几十万，我之所以这么做都是被迫的，他发现挪用公款的事情以后就拿这件事情威胁我，如果我不妥协他就举报我，没办法，我不得不妥协。” 赵宝刚一口气说完心中的秘密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以前你怎么不说？” “我不敢，我害怕你们会给我加刑，现在我豁出去了，也无所谓了。” 根据赵宝刚的供述警方再一次找到了陈冬青，追问之下陈冬青确认了祁宏给她买商铺的事实，这也是为什么她给祁宏借钱如此爽快的原因，至于那七百万她表示全部转到了她妹妹陈海清的银行卡里，然后将银行卡邮寄给了祁宏，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她表示这是祁宏的安排，至于具体原因她也不知道。 警方很快就追查到了这张银行卡的下落。 前年的二月份这张卡出现在了贵阳市，然后在一年的时间内先后在全市上百个营业点支取了大量现金，最后一笔钱是在去年的十月一号取出去的。 警方找到了取款人罗耀星，罗耀星到案以后供出前年他中了千万大奖，就在他准备兑奖的时候一个朋友找到了他，以九百万的价格买下了这张彩票，一想到要纳税上百万罗耀星就答应了，交付方式是两张银行卡，一张是陈冬青的，另外一张则是玉山村王学龙的堂弟王学武。 可惜的是此人去年出车祸去世了。 但事情到了这里已经明了，王学龙根本就没有中过奖，他得到了祁宏从陈冬青手上借来的银行卡，然后用这张卡购买了彩票，将见不得光的黑钱洗成了合法收入。 警方调查过王学武，这人是个小包工头，收入相当有限，两年前他的卡上却突然多了两百万。 由此警方断定这两百万应该是祁宏借的吴城那笔钱。 小吴立刻奔赴云南准备抓人，没想到王学龙一家人全都消失了，消失的时间正是在罗成去过玉山村之后。 警方很困惑，祁宏借了一千万巨款为什么会落到王学龙的手上？ 这两个人完全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没有任何的交情。 祁宏有什么理由到处为他借如此大的一笔巨款？ “之前祁宏说那两百万他给了周霞，丢在了拉杆箱里，现在看来这件事情肯定是假的，他为什么要说谎？还有祁宏的钱为什么跑到了王学兵的手里这也很奇怪？”何中华说完看向了罗成。 大家都希望罗成会有什么见解。 罗成走上前拿起大头笔在白板上将祁宏，周霞，王雪琴和王学龙的名字写了出来，然后一一连了起来。 “我想应该是这样，祁宏应该把这笔钱给了周霞，而周霞又把这笔钱给了王雪琴，然后才落到了王学龙的手上，据我了解王雪琴和周霞的关系极好，形同姐妹，我想她有可能是让王雪琴代为保管这笔钱，周霞出事以后王学龙见财起意于是买了彩票洗了钱，现在王学龙跑路了，由此可以看出这笔钱绝不是捐献那么简单，王学龙涉嫌侵占必须找到他。” 罗成这么一说似乎条理似乎变的清晰起来。 “有个问题，周霞为什么要将这么大一笔钱交给王雪琴，这笔钱到底是祁宏给的还是她以别的方式获得的，比如偷来的，不然他为什么把钱给王雪琴？关系再好难道超过了祁宏？动机是什么？”小吴问。 “出轨！”罗成直截了当的点明了关键所在，“她发现祁宏出轨了，所以拿了这笔钱，无论是什么手段她都不再信任祁宏，这种丑事她又不敢和家人宣扬，王雪琴不了解她的家庭情况，又比较单纯，所以她将钱交给王雪琴代为保管。” 罗成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我明白了为什么周霞大雨天的会跑到宾馆也不回家了，因为她发现祁宏出轨了，还记得宾馆服务员说他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吗？我想极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甚至说周霞抑郁都和这有着莫大的关联，想想看，一个女人本来就不孕不育老公还出轨包养情人，怎么会不抑郁呢？” 这样的推理合情合理，非常的贴切。 一开始大家不相信祁宏和周霞有感情问题，那么现在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那么祁宏为什么要去借钱？这笔钱是别有用途还是他交给周霞的保证金，比如，周霞不再信任他，要他拿出一千万补偿她，又或者说她要祁宏拿一千万来惩罚祁宏保证他们的婚姻？” 何中华提出的这个观点也是站得住脚的。 具体情况恐怕也只有祁宏才知道了，但要撬开他的嘴也绝非易事。 第120章 第四嫌疑人 - 无人可逃 - 左耳 刑警队。 罗成看完最后一份卷宗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随时点开了一个关于催眠的网站，很久以前罗成都在看这方面的知识了，他总觉得王婕妤上次对他实施过催眠。 王婕妤的案子已经很清楚了，现在罗成再次准备将她的材料移交给检察院了。 这时候罗成注意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王婕妤正站在讲台上发表演讲。 照片的标题是：著名心理专家罗云小姐在国外权威论坛发表演讲。 罗云？ 照片上的这个人绝不是罗云，而是王婕妤，最关键的是照片后面的大屏幕清楚的标注出了王婕妤的参会时间，去年的四月九号。 地点则是澳大利亚的墨尔本。 四月九号，这个日子罗成感觉很眼熟啊。 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在哪里呢？ 罗成眉头紧锁，突然他眼前一亮立刻起身下了楼，发动车子直奔精神病院而去。 赶到青山精神病院以后罗成立刻找到院长翻出了去年的来访登记。 虽然这些登记写的很潦草，但罗成还是找到了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 去年的四月九号王婕妤居然来过青山精神病院！ 登记本上还留有王婕妤的亲笔签名，来访时间上午十点到十二点。 而在这个时间王婕妤远在墨尔本。 论坛是上午九点开始，中午十二点结束，王婕妤绝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青州看望祁宏。 除非她会分身。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两个王婕妤之中有一个是假的。 参会的王婕妤有新闻有照片应该是真的，而出现在青州的王婕妤只有一个签名，由于时间过去的太久监控内容也被覆盖了。 至于医院保安对这件事情更是没有任何印象。 没人能够证明来的就是王婕妤。 罗成拿了档案匆匆赶回刑警队，然后找来笔迹鉴定高手帮忙。 经过大家的辨认最终警方还是发现了端倪。 四月九号这天的签名虽然和王婕妤的签名很像，但绝不是王婕妤的，有人在刻意模仿她，眼下能查的记录中这个模仿的名字一共出现过三次，分别是前年的六月七号，十月二十一号，以及去年的四月九号。 换句话说就是有人冒充王婕妤看望了祁宏，两年之内一共冒充了三次，四月九号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有人要冒充王婕妤？ 为什么祁宏对这个人只字不提？ 罗成突然想到了王婕妤的日程表，抓捕王婕妤的时候她已经把日程表撕了，不过她电脑里的备份早就被李枭找到了。 对比日程表警方发现在6月7号10月21号以及4月9号这三天王婕妤的安排都不是去精神病院，甚至都没来青州。 这个冒充王婕妤看望祁宏的人是谁？ 会不会是林家栋？ 想到这里警方又对比了林家栋的笔记，然而并不是他。 虽然还查不到这个人是谁，但到此可以肯定还有第四个人的存在，这个人对王婕妤和祁宏应该都非常的了解。 审讯室。 凌晨两点王婕妤被提审了，她哈了一口气有些无精打采的，强光灯刺的王婕妤有些睁不开眼睛，对面的灯光也有些昏暗，她看了好几次才发现坐在她对面的是罗成，而他的边上漆黑一片似乎还坐着一个人。 “去年的四月九号你在什么地方？”罗成问。 “忘记了。”王婕妤道。 “忘记了我帮你回忆下，去年的四月九号你去青州看望祁宏了。”说完罗成还拿出了来访登记表指了指王婕妤的签名。 “是，我去看望他了，怎么了？” “嘭！” 罗成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厉声呵斥：“撒谎，你去年四月九号在墨尔本参加一个为期三天的学术论坛，这一天你还登台演讲过。” 说完罗成就掏出一张王婕妤演讲的照片砸在了桌子上，王婕妤吓的脸都白了。 “你是上午十点去看望祁宏的，而这个时候你正在墨尔本参加学术论坛，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王婕妤的表现充分验证了罗成的判断，这个冒充者和王婕妤的关系绝非一般。 “我……我想起来了，我还想是找人代我去的。” 王婕妤没想到罗成会来这一招，她也从未往这件事情上想过，这完全在她的预料之外，看见登记表她想也没想也就承认了。 “找人你带你去的？是谁？陈冬青吗？” “不是。” “不是陈冬青是谁？”罗成的追问越来越急迫根本不给王婕妤留出思考的时间。 “我……” “我什么，你是不是要说你又忘记了。” “对，我忘记了。” “你就这么健忘？那前年的六月七号和十二月二十一号你又在哪里？”罗成继续追问。 “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我帮你想，六月七号你去了泸沽湖，而十二月二十一号你跑到了天目山，看来你业余生活很丰富啊，只是奇怪的是这两天你同样也出现在了青山精神病院，麻烦你帮我解释解释。” 罗成就像是连珠炮一样，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用他的话说这叫压迫式审讯，很多嫌疑人都有着自己的说话节奏，当你突然打乱他的节奏他的思绪也就乱了，大脑一片空白答非所问，最终彻底崩溃。 王婕妤一开始也做好了准备，没想到罗成一个突然袭击就揭穿了她的谎言，她手忙脚乱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不得不抛出“我忘记了”这种敷衍的说辞。 “我……” “我什么？你说出来对吗？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你之所以承认是因为你经常去看祁宏，我说你去看祁宏了，还拿出了登记册，所以你就以为你去过精神病院，并没有在意四月九号那天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眼看谎言被揭穿你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说你找人代替你去的，这句话一出口你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如果你找人代替你的为什么要签你的名字？我又问你代替你的人是谁，你或许想到了很多人，但一想到我们一旦去调查就会穿帮，无奈之下你只能说你忘记了，我说的对吗？” 罗成又一次打断了王婕妤的话，进而将王婕妤的心理变化完全揭露了出来。 这就像是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突然面对阳光，他想躲，却发现周围躲无可躲，于是只能侧过头用手挡住阳光欺骗自己。 王婕妤的全身都在颤抖，她虽然是心理医生，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医生，而罗成学的是犯罪心理学，专门针对人性的弱点，正面交锋一旦被罗成抓住弱点王婕妤的心理防线根本就抵挡不住。 罗成缓了一口气，盯着王婕妤的眼睛说道：“你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她和你很熟，和祁宏也很熟，她去看祁宏完全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而且她对你了如指掌，每次她去的时候正好你外出了。” 渐渐的王婕妤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了，只看见罗成的嘴巴在一张一合，她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就像是经历过爆炸一般，她的眼神有些慌乱，罗成的表情变的越来越狰狞，他在笑，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牙缝里似乎还有血丝，他的眼睛瞪的很大，表情夸张激动，就像是一头得逞的恶狼，肆无忌惮，无所无谓。 第121章 往日的梦魇 - 无人可逃 - 左耳 “王婕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婕妤发现一个看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打开了她的手铐。 “行了，回去好好想想吧，等你想要了再回答我，你以为不说话就能躲得去吗？你放心，要不了多久我一定可以查到那个躲在你背后的人。” 罗成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王婕妤被看守带回了房间。 铁门嘭的一声关上了，整个房间里变的一片死寂，王婕妤缩在墙角里抱着膝盖一句话都不说，她心乱如麻，满脑子里都是罗成那猖狂的笑容和夸张的表情。 “嘭嘭嘭！” 房门被敲响了，王婕妤愣了下抬起了头，她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她正呆在一个破烂的瓦房里，房间里昏暗潮湿透着一股霉臭味，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吃了半截的烤红薯，身边的火塘里几根粗大的木头已经快烧尽了。 “嘭嘭嘭！”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 王婕妤站起身连忙跑过去开门，刚刚迈出去一步她就一个趔趄重重的摔倒在地，胸口火辣辣的疼，她爬起来踮起脚尖拉开了门栓打开了高大的木门。 “姐姐！” 一个娇小的身影扑进了王婕妤的怀里，这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女孩儿，扎着双马尾，穿着一件红底儿白花的小棉袄，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头上落了不少的雪花，全身冰冷。 “妹妹，你这是去哪儿了？”王婕妤揉着小女孩儿的小手一脸的疼爱。 小女孩儿哇的出来。 “姐姐救我，妈妈不要了，她不要我了。” “不会的，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她不会的。”王婕妤将妹妹拥入怀中不停的安慰。 门外是绵延起伏的大山，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纷纷的大雪之中几个人缓缓走了过来。 最前面的是个年轻的女人，她哈着白气，棉袄都被雪花打湿了。 “楠楠你跑什么啊？你要急死妈妈啊。”女人喘着粗气一脸不高兴的看着小女孩儿。 一男一女从妈妈身后走了出来，这是一对年迈的夫妇，两人的目光一直都在小女孩儿的身上，眼神中透着一丝怜爱又有些局促。 “妈妈，我不要跟他们走，我要和姐姐在一起。”楠楠缩到了王婕妤的身后死死的抓着王婕妤的衣服。 妈妈蹲下身微笑着说：“楠楠乖，妈妈要和姐姐去一个地方你太小了我们带不走你，你先在伯伯家住一段时间，到时候我们就来接你好不好？” “不好！” 楠楠哭着喊了出来：“我不要去他们家，我都听见了，你不要了，你把我卖了，他们给你钱了，我看见了，我要和姐姐在一起。” “不会的，妈妈怎么会卖你呢，过来。” “我不！” 妈妈有些不高兴了，她站起身就要拉楠楠，楠楠立刻围着王婕妤打转，一边跑一边大声呼救。 “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王婕妤将妹妹挡在身后一边喊一边往后退。 “妈妈，不要送走妹妹，妈妈你别这样。” 两姐妹和母亲在院子里来回追赶奔跑，妈妈追上了王婕妤一把抓住了王婕妤的手，粗暴的将王婕妤拽到了一边，王婕妤再次摔到在了雪地里。 妈妈抓着楠楠的手朝着那对夫妇走了过去。 楠楠双脚不停的乱蹬，嘴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王婕妤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抱住了妈妈。 “妈妈，你不要送走妹妹，妈妈我求求你了，不要把我和妹妹分开。” “走开！” 妈妈想要掰开王婕妤的手，可王婕妤死死的抓着不放哭的更大声了。 “听见没有我叫你放开！” 妈妈用力推开了王婕妤，王婕妤再次重重的摔倒在地。 “你们带走吧。” 妈妈将楠楠推到了夫妇面前转过了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老妇人将楠楠抱了起来，楠楠用力的想要推开老妇人，哭的更加大声了。 两口子带着楠楠快步走开了。 楠楠伸出小手大声呼喊着王婕妤的名字。 “姐姐救我，姐姐救我……”泪水在风中飘散，楠楠的身影渐行渐远。 王婕妤再一次爬了起来，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妈妈突然伸出手抓住了王婕妤的手。 “放开我！” 王婕妤挣开妈妈的手又一次冲了出去，刚刚跑出去几步再一次摔倒在了雪地里，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妹妹。 “妹妹，妹妹……” 楠楠的身影彻底的消失了，哭声也渐渐的被风雪吞没了，王婕妤趴在冰冷的雪地里放声大哭起来。 突然王婕妤感觉到了一阵温暖，她睁开了眼睛，柔和的灯光温暖如春，四周更是一片死寂。 妈妈不见了，风雪也不见了，她依旧坐在椅子上，罗成依旧坐在她的身前。 王婕妤愣住了，自己不是回房间了吗？ 怎么还在这里？ 刚刚是在做梦吗？ 她动了动感觉脸上热热的，她哭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从黑暗中冒了出来，这个人穿着一身警服，双眼锐利表情严肃，这双眼睛王婕妤似曾相识，她想起来了，这不是刚刚那对夫妇中男人的眼神吗？ 不好，刚刚不是睡着了，而是催眠！ 她在不知不觉中被催眠了，回想整个过程她不由得亡魂直冒，罗成为什么选择晚上审讯？因为晚上人的人的注意力最松散，戒备心也最低，心灵最容易入侵，罗成的突然袭击让自己方寸大乱，心理防线崩溃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她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王小姐，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专门为你请来的同行，同样也擅长催眠和心理干预的万教授，他也是复旦大学的客座教授，你或许参加过他的讲座。”罗成淡淡的说道，表情很自信。 “那个冒充你去看望祁宏的人应该就是你的妹妹楠楠吧？她在哪儿？我想你应该还不知道她去看过祁宏吧？”万教授锐利的眼神盯了王婕妤有些抬不起头来。 刚刚万教授虽然成功对王婕妤实施了催眠，但王婕妤的心理抵抗力并没有完全丧失，除了透露她有一个妹妹并没有透露别的什么消息。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婕妤明显的撒谎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进行辩解，而是选择了回避，用沉默来对抗审讯，她的表现充分证明楠楠是真实存在的，她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冒充王婕妤的人。 十几年前王婕妤的父亲带着一个女人跑了，她的母亲不得不改嫁，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母亲将楠楠送走了，现在的楠楠叫周淑怡，一家科研机构的工作人员，王婕妤从来没和任何人提及过妹妹，对于这件事情她不想多说。 万教授似乎看穿了王婕妤的心思，道：“其实你之所以招认我看不仅仅是为了祁宏，还为了你妹妹，因为她就是你们这个犯罪集团中的一员。” 王婕妤低着头再也不说一句话。 审讯不得不终止。 回到刑警队罗成看着白板上的犯罪链条眉头紧锁，他想了想拿起笔突然将王婕妤的名字划掉了。 “不对，我们一开始就被误导了，事情不对劲。”罗成喃喃自语。 “哪里不对劲？”何中华问。 “王婕妤恐怕不是主谋，甚至说她对整个案子都知之甚少，如果说案子是王婕妤做的，那么她怎么可能傻到在家里留下计划表，还有那些和林家栋联系的邮件，虽然删除过，但她完全可以让林家栋出手将邮件彻底的销毁，那些邮件都是伪造的，你们仔细的想想，王婕妤和林家栋联系的邮件几乎都是在祁宏出院之后的事情，前面那么长的时间为什么一份邮件都没有？这不是很反常吗？” 第122章 成全 - 无人可逃 - 左耳 早了我还不能暴露……” 对话的背景是在二毛被杀之后，对话清晰，里面也涉及到了案子的很多细节。 其实兰采儿送黑小虎东西是害怕他乱搞，可黑小虎更喜欢大金链所以就送给了祁宏，这条项链会将佩戴人的行动轨迹完全记录下来，而且每到晚上十二点以后就会开启录音功能，为了保持电量每次只能录音几分钟，在国外这东西被称之为捉奸神器，在上流圈子里非常流行。 杀死二毛的确在祁宏的预料之中，但他并不想栽赃给何伟他们，而是想制造成意外。 “祁宏，现在你还有话要说的？” 罗成难掩心中的激动之情，原本大家就是没有证据来指证祁宏，没想到证据一直都在储物室里，项链里面有多达数十条录音，涉及了祁宏很多犯罪过程，完全推翻了祁宏和王婕妤的供词，验证了罗成的判断，真的还有第四个人的存在。 “说什么？我有什么可说的？这些录音能说明什么？录音的来源合法吗？它可以当做证据吗？你是警察，不会连证据的三要素都不知道吧？合法合理明白吗？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祁宏再次闭上了眼睛。 虽然他没有正面回答但他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无话可说只能拿录音的合法性说事。 “好，我给你时间考虑，不过你最好掂量掂量，你扛得住别人扛得住吗？” 罗成走了，现在虽然录音无法指证祁宏，但案子取得了开展以来最大的突破，那就是祁宏就是主谋，就是他策划了一切，而不是王婕妤。 另外一边王婕妤也在接受审核，万教授同样播放了录音。 “祁大哥，我姐姐以后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对她好点，其实她才是最爱的女人，为了你她真的付出了很多，她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千万不要把她牵连进来，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了，再也不见……” 听完录音王婕妤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眼眶慢慢的滑落。 “你做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掩盖你妹妹犯罪的事实，你想代替她坐牢，她希望你和祁宏能够在一起，她选择跑路成全你们，可是你却设计了种种假象来欺骗警察，你想保护她，不，你想成全你妹妹和祁宏，你的妹妹也爱着祁宏，你们两姐妹爱上了同一个男人，然后都为彼此着想，都想成全对方，你妹妹一定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了，她知道，只要她不出现这个案子就没法查，祁宏就算是被追查也不过是个包庇罪，出来了你们就能生活在一起了，可是你自作聪明，你想成全她，结果你却把自己送进来了，相信她现在应该很痛苦吧。” 万教授这么一说王婕妤哭的更加伤心了，她制造的假象被戳破了，她处心积虑想要误导警方的视线，可最终她还是失败了。 王婕妤什么话也不说，闭着眼默默流着泪。 对于王婕妤这个妹妹警方去调查过，王婕妤的母亲早就死了，她老家也因为农村改造早就撤销了，而且她家又是外来户，知情人非常的少，警方只是确定了王婕妤的确有个妹妹，至于送给谁了无人知晓。 不清楚长相，也不知道姓名， 第123章 魂牵梦萦的伊甸园 - 无人可逃 - 左耳 几天之后110指挥中心突然响起了报警电话。 接线员接了电话。 “喂，110指挥中心，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电话那边没有说话传来了一阵粗重的喘息声，似乎有人在狂奔之后拨打了电话，呼吸沉重急促，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喂，在吗？” “杀人了，救命……快救命……” “在哪里？” “山水雅居302！” 接到报警电话罗成立刻带着人飞奔现场，他清楚的记得陈美娜就住在山水雅居的，一边走他一边联系具体负责的小吴。 小吴那边很快就反馈了信息，陈美娜真的就住在302！ 罗成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赶到现场不等车子停稳他就跳下车快步冲了上去，还在楼梯上罗成就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几个邻居和物业人员正在楼梯口指指点点。 302的房门大开着，罗成一抬头就看见了极其血腥的一幕，就见大门口正对面的电视柜上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个人头，鲜血顺着电视流了满地都是，那正是陈美娜的人头，她还瞪着眼睛直视着罗成，看的罗成不由得一阵心悸。 罗成深吸一口气走了进来，陈美娜的无头尸体靠在沙发上，头颅上还在汩汩的冒着鲜血，凶杀就发生在十分钟内。 颈动脉喷出的鲜血把天花板都染红了，然后又从天花板上滴下来在地面现成了大量滴落状的血迹，地毯也被鲜血浸透，流的满地都是。 茶几上摆放着一把带血的菜刀，刀把上留有几个清晰的手指印，颈部创口平整干净，其他地方也没有喷溅状的血迹，可见陈美娜是坐在沙发上在没有任何戒备的情况下被人一刀砍下了脑袋。 凶手砍下她的脑袋后摆在了茶几上，可以想见，陈美娜在被砍下头颅之后并没有马上死去，而是被人提着亲眼目睹了自己喷血的半个身体。 她或许连一声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是什么人下手如此的狠毒？ 几个小警察看到此情此景当场就忍不住哇哇大吐起来，罗成走到了门口发现房门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凶手应该是敲门之后走进房间的，应该是个熟人。 罗成有些懊恼，他早就嘱咐过要注意陈美娜的安全，小心有人报复，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警方很快调取到了小区监控，锁定了嫌疑人。 嫌疑人是个长发女人，身高一米七左右，身材微胖，戴着一副墨镜，穿一件卡其色的风衣，一个小时前进入了小区，十几分钟前刚刚离开小区。 凶手就在青州！ 警方很快又在马路上追踪到了凶手的下落，她往大河镇的方向去了，过红灯的时候还抓拍到了她的清晰长相。 当看清这个女人的长相的时候大家再一次惊呆了，因为她和王婕妤几乎长的一模一样，但她微胖的身材又告诉大家这人绝对不是王婕妤。 “我或许知道她去哪里了。” 罗成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小宁河边周淑怡安静的坐在石凳上看着河水静静地发呆，在她的边上雷志斌为祁宏新建的房子又长了不少的杂草，院子门口几株不知名的灌木开出了五颜六色的小花，几只蝴蝶儿正在花丛里翩翩起舞。 潺潺的河水就在周淑怡的脚下安静的流过，微风撩起她的长发，她闭着眼感受着大自然的宁静，似乎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这是她第一次来祁宏住的地方，也是她一直向往的地方。 她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了那个温柔安静又文采飞扬的男人。 那一年她十七岁，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入了县一中的实验班，但因为家里没钱不得不辍学，父亲甚至还给她介绍了一门婚姻，准备让她嫁人。 就在她绝望之际祁宏出现了，周淑怡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那天她赶着羊正在回家的路上见到了祁宏，他背着一个包，风尘仆仆，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脖子上搭着一条围巾，他微笑着走到了周淑怡的面前问她想不想去读书，她点头答应了。 也就是那一瞬间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她一飞冲天考入名牌大学，然后出国留学，最终获得了美国国籍，在国内国外都有自己的事业，存款千万。 她成了无数人心中羡慕的对象，追求她的男人数不胜数，可是她都拒绝了，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个男人的位置，那就是祁宏。 这辈子她最羡慕的女人就是周霞，她幻想着有一天也能和祁宏一样住在这个地方，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 她也愿意为此等待，可是梦魇降临，祁宏的一切都被摧毁了，为了祁宏周淑怡毅然决然的踏入了深渊之中。 这一刻她的心非常的平静，她就那么安静的坐着，以至于身后来了警察都没有察觉。 特警们迅速端起了武器瞄准了周淑怡，罗成按下他们的枪然后一个人走了过去。 “你应该就是楠楠吧？你和你姐姐一样深爱着一个男人，我理解你们所做的一切，但现在到此为止了。” 罗成看着周淑怡心中激动无比，这个他预料的第四人终于出现了。 周淑怡没有说话。 “你这次回来就没有想过要逃跑，你杀了陈美娜，完成了复仇，然后你要解救你的姐姐，你知道她会为了你扛下一切，希望你和祁宏能够在一起，而你想的是主动投案，然后解放你的姐姐，成全他们，不得不说祁宏真是一个被眷顾的人，几个女人为了他都可以付出一切，真是让人羡慕啊，好了，跟我走吧。” 周淑怡站了起来，转过身主动伸出了手，她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那是一种被人理解的欣慰笑容。 谁也没想到这个隐藏在最后的嫌疑人抓捕如此的简单，罗成赌对了，她真的自投罗网了。 只可惜陈美娜惨遭屠戮。 周淑怡被带回了刑警队。 审讯随即开始。 “我姐姐是无辜的，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林家栋是我找的，他的枪也是我提供的，至于铀粉是我从实验室拿的，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周淑怡一开口就大包大揽，和王婕妤几乎一模一样。 只可惜为时已晚，祁宏谁也救不了。 第124章 梦醒终究一场空 - 无人可逃 - 左耳 十几年前周淑怡的父亲醉酒身亡，家里负债累累难以为继，为了继续生存下去母亲不得不改嫁，但男方只接纳一个孩子，于是周淑怡的母亲不得不把她卖给了一个山西人。 “我从小就特别的痛恨我的母亲父亲，我觉得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人情味的人，不对，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他们是畜生。包括我的养父母，每次我想回来的时候他们就会把我吊起来打，不给我饭吃，我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是在羊圈里渡过的，十三岁那年我被我的养父强奸了，我养母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不但不帮我还把毒打了一顿，骂我不要脸，威胁我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就打死我。” 审讯室外面的监控前面很多人都在看直播，偌大的刑警队鸦雀无声，谁都想看看这个隐藏在最后的凶手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又是怎么实施这一切的。 这人不是什么长相丑陋粗暴，没有文化，没有修养的粗人，她是一个身家千万的双料博士，是一个举止优雅，谈吐得体的漂亮女人，然而她美丽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常人无法想象的阴暗灵魂。 自幼周淑怡就被亲妈卖了，然后被养父母当成狗一样的虐待，甚至还被强奸，她小小的心灵遭受的巨大创伤也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我被他们丢进了羊圈里，我裹着稻草抱着绵羊冻的瑟瑟发抖，如果不是好心的邻居把我接到了他家我早就冻死了，后来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光棍找到了他们，仅仅是为了五千块他们就决定把我嫁给老光棍，那一刻我真的是绝望了，我已经想好要自杀了，也就是那时候祁宏出现了，他带着村干部一起找到了我，我和村里的其他五个孩子因为他重新走进了学校，我的养父母听闻祁宏一年愿意拿出五千块资助我他们动心了，我的成绩很好，我们家很快就出名了，知道我的人越来越多，我的养父母改变了主意，他们希望借助我继续赚钱，也是在那时候我意外找到了我的失散多年的姐姐，原来她也是祁宏资助的对象，仅仅是在我之后不到半年，我们两姐妹偷偷联系上了，当她告诉我母亲已经去世的消息我一点都不伤心，相反我很开心，我觉得她死的好，她不配当我妈。” 周淑怡的眼里充斥着恶毒的目光，她的全身都在颤抖。 “在我高考结束后我向我养母透露了我养父在外面养女人的事情，他们两口子打了起来，养母被我养父用木棍打倒以后跑出去买酒了，那时候我养母还没死，她喊着要我送她去医院，那怎么可能，于是我捡起木棍朝她的头上狠狠的砸了过去，一下接着一下，直到她完全不动了这才停手，清理现场之后我跑到了村支书的家里叫来了警察，我的父亲被抓了，因为故意杀人他被判了死刑，就这样我亲手除了他们，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杀人，那种快感你们是绝对体会不到的。” 杀人在周淑怡的眼里变的很随意，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火焰，那是她等待已久的复仇。 披着羊皮的狼的不可怕，因为它早晚都会暴露。 可怕的是有一只羊认为自己是一头狼那么它会比狼更加的凶狠，它了解羊，知道它们的弱点，比起吃了它们它更愿意虐杀它们，然后继续装作一只羊招摇过市。 周淑怡就是那只羊，她杀了父母以后在媒体面前痛哭流涕控诉自己的养父嗜酒暴力，经常殴打自己和母亲，完全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弱者，她身上的累累伤痕成了媒体焦点，她获得了无数人的支持和帮助，从此走出山村主宰自己的命运。 面对媒体的高曝光祁宏却没有拿周淑怡操作，他将周淑怡的名字从资助对象里划掉，然后以个人名义继续资助周淑怡，为了就是让她安心学习，避免过多的面对镜头。 “在我生病的时候他冒着风雪连夜赶到北京看我，整整一夜都守在我的床前，第二天天不亮又回去了，生怕别人看见了说闲话，我要钱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把钱打过来了，从来没有人像他那样对过我，他在我心中的地位谁也无法取代，后来我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他，就在我准备表白的时候他却和周霞走到了一起，我祝福他，只要他幸福我也无所谓，可是后来他出事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周霞，但何伟却抄袭了祁宏的书，我看过他所有，他的写法我烂熟于心，祁宏出事以后他们几个都发财了，后来我又得知了吴城得到了祁宏所有古玩，从那时候我就发誓要复仇，祁宏以前对他们不薄，这些人忘恩负义必须付出代价，无人可逃！” 接下来周淑怡详细的交代了她找到林家栋的过程，林家栋和周淑怡同在美国两个人早就认识，林家栋得了绝症以后找到周淑怡求助，周淑怡于是和他谈了报仇的事情，条件是三百万美金，为了安全两个人约定这笔钱将在林家栋死后一年开始支付，支付方式是通过香港的信托公司。 再之后两个人就开始实施一系列的犯罪，虽然和祁宏王婕妤所说的大同小异但细节更多。 此后的几天警方基本上都查实了周淑怡的供词，比如何伟车里的铀粉成分和周淑怡实验室丢失的铀粉一模一样。 林家栋在香港的遗嘱信托也被查实，的确就是三百万。 美国那边也查实了林家栋和周淑怡的关系。 可以说周淑怡的供词是所有供词中最详细的，每一个细节她都了如指掌。 “什么事情都是我和林家栋做的，和祁宏和我姐姐都没有任何的关联，我愿意接受一切审批！” 周淑怡慷慨激扬，她自以为她做的天衣无缝，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罗成出示了那段录音，并且拿出了一份笔迹鉴定证明。 “经过声音比对这个录音就是你和祁宏的对话，而笔迹则是证明你先后三次去看过祁宏，你祁宏林家栋你们三个人才是一伙的，是你们策划实施了这一切，祁宏是主谋，你是帮凶，而林家栋是执行者，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背后操控一切。” 面对录音周淑怡傻眼了，她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当祁宏知道周淑怡到案并且供出一切的时候他同样也是久久的沉默。 而王婕妤看见周淑怡的照片后她放声大哭，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到了此时此刻她想替妹妹顶罪的计划彻底的流产了，她不但没有救下自己的妹妹反而把自己送了进来。 王婕妤承认了她做伪证的事实。 “他们什么都瞒着我，什么都不告诉我，原来祁宏早就好了，他们偷偷策划了一切却把我蒙在鼓里，我每一次看见祁宏都想哭，可是他居然一直在演戏，还有我的妹妹，我付出了一切可是她也骗了我，他们为了复仇把我孤立了，我早就想好了，我要把祁宏送到妹妹身边，让她照顾他，我知道她比我更加的爱他，条件也更好，可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在演戏……” 王婕妤心碎欲绝，这世界最大的悲哀某过于被最亲近的人背叛了，一个是自己的妹妹，一个是自己的爱人。 