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希德偷偷溜进托尼的实验室，这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本来，不管是作为弟弟还是斯塔克工业副总裁(写作副总裁、读作收拾烂摊子的)，他其实都很有理由去关心一下托尼的生活，无论是个人健康还是公司事务。 但托尼很不合作。应该说，他很乐意把公司的事情都扔给希德；而在私生活方面，他觉得希德理应尊重他的个人*。 这要求无可厚非，希德也认为是对的。并且，他忙着安抚斯塔克工业在中东地区的合作商(因为托尼半年前单方面撕毁了价值几百亿美元的武器合约)，忙着和汉默先进工业的贾斯丁・汉默打第不知道几次官司(汉默和托尼杠上十几年了)，忙着处理不久前在蒙地卡罗试图电死托尼的伊凡・万科(托尼靠着马克五号自组装飞行铠甲才逃脱)……实在没那么多时间。 可希德依旧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最近托尼十分反常―― 他把自己在马里布豪宅里举行的生日宴会弄成了一场能量束爆炸！接着还把多年老友，一向有耐心和容忍度的罗德上校，气得放言绝交！ 就算托尼一向荒唐，也总有个底线。钱没有了可以再赚，冒险之类的也能依靠聪明的头脑来降低风险；但毁掉的人心还能轻易回到从前吗？现在的情况，未免也太过头了吧？ 一想到这个，希德就觉得自己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而在推开实验室玻璃门、看到里头一片狼藉之后，这种疼痛就变成了针扎。 “贾维斯，”希德无可奈何地呼唤电子管家，“哥哥去哪里了？” “不知道，先生。”贾维斯的声音惯常带着电子声特有的低沉磁感，“他没有带任何一个定位装置出门。” 希德一听，就知道他哥哥又去哪里逍遥了。“好吧，”他一屁股坐在离他最近的高脚凳上，眼睛巡视着工作台上的各色机械零件，一手扯开外套扣子和西装领带，“那大概能留给我们不少时间。” 电子管家沉默了一瞬。“你没有得到许可权限，先生。” 希德不以为意。他已经拿起了一个半成品元件，正拿在手里上下打量。“得了吧，托尼设定的客套话就不用说了，”他随意道，“把弧反应堆的资料调出来……嗯，就到我上次看到的部分。” 假如托尼听到“客套话”这种形容，一定会立刻跳起来抗|议。但是他不在―― “好的，先生。”贾维斯马上回答，同时一块巨大的可操控蓝电立体屏跳了出来。 希德没再废话，开始研究弧反应堆的工作原理。 半年前，托尼去了一趟阿富汗回来，胸膛上就多了个钢铁玩意儿，让他很久都没能睡好觉――弧反应堆不算个新概念，但之前没人研究成功，也就是风险未知。 结果可好，托尼直接就把它安在自己心脏上了！虽然是不得不的应急之举，但后果……谁知道呢？ 至少希德敢用他二十八年的人生打包票，他所认识的托尼・斯塔克绝不是现在这样轻浮过度的人！ 这时候，不得不解释一点事情。众人公认托尼是个天才，并且认为希德相比之下简直平平无奇；但实际上，和托尼的高调举动完全相反，希德的想法通常只有他自己知道。 因为有前几次的积累，这次希德很快就上了手。正当他试图透过超感石英玻璃想象里头的粒子运动轨道时，电子管家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先生，你哥哥回来了。” “喝了多少？”希德头也没抬。 “根据他呼出气体的酒精浓度测算……”电子管家微妙地停顿了下，“介于喝醉和酩酊大醉之间，但他还能走路……他下楼来了。” 实验室位于房子的地下室。托尼下楼，就会马上发现希德在他的实验室。但希德自己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自觉，继续端详着手里的小型反应堆。“还能走？那对他来说就是没喝多少。” 这评价太辛辣，电子管家明智地当做没听见。 不多时，托尼跌跌撞撞地走下了最后一级螺旋楼梯。“……希德？”他刚进门就看到了另一个人，“这次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你忘记上人工锁了。”希德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托尼按着额头。因为喝多了，他现在只觉得头疼。“好吧，让我想想，”他用力拍了拍脑袋，“好像是没有……” 希德终于放下反应堆，皱着眉看他。 “嘿，你这是什么表情？”托尼很不满，“我还没追究你私自进我的实验室呢！” 在实验室通明的灯光下，希德把托尼从脚到头打量了一遍――衣服乱糟糟，领口和颊边还留着几个破碎的口红唇印，脸色酡红，浑身酒气――眉头皱得更紧了。但他张了张口，说出来的却是：“你该把时间花在弧反应堆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发现自己堕落的原因有可能被察觉，托尼的酒意一瞬间被赶跑了。 “这玩意儿有风险，”希德耐心地说，“注意下副作用，总没坏处。” 当然有副作用，还是能要人命的副作用！托尼心道。但他终于放心了――希德只是猜测而已，距离真相还有很长一段路。“这我当然知道！”他不耐烦地挥手，“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个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希德下巴绷紧。任谁的好意被一再无视，都不会高兴。但他依旧什么都没说，站起身离开，顺手带上了自己的外套。 托尼一把趴在自己的工作台上。等上楼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时，他才从胳膊之间挣扎着露出两只眼睛。“贾维斯……” “你有什么吩咐，先生？” “像希德那样的家伙，怎么会姓斯塔克？”托尼没头没尾地问。随后他又自己没头没尾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不对，希德小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电子管家对此只能保持沉默。 托尼自顾自地说了一会儿，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到。“对了，绝不能让希德再进实验室……没有下次……”他嘟哝着吩咐，“不然他迟早会发现……” 发现他没法解决弧反应堆带来的钯元素扩散中毒，发现他可能活不了几个月，还会发现他…… 再来说希德。和托尼的谈话不欢而散，他很不愉快。所以上了自己的车之后，他几乎没有犹豫，直接转头开上了最近的州际公路。他原本想在靠海的那段路上疯狂地加速――减轻压力的惯例――但直到开上去才想起来，他没换衣服，也没换车。如果他真飙车了，第二天的报纸头条一定都是斯塔克工业副总裁驾车超速，斯塔克工业的股票就能往下再跌两个点…… 希德悻悻然地敲了一下方向盘。这种事一贯是托尼的专利，他实在没必要再给自己增加工作量。 但并不能说他出来就是个坏主意。因为海边视野开阔、清风徐徐，是个放松心情的好去处。所以希德把车停在线内，自己倚着公路栏杆看风景。 近些年来，他和托尼的关系越来越恶劣；这是事实，但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 他们的父亲霍华德去世时，他只有十岁，而托尼十八岁。刚刚成年的年纪，要挑起斯塔克工业总裁的担子已经很难，更别提还有个小学生弟弟要照顾。 但托尼做得很好。不出三年，他就让斯塔克工业的市值翻了一倍。那时，兄弟俩的关系也很密切。每当他周末从寄宿制学校回来时，两人挤一张床上睡觉是常事。 希德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模样。就算是托尼到处惹是生非、做公司的甩手掌柜、还说改发展方向就改发展方向，他都没有一句怨言；但托尼显然一点也不领情，就和今天的事情一样。 究竟是托尼变了，还是他太沉迷过去？ 把希德从沉思中拉回来的是由远及近的引擎声。他刚回头，就看到一辆红色轿车像流火一样窜过，留下一道刺耳的摩擦声―― wtf！ 一听就知道自己的跑车被擦了，希德原本平静了些的心情顿时又暴躁起来。他走过去查看，毫无意外地看到一长条刮痕。再抬头看时，红色轿车连影子也没有了。 希德终于彻底无力。他今天就是诸事不宜，对吧！ ... ... 第2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最终，深觉万事不利的希德窝着一肚子火回了斯塔克工业总部。 他的车当然不是第一次被人擦，但这回还是第一次被擦了以后肇事者扬长而去的。更何况，他的车好端端停在那里，凡是有点注意的都不可能碰上。再然后，那是辆轿车，却开出了跑车的效果…… 本着为自己和他人性命负责的态度，希德觉得，这事他必须追究。如果有必要的话，一张法庭传票也是可以考虑的。 但希德刚出电梯门，就看到自家秘书佩珀・波兹正抱着大叠需要处理的文件在等他。什么也抵不过正事，所以他暂时放下了别的心情，专心办公。 等希德终于能从文件堆中抬起头时，时间已经快到午夜。落地窗外，纽约市灿烂的灯火一如银河旁落。 一贯很贴心的佩珀适时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需要给你叫一份宵夜吗，先生？” 她压根没问工作进度，因为希德可不是托尼。如果说托尼大概只有在实在穷极无聊时才会处理文件的话，希德简直能被称为劳动模范，而且工作效率极高。 每当这时候，我们的波兹小姐就无比庆幸，她只需要对希德负责。至于希德，她默默地在心里给老板点了根蜡――有托尼这样的哥哥兼总裁，换成是她大概会崩溃！ “今天不用了，谢谢，佩珀。”心情依旧不怎地，希德没什么胃口。然后他总算想起了他还没做完的事情：“法务部还有人吗？” 佩珀微微一愣。“新来的助理罗曼诺夫小姐还在加班。”虽然希德严厉名声在外，但脾气实际上好得很，需要法务部做什么？ “新来的？”希德想了想，脑海里隐约浮出一个女人的身影。“让她上来下。” 不出一分钟，娜塔莎・罗曼诺夫就已经站在了希德的办公桌前。她穿着一袭得体的连衣裙，衬得身材愈发凹凸有致，脸蛋也很漂亮。 光从外表看，绝对没人会想到她就是黑寡妇――那个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女杀手。当然，她现在已经洗手不干了，转而进了神盾局，成为了其中一名特工。 诚实地说，娜塔莎的外貌条件足以秒杀绝大多数男人。但希德只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罗曼诺夫小姐？” 娜塔莎对斯塔克工业实际管理者的铁血作风早有耳闻，希德这种视若无睹的反应才是正常反应。“是，我刚干了一个月，还没有上来的机会。” “你是俄国人？”希德的目光落在她的红色披肩卷发上。 “俄美混血，先生。”娜塔莎对答如流。但她的第六感在告诉她，她面前的这个年轻男人在怀疑她――刚说了两句话，就怀疑她？ 但希德并没有再追问下去。他只是把桌上的钥匙往前推了推，道：“今天傍晚，我的车被刮了。” 娜塔莎垂下眼，认出那是一串梅赛德斯定制版的钥匙。一辆价值上千万美元，普通人刮一下一辈子都还不起的那种。“你想要什么结果呢？”资料显示，希德还没有让人赔过刮车的钱。 这话问得技巧，希德微微扬眉。“先把人找出来。” “我明白了。”娜塔莎点头，拿起钥匙。“你没有别的吩咐的话，我就先出去了，先生。” 希德点头。但在娜塔莎拉开半透明玻璃门时，他又开口道：“顺带一提，你动作很快。” “谢谢，先生。”娜塔莎如此回答，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但当她走到空无一人的电梯里时，那笑容飞速褪去，快得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希德・斯塔克，”她按下了耳朵里小接发器的开关，“他看起来很难搞定。” 在只有她一人能听到的地方，一个低沉的男声回答道：“有所预料。要不是他，我们早就……”他顿了顿又道，“这事你不用管了。” 娜塔莎得到指令，直接按掉开关，又想起黑发黑眼男人冷峻的面容。她伪装身份潜入斯塔克工业，当然是为了任务；现在，这么个大麻烦不需要她处理，那真是件大好事。 而总裁办公室里，希德安静地琢磨了一会儿。他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想，毕竟那个传说中的俄国女杀手已经死了。可娜塔莎的手证实了她并不是个普通的文职人员；那双手很漂亮，但极有可能更适合握管制刀具或者任意一种枪。 人事部的老头也差不多该考虑退休了，希德不无嫌弃地想。 真是什么人都敢往他们斯塔克工业里招啊？要知道他们公司近期正在从武器转行到能源，事情本来就多，不差麻烦！ 但想归想，希德并没打算立刻开除娜塔莎；他想留着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派她来的。 希德本以为这大概需要一段时间。但第二天中午，他就接到了一通外线电话，来自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弗瑞直接承认了娜塔莎是神盾局特工，并且要求和托尼见面。 “我想你大概弄错了，我哥哥并不在总部大厦。”希德嘴上客气，但心里却在咆哮――这是怎么个意思？因为托尼玩太大发，已经被神盾局盯上了吗？ 神盾局是个缩写，它的全称特别长，大意就是“国土资源与战略保护……”之类的**调查执法机构，和fbi有类似之处。被fbi盯上通常意味着没好事，被神盾局盯上显然只会更糟――神盾局经手的都是密级更高的任务！ “我当然知道他不在。”弗瑞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但我想他大概会希望和你一起看到那些东西。” 希德真想告诉弗瑞，托尼现在百分之八百不想看到他(当然也不会想看到弗瑞)。可兄弟间的不睦说出去就没意思了，他只得按耐着性子问：“我能问下是什么东西吗？” “霍华德・斯塔克的遗物。”弗瑞回答得毫不犹豫。 霍华德・斯塔克，托尼和希德的父亲，斯塔克工业的创立者。他还有另一重身份，就是神盾局的建立者之一。多亏了他的资金和技术支持，神盾局才能完成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蜕变。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史上唯一成功的超级士兵计划就有他的参与，而这个计划的最终成果――美国队长――就拿着他制造的圆形星盾。 所以很显然，弗瑞手里有霍华德的遗物十分正常。这理由是如此坚不可摧，以至于被一通电话从宿醉中吵醒的托尼也难得没有发他的起床气―― 是的，当然，既然要一块儿见面，只有希德驱车回家的可能，没有托尼赶去公司的可能。反正当弗瑞坐在沙发上时，他觉得神盾局关于斯塔克兄弟矛盾已深的资料是正确的。因为托尼和希德一左一右地坐在两侧，正是个对面的僵持阵势。 极具现代感的利落大厅，无比舒适的真皮沙发，三个男人围着一个落满了灰尘的破旧箱子……这情景简直违和感爆表。 托尼斜倚在沙发上，就和身上的骨头都被抽没了似的。“嗯，为了这么个破烂让你特意跑一趟，”他摊了摊手，“还真是辛苦了。” 这话毫无疑问地充满了讽刺。希德眉头又开始抽动，但他什么都没说――他可不想当着弗瑞的面和托尼吵架。 弗瑞把两人的反应都收在眼底，心里大致有了个估计。“没有，这只是捎带的。”他转向托尼，“我这次的主要目的在你。” “我？”托尼小幅度扬眉。 但这并不真正令人惊讶。他都把自己家给炸了――还炸得相当轰轰烈烈――神盾局不可能不注意到。而且实际上，他一贯胆大妄为，早就上了神盾局持续监控的黑名单。 反正以弗瑞的态度，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托尼正常点，要么神盾局采取强制手段，就这么简单。 当然，这是希德的总结，因为弗瑞不可能直白地把这种意思说出来。 “但你可以知道，我并不希望事情走到最坏的地步。”在表明自己的倾向后，弗瑞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些东西留给你们，应该会更有用处。”然后他就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留下斯塔克兄弟俩在宽敞的客厅里面面相觑。霍华德的遗物是些他留在神盾局的研究笔记之类，有没有用处大概是和智商高低挂钩的――太蠢的人不可能看得懂霍华德写的意思。而在场的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到底有几分本事。 “如果你不看的话，”希德先伸出手，“我就……” “谁说的？”托尼立马死死按住箱子盖。 希德缩回手。托尼的样子让他想起他们小时候在饭桌边上的情形，区别是，那时候托尼从不吝于和他分享任何东西。不过，其实托尼拿走是好事，因为霍华德曾研究过弧反应堆，说不定有所启发。 希德绝不会承认，他是在故意激将。如果不是托尼总要和他对着干，他何必出此下策？“既然这样，那我先回公司了。”他耸肩，然后出了门。 看他背影消失，托尼才松了口气。他能猜出希德的想法，还是不得不照着走――因为他很心虚，他不想让希德发现钯元素进入血液导致中毒的问题。如果希德知道他因为濒临死亡而自暴自弃的话，他简直不敢想象希德会有的反应―― 极度失望？极度担忧？ 无论是哪种，托尼都不想看到。他可是托尼・天才・斯塔克，世界上就没他做不到的事情，不是吗？ ... ... 第3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把弗瑞的问题解决之后，希德如他自己所说，直接回了总部。这次依然有人在电梯外等他，只不过换成了娜塔莎。 “你要的结果，先生。”娜塔莎递给希德一个文件夹。 希德接过去，没什么惊讶表情。其他人他一定夸奖，但神盾局特工嘛……这效率还算低了呢！ 娜塔莎似乎看出了他的这种想法。“我刚找到机会上来，先生。”她意有所指地道，“斯塔克工业需要打的官司比我想象的多。” 希德似乎没听出这种暗藏的讽刺。就算没有托尼给他制造麻烦，以斯塔克工业的行业龙头地位，已经决定了主动找麻烦的人不可能少。“我会让佩珀在你的离职报告里写漂亮点的，假如弗瑞看重这个的话；”他不以为意地道，一目十行地查看文件夹里的资料，“而且我想我们的律师团够用。” 一句话暗指她迟早要走，另一句话反讽她管太多，娜塔莎无话可说。 别的先不说，斯塔克工业的律师团还真是天团级别，要不然也没法解决托尼闯下的各种祸端；当然，每年花出去的律师费也是天价，严重拉低斯塔克工业的利润水平。反正在她看来是严重，但问题在于两个斯塔克显然都不这么认为。 “……咦？”径直翻着资料的希德脚下突然顿了一下。“这家伙竟然还是个熟人。” 娜塔莎没办法从这句“熟人”里听出好坏区别，所以继续保持沉默。资料是她经手的，她当然也看了―― 肇事者是个年轻小伙子，叫约翰尼・斯托姆。英俊帅气，是个宇航员。从相貌和职业看都很不错，可是性格真让人不敢恭维――冲动自大，花花公子――好像和托尼很像，是吗？ 但约翰尼实际上应该比托尼还糟糕。至少托尼能自己挣到足够他挥霍的钱，并且不得不让人牙痒地承认他确实聪明。而约翰尼嘛……从他姐姐苏珊・斯托姆的头痛程度比得过希德来看，就知道他有多麻烦了。 希德的熟人就是苏珊。更确切一点说，他的熟人是苏珊的男友里德・理查德，一个对宇宙很着迷的科学家。 斯塔克工业曾经和宇航局合作过，而宇航局派出的项目负责人就是里德博士。虽然那事情最后没成――因为宇航局中途变卦不干了――但这并不影响希德见过苏珊几次，在里德实验室里。 “所以，这事……？”娜塔莎出声打断了希德的回忆。 希德合上文件夹。“用我的名义给斯托姆小姐打电话，说清原委。她是个有责任感的好女人，相信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答复。”然后他把文件夹交还给娜塔莎，自己进办公室去了。 娜塔莎站在原地两秒，然后重新翻开文件夹看了看。她刚才是不是亲耳听到那个传说对男人很苛刻、对女人更苛刻的副总裁给了别人的女友一个极大的赞扬？ 事实证明希德的判断十分正确。这一天甚至还没过完，斯塔克工业总部的前台小姐就见到了斯托姆姐弟。这事让她印象深刻，因为在约翰尼对她吹口哨的时候，苏珊直接扭住了他的耳朵、让他嗷嗷惨叫。 “你们可以上去了。”在听到希德的同意后，前台小姐礼貌地说。但当斯托姆姐弟进入直达总裁办公室楼层的电梯后，有俊男美女来找希德的事情就以超越光速的速度传遍了整个斯塔克工业―― “终于有女人因为工作以外的事情来找老板了？” “虽说是别人家的女朋友，但老板的审美明显还是正常水平嘛！” “原来老板喜欢的是这一型？完了，早知道我就不走性感美艳路线了！” 很明显，这件刮车事件的主角，约翰尼・斯托姆先生，完败给了多金英俊又寡言严厉的斯塔克工业副总裁，存在感甚至还不如顺道拎他来道歉的姐姐。虽然众人关注重点偏移这事不能说没有娜塔莎的暗中推波助澜，但……还是让我们对即将被联合审判的约翰尼致以崇高的敬意吧，阿门。 至于希德，他还不知道他的感情生活已经被传成了n个版本，其中霸道总裁强取豪夺的故事最为流行。所以在见到姐弟俩时，他依旧是一副商业精英人士的面瘫脸：“好久不见，斯托姆小姐。” 苏珊尴尬得要命。尤其是在娜塔莎告知她那辆车值多少钱之后，她就更尴尬了――她和约翰尼可不是什么豪门出身，根本赔不起！“你好，斯塔克先生。”她略有慌张，又狠劲捏了一下弟弟。 约翰尼一路已经不知道被姐姐捏了多少下，已经要麻木了。他来之前就知道自己一时疏忽闯下大祸，这时候不得不老实：“你好，斯塔克先生。是我擦了你的车……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苏珊只想扶额。她一路上一直在耳提面命约翰尼，道歉要有诚意；现在这样目光躲躲闪闪的，算什么？“不好意思，斯塔克先生，我弟弟还年轻。这事我们会负起责任，就算……” 从约翰尼半低着头、却依旧控制不住乱转的眼珠子的模样，希德就知道这是个惹事精。不过说实话，在他知道约翰尼是苏珊弟弟之后，的确已经不想要赔偿和传票什么的了。认识一场，就当他给苏珊个面子。 所以这时候，他抬起一只手，阻止了苏珊继续往下说。“我明白。我只有一个希望，就是如果可能的话，斯托姆先生不会再做出这种对别人和自己都没好处的事情。” 这无疑是免了他们的赔偿，约翰尼立刻咧嘴笑了――但笑容中途变了质，因为苏珊又下了一记狠手。“当然，我向你保证，”她飞快地说，“这事绝不会再发生！可是，你这么说是你的慷慨，我个人依旧坚持要让约翰尼吃点儿教训……” “……姐！”约翰尼一直在克制自己装乖，这时候再也装不下去了。 苏珊没理他，只望着希德。 “你的意思是？”希德略感新奇。 苏珊把试图阻止她的弟弟撵出了办公室，这才继续道：“我想你大概有所耳闻，投入在宇航方面的资金已经大幅减少，宇航员的常规训练都取消了。约翰尼就是太无所事事，才能出去惹是生非；如果你愿意给他找点事情做，我会非常感激您――” 仿佛怕希德舞会，她又急忙找补道：“让他多点儿历练就行，工资就当刮车的赔偿！以及，这是个私人请求，如果你不方便的话，也完全没有问题！” 懂得分寸、又知道如何在危机中寻找机会，希德在心里给苏珊打了个更高的分数。“于公，我当然不能答应；但你已经说了这是个私人请求，那就不一样了。” 这话等同于默认。苏珊大喜过望，深深鞠了躬。“非常感谢！” 和聪明人说话，总能让希德心情愉快。“那你自己呢？”苏珊之前也在宇航局工作，所以他随口问了一句。 “我已经找到了新工作，在杜姆公司。”苏珊很快回答，又突然变得欲言又止。 希德发现了这点。“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问一下……”苏珊犹豫，但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你知道里德去哪里了吗？” “理查德博士？”希德扬眉，“我以为你应该比我清楚这问题，毕竟你们的关系更亲密。” “……我们已经分手了。”苏珊愈发尴尬。 “你们分手了？”希德略有玩味。“从你刚才说的话里，我可听不出来。” 苏珊有些微脸红，但她没坚持这个话题。“不管怎么样，这次多谢你的照顾。” 谈话到此结束。希德发扬绅士风度，把苏珊送到了门外，顺带吩咐佩珀带着约翰尼去找人事。反正他们公司连杀手都收了，也不差一个调皮捣蛋的。 此时的希德当然不知道，这个调皮捣蛋的家伙将来会变成一枚人形火弹！ ... ... 第4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解决了刮蹭的问题，希德今天的心情终于恢复了点。这也就意味着，他工作效率更高，下班的时间就更早了。 虽然说，没成家之前兄弟俩住在一幢房子里根本就不是个事，但对托尼和希德显然不太适用。 第一，就算托尼再挥霍，斯塔克工业也不可能拿不出建两幢豪宅的钱；第二，因为斯塔克这个姓氏，托尼和希德都是众人瞩目的钻石单身汉；第三，托尼是个花花公子，但希德却是个正经到有些严肃的人，至少他们在公众眼里的印象是这样―― 所以这样的两个人自然不住在一起。托尼最中意他面临海滩的那座豪宅，而希德通常就住在斯塔克工业总部大厦的顶层。 但今天希德有点想回家。不是所有住所都能被称作家，而他现在的家人就剩托尼一个了。他甚至还可以为此找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看看托尼有没有把霍华德的遗物扔进垃圾桶。 事实当然是没有。当希德重新站在实验室门外时，他看到的是托尼忙碌的背影，边上摊着一本上了年头的笔记，还有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景模型。 “您想进去吗，先生？”电子管家问。“我可以给您通传一声。” 在正常关闭状态下，实验室的玻璃门具有绝对良好的隔声效果。事实上，它的强度是参照tnt当量设计的；就算实验室里发生了爆炸――只要没把楼炸塌――外面都听不到任何声响。 所以托尼当然没听见贾维斯的声音。他正忙着计算原子量，这关系到他能不能把该死的钯元素换成一种新的、无害的替代元素，性命攸关。 希德双手插在裤口袋里，并没立刻回答，许久才轻轻摇头。“不，也许这样的距离正适合我们。” 电子管家沉默。他的设计里有人类情绪感知，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彻底搞清托尼和希德这种诡异的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 “设个闹铃，贾维斯。”希德抬手看了看表，“别让托尼在里面待太久。”这也是托尼的毛病之一――懒散起来简直让人恨不得拿鞭子在他屁股后面抽，但在实验室里做个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也是常事。 “好的，先生。”贾维斯很快回答，“虽然你我都明白闹钟的效率到底有多大。” 这意思就是人工智能完全管不了托尼。希德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补充道：“超时就通知我。”托尼眼里的恶人看起来只有他能当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希德最近的事情确实不少，以至于忙起来就把这些都忘到了脑后。就比如说最迫在眉睫的事情，斯塔克工业的展览会马上就要举办。这是个提高品牌知名度以及打开新市场的大好机会，他当然重视。 不过，就算贾斯丁・汉默特别不愿意和希德耀武扬威(因为他在希德这里通常得不到任何他想要的回复)，希德也能预见到对方不会放弃给他、或者说给托尼添堵的任何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未雨绸缪总没有错。 所以娜塔莎在短短三天里接连被叫上总裁办公室两次，颇有些没好气，尤其在她知道希德想要她做什么之后。“你想让我去查汉默？”她用一种不可置信的口气问，“这是法务部助理的工作范畴吗？” “物尽其用嘛。”希德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特工什么的，在这种时候正好派上用场，对不对？ “给我个更有力的理由。”娜塔莎端详着他的表情，直接道。 希德把两只手都摊在宽大的办公桌上。“既然弗瑞把你送到这里，就说明他不想看到出乱子。而汉默，”他耸肩，嘴角露出个极其微小的弧度，“就是那个可能的最大乱子。” 娜塔莎真想反问一句，你确定最大的乱子不是你哥？但她忍住了，只道：“要我答应也可以。” “就是有交换条件？”希德了然道，“放心，我明白。而且我比任何人都不想看到他乱来……因为那对他自己也是很大的伤害。” 娜塔莎愣了愣。她一直以为托尼和希德不和，但实际上……“那家伙真不知道走了什么好运气。”她冷哼，然后转身出了办公室。 留下希德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落地窗。“好运气吗？”他低声道，目光悠远，“大概是一半一半吧。” 想到这里时，他坐下来，拉开办公桌抽屉。那里头全是小型加密文件盒，他把最底下的那个拿了出来。 在校验过指纹和虹膜之后，那个扁平的银白色金属盒自动打开了。里头只放了一份文件，抬头是dna检测报告，落款时间是十年前。 希德的手指从那条结论上拂过。这事他已经做过许多遍，以至于油墨字迹已经模糊到看不清。但他根本不需要看，因为他早已经倒背如流： “dna分析结果不匹配，无血缘关系。” 至于托尼，他在一天两夜的不眠不休之后，已经在实验室里弄出来一个小型粒子加速器。因为半径不够大，想要达到理论需要的碰撞速度、然后制造出新元素，前头的加速时间显然不会短。 在这空闲里，托尼终于想起了别的。“希德最近没来？”他扬声问贾维斯，而眼睛还盯着加速器上开出的观察窗。 “他来过一次。”电子管家在分析实验数据流的同时依旧第一时间回答了这个问题。 托尼略有惊讶。希德竟然默默来了又默默走了，这可不符合希德一贯的性格。“他最近很忙？” “斯塔克工业博览会将在十八个小时以后举行，地点还是您亲自定的。”贾维斯提醒道，“另外……” “对，没错！”托尼恍然大悟。“如果我们快点儿，还能赶上……”他自顾自地盘算了一会儿他的新反应炉心脏会带来的轰动效果，回过神以后才想到那半截被他打断的话。“另外什么？” “我不清楚该不该说，先生。” 如果说托尼之前只是随口一问的话，现在好奇心也被吊起来了。希德和他简直是两个极端――从小就能看出这点；还被人打趣说不愧是霍华德的儿子，因为性格综合一下就是霍华德了――还能有什么意外吗？ “别故意钓我胃口，贾维斯！”他囔囔起来。 “因为真的是小事，只是它之前从未发生。”贾维斯给这件事下了个他认为准确的定义，“希德先生在工作时间见了一位斯托姆小姐，另外似乎还很看中一个新人员工。” 托尼本想质问他的人工智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但他必须得承认，他很在意这件从未发生的小事。“斯托姆？”他狐疑重复了一遍这个姓氏，确定没有多大印象。“还有，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那个新人是女人？” “她们都很漂亮。”贾维斯立刻补充。 这种默认和追加都让托尼更恼火了。“你非得在这时候说这种事情吗？关于希德可能终于开始能欣赏女人的好处了？” “抱歉，先生。” 贾维斯道歉干净利落，但托尼悲哀地发现，他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以后就很难拉回来了。他自己出去乱搞是一回事――介于他并不是真心地想要一个女朋友，而是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如果希德有了，那他的小心思有什么意义？ 托尼挫败地捂脸，他觉得他完了。 他以为他能一直很好地掩饰下去，他以为可以通过疏远关系的方式来断掉自己的想法……可这些设想，在现实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 ... 第5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自组装机械展台调试好了吗？” “好了，先生。” “把边上的射灯间隔拉长，我希望它们给人看起来的效果是黄金分割比。” “好的，先生。” “马克战甲的顺序……新的摆在中间，并且要在更靠前的位置。” “好的，先生。” 希德这么挑剔的时候，他正站在展览会会场舞台正前方的起落架上。佩珀拿着平板电脑站在他身侧，耳朵上戴着无线耳机，把这些指令发给相应的负责人，远程遥控，好让老板看到效果。 在最后检查过后，希德总算勉强点了头表示满意。“还有两小时开始，”他看了看表，“我希望大家都打起精神。” “您放心。”佩珀很快回答。她一直跟进全部进度，认为肯定万无一失――老板点头的东西什么时候出过岔子？他们把该做的做好就行了。 “那就好。”希德点头。佩珀工作表现一直很完美，他觉得这次展会后就该给她加工资。不过想到工资，他就想到了另一方面：“今天罗曼诺夫小姐有没有消息？” “没有。”佩珀不用查备忘录就回答道。这种事情很少见，如果有的话，她一定印象深刻。 希德用两只手指捻了捻下巴。 他一般默认没消息就等于好消息，但不可能啊？托尼树敌无数，汉默绝对能算佼佼者之一。要是汉默这次偃旗息鼓，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那就注意着。”他吩咐，“如果有事，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佩珀道。刮车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所以她不知道希德到底想要知道娜塔莎的什么消息；但她是个诚实可靠的助理，老板不说的事情她绝不去问。 希德环视全场，觉得他差不多可以考虑打电话去催托尼了。 在托尼成为钢铁侠之后，众人的关注重点就全在钢铁战衣上。随便想想，如果有一个连的钢铁士兵，在作战时优势多么大！就算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不如托尼的战甲，可一群听话的士兵和一个不听话的托尼，难道不是前一种有诱惑力得多？ 这么想的人绝不只神盾局和军方，还有某些*武装以及其他居心叵测的组织。换做是以前，托尼肯定不管买家是谁――买家只要出得起价就好了――而当他从阿富汗的战火里捡回一条命之后，他就改变了主意，实行一刀切政策―― 你们想要？行啊。我当然能做，但我就是不做！ 付更多的钱？不好意思，我可是托尼・土豪・斯塔克！ 多年合作情谊？我就是有钱又任性，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种欠扁的态度把斯塔克工业的老主顾气了个遍，也正是希德近半年工作压力的主要来源。但希德觉得，从武器转行能源，听起来还不坏――至少能源听起来比武器干净得多、也少人话柄得多，对吧？至于那些反对态度，希德坚信，那些人都会改变主意的，在参观过这次博览会之后。 很明显，希德在某方面和托尼具有共性――自信爆表。只不过希德不会过分显露这点，托尼又太爱出风头，所以舆论矛头都在托尼身上。 在这种前提下，这次的博览会并没有众人期待的钢铁士兵就是可以预料的事情了。充其量只有几架马克装甲让众人过过眼瘾，真正卖的只有清洁能源相关。 但钢铁士兵无疑是个巨大的商机。斯塔克工业主动放弃了，并不意味着别人也会一样。至少贾斯丁・汉默就不是――他放话说他能做出比托尼研发出的产品更有性价比的机械士兵，而且真的联系上了不少买家。 在这种情况下，希德有理由相信汉默会来砸场子。 在他眼里，汉默勉强能算屡败屡战；但连精神可嘉都算不上，因为汉默每次的手段都很低级，他连提起都觉得侮辱了自己的智商。 可这次有些不同。如果汉默真的像他一贯做的那样吹牛皮，不可能拉到那么多订单；买家也不是傻子。 所以这事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汉默真的做出了什么东西，就等着在展会开始时给他们致命一击。就算希德觉得致命与否还有待商榷，他也不能冒着展会被搞砸的风险无视对方。他让娜塔莎去查汉默，就是想要知道对方到底私底下动了什么手脚。 现在，距离娜塔莎从他办公室离开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毫无消息。希德觉得，如果是传说中的无线电静默、或者娜塔莎已经单方面联系弗瑞，那就还好；如果不是，情况可能就不太美妙。 但现在时间逼近，他不可能为了还不能确定的危险就主动取消展会。按照每次汉默动手前都会主动向托尼下战书的情况，他觉得冒着被托尼嫌弃的风险打个电话过去，也是合算买卖。 就在希德开口之前，他的手机就先响了起来。佩珀下意识低头，在发现真是希德的电话响之后，不可抑制地惊异了――能直接打通希德私人手机的人屈指可数――好吧只有托尼――但托尼多久没有主动给希德打一个电话了？ 助理的表情变化，希德自然收在眼底。但他什么也没说，只往边上走了两步，然后接通。不过两秒，他又挂上，转头吩咐：“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佩珀有理由相信，他们老板现在要去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托尼的豪宅。说句实话，那地方离博览会展地可不太近。希德的车是很快，来回也需要一路猛冲――假如希德还想赶上展会开幕的话。“但是，老板……” “没有但是。”希德抬起一只手，阻止了佩珀想要劝说他的话。“我会尽力及时，就这样。在那之前，我全权委托你处理展会事宜。” 佩珀闭上嘴。每当希德说尽力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事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了。她现在真心希望，托尼的确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把希德召唤回去。 为了避开已经在展会入口排队的人流，希德的车不得不从后方绕了个大弯。当他经过前面时，发现队伍已经排到了专门为等待观众开设的小广场外头。人人脸上的神色都是兴奋期待，有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还在激动地对女伴说着什么：“……你要知道，格温，我等这个简直有一个世纪了！” 希德不自觉微笑了一下。他用车载免提电话打给佩珀，让后者注意观众的安全问题，随后就摇上车窗，踩下了油门。 一路风驰电掣，希德在到达实验室的时候还有些喘气。“该出发了。” “马上。”托尼转了个身，面对希德，脸上依旧带着他招牌的欠扁笑容。“你能帮我个忙，把这两条电线接起来吗？” 希德瞪眼。他哥一个电话把他叫回来，就是为了两根电线？！ ... ... 第6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大概觉得希德的表情过于可怕，一向脸皮厚过城墙的托尼也不得不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只需要花你两秒钟……当然，如果你不乐意，也不是问题。” 他说着就想把手背过去，但希德已经大步走近了他。“电线在哪里？” 两人之间的距离大概只有一步，背后还是靠着的工作台……托尼几乎就打算改变主意了——他用自动机械操纵大概都比希德帮他好——但心里的某块地方却高叫着不同意。 你能找到更好的机会接近他？那声音在脑海里质问。 他并不是蠢蛋，也许他能看出你的心……那声音又在脑海里劝说。 托尼用力眨了眨眼睛，试图把这两种想法都甩出去，因为无论哪种都不可能实现。 在希德十岁的时候，他就知道希德不是他亲弟弟。霍华德把这个事实告诉了他，还要他发誓，绝不向任何人坦承这个秘密。当然，希德也包括在内，因为霍华德希望谁都不要去研究希德的身世。 “你是他哥哥，托尼，你得保护他。” 在这之后不久，霍华德遭遇车祸去世。刚刚成年的他必须立刻接过斯塔克工业总裁的重担，并且努力压抑自己过强的好奇心、不去探查其中的秘密。 其实，阻止托尼自己去调查的唯一原因，不是霍华德的嘱咐，也不是他自己的许诺，而是真相可能带来的后果。 如果希德身世有问题，那么，希德有一个充分的、众人都认可的公开身份就会安全得多，比如说斯塔克二少。当然，如果他这个斯塔克大少能把八卦媒体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希德就会更安全。 另外——这也是托尼最不愿意思考的方向——假如希德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斯塔克，他是不是就将永远失去对方？尤其当希德慢慢长大、变得越来越有主见之后，他看着黑发黑眼的青年，非常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加速的心跳，还有那种对方有能力随时离开他的未知恐慌—— 想到这里时，托尼自己都想嘲笑自己：霍华德死了已经快有二十年，他竟然还是深陷在父亲的阴影里无法拔出；不论是弧反应堆，还是希德本身。 “……托尼？”希德疑惑地出了声。难道让他等半分钟，也是电线恶作剧的一部分？ 托尼被惊回了意识。一不小心就当着希德的面出神，这可真要不得！他一面在心里给自己画了个大大的叉，一面用自己最轻松、最不在意的语气说：“就接个线头，”他指了指自己胸口，“不过可以让你动手的地方有限。” 希德垂下眼，看见了那个反应炉心脏的钢铁边缘。他再侧过头，桌面上放着一个他还没来得及注意到的新反应堆。“你把它改良了？” 托尼点头。“它可以提供给我三倍到四倍于之前的动力。哦，我是说，给我的装甲。”至于钯元素什么的……希德不知道就是好事！“但你也知道它不能离开我身体太久，所以……嗯，动作快点儿。” 作为在麻省理工以全优成绩硕士毕业的生物医学专业生，希德可以说比托尼还了解对方的身体情况—— 托尼在阿富汗遭遇了一场袭击，碎弹片进入了全身血管；如果反应堆停止斥力工作，那些弹片就会在二十秒内抵达托尼的心脏，继而要了托尼的命。并且，二十秒只是个最长时间；运气不好的话，几秒就足够出事。 “我知道。”希德回答，伸手拿起那个新的小反应堆。 如果说他一开始感到震惊愤怒的话，现在也全部消失了。毕竟，托尼当面没有给他好脸色，但还是去研究了新反应堆；托尼叫他回来也不是像托尼说的两根电线的问题，而是真的性命攸关。 相比对他的恶劣态度，希德更希望看到托尼爱惜自己。疾言厉色和口是心非，哪儿有事实来的有说服力？ 希德今天第二次忍不住想微笑，发自内心喜悦的那种。但他一转眼就看见托尼正盯着他，那露出来一半的笑容就条件反射地消失了。“如果你不躺下的话，我不保证你等下摔到地上去。” 托尼撇嘴，也不顾工作台上的油污，直接爬了上去。果然希德还是小时候时可爱……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一个笑都舍不得给他一个！说话也一点不客气！ 这么想的托尼根本没想到，他自己也是这样，甚至更糟。 对托尼这种略微气鼓鼓的反应，希德更想笑了。大家都说斯塔克大少的脾气真让人受不了，但他的感觉却完全相反。就和托尼小时候纵容他的任性一样，他不介意纵容托尼的任性，只要他有能力。 但这绝不能表现出来，尤其是在托尼面前。所以他站在台边，用惯常的语气确认道：“在你身体里的反应炉取出来、新的反应炉还没接上去之前，你可能产生心跳暂停，继而脑部缺氧，导致晕眩。如果运气不好，也许你还会感觉到心脏传来刺痛感，因为碎片侵入心脏瓣膜……” “嘿，我不是你的病人！”托尼不满地抗|议道。原本他还有些旖旎的小心思，这下全没有了！就不能让他自己想象一下满足自己吗？ 希德很想说这才是专业负责的态度、在术前提前告知一切风险(包括最坏的)，但和托尼显然不可能讲理。“好吧，那我们就开始。”他把手放在托尼胸口，探进钢铁心脏，很快在电解液里摸到了电线接头，“三、二、一——” 不知道是过度紧张还是心跳暂停，托尼一瞬间感到了窒息。头顶上的白色照灯，身侧摆放的马克装甲……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见；一切都在离他远去，除去胸口那微微的热意。 希德动手还是快准狠啊，托尼心想——他甚至不能确定他这是在想还是灵魂已经出窍——啰嗦的时候啰嗦得要命，真到关键却一点都不含糊。 希德应该不会趁这时候把他弄死吧，托尼又想。应该不会，否则以对方的专业，给他一针筒什么、让他死得无声无息再容易不过了，何必等到现在？ 没错，就算他总是在外面惹是生非，但对希德还是不错的……噢，大概不能算明面上的不错，因为他只敢在心里想想，他偷偷爱着他…… 瞧，那句俗话是对的。人在快死时说的才是真心话，他也一样。更可悲的是，这种实话，他依旧只敢在心里说…… 唇上一热，托尼睁开了眼睛。这一看差点儿没把他吓死——一张放大的俊脸凑近他，还有什么正掀开他的眼皮—— “瞳孔没有扩散迹象，”希德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心跳正常。”然后他收回左手，直起身，顺手抽了一张面巾纸，拭去右手残余的电解液，“如果你觉得回过神的话，我们真的该出发了。” 托尼从工作台上坐起身，还觉得心有余悸。“从你手术台上醒过来的病人真的不会被你吓死吗？” “那我会把他们再救活过来。”希德难得说了句冷笑话。“快点儿，如果你真的还想穿上你的马克六型出去兜兜风的话。”然后他转身出去，登上了螺旋楼梯。 直到希德身影消失，托尼才一屁股蹲下，坐到了地板上。刚才唇上的触感……难道是他的错觉吗？ 这事儿问贾维斯肯定很清楚，但托尼不敢问也不想问。与其让现实打碎他的幻想，他宁愿沉浸在这奢侈的幻想里。 至于希德这头，他已经走到了顶上的客厅。 “先生……”贾维斯的声音难得带上了犹豫，“您刚才做的事情……” “不要让托尼知道。”希德的回答很快。 可人工智能更犹豫了。“先生，我不得不提醒您，您哥哥才是我真正的主人。”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托尼问起或者查起，他绝不可能瞒得住。 “别这样，贾维斯，我知道我有二级权限。”希德穿过大厅，在出大门前站住脚，“关于你说的问题，我想设一个密码。” “是什么？”贾维斯问，虽然他依旧不觉得这能瞒过托尼。 “条件就是，如果托尼问，你就告诉他。”希德一边说，一边拉开了玻璃大门。“我敢打包票，托尼不会问的。你要和我打这个赌吗，贾维斯？” 计算出这赌局的失败概率至少是百分之九十，人工智能再次陷入了沉默。 ... ... 第7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当希德重新赶回展览会所在地时，外头的观众已经开始检票进场了。