何伟等人出事以后王婕妤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在帮祁宏复仇，她首先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在她的再三逼问下周淑怡承认了这件事情，但她并没有透露祁宏也参与其中。 从那时候开始王婕妤就开始策划替妹妹脱罪，她找到了林家栋故意让人拍下了他们见面的照片，又让林家栋炮制了一系列的邮件，林家栋作案以后也把事情如实汇报给了王婕妤，这也是为什么王婕妤知道那么细节的真正原因。 只可惜，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梦终究还是梦，她所说的一切都被戳穿了。 铀粉的来源是假的，邮件也是假的，她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为什么啊，她是不是疯了啊，她为什么要来送死啊，我都跟她说了让她再也不要出现，要不了多久祁宏就能和她在一起了，她为什么不听我的啊，为什么啊。” 王婕妤哭的很伤心，她真的崩溃了，她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祁宏和妹妹。 结果呢，祁宏居然是主谋，妹妹也来自首了，她所有的计划都落空了，谁也救不了。 无助，绝望，悲伤，王婕妤泣不成声。 第125章 三人团伙 - 无人可逃 - 左耳 沉默几天之后祁宏终于开口了，他如实了供述了自己伙同周淑怡林家栋复仇杀人的事实。 周霞时候祁宏找到的并不是林家栋而是周淑怡，两个人从两年前就开始策划一系列的连环谋杀。 这一次祁宏的供述和上次几无二致，唯一的变化就是把联系人换成了周淑怡。 “说实话，我真的是对不起她，我害了她，我非常的后悔，当时只是要她帮我搜集雷志斌他们的信息，并没有要他们杀人，可是他们却为了我把自己陷了进去，我认罪，你们要知道什么我都会回答你们，但如果要问我后不后悔杀他们，那么我现在就回答你，我不后悔，他们都该死，没有一个值得可怜。” 祁宏又一次认罪了。 “卢芳的死就是你一手操纵的对不对？是你将刀从窗户丢到了隔离区故意让王杰捡到的对不对？”罗成问。 “没错，我早就想除了这个女人了，她是雷志斌他们安排在我身边的卧底，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变态狂，所以我有机会就去接触王杰他们，在我得知自己要出院之后我将刀从窗户丢给了王杰，至于她为什么死在我出院的那天晚上那只是一个巧合。” 卢芳的案子果然没有那么简单，现在又被证实了，只是警方恐怕找不到证据了。 “那一千万哪里去了？”罗成又问。 “给周霞了。”祁宏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我是个人渣，包养情人，我对不起她，她发现以后就和我大吵了一架，我知道我错了，为了获得她的原谅我主动拿出一千万交给了她，这是在发生她离家出走之前的事情，我想用这种方式表达我的歉意，可是她还是离家出走了，我担心她有事就带着拉杆箱追到了宾馆，再之后我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罗成冷哼一声，讽刺道：“你还真是一个好男人，出轨了居然拿钱补偿，你以为钱就可以弥补一切吗？她要的是钱吗？她需要的是尊重，是理解，你道歉，你口口声声说什么不报警是不相信警察，我看你是害怕自己的丑事曝光吧？一个大家眼中的慈善家好男人居然是个出轨的渣男，如此劲爆的新闻将彻底颠覆你的形象，这是你不能接受的，虚伪，假情假意，你这种人简直就配不上周霞，你就是一个斯文败类，说别人该死你才是最该死的！” 如果不是碍于自己的身份罗成真的很想冲上去给祁宏一拳，一开始大家都以为祁宏是个好男人，没想到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真正害死周霞的是你，如果不是你她会离家出走吗？她不走会出事吗？你难道一点责任都没有吗？你以为你杀了何伟他们你就为她报仇了吗？你的灵魂就能得到救赎了？不能，你就算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难辞其咎，而你一直要隐藏的真相总有一天也将大白于天下，没有人会觉得你替她报仇是英雄气概，反而会认为你是个懦夫，小人，躲在角落里的爬虫，你如果是个男人就该在事发后举报他们，然后主动坦白，那样不一定会抓到他们，但起码周霞不会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罗成的话掷地有声，这些话他压在心里很久了，他真替姐姐不值，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人渣败类。 祁宏闭上眼睛两行热泪从眼眶滑落。 他没有任何反驳罗成的理由，也没脸再反驳，现在做任何事情都晚了。 “虽然你背叛了周霞，可是最紧要的关头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用生命去保护你，为了争取时间，你背叛了她，可是她还一直深深的爱着你，我就不明白了她怎么会那么傻，难道这就是爱情吗？” 罗成的声音在颤抖，他的脑海里浮现了那个暴雨天发誓的血腥场面，周霞为了祁宏和四个男人穷凶极恶的歹徒搏斗周璇，最终倒在了血泊中，死后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当初她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义无反顾的和祁宏结婚，谁能想到她会是这样的结局，花一样的年纪突然凋谢，她爱上了一头狼，最终害了自己。 “当她在你耳边告诉你她的无价之宝就是那个玻璃杯的时候你痛彻心扉，等你醒来看见她的尸体你嚎啕大哭，在心里将自己痛骂了一万遍，我发誓要替她报仇，替她杀光所有人，你赢了，可是你的心能够平静吗？不，你一辈子都会生活在煎熬之中，无数个夜晚你都会在梦中惊醒。” 罗成看透了祁宏的心思，他的话深深的刺痛了祁宏。 的确，当祁宏知道周霞的无价之宝就是那个杯子的时候他真的想一头撞死，有个人如此深爱自己为什么要出轨？这简直禽兽不如。 但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后悔药，他就算是做再周霞也不可能再活过来 另外一边周淑怡也承认了，她和祁宏的供词相互验证，更多的细节被挖掘了出来，这一次警方拿了诸多的铁证，整个案子似乎已经尘埃落定了。 但大家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前面有好多次他们都以为抓住真凶了，没想到结果又不是，这个案子反转的次数之多罗成都记不清楚了。 一开始大家以为只是意外，后来反转变成了雷志斌为了复仇和其他几个兄弟厮杀逃亡，再之后走向又变了，林家栋出现了，雷志斌极有可能被绑架了。 警方又把视野锁定在了林家栋的身上，认为他就是主谋。 何伟供出了他们几个人争夺的真正目标，林家栋死前承认一切都是他做的，案子再次发生反转。 祁宏被揭穿以后承认一切都是他做的，但又一次反转，王婕妤主动来自首了，说一切都是她做的。 紧接着周淑怡又来了，表示一切都是她做的，一切都和王婕妤无关。 又又又一次反转。 祁宏是个精神病，反转，他是装的。 祁宏是个好男人，反转，他出轨，是个渣男。 祁宏是个慈善家，反转，他其实是个操作慈善的混蛋。 无价之宝是青花瓷？不，就是个玻璃杯。 类似反转数不胜数，似乎随时随地都在打脸，罗成和一众警察一次次确定核实作案动机，又一次次的去搜寻线索，然后再推翻自己辛辛苦苦找到的证据。 案情之复杂曲折，前所未见。 现在以祁宏为首的犯罪团伙浮出了水面，可大家还是有些不相信，这真的是最后了吗？ 真的一切就如祁宏他们说的那样吗？ 第126章 恶魔真身 - 无人可逃 - 左耳 案子似乎已经走向了终结。 因为周霞的一句玩笑话何伟几个人利欲熏心害死了周霞，祁宏为了复仇也为了不让自己的丑事曝光所以没有报警，而是选择装傻。 然后伙同林家栋周淑怡实施了一系列的犯罪。 林家栋为钱，周淑怡为爱。 而王婕妤为了妹妹和祁宏故意包庇进了监狱。 祁宏害死了卢芳，然后指使林家栋周淑怡先后害死了何伟等人。 合理的动机，完整的证据链，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基本上是尘埃落地了。 不久之后罗成意外的查到了周霞的药物来源，药方的确是王婕妤开的，但所有的药物都是通过周淑怡的手从境外弄来的。 这一点几个人都承认了，美国那边也核实了这个消息，周淑怡拿的药物的确就是精神抑制类的药物，并无异常。 时间转眼又到了五月，这几个月祁宏几个人都非常的配合，警方问什么他们就答什么，几乎拿到了他们一切想要的证据。 祁宏几个人杀人犯罪的事实完全坐实，下一步就等着移交检察院提起公诉了。 罗成又一次见到了祁宏。 又到了雨季，噼里啪啦的雨下个不停。 被关了几个月祁宏的长发被剪了，他比以前更加的清瘦，似乎一阵风都吹的倒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罗成问。 “都是真的，都到了这一步我还有什么必要骗你们吗？” “那你认罪吗？” “不认。” “都这样了你还不认罪吗？” “我没有罪，有罪的是人心，是这个社会，是他们害死了我老婆，是他们夺走了我的一切，我不过是为了复仇，何罪之有？” 不认罪，这就是祁宏的态度，他承认他所做的一切，但他不认可自己有罪做错了什么。 “其实你在撒谎对不对？”罗成话锋一转道。 “什么意思？” “你说你之所以不报警是不相信我们警察，也是不想自己的丑事曝光，看起来很合理，仔细一想就不对劲，你出轨的事情我们要查指不定也查的出来，你完全无法控制，这和你报不报警根本没有什么关联，就算是报警了你不说不是一样没事吗？你要报仇干嘛非得装傻，你报警了你就是嫌疑人，我们一样会保证你的安全，哪怕我们查不出什么你也有充分的时间逃亡对不对？等你跑了以后再复仇也不是不可啊，如果我们查出何伟他们，他们被绳之以法，你再报复他们的妻儿不是更方便吗？你有必要将自己送进精神病院让他们虐待殴打瓜分财产这个必要吗？在我看来你这就是舍近求远，舍本逐末。” 祁宏听完笑了。 “哈哈哈，财产什么的对我来说还有意义吗？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我报警了你们能马上抓住他们吗？不能对吧？报了警等你们来查我恐怕就是一具尸体了，枪毙他们那是便宜了他们，而我要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恐惧，我要亲手解决他们方能泄恨。” 罗成站了起来，道：“好吧，那你想快乐吗？你满意了吗？” 说完罗成头也不回的走了。 事已至此他不想再多说什么。 半个月后。 一台面包车停在了刑警队的门口，一男一女从车里走了下来，两个人抬起头看了一眼高大的办公室眼中露出了一丝胆怯。 男人嘴唇动了动，后退了一步，低声道：“算了吧，我们还是走吧。” “不行，别跑了，现在进去还是自首，被抓到我们就真的没机会了，爸，你就听我一次吧。” 女人拉住男人的胳膊拽着男人走到了岗亭。 值班警察立刻站了起来，男人紧张的哆嗦了起来。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值班警察警惕的看着两人。 女人犹豫了下，道：“我……我叫王雪琴，这是我爸王学兵，我们是来自首的，我要见罗成警官。” 王雪琴被带到了罗成的面前，再次见面罗成发现王雪琴整个人都变了，黑眼圈非常的重，一脸的疲惫憔悴不堪。 “我有东西交给你，不知道算不算立功。” 王雪琴颤抖着从包里将一个笔记本和一个U盘拿了出来推到罗成面前，她咬着嘴唇使劲儿的搓着手颤抖的非常厉害。 “这些都是周老师邮寄给我的，还……还有两张银行卡。”王雪琴低下了头。 罗成心中咯噔一下，笔记本上的字迹他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姐姐的，他强忍着没有翻开笔记本而是继续追问。 “她什么时候把东西邮寄给你的？当时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大概在她出事前的前几天她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她有东西希望我帮她保管，还说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收到东西后我拆开看了。” “里面是什么东西？” 王雪琴侧过头脸红了，低声道：“你自己看吧，就在我收到东西的第二天早上我妈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了银行卡，她逼问我我就告诉她是老师让我保管的，没想到老师那天就死了，我爸拿着银行卡去取款机试出了密码，居然就是老师的生日，回来之后他不许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没几天就带着我们一家出门了，再后来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另外一边王学兵也一五一十的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承认了他通过购买彩票违法占有他人财产的事实，不过他并不知道笔记本和U盘的事情。 王雪琴被带走以后罗成立刻找到何中华打开了U盘。 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多达上百个视频。 罗成点开了第一个，一幕让人咋舌的画面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那居然几乎完全暴露的少女，后面祁宏也出现在了画面了，他和少女发生了关系。 几乎所有的视频内容都是祁宏和别人上床的自拍，不少都是未成年的少女。 从这些女孩子的妆容来看应该来自农村。 罗成点开了最后一段视频。 周霞出现在了画面里。 现场立刻变的安静下来。 时隔将近四年大家再一次见到了周霞的样子。 视频里的周霞穿着一件短袖，戴着眼镜，头发散乱，眼睛深陷眼窝，瘦的完全脱了型，就像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从背景来看应该是在小宁河边的树林了，远远的还能看见不远处的小宁河。 她使劲儿的揉了揉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叫周霞，祁宏的妻子，我还没疯，准确说我一直都没疯，我的确有些焦虑，但绝不是祁宏所说的那么严重，以前祁宏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慈善家，是个好人，可是一个月前我发现了他的秘密，原来这些年他所谓的慈善并不是没有条件的，更有明显的等级划分，每当他看上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之后他就会要求她们用身体交换资助，强迫她们上床，不然就中断资助，一旦这些女孩子答应以后他就会拍下视频威胁她们不要报警，那些穷苦的孩子为了钱为了读书根本不敢报警，就这样他玷污了一个又一个的女孩子，他就是个人渣，是个恶魔，他居然用捐款去敲诈那些可怜的孩子……” 周霞侧过头忍不住哭了起来，泪水顺着眼眶不停的滑落。 罗成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祁宏利用基金会敛财就已经让大家跌破眼镜了，没想到他还干出了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这一百多条视频那就是一百多个受害的孩子，一百多人啊，这样的罪行就算是死一百次都不足够。 这些还未年的孩子就像是花朵一样，她们还没有绽放就被玷污了，为了读书，为了援助，为了自己的名声她们都选择了沉默，无法想象祁宏对她们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创伤。 周霞擦了擦泪水接着说：“我绝不能任由他这么胡来，我复制了所有视频，我想过要去报警，可是他毕竟是我的丈夫，他对我真的很好，我真的下不了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每天我都会从噩梦中醒来，无数也夜晚我彻夜的失眠，我真的要崩溃了，我和他摊牌了，我问他是怎么一回事，他跪在我的面前求饶，他说那些都是村干部安排的，是那些孩子自愿的，我不相信，我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拿出所有财产去赔偿那些孩子然后给她们赔礼道歉并且解散基金会然后离婚，要么就去自首，他都答应了，他拿了一千万出来也解散了基金会，现在我的病情越来越重，我担心有天会彻底疯掉，如果我疯掉了那么看见这个视频的人就拿着这些视频去报警吧，绝不能放过祁宏，他……” 周霞说不下去了，伸手关了视频。 这一刻所有人都被深深的震撼了，这一刻所有的谜题似乎都解开了。 那一千万根本不是什么出轨赔偿，而是周霞要求祁宏拿出来赔给那些孩子的，解散基金会也是周霞的意思，他们吵架的原因也不是出轨而是要不要离婚。 祁宏为什么不去报警不是害怕出轨报告声名扫地，而是害怕这件事情被翻出来，因为一旦警方发现视频那他可不是人设崩塌那么简单，恐怕一辈子都出来了，甚至说人头落地。 剧情又一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翻转，祁宏的完美男人形象彻底被颠覆，他也露出了真面目。 这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败类，一头人面兽心的野兽。 罗成和同事们查看了所有视频内容，然后一一对比寻找上面的受害人。 很快罗成就找到了周淑怡的视频，奇怪的是这里面并没有王婕妤的视频。 祁宏又一次被提审了，他坐在椅子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完全没有发现坐在他面前的是何中华。 这一次是何中华主动要求来的，他的脸色铁青非常的难看。 “嘭！” 何中华猛的就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呵斥：“祁宏，你给我做好点，我问你，你当初为什么不报警？” “我都说了啊，我要亲手杀了他们，就是这么简单。” “胡扯！” 何中华抓起几张图片就狠狠的砸在了祁宏的脸上，所有的图片都是祁宏的床照，每一张都不堪入目。 “看看这些，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这些年你以为捐助为由进行性敲诈，威逼那些孩子用身体换捐款，你所做的一切周霞都告诉我们了，事到如今你还要挣扎吗？” 这一次祁宏不说话了，他抬起头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第127章 滴血的日记 - 无人可逃 - 左耳 “好吧，我承认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但她们都是自愿的，而且她们每一个都超过了十四岁，你们告不了我，至多说我私生活混乱而已。” 祁宏承认了，但他没有一丝要忏悔的意思，反而显得很从容很嚣张。 “你拿捐款要挟她们陪床这就是强奸，是犯罪……” “不不不，话不能这样说。”祁宏不等何中华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是不是犯罪不是你们说了算，得由法官来说，你可以去找她们，看看她们会不会指证我。” 祁宏的无耻嘴脸彻底暴露在了众人眼前，这个所谓的作家慈善家完全撕破了嘴脸变成了一个无赖。 罗成深吸一口气，然后拿过手机打开了周霞录的那段视频。 当周霞出现在视频里的时候祁宏猛的坐直了身体，他的双手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眼睛瞪的老大，脖子上的血管都爆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是一条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随时都会弹起来。 视频很短，很快就放完了，祁宏的脸憋的通红，他的牙齿咬的咯咯响。 他似乎要爆发了，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再次瘫坐在了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梗着脖子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我求过她，我跪在地上求她给我机会，你们不知道，这些视频都是在我认识她以前拍摄的，我认识她以后就痛改前非了，留着这些视频也只是偶尔拿出来欣赏一下吧，她要我解散基金会我也解散了，她要拿出钱补偿那些孩子我也答应了，我是真的想改正，只可惜……哎……” 一声长叹祁宏闭上了眼睛，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 “别演戏了，她在日记里告诉了我们一切，反正现在我有空那就读几段给你听听。” 罗成表情冷漠，白了祁宏一眼拿出了笔记本，随手翻了一页。 “三月二号，雨，今天我们一起去花市买了很多盆栽，其中就有我最喜欢的蝴蝶兰，逛街的时候下雨了，他一直都给我撑着伞，回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全身都湿透了，我很感动，谢谢你，亲爱的。” 三月十号，晴。 这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我们相遇的纪念日，我们又一次回到了村子里，见到了孩子们，渡过了幸福又充实的一天，虽然很短暂，但我很满足。 五月七日，阴。 我从未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居然和那些受捐的孩子上床，她们还都是孩子啊，他怎么下得了手，她们还都是花朵，怎么可以这样，祁宏，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心好痛，昨晚没有回家我一个人睡在了宾馆里，抱着被子哭了一整夜，我好害怕，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了那些孩子我想举报他，可是他是我的丈夫，我这么做了他也就毁了，这个家也就散了，没了他的日子我以后又该怎么办？谁来救救我…… 后面的日记周霞都懒得写日期开头了，有时候中间会间隔好几天，字迹也变的非常的潦草，字里行间充满了挣扎和纠结。 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一整夜我都没有闭上眼睛，我去问过了那些孩子有得才十二岁，祁宏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她们都是被胁迫的，如果她们不答应祁宏的要求祁宏就会拒绝捐助，对于那些孩子来说那就是她们改变命运的机会，她们想读书，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在祁宏的威逼利诱下她们答应了，她们用幼小的身体去换取那少的可怜的捐款，几百块钱，一个书包，几支铅笔。在这一刻所谓的尊严是那么的不值钱，更加可悲的是她们求我不要告发，她们不想弄的人尽皆知，不想给家里丢脸，不想失去上学的机会，她们屈服了，贫穷将她们的尊严贬的一文不值，如果不能读书她们就失去了唯一走出大山的机会，她们愿意为此付出自己的身体，我哭了，看着她们贫穷的家庭，父母期待的眼神我再次犹豫了，如果我举报了或许就会毁了这些孩子，谁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出现了幻觉，我总感觉有人在敲门，可是等我起来开门外面什么也没有，有时候还听见了滴水声，可水龙头关的好好的，今天早上明明记得我昨天晚上把车子放在门口的，可早上醒来车子却在公路上了，我明明洗了衣服挂好了，可等我一会儿回来衣服又回到了洗衣机里。我这是怎么了，我是真的要疯了吗？每天看着祁宏我真的好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我不举报他一定会有更多的孩子受害，我如果举报了祁宏，那些孩子还有我的家庭或许都毁了。 我要疯了，我把我们的合照摔了，把我们的婚纱照也烧了，我把属于我们的一切都毁了，我痛恨我自己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男人，我更加痛恨我的无能，我们一起去找了王婕妤，看着她和祁宏眉来眼去我就知道这个男人不再属于我，他的心早就变了，他和陈冬青的事情我忍了，因为他们在我之前就认识了，可是现在他们却当着我的面窃窃私语，王婕妤说我得了焦虑症，我不信，我的病没有那么严重，我自己很清楚…… 完了，我今天又把电视机砸碎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已经无法控制我自己了，我的心中总有一股怒火，一想到那些事情我就想发疯就想砸东西，他抱着我不停的安慰，还是那么的温柔，看着他那张脸我好害怕，这个男人到底说的那一句话是真的。 摊牌了，他没有狡辩，他把所有事情都承认了，但他说都是那些孩子自愿的，这个骗子，他从来就没想过要悔改，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我不管，我要用我的方式去补偿那些孩子，就算是卖光家里的所有东西都在所不辞，我要和他离婚，我要离开这个恶魔。 “今天头好痛，我昏倒了好几个小时，意识有些模糊，我感觉我活不了多久了，或许祁宏给我下毒了，他和王婕妤联手要杀了我，虽然他带着一千万来求我了，可是我心意已决，我要离开他，要举报他，我的心好痛，我真的好舍不得，为什么他要那种事情，难道我们真的回不到从前了吗，我认识的那个祁宏哪里去了？那个温柔健谈的男人哪里去了？” 祁宏听着听着脸色变的也越来越难看，他的全身又一次颤抖起来，这一次比起上次更加的明显。 “别念了。”祁宏低声道。 罗成不理会继续读：“今天好大的雨啊，瓢泼一样，我的心突然好平静，这或许是我最后一篇日记了，明天我就要离开，再也不要回来，永远的离开他，从我们认识到结婚，我曾经以为他是我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我们一定会很幸福，可是我错了，我没想到他是个披着羊皮的狼，是个恶魔，我知道他是真的爱我，是真的对我好，我很享受也很痴迷，可是我无法接受他过去所做的一切，祁宏，我是那么的爱你，我珍藏了你送给我的一切，在我的心里你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你幽默，善良，待人宽厚，和你走一起我以你为荣，你是作家，是慈善家，你是我的骄傲，我不要名车豪宅，不要金银首饰，我只要和你在一起，为了你我离开了孩子们，我放弃了我的事业，可是你为什么要让我失望啊，我是那么的爱你，为什么又要让我那么恨你，为什么啊……” “别念了！我叫你别念了！” 祁宏突然吼了出来，他仰起头泪水喷涌，嚎啕大哭起来。 “啊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不想的，周霞，对不起……” 祁宏放声大哭泪流满面，他崩溃了。 第128章 深入骨髓的阴暗 - 无人可逃 - 左耳 罗成侧过头眼泪同样在眼眶里打转，记录的女警早就哭成了泪人。 周霞的日记饱含深情，她深爱着祁宏，在爱情和孩子之间她纠结挣扎，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最终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为了孩子，为了正义，她决定揭发祁宏，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她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时候是多么的心痛，多么的难过，为了祁宏她付出了一切，可是最后却换来一个尸骨无存的悲惨下场，这怎么不让人心痛。 她是无辜的，却被何伟他们害死的，而更加悲哀的是在死之前她还想着要救下祁宏，虽然她已经发誓要离开祁宏，可是生命的最后关头她还是回头了，她用自己的命保全了祁宏的命。 这一次她选择了爱情，她的一生犹如划过夜空的彗星一样短暂，但她却照亮过世界。 为了孩子她放弃自己优越的生活去大山支教。 为了正义她大义灭亲举报了自己最爱的男人。 为了爱情她放下成见用生命去保护祁宏，在她的内心里她从未放下过，她一直深爱，只是不得不选择离开。 就如她日记里写的那样，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当你最爱的男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的时候你是选择原谅还是举报？ 周霞给出了答案。 祁宏像个女人一样大声嚎哭，他内心深处的伤疤被揭开了。 无数个夜晚他都躲在房间里哭泣，妻子就在他身边被害他却无能无力，他痛恨自己无能，后悔自己出轨，后悔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周霞的命。 当周霞告诉他所谓的无价之宝是那只玻璃杯的时候祁宏幡然醒悟，可惜为时已晚。 “行了，别演戏了！” 罗成的表情冰冷，他死死的盯着祁宏，一字一顿的说：“其实你早就想杀了她灭口，你这个凶手！” 祁宏低头不语。 “还记得我刚刚读的日记吗？周霞说她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比如敲门，滴水声，又说她放在门口的车子出现在了路上，洗好的衣服回到了洗衣机里，这一段你难道不熟悉吗？这不正是你上本里凶手将受害人活活逼疯的情节吗？周霞也说她并没有完全疯，至少没有王婕妤说的那么严重，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你想把她逼疯，如此一来到时候她就算是把你干的丑事捅出去也没人相信她的话，毕竟谁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呢？还有那个拉杆箱，我查过了，你平时出门都是一个小箱子，那天为什么带着一个大箱子？其实你那天不是去求饶，而是去杀人的，你都想好了，一旦周霞不妥协你就杀了她，箱子就是你用来装尸体的！” 罗成似乎洞穿了祁宏的灵魂，继续说道：“其实你早就知道她动过你的东西了，你并没有马上戳穿而是悄悄了制定了一套计划，计划分两步，第一步先把周霞逼疯，如果她听话接受治疗也不去提这件事情那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第二步就是杀人灭口，那些安眠药不是周霞的，而是你的，如果她不听话你就给她灌下大量安眠药伪装成自杀的假象，毕竟她疯了，疯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别说服用安眠药，就算是跳楼割腕烧炭都是可以理解的对不对？逼疯就是为你杀人做铺垫，当生命危机关头她站出来保护你，这才让你醒悟，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你才想着要为她复仇。” 祁宏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他不再挣扎了，事情就如罗成说的那样。 “你说对了，我的确是要杀她，那个箱子也是为她准备的，她也是我逼疯的！”祁宏红着眼睛表情很是悲伤，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祁宏很早就发现周霞动过他的电脑，他本以为周霞会和他摊牌，没想到周霞并没有问他，而是旁敲侧击，这让祁宏动了杀心，他感觉周霞有可能会要挟他，于是他决心将周霞先逼疯再灭口，为了逼疯周霞他通过朋友购买了大量的百忧解偷偷给周霞服下，在周霞精神出现紊乱的时候他又制造各种事端迫使周霞怀疑自己的感观出了问题，比如奇怪的声音，挂出去又回到洗衣机里的衣服等等。 在药物和精神压力下周霞的病越来越严重，这时候祁宏又把她带到了王婕妤的面前，王婕妤出具了正规报告，周霞的确患上了严重的焦虑症，然后她通过自己在境外的妹妹周淑怡购买了不少进口药物。这些药有着严格的使用剂量，可是祁宏却加大剂量给周霞服用，这导致周霞的病不但没有痊愈反而更加严重了，甚至出现了间歇性的失忆症状。 周霞离家出走以后祁宏怀疑她是要去报警，于是购买了一个大箱子匆匆赶到了宾馆，他苦苦哀求周霞不要报警，可是周霞死活不肯，两个人大吵了一架，就在祁宏准备灭口的时候何伟几个人出现了。 面对何伟等人的严刑拷打周霞却拼了命的保护祁宏，等祁宏醒来周霞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祁宏万念俱灰抱着周霞的尸体嚎啕大哭，他后悔了，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你知道我看见她的尸体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吗？我想死，我真想用我的命换她的命，我就是一个王八蛋，她那么爱我我却害了她，如果我主动跟她坦白，如果我主动去自首她绝对不会死，一切的悲剧就不会发生，都是我害了她，我对不起她，我真的死有余辜，或许我都不能称之为人，应该是垃圾人渣，枪毙我吧，我真的活够了。” 祁宏瘫软在了椅子上，整个人突然老了很多，昔日眼中的精明消失了，转而变的颓废绝望，对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信心，只求一死。 何中华听的一阵阵的背脊发寒，这个祁宏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不是何伟他们的出现周霞恐怕就要死在他的手上了。 罗成只感觉内心有一股怒火在燃烧，姐姐对祁宏一片痴情，没想到祁宏居然活活将她逼疯，还要杀她灭口。 连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都能痛下杀手，可见这人的心是多么的阴险歹毒，他都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了。 什么是绝望？ 绝望就是你发现你要杀的女人一直都深爱着你，而你想挽回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这就是绝望，连悔过的机会都没有。 周淑怡看见视频以后也很快招认了。 不过让大家大跌眼镜的是她并不是祁宏胁迫的，而是主动的。 “在我知道祁宏是个大作家很有钱的时候我就决心用我的身体换我的未来，我需要一个靠山，一个长期支持我的经济来源，祁宏有钱有势又认识那么多朋友，他就是我的最佳人选，而我唯一的资本就是我的身体。就在祁宏住在村子里的晚上我偷偷潜入了他的房间和他发生了关系，当时我还很紧张，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事情比想象的要顺利的多，他也很喜欢我，要不了多久就会来县城和我私会，后来我在他的电脑上看见了姐姐的名字，为了姐姐的前程我主动提出要做他的情人，前提就是他必须保证我们姐妹的经济来源，供我们读书，但他不能动我的姐姐，也不能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为了获取他的信任我主动把其他几个认识的女孩子劝到了他的床上，他对我非常的信任，而我也很享受，在我的眼里他不仅仅是靠山，而是我的男人，我为祁宏堕了三次胎，每一次都是我自己去的，或许你们认为我很变态，但我觉得这就是爱情，我得不到他的心能够得到他的人也值得了，你们也不必用你们的道德观来批判我，如果你们从小被虐待被养父强奸，还要嫁给一个大自己几十岁的男人的时候你们会怎么选择？尊严在贫穷面前那就是个笑话，尊严是用实力用金钱堆起来的，穷人的尊严一文不值，与其被我养父强奸我还不如和祁宏上床，最起码他不会虐待我，他是真心对我的，在奴隶和情人之间我选择后者，如果我不那么做我这会儿恐怕早就嫁给一个老男人生了一堆的孩子了，每天洗衣煮饭人老珠黄慢慢等死，人活着不就是要自己痛快吗？如果不会投资自己，不懂得抓住机会那么永远都不会有出头之日……” 周淑怡有着她的大道理世界观，她的话让负责审讯的警察都感慨不已，每个人的立场不一样，选择就会不一样，旁观者看见的只是一个大概，而无法知晓亲历者所经历的心路历程。 但贫穷困苦不是违法的理由，更不是杀人的借口。 比起王婕妤这个周淑怡的心机城府之深也让大家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这个女人太会钻营了，那么小的年纪就知道如果去投资自己，一个初中毕业的小女生就知道拿身体换前程，也不知道这是社会的悲哀还是人性的扭曲。 “我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对与错已经不重要，我也不会给任何人道歉，当然我也不会奢求原谅，就算是死我也无怨无悔。” 周淑怡早就想好了她的结局，也下了必死的决心。 无所畏忌。 王婕妤得知妹妹的所作所为之后哭的很伤心，一直以来祁宏对她就比其他人要好的多，她拿的捐款最多，得到的帮助也最多。王婕妤一直都以为这是祁宏对她另眼相看，甚至说是喜欢她。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妹妹用身体换来的。 更没想到祁宏居然是一个龌龊肮脏的小人，祸害了无数的孩子，长期霸占她的妹妹，王婕妤的幻想完全破灭了。 第129章 谁也别想逃 - 无人可逃 - 左耳 “据悉，作家祁宏已经完全认罪，连环谋杀案的所有嫌疑人已经全部到案……” 夜晚的东海市又到了晚高峰，车流之中楚宫一边开车一边听着晚间新闻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丝笑容，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家里还等着他回去吃晚饭。 他以前是南湖宾馆的老板，南湖宾馆出事以后宾馆就做不下去了，楚宫不得不卖掉南湖宾馆远走他乡，这些年他到了东海市开了一家电动车公司，现在已经是千万身家的老板了，在当地小有名气。 祁宏的事情让他一直都有些心惊胆战，前段时间警察来找过他，虽然雷志斌指证他收了钱，但没有证据最后也不了了之，考虑到死了很多人他每天上下班都会带着保镖，祁宏被抓以后这才放松了戒备。 现在案子已经基本明了楚宫心中的压力也没了，虽然堵车他不由得得意的哼起了小曲儿。 不都说和当年案子有关的人都死了吗？自己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这时候楚宫的手机响了，他看也没看就顺手接了。 “喂。” “喂，老公，是我，你回来了吗？我们一家人等你吃饭呢。” 电话那边传来了楚宫老婆何丽丽的声音。 “路上堵车，快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孩子回来了吗？” “都回来了，就等你了。” 楚宫挂了电话不由得加快了速度，路过花店的时候他还刻意买了一束鲜花，今晚将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回到家门口楚宫将鲜花藏在了身后摁响了门铃。 没多久房门开了，妻子满脸笑容的出现在了门口。 “嗨，亲爱的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两个人象征性的拥抱了一下走进了房间，楚宫的儿子楚越盘腿坐在电视机前正在看电视，看着父亲回来了也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儿子，今天的课上的怎么样了啊？你这都高三了一定要努力啊，爸爸给你约了最好的补习班，请了最好的补习老师，虽然这一年会苦一点，但是等高考结束我都带你去塞班岛，去新西兰，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你不是喜欢做热气球吗？那我们就去埃及，你爱买什么就买什么，好不好？” 楚宫一脸的热情，可是楚越却不感冒，冷冰冰的来了一句。 “好啊，你帮我把月球买下来吧，让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读书了可以吗？” 楚宫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儿子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是你和我先开玩笑的，妈我饿了。”楚越站起身远远的走开了。 这些年楚宫两父子一直关系都不好，在楚越的眼里他的父亲楚宫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土鳖，和他那些开豪车住别墅的同学比起来这个爸爸实在是太没用太丢脸了。 “马上吃饭，儿子心情不好你去洗手。” 何丽丽拍了拍楚宫的肩膀进了厨房。 晚饭非常的丰盛，满满一桌子的菜全都是楚宫喜欢吃的。 “老公你看新闻了吗，祁宏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这害人精早就该死了，连累我们心惊胆战的，老公你不会真的收钱了吧？”何丽丽打趣的说道。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楚宫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冷冷的说道：“哪有的事情，以后这种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不想听，这要是给别人知道了会怎么看我？难道要我去坐牢啊？” “你没收黑钱干嘛要跑到东海来啊？”楚越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你说什么？”楚宫侧过头直视着儿子。 “我说你没收黑钱跑什么啊？收没收你心里没数吗？” 楚宫啪的就把筷子砸在了桌子上，大声怒道：“你再说一遍！” 这次楚宫是真的生气了。 何丽丽见状连忙打圆场。 “好了，好了，都好好吃饭，少说两句。” 然而她的劝说没有任何的效果，楚越将碗筷一推索性站了起来。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如果你没收黑钱你跑什么啊，指不定你就是凶手呢。”楚越就冲一时痛快，殊不知他的话已经触及到了楚宫的底线。 楚宫甩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楚越的脸上，楚越被打的退了一步，他捂着脸恶狠狠的盯着楚宫。 “你居然打我，好，可以的，我现在就走，你别求我回来。” 说完楚越就冲出了房门，哐当一声甩上了房门。 何丽丽连忙去追。 “别去了！”楚宫叫住了妻子，“你别管他，让他去死，死的越远越好。” “你怎么这样啊？他就是发发脾气你有必要打他吗？”何丽丽抱着手一脸的不高兴。 “你还说，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因为你，慈母多败儿，你都把惯出毛病来了，这孙子就该好好收拾，吃饭！” 楚宫拿起碗筷继续吃饭。 何丽丽吃不下了，看着楚宫眼中透着一股子的恨意。 “咚咚！” 门铃突然响了，何丽丽心中一喜连忙冲上去打开了房门。 “儿……” 何丽丽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发现一个快递员站在了门口。 “你好，您的快递。” 何丽丽哦了一声接过了快递，快递是邮给她的，她想也没想就拆开了快递。 盒子里面是一沓照片，何丽丽拿出一张愣在了原地。 “看什么呢？”楚宫问。 何丽丽不说话，她的手开始颤抖，脸色也变的难看起来。 楚宫感觉不对劲连忙凑了上来，就发现照片上是一个白发老人，在老人的边上站在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而男人的右手分明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照片边上还有一句话。 “你们还有一天的时间，不然就给她收尸吧。” 第130章 孤注一掷 - 无人可逃 - 左耳 两个人吓的脸都白了连忙拿起手机拨打了母亲的电话。 电话通了，楚宫的手在微微颤抖，耳朵贴着手机紧张的不行，楚宫的母亲因为不习惯城里的生活于是在郊区买了一座老房子，周围住的也都是些留守老人。 因为工作太忙了楚宫也很少和母亲联系，这会儿出了事情他的心里越发的紧张起来。 “哪位？” “喂，妈，是我啊，你没事吧？你……你现在身边有别人吗？”楚宫连忙问。 “有啊，隔壁王大姐她们在我家呢，怎么了？”母亲的声音很洪亮，也没有什么异样，楚宫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那这些天有没有陌生人来啊？” “有啊，天天都有，怎么了？” “哦，没事儿，你先忙。” 楚宫挂了电话表情阴晴不定，何丽丽的心里也有些毛躁，总感觉要出什么事情。 “你说会不会是谁恶作剧啊？”何丽丽问。 楚宫摇了摇头也拿不定主意，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恶作剧，如果只是恶作剧这玩笑未免也开的太大了吧，如果不是恶作剧那就是别有所图了，钱还是别的？ 越想楚宫的心里越不安，几年前的事情不由得再次浮上心头。 时间回到四年前。 那段时间一直下着连阴雨导致宾馆的生意一落千丈，楚宫跟何丽丽的感情也出了问题，何丽丽一个人带着孩子会了娘家。 心情压抑的楚宫终日酗酒，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那天他喝了不少的酒，等他跌跌撞撞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好和雷志斌撞了一个正着，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这时候他才发现雷志斌的身后还站着几个人，这几个人都穿着雨衣，一脸的严肃，而且他几乎都认识，尤其是吴城他最熟悉了。 黑小虎暴怒上前就揪住了楚宫的衣领拔出了匕首，还是吴城发话这才相安无事。 临走前黑小虎还骂了好几句，警告楚宫不要乱说话。 楚宫也没有多想，回到宾馆倒头就睡。 直到第二天上午他这才从床上爬起来，脑子里不由得再次浮现出了何伟几个人的样子，这几个人下着大雨出来干什么？神神秘秘的似乎在做什么见不到的事情。 虽然心存顾虑但出楚宫还是没有多想，直到几天前警察找上门来他才知道宾馆里面死过人，想到这些楚宫匆匆忙忙的将他偷偷安装在花盆里的微型摄像头拆了下来。 这些东西都是楚宫的“杰作”，他在每一间房间里面都偷偷的安装了摄像头用来偷窥客人们的一举一动，进而养成了膝盖，隔三差五就会找点视频观摩观摩。 打开视频楚宫先是发现祁宏和周霞在争吵，甚至是跪在了地上，只可惜监控只能录像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紧接着他就看见了四个闯入的凶手，虽然他们都戴着头套但楚宫还是认出这几个人就是何伟他们。 接下来的剧情大大超出了楚宫的想象力，他亲眼目睹了何伟等人杀死周霞的全过程。 楚宫吓的全身发抖，那场面实在是太虐心他血腥了，看着周霞倒了下去他也看不下去了，匆匆关了视频反锁房门一个人倒在沙发上颤抖着点了一支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不到一个小时一整包香烟就被楚宫抽光了。 吴城他们杀人了周霞，如果他现在去举报那么这几个人一定会被抓住，可是一想到黑小虎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还有那雪亮的匕首他的心里就一阵阵的发毛。 楚宫看似人高马大，其实他的胆子很小，尤其是面对黑小虎这种不讲道理的人，他害怕遭到报复。 就在楚宫犹豫不决的时候吴城带着一张照片找到了楚宫，那是楚宫情人的照片，除了照片吴城还带了二十万现金。 “楚老板我们都是好多年的朋友了，这照片我还给你，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当然你也当什么也不知道，就像是那天你没有看见过我们，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这件事情，这二十万算是兄弟一点小心意，你也别推了，收下了咱们还是朋友，不收就是敌人。” 吴城满脸笑容话里藏刀，不答应那么大家大不了鱼死网破，曝光你情人那都是轻的，杀人灭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终吴城妥协了，他收下了二十万当即表示他什么都没看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也希望你们能够兑现承诺。”楚宫说完伸手就去拿钱。 他刚刚伸出手就被吴城一把抓住了手腕。 一把锋利的匕首从楚宫的身后冒了出来，紧紧的贴在了楚宫的脖子上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楚宫的耳边响起。 “楚老板，你不会出尔反尔吧？”黑小虎搂着楚宫的肩膀狞笑着问。 楚宫梗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颤抖着说道：“怎么会，我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都没看见？那你的意思是说你看见什么了？” “没有，绝对没有。” 黑小虎冷冷一笑，道：“那要是你以后想起来了怎么办？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等这件事情过去了就把宾馆卖了走人吧，走的越远越好。” “好，我知道了。” 往事浮上心头，楚宫犹如置身于当年的恐惧之中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那件事情以后楚宫迫不及待的卖了南湖宾馆带着一家人先后跑了几个地方最后定居到了东海。 这些年他的脑海里经常会浮现出他看见的那一幕。 在得知雷志斌等人出事以后楚宫一直就很担心自己的安危，本以为祁宏入狱自己的危机就过去了，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没能躲过。 “现在怎么办啊？要不咱们报警啊，会不会是谁整我们？”何丽丽一脸焦急的问。 “别报警，千万别报警，绝对不要报警，报警了怎么解释？你让我想想。” 楚宫立刻阻止了何丽丽，他低着头脸色阴晴不定。 考虑了几秒之后楚宫做出了决定。 “还是不要报警，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影响我的声誉，放心吧，这应该是谁的恶作剧，你在家里好好看着孩子，我现在就去妈那边看看，如果……我说如果，我晚上还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你就去报警吧，” 楚宫的脸色变的坚毅起来，他决定豁出去了。 何丽丽一听这话脸都白了。 “你……你在说什么？你别吓我啊。” “没什么，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楚宫挤出一丝笑容拿起衣服拉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第131章 狼来了 - 无人可逃 - 左耳 一路上楚宫的速度都很快，他有些走神脑子里都是一些血腥的画面，或许凶手这个时候就躲在他母亲的身边，更或者母亲还不知道凶手的真实身份正和他打麻将呢。 这个人会是谁？ 这些年楚宫生意上也得罪了不少人，完全有可能就是对手仇家。 而最让他害怕的就是祁宏的报复，如果是仇家那他们至多就是要教训一下自己在自己身上获得某种利益罢了，可如果是祁宏的骨灰那这个人可就是来索命的。 现在祁宏入狱了，但他还有一大批的书迷，这些人完全可能出卖自己？ 越想楚宫越觉得的害怕，对于他来说他最忌惮的也是害怕公然罢工或者闹事者，和你一样吗？ 车子开出了市区，下了高速转而走了一条县道，这条路年久失修到处都是坑洞，地盘低的车子完全有可能被坑堵在路上，所以每一个驾驶员到了这里都会放满了速度。 楚宫也减速了，这条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要知道平时这条路上会有很多人，可今天怎么都不见了，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道路两侧都是低矮的马尾松，林子里安静的出奇，连鸟叫声都消失了。楚宫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条路如此的凶险就不走这里来。 可现在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他不得不继续往前开，这时候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了不远处，乍一看她穿着一声长裙，背着包分明就是一个学生。 楚宫将车停在了女人的身边，摇下车窗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让开，别挡路。” 这会儿的楚宫一肚子电话火气焦急的不得了哪有心情和别人胡扯，更不想带人。 “师傅，我迷路了，你能带我走一段吗？就走出这个树林就好。”女人撅着嘴哀求道，她嘴上求饶可人已经站在道路中间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好好好，上来吧。” 楚宫不想和女人耗来耗去主动打开了车门，女人跳上车坐在了后座上。 这时候楚宫才注意到女人的长相，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女人，一身轻纱长裙，妆容简直有个性。 如果是平时楚宫或许还会和她哆嗦两句，可今天他真是没心情了，扫了一眼就继续开车。 “师傅，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女人微笑着问。 “哦，去办点事去，你到哪儿啊？怎么一个人跑到树林里来了？” 楚宫忍不住好奇多问了两句，这树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个女人怎么会走到这里来？就算是迷路了她不知道打电话吗？ “我来看我一个朋友，他说他住在双林村，我按照地图指引这条路就是最近的。”说着女人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 原来是个外地人。 双树村这不是和母亲住的同一个村子吗？ “那没事了，我就是去双林村，一会儿我带你一起去就是。”楚宫道。 “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 一路上这女人一直都在问东问西，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像是乡下刚刚出门的小姑娘，楚宫也渐渐的的被她感染，话也变的多了起来。 “师傅，你说一个人犯错是他自己承担还是要惩罚他全家？”女人问。 “那得看什么事情了，不过祸不及家人，最好还是不要殃及家人最好，有时候就报警，免得麻烦。” 女人认真的点了点头，有些不高兴的说：“几年前我一个朋友被人欺负了，他失去了他最心爱的东西，你说这样的仇仅仅是找一个人是不是太便宜对方了？如果报警的话警察抓住他最多也就判刑几年，要不了多久那人又出来了，所以他想找个既能惩罚凶手又能避免坐牢的法子，他已经决定出手了，你说这要怎么报复？” “那……那得看是什么东西了，如果是一条狗那就算了吧，多大点事情。” “不是狗，是人，他失去了他最爱的人，他的妻子，不仅仅是他的妻子还有他的名声，他的财产也被瓜分了，最可恨的是有个凶手居然举家逃跑了，警察后来找到了这个人，可是他不但不认罪更不愿意出名指证其他凶手，你说这样的人要怎么惩罚他才合适？” 楚宫愣住了，他感觉女人说的这个怎么那么眼熟啊。 几年前失去了妻子，财产被瓜分，名声扫地，这怎么像祁宏啊，还有凶手举家逃跑并且不愿意出来指认其他的凶手，这……这说的不是自己吗？ 楚宫微微抬头看向了后视镜，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就见女人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手枪，微微上斜的枪口正对着楚宫的脑袋！ 细密的汗珠从楚宫的额头慢慢的渗了出来，他当了一个寒颤双手也开始发抖。 狼，来了！ 第132章 明目张胆的威胁 - 无人可逃 - 左耳 天完全黑了，何丽丽先后几次拨了老公和儿子的电话，没想到一个都打不通，犹豫再三之后何丽丽还是决定报警。 一开始派出所并不相信何丽丽，而且楚宫失踪的时间太短完全没有寻找的必要。 不得已何丽丽这才告诉警察实情，她怀疑这是祁宏的人在实施报复行动。 这让派出所所长叶少雄立刻紧张起来，上次抓捕何丽丽的时候他就和青州警方合作过，祁宏的事情他再熟悉不过了，现在祁宏连环谋杀案早就成了警界的热点话题，媒体上也在不间断的炒作，热度持续不减。 如果是连环杀手出现了那必定会在东海掀起血雨腥风，到时候事态扩大人心惶惶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叶少雄在第一时间联系了市局，市局高度重视立刻派遣大量人手过来支援。 他们首先追踪到了何丽丽的儿子楚越，他走出家门口不久就被一台套牌车接走了，行进方向正是楚宫母亲居住的双林村。 大批警察立刻直奔双林村而去，然而等他们赶到双林村的时候楚宫的母亲正和邻居一起看电视，她表示楚宫父子根本就没有来过。 父子俩真的失踪了。 从市区到双林村有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而楚宫和那台接走楚越的车最后一次出现都是在青马高速收费站，他们也是从这里下的高速。 从这个地方到双林村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就算是以每小时四十公里的速度那么他们消失的范围也是无比的巨大。 警方找到了那份快递的来源，快递的投递人是一个叫郑学博的无业青年，此人就住在东海市，投递时间是早上的十点左右，他之所以会投递这份快递是一个网友委托他这么做的，代价仅仅是一百块钱人民币，该网友将图片传给郑学博以后郑学博在打印店打印了这张照片。 委托人的IP地址也被锁定到了，居然位于青州市刑警队对面的一家网吧，而且更加夸张的是他居然还在网吧留下了完全没有遮挡的监控画面。 两地警方立刻联动，得知还有人可能在帮助祁宏杀人何中华也是大为震惊，该抓的人都抓了，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青州警方连夜找到了所谓的委托人，没想到这人也是个幌子，他和郑学博一样也是受一个网友的委托去发这张照片，酬劳是五百块，不一样的是对方要求他一定要找一个东海人去做这件事情，而且必须到这家指定的网吧来，至于对方姓甚名谁他根本不知道，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人的网名叫夜笙歌，夜笙歌的IP则是位于遥远的上海。 警方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几个网友的共同点，他们都是一款游戏的狂热粉丝，同属于一个粉丝群。 就在青州警方寻找委托人的时候东海警方也在行动。 从嫌疑人的重重动作来看极有可能真的和连环谋杀案有关系，罗成认为嫌疑人之所以让人来刑警队对面的网吧上网目的有二，其一就是示威，故意挑战警方的底线，其二，转移注意力，明目张胆的挑衅警方掩盖他的真实目的。 得出这个结论以后大家都很紧张，如果凶手是祁宏的复仇者，那么楚宫父子恐怕是凶多吉少。 就在大家连夜寻找二人的时候何中华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我就是何中华。” “何队长是吗？大晚上的打搅你实在是对不住了，不过有些事情我真的是迫不得已，直接一点吧，楚宫父子就在我的手上，现在我给你们半个小时放了祁宏和周淑怡，否则我就杀了他们，你们千万别以为我和你们开玩笑，看看你的电脑，打开邮箱，里面会有新发现，就现在。” 对方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中有些得意。 何中华立刻拿起手机打开了邮箱，果然有一条最新的邮件，点开一看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面楚宫出现在了镜头前，他的脸上全是伤，看见镜头立刻大喊起来。 “救命，快救救我，快救我……” 视频结束，短短数秒在场的人已经感受到了楚宫的焦急，嫌疑人很狡猾，楚宫的脸几乎占据了整个镜头，没有露出多少背景。 何中华迅速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一边的罗成叫技术科的同时让来处理，看看能不能从视频里找到什么线索。罗成会意立刻跑到了楼下叫人。 “我看了，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和你玩个游戏如何？” “你想怎么玩？” “现在你就走到阳台上来，就你一个人。” 何中华立刻意识到凶手极有可能就藏在附近，要知道阳台对面就是一大排的办公楼和酒店，视野相当的开阔。 同事们立即反对，这样做太危险了，现在外面漆黑一片，如果凶手有狙击枪那不就是活靶子了吗？ 何中华随便走了两步，说道：“我已经到了阳台了。” “哦，是吗？你是在玩我吗？看来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吧？” 凶手说完那边就传来了有些低沉的惨叫声，似乎有人被捂住了嘴巴不能完全发声，但可以肯定凶手正在实施犯罪。 “何队长，就因为你的过失楚宫一只耳朵没了。” 何中华可以肯定凶手正在外面观察他。 难道说凶手就在附近？ 再一想也觉得有些不对，东海到青州有七个小时的车程，好几百公里，而此刻距离楚宫出门都不到七小时呢，楚宫肯定是到不了青州的，不过刚刚的声音明显就是现场的声音，这就有问题了，既然凶手到不了青州那么他是怎么知道警方的一举一动的？ 难道说凶手不是一个人，而是几个人一起协作？ “好，我现在就出去。” 何中华大步流星走到了阳台上，外面霓虹摇曳，对面的办公楼除了零星几盏灯之外一片漆黑。 “这就对了，现在你趴下。” “什么？” “我叫你趴下，怎么，你不怕狙击枪瞄准吗？” 大家心里都是一紧，下意识的缩回了脖子，何中华不敢怠慢趴在了阳台上。 “很好，现在站起来把衣服脱了。” 何中华依旧没有任何犹豫的脱了外套。 “丢下去，然后把衬衣也脱了。” 何中华依旧照办了。 “很好，现在把祁宏带到阳台上来，你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第133章 十万火急 - 无人可逃 - 左耳 “祁宏在看守所，你就算是撕票我们也不可能做的到。” 何中华并没有撒谎，看守所在市郊，距离刑警队起码都要半个小时，更何况还要做好各种措施，十五分钟就把让带到刑警队根本就不可能。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们这些警察总是那么的自以为是，我以为你们无所不能呢，既然如此那我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你们猜猜看我的狙击枪在什么位置？从现在开始谁敢走出刑警队一步我就杀了谁，如果半小时内我还见不到人那么我就随即开枪，在你们没有抓到我之前我绝不会停手的。” 气氛陡然变的紧张起来，何中华站在阳台上岿然不动，距离他最近的写字楼也就一两百米，这样的距离完全在狙击枪的射程之内，指不定现在一把枪正对着他的额头。 犯罪嫌疑人居然公然袭击刑警队，市局和刑警队立刻进行视频联系商议对策，一方面排查最近几个小时内进入大楼的可疑人员，二来由特警伪装潜入大楼搜索嫌疑人。 为了以防万一市局最终决定把祁宏带过来。 李枭也开始忙活起来，很快他就查到了来电的信息，电话居然是楚越另外一部手机打出来的，这就很奇怪了，如果凶手是在袭击楚越之后拿了他的手机，那么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是怎么赶到青州又埋伏到对面楼上去的？ 罗成皱眉想了想，问：“有什么办法可以代替自己监视目标的一举一动？” “当然是监控。” 李枭想也不想就答道，他立刻明白了罗成的意思。 “我懂了，你说凶手根本就不在现场，他是通过监控摄像头监视我们的。”李枭道。 “没错，凶手一开始要将祁宏和周淑怡，现在又只见祁宏了，还有他故意让队长脱衣服，从这些举动就看的出来他的真实目的就是要戏弄我们，所以我敢肯定凶手根本就不在对面，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如果他真有狙击枪有必要那么多废话吗，还有什么比开一枪更具威慑力的。” 罗成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说完他又有些担忧，如果凶手有帮凶那么这些假设恐怕都不成立了，只要有帮手，那么帮手完全可以将现场的监控画面传给打电话的嫌疑人，甚至说两个人一直都在视频通话，这边的一举一动打电话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两个人分工协作，一个人打电话，一个人进行狙击。 “想要印证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走出去！”罗成说着就要往外走。 李枭感觉一把拉住罗成。 “你是不是傻？你忘记我是干什么的了？如你所说既然他使用了对面的监控，那么我只需要切断附近的网络不就好了。”李枭道。 “如果真的有帮凶呢？你切断了网络难道能切断网络通讯？”罗成问。 “这有何难？难的是如果对面真的有狙击手我们只要出去就会遭到狙击。” 说来说去还是要赌一把，不赌就等特警慢慢搜索，可是外面高楼林立，别说几十个特警挨个搜索，就算是上百人恐怕一晚上都搜不完，拖的时间越久楚宫父子就越危险，这件事情既要速战速决又要拖住嫌疑人防止他们撕票。 狙击手对准特警队，另外一人挟持楚宫父子，两地双线，十万火急。而且这些大楼里肯定还有人，如果真的有狙击手的存在这些人都有生命危险。 李枭双手在键盘上疾走如飞，不到三分钟就已经准备就绪，只要一声令下他就能切断附近所有的网络。 罗成穿上了防弹衣决心在李枭切断网络后出去探雷。 但何中华有些犹豫，如果切断网络惹怒了嫌疑人直接撕票怎么办？ “如果，我说如果对方利用了监控摄像头，那么能够看清阳台绝不是对面的大楼！”李枭突然发现了关键所在。 “什么意思？” “我们一开始都将目标锁定在了对面的大楼完全忽视了摄像头的清晰度，刑警队的阳台到最近的写字楼起码都有两百米，这样的距离一般的监控摄像头根本就看不见，就算是能够看见也看不清别人有没有脱衣服之内的，所以我断定这个摄像头绝对没在对面，而是在那边！” 李枭抬手一指左边的一栋办公楼，这栋楼紧挨着刑警队的大楼，就在外墙外面，距离不到五十米，但它在刑警队办公楼的侧后方，一开始大家就忽略了这个问题。 “我们最开始一直都以为凶手就在前面监视我们，其实不是，大家注意看这栋楼，它在我们的后方看起来的确是看不见，可如果在斜角的阳台上有个摄像头刚刚可以看队长的阳台，所以我断定嫌疑人控制的就是这个摄像头，如果在这个阳台上安排狙击手那么他除了能够看见阳台上的队长什么也看不见，换而言之我们进出刑警队是安全的，现在我已经锁定了这个摄像头，大家看画面。” 说着李枭在电脑上就是一敲。 监控画面清晰的出现在了大家眼前，真的就只能看见阳台。 “查到了！” 技术科那边传来了最新的消息，他们查到了对方的准确定位。 打电话的家伙躲在东海市西北的奇峰镇，这地方在双林村的东北向，已经快出东海市的地界了，准确地址是奇峰镇上的一个废弃砖瓦厂。 这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青州这边立刻将消息告知了东海警方实施救援。 第134章 恋兄情结 - 无人可逃 - 左耳 收到准确情报以后叶少雄带着一众警察赶到了现场，然而嫌疑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场只留下了两具尸体。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的目瞪口呆。 楚宫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脑袋已经被砍下来了，就放在他的膝盖上，双眼被挖掉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骷髅，满屋子到处都是喷洒状的血迹，血液已经凝固，看样子楚宫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他的手腕动脉都被割断了，地面的灰尘都被鲜血浸透了。 而楚越就倒在楚宫对面的木床上，双眼瞪圆表情惊恐是被活活吓死的。 “这得多大仇才会如此的凶狠？两人死亡时间起码在三个小时以上了。”老法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什么？ 三个小时？ 叶少雄有些诧异，青州警方传过来的消息他们正和凶手连线呢，而且青州警方清楚的听见了受害人的惨叫声，到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这两人怎么已经死了三个小时了？ 难道说青州警方听到的声音和看见的视频都是几个小时前拍摄的？ “没错，起码三个小时了，看见这个现场你想到了什么？”老法医又问。 “感觉这是一场虐杀。” 老法医摇了摇头，道：“这不是虐杀，是行刑，古时候处决死囚的时候就会把死囚的家人叫到法场当众处决，处决的方式并不仅限于砍头一种，你看楚宫的尸体，他数了下他全身上下有将近五十多处刀伤，从头到脚密密麻麻，而且每一处刀伤都避开了要害，深浅长短都非常的讲究，这个凶手应该具有相当不俗的解剖功底，再看他的手腕，表面上看起来是割断了动脉，其实没有那么的简单。” 说着老法医就解开的楚宫的绳子将他的手拿了起来，就见楚宫的手就像是没了骨头一样直接耷拉到了一边，再一晃就露出了里面的白骨。 “看见了吗？凶手使用解剖刀一样的锐器割断了他的肌腱肢解了他的手腕，就剩下一层皮连着了，更加可怕的是这是一场活体解剖。” “从哪里看出来这是活体解剖？就凭地上的鲜血？”叶少雄问。 “没那么简单，看见他身上的伤口了吗？凶手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让受害人一直保持情绪状态，而且生不如死，楚宫身上被划开了几十道口子，每个口子里都在冒血，他就像是一个装满水的气球被人用针戳了几十个窟窿，但是这种量失血短时间又不会让人陷入昏迷，而是持续不断的剧烈疼痛，就像是针扎一般，就在这种状态下凶手开始肢解他的双手，挖出他的双眼，另外楚宫的脑袋也不是被人一刀砍下来的，而是使用小刀慢慢肢解的，当时受害人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刀刃刺破皮肉切割肌肉的声音，甚至可以听见刀刃划过自己骨头的声音，凶手一开始有意避开了颈动脉和喉管，他慢条斯理的将楚宫的肌肉组织完全分开，再将脊椎拨开，也就是说楚宫脑袋歪到一边的时候他还没死，甚至说他耷拉到一边他看见了自己的后背，你能想象一个人的脑袋都挂在背后了还没死的画面吗？更加可怕的是他让楚越目睹了这一切，让他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人一刀一刀的肢解挖眼甚至是砍头楚越再也无法承受当场被吓死了，在古代这样慢慢将一个人折磨肢解到死的刑罚只有一个！” 叶少雄深吸一口气吐出两个沉重的字眼。 “凌迟！” “这个凶手实在是太可怕了，楚越脖子上的创口非常的整齐，也就是说面对楚宫父子的惨叫声他始终保持着平稳的心态，就像是一个正在解剖尸体的医生，没有一丝的心理波动，这样的凶手已经不是简单的杀人犯了，而是怪物，他之所以能够如此心平气和的干完这一切那是因为他早就有过这样的经历。” 老法医又走到了一边的一把椅子前，地面上有一截新鲜的烟灰，烟灰边上还有一块完整的苹果皮。 “我想这个凶手在抓住楚越父子以后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不慌不忙的削了一个苹果，抽了一支烟之后再动手，对于他来说杀人已经不是需要紧张的犯罪行为，而是一种习惯，一种生活方式，就像是我们吃饭睡觉一样，吃饭之前洗手漱口，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楚越父子不是第一个受害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如果不抓住他这样的悲剧还会发生，或许手段会更加的残忍。” 听说法医的话大家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此时此刻凶手又在什么地方？会不会正在策划下一起谋杀？ 青州警方说的清清楚楚，凶手就藏在砖瓦厂，既然凶手三个小时前就完成了行刑，那么他还有什么必要躲在砖瓦厂？这不符合逻辑。 既然他没在这里青州警方又是怎么定位到的？ 凶手是个变态，他的思维方式和一般的凶手有着巨大的差异，那么他会不会真的就藏在砖瓦厂的？ 楚宫父子遇害的消息传到了青州，大家都很震惊，现在东海那边的危机消失了，那么就必须解决眼前的危机了。 何中华终于下定决心测试一下李枭的判断是否准确无误，办法也很简单，如果按照李枭所说嫌疑人利用了侧后方阳台上的监控，那么只需要何中华往左边移动到角落里就会从对方的视野里消失。 如果他是在对面的大楼这一幕他一定看的清清楚楚，只需要根据他的回应就能判断出他的位置。 特警们远动到了侧后方的大楼下，同时另外一支队伍从大楼以后爬到了楼顶，然后绳降到了目标阳台的正上方。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何中华慢慢的挪到了最左边，准确无误的消失在了侧后方摄像头的画面里。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闯，如果嫌疑人在对面的楼上，如果他真的有狙击枪，这样的举动无疑就是挑衅，那么何中华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在狙击枪的面前防弹衣根本就不堪一击。 “我有说让你退回去吗？”嫌疑人果然发话了。 退回去？ 嫌疑人的话暴露了他的位置，如果他在对面那么肯定会问何中华为什么挪到左边，而不是退回去，嫌疑人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他在侧面，何中华所在是阳台他只能看见大部分，何中华挪到最左边在他的眼里无异于退回去了。 李枭的判断得到了验证。 何中华果断下达了行动命令，特警队从门口和阳台上几乎同时突入到了屋里，李枭则是在他们突入的瞬间切断了隔壁楼的网络。 然而房间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嫌疑人真的没在现场，李枭的验证再一次得到了验证，嫌疑人之所以能够掌握刑警队的一举一动其实手段并不高明，侵入隔壁楼的监控系统远程操控就可以了。 大家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何中华心中悬着的石头也落地了。 “哎呀呀，看来我刚刚说错了，何队长你的人还真不是饭桶啊，居然猜到了我是利用了侧后方的监控，你刚刚一定在窃喜吧？哦，对了，我们都通话这么久了你们应该定位到我的位置了吧？早点去就能早点见到我的作品，大晚上的和你们玩个游戏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你们猜猜下一个死的会是谁？我听说罗警官我家人就住在上海去的对吗？哈哈哈哈……” 电话挂断了。 不远处罗成听的清清楚楚，他的脸色都变了。 “这个凶手到底要干嘛？他难道不是要救祁宏？他为什么撕票？”李枭很是不理解。 “他是不是要救祁宏我不知道，但他肯定不会轻易收手，至于为什么撕票那不过是为了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他透露了明确的信号，楚宫他们绝不是最后一个，表面上他很平静，其实他也急了，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来戏弄挑衅我们，以此来满足他变态的满足感，他在复仇，在报复我们，原因恐怕就是因为祁宏他们。”罗成道。 “难道说又是祁宏的资助者？”何中华问。 罗成摇了摇头，道：“未必，他记得他最开始说要我们将祁宏和周淑怡一起带过来吗？后面又只说要见祁宏一个人，我一开始猜测他就是随意这么一说，现在看来不是，他的真正目的就是要救周淑怡，祁宏不过是他吸引我们注意力的幌子，后来他感觉不妥所以只要求见祁宏一个人，这样的改变也说明了他的心境，他很着急，很愤怒，我猜这个人应该和周淑怡有着莫大的关系，两个人关系匪浅，你立马去复查一下周淑怡的人际关系，尤其是走的比较近的男性，此人可能是个医生或者从事解剖学人体结构学相关的工作，抽烟，年纪应该在三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身材瘦削，身高一米八左右，戴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学历很高，谈吐不俗，是个外表很儒雅的人。” 