他火速把车停到后台车库，刚进电梯就给佩珀打了个电话。“你把开幕式前几分钟撑过去，我马上就到。” 佩珀那头背景音忙乱，但依旧能分辨出她松了口气。“好的，先生！” 照希德的想法，今天这事还算顺利。就算他迟到了，但好歹两头兼顾，不会出什么岔子。这时候他就更担心汉默那头――娜塔莎到现在还没消息，不会是真的出事了吧？就算是敷衍他也该给个字啊？ 就在希德思考该不该给弗瑞打个电话的时候，他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希德大为震惊。托尼一天之内主动给他打两个电话？贾维斯总不可能无视他的要求吧？ 实际上，当然不是。希德刚一接通，就听见对面托尼连珠炮一般地说：“你到会场了吗？希德？在路上就赶紧回来！台上也赶紧下来！反正不管你正在做什么，都立刻离开展会，听见了吗？” 这声音带着低沉的电流滋啦声，显然托尼正通过马克装甲的无线电通讯联系他。这种紧张的备战姿态，让希德一瞬间就猜了出来：“汉默给你打电话了，是不是？” “那个该死的家伙！”托尼诅咒了一声，提高音调：“反正你赶紧回来，其他的我来解决！” 希德还想问汉默到底干了什么，但通话被切断了。他看了看正在往上跳动的电梯灯，毫不迟疑地给佩珀打电话：“是我。赶紧组织观众撤离，立刻！” “可是，老板？”佩珀显得十分迷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那么做？ 希德也很想能给助理解释个所以然。但是托尼没说，他只能自己猜。如果汉默只是带来了小麻烦，托尼不可能如临大敌地叫他走――要知道，所有斯塔克都是爱面子的，临阵脱逃这种事肯定没面子。 “赶紧地，”希德只能这么说，“等麻烦真找上来，大概就来不及……” 他这话还没说完，厢型电梯就突然整个晃动了一下，灯光闪烁，还伴随着低沉的轰隆和震动声。 “老板，你怎么了？”佩珀听出希德断的句子不在地方，着急地问。但下一秒，她视野里出现的东西成功地让她不需要希德的解释了：“哦天啊！我看见它们了……我马上让大家离开！” “它们？”希德差点在震动中摔倒，不得不勉强扶住电梯墙壁。还没站稳时，他就开始猛按最近的楼层按钮，“是什么玩意儿？” 虽然佩珀惊异于他们老板还不知道是什么就已经通知他们疏散，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回答道：“是机械士兵――二三十个的样子，每个大概都有三层楼高！”钢铁支架的天花板塌落下来，她慌张闪避：“……其中一个上面有个人……我看不清脸，只能看到电光！” 就算希德一向是个绅士，也没忍住爆了粗口。“是伊凡・万科！”他恨声道。 这个用一长条机械电鞭的家伙上次差点电死托尼，后来被关进了监|狱。但对方现在和一群钢铁士兵肆无忌惮地出现在斯塔克工业博览会上，肯定是汉默在其中做了手脚―― 没错！汉默一个人根本没法研制出机械士兵，所以是伊凡・万科替他做的！ 希德一瞬间明白了汉默先进工业的那些钢铁士兵订单是怎么回事，但现在可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快走，小辣椒！这时候能保全自己就不错了，快走！” “现在走不了了……展台前面已经被机械士兵堵死，后台塌了……”佩珀努力在摇摇欲坠的展台边缘稳住自己身体，声音颤抖，“还有几十个原来就在展台边上的观众……” 这时希德的电梯已经摇摇晃晃地停住了。他几乎是在开门的一瞬间就挤了出去，随即又是一声轰――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电梯已经径直摔了下去，只留下一个还在往下掉砖头和钢铁架子的阴森森电梯口。 “……老板？蜘蛛侠突然出现了，他开始把困住的人带了出去……你怎么样，老板？老板？” 被甩落到地上的手机里传来佩珀惊慌的声音。 希德迈过一地尘土，弯腰抓起电话。“我很好，没事。但你说蜘蛛侠……？”事故刚开始、就连接到汉默电话的托尼也要在十秒后才能赶到，蜘蛛侠就先到了？除非蜘蛛侠本来就在观众里…… “我不知道是不是……但他看起来就和报道里写的一模一样……”刚才佩珀的声音是强装镇定，这会儿就是大起大落后的泣音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好吧，暂时不管他。”希德觉得他出去之后可能需要查一下观众名单――里头绝对有蜘蛛侠的真名，“你现在安全了吗？” “是的……”佩珀回答，然后更急地问道：“你在哪里，老板？我刚才好像听见什么东西塌了……” 希德这才有空环顾四周，高高低低的机器上全都标着斯塔克工业。“电梯摔了下去，不过幸好在那之前我已经出来了。”他安慰佩珀，“我现在在后台地下备用展厅，一会儿和你汇合。” 这时候又有电话打进来，希德切了过去。 “我到了……你出来了吗？”托尼的声音听着依旧十分急切。 “嗯。”希德模棱两可地回答，快速地在机器之间穿梭，心里还在思考万科可能给那些机械士兵装了多少**――万科一直认为霍华德偷了老万科的弧反应堆研究成果，所以对托尼成功制造并应用弧反应堆怀恨在心，用什么狠厉手段都不为过。“但这次展会估计就报销了。” 托尼哼了一声，像极了无所谓。“总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他咬牙道，少见地阴森森，然后切断了通信。 希德本想嘱咐他小心一点，结果就听到了忙音。他无奈地笑了笑，收起手机，继续往里走去。 至于地面上，由于突如其来的机械士兵军团，展会早已经乱成了一团。 还没进场的观众着急离开，已经堵住了外面的公路。军方和医院已经接到消息，但都卡在半道上，只得再派遣直升机。 而里头被围困的观众和工作人员，则被从天而降的蜘蛛侠夹在胁下带了出来。虽然所有人都搞不明白蜘蛛侠为什么会比钢铁侠更早地出现在斯塔克工业的博览会上，但在这种紧要关头，救人才是正经事。 至于万科，他这么大动干戈只是为了和托尼决一死战。所以虽然他看到了那个蓝红相间的身影在救人，也只皱了皱眉，没打算费神去抓―― 所以在金红色战甲出现在展会顶上天空的时候，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仅仅是观众的，还有万科的。 “我还以为你打算龟缩在壳子里一辈子都不出来了呢！”万科站在其中一个机械士兵的脑袋顶上，出言嘲讽。 “总比你躲在一大堆壳子里的好！”托尼向来是个嘴炮，这时候当然不可能甘于落后。他摊开手，装甲掌心开始变亮―― 话不投机半句多，开打！ 等到娜塔莎和弗瑞乘坐神盾局的战机抵达的时候，两边已经杀了个天昏地暗。斯塔克工业原本的半封闭式展台已经被炸得看不出样子，而万科的机械士兵也已经倒了一大半。由于它们身上都安了**，所以满地都是爆炸后焦黑的机械零件。 “……看起来这次希德・斯塔克说得没错。”弗瑞用他完好的独眼扫了一下就皱起眉，“惹事的汉默。” “相比之下，”娜塔莎的脸色是黑的，“我更想把万科抽下去。”她潜入汉默先进工业的研发部门时被万科发现，始料未及，结果被一电鞭给击晕过去了，刚醒没多久―― 这才是希德没有收到消息的真相。 “这个还不简单？”背着箭筒的巴顿特工――绰号鹰眼――从他们俩之中挤出(弗瑞侧身，给他留出空间)，利索地弯弓搭箭：“我看他的那些玩意儿都很容易短路。”而他正好有些电磁脉冲箭。 他话音还没落，娜塔莎就沿着机上的长绳旋了下去。“你肩膀，我腿！”她正好也有些小型电子手榴弹。 “收到。”鹰眼眯起眼睛，把弓拉到最满。 神盾局战机黑乎乎的一大个，长眼睛的都能看到，万科自然提了小心。但就算他再小心，也没法同时对付来自三个方向的攻击――鹰眼的箭，娜塔莎的手榴弹，以及托尼的红外追踪导弹―― 轰！ 等烟尘散开后，摔到地上、重伤昏迷的万科已经被神盾局特工带走了。 虽然对神盾局的介入颇有微词――托尼坚信自己完全能处理掉万科――但他现在暂时不想和弗瑞计较。他启用了面部识别，很快就在一众人等中找到了正在安排医院事宜的佩珀：“希德呢？”为什么他匹配完全场都找不到人、电话也打不通？ 佩珀的脸顿时就白了。“不……”别告诉她，希德还在地底下没出来！ ... ... 第8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托尼觉得，他受到了很大的、而且没有必要的惊吓。 能让他心跳速率突破每分钟一百次的人，无疑只有希德。他原本以为这种考验他心脏强度的事情不会发生――就算发生也该是希德对他表白啥的―― 但这个第一次居然用在了把希德从地底下挖出来上！而在看见人的那一刻，他竟然为希德没事而控制不住地流下了泪！ 当然，这泪水的量还没到溢出眼眶的程度，而金色的面部装甲也让他很好地遮掩了自己的情绪。 希德没事，真是太棒了……才怪！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已经让你离开了吗？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扔下这三句质问后，托尼不等希德从一台已经被压扁的自给动力厢车中完全爬出来，就径直启动战靴的飞行推进器，利落地化作了天上金红色的弧线。 在场其他人还有佩珀和娜塔莎，两人都惊呆了。为什么托尼能把关心的话说得那么令人讨厌啊？！ “没什么，”希德的大半个身子都已经出来了，正小心翼翼地从缝隙中把自己另一条腿抽出，“哥哥正在气头上而已。” “老板，”佩珀略有犹豫，“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希德这时候已经完全抽身出来，正整理自己的西装。实话说，除了有点灰之外，他看起来随时能参加一个国际会议。“我只是来不及赶到紧急通道，天花板就掉了下来――”他指了指那辆勉强还能看出原来样子的厢车，“所幸我们的产品质量还算可靠。” 这话让佩珀更怀疑了。差点葬身地底，为什么希德一点紧张的样子都没有？这总感觉不太正常，再加上托尼的怒气…… 呃，他们的副总裁应该不会在那种时候还记得要给斯塔克工业这次的展览会收拾烂摊子吧？比如说顺道给车辆的抗震性能做个广告……？ 佩珀被自己大胆的想象惊呆了。不不不，肯定是她想太多！希德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呢？ 但事实上，必须得说，希德的想法比佩珀的猜测还要更大胆。 在知道万科和机械士兵之后，他就知道博览会要砸；然后则是蜘蛛侠出现，关于这件事的新闻头条又多了一个；钢铁侠马上就加入战局，人们肯定会对此津津乐道。 为了在这三个头条中挤一个位置，他也只得豁出去了――有什么比一个活人从堪比地震现场的灾难中成功存活更有说服力的推销呢？ 什么？你说伊凡・万科有可能成功？不好意思，就算神盾局阻止不了万科，钢铁侠也绝不可能！ 当然，这些都是官方理由。于私，希德觉得，他真该冒险刺探托尼的反应。他已经等了十年，绝不可能再等一个十年。 今天的事实证明，托尼和他想象的一样在乎他，甚至有可能超过。但到底到什么程度、又有没有到他期望的水平，仍旧存在疑问。 不过没关系，希德在指挥清理现场时心想，这世上没人比他更了解托尼，他依旧有最大的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事情发展一如希德的预料。媒体对斯塔克工业博览会的失败大肆报道，最热新闻列举如下： “突遭袭击，斯塔克工业博览会毁于一旦！” “粉丝还是敌人？蜘蛛侠惊现斯塔克工业博览会！” “新一代装甲诞生！细数钢铁侠最新装甲与马克五型的五大差别！” “运气=实力？斯塔克工业副总裁死里逃生竟毫发无伤！” 虽然最后一条新闻有希德蓄意制造话题的成分在，但斯塔克工业的股票不降反升，已经说明了一切。至于那些抵达斯塔克工业总部的信函和访问，更是带来了金额可观的订单―― 没错，斯塔克工业在这件事里根本没有受到坏的影响，因为希德第一时间就把它们掐灭在了萌芽状态―― 给自家产品打了个免费而强有力的广告，这是其一； 在脱险之后立刻着手让人对汉默先进工业提起诉讼，这是其二； 迅速召开新闻发布会，言明斯塔克工业将承担受伤者的全部康复费用、并进行相应赔付，这是其三。 不得不说，这种态度和速度给斯塔克工业带来了莫大的好处。 比如说第二条，就让斯塔克工业抢在汉默的一堆债主前面，先拿到了汉默先进工业的抵押资金以及保险公司赔付。这些钱除了用来付赔款之外还绰绰有余，正好可以投入生产研发，有利无害。 另外，这种慷慨的态度也有利于维护斯塔克工业负责任的正面形象、推进知名度和认可度，是优秀的危机公关能带来的最大好处。 而汉默先进工业这一次彻底破产。因为涉嫌重大经济犯罪和扰乱社会治安，贾斯丁・汉默面临着超过一百年的监|禁惩罚。至于被神盾局带走的万科……让我们提前给他点根蜡烛吧。 “‘总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在看到这件事的总结报告时，希德轻轻重复了托尼说过的话。付出代价的显然不会是他们，对吧？ 这时候，桌上的内线电话滴了一声，自动接了起来。“先生，康纳斯博士已经进入了电梯。” “知道了。”希德回答，把总结报告收起来――他可没有奉献商业机密给别人看的爱好。 在他做完这事之后，佩珀就把科特・康纳斯请进了希德的办公室。 “请稍等，我去端咖啡。”佩珀说完就先掩门出去了。 科特・康纳斯博士是一名科学家，主要研究跨物种遗传使人类肢体再生，目前就职于奥斯本企业应用科学研究部。希德在学生时期就认识他，因为他曾经在麻省理工开过几次讲座。 “好久不见，教授。”希德起身和对方握手。但他只能和康纳斯博士握左手，因为后者的右手只剩下一截上臂。 “好久不见。”康纳斯博士有些拘谨。 这原因固然有一部分是他自己本来就不算外向，另外部分则是因为断臂而潜藏的自卑。这点在平时不容易体现出来，但在有强烈对比时就很明显――比如说和希德这样的天之骄子身处一个房间内时。 “请坐，教授。”希德从办公桌后面绕出，端过佩珀送进来的两杯咖啡，再把其中一杯递给博士，顺势坐在侧面沙发上。 咖啡温暖醇香，似乎也带给了康纳斯博士足够开口的勇气。“突然造访，实在很冒昧。实际上，问题也可能很冒昧……” “不要介意，请说。”希德和众多商人打过交道，这种话听得多了。但当然，他看得出博士是真的有点卡壳。 康纳斯博士似乎想再抿一口咖啡，但最后还是放下了。“我想知道……你现在还在研究蜘蛛毒素吗？我记得你曾经写过一篇有关它的论文。” “您说的是我最后没发表的那篇吗？”希德笑了，“真荣幸，还有人记得它。” 康纳斯博士从这种避开重点的回答里听出了隐藏的否定。他有点失望，但还没彻底死心。“你没有发表是因为……？” “因为我发现我还有更多学分需要修。”希德依旧微笑，“那时留给我毕业的时间不多了，我得做出个取舍；您一定能够理解。” “没错……”虽然康纳斯博士点头(希德的身份就注定了不会成为一个科学家)，但他的表情和语气都不掩失望。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从来没有放弃您的课题。”希德接下去道。“今天您过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康纳斯博士看向希德，欲言又止。但最后他还是把话头卡了回去，摇了摇头：“就是老样子……没有太大的进展。”他想了想，又站起来：“那我先回去……今天打扰了。” 两人道别之后，希德依旧坐在沙发上，盯着那杯还没动过的咖啡。 他几乎可以确定，是奥斯本企业的人给了康纳斯博士太大的压力。尤其最近风头不小的蜘蛛侠；只要知道一点点蜘蛛毒素的内情，就很容易把两者联系在一起。 并且，不管蜘蛛毒素在制造出蜘蛛侠方面是否成功，以他对奥斯本企业的了解(总裁诺曼・奥斯本已经卧床多时，代为决策的高层相当急功近利)，康纳斯博士的研究进度受到质疑也是必然的。 “调开资料库。” 希德对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说，但空气里立刻弹出了一整面蓝色悬浮光电屏，密密麻麻的白色字母从上面闪过。 他说的是实话，他那时候没什么时间把蜘蛛毒素研究下去；但现在不一样，蜘蛛侠主动出现在了他们斯塔克工业的博览会上。 先假定蜘蛛侠本人是友非敌，那么，提前确定蜘蛛毒素可靠与否就很重要――它未经人体实验，有什么副作用谁都不知道――要是能找出蜘蛛侠到底是谁，那就更好确定了。 这个时候，蜘蛛侠――年轻的高中男孩，彼得・帕克――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开始进入更多人的视野。 事实上，他仍旧沉迷在自己竟然和超级偶像出现在同一条新闻里的激动中，根本无法自拔。他已经把相关新闻都做成了剪报，贴满了卧室的一整面墙，最中间的是他和钢铁侠并排放在一起的新闻彩照。 “虽然最后为了隐藏身份而偷偷溜走了……但这是个良好的开头！”彼得躺在自己的单人床上，忍不住畅想美好未来。他并不贪心；如果能让他和托尼近距离地见上一面，那就太好了！ ... ... 第9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由于毕业之后直接空降斯塔克工业做副总裁、而斯塔克工业基本不涉及生物医学领域，所以希德颇是花了点功夫，才把蜘蛛毒素相关问题重新理清楚―― 十几年前，关于动物基因的研究在生物学界非常热门，各种动物都有。科特・康纳斯博士就是浩大研究队伍中的一员；由于他自身断臂，所以研究方向选择了蜥蜴基因再生。 但这种热度是暂时的。因为没有人在这方面成功，所以大家对此产生了普遍共识，就是跨物种基因转移是不可能做到的。 简单来说，就是人体中不可能同时兼容人的基因和其他动物的基因；如果想要恢复成正常人，那就必须在一定时期内消除体内的其他动物基因。 可没有人能解决这个问题，康纳斯博士也一样。他声称跨物种基因转移是可行的，只要解决最后一个问题――其他动物基因的衰变公式。 希德当年的论文，也是卡在这个位置。他调出自己的存档和康纳斯博士的论文比对，很快就发现了康纳斯博士找上他的真正原因―― 他还没推导完的衰变公式，正和后来康纳斯博士论文里的公式开头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希德低声道，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些变量符号，“他想要那个……假使我有时间把它推算下去的话……” 希德被重新钓起了点兴趣，十指纷飞，开始编辑算法。他时间宝贵，自然要让人工智能代劳计算。想要一次性弄对概率比较小，但他也没有必须算出来的压力；反正如果真能成功，好处无疑是巨大的，试试总没坏处。 等希德把这件事做完之后，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地到了很晚。他开始处理下前个时段递交到他办公系统里的文件，在看到和某家生物科技企业的合同时突然想到了另一点―― 康纳斯博士研究了十几年，必需的开销绝对不少，而且到现在都没有关键成果；奥斯本企业难道就这么供着他？ 这就比较奇特了，希德心想。他认识的奥斯本企业总裁可不是什么慷慨大方的人，为什么会毫无意见地在蜥蜴基因再生项目上投下这么多钱？投入产出比也太低了吧？ 企业就是企业，又不是慈善机构！ 想到诺曼・奥斯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在公众面前露面，希德有理由相信，诺曼・奥斯本自己很可能也和康纳斯博士一样，需要蜥蜴基因再生研究的成果来挽救自己的身体或者生命。除此之外，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了。 第二天是周末。其实希德的日常行程里从来没有周末这种安排，但他现在需要一个――如果想要知道奥斯本企业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不想被其他任何人注意到的话，那就只有他自己出马，对不对？ 所幸这并不算冒险。因为希德手里还有些他学生时代遗留下来的小玩意儿，依旧完好地保存在他名下的一座高层公寓里。那些千奇百怪的药剂，他只消拿出其中一小管，就能保证没人能把他和惯常出现在各种平面媒体上的斯塔克工业总裁联系在一起。 比如说今天，他随手挑了一支药剂静脉注射，它在几分钟之内就让希德看起来不像希德了――黑发依旧，但虹膜变成了绿色，肤色也更浅了些。 这些希德自己发明的药剂自然不可能全部经过人体实验。实际上，除去个别，大部分药剂的存在连他的导师都不知道。但希德对自己的实力有充分自信―― 他的研究方向更偏向于药代动力学；因为专业跨学科，还涉及基因代谢。而他最擅长的部分，正是药物代谢和基因衰退的原理研究。 通俗说法就是，希德非常擅长该怎么把体内异物――不论是药物还是基因――去除，解出任何一个代谢与衰变公式于他来说简直像是本能。 这也就意味着，希德理论上能解决很多难题――比如说药物带来的副作用，比如说毒|品上瘾，再比如说蜘蛛毒素的衰变率公式。 但希德一直认为自己没机会做科学家，他的理想也不在此。所以他有意隐瞒自己，只在私底下做了点东西自娱自乐。 像能改变瞳色肤色的药物，代谢速度相当快，能不被人发现异常的最长时间不过五小时。所以，这才是希德每次飙车(虽然也不是很多次)都不会被发现的原因。 唯一可能知道这些事的人只有托尼。不过托尼对此保持缄默，希德默认这是同意。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希德很明显能解决托尼身体里的那些碎弹片。但不管出自什么原因，托尼本人不同意，两人还曾为此大吵一架。 这时候，希德转身打量，对镜子的新自己十分满意。因为这模样换上卫衣之类的打扮，更容易让人对他的实际年龄产生误解。 希德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反正在去奥斯本企业的路上，他很愉快地朝着路边的美女吹口哨，像极了一个正处于荷尔蒙分泌巅峰的男高中生。 但我们都知道，调|戏这种事的结果很多时候都看脸，而希德的脸正好长得不错。反正当女孩转头看见他时，大部分反应都不是愤怒而是害臊，有几个大胆泼辣的直接就上来勾肩搭背了。 希德拒绝了几个热情得吃不消的，留了一个相对含蓄的陪他。他需要一个陌生的女伴，而对方需要一场约会，岂不是再合适不过？ 虽是各取所需，但一开始就直奔奥斯本企业目的性太明显，所以希德很痛快地答应了女伴去看场电影的要求。等电影结束以后，他们俩就从大街上刚见面的陌生人变成了可以手挽着手逛街的关系。 再然后，在希德的提议下，两人沿着繁华的街道一路走过去(期间希德很懂眼色地给女伴买了束花)，奥斯本企业的大楼就近在眼前了。 “说真的，托尼，”名叫伊丽莎白的女伴笑嘻嘻地说，“你真比我们学校的男孩子们好得多！” 希德――没错，他一点也不脸红地用了他哥的名字――觉得这简直是必然的。好歹他也二十七了，怎么可能是那些还在为女孩子打架的愣头青们能比的？更何况他花钱一向慷慨？“我当然知道，”他努力露出个足以和那些愣头青们相比的灿烂笑容，“不然我就没机会约到你了，对吧？” 他这话说得巧妙，不自谦、也顺带奉承了伊丽莎白受欢迎，她不由得羞红了脸。所幸有个新话题能拯救她：“你看，美国队长的展览！” 希德顺着看过去，正巧和一张大海报上穿着老式军装的人撞了个眼对眼。“我以为女孩子们都对这个不感兴趣？”他略有新奇，“因为这展览大部分都是战|争史啊！” “说实话，当然没有。”伊丽莎白耸肩，“但我只需要知道他的脸和他的身材就够了。” “你认真的吗？”希德挑起一根眉毛，“在我面前夸别的男人，就算那个男人是美国队长？” 伊丽莎白吃吃地笑起来，显然认为希德在吃醋。“好吧，甜心，我不说了！” 两人就这么从海报边上走过去了。但希德仍旧有一部分心思停留在那上面――他怎么觉得美国队长那眉眼挺眼熟？肯定不是从任意一本书或者画册上看到的，而是现实…… 等等，不就是像那个刮了他车的约翰尼・斯托姆吗？！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正事。希德在其后编造了个课外实践的理由，成功地让伊丽莎白在奥斯本企业的一楼大厅等他，而他上去盖个章就下来。不过其实，他一走出伊丽莎白的视野，就瞅着相对没人的通道走，七弯八拐地摸进了奥斯本企业的研发部门。 作为一个还算成功的医药企业，奥斯本公司光是研发部就占了好几层楼。不过希德以前和他们打过交道，目标明确地奔往冷藏库。因为不管是什么药品、不管已经成功或者是还在开发中，都需要留样保存，所以冷藏库的东西是最齐全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希德在里头发现了无数架子和甘油管，还有许多罐动物标本。不用看它们的标签，就知道它们都经过不同的基因改造――普通蝰蛇浑身都是电光，而小白鼠的四肢永远不是缺几条就是十分畸形。 而最重要的东西也很明显，因为那些装满翠绿色液体的试管被存放在一个全密封真空大罐里。说是罐子可能也不太准确，因为它的大小看起来就和个十平米的房间差不多了。 是蜘蛛毒液还是蜥蜴基因？ 就在希德考虑这个问题的答案时，他隐隐听见外面有人声。 被发现就不太妙了……希德本想直接离开，但有些耳熟的声音唤起了他的一些回忆。他小心翼翼地拉开百叶窗的一条缝，就看到一个年轻的瘦高男孩正在和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说着什么。他只能看到白大褂的马尾，而男孩的侧脸看起来就和他之前见过时一样激动，虽然原因很可能不同―― 希德迅速地把法拉盛广场路边的男孩、外头的男孩和资料里的男孩对上了号。彼得・帕克，其父母正是蜘蛛毒素研究的先驱者！ ... ... 第10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父母研究蜘蛛毒素，参加了有蜘蛛侠现身的斯塔克工业博览会，现在又出现在父母曾经的研究搭档所在的奥斯本公司…… 这三点加起来，彼得・帕克这个人就挺有趣了，对不对？ 但也只能停留在有趣这一步而已。如果要确定彼得是不是蜘蛛侠，需要更多的证据。 所以在回去的路上――当然先把女伴送回了家――希德就在考虑这个问题。 想知道蜘蛛侠是谁，从几万人之中筛选可能人选才是最困难的工作。一旦确定范围，后面的事情就很容易了。只需要观察下那个人平时的兴趣爱好，再核对蜘蛛侠出现时那人的不在场证明，立刻就能知道是不是。 所以，只要找一个靠谱点的私家侦探…… 在确定最终方式后，希德正好踏出抵达斯塔克工业总部顶楼的电梯。顶楼是个开放式设计，所以电梯门一开，他就看到托尼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对他的脸写满了四个单词：“我很生气！” 呃…… 没有想到托尼会来的希德条件反射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他的小玩意儿已经过了药效，所以现在看起来的效果约莫是……装嫩？还是出去潇洒了？ 但不管抓包与否，话总是要说的。 “托尼？”希德开了口，转身走向右手边的吧台，“贾维斯没告诉我你要来。”通常情况下，如果他们兄弟俩冷战，苦逼的人工智能只得担负起对讲机的重任。 “其实我也刚知道，先生。”贾维斯立刻把责任给推掉了。 希德斟酒的动作顿了顿，抬头望向沙发上的人。“等下，托尼，我假定你坐在这里并不是为了听我和贾维斯说话？” 还没等托尼回答，贾维斯就抢了先：“我也希望不是，先生。事实上，您哥哥来之前……” “闭嘴，贾维斯！”再不说话就要被人工智能卖个底儿掉，托尼不得不出声打断，神态颇为恼火。“做你该做的事情就够了。” “是的，先生。”人工智能回答得很快，但语气毫无波动，硬生生让人脑补出嘲讽口气。 托尼对和操着一口标准伦敦腔的电子管家吵嘴绝望了。他到底在和自己设计的程序较什么劲？“希德，”他勉强道，语气硬邦邦的，“你还记得你欠我东西吗？” 在托尼制止贾维斯说某些话的时候，希德已经端着两杯金色朗姆酒走过去坐下了。一杯被他推到托尼前头的桌面上，一杯则被他拿在手里啜饮。“太多了，你想谈什么？” 这种态度让托尼噎住了。他本想说那个已经欠了好些天的解释――关于希德为什么会在他警告后还没能逃脱――不要告诉他时间来不及，因为他了解希德，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希德说太多？太多是什么意思，难道希德知道了一些本不该知道的东西？ 这想法只是在托尼脑海中一闪而过，因为很快就被他给否决了。虽说他基本不管希德做什么，包括那些小药剂，但最关键的部分他还是很注意的――绝不能让希德发现自己不是一个斯塔克。 所以希德不应该知道，也不会知道！ “托尼？”看着托尼陷入沉思，希德没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哥哥？” 后面的那个称呼让托尼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真感谢你还记得，”他略带讽刺地说，虽然内心的某一部分已经被那声哥哥给叫柔软了，“我以为你早忘记了这个。” 这话无疑是在暗指他不听话……希德叹了口气。虽然一般情况下都是托尼在冒险，托尼并没有指责他的立场；但托尼名义上是他哥哥，并且在这件事上是对的―― “好吧，我错了。”希德略微摊手，一只手上依旧拿着酒杯。“我保证下次不会让你看见我狼狈的模样。” 托尼立刻就怒了。本来他听着前一句，感觉还行；但希德后面补的是什么啊？想气死他吗？“什么叫‘下次不会让我看见’？”他质问道，“也就是还有下次？” “这我不能确定。”希德回答。他略微垂下眼睫，注视着杯中澄亮的酒液。“也许我去洽谈生意的时候会被无政府组织绑|架，也许我开着古董f1方程式赛车的时候有人冲到跑道上试图电死我，也许下一次还会有机械士兵或者类似机械士兵的玩意儿装满炸弹来……” “停！”托尼愈发恼怒。“你又提这些事情了……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能解决他们！” “如果你愿意睁开眼睛的话，你会发现我也能解决那些问题。”希德马上接道。 这话太噎人，以至于托尼瞪着眼睛看希德，好一阵子才顺过气来。“现在终于轮到你嘲讽我管太多了，是吗？” 他气得几乎要说不出话。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担心？他，托尼・斯塔克，敢指天发誓，他努力地从废墟堆里扒拉被埋住的希德的时候，就和刚知道霍华德去世时的心情没两样！甚至有可能更…… 然后希德就用这样无所谓的态度来回报他？ 希德不用看托尼的脸色就知道，他哥哥已经濒临暴走边缘。 “我没有。” 他放下酒杯，让自己的双眼对上对方的双眼。“如果你不在意我的死活，你根本就不会生气，对吗？” 托尼只想说这真是废话。有谁能让他在那种时候崩溃得想哭？但当然，这种丢脸的事情他是绝不会说出口的，绝不！ 希德观察着他的反应，露出来一个清浅的笑容。“所以我并不是在嘲讽你。事实上，我很高兴知道这点――知道你确实在意我。” 虽然知道不合时宜，但托尼确实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希德认真的时候样子很迷人，尤其在说的话也很能烘托气氛的时候。 可是他在这个时候也不能让对方察觉到这点。所以托尼轻哼了一声，错开视线。 但希德绝不可能放过这个送上门的好机会。他放下酒杯，起身换了个位置，坐到托尼侧边。“我只是想要你知道，这种在意并不是单向的。你在那一天是什么心情，我之前已经成倍地体验过了。” 视线再躲开就显得自己心虚了，托尼只能硬着声音回答：“你这是在指责我吗？”但他心里的某个角落却在高声欢呼―― 他们之间的在意不是单向的！希德亲口说的！ “当然也不，托尼。”希德放软了声音。“斯塔克的血液里就流动着冒险，那几乎已经成为本能。我不能阻止你做你想要做的事情，我也没有那种资格；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已经能够为我自己做的事情承担带来的相应责任。” 这让托尼原本飘上云霄的心又跌落到了谷底，因为这正是他最担心的―― 他从来不怀疑希德能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起责任，因为希德甚至帮他把本该是他的责任分担走了。他那些嫌弃希德太多事的恶言恶语也只是他自己为了遮掩事实而故意那么说的，甚至还比不上无心之失！ 希德已经长大，总有一天会离开他……托尼苦涩地想，觉得自己此时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地意识都这点。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残酷――意味着有别人占据他原本在希德心里的地位，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取代他――但对他们来说，这几乎是一种必然。就算他再不愿意，他们也不可能一直过下去；虽然总是吵吵闹闹，但只有他们两个人。 托尼同时也意识到，就算他保持了对霍华德的承诺――保守希德的身世秘密――也不能阻止离别。希德小时候，他担心对方在知道真相后会想要寻找亲身父母而离开他；但事实上，只要希德想，随时都有各种理由。比如说自己创业，比如说和喜欢的女孩结婚…… 而他对此什么都不能做！因为他是希德的哥哥，无法把真正的理由说出口！就算是个陌生人，也比他这个尴尬的身份更好！ “……就是这个？我知道了。”托尼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么回答。然后他看到自己的腿站起来，自动自发地朝着电梯门走去。 希德敏锐地嗅出了不对劲。托尼的反应太过镇静，镇静到几乎都不像是托尼了。“托尼？托尼？”他站起来，快走几步，抓住了对方的左上臂。 “还有别的事情？”托尼问。他本不想回头，但不回头就显得他像是负气而走，所以还是转回去了一半。但刚接触到希德的眼睛，他又是心尖一跳―― 那根本不是弟弟看哥哥的眼神！ 不止托尼觉得很难把持住自己，希德也同样。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一定和平时不太一样――亮出爪子和伪装过度的区别――但他也管不了了―― 他十分了解托尼，知道在对方露出面具一样的假表情时，事情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现在托尼脸上就是那样的表情，他无法穿透那层面具看到对方的内心，还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这让他感到焦躁。他是说了一点什么，但托尼肯定联想到了别的方面，否则不该是这种结果！ “有事就说。”托尼觉得真该让那些指责他花花公子的人看看他现在的表现――如果自制力有吉尼斯世界冠军的话，那一定是他――“我听着呢。” “的确有一件事。”希德深吸气，觉得自己幸好没和贾维斯打那个赌，因为他等不及托尼问就要自己说出来了。“还记得你让我给你换弧反应堆吗？” 托尼迟疑了一下，点头。他当然记得那时候他唇上的触感，但看希德的反应，难道那是真的、并且对方马上就要告诉他？ 他突然心慌起来，自己都不清楚里面是紧张多一些还是期待多一些。不不，最好还是不要说，因为他必须拒绝，他只能拒绝…… 但希德已经说出了口。“在你清醒的前一刻，我亲吻了你。” 托尼微微闭了闭眼。他觉得自己正奔向两种极端――一个自己正狂喜乱舞地尖叫，鼓动他亲回去，越热情越好；而另一个自己则冷冷地提醒道，你们完了。 “很好，”托尼冷静地说，“你现在马上就可以实践你刚才说的话了，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起责任什么的。”他撂下这句，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 ... ... 第11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一周后，新墨西哥州，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 这座实验室始建于二|战期间，最初的目的就是曼哈顿计划――也就是核裂变研究。如果这些听起来还很令人迷茫的话，那么，只需要知道轰|炸日本广岛和长崎的原子弹就出自这里，大家马上就会理解它的重要性。 很明显，这种地方在地图上根本找不到。就算冷战结束后实验室的研究重点开始从军事转移到太空探索、医药和超级计算机等方面，也依旧拥有极高的保密级别。他们对外公开的联系方式，甚至只有三个位于圣塔菲的邮箱。 现在，希德就站在这个实验室的再生能源开发部门，听威廉姆斯研究员给他解释新型重水反应堆的工作原理。 “……使用很方便，只需要像发电机一样安装在水库大坝的泄洪通道周边。只要有水从它的金属环中流过，它就能通过聚变轻水为重水而获得能量。除去这些之外，作为副产品，重水还能外售给其他需要核反应堆冷却剂的厂商。” 希德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核聚变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这玩意儿能带来的能量利用增幅有限；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它不仅能避免中间产物或者副产品可能带来的污染，还能创造不低的经济效益。 换句话来说，就是原理不新鲜，但还算有实用性，的确符合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朝着盈利目标发展的倾向。事实上，他之所以在这里，就是应新接手实验室的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安全委员会的邀请，考察能源项目，确定投资意向。 “能量转化率是多少？”希德随口问道。“和现有核电站相比如何？” “按照我们的设计，重水反应堆的能量转化率比现有核电站低大约三个百分点。”威廉姆斯这么说的时候有点心虚，“但我们可以在出售重水的利润中找回来……” 希德抬起一只手，阻止了对方继续说下去。“三个点，嗯？”他这么说，嘴角甚至还带着笑意：“这样在实际竞争中就没有任何价格优势了，甚至还更……” 这话无疑是否定，威廉姆斯有些着急。谁都知道斯塔克是土豪；如果有斯塔克工业的注资，意味着所有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他知道他的研究大概处于什么水平――可要可不要的那种――所以绝不能平白错过这个机会！ “您这种推断，是建立在竞争同样的水资源的假定上的。”他说，压低了声音：“如果有另外一条流量更大的河，并且别人都不知道……” 希德小幅度地挑了挑眉。因为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的特殊性，只能准许他一个人进入保密区域；所以现在，只有他们两人站在重水反应堆前面。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并没显出惊讶之类的情绪，“一条大河？别人都不知道？”美国土地上的每一寸资料都已经被记录了吧？ 威廉姆斯从这种反问里听到了潜在的合作可能。当然，一条大河可以做很多事情，谁都会感兴趣；他也知道，并且打算利用这点为自己找个最好的买家。 “听着，斯塔克先生，你我都知道这种事能有多少好处。”他凑近希德耳边，“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你能给出最高的价钱。” 希德了然点头。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的经费很多，但不意味着每个项目都能有同样的待遇。就比如说威廉姆斯的这个项目，如果没有新水资源的加成，很明显就是个鸡肋。 “好吧，感谢你对斯塔克工业的信任。那么，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呢？” 当天回去以后，希德就让佩珀把这件事记到了备忘录里。 “先生，”佩珀问，语气有轻微不赞同，“您真的打算亲自去看吗？”和一个刚刚认识的人去一个自己都不知道哪里的地方，实在太冒险了吧？ “没什么，”希德挥了挥手，“有些时候就必须冒险，你应该明白这点。” 佩珀当然明白，高风险同时伴随着高收益，但她依旧心存疑虑。“我们公司并不紧迫需要这条河，假使它存在的话。”斯塔克工业自己就有研发部门，而且相当有效率；不然斯塔克工业不可能成为行业领头羊一样的存在。 “以前是那样，佩珀。一条河对军工没有太大用处，但在能源方面就不同了。”希德说，“投资回收期限缩短所能带来的效益，想必也不需要我告诉你吧？” 佩珀算是听出来了，她老板打算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赚钱中去。“恕我直言，先生，”她略有犹豫，但还是问了出来：“这事情总裁知道吗？” “相信我，你有很长一段时间又找不到他了。”希德回答得很快，脸上甚至看不出一丝异常：“据我所知，他跑去中欧小国度假，并且不希望被任何事情打扰。” 以女性特有的第六感，佩珀敏锐地嗅出了其中的不对劲――希德变得愈发工作狂，而托尼一声不响地就跑去度假？说这俩兄弟没吵架，鬼都不信！ 但再这么问下去就涉及个人*了。佩珀只得离开办公室，决心不计任何代价找到托尼――斯塔克们疯狂起来简直了！ 希德当然知道自己的助理会想出什么办法，但他并不打算阻止。因为托尼只要真的想把自己藏起来，就一定能做到；就和他炫耀起来全世界都会知道一样。 所以……希德略苦恼地想，他要和托尼坦白dna序列比对的结果吗？假使托尼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弟，做的第一件事情会不会是把他踢出斯塔克工业？毕竟，愿意做斯塔克工业副总裁的人想必不少。 虽然这么思考了一阵子，但希德并不为他的坦白感到后悔。也许是太早了一点，但总比真的做一辈子尴尬的兄弟好。至于后面怎么做……他总会找到方法的！ 一天后，希德和威廉姆斯换了个地点碰面。 在知道他们要去卡尔斯巴德溶洞国家公园的时候，希德就明白对方说的河在哪里了――肯定是地下河。 这就说得通了，新墨西哥州的地下河网到现在还没有确切的勘测地图。但如果说在人来人往的国家公园…… 两人已经走进了溶洞，周围只剩下钟乳石上射灯的光芒，以及潺潺的流水声、脚底踏过碎石的挤压声。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水汽，还有那种不见阳光的阴冷感。 威廉姆斯能大致猜出希德此时的想法，所以道：“的确有很多人来过这里，但不是每个人都善于观察，”他举了举手里的小型定位仪，“更不是每个人都会精确测绘这里。” “你以前搞地质？”希德略好奇。 “差不多吧，”威廉姆斯耸肩，“为了摸清河网什么的。你知道，水力测试也是必修课的一部分。” “然后你在这里发现了别人没发现的东西？” “一条大河，是的。”威廉姆斯点头，“那时我和朋友们一起进来游玩，我走得比较远，所以看见了。” “你看见了？”希德抓住了这个话尾。地下溶洞，除了安了灯的地方都很暗，能看见什么？而且，真要他来说，他觉得越往里，就越感觉哪里怪怪的。有什么声音……有什么力量…… “是啊。”威廉姆斯眼睛正定在定位仪屏幕上闪烁的光点，没注意希德的语气：“因为有一点点绿光，然后我看到了河面的反射。它很宽，却几乎没有声音。那时我就知道，我发现了宝藏。后来我又进来过几次，就为了确定它的存在……” “等等，绿光？”希德没忍住打断了对方，“你是说现在在我们脚下的绿光吗？” “不，我们还没……”威廉姆斯的否定卡在了一半。他看着他们四周突然明亮起来的光线，意识到有哪里出了错：“我们还没到我之前定位的那个地方！” “要么是你的记忆出了错，要么是你的仪器出了错，”希德干巴巴地说，他现在觉得那个似乎存在的声音变得更明显了――那声音在鼓动他往里走，告诉他里面有他想要的任何东西――“要么，”他艰难地说，“就是这绿光是有意识的，它就是要引|诱我们进来……” “这不……”威廉姆斯依旧不相信。他大概想说不可能，但在他说出来之前，他就和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希德生生被吓退半步，但很快他就不吃惊了。因为他清楚地听到那个声音在说，“这个人的灵魂已经毫无用处……我闻到了更美味的东西……” 希德猛地看向周围。那原本该是洞穴深处，但现在映入他眼里的却是一片绿色的原野。晴空万里，有风带着可可香味吹过来，远处伫立着一些灰扑扑的梯形建筑…… 他陷入了幻境？！ 与此同时，奥地利维也纳。 在音乐之都从来不缺乏各种消遣，对谁来说都一样。至少在托尼看来，这地方不错；有旋律有美酒有古堡，完全能满足他只想一个人呆着的心情―― 没错，就算是他，每个月也总有几天不想做钢铁侠嘛！ 只可惜，这种气氛也就勉强维持了几天。因为人工智能挡掉了所有电话，但近一天的他觉得实在有必要说。“您有三百九十二个未接来电，先生。” “又是弗瑞？”托尼厌烦地问。“我说了多少遍了，我对加入神盾局没兴趣，就算他给我写了个充满溢美之词的鉴定也没兴趣！罗德穿走的战|争机器，我都捐给军|队了，他们还要怎样？”因为他确信希德不会给他打电话――谁在他那么说过之后都不可能原谅他――所以他口气十分暴躁，不能说没有迁怒。 “不，是波兹小姐。”贾维斯飞快道――以免被托尼找到机会让他闭嘴――“她说她联系不上希德先生了。” “……什么？”正心烦意乱的托尼更心烦意乱了。“希德不是去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了吗？他们敢绑|架一个斯塔克不成？” “事实上，不是。”人工智能说得更快了些，“希德先生只是和威廉姆斯研究员去了溶洞国家公园。” “然后？”托尼问，但他已经嗅出了不好的气味。什么威廉姆斯研究员暂且并不说，但是，溶洞？别告诉他希德又被埋…… “波兹小姐说，因为局部地震，溶洞发生了塌方，国家公园已经启动紧急预案……” 但托尼已经等不下去了。“我的装甲！”他大声道，十分气愤。如果这次再被他发现希德是故意的，他就…… ... ... 第12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但希德一点都没感觉到塌方的发生。他只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带自己进来的威廉姆斯在十几秒内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那块地面变成了和周围一模一样的杂草丛生。 在什么都弄不清的时候触碰任何东西都不明智。希德默默在心里给威廉姆斯划了个十字，重新打量植物过于茂密的四周。看起来他掉到了一座低矮的热带雨林的边缘，或者是湿地；因为他开始注意到，不远处的树干上长满了青苔，而某些色彩斑斓的动物――比如说树蛙――正在枝叶间蹦跳，偶尔发出奇异的声音。 希德很清楚地意识到这些都不是真的，但这种认识并不能带他出去。所以他开始朝着那些高出树顶的建筑方向迈步，一边思考那个可疑的声音是什么―― 它再也不需要威廉姆斯的灵魂了？