大家有些惊愕，罗成居然这么快就有了心理画像。 “你凭什么说他应该是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还有身高，戴眼镜这些又有什么依据？”李枭问。 “因为这个人就是祁宏！”经历丰富的何中华猜到了答案。 “没错，周淑怡为什么杀那么多人还不是为了祁宏，她说过她爱的只有祁宏，我怀疑她有着严重的恋兄情结，周淑怡从小就被父母伤害，对父母深恶痛绝，她自幼就希望有个大哥哥可以关爱她照顾她，祁宏比她年长十多岁，正好符合这个标准，在她的眼里祁宏既是她的精神依靠也是托付一切的大哥哥，她的心理扭曲很严重，如果有个男人可以走近她，那么这个人一定和祁宏有着很多共同点，因为祁宏就是周淑怡的择偶标准，所以这个人必须大她很多岁，身材高大帅气，谈吐不凡，我想这个人应该是个备胎，周淑怡恐怕从来没有爱过他，周淑怡说过一句话还记得吗？在她杀了陈美娜之后说的。” “无人可逃！”李枭握紧了拳头。 “没错，就是无人可逃，在她的眼里只要和当年的事情有关的人都得死，我想这个备胎肯定也知道周淑怡的计划，甚至说直接间接参与其中，从周淑怡亲自杀死陈美娜来看她对这个男人还是有一点感情的，估计就是不想让他牵扯其中，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近期入境的外国人。” 听完罗成的话何中华点了点头，道：“看来突破口还在周淑怡的身上。” 第135章 重见天日 - 无人可逃 - 左耳 周淑怡再一次被提审了，这一次她没有任何的隐瞒直接承认了，她的确有个情人，这人叫杰森，中文名叫李胜宇。祖籍广东，第三代华人，前海军陆战队军医，退役后开了一家私人诊所，喜好书法，是个心思缜密的冷血杀手。 几年前周淑怡在一次华人聚会上认识的李胜宇，李胜宇很健谈，也非常的儒雅，最关键的是他和祁宏不单单是样子想象，就连气质都很像。 不过这两个人有着天差地别，祁宏是真正的儒雅，而李胜宇是装出来的。 两个人见面之后非常聊的来，当天晚上就发生了关系，原本周淑怡只想疯狂一次没想到李胜宇却当真了，他被周淑怡迷的神魂颠倒，发现李胜宇的真实身份以后周淑怡答应了李胜宇的追求，不过局限于身体上，可以上床，但不谈感情。 这次来青州之前周淑怡就给李胜宇发过信息，让他不要回来，两个人的关系就此了断。 “实话跟你们说吧林家栋的监控设备以及武器都是他提供的，就连怎么安装也是他安排的，来之前我就给他打过招呼让他别来没想到他还是来了，他说怎么样就会怎么样，你们最好按照他说的来。” 周淑怡往前一凑，直视着罗成，冷冷道：“他是不是要挟你们了？” 罗成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不必狡辩，我了解他，他说过了就一定会去做，我所说的是他要达到的结果而不是过程，比如他要挟你，那他绝不会傻傻的真的冲你来，他很聪明，你还有你身边的人都得死，一个都跑不了，小警察，你怕死吗？” 此时此刻上海那边已经严密布控就等着嫌疑人出现，只要李胜宇敢出现绝不会让他逃脱。 罗成早就怀疑嫌疑人是在耍花招，他干嘛非得挑明要对自己的家人下手呢？这不是自寻死路吗？这种情节只会出现在电影里。 “他为什么要回来？是想救你吗？明知道不可能为什么还这么做？是不是你们还有别的计划？”罗成问。 周淑怡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罗成一个问题。 “我的罪行够死刑了吗？” “你说呢？”罗成反问。 “那肯定是够了，好，太好了，哈哈哈……” 周淑怡像个疯子一样得意的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 “你猜啊，别问了，问我也不会告诉你，你们是抓不到他的。” 接下来的几天警方的确查实了李胜宇的信息，他的确就是前海军陆战队成员，半个月前刚刚入境，警方发布了通缉令，全国通缉李胜宇。 然而半个月过去没有任何的线索，李胜宇根本就没去上海，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李胜宇没有找到但警方却找到了周霞的尸体！ 这天大河镇外的废弃煤矿突然变的热闹起来。 在特警的押解下犯罪嫌疑人郑善平和徐万春被带下了车，郑善平是当年小区开发商的负责经理，徐万春则是包工头，当年徐万春的人发现了周霞的尸体以后将此事汇报给了包工头徐万春，徐万春则是告知了郑善平，担心尸体会给项目带来负面影响两人决定隐瞒此事，发现尸体的工人则是一人拿了三万块的封口费，这人去年因病已经死了。 按照徐万春的安排他们将尸体藏在了山里的一个废弃矿洞之中。 时隔数年矿洞的洞口已经站满了杂草，几个工人上前破开了封洞的混凝土，黝黑的洞口出现在了大家眼前。 一股难闻的臭味从洞口涌了出来，手电一照一眼看不到头，黑漆漆的洞口就像是一头怪兽的嘴巴，让人心生恐惧。 在场的每一个人表情都很凝重，他们等待这一刻实在是太久了。 这个案子大家追逐了四年终于要结案了，这四年办案的警察换了一批又一批，警方为此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死者家属的臭骂，媒体的口诛笔伐，警察除了几句干涩的解释再也拿不出任何的办法。 老队长因为办案不利被调离，副队长周华北因公牺牲在了岗位上，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信念，就算是豁出一切也要把这个案子查个底儿掉。 今天他们终于做到了，周霞的尸体就在眼前，所有的真相即将大白。 罗成的眼睛有些模糊，他看了天空心中默默呼唤着姐姐的名字。 “姐，我找到你了，我来看你了，爸妈都在家里等你呢。” 不等何中华发话罗成就戴上防毒面具拿着手电钻了进去，今天他要亲自把姐姐带回来，带她回家。 矿洞里面非常的低矮，只能猫着腰缓慢前行，空气干燥阴冷带着一股腐臭味，行进了一百多米后装有周霞尸体的拉杆箱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里，它依旧保持着当年的浅红色，就这么安静的躺在一块石头上。 这一刻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 四年，恍如一瞬之间。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发生在昨天，罗成的心在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拍照取证以后罗成上前和小吴将箱子抬了起来，箱子里轻飘飘的，就像什么都没有。 当罗成走出矿洞的那一刻阳光照射在了他的脸上，似乎整个世界都变的明亮起来。 四年过去拉杆箱外观依旧完好，除了少了一个轮子几乎没有任何的破损。 法医慢慢的拉开了拉链，这一刻所有人都禁闭呼吸等待着箱子开启了那一刻，这就像是一个神圣的仪式，每一个人都保持着专注。 周霞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怜了，整个案子里面她是真正的唯一的可怜人，为了爱心她放弃优越的未来跑去支教，为了爱情她放弃了事业，然而换来的只有无尽的背叛，她像朋友诉苦仅仅是一句玩笑却招来杀身之祸，死后还不得善终被人丢在暗无天日的矿洞之中。 可怜，可悲，可惜。 箱子被拉开了，周霞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神奇的是她的尸体并没有腐烂而是脱水变成了一具干尸，连衣服都还保持着当年的颜色，尸体发黑，嘴唇干瘪露出白森森的牙床，头发卷曲成了一团依旧还是黑色的，双眼已经腐烂只剩下两个干瘪的黑洞，她张大嘴巴表情扭曲惊恐，双手向前甚至还保持着推举的姿势，这一幕把大家都惊呆了，在场很多人都是从警多年的老警察了，他们也见过干尸，但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干尸，从周霞的表情就看的出来她死之前非常的痛苦，张大的嘴就像是在呐喊一样，临死前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这不对啊，根据祁宏的口供她是死于颅脑破裂，几乎一瞬间就散失了意识，死状怎么会如此的恐怖？ 周霞的指甲几乎都掉了，而箱盖上一道道的抓痕再次震惊了所有人，一个让人心碎的真相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大家眼前。 第136章 你就是真正的凶手 - 无人可逃 - 左耳 看守所。 祁宏被提审了。 “我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祁宏表情淡然，现在他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无论审判结果如何他都能接受。 “看来你觉悟还挺高，几个新问题，周霞吃的药你怎么获得的？我们查过你在医院购买了药物都没有问题，那么王婕妤给你提供的药你检查过没有？” 祁宏愣住了，罗成这明显就是在怀疑王婕妤。 “你这话什么意思？”祁宏问。 “你确定你给周霞吃的就是精神抑制类的药物？你检查过吗？你问过别的医生吗？” 罗成的话让祁宏立刻直起了腰，说真的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对王婕妤完全的信任，她给什么药祁宏就给周霞吃什么药。 “你是说周霞吃的药有问题？”祁宏问。 罗成点了点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的药是怎么来的？是周霞亲手给你的还是周淑怡邮寄给你的，交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前面几次都是王婕妤亲自给我的，后来为了避嫌周淑怡会让她的朋友邮寄给我，所有的药品都是进口的，我从来没有检查过这些药，而且我也不懂，也没有怀疑过她们，你到底什么意思，她们对周霞下毒了？不可能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祁宏有些难以理解，她们和自己的关系那么好至于这么做吗？ 罗成露出了鄙夷的笑容，说：“我还以为你是个情圣，是个很懂感情的人，看来你不懂啊，你难道不知道女人都是自私的吗？她们从来都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都想据为己有，周淑怡王婕妤替你做那么多事情你以为仅仅是为了报恩吗？你难道看不出来她们对你有感情吗？如果你是王婕妤你为什么要帮你喜欢的男人救他的女人？她死了不就可以取而代之了吗？” 这一刻祁宏沉默了，一直以来他都知道王婕妤姐妹对自己有感情，但是他从未想过她们会对自己的老婆下手，但如果站在女人的角度来想那事情恐怕就会变的很阴暗，对于这对姐妹来说周霞就是挡在她们前面的绊脚石。 周霞疯了死了她们才是真正的获利者。 过了好久祁宏才抬起了头，说：“在我老婆服药半个月后有次王婕妤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减少马普替林的用量，那时候我老婆的病越来越严重，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减少用量。” “结果你不但没有听她的反而加大了用量对吗？” “是，我也是一时糊涂……” “别解释了。” 罗成打断了祁宏的话，现在他不想听祁宏解释，当时他一心要把周霞逼疯这会儿装好人给谁看呢，他们是警察，只认证据，至于嫌疑人如何悔罪如何判那是法官的事情。 “马普替林是怎么来的？” “周淑怡邮寄给我的。” 罗成拿起一张图片问：“是这个吗？” 祁宏看见图片立刻瞪大了眼睛，图片上的药瓶已经有些发黄了，但上面的字迹依旧很清晰，最关键的是摆放在药瓶边上的圆形药盒，那是祁宏给周霞买的！ “你……你们找到她的尸体了？”祁宏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是的，我们找到她的尸体了，没想到吧。” 祁宏足足愣了好几秒嘴角这才慢慢上扬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好，太好了，我谢谢你们，现在我死也可以瞑目了，我终于可以下去和她作伴了。”祁宏发自内心的笑了，他是真的高兴，现在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周霞的尸体，尸体找到了那他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这一天祁宏也等待好久了，当初在河边没有找到周霞的尸体他跪地痛哭伤心欲绝，现在一切都了了。 另外一边王婕妤和审讯几乎是同步进行的，罗成这边拿到的资料立刻就反馈到了另外两个审讯室里。 当问及药品的来历时两姐妹却有着不一样的答案。 “这个问题我都说过了，是我让我妹妹买的，你们还想知道什么？”王婕妤冷冰冰的问。 “我要问的是那些药物有没有经过你的手，你给祁宏的药真的是为了治好周霞吗？你对祁宏的感情大家有目共睹，祁宏被抓的时候你不遗余力的到处替他宣传作势，估计周霞之后没有谁比你更爱他了，在你的心中那份感情应该是纯粹的，真挚的，你爱祁宏，但是你知道祁宏深爱着周霞，所以你一直把感情深埋在心底绝不对任何人提及，你一定很嫉妒周霞，渴望有一天能够取而代之，祁宏带周霞来治疗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好机会吗？你完全可以在药里动手脚啊。” 在感情上女人都是自私的，谁不想拥有一份完整的爱情。 面对小吴直插心脏的提问王婕妤只是莞尔一笑，没有任何犹豫就承认了。 “没错，我真的这么想过，我是个女人，我希望陪在祁宏身边的那个女人就是我，我爱他，毋庸置疑，当祁宏带她来我的诊所的时候我甚至希望她永远都好不了，可是最后我还是没有那么做，不是我良心发现，更不是害怕祁宏什么，而是我不想这么做，你说的对，我要的爱情就是纯粹的，我不屑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这样的回答小吴自然不会相信，他拿起马普替林的图片继续追问。 “祁宏反映有天你突然给他打电话让他减少这种药物的使用剂量，为什么？” “因为我担心周霞的身体无法承受，减少剂量也是为了保护她，这有什么问题？” “很好，那这种药都是你亲自给祁宏的吗？” “不是，是我妹邮给他的，我只是说了使用剂量。” “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这些药你没有碰过？” “前面的药的确是我亲自给他的，后面由我妹妹的朋友吴海燕负责，你们可以去查。” 面对这个问题周淑怡看见图片以后直接承认了她的罪行。 “看来你们找到她的尸体了，没错，我下毒了，我在她的药里混合了一些神经性的慢性毒药，长期服用这种药物会对人体永久性的神经损伤，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周淑怡表情狰狞恐怖，眼里里充斥着一股强烈的恨意，她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她痛恨周霞，她巴不得周霞可以快点死，所以她下毒了，理由就是这样简单。 接下来周淑怡相信讲述了她下毒的全过程，她所说的毒素和警方化验的结果完全一样，可以肯定她就是凶手。 “如果祁宏听见你这些话他会怎么想你？周霞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如此的狠毒？”小吴问。 周淑怡想了想道：“我想过这个问题，不管他怎么看我我都无所谓，不成功就成仁，至于周霞在我眼里就不存在无辜不无辜，她挡我的路了她就该死。” 祁宏的审讯室里他说了很多话，感慨他和周霞相知相伴的日子，后悔他的所作所为，但谈的更多是他为了复仇所做的努力，自从周霞死后复仇就成了他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你杀那么多人是为了什么？”罗成问。 祁宏愣了下，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 “这个你不是知道吗？当然是为了复仇，他们杀了周霞我要他们陪葬，如果你们要问我后不后悔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我不后悔，从不后悔。” 报仇？ 罗成自嘲的笑了。 “你说报仇？哈哈哈，报仇？你的意思是杀了何伟他们替周霞报仇了是吗？你想知道真正杀死她的人是谁吗？”罗成笑着问。 那是一种讽刺的笑容，还掺杂着一丝无奈和愤怒。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是王婕妤她们杀了她？” “不是，但不可否认她们也是杀手。”罗成晃了晃手上的图片，“周淑怡已经承认了她在周霞服用的药物里面下了毒，她的供述和我们的化验结果完全吻合，怎么样没想到吧？” 祁宏没有说话，刚刚罗成提醒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周淑怡什么人他太清楚了，这个女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就没有她干不出来的事情。 毒害周霞这种事情她完全干的出来。 罗成又拿出了周霞尸体的照片。 “看看，瞪大眼睛好好看看，那就是你口口声声最爱的妻子，她死后就成了这个样子，很恐怖是吧？更加恐怖的是她不是死于颅脑损伤，更不是大出血，而是窒息死亡，再看看这个。”罗成又把箱盖的照片丢在了祁宏的面前。 箱盖上一道道的抓痕触目惊心。 “你看不懂吧？那我给你解释解释，你以为周霞已经死了，其实不是，她的头上的确被撞破了，也流了很多血，但这些伤口根本不致死，何伟他们以为周霞死了给她灌了安眠药，你醒来之后发现她正躺在水里，当时她全身冰冷，你以为她死了，其实她没死，而是被灌了安眠药之后陷入了昏睡之中，你沉寂在悲痛之中根本没去检查她的脉搏，你把她装进箱子里埋进了土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被活埋了于是拼命的挣扎呼喊，她不停的抓挠箱盖，她的指甲都抓掉了，鲜血淋漓，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喊叫一切都是徒劳，或许她一直都在呼唤你的名字，希望你救救她，可是你没有，最终箱子里的氧气耗尽她窒息而死，临死前她保持着呐喊的动作，真正杀死她的不是何伟，更不是周淑怡，而是你，是你活埋了她！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报仇，说你多爱周霞，没想到最后是你杀了她吧？你亲自杀了你最喜欢的女人，你杀妻灭口的计划得逞了，你才是真正的杀妻狂魔！” 第137章 绝望 - 无人可逃 - 左耳 四年前。 清晨依旧是大雨滂沱，祁宏开着车漫无目的的行驶在公路上，连续几天的暴雨不少的大树都被吹倒了，宽阔的街道上更是空无一人，雨刮器哗啦哗啦的来回晃动着，祁宏双眼通红，眼中透着一股凶狠，他的手紧握着方向盘，不断的加快速度，车轮和道路摩擦溅起大片的水花。 他的脑子里都是昨天发生的一切，一想到周霞临死前的模样他的心就一阵阵的刺痛。为了掩盖罪行他将周霞活活逼疯，昨天甚至都计划好了要杀她灭口，没想到最后关头她还想着要保护自己，祁宏后悔了，他的心一阵阵的绞痛，他宁可自己去坐牢也不愿意周霞替他去死。 这辈子他年幼失去了父亲和妹妹，后来又失去了母亲，整个世界他再也没有可以依赖的亲人了，他曾经发誓要守护周霞一辈子，可最后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了面前。 昨晚祁宏一整夜都没睡，他冷静下来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他要掩盖所有真相，要替周霞报仇。 不知不觉中祁宏将车开车到了空旷的河边，犹豫了下他停下车拿起铁锹走了过去，狠狠的一铲子铲在了沙地上，沙子很松软，没多久祁宏就刨出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大坑，他跑到车边打开后备箱将拉杆箱搬了出来放在了沙坑里。 雨已经停了，蒸腾的雾气将整个世界都笼罩了，能见度变的很低。 祁宏蹲下身点了一根烟，看着坑里的箱子喃喃自语。 “老婆，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天吗？当时我走进学校你正带着孩子们做游戏，好像是老鹰抓小鸡，你穿着一身浅绿色的唐装在前面当老鹰，你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美，那么的自然洒脱，那是我第一次对唐装痴迷，没想到唐装穿在你身上会那么的好看，那一刻我在心里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娶你为妻，好好的疼你，后面的交往我发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你非常的健谈，我们天南海北什么都聊得来，尤其是你在诗歌上的造诣让我真的很佩服……” 祁宏饱含深情的回忆着当初的点点滴滴，一边回忆一边跪在沙坑边上捧起沙土洒进坑里。 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祁宏的眼看滑落，他哭了，内心犹如刀绞一般。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祁宏泣不成声，沙坑完全被填平了，祁宏站起身又狠狠的踩了一脚，抹了抹泪水最后看了一眼转身缓缓离去。 朦胧之中周霞感觉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那声音好像就是祁宏，她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她抬起手摸索了一下发现所及之处硬梆梆的，非常的冰冷，四周的空间发出的狭窄，她整个人都蜷缩在空间之中连翻身都做不到，她推了推头顶的东西纹丝不动。 “祁宏！” 周霞喊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侧耳倾听似乎还有哗啦啦的流水声。 这是什么地方？自己这是怎么了？ 难道被何伟他们绑架了？ 周霞又摸了摸突然发现自己的包就在身边，连忙抓了过来，她记得她的手机就放在包里，拉开拉链伸手一摸没想到真的就把手机摸到了，打开手机，白色的光芒立刻照亮了世界。 这时候周霞才看清她居然被人塞到了一口拉杆箱里，再看这箱子的颜色她可以确定这就是祁宏带来的那口箱子，为什么自己会被装进箱子里？ 祁宏哪去了，他会不会有事？ 想到这里周霞下意识的拨到了报警电话，然而电话却拨不出去，再一看才发现没有任何的信号。 怎么会没有信号呢？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周霞又拨到了几次依旧是打不出去，她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努力的想要推开箱子，可她的力气就像是撞在了墙壁上根本就推不动，她又用脚蹬了几脚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有没有人啊，有人吗？救命啊！” 周霞喊了一句把耳朵贴在了箱子上，除了水声还是什么都听不见。 “救命啊！” 周霞大声的呼喊着，一边喊一边捶打着箱子，然而她就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是被藏在什么地方周霞又静下来，关了手机避免电量耗光，闭上眼睛安静的等待着救援，或许要不了多久祁宏就会带着警察来解救自己。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周霞从上午一直等到了下午依旧没有等到有人来救自己。 突然周霞听见了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速度很非常的快。 周霞大喜连忙大声呼喊起来。 “救命，快救我，快救救我……” 脚步声近了，更近了，周霞叫的更大声了，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或许是她获救的最后机会，她要出去，她不想被困死在这里。 脚步声更近了，甚至还传来了说话的声音，那是几个孩子，他们跑的很快，脚步欢快，一边跑一边嬉戏，周霞一边喊一边努力的拍打箱子，箱子没有任何的回声，声音很沉闷。 转眼之间那些声音突然就从周霞的身边一晃而过，然后越来越远，最后彻底的消失了。 周霞停下的手中的动作，她全身都汗透了，她感觉箱子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突然她的头上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周霞就像是看见了曙光一样再次大喊起来。 那脚步声却没有任何的停顿从她头上走了过去，将信将远。 “别走啊，我在下面，救救我，快救救我……” 周霞哭了，她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她所处的地方不是什么房间里面，极有可能是地下，她被人活埋了！ 这一刻周霞感觉到了恐惧，她声嘶力竭的呐喊着拍打着希望有人可以听见她的声音。 她的动作越大箱子里氧气就耗的越快。 她打开手机再次试图拨打电话，依旧没有信号。 周霞看着手机哭的更大声了，不停的呼喊着祁宏的名字。 突然手机一闪，最后一丝电量也耗光了，周霞的世界瞬间一片黑暗。 第138章 只求速死 - 无人可逃 - 左耳 审讯室里一片寂静，静的可以听见祁宏的呼吸声。 他的脑海里浮现了那漆黑的箱子里周霞挣扎的表情，什么叫绝望，那就是有人从自己头上走过却不能救自己，近在咫尺自己喊破嗓子却没人听见。 死亡或许不可怕，但还有什么比这样慢慢耗尽氧气等死更加可怕的。 什么叫绝望，这就是绝望，真正的绝望。 周霞的力气耗尽了，生命的最后关头她一边哭泣一边无力的捶打着箱子。 “咚！” 一次。 “咚！” 再一次。 “祁宏，救我……救救我……” 泪水流干了，周霞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了，氧气也没了，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虚无感，整个人都变的飘渺起来。 突然之间周霞的眼前豁然开朗，柔和的阳光照在了她的脸上，微风拂面，她穿着汉服带着孩子在操场上翩翩起舞，那个熟悉的男人款款而来，身材高挑帅气，笑容迷人自信。 “你好，我叫祁宏。” 男人伸出了手，笑盈盈的看着周霞，周霞快步上前扑进了祁宏的怀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她变成了永恒。 爱情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甚至开出了最美的花朵，然而还不等它结出果实就在一个暴雨夜突然凋谢。它从枝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摔的粉碎，然后被泥土掩盖，它变成了化石，将它最美的那一刻定格。 直到永远。 晶莹的泪水滑出祁宏的眼眶滚落在了地上。 一滴，再一滴。 他的表情慢慢的从惊愕变成痛苦，他张大嘴全身颤抖就像是窒息了一般，过了好久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啊哈哈哈……！” 祁宏扭动着身体极其痛苦，泪水完全不受控制，大声嚎哭，那声音极具穿透力和感染力。 监控后面的所有人这一刻都感受到了祁宏的悲痛，他做了那么多都是为了给自己的妻子周霞报仇，可是最后的真相居然是他亲手活埋了周霞，他亲手杀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他精心布局最后没想到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他一开始要杀周霞，没想到周霞为了保护他死了，所以他要赎罪，要复仇，然而…… 如果祁宏报警周霞绝对不会死，更不会有这后面的一切。 如果一开始祁宏就认错，跟周霞摊牌，听周霞的去自首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如果他那天没有带那个箱子，不去宾馆同样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妻子，他想赎罪却罪上加罪。 周霞死了他很绝望，他活着的唯一希望就是复仇，可没想到换来的却是更加的绝望。 祁宏的心彻底碎了，他信念的山峰瞬间崩塌。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为了希望，为了明天。 如果失去了希望，失去了明天，那活着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她很爱你，为你她付出了所有，但是你却辜负了她的一片深情，她爱你超过爱自己，可是你爱的只有你自己，你虚伪做作，腹黑阴暗，你总是那么的狂妄自大，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你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接受着无数人的赞美，你是慈善家，是一枚旗帜，为了维护你的身份你可以放弃任何事情，包括你的妻子，你残害了那么多的孩子你的良心可曾有一丝的忏悔？你收录那些录像不就是为了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看吗？你的双手沾满鲜血，乐乐他做错什么了？他才几岁，你害死他就不怕做噩梦吗？别否认了，其实你知道你自己就是个人渣。” 罗成毫不留情的揭穿了祁宏的虚伪面目，他的心在滴血，当得知真相的那一刻罗成一个人跑到厕所里痛哭了一场。 现场的气氛很凝重，案子破了，可是谁也高兴不起来，也不值得高兴。 周霞实在是太可怜太可悲了。 大家实在是无法想象周霞最后的那一刻是怎么渡过的，那黑暗中的挣扎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压抑，沉闷，绝望…… 由于祁宏情绪崩溃审问只得中断。 走出房间罗成打开手机才发现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和一堆的信息，此时此刻他的家人正在赶往青州，大家心心念念的周霞终于找到了，可以想见他们肯定哭成了泪人。 周霞死了，罗成心中最后一丝丝的侥幸还是破灭了，他曾经幻想过或许姐姐还活着，隐姓埋名躲在什么地方，现在可以确定她死了，永远的离开了他。 罗成来到后面的院子点了一根烟坐在凳子上猛抽了好几口。 他的心里百感交集难以言表。 真相实在是太残忍了，但他是警察，就算是再残忍的真相他都要去面对。 在得知周霞的真正死因以后雷志斌也崩溃了，捂着脸伤心痛哭起来。 为了所谓的无价之宝他跟着何伟等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他失去了妻子，家破人亡一无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太贪婪了，如果能够及时悬崖勒马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一天祁宏都没有再吃任何东西，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没有动一下，默默的流着眼泪，痛彻心扉，伤心欲绝。 一个月后祁宏被送上了法庭，站在被告席上祁宏整个人暴瘦的风都快吹的倒了，周霞的父母等人纷纷痛骂祁宏是个忘恩负义没良心的小人。 那些饱受祁宏伤害的女孩子也一个个的站出来指证祁宏，媒体报纸轮番报道此事，面对无数人的指责祁宏没有任何的辩驳，甚至连律师都不要。 他不想为自己做无罪辩护，因为他已经不想活了。 面对审问祁宏承认了所有罪行。 轮到被告陈述环节祁宏没有准备任何的草稿，他深吸了一口气愣了好几秒才开口。 “只求速死！” 只求速死，这就是祁宏最想要的结果，他杀了那么多人他不再渴求他们的原谅，至于周霞，她人已经死了，道歉已经没有意义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下去陪她了。 哀莫大于心死，一个人心死了活着也没有意义了，祁宏已经不想活了，一个不想活的人又怎么会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生前身后事，天堂地狱一念之间。 周淑怡和祁宏一样也放弃了辩护。 第139章 最后的审批 - 无人可逃 - 左耳 祁宏这样的态度顿时激起了所有人的愤怒，按理说一个人犯下如此罪行就应该有悔过之心，没想到他如此的狂妄自大，这是大家绝不能忍受的。 “祁宏，你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小人！你还我女儿！” 周霞的父亲脱下自己的鞋子重重的砸在了祁宏的脸上，祁宏的鼻子被砸破了，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其他的旁听者立刻跟着起哄，叫骂声一浪高过一浪，有些气不过的群众甚至直接跳了起来，局面眼看就要失控。 此时此刻祁宏不再是大家眼中的慈善家，他变成了十恶不赦的恶魔。 “肃静！” 法官敲了敲法槌大声提醒大家保持法庭纪律，一众法警纷纷上前维持秩序，然而根本没用最后法官不得不宣布休庭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继续开庭。 “被告，你确定你真的没有话要说了吗？”法官再次提醒。 祁宏笑了笑，道：“我要说什么？忏悔我所犯下的罪行吗？我忏悔了我就能被轻判吗？你们想看的不是我真的忏悔，而是想看见我柔弱的一面，如此媒体就能接着炒作，说什么我良心未泯，而群众有多了一些谈资，在他们眼里在强大的人也有弱小卑微的一面，以前他们只能仰望，而现在他们希望这些人可以卑微到尘埃里，哭着求饶，求他们宽恕，最好是下跪磕头，而你们也希望我可以道歉，因为我道歉了这就说明你们的工作做的好，是你们的努力启发了我，让我发自内心的忏悔，虚伪，做作，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戴着面具。” 现场变的安静下来，大家的表情各异，很多人都投来了鄙夷的眼神。 祁宏光顾四周继续说道：“看看这些人，他们自诩为受害者，受害者家属，的确我伤害了很多孩子，我的确该死，但我的善行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条件的，今天站在这里的人不及我捐助的十分之一，可是现在又有谁站出来替我说话？此刻他们都想撇清和我的关系，甚至是唾弃，更有甚至会说如果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宁可饿死也不接受我的捐助，但更多的人就是畏惧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义之士，因为我的恶人，所以恶人做过的好事就是惺惺作态，是在粉饰自己，有些人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可以放弃一切，尊严根本一文不值，可等他们获得一定的地位立刻就会觉得自己很有优越感，一旦得知自己的恩人是个坏人的时候他们立刻就会跳出来和你们站在一起口诛笔伐义愤填膺，就像是他们也是受害者一样，这就是大恩成仇，这就是所谓的民意，民意要我道歉，民意要我忏悔，这就像是一个流程，每一个人都在扮演自己固有的角色，我不想为我的罪行辩驳，其罪当诛，今天我就要告诉你们，做人要懂得担当，别做一个人云亦云随波逐流的庸才，要有自己的主见，敢于逆水行舟，敢于直言不讳，我承认所有罪行，并且愿意为此付出代价，但我不会道歉，如果这个世界道歉就有用还需要法律做什么，还需要真理做什么……” 祁宏高谈阔论唾沫横飞，看着这些人他感觉到了是无边的冷漠和讽刺，的确他做了很多坏事，但就能把他彻底定义为一个坏人吗？祁宏不想为自己辩驳，只想那些受过他捐助的孩子能够拥有自己的主见，不要被大人的虚伪感染。 “年轻的时候我做错了很多事情，后来我想弥补但已经来不及了，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再也无法回头，刚刚那些话你们就当我说的疯话。”祁宏顿了顿突然弯腰鞠了一躬，“我对不起所有受害者，抱歉。” 道歉了，祁宏真的道歉了，可是大家现在除了愤怒感受不到半点的诚意，这一幕正是祁宏希望看见的，或许激怒这些人自己就会死的更快，现在多活一秒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相比祁宏雷志斌在法庭上崩溃了，哭着哀求周霞的家人原谅他，希望可以轻判。 最镇定的某过于王婕妤，没有激烈的言辞，没有情绪的变化，法官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辩护律师为她争取到了最够的利益。 审批持续了数天。 最后的结果也出来了。 祁宏涉嫌故意杀人，强奸，贪污挪用公款等多项罪行被判死刑。 周淑怡雷志斌同样涉嫌杀人被判死刑。 王婕妤和赵宝刚等人则是判了两年到五年不等的徒刑。 但最后审批的时候祁宏闭着眼睛表情淡然，得知自己是死刑的时候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死刑，终于，他等到他想要饿结果。 死了就什么都忘记了，也就不会痛了。 “周霞，我来了，等我。”祁宏在心中默念。 雷志斌当场瘫软在地，直接昏死了过去，他是真的不想死，可是他杀了人，背了数条人命他不得不死。 周淑怡一直昂着头瞪着眼睛，表情坚毅冷酷，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来之前她就做好了死的准备，这一天的到来对她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她和祁宏一起死，既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那就同年同月同日死吧。 虽然祁宏被判死刑但对于周家人来说这并不值得高兴，周霞死了，这是他们不能接受的事实，就算是祁宏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解恨。 表面上看案子基本上已经落下帷幕，但还有一个危险人物一直没出现，那就是消失许久的李胜宇，此时此刻他在哪儿？ 还有王婕妤，这个女人似乎还在隐藏什么秘密。 第140章 定格 - 无人可逃 - 左耳 周霞火化下葬了，下葬的地点就是她以前的衣冠冢里，只不过把她的衣服换成了骨灰。 下葬的这天来了很多人，周家人泣不成声哭成一片。 罗成将一朵白菊花插在了坟前然后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心中百感交集，姐姐终于回家了，终于回到了生她养她的土地。 当年她不顾一切嫁给了祁宏，最终换来的却是客死他乡的悲惨结局，这或许就是命吧。 如果她那时候没有动情那么现在她可能是个白领，穿梭在上海的高楼大厦之间，她可能会有一个爱她疼她的丈夫，一个完美的家庭，她和大家一样过的幸福美满。 但这世界从来就没有如果，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走的走了，活着的人却要在煎熬中渡过余生。 “姐姐，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怎么选择？”罗成在心里暗问。 看着姐姐的照片罗成突然想到了周淑怡的笑容。 她到底在笑什么？ 李胜宇真的是来救她和祁宏的吗？ 不对啊，他和祁宏不是情敌吗？他喜欢周淑怡，可周淑怡只是把他当备胎，那么他应该很痛恨祁宏才对吧？他杀了楚宫并不是为了替祁宏完成心愿，而是帮周淑怡，那么他改口要见祁宏的目的难道是要杀了祁宏？ 想到这里罗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似乎明白了周淑怡的意思，这个女人似乎早就明白李胜宇这次来的目的是救她和杀祁宏吧。她笑的应该是祁宏被杀，既然我得不到你，那么我就毁了你，这种极端行为和周淑怡的做派非常想象。 难道说李胜宇还躲在青州一直在等待击杀祁宏的机会？ 以一个杀手的角度他会躲在什么地方？ 越想罗成越觉得事情不简单，立刻离开墓园直奔机场，一边走一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何中华。 两天后。 这是一个难熬的夜晚，警方已经放出消息明天就将对祁宏等人执行死刑。 按照惯例狱警会在这天满足死囚一些要求，比如吃点什么的，祁宏没有提出任何的要求，晚饭和以前一样吃了一小碗，然后洗澡睡觉，生活规律一如既往，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别人睡不着他却闭上眼睛睡着了。 这不是正常入睡，而是强迫自己，这些年祁宏练就了极其强大的内心，也无数次面对死亡他早已看淡了一切，而且现在活着对祁宏来说才是真正的煎熬。 他累了，他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周霞的身影，他要下去和周霞团聚。 另外一边雷志斌吃不下任何东西，他拍打着房门大声嚎哭，那是绝望的哭喊，他不想死，他害怕面对死亡。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尤其是知道明天早上就要死。 吼累了雷志斌又瘫坐了地上，靠着墙默默的流着泪。 他的眼前浮现出了他这一生的无数画面，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基层员工到身价将近千万的经理，住高档小区，开豪车，他有着让人羡慕的家庭，然而他之所以能够得到这一切是因为他走了捷径，他的一切都是从祁宏身上得来的，但现在这一切他都还回去，还是加倍的还回去，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早知道当初就不那么贪了，早知道就不听何伟撺掇去绑架周霞了，早知道…… 此事回忆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一切都晚了。 再也无法回头，他要偿还这一切唯有自己的生命。 相比雷志斌王婕妤姐妹就要安静的多了，周淑怡晚上可以要求厨师为他准备了一份牛排和一杯红酒，对于她来说这是她生活的一部分，无论是以前的山村还是西北的牧场那都不是家，那是魔窟，只有毕业后的美国才是她自由的天空，所以就算是要死她也死的足够体面，像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士。 王婕妤和普通犯人关在一起，她晚上同样什么都没吃，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月亮发呆。 时间在一刻似乎变的很快，她托着下巴表情严肃，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既没有哭泣，也没有奇怪举动，默默的做着她的事情，那神情看的每一个狱友心里都不是滋味，一下要失去妹妹和最爱的男人，那种痛恐怕一般人难以体会。 次日。 太阳刚刚跃出地平线十几台警车就从监狱里开了出来，前后还有荷枪实弹的特警护卫，执行死刑的时间到了。 警车里面其实根本没人，这是警方设计的一出引蛇出洞的戏码，既然李胜宇要杀祁宏那么警方就给他这个机会主动引他出来，在周边警方布置了大量警力，只要李胜宇刚出现绝不会让他再次逃脱。 为了以防万一警方还联系了数位军方狙击手，准备好了直升机，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李胜宇出现。 车队走了很慢，罗成坐在一台车里透过玻璃一直在注意着周边的一举一动。 然而警车一直开到刑场李胜宇都没有出现，这个家伙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早上九点，青州的市民都收到了一条短信。 祁宏已经作古，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事实上祁宏早在几个小时前就已经执行了注射死刑，没有任何的痛苦，他临死前闭着眼睛表情安详，甚至带带着一丝笑容。 雷志斌吓的尿了裤子，两条腿就像是面条一样，大喊大叫不停的求饶。 周淑怡坐在椅子上表情刚毅，她只感觉手臂上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刺痛，数秒之后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她的生命被定格。 一周后一个报警电话打到了110指挥中心，有人在青州西郊的烂尾楼里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 罗成立刻带着一众警察赶到了现场。 尸体被烧的面目全非已经高度腐烂了，但他的身边留有一个代表他身份的金属铭牌，上面清晰的写着他的名字和住址。 李胜宇！ 死者居然是李胜宇，他早就被人杀了。 一个全新的问题摆在了大家的眼前，以李胜宇的身手谁能杀死他？ 这个杀手又是谁？ 动机又是什么？按理说李胜宇在国内没有任何熟人，那么谁会杀了他？ 这是随即作案还是蓄谋已久？ 第141章 暗流涌动 - 无人可逃 - 左耳 尸体几乎腐烂的变形了，巨大的蛆虫在腐肉里来回翻滚，一些褐黄色的液体流的到底都是，死者的脸发胀肿大，被蛆虫钻出了无数个小洞，嘴唇已经被吃光了露出了牙床，眼球早就没了，只剩下两个装满腐肉的空洞，恶臭味熏的很多人连连后退。 那股味道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就这种尸体只要轻轻一碰就能把骨头提起来。 在尸体边上有一大块明显的烧灼痕迹，地面上的杂草被烧死了一大片，因为时间太久已经冒出了小草芽，不远处一个空的汽油桶证明了有人在这里放过火。 法医戴琳戴上手套口罩蹲下身拿着镊子开始检查尸体，他的镊子只是轻轻一拨立刻就有大量的蛆虫滚了出来，恶臭味瞬间扑面而来，就连罗成都忍不住退了几步。 罗成抬起头环顾四周，焚尸地点位于就选在烂尾楼中间的空地上，距离最近的村子也就几百米的距离，如果有人晚上在这里焚尸村里的人肯定是看得见的。 李枭拧巴着眉毛看着罗成手里的铭牌好奇的问：“这东西是干嘛的？” 罗成投去一个鄙夷的表情解释：“你还是出过国的人，难道不知道欧美的士兵都会佩戴一个金属铭牌吗？这个铭牌上刻有他们的姓名出生年月和家庭住址，目的就是方便牺牲以后辨认尸体，有时候尸体运不回来就会把这个铭牌送给死者家属留个纪念，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他们是不会摘下铭牌的，当然现在很多军队已经取消了，不过还是有些人喜欢佩戴这种东西。” “如此说来美国人还挺人性的，为了方便家属辨认还刻了中文版的。”李枭笑道。 “等等，你说什么？”罗成突然一脸严肃的看着李枭。 李枭有些蒙圈。 “我……我说美国人挺人性的。” “不是这句，下一句。” 李枭舔了舔嘴唇咳嗽一声小声道：“我说他们居然还有中文版的，这……这有问题吗？” 罗成点了点头再次拿起了铭牌，突然往地上一摔就是一脚踩了下去，铭牌立刻变了形。 “我明白了，妈的，我这脑子就知道想问题居然忽视了如此巨大的破绽。”罗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李枭更加糊涂了。 “什么破绽啊？我怎么看不出来啊？” 罗成晃了晃手上的铭牌，道：“多谢你提醒了，美国人再人性军人佩戴的铭牌也不可能有中文的，毕竟这个铭牌不是给死者家属看的，而是给找尸体的人看的，而且李胜宇是个美国出生接受美国文化的正宗美国人，他就算是要带铭牌也应该是英文的。” “那也可能是他喜欢中国文化，标新立异？”李枭问。 “不会，他是军人，军人最喜欢的就是原汁原味的东西，比如军刀手枪，谁喜欢高仿的二手货，最关键的是这个铭牌是假的，这种铭牌是由合金打造，耐腐蚀，硬度极高，子弹都不一定打的穿，我刚刚只是随意的踩了一脚它就扁了，可见这就是一个粗糙的仿制品。” 说完罗成又把带着腐臭味的铭牌捡起来捏了捏。 “这是不锈钢的。” “李胜宇为什么要戴个假的铭牌？”李枭更加不懂了。 “他不是李胜宇。” 戴琳走了过来，他用镊子从滚滚蛆虫之中将一颗牙齿摘了下来递到了两人面前。 李枭连忙捂住了鼻子。 “你说他不是李胜宇？”罗成问。 “没错，这是一颗板牙，从牙齿的磨损程度来看这个人起码有五十岁以上，所以这个人绝不会是李胜宇，具体报告还要等我回去化验。” 罗成点了点头，低头想了想，眼前一亮。 “我明白了，原来这么简单，还真是够愚蠢的。” “你明白什么了啊？” 李枭毕竟不是刑侦高手，他还是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 “回去告诉你。”罗成故意卖起了关子。 这时候小吴带着几个人跑了过来。 “有什么发现吗？”罗成问。 “我们搜遍整个烂尾楼都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这里面已经很久没有人为痕迹了，我感觉李胜宇不可能躲在这里面。”小吴道。 “行了，辛苦了，回去吧。” 刑警队会议室。 戴琳那边已经出了初步结果了。 “死者五十二岁，身高一米七五，死亡时间为十天左右，右脚缺失，腿骨有明显的切割痕迹，判断为手术截肢，时间应该在十年以上，尸体遭受过汽油焚烧，衣服几乎烧尽，我们在死者背后提取到了衣服残片，检测为一般的劳保服，另外还有一枚三环大锁的钥匙，后续的还在检测之中，我这边的情况就是这样。” “这么说他不是李胜宇了？”何中华问。 “不是，李胜宇并没有截肢的记录，而且他也没有五十岁，穿劳保服这说明他应该就是这附近的人，不然他出门不会穿的如此随便，随身佩戴三环大锁钥匙极有可能这是他家门钥匙，使用这种锁的一般都是城中村和郊区的出租房，在案发地附近就有一个村子，我判断他就是村子里人，这个人很低调不爱说话也没有什么存在感，我让小吴查过了，这十天全市只有一起失踪案还是一个女性，他失踪十天都没人报案他应该是独居，平时和亲人也没有什么联系，也没什么朋友，以他的身体情况和年纪应该是从事门卫这样的职务，你们就顺着这几条去查应该会有收获。” 罗成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对受害人的心理画像，一个死者的形象立刻变的鲜活起来。 “小罗了不得啊，这才多久你这水平突飞猛进啊。”何中华发自内心的赞叹，“对了，铭牌的事情有什么眉目了没？” “铭牌是假的，我怀疑就是在本市打造的，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罗成答道。 “凶手为什么要杀死一个陌生人冒充李胜宇？对于这个案子你有什么看法？”何中华又问。 罗成拿过投影仪的开关将铭牌的照片切了出来。 “我怀疑这是一个局，首先铭牌是假的，凶手杀了一个陌生人然后给他戴上刻有李胜宇名字的铭牌，再之后浇上汽油焚尸，此举一来是要告诉我们李胜宇已经死了，二来毁坏尸体迟缓我们调查给我们制造麻烦，为他的行动争取时间，为了方便有人找到尸体他还故意在烂尾楼里焚尸，如果他将尸体藏起来恐怕一年半载都不一定能够发现。”罗成揉了揉下巴又道：“这完全有可能就是李胜宇的金蝉脱壳之计，他找了个替死鬼方便自己脱身。” “还记得楚宫的案子吗？那边传来的消息套牌车已经找到了，被人焚烧在了山里，车子是偷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警方比对了李胜宇和套牌车司机的照片。”何中华调出了照片。 照片一出来大家都看出来了，开车的人虽然戴着鸭舌帽，但他就是楚越本人，而在楚越后面有个黑影。 紧接着何中华又调出了一段，这段视频是一个孩子无意间拍下来的，套牌车从镜头里一闪而过，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的身形还是暴露了，那是一个长头发的女人！ 也就是说李胜宇还有帮凶！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楚越会轻易上一个陌生人的车了，因为那不只是一个陌生，还是个女人，指不定还是个漂亮女人。 “大家想想，李胜宇从未来过青州，他躲在青州这么久为什么我们一点踪迹都抓不到？仅仅是因为他当过兵伪装能力高超？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他之所以能过躲这么久那是因为他还有帮凶，一直有人在暗中帮他潜伏，我们以为他逃出青州了，其实他根本就没逃，他一直都躲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何中华这么一说罗成有些坐不住了，他之前推断李胜宇是来杀祁宏报仇的。 既然他还活着那么他为什么不动手？ 他既然这么多天都躲过去了为什么不继续躲着非得杀个人演这么一出？ 那个女人是谁？ 难道她就是青州人？ 第142章 第一现场 - 无人可逃 - 左耳 第二天一大早罗成就收到了好消息，李枭忙活了一夜终于有所斩获，他从公路系统的摄像头里锁定了被烧死的中年人，这个人往返于焚尸现场附近的草头村和一家电子厂之间，职务是该厂的夜班保安，附近派出所的民警也证实了这个消息。 派出所反映这人叫马朝新，黑龙江人，已经在电子厂上班好几年了。 罗成带着小吴一大早就来到了家具厂，家具厂的规模不大，保安队长见到警察立刻就开始大倒苦水。 “警官，如果不是派出所的赵警官来问我们都不知道马朝新已经死了，马朝新这个人平时很少说话，非常的孤僻，不合群，而且还喜欢喝酒，他之所以能够来我们厂上班那都是白经理的主意，他们说他就是白经理的亲戚，我们虽然有些冲突，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动他。” 保安队长眼神闪烁明显就在撒谎，罗成还没问他就开始自说自话了，做贼心虚。 “真的没有？”罗成直视着保安队长的眼睛。 “好吧，有，不过我那不是打，就是推了他两下，警官你是不知道，这家伙上班三年就没有听过一次招呼，我说什么他也不听，我一个队长他不服管理你叫其他兄弟怎么看我？所以我就骂他几回，不过我真没杀人啊。” “他是什么时候没来上班的？” “上个月二十六号，到现在都是十二天了，我问过白经理了，白经理不理我的，还让我别多事，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去问他。” 罗成点了点头，又问：“你刚刚说他能进厂是因为白经理，这白经理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罗成走出去几步又突然回过头问：“马朝新上班多久了？” “哦，四年了。” “你刚刚不是说三年吗？”罗成笑了。 保安队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他这个人长期上夜班，有什么事情也是白经理负责，有些事情我是真的记不清楚了。” 罗成没有再理会保安队长快步上了楼。 “成哥，保安队长为什么撒谎？他会不会就是凶手？”小吴好奇的问。 “不会，你看他那紧张的样子，如果真的是他杀的人他早就跑了，这人心理承受能力极差。” “那他刚刚为什么撒谎？” “不是撒谎，一来是他太迷糊，二来马朝新属于关系户，他管不着，所以关注度也没那么高，刚刚一紧张就说错话了，走吧，去看看这位白经理。” 白经理是个大胖子，靠在老板椅上挺着啤酒肚一副老板的姿态，张嘴闭嘴就是公司如何如何，有意打官腔不说实话。 罗成有些不耐烦了。 “白经理，我们是来查案的，现在人命关天，如果你不配合那我们只能请你去刑警队了，到时候真让我们查出什么来了后果你是知道的。” 罗成只是稍微一吓白经理就怂了，连忙打了个哈哈。 “哎呀，罗警官你太较真了，我们企业自然会……” “不是你们企业，是你，我现在要你配合我们，回答我的问题，你和马朝新是什么关系？”罗成加重语气表情变的很严肃。 白经理舔了舔嘴唇，道：“他……他是我远方表亲，以前我穷的时候他帮过我，四年前他到青州投奔我我就把他安排进了公司。”白经理眼神躲闪，不敢正视罗成。 “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还……还有我……我只给了他一半的工资，就是他每个月的工资是我去领的，然后我只给了他一半，是，我的确做的不厚道，不过我也这也是为了他着想，他花钱没个度，用完了怎么办？我这算是替他保管了。” 白经理说的自己都心虚了，笑的很尴尬。 “能把揩油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白经理还真是一个人才啊，马朝新住在什么地方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罗成也不生气，像白经理这种雁过拔毛的人他见多了，一开始还以为这人是个帮助残疾人的好人，没想到他也是个不入流的垃圾。 白经理面露难色，搓了搓手连连抱歉。 “哎呀，两位，真是不好意思啊，他具体住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不满二位，我这位亲戚他的性格很孤僻，有什么事情也不会跟我说，我就知道他住在草头村的。” 草头村乍一听就是一个小村子，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当地村民为了赚钱不顾反对违建了大量的平房，里面路况复杂，一个村子里居住了数万人，而且由于城市扩展这地方已经成了城市的一部分了，边界早就无法界定，说是村子其实就是一大片区域，人口流动非常的频繁，要在这里去找一个人出来没有十天半月根本没戏。 这也是罗成此行的重要原因之一。 “那他是个什么情况？家里还有什么人？”罗成继续问。 “他母亲还在，家里有三个兄弟，早年间他下矿摔断了腿，老婆也跑了，上次他还和请假来着，没想到他居然死了，如果不是派出所的同志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白经理叹了一口气装出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请假？ 罗成一愣。 “你说他请假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是怎么跟你请的？写请假条了吗？”罗成连忙追问。 “是啊，请假了，而且还是半个月的长假，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他要回老家看看，时间是上个月二十六号的晚上八点多，我记得很清楚，那天皇马又输球了，害我送了一百块。” “再之后他联系过你吗？” “没有，他来不来对我们公司影响并不大，而且我和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更何况假期还没到呢。” 白经理话锋一转，又道：“各位，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还有是什么要问的吗？我挺忙的。” 这是要赶人了，白经理靠在椅子上表情有些倨傲，他的表情在罗成的眼里那就是掩饰，他迫不及待的赶人就是因为他心虚了，这家伙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一旁的小吴将手机递到了罗成的面前。 李枭那边传来了最新消息，他截取到了马朝新出事前的几次视频画面，马朝新没到晚上两三点的时候就会扛着一个麻袋从家具公司后面溜出来，然后步行到了一百多米外的树林，第二天早上下班以后再去将袋子取出然后送到一家废品回收站。 毫无疑问马朝新一直在偷公司东西。 另外李枭还查了白经理的底细，这家伙虽然只是一个月薪不到八千的小经理却在大河镇有两处房产，价值一百多万。 “白经理，你一个月薪水多少？”罗成突然换了一个话题。 “七八千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没有别的收入了？你老婆干什么的？” “我老婆是个老师，一个月也就四千块。” “那就奇怪了，你们两口子加起来年薪不过十来万却有两套房子，一百多万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罗成表情一丝不挂，眼神如刀一样锐利。 白经理的表情变的难看起来。 “你安排马朝新进公司不仅仅是为了还人情吧？真正的目的是安排他上夜班，然后趁着半夜的时候盗窃公司财物，每天晚上马朝新都会将东西偷了之后藏在公司后面的树林里，然后再卖到废品站，废品站的老板什么都说了，白经理从这里面捞了不少油水吧？这一手监守自盗玩的漂亮啊。” 罗成装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其实他并不知道马朝新卖的是什么东西，废品站老板也没有说过任何事情，白经理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密，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他的阴谋被揭穿了。 “白经理，你还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难道要我们请你回刑警队吗？”小吴突然一声吼了出来。 “别！” 白经理连忙摆手。 “千万别，我说……我什么都说。”白经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声音瞬间低了八度。“他住在铜鼓街三十二号。” “早这样不就好了，那这段时间他有没有接触什么人，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白经理摇了摇头，道：“没有发现有什么人，不过我问他要钱的时候他一次性把钱转给我了，还是通过微信转账，你们可能不知道他根本就不会上网更不会用微信，我当时很着急，说如果他不还钱就取消他的假期要他回来上班，对了，你们想知道他的情况就去问红梅理发店的孙红梅，她们是老相好，她应该知道一些事情，警官你们辛苦了，这样，晚上我摆个局大家一起吃个便饭怎么样？” 吃饭罗成可没兴趣，白经理想干嘛他清楚的很。 事情到了这一步白经理对他们来说价值已经不大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派出所的警察来处理好了。 走出电子厂两人立刻驱车直奔铜鼓街，铜鼓街非常的破旧，私拉电线网线交织在一起就像是蜘蛛网一样，污水横流，野狗随意乱晃。 经过询问两人找到了马朝新的住处，那是一处破烂的瓦屋，房门上还挂着一把三环大锁。 李枭将现场提取到的钥匙送了过来，伸进去一拧门锁嘭的一声就开了。 推门而入一股臭味立刻扑面而来，那是霉味和汗臭的混合味道，相当的难闻，马朝新的家就一个单间，除了一张木板床一台大屁股电视机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了。 因为许久没开门地面上已经长出了白霉，屋里很凌乱，桌子上边上有一堆灰烬，灰烬还很完整也很新，应该是不久前才烧的。 “我查过马朝新的银行流水，这十来天的时间内他几乎每一餐都是通过外卖解决的，而且价格相当的不菲，甚至还叫过一瓶红酒。”李枭正要抬腿走进去被罗成一把拦住了。 罗成蹲下身指着一个黑色的斑点说道：“血。” 李枭低头一看才发现在的脚边有一大片滴落状血迹，大小不一，中间一块足有拳头大小。 “这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通知技侦部门过来，李枭你去调查看看这附近有没有监控，罗成你去走访附近居民，希望你能有新发现。” 罗成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沙发上。 第143章 女装大佬 - 无人可逃 - 左耳 沙发很破旧，上面放着一张青州市的详细地图。 罗成戴上手套拿起了地图，地图还很新，在地图上有几个地方被画上了圆圈，第一个地点是青州理工大学。 第二标记画在南华路上的石竹山水小区。 第三个标记画在距离刑警队几百米老广味饭店。 第四个标记画在青州少年宫。 除了这些标记图上还用圆珠笔画了数条连接这些圆圈的线，有些线上还标注了时间，比如石竹山水小区门口的路线上就写了一个“30s”，意思就是三十秒。 罗成看过类似的图，这似乎是某个人画的作战图，圆圈代表地点，线代表路线，时间应该是走这条线所用的时间或者该地点最多有多少时间可用。 这些地点让罗成有些困惑，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如果这是李胜宇干的，那么他要报复的不是警察吗，为什么会选这些地方？ 这地面有什么玄机？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罗成的脑海冒了出来，难不成李胜宇要报复社会？ 没多久法医戴琳赶到了现场，他蹲下身认真的检查了一下地上的血迹。 “这样的血迹是怎么造成的？被害人被捅了之后喷射出来的？”罗成问。 戴琳摇了摇头，指了指中间一块巨大的血迹说道：“看见这块了吗？就算是喷出来的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血迹，这块血迹呈现出典型的喷溅状，这是吐出来的，如果是伤口喷溅那么这四周应该还有更多血迹，但这里除了这些血迹并没有其他的血迹了。” 吐了一大口血？ “什么样的情况下人才会吐出如此大的一口血？”罗成问。 “内脏遭受重击就会造成这种情况，比如被人捅了一刀，但这应该不是，如果受害人被捅那么现场一定可以找到更多的喷溅状血迹，我怀疑受害人遭到了钝器击打以至于吐血比如被人猛击腹部导致内脏破裂。” 罗成蹲下身查看地上的灰烬，这些灰烬还很完好，有些东西还保持着被烧以前的现状，比如几个环保纸餐盒，一包硬壳香烟。 “李枭查过马朝新这几天的银行流水，他这几天叫了很多外卖，甚至还有红酒，看来凶手已经把这些烧了，不出意外红酒可能就在灰烬里面。”罗成说道。 “他恐怕是害怕我们从餐具上面查到他的DNA吧，这人的确相当的狡猾。” 戴琳用手轻轻一拨一个红酒瓶子就出现在了眼前，罗成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罗成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伸手在床上摸了摸，满手的灰尘，里面的破棉穗上面还有老鼠屎。 “你有没有感觉这里少了什么？”罗成问。 “少什么了吗？” 戴琳一时间还真没看出来这里少了什么，锅碗瓢盆床沙发什么都有，似乎没少什么东西。 “衣服！” 罗成四周看了看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看法。 “你看看这屋里有一件衣服吗？一个人总不可能只有一套衣服吧？就算是只有一套衣服那内裤呢？” 罗成这么一说戴琳也发现了问题所在，还别说，这里面别说衣服，两个衣架都没有，这也太奇怪了。 “会不会被烧了？”罗成又问。 “没有，我看过灰烬，没有烧衣服的痕迹，而且凶手干嘛要烧死者的衣服？难道死者的衣服上留下了什么证据？”戴琳反问罗成。 直觉告诉罗成这似乎不合理。 就在这时候罗成突然踢到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脚下传来了一声金属的哐当声。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一块从沙发下面延伸出来的铁板。 沙发下面为什么要铺一块铁板？ 两个人连忙将沙发移开，然后将铁板掀了起来，一个四四方方的黑洞出现在了两人眼前，打开手电一照居然是一个地下室，从入口到地面搭了一架木梯子，地下室也就几个平方，但里面挂满了密密麻麻花花绿绿的衣服。 罗成顺着梯子下到了地下室里，他这才发现这里面挂的居然全部都是女人的衣服。 有裙子，有外套还有各式各样的裤子。 几面墙上挂着数不清的女士丝袜和内衣内裤，中间用木板搭了一张单人床，粉色的床单，粉色的被子粉色的布娃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个小孩儿的房间。 在地下室里罗成找到了马朝新的衣服，就和这些女士衣服挂在一起。 “他是个变态狂吗？居然偷了如此多的女人衣服。”戴琳有些难以置信。 “不是偷，是买，这里所有的衣服几乎都有吊牌，还都是新的，马朝新的性格取向恐怕出了问题。”罗成道。 “你是说他的内心住着一个女人。” “是这样的，有些人表面上很正常，其实内心早就发生了扭曲，就像是女装大佬，有人是闹着玩，而有人则是羡慕崇拜，甚至恨自己不是一个女人，这种事情又羞于出口于是只能这么偷偷摸摸的收藏女人的衣服，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穿女装，盖粉色的被子。” 一想到一个满脸胡子的大男人穿着一件连衣裙抱着布娃娃在床上打滚戴琳就感觉一阵阵的恶寒。 这尼玛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不对，这里面死过人。”戴琳嗅了嗅鼻子突然说道。 罗成嗅了嗅这里面的味道的确很怪，像是臭脚和塑料的混合味道，还掺杂着劣质香水的味道。 “我怎么闻不到？”罗成问。 戴琳就像是狗鼻子一样在地下室里嗅来嗅去。 “那当然，毕竟你不是专业的，我对死人的味道非常熟悉。” 戴琳嗅来嗅去走到了悬挂裙子的衣架边上，拉开衣架一个小型的冰箱出现在了眼前，打开箱门一股腥臭味立刻扑面而来。 就见箱子里面摆放着一条穿着黑丝袜的人腿！ 从腿的大小来看应该还是一个未成年人。 “这就是你说的不变态？恋尸癖，真是个疯子，看来这个案子真是有得查了。”戴琳无语的摇了摇头。拿起相机拍照以后将大腿取了出来。 这是一条完整的人腿，脚上还穿着卡通靴子，这条腿已经冻的梆硬，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了。 恋尸癖罗成早就听说过，这是他第一次接触这种人，有些人对尸体有着近似疯狂的爱好，喜欢收藏尸体，甚至和尸体发生关系，在国外这种人不算少数。 又是一起命案，案子越查越复杂了。 马朝新家里发现尸块的事情再次引起轰动，警方封闭周边场所进行地毯式的排查。 走出马朝新的家罗成又来到了距离马朝新家几百米外的红梅理发店。 上午理发店大门紧闭，罗成敲了好几次门才敲开。 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画了浓重的口红，一张脸上不知道打了多少粉底，一身的风尘味。 “敲什么敲，还没开门呢？”女人还没看清人就嚷嚷起来了。 “警察！” 罗成亮出了警官证，一看是警察女人连忙改口。 “哟，原来是警察叔叔，你和胡队长应该很熟吧？这么早来我这里做什么？”女人站在门口依旧没有让开的意思。 胡队长？ 罗成还真没听说什么胡队长，但这女人搬出来明显就是压自己的。 “对，我和他很熟，我来就是问你一些事情，马朝新认识吧？” 罗成问话的同时扫了一眼理发店里面。 “认识啊，不是很熟悉，你有什么事情问胡队长去吧，来我这里做什么？”女人态度变的更加恶劣。 罗成本想借坡下驴，没想到这女人还来劲儿了，扯虎皮拉大旗摆起了架子，对警察都敢这样说话看来这胆子是胡队长给的啊。 “你就是孙红梅吧？”罗成问。 “是啊，怎么了？” “跟我走一趟吧。” 既然对方不配合罗成也就不会客气了。 “不好意思，没空，有什么情况你找胡队长去，别问我。” 孙红梅抱着膀子完全不鸟罗成的。 “你确定不去是吗？可以，那我就给你普普法，公民有配合警察机关的义务，警察机关也有权利对任何人进行传讯盘问，你拒绝配合那么我就只能抓你去了，另外我怀疑你和一起故意杀人案有关，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指证你的证据。” 说着罗成就拿起手机拨通了小吴的电话。 “过来一下，这里有人拘捕。” 拘捕？ 孙红梅一听就傻眼了，拘捕什么概念，那可是重罪。 “警官你别这样，我……我开玩笑呢，这样吧我给胡队长打个电话。” 孙红梅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捣鼓起来，侧过身拿着手机有模有样的和所谓的胡队长通话。 “对，胡队长那太谢谢你了。” 孙红梅笑着把手机递到了罗成面前并且打开了免提。 “胡队长有话跟你说。” 罗成接过电话放在了耳边。 “你谁啊？那个派出所的？我联防队的胡继峰。” 罗成忍不住笑了，咳嗽一声道：“刑警队侦查科长罗成，胡队长有什么指示吗？” 孙红梅斜靠在门框上掐着指甲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 一听是刑警队胡队长的口气立刻就变了，爽朗大笑。 “哈哈哈，原来是刑警队的同志，哦，这孙红梅我们查过好几次，没什么问题，这样你把手机给她。” 孙红梅的脸都变色了，战战兢兢的接过了电话。 “喂。” “喂什么喂？你在搞什么啊？什么假警察，这是真的警察，是刑警队的同志，你必须好好配合，没事别打我的电话。” 胡继峰几句话就把自己置于了不败之地，完美撤退。 这下孙红梅傻眼了。 拿着手机看着罗成有些哭笑不得。 小吴带着几个人也赶到了现场。 “警官，我这……” “什么都别说了，刑警队请你去坐坐，小吴，带她走。” 孙红梅被请到刑警队以后立刻就怂了，不停的解释她什么都没做，还说她家里还有一个孩子，她的底子也被罗成掌握了，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失足妇女，开发廊是个幌子，真正的是在做皮肉生意，已经被警方处理过好几回了，这会儿她还不清楚抓她是因为底怎么一回事。 附近的群众反映孙红梅和马朝新走的非常近，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 罗成敲了敲桌子突然说道：“孙红梅，马朝新他可是把什么事情都说了，他反映你杀了一个女孩子，还把人腿藏在他的冰箱里。” 孙红梅这种人就是那种抓了放放了抓的老油条，和她慢慢磨还不如单刀直入，指不定就有奇效。 “不……不是，我没杀人，是他让我买的怎么是我杀的呢？”孙红梅瞒着辩解，一开口她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但为时已晚。 “买的人腿是吗？哪买的？”罗成直视着孙红梅。 孙红梅一咬牙只能认了。 “通过我表叔从火葬场买的，他在火葬场烧尸体，马朝新说他买了给他儿子配冥婚我看他可怜我就答应了。” “可怜？是给你钱了吧？” 罗成一眼就看穿了孙红梅。 “是。” “马朝新这段时间有到你这里来吗？” “没有，说来也奇怪，以前他隔几天就会来的，有天我去他家了，发现一个女人走进了他家，我敲门他不开还把我骂了。” “能把那个女人的具体情况说下吗？”罗成连忙追问。 “我说不清楚，不过我拍到了。” 孙红梅连忙拿出手机翻出了照片，罗成拿着照片一看这女人怎么那么眼熟呢？好像见过啊。 第144章 完全不相干的两人 - 无人可逃 - 左耳 照片的拍摄时间就是马朝新被害的前几天，看着女人的照片罗成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的，很眼熟。 带着疑惑罗成走进了办公室里，戴琳那边有了更多的发现，他在马朝新的家里提取到了三枚完全不一样的指纹，一枚是马朝新的，另外两枚指纹库并没有，也就是说他们是没有前科的，具体是谁还不可知。 李枭从附近的一家小卖部的监控里抓取到了一高一矮两个模糊的影像，价值并不高。 都目前为止警方都没有抓到李胜宇任何的把柄，连一张图片都没有，他现在长什么样子，在地方更是一无所知。 对手之狡猾也让大家感觉到了问题的棘手。 罗成将地图拿了出来，这张图他看过几次一直都没看明白。 “这是一张简略的战术地图，但内容却不简单，我去查过这些时间了，这是通过这条路所需要的时间，凶手从作案结束到完全逃离现场只需要两分半，并且最大可能避开了监控探头，如果中途更换交通工具那么逃离的时间更短，速度更快，这也说明凶手对这些目标做过详细的侦查，可见这个凶手的战术素养相当的不错，并且具有极高的反侦察意识，结合这些特点我认为这个凶手应该就是李胜宇，刚刚我说的特点这也符合他职业军人的习惯，只是我不知道这些地点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 罗成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四个地点大家都看的出来应该就是行动计划图，画这幅图的人肯定是别有用心。 何中华想了想，说：“如果说这是李胜宇留下的，那么他的目标就应该是祁宏，可是现在祁宏已经死了，那么这些目标里面有和祁宏相关的人吗？这值得我们去调查，还有一件事情我想你们应该注意到了，李胜宇所选的这个地方四周没有监控，也是警方管理的薄弱点，他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他为什么对青州如此的熟悉？另外还有一个很关键的点，李胜宇为什么还没有实施犯罪？这中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个的问题就这么突兀的摆在了大家眼前，如果李胜宇有同伙那么案子将变的非常棘手。 罗成将他从孙红梅手上拿的照片拿了出来。 “这个人你们认识吗？我觉得很眼熟，但就是记不起来了。” 何中华拿过照片仔细的看了看，一时间也觉得有些眼熟。 “我认识这个人，这不就是卢芳吗？”小吴突然说道。 卢芳？ 大家恍然大悟，没错，这个人的确非常像卢芳。 李枭连忙调取了卢芳的资料，说：“找到了，卢芳还有一个妹妹叫卢燕，就职于青州一家科技公司，该公司主要从事网络信息技术类，说直白一点就是做网络地图的，类似现在的地图APP。” 说着李枭就把卢燕的资料投射在了显示屏上。 为了比对两姐妹的差异李枭又把卢芳的照片投射了上去，两个人的确非常的想象，都是一头长发，只是卢燕更加的年轻。 