是说那条河一开始就是它展示给威廉姆斯的假象，还是说它就是要让威廉姆斯再带其他人进来？那个更美味的灵魂，八成就是他自己吧？还有这周围的幻象，又是怎么形成的？ 但这些问题暂时都无解。希德沿着泥泞而弯曲的丛间小路向前，半小时后看到了枝叶间露出的建筑轮廓。期间没有遭遇任何大型食肉动物，但他原本齐整的衣衫上都是泥点和污痕。 这时候再意外一点用也没有，希德停下脚步，倾听着林外的声响。有建筑就意味着有人，不管那些建筑看起来感觉让他穿越回了某个古老的时代―― 因为他看到那些梯形建筑的方顶时就预料到，那些都是平顶金字塔！而他看到的景象证明，它们真的是―― 呈现在他面前的似乎是座广场。中间有些石头堆在一起，木架歪歪地树着，似乎是篝火的位置；边上空旷而杂乱，某些地方还能看到脚印；周围有些已经塌落的木棚，也许是人住的地方。 然而这些都没有金字塔来得引人注目。它们都是石头砌成的，倾斜的正面阶梯一直延伸到顶端。那上面都有石室，很可能是祭庙，大门看起来虚掩着。 但是没有声音。不管是伐木声还是敲石声还是议论声，统统都没有。他面前这座村落的辉煌时光似乎已经败走于历史，现在正沉默地矗立在死亡的寂静里。 希德有些拿不定主意，这地方太古怪了。但他现在卡在这里，总不可能永远卡在这里。 “赶紧进来吧……相信我，你所想要的东西，我都能给你……” 那如魔似幻的低语声又响起来，希德猛地朝周围看去。“你是谁？” 但对方似乎听不到他的问句。“别紧张，走进来……前面没有什么怪兽在等待你……一切都会很舒适，只要我弄到你的灵魂……这么多年，我竟然等到了……” 希德终于回过味来。他似乎陷入了一个单向链接：他能听到对方的思想，但对方并不知道。因为没有骗子会把“我是骗子”挂在嘴边上，而对方从一开始就说得不怀好意。 所以这鬼地方到底要怎样才能出去？ 希德略有暴躁。他不得不深呼吸了几大口气，才迈出向广场的第一步。绿光肯定就是那声音、或者那声音背后的东西带来的，只要把它解决…… 与此同时，托尼正站在塌方的岩洞外头干瞪眼。 “……有约十几名游客被埋在里面。先生，我们会尽力搜救的，请您……” 工作人员的劝离，托尼一个单词也听不进去。他现在只知道，希德还在里面，而他不能轰开那些掉落的碎石去找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地震？”他咬着牙问。 工作人员一愣，然后他就听见一个电子英伦音回答：“我恐怕不是地震，先生。” “……什么？”听到这话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过去的一个小时里，板块没有发生任何大的摩擦运动。”贾维斯说，“而实际上，震源中心在地面……距离这里不到三公里的东南向地面。” 托尼不再废话，立刻启动了飞行推进器。地面？那基本就是人为原因……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家伙？！ 三公里对马克装甲来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所以托尼很快捕捉到了目标――一个山间的盆地，正常；中间一把银色大锤，有点古怪；边上还有一圈撞击坑…… 好嘛，谁没事乱扔垃圾？！ 他这个目标太大，以至于底下忙活的人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你怎么会在这里，斯塔克先生？”这么喊话的人是神盾局的科尔森探员。 由于科尔森是弗瑞的得力助手，曾经帮弗瑞给托尼带过几句话，两边算是认识……噢，只是认识而已，因为托尼非常讨厌和神盾局的人打交道，因为他认为对方一出现就没好事。 “这话应该我问你，”托尼一边说一边推开面甲，让自己悬浮在一个正好能俯视对方又不至于看不清脸的高度，“那是什么玩意儿？”他指了指撞击坑中心的锤子。 科尔森微微皱眉。这件事本不该让托尼发现――要知道托尼的好奇心爆表，对什么未知事物都要弄出个所以然――所以现在情况特别尴尬。“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他摊了摊手。 不过科尔森想错了，托尼现在对研究那把锤子没有多大兴趣――至少得先等他把希德救出来。所以他瞪着那把锤子，很快又把目光移回来：“谁对这件事负责？” “呃？”科尔森差点没跟上思路。是他的错觉吗，钢铁侠好像在寻仇？“它怎么着你了？” “地震！”托尼愤怒地道，又飞高了好几英寸。“底下的溶洞塌方了！” 科尔森总算明白过来，托尼为什么会在这里。“溶洞里有人？”他毫不费力地做了个猜测，“谁？”谁能让眼高于顶的斯塔克工业总裁气冲冲地来质问他？ 至于希德，他已经在那个不大的广场上转了个圈，除了一块残破的阿兹特克日历石(中间有个太阳神标记，他曾在博物馆见过)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现在他知道这是个阿兹特克人的遗址了，但他依旧不知道怎么出去。 在思考了几秒钟之后，希德终于下定决心，去爬中央那座最大的金字塔。他有种预感，真相就在里头。 金字塔的阶梯很高。就算希德一向都注意运动，爬上去后也微微喘气。他稍事休息了一会儿，就走到了虚掩的石门前。甚至不需要推开，他就知道里头一定有他想找的东西―― 有绿光透过门缝漏出来，而那诱哄的声音变得愈发清楚。他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推开门。 一整片绿莹莹的场所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墙壁很厚，没有窗户，只有连成片的雕刻。地面空旷，中央有张类似供桌一样的东西，上面摆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石盆，还有石杵。石盆顶上，一块椭圆形、看不出质地的长球体正悬浮在那里，散发着柔和的绿光。 ……这是什么玩意儿？ 希德坚信这东西不会是阿兹特克人的――它太突兀了，也太诡异了――什么东西能毫无凭借地悬浮在空中？ “过来，走近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啊，这香气，实在忍不住叫我蠢蠢欲动……” 希德条件反射地闻了闻，确定他没闻到任何香味。味道的确有，但却是一种浓郁到几乎让人捂鼻的血腥沉臭。这让他眉头抽动，更仔细地打量了一遍。然后他才发现，他之前看到的石盆和石杵都是假象――它们其实都是人骨做的！是人的头盖骨和小腿胫骨！ 虽然自认不能算胆小，但希德背后汗毛依旧簌簌立起。他意识到，距离那个绿色光源越近，幻境的迷惑效用就越大。 提了这份小心，希德靠近的速度就慢得多了。他一步一步地接近，谨慎地注意着头顶和脚底；而等到他终于走到足够近的距离时，他发现他在那椭圆形的长球体中看到了别的东西―― 还是绿色的原野，晴朗的天空。只不过这次远处没有那些梯形建筑，而是变成了更高的树木。在树木之后也许还有什么，但他看不清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希德有些心惊胆战。如果他再靠近的话，是不是又会走到一个新的世界中去？ 难道他所在的地方并不是幻境？ 希德惊疑着，不敢再靠近。但那声音似乎很不满意他的停顿：“过来……还差一点点……它来到这里五千年，我在这里等了三千年……我原本以为还要无休止地等下去，但显然我运气不错……我将离开这里，我将成为宇宙的主宰……” 后面的话希德没听见。因为有什么东西朝着他的后脑猛然一击，他昏了过去。 ... ... 第13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嗡嗡的人声…… 模糊的色块…… 飞速的旋转…… 希德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脑袋一片昏沉。如果一定要描述的话，就像是被人用棒球棍扫到后脑勺、然后还有成千上万根针再刺一样。 然后他发现，他正面朝上地躺在湿漉漉的冰冷石面上，周围全是黑暗。他尝试动了动手脚，发现它们都还在；虽然麻木，但好歹还有知觉。他摸索地坐起来，听到了耳边传来低沉的水声…… 他还在溶洞里吗？ 希德条件反射地摸向口袋。手机还在里头，他赶紧掏了出来。电池还有两格，理所当然地……没有信号。 但他好歹有了光源。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他往周围照了照。然后他惊讶地发现，他正站在一条潺潺流动的大河边上，河面一眼望不到边。他站的地方距离河面不远，可以看到清澈水底的石子。脚边有一团黑色物体…… 嗯，不对？好像是个人？ 希德小心翼翼地用脚尖把人翻过来，然后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是威廉姆斯，对方看起来除了撞到头之外没什么大伤。 半小时后。 希德已经把威廉姆斯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在他看来，那基本能确定是钝物敲击留下的结果。边上散落着一些新鲜碎裂的钟乳石，应该就是罪魁祸首。而且他沿着河岸朝两边走了走，发现一个方向被落下的碎石完全堵住了。 他们遭遇了塌方，真的假的？ 希德觉得他要糊涂了。因为他的记忆里根本没塌方，只有那仿佛能带人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的绿光。也许用绿光来形容并不合适，因为它底下显然有个饥渴的灵魂。 但现在周围什么异常都没有。它们都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想象。可他能肯定绿光以及后面的阿兹特克遗址不是他的幻觉，因为他的衣服上还有被树枝划出来的擦痕。 那大概只有一个结论可以确定，希德想，就是河是真的。威廉姆斯可能受了蛊|惑，但河的确在这里。虽然冒了一个不小的险，但事实证明值回票价。 唯一的问题在于――让他昏过去的那一下重击，根本没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别说肿痛，连根头发丝都没少！ ……wtf？！ 希德百思不得其解，但这时候显然不是追根究底的好时机。他已经检查过威廉姆斯身上的定位仪，经过核对，他确信他们现在身处之前溶洞的地下一千米处，周边没有任何人工痕迹。但他到现在都没产生窒息感，就说明空气是流通的，肯定有出口。 既然这样，那就走吧！ 希德这头冷静地开始寻求出路，外面托尼要急疯了。 “到底谁能给我一个解释？”他差点就要拍着桌子说这番话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破锤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也没有人能拿起它？” “从天上掉下来的。”科尔森回答。他小心地看了头痛的弗瑞一眼，“这点应该是确定。” 刚从华盛顿特区飞过来的弗瑞觉得，他不能和盛怒中的托尼说任何一个道理，就和托尼知道对他们发脾气毫无用处但还是在发一样。“我说过了，神盾局不是消防队，我们不负责地震救援……” “那你们为什么要负责这把锤子？”托尼针锋相对，“难道塌方不正是这玩意儿带来的后果吗？” “……好吧。”弗瑞发现，如果他不点头的话，钢铁侠大概能拆了神盾局刚在锤子附近建起来的研究基地。“我派擅长这个的特工去援助救援，这样总行了吧？” 托尼瞪了弗瑞一眼，然后又忍不住焦躁地走了两步。他之前为什么不研究挖掘机？现在至少能快一点！如果他自己有办法的话，何至于要逼着弗瑞帮忙？ 弗瑞打了个内线电话，转头就看见托尼正背对着他。“你很关心你的兄弟，我很惊讶。” 那金红相间的钢铁战甲似乎僵硬了一下。“你想多了，”托尼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来，“我只是担心没人给我收烂摊子而已。” 弗瑞挑了挑眉。这话说得还真是难听，但从另一面来说……“原来你也比我想象得有自知之明。” 托尼不耐地哼了一声。他一贯有自知之明，但绝大多数人只能看到他的表象。“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清理完？” “这我不知道。”弗瑞摊手。“你也知道，溶洞地形复杂，谁都不知道里面是怎么回事。”他看了看手表，又道：“我已经让人往裂缝里派几个电子侦查器了。” 托尼又很大地哼了一声。这事情他早做过了，还用得着弗瑞说？但话再说回来，派出的侦察器越多，就越有可能发现希德的行踪。 好端端地跑去看什么溶洞？托尼第一百零一次诅咒。如果这次希德活着回来，他就……他就…… 这种等待异常漫长。小巧的、能够钻过各种裂缝、并且关键时刻可以当千斤顶用的电子侦察器效率比单纯人工高得多，很快就有了一个接一个的消息。 第四个小时，第一个幸存者被找到； 第四小时十七分，第二个幸存者被找到； 第四小时四十五分，第三个幸存者……噢，不对，这是个老人，他在塌方里受了重伤，刚挖出来就送到最近的医院做急救去了，还没度过危险期。 随着找到的人越来越多，托尼的心也越来越慌。因为大家都知道，拖的时间越长，幸存的机会越渺茫。而等到第七个小时的时候，所有人都找到了，除了希德和威廉姆斯…… “我想他们大概走得比较远。”弗瑞客观分析。但就算是他，现在也不太敢面对托尼了――因为后者现在看起来像头急红了眼的狮子。 托尼一声不吭。他推上面甲，一瞬间就撞破玻璃飞了出去。 “长官……”听到声响推门进来的科尔森对着一地碎片愣了下。“我让人来清扫这里？” 弗瑞皱着眉看那个巨大的豁口。“先让他们再派点人手去找希德・斯塔克。”他猛地转过头，黑色皮风衣带动着摆起来，“我可不想对付一个发疯的钢铁侠！” 被弗瑞视为有可能让托尼发疯的因素――希德――正拖着威廉姆斯，在似乎永无止境、并且不停分叉的河滩上艰难地挪动着步子。 刚开始他还辨认方向，认为自己正在布兰德河隐藏的上游里；然后，面对越来越多的分叉，他又觉得，众人没发现地下暗河的原因完全是它分流到了雷德河、阿肯色河等中，就不那么引人注意；但到后来，他愈来愈累，就直接照着下意识的方向走了―― 没错，下意识。因为希德总觉得，冥冥中有许多声音在告诉他，往这里走，这里是对的；再拐过另一个弯，又会有新的一批声音告诉他，这里不对，第三个岔口才是对的…… 这种感觉其实已经超越了下意识，快成神经病了。至少希德是这么觉得的；他认为他能听见石头和水流对他说话，岂不就是神经病吗？ 他也曾经不照话语声做过。但事实证明，那些声音说的是真的；甚至于，在他走错路时，无论是水波还是石头，它们都会轻轻动起来，把希德推到正确的道路上去。 虽然希德又累又饿，还是不免觉得这事情真是见鬼。他总感觉自己身上有某一部分不正常了，要不就是他的感知出了问题；不然，正常情况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就算他累到产生了幻觉，这幻觉也太离谱了吧？ 所以在到双脚几乎没有知觉、而面前终于看到一点水光时，希德差点跪下来。因为他发现出口是一条弯曲的水底通道；水位落下去时大概可以坐船进出，但高起来时就没办法了。而现在让他带着人游出去……是肯定不可能的。 “跳下来，我们带你出去。”大概真的饿出了幻觉，希德听到那些水在对他这么说。 “但我们是两个人……”他喃喃道。 “如果你希望的话，你们都会离开这里。”那些水做出了保证。 希德放下心来。实际上他不放心也不行，因为他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拖着威廉姆斯走下河，一瞬间就被漩涡卷没了。 托尼烦躁地在半空盘旋。他基本上不干这么无聊的事情，但现在他毫无办法。为什么希德还没有消息？ “先生，扫描范围内出现新的红外目标。”贾维斯的声音突然响起来，“看样子是人……两个人！” 不用贾维斯继续说，托尼就猛地朝着面甲面板标示的红点飞去。虽然离溶洞有点远，但他现在不能放过任意一个机会！ 一分钟后，托尼降落在落基山脉南端与大平原接壤的斜坡上。格兰德河的一条支流经过此地，奔向爱德华兹高原。而他就在爬着几条乱糟糟葡萄藤的河岸上，看见了半蜷着躺在那里的人―― “希德！”托尼飞奔过去，完全忘记自己穿着装甲、可以飞。等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已经跪了下来，把湿漉漉的人紧紧揽在怀里。 “托尼……”希德虚弱地咳了两声。“你太用力了……”而且装甲也太硬太凉了。但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出口：放松和疲倦同时涌上来，袭击了他；他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 ... 第14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希德再次睁开眼睛时，周围已经不是深暗阴冷的野外，而是一间纯白温暖的病房。他从科技至上的后现代装修风格里嗅出了斯塔克特有的气息，就慢慢支着身体坐了起来。 “先生，您感觉怎么样？”贾维斯的声音响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希德总觉得他从电子音里听出了关心，就和他在溶洞里听到了水流和石块的关心一样。然后他好笑地摇摇头，觉得自己把两者相提并论真是傻透了――贾维斯毕竟是托尼造出来的，总会有点个人设定带来的情绪；至于水流和石头？怎么可能呢？ “没事，”希德这么回答，想伸手摸脑后的时候发现手背上还插着葡萄糖水注射器，顺手拔了下来，然后动了动脖子，“我感觉好多了。” “您该再躺一会儿。”电子管家不赞同地说。 希德微微抬头。“我的身体有哪里不对吗？除了虚脱？” 贾维斯沉默，而希德立马从这种停顿里嗅出了什么。“嘿，贾维斯，”他不满地说，“我有权利知道我自己的身体健康如何，就算托尼……” “就算我什么？” 随着这声音，病房的半透明玻璃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了。托尼本人就站在那后面，盯着床上的希德。 “托尼……”希德顿时卡住了。 他的记忆已经回笼，他想起来他失去意识之前看到了对方；如果不是那碍事的面甲，他大概就能有一次非常好的机会――直白地指出托尼根本不可能离开他。 但这话不能说。因为它需要当时的一击必杀，而托尼现在一定会否认；并且，逼迫托尼承认绝不是个好主意，他亲爱的哥哥吃软不吃硬。 托尼缓步走进来，门在他后头合上了。“你觉不觉得，现在你欠我第二个解释？”他现在当然没有穿装甲，所以黑着的脸和背在身后的手都显得他正处于愤怒中。 “我……”希德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成了平常的状态：“我去看那条地下河，佩珀应该告诉你了……如果是她把你找来的话。” 托尼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那我想她应该也告诉了你，我们公司并不急切地需要那条河。”至少没急切到要拿希德的性命去换的地步。 希德眨了眨眼睛，他在揣摩托尼的言外之意。然后他觉得，不管这件事如何，他都该确定另一个问题：“威廉姆斯怎么样？” “你还有闲心关心别人？”托尼差点儿火冒三丈。但他好歹记得要稍微掩饰下自己的情绪，所以又冷哼了一声：“我恐怕情况不太好。他不记得你们之间的约定了，如果你们曾经有一个的话。” “……脑震荡？”希德立刻猜出了正确答案。“他的记忆……” “他谁也不认识了。”托尼干巴巴地回答，绝不承认他在知道这点的时候推论到希德，瞬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当贾维斯刚刚通知他希德醒过来、并且看起来一切正常的时候，他激动得差点让手里的螺丝刀砸到自己的脚。 希德沉默了一会儿。“那么，那条河……” “噢，你不用再想那条河了。”托尼想要摊手，但想起来他手背在后头就是为了不让希德看见上面的机油，所以忍了下来：“这件事被我压了下去。相信我，公开不会对公司股票有任何好处，如果股东们知道你再次差点被活埋的话。” 希德本想说，托尼会关心公司股票简直是本世纪最佳冷笑话；但在听到后一句的时候，他的眼神瞬时变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事到此为止。”托尼点点头，像是对自己的决定十分满意。“你也最好不要向谁提起你去了那地方。” 希德抿起了唇。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从未去过溶洞，那么后面的事情也自然从未发生。 为什么要做得这么彻底？他到底做了什么？仅仅是因为托尼关心他吗？ “怎么，你有意见？”托尼微微眯起眼睛。 每当他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希德就知道绝不可以说“有”――虽然托尼自己很可能都没有察觉。“不，”他否认，指望自己的疑心并没被托尼捕捉到，“所以那条河，我们也不能下手了，是吗？”假使他要去开发能源，或多或少有可能会被发现。 “没错。”托尼终于有点满意了，因为希德的合作。 “那，”希德把这个疑问暂时压进心里，又问了另一个问题：“塌方是怎么回事？”尤其是为什么他没遭遇塌方、而威廉姆斯却被撞到头？ “地表震动，”托尼一说起这个就生气，“也许说出来你不会相信，”他耸肩，“但事实就是因为天上掉下来一把锤子，现在神盾局的家伙们已经把它当宝贝围起来了。” “……锤子？”希德懵了。为什么这听起来比他在地底看到一个本不该存在的阿兹特克遗址还猎奇？ “没错，外表普通，但它是一把没人能拿得起来的锤子。”托尼再次肯定，顺带解释了神盾局感兴趣的理由，然后再把问题转到自己关心的方面：“你在底下有没有碰到什么事？” 希德觉得最近的怪事特别多，不过想想蜘蛛侠什么的，他又淡定了。“没有，”他回答，自动规避了可疑的绿光，“我只是沿着地下河的河岸走……一直走，最后终于找到了出口。” 托尼皱起了眉。这种避重就轻的回答，当他听不出来吗？ 但希德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说。 想想看，难道他要和托尼大肆渲染，他克服了许多的艰难困苦，才捡回来一条命？那托尼肯定会担心的。而且话说回来，他不觉得遭遇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还声称自己将要统治宇宙的奇异声音是个多么棒多么美妙的经历。还有三千年五千年什么的，还有那一下没有留下物理痕迹的重击…… 它们背后一定有个更深层的原因！ “好吧，我不追问，”托尼最后做了让步，“我不介意我不知道，只要你对谁都是这种撬不开的蚌壳嘴。” 希德眨了眨眼。那不是开玩笑吗，除了托尼他还能告诉谁？ 他的神情明白无误地表示了这点，托尼在等待的这些天里总算感觉到了一点愉悦。瞧，不管怎么样，在希德心里他还是第一。虽然在之前拒绝的对比下，他这么想显得龌龊了，但他确实为此感到高兴。 希德小心揣摩着他哥哥脸上的神情。“那我现在可以知道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吗？”绝对是因为托尼的吩咐，贾维斯才不告诉他的！ “既然你只是在河岸上走，那就只是单纯的虚脱而已。”托尼这回很快回答了，不能说没有狡黠。 希德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果然，永远不用指望能从嘴上赢过托尼了！“那好吧，”他用一种退而求其次的语气说，“我有点困了……在我睡着之前，你能陪着我吗？” 托尼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挣扎。说实话，他当然愿意；但他不知道这是否合适，尤其在希德前不久才对他表白过，而他不能蓄意助长对方的那种感情。 “拜托，托尼，也就十分钟。”希德放软语气。 那神情和声音，都让托尼一瞬间想到希德小时候。 那时候他们还是简单的兄弟之情，不要说挤一张床上翻滚，连光着身子一起洗澡都有过。每当希德希望他帮着搓下背或者别的什么小忙，他从来拒绝不了…… 现在就更不可能了。从希德进入纽约帝国高中开始，他就没再见过那张脸上露出有些许无助的表情。更何况他现在还…… “好吧，你说的十分钟。”托尼最终决定暂时屈服于内心的愿望。他走到床边，拉过椅子坐下，然后看了看手表。“你知道我会倒计时的。” 希德笑起来，老实躺了回去。在这过程中，他注意到托尼屈起的手指上全是黑色油污。他哥哥在他昏迷的时候又在捣鼓啥？他有些疑惑，但他不想说出来破坏这时的气氛。“我说的是睡着，”他故意讨价还价，“你那么聪明，肯定能搞懂我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吧？” “九分半钟。”托尼无情地回答。 “好吧，好吧，”希德无奈地闭上眼睛，“我知道了。”不过他心里想的是，他就该以退为进，因为…… 你总不可能永远拒绝我，托尼。 希德的呼吸声很快就变得绵长而均匀。托尼注视着对方因为沉睡而显得恬静的脸，轻轻地用手背碰了碰希德的手背。 他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希德在五个小时里走过了距离入口足有七十公里(还是直线距离)的迷宫式溶洞，甚至还拖着另一个人；这是对正常人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他现在明白霍华德让他照顾希德的意思了―― 如果没有人保护希德，那希德就只能被送去实验室研究―― 而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托尼闭了闭眼睛，坚定地起身离开。没有什么能与希德自身的安全相提并论，就算是他们互相喜欢也不行！ ... ... 第15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因为托尼的坚持，希德只能在特制病房里休养，不能去外头的医院。他从小都是这种待遇，但他后来才知道，这是为了掩盖某些事实的必备措施。甚至为了不被人发现异常，托尼有什么病痛也使用同样的病房。 他不是一个纯正的斯塔克，那当然不能让任何能证明这点的东西落入别人之手！ 希德走神想到这个的时候，他正在床上处理公司事务。他病倒了，而托尼又钻回了实验室，所以文件堆成了山。 “这些紧急的处理完，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佩珀把摊开的文件递到希德面前，一张脸硬邦邦的，“我可以解决。” 希德签上名，这才抬头看向她。“你是不是对我有些不满？” “没有的事情。”佩珀回答很快，但她脸上依旧毫无笑意。 “好吧，我知道我这次冒进了。”希德放下笔，无奈道：“这事到此为止，谁都不要再管了。” 听到这种保证，佩珀的脸色总算好看了点。不是她逾距――她已经为希德工作了五六年，除了上下级关系还是朋友――实在看不下希德最近的冒险。 希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前臂。“没关系，”他本想说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想了下又换了词：“没有下次，嗯？” “那听起来还不错。”佩珀客观地说，脸色多云转晴。“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希德点头，目送对方的背影。女孩子么，总是要哄，不管是什么关系都一样。 但佩珀在推门出去之前又想到一件事，回头道：“还有件事。之前那个斯托姆，刮了你车的那个，回去干老本行了。” 希德依稀回忆起那张酷似美国队长的脸。“怎么回事？” 原来，在他卧床期间，里德・理查德终于拉到了资金，重启之前的航天项目。约翰尼・斯托姆原本就是团队一员，所以请了个长假去完成这个项目。 “哦，那就让他们去吧。”希德不在意佩珀已经替他做了决定。“不过，”他研究性地问，“谁拿了那么一大笔钱出来？” “维克托・冯・杜姆。” 希德这回眉毛扬得非常高。“你说是杜姆？认真的？” 这货不是里德死敌吗？从同在纽约州立大学读书开始，两人就是竞争关系；不论是学业，还是情场，还是职场……嗯，不得不说，精明的杜姆混得比古板的里德好多了，至少他的公司相当盈利，在家乡拉托维尼亚也相当有影响力。 佩珀显然同样觉得这件事很不可思议，但她不太关心。“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希德本还沉浸在震惊中，但他还真想起件事。“等等，”他问，“威廉姆斯在哪家医院？” 一天之后，希德就出现在了纽约大学医学中心。当然，为了避免被围观，他果断地给自己来了一针自制的小玩意儿。 他要找威廉姆斯的原因很明显。托尼不愿意他知道某些事，可他想知道。身体检查的结果可以容后再议，但在那之前他得先弄清地底下发生了什么。而威廉姆斯身上带了定位仪；如果他运气好，托尼有可能没发现那个体积不大的东西(但当然，概率不大)。 显然希德今天的运气不怎样。因为威廉姆斯还在重症室接受观察，连家属都只能限时进入。 这就只能换种办法了……希德想着，偷溜进医生办公室，看准值班表后换了套白大褂加宽口罩的打扮，摸进了病房。 里头只有仪器滴答作响的声音，吊瓶里的输液慢吞吞地一点一点。一大摞病历资料放在案头，最上面叠着脑部ct图。 希德很快就发现，他不可能在病房里找到他想要的东西。那也就意味着，他得冒着更大的风险，去家属常呆的地方找，搞不好还得跑到威廉姆斯家里去。 这一来，事情就变得太麻烦了…… 正在他如此思考着的时候，观察窗外多了两个人影。希德抬头一看，就暗道不妙――家属回来了！他不得不立刻拿过案头的文件，然后再俯身检查威廉姆斯纱布下的瞳孔。 这本是装装样子，但看了两眼之后，希德发现有哪里不对。资料上的病理状态显示的是脑干反射消失、陷入对任何刺激无反应的深昏迷、阿托品试验阴性、脑电图等电位…… 差一个无法自主呼吸，就可以判定脑死亡了！ 希德仔细对比了那几张脑部ct图。然后他发现，威廉姆斯的脑部组织根本没有任何损伤！ 那怎么可能是脑震荡引起的假性死亡？！其实威廉姆斯根本就没醒过吧？就算曾经睁过眼睛，但本质上还是昏迷，当然谁也不认识…… 托尼不告诉他全部真相，大概是不想要他来找威廉姆斯；而现在问题在于，威廉姆斯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样子？就像是灵魂出窍、只剩空壳…… 等等？ 希德突然想起了那声音说的话。灵魂已然没用，它看中了新的…… 难道…… 希德瞬时一寒。如果威廉姆斯的灵魂真的被带走了，那他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 到了这种地步，希德再也不想待下去了，也没有必要待下去。他飞速离开，隐约察觉到自己正在试图接近某个扑朔迷离的真相，并且完全不知道真相的好坏。 大概事情总是要扎堆地来。希德回到斯塔克工业总部不过五分钟、还没把事情全部理顺，就又接到一个电话。 对面是托尼避之唯恐不及的弗瑞。贾维斯无法劝动托尼接电话，就直接给转到了希德这头。 “你们大概都得再来新墨西哥州一趟。”弗瑞单刀直入。“你哥哥之前问我谁为塌方事件负责，现在负责的人来了。” 希德震惊。“谁？”天上掉下来的锤子还有人负责？ “你们来了就知道了。”弗瑞的语气透着一股子难以觉察的无力。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希德问。因为他觉得，托尼大概不愿意看到他插手这件事。 “因为那人一定要亲口对你道歉。”弗瑞简短解释后，电话就挂了。 剩下希德一脸茫然。亲口道歉？打个电话不就完了吗？不过话说回来，锤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负责的人难道也是？ ... ... 第16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能穿装甲的时候托尼绝不愿意坐飞机。所以在去新墨西哥州的时候，希德坐在私人飞机里，颇为无奈地盯着舷窗外的金红弧线。“你是说，有个男人闯进了神盾局的锤子研究基地，然后被抓住了？” “对，自称是雷神，就是那么一个傻乎乎的家伙。”托尼的回答夹杂着电流的滋啦声，“我们现在就要去看看，那家伙到底能怎么负责？” “相比之下，我比较担心弗瑞。”希德往后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要是他知道你又侵入了神盾局的系统……” “那也是他的错！”托尼毫不犹豫地反驳，“是他让我们过去的，又不告诉我们必要的信息！” “好吧。”希德只能表示妥协。现在和他亲爱的兄弟争执对错毫无意义，因为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另外，除去对那个不明来路的雷神的怀疑外，他还觉得弗瑞的电话值得考究――弗瑞向来是个铁血的人，什么时候在意道歉这种事？就算是有人主动要求，弗瑞也大可以拒绝啊！ 所以，大概想要当面见他的人是弗瑞？ 希德闭上眼，又揉了揉眉心。他在这方面的观点和托尼一致――每当神盾局来找就没好事――所以他们这次要找他什么麻烦？他最近干的事情大概也就一件，成功从地形复杂的溶洞里脱险…… “定位仪在你手里吗，托尼？” “什么定位仪？” 托尼的回答很快，但希德听出了对方的语气。“别装了，托尼，我知道它在你那里。不然，落到弗瑞手里会更糟糕。” 无线电沉默了两秒钟，不答反问。“你说弗瑞找你是因为发现了这破绽？” 希德知道这就是默认。而且，当托尼告诉他“这件事到此为止”的时候，那个定位仪就肯定已经被毁去。“假如他查过威廉姆斯，大概就能发现这问题。”比如说，定位仪少了一个之类的。 “我想你知道你该怎么对他说。”托尼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冷静。 希德当然知道。就算弗瑞能查出来定位仪的问题，弗瑞也不可能知道他们俩在地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需要告诉弗瑞，他也不知道定位仪，这事情就搞定了。毕竟溶洞地形复杂，无意遗失的可能性也很大。但是…… “我到底干了什么？”他尝试着问。 毫无疑问，回答是突然加速的马克装甲。下一秒，希德就看不到它了。 这谈话不算没有成就，但也不算顺利。不过两人都不是把心理活动写在脸上的类型，所以在真的看见那个声称要对塌方事件负责的金发男人时，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开什么玩笑？这家伙真的不是陷入了某种妄想症？ 实话说，这正是神盾局上至局长弗瑞下至普通警卫对托尔的一致印象。想想看，袭击基地的时候气势汹汹，一路突破关卡、直冲中心；但在发现拿不起锤子之后，就直直跪下痛哭，对接下来的逮捕关押毫不反抗…… ……这哪里是天上飞下来的雷神，分明是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吧？！ “我先出去，你们谈吧。”带斯塔克兄弟俩进房间的科尔森特工识趣地给三人留下了空间。 希德目送科尔森特工的背影在关上的门后消失，这才把视线转回来。“你说那把锤子是怎么回事？”他先开口问，“你父亲盛怒之下扔下来的？” 托尔沉重地点头。“我以为他只是一时生气……但他真的剥夺了我的神力……” 神力？这什么鬼？ 两个科学至上的斯塔克眉头同时跳了跳。 希德看了托尼一眼，继续问：“所以你拿不起那把锤子了？” 托尔湛蓝的眼睛里瞬时涌现出悲伤。“我的姆乔尔尼尔……”他复又低下头，看起来十分沮丧。 这个蛋疼的古单词发音…… 希德已经不想吐槽什么了。但鉴于托尔这时候看起来就像一只知道自己做错事的大型金毛，他语气也坏不起来：“为什么？他，我是说你父亲，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发脾气吧？” 托尔抬头看希德。这两人刚进门时，他先被托尼身上的战甲吸引住了，再然后才是希德；准确来说，是希德的眼睛。黑得看不见底，仿佛能看穿灵魂，总让他产生撒谎一定会被发现的感觉。“因为我想对约顿海姆开战。那些冰霜巨人……” “够了！”托尼觉得他已经忍无可忍。说的都是些什么啊，这人难道沉浸在神话的角色扮演中不能自拔了吗？然后他转向希德，一脸难以置信：“你真的相信这些？只是北欧神话而已啊！” 神话基本上可以和幻想划等号，希德知道托尼的逻辑。实际上他也这么觉得，但他同时还觉得托尔不像是在撒谎。这两种想法在他脑海里打架，他不由停顿了下。 托尔没有反驳。他现在情绪低落，没什么心情做口舌之争。奥丁已经彻底放弃了他，这个事实比什么都更折磨他。“你们不信也是正常的。反正我现在回不去了，海姆达尔不会给我开彩虹桥；那我就没办法证明我说的话。” ……彩虹桥又是什么玩意儿啊？ “我得去问问弗瑞，”托尼猛地转身出门，“我觉得他根本就是在耍我！” 希德看了看晃动的门扉，又看了看显然已经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托尔。“虽然还是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他说，“但这事情既然不是你做的，我也就不需要你的道歉。” 托尔略痛苦地把头扭到另一边。他想说奥丁是他的父亲、他有这个资格，但随即又想起奥丁已经剥夺了他的王位继承权、还把他扔到了中庭(地球)，实在伤心。 “那我先出去了。”希德说。托尔说的他基本都不理解，他觉得他大概没法再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但在推开门之前，鬼使神差地，他又问了一句：“你听说过灵魂离体吗？” 这问题和所有人问的都不同，托尔有些惊异。“灵魂离体？”他重复了一遍，脸上带上了迷茫。“我不知道。但它听起来像是魔法范畴，我弟弟可能明白……”说到弟弟的时候，他又垂下了头。 “你弟弟？”希德放在门把上的手停顿了一瞬。别告诉他，这个弟弟还在天上！ “是啊，洛基。”托尔回答，语气更伤心了：“但他在阿斯加德……不，我是说，我希望他在阿斯加德，好好地。” 这态度让希德问不下去了。“谢谢。”他这么说，然后就离开了。 只不过，希德前脚刚走，后脚马上就有人来了。更确切地说，那个人是无声无息地凭空出现的。他半长的黑发整齐地梳向后面，大衣围巾与碧绿的瞳色搭配得很好，和托尔乱糟糟的金发和略紧的短袖相比简直是考究。 “哥哥。”洛基轻声道，毫无意外地看到托尔从原本坐着的椅子上跳了起来。 ... ... 第17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作为神盾局局长，弗瑞觉得最近有太多事需要他操心。 首先当然是托尼。这个亿万富翁给自己造了个华丽又骚包的钢铁战甲，上面还装备了各种高精尖武器。再加上托尼招摇而不负责任的性格，让他的危险评估等级瞬间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斯塔克工业博览会是个转折点，不然弗瑞真的会考虑抹杀钢铁侠。 然后则是从天而降的锤子。没有人见过它，没有人拿起它；除了找国家航天航空局要到落地轨迹图之外，他们什么进展也没有。 弗瑞坚定认为，这是来自外太空的危险信号。一种超出他们想象和认识的生物，用这种行为宣战了。 这种反响是不是过激，还有待后续验证。至少，在目前，找上来的人似乎不足为惧―― 没错，托尔金发大胸，是姑娘们都会喜欢的那一型。但托尔满口说的都是些离谱的神话，并且自认为雷神……噢，行行好吧，别逼他去找一个精神方面的医生好吗？要知道，神盾学院(培养神盾特工的专门机构)里这种人绝不会少！ 这么算起来，他得感谢纽约市警察局死活不愿意移交蜘蛛侠相关案件，对不对？好歹有人愿意降低他的工作量。 所以，弗瑞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锤子相关事宜，也包括塌方。他知道托尼在发现希德和威廉姆斯之后立刻把人送去了纽约，结果是希德恢复了正常、而威廉姆斯还在重症室。平素里，托尼救人总会大张旗鼓地炫耀一番，这次却一反常态地低调。 这是为什么？他嗅出了一种遮掩的意味，里头有什么值得遮掩的事实吗？ 习惯于把所有人、所有事物都掌握在手心里的弗瑞感到不适应，当然派人去查了。但没有任何异常：因为溶洞的挖掘工作还在进行，而威廉姆斯只少了一个定位仪。 “……你是认真的吗？让我们听那个托尔的解释？”托尼一进门就气咻咻地问。“我看他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 弗瑞从临时办公室的窗前转回头。“我看他是认真的。” 外头夜色深沉，只有一圈一圈的灯火围绕着中心的锤子，有许多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来来去去，警卫更是不少。从托尼的角度，他还能看见有神盾局特工蹲在对面楼层的走廊上，垂目向下，肩膀上露出弓箭的尖端。 “是你转性了，还是你觉得斯塔克们都是傻瓜？”托尼一点没有身处敌强我弱状态的自觉。他向来相信自己的能力――也就是讨厌他的人所认为的极端自大。 “斯塔克们当然不会是傻瓜。”弗瑞轻声道，他已经看到了尾随托尼进门的希德，“你弟弟现在好端端的，不就已经说明了这点？” 这话就说得微妙了。和威廉姆斯一对比，希德确实显得运气太好。托尼心一沉，他知道希德的猜测是对的――弗瑞已经产生了怀疑。但他没有往后看，表情也没什么波动：“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有，”弗瑞的目光从托尼脸上移向希德，“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从哪里出来的。” 不用托尼给他打眼色，希德就露出了一副无辜表情。“我不知道，”他轻微耸肩，“我那时候神智不太清醒。” 弗瑞等了两秒钟。他指望再听到一些，但斯塔克兄弟俩似乎都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你知道威廉姆斯身上带了定位仪吗？” “噢，是的，我看过。”希德回答，神情依旧迷惑，“但那是在塌方发生之前。” 听着这话，托尼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虽然希德私底下也想追根究底，但至少对外还是和他站统一战线的。 “也就是你也不知道？”弗瑞扬起一条眉毛。这动作在他身上会显出特别的威胁，因为他的左眼上戴着黑色眼罩，并且还是个光头。 “事实上，我也正在找它呢。”希德耸肩。谎话的最高境界就是半真半假，他清楚得很。“因为我也想弄明白底下的情况。你肯定知道，我之所以要和威廉姆斯去溶洞的原因。” 弗瑞没有立刻说话，但他眉毛的弧度放了下来。商人的逻辑！他心想，听起来倒是很对路。 “如果你能找到它，可以把资料拷贝给我一份吗？我会付合理的价钱。”希德又问，语气礼貌。“当然如果是什么机密的话，那就当我没说过。” 托尼没说话，但他心里几乎要笑翻了――瞧瞧希德！原来是弗瑞想要质问他们，现在形势却反过来了！ 这种暗带得意的表情当然没有逃过弗瑞的眼睛。他现在算是明白，娜塔莎说希德很难搞定是怎么个难搞定法了。 事实上，为什么他更觉得，他是被两个斯塔克联合刷了呢？比如说一个弄走了定位仪、另一个帮忙打掩护什么的？鉴于在场三人现在只有两人能交流，他根本没法验证真假啊！ 于是，兄弟俩人安安稳稳地出了研究基地。 “你那么和弗瑞说，就不怕他真的找到那个定位仪吗？”托尼努力用最正经的语气问，但他脸上遮掩不住的笑意已经出卖了他。 希德瞥他一眼，反问：“他能找到？” “嗯……也许我造了个假的？你知道我能做到以假乱真。” “造假？”希德哼笑一声，“那还得浪费时间编造数据。丢了一了百了，弗瑞找不到，就是他自己运气不好。” 托尼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就算他知道希德身上流的不是斯塔克的血，可希德依旧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斯塔克！ 这动静引起了潜伏在不远处草丛里几个人的注意。 “快看啊，钢铁侠！”黛丝一拨开草叶就惊呆了。她甚至不需要看清脸，因为托尼的装甲实在太过醒目。 “不会吧？没听说钢铁侠对天体物理感兴趣。”简觉得这事儿很奇怪，架上了望远镜。“还真是他……他边上那个是谁？” 黛丝把望远镜抢到自己手里。“那个是希德・斯塔克，钢铁侠的弟弟，斯塔克工业副总裁。说句实话，我觉得他比托尔还好……他可是全美国都排得上号的钻石王老五！”说到最后时，她语气上扬，脸颊泛红。 简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发花痴。她认识钢铁侠完全是因为钢铁侠会在天上飞；地上的东西她都不太关心，所以不认识希德。“好吧，就当他有你说的那么好，那你为什么不说钢铁侠也是？” “才不，钢铁侠太花心了。看看希德，他绝对是个专一的好男人！至少我没听过他的绯闻……” 被忽略很久的塞尔维格教授觉得有必要提醒两个年轻女孩正事是什么。“所以我们到底要不要救托尔出来？” 他们三人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托尔从天上掉下来时两边正好遇见，然后托尔展示出了一系列神经病举动――试图在动物商店买能骑着赶路的马，喝完酒必须摔杯子以示好喝，诸如此类。简相信了托尔关于自己是雷神的话，所以开车带他来找锤子。结果就是冒进的托尔被神盾局扣押，简不得不把黛丝和塞尔维格教授找来帮忙，因为她也很想研究那把锤子。 但不管是希德这头还是简那头，他们都没注意到在场还有第三方―― 全隐身的洛基正漂浮在半空中注意他们。对三个凡人，他轻蔑地撇了下嘴；而另一头的嘛……一个装甲看起来有点意思，而另一个可能根本不是人！ 原来中庭也没他想象得那么无趣……洛基兴味地想。但在回忆起刚才他也拿不起那把锤子之后，他脸上的兴味立刻就消失了。不管是什么，都得为他的阿斯加德王位之路让步！ ... ... 第18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关于托尔和洛基的整件事，过程大概是这样的―― 作为众神之父，奥丁掌管九界，包括阿斯加德(神域)、约顿海姆、中庭(地球)等。无论哪边发生战争，平叛都在他的权力范围里。 他膝下有两个儿子。大王子托尔，金发蓝眼，魁梧爽朗(或者说是缺根筋)，在阿斯加德人中十分受欢迎。小王子洛基，黑发绿眼，长相和身材都相对纤细，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阴沉。实际上他也不太爱说话，还喜欢恶作剧，在大多数人都直来直往的环境里显然人缘堪忧。 不管怎么说，托尔并不介意。实际上，大家都怀疑他单细胞到根本察觉不到洛基的任何不对。