卢燕是做地图APP的，她对青州的地形自然了如指掌，什么地方有监控，什么地方有警察她都了然于胸，这或许就是警方一直找不到李胜宇的真正原因吧。 “她和李胜宇认识吗？她为什么要帮李胜宇？”小吴疑惑的看着大家。 罗成举了举手，道：“谁说凶手就是李胜宇？有任何证据吗？我们只是知道李胜宇入境了，但是没有找到任何李胜宇犯罪的证据，甚至都没有见过他，在没有找到证据以前这个和卢燕搅和在一起的男人可能是任何人。” 讨论是讨论不出任何结果的，何中华迅速安排了工作，李枭继续在网上搜集相关线索，而罗成和小吴则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卢燕就职的青州天悦网络信息公司。 至于其他人则是尽快搞明白凶手圈定四个目标的真正原因，这也是最为关键和最为紧急的，为了以防万一警方出动警力在这四个点逐一布控蹲守。 等罗成和小吴赶到天悦科技公司的时候已经快下班了。 两个人出示证件之后表明了来意。 前台表示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卢燕了。 “这卢燕是个什么的人？她在你们公司人缘好吗？”罗成问。 “嗯，不好，这个人很少说话，脾气很怪。”前台说道。 “那谁和她的关系最好？” “好像是客服部的潘晓娟，她就在二楼。” “卢燕的上司是谁？” “是我们叶弘经理。” “好的，谢谢你了。” 罗成摆了摆手带着小吴走开了，两人决定分工合作，小吴去周边随即盘查，罗成则是去接触公司的管理层。 敲开经理办公室罗成走了进去。 叶弘这名字听起来像个男人，没想到居然是个戴着眼镜的女人。 罗成表演来意后叶弘立刻就表示卢燕已经因为无故旷工开除了。 “卢燕我们联系过几次让她来上班，她说来不了，让我们解雇她，所以我们就解雇了，她这个人上班还算认真，也很有水平，但是她一直都沉默寡言是个不合群的人，开除她这样的人才我们也很难过，你们找她做什么？” 叶弘一张嘴就像是机关枪一样吧啦吧啦的说个不停。 “哦，找她了解一些事情，她最后一次和你们联系是什么时候？” “就上周一，我给她发微信想要挽留她，她的态度很坚决，让我们把钱她打到她账户上就可以了，再之后就没联系了……” 叶弘详细的反映了卢燕被解雇饿全过程，一个月前卢燕就提出辞职，当时还写了辞职信，按理只要她等到下个月就能顺利离职并且还能难道补偿，但她却在半个月前突然请了一周的假，假期到期以后她依旧拒绝上班所以遭到了开除。 公司认为卢燕这么做就是为了尽快脱离公司，她是开发部的骨干之一，多半是找到了同行的挖角。 “如此说来卢芳岂不是对青州每一个地点都了如指掌？”罗成问。 “应该是，这是他们的基本功，我们的地图比起交通部门的地图更加的详细，除了道路信息还有周边信息，比如你要去什么地方我们就会提供周边相应的加油站酒店宾馆的位置，甚至包括饭店和一些娱乐场所等等。” 罗成点了点头，卢燕应该就是凶手的帮凶，只是他们为什么要选择马朝新？ 这是预谋还是随即作案？他们有没有什么联系？ “她当初是怎么进公司来的？自主招聘吗？”罗成接着追问。 叶弘摇了摇头，说：“不是，她是我们老板朋友介绍进来的，就是珠宝协会的会长叫吴什么来着的。” “吴城？” “对对对，就是吴城，这事儿你千万别跟我们老板说。” 吴城，又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如果是吴城介绍的也就解释的通了，卢芳是吴城的情人，他给卢芳的妹妹卢燕介绍工作也是理所应当。 但这里面有个问题，还是吴城的是林家栋，林家栋和周淑怡她们又是一伙的，周淑怡和李胜宇又有暧昧关系，从这一层来看卢燕和李胜宇是敌人啊，就算不是敌人那也没有合作的基础吧？王胜宇是个杀人犯，卢燕干嘛要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和他搅合在一起？ 还是说大家从一开始就被误导了，李胜宇的确存在，但和卢燕合作杀死马朝新的并非李胜宇而是另有其人。 小吴找到了潘晓娟，潘晓娟透露了更多关于卢燕的信息，卢燕这个人不但性格孤僻不喜欢赫然接触她还有些偏执，在公司里她从不提及她家里的事情，除此之外卢燕一直都是单身，曾经有人追求她被她狠狠的抽了几个耳光。 李枭那边也详细调查了卢燕的情况，卢燕在国外没有任何亲友，她的通信记录也没有任何的异常，最后一次通话是潘晓娟打进的电话，这一点潘晓娟那边也得到了证实。 “七月二十一号卢燕上班了吗？”罗成问。 “没有，她请假，说是出去有点事情，请了一天假，第二天回来一点精神都没有，也不知道她干什么了。” 叶弘不假思索的回答了罗成的问题。 七月二十一号正是李胜宇杀害楚宫父子的时间。 第145章 密室失踪 - 无人可逃 - 左耳 “这一天你怎么会记得如此清楚？”罗成问。 “工作习惯吧，怎么了，有问题吗？” 罗成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他的心中已经有些谱了，卢燕在楚宫父子被害时间请假了，而楚越就是被一个女人带走的，这是巧合吗？ 就作案时间而言卢燕的时间很充足。 告别叶弘罗成和小吴又马不停蹄赶到了卢燕位于新华路上的出租屋，新华路上的房子很多都是上世纪的老房子，租住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工薪阶级，房东是个体重超过两百斤的肥胖女人，警察来了她也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磕着瓜子看着电视有些心不在焉。 “你们说卢燕啊，她就在家里啊。” 就在家里？ 罗成和小吴对视了一眼非常的惊讶，他们到处找卢燕没想到她就在家里。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确定她就在家里没有离开？”罗成连忙问。 “大前天回来了好像是，这是我的出租房，她在不在我还不清楚吗？这个人刚来的时候半个月都没有踏出过大门一次，天天在家里玩游戏，你们要去找她就上去吧，顶楼最后一间就是她的房间。” 罗成想到了李胜宇，又问：“就她一个人？” “是啊，就她一个人。” 罗成将这边的情况汇报给何中华之后带着小吴一起上了楼。 出租屋的顶楼上挂满了衣服，四间出租屋房门紧闭。 卢燕的门上没有挂锁，门口的架子上还摆着两双鞋子，靠近房门可以看清门锁上已经拉上了蜘蛛网，这说明这扇门起码有一天没有开门了。 罗成拔出手枪慢慢的贴近伸手推了一下，房门发出一声闷响没有推动。 “嘭嘭！” 罗成敲了敲门又连忙缩了回来，小吴在一旁有些紧张，如果李胜宇也在屋里那他们将非常的危险，罗成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 屋里非常的安静没有任何的反应。 再敲还是没反应。 “卢燕！”罗成站在了门口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罗成后退一步猛的就是一脚踹在了房门上，铁门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再一脚，依旧没有效果。 就在他准备第三脚的时候小吴摆了摆手示意罗成站到一边。 小吴后退数步冲上去就是一脚飞踹。 “嘭！” 房门被踹开了，门栓直接崩出去老远。 一股霉味铺面而来，房间里门窗紧闭，空无一人，屋里的东西很乱，一片狼藉。 卢燕的房间只是一个单间，卫生间就在房间里面，罗成上前打开了卫生间的房门，卫生间里同样是空空荡荡的。 人呢？ 罗成又去检查了一下门栓，的的确确就是被他们踹开的，螺丝都变形了，痕迹非常的新鲜，这扇的确就是从里面扣着的。罗成又走到了窗户前面，窗户框是木质的，镶嵌在墙壁里面，拇指粗的铁栏杆虽然有些锈蚀但依旧完好，而且很坚固，间距至多一个拳头。 屋顶由横梁和彩钢瓦组成，彩钢瓦和墙壁的缝隙也就几公分，这样的距离绝不可能钻出去一个人。 那么人呢？ 房门锁着，窗户出不去，人却不见了，这不是见鬼了吗？ 小吴指了指平板床，示意卢燕可能躲在床下面，这种床中间是中空的，的确可以藏一个人。 两个人一人抓住一边直接将床垫抬了起来。 然而床底下依旧是空空如也。 卢燕真的不见了。 密室失踪，一个非常棘手的案子。 “你说这样一个密封情况下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人消失？”罗成看向了小吴。 小吴四周看了看，道：“我怀疑卢燕已经死了。” “尸体呢？” “被分解之后丢进垃圾桶冲走了。” 用这个办法的确在一个密室里让人失踪。 但这个办法有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那么凶手呢？他怎么出去的？总不能是死者自己把自己肢解了吧？” 罗成这一问难住了小吴，的确，如果有人杀了人那么他是怎么出去的？ “还有，谁制造的这个密室？制造这么一个密室目的是什么？老板娘说卢燕没有出去，那么她去哪儿了？” 罗成连续几个问题小吴都无法回答，卢燕的这个举动实在是太奇怪了。 其他部门的人相继赶了过来，戴琳那边传来了最新消息，经过比对他们确信马朝新家里采集到了三枚指纹之一就是属于卢燕的，也就是说卢燕的确去了马朝新的家里。 现场勘查和周边走访同时推进，戴琳在房间里做了详细的勘查，现场虽然很乱但没有任何的血迹，也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 李枭想要调查周边监控再一次陷入了无奈之中，和马朝新的家里一样，这周边也没监控，视野盲区范围太大，道路四通八达，任何一个出口都能出去，而这些路口延伸出去的监控点数不胜数，更何况卢燕失踪了好几天了。 以最少的二十个摄像头计算，卢燕最后出现是大前天，到现在就是四天，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四天就是九十六个小时，再乘以二十就是一百九十二小时，警察们需要一分一分的去看，一百九十二小时就是11520分钟，这就需要投入大量警力和精力一帧一帧的看了。 虽然很累但又不得不这么做，就算是大海捞针也得捞。 密室虽然神秘，但对警察来说就没有绝对的密室犯罪，所谓密室看似毫无破绽，但一定有它的窍门所在。 卢燕绝不可能凭空消失，她之所以布置一个密室最大的可能就是混淆大家的视线。 门窗还是大家的首要检查目标，尤其是房门。 卢燕的门栓结构很简单，是由一根带有带扣的钢筋组成，睡觉的时候就会从里面把门扣上，然后将带扣压到锁扣里去，有必要还可以从里面锁上房门。 早先罗成他们破坏房门的时候带扣和锁扣都有明显的摩擦痕迹，甚至蹭掉了一些漆皮，也就是说带扣当时应该是扣在锁扣里的，这样的话想从外面拨开就没有可能了。 这时候小吴提着物证袋从罗成边上走了过去。 “等等，你这袋子是什么？”罗成问。 小吴举起了物证袋，袋子里面装的是一个线圈，场面缠绕着一些黑色的线状物。 “一种线，不知道什么东西。” “我看看。” 罗成将证物带拿了过来，捏了捏认出了这些线。 “这是一种用于缝合帆布的尼龙线，非常的结实。” “还有半个线圈的。” 罗成拿着尼龙线看了看房门又看了看门栓，突然发现门框和墙壁之间有一条缝，他的眼前不由得一亮。 “我明白她是怎么出去的了！” 说完罗成又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我们一开始就错了，不对，我们被误导了，假的，都是假的。” 什么假的？ 小吴完全被弄糊涂了。 “你说什么呢？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知道，但是是假的。” 啊？ “什么意思？”小吴更糊涂了。 罗成一把抓住小吴的肩膀，直直的看着小吴，说：“地图，那副地图，我问你，如果你是一个罪犯，你精心设计了一份地图准备实施犯罪，那么这份地图对你来说一定会非常的重要吧，你一定会藏在身上对不对？” “是……是啊。” “可是我是在沙发上发现的，就那么随意的丢在沙发上，试想一下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会随意丢弃？” “好像有道理，不过这能说明什么？”小吴还是有些不明白。 罗成握了握拳头，道：“有两种可能，首先他的确是遗失了地图，然后因为什么事情无法回来取走。其次，他是故意留下的，我更倾向于后者，我们在马朝新的家里除了几枚指纹根本没有搜集到其他有力的证据，从烧掉餐盒衣服这件事情就看的出来嫌疑人是个有着极强反侦察能力的人，他绝不会如此不小心把地图丢了，所以我认为那副地图是假的，是故意留个我们的，是想打乱我们的部署，干扰我们的判断从而隐藏他的真实意图！” “不是，这不是说门吗？你怎么扯到这上面去了？”小吴有些愕然，他总觉得罗成这思想也太跳跃了，他完全跟不上节奏。 第146章 死亡现场 - 无人可逃 - 左耳 罗成有些激动，继续说道：“这里根本就不重要，知道吗？不重要，这就是他们拖住我们的一个绊脚石，这个密室是他们故意布置的，你想想，他们为什么这么多天了还躲在青州？跑不出去吗？绝不可能，而是他们正在实施犯罪。” “那你所说这个密室是怎么回事啊？他们是怎么出去的，别告诉我卢燕是从屋顶出去的。”小吴问。 “不是，就是从门口出去的，我跟你解释不清楚，现在我就给你演示一下。” 说着罗成就拿出了线圈拆开线头拉出了一段将近三米长的线然后从带扣里面穿过在从门顶拉出去，再之后罗成又取了一段线，这一次他将线套在了带扣上，横向从门槛边上的缝隙穿了过去。 罗成钻出房间将门关上，然后右手轻轻一拉，如此带扣就被拉了起来，几乎同时左手再一拉，门栓被横向拉动轻松插进了栓扣里从外面把门扣上了，再之后松开右手，带扣由于重力自动下落完美扣在了锁扣里，房门车门被扣死。 最后罗成抽出了丝线，一个密室也就诞生了。 小吴看的连连拍手，这方法说起来有些复杂，但只要演示一下其实很简单，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任何人都做得到。 “厉害厉害，这些人还真是够狡猾的。” 小吴是发自内心的敬佩，罗成这脑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不但脑洞很大，心思也非常的缜密，这个密室不到两个小时就被他破解了。 “恐怕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戴琳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表情凝重。 罗成一看这架势连忙跟了进去，就见戴琳已经把窗户和缝隙都堵了起来，整个房间变成了一个暗室。 “一开始我的确没有在这房间里检查到任何血迹，但我发现地面有个淡淡的压痕，形状和床一模一样。”戴琳指了指窗户，“床原本是摆在这个位置了，可现在却移到了靠近门的那边，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要应该凶杀现场。” 戴琳说着就对着大床下面的地面喷了一些化学药剂，然后打开了紫灯，在灯光的映射下地面上散发出了淡淡的幽蓝光斑，能够发生这种光芒的东西只有一个，那就是血液！ 在灯光下血迹暴露无遗，大片大片的擦拭状血迹周围还有不少的喷溅状血迹。 “这应该都是人血，这里肯定发生过案子，失血还很多。”戴琳又拿着灯在其他地方照了照，除了床下面其他地方并没有血迹。 “该不会真的把人杀了分尸从下水道灌下去了吧？”小吴看着大家问道。 戴琳摇了摇头否决了他的说法。 “我们在厕所里没有检测到血迹，如果分尸一定会有大量喷射状的血迹，可是这里就只有床底下有，所以分尸的可能性较小，最大的可能是在屋里杀了人把人带出去了。” “那也不对啊，老板娘说卢燕就没有出去过啊，尸体怎么带走的？还有，凶手又是怎么跑掉的？” 小吴的问题很现实，的确，凶手如果把尸体带走了，那么他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尸体离开出租房的。 罗成想了想，道：“有三种可能，第一种，尸体根本就没有带走，就藏在这栋楼里，第二，从其他地方带走了尸体，比如用绳子从后面绳降，第三就是从大门以某种方式离开。” 几个人走到了空地上站在了边缘上，出租屋对面同样也是一座平凡，距离差不多有七八米，这样的距离一般人是不可能跳的过去的，更何况楼顶还有一米多高的护栏，在没有冲刺的情况下跳出去八米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但要从后面绳降的话还是有可能的，尤其是李胜宇这样的职业军人，十来米的高度对他来说和平地没有什么区别。 两栋楼之间巷子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自行车和单车，时不时还有人走动，从这里带着尸体离开也有难度。 罗成回过头目光突然锁定在了右侧栏杆边上的花坛，这个花坛用水泥砖围砌，差不多有一米高，上面种着两颗小树。 微风吹过小树在风中摇曳，罗成蹲下身发现小树下面的泥土似乎被翻动过。 “我闻到了一股尸体的腐臭味。”戴琳嗅了嗅鼻子说道。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脑子里冒出了同一个念头。 尸体就藏在花坛里面。 想到这里罗成连忙上前一把将一块水泥砖搬到了一边，就在他砖头移开的一瞬间一个蓝白相间的编织袋出现在了大家眼前。 其他人见状纷纷上来帮忙，刨开泥土之后戴琳走上前拉开了编织袋的拉拢，一股臭味立刻从编织袋里涌了出来。 灯光的照射下一个裹了几十层薄膜的尸体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蜷缩的身体已经开始腐烂了，肉眼可见薄膜后面有一股液体在涌动，那是尸体腐烂之后的腐液，在尸体的脖子上有一道肉眼可见的伤口，伤口皮肉外翻已经开始腐烂了。 罗成凑了过去，他看清了尸体的脸，长发，中等身材，这不是卢燕又是谁。 第147章 他没死 - 无人可逃 - 左耳 卢燕居然死了，而且就死在房间里面，尸体也没有带下楼而是藏在了花坛里面，戴琳戴上手套之后将卢燕的尸体放在了薄膜上。 此刻卢燕的尸体肿大变形，皮肤完全被快速繁殖的微生物撑起了起来。她的手臂比起一般人的大腿都要粗，一根根的手指就像是泡发过一样，苍白肿大，像一根根萝卜。脸部也变形的很厉害，嘴唇外翻如两根巨大的香肠，一些褐黄色的液体不停的从嘴里涌出，整个人犹如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标本。 “这是巨人观！”小吴大声说道。 戴琳点了点头，道：“的确就是巨人观，看来你懂的不少啊，人死后，他体内的细菌和微生物就会大量繁殖，体内气压升高，尸体就会像充气的皮球一样不停的肿大变形，肛门外翻，眼睛外凸这些都是典型症状，你们怕臭的最后站远一点。” 说完戴琳就拿出了解剖刀开始切割薄膜，锋利的解剖刀很轻松就切开了薄膜，在切开的一瞬间戴琳有意往边上挪了一步，褐黄色的液体立刻就从破口涌了出来，这液体不但粘稠还散发着简直难以忍受的恶臭味，那味道就像是放了十几年的鲱鱼罐头，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罗成实在是受不了了侧过头连连扇风，差点被熏晕过去。 “这算什么，我如果现在划开她的肚子她的内脏就会全部爆开，心肝脾肺肾会飞的满地都是，如果她怀孕了，那么胎儿都有可能飞出来，死后分娩，那场面比这个恐怖多了。” 戴琳忍不住调侃了两句。 “她怎么死的？”罗成问。 “初步来看是利器割断颈动脉而死，具体情况还要等我化验。”戴琳一边说一边检查伤口，“创口非常的齐整，凶手下手的动作很快，卢燕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杀了，尤其可见这个凶手的身手相当了得。” 罗成探头看了一眼墙壁后面的巷子。 如果卢燕是被人杀了，那么杀她的人会是谁？是那个和她一起呆在马朝新家里的男人吗？ 如果是他理由是什么？他们不是同伙吗？为什么要自相残杀，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要搞清卢燕为什么被杀当务之急就是调查清楚她和李胜宇的关系。 经过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努力李枭那边终于有了进展，他们在距离卢燕租房的一公里外的一个路口截取到了一段清晰的录像，李胜宇再次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里，而时间正好就是卢燕被杀的当天。 李胜宇出现以后李枭等人立刻顺着监控追溯，最终李胜宇消失在了大学城附近。 大学城附近有大量的出租房，藏身的地点很多，不过四周监控也不少，李胜宇想跑也绝非易事。 罗成等人把地图上标注的几个点全部调查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些点和祁宏没关系，和警方也没有关系，就像是随意画出来的。 如果李胜宇来到青州是为了周淑怡，那么周淑怡已经死了，祁宏也死了，他唯一的报复目标应该就只有警方了吧。 李胜宇的存在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这会儿有了一个具体范围警方立刻集结大片警力开始对大学城附近的区域进行地毯式的排查。 在搜索李胜宇的同时李枭将重点倾注在了卢燕的通讯上，卢燕的通话记录很正常，联系人也没有什么问题，但她肯定还有别的联系方式和李胜宇联系，这种联系方式应该是及时性的，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电子邮件这种方式，李枭首先想到的是微信，但李胜宇是个外国人，他真的会用>卢燕的死亡现场并没有找到手机这就说明了问题，她的通讯方式应该是利用手机，那么她会不会还有另外一个手机号码？ 想到这里李枭立刻调查其他通讯公司。 很快一条线索就浮出了说明，有人反映曾经帮助卢燕注册过一个电话号码。 警方很快就确定了这个号码，调取到了通话记录。 这个手机里面只有几个号码，最多的是一个177的号码，这个号码的注册人叫冷志浩。 冷志浩，二十八岁，湖南人，这人昨天出现在了长沙的一家网吧里。 警方立刻奔赴长沙轻而易举的抓到了冷志浩，不过这人就是个无业游民，完全不像是警方要抓的嫌疑人，冷志浩回应他帮人办过一个手机号码，而这个人是他的一个外号叫耗子的朋友。 也就一个小时耗子也被找到了，他表示是有人花钱请他帮忙的，这个人叫吴雪松，一个在长沙读大学的大学生。 警方又连夜找到了吴雪松。 一查吴雪松的底细大家惊讶的发现他居然是青州人，更加惊讶的是他的堂叔就是已经死了的吴城！ “你现在在读大三马上就要毕业了，听说你还是一等奖学金的获得者，有很大希望直接报送研究生，如果这个时候被抓那么你的人生就彻底的毁了，所以我希望你考虑清楚，说吧，到底是谁让你帮忙办号码的？” 罗成坐在吴雪松的对面表情严肃，一双眼睛锐利如尖刀一样，盯的吴雪松的心里一阵阵的发毛。 犹豫了下吴雪松招了。 “是我叔叔吴城让我帮忙的。” “什么？你说吴城？什么时候？”罗成问。 “有三四年了，我都快不记得了。” 警方调查过，这个号码启用的时间是祁宏出事后的一个月左右，差不多就是卢芳进入精神病院的时间。 “那么现在谁在用？” “还是他。” 什么？ 罗成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现在用这个手机号码的还是吴城？他死了你不知道？”罗成提高了声调。 “死了？” 吴雪松笑了，道：“死的那个根本就不是吴城，而是一个叫胡长河的男人，我知道你们找他是为了什么，你们不就是想知道吴城是不是真的死了吗？我告诉你们他没死，别人不知道他的秘密但是我知道，他一直都还活着，只可惜你们抓不到他了。” 第148章 狸猫换太子 - 无人可逃 - 左耳 死的人叫胡长河？ 这怎么可能，要知道吴城长什么样子不说警方，在古玩界几乎无人不晓，早年间吴城因为和人发生纠纷警方要留有他的指纹是DNA数据，他的死大家是亲眼所见，他死后警方也比对过DNA确信死的就是吴城。 罗成反应很快，他的脑子里立刻冒出了另外一个可能。 “你是说吴城和胡长河在很多年前就调包了？” “没错，不过不是调包而是替换，当年的吴城一家在家族里威望极高，吴城还没出生大家就对他寄予厚望，没想到他是个怪胎，少了一只眼睛就算了他的长相还奇丑无比，有人说这是被鬼魂附身生下来的鬼胎，如果不处理就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不过他毕竟是个活人，家人实在是不忍心，又不想这件事情被人知道，于是就想出了一个狸猫换太子的计划，他们找到了胡长河父母把胡长河买了过来，同时将吴城送到了乡下我表叔的家里，如此他们两个的名字就互换了，吴城取代了胡长河，成了一个穷困潦倒的收藏家的儿子，而胡长河则是摇身一变成了大家族的少爷，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少之又少，你们以为吴城死了，其实真正的吴城还活着。” 罗成听懂了，不过这又有什么影响？那么犯罪的还是胡长河啊，只不过是弄错了名字而已。 “虽然吴城天生残疾，但是他在古玩鉴赏上面有着极高的天赋，胡长河能够当上古玩协会会长都是他的功劳，两个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情同手足，对于吴城来说胡长河就是他继续活下去的筹码，他教会了胡长河如何鉴别古玩，也成了胡长河的幕后军师，两个人彼此利用，胡长河赚到钱也会疯吴城一部分，而吴城也频频为他出谋划策事无巨细，那些手机卡就是吴城的主意，最大的作用一来就是逃税，二来就是用于生意，一旦有什么状况也方便他们脱身。”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罗成有些好奇，这吴雪松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吧，这件事情对吴城来说那肯定是绝密的，他不过是吴城的侄子，吴城正的那么信任他吗？ 吴雪松不屑的笑了笑，道：“因为表叔的养女是我女朋友，而且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等我考上研究生我们就结婚，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进去坐牢，所以我要立功。”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实在是太过分了，为了一个青花瓷害死那么多人。” 说起青花瓷吴雪松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说什么青花瓷？” “青花瓷龙纹大盘啊，不是上过新闻吗？就是祁宏那个案子里面的青花瓷，几年前吴城和我喝茶的时候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赝品，他这个人没有别的什么爱好就喜欢收藏古玩，已经到了狂热的地步，他对那个青花瓷是赞不绝口，一再表示如果能够拥有这辈子就算是死了也值得了，当时我根本没有在意这件事情，直到祁宏的案子出来以后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当年策划那起案子的真正元凶就是吴城，当年胡长河得知无价之宝的秘密的时候就来找过吴城，他直言他怀疑无价之宝就是青花瓷，当时的吴城非常激动，立刻撺掇胡长河无论如何都要拿到青花瓷，这件事情是我女朋友胡娇娇告诉我的，当时她听的一清二楚。” 又一个幕后黑手浮出了水面。 “你说的这个人在哪儿？”罗成问。 “他已经消失很长一段时了，谁会傻到在家里等你们抓呢。” 罗成想了想拿出了卢燕的照片。 “认识吗？” “当然认识，她就是死的那个胡长河的情人，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吴城了，准确说他们姐妹都是被包养的情人。” “吴城到底在什么地方？你说实话吧。” 罗成已经没什么耐心了，他现在最关系的就是吴城的死活。 “他就住在太和县的竹海。” 事不宜迟，罗成立刻带着吴雪松直奔太和县，在路上吴雪松讲起了吴城很多的往事，虽然这人是个残疾但他的智商极高，寄养吴城的家庭在当地非常的贫穷，一家人守着一片竹林艰难度日，村里但凡有点能力的人都欺负他们家。 十五岁那年吴城诱使村长的儿子砸死了一个傻子，然后拍下了视频和照片以此和村长达成了协议，为了儿子村长不得不答应，条件就是保护他家不再受到欺压。 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招惹吴城。 再之后吴城敏锐的洞察到了商机，先后发展有机食品，开发竹笋，竹林蘑菇，以及竹鼠，开设农家乐，生态游，不到一年吴城一家就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致富能手。 就在大家跟风的时候吴城又推出网络销售渠道，注册了商标，正式成为了太和县的农产品招牌，三年的时间就为这个家庭累计了上千万的财产。 可以说吴城是个事事都走在别人前面的人，敢打敢拼，他对寄养家庭倾注了很多感情，但这一家却因为先天性的疾病前后离他而去，四年前吴城彻底放弃了所有的生意，一个人独居在竹海，过起了隐居生活。 吴城这个人虽然聪明但性格非常的怪异，几乎没人和他处得来，就连吴娇娇都对他非常的畏惧，父母死后吴娇娇就再也没有回过家。 一翻颠簸之后罗成几个人赶到了竹海。 警车缓缓行驶在了茂密的竹林之中，一直开到竹林深处的小湖边停了下来，余晖下一栋小楼就藏在摇曳的竹林之中，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 小楼前后落满了竹叶看起来很久都没人打扫了，几只鸡正在小楼边上悠闲的逛来逛去。 房门虚掩着，屋里很安静。 “呜呜……” 狗叫声突然响起，两条德国黑背从小楼下面的笼子里露出了獠牙。 这两条狗瘦骨嶙峋，眼睛里充斥着贪婪的目光，在笼子里不停的转来转去。 罗成摇了摇头踏上台阶推开了门。 房间不大，全部都是竹子做的，屋里桌椅板凳摆放的整整齐齐，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 走到桌子上边上罗成发现桌子上用水杯压着一张纸，上面已经落了一些灰尘了，看样子有些时间了。 “都别找我了，我的归宿不在这里，我也不属于这里……” 这居然是一份遗书！ 第149章 嗜血的狗 - 无人可逃 - 左耳 几十年前的一个夜晚在家人期盼的眼神中吴城降生了，接生婆颤抖着走出产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认错，嘴里还高呼生了鬼胎，撞邪了，必须马上处理不然一定会牵连家人，她接生已经得罪了鬼魂，接生婆一分钱没要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吴家。 当吴家人看清吴城的样子的时候也彻底的绝望了，那是一张什么样的面孔，鼻子几乎没有只有两个鼻孔，一张脸额头高凸鼻梁嘴巴下陷，奇丑无比还是个残疾，皮肤皱巴巴的，一双眼睛看起来非常的大，简直就是个怪物。 吴家人绝望了，他们从内心深处感觉到了恐惧，对于这个孩子怎么处置大家的意见非常的一致，那就是立刻找个地方活埋了。 得知家人的决定吴城的母亲不顾身体强行冲了出来，拼死都要保护孩子，而这时候一个算命先生路过刚好看见吴城就吴城占了一卦，说吴城乃是天生异象，此后必成大器，而且他这张脸是典型的地包天，大明开国皇帝就是这样一幅尊容，杀了他会遭到天谴。 吴家人犹豫来犹豫去最终想到了狸猫换太子，不管吴城能不能成器他们都绝不会允许这样一个怪物玷污家族名誉。 最终吴城来到了远方的表情向国年家中，向国年虽然比吴城大几十岁却是吴城一辈的，而且他家以前就是吴家的仆人，因此向家人对吴城一直是毕恭毕敬，为了维护吴城的尊严他们一家搬到了竹林里面，尽可能的不然吴城和外人接触。 “我小时候的玩伴是一条掉毛的土狗，一群老母鸡，还有松鼠和黄鼠狼，每天我都在过一个人的世界，没人在乎我吃的好不好，我开不开心，他们忙完了就会叫我吃饭，吃了饭他们又走了，我的一天单调和枯燥，我就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忘了，我痛恨所有人，痛恨他们看不起我，我痛恨我的父母为什么要生下我，我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悲剧……” 吴城的遗书与其说是遗书不如说是自传，他写的很详细，字里行间他对人生充满了绝望，他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字迹工整，条理清楚，他写这封遗书的时候头脑应该很清晰。 不过吴城并没有交代他和卢燕已经胡长河的事情，通篇都是他的人生阅历已经感慨，这封遗书怎么看你都非常的真实不像是伪造的。 “真可惜，他怎么不说他怎么死的？”小吴有些懊恼。 “如果他写了才显得不真实吧，对于一个要自杀的人来说，尤其是想要解脱的人，自杀方式本身就不再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想死还不容易吗？” 罗成将遗书递到了吴雪松的面前。 “看看，是他的字迹吗？” “是，他的字我印象深刻，错不了。” “那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自杀的？”小吴又问。 “那就太多了，竹林里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上吊，竹林深处还有数个地下暗河的洞口，在往外走还有悬崖和河流。” 吴雪松的话给小吴浇了一盆冷水，而且这还没有考虑自杀范围，如果吴城走出了竹林他要找到他的尸体就更加困难了。 吴城为什么要自杀？就因为他活腻了？ 为什么他早不自杀晚不自杀，偏偏在警方要调查他的时候自杀了，这是巧合吗？ 小吴在屋里走了一圈将一截已经发黄的菜叶子拿了起来。 “这片叶子已经脱水了，这说明吴城离开起码有四五天了，这些还真是那麻烦了。” “吴城爱狗吗？” 罗成看向了吴雪松突然提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爱啊，狗就是他的玩伴，他就喜欢养狗。”吴雪松不假思索的答道。 “如果你是一个爱狗人手，对狗特别的好，你要自杀你的狗你怎么处理？” “当然是送人或者放掉啊，不然他们会饿死的……” 吴雪松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明白罗成的意思了，刚刚大家亲眼所见楼底下还养着好几条凶神恶煞的狗呢，如果吴城是个爱狗的人他应该会放了狗吧，难道他不知道关在笼子里会活活饿死它们？ 大家都纷纷点头，说的对啊，狗就是他的玩伴，他要离开也应该带走或者放了狗，绝不会这样关在笼子里面。 “他会不会忘记了？”小吴问。 罗成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看法，从这份遗书来看当时的吴城心绪应该很平静，思维也很清晰，他一定是不慌不忙才写下了遗书，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会忘记几条嗷嗷叫的狗呢。 “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写好遗书之后还没来得及放狗就发生了事情，比如被谁叫走了等等。” 几个人一边说一边走到了狗窝边上，发现有人过来几条黑背立刻凑了过来，将嘴巴深处栏杆空隙不停的呜咽，嘴嘴里发出阵阵低吼，眼神依旧是那么的嗜血，这些狗怎么看都不像是家犬，更像是野兽。 “我有一种直觉，在它们眼里，我们不是人。”罗成盯着狗说道。 “不是人是什么？” “食物！” 罗成这话并不是吹嘘，黑背这种烈性犬真把它饿个好几天它真有可能把人吃了。 这时候一条狗叼着一块骨头丢在了大家面前，骨头顺着栏杆缝隙滚到了罗成的脚下，罗成低头一看才发现这是一条动物的腿骨，上面虽然沾染了不少的污渍但依旧可以看出这是一块很新鲜的骨头，颜色还很白，而且啃的很干净，上面一点肉都不剩下了，空有几个牙印。 “看来它们是真的饿了，示意我们给它们骨头吃呢。”吴雪松打趣道。 小吴蹲下身将骨头捡了起来，看了看有些困惑的说道：“这腿骨应该是小腿，不过这长度有些奇怪啊，如果是大型动物肯定比这个粗大，如果是小型动物也不会有这么长。” “这是人的腿骨！”罗成一声喊了出来，吓的小吴连忙把骨头丢在了地上。 “错不了，这就是人的小腿骨！”罗成学过人体结构，人的腿骨和动物的腿骨他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几个人连忙探头往狗窝里面看，他们这才发现狗窝里面散落在了大量的骨头，最里面的角落里分明还有一个骷髅头！ “难道，难道吴城被它们吃掉了？” 吴雪松说完忍不住跑到一边哇哇大吐起来，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吴城，但有一个事实上是可以肯定的，这些狗真的吃了一个人！ 看着一地的骨头罗成也有些骇然，这个狗窝很狭小，也很坚固，如果一个活人被推进去的确很难逃出来了，这样的狭小空间里遭到几条大狼狗的围攻必定是死路一条，但是这些狗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吃人？ 验尸可不是罗成的强项他不得不打电话请来了戴琳，所有的骨头都被清理出来按照顺序摆放在了白布上，除了一些小骨头基本上很完整。 第150章 全部不对 - 无人可逃 - 左耳 “死者男性，手指节肿大，应该是痛风造成的骨节变病，股骨头和牙齿磨损严重，年龄在七十岁以上，几乎每一块骨头上都有犬类啃噬的牙印。” 戴琳拿起了骷髅头，一股恶臭的粘稠液体从眼眶里流了出来，那是人体的脑髓液，狗虽然能够吃掉尸体却吃不到脑组织。 “小脑左侧有一个不规则的孔洞，这或许就是真正的死因了，从袭击者从后面突然发动袭击，死者是在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下被人杀死的。” 戴琳又敲了敲骷髅的牙齿，几颗烤瓷牙出现在了大家面前，应该说是伪装的烤瓷牙，外面包裹着一成锡箔纸一样的东西，非常的丑陋，不过比起烤瓷牙要便宜很多。 “我知道他第谁了，他叫老汤，以前是村里的巡山员，我见过他很多次，没想到他居然被人杀了。”吴雪松认出了死者。 “你确定？理由是什么？”罗成问。 “确定，他的牙齿我见过好多次了，村子里几乎没人不知道。” 尸体居然不是吴城，想想也是，就算是吴城要自杀也没必要把自己关在狗窝里让狗把自己活活咬死吧。 “这就奇怪了，这凶手为什么要袭击一个无辜的老人，难道他已经丧心病狂到无差别杀人的地步了？”小吴抬起头看向了罗成。 罗成站在一边表情凝重，他走到湖边来回踱步，小吴想说话被戴琳拉住了。 “你说这件事情是吴城干的吗？”小吴小声问。 “不是。” 罗成突然答道。 “这绝不是吴城做的，首先不管吴城的遗书是真是假，但他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他要离开这里，如果他自杀是真，那么他应该会放了自己的狗，避免它们被活活饿死，其次他的遗书写的很有张力，表达了他对人生的悲观，在他的眼里他是没错的，错的是这个社会，他的自杀是一种解脱，一种升华，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允许如此血腥的事情来玷污自己的清誉？如果是他不是自杀，是为了逃避警方的追查，那么他更不会留下一具尸体让我们去怀疑他自杀的真假，所以我判断这不是吴城做的，而是另有其人，这个人吴城或许就认识，比如说是李胜宇。” “那么这封遗书会不会是李胜宇胁迫吴城这么做的？”戴琳问道。 “这不是没有可能，完全有可能，或许说他就是在胁迫下写出这份遗书，我所谓的这种胁迫不是刀架在脖子上，而是熟人之间的警告威慑，他们可能早就计划好了要一起谈判，只是没想到巡山员意外的发现了他，于是这个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巡山员杀了丢进狗圈里让狗吃了，而吴城目睹这一幕敢怒不敢言，之后两个人一起离开了这里。” 罗成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李胜宇翘着腿拿着匕首坐在椅子上看着吴城写遗书的画面，吴城这个人虽然很狡猾，但他毕竟是个残废，而且他面对的还是李胜宇这样的职业军人，他除了服从别的什么也做不了，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技巧谋略都是多余的。 杀死巡山员既是为了保密，也是为了威慑吴城，避免他玩什么花样。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吴城写好遗书以后李胜宇来了，两个人在说话时候恰巧被巡山员撞见，为了保密李胜宇把人杀了。 对于李胜宇这种人来说杀人和吃饭睡觉没有什么区别，只要能够脱身随便警察怎么去查，从他要挟警方就看的出来这是一个很自信的人。 只是让人搞不懂的是为什么卢燕会和他搅合在一起，还有吴城，他们应该素不相识啊，是什么会让他们牵扯在一起？ 李胜宇为什么要带走吴城？理由是什么？ 他们又去了哪里？ 下一步又要做什么？ 此时此刻他们又在什么地方？ 自从李胜宇介入以后说发生的案子一个比一个血腥，马朝新死后被浇上汽油焚尸，卢燕被一刀割破颈动脉之后裹上薄膜塞进花台里，现在巡山员更是被狗吃的精光，杀人手段残忍凌厉，这个人的存在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也不知道他下一个目标是什么。 最让罗成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对卢燕甚至说吴城下手。 罗成低着头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个个的人脸从罗成的眼前迅速闪过，祁宏，王婕妤，周淑怡，何伟…… 对，周淑怡！ 罗成再次想到了周淑怡的笑容，想到了她提起李胜宇说的那些话，她说她打过招呼不让李胜宇来中国，结果李胜宇开始来了。 警方调查过这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她对李胜宇非常的了解，她肯定知道李胜宇会来救她，如果她不想牵连李胜宇最好的办法就是隐瞒一起，等她死了李胜宇自然就不会来了。 “不对，不对，一切都不对，我们把事情搞错了。”罗成又开始自言自语了。 “全都不对，他不是自己来的，不是，他是被人通知的，那么是谁呢？” 罗成走着走着就蹲在了湖边，他越想越乱，再一次想到了王婕妤，这个女人难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当地派出所和村民很快赶到了现场，警方在狗窝里搜出了巡山员的衣服，确认了巡山员的身份，巡山员一直寡居，平时也喜欢到处跑，所以这次他消失了几天也没人去报警。 警方在狗的粪便里面检测出了人体组织，巡山员的确就是被黑背吃了。 小吴带着人对竹林四周进行了仔细搜索，除了天坑和小河几乎都找遍了，却没有找到吴城的踪迹，天坑的地形复杂而且危险，想要调查难道极大，为此小吴决心先从小河入手，看看吴城有没有跳河。 然而两天过去依旧没有任何的进展，山里不比城里到处都有监控，竹林又四通八达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出去，现在别说找到人了，连个方向都没有。 理不清这里面的关系根本就无法继续调查。 就在大家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报警电话突然打到了青州110指挥中心。 第151章 失踪的万教授 - 无人可逃 - 左耳 报警电话是青州东区碧桂园一位住户打来的，他报告说他的妻子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失联了，一直都联系不上他担心出什么状况所以就报警了。 报案人叫谢玉生，青州有名的建材商，面对罗成谢玉生显得非常的着急。 “我老婆她和我刚刚结婚不到一年，她有轻微的抑郁，这次去参加什么心理教授的讲座我本来就很反对，我担心她会想不开，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多少钱都可以。” 罗成翻了一下资料，谢玉生的老婆叫魏玲，是个三流明星网红，在青州圈子里小有名气，几个月前二十三岁的魏玲嫁给了大她二十岁的谢玉生，这件事情当时还上过新闻。 “如果你觉得钱就可以解决问题那还报警做什么？”罗成冷冷的回了一句。 这个谢玉生可不是什么善茬，以前就是青州出了名的混子，青州警界几乎无人不晓。 谢玉生一看罗成这态度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如果需要花钱悬赏的话多少钱我都愿意，麻烦你们帮帮忙啊。” “她是什么时候走的？有没有说去什么地方？身上带钱了没有？”罗成问。 “前天早上就走了，她身上带了一张银行卡，具体的地点好像说是香格里拉大酒店，说实在的我太宠她了，什么事情都是她说了算，她要钱我就给钱，要去哪里我也不多问，但无论如何她绝不会关机，昨晚到现在都快十五个小时了，要知道我们平时几乎每个小时都会或多或少的联系一下。” 谢玉生一脸的焦急，一张肥胖的大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那你知道是哪个心理教授吗？” “知道啊，你们都认识啊，就是帮助你们破案，复旦大学的万旭纲万教授啊，他有一个微信群，里面都是有心理障碍的人，这是一个高端的收费群，需要别人介绍才能进去，而且入群会都要两万块，想要参加他的私人沙龙就更贵了。” 万教授？ 这个答案还真是大大的出乎罗成的预料，万教授他再熟悉不过了，上次打开王婕妤心理防线查到周淑怡那都是万教授的功劳。 “行吧，你还有什么细节的话给小吴说吧，小吴你安排人去查一下魏玲的银行卡，我要这一个月的详细流水。” 罗成将小吴叫了过来，迅速走了出去，拿出手机拨打了万教授的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忙音，对方已经关机了。 罗成随后又打了万教授助理的电话，依旧打不通。 这就奇怪了，这两人怎么都打不通？罗成又去办公室里翻出了复旦大学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询问万教授的下落。 那边回应万教授早在一周前就离校了，至于去了哪里他们就不清楚了，毕竟万教授只是客座教授，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也不是他们可以掌握的。 罗成立刻让李枭调查万教授的动向，李枭那边很快就给出了回复，香格里拉根本就没有万教授的入住记录，为此大家不得不把学校的监控拿回来一帧一帧的看。 最后确定万教授是在五天前离开的学校，然后去了他的租房，最后驾驶一台黑色的陆地巡洋舰离开了上海，经过几个小时的驾驶后万教授将车开进了东江市的镜湖山庄。 镜湖山庄属于高档的休闲会所，就建在碧波荡漾的镜湖边上，在万教授抵达镜湖山庄的第三天魏玲也赶到了镜湖山庄。 小吴那边调查结果也出来了，魏玲在镜湖山庄的当天通过网上转账的方式支出了将近两百万，卡里仅剩下不到一千块钱。 不过这两人在镜湖山庄用的都是假名。 自从进入镜湖山庄以后两人就没有再离开过。 一个是鼎鼎有名的大教授，一个是有钱有势有相貌的女网红，两个人都化名住进了度假山庄，这怎么看都是情人私会的戏码。 这样的案子根本轮不到刑警队来调查，交给派出所就能处理。 就在罗成大失所望的时候李枭那边再次传来消息，原来之前的几个月万教授就通过各种关系陆陆续续的将自己的亲人移民到了国外，而他本人也已经申请了移民，目的地是新加坡。 更让人不解的还在后面，调查万教授的账目发现他拥有超过五千万的资产，年初的时候他接到过一笔一千万的转账，转账方是个已经注销的皮包公司，这是一笔不明收入，这就让人很起疑了，是谁一下给万教授转如此多的钱，理由是什么？ 万教授逃跑的理由又是什么？ 此刻再多的推测都是多余了，罗成带着人赶到了镜湖山庄，赶到镜湖山庄他才知道这个度假山庄简直就是私会的天堂，一排排的小别墅隐藏在绿荫环绕之中，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每栋别墅里面家具设备一应俱全，工作人员还可以根据客人的意思准备食材，没人通知的情况下工作人员也不会轻易来打扰。 总之在这里你只要有钱要什么就有什么，要吃的就会送到你家门口，要穿的要用的打声招呼就给你买来，只要花钱就能安安心心享受自己的二人世界，更加离谱的是传闻这里还有人通风报信，一旦有警察来查就会提前通知。 为此罗成几个人只得化妆进入了镜湖山庄，并且就选在了万教授的隔壁，两栋楼相距不到百米。 刚刚住下李枭就搬出了自己的设备，有各种尺度的飞行器，也有各式各样的机器人等等，这些设备既可以拍摄也能录音，甚至说投放小型的设备。 准备就绪之后李枭首先使用了飞行器将万教授的住处四周都检查了一遍，别墅门窗紧闭里面发生了什么外面根本看不见。 第一套方案行不通罗成就只能单刀直入了，在李枭黑掉度假村的监控以后罗成敲响了万教授的房门。 “万教授，在吗？” 屋里没有任何的回应。 “万教授，在吗？” 罗成再次敲门，他将耳朵贴在了门上依旧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他这一靠门居然开了，原来根本就没锁。 推门而入，房间里一片狼藉，座椅放倒，一闪玻璃也碎了，看起来这里就像是发生过打斗。 “血！” 李枭追着桌子上的黑色斑点说道。 罗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血迹？是万教授和人发生了矛盾？ 几个人把别墅的上上下下都走了一遍，其他地方都很整齐，没有什么意外，不过依旧没有找到万教授和魏玲，这两人凭空失踪了。 比起卢燕这一次没有密室，现场也很明显。 从血迹的颜色来看打斗已经发生好几天了，但门口的登记显示这两人根本就没有出门过啊，那他们人呢？ 罗成找到度假村管理人员表明了真实身份。 “你们这些警察真是的，那么多贪官不去抓天天跑到我们这里摇旗呐喊真的好累，你们这样我们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哦，是吗？如果我们在你们这里抓到嫌犯那么这包庇罪是不是算你一个人的？”罗成看向了撅着嘴的前台小姐。 前台的脸立刻就变了，连忙开口解释。 “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要查就查吧，查不出来我看你们怎么解释。” 第152章 久违的敌人 - 无人可逃 - 左耳 镜湖山庄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所以在别墅周围都没有监控，存在很大的监控空白，这也给调查带来了麻烦，而且山庄有三个出口，另外湖面也是开放式的，要离开山庄既可以走侧门，甚至说翻阅围墙，还可以从湖面离开。 山庄方面保存的入住记录也是假的。 李枭调查了山庄几个门周边的监控并没有找到万教授的踪迹。 另外一边罗成和戴琳一起走进了现场，沙发翻倒在了墙边，沙发上有三条排列整齐的抓痕，并且下面有喷溅状的血迹，血迹一直延伸到了浴室里面，台灯离开灯座摔碎在了对面的墙角位置，根雕的大茶几也倒了，在茶几下面提取到了一副压碎的眼镜，窗边的吊兰齐齐断裂散了一地，门口位置有一个断腿的木凳子，浴室门上的门锁损坏崩飞，在浴室墙壁上的瓷砖上有一个血手印，马桶位置有大量滴落状血迹，地面上有一道明显的拖拽痕迹。 客厅大门完好没有任何破损的痕迹，由于昨天下过雨所以在房子四周也没有提取到有价值的脚印指纹。 经过化验最后确定血迹正是万教授的。 随后戴琳又在浴室里发现了万教授和魏玲的发毛和皮肤组织，这一点在床上也有所体现，除了这些垃圾篓里还有使用过的避孕套。从现场痕迹来看万教授极有可能已经遇难了。 罗成在别墅四周转了几圈，最后又测算了一下别墅到镜湖的距离，直线距离只有三十多米远，湖中有个数个人工小岛，整个镜湖山庄和依靠在月牙形的湖湾里，开阔的水面几乎任何一个地方都能抵达案发现场，同样，只要水性足够好就能逃离现场。 回到案发现场罗成再次转了几圈，小吴已经按照罗成的指使将散乱的东西摆放到了它应该放的位置，同时用细线将移动轨迹拉了出来，整个屋里一时间拉满了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细线，而地上的各种洒落的血迹也用红线将运动轨迹标记了出来。 “你这种办法我在电视上看过，在欧美和香港也有不少人使用，非常的繁琐，不愧是留过学的。”戴琳现在是由衷的佩服罗成，这家伙不但擅长犯罪心理模拟画像，现在痕迹鉴定的水平也达到了大家只能仰望的高度。 罗成蹲下身看着血迹拉出了红线，说道：“血迹有很多种，每一种血迹的背后都有相应的规律，同样的高度如果力度角度不同血迹说现成的形状就会发生改变，力度越大，高度越高那么鲜血就会四处飞溅，在地面上现成一个圆形的喷溅状血迹，如果角度是倾斜的，那么这个血迹的痕迹也会是斜着的，血液喷溅的方向也会发生改变，只要测算出每一滴血的高低力度就能推断出受害人当时的状况，我曾经去拜访过华人神探李昌钰，他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为了更加的直观我已经将数据导入到电脑里面了，你们可以看看。” “这么快都有软件了？”戴琳有些难以置信。 “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 李枭端着电脑提着一个袋子从外面笑着走了进来，他打开袋子将相关设备拿了出来，没多久就在桌子上搭建了一个看起来很奇怪的装置，伴随着电脑的启动，一个完整的缩小版3D全息投影就出现在了大家眼前，3D全息投影就相当于把2D的电视画面立体化了，居高临下看起来就要直观多了。 在场的人都不由得有些惊喜，尤其是几个老警官，他们干了几十年的警察也没见过如此高科技的玩意儿。 整个别墅内部的结构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了大家眼前，紧接着李枭又导入了现场血迹和物体移动的数据，这下大家都看清楚了，屋里的血迹最密集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虚拟的人像，而这个人出血最多的地方就是颈部。 罗成开始给大家讲解。 “首先犯罪嫌疑人是从大门进来的，房门完好也没有被撬的痕迹，应该是敲门进入，在进门之后他来到了沙发的位置。”说着罗成就走到了沙发边上，也是血迹最密集的地方。“在这个地方嫌疑人动手了，他的凶器划破了万教授的颈动脉，从血液的高度来看当时的万教授应该是站着的，并且面对凶手，受伤以后万教授身体后仰连人带沙发放倒在地，他的手在沙发上抓了一下，留下了抓痕，紧接着他爬了起来又将茶几撞倒，眼镜也掉了，就在这时候站着窗户边上的魏玲抓起台灯砸了过来，但嫌疑人巧妙的躲开了，紧接着魏玲移动脚步装备去抓吊兰花盆，结果被抓到花盆却把吊兰扯掉了一大把，再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反抗终止了，我猜想她应该是被凶手追上然后打昏，不然万教授根本没时间逃到卫生间并且反锁房门。” 罗成又走到了卫生间门口，说：“万教授躲到了卫生间的最里面，他或许想要打电话求救但还没来得及房门就被踹开了，紧接着他就被拖了出去，当时他还没死，他的手在房门上抓了一下留下了一道血手印，他最后倒在了走廊上，当时我们没有找到第二条血迹路线，也就是说在这里万教授的血迹就消失了，换而言之就是被处理了，应该是用什么东西装起来了，比如拉杆箱，嫌疑人要带走尸体总不能就这么扛着尸体出去吧，而万教授入住的时候就带着一个拉杆箱，现在拉杆箱不见了这就说明了问题，凶手下手稳准狠，而且有着极强的反侦察意识，他把现场的鞋印和指纹都进行过处理，不过他百密一疏，我们在垃圾篓里提取到了一些零碎的的苹果皮，而厨房里面的果盘里正好就少了一个苹果，水果刀上有魏玲的指纹，但找遍整个房间都找不到苹果核。” “你的意思是说魏玲吃了一个苹果？是在案发前还是案发后？”戴琳问。 “应该是案发后，苹果皮削的非常碎，而且有的地方特别的厚，边缘有很多锯齿状的豁口，这说明当时削苹果的人手抖的非常厉害，魏玲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如此的紧张？应该是被胁迫了，嫌疑人杀了万教授以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让魏玲给他削了一个苹果，吃了苹果之后为了销毁罪证将苹果核丢了，这也是我们找不到苹果核的原因。” 杀了人还能慢条斯理的吃一个苹果，这画面怎么那么眼熟呢？ 戴琳心里一紧，道：“你该不会说这个案子是李胜宇做的吧？” “没可能吗？凶手杀人同样凶狠，杀完人之后同样吃了一个苹果，一流的手法，高超的反侦察能力，两个案子的确有着共通的地方。”罗成道。 “动机呢？他杀万教授的动机是什么？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关联？”戴琳实在是无法相信罗成的说辞。 万教授的确来过青州帮忙，这件事情还上过电视，就因为这件事情痛下杀手是不是有些说不通？可能吗？ “如果是李胜宇这就足够了，对于他来说周淑怡被抓到就是因为万教授帮忙，是万教授还是了周淑怡他杀周淑怡有什么不妥吗？李胜宇那种极端的人什么做不出来？想想看他上次说的那些话，周淑怡也说过李胜宇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点名要报复我的家人，在他的眼里不就是万教授还是了周淑怡吗？那么站在这个角度他完全有可能这么做。” 青州这边何中华再次将谢玉生叫到了刑警队。 “找到了吗？你们找到魏玲了吗？”谢玉生迫不及待的问。 何中华并不着急回答而是好整以暇的给谢玉生倒了一杯水，看着谢玉生急切的样子他是真的很在意魏玲。 “何队长，到底怎么样了？魏玲你们找到了吗？” “你应该知道她和万教授的关系吧？”何中华突然问道。 谢玉生愣了下苦笑着点了点头。 “是，你们查到了？”谢玉生问。 “是，我们查到了，她这次根本就没去什么香格里拉而是去了镜湖山庄，不过万教授死了。” 谢玉生愣了下，低下头表情变的有些苦涩，他靠在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 “他早就该死了，他就是个利用别人心理的骗子，我早就知道魏玲和他的关系不一般，可是我能怎么办，我是真的爱她，我不想和她离婚，我也想好了，她还年轻，等她玩累了自然就回来了。” 谢玉生对于万教授的死并不意外，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那她这几天和你联系的时候你有发现什么异常吗？”何中华又问。 感觉罗成他们的调查万教授应该出事有几天了，而魏玲昨晚才失踪这就有些不对劲了。 “有啊，她不接我电话，也不接视频，只是说她不方便，这在以前她就算是骗我也不会不接视频和电话的。” “那你们怎么联系的？” “>“给我看看。” 谢玉生犹豫了下打开微信递给了何中华，何中华拿着手机一看立刻就发现了端倪，以前魏玲发微信喜欢使用各种表情，喜欢在句子里使用“好呀”之类的词语，看起来比较粘人，而这两天她发给谢玉生的微信变的非常简短，也不使用任何标点和表情，说话很生硬，谢玉生为什么他至多回一句不方便，也不做任何解释。 这样的差别已经说明了问题，显然使用魏玲手机的并非魏玲本人。 “除了这些她有别的什么要求吗？” “别的要求？”谢玉生想了想，道：“她问我要走了一个朋友的电话，这人长期在云南和缅甸从事翡翠玉石生意，我以前和他一起做过生意，关系不错，魏玲跟我说她想了解一下翡翠我就把电话给她了。” “那你的微信里怎么没有？你删了？” 谢玉生有些难为情，扭扭咧咧的好半天才说出实情，其实他是害怕这件事情被情人看见问他要翡翠。 “何队长，魏玲不会也死了吧？”谢玉生突然想到了什么。 “没有，她失踪了，所以我们才来问你，现在她是杀害万教授的犯罪嫌疑人。” “什么？怎么可能啊，她我是了解的，她根本就没那胆子，她是不会杀人的。” 谢玉生不相信魏玲会杀人，她也没有杀万教授的动机。 了解一下何中华才知道谢玉生的这位朋友长期往返缅甸和中国之间，他的玉石很多都是通过走私带进来的。 这情况在何中华看来这就是要偷渡！ 第153章 关联关系 - 无人可逃 - 左耳 何中华将这边的信息反馈给了罗成，同时立刻派人去联系相关部门看看魏玲有没有出境。 当罗成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何中华的时候何中华也吓了一跳，这李胜宇就像是一个幽灵一样，他杀死万教授明显就是冲着警方来的，一想到他说的那些话那么他绝不会轻易罢手，万教授也绝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这让整个案子陡然升级，要知道李胜宇这样一个顶级的杀手本来就很难对付，现在还躲在暗中就更加的防不胜防了，青州警方只能被动防御，这就会让警方非常的被动。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抓到他。 可茫茫人海去哪里抓一只狡猾的狐狸？ 镜湖山庄里面李枭将镜湖山庄周围的地形图呈现在了大家面前，此刻已经是深夜了，目前边防那边正在进行排查，小吴在调查万教授的财务流水，李枭则是时时刻刻在监控魏玲和万教授的电话。 房间里面非常的安静，自打罗成把凶手定为李胜宇之后大家都很紧张，谁也不知道李胜宇下一个报复对象是谁，或许就是在场的各位和他们的家属。 尤其是罗成，当时李胜宇点名道姓要复仇罗成的家人，为此家人和罗成发生了严重的分歧，家人都希望罗成可以听从安排立刻调回上海，可罗成再次拒绝了他们，这让家人非常的不高兴，几个小时前罗成还和家人吵了一架。 这会儿的罗家人心惶惶，不少亲人为了自保不顾劝告已经逃到了国外。 青州刑警队有几十个人，他们的家属以及相关人员数百，这些人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目标，但人手有限又没法全面监控，所以就只能选出几个人进行重点监控，罗成就属于重点监控保护的目标。 何中华的意思是如果罗成担心可以先撤回来换其他同事顶上结果被罗成拒绝了。 房间里的空气有些压抑，现在大家都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的看着。 罗成拖着下巴在地图上将几个地方都连了起来，随后又标注了可能的作案时间。 “凶手杀死万教授之后没有走大门和侧门，那么他逃离的路线可能就是围墙和水路，围墙有两米多高，上面还铺设了锋利的铁丝网，以李胜宇的身手一个人逃走并不困难，可要带着万教授的尸体翻阅就另当别论了，关于这一点我查看过所有的铁丝网并没有找到攀爬翻阅的痕迹。” “你的意思是凶手是从水路来然后又从水路带走了尸体？”戴琳问。 罗成摇了摇头否决了这种说法。 “不可能，假定李胜宇抓了魏玲利用她联系上了谢玉生的朋友准备出逃，那么在他逃出去之前他肯定不希望出什么意外，如此他就不能让人发现万教授的尸体，至少在他逃走之前是不会允许的，另外如果他走水路魏玲可不会游泳，就算是会也不可能游出镜湖，更何况还要带着一具尸体呢，所以他们只可能从大门出去！” 大门？ 大家都有些意外，这王胜宇如此的大胆吗？ “不对啊，监控我都看过，既没有发现魏玲也没有发现王胜宇。”李枭对自己的眼睛很自信，他不但看过门口的监控就连四周的监控也都看过。 “你所谓的看是怎么看？监控吗？这样看似乎只能看清驾驶室和副驾驶的两个人吧？你敢肯定你能看见后面坐的人呢？你敢肯定你能看见后备箱里的人？你敢肯定没有人配合他们？” 罗成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李胜宇哑口无言，还真是，如果嫌疑人躲在后备箱里那他是真的什么都看不见。 “李胜宇这样的老手他对自己有着充分的自信，他绝不会使用游泳这种费时费力的办法，所以我大胆的预测他是坐车进来的，他没有同伙，开车的人应该是他雇来的，这人有可能是个私家车主，开的车应该属于中低档轿车，不然也不会接这种买卖，车主将车开进酒店以后就被支开了，以李胜宇的凶狠程度估计这人也出事了，现在就去调查最近一周的失踪人口，主要集中出租车和跑滴滴的私家车主。” 罗成推翻了他之前的所有判断，他把对手想的太过于谨慎，王胜宇这个人虽然有着很强的侦查能力，但他对自己很自信，杀人也很随意，他应该是一个很大胆的人，如果他出手杀万教授完全不需要耍那么多的花样直接进来就行。 而且罗成还感觉李胜宇抓走魏玲并不是既定目标，而是临时起意。 虽然大家有所怀疑但是还是照办了。 凌晨三点罗成一个人出现在了湖边，他叼着一根烟一闪一闪的火光中他的表情凝重深沉，此时此刻罗成的脑海里依旧在思索李胜宇的怪异举动。 如果他不是自己来的话那么是谁通知他的？ 王婕妤吗？ 王婕妤又是怎么做到的？是不是她还有帮凶？ “想什么？”戴琳走了过来问道。 罗成吐了一个烟圈儿表情凝重的说道：“可以肯定的是卢燕的死和李胜宇有着直接的关系，卢燕的死亡时间在护林员之后，如果吴城和李胜宇也有关系，那么李胜宇一定是在找到吴城之后再回到青州杀了卢燕，再之后跑到了镜湖山庄杀了万教授带走了魏玲准备逃亡。” 说完罗成又摇了摇头，道：“不对，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吴城就和李胜宇有任何关联，护林员的死也不一定就是李胜宇做的，而且他要杀卢燕直接杀了就是又何必杀了护林员再跑回来杀卢燕，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说着罗成又拿起笔将镜湖山庄和青州连了起来。 “如果李胜宇在杀了卢燕之后赶到镜湖山庄杀死万教授就合理多了，那么护林员谁杀的？难道是吴城做的？” 罗成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画面，竹林的小屋之中吴城写好了遗书压在了桌子下，就在他准备出门的时候护林员来了，吴城这个人性格怪癖冷酷，护林员发现他要离开就多问了两句，这让吴城起了疑心，于是他趁着护林员不注意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了他，杀死护林员之后将他肢解丢进了狗窝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吴城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表情狰狞，嘴角挂着一抹复仇的快意笑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的遗书不是白写了吗？不对，不管护林员是不是吴城杀的他在完全自由的情况下绝不会留一具尸体在狗窝里让警方起疑。 从遗书来看无论是字迹还是口吻都是吴城亲笔所写，那么他炮制遗书就是为逃避打击，李胜宇没有作案时间，那么护林员是谁杀的？会不会还有一个凶手的存在？ 戴琳笑了笑，道：“我是来通知你一个好消息的，根据你的安排我们进行了调查，在可疑目标里筛选到了一个叫胡伟的男人，这人是个滴滴司机，没有正式工作，老家是重庆的，已经失踪四天了，三天前他的朋友报了案，现在这个案子都还在调查之中，他说架势的白色起亚四天前由市郊开进了镜湖山庄，时间是下午三点五十，随后他在酒店里面吃了饭，开了房间睡了一觉，晚上九点离开了山庄，九点半上的高速。” “不会是往云南去了吧？”罗成问。 “没错，就是云南！” 第154章 还是死了 - 无人可逃 - 左耳 这是要逃跑啊。 但是这不合逻辑啊，李胜宇不是要报仇吗？不是要报复罗成吗？杀了一个万教授就准备跑路了？在整个案子里万教授不过是问出了王婕妤有一个妹妹，并不是他抓到周淑怡的，如果真要替周淑怡报仇罗成何中华他们才是第一目标吧？ “他们在哪里下的高速，现在车子找到了吗？”罗成问。 “在距离这里两百多公里的方正县，下高速以后那台车就不见了。” 方正县，这地方到云南边境有上千公里，李胜宇在这里下车难道是为了抛尸？ 毕竟带着一具尸体也太不方便了。 想到这里罗成几个人立刻驱车前往方正县，刚刚走出去没多远罗成的手机就响了，电话是他的女朋友打来的，罗成没接直接挂了，现在就算是不接电话他也知道女朋友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现在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希望他立刻回上海，甚至说辞职和他们一起逃亡海外。 忙了一天一夜罗成蜷缩在了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黑夜默然无语，现在他和家里几乎决裂，很多人都在责备他将家族拉入危难之中，他就是家族的罪人，罗成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早上六点罗成一行人达到了方正县，当地公安部门已经在等着他们了，顾不上休息罗成立刻和他们接洽寻找胡伟架势的白色起亚。 当地警方连夜调看了监控最终确定起亚消失在县城西南方向，从这个方向出去相邻的有三个县城，每一个县都有省道，其中通衢县还有通往云南的国道。 现在大家的想法都一直，那就是李胜宇一定是来方正县抛尸的，可方正县西南方向有三条大路通往三个县城，中间间隔都在几十公里以上，而且地形非常的复杂，如此大的一片区域去哪里找一具尸体？ “我们已经连夜派人从三个方向去寻找了，不过要找到尸体恐怕需要一点事情。”当地负责人有些为难。 现在他们也很担心李胜宇是不是就躲在方正县的，为此县里面从接到通报开始就调集一切力量开始寻找了。 “这几个县城有发现起亚的踪迹吗？每个县的高速入口录像都查了吗？”罗成盯着地图头也不回的问。 “查了，没有出现。”负责人说道。 “我查过这三个县城涉及的所有高速都没有找到起亚的踪迹。”李枭在一旁说道。 此时此刻在青州的指挥大厅里上百人已经盯着屏幕盯了一晚上了，虽然很累但都在坚持，都希望能够从密集的车流中找到起亚的踪迹。 “看样子胡伟已经被灭口了，他的车应该也毁了，李胜宇现在急着跑路他应该没时间掩埋万教授和胡伟的尸体，至于车子一把火烧掉目标太大，这都几天了如果烧在路上早就被发现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将车开到悬崖下边去，这样既快捷又省事儿，犯不着那么麻烦，在销毁起亚之后他们应该换了一台车，” 结合几天都没人报警发现了起亚，罗成抬手指向了一条县道，这条路属于从方正县到通衢县的捷径，在地图上并不明显，但这条路无疑是最快的，而且这条路有很大一段在一条河的边上。 什么样的情况下事故车不容易发现？ 当然是落水。 “就这条路，顺着这条路找或许就能找到失踪车辆。” 有了明确路线当地负责人立刻着手安排。 罗成有些担忧魏玲，她对李胜宇来说在偷渡之前她应该还没有生命危险，但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李胜宇完全有可能提前提过了边境，如果是这样的话魏玲多半也是凶多吉少了。 不但两个小时罗成的判断就得到了验证。 当地警方在河边的一个拐角处发现了滑坡的迹象，顺着滑坡他们在河里找到了坠河的起亚。 罗成赶到的时候起亚已经被调了起来，尸体也摆在了地上，戴琳正戴着口罩做尸检。 塑料布摆放着两具尸体，一具是万教授，另外一具就是胡伟的，两个人在水里泡了几天皮肤泡的发白，犹如福尔马林里面的标本。 这条河属于冷水河，因此尸体保存的还算完整，腐烂并不明显。 万教授身上只有一个伤口，那就是脖子上的锐器伤。 “凶手一刀扎进了万教授的脖子，这把刀掩盖是一把单刃刀，刀身较厚比且有血槽，刀刃长约十公分，凶手从万教授的前方一刀刺穿颈动脉，这和杀死卢芳的手法几乎一致。胡伟没有外伤，他的死因是被人暴力扭断脊椎所致。”戴琳站起来说道。 人体的脊椎并非电视里表现的那样轻轻一捏就会死人，事实上要做到这一点手法力道都很讲究，只有那些久经沙场的士兵才能熟练掌握这个技巧。 “伞兵刀，杀死万教授的是一把伞兵刀，而胡伟极有可能是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扭断了脖子，凶手早就想到我们会以车找人，所以不但把车推进了河里还把司机给杀了，不得不说相当的狡猾。” 罗成一边说一边继续看着地图，找到尸体是其次，现在关键的还是找人，找不到人一切都是白搭。 那么李胜宇会从哪个方向逃跑？ 罗成再次将手指向了一个微不起眼的小点。 “他是从这个方向逃跑的，当时他应该是打车离开的，立刻调查这几天前往过云南方向的出租车司机。” 第155章 合理推理 - 无人可逃 - 左耳 警察们立刻顺着罗成的指引前往这条路线进行调查，而罗成则是反思了整个案子的进展，他总感觉遗漏了什么，似乎每个案子的串联点都很牵强。 李胜宇杀万教授的动机真的只是为了报仇吗？ 如果他是被人通知回来的，那么这个人是谁？ 王婕妤吗？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为什么不救自己？ 为此罗成已经汇报给了何中华让他重点调查王婕妤和李胜宇之间的关联。 就在大家蹲守李胜宇的时候另外一边传来了消息，吴城的尸体被人找到了，他就死在距离竹林小楼几百米外的竹林里，被人刻意掩埋了起来，一对夫妇上山挖笋的时候意外的找到了吴城的尸体。 罗成几个人分兵两路，一路继续追查李胜宇的下落，以后赶回来调查吴城。 吴城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了，死亡时间和护林员几乎一致，死因是脊椎断裂窒息而亡，简单的说就是被人拧断了脖子，凶手杀了吴城以后还在他身上插了几十根竹片，吴城就像是被钉在地上的蚂蚱，死状着实凄惨。 警方在坑里提取到了一枚烟头，这是一款吴城经常抽的香烟，另外挖的坑也很特别，这个坑是用小锄头慢慢挖出来的，宽一米，深一米五，长两米，坑底铺设了水泥砖，水泥砖上铺了一层全新的竹片，墓坑四周也插满了竹片，这看起来不像是临时的埋尸坑，而是精心准备的坟墓。 吴城平躺在坑里，头部枕着一块竹板，在坟墓的四周还挖了一条简易的排水沟，因为起风这才被掩埋了，以至于警方第一次搜索的时候并没有发现。 “布置的如此精细该不会是自杀吧？”罗成忍不住说道。 “不可能，谁能自己扭断自己的脖子？他自杀了这些土是谁掩埋的？这些土刚好盖住尸体，并没有堆砌成坟墓，所以也不可能是吴城死之前安排别人掩埋他的。”戴琳否决了罗成的说法。 罗成犹豫了下跳下墓坑索性躺了下去，他闭着眼睛仔细的感受着当时吴城的心境。 “这个墓坑不是凶手挖的，而是吴城自己。”罗成一边说一边解释：“凶手找到吴城的时候吴城已经写好了遗书准备逃亡，这个凶手非常的强大，他当着吴城的面杀死了护林员并且肢解丢进了狗笼，吴城被吓住了，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索性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他自己给自己挖坟墓，凶手看见了吴城的遗书也决定将计就计答应了吴城的要求，吴城一边挖还一边在坑里抽烟，烟头不详细挖好之后又砍了竹子将坟墓仔细的修葺装饰了一番，整个过程吴城的脸上都保持着神秘的笑容，他知道这个人是他的敌人派来的，这个敌人对他了如指掌，他所有的秘密都被掌控了，他根本就逃不掉，因为写遗书他就准备逃亡了，没想到被仇家先找上门来了，吴城唯一能做的就是死的有尊严一点。” 推理结束罗成从土坑里爬了起来，他的脑海里一遍遍的构思着当时的一切，想想他又推翻了自己的说法。 “这个凶手和吴城非常的熟悉，我想事情应该是这样的，李胜宇是被人通知叫回来的，而吴城就负责和李胜宇接洽，安排李胜宇的衣食住行，具体的有卢燕实施，楚宫是他们的共同敌人所以卢燕配合了，到这里李胜宇就可以离开了，但李胜宇执意要复仇所以吴城决定杀了李胜宇灭口，以绝后患，但是卢燕似乎并不想这么做，她不但没有这么做反而还将计划和盘托出，两个人一起伪造了一起李胜宇被杀焚尸的假象，至于马朝新那不过是卢燕早就选好的倒霉鬼。卢燕以为她可以赢得李胜宇的心，没想到李胜宇却对她起了杀意，李胜宇是个杀手，他决不允许自己身边有任何风险的存在。” 罗成的大脑里转的飞快，仅靠着一些破碎的证据链去串联整个案子。 “不过你这个说法有个漏洞，胡杨林和卢燕的死亡时间几乎是一致的，李胜宇怎么可能在同一时间在不同的两个地方杀死两个人？”戴琳指出了罗成推理的最大矛盾。 “那杀死护林员的应该是吴城，以吴城阴暗的性格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卢燕告诉他李胜宇已经死了，所以他也准备跑路了，打算让狗把护林员吃了之后再来处理尸体，没想到李胜宇这时候找上门来了，李胜宇将卢燕的死讯告诉了吴城，吴城意识到自己计划败露所以只能就范。” 在罗成看来这是到目前为止唯一能够说得通的推理了。 戴琳将竹板拿了起来，对着阳光说道：“我想我找到墓志铭了。” 阳光的照射下刻在竹板背面的小字慢慢的显现了出来，吴城的墓志铭是一整首的滕王阁序，看的出来吴城是个很有修养也很有抱负的人，他对自己的人生不满，认为自己怀才不遇，犹如文中说的那样，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罗成也凑上去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乍一看这墓志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再看就发现了端倪，一些字似乎故意刻的比较深，看起来比一般的字要明显的多，把墓志铭拿远一点这些深刻的字就现成了一个数字：213。 213是什么意思？ 吴城明显是故意这么做的，肯定有什么意义。 “他写这个数字应该是指引我们去找什么，比如密码箱什么的？”戴琳说道。 罗成点了点头也认可这个说法，吴城绝不是那种愿意坐以待毙的人，就算是要死他也会拼个鱼死网破，当时他被人胁迫不能明说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 两个人立刻回到了吴城的小楼里，屋里的东西警方已经查过了，不存在任何密码箱。 走在竹子铺就的房间里脚下的竹子咯吱作响，罗成低头看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推到了门口，然后趴在地上开始数地上的竹子。 戴琳也懂了，罗成是怀疑所谓的213就是第二百一十三根竹子，他也跑到门口数起了墙上的竹子。 数到第二百一十三根罗成仔细的摸索了一下就在他准备拆下竹子的时候戴琳却喊了出来。 “找到了！” 戴琳在竹子做的墙上找到了第213根竹子，这根竹子的一个竹节被凿开做了一个暗格，在竹子里面放着一步手机！ 戴琳将手机拿了出来，接上电源打开了手机。 打开手机的通讯录一个熟悉的名字跃然眼前。 王婕妤！ 罗成对王婕妤的号码清清楚楚，这就是王婕妤的号码。 