因为洛基的恶作剧对象经常是他，而在手下四武士连番提醒之后，托尔依旧我行我素地听从洛基的意见―― 洛基是他弟弟，喜欢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有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洛基自己，也许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也许羡慕哥哥一呼百应的号召力；但问题在于，根本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托尔这样的粗神经显然不可能理解洛基，而最关心洛基的仙后弗丽嘉也不能确定洛基到底想要什么。 阿萨神族的寿命很长，成年期也很长，所以这种情况延续了有上千年。打破它的是托尔的即位典礼――洛基想在典礼上开个玩笑，于是用魔法把冰霜巨人引进了奥丁的宝库。 这时候就必须解释下冰霜巨人。他们居住在约顿海姆，是阿斯加德的死敌。一般情况下，他们每个都有五个正常人那么高，肤色霜蓝，遍布纹路，能随意变幻出冰剑作为武器。 不管怎么样，这个玩笑都开太大了。因为阿斯加德和约顿海姆之前签订过停战协议，托尔认为冰霜巨人单方面撕毁合约。所以他不顾劝阻，强行通过彩虹桥到达约顿海姆，试图杀死所有冰霜巨人。 这当然没有成功。实际上，在这次失败的挑衅里，除了洛基发现他的皮肤能和冰霜巨人一样变成霜蓝外，剩下的只有奥丁的熊熊怒火。 正因为这件事，奥丁把托尔驱逐出阿斯加德，并剥夺了托尔的神力。而洛基偷溜到宝库里、想去碰一下冰封之盒(冰霜巨人最重要的宝物，奥丁在前一次战争里赢回来的)时，奥丁突然出现，亲口证实洛基其实是冰霜巨人之王劳菲遗弃的儿子。 从小在阿斯加德长大的洛基当然没法接受这种现实。这打击太大，他质问奥丁，却没想到奥丁日趋衰老、抵抗不住压力，突然陷入了沉睡。托尔已经被驱逐，所以只有他能暂代奥丁成为众神之王。 然而身世却成为了洛基心里的一根刺。他认为他终于明白奥丁偏爱托尔的理由，更加愤懑不平。他想要证明自己不比托尔差，然后为此做了个大胆的计划―― 用血缘关系和冰封之盒说动劳菲带领冰霜巨人进攻阿斯加德，而他会给劳菲做内应；但实际上，这只是诱敌之计，他想要的其实是劳菲的脑袋！ 洛基认为，只要他踏平约顿海姆，阿斯加德就不会再有人认为托尔比他更能胜任王位了。至于托尔……嗯，他这次来中庭，就是为了告诉托尔奥丁已死这个假消息，好让托尔熄了回阿斯加德的心。 阿斯加德和中庭双管齐下，目前为止没有任何问题，洛基很满意。至于他在中庭发现的有趣事物，可以等他把王位坐稳以后再来。 当然了，这个计划只有洛基一个人知道。说句糟糕的话，以托尔的智商，根本想不出其中的弯弯绕；而连人都没看见的希德等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话再说回来，在洛基真的找上来之前，这件事和希德都没什么大干系。他和托尼从研究基地出来之后，托尼直接飞回纽约，而他也一样，只不过是坐飞机。 照他的设想，如果没有意外，就算是弗瑞，也找不到任何可疑证据；而托尼手里肯定有些他不知道的资料，他大可以慢慢磨到手。东西在托尼手里，他再放心不过；如果时机合适，说不定他可以和托尼坦白他们不是亲兄弟呢…… 但事实当然不可能总是如人所愿。实际上，希德刚回到纽约，就接到一个消息，说奥斯本企业董事长易主。 “诺曼・奥斯本去世了？”希德颇有些意外。他还记得他在奥斯本企业里看到的那些装有翠绿液体的试管……就是说它们没能来得及挽救老奥斯本的生命？ “没错。”佩珀把一份资料摊开放到希德面前，“他把他在国外的儿子找了回来，继承家业。” 希德看了看资料图片上的人。浅金褐的短发顺而软，苍白尖脸上的神情却有些阴鸷。“哈里・奥斯本？”他念出了这个名字，“他还是个孩子。” 佩珀点头。“老奥斯本先生病了那么久，下头恐怕……” 她没说下去，但希德明白她的意思。诺曼・奥斯本卧床太久，权力恐怕已经被下头架空了；而哈里・奥斯本年纪轻，还是空降，很可能压不住底下的人。 “你看着办就行。”他往椅子上一靠，“奥斯本企业做的是生物医药，这和我们公司的交集很少。”他偏了偏头，想起自己还在计算中的蜘蛛毒素衰变率公式：“除非他们想要别的……”才会来找他！ 这大概算一语成谶。因为希德上午才说过这话，下午佩珀就把人领进了他办公室。招待咖啡必不可少，然后她退了出去。 希德的副总裁办公室其实就是总裁办公室――因为托尼惯常不用――依照托尼的喜好，面积很大。前后两面都是落地玻璃墙，大苹果的风景一览无余；左面对着助理办公室和电梯方向，另一面则是个人休息室，入口掩映在高大的绿植之间。 这时候，希德刚从那里走出来。“不好意思，奥斯本先生，”他客气道，“让你久等了。” 也许是因为脸上带笑的关系，哈里・奥斯本本人看起来比照片上阳光。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和希德握手：“不，我也才刚到。” 两人重新坐下，意思性地寒暄了几句。因为早就猜出对方来的可能目的，所以希德十分镇定，就等着哈里先开口。 结果不出希德意料之外。年轻人总是更沉不住气，哈里・奥斯本显然也一样。尤其他现在真的很着急――他父亲诺曼・奥斯本临死前告诉他，如果康纳斯博士的研究不能成功，那他注定死于家族遗传病；更要紧的是，这种疾病的潜伏期会随着遗传而越来越短―― 他现在才十八岁，已经出现了初期症状！ “我今天来，是有些私人的事情想要请教您。”哈里说，不得不努力压抑住自己一股脑儿说完的欲|望――他得控制自己，因为希德之前根本不认识他，拒绝他的要求非常正常――他至少得让自己显得有被帮助的价值。 来了！希德心道。“愿闻其详。”他微笑道。 哈里发现，康纳斯博士对希德的描述基本上全是真的――说话客气，态度和蔼，但谁都不能从那种表象中弄明白希德的真实意思。也就是说，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打动希德。 钱？开玩笑，斯塔克家已经有得是钱了！ 人？开玩笑，想爬希德床的人多得要命！ 哈里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嘴唇。随即他就意识到了，不得不赶紧松开，装作刚才只是不经意。“我通常不这么直接，”他直白道，“但我发现我之前准备的说法统统都没有用。” 这不是个长故事，希德很快就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你也想要衰变率公式？” “康纳斯博士说，你比他有希望解开。”哈里承认，等同于还间接承认了他的消息来源。 希德一时间没说话，只上下打量哈里，眼神移动很慢。“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只想要活下去！”哈里几乎是立刻就这么回答。随即他又意识到了什么，补充道：“我愿意拿我拥有的一切来交换它！” 希德小幅度地摸了摸下巴。一个斯塔克工业就够他操心的了，他还要一个奥斯本企业做什么？“那得要两种东西。” “是什么？”听出有戏，哈里激动得站了起来，差点碰翻他自己的咖啡杯。 “我的时间。”希德指了指自己的脸，“还有，你必须提供一个成功样本供我核验公式。不然我可不敢冒那个险，错误公式的后果无法计量。” 但哈里只听到了他想要听到的部分。“成功样本？”他重复道，“蜘蛛侠的血？” ... ... 第19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照希德的了解，他觉得他有希望在哈里的病情变得更严重前得出正确公式。如果没有这样的前提，无论哈里拿出什么筹码，他都不可能点头。说出去的话就要做得到，这是他的人生信条。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改行做慈善了。”托尼对此这么表示，显然不甚赞同。 这时候，希德已经下了班，正站在斯塔克工业总部大厦顶层落地窗边，喝着酒欣赏夜景。这是他惯常的休息方式，只不过托尼一通视频电话打断了这种宁静。 “学你？”希德挑挑眉。他这么说是因为托尼是世界知名的慈善家，但他同时也知道托尼要的不是这种回答，于是接着补充道：“我能做到，我又恰巧知道，那我就去做了。和慈善没太大关系――不过如果你一定要说这是一种怜悯的话，那大概也是有点的。” 托尼在实验室背景里撇嘴。“因为他还是个孩子？” “这你也知道？”希德问，但他并不真的好奇答案。他根本没费心遮掩，托尼想要知道的话，问贾维斯就够了。 “我明白了，”托尼说，语气有些辛辣：“你想要接过诺曼・奥斯本未尽的责任，是吗？” “假设你对此持有反对态度，”希德说，他不想和托尼吵架，“你能给我你的理由吗？总不可能是讽刺我想当谁的爸爸？” 托尼很想说，他当然反对。 没错，医生是个高尚的职业，救人是种高尚的美德；但如果有一堆人都恨不得病人死呢？就算医生治好病人并不图回报，也说不准那堆人会不会迁怒，简直得不偿失。 而很不幸，哈里・奥斯本就属于这种有一堆人希望他死的麻烦类型。就比如说，试图把奥斯本企业攫为己有的某些股东。 反正以托尼的观点，希德根本没必要管这种闲事。他通常不特别管希德做什么，但他觉得会影响希德自身安全的，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但希德肯定不这么想。别说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个斯塔克，就算他不知道，他也会觉得，他早已经成熟到能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任的地步。如果真有什么后果，那也是他的事情，而不是托尼的事情。 兄弟俩都是聪明人，很快就明白这事情的关键还是老问题。在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托尼率先关掉了通话。而希德注视着虚无的空气，好一阵子才放下酒杯，走进浴室。托尼有些时候根本不管他，有些时候又太在意他；但不论是哪种，都不是他想要的那种。 就在希德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估计托尼这次又要不理他几天时，他发现这次情况竟然有所不同―― 通向露天降落台的自动门徐徐打开，托尼正迈步进来，身上装甲已经被自动机械手卸下了一半。但他显然没想到他看到的会是一个刚出浴的希德(就在下半身围了条浴巾的那种)，目光不易察觉地闪了一下。 希德也很惊异。“你……”他顿了一下，不由得露出苦笑：“这是打算继续之前的话题吗？” 托尼想说是，但他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的卡住了。该死的，他该怎么和半|裸的希德谈他的反对啊！ 这停顿被希德当成了默认。“我刚才想了想，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他一边说一边走向吧台――那正是托尼进来的方向――从冰箱里取出冰块，又转身去挑酒。 “你是不是担心奥斯本企业的那些老头子？要我说，他们根本不足为惧。你看，我要做的只是研究一个公式，剩下的都是哈里的事情。要是我没看错，他能为他想要的付出任何代价。只要给他点时间，他会做到任何他想要做到的事情。不管是活下去，还是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总裁。” 希德这么说的时候，已经选中了一瓶金酒。“来一杯吗，托尼？”虽然他这么问，但他已经斟出了两杯。 在希德说话的时候，托尼就直直地盯着那个肌肉线条优美的后背。随着轻微的动作，那背上的弧度绷紧又放松，看起来完美得让人流口水(从希德进入青春期开始，他就预见到希德将来身材肯定令人艳羡)。他很想不让自己的情感表现得这么明显，但希德背后又没长眼睛，他多看两眼也是没问题的……吧？ 这时希德转过了身，把一杯酒递给他。托尼接过，立马把目光凝聚在酒杯中，好像他完全被它吸引了似的：“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想要进军生物医药？” 希德一口酒差点噎在喉咙里。“当然不！”他只是想要算出一个公式，为什么托尼会想到这么远？随即他又猜到另一点：“这个公式当然不仅仅只有康纳斯博士和哈里・奥斯本感兴趣。但如果你介意，我能保证这事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 不愧是希德，一下子就把他想说的全都堵死了，托尼内心愤愤。他就说嘛，就算希德血液里没有一丁点斯塔克的东西，但事实上已经比斯塔克还斯塔克了――他甚至只说了一句话！ 这么想着的托尼绝不愿意承认，他是由于看到了某些超出期待的景色才忘记自己原本的台词的。 “这样就没有问题了吧？”希德征询道。然后他终于发现，托尼今天好像有点古怪……嗯，话特别少，而且似乎不打算看他、哪怕一眼？ 为了掩饰，托尼一口气把杯中酒全喝了。“你能保证？”他反问，语气显然不太信，“如果下一次再有人可怜兮兮地请求你，说他遭遇了各种困难，难道你就会坐视不理了？” “我不确定。”希德诚实地回答。“我不是上帝，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只能保证我能做到的东西。” “也就是你最近太闲了。”托尼下了个结论，嘴角下压。 希德直觉认为这表情不太妙。“等等，你该不会打算给我制造工作量吧？故意？” “随你怎么认为。”托尼微微扬起下巴，转身打算离开。如果能降低希德管闲事的概率，那他觉得他闹腾点也是有价值的。难听一点说，凭什么希德要帮别人收拾烂摊子？ “等等，托尼！”希德当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哥去闹事。他放下酒杯，在半身高的柜子上一撑，就翻身跃了过去，一把抓住托尼的手。“别，你知道弗瑞正愁找不到你把柄！” “恐怕现在是你的。”托尼回头，牙尖嘴利地反驳。他试图挣开那只手，但希德劲儿比他大，不太容易。 “反正别，”希德紧紧扣住他，“你身上麻烦已经够多了。” 托尼差点就想吼出来我那是为你做挡箭牌，好在还是忍住了。他已经做了这么多年，不能现在功亏一篑。“这事没得谈，”他态度强硬，“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也知道！”希德反驳，随即又觉得自己太激动，放平声音：“其他人可能无所谓，但弗瑞不能。你肯定知道，他对待未知的危险是什么态度。” 先下手为强，托尼当然知道。弗瑞手段一贯铁血，闹腾到神盾局都注意的确不是什么好主意。但他觉得，反正他的敌人够多了，不差这一个。而且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希德受到伤害；就算还没发生，也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放手。”托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硬。他很擅长这个，因为他这么做很久了。 “不是这次。”希德很快回答。 两人较劲了没两秒钟，就同时僵住了――因为一块白色织物飘飘悠悠地落了地，正是希德的浴巾。 托尼一想到他们现在可能是什么状态，尴尬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还不赶紧捡起来！” 希德僵硬了两秒钟，却没放手。“除非你先答应我。” 托尼一下子就瞪起了眼睛。但这次希德抓住了他的软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天啊如果他现在低头会看见什么？他简直不敢想象，还得强自镇定地盯着侧边的暗色金属装饰面。“快去！”他咬着牙说。 希德从这声音里听出了首肯，这才放开托尼。他弯腰捡起浴巾，一边系一边说：“其实你不用那么做，我穿了内|裤。” 还在尴尬的托尼顿时就无语了。他这是被耍了吗？绝对是的吧！ ... ... 第20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这个意外带来的影响是如此深远，以至于托尼几天后还念念不忘。他那时本来正在研究红外感应手环和装甲各部位的自动制导关系，一不小心又走神了，不由得悻悻然把手环一扔，自己生自己的气―― 让你尴尬！让你沉不住气！你那时就应该坦荡荡地多看几眼，看到多少算多少！不管怎么说，都比什么也没看到、还很可能被希德取笑的好！ 不过话再说回来，虽然希德并没显出什么特别的反应，但那回答听起来总感觉哪里不对……是他自己做贼心虚，还是希德确实知道了什么？ 这正是托尼踌躇了好几天都没下定决心询问贾维斯的真正原因。说句实话，他怕听到肯定答案。 他和希德并不是亲兄弟，那就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他们在一起。但问题在于，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一点！难道他能让公众认为两个斯塔克内部消化、也就是乱|伦了吗？不不，其实他个人对这种脏水或者辱骂是无所谓的，但他不想要任何人诋毁希德，任何！ 没错儿，托尼就是这么护短的哥哥。他自己也许对希德各种挑剔，但绝不能忍受别人挑剔希德。所以，此时，这位护短的哥哥正陷入第一百零一次自我挣扎里，挣扎得连人工智能都看不下去了。 “先生，”贾维斯出声提醒，“您要查的东西有结果了。” “……嗯？”托尼两秒后才回过神，关于他要查的东西是什么――弗瑞怀疑希德成功脱险有猫腻，他不得不在神盾局系统里多花点功夫；因为他绝不能让弗瑞查到希德的什么隐藏资料，至少不能在他之前发现。“情况怎么样？” “局长很忙，先生。”贾维斯言简意赅地总结。 托尼眉头跳了跳。除了电子管家的语气之外，他觉得这听起来像是个好消息。“弗瑞在忙什么？” “弗瑞局长显然还没放弃找出希德先生成功脱险的真实理由，但他不得要领，并且没有太多时间。”贾维斯说，“第一，神盾局从北极运回来一大块冰，然后把它送进了医院。”他一边说，一边打出了截取到的资料图片，全部显示在半透明的蓝色立体屏幕上。 托尼背靠工作台坐着，盯着大屏幕，一只手还下意识地在下巴上摩挲。“那块冰里好像有什么，”他研究地说，“送进医院的话，难道里头是个人？” “暂时还不清楚。”贾维斯很快回答，“这需要再给我三个小时。” 托尼点点头。他现在不太关心北极，所以追问道：“第二呢？” “第二就是，锤子的事情有进展了，而且是很大的进展。”贾维斯如此说，然后屏幕上就适时打出了一幕动态画面―― 周围都是黄土沙漠的小镇上，一个足有五人高的钢铁巨人正从口腔里往外喷火。说是口腔也不太准确，因为它根本没有脸，全身都是层层叠叠的黑色钢铁叶片圈。每当它们旋转或者打开，那一块地方就变得通红火热，再然后喷射出的火焰就足以融化电线塔。 “根据现场传回的数据，托尔他们称之为‘毁灭者’。” “这不科学！”看到被扫过的房子一瞬间全变成了火海，托尼立马从高脚椅上跳了起来。“它怎么喷火的？凭空？”从图像来看，那玩意儿里头全是空的，根本没有必须的能源啊！而且那些叶片圈之间没有任何东西相连，怎么不会散架？ “一种暂时没法用科学解释的能量，先生。”贾维斯声音平静，“您可以看看那把锤子。” 托尼瞪眼。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在一群想要阻止毁灭者的人中，被他认为是精神错乱的托尔十分显眼；不光是因为托尔拿起了那把没人能拿起的锤子，还因为托尔拿到锤子后的变化――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托尔拿到锤子之后身上会自动显出一套带大红披风的战甲？ 这不可能！逻辑何在！ 感觉三观碎了一地的托尼只能愣愣地把那堪比战争片的视频看完。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他对整件事的印象就变成了――天上掉下一把锤子和一个托尔、天上掉下四个人找托尔、天上掉下来一个毁灭者追杀托尔…… ……见鬼，他们的天一定漏了不止一个大洞吧？ “果然是很大的进展，”托尼的语气因为震惊过度而变得干巴巴的，“我现在只想知道弗瑞对此作何反应。”相比于希德，托尔这样的威胁大得多啊！ “弗瑞局长，”贾维斯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像是斟酌用词，“他觉得这件事不该发生。” 托尼哼了一声，自动翻译：“那就是暴跳如雷。”想想也知道，在弗瑞的眼皮子底下，托尔、他的追随者们、还有毁灭者，加一起几乎毁了一个镇――而弗瑞根本没办法阻止――肯定会把弗瑞气死！ “所以他为此采取了新的对策。”贾维斯说，“对我们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什么意思？”托尼发誓他一点也不想听到后半句。 “好事就是，弗瑞局长现在更关心怎么制止外星人在地球大打出手。坏事则是，他把神盾局密封已久的0-8-4取出来了。” “0-8-4？”托尼迷茫地重复了这三个数字。“这是什么玩意儿？” “它是神盾局用在不明物体上的代称。”贾维斯很快解释。没等托尼问不明物体到底关他们什么事，他就直接说了下去：“而弗瑞局长解封的那个，正是当年您父亲研究后密封的。封存时间是……” 贾维斯说了个年份，而原本想问什么的托尼立刻就卡住了。不为其他，因为那正是希德的出生年份！ 沉默半晌。 “你觉得希德知道这件事吗，贾维斯？”托尼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更期待哪种回答。 “您指的是哪方面呢，先生？” 托尼敏感地抬起头。还有哪方面？除非希德……“希德已经知道我和他不是亲兄弟？”他问，不能不说抱着一丝侥幸。 “请允许我提醒您，希德先生的专业是生物医学，dna序列分析是基本实验技能。”贾维斯的回答无异于肯定。他没说希德当年成绩如何，因为他知道托尼更清楚希德的实力。 “那……”托尼还想问什么，却被横刺里打断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话题主角――希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实验室，正抱着两只手看托尼：“你明知道，只要你开口，我绝不会隐瞒你，亲爱的哥哥。” ... ... 第21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坑爹的贾维斯！什么时候把希德叫来的！ 这是猛转头、对上人的托尼的第一反应。接着第二反应就来了――希德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肯定在给他换反应炉心脏之前就知道了，否则不可能在那之后就直白地告诉他亲吻的事情…… 这种疑惑大概太明显，因为希德很快回答了：“如果你想知道时间的话，我很早就知道了……很快就有十年。” 托尼注视着那张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脸。“为什么？”他必须承认他的震惊货真价实：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竟然从未发现希德表露出知道的意向！ 希德略微侧头。“你问的是，我无缘无故为什么会想到要做dna比对，是吗？” “我觉得我很好地避免了人们可能的怀疑和旁敲侧击。”既然事情已经戳破，托尼觉得他只能破罐子破摔了：“所以我的确不明白你从哪里看出了破绽。” “你确实做得很棒。”希德颔首。 “那你？” “因为不是你的破绽。”希德回答。他缓慢地朝托尼的方向移动了一步，“露出破绽的是我。” 托尼一时间没明白这话的意思。随着他们距离的缩短，他感到一种糟糕的不自觉物理反应正在他身上发生――心跳加速、呼吸变快。这在平时还能遮掩过去，但在摊牌的现在……他可能再也没法装下去了。 “你的破绽？”但他仍然想维持那种表面的平静，哪怕只是多一分钟半分钟也好。 “没错，我的。”希德又往前走了几步，这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差点就要贴一块了。 太近了……近得可以感觉到希德的呼吸，近得可以听见希德的心跳……托尼觉得自己僵硬在了椅子上。而希德的下一步举动更是让他差点从高脚转椅上跳起来―― 希德拉起他的一只手，点在自己左胸上。 “你干什么？”托尼心虚地看见自己在希德雪白挺括的衬衫上留下了一个机油和金属碎末混杂的乌黑手印，顿时只想抽回。 但希德当然不会让托尼成功。“这就是我的破绽。”他轻声道，“你察觉到了吗？我的心。” 托尼眨了眨眼睛。他发誓，他的确想要好好思考，以找到希德话里的逻辑不通之处，再进行他已经很熟练的反驳；但他发现他不能，手心里传来的温度以及那隐隐的跳动，都在传达着一个令人脚趾都要尖叫的兴奋信息―― 他只看到了希德的嘴唇在动，而他却没有听到除了两人心跳之外的任何声音―― 神经火花崩裂，理智轰然而落―― “管不了了！”他含糊地道，一把扯住希德的衣领，把对方的脸拉向自己，动作几近粗鲁。 而希德没用言语和行动的任意一项来表示抗议。相反地，他俯下|身，一只手撑在工作台上，一只手顺着托尼的肩膀滑落，紧紧抱住对方，缩短他们之间本已接近于无的距离。 这一吻热情而漫长。因为严格来说，它并不是一个吻，而是好几个；每当他们喘着气分开时，鼻尖蹭着，嘴唇挨着，呼吸相交；那怎么可能轻易能够停下来呢？ 这样一来，实验室里唯一搞得清时间流速的只剩下贾维斯一个。但他很聪明地闭了嘴，只当自己不存在。另外还得补充，以他的预测，他觉得第一次接吻时间记录很有意义，以后肯定能派上用场――比如说托尼哪天缩回乌龟壳的时候用来激将啥的。 托尼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人工智能已经算无遗策到这种地步。他只感觉，和希德接吻时全身都飘乎乎的，似乎体重都消失了；而再清醒过来，他就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尴尬的―― 天啊那个热情主动需求无度的人真是他？真的是？真的是？ 反观希德，虽然脸颊也涌上了可疑的红色，但神态自然多了，甚至还能接上他之前没说完的话。“破绽是我自己的。因为在我发现你彻夜不归是去做什么之后，我就没有办法认为，单纯的兄弟关系能满足我了。” 就算托尼脸皮再厚，在这种时候听到这种实话，脸也刷地一下全红了。 他还记得他某段时间特别愿意去泡吧，因为他刚发现自己对希德有难以启齿的感情和欲|望，只有酒精和女人能麻醉他。 而希德从小就乖巧，他生怕自己给弟弟立了个坏榜样，还遮遮掩掩的。只不过这种事做多了总会出现意外，比如说他酩酊大醉地搂着个女人回家时发现希德正站在楼梯拐弯处什么的…… “你那时的眼神简直触目惊心，”托尼顾左右而言他，越来越心虚，“吓得我酒醒了一大半。” “暂时的而已。”希德轻声回答，垂目注视托尼。“我那时候就知道，弟弟的身份并不能让我阻止你再做那样的事。所以你知道吗，当我发现真相时，我有多激动？” “能瞒住我这么久，我还真没看出你激动。”在那种近距离的专注目光之下，托尼只觉得脸皮发热，只能嘴硬。 希德无声地笑了。他并没有接托尼的话茬，而是继续把自己想说的说了下去：“我同时还知道，就算是别的身份，也不一定能不让你离开我。”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希德那时还是个大学生，空有一个斯塔克二少的身份(还不是真的)。就算他能够追求托尼，他也不能保证托尼拒绝或者厌烦的一天(托尼的花心程度就和钢铁侠称号一样为人所知)。 说穿了，就是没底气。 而底气这种东西，靠的是自身的能力与积累。九年前的希德知道自己没有，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地为自己增加筹码；九年后的希德，也就是现在，他终于觉得到了他能出手的时候！ 终于想明白这些关节，托尼本该震惊，但他只觉得“果然如此”。希德行事风格低调，但一旦说出口就意味着离实现不远了。他前些日子果然一直在自欺欺人…… “所以我现在可以知道事实了吗？关于你的守口如瓶？”希德问。他声音依旧比平时暗哑，听得人心里一勾一勾的，“虽然我很想继续做下去，但我更不想看见有人中间跑出来捣乱。”既然那个相关的0-8-4已经被解封，那弗瑞说不定很快就会找上门了！ 托尼不由得瞪了回去。做下去？怎么也得让他先吩咐贾维斯关掉监控吧？他可没有当众表演活春|宫的爱好，什么类型的都没有！至于弗瑞……啊哈，如果神盾局敢玩把戏，那他就要叫他们都好看！ ... ... 第22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弗瑞暂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先成为了斯塔克兄弟俩的假想敌。因为他目前只关心一件事，就是怎么阻止托尔那样的外星人在地球上为所欲为。因为他竟然拿不出哪怕一种像样的应对方式！ “他们都已经回去了，长官。”科尔森特工这么汇报的时候，他和弗瑞都知道“他们”是谁――托尔，追随他的四武士，还有追杀他的毁灭者。 “但这不够。”弗瑞回答。他肤色本就很黑，这时候脸真是如同锅底一般。“在这件事上，我们没有预警，没有应急，没有善后……不，应该说，只有善后远远不够。你也看见了，他们的杀伤力有多么大！” 科尔森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从一方面来说，他觉得弗瑞的观点十分正确，对未知的困难的确该未雨绸缪、做点预防措施；但从另一方面，预防措施也分很多种等级，解开一个已保密二三十年的0-8-4、并且试图用它来制造大型攻击性武器，这也许并不是个好主意―― 因为这像是一种过激反应；更严重一点说，他们这么做，无疑是对外星人发出了“我们已经准备好打一场更严酷战争”的危险信号。 但不管怎么说，弗瑞才是上级。他一个八级特工(弗瑞是唯一的十级特工)，没法对此提出有效的质疑。再退一万步，他真心觉得弗瑞是个好领导。 所以科尔森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按照您的吩咐，塞尔维格教授马上就来了。” 弗瑞颔首。塞尔维格教授是天体物理研究方面的专家，而且经历过新墨西哥州那场因为托尔锤子而起的浩劫，无疑是研究宇宙能量的最佳人选。 他眼睛微微转下，目光垂落到桌面。那上面摆着一个黑色箱子，造型普通，长边不超过二十英寸。但它既然能被摆在一张位于四百米深地底――顶上还是个防守严密的联合暗能量行动中心，隶属神盾局和国家航天航空局――的桌上，自然有它的珍稀之处。 塞尔维格教授被人指引着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在夹道的仪器中间，弗瑞似乎正低头想着什么。 “你有什么事，必须把我叫到这里来？”塞尔维格十分迷惑，还有点紧张。因为他知道弗瑞是神盾局局长，而神盾局本身就足够让人望而生畏了。 弗瑞并没有陷入沉思，所以立刻转过身，面对塞尔维格。“我有个东西想让你看看，教授。” “是什么？”塞尔维格问。但他并不笨，在弗瑞回答之前，他就注意到了紧闭的黑箱。 弗瑞的手落到箱扣上。“在那之前，我能先请求你的帮助吗？” 塞尔维格皱了皱眉。“你想让我做什么？” 但弗瑞却没有继续卖关子。他很快拨开两个箱扣，一个泛光的蓝色正立方体立刻出现在两人面前。它的形状绝对完美，平面下涌动着如同海水波浪般、浓淡不一的湛蓝。它显然曾被研究过，因为它周边连着些线路，上头的二极管也在时明时灭。 塞尔维格不自觉地往前走近了一步。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直觉在告诉他，这个立方体非常有价值…… 弗瑞一直在注意塞尔维格脸上的表情。看到对方的眼神已经黏在了立方体上，他满意地笑了。“你觉得这个怎样？” “值得研究。”塞尔维格喃喃回答。他突然意识到他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声，又重复了一遍。 但实际上并不像塞尔维格想的那样，他只是先在脑袋里做出了判断。因为他脑袋里的那个声音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洛基的―― 没错，在场两人都不知道，隐身的洛基就在他们身边！ 假使弗瑞现在能看见洛基，他一定会发现洛基有点狼狈―― 当然了，从高高的彩虹桥掉落、穿越极度危险的空间裂缝、最终到达地球，这可不是个太轻松的旅程。 更何况，洛基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掉下来。就在那之前，他和他哥哥托尔打了一架；天昏地暗不说，为了避免战火波及中庭，托尔甚至把彩虹桥给砸断了。 但洛基不关心这个。他绝妙的计划竟然失败了！他想到这点就气得要发疯。 要不是四武士私自离开阿斯加德去找托尔，托尔就不会恢复神力；要不是托尔恢复了神力，事情就该像他设想的一样(他打退了冰霜巨人的进攻、他拯救了整个阿斯加德、他成为众人拥戴的神王)，而不是落到计划败露(是他诱使冰霜巨人进攻神域)、自己松手掉下彩虹桥的下场！ 洛基仇恨四武士，更加仇恨托尔。而如果说这种仇恨是以百倍增长的话，后面大概还能再排上一个奥丁―― 他做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向奥丁证明自己有和托尔一样的实力吗？但奥丁是什么态度？甚至在他悬在桥边(抓着托尔的脚，而奥丁抓着托尔的手)时，对方连句话都没有，只有一个轻飘飘的摇头！完全否定了他的一切努力！ 那他到底拼了命地留在神域做什么呢？ 虽然事情刚发生不久，但洛基已然不愿意再记起来了。无论是奥丁最后震惊的眼神，还是托尔撕心裂肺的呼喊，都是他松手之后发生的。迟来的挽留没有价值，他决心给自己开创一种新的生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让神域人暴跳如雷就更好―― 那还有比征服中庭更好的目标吗？ 所以洛基来到这里，促使塞尔维格说出了“值得研究”这句话。凡人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手里拿着的是宇宙立方，是他们无法操纵的力量。而他正好需要那种力量：让他们替他唤起宇宙深处神域敌人的注意，不是更好吗？ 但洛基也得承认，就算是他，也没预料到弗瑞能给他带来不止一个惊喜。 在给塞尔维格教授安排好实验室及相关后，弗瑞独自穿过道道走廊，进了另一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小房间。里头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另一个略有眼熟的小黑箱子。他的手伸出去，停在半空一会儿，还是打开了它。 里头是一叠略微泛黄的文件，洛基偏头看了看。只一眼的功夫，他就明白了里头的所有内容―― 那是一个叫霍华德・斯塔克的人对宇宙立方的研究记录。最大的成果包括一个方舟反应堆，还有另一个0-8-4！虽然对0-8-4的着笔不多，但“他”这种指代已经说明了一切！ 斯塔克、一个散发着蓝光的反应堆、另一个男人…… 洛基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连他都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的人，嘴角不知不觉地勾了起来。 ... ... 第23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因为已经有所预料，所以在贾维斯通知说弗瑞再次登门拜访的时候，希德和托尼谁都不惊奇。 “果然烦人。”托尼撇着嘴说。 这时候，距离贾维斯查清全部真相的三小时还有三十分钟。他们还没弄清北极冰里到底是什么人，但弗瑞打算用那块蓝色立方体做点可疑的事情简直毫无疑问―― “用开发清洁能源做理由？他在开玩笑吗？”刚知道的时候，托尼愤怒地表示，“不是我自大――斯塔克工业是清洁能源的领头羊，弗瑞想要进军这个领域，却不寻求我的意见？” 希德很想说，这话在别人耳里听起来就是自大了。但他好不容易才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绝不能浪费在替一个独眼光头说话上。 “考虑到托尔的事情，我有理由相信，弗瑞希望用那块蓝色立方体制造一些能够匹敌托尔和毁灭者的武器或者防御。”他摊手，“而这两样事情，现在找你就不合适了。我是说，大家都知道，你现在是个和平主义者了，是不是？” 托尼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说得我曾经是个好战分子一样！”他瞪了希德一眼，却瞥见对方脸上的笑容，顿时感觉到自己受了骗：“你逗我玩呢？” “没有，我只是表示一下我的赞赏。”希德一本正经地说。 “真的吗？”托尼狐疑地打量希德，左看右看。“说老实话，我之前惹下的那些麻烦，你是不是很不高兴？” 不得不说，托尼这么说的时候的确又产生了心虚――他也不想总是心虚，但回想他做过的那些混账事，他只能心虚――但他还是想知道希德对此的看法。 毕竟他们现在关系变了；从增进感情的角度说，说不定他还有一点点抢救的机会？ “麻烦，有吗？”希德却这么反问。“只要我能处理，那就不是麻烦。” 托尼再次瞪眼。但实际上他已经败下阵来，因为他意识到希德说的是真的――他觉得希德的能力提升意味着希德随时可以离开他，而希德却认为这是想要他们在一起所必须要做到的。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说好的哥哥保护弟弟呢？他的确以一种非主流的方式为希德挡掉了可能的血统怀疑，但为什么他现在感觉希德付出的比他多？ “我才是你哥！”托尼不由得虎起了脸。说句实话，他并不是生希德的气，而是生自己的；他本可以做得更多更好！ “我知道。”希德从善如流。在这种时间、这种地点，他很清楚地意识到托尼的真正想法。这让他心里的某块地方软了下去，连带着声音也变得温柔。“你永远是我哥哥，只要你愿意。” 无论是希德偶尔冒坏水、还是希德微微笑着的模样，托尼都有很多年没见过了。“我以为你长大以后和小时候脾性不同是自然的，”他说，带着点微不可察的叹息，“原来你一直都没变。” “因为我知道你值得。”希德这么回答。值得他收尾，值得他等待，值得他……爱。 托尼自然听懂了话里的意思，不由得挫败地捂住了脸，以遮掩自己那一瞬间的心悸。“天啊！我竟然从来不知道，你说情话比我还有一套！”要是发挥在女人身上，他花花公子的外号肯定立刻就得拱手相让！ 希德眨了眨眼睛。他还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了――因为托尼再次用嘴堵住了他的。 全程围观的贾维斯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刷新了他所有的数据库记录。因为就连他也不知道，希德在某方面的魅力完全可以用难以抵挡来形容。 一定是希德先生之前从未好好使用过这一点的关系，他略遗憾地想。如果用在其他人身上，托尼先生的反应一定值得期待。 但就算贾维斯觉得这种状态不宜打扰，他也必须开口。因为他再不提醒的话，弗瑞说不定会直接冲到地下实验室来。 托尼嫌弃神盾局烦人的言论就是在这时候下的。事实上，希德也这么觉得，以至于他改变了原本想要好好把弗瑞哄回去的想法。 的确，哄回去是一种相对稳妥的办法，不会把事情闹大。但如果他想要光明正大地和托尼在一起，这事情就只可能闹大。 唯一的问题在于，他能不能解决闹大以后的烂摊子？ 由于目前只知道自己是霍华德研究蓝色立方体时发现的不明物，希德决定看看情况再说。在不同的能力下，事情会有不同的解决方式。如果神盾局的任何动作都不会伤害到托尼，那他何必考虑弗瑞的态度？ 虽然俩兄弟都对神盾局不感冒，但真表现出来时是两种态度。反正在希德换完衣服上来时，看到的就是托尼和弗瑞分坐一左一右，正处于大眼瞪小眼、完全无话可说的状态。 托尼依旧歪在软绵绵的沙发上，根本没有坐姿可言。“瞧，人来了，现在你总能说了吧？” “怎么？”希德接话，明知故问。因为弗瑞现在还不知道托尼入侵了神盾局系统，他当然要装得像一点。“这次难道是我惹祸了？” 这话意有所指，托尼顿时觉得膝盖上射满了箭。实话说他自己都没法否认希德说的是真的，可在弗瑞面前表现得关系良好并不是个好主意，他只得翻了个不雅的白眼。 “并不能这么说，但这事的确与你有关。”弗瑞开口。他上次来的时候带了一箱子杂物，而这次带的是一个薄薄的文件夹。在开门见山的同时，他把文件夹递向希德。“我们也许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冷眼看着的托尼这时哼了一声。 研究就是研究，弗瑞说得还真动听！他敢拿他正在研究的新式红外制导自组装战甲发誓，弗瑞带来的文件里绝对缺乏关键部分！这简直不需要推理能力―― 因为在神盾局，一个特工能知道多少完全依赖于他的等级所带来的权限，等级越高、知道得越多；希德甚至不是一个特工，那能接触到什么资料？不是假的就不错了！ 希德当然也知道这点。但对弗瑞开嘲讽并不能解决问题，他还是意思性地伸出了手。就在接触到文件夹边缘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抬起头，眼角余光盯着侧面一片虚无的空气――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觉得那地方有人？ ... ... 第24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虽然希德的这种异常反应只是一瞬间，但一直注意他的托尼还是发现了。就和希德最了解他的脾性一样，他也是最了解希德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希德绝不会做多余的动作；也就是说，有什么让希德觉得不对…… 托尼不着痕迹地从弗瑞身侧扫了过去。长条沙发，玻璃案几，空旷的大厅后是大幅玻璃落地墙。没有异常的声音，也没有异常的光线，所以希德在看什么？ 因为高度问题，弗瑞在把文件递给希德的时候，眼睛平视着对面同样坐着的托尼。所以他只看到托尼瞟了一眼，没注意到希德的小停顿。“说是帮助大概也不尽然，”他说，“准确表述，我们需要小斯塔克先生协助调查。” “嗯？”托尼自然地把视线收回来，手指在沙发皮面上敲了敲。“调查出来怎么样？没有结果又怎么样？” 有结果当然就直接扣在神盾局不放人了！弗瑞心想，但他还没蠢到说出来。因为虽然斯塔克兄弟俩关系紧张，但他想要强行带走希德的话，托尼一定会觉得脸面受损而和神盾局掐起来―― 事实上，他来的时候就对此行顺利达到目标不抱多大期望，尤其进门后发现先看到的人是托尼时。唯一和平解决的可能，就是希德自愿配合…… “我不大明白。” 希德的声音打断了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他坐在中间沙发上，一目十行地扫过那些泛黄的纸页。发现自己已经成功引起其他两个人的注意后，他把文件往桌面上一摊，一脸兴趣缺缺：“你说需要我协助调查，而我看完了它们，还是不知道你们要调查什么。” 这演技简直要点三百六十五个赞，托尼想。他们当然知道弗瑞想要研究蓝色立方，但弗瑞可不需要知道这个。“毫无诚意，对不对？”他出言讽刺。 弗瑞顿时觉得头疼。一个托尼已经足够他产生这种感觉，更何况希德也不是会轻易妥协的人。“因为那是神盾局的机密。” “机密，哈？”托尼扬起一根眉毛，“你能私自带走一个奉公守法的美国公民、就为了所谓神盾局的机密吗，弗瑞？你有那个权利？” 程序不合法，弗瑞当然知道。他也许可以对普通人采取单向强制手段；但斯塔克们不同，他们会把事情闹得天下皆知的；况且他还真不能保证只是协助调查而已。 “我的确不能，”他身体向后靠，指尖在交叠的膝盖上相对，“但我们可以谈个交易。” “不错，”希德点头，“这听起来像是我擅长的部分。” 弗瑞微微一笑。“我猜，你们并不是真的对这件事不感兴趣。”他在说“你们”的时候，眼睛其实盯着托尼。“所以我有一个提议。” 弗瑞这一眼其实没错，托尼恨不得搞清世界上的所有事情，尤其是别人不想让他知道的。但托尼现在却真的有些不想知道了―― 难道他会牺牲希德的安全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吗？当然不能！ 但希德抢在托尼之前先回答了。“你告诉我们全部真相，然后我跟你走？” 这话一出，就换来了托尼的一个瞪眼。他们不是说好了一起把弗瑞赶出去吗？希德这么说是改了主意？ 弗瑞轮番地看托尼和希德。他怎么觉得这两兄弟暗潮汹涌的感觉并不真的那么像关系紧张？“如果是别人，什么条件都不能谈。”他直白道，“但我相信你的信誉。” 毫无疑问，这个“你”指的只可能是希德，托尼不由得翻了另一个大白眼。他哪儿有那么不靠谱？ “成交。”希德点头，同时站了起来。“但在我们实现这个约定之前，我需要十分钟时间。” 弗瑞看向一脸不高兴的托尼，心领神会。“你们随意，我出去等。” 当那件黑色皮风衣完全消失在视野范围后，托尼立刻叫了起来：“你怎么回事？这和我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希德承认，走过去坐在托尼身边，“但你肯定已经发现了――弗瑞没有把全部资料都放进电子系统。”那也就是说，光靠黑客技术并不能得到全部有关蓝色立方的资料。而如果他去了，就有很大可能亲眼看见蓝色立方。 “所以你打算去冒险？”托尼的声音又高了一个调子。“开玩笑――你要怎么从弗瑞手里出来？” “就和在溶洞时一样，我觉得肯定有别的方法。”希德冷静回答。“你我都知道，我可能不是一个那么纯粹的人，至少不是一个那么纯粹的地球人。”如果是的话，霍华德就没必要花大力气把相关资料都封存，而他也不可能遭遇溶洞里的那些事。 托尼挫败地叹了口气。“我得承认，你在某些方面显得超乎寻常。但那也并不意味着，你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我的确不能。”希德这么回答的时候抓住了托尼的手，“但不还有你吗？” 这话放平时，托尼一定十分受用。当然，不是说他现在不受用，只不过这种受用还夹杂着不爽和忧虑，以至于他还是不高兴。“你至少得带一个微型收发器，弗瑞不会太快发现的那种。”他一把反拉起希德，几乎连拖带拽地把人带往楼梯方向。 希德对此没有异议。但实际上，他一直在留意那种被窥伺感。它从未消失，所以他真觉得有什么人在他们身边――时而缓慢踱步，时而邪恶微笑――但他什么都看不到。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他觉得他听到了另一个细小的声音。 “和宇宙立方一起出现的婴儿？