在相册里面还有一段视频，戴琳点开视频加大了音量。 第156章 隐藏在最后的操盘手 - 无人可逃 - 左耳 吴城出现在了画面里，他坐在一把椅子上表情轻松，身材瘦弱的皮包骨头，一双小眼睛里透着一股狡诈的笑意。 “但你们看见这个视频的时候我要么死了，要么我已经出国了，让我猜猜你们是怎么找到手机的，一是破解了我在遗书里面的秘密，二是你们拆了我的家，我之所以让你们看这个视频原因有二，如果我跑了，那么如此精妙的计划如果不让你们知道那岂不是明珠暗投太可惜了，如果我死了，那么我也要让你们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天底下除了我吴城没人可以算计我。” 吴城靠在椅子表情很自信，从他的状况来看拍摄视频的时候他的自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胁迫。视频应该是真实有效的。 这些年吴城从未忘记自己心中的仇恨，他想要出人头地，就在他风生水起的时候吴家人找到他了，直言不许吴城再这么发展下去，理由很简单，就怕吴城风头出的太大被人认出来有损家族颜面。 在吴家人的眼里吴城就是个废物，无论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原罪叫你是个残废你就该被人鄙视，就该穷困潦倒，你的崛起就是对正常人的讽刺，他们不许我有钱，也不能，他们不能接受我比他们强的事实，他们必须维护他们当年抛弃我这个决定的正确性，决不允许有打脸的情况存在，所以他们拿我的家人威胁我，甚至要杀了我，我这个一个废物根本无力反抗，所以我妥协了，我把所有的财产绝大部分都交给了吴家人，然后关闭农家乐住进了竹林里，我并不担心我的未来，我知道胡长河离不开我，他的那身本事都是我教的，他除了四肢健全他也是个废物，我知道太多的秘密，所以我死不了，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只是我没想到有一天我的身份还是被人识破了，这个人叫王婕妤，因为胡长河出轨李青莲找到王婕妤帮忙，王婕妤就是从她的嘴里套取到了我的信息。” 王婕妤见到了你吴城，两个人坐下来认认真真的谈了一次，一个深谙心理缺陷的女人敏锐的抓住了吴城的复仇心理，她把吴城的心思猜的清清楚楚，对于这个聪明绝顶的女人吴城既害怕又很感兴趣，祁宏出事以后王婕妤再一次找到了吴城，这一次王婕妤直接了当的揭穿了吴城的阴谋，并且威胁吴城和她合作，否则她就揭发所有事情，吴城再一次妥协了。 这次妥协的内容很简单，王婕妤只要祁宏一个人，其他的随便，也就是说吴城必须保证祁宏的生命安全。 “说实话我一开始我以为这个女人只是单纯的为了爱情，可是后来她却告诉我如果有一天她也被抓了，那么让我务必要盯住南湖宾馆的老板楚宫，说或许有人会来杀了楚宫，一旦这个人得手以后尽可能的想办法除了他，免得节外生枝，我当时答应了，没多久王婕妤就被抓了，一个叫李胜宇的男人正的就出现在了楚宫身边，我让卢燕和这个人联系上了，后来卢燕告诉我李胜宇是周淑怡的情人，他是来替周淑怡完成愿望的，同时还要救出周淑怡杀了祁宏，我这才意识到王婕妤其实早就预料到了，但我感觉这不是预料，而是王婕妤早有准备，李胜宇根本就被她收买了，他杀了楚宫并非为了完成周淑怡的心愿而是按照王婕妤的安排故意转移警方的视线，真实目的其实是我，因为只有我死了，那么就没人知道她的秘密了，雷志斌几个人以为他们做的天衣无缝，其实早在我们的计划之中，我和王婕妤才是真正的控局者，只是我没想到王婕妤如此的狠辣，说什么让我接触李胜宇伺机杀了他根本就是一个陷阱，她是怕我跑了，让我在家里等死……” 吴城详细说明了王婕妤和他谋划犯罪的全过程，包括如此监视何伟他们，如果利用胡长河去挑拨几个人的关系等等。 虽然吴城想到了结局，但最终还是难逃宿命，卢燕没有杀了李胜宇而是和李胜宇产生了感情，并且有可能欺骗了吴城，导致吴城最终没能跑掉。 罗成听的心里一阵的激动，这个王婕妤果然不简单，李胜宇还真有可能就是她叫回来的，或许她想到了李胜宇有可能找祁宏报仇，所以又让吴城准备杀了李胜宇，有意挑起两个人的矛盾，这两人对她来说都必须死。 自相残杀两个都死自然更好，死一个也行，吴城死了，那么就再也没人能够证明她参与犯罪了，如果李胜宇死了那么祁宏就安全了，她和李胜宇的事情同样也没人知道了。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相当的狠毒。 罗成再一次查看了吴城的遗书，终于发现了遗书上的端倪，在遗书最下面吴城有意用没有墨水的笔芯写了一个数字，内容也是213，只不过这种压痕犹豫时间问题变的很浅，不仔细看还真看不见。 虽然吴城说了很多事情，但是罗成还是忧心忡忡，因为吴城所说的没有任何证据，他手机里保留的王婕妤的号码也不是王婕妤常用的，而是一个陌生号码。 就算是能够查到他们有联系也不能确定她犯罪了，一切都是吴城的口述，缺乏印证也就无法定性。 还有一件事情罗成想不明白，李胜宇杀死万教授意欲何为？ 他如果要复仇为什么杀了万教授就急匆匆的想着跑路，他的行为举止看起来非常的反转，似乎不像是吴城说的那么简单。 另外王婕妤做了那么多难道仅仅是为了得到祁宏？ 祁宏的死应该也在王婕妤的预料之中吧，她虽然舍不得但她应该能想到，那么她会允许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似乎不会，那么她肯定有所图。 一个词语出现在了罗成的脑海里。 遗产！ 周淑怡死了她有一大笔钱，何伟赔了祁宏一大笔钱，还有他自己有大笔的收入，算上胡长河，雷志斌这些人那将是一笔巨额财产，这些钱现在都到谁的手里了？ 想到这里罗成立刻给何中华打去了电话，让他彻查这件事情。 第157章 新来的杀手 - 无人可逃 - 左耳 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 原来早在一年前何伟几个人的遗产都已经处理完毕了，周淑怡的遗产全部留给了王婕妤，由一家美国的信托机构打理。 何伟的财产则是被他的奶奶领走了，然而代为处理的居然是一个家胡慧的华裔女人，在帮助老人拿到财产以后胡慧就诱骗老人购买了一款理财产品，而这家理财公司现在早就破产了。 雷志斌的财产由他的大哥和三位叔叔平分，可结果被雷志斌的侄子雷学强一个人卷走了，现在雷学强早就跑的不见踪影了。 吴城，也就是胡长河，他的财产则是被吴城的弟弟吴阳领走了，吴阳现在已经出国失去了联系。 原本祁宏说要将他的财产全部赔偿给受害者家庭，然而那笔钱必须何伟赔付了才能支付，但是何伟这笔钱也没有转过来，负责转账的银行经理也失踪了，进一步调查发现这个经理也出国了，他和吴阳的目的地都是新加坡。 更加让人害怕的是胡慧就是新加坡人。 唯一没出事的就黑小虎的遗产了，但是黑小虎根本就没钱。 警方进行了初步核实一共有超过六千多万的财产不翼而飞。 如此大的一笔钱居然都不见了，这是巧合吗？ 似乎有人在幕后操控一起，罗成首先想到的就是王婕妤，王婕妤也就几年徒刑，出来了她必定就是最后的大赢家。 如果是王婕妤操纵了一切那么她为什么不早把周淑怡供出来？ 这里似乎说不通啊。 云南。 几个村民背着背篓出现在了茶园里，翠绿的茶园一望无际，茶园的对面就是缅甸的大山了，在这些山里布满了当年战争留下来的地雷，若不是万不得已当地人是绝不会踏进去一步的。 村民低着头正在采茶，突然一个女人抬起了头，她隐约的听见有人在喊救命，连忙叫住其他人。 其他几个人也听见了，似乎是一个女人，声音就来自茶园边上的天坑。 几个人循着声音走到了天坑边上，这是一个十几米深天坑，天坑里面长满了杂草，在杂草之中有个奄奄一息的女人正看着她们不停的呼救，这个女人蓬头垢面，衣服破烂，整个人瘦的都快皮包骨头了。 如果再晚几天或许就没命了。 当地警方很快介入接走了女人。 面对警察女人扑倒在地迫不及待的承认了她的身份，她就是警方一直在寻找的魏玲。 魏玲交代她的确是受到万教授的蛊惑跑去和万教授私会了，她卡上的钱也转到了万教授的私人账户里面，就在两个人卿卿我我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男人突然闯入了房间，万教授当场被杀死，就在他准备杀魏玲的时候魏玲跪在地上求饶表示自己的老公很有钱，很有门路，只要不杀她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魏玲活了下来，半道上司机也被杀了，随后男人带着魏玲一路潜逃到了云南。 罗成在第一时间赶到了云南，当他拿出李胜宇的照片的时候魏玲非常肯定杀死万教授的人正式李胜宇。 几天前。 一场风暴突然不期而至，暴雨阻断了李胜宇逃亡的道路，疯狂暴雨大作没有任何人敢出门，更别说前来接应的蛇头了，李胜宇和魏玲不得不停下脚步。李胜宇杀了一个住在山里的农民躲进了农民的家里。 狭小阴暗的房间里李胜宇的心情很烦躁，魏玲胆战心惊的坐在边上一句话也不敢说，这几天她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你看见什么了吗？”李胜宇问。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李胜宇笑了。 “其实你知道等我出境了你就得死，他们都死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对不对？” 魏玲咬着嘴唇吓的眼泪直打转，她也想跑，可是她没那个胆子。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李胜宇摸出匕首指了指门口的木头，“如果我闭着眼睛射中了木头那么你就得死，如果我没射中那我就让你先跑五分钟，要是这样你还跑不掉那就别怪我了。” 这不是仁慈，而是一种戏耍，就像是猫玩老鼠。 而且就魏玲的本事在这暴雨天别说跑五分钟，就是跑五十分钟都未必跑的掉。 李胜宇拿起匕首就要出手，就在这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了，李胜宇立刻变的警觉起来，将匕首藏在身后上前站在了门后。 外面的人再次敲门，同时用一种李胜宇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询问，似乎是本地的土语，而且还是个女人。 一个女人大雨天的来干嘛？ 李胜宇拉开了房门。 站在他门口的是个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女人，她戴着一顶斗笠看似非常的瘦弱。 就在女人抬头的一瞬间李胜宇分明在他的眼里看见了一股杀意，不但他反应过来女人就是一刀捅进了李胜宇的肚子里，李胜宇一把推开女人同时往后退，女人立刻扑了进来，两个人厮打在了一起，这个女人看似弱小可力量大的惊人，而且她的战斗技巧极其惊人，一时间李胜宇还落了下风，两个人的打斗尤为激烈，木板屋转眼被打的稀烂。 也就是这个时候魏玲从门口逃了出来，暴雨之中魏玲不管不顾的往前跑，她跑到了一个茶园里，突然脚下一滑就顺着山坡滑进了天坑里面。 这些天魏玲就靠着天坑里的泉水和草根苟活了下来。 魏玲反映的情况让大家很以为，显然女人是个职业杀手，目的就是冲着李胜宇来的。 那么杀手是谁派来的，魏玲还反映李胜宇打过电话，但是他说的是英语魏玲根本就听不懂。 在云南边境中国有着非常长的国境线，要在如此长的国境线上拦住一个职业军人实在是太难了，此时此刻李胜宇生死未卜，这会儿又有杀手追杀再想抓到他就太难了。 虽然没有找到李胜宇但警方在调查万教授的时候却发现了一条意外信息。 第158章 插翅难飞 - 无人可逃 - 左耳 猎狐小组在清查海外通缉犯的时候抓到了一个掮客，这人是个中间人，长期负责潜逃罪犯和内地的经济转账，洗钱。方式方法有很多，比如赌球，珠宝古玩，假交易等等，曾经在一天之内消化过五十亿。 这个人供述他曾经为一家埃克斯的公司洗钱，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叫艾斯，但这个人的长相步态言行举止根本就是胡慧。 掮客反映他在一年前以置换的方式为胡慧兑换了五十万美金，这笔钱打到了一个叫尼奥的人的账户上，而尼奥就是万教授的儿子。 猎狐小组找到了尼奥，核实了这笔钱的存在，尼奥表示这一切都是他父亲的意思，他只是负责收钱，别的什么都不知道，而掮客收钱办事，至于原因从不过问。 再之后警方对胡慧进行过深入的调查，这个人隐藏的极深，她和掮客的工作几乎一样，也是为别人转移财产提供便利，从中抽取高额的利润，胡慧有数个名字和身份，在好几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工作室，是个极度神秘也非常专业的经济罪犯。 现在胡慧已经消失了，因为某些国家的庇护想要抓到她几乎没有可能。 边境。 老街。 一家赌场里面李胜宇压低帽檐儿和一众赌客玩的不亦乐乎，在玩牌的同时他还时不时看周围几眼，上次遭到追杀李胜宇差点丢了下面，他一路狂奔花高价收买了一个边境的蛇头冒着危险潜逃到了老街，一想起那个女人他就发自内心的害怕，早先他接到朋友的邮件他的家人被哥伦比亚的杀手当街撞死，现在他已经没有家人了。这一切在李胜宇看来都和王婕妤有着莫大的关联，哥伦比亚人还有那个女人都是王婕妤派来的，目的就是要置他于死地，毕竟李胜宇知道很多王婕妤的秘密。 他还了解到现在他的脑袋在暗网上价值五百万美金，全世界的杀手都在盯着他，无数人都想要他的性命。暗网的通缉除非发布者不取消，不然杀手就会一直的追杀下去。 为了活命李胜宇花了高价整了容，比起以前他现在变的粗犷了很多，脸上还有一刀明显的刀疤，头发几乎遮住的半边脸，经常戴着一顶牛仔帽，腰上随时都带着手枪，还和当地的几个帮派搞好了关系，并且成了一个毒枭的军师。 在这里李胜宇外号刀疤，是个相当了不得的人。 虽说如此李胜宇还是很谨慎，老街这种地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毒贩子，军火商，走私犯，比比皆是，几乎每天都有人火拼，算上正规军，游击队，在这里生存就必须低调。 伴随着一阵叫好声李胜宇又赢了，他收起筹码换了钱，叫上两个保镖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赌场。 保镖开着敞篷的吉普车掠过嘈杂脏乱的街道卷起一大片灰尘，保镖提议去酒吧喝两杯，李胜宇答应，他将牛仔帽往头上一扣，翘起脚闭目养神起来。 没多久吉普车就停了，李胜宇分明听见了拉枪栓的声音，他连忙摘下了帽子，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最为信任的保镖，李胜宇懂了，这两人被人收买了。 “你们正是可以啊，我给你们的钱不少居然背叛我，我死之前能不能说下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李胜宇一边说话一边慢慢的抽出了手枪打开了保险。 “是谁你就别问了，总之他给的价钱很高，对不住了。” 就在保镖即将扣下扳机的一瞬间李胜宇突然一个低头，手中的双枪几乎同时出手。 “砰砰！” 两声枪响，两个保镖瞬间倒在了地上。 李胜宇将两个人踹翻啐了一口一打方向盘开到了公路上，刚刚走出去没多远李胜宇的路就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挡住了，那个女人又来了，她戴着一副眼镜背着手一脸轻松的表情。 “怎么，你不会以为你真的跑的掉吧？”女人冷冷道。 “我知道你是谁派来的，你们犯不着赶尽杀绝吧，我给你无冤无仇你放我一把怎么样？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白放的，周淑怡还有不少钱在我手上呢，我自己也有钱。” 李胜宇说话的同时再次摸出了手枪。 “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开枪，现在有很多人拿着枪瞄准了你的脑袋，如果我真想杀你会给你出手的机会吗？”女人看穿了李胜宇的把戏，“你放心，周淑怡的钱我们会拿到，你的钱我们一样会拿到，明天早上你的尸体照片就会出现在境外的报纸上，也就是说你必须死，我之所以不着急杀你就是想给你传达一下我的雇主的话，她让我告诉你，其实你早在他的计划之中，在你接触周淑怡的时候你就被盯上了，她本不想杀你，只是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你碍着她的事情了。” 碍着什么事情了？ 李胜宇立刻想起自己利用楚宫父子胁迫警方的事情了，他想杀祁宏，而这是王婕妤不能接受的。 “你去死吧！” 李胜宇拔出手枪就扣下了扳机。 “啪啪啪……” 枪膛里传来一阵阵的空响，他的枪里居然只有两个子弹，而且他刚刚已经打完了。 平时李胜宇的弹夹都是满的，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他的弹夹被保镖动了手脚。 女人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摸出了匕首，纵身一跃瞬间就到了李胜宇的跟前，李胜宇的手刚刚抬起来对方的匕首就已经喂进了他的心脏里。 噗的一声女人抽出了匕首，李胜宇捂着胸口表情抽搐，女人在他的身上擦了擦匕首跳下车潇洒离去，看着女人的背影李胜宇张大嘴他想说话可已经喊不出来了，鲜血顺着他的指缝以不可遏制的速度飙射了出来，他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女人走出去十几米之后抬起手摁下了遥控器。 “轰隆！” 一声巨响，吉普车被炸上了天，火光熊熊，照亮了夜空。 第159章 真正的赢家 - 无人可逃 - 左耳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国内，这件事情在不久之后得到了李胜宇家人的肯定答复，李胜宇真的死了。 就此，所有线索都中断了。 李胜宇这个地雷终于爆炸了。 大家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警方虽然竭尽全力的调查了王婕妤的社交网络可依旧收效甚微，虽说如此李枭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看守所。 犯人们吃过饭匆匆走进了车间里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王婕妤被教官叫到了审讯室里，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个老熟人，罗成。 现在的王婕妤再也没有以前的洒脱开朗，她变的很少说话，在大家的印象里王婕妤就是一个谨小慎微也从不和别人交流的神秘人物，曾经有人想欺负她，结果被牢头打的大小便失禁，这看守所里没人敢招惹王婕妤，她就像是一颗长满尖刺的野草，一点都不显眼，也不需要别人来欣赏，任何人都休想靠近她。 教官给王婕妤倒了一杯热水，她低着头不去看罗成的眼睛，她变黑了，也变瘦了，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好久不见了，王医生。”罗成淡淡的说道。 王婕妤低着头没有说话。 罗成深吸一口气，道：“我想你一定认识吴城吧，真正的吴城，这样吧，现在我也有空我给你讲个故事，事情应该从很多年前说起，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你刚刚步入高中就面临着辍学打工的艰难境地，就在这个时候祁宏出现了，他就像是一个救世主将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他彻底的改变了你的人生，一颗爱情的种子开始萌芽，你将这颗种子深埋在心中没有告诉任何人，有一天你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妹妹，你在她的眼中分明看见了她对祁宏的爱意，你不敢和她争，也不愿意，你恨她，但你更加痛恨的是周霞，是她夺走了你的一切，所以你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她，终于这个机会来了，有一天你找到了真正的吴城，并且和他达成了协议，你们正式成了盟友，吴城帮你对付周霞，而你帮他攫取祁宏等人的财产，在你们的合作下一场惊天的阴谋开始布局，你们的计划应该是这样，破坏祁宏的婚姻，让他倾家荡产，祁宏离婚又失去了一切，那么你的机会也就来了，你们计划的导火索就是周霞无意间透露的无价之宝的事情，于是乎你们借题发挥成功挑起了祁宏和他几位兄弟的矛盾，同时你蛊惑你的妹妹周淑怡不断的对祁宏施压骚扰，这个时候上帝也站在了你们这边，周霞得知了祁宏的秘密，他们之间爆发了不可调和的巨大矛盾，于是乎祁宏带着周霞找到了你，而你顺理成章的对周霞的药动了手脚，祁宏也加大的剂量坑害周霞，你发现了，你欣喜若狂，在你和吴城的操作下何伟几个人动手了，只是事情超出了你们的控制。” 刚刚还沉默不语的王婕妤直起了腰，饶有兴致的听了起来。 “你们其实图谋的是祁宏的人和财产，可他们几个人却把事情搞砸了，他们把周霞害死了，更让你们没想到的祁宏也疯了，我想这个时候以吴城的狠辣程度他一定会赶尽杀绝，但你阻止了他，决定静观其变，在确信祁宏疯了以后你们这才松了一口气，一直以来胡长河都是你们控制的傀儡，你们才是真正的幕后操控者，祁宏疯了最难过的无疑还是你，你一有空就会去看他，你本以为他都这样了你的妹妹周淑怡就会撒手了，没想到她不但没有放弃，反而还在策划复仇，在你的软磨硬泡之下你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更让你震惊的其实是祁宏的秘密，你终于知道了祁宏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或许那一刻你犹豫过，挣扎过，你没想到你所爱的男人，大家眼中的慈善家，大好人居然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坏人，可是后来你改变了主意，你发现那都是以前的事情，现在的祁宏变了，他痛改前非了，这给你了继续下去的勇气，而且一个更加恶毒的计划在你的心里产生了，你要利用你的妹妹周淑怡，利用她去除掉祁宏的敌人，也就是你和吴城的共同目标何伟等人，吴城图钱，你图人，你希望有天可以治好祁宏，可以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后面这几个人相继倒了霉，而你的妹妹却一直躲在暗中，她的存在对你来说就是一种威胁，她知道祁宏的秘密，她也是你的竞争对手，而你早就卷入其中你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掩护自己，伪证就是你最好的选择，在你被抓之前你应该就做好了准备，我猜你应该联系过周淑怡，告诉她你决心去顶罪了，表面上是姐妹情深，其实你很清楚你的谎话早晚会被戳穿，你的真实目的就是诱导周淑怡回来投案自首。” 王婕妤扬起了头，摆出一副你继续的表情。 “你害怕周淑怡，她比起你更加的狠毒，而且她在境外有着自己的势力，所以你很早以前就开始布局，你找到了她的情人王胜宇，在你进来之前你应该就安排好了，只是你没想到的是万教授出现了，说起来这是我们的重大失误，我们以为万教授是我们的人，可是万教授和你早就是朋友了，你对万教授了如指掌。” 说着罗成就拿出了平板电脑打开了当初万教授和王婕妤对话的视频，两人四目相对看似平常，可是王婕妤的手指却轻微的有规则的动了动，那是一个暗号，一个警方根本无法察觉的暗号。 “你们有着很深的交情，只是一个眼神万教授就决心帮你了，你们两个人合作演了一出双簧，顺理成章的把你妹妹以这种方式供了出来，我们以为万教授真有本事还寄希望他可以从祁宏身上打开突破口，没想到他在演戏，不得不说你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能结交，当然这得益于你庞大的财力和社会网络，万教授也因此获得了一大笔收入。” 罗成说着又拿出了一张照片，这是一张别人偷拍的照片，照片的内容是两个正坐在椰子树下晒太阳的美女，虽然都戴着眼镜，但可以清晰的分辨出这两人就是王婕妤和胡慧。 “认识吗？你不用否认，她叫胡慧，她有很多的身份，她就是你的执剑人，这张照片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当然，你也可以说这是我们的猜想，照片有误等等，的确，我无力反驳，但你所做的事情是无法掩盖的，我写了一份公开信，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周淑怡还真的回来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的人从中作梗了，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之后胡慧通知了李胜宇，我想你们一定是骗他可以救出周淑怡，只是天算不如人算，李胜宇不但要救周淑怡他还要杀了祁宏，这是你最不愿意看见的，为了完成你的计划你欺骗了吴城，吴城对你一直抱着一丝侥幸，我感觉他甚至对你产生了感情，因为他其实早就猜到你会对他下手了，因为他知道你太多的秘密，他必须死，到了这里你其实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祁宏是救不回来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图财了，胡慧也的确是这么做的，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肯定是在她的运作下你卷走了何伟等人的所有遗产，其中还包括你的好妹妹，她到死都把你当成好姐姐，非常的感激你，她回来自首也是良心未泯，只是没想到这才是你的真正计划，李胜宇相继杀了你吴城和万教授之后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控制，这一次胡慧再次登场，派出杀手从云南一直追杀到老街，最终将李胜宇炸死，至此，整个案子的所有相关人员全部身亡，而你成了唯一的幸存者，也是真正的赢家。” 真正的赢家，这就是罗成的总结，他把所有事情都串联了起来，才发现王婕妤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这个女人把所有人都戏耍在了股掌之间，如果说祁宏的演技是奥斯卡级别的，那么王婕妤就是最佳女主角，丝毫不逊色，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女人在各个势力之间来回切换，居中调配，把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而现在她的刑期只剩下两年，两年一过她就能拿着何伟他们的遗产去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虽然祁宏没了，但她却拥有了一笔巨额的财富，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不得不说王婕妤太会算计了，周淑怡万教授他们死的一点都不冤。 强中自有强中手，他们自以为自己主宰的命运，其实从一开始他们就在别人的算计之中了。尤其是吴城，他有头脑有智商，也猜到了王婕妤的意图却在家里等死这让罗成十分的看不明白，直到看见了视频他才发现吴城这个心理扭曲变态的家伙居然喜欢上了和他一样居心叵测的王婕妤，两个人臭味相投，到死他还抱有一丝侥幸。 第160章 漏掉的一环 - 无人可逃 - 左耳 “虽然分别多年当周淑怡一直都把你当姐姐，从未想过要害你，她出来认罪其实就像是想成全你和祁宏，可她做梦也想不到她早在你的算计范围之内了，她是你的情敌，你的竞争对手，她的财产更是你的眼中钉肉中刺，在你的心里她就是你的工具，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当她失去价值的时候你毫不犹豫的下手了，我从未想过一个人会如此的歹毒凶狠，虽然你没有亲手杀过人，可是你的手上却沾满了鲜血。” 罗成回想起了他第一次和王婕妤碰头的画面，当时他居然被催眠了。要知道他可是心理系的高材生，怎么会轻易的被人催眠，可见王婕妤的水准有多么的高超，她这样厉害的角色又怎么会轻易的被万教授催眠，这一切根本就是一场戏，只是他们当时太相信万教授了，完全忽视了他们会串谋的可能性。 房间里非常的安静，虽然罗成说了很多可王婕妤依旧没有多大的变化，那无神的表情罗成似曾相识，他想起来了，那就是祁宏的表情。 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他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傻笑，永远都是一副傻子的表情。 一个人只要说话，那么他就会暴露弱点，可一个人不说话那你永远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纵观整个案子死的太多太多的人了，一堆人为了各自的目的相互残杀陷害，勾心斗角，可最后换来的却是一个家破人亡的结局，一个个的家庭都破碎了，或许有一个人能够退一步也不至于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但人就是这样，往往在做很多事情都缺乏远见，只考虑了眼前的利益，是人就会有缺点，一旦被人抓住无限放大那么这个缺点最终将变成一场灾难。 王婕妤看向了罗成，她的脸色变了，从冷漠变的孤傲起来，明显的带着一丝嘲弄的意味。 “你觉得你现在是活在虚拟中还是现实中？如果我告诉你你现在被催眠了你是不是会很惊讶？” 催眠？ 罗成看了一眼四周，他这一次对自己很自信，而且他也做了充分的准备，他的耳朵里戴着耳机，随时都和外界保持着联系，此时此刻李枭正在外面盯着监控，王婕妤不可能催眠自己。 “同样的把戏你以为还能上演第二次吗？”罗成冷笑道。 “说的好，你刚刚的故事也很精彩，可是你说了那么多我就想问你一句，证据呢？没有证据的怀疑那就是假设，线索需要证据去证实，没有证据的线索是不能当罪证的，你该不会拿你刚刚那些话来判我吧？怎么，你们警察现在断案已经堕落到了靠猜的地步了吗？” 证据，这是罗成心中最大的痛，吴城的确留了视频，可是那都是吴城的一面之词，警方也找到了吴城和王婕妤接触的蛛丝马迹，但这能说明王婕妤犯罪了吗？ 不能。 罗成的确也有王婕妤和胡慧的照片，可是这就能指证王婕妤吗？ 不能。 罗成说王婕妤陷害周淑怡也只是推断，没有证据。 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现在唯一能指证王婕妤的只有她涉嫌包庇伪证，这已经判刑了。 王婕妤看透了罗成的想法，有恃无恐。 “其实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和周霞有着血缘关系，你们的眼睛太像了，周霞的照片我看过无数人，她什么人，她的故事我都知道，我了解她比你还有了解的多，我承认她为了孩子出去支教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但是她和祁宏在一起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她是为了获得更多的支持，获得更多的捐助，她一直都在利用祁宏，在我眼里她就是一个虚伪清高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同情，哦，对了，你的故事还漏掉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周霞为什么会不孕不育？” 两个人四目相对，王婕妤的目光深邃阴暗，犹如毒蛇，死死的盯着罗成，似乎随时都要把罗成吞下去。而罗成如坠冰窖，周霞不孕这件事情他们的确去查过，确信周霞得了妇科病，但从未深究原因。 王婕妤的话就像是一个炸雷在罗成的头顶炸响。 难道说姐姐的不孕不育也是这个女人动的手脚那姐姐也太惨了，王婕妤和祁宏关系本就走的很近，两个人又经常联系，祁宏有什么事情都会找王婕妤帮忙，周霞出了什么状况他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王婕妤，如果王婕妤要下手她的机会不要太多。 对，这就是这个故事里缺少的很关键的一环，王婕妤不断的靠近祁宏，本想利用年轻貌美的优势抢走祁宏，失败之后她对周霞下手了，她不想杀人，只需要让周霞不孕不育就可以。 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孩子的地位无可取代，尤其是自己的孩子，没有孩子一个家庭很容易发生矛盾，吵架，打闹，甚至是离婚。 事实上祁宏和周霞就是这样，周霞就因为不育不孕所以对自己很自责，一直都觉得自己对不起祁宏，也就是因为这个她才得了抑郁症的。 一想到王婕妤开的那些药罗成陡然明白了王婕妤当初的意图，她不仅仅是要逼疯周霞，而是要她因为极度抑郁而自杀！ 王婕妤不屑的笑了。 “罗警官，好好查吧，我相信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可是你就算是查出真相了周霞就能活过来了？对于你来说真相有那么重要吗？” 第161章 无人可逃 - 无人可逃 - 左耳 的确，就算是罗成查出真相了周霞也不可能活过来。 “你们警察一味的追求什么真相，可是真相真的有你那么重要吗？如果一个好人把一个坏人杀了，你们找到真相好人也会遭殃，你们无意间就成了罪犯的帮凶，就像是我，我就在你的面前，我刚刚也说了很多话，你也知道我可能就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可是你能做什么呢？你什么也做不了啊，如果有个人把我杀了那岂不是间接帮了你？很多事情我们没必要刨根问底……” “打住！” 罗成打断了王婕妤的话，说：“你这是在偷换概念，对于我们来说真相从来都没有好坏之分，好人杀了坏人为民除害的确要拍手叫好，但这必须在法律的框架之内，现在不是中世纪，更不是西部世界，无论你是什么人，要做什么，都不得违背法律，好人犯法就不接受惩处，那么法律还有什么威严？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你说那么多无非就是想要证明你是对的，你和很多人一样都自己极端的自信，总以为自己没有任何破绽，总以为自己是个天才，可最后你们的结局几乎都一样，有件事情你似乎忘记了。” “什么？” “胡慧，你凭什么肯定她一定会为你卖命？人心都是会变的，他手上握着数千万的财产，她凭什么要乖乖的等你回来？如果你死了，那么这笔钱不就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了吗？还有一件事情你忘记了，那就是你自己的财产，在你被抓之前你虽然对你的财产进行了处理，但并没有真正的完成，这笔交易被我们阻拦了，你猜胡慧会不会再回来？” 罗成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不管结果怎么样他都会努力下去，他相信胡慧一定还会回来。 看着罗成的背影王婕妤的表情慢慢的沉寂了下去，就像是一潭死水，就算是有人会投进几枚石子荡起一些涟漪，但要不了多久又会平静如初，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王婕妤不相信罗成可以找到任何的证据。 回去以后罗成立刻投入了工作，他就像是疯子一样在各个医院跑来跑去，收集了足有半米高的诊断报告，他一定要搞清周霞不孕不育的真正原因。 终于，罗成在一个老专家嘴里得知了真相，这位老专家从事不孕不育的工作已经有几十年，当初祁宏带着周霞找到了他，两个人都照过CT，做过全方位的检查。 周霞虽然有妇科病，但真正导致她不孕的是数年前的一起医疗事故，一次手术中周霞的输卵管被人为的切除了，而做手术的医生正是王婕妤推荐的，术后医生赔了很多钱，再之后他就消失了。 真正的结果罗成难以接受，他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找到那个人，或许只有找到他才能知道当年的真相，可真相其实已经很明了了。 那就是王婕妤唆使自己的朋友坑害了周霞，用人为手段彻底毁了周霞。 可是证据呢？ 没有证据，找不到嫌疑人谁也无法知道答案。 继续调查罗成又得到了另外一个版本的答案，说是祁宏有问题才导致周霞不孕，很多医生对当年的事情都保持着抵触状态，讳莫如深。 想想也是，如果有人收了祁宏的钱他们又怎么会轻易招供，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 医院同样抵触调查，谁不想自己的医院发生这样的丑闻，尘封多年的事情现在去调查实在是太难了，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这或许就是王婕妤有恃无恐的真正原因了。 魏玲两口子也离了婚，吴家人似乎想通了，他们将吴城的尸骨迁回了吴家的陵园之中，并且在族谱里面重写写上了吴城的名字。 祁宏的几部电影因为他全部搁浅，不过导演表示要以这个案子为蓝本再拍摄一部，收入所得全部捐助给那些贫苦孩子。 一晃两年过去了。 王婕妤早早的就起来收拾好了东西，对着镜子进行了梳妆。 几年的监狱生涯她变的有些黑了，皮肤也粗糙了不少，但依旧是那么的漂亮，今天是她出狱的日子，一些媒体报道了此事，当年的案子唯一的幸存者，很多人说她是个可怜人，也有人说她是个阴谋家，众说纷纭，褒贬不一。 两年的时间罗成依旧没能查清姐姐不孕的真相，周霞死了，祁宏也死了，太多太多的相关人员死了，这个案子根本就无从查起。 至于何伟几个人的财产因为被转移到了国外查下去的难度太大，依旧悬而未破。 两年的时间何中华调离青州，罗成走马上任成了青州最年轻的刑警队长，并且他发动家人设立了基金会，再次帮助那些贫苦孩子，继承了周华北和周霞的遗志。 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王婕妤缓步走出了监狱，今天没有人来接王婕妤，监狱外面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不远处就是繁华的都市。 数年，兰柯一梦，现在梦终于醒了。 王婕妤已经想好了，出狱之后立刻申请出境，再也不要回来，她累了。 这时候一台轿车突然从侧面冲了出来，犹如离弦之箭，王婕妤转过身看着冲过来的轿车愣在了原地。 “嘭！” 一声巨响王婕妤飞到了天上，这一刻她感觉不到疼痛，似乎整个人都变的轻盈，轻飘飘的，天空很蓝，白云很白，微风拂面，她侧过头看见了一张她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她侧着头，眉头紧锁，一张脸上写满了仇恨，那是一双愤怒的眼睛。 这不是意外，而是早就等待多时的蓄意谋杀。 那是王雪琴，周霞最喜欢的学生。 王婕妤犹如断线的风筝，再也无法掌控自己，她张大嘴想要说话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自己从空中轰然坠落。 时间定格。 凄厉的警笛声响起，王雪琴看着落在十几米外的王婕妤举起了双手，目光冰冷如刀，毫无惧意。 中午的时候青州媒体几乎用了同一个标题报道了这个案子。 无人可逃！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