阿斯加德的书籍里为什么没有记载？” “弗瑞真是个傻瓜，竟然看不出这种关系？” “但那也没多大关系，要的就是他的愚蠢……” 希德觉得，就算是他精神分裂，也不可能分裂得这么离谱――宇宙立方？阿斯加德？要的就是他的愚蠢？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所以，如果他听到的是真话，也就意味着弗瑞陷入了某个看不见的人所设置的陷阱？ 还是老话，希德不关心弗瑞如何。以他听到的话猜测，那个家伙是冲着宇宙立方来的，而宇宙立方很可能就是那个蓝色立方的名字。不太巧的是，托尼和他也想从宇宙立方中得到他身世问题的答案。那么，隐形人将会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希德要那十分钟，就是想要找个机会告诉托尼，小心一个很可能看不见的家伙。但隐形人似乎对他们更感兴趣，并没有随着弗瑞的离开而消失。 ……这家伙到底是谁？他身上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坐上神盾局招牌的黑厢货车，希德才暂时感觉到能松口气――那种被注视着的感觉消失了。 理论上来说，这只有两个原因：不是隐形人放弃了追踪，就是隐形人有另外的方式到达同样的目的地。而以托尼和弗瑞都没有察觉异常的情况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能隐形，那也很可能会飞，不是吗？ 在希德思考的时候，对面的弗瑞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虽然希德看起来十分配合，但能和蓝色立方扯上关系，他觉得希德很可能会比以往更不好对付。 不得不说，弗瑞的这种感觉是真的。因为希德发现，就算弗瑞嘴唇根本没动，他也能听到那些思维齿轮在弗瑞脑袋中运转的声音―― “不知道该不该让希德看见立方体。他来路不明，万一和立方体出了什么化学反应……” “可他是老斯塔克养大的。从这个方面来说，也许我的决定并不是那么冒险？比如说让希德协助塞尔维格发掘立方体中的能量？钢铁侠就算了……” “相比之下，最糟糕的情况是不是希德和立方体根本没有关系？那意味着我们根本没有捷径可走……” 希德简直要给他听到的这些声音跪下了。他不得不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他精分，而是他开始能听到别人的想法！天啊，他可不想成为其他所有人的心灵垃圾桶！ 但这么一想，希德就发现周围变得清净起来。他顿了顿，不得不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可以控制自己能不能听到！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他一开始突然能听到那个隐形人的想法？难道是对方存在感太强烈了吗？ 这沉默太久长，以至于从来不关心冷场的弗瑞都觉得有哪里不对。“你怎么说服你哥哥的？”他试探性地开口，“嗯……我的意思是，他从来都不会轻易赞同神盾局的任何决定。” 希德回神，轻微耸肩。“他这次也没赞同。” 弗瑞有点噎住，但随即意识到这才是正常情况。“那他……” “他很生气，说他不再管这件事了。”希德跳过原因，再次发挥了说谎就要一半真一半假的美德。托尼生气是真的，但不再管……那怎么可能？“我们也别管他了吧，”他转移话题，“不如来说说那个蓝色立方？” 弗瑞也不信托尼不再管这件事，但他只以为托尼说了气话，而不是希德说了假话。“好吧，”他回答，觉得希德会问蓝色立方是百分之百的事情，“你还想知道什么？” 在他们刚刚完成的交易里，两边都还算信守承诺。希德安安稳稳地上了神盾局的车，而弗瑞先拿出一半相关材料，等希德进了联合暗能量行动中心后再给另一半。当然这另一半是给托尼的，反正希德在中心肯定能看到。 “一点点。”希德又耸肩。他已经知道弗瑞打算做什么，当然不会故意踩对方的雷区，质问弗瑞是不是想要制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他马上就落到对方手里了，要是那么做就是自讨苦吃。“比如说，我能看一下那个蓝色立方体吗？” 弗瑞微微眯眼。他不惊奇希德想看立方体，但惊奇于希德竟然这么直白地告诉了他。“你就想看看而已？” “不然呢？”希德反问，“就算我想做点什么，我也要知道我能对它做什么啊！” 弗瑞下巴弧度扬起，又放了回去。这话简直说到了他的心里―― 他是想利用蓝色立方的能量制造武器，但首先他也得先把能量利用方式弄清楚啊！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根本没法用它！ 正因为如此，蓝色立方才会成为神盾局封存最久、威力也最大的0-8-4！ 更何况，就算希德不说，他也会让希德看看蓝色立方的。毕竟，希德和蓝色立方这两个0-8-4，似乎有那么点联系？ “可以。”弗瑞颔首。 “很好。”希德露出一丝微笑，“这对交易来说是个好开端。”他自顾自地点头，又问：“那我需要做点什么？抽血？脑脊液分析？还是干细胞采样？” 弗瑞被这一串连续而熟练的生化分析手段砸得有点发晕，但他很快就回过了神。“不管怎样，我们保证你的安全。” “前提自然是我得没有危害。”希德替他把话说完，“如果我最终被发现会有和班纳博士一样的能力，或者类似，恐怕等待我的就是特制安全笼了吧？” 班纳博士，全名布鲁斯・班纳，是个科学家，在伽马射线研究领域是绝对的权威。但一次实验事故使他暴露在过量伽马射线下，以至于基因被改造。他平时与常人无异，发怒时却会变成力大无穷的绿色大个儿，称自己是“浩克”。 由于班纳博士并不能控制浩克的行为，或者说浩克没有理智，所以他一直是神盾局和军方的心腹大患。前几年浩克大闹了一场(愤怒原因很可疑，因为班纳博士是个老好人)，最终以班纳博士躲过军方的追捕为结束。 弗瑞当然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不过问题在于，他现在露出的笑容勉强，却没有一点儿后悔或者愧疚。“那是危险预防措施。” 希德在心里撇嘴。 毫无疑问，弗瑞的铁血性格决定了他会在第一时间采取反击――只要弗瑞觉得对方有威胁、而不是危害已经造成。听起来像是能避免更大损失，但也许有和平解决的方法呢？ 不过希德只是想想而已，他还没闲到和弗瑞争执作风问题的地步。“那好吧，我话先说在前头，”他放下肩膀，往后靠在微微晃动的车厢壁上，“要是你找不出我的任何问题，那可绝不是我不配合。” 弗瑞敏锐地从这句话里嗅出了隐含意义。“你是什么意思？” “随你信不信，”希德开始闭目养神，“这世上，凡是能用上的鉴定措施，我已经用过了，包括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些方法。如果你们这次能发现点别的，我可真要谢天谢地。” 弗瑞这下真正惊异了。希德根本没必要在这点上骗他，所以难道是他哪里弄错了？ 两人心思各异，一路沉默。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希德就住在联合暗能量行动中心。他对这个研究中心没有多少想法，对实施在他身上的那些测试就更没有想法。说句不好听的，神盾局医学相关研究人员的想象力甚至还不如他自己，能发现什么异常才奇怪。 另外，弗瑞大概是把他的话听了进去，没让人冒险在他身上用什么无法预料后果的手段，比如说射线什么的。毕竟，神盾局是要消减威胁，而不是蓄意制造威胁。 而且，他身上还有一个外人根本无法察觉的制胜法宝：他可以倾听任何灵魂的声音，甚至操纵他们―― 没错，任何！ 希德的住所在地深一百米左右，那里是医学研究中心的地盘。而通常情况下，就算是以研究为主的医院，也免不了有死去的人和动物。他第一次在走廊上听到吱吱喳喳的声音时，还以为是哪只小白鼠溜出来了。但后来他才发现，他听到的是死去的小白鼠的声音！ 这实在有点惊悚，希德下意识就想让它们都离开。然后他就发现，他真的再也听不到那些声音了―― 这完全超出希德的认知范围，他在确定这点时惊呆了。他能倾听灵魂的声音，甚至于控制死灵？ ... ... 第25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希德思来想去，最终觉得一定是溶洞之行改变了他的一切。 在看到那些绿光之前，什么事情都很正常；而当他穿越中古世纪的雨林、爬上阿兹特克人的老旧金字塔后，哪里都变得不太对―― 里头似乎有很多个世界的长椭圆球体；会说话的水流和石块；虽然隐形但依旧被他发现的神秘人；现在这些光是脑内信息足以让他拼凑出整个行动中心地图的工作人员…… 这么说起来，威廉姆斯的灵魂的确消失了(不管是被窃取还是被毁灭)，而不是他的妄想。如果他能搞清楚其中的原理，说不定还能挽回？ 只可惜，弗瑞没有这种朴素的愿望。他最关心的永远只有一件事，就是宇宙立方的研究进展。 塞尔维格教授已经建立起一个类似激光测距仪的玩意儿，用来激发宇宙立方上的能量和射线。整个实验场地被重重包围，调配来的研究人员素质一流，而派来的看守和特工都是神盾局里最优秀的。就比如说，绰号鹰眼的巴顿特工依旧在顶上的架台上蹲着呢。 弗瑞走进试验场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你站那么高，看见什么了？” “什么都看见了，头儿。”巴顿扬声回答，保持蹲姿不变，两只手架在膝盖上，只有眼睛在转动，“如果你想说的是实验毫无进展的话。” 弗瑞不由扬起了眉。他可不想听到这种结论，尤其在他知道希德的身体检查结果都很正常之后。“他说的是真的吗？”他转头问塞尔维格。 “我恐怕巴顿特工说得没错，”塞尔维格穿着白大褂，正在一大排密密麻麻的按钮之间调试，时不时抬头看显示屏上的波动曲线，“我之前从没见过这种玩意。” 弗瑞是个资深特工，搞暗|杀什么的很在行，但他并不是个科学家。“说一些我能听懂的，好吗？” “噢，”塞尔维格这才真正注意到弗瑞的到来，“这个立方体是个高密度的能量源。它可能带有部分四维特质、或者更多，但我们不能确定。平时它只散发出一点点微弱的射线，但如果通上高压电，它就会像中子星或者射电望远镜一样发出特征电磁波。” 这回弗瑞只听懂了第一句，顿时觉得蛋疼。 “他说得没错。”巴顿从三层楼高的架台上荡了下来――没错，就是荡，因为他之前往天花板上射了一条带绳子的抓墙箭。“我一直在这里，半步都没有离开过。这玩意儿偶尔会发出比较强烈的蓝光，没有其他进展了。” 弗瑞几乎是用瞪的看自己这个每次都放着楼梯不走的属下。“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他沉声道，“想要得到新发现的话，大概还要多久？” “两个星期，也许更多，这取决于我的思考方向对不对。”塞尔维格回答。他对此也爱莫能助――他也想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啊，但问题在于，光想是没法解决问题的！ 弗瑞的嘴紧紧地抿了起来。也许他真该考虑冒一次险，让希德看看蓝色立方？ “没错，让他来。” 这么说的洛基正漂浮在空旷高大的天花板底下，但只有他自己能看见自己，也只有他自己能听见自己说话的声音。 相比于两周之前，他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好多了――深绿和金色相间的皮甲重新变得干净铮亮，手里还多了一把能够随意变形的权杖。此时权杖正处于普通的手杖形态，顶端镶嵌的蓝色宝石华光璀璨。 “检查没有问题？”洛基轻声哼笑，“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因为，宇宙立方并不是一开始就存在于地球之上。 事实上，它最早被地球人发现时是在北欧的不毛之地，几经辗转后被藏在一座修道院的雕刻墙里。二战时，它被德国纳|粹抢走，用以研制武器。 这么做的人正是红骷髅，美国队长的死敌。之所以敌对，除去不可调和的立场问题，还有私人恩怨―― 斯蒂夫・罗杰斯之所以被称为美国队长，就是因为他是史上唯一成功应用了超级血清的士兵，拥有相当于常人四倍的速度、耐力、新陈代谢速度等。他在二战中奋勇杀敌，成为了一个光荣的精神标志。而约翰・斯密特之所以被称为红骷髅，就是因为他用了相同血清的失败品，导致皮肤变红紧缩，看起来就像个活的骷髅，也不乏对他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的讽刺。 话题再扯回来，宇宙立方之所以会被人在北欧发现，是因为在四五千年前，阿斯加德和约顿海姆间爆发了一场大战，部分波及地球。原本属于神域的宇宙立方，不慎在战争中遗失了。 虽然洛基本质上是个冰霜巨人，但他从小成长于神域，还是少见的、爱读书的神域人(托尔膝盖已碎)，对宇宙立方略知一二。只不过这些一二不太够用，而且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所以故意促使弗瑞和塞尔维格一起推进宇宙立方的研究工作。 所以现在可以看出来，在洛基眼里，希德到底有多么可疑。 宇宙立方好端端地放在神域，足有成千上万年；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生。但它落到中庭不过一个神域人从出生到成年的时间，就诞生出了一个人？检查还证实，这就是个普通人？ 这怎么可能？ 洛基自认还算聪明，但他实在不明白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按照那些老旧的笔记，霍华德・斯塔克好像是在某天早上到达实验室时发现有个婴儿躺在宇宙立方边上睡得正香，然后他就偷偷带回去养了…… 因为这种经历太容易带入自己，洛基表示，他实在、非常、相当讨厌这种行为。当然，如果真要比的话，霍华德还是比奥丁好得多……至少霍华德只是捡了一个不明来路的弃儿、并且多加照顾，而奥丁却在战后收养了敌人的儿子、又吝于给出肯定――哪怕是一个微笑！ 出于同样的理由，洛基对希德的印象也很复杂。 拿托尔和托尼比……那简直不能比好吗？托尼虽然别扭，但毫无疑问地关心弟弟，拐着弯儿来；托尔呢？什么时候能动个脑筋就不错了！ 至于希德和他自己嘛，那差距也远得很。就拿这些天做例子，希德安分得都像是老实过了头，弗瑞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换成是他，早把整个中心拆了！ 一般情况下，洛基都会做好计划再动手，这次也一样。只是希德的表现一直在他的计划外，所以他没能下定主意。 但也许不该再等待下去了……洛基想。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不可能真的没有问题，那也就是问题大到几乎没法衡量的地步――希德很可能成功地隐瞒了他！ 所以，在弗瑞之前，希德先迎来了洛基的造访。 那时候，希德正在健身室锻炼。行动中心的娱乐活动简直乏善可陈，除去吃饭睡觉和处理文件，只能每天锻炼身体打发时间。换成是别人，早就忍不住爆发了；而他什么也没说，看样子还很惬意…… 洛基一边想，一边绕着在椭圆机上小跑的希德转圈。 但他不知道，他刚出现，希德就察觉到了他的到来。至于惬意什么的……他这也不是苦中作乐吗？ 所以他希望，谨慎的洛基――没错，他现在知道隐形人是洛基了――这次不是和前几次一样，仅仅是看看而已。另外他还发现，洛基让他产生的反应明显与普通人让他产生的反应不同：就算他不想要随时随地接收那些脑电波，却对洛基效用不大；对方一出现在他附近，他就不可避免地感觉到那种存在。 ……是因为地球人和神域人的区别，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由于他和托尔见面时对方还处于被剥夺神力的非正常状态，所以希德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想。他又跑了几分钟，一从机器上下来，就看到有个陌生男人正用绿眼睛盯着他―― “你是谁？”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希德还是被小惊了一下―― 他之前从没见过洛基，而从托尔的外貌脑补洛基的显然会差距很大；但其实这是必然，因为托尔和洛基根本就不是亲兄弟！ 而对洛基来说，希德下意识寻找摄像头的动作取悦了他，让他自己可能是神经过敏――那意味着希德在寻求外界保护！可再想到宇宙立方，他就不愿意轻易下这种结论了。能和宇宙立方沾上关系的东西，通常都很不简单！ “洛基。”然后他一点不在意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希德从椭圆机上下来，站在原地没有动，语调依旧审慎：“你看起来不像工作人员。” 闻言，洛基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皮甲和手里的权杖，然后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笑容。“很明显。” 希德觉得这不是个好发展。他当然知道洛基是个冰霜巨人，而他不认为他能轻易打过对方。并且，伪装对于洛基来说很简单，洛基却不愿意做……是因为洛基觉得他绝不可能泄露秘密吗？但一般情况，能绝对守口如瓶的只有死人！ “你想干什么？”他这么问，同时觉得自己该准备后路――因为洛基开始缓步靠近他了。可是跑？他真的能跑过一个神域人吗？ “没什么，”洛基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语气带着兴奋，却很轻，“只想让你在真的看见宇宙立方时照着我的想法去做――”这时两人的距离已经缩短为两三英尺，他把手杖点在了希德胸前―― 一秒、两秒、三秒……什么事都没发生。 正当洛基的表情从志在必得转变成带着点意料之中的诧异时，他突然感觉到手杖上传来一股推力，伴随着遽然爆发的刺眼强光。那力量是如此巨大，以至于他只听到砰地一声，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朝后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 ... 第26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在这件事发生的前半小时，斯塔克工业大厦顶层，托尼也没闲着。 虽说希德在联合暗能量行动中心也能处理一些文件，但那些都要经过神盾局审核；如果涉及机密，那就不适合了。所以托尼现在只能在佩珀的高压下接过那一部分事务，一边批还一边抱怨着：“希德的助理也太难缠了！” 贾维斯明智地不对此发表意见。因为要他说，难缠的那个通常都是托尼自己。 但托尼只是随口抱怨，因为他更关心希德如何了。 如果整整两个周的时间里，神盾局都在给希德做可有可无的身体检查(这是希德的观点)，那弗瑞非得把希德带走做什么？毕竟，就算希德和宇宙立方出现在一起，可那时希德还是个婴儿，什么都不可能知道！ 要不是他随时能接到希德的消息，他早就想踏平那个中心了！况且，有个会隐形、叫洛基的家伙也盯着宇宙立方，那人还是雷神的弟弟…… 托尼不太费力地接受了希德能听到别人灵魂这个设定，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觉得希德可以轻易解决这种情况。如果神盾局发现希德的这项能力，岂不是一大堆麻烦？而且，就算普通人全不是希德的对手，那洛基呢？ 因为考虑着这些问题，托尼的文件阅读速度明显变慢了。电子管家注意到他的目光完全在虚无里放空，知道这是个插话的好时机：“神盾局有几条信息进来了，先生。” 托尼之前就在暗中查探神盾局的资料库，希德离开之后就把目标转移到了神盾局的内部交流上。中间被发现过两次，不过他很聪明地没让对方抓到他把柄。反正神盾局的防火墙在他看来实在差得够呛，根本不能阻止他。 贾维斯会将普通消息不定时汇报，托尼明白这次依旧如此。“你说吧。”他有点缺乏兴趣。 “希德先生传回来的信息一切正常。塞尔维格教授对宇宙立方的研究陷入停滞，弗瑞局长想必很不满意。从冰中解冻的罗杰斯先生体征趋于平稳，预计即将苏醒。以及，罗曼诺夫特工正在孟加拉国执行任务，所以没人对我们的入侵给予有效反击。” 面对着弹出来的一面又一面悬浮屏幕，托尼潦草地点了点头，手里随意转着一只电子笔。“毫不意外，”他嘀咕道，“还是没有进展。如果弗瑞终于想要希德接触一些高级机密的话，我想他在那之前会对希德进行彻底体检，我们的收发器就要完了。”他下了个结论，“如果这事发生，你必须立刻通知我。” “当然，先生。” “至于那位美国队长先生……”托尼撇了撇嘴，“看起来倒是很受神盾局的欢迎。反正我没见过他们对谁这么尽心尽力。”冻在冰里七十年，还用最好的医疗条件来把人救活！ “罗杰斯先生是您父亲的好朋友。”人工智能提醒。 “我当然知道。”托尼回答，不大高兴。 他对霍华德的感情复杂：一方面是崇敬，一方面是怨怼――因为霍华德花在他和希德身上的时间太有限，简直不能称之为父亲。所以父亲的好朋友什么的，在他看来更接近于一个挥之不散的阴影。 “但娜塔莎不在是件好事。”他主动转移话题，“至少没人会气势汹汹地冲上门……” 就在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佩珀从里头走出来，脸色绝不能算好：“既然你在这里，那为什么不接电话？” 早在开门之前，贾维斯就把那些半透明的电子屏都收了起来。所以这时候听见质问，托尼还算镇定：“什么电话？我没听见。” “的确有一个电话，先生。”贾维斯立刻说，“来自里德・理查德先生。” “没错，”佩珀继续虎着脸，“他想要找副总裁，但我没法联系上他。” 这话里的意味很明显――要不是找不到希德，她才不费这个事情上楼来。但她当然不可能联系上希德，因为希德正在神盾局的控制里，而不是像托尼告诉她的一样在度假！ “好吧，我知道了。”面对怒气值满点的助理和只会拆台的电子管家，托尼暂时举了白旗。因为相比之下，他更想知道这个叫里德・理查德的人为什么一定要找希德。 “这家伙是谁？”在佩珀离开后，托尼问道。“听起来好像有点儿耳熟。” 贾维斯立刻把资料报了出来。总结就是，里德是斯塔克工业之前未能成功合作的科学家之一，最近刚结束一次太空旅行。“苏珊・斯托姆和她弟弟约翰尼・斯托姆也是这次太空计划的宇航员之一。而约翰尼先生曾刮过希德先生的车，被苏珊小姐责令到斯塔克工业打工赔付。” 托尼大概明白了这整件事。“不就刮了辆车吗？我想希德不会在意一个员工的多少。” “苏珊小姐是个负责任的人。”贾维斯回答。“不过我不能确定里德先生也是为了这件事，毕竟上次苏珊小姐说他们已经分手了。” 但托尼却从这话里抓到了另一个重点。“‘苏珊小姐是个负责任的人’？”他重复了这句话，“我听着怎么像是希德的口气？” “这的确是希德先生的评价。” 本来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托尼顿时就泛起了酸。“帮我接通它！” 可视通话屏幕闪了几下雪花，然后弹出一张男人的脸。他年纪约莫三四十，穿着一件白大褂，背景看起来是个私人改造的实验室。 “谢天谢地，总算接通了……”男人不确定地说，“斯塔克先生？” “我是。”托尼回答，那种不爽有点发酵――光从开头他就知道，对面的人根本就不认识钢铁侠！ 但货真价实的理工宅男里德露出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你想必很忙，我本不该打扰你。有件事本来我们该登门道歉，但我们现在有点抽不出空……可能也不太方便出门，所以只能……” “等等？”托尼打断他。“你说你们？”他怎么就看到一个人？ 话音刚落，他就意识到了不对。里德边上还有另一件白大褂，他本以为那里头有个衣架；但它现在动了起来，缓慢地显出一张女人的脸―― “……你们怎么回事？”托尼得承认，看到有人从空气中显形，他被吓到了。 “不好意思，”苏珊・斯托姆――也就是隐形女――尴尬地说，“我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这个……所以我想应该拜托里德给你打这个电话。” 托尼大脑飞速运作了两秒钟，得出了最接近事实的猜测：“你们在太空里出了事故？” “差不多，我们遭遇了一次宇宙风暴，死里逃生以后就变成这样了。”苏珊解释，又补了一句：“希德说过，他不在的时候我们可以找你，而你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是吧？” “所以你们都……”托尼呆滞地说，在看见里德的下巴像橡皮泥一样不自然地拉长时，他的震惊达到了最高峰。 最近是怎么了，这个世界变得如此疯狂？！ 苏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赶紧伸手把那个不听话的下巴按回去。“约翰尼也出了点小问题，我想他暂时不适合回去工作，那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我想也是。”托尼继续呆滞点头。他现在根本不想知道约翰尼出了什么小问题，因为他觉得橡皮人和隐形人都不适合在他的公司里工作！ “但你放心，该赔偿的我们都会赔，只是时间问题。”苏珊又道。 但托尼已经不想听下去了。他飞快地切了电话，马上就高声叫道：“我要他们那次太空旅行的一切资料！要快！” “好的，先生。”贾维斯说，“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托尼小幅度地挥舞着他的两只手，“这事情越来越乱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的确，”贾维斯赞同道，“但如果您愿意往您左手边看看的话，就会发现您说得真是太对了。” 左手边？托尼猛地转头。然后他就看见，自家光滑漂亮、并且防弹隔音的落地窗外，正倒挂着一个穿着红蓝相间网纹紧身衣的家伙，而这个家伙他还见过―― 不就是在斯塔克工业博览会里帮忙救人的蜘蛛侠吗？ 似乎托尼的注视让蜘蛛侠不好意思了。他来回摇晃了两下，然后做了个敲门的动作。 托尼静默半晌，直觉认为这个八成也是没好事，但他仍然让贾维斯打开了阳台门。“你有什么事？”在对方刚探头进入的第一秒他就问，“别告诉我是找希德！” 彼得・帕克呆了一秒，随即激动起来。虽然他觉得他的偶像之前没体现出未卜先知这种特质，但他认为偶像不愧是偶像，就连这个也猜得出来！“你怎么知道的？我的确有点事情想找他。” “为了什么？”托尼问，但他心里已经有了个初步答案――蜘蛛侠加希德，那肯定是为了哈里・奥斯本！ “因为……” 彼得刚开了个头，就被贾维斯打断了。“先生，希德先生的信号突然消失了！” “被切断了？”因为刚才讨论过这个问题，托尼条件反射地问。 “不，他那里好像发生了爆炸……” “什么？”托尼马上就忘了他刚才想说的话，直接大步走向起落台。“给我准备马克十五号，贾维斯！” 作者有话要说：给托尼的三观以及希德的被埋命运点蜡【喂 ... ... 第27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与此同时，联合暗能量行动中心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因为健身中心位于地下建筑的侧翼，而且仅仅是在全部深度的四分之一处，所以爆炸并没有影响到其他地方。但炸了四五百平方米还是够呛，尤其是在爆炸原因不明的情况下。 “怎么回事？”弗瑞简直要震怒了。“希德还在那里？”他匆匆地穿过走廊，最后被拦在了一大堆倒塌的砖块和铁架外头。 “没错，但理论上那块区域没有任何爆炸物。”跟在他身后的希尔特工回答。科尔森已经回新墨西哥州处理锤子的相关遗留问题，所以现在是她经办相关事务。 弗瑞没有问你确定，因为这件事几乎是明摆着的――爆炸区域是生活区，怎么想都不该发生这种事。“现在进度怎么样？” “我们已经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希尔肯定道。“但那块区域的控制系统已经全部瘫痪，我们也不知道里头情况如何。” 弗瑞在心里骂了句粗话。这事情完蛋了，他想，上次的溶洞意外就让托尼指着他鼻子骂了好久，这次干脆在他的地盘出问题！上帝作证，他还真没把希德怎么样！“要快，”他抬眼环视天花板，“我怀疑钢铁侠已经在路上了。” 虽然没见识过托尼在新墨西哥州的阵势，但希尔很理解上司的顾虑。要说惹麻烦的功力，托尼・斯塔克认第二，那大概没人敢称第一。更何况这次情势对他们极其不利……“明白。”她利落点头，转身去督促进度。 至于弗瑞，他在原地停留了几秒，就毫不犹豫地走向电梯。这事情固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蓝色立方。他得下去看看，保证它没有出任何问题。 至于希德，他觉得他似乎昏过去了。从感觉来说，时间大概不长。再接着他就发现，他眼前什么也看不到，而身体似乎被卡在了某个狭小的空间里，姿势极度不自然。 空气里灰尘很大，他没忍住呛咳了两声。从低沉的回响判断，这声音甚至没传出去半米。再尝试动动手脚…… 嗯？难受是难受，但似乎不痛？ 希德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又眨了眨。他还记得，洛基走近他，而他没什么逃走的好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对方用权杖点他的胸口；有种诡异的感觉从接触的地方侵入，从神经逼向大脑，似乎想把他的意识挤开、侵占；但对方没有成功，因为他头脑里有什么东西展开了反击，愤怒地呼啸尖叫，将它们从原路逼退回去―― 那些声响、闪光以及推力，都是在他把那种感觉逼出身体的瞬间产生的！ 希德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努力思考。 他没太搞清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他想这事大概和那个绿色长椭圆球体脱不了干系。无论是寄生还是单纯依附，那玩意儿肯定待在他头脑里的某个角落：让他听见那些本听不见的声音，还让他成功反击了洛基！从洛基之前的话语判断，如果对方成功，他大概就会成为对方的傀儡、唯对方马首是瞻？ 不对，话说回来，洛基呢？ 希德开始尝试拨开周围积压的杂物。有断裂的天花板木材，有周围墙壁的碎砖，当然还有健身器材的残骸。实际上，他之所以觉得不舒服，就是因为他的背正压在一个侧翻的跑步机歪斜的把手上，其他地方半悬空。 清理动作不可避免地发出声音，所以希德觉得他说话也没关系。“洛基？”他轻声道，“洛基？你还醒着吗？” 几乎是立刻，不远处传来了沉闷的回响。“托你的福，”那声音这么回答，“还没摔死！” 希德很想说这不干我事，但他觉得洛基大概不会相信，索性省了解释的力气。“哦，那就好。”然后他就专心地开始自救――嗯，以神盾局上次体现出来的效率看，他还是自力更生比较靠谱。 洛基觉得希德一定哪里有问题，否则不会出声关心敌人的死活。但也许那也是对方策略的一种，为了麻痹他的警惕性什么的……想到这里时，他毫不犹豫地动用了魔法。 下一秒，希德只觉得身上一轻，然后那些压迫的杂物都消失了。他抖了抖手脚，还没站起来就发现，拿着权杖的洛基正站在他身前。 四周依旧一片黑暗，希德猜想他手底下就是一块灯泡碎片。但权杖上蓝色宝石并没有失去光泽，它照亮了废墟里仅存的一小块三角锥形空间。从下往上看，洛基显得更阴森了。 “你看，现在只有你我。”洛基轻声笑了。因为环境逼仄，他的笑容和声音都比平时多了几分威胁。“所以你最好老实交代，你身上到底有什么？”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会信吗？”希德回答。他觉得如果他这时候站起来会显得这句话像挑衅，干脆坐着不动了。 但事实证明，没能成功控制一个凡人，在洛基看起来简直是不可置信的失败。他不相信自己哪里会出错，那有问题的肯定就是那个凡人。 就算那凡人来历可疑，但也不该强到和他一样的地步！ 洛基忍住了喉咙口翻滚的难受感和一丝血味。“你可以不说，但我还是会知道。”他沉声道，同时心里已经得出了一个初步推论―― 一定是某种他不知道的强大力量！ 正常情况下，就算是托尔一锤子正中他的胸口，他也不可能受这么重的伤。但事实如此，就说明希德身上有些别的东西。 他权杖的力量来自于镶嵌的无限宝石，他可以利用它侵入任何人的心灵、进而掌控那些人。这块心灵宝石的力量是如此强大，以至于连他都无法宣称自己已经完全掌控了它―― 但希德却逼退了这种力量！不，准确来说，希德似乎的确没有反抗；但潜藏在他身体里的力量反抗了，那种力量堪与他的心灵宝石相匹敌；他却无法承受这种巨大的冲击，因而受伤…… 这很说得通，唯一的问题还在希德身上。既然他都受伤了，为什么希德还是好好的？又或者说，正因为希德的体质能够承受宝石的附身，所以依旧安好？ 希德接收着这些想法，不得不承认洛基实在很聪明。那些猜测，的确是目前情况下最合乎情理的猜测了。但说句实话，他没看出洛基受伤。黯淡的光线是一个原因，更大的原因则是洛基用坚强的意志力完美地掩盖了这种颓势。 “那好吧，我换个问法。”洛基清理了一下思绪，重新开口：“你之前有没有见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物？” 希德仰头注视对方。他觉得说实话大概不是坏事，因为洛基大概真的会找到真相。“一个大概五六百年前的遗址，或者我看到的景象是那样。在里头的某座建筑里，我看到了一个绿色椭圆球体。它大概袭击了我，因为我想不出除了它还有谁会给我后脑勺一下子，那地方一个人也没有。” 每当希德说一句，洛基的眉头就皱起来一分。 五六百年前？绿色椭圆球体？袭击了希德？ 等等，如果真是类似心灵宝石那样的东西，怎么可能有自己的意识呢？ 但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他关于刚才爆炸的猜想就全对了――是那股力量感到威胁，于是采取了反击；正是这种严重反噬，让他受了伤！ 反正洛基绝不相信，他竟然败在手无寸铁的希德手里。所以他愿意相信希德的解释，唯一的问题在他也不能确定绿色椭圆球体是什么。“仔细描述一下那个球。”他命令道。 于是希德老实交代了。但他留了个心眼，没说他开始能听到别人的想法这回事。 毕竟现在情况不太妙。就算他能打赢洛基，可现在他们都在地底啊！真打起来，他比洛基吃亏得多，毕竟洛基明显有可以瞬间转移的方法，而且很可能不见得觉得自己的想法被其他人知道是个好主意。 但是，如果他合作点，说不定洛基会捎带把他拎出去，然后其他的再说！另外就是，关于宇宙立方，洛基显然比弗瑞或者是塞尔维格了解得多，那他就会更容易搞清楚他的身世问题！ 综上几点，希德决定让自己表现出良好的合作态度。 而洛基对此很满意。“你真的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他再次追问。 因为他认为，能与无限宝石对抗的只有无限宝石。但他没见过那个绿色椭圆体，不能确定它到底是不是六块无限宝石之中的其中一块。希德感觉不到异同也有可能，因为希德明显没有掌握那股力量。 希德果断摇头。但他已经记住了洛基想到的那些关键点――总共有六块无限宝石，它们的功能各不相同；任意一块都蕴藏有强大的力量，强大到一般人根本无法掌控；洛基的权杖宝石是心灵，而他遇到的那块很可能是灵魂。 “那……”洛基还想问些什么，但一阵刺耳的刮擦声突然由远及近。他侧耳听了一下，顿时有些悻悻然：“那些凡人很快就要找来了！”考虑到身体情况，他最后看了希德一眼，身形在空气里变得透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作者有话要说：要说惹麻烦的功力，托尼・斯塔克认第二，那大概没人敢称第一。 托尼：蟹蟹夸奖，我说真的。 希德：…… 洛基：那是因为那女人还不认识我！ 希德：……等等，这难道是荣誉吗？！ 托尔：弟弟，管那个女人做什么，和我回家！ ... ... 第28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已知建筑的倒塌和未知溶洞的塌方，当然是前者更容易处理。在短暂晕眩后清醒的半个小时里，希德就得以重见天日。全须全尾、身上连个划伤都没有，神盾局众人、包括他自己都松了一口气，只有闻风而来的托尼脸色依旧很不好。 “这次又是怎么搞的？”他问，语气同样不好。 这时，弗瑞刚刚离开房间。他询问了希德的说辞(希德一口咬定他什么都不知道，直接就被震晕了)，再核对了残存的监控录像(最后一个画面是希德跨下椭圆机，然后全是雪白)，没法找出其中的问题，只得悻悻然地走了。 但托尼不一样。希德用来打发弗瑞的话，如果用在托尼身上，恐怕托尼会真的出离愤怒。 所以希德想了想，简明扼要地回答：“洛基想要控制我，但途中出了点意外。” 托尼的面甲已经推起，可以看到他一边眉毛高高地扬起来。“控制？你最好解释清楚这个词。” “就是……”希德把心灵宝石的工作原理解释了一下，顺带提了提无限宝石。“他好像认为我遇到的那个是灵魂宝石。”他这么说时完全不用担心神盾局窃听，因为托尼已经开了钢铁侠装甲上的电磁屏蔽。 “灵魂宝石？”托尼只觉得最近事情的发展走向都越来越猎奇了。要不是希德现在没理由欺骗他，他的第一反应肯定只有――“你逗我玩？” 就比如说心灵宝石，他就想不出到底要用什么科学原理才能解释那种“心灵被侵占”的情况。想想就根本不可能发生嘛！ 这还让他回忆起别的事情。“我想你最近红了，”他硬邦邦地说，“每个来找斯塔克的人都在找你！” “什么意思？”希德回想了一下，只能想到一件事：“哈里弄到了蜘蛛侠的血？” “猜对了不到四分之一，”托尼哼道，“找上门的是蜘蛛侠本人！” “……这……”希德深深无语了。怎么有种两个坏蛋做了个计划、然后苦主找上门的即视感？ 托尼大概看出了他在想什么。“我看他情绪正常，可能觉得这件事可以商量，但必须亲自找你商量。” “然后？” “然后贾维斯告诉我你这里发生了爆炸，我没顾得上把他的话都听完！”托尼一想起爆炸就生气，在接触到希德的笑容时才反应到他刚才说得太快了。“我……”他卡了半天，最终只能嘴硬：“你别想太多！” 在托尼炸毛时必须顺毛摸，不然肯定会有不太妙的下场，这个希德深有体会。他们刚刚开始，托尼总会有习惯的一天。所以他轻咳了一声，又问：“就算我没猜中蜘蛛侠亲自来，那也没有四分之一那么低的猜对数字吧？” “因为还有那个苏珊！”托尼继续咬牙，“我恐怕你的车要被白刮了！” 相比于车，希德比较想知道苏珊哪里惹到了托尼。但在这时候问绝不是个好主意，他顺着话尾问：“怎么了？”他想了想，又说：“我记得上次佩珀说斯托姆姐弟和里德博士一起参与了一个太空计划……” “出了事故，他们都被宇宙风暴卷入了。”托尼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反正，现在，里德能把下巴当橡皮泥用――说不定身体的每个部位都能；而苏珊呢，她会隐形！也许还有点我从电话里看不出来的东西！” 希德真正沉默了。他现在产生了一种和托尼刚知道这些事时一模一样的想法――这世界太疯狂！ 看他的反应，托尼总算气顺了一点。虽然最近总是出事，但真要说起来，也不能怪希德。除去斯塔克工业博览会那一次，剩下的事故都该归咎于那个什么阿斯加德――阿斯加德来的锤子，阿斯加德来的洛基！ 基于此，托尼决定单方面讨厌阿斯加德。特么的一来就没好事！比神盾局还闹心！ 然后他就想到了另一个关键。不管他之前如何帮着希德掩饰，现在都眼看着要保不住了――不光是因为神盾局的0-8-4解封，还因为希德本身的遭遇。 不管灵魂宝石是什么，它看起来都是个麻烦，而且是巨大的麻烦――每个力量强大的玩意儿都是麻烦，因为它们后头通常都有一群野心家追着喊着想要。而为了夺取力量，有些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从另一方面来说，正常情况下，无限宝石无法被完全操控。洛基在反噬里受了伤，希德却完好无损――这难道不是从侧面证实了希德本身有些他们都不知道的特质吗？万一有人看中了这些特质，想要利用希德之手来掌控那些能量…… 果然，试图揭开真相只会导致一连串接踵而至的问题！他爹一辈子做过的最英明神武的决定，就是让他保护希德了吧？ 鉴于这件事开了头就不能当没发生过，托尼也只能让自己着眼未来。他在溶洞事件后就有隐约预感，所以在那之后就一心扑在实验室里；而现在，他终于拿出了一个自己还算满意的成果――他从盔甲里拿出来一只灰色的细条手表(外貌看起来更像细腕带)，让希德赶紧换上。 “这是什么？”希德刚开始不太明白。因为那只手表看起来就和他现在的手表一模一样，那他为什么要换？但很显然，如果手表是托尼自己做的，那肯定有极大的区别。“你在里头加了什么东西？” “远红外加微波制导，响应距离目前是半个地球。”托尼不在意地说，一把抓过希德的左手，“赶紧换上！” “……等等？如果我启动它，它要让什么东西在半个地球内飞过来？”希德不太介意托尼冰凉的装甲外壳在他手腕上动作，他更关心制导对象。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托尼头也不抬。在工具的帮助下，他很容易就完成了换手表这一过程。“戴上去就拿不下来了，只有我能打开。”他志得意满地道，“这是我最新的得意之作，神盾局什么也不会发现！” “等等……”希德觉得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从溶洞里出来之后，你就一直在做这个？”怪不得那时托尼总是想把手往背后藏呢！ 托尼没料到希德竟然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顿时卡住了：“呃……” 大概是他运气好，救星来了――门缝突然滑开，一个红蓝相间的物体从上面滚了进来――真的是贴在天花板上滚，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强劲蜘蛛丝的功劳。 “地底下真是要命，我果然还是更喜欢高楼大厦。” 随着话声，蜘蛛侠漂漂亮亮地从顶上滑了下来。 两个斯塔克都一脸震惊地瞪着这个不速之客。难道哈里不是想要蜘蛛侠的血吗？为什么对方在这件事上比哈里自己还积极？甚至一路追到神盾局的地盘来？ 同时接收到四道目光，彼得觉得他有些小害臊。毕竟托尼这次用了匿踪战甲，他好不容易才跟上；然后，因为爆炸，行动中心的安全防护出现漏洞，也给他溜进来创造了条件。 “不好意思，这地方我从未进来过，所以来晚了。因为我真的有点急事，必须……”他说，然后看到托尼的装甲手还握着希德，后知后觉地问：“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没。”托尼立刻回答，板着一张脸，背起手。但其实他内心在咆哮――蜘蛛侠到底多大？没眼色还是天然呆？ 希德看了看托尼，也自然地把手收回。“我听说了，”他简洁地问，“哈里找上了你？” “嗯。”彼得点头。他觉得刚才的气氛确实有点不对，但希德成功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只要有我的血，你就可以保证别人注射蜘蛛毒液后不会出现副作用？” 这话说得很有技巧。如果这个别人仅仅是哈里，那就说明这两人实际上关系匪浅。 希德琢磨着这事大概得再查一查，但他现在必须先给个回复。“我想没问题，只不过我需要点时间。”他摊手，“你也看见了，我现在必须待在这里，插翅难飞。” 彼得一路进来时避开了无数岗哨和报警系统，当然知道希德说的是真话。“可……”他想说哈里很急，但这么一说差不多等同于主动暴露身份，他略有犹豫。 希德看出了这种忧虑。据他所知，彼得的父母死于空难，但其中可能有别的内情；所以如果彼得自爆身份，很可能会给他自己带来危险。 “衰变率公式在我的电脑上，”他直接说，“参数我都设置好了，托尼能把它继续推演下去，直至验证。”他扬了扬下巴，“你以后找他就行。” 第一个反对的就是托尼本人。“我才不！”他抗|议，“在关心别人的事情以前，你能不能先关心一下你自己？” “我想我没事，只是暂时抽不出空来。”希德安抚地道，指了指手表。 这在别人看来是代指时间，只有他们两人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要他们同心合力，没什么不能解决的困难。 不得不说，希德找准了托尼的软肋。托尼在这种温柔攻势中败下阵来，无可奈何地道：“好吧好吧！” 事情解决，托尼和彼得先后离开，剩下希德继续坐等弗瑞回来。他下意识地转动着手表，突然意识到他原来的那块被托尼带走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 ... 第29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宇宙立方没有研究进展，中心还发生了一场原因不明的爆炸，弗瑞鼻子都要气歪了。他预料到事情不会太顺利，但也不能坎坷到这地步啊！ 唯一的好事大概是，没有人试图趁乱夺走宇宙立方，它还好端端地躺在它该在的位置――一个球形仪器的中心，时不时有滋啦的电流窜过。 弗瑞注视着那块看起来与平时无异的蓝色立方体。它里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能量，它就在他们触手可及的位置，但他们还是不能得到他们想要的！ 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 “长官，我们已经把爆炸现场分析了一遍，没有找到起爆物。”希尔特工汇报。 “没有找到是什么意思？”弗瑞侧头看她，眼睛里全是怀疑，“不知道是什么发生了爆炸？” 希尔特工觉得点头很艰难，但她不得不点。“就是这个意思。不管是什么引起了爆炸，它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硝基、苯环、射线……统统都没有。”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就是感觉更像空气自己爆炸了。 但就算她不说，弗瑞也听出了这种言外之意。“也就是说，我们见鬼了？” 希尔特工没有回答。虽然神盾局并不是全都像托尼一样科学至上，但的确没几个人相信鬼神之说。弗瑞这话绝对是讽刺，她微微低头。 弗瑞转回头，重重叹了口气。“还有别的吗？” “的确还有一点。”希尔很快回答。“按照测算，在爆炸发生时，希德・斯塔克正处于中心位置。” 弗瑞猛地转头看向她，动作快得让人怀疑他要把脖子扭断。“爆炸的tnt当量估算是多少？” “超过一百公斤，保守估计，长官。”希尔说。要不是他们的房子有特殊设计，塌的绝对不止那点！ 弗瑞微微瞪大眼睛。正常人能在这种堪比依阿华战列舰炮弹级别的爆炸中存活吗，而且正处于爆炸中心？可希德根本一根毛都没有少！ 希尔显然也觉得这是个问题。“有些关键的东西，靠我们的现有技术是不是测不出来？” “合理的猜测。”弗瑞点头同意。他现在知道希德为什么会是一个0-8-4了――如果他要炸毁蓝色立方，想必也是不可能的吧？ “希德说他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他缓缓地继续，“你觉得这话的可信度如何？” “这很难做出判断，长官。”因为思考，希尔的语速变慢了。假使说这话的是托尼，她准保觉得是假话；但希德性格和托尼南辕北辙；而且真要说起来，希德当年也就是个婴儿而已，真的会隐瞒什么吗？ 其实弗瑞也这么想。但他同时还认为，如果希德想要欺骗他们，也不是没有理由。毕竟神盾局在这件事上表现出了贪婪倾向；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希德不说实话也很正常。 可就算弗瑞习惯性地考虑到最糟的结果，他都无法证实自己的猜想――好的坏的都不能，他们手里的线索太少了。如果想要打开这个局面，是不是只剩下碰运气一途？ “再观察两天。”弗瑞终于做了决定。“假如一切依旧正常，那就带他下来。” 于是希德就在堪比监|狱的病房里呆了两天，期间哪里都不许去，还有各色“医疗”实验在等着他。就算他有再好的脾气，也都被磨没了；更何况实际上他耐性只能算一般，只有在面对托尼时才超乎寻常―― 没错儿，斯塔克们都偏心严重；而很不幸，弗瑞显然不在偏心范围里。 所以在真的能离开那个房间时，希德板着个毫无波动的冰山脸。实际上他很擅长这个，以至于带路的普通工作人员感觉自己要被冻僵了―― 天啊这个斯塔克和那个斯塔克真的是亲兄弟吗？脸部轮廓依稀有点像，但性格特么地也差太远了吧？！ 这位工作人员日后大概会为自己的火眼金睛感到惊叹，不过他现在只想赶紧把希德推到全中心保密级别最高的那扇门里去。 而希德呢，他缓步走近蓝色立方的实验场地，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里头十分空旷，天花板约莫有五层楼高；各种仪器林立其间，不停歇的滴答声和闪烁的指示灯都在昭示着忙碌的工作状态；白大褂们穿梭其中，也不乏穿着黑色紧身劲装的特工…… 反正希德远远地就认出了鹰眼。他在新墨西哥州的锤子研究基地见过对方，对那居高临下的姿态以及背上的箭镞印象深刻。 “瞧啊，我们的大救星来了！”鹰眼不愧为鹰眼，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希德的到来。“说实话，这模样还挺俊的，身材也不错。是吧，头儿？”他没忍住吹了声口哨。 对“救星”形容和口哨声都不感冒的弗瑞眉头直跳。他警告性地盯了属下一眼，这才转身面对希德。“现在你看见了，就是这个东西。”他估计爆炸的问题找不出结果，果断放弃了再次提起的想法。 希德没有立刻回答。他绕着那个像是球形发射器的玩意儿转了两圈，又研究地盯着它脚下延展出去的长轨道。“蓝色立方？”宇宙立方？ 弗瑞点头。他的视线紧紧贴在希德脸上，似乎指望看出什么破绽。 这种直接注视，希德当然不可能忽略。但他没费神看回去，因为他相信弗瑞不能从他脸上发现任何东西。“它看起来很完美。” 听到这句话，一边调试仪器的塞尔维格教授不由抬起了头。“你真在行！”他赞道，“说得没错，它的一切都很完美！无论是边长还是平面，都精准光滑，没有任何瑕疵，简直是数学和物理的极致、所有立方的楷模！” “听起来不是什么人都能造出来的。”弗瑞眼珠转动。 “造出来？”塞尔维格短促地笑了一声。“我只能说，如果能利用它其中哪怕百分之一的能量，就足以毁灭地球！” “这听起来很不得了。”希德多看了弗瑞一眼。 弗瑞觉得，自己肯定从那一眼里看到了怀疑。拿着这么个强大物体，的确很难让人相信，研究它只是为了清洁能源。塞尔维格只是个科学家，还能用这理由搪塞过去；如果是一个斯塔克，还是一个经常和神盾局打交道的斯塔克，绝不可能相信他的说辞。 但希德并没有抓着这点大做文章。“我不管你们打算用它来做什么，”他轻轻敲了一下仪器的铁臂，“我不关心。我只想说，如果你们是为了这个才找我来，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怎么说？”弗瑞追问。 “我之前从没见过这东西，之后大概也不会有兴趣。”希德开始一条一条地列举理由，“我研究的是生物医学，能量不是我的领域。还有，如果你们真的需要这方面的专业建议――无论是能源还是别的――我都建议你们寻求真正专家的帮助，而不是寄希望于……”他小幅度摊手，“莫须有的运气。” 弗瑞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看，因为希德说的每条都中了―― 没见过，没错，婴儿本就不会记得什么东西；研究的是生物医学，没错，实际上希德刚上大学时还有人猜测斯塔克家二少肯定青春期叛逆、否则就会修和托尼一样的专业；真正的专家他们不敢请，因为一请就会露馅，比如说托尼；最后，他本来想看看，希德和蓝色立方之间是不是存在某种联系，现在这种期待也落空了―― 竟然什么都没发生！ 仿佛想要火上浇油，鹰眼这时候插了一句话：“我现在相信你是个斯塔克了……”他再次从架台上荡了下来，“刚才你说话的调子简直和钢铁侠一模一样！”嘲讽脸技能max啊！ 这话题太突兀，希德和弗瑞都转头看过去――希德是狐疑，而弗瑞是恨铁不成钢。 “嘿，我只是说出了实话而已！”鹰眼显然觉得希德的怀疑让他很受伤，“你得知道，我一般不给比我帅的人这么高的评价……” “够了！”弗瑞满头黑线，不得不出声打断。他知道他这个下属偶尔会采用一些非常规方法来迂回达到目的，但他觉得那些小把戏在希德面前都不会有用。“把立方取下来，教授。”他转头吩咐。 因为不知道内情，所以虽然塞尔维格听了他们的争执，但不知道问题所在。这时候听见弗瑞的话，他就照做了。 不再通电的蓝色立方依旧散发光芒，只不过亮度黯淡不少。 弗瑞单手托着它，独眼盯着希德。“拿着它，给我看看。” 希德没说话，也没动。 按照他从洛基思维里了解的，无限宝石大多不能直接碰触；就算能接受它的能量，也一定会产生某种异变，飞沙走石和铠甲附身都算，最糟的情况会让持有人灰飞烟灭。 而宇宙立方显然没有这种特质。不说弗瑞，它在之前就已经辗转多人之手，他们都安然无恙。 但当然，就算宇宙立方不是无限宝石之一，它依旧和它们有共同点――巨大的能量！ 希德有些拿不定主意。弗瑞肯定知道他在冒险，但他根本不知道他冒的是多大的险。反正从个人角度说，希德不觉得掀翻整个联合暗能量行动中心是个好主意。 因为他的迟疑，鹰眼在半路接过了递交的工作。“我都还没拿过呢，”他仿佛在抱怨，“这东西沉甸甸的……”他这么说着，突然间手一抖，立方滑落―― 希德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接。一出手他就知道中计，但这时候已经晚了――他的指尖碰到了立方表面，一股热流闪电般地击中了他―― ... ... 第30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哐当一声，宇宙立方骨碌碌地摔了出去，还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 “怎么回事？中午的牛排没有喂饱你吗？”第一个出声的竟然是塞尔维格教授。作为一个敬业的科学家，他当然见不得自己的实验对象出一点闪失。“我还是把它放回去吧。”他嘟哝着说，快走几步，把立方捡到怀里。 只有希德看着塞尔维格这么做，因为弗瑞和鹰眼都盯着他。“不好意思，”他直起腰，脸上甚至勾出了一个歉意的笑，“手滑，没接到。” 这表情语气都毫无破绽，鹰眼实在没想到这点，不由僵住了一瞬。但他很快调整过来，打哈哈道：“都是我的错，和你没关系！” 弗瑞这回真的是在瞪鹰眼了――要是鹰眼真的手滑，那他还能做一个百发百中的神射手吗？一看就是蓄意的啊！没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更何况希德实际上聪明得很？简直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用上司瞪，鹰眼也知道这次他太冒失了。希德没当面揭穿已经是给神盾局面子，作为局长的弗瑞肯定得见好就收。不然，真的惹毛斯塔克，对他们一点好处也没有…… “好吧，既然这样，这事到此为止。”弗瑞终于开口，语气因为将要说的决定而变得干巴巴的：“收拾一下，我会让希尔特工送你回斯塔克大厦。” “嗯？”希德微微挑眉，露出一个十足疑惑的表情，“事情不是还没解决吗？我很乐意履行我的公民义务。” 不论是弗瑞还是鹰眼，听见这话时都必须辛苦地控制脸部肌肉，不让自己露出诸如“你特么骗鬼呢”以及“就算不是一个真的斯塔克、那种得寸进尺的技能也已经点满了”的吐槽表情来。 “非常感谢，但我想没事了。”弗瑞觉得，他这么说的时候，舌头都要打结了――气的！ “那挺好，”弗瑞露出了他在商业谈判成功后的招牌微笑，“我觉得我没帮上什么忙，只能祝你们一切顺利。” 他目的达成，心满意足地说完就走，可苦了鹰眼。这么几句机锋打下来，弗瑞要再找希德协助研究什么的就基本不可能了。再想想，顶头上司气得要呕血，哪里还有属下的好处？ 就算希德预料到这种结尾，他也不可能对鹰眼报以同情：不光是因为鹰眼设计他，更因为他自己的麻烦还没搞定―― 真以为他碰到宇宙立方时什么都没发生吗？ 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实际上，弗瑞和鹰眼只看到了表象。没有声音，没有光线，没有气味……反正能被正常人五感、或者是仪器捕捉的信息，它们都没有改变。所以神盾局当然只能认为，一切平静。 但希德知道不是这样。他接触到宇宙立方的时间很可能还不到半秒，但他在开始的一瞬间就知道有什么不同―― 一股热意像电流一样袭击了他，从他指尖窜过，顺着神经直达大脑；这只是一种直观的描述，因为它随即展示出了它蕴含的、无法被任何其他人监测到的信息―― 一个周围微微反射着幽蓝光芒的地方…… 有个蓄着小胡子的男人放下手持显微镜…… 一块布满灰黑石块、各色海星、还泛着细微冰粒的海底…… 一间高挂着万字旗的武器实验室…… 一个人声嘈杂、火把晃晃、还有一大群穷凶极恶士兵的老旧大厅…… 然后四周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希德坐在加长轿车的后车厢里回忆着这些，没忍住揉了揉眉心。 换做是以前，他大概会对这些景象感到莫名其妙；但现在不同了，他明白他看到的是宇宙立方的转手过程―― 最开始的那块地方估计是手提箱，那个小胡子男人是他爹霍华德(这个他绝不会认错)，武器实验室绝对和纳|粹有关，而最后的那个则是修道院的墙壁夹层。 这全得归功于洛基，否则他大概得更费劲地猜出来！ 然后现在谁能来告诉他，为什么他会得到来自宇宙立方的记录？ 希德只觉得这件事越来越麻烦；而他痛恨麻烦，尤其是他搞不定的那种。 因为，照合理推测，宇宙立方之前既然被阿斯加德保管很久、后来才落入地球，黑暗之前应该还有别的、更多的记录。假使他能握着宇宙立方一分钟或者更久，那他大概就能弄清楚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问题在于，他为什么要弄清楚呢？ 他，希德・霍华德・斯塔克，从小成长于富贾之家。虽说老爹一心扑在事业上，但好歹衣食住行从没短缺过。从小到大读的都是名校，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他还有个天才老哥，嘴硬心软的那种，他很喜欢。就算后来发现自己是养子、老哥又有事没事地给他找麻烦，他也没什么想抱怨的―― 相比于花时间寻找不知道在哪里的父母，他为什么不先珍惜手里已经拥有的东西呢？ 而且照这么找下去，还不知道要找到何年何月――照洛基的印象，宇宙立方在神域时安安分分的；那之前它怎么到的神域？他是不是一起到了神域、再到地球？追根溯源，他岂不得来自某个地球人想都想不到的外星宇宙？ 特么地他知道这点做啥用？还不如托尼的一句话有价值！ 一想到托尼，希德立刻就冷静下来。 他意识到，他可以告诉托尼他能听见灵魂，他可以告诉托尼电脑里的衰变率公式，可他绝不能告诉托尼这看似简单的历史。因为他知道，虽然众人都认为托尼吊儿郎当、不负责任，但实际上却恰恰相反；托尼也许会一时冒失，但其后绝对尽自己所能去挽救。 为了杜绝托尼的一切可能借口，他就该让这个秘密烂在他自己肚子里！ 希德下定了决心。至于他身上可能有块无限宝石什么的，他们总会想到办法解决这问题的！ 当托尼总算在自家大厦里再看到希德的时候，他绕着希德转了好几个圈。“你竟然囫囵个儿地回来了？还这么快？”他连珠炮一样地问，“你怎么做到的？” 当然，这话只是单纯的问题。因为希德肯定会好好儿地离开那个见鬼的行动中心(这是兄弟俩默认的共识)，问题只在早晚。 “要弗瑞点头可不太容易，”希德站着任托尼打量，还配合地把双手抬起来一半，“但他实在太心急了。” “说说看！”托尼对希德如何让弗瑞自己打自己的脸很有兴趣。而在他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忍不住拍桌大笑：“干得好！让他再来一次试试？” “他恐怕不会再来了。”希德下了个结论。“因为他知道，没法从我这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就算他宣称我是神盾局的所有物也没用。” 听到这话，托尼笑容收了一点。“什么都查不出来？”他小心地问。其实他更想问“真的没什么线索能找到你亲生父母吗”，但他问不出口。 道德上该问，但这也太特么违心了！ “我想不能。”希德轻微耸肩，“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托尼注视他，不易察觉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人都是自私的，他当然也是；但与自己的愿望相比，他更不想希德留下遗憾。“我以为你会想……找到你的家人？” 希德咧嘴一笑。他们俩正并排靠在沙发上，所以他很轻易地抓住了托尼的手。“家人？我不是一直都有吗？过去，现在，乃至未来？” 这话里的表白之意显而易见，托尼最吃不消这种攻势。“这事你说了算？”他把头侧到另一边，手却没动。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他耳根不易察觉地红了。 “所以，我不是正在征求他的同意吗？”希德倾身过去，吻了吻托尼脸颊。“唔……”他接着评价，“胡子有点渣，你今天没刮吗？” 男人的胡子吧，一天不刮就不光滑，更何况托尼现在那种青碴根本不是一天没刮能到达的程度――希德又遭遇了一次爆炸，他哪有心思打理自己啊！ 被戳中的托尼差点就要恼羞成怒，但一转念，哪里有他这种情场老手败给一只白斩鸡的道理？“最近有点忙，你可以帮我。”他这么说的时候，神情微睨，仿佛这是一种恩赐。 希德看回去，两人目光对上。他忍了又忍，最终没忍住，歪倒在托尼肩膀上闷笑出声。托尼端了半天架子，也觉得累得很、还觉得自己很无聊，不由得也笑了出来。 照理来说，虽然这一幕显得两人都一谈恋爱就变傻，但还算少有的融洽温馨，识趣的就不该打扰。贾维斯自认他还有这个眼色，可是事实促使他不得不打断：“有两个消息，先生们。” “有这么紧急？”托尼眉毛抽了抽。 “有一个比较紧急。” 希德这时候也缓了过来。“是什么？”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至少对神盾局来说是这样。”贾维斯的声音快而准确，“好消息是，罗杰斯先生预计在接下来十小时内就会苏醒；坏消息是，联合暗能量行动中心被人入侵了。” 希德和托尼面面相觑。美国队长苏醒还算正常，毕竟他是一个超级战士；但是，联合暗能量行动中心被人入侵？神盾局最近流年不利？ “是谁？”希德追问。他特别不希望是彼得，因为那就意味着一堆新的、有关他的麻烦。 但大概在被埋三次后，他终于有了次好运气。贾维斯拦下的资料中，图像里那个绿色、还带尾巴的大家伙显然不可能是蜘蛛侠！ ... ... 第31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虽说为神盾局的事情挑灯夜战想想就不值得，但考虑到有可能事关己身，希德和托尼立刻着手处理起来―― 因为那个类似蜥蜴的诡异生物，很可能是注射蜥蜴毒液之后产生异变的人！ “你能确定这点吗？”托尼一边飞快处理着贾维斯调出来的悬浮资料屏，一边问希德：“照你说的，康纳斯博士只是从蜥蜴入手研究人类肢体再生？既然如此，他应该很清楚，没有你的衰变率公式，他贸贸然注射半成品会有很大的副作用！” “我只是说了一个我认为可能性最大的猜想。”希德很快回答。他背对托尼，正在处理另一些资料屏，“他上次来的时候，我还没打定主意。另外，就算他研究了十几年、并不着急，但有人很急！” “你在说那个孩子？”不特别清楚情况的托尼这么问。“虽然你对蜘蛛侠说有事可以来找我，但这两天他都没来……谁都没来！” “不，我说的是……”希德无声地叹了口气，没说下去。“我本不希望这件事发生，但现在只能先找原因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整个大厅里只映照着屏幕滑动又消失所投下的淡淡蓝光。除去轻微的滴答计时声，四周一片寂静。兄弟俩携手合作，一路冲破重重防火墙和电子盾，所向披靡，成功入侵奥斯本企业系统。 托尼抽空瞄了一眼用时，十分满意。“很好，创下了历史最短记录。”所以说希德平时太低调了嘛！一个斯塔克不搞机械相关简直是损失！ “给弗瑞知道这个就完了，”希德在主页面输入关键字、按下搜索，嘴角却噙着笑，“他一定会把我和你一起划进黑名单的。” 托尼哼了一声，手指不停。“你以为你现在不在那里面吗？别忘了，炸了行动中心也有你一半的份儿！” 对此，希德不置可否，因为他已经在重重结果中找到了关键。“天啊……”他原本飞速下拉屏幕的手顿住，“坏事了！” 托尼对生物医学兴趣不大、没有了解，所以进入数据库以后就在等，这时直接凑到了希德面对的屏幕前。他一目十行，马上就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奥斯本企业里头有人动手篡权？” “最糟糕的情况。”屏幕蓝光投射在希德脸上，显得他神色更加严峻。 老奥斯本病逝后，奥斯本企业董事长就由他的独子哈里担任。但奈何其他股东利欲熏心，认为哈里年纪小、又活不长(因为遗传病)，想要侵吞奥斯本企业。 就在希德呆在联合暗能量行动中心的半个多月里，他们断掉了对康纳斯博士肢体再生项目的所有支持、并要求康纳斯博士交出一切研究成果，还设计让哈里背了一个足以在监|狱度过余生的黑锅，情势顿时急转直下―― 康纳斯博士破釜沉舟，带着最重要的那几管蜥蜴毒液离开了奥斯本企业；而哈里呢，他已经失踪好几天了！ 这下托尼终于明白这两天为什么那么清净。“蜘蛛侠来找我的时候，奥斯本企业就已经出了事！他那时候还不知道，返回之后才发现不对……”所以蜘蛛侠很可能去找哈里了！ “而现在，无论是康纳斯博士，还是哈里・奥斯本，都失去了踪迹。”希德说出了他们目前最亟待解决的问题，“找不到人，要公式有什么用？”他一边说一边点开另一块屏幕――那上面闪烁的进程已经到了百分之百。 托尼一时半会儿没说话。“所以，”他低声问，“袭击了行动中心的蜥蜴真的是康纳斯博士……因为他已经无路可退？”之所以选择行动中心作为攻击目标，则很可能是从蜘蛛侠那里得到的消息？因为对方下意识地想要寻找希德？ 希德自己也想到了这点，并且认为这很有可能。毕竟康纳斯博士和神盾局无仇无怨，怎么想也没有挑衅理由。“可他不知道我已经离开了那里，否则……”袭击的就会是斯塔克大厦！ “光靠他一个人的力量，也没法突破神盾局的防御。”托尼明智地分析。“我看他大概还有一点理智，不然现在肯定已经被抓住了，而不是突破两层防御屏障后就及时逃之夭夭。” “得在他造成更大的破坏之前找到他。”希德说，颇有点忧心忡忡，“还有哈里……我不觉得奥斯本企业冰冻舱高度损坏、那架两用装甲也消失了是好事。” 虽然都是全身装甲，但奥斯本企业主打应用医学，研发战甲的最大目的是对濒危病人进行紧急抢救。所以不论是外貌还是功用，那架装甲都和托尼的马克系列装甲十分迥异。另外，它还带有生化制导系统，具有一定的防御攻击能力。比如说，它脚部有推进器，高空飞行毫无问题。 “你觉得哈里把那个穿走了？”托尼一根眉毛高高地扬了起来。“如果他不是无缘无故穿上去的话，也就是说他之前快死了？”那还真是坏事！ “希望他不会像康纳斯博士一样去找神盾局，那弗瑞一定会被彻底激怒的！” 但托尼敏锐地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希德真正想做的事。“你要放出消息，说你已经回来了？”他不赞同地皱眉，“你没看到那头蜥蜴一尾巴抽飞了一堵墙吗？” “就算我不找他，他也会来找我。”希德一语道破真相。“那还不如早点解决！” 托尼瞪他。“我可以把这个理解为，你现在有一块无限宝石护身，所以什么都不怕了？”而且说起这个，他还没消气呢――希德居然没在第一时间告诉他溶洞底下的事！ “当然不。”希德否定。“它是不是一块灵魂宝石还有待商榷。而且就算是，它也不一定万事万灵。” “你知道就好！”托尼悻悻然。 “再然后，这事还要你帮忙。”希德又道。 托尼这回瞪他的眼神里写满了“你竟然得寸进尺！”。 “制造头条新闻，”希德无辜摊手，“我觉得你会喜欢我这个提议的……难道不是吗？” 托尼这时候特别想把希德那种带着点坏笑的表情拍掉。这小子，敢暗讽他了，找抽！ 于是，不过半小时，各大电视台和新闻网就被同一条消息刷屏了――“两个钢铁侠大打出手，疑似兄弟内讧！”附图很多张，都是两架钢铁侠战甲在纽约市夜空里互相炮轰的场面。但鉴于最终没分出结果，有人辛辣评价：“这就是斯塔克式的烟花大会！” 而两个当事人呢，这时候已经脱了装甲，翘着二郎腿，抱着爆米花喝着可乐，你一口我一口，托尼还不忘对希德的表现进行全方位的讽刺―― “你拐弯的时候就该把手肘的小推进器打开，还有肩膀上的后射炮！转角三十度，斜下方更好！还有炮弹速射率……” “我今天第一次穿，能控制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希德打断托尼的喋喋不休，坚持认为这完全是熟练度的问题。“而且话说回来，你是不是弄了很多个自带反应堆的新装甲？” 托尼理所当然地点头。“其实接触口不是问题，但卡位时间也可以节省。并且，对自组装战甲来说，当然需要单独能源……”他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别想说动我换反应炉心脏！” 这也太敏感了吧……希德的一部分小心思被戳破，只能摊手。他一直想让托尼把弧反应堆从身体里取出来，但托尼似乎爱上了那个钢铁小玩意儿，死活不肯。“好吧，反正是你的身体。”看起来他的目标依旧任重而道远啊！ 托尼狐疑地打量了希德两眼，因为他觉得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实在不符合希德一贯的作风。等再从这想法里醒过神，他就发现新闻已经跳到了别的地方。如果这时候他再抓着希德不熟悉装甲发挥的话，那就显得刻意了。 这一招指东打西还真是手到擒来啊！ 托尼各种牙痒，而希德再次露出了微笑。两人的目光在空气里胶着了一会儿，气氛慢慢从嬉笑变成了暧|昧，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先是嘴唇接触，再是胸膛挤压，再然后两人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一时间，满室旖旎。 在事情真正变成十八禁之前，托尼喘息着道：“等等，我总觉得我忘记了什么……”他是不是忘记关监控了？ 希德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真正回神。“这么说起来，我觉得我也好像忘记了什么……”他们之前是不是在等哈里自己找上门来着？ 两人都从眼睛里读懂了对方的想法，不由得同时抬起头。电子管家默不吭声，但阳台外边的那架暗银色、边缘尖锐的战甲……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 ... 第32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你们……”哈里惊呆了。 在希德答应帮忙之后，他就开始寻找蜘蛛侠。按理来说，哪里有危险哪里就可能有蜘蛛侠出没，要找人并不太难。奈何他一个普通人，蜘蛛侠身手又太灵敏，实在很难追到。 期间，他再次遇见了小学同学彼得・帕克。他们之前就是好友，但多年不见，他有点踟蹰不前。所幸彼得和小时候一样热情友善，两人的情况还很近似――彼得在艰苦地寻找父母死亡的真相，而他为遗传病带来的死神脚步而忧虑。不管如何，他们很快就恢复了旧日关系。 接下来，就当他思考是不是该登报寻找蜘蛛侠时，蜘蛛侠自个儿跳进了他的窗户。他太过激动，几乎是不顾一切地想要一滴血；而对方坚持该先和希德本人核实副作用这一问题。 他最终还是同意了，心想自己的身体应该等得起几天。 但问题在于，计划没有变化快。他想也没想到，那些老股东动手那么快！几乎是蜘蛛侠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得知消息，说他们计划让他为奥斯本企业的一起雇员意外伤亡事故负责。 法院传票马上就来，而他绝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他潜入了奥斯本企业的冰冻舱，里头储存着公司历年来最优秀的研究成果。但中途被股东手下的看守发现，两人发生争斗，打乱了他拿走强壮药水(就是希德之前看到的那些翠绿液体)的计划。阴差阳错下，他在被对方制服前先注射了药水，力量倍增，最终反败为胜。 但药水的副作用――呼吸困难、肌肉强直等――也很快袭击了他。他别无他法，只能凭借强大的求生本能穿上了装甲。装甲附带的医疗系统救了他的命；在找到别的解救法子之前，他必须一直穿着它。这玩意儿造型招摇，又有人想要他的命，他不得不躲起来，以防意外。 所以，可想而知，在斯塔克大厦顶上闹出那么大一通动静之后，哈里到底还能不能坐得住。就算他一直在心里重复，现在世界上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已，他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 他只是想活下去，并没打算把自己的下半生都套到装甲里！还有那些设计他的人，他一定会叫他们后悔之前的所作所为！ 而不管要实现哪一个目标，希德・斯塔克都能在其中起不小的作用。当然，对方没义务帮他，但他总该尝试，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 在这样的决定里，哈里借助夜色的掩护，悄悄地飞近斯塔克大厦。这颇费了他一番功夫，因为斯塔克大厦的灯火彻夜不息，而他一点也不想被人看见。在真正到达目的地之前，他设想过他将会发现的情况――最坏的莫过于希德改变主意――但他现在看到了什么？！ “你们……你们……”由于过度惊诧，哈里在看见希德推门出来时一点都没想到该打招呼。他现在满心卧槽，只感觉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等等，新闻确实说斯塔克兄弟不合吧？不不，全纽约人都知道这个事实！但他能确定，刚才希德和托尼在沙发上做的事情，绝不是打架！ “进来说吧。”希德不用看都知道，哈里一定是一脸三观碎裂的表情。“外头夜风很大，你不觉得吗？” 哈里当然知道，不是风大，而是他们要谈的事情应该选一个更安全的地方。但他还是没从刚才那种刺激里回过神：“你……你和你哥……”他结结巴巴，脸色涨红。 “你都看见了，不是吗？”希德朝哈里小幅度点头。这小子虽然强装镇定，但明显还纯情着。“来吧，小伙子，”他侧过身，做出一副请进的姿态，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不过在开始谈正事之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哈里条件反射地问。 “你确定已经成年了吧？”希德偏头问他。“我希望我等下是和一位能为自己的行动全权负责的人谈话。” 哈里残存的震惊瞬时不翼而飞。他突然意识到，就算他看到的是真的(斯塔克兄弟俩真搞到一起去了)，那也不关他的事。一时惊讶正常，但如果他太在意这点，就显得幼稚了。而且希德毫无意外的态度已经表明，对方很可能是故意引他来的。 “那是当然。”他这么说的时候，声音平稳。然后他操纵装甲降落，稳步进了客厅。 托尼正在里头等着。虽说对生物医学没有兴趣，但装甲还是很能引起他注意力的。而通常情况下，他都会对自己知识范畴内的东西横挑鼻子竖挑眼――没办法，能让眼光很高的他觉得不错的东西基本没有――但今天他一反往常地保持了沉默。 不为别的，正为他们刚才被看光的亲热戏码。现在对着脸上还未脱去稚气的年轻男孩，托尼老脸微红，觉得尴尬。打量两眼之后，他假装不在意地转过了头。 “坐？”希德在哈里后头走近，已经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暗银装甲一遍。说句实话，它的机械技术远不如马克装甲，而医疗效果当然远胜于马克装甲。 至于哈里，他这时已经镇定了下来。“不，”他摇头，“膝关节不特别好使。” “你的还是装甲的？”希德敏感地问。 哈里迟疑了一瞬。“恐怕是我的。”因为成长环境，他性格相对孤僻，疑心病也很重；但他现在想要寻求希德的帮助，当然不该太过隐瞒。 希德点头。他这时候准确意识到，哈里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肯定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糟得多。“介意告诉我，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他在哈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挨着托尼左手边，“尤其是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种问法正正戳中哈里内心想要保护自己的那块区域。他发现自己很难说出口，但同时还知道自己不能放弃这种好机会――他是病人，而希德是最有希望治好他的医生！ 另外，真要说起来，他刚才还目击了一幕能震惊全纽约乃至全美国的高能情景呢……对方在放出信号后还敢那么做，显然心中坦荡；再添一句难听的，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能让斯塔克们觊觎乃至图谋？把奥斯本企业双手奉上，对方说不定还不要！ 哈里定了定心神。“出了点意外。”然后他就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强壮药水？”希德重复了这个关键词，意识到这正是老奥斯本至死都没研究成功的药物。 不用希德露出别的表情，哈里自己就知道情况变得更加麻烦。一场恶性斗殴，一支绿管药水，一架两用装甲……现在要治好他的病，变数比以前多得多。“你一定还有办法，对吧？”他不由自主地趋前一步，声音里混杂着祈求和渴望。 希德抬头看向他。哈里在躲避可能追杀的时候显然没空闲注意自己的仪表，原本顺直的半长发现在乱七八糟，身上就更不用说了。现在，任谁都没法在三秒内把他面前这个人和之前那个苍白俊秀、西装笔挺的奥斯本少爷联系在一起。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找到蜘蛛侠了？” 哈里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是的，”他仿佛在忍耐着什么，“但他说他必须先确定副作用。” 不用费心猜就知道，彼得给哈里的承诺太保守，以至于被哈里当成了拒绝。 希德默默地在心里把蜘蛛侠“还年轻”的标签改成了“太年轻”。将自己蜘蛛侠的身份对基友隐瞒算了，但连基友都安抚不好是怎么回事！“他来找过我，前几天。” 这事显然出乎哈里的意料。他惊讶道：“什么？” “事实上这事情不太容易，因为那时希德正在某个变相的监|狱里。”托尼接过话头。“不过他最终做到了……我想他跟踪了我。”他撇嘴，一脸不乐意。 哈里脸上的震惊表情并未褪去。不管钢铁侠如何招摇，想跟踪都不是轻松的事。显然，对蜘蛛侠来说，他做的比说的多。“他去找……” “没错，找我。幸亏那时候出了点意外，否则我担心他要被人抓走。你知道，他那样的人，被抓住大概只有一种下场。”希德这么说，语调却很轻松。 自家就是做生物医药的，哈里当然知道所谓下场是什么――实验对象，珍贵标本……反正没一个好的就对了。但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听意思希德也是被关起来的，那么希德身上有什么让人觊觎的东西？ “幸好你今天来了。”希德继续说了下去，招手让贾维斯打开一块悬浮屏。“公式已经得出，但恐怕不能直接应用在你这种情况上。我需要你注射的强壮药水样品以及你的血液样本，对它进行调整。最后，缺一个蜘蛛侠……” “你们在谈论我吗？”一个红蓝相间的身影从开着的落地窗外荡了进来，一下子就站在了三人中间。“我来……”他目光扫到屏幕的公式时顿了一下，但落到哈里身上后完全不会动了。“你……”因为太超乎想象，他语气不可抑制地上扬―― 谁来告诉他，短短时间里，哈里怎么会变成这种鬼模样？搞什么啊！ 哈里略微皱眉。蜘蛛侠非常积极地想帮他，似乎还对他的情况产生了真正的震惊……可他只和蜘蛛侠见过一面！这真是对陌生人该有的反应吗，还是说他们实际上认识？ 敏感的哈里对蜘蛛侠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希德发现了这点。但他觉得，这事他管不着，就让两个小年轻私底下自己解决去吧。“很好，人齐了，”他环顾四周，“谁去奥斯本企业冰库一趟，把药水样品取回来？” 哈里？哈里是病人呢。 希德？希德一不会飞，二不会隐形，三也不会滚天花板。 托尼？得了吧，他要是去了，第二天的报纸头条一定是钢铁侠夜闯空门，能看吗？ 于是，六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刚出现的人。 “还是我去吧……”彼得弱弱地举手回答。其实他并不太介意跑一趟，但他进门的时机是不是不太对？总感觉被排除在外了呢…… ... ... 第33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话很有道理。虽然方法确定，但想要药到病除显然不可能，更何况药还没准备好…… 鉴于哈里的身体情况，最有发言权的希德做出了决定，让哈里先住在斯塔克大厦。其一是病人需要静养，其二是还真没什么人敢冲进斯塔克工业总部来找麻烦。说句现实的，就算传票能送到这里，等着它的也是斯塔克工业的律师天团。 “谢谢。”哈里这么说的时候，完全出自真心实意。 他从前至后把整件事想了想，觉得希德完全可以划入救命恩人范畴，态度慢慢软化下来――想想吧，希德自己都被关了半个来月，但依旧完成了公式推导！如果只是敷衍他，这事根本不可能做到！ 希德笑了。他喜欢聪明人，而哈里显然没有辜负他一早的判断。“睡吧，”他轻声道，“明天合适的时候，贾维斯会叫你起床。”然后他掩上房间门，一转头就看到托尼正站在背后瞪他。 “怎么了？”他明知故问，一边走过去。 “你……”托尼忍了又忍，觉得实在没法再忍下去了。“你不觉得你对他太好了吗？” 一开始就答应帮忙不说，现在还把人领进自家特殊病房了！要知道，那房间可是他特意给希德准备的！ 希德当然知道托尼的暴躁点在哪里。“我一开始预料到有点麻烦，”他承认，“但我没想到会这么麻烦，我低估了。但你知道，半途而废不是我的风格。” 托尼干瞪眼。这他当然知道，因为半途而废也不是他的风格……好吧，所有斯塔克都很执着。“那他多久会好？”他决定换个方式。能用钱解决的在他看来都不是事，大概只有时间不能算在内。 “情况好的话，大概两个月；不太顺利，那就要半年或者以上了吧。”希德微微耸肩。“你知道这事情，急也没有用。况且……” “况且什么？”托尼刚想对“半年以上”这个期限发表意见，就听见了这个转折，急忙追问。 “况且，就算他真的好了，他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希德说出了他的结论。“有些改变是永久的，我只能保证他以后可以脱了装甲睡觉、安安稳稳，绝不会因此遭遇疾病带来的生命危险。”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时，托尼下意识地盯了一下自己胸前。反应堆的光芒透过薄薄的布料，显出一片暗蓝幽光。“你的意思是……” “他不再是个普通人，就和蜘蛛侠一样。这种改变是好还是坏，那就全看他自己。” 托尼眨了眨眼。他听出希德指的不仅仅是哈里，还有他们俩。说那么一句实话，相比于他的钢铁心脏，希德要面对的问题更加严峻。 不过这问题暂时解决了一点，剩下的则还远着。托尼决定先考虑马上就要碰到的现实问题：“他住这里，我们怎么办？” 希德一愣。我们？托尼的意思难道是默认搬过来和他一起住吗？ 这种思考方向显而易见，托尼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些不得了的话。“我的意思是，今天已经这么晚了，谁也不想再来回折腾……” 但这话后面的部分没说完。因为希德已经果断采取了行动――直接用唇舌堵住那张口是心非的嘴。一吻完毕，他略微拉开两人间的距离，附耳低声道：“我们可以一起睡，反正床够大。” 这简直就是红果果的热情邀请，烧得托尼脸都要红了。尤其希德身形还比他大一号，拥抱时那种被无所不在的热度笼罩的感觉……“先去洗澡！”他故意板起脸，“我可不要和一个带着神盾局气味的家伙睡一块！” 这本意大概是好的，但问题在于，希德从下午就开始和神盾局斗智斗勇，这会儿先洗完，吹干头发躺下来，没一分钟就睡熟了。 等托尼洗好出来，看见的就是倚在床头、身体直往下滑的人，顿时满头黑线。他想了想，没出声，只小心地走过去，把人挪到床上躺好，再拉上薄被。 这一套动作他十分熟练，因为是从小练成的――他比希德大八岁，刚开始做时希德还只是个粉嫩嫩的小男孩，现在…… “都这么大了。”托尼不自觉地说出了声。他侧坐在床沿，轻轻摸了摸希德脸侧。那张脸早已褪去了稚气，显出了男人深刻英俊的轮廓。似乎梦到了什么好事情，嘴角还微微翘着。 这模样绝对能秒杀一大票男女老少，托尼有些着迷地想。同时，他还不可避免地有些骄傲：不光是为是他亲手养大这样优秀的男人，也为这样优秀的男人心里只有他！ 虽然这种想法有自卖自夸的嫌疑，但托尼坚信自己是对的。如果霍华德当年没有把希德带回来……他简直没有办法想象他现在的生活！ 一个吻轻轻地落在希德额头，托尼站起身。有一个家伙还没回来……这次就当他替希德善后一部分吧！ 所以彼得回来的时候，发现客厅里就剩托尼一个，而且托尼还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蹑手蹑脚地挪进去，一方面生怕吵醒对方，另一方面又不知道该把样品放哪里。 “请右转，推开侧边的门，里头有冰库。当然，如果您不介意展示一下您的技巧，您大可以用您自制的蛛丝荡过去。” 贾维斯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把彼得吓了一跳，同时也把托尼惊醒了。 “哦，”托尼一睁眼，差点要骂粗话――因为一个蜘蛛侠正吊在他正对的天花板上，两只黑色复眼还直直地盯着他――还好他回神得快，“东西拿到了？” 彼得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手忙脚乱地跳下来。实际上，他本来能把落地动作做得像体操e分满分一样完美，但今天发挥失常――没办法，对着偶像他就手抖。“拿到了！”他反手一抓，把别在腰间的小金属盒取了下来。 托尼翻身坐起，接过盒子看了看。“那行，”他站起来，朝着生化室方向走去，“今天没事了。” 彼得想听的可不是这句话。“他们呢？”他跟着托尼问，“都哪里去了？” “我假设你说的是哈里・奥斯本。”对曾经帮过忙的蜘蛛侠，托尼态度还算和蔼，“他现在是斯塔克大厦的住客了。” “……啊？”彼得的第一反应是惊讶。然后他想到他这几天打听到的消息――奥斯本企业权力洗牌，哈里・奥斯本畏罪潜逃(顺带一提，他坚决不信)――顿时就明白了其中关节。“你们帮了他大忙！” “不是我们，是希德。”托尼毫不犹豫地把他自己从这件事中摘了出去――实际上他还有些愤懑不平呢――“希德留他到病好为止。” 从深夜奔波到快天亮，彼得觉得这实在值回票价。不管是托尼留的还是希德留的，这结果对哈里最好。“那真是太好了！”他由衷地说。 这话里的真情实感满得都要溢出来，托尼在把试管放进冰柜的时候都没忍住多看了他一眼。“行了，既然我们都知道你们认识，你干脆也老实点，”他拿出一支新注射器，“把血抽了，然后再摘了你那个毫无价值的面罩，嗯？” “……啊？”彼得在面罩下目瞪口呆――他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这模样太过呆萌，托尼差点就不忍心揭穿他了。“你不摘也可以，”他轻微耸肩，“还能继续和哈里玩儿过家家……虽然我想也玩不久了。” 彼得尴尬了一会儿，还是把面罩摘了。不管怎么说，他信任托尼。 “你还是高中生吧？”托尼瞟了他一眼，一针见血。“彼得・帕克？” “没错……”彼得挠了挠因为紧压而乱翘的头发，掩饰他和偶像近距离见面的紧张(钢铁侠知道我的名字！)。然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他想知道、也适合打听的问题：“不过话说回来，哈里是怎么回事？” 次日。 希德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边上空荡荡、并且还没有人睡过的痕迹，顿时怀疑前一晚的事情(特指搂搂抱抱)是自己做梦。而等他出了房间才发现，人都在客厅里呆着呢―― 彼得已经能够换掉了那一身标志性的红蓝服装，正窝在沙发里注视前方；而在他的前方，托尼正对着3d蓝光操作屏摆弄一块能三百六十度活动的关节装置，从蹙起的眉头看得出全神贯注。 唯独不见哈里。但这很正常，那些治疗药物里有少量的催眠成分，他自然起得晚。 对此希德只想说，他哥真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虽然对哈里住下来诸多抱怨，但现在做的事情难道不正是在帮忙吗？关节什么的，再明显不过！ 透过交错蓝光的间隙，托尼第一时间看见了希德，当然也没错过想法转换而产生的细微表情变化。“才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否认道，“我只是为了感谢彼得。” 逻辑就是，彼得帮他，所以他答应彼得帮哈里？希德好笑地摇头。托尼死要面子这点估计是永远改不了了……“我可没这个意思，”他故意扯了个别的由头，“其实我只想问你们吃早饭了没。” “还没，”托尼把目光重新收回，一边还理直气壮地吩咐：“一杯咖啡，不要糖。” “你昨晚没休息多久吧？”希德立刻表示反对，“我觉得你只能喝热牛奶，然后再去睡一觉。” “黑咖啡！”托尼坚持。 沉浸在“天啊偶像不愧是偶像做的东西都太棒了”之中的彼得也回过神，感觉有点不对。说好的兄弟不合在哪里？难道就体现在一大早喝咖啡还是喝牛奶的争执中吗？感觉要被闪瞎了，救命！ 这时候彼得还不知道，同样是目击者，他的运气比起哈里来已经算不错了。 “那好吧，来打赌。”希德果断放弃了毫无价值的嘴炮，另找别法。“赌今天的头条新闻是什么――谁赢听谁的！” “那肯定还是我！”还没等他话音落下，托尼就抢白道。“你输定了！”他扬声吩咐电子管家，“打开新闻频道，贾维斯！” 照理来说，两架钢铁侠战甲大打出手的确有滚动播出好几天的新闻价值。但问题在于，这么一个托尼认为必胜的赌局，竟然输了―― 今天的头条新闻是，纽约市上空出现流线火弹！ “……搞什么鬼？”托尼惊呆了。“定格重放……那是啥？” 贾维斯照他的要求，把连续图像分析成了多片帧数。而在连续的静止照片里，很明显能观察出，火焰里头其实不是颗炮弹，而是个人！ 希德本就是试运气，他赌的是插播之类的空闲。结果，事实给了他一个更强有力的支持，他也惊呆了。沉默片刻，他迟疑地问：“我是不是该和苏珊打个电话？” 彼得和托尼同时转头看他。彼得一脸迷茫，而托尼则是先不爽后了然：“你说是……” 与此同时，刚苏醒的斯蒂夫・罗杰斯已经冲到了医院外的繁华街道上。一切都和他记忆中的不同，他惶然四顾，头痛欲裂。突然间，周围人群爆发的惊叫声唤起了他的注意――他抬起头，正好看见一道迅疾的火光划过天空―― 那又是什么？ ... ... 第34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虽说赢了和托尼的赌约，但希德对新头条的感觉依旧不太乐观。不仅仅是因为他从苏珊那里确定了火人就是约翰尼，更因为有人因为这事找上门来了―― 没错，就是神盾局。不过来人不是弗瑞也不是鹰眼，而是科尔森探员。“你们的意思是，这事和斯塔克工业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对此也毫不了解？” 这个时候，距离火弹出现刚过半小时。因为要避嫌，彼得老老实实先走了。 “当然不。”希德果断否定。“昨天我回来之后就在休息了。”幸亏哈里和彼得找过来时还算低调，没被神盾局抓住小辫子！ “就休息了？”科尔森的表情和语气都没什么波动，但这种重复已经说明了他的怀疑。 “哦，如果你一定要说的话，我看了一场烟花大会。”希德耸肩。 “我……”托尼在一边拖长声音，懒洋洋地，“在放烟花。” 这一唱一和的，科尔森差点没忍住挑眉毛。和任性的有钱人果然没有共同语言，他这么想着。“好吧，”他干脆利落地合上手里的文件夹，“我明白了，打扰。” 眼看他站起身，希德追问：“他们昨天还说你在新墨西哥州。”按照来回时间计算，科尔森绝不是在知晓火弹消息后才赶回来的！那是为了什么？ 科尔森的动作顿了顿。他现在感受到了一种娜塔莎、鹰眼、乃至弗瑞都产生过的感觉，就是希德・斯塔克实在很难缠。“事情很多，感谢关心。” “我没别的意思，”希德笑笑，仿佛在谈论天气一样平常，“只是我以为爆炸还有些后续问题没处理完。” 爆炸后续当然没完；连起爆物都找不到，怎么可能算完？但希德在这种时候自己提起，摆明了是“我知道里面有问题但我就是不告诉你们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 科尔森觉得这件事变得越来越令人头疼了。相比之下，如果不能让他近距离接触下他从小的偶像――没错，他偶像就是刚醒过来的美国队长――但好歹也不该让他来处理斯塔克们的这堆破事吧？两个斯塔克加起来的战斗力真是翻倍再翻倍啊！ 不用怀疑，弗瑞和科尔森没仇，只是弗瑞找不出比科尔森更好的交涉人选而已。 “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再寻求您的帮助。”科尔森最终拿出了标准的官方辞令。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关于爆炸到底能不能得出个令人信服的合理结论。 “对了，我还听说，”在科尔森走到电梯门前时，托尼突然开口，“一只特大型的蜥蜴袭击了你们的行动中心？” 行动中心的机密消息对外封锁，所以托尼会知道的途径显而易见。科尔森为此皱眉，觉得他真该建议弗瑞再加强系统的安全防护。“那是个意外，”他简洁道，“纽约市警察局也已经介入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说完这句，他走进电梯，径直下楼去了。 “纽约市警察局？”托尼重复道，一副很好笑的口吻，“指望那些连彼得都抓不住的家伙给力，我还不如相信神盾局能把月亮摘下来呢！” 希德不赞同地看着托尼。不过他并不在意托尼对执|法机关的讽刺，而是在意托尼自己把他们通过非正常途径获得神盾局的事情暗示给科尔森――不，不是暗示，是炫耀。“你没必要把自己树立成靶子，”他说，“我们的目标已经够大了。” “那就让他们来，”托尼哼了一声，“让我提醒一下他们，我的愤怒可还没过去呢！” 希德一愣。随即他意识到，他正是让托尼对神盾局极度不满的源泉。说实话，他觉得神盾局在变相关押他的十几二十天里没得到任何好处，但这并不能洗白神盾局的意图。 “好吧。”他最终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不光是蜥蜴，洛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可不管是哪一个，都得找出来，不然以后还有他受的。 这种简洁的回答让托尼也想到了什么。“你可以把蜥蜴毒液的衰变率公式一起推导出来。我的意思是，不管那只蜥蜴底下是谁，直接给它来一针就好。”难道要让对方到斯塔克大厦再来闹腾一番吗？ 希德点头。“当然。” “还有那个北欧神，”托尼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麻烦，“他还会再回来的，对吧？” “我想这是肯定的。他离开阿斯加德的时候满心怨怼，这会儿肯定依旧怒火高涨！”希德侧头，“当然，这种怒火高涨特指对待托尔和奥丁。” “照你说的，我觉得他迁怒给地球也不无可能。”托尼轻微耸肩。他可不是乌鸦嘴，他只是说出了他预测的事实。“他管我们都叫凡人，这态度还不够明显吗？”照希德之前告诉他的，托尔为了避免战火波及地球、特意砸断了彩虹桥，那洛基肯定会和托尔对着干！ “神盾局的工作量看起来的确很大。”他想了想，又说：“神盾局不太可能通过对宇宙立方的研究得出对抗洛基的方法，对吧？” 这推论很正确。其一，宇宙立方本就是远超地球科技水平的物体；其二，是洛基暗示塞尔维格研究宇宙立方。这两点加起来足以说明，神盾局对宇宙立方的研究最后肯定会演变成一场洛基主导的灾难。 这事本来和希德一点关系也没有，但他感到了莫名的心虚。因为他向托尼隐瞒了他碰触到宇宙立方的感觉，并且希望这事永远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的确，”他只能这么赞同，“我觉得，与其让我们自己瞎猜，不如指望洛基自己找上门。”他接触到托尼瞬间变得尖锐的目光，急忙找补道：“至少我们能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托尼盯了希德好一阵子。直到希德觉得他身上都要穿好几个洞的时候，托尼才哼了一声。“不用知道是什么，反正没好事。”他摊了摊手，“都是问题，先解决哪一个？” 两人商量了一下，最终达成一致意见，分工合作。托尼继续截取神盾局的消息，监督希德的算法进程，再给哈里的装甲改良机械元件；而希德化装出门，和彼得一起寻找蜥蜴人、也就是康纳斯博士。人形火弹的事情自然留给苏珊，至于洛基这种能够来无影去无踪的，只能和希德说的一样，等对方自动找上门了。 但进展不太顺利，因为蜥蜴人好像躲起来了。一切风平浪静，就连神盾局都没有把事态扩大化――比如说联合纽约市警察局来一场全城清扫啥的。除了杜姆公司出了点事故，别的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维克托・冯・杜姆好像失踪了，”托尼提起来的时候这么说――这时他正窝在沙发上喝酒――一脸兴味索然，“这回他们可出了个大风头。” 希德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托尼说的他们，就是神奇四侠――包括里德、苏珊、约翰尼和本。那次太空计划里遭遇伽玛暴的五人身体都出现了异变，但只有杜姆一人站到了其他四人的对立面。整个故事大概就是正义的四人从邪恶的杜姆手里拯救了纽约，一个老套的英雄故事。 “大概回拉托维尼亚了吧。”他只这么猜测。“那是他的王国，那里的人民永远不会背弃他。” 托尼又哼了一声，显然被抢尽风头以及王国之类的言论对他刺激不小。 “是件好事，”希德中肯分析，“至少神盾局眼里不再只有我们了。” “我想理查德博士大概不会让他们四个成为神盾局的眼中钉肉中刺，他太循规蹈矩了。”托尼继续嫌弃，“弗瑞应该非常高兴，因为他有理查德博士就可以保证神奇四侠不出大的乱子。” “苏珊也不会，”希德接道，“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对付一个随时可能浑身喷火的雇员？” “往好处想，约翰尼现在出了名，大概很快就能还清你的刮车钱。”托尼又喝了一大口酒，声音变得含糊不清：“这样我们就没有那个雇员了。” 希德赞同点头。“他的性格真是个问题。”爱出风头，花花公子，招摇过市……其实这都不是事，问题在于，约翰尼还长了一张和美国队长一模一样的脸！ “他的脸才是问题。”托尼一针见血，语气却有些幸灾乐祸：“我觉得队长醒过来的时机不太对……如果他现在出门，在大街上被人抓着领子让他负责，我都不惊讶！” 希德无可奈何。他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发生，因为现在消息还没传开，大家都还不知道美国队长复活……哦，不，是苏醒。所以，如果他们的二战英雄上街溜达一圈，分分钟被人认成霹雳火约翰尼。 这对斯蒂夫来说，实在是个悲剧。 “这事就留给科尔森操心吧。”托尼继续道。“或者弗瑞……我不信他们不会把这事处理好，毕竟他们之前的态度就已经标明美国队长是不同的。真要说起来，以弗瑞的控制欲，我觉得神盾局肯定已经把他的衣食住行都包办了。” 这话同样没错。想想一个生活在七十年前的人，一睁眼到了现代，肯定各种不适应。就算斯蒂夫是美国队长、超级士兵，也还没到神的地步，一定程度上必须依赖别人…… 没等希德“被唤醒和神盾局打交道说不定还没继续当北极冰棍舒服”的这种想法飘离，一个新的声音就插了进来：“你们还能关心别人，看来是我小瞧了。” 希德猛地朝声音来源处回头，而托尼端着酒杯的手僵住了。 洛基很满意地收到四道投向自己的目光，也不管其中有没有欢迎。“我来这里，是为了实现我的诺言。”他微微扬起下巴，又点下去，权杖尖端在他头顶以上的高度闪着光滑金属特有的锐光。“再一次见面，很快，希德？” ... ... 第35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这自来熟的称呼让托尼瞳孔一阵紧缩。希德告诉过他，洛基受伤了；但现在距离爆炸还不过半个月……他知道洛基实力深不可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先败下阵来。“我以为你们之前只见过十分钟。” 里头的意思显而易见，但洛基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实际上，不超过五分钟，还有一个不得不令人印象深刻的结尾……”他微微侧头，向前迈了半步，“但你我都知道，那个后缀没有必要，不是吗？” 托尼顿时脸色发黑。洛基的意思是斯塔克这个姓氏没有必要……对方是打着拆开他们兄弟俩的意图来的吗？ 希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和托尼不是亲兄弟，他早就知道了，他不需要任何人提醒他这点，尤其是洛基。“就像你一样？”他开口，语气冷冷。因为他脑袋里的声音又响起来，却不甚清楚。很明显，洛基现在确定他身上有块灵魂宝石，因此采取了防护措施！ 洛基保持着微微向前的姿态定住了。他也许变化了几个表情，也许没有，但那都不重要。因为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又意料之外地戛然而止。“你在保护他。”他又说，脸上甚至依旧有笑，“非常好。” 托尼开始不太确定这事的走向。他懂希德在说什么――洛基不是奥丁的儿子，那奥丁森这个姓氏就毫无意义―― 但希德为什么要暴露出他知道这点？难道洛基已经知道，即使他不说，希德也能听到他的灵魂？ 还有，洛基说保护？是指希德把他自己立成了靶子？ “我没看出有什么好的。”希德说。他没有正面肯定或者否定保护，但态度显然更倾向于默认肯定。 “我猜你大概把能说的都说了，”洛基轻声道，又重新开始走动，这回是小幅度原地转圈，“真是美好的兄弟情谊，不是吗？” 希德皱起眉看洛基。别人也就算了，被洛基称赞兄弟关系好什么的……总感觉哪里不对，十分不对。“你最好把你想说的话说得再清楚一点。” “我想我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洛基站住。权杖底端和地毯摩擦，发出极细微的声响，反衬出他一瞬间刀锋般的眼神更加锐利。“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一开始就获得我的全部想法作为交流基础的。”他这么说的时候，笑容就跟凝固的冰雕一样。 托尼不自觉暗吸了口冷气。洛基知道了，这不是个好兆头――洛基怎么看都不是那种任别人戳圆捏扁的角色！ 希德紧盯着洛基，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说出去的话并不能收回来。” “你以为我介意的是那个，真的吗？”洛基用一种略带夸张的语调反问，“我当然不指望收回来。那无伤大雅，我无所谓。” 你骗谁呢，这态度怎么看都不像无所谓啊！无论是希德还是托尼，心里都刷出一条同样巨大的弹幕。 洛基似乎看出了他们在想什么。“不管怎么说，我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定下了。”他轻声道，脸上肌肉不再绷紧，而是扭曲成另一个笑，“我，洛基，才是真正的王！” 要托尼来说，他觉得这个北欧神已经中二病爆表到丧心病狂，离疯子不远了。但他没有料到的是，希德突然站起身，“这话没错。”而且这么说也就罢了，希德还抬腿朝洛基方向走去。 “……等等？”托尼大惊失色。他想拉住希德，都忘记自己手里还拿着酒杯，急忙换另一只手，拽住了一小片衣角，“你疯了吗？”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希德这么说的时候眼睛直视着洛基。两人几乎一般高，目光相交时，其中的意味只有他们两人才懂―― “如果有两块无限宝石，我要做的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容易。” “所以，站起来，跟我走，什么多余的都不要说。” “你明白我的意思，不要让我说出来，那就会变成另一种现实。” 这些都是洛基蓄意让希德听到的想法――更准确地形容，是单方面命令――而希德一点也不想知道另一种现实是什么。他大概能猜出洛基能拿什么威胁他，他也知道托尼肯定要说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但他没法子坐视这种事情发生、尤其在他手里还有一个选择权的时候。 就和他了解的洛基程度类似，洛基肯定已经知道他和托尼的真正关系。他站起来在洛基的预料之中，而他为什么这样做还在洛基的预料之中；大概洛基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完全掌控人和事所带来的愉悦感…… 希德能肯定，这只是一个开头。这种程度满足不了洛基，洛基还有后手。他希望他知道后手是在那些手段用出来之前，那他就得先冒点险。 “希德！”托尼又叫了他一声，调子里透着焦急。因为希德一直在往前走，他不得不站起来跟着走过去。特么地没听说洛基光用眼睛就能控制人啊？ 希德停住。他转头看了看托尼拽着他的手，又抬眼看了看托尼的脸。 托尼以为他要说什么，但希德什么也没说。不光如此，那平静的眼神和平静的表情，都让托尼心一紧，不自觉松开了手。“你……” 但希德立刻转过头去。“我们可以走了。” 洛基站在两人对面，把那些小动作全部收进眼底。“你很快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他啧啧称赞，“我喜欢。”他伸出权杖，点了点希德肩膀。没发出什么动静，两人立刻就从空气里消失了。 一室冷清。 托尼后退两步，重重地坐在沙发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对……他把酒杯放下，用力揉了揉脸。洛基显然通过某种秘不可宣的方式威胁了希德，他坚信这点。并且，希德最后那一眼，似乎很快地瞥了一下侧边？ 想到这里时，托尼转过头。然后他就发现，原本该在病房里的哈里悄悄走了出来。 “那个头顶上有两只弯角的奇怪家伙是谁？”哈里满心疑惑地问，“我刚才从门缝里全看到了。” 希德这回货真价实地失踪了。因为不管是因为超出范围还是因为洛基发现，事实就是托尼送给他的那只手表没有返回丝毫信号。 托尼真心希望不是后者。 就如他所说，灵魂宝石不是什么可靠的宝物，更可能成为争夺的权柄；比如闻风而来的洛基。所以，跟着洛基离开的希德人身安全实在很令人忧虑，因为他觉得洛基很可能做出杀人夺宝这种事。 更可恨的是，他在这件事上遭遇到了和神盾局一样的问题――就是根本无从入手！希德身上注定有一个或者几个大秘密，但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那他要如何破解无限宝石或者宇宙立方的谜题、甚至与之对抗？ 真要说起来，托尼觉得他自己比希德更像个外星人，因为胸口反应堆的缘故。但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他必须把精力专注在找回希德上。不管洛基想用无限宝石干什么，他都不想看到希德卷入那些事！ 所以，托尼只能尝试扩大信号接收器的捕捉范围。假使他工作效率高那么一点、运气又好那么一点，他就有几率找到希德。这是所有其他事情的前提，不是吗？ 钢铁侠最近很忙，最好不要去打扰，哈里很聪明地得出了这种结论。就算是他，也觉得弟弟当面被坏蛋抓走这件事实在太打击自信了。 当然，他并不是怀疑托尼的实力；但洛基显然更强，毫无疑义。顺道再一提，他一般对别人的事情毫无兴趣，但却少见地希望他能在这件事里发挥自己的作用。不过，以目前他的身体情况，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只能是不添乱就好。 在这种情形下，娜塔莎找上了托尼，可想而知得不到什么好脸色。 “我说了没空！”对黑寡妇让他去神盾局一趟的提议，托尼特别无趣地挥手，动作就和赶苍蝇一样。 娜塔莎刚从南亚密林回来，这时候不得不承认，那些花腿蚊子都比钢铁侠可爱多了。“要不是希德・斯塔克不在，这事本不用你。” “要不是神盾局，希德也不会不在！”托尼一句话顶了回去，十分没好气。话怎么说来着？如果弗瑞不把宇宙立方解封，不就什么事情都没了吗？ 娜塔莎噎了噎。她知道宇宙立方计划，也知道希德曾为此进过行动中心，所以她觉得托尼这话意有所指。“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追问，“希德・斯塔克到底在哪里？” 他们谁都不知道，希德现在正和洛基一起，在德国波恩的一座古典音乐厅里坐着。 问干什么？不是大杀四方也不是妖精打架，而是正儿八经地坐在观众席上，听交响乐。 厅里洛可可式的装修金碧辉煌，观众们各个衣冠笔挺。演奏的曲子同样对得起场景――是贝多芬的c小调第五交响曲――簧管和铜管蹦出的音符在耳膜边跳动震荡，丝毫不掩低音提琴的美妙旋律。 乐队技艺精湛，希德却无心欣赏。他只觉得他最近都在体验哈利波特里的幻影移形――比如说，上一秒他还在纽约市斯塔克总部大厦顶楼站着，下一秒就身处某个从未到过的异国街头。洛基好像没有固定落脚地、也不需要，想到什么做什么，就和前半个小时突然心血来潮地带他到音乐厅的三重教堂式大门外面一样。 可洛基不可能没有计划，希德这么对自己说。洛基绝不是真正地心血来潮，一定是别有所图…… “你该专心点。我喜欢这个，”洛基突然转向他，眼睛在稍暗的背景里闪着光，嘴唇不动，“命运在敲门，嗯？” ... ... 第36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波恩已经入夜，而纽约这头，午后的太阳正斜斜地拥抱整个城市。 这时候，如果在帝国大厦八十层以上的地方――无论是写字楼还是观景台――寻一个避风的好位置，斟上一壶锡兰红茶，摆上一碟入口即化的点心……简直没有比这个更惬意的下午茶时光。 但当然，如果这时被请到神盾局会议室谈话，前头的设想只能是奢望。 托尼就是这么不耐烦地对付弗瑞的。且不说他到底需不需要在帝国大厦才能享受这种待遇，至少他的确有实力这么做。“不管我之前做了什么，我现在都没空和神盾局玩躲猫猫！” 弗瑞感到一阵熟悉的无奈和怒气。但他必须忍耐：不光是为了他想要做的事，也为了之前他无缘无故带走希德。“我知道，你现在正找人，我们可以帮忙。” 托尼对此报以白眼。“别开玩笑了，”他毫不留情地说，“如果我找不到，你们能找到？另外，被你们找到，一定没好事。” 娜塔莎站在弗瑞身后，手背在身后，闻言眉毛动了动。但她没有替弗瑞说话的想法……嗯，她做好她该做的就行了。 弗瑞对托尼这种油盐不进的劲头只能感到蛋疼。也许他之前还有机会获取钢铁侠的支持，但他一手把那个机会毁掉了，以至于现在捉襟见肘。“好吧，既然如此，”他脸上的线条硬了些，“那就只能是我单方面通知你了。” 托尼摊手，一边眉毛挑起来，下巴微扬。他还穿着战甲，面甲推到一半。这些东西加起来，只显出了十成十的“你可以说，但我不听”的神态。 弗瑞盯着托尼，牙齿肌肉不易察觉地动了动，然后转过头。“原本要通知你的是另一件事，”他硬邦邦地说，“但现在变成这样，大概得换个说法了。” 托尼没接话，他倒想看看弗瑞能说出什么来。 “我知道你觉得我把蓝色立方拿出来不是明智之举。”弗瑞道，“但你肯定也知道，我为什么把它拿出来。” 关于新墨西哥州发生天降锤子这种事以及后续，旁人就知道表面现象，内里联系搞不清。而托尼一直在入侵神盾局系统，当然能把问题弄清楚。 对这种暗示性的指责，托尼毫不脸红。 “你也看见了，我们根本没法阻止托尔。或者说，不该把一个具体的人作为假想敌，但地球外显然有很多敌人。”弗瑞继续道，“而万一那些敌人找上门，我们却毫无招架之力。” “你在说一个最坏的情况。”托尼总算开了口。 “我想你不需要我对你解释墨菲定律，”弗瑞的回答速度非常快，“就和我认为你肯定知道是谁让你弟弟失踪一样。” 墨菲定律，如果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件事情，而其中一种选择方式将导致灾难，则必定有人会做出这种选择。 至于希德失踪……洛基的确不在神盾局的控制范围内，也不在托尼的。甚至，托尼面临的情况比神盾局更糟――就算他知道是洛基干的，他依旧没有办法！ 想到这些，托尼嘴角绷紧了。但他当然不可能承认希德跟洛基离开是最坏的选择，“你是指你的选择会导致灾难？” “我不能确定。”弗瑞倒是坦然承认了，“我只是做我觉得对的事情……可能我以后会发现我做错了，但我不会后悔。” 托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依旧认为弗瑞是在掩耳盗铃，但他不觉得争论这个有意义。就和弗瑞说的一样，将来发现做错了也不会后悔――那是因为后悔也没有用，现实已经铸成。“你今天想说的就是这个？”他尾音上扬，显然已经开始不耐烦。 “不，但和这有关系。”弗瑞手指弯曲起来，敲了敲桌面。“原来我的计划是，尽早重启复仇者。” 一直旁听的娜塔莎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不为别的，就为她从未听说过这个计划。但她同时发现，托尼理应和她一样惊讶，但托尼脸上一点波动都没有。 “我想你也不需要我提醒你，这计划已经被否决了。”托尼的回答是这个。毫无疑问，他习惯性把神盾局系统当自家后花园逛，在希德的身份暴露之前就已经这么干了。 “那你一定也知道原因。”弗瑞一点也没显出机密被偷窥的愤怒。“组建复仇者，是我在新墨西哥州事件后提出的第一个应对方案。而安全理事会之所以否决它，是因为他们觉得……” “我不好操控。”托尼自顾自地帮他接下去，“不仅是我，还有班纳博士。” 娜塔莎现在开始有种她需要倒抽冷气的感觉。布鲁斯・班纳博士，也就是绿巨人浩克，前些年几乎把整个城市都给掀翻了。假使弗瑞的计划包括绿巨人，那可见事情不一般，或者昭示了弗瑞已经别无选择！ “没错。”弗瑞耸肩。“作为替代计划，他们觉得解封二十七年前的0-8-4听起来更像是个好主意。” “至少它不会说话，可以完全顺从于你们的意志。”托尼一针见血。 在场三人都没有很快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0-8-4带来了新的问题，而且是无从入手的新问题。相比之下，组建复仇者听起来倒是更有操作性了。 “所以你想要找希德，就是这个原因？”托尼重新理了理这件事的发展脉络，意识到弗瑞找希德大概只有一件事――让希德说服他加入复仇者。 弗瑞点头，客观道：“我原以为这是个好办法。” 托尼少见地没反驳。以前大概肯定不是，但最近他们关系改变，希德还真是最有可能说动他的人。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在弗瑞把这件事实施之前，洛基就先把希德带走了。 “所以，到底是谁带走了希德？”弗瑞追问。他觉得这件事很要命，不仅仅关乎复仇者是否能成功组建，还关乎钢铁侠会不会暴走黑化。 但托尼不觉得他需要神盾局的帮助。更直白点说，他不觉得他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我自己可以解决这个。”他开始往窗口方向走去。 不需要正面回答，弗瑞就明白，这是拒绝，托尼对加入复仇者毫无兴趣。“你……”他还想说点什么，但立刻又被打断了。 “阿斯加德，洛基。”在启动靴底推进器前，托尼回头道。“看在你今天还算诚实的份儿上，否则……” 后面半句消失在遽然而起的风声里。弗瑞对着已经化作天际流线的钢铁侠干瞪眼，但这并不影响他理解托尼的意思――要不是他今天还算诚实，对方一个字的消息也不会透露。 于是，是一个叫洛基的家伙带走了希德？ 神盾局资料里可没有这个，托尼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已经见过了？ 最后，同是阿斯加德人，洛基和托尔是什么关系？他对危险的预判，难道不幸而言中了？ 当天晚些时候，依旧在德国的某块区域。因为洛基一直在换地方，还专挑地点偏僻、人迹稀少的，所以希德不太搞得清方位。虽然他很怀疑自己正在易北河畔，但没法证实――洛基一直在他视线范围里，他只能老老实实。 想着这些，希德在床上翻过一个身。今天洛基挑了一个废弃建筑的地下室作为休息地，满地污水纵横，空气里全是阴湿的水汽。但他不太关心，只借着灯泡的微光，小心转动着腕上的手表―― 没有信号。 希德现在几乎能确定，洛基的魔法会让任何电子产品失灵――托尼做的东西都不行，那还用提别的吗？ 但这不是个好的发展趋势。距离他跟着洛基离开，时间过了快有半个月，什么进展都没有。 要知道，洛基从来不是会和别人袒露心事的类型，也从不是很容易和别人混熟的热情朋友，想从他嘴里得到什么消息，实在很难。更何况洛基手里有心灵宝石，佐以自身魔法，足以对抗灵魂宝石的侦查。 一定要说的话，希德觉得，洛基只有今天在交响乐会上说的那句话最有暗示性。“命运在敲门”，这是贝多芬写在乐曲之前的序言；洛基做了个引用，那暗示着什么？马上就要行动了？ 希德不由偷偷回头去看洛基。北欧神祗似乎不需要睡觉，至少他从没见过洛基闭眼。就比如说现在，他在床上躺着，洛基就毫不在意地坐在砖石地面上，权杖横在胸前。 ……特么地这事到底要怎么办？ 希德不是第一次觉得跟着洛基就能更快发现对方意图的自己天真，但事情已经不可能倒回到以前了。反正，只要他们没法对付洛基，那他乖乖跟着走的决定就没有错。 在这些利弊对比中，希德陷入了梦乡。他最近睡眠不太安稳，不能确定是洛基的问题多些还是自身的问题多些。但就算他已经陷入沉睡，在一声类似爆炸的声响发出时，也一定会被惊醒―― “……搞什么？”希德睁开眼时，正好捕捉到一闪而逝的蓝光。他半支起身，意外地发现洛基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没听到动静。 ……幻影分|身？ 希德突然意识到了这个可能，立刻翻身爬起，快步朝外头走去――地下建筑范围很大，他待的那个只是小房间――然后马上就被映入眼帘的东西镇住了―― 一台似曾相识的球形仪器，一块宇宙立方，塞尔维格教授和巴顿特工也在…… 当然，还有另一个洛基。这个洛基看着塞尔维格和鹰眼把宇宙立方安回仪器中心，又回头朝他笑道：“一个完美的惊喜，你觉得呢？” ... ... 第37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希德没有立刻说话。他挨个儿看了看塞尔维格和鹰眼，很快就搞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你让鹰眼给了弗瑞一枪，”他说，语气平淡，“我觉得我该称赞你的创意。” 正常情况下，作为弗瑞的心腹，鹰眼当然不可能拔枪对着弗瑞，更别提击中了。他之所以会这么做，就和他与塞尔维格会带着宇宙立方跟随洛基离开的原因相同――他们两人都被洛基用权杖宝石控制了！ 当然，这只是整个抢|劫事件的部分内容。简单总结，洛基通过宇宙立方开出的空间通道到达行动中心地底，干翻一票警卫后控制了塞尔维格和鹰眼，然后上演了一场夺命追车。结果是，洛基逃了，而神盾局在这件事里损失惨重――四百米地底下能量屏障爆炸，行动中心彻底塌陷。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洛基的笑容变得愈加灿烂。“我觉得你变强了，”他轻声道，“不然你肯定只能听到我赋予给他们的想法。” 希德对此不置可否。他和洛基待在一起接近半个月，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没做？而他试图掌控灵魂宝石以扭转劣势这件事，又何必特地知会洛基？ “不管这是不是个好消息，这都让我更确定一件事。”洛基继续说下去，眼里闪着光。“他们的灵魂是不是在尖叫？或者哭泣？” 希德眯眼。“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他听出了一种抖s才有的兴奋感？ “但看来你不想满足我。”洛基遗憾道，至少表情写着遗憾。 希德有点无语。看来他的判断没错，洛基就喜欢征服的快感！“我们这样说，他们听见没有问题？”他转移话题。 “他们？”洛基重复，似乎有点儿好笑。他根本没回头看――鹰眼正在协助塞尔维格调试仪器――而是又朝希德走近了一步。“他们为我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那有什么问题？” 还没等希德对此发表意见，鹰眼自己先走了过来。“我们人手不够，”他对洛基说，“我去再找些来。” “很好。”洛基回答，但脸依旧对着希德，不能说没有示威。 希德因此对上鹰眼的目光，注意到对方虹膜是一片混沌的蓝色。在被漠视之后，他突然觉得对方之前的不正经大概也是件好事――至少那是鹰眼本人，不是吗？ “怎么？”在鹰眼快步离开后，洛基这么问，同时还缓步绕着希德走，“想要帮助他们？想要阻止我？” 希德对此保持沉默。 这反应大概也在洛基的预料之中，因为他毫不介意地继续道：“好好想想，难道我这次不是给你提供了一个大好机会？” 希德继续沉默。他目光投向脚前两英尺左右的地面，那里薄薄的青黑淤泥被洛基和鹰眼先后踩出了几个脚印。 “至少，事实已经验证了一个。让灵魂宝石听从你的指挥，好事。”洛基尾音上扬，显出轻快的调子，“虽然和我之前想的不太一样，但结果是一样的。假如能离开头顶上的阴影，谁都会有更大的成就！” 希德发誓，如果说他之前还能或多或少地猜出洛基的逻辑，这次也绝对没有。洛基的话单独听没问题，但套用到他身上…… 等等，他怎么不知道他头顶有阴影？洛基的阴影显然是托尔，所以他的阴影……不会是托尼吧？！ 但洛基显然并不真的需要希德的回答。“他妨碍了我的成就……我才是阿斯加德名副其实的王……没有他们，什么事情都会变得更好……” 在这种时候，希德实在不太想插话，但不得不插。“好像没我什么事，我觉得我该回去休息了。”洛基和托尔的恩恩怨怨他不想管也管不着，他只需要知道他和托尼不是那么回事就够了！ 洛基脚步顿了顿。“我还以为你睡不好呢。” “睡不好更需要时间弥补。”希德镇定道，回那个全是潮腐气味的房间去了。 实际上，就算没有救世主的心，希德也不可能高枕无忧，尤其在他认为洛基马上就要行动的时刻。所以他和衣卧睡在床，眼睛闭着，心里面却在不停地盘算―― 他的确能听到塞尔维格和鹰眼真正的灵魂声音。但没有用，这是单向的，他没法让他们听到他的声音，暂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除洛基对他们的控制。 刚才他盯着那些淤泥，也并不是在发呆。因为他那时脑海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如果他能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出他在哪里就好了――接着他就听见有声音回答他，“易北河右岸的哈德尔河畔，法兰克福西边的郊外”。 这事情简直太猎奇，以至于希德很努力地控制了面部表情，才没让洛基当时就发现端倪。 虽然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他在溶洞时听到水流和石头的声音并不是个意外。而且，相比于灵魂宝石带来的功用，这更可能是他自身带有某些不为人知的特质。 希德一直不愿意深入考虑“我是外星人”这种设定，但此时不得不考虑。他在灵魂宝石的袭击下安然无恙，他可以借助灵魂宝石听取他人想法，他甚至能和自然物质交…… 所以他也许还能做点什么？ 希德再次想起了威廉姆斯。与其说威廉姆斯成了植物人，不如说威廉姆斯睡着了，陷入一个无法唤醒的沉睡，因为他的灵魂离开了他…… 自己能操纵死灵，希德认为这毫无疑问。那如果他试图让他自己的灵魂离开身体呢？在别人眼里，他只是睡着了；但实际上，他的灵魂已经去到想去的任何地方，获取他想要知道的任何事…… 这是个大胆的设想，如果被托尼知道一定会反对的那种；但希德尝试了，而且发现那能成为现实―― 他正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中，面朝下地瞪着自己半蜷的身体！ 希德受到惊吓，不由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他就发现，没有重量的身体的两步让他穿墙而过、直接退到了距离房间足有二十米远的空地上！ 看起来不错，希德在经过人越来越多的大厅――他们在组建一个新的简易实验室――时想，他的灵魂大概能和飞机一样，一夜足够在大西洋上打个来回，就不会被洛基发现异常了。 话再说回来，宇宙立方被劫，神盾局毫无疑问地乱成了一锅粥。 夜里发生的事情，第二天神盾局上下就在弗瑞的命令下开始了新的行动，也就是重启复仇者计划。除去已经是神盾局特工的鹰眼和黑寡妇，还有三个需要花力气―― 托尼，不说了，这个永远在和神盾局唱反调的百万富翁兼钢铁侠； 刚苏醒的罗杰斯，弗瑞亲自上门游说，可见重要程度； 而正在东欧执行紧急任务的娜塔莎，又被指派了下一个紧急任务――去加尔各答说服班纳博士加入。 不得不说，成效还算可以，至少三个中有两个点头答应了。问不答应的那个是谁？还用得着说吗，明显只能是托尼！ 这回轮到来斯塔克大厦的人是科尔森特工，神盾局上下大概只剩他一个愿意接受这种任务了。 “我早就和弗瑞说过了，没空！”托尼被人工智能从实验室叫上来，从表情到语气都散发着“我很不爽”的气息。 “局长让我把这些资料带给你。”科尔森依旧保持着他惯常的微笑，不卑不亢。 托尼低声诅咒了一句，还是接到手里。有关宇宙立方的资料，他从来不嫌多。“还有别的吗？” “听说你是最早见过洛基的人？”科尔森询问。 “最早？”托尼反问，然后终于意识到科尔森上门是为了什么。“你们也见过了？那……” “宇宙立方被他抢走了，还有我们的两个特工。”科尔森回答。“结合前后，我们觉得洛基很可能就要行动。” “……战争。”托尼难得有一次能和弗瑞达成同样的推论。相比于弗瑞的猜测，他知道得更多――洛基的野心、洛基的军队！ 科尔森看着托尼突然变得严肃的表情。“你看起来知道不少。”他客观地说，“也许你愿意把它们分享出来？” 这并不是一个疑问句，但托尼也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如果你拿到它就走，那我可以点头。” “你……”还没等科尔森这话说完，就被托尼打断了。 “给我一晚上时间，我就可以成为一个天体物理专家，好吗？” 面对这种欠揍又劲爆的宣言，科尔森无话可说。 一分钟之后，在办公室待着的弗瑞就得到了这份会面报告。他听完，脸色沉默。 站在桌前的希尔特工觉得她有必要问点什么。“斯塔克那头……”她欲言又止。 弗瑞听出了属下的未尽之意。斯塔克们全是问题――哥哥从没合作过，一向没问题的弟弟又突然成了最大的问题；现在，这个最大的问题还被他们的另一大问题带走、杳无音信半个月，想想就没好事。 “两个都管不着，那就别管了。”他开口，“给理查德博士打个电话。” “您的意思是……？”希尔特工确定性地问。 “神奇四侠去了中欧，我认为他们真的没空。”弗瑞先是确定了希尔的猜想，话锋却突然一转：“但我想，大家有必要先认清队长和火人。” ... ... 第38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弗瑞的原意是把该来的人召集在一起，然后让大家亲眼分辨一下两人。也许以后他可以利用这种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相似度做点什么，但现在的情况不适宜冒险。 这样一来，即使约翰尼不太情愿，也不得不在姐姐加准姐夫的双重压力下暂时飞往大西洋上的某个坐标――神盾局的集合地点是他们新建成的天空母舰，海空双栖。 从里海西侧飞往大西洋和从德国西部黑森州飞往纽约，中间有一段路线基本重合。所以，希德在公海上碰到约翰尼实在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一个阿飘状态，一个火弹状态，显然只有希德能注意到对方。他完全没想到他能在这样的时间、地点以及方式再遇约翰尼，因为对方呼啸着飞过去时，直接穿过了他的一只手臂！ 这下，他们是在大西洋上货真价实地撞车了吗？ 希德十分无语。所幸火焰没法伤害到现在的他，而他还从他们接触的那一瞬间里读出了弗瑞想做的事――在真正对敌之前，先认清基友的脸！ 他立刻改变了主意，打算跟着约翰尼先上天空母舰去看看。因为照他的预料，洛基绝不会让弗瑞成功地组织起一个足够相抗的英雄联盟！ 不得不说，这是个好主意。因为天空母舰的坐标属于机密，而希德现在没有条件黑进神盾局系统。在这种情况下，有个人形照明弹在前头引路，目的地再明显不过。 因为通知的时间差问题，当希德尾随约翰尼登上天空母舰时，约翰尼已经是最晚到的那个――原本游弋在洋面上的天空母舰已经将两侧的涡轮展开，水也排得差不多，整个处于半悬浮于空中的状态。 “叫我来也不等我！”约翰尼对此显然很有意见。他这么抱怨的同时，已经熄火落到甲板上，穿过一大堆已经套上氧气面具的工作人员，转了下去。 虽说升空以后甲板上氧气稀薄，但希德并不着急，因为他现在完全没有生命体征，也就不需要呼吸。估摸着底下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才会进入正题，他留心观察了一下四周，收集到足够多的信息――有关天空母舰的各个方面――才一头栽往甲板下方，很快就找到了主控制室。 这地方的设计偏向小高层，底下大厅是对称的多排弧形控制台，而二层挑起的部分则是主控制台和一个拥有不规则触控式桌面的开放型会议厅，正对着前方一整片的玻璃舷窗，视野开阔。 穿着神盾局深色紧身制服的工作人员在仪器之间来来去去，而几个受邀而来的人正站在二楼桌边，比赛谁的眼睛更大―― “！！！”画满单纯感叹号的脸自然只属于两个当事人之一，人称美国队长的斯蒂夫・罗杰斯先生。 “wtf！”这是围观的弗瑞、娜塔莎、布鲁斯・班纳博士，以及另一个当事人、绰号霹雳火的约翰尼・斯托姆先生。 “……”这个很明显只能是发不出声音的希德。因为，虽然他早知道两人脸几乎一模一样，但没人告诉他身高三围什么的好像也一模一样啊！ 亲爱的队长，您真的能保证，您被冻在北极的冰里之前没留下个儿子什么的吗？然后儿子给你留了个孙子？ 斯蒂夫刚苏醒一个月，对当代语言中流行的比喻和笑话都搞不清；但现在，他准确捕捉到了众人很想问、却又都忍着没问的事情是什么。“不，我想我们应该没关系。”他摇头，“不然你们可以做那个什么……”他皱起眉，显然还没彻底记住dna序列分析这么专业又不太常用的单词。 娜塔莎好心帮他补全了。 “我想也是。”约翰尼这么说的时候，目光扫过斯蒂夫中规中矩的发型以及身上的旧款皮夹克，不可抑制地皱眉。 这种挑剔表情根本没有掩饰，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当然，约翰尼一直都是这样，追求最帅的造型、最美的女人、最酷的跑车，哪一点爱好都和斯蒂夫搭不上边。 总结，约翰尼的性格和托尼有点近似，在不得瑟会死方面尤其一致。 “我觉得你根本不用特地来这么下。”有点局促的布鲁斯终于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没人会把他们认成一个人的……我是说，就算他们长得一模一样也没问题！” 这话显然是对弗瑞说的，而弗瑞不觉得自己多此一举。“神奇四侠，我想这个不用我和大家介绍了。今天来的只有约翰尼，那是因为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约翰尼差点跳起来。“难道以后我们要和你……们一起做事吗？”不论是为神盾局工作还是和死板型的自己共事，他都不要好吗！ 这话一出，眉峰蹙起的人不止斯蒂夫一个。他们也不想和一个看起来就很浮躁的毛头小伙当同事啊！ 弗瑞在心底叹了口气。“没别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抬起一只手，阻止了约翰尼可能的插话，“这事的细节我会和理查德博士联系。” 想到准姐夫可能有的腔调，约翰尼只觉得浑身都不好了。“今天就这事？我可以走了吧？” 弗瑞点头。他也是第一次和约翰尼照面，深觉对方的不守规矩程度大概能和钢铁侠一战。结果，仿佛是为了验证这点，他这想法还没完全消失，就看见约翰尼在原地变成了火人，加速撞破(或者说融化，反正结果都是一个大洞)玻璃出去了。 眼见约翰尼自动化成流星，一干人等面面相觑，最后汇聚到弗瑞身上。而弗瑞只觉得头更疼了，并且坚信这次不带上神奇四侠是个好主意。“让人把备用玻璃换上，”他吩咐希尔特工，“重新启动背景反射面板。” 就知道会是这样……当神盾局局长什么的，心好累！ 接下来，娜塔莎带着布鲁斯去实验室，其他人依旧留在主控制室。斯蒂夫下底层去看情况，又没忍住回头问弗瑞：“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他这一睁眼，不仅战争结束了，还多了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性格却南辕北辙的家伙？ “如果你说合作的话，我想是的。”弗瑞回答，“只要有必要。” 斯蒂夫不吱声了。虽然他依旧觉得这前景不美妙，但骨子里的士兵血统让他习惯性服从命令。当然，这种毫无疑问的反应，当且仅当他没发现弗瑞的本质之前才存在。 这时，一直在旁观、永远被无视的希德深刻感觉到了灵魂状态的好处和坏处。好处自然是所有人都发现不了他，坏处则是，他也没法把消息传递出去―― 不论你们想做什么，都赶紧准备，因为洛基肯定很快就要行动了啊！ 虽然对热核物理不算精通，但通过之前洛基漏给他的消息和对塞尔维格灵魂的听取，希德很明白洛基想要做什么―― 宇宙立方能够打开空间通道，甚至于跨越多个宇宙。洛基在掉落彩虹桥时发现了其中的某些秘密，就以此为条件，和齐塔瑞人达成了协议：齐塔瑞人帮他征服地球，而他会把宇宙立方拱手相送。 想统治地球，这行为听起来是野心；只想统治地球，这听起来就是报复了(这是针对托尔的报复，因为托尔想要保护地球)。尤其在地球和宇宙立方的价值根本不对等的时候――宇宙立方高得多得多――这种取舍听起来更像是意气用事，或者难听一点，犯蠢。 希德能想到这个，但他并不关心原因，他只关心结果。洛基想要借用齐塔瑞人的军队来征服地球、为他的统治铺路，那外星军队就需要一条通道到达地球。 宇宙立方可以做到这点，但它的通道不够稳定，那就需要新的、更多的稳定剂(比如说金属铱)来保证量子轨道效应的平衡。只有这样，通道才能承受大批军队的通过，而不至于半途崩塌、让其中的生物被动荡的空间裂缝撕裂！ 所以，洛基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显而易见――夺取稳定剂！ 这种事实捂在心里说不出去的感觉，实在让人坐立不安。如果灵魂宝石能让他和其他人在灵魂层面上沟通就好了…… 希德坚信这事能做到，但他缺乏让灵魂宝石彻底听话的时间。为此，他陷入了思索之中。而当被突然喧哗起来的人声唤回注意力时，他发现他晚了―― “匹配度百分五十……六十七……八十八……一百！” “他好像根本没想藏起来！” “德国，斯图加特！” 追踪屏幕上，显出了洛基的侧脸。他打扮十分入流得体，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几千岁的神。是机场，光从模样判断，谁都会觉得他是个文弱绅士；但只要和他照过面，就知道这仅仅是错觉！ “交给你了，队长！”弗瑞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斯蒂夫点头，立刻去换制服。而娜塔莎不用弗瑞的眼神，就呼叫飞行员启动机动战机。天空母舰本来就朝着大西洋东侧飞行，此时去德国并不太远。 希德意识到他也该行动了。如果他没料错的话，托尼绝对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 ... 第39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德国，斯图加特，一座希腊风格的古典会议厅。 今晚这里将要举行一个盛大的上流社会舞会，外头不可计数的豪车就能证明这点。宾客如云，衣香鬓影。按照礼节，客人们正三五成群地等在宽大的楼梯旁，一边愉快交谈，一边等着主人下楼来。 按照正常的发展，半分钟后他们就能享受顶赞的好酒与绝妙的音乐。只可惜今天有个客人不请自来，这个不速之客的目标还是主人的眼球―― 毫无疑问，被洛基盯上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在他当众把人掀翻在桌、并且用绝不温柔的方式获得打开仓库门所必须的视网膜信息后，整个会场瞬间陷入了尖叫和混乱。 至于目标仓库里面有什么，十分明显――金属铱！ 这正是洛基计划的一部分。他拿到那个眼球，鹰眼和其带领的人就可以盗走金属铱；他在明处，鹰眼在暗处，是个双管齐下的好主意。 同时，暂且不论金属铱对宇宙立方研究所起的促进作用，至少洛基并不畏惧暴露自身所带来的后果――神盾局一直在搜捕他，所以肯定会来；彩虹桥的守卫者海姆达尔能够看到九界，意味着阿斯加德也会发现他在地球做了什么。 但他难道害怕可能到来的托尔吗？当然不！ 实际上，不论来的是神盾局还是托尔，都是他计划中的观众！全来更好，这样他就能在所有人面前证明，他才是货真价实的王者！ 抱着这种想法，洛基在取得眼球后现出权杖和铠甲的全形，发表了一通关于自|由的“真理”，让广场上的所有人对他下跪。 这事很显然不可能太顺利。先是一个老头拒绝弯下膝盖，后是神盾局人马赶到――斯蒂夫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两人缠斗一阵，洛基占了上风；然后托尼赶到，一炮把洛基轰出好几个滚，战甲上装备的所有武器一瞬间都摆出了战斗姿态。 洛基本来就没打算认真反抗，所以他果断投降了。他计划从神盾局内部瓦解对方，第一步当然是先登上天空母舰。被抓上去挺省事的，不是吗？ 但托尼对天空母舰没太大兴趣。“希德在哪里？”他直接问。 洛基坐在广场边的阶梯上，闻言露出了惯常的笑容。“我出来的时候，希德还在睡觉呢。”他顿了顿，又道，“希德最近都休息不好，但我看他这次就睡得很舒服，无论如何都叫不醒。” “无论如何叫不醒”等于“睡得舒服”？真不是被下药或者敲昏了吗？ 斯蒂夫刚和洛基动过手，此时还在微微喘气。但就算是这样，他也觉得洛基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威胁。 托尼的耐心本来就不太好，这时更是濒近临界点。“我问你，他在哪里？”他加重语气，同时装甲上露出来的那些弹头更危险地送出来一些。 “其实……”洛基依旧挂着笑容，故意拖腔拖调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无论是当事人托尼，还是旁听着的斯蒂夫等人，都觉得这是谎话。但失踪的正主、也就是已经赶到的希德，知道洛基说的是真的―― 洛基已经发现他灵魂离体，但没法知道他的灵魂去向！ “我在这里，托尼。”希德盘旋着降落在托尼身边，尝试交流。 但托尼显然什么也没听到。“你……”他差点要气爆了，因为他觉得洛基肯定在装傻！还有另一点，理智告诉他，洛基是故意投降的！真要打的话，不论胜败，都不会这么快！ “你这么问不会有结果，”娜塔莎从悬停的直升机里探出头，“把人带回去再说吧。” 斯蒂夫点头，而托尼脸色依旧很难看。希德自然强烈反对，只可惜依旧没人能听见他。大约是这种想法太激烈，以至于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其实你可以修改他的灵魂，那他就会知道你在这里。” “其他人的也一样，我能做的范围远超过这些事。” “你难道不想试一下吗？只要对手有灵魂，我就会让你立于不败之地！” 希德不特别惊异。他早就已经确定，灵魂宝石的确对他不怀好意。就算它――暂时就用它来指代吧――在这些天他的试探里逐渐地抛出了一些好处（让他对别人的灵魂有更深入的了解），又怎么证明那不是诱饵呢？ “你想要我做什么？”他问。别人听不见他的声音，但灵魂宝石怎么可能不能？ 果不其然，它哈哈笑了两声。“现在说你也不明白，以后你就知道了。” 希德直觉这个“以后”不是他期待的。“你在说哪个‘以后’？”他回想起他们在阿兹特克遗址时的情形，追问道：“那个‘以后’足以让你等三千年？” 那笑声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但也很可能不是，因为希德实在弄不清怎么能扼住一个本来就没有形体的“人”的脖子。 “你听到了我的想法，这本不该令我惊奇。”那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调子，暗藏阴险，“但令我惊奇的是，你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关心这个。” 希德没回答这个疑似疑问句的陈述句。那是因为他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地球人！拯救世界这事情太高难，还是让别人去做吧！ “让我想想……”它接下去说，“你听见了我的想法，那就意味着，你知道你不是个凡人，年纪超过五千岁，身上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能力，这些能力甚至能够超越无限宝石……” 它每说一句，希德的心就跳一下，直至最后打断它。“我只听出了一点，”他兴趣缺缺地道，“那就意味着一堆无穷无尽的麻烦。”比如说自动找上门的灵魂宝石，比如说自动找上门的神盾局，比如说自动找上门的北欧神祗……谁知道下一个是什么呢？ 对“麻烦”这种形容，灵魂宝石显然不能苟同。“那可绝不是麻烦，”它扬声道，带着兴奋，“那是绝对的……” 希德还想阻止它说下去，但它突然自己停住了。他等了好几秒钟都没听到它开口，意识到下面的部分可能是灵魂宝石找上他的真实原因。“绝对的什么？”力量？操控？统治？原谅他只能想到这些，因为灵魂宝石显然野心勃勃。 但希德注定得不到答案。除了灵魂宝石不会主动告诉他真实原因外，还因为他已经跟着几个人登上了直升机。虽然飞行平稳、洛基也很老实地坐着，但气氛依旧剑拔弩张―― “你不打算说实话，是因为认为我们没法逼你说实话？”托尼已经按捺了很久，所以质问的话一出口就充满了火药味。 洛基似乎想做一个摊手的动作。但手铐限制了他的行动，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没有的事，”他圆滑地说，“你得知道，在地球上，我最喜欢的人大概就是希德了……不，说不定是全宇宙呢。” 可托尼一点也没觉得这值得庆祝。“那绝对是个悲剧，”他略有烦躁，“你到底把希德怎么了？” “我说了，我最喜欢他，这可是个很高的评价。”洛基强调道，脸上的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在这种情况下，难道你不选择相信我吗？” 托尼很想说，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不会相信洛基，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他觉得，洛基大概就是要激怒他。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也不觉得和洛基走太近是好事。 一边围观的斯蒂夫听出了点味道。“这事情的确很古怪，”他出声赞同托尼，“我觉得这家伙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托尼没费神再重复一遍他已经知道很久的事实。“让弗瑞做好准备，”他哼道，“一大波没好事正在靠近！” 听见这话，娜塔莎抽空从驾驶舱回头，脸上的表情很难形容。因为，要说神盾局遭遇的“没好事”，让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托尼！现在托尼都能用这个讽刺别人了，实在刷新她的三观。 但希德依旧觉得洛基说了实话，又或者是部分实话。“洛基自然喜欢我，”他嘀咕着说，“因为洛基肯定发现了我身上的不寻常之处……即使我自己不关心也不需要，但总有人想要获取那些能力。随便想想，能和自然物质交流、并驱使它们为他所用，光这一点就要无敌了！” 灵魂宝石再强大，也只是六块无限宝石之一！从他的灵魂毫无障碍地穿越了各种物质来说，它对现实几乎没有影响。不考虑篡改或者操纵活人的灵魂，那就算他拥有一支死灵军队，也没法对活人造成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无论是灵魂宝石还是他自己，那种暗能量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这问题绝对有吸引一票人的潜力――事实已经如此――但目前还没有确切答案。能够知道的是，无论本质是什么，你争我抢的结果已经注定。 也许是要验证希德未来堪忧的预测，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间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再接着，直升机顶上传来砰地一声，整个剧烈晃动起来，机里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托尔・没好事・奥丁森来了！ ... ... 第40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托尔没有读心术，自然不会知道他有了个新中间名。实际上，就算他知道了估计也不会在意，因为他的全部心神都被“死而复生”的洛基吸引走了。他先是降落在机背上，然后从机尾打开的舷板进入，卡着洛基的脖子――这形容没有一个字问题――就又飞了出去。 期间别说一句话，他一个眼神也没分给在场的其他人。托尼想要阻止他，直接被一锤子擂到了角落里。 “我看他是想要开战！”托尼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这么说，语气里绝对是愤怒。 “不，托尔是我们这边的。”娜塔莎说，但这话在这时候显得特别没说服力。 要知道托尼从不吃亏，尤其在托尔的态度更像挑衅的情况下。“看起来我上次对他太温柔了，”他一边说一边扶正面甲，同时大步往舷板走去，“现在就让我教教他，什么才是打招呼的正确方式！” “等等，斯塔克！”斯蒂夫出声阻止，“我们至少需要一个计划！” 可托尼没搭理他，直接就飞走了。 斯蒂夫皱眉，显出了无可奈何。“托尔到底是谁？” 目前时间紧迫，娜塔莎没法和斯蒂夫解释关于锤子的一大串事故。“他自称雷神，差不多就是神话里的神祗了。他上次来地球时斯塔克见过他，因为他的锤子掉下来时引发了塌方，把另一个斯塔克埋住了。” “……另一个？”斯蒂夫重复了一次，然后意识到另一个斯塔克正是这次失踪的那一个。“听起来他运气真差。” “关于他，你还需要知道更多，相信我。”娜塔莎对此回复。 斯蒂夫本已经在拉头套，听出这话的意思是“希德绝不是你说的那样”，不由转头看了娜塔莎一眼。“那就下次。”他一边说一边往机尾走――那里呼啸的夜风正带进来凛冽的寒意――顺手捞起一个降落伞包装在背上，“不管怎么说，这些家伙都得先带回去！” 等斯蒂夫也跳下去，机舱就彻底清静了，只有仪表的滴答声。 无形的希德漂浮在半空，只觉得这事的发展真是令人头痛。他不太担心洛基溜走(洛基既然是故意被抓的，那就肯定不会逃)，但他觉得托尼的战甲大概要报销――谁让托尼的对手是完全不可以现有科学判断的雷神呢？ 下头大概会发生一场混战，最终还是要回天空母舰。希德做出这个判断以后，觉得他该为此先回身体里准备点什么。但这么离开，丢了天空母舰的坐标就不太好了…… 希德左右看看，目光最后定在了娜塔莎手边的一瓶水上。 一个小时后，天空母舰。 这艘巨大的海空两用飞船正以全隐形状态在九千米高空平稳飞行，只可惜船上的气氛和平静完全搭不上边。 洛基已经被重新带了回来，直接被关进了原先弗瑞为绿巨人准备的高抗压玻璃囚笼里。顺带回来的还有托尔，几人在会议厅讨论如何处置洛基。不能说两边大打出手，但绝对是唇枪舌剑―― 因为托尔认为洛基该被带回神域审判，而其他人告诉他洛基两天内杀死了八十个人。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站在神盾局的立场上。 因为洛基，布鲁斯知道了那个特地为他准备的牢房的存在。想想就令人不愉快――是神盾局找他帮忙寻找宇宙立方，结果还准备了个囚牢等他！ 然后是托尼。确切地说，他从来就没相信过神盾局。尤其在洛基不肯交代希德下落的情况下，那种不满就更加高涨。所以在托尔问弗瑞他们研究宇宙立方做什么时，他就把神盾局用它制造武器的事实透露出去了。 这引起的反响是巨大的，尤其是本来就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斯蒂夫。他亲历战争，自然知道战争会给人们带来多大伤害。他认为和平年代很好，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极可能成为毁灭一切的罪魁祸首。 很明显，弗瑞在这么多指责下不可能依旧坚持事不关己，尤其他的确被戳了痛脚。在他争辩囚笼只是危险预防、而斯塔克也是靠武器发家之后，一群人不欢而散。 托尼和布鲁斯一起回了实验室。虽说弗瑞实在糟心，但宇宙立方必须找回来，被带走的人也一样。 “我把算法输进去了，”托尼在半透明电子屏上十指如飞，“校正一下，我们就会更快定位。” “嗯。”布鲁斯回答。作为唯二能在专业知识方面沟通的人，他对托尼的初始好感度比其他人高不少，就算托尼刚见面时就说欣赏他一生气就会变成绿色大个儿也一样――因为托尼的确不是嘲讽也不是害怕。 不过相比于那个囚牢，布鲁斯现在更关心别的。“你刚才和托尔打起来了？因为你弟弟？” 一提这个托尼就生气，但他没法子对毫不知情的布鲁斯发火。“该为这件事负责的是洛基，托尔不能带走他。” 布鲁斯了然点头。“洛基不肯说实话？” “不仅仅对我。”托尼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两手按在白色台面上。“虽说他俩是兄弟，我看洛基对托尔的态度也够呛。” 布鲁斯瞬时想到不久之前的事情――被押解进来的洛基经过实验室，对里头的他露出了一个堪称诡异的微笑。“在这方面，我觉得队长说得没错。洛基就是蓄意挑拨我们。” 托尼潦草地摊手。“也许是吧，但我不关心。”仿佛是为了强调，他补充道：“弗瑞用宇宙立方研发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这事我早知道了。弗瑞集合我们要做什么，我也早知道。除去洛基的真正目的，现在我就关心一件事――他到底把希德弄哪里去了？” “他什么都没说吗？”布鲁斯确定性地问。 “说了一点，但我宁愿他没说。”托尼摇头，“但这事没完……我等下再找他问问。” 布鲁斯顿了一下，觉得洛基一定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如果你要去，那可得留个心眼，”他提醒道，“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无疑是一种支持。“谢了，”托尼勉强露出个微笑，“就冲这个，我会帮你把那笼子扔下去的。” 弗瑞准备的特制牢笼底下有个圆形百叶旋转口，必要时可以打开，这样就能把关着危险物体的囚笼抛出，从九千米高空开始做自由落体。如果托尼把洛基带笼子扔了，那弗瑞自然没法关住他原先计划要关的布鲁斯。 知道托尼在开玩笑，布鲁斯笑了。“那你扔之前最好先确定，底下有没有什么不适合被砸到的。” “你就是太谨慎，才会让弗瑞有机可乘，大个子！”托尼不以为然地回答，但笑容大了。 与此同时，希德已经回到了那个地下实验室。不过那地方现在可能更适宜用废弃地下室来形容，因为里头已经快被搬空了―― 鹰眼和他带的人早已把金属铱送回，而得到稳定剂，塞尔维格就不需要再呆在这里。实际上，在把金属铱装入仪器后，他们就兵分两路。一路追寻着洛基权杖宝石的射线信号去寻找天空母舰，而另一路带着球形仪器去寻找能量源。 当然，宇宙立方本身就是个高密度能量源。但就和氢弹引爆需要相当数量的tnt爆炸产生的热量一样，想要激活宇宙立方开出足够军队通过的空间通道，就得先把它加热到一亿摄氏度以上。 塞尔维格所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能量源。而不太走运的是，他认为给斯塔克工业总部供能的反应堆原型机非常符合这一要求。 希德这回从地上的水迹里得到这些信息，不由得直瞪眼。他该感谢，就算在这种情况下，塞尔维格那头的人依旧把他毫无知觉的身体带走了吗？ 毫无疑问，洛基一定在防着他回来！ 事情越来越棘手，但目标确定了下来。一是天空母舰，二是纽约斯塔克总部。 无论是鹰眼进攻天空母舰(意味着在上面的托尼也会受到袭击)，还是塞尔维格利用斯塔克工业的反应堆启动宇宙立方(意味着斯塔克工业大厦将会成为齐塔瑞军队进攻的第一站)，希德都不想看到。 那问题只剩下一个：他是先回纽约把身体取回来，还是先去天空母舰警告托尼？听起来像是前一个比较好，因为现在谁都不能听见他、察觉他…… 希德似有所感。他注视着地面，上头积的一层薄薄的水突然开始跳动，就和地面整个震动一样。它们越跳越高，旋转缠绕，逐渐盘旋成垂直于地面的水柱，还有直逼天花板的趋势―― 如果这时还有其他人在场，一定会觉得自己见了鬼！而希德只低头看了看自己无形的手，意识到他不得不再做些他本不想做的事情。 ... ... 第41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在实验室里待了一阵之后，托尼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动身出门，下舷梯去找洛基。大概是运气不错，他在楼梯上和迎面而来的娜塔莎相遇。后者显然刚从洛基那里回来，脸色不十分好看。 换做是平时，托尼一定不会放过任何撩拨的机会。只是他心事重重，两人无言地擦身而过。 “我差点以为你不来了呢。” 洛基这么说的时候，他正在那个高强度玻璃牢笼里缓缓踱步，态度就和在自家后花园一样轻松随意。 “你这里很热闹，嗯？”托尼没忍住暗讽了一句。他登上最后一级阶梯，经过控制台，最后站在牢笼正面。 洛基理所当然地点头。他上来还没多久，托尼已经是来找他的第三拨人了――第一次是弗瑞，第二次是娜塔莎。无论是他们之中的谁，都想要知道一些什么，而他恰好捏住了这些人的软肋！ 托尼深呼吸。不要和这种人一般见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你必须耐心。希德身上有块灵魂宝石，而他一点也不想被弗瑞知道。“你肯定不会告诉我希德在哪儿，”他说，“那我就换一种方式――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是说睡得很香，还是叫也叫不醒？”洛基的步子停住一瞬，又继续走下去。“这可都是真的。” 托尼一时没说话。天空母舰上到处都是监控头，而他可不想和洛基在弗瑞的眼皮子底下谈论无限宝石的事。 洛基微笑着，又瞥了托尼一眼。“你该为此感到高兴，”他轻声道，“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对谁？对你吗？”托尼实在不觉得洛基做的事情对他或者希德有好处。 “也许是吧，”洛基摊手，“但在那之前，我能确定，希德和你能获得的帮助更多。” 托尼费解地瞪着洛基。他不喜欢这种情况――洛基对无限宝石的了解显然比他多得多，以至于他现在只能被洛基牵着鼻子走！ 洛基显然接收到了这种疑惑，更加愉悦。“有些事情你我都知道，我就不明说了。在那个基础上，希德本人却没有什么想法，这是不被允许的。” 托尼的眉头蹙得更深。“你什么意思？”他质问道，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他能做到什么程度，但他注定不是一个凡人。”洛基摊手，“我做的只是一点点推动而已。” “……推动？”托尼似乎有点明白了。能出现在宇宙立方边上的婴儿，显然不是什么普通来路。就连洛基都无法窥伺其中的秘密，那能发掘出来的也就只有……希德自己？ “没错，推动。”洛基满意道。“他需要一点点压力，一点点逆境，才会意识到他之前想要置身事外的想法是多么天真。我可以发现这点，意味着还有些别人也可以。”他猛地向前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难道你真的以为，他会永远留在你身边吗？” 托尼脸色一白。这正是他最深也是最长久的恐惧，洛基显然发现了！ “地球算什么？阿斯加德算什么？”洛基缩回脚，又继续闲庭信步，“甚至，宇宙立方和无限宝石又算什么？”他突然转头，直视托尼，“难道你就真的没想过，最可能也是最坏的结果吗？” 这反问掷地有声，托尼嘴唇微抖。洛基的话揭开了他最不愿意直视的现实和未来；不用洛基提醒，他也知道希德身上有些了不得的大秘密。如果连灵魂宝石都觊觎希德，那么希德自身会是什么？将来又会引来宇宙中的谁？ 洛基慢慢走近托尼，一只手按在玻璃上。“你不知道，你父亲到底捡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回家。你也不知道，你的心早就丢失了……” “闭嘴！”这回托尼的嘴唇真的在发抖。但当然，愤怒比畏惧多，因为他下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我不知道你在期待什么。但我能确定，你所期待的未来，希德绝不会去做！” 但洛基脸上的笑容一点也没变。“你确定？”他轻声细语，“换我就会谨慎点下这个结论，毕竟我都还没弄清他是什么东西……” “他不是什么东西！他是我弟弟！”托尼几乎是吼了出来。“永远都是！” “哇哦，哇哦，”洛基故作害怕，往后退了两小步，“这种深厚情谊真是令我感动。从固执程度来看，你们还真是相差无几。要是希德也像你这样，我说不定就能弄懂更多事情了。”他说着又轻笑起来，“但你们依旧不是兄弟。我是说，这种关系能满足你吗？” 被当面戳破，托尼的脸色本该变红变黑又变青，但他却异常地平静下来。“我可不可以把这话当成是你嫉妒的表示？”他撇撇嘴，唇角下压，“你哥哥托尔大概会和我说一样的话，但你心里的阴影挥之不去？那种被光环阴影笼罩的自卑？” 洛基表情扭曲了一下，转瞬即逝，笑容也随之消失了。“我没有哥哥。”他粗声回答。 “瞧，”托尼摊手，“这就是不同之处。你希望把希德带到你的道路上去，但你并不是他。而且，就算面临困境，希德也不会照着你预定好的想法去做。他永远不会成为下一个你，这就是现实。” “闭嘴！”现在轮到洛基恶狠狠地说这个词组了。“这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不算，甚至希德自己说了也不算！我说过了，他不是个凡人，这是他的命运！” 托尼还想再反驳，但脚下地板突然猛烈晃动了一下，有低沉的爆炸声传来。在他赶紧抓住边上扶手的同时，天空母舰的警报声和他控制手环的提醒同时响起。 不用听警报也知道有人袭击天空母舰，至于贾维斯，说的则是：“您的装甲有异变，先生。” 在登上天空母舰的时候，托尼临时正用了一间仓库，把装甲放在里头。这时候说异变什么的…… “不会有人偷了它吧？或者正好炸到它？”托尼惊了一下，转身快步走下铁梯，准备回去看看。现在谁还有空和洛基磨嘴皮子？ “都不是，先生，装甲看起来很好。” “很好你还？”托尼飞快地穿过弧形舷梯，登上了去仓库的楼梯，更像是小跑。 贾维斯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迟疑。“我说不太明白，先生。装甲上发生的事情，我之前从没见过。” “……什么？”托尼反问，觉得这事真是奇了怪了。他只是把装甲放在了仓库，能发生什么贾维斯都不清楚的状况？ 此时，天空母舰主控制室已经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弗瑞灰头土脸地从一条走廊里钻出来，劈头就问。他刚才在实验室观摩伽马射线搜寻结果的进展(托尔和娜塔莎也在)，离开那里没多久，就被那一下震动摔了个七晕八素。 “涡轮被炸坏一个，长官。”希尔特工飞快汇报。天空母舰总共有四个涡轮，两侧对称分布。“再坏一个的话，我们就……” 仿佛是要验证她这种不好的预感，整个天空母舰再次猛烈摇晃了一下，重心倾斜。 盯着屏幕的驾驶员紧张得话都要不会说了。“第二个也坏了，方向仪失灵……”他结巴道，“我们就要掉下去了……” 弗瑞大怒。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能这么干的人除了鹰眼没第二个，因为鹰眼很熟悉天空母舰的结构。“失灵了就看太阳！”他大声吩咐，又对无线电频道叫道：“听见了吗，斯塔克？” “我马上去修！”电流那端传来托尼略带喘气的声音。 “队长，你在哪里？”弗瑞又继续道，“去左边涡轮，看看能不能帮忙！” “马上！”虽然背景音乒乒乓乓地听起来不太妙，但斯蒂夫的回答简洁利落。 在托尼回答的时候，他已经快要到达仓库。而他真正打开自动卷门时，马上就被自己看到的东西惊呆了，同时明白贾维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是什么―― 他的装甲崭新铮亮，就和刚制造出来一样完美！ 托尼站在原地，瞪大眼睛。可是这怎么可能？他之前和托尔真刀真枪地打过一架，手部装甲都被托尔给捏变形了。而他现在却发现，它们看起来就像是那一下全是他自己的幻觉似的！ “……发生了什么，贾维斯？”托尼一瞬不瞬地盯着似乎有了自恢复功能的装甲。他真的能穿这个东西吗？ “我不知道，先生。”人工智能的声音里都带上了费解，“它好好地放在这里，我在调整迎战系统。然后……差不多是一瞬间，它就焕然一新了。” “期间什么都没发生？”托尼确定性地问。 “没有，先生。”贾维斯肯定，“没人到这里来，也没有监测到什么异常变化。”他又补了一句：“至少能监测到的数据都和平时一样。” 托尼敏锐地捕捉到了“能监测到的”。他猛地四下环顾，到处都空空如也。他仍旧不死心，扬声问道：“是你吗，希德？” 作者有话要说：小希德开挂啦~~ 感谢星月言的地雷！么么哒~(つw｀)～ ... ... 第42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在鹰眼把电子定位爆破箭射到天空母舰的表面时，希德正好赶上他们――他在那瓶水里动了点手脚，顺理成章地定位目标。 鹰眼使用爆破箭是为了破除天空母舰的隐形反射板，方便带人进攻。而希德并不需要这个：他自己的隐形更加彻底，以至于在有一段距离时就看见了巨大的空中飞船；确切地说，他看见了风，也听见了它的声音，而天空母舰带起来的气流相当强劲(他要是早发现这点，他就不需要提前做记号了)。 这和水一样是个值得研究的问题，但希德知道他现在没有时间。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赶回纽约，这样也许还能赶得上拿回身体、阻止塞尔维格打开空间通道。这就意味着，他不能在天空母舰上停留太久，因为也许一分钟就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最理性的想法当然是直奔纽约，但希德做不到。就和他老实和洛基离开时一样，他在有选择的时候绝不会坐视托尼陷入危险之中。所以他依旧选择了这条折线路途，想着他至少可以先把托尼的装甲修好―― 抬手落下，不到一秒钟，但他知道贾维斯一定会发现异常。实际上，第一次爆炸发生时，他还在仓库里，注视着已经闪闪发亮的装甲；而在下一次爆炸发生前、托尼在赶来的路上时，他已经离开了。 希德听到风告诉他涡轮损坏，也知道托尼一定会来，但他没有等下去。作为取代，他把一个无形的吻留在了金色面甲上。 愿我能帮助你，无论以什么形式。 所以托尼当然没找到希德。他心里一半是确定一半是忧虑，但天空母舰每时每刻都在往下坠，他并没有迟疑。装甲穿起来和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他感到安心；但推上面甲时，他觉得鼻尖上有种轻柔的、仿佛羽毛一样的温暖触感。 ……错觉吗？还是希德留下的痕迹？ 托尼发誓他一定要搞清楚这个，但首先他得先保证这一整艘船上的人不因为从高空坠落而尸骨无存。所以他果断启动背部和腿部的推进器，嗖地一声飞了出去。 接下来的时间，天空母舰上陷入了混战。 娜塔莎和布鲁斯在第一次爆炸时都在实验室，很不走运地被塌下来的钢架压住了；而更不走运的是，布鲁斯受了刺激，变身绿巨人，狂怒地把她追过了大半艘天空母舰；还好最后撞上托尔，他接手处理这个困境。 比起力量来，当然还是托尔与浩克更势均力敌。但天空母舰不是个好的打斗场所，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浩克就这么掉下去了，不是因为弗瑞的笼子，而是因为一架对他开炮的战斗机吸引了他的愤怒――他跳到战机上头开砸，结果可想而知。 而另一边呢，鹰眼带着人登上天空母舰，一路袭击，直到主控制室。所幸弗瑞和希尔不论身手还是枪法都不错，勉强能够保全自己。只不过鹰眼的人破坏了天空母舰的控制系统，以至于弗瑞无法进行有效的调度，控制局势就更不用说了。 而娜塔莎则和鹰眼在舰桥上展开了肉搏，最终以娜塔莎给了鹰眼脑袋一个重击作为结束。不得不说，娜塔莎在小腿受伤的情况下依旧获得胜利，除了黑寡妇的名头外，明显还有她必胜的信念――鹰眼是使她从一个臭名昭著的杀手变成神盾局特工的关键；她之前去找洛基，就是为了他。 毫无疑问，如果说有人要为袭击事件负责的话，那一定是洛基。 所以，终于空出手来的托尔，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家弟弟。只可惜他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鹰眼带的人正好打开牢笼的门。洛基很轻易就把托尔骗了进去，接下来的事情更是简单―― 洛基对托尔让他回头的劝说不屑一顾，还捅了想要阻止他的科尔森特工一刀，再把托尔连人带笼子从高空扔了下去，自己径直离开了。 科尔森的死亡对众人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那时候托尼刚摆脱差点把他绞死的涡轮(因为偷袭者拖延了斯蒂夫合上开关的时间，他不小心被卷了进去)，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就听见了这个噩耗。 斯蒂夫站在高处舰桥上，身上污痕斑斑，脸上一片死寂。他本不想说任何话，直到他真正注意到托尼的装甲。“……你看起来……”他说，十分犹疑，因为怀疑自己眼花。 托尼条件反射地低头看去，顿时瞪大了眼睛。他被涡轮叶片卷了十几秒，头晕眼花得够呛，期间还听到了刺耳、绵延不绝的金属刮擦声。在遭遇这种情况后，战甲还能用就不错；但现在，它看起来依旧和新的没区别！ “帮我个忙，队长。”托尼立刻反应过来，示意斯蒂夫和他一样掐掉队聊频道。 斯蒂夫蹙起眉，但还是照做了。毕竟托尼刚才的表现推翻了之前那种虚有其表的花花公子印象，而弗瑞感觉并不特别可靠。“你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一点，不能确定。”托尼暗自松了口气，因为他觉得斯蒂夫愿意合作真是他撞了大运，“暂时别告诉任何人你看到的事，我会弄清它的。” “我可不能确定，我不说的话，其他人会不会自己发现。”斯蒂夫低声道。他盯着马克装甲，又看了看托尼的脸，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有关你弟弟，再一次，是吗？” 但就算斯蒂夫觉得这问题很明显，依旧有更明显的在等待他们关注。鹰眼找了回来，没错，代价却是牺牲的科尔森、成功逃逸的洛基、掉到不知道哪里去的布鲁斯和托尔、以及勉强能继续飞行的天空母舰。 这难道能称之为一种胜利？ 更何况，他们依旧不知道塞尔维格和宇宙立方在哪里！ 所以，在猜出洛基极可能瞄上自家的反应堆原型机以及自家的标志性总部大厦后，托尼立刻行动，先行飞往纽约。而斯蒂夫则和娜塔莎、鹰眼一起，开动战机前去。 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托尔重新拿起了草丛中的姆乔尔尼尔，举锤向天。虽然思想斗争很艰难，但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阻止洛基。 而从晕眩中醒来、发现自己恢复成人的布鲁斯，这时正捣鼓着一辆废旧小摩托。爆炸发生的前一秒，伽马射线的定位结果正好出来，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地点――斯塔克工业大厦――所以他必须赶回去！ 复仇者，集结！ 希德比他们出发得都要早，速度又不慢，当然已经到了纽约。只是他晚了一步，那个球形仪器已经被放置在斯塔克大厦顶部，而且已经利用原型机的供能加热完毕。换句话就是，宇宙立方已经被激活，打开空间通道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一道蓝光冲天而起，顶上乌云逐渐汇聚，实在是一种见所未见的奇观。斯塔克总部四周已经有不少人驻足观望，都以为是钢铁侠的某个新发明。 希德能获取到这些想法，只觉得蛋疼。他敢拍着胸脯发誓，就算托尼再乱来，也不会想要和外星军队开战。如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拿到洛基的权杖宝石――那是仪器的保险措施，唯一可以关闭通道的方式。 这宝石，此时正好端端地镶嵌在权杖上；这权杖，此时正好端端地握在洛基手里；而洛基呢，他正站在大厦顶层的阳台上，满意地看着他的计划一步步实现！ 这可真是个问题啊……希德直扑下去，绕着洛基转了两圈。明明东西就在眼前，却拿不到……如果是普通人，那根本不是个问题；但要从洛基手里夺得权杖，什么手段才可行？ 还没等希德想出个所以然，洛基却突然抬起了眼睛。“有人在这里，”他说，嘴角露出了微笑，“我猜是你，希德？” 希德大惊。难道洛基能看见他？他尝试地挪动，然后发现洛基的眼珠准确地偏向他的新方向。“你能听见？”他不敢置信地问。 “噢，我猜你现在一定在对我说话。”洛基摊了摊手，显出一副遗憾的样子，“我听不见，真可惜。但我知道你在那里，就和你之前知道我在哪里一样。” 希德顿时明白过来。洛基有心灵宝石，而他有灵魂宝石，而宝石的持有者之间有种微妙的感应。这联系算不上强，但他们现在离得太近，近到洛基足以发现他的准确位置，即使看不到也听不到。 “是你就太好了。”洛基继续道，“一个人站在这上面，总觉得有点无聊呢。” 对此，希德只想翻白眼。就算他在这里，想的也是怎么拿到心灵宝石！然后他又回过味来，洛基能察觉他的存在，那他就不可能出其不意了。坏消息，他想。 “灵魂状态的感觉是不是很美妙？”洛基又问，但马上自己回答了：“我忘记了，先不说你愿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你愿意说、我也听不到。那就算了，”他摇了摇头，脸上并不是真的惋惜，“等下大概会很忙，现在正好让我把话说完。你肯定有耐心的，对吧？毕竟权杖在我手里？” 希德默不吭声。一方面是因为他吭声也没有意义，另一方面则是为洛基戳中了他的想法。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老实听洛基的；他还不如早点回到身体里呢…… “别惦记身体，亲爱的希德，”洛基依旧微笑，但那笑容里带上了几分自得，“我知道你会来，也就知道防备，你说对不对？” 这话的意思就是，除非打败洛基，否则他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希德只能产生这种推论。 “我说真的，耐心点，因为我从未在任何人身上花过比在你身上还多的功夫。”洛基说，刻意拖长尾音，“而且将来大概也不会有第二个能超越你的。” 希德真想反讽一句承蒙厚爱。 “闲聊足够，我们差不多可以进入正题了，”洛基说着，目光落到远处，敏锐地捕捉到一个越来越近的金红色小点，“我诚恳地建议你，考虑一下地球之外的世界。或者不能说是建议，而是善意的提醒――这可是必然。” 听到这话，希德有点儿不耐烦。他不相信有人能逼他做不想做的事情！命运什么的，不都在自己手里握着吗？ 洛基轻笑。“你大概会觉得我这话不太中听，但逃避并不能改变现实。而现实就是，我能发现你在这里，早晚有其他人发现你在这里。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的身世能够永远保密，但只要灵魂宝石在你身上一天，平静就绝不会光顾你的生活！” 这还真是实话……希德再次陷入沉默。他不想要灵魂宝石，奈何灵魂宝石非得待在他身上！洛基要是知道这个，一定更确定自己的结论了吧？ “也许你觉得这种单方面的交流有点乏味，但我觉得，我很喜欢。”觉得自己已经敲打得差不多，洛基十分满意，“如果你不喜欢的话，现在你喜欢的也来了――” 听到熟悉的气流声，希德猛地回头，果不其然地看见一架急遽飞近的马克装甲。托尼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见面了！【抱头逃 ... ... 第43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不特别意外，”洛基在一人一神一灵魂的状况里先开口，“甚至比我料想的还早一些，真不错。” 托尼当然不会认为这是赞扬。他在千米开外的地方就定位了洛基和顶上的宇宙立方，这时谨慎地和洛基保持着一段适合他开炮作战的缓冲距离。 “变相地说一切都在你的计划里？”他哼道，抬手指了指冲天的蓝色光柱，“停掉它！”话音未落，他就直接给了仪器一个出其不意的掌心射线炮。 可宇宙立方已经启动，它的蓝光在仪器外形成了一个同样蓝色的能量罩。爆炸没有穿透它，倒是反震的气流一下子把它边上的塞尔维格冲击在地，而托尼也被带着在空中翻了两个滚才勉强停住。 “已经停不下来了。”洛基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发生，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现在没人能够停止它！” “拿走他的权杖！”希德没忍住喊出声。但他马上意识到，他这么做是无用功。 托尼稳住身形，同时再次抬起手。不过，他掌心这次对着的是洛基。“我不相信，”他扬声道，“我觉得该用点别的方式才能让你说实话……” “什么别的方式？”洛基很快打断托尼，“我还真挺想知道。” 托尼在面甲下扬起了一根眉毛。“你这是默认，对吧？” 但他还没等到洛基的回答，贾维斯的声音就先插了进来。“空气有异变，先生。有个正能态的电子海正在形成，它看起来像是一个球形。” 托尼有些震惊地盯着面前电子屏上显示出的势能监测图。 贾维斯说得没错，的确有一个正能态的球形能量海正在构筑。和真空(负能态能量海)一样，肉眼无法捕捉它的存在。 但问题在于，是什么维持了一个正能态电子海？要知道，制造它的条件比制造真空困难得多！因为它几乎能与绝大部分能态相互湮没，根本无法稳定存在！ 然后还有另一个问题。洛基正居于这个能量海的中心，而他能保证他绝对没做任何可能产生它的事！ 这停顿延续了几秒，洛基察觉到了。“我还在等你的方法呢。”他产生了一种不确定的怀疑，不针对托尼，而针对希德，“说啊，怎么不说了？” “按照现行理论方程计算，如果您现在对他开一炮，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会产生超出炮弹tnt当量的结果。保守估计，会有原先三倍以上。”贾维斯适时道，他的声音并不会传出装甲之外，“数据有效性不能确定，因为和能量海的粒子纯度有关，而确定分析需要时间。” “我们没有时间了！”托尼隐隐猜测到希德在附近，毫不犹豫地发动攻击。因为已经做好准备，他刚发出炮弹就果断向斜后侧退去，避免被爆炸带起来的冲击波影响―― 砰！ 事实证明退后是一个英明的选择，因为整个斯塔克大厦顶部在这一下里掀去了半边。原本挂在侧边的五个大写字母stark广告牌一下子掉了三个，而放着仪器的地面也受到影响，崩塌一半。 但托尼没忍住骂了句粗话。因为他发现，洛基说的“不能停止”大概并不是唬他玩―― 就算三脚有两脚悬空，那个球形仪器依旧好端端地保持水平状态。很明显，它边上的那一圈蓝色能量罩太稳定了！ 还有，就在爆炸发生的当口，蓝色光柱与天空相连的地方已经撕裂出一个巨大的洞，可以看见里头黑黢黢的阴森背景，以及造型类似骨架的外星人，还有他们那些同样古怪的飞船和战龙―― “洛基！停止它！” 一声大吼从天而降，同时从天而降的还有托尔本人。显然他视力非常好，好到老远就分辨出了试图从一大堆碎石中挣扎着站起的洛基。 “假如你做得到，那你就去停止它啊！”洛基同样吼了回去。 虽然被希德和托尼联合来了个蒙头炸，但他看起来只是比平时狼狈一些。冰霜巨人生存于常年极寒的不毛之地约顿海姆，体质确实比普通人、甚至阿斯加德人都更瓷实，绝不可用外表衡量。 在洛基回答的时候，托尔已经落了地，大步跨过那些碎裂的砖石。“别和我玩文字游戏，”他愤怒地抓着洛基的领口，把半起的人重新压回地面，“关掉它！” 洛基被这种大力弄得难受地咳嗽起来。“来不及了，”他断断续续地说，绿色眼睛里开始泛出隐约的水光，“来不及了……” 来之前，托尔已经打定主意。要是洛基一意孤行，他就把洛基揍得他妈都认不出来；但他也能预料到，如果洛基愿意改正，他肯定还是愿意给洛基一次机会。“来得及，”他不由自主地放轻声音，手上的劲道也不由自主地松了点，“只要你愿意回头，我们……” 但这话没能说完。实际上，阻止托尔说下去的理由，除了突然原地消失的洛基之外，还有胸胁处传来的一股剧痛――他伸手去摸，然后就拔下来一支四五英寸长的尖锐银刺！ 托尔脸黑了。他站起来，盯了那带血的寒光一眼，直接把它丢到地上。没有再一次的机会了，洛基！ 这一幕反转捅肾剧情可谓精彩，可惜托尼没能亲眼目睹。事实上，当托尔到达时，他就明智地升空，准备对付那些已经传送过来的齐塔瑞人。托尔明显不喜欢别人插手有关洛基的事情，这是理由之一；而另一个理由，则是他想要确定，到底是不是无形的希德在帮助他―― “希德，”他一边升高一边道，“假如刚才是你，假如你能听到我说话，那再来几个？” 希德当然也没有围观别家兄弟的爱好。托尔和洛基之间问题太复杂，他才不想管。所以托尼一飞，他也跟走了。这时候听见托尼的问话，他果断地做了肯定回答。 托尼视野里立刻出现好些个带着橙光的球体，和之前一模一样。 那些线是用声波反射定位画出的――因为声波无法穿透能量海，无论是正能态还是负能态；所以，如果包围住的时间足够长、里头的人又足够敏感，也许会提前发现异常―― 但这只是也许而已。如果说洛基有机会发现这种异常，齐塔瑞人绝没有。还有就是，托尼才不会留给敌人足够的时间！ 砰！ 砰砰！ 砰砰砰！ 斯塔克大厦上方一时间全都是此起彼伏的爆炸声，还自带非常漂亮的烟红色光电特效――咳，就是爆炸产生的小蘑菇云。 “总感觉钢铁侠越来越烧钱了！” “不会真的是他又在放烟火吧？” “他上次这么干的时候可没砸自己的名字招牌！” 因为距离太远，地上的人们光凭肉眼只能看到一些小黑点，一开始做出了几个错误的猜测。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等等，那些奇形怪状的玩意儿是什么？ 这时，乘坐战机的三人也已经到达。在此情此景――托尔在和洛基对战，而托尼正忙着对付越来越多的外星军队――之下，斯蒂夫凭借他在战争中锻炼出的、优秀而准确的判断力，立刻做出了决定：“封锁第五区和第十三区之间的街道，再把地面上的人都遣散！” 最适宜做这件事的自然是斯蒂夫自己和娜塔莎。鹰眼有视力优势，所以找了座视野良好的大楼楼顶，可以一面对付敌人、一面给其他人提供准确的战场实况。 而不用吩咐，托尼也知道自己最该做的是什么――从源头上减缓齐塔瑞人的进攻态势。但问题在于，对方数量实在太多！“布鲁斯来的时候通知我一下，队长！” “他还会回来吗？”斯蒂夫对此表示怀疑。但他现在没空研究可行性，还是先应下了：“明白！” 托尼继续瞄准。但是，继炮弹存储数量跟不上消耗的问题后，他又发现了另一个可能导致严重后果的事情：“等等……希德，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炸掉的那些齐塔瑞人……”消失得干干净净，连一块碎片也没有剩下？ 这对比在爆炸时看不出，但等烟尘消散后就很明显――如果只挨了红外制导炸弹，那剩下的残骸就会一头栽向地面；如果结合声波探测下的橙色球体，那就会真的销声匿迹，就像是基本仅存在于理论上的完全分解式爆炸！ “也许和能量海的性质有关。”时间紧迫，贾维斯只能得出初步结论。 “问题在于，这太明显了！”托尼急促地说。 要不是考虑到这事被发现的后果，他管齐塔瑞人剩一块两块还是全都不剩？这种爆炸在事后检查不出任何引爆物痕迹，弗瑞就算是傻的，也会联想到前一次希德在场的莫名爆炸啊！而且最糟糕的是，如果说斯蒂夫有可能帮他保守之前的秘密，现在也不可能掩饰得住！ 那些还未完全展现出来的奇异能力，无论怎么掩饰，最终都会被所有人知道……这就是洛基说的命中注定吗？ 希德和托尼脑海里同时闪过这个，但反应不完全相同。 一方面，他们在“无论如何现在都要以大局为重”上达成了一致。因为再怎样，他们不能也不会坐视齐塔瑞人占领地球。 另一方面，想得远些，他们胜利以后呢？弗瑞会不会以此为理由让希德再次配合相关研究，洛基会不会卷土重来？甚至，也会有其他外星人找上门，就为了获取强大力量？ 希德暂时还没把这件事放心上。因为他现在依旧认为，就算不能确定未来，但他能确定自己的心。 托尼却有一丝不确定。当然，他不怀疑自己，也不怀疑希德；可是，当知道希德很可能(基本百分百)来自外太空后，他想他没有办法把“留在我身边”说出口。 当心爱的人可以获得更大成就，有人愿意做拖后腿的那个吗？ 作者有话要说：看，你们要的捅肾【你快够 以及上一章哪里是见鬼，希德还没死呢！！【 ... ... 第44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此时，战争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在布鲁斯骑着他修好的小破摩托抵达战场后，两边的战力悬殊的差距终于被缩减了一些――浩克力量值爆表，摔各种外星怪物都不是事！ 但最关键的问题依旧在源头。假使空间通道不闭合，他们就没法把越来越多的齐塔瑞人限制在纽约的两个区里。 托尼降落下来，飞速地在高楼大厦之间绕圈。因为他的仇恨值拉得太稳，以至于后面跟着一长条外星人尾巴。在鹰眼的提示下，他开始尝试用急转弯来让那些机动性很差的外星飞艇撞落，而心里还在思考关闭通道的问题。 “那些正能态电子海球体依旧在持续出现，先生。”贾维斯报告。 托尼当然能注意到这点。只要数量足够，正电子湮没时所产生的爆炸足以解决齐塔瑞人，但这样对希德自身的要求比较高。“看起来希德并不会遭遇能源危机，嗯？”他说，有点自嘲。 “那种暗能量的运转方式我们目前仍不清楚。”贾维斯明智地分析，在屏幕上打出连续的声波定位画面。 一张看起来并没有多大问题，几张也没有，但是连续起来…… 托尼觉得他好像看到了一些字母一闪而过。“等等，贾维斯，”他出声吩咐，“把之前的画面一起调出来，切换帧数改成每秒二十四！” 贾维斯依言照做。在这种切换速度下，长时间的照片变成了连续画面。l……o……k……i……w……a……n……d……s……t……o……n……e……s……t……o……p…… 后面也许还有什么，但托尼发誓他已经猜出了这些单词的意思。希德肯定在告诉他，洛基的权杖宝石能够关闭空间通道！希德一开始就知道这点，所以一直在通过这种方式暗示他、希望他明白！ “铁罐儿，你怎么停住了？”频道里传来鹰眼的声音，他在这时候也不忘记调侃，“有一群坏孩子在等着打你屁股呢！” “我知道！”醒过神的托尼回答，立刻在空中拐了个弯，“洛基呢？你看见他了吗？” “当然，”鹰眼飞快地回答，“我可一直在等着报我的一箭之仇……”他语速慢下去，很显然正在瞄准某个目标，“他在一艘飞艇上，刚转过弯……” “他的权杖呢？在他手里吗？”托尼赶紧追问。 “哦，你可给我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难题，”鹰眼的回答伴随着爆炸声响起，“我保证他没拿在手里，但它到底是落下了还是被他藏起来了，我就不清楚了。”他连珠炮似的说完，才意识到问题所在：“你要权杖干什么？” “关掉通道！”托尼言简意赅地回答。 鹰眼精神一振。他的箭快要用光了，当然觉得赶紧结束比较好。“这你可以问问托尔，我看他好像眼里只有他那个捣蛋弟弟，肯定知道一切！” 托尼继续升高。他本想照着鹰眼的建议做，但下一秒就发现不用――斯塔克大厦顶端的废墟里，一点微弱的蓝光正在闪耀！ “射线波段分析符合，先生。”贾维斯很快就得出了结果。 “得来全不费工夫？”托尼自言自语了一句，高速俯冲而下。这动作特别显眼，因为他后面依旧跟着一大串齐塔瑞人。 正在高楼大厦之间高速穿梭、躲避雷电追击的洛基也看到了。他一瞬间猜到了托尼是去干什么，急忙掉头；可托尔不答应，鹰眼不答应，希德也不答应―― 霜白的闪电裹挟着闪烁电子红光的箭尖，再加上隐形的正电子能量罩―― 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白光四散，十分刺眼。 在同时的那几秒时间里，托尼已经捡起了废墟里的权杖，复又飞到球形仪器边上。塞尔维格教授仍在昏迷之中，他也分不出视线去看，只尝试把权杖推入那个蓝色的能量罩，让上头的宝石悬浮于宇宙立方的正上方―― 仪器闪烁的指示灯一瞬间熄灭，就和突然断电一样。空中极长的蓝色光柱同样如此消失，顶端浓厚的乌云圈也翻滚着收缩。等到那个黑洞一般的撕裂口完全消失后，还在肆虐的齐塔瑞军队一瞬间就从半空中直坠下去，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看来我得收回前言，”托尼缩回手，仔细打量权杖上面的宝石，“就算是洛基的东西，大概也还是有点用处的。” 这消息以光速传到了远在千里之外、天空母舰上的弗瑞耳朵里，他不由得真正松了口气。 因为就在齐塔瑞人大肆进攻时，安全理事会已经要求他动用核武器。假使这事没有在这时候成功，纽约市大概就得面对被政府遗弃的命运。万一托尼再晚一点…… 好在没有这个万一。 “我们现在返航吗，长官？”希尔特工问。她脸上还带着之前搏斗留下的血痕，但从表情到声音都透着欣慰。不管怎么说，她也不想看到一枚氢弹炸平纽约。 “嗯。”弗瑞以一个短促的音节作为回答。 等属下得令走开后，他开始想到更多的问题。善后是一方面，他预感到神盾局接下来要面对的清理工作量十分巨大。事件过程则是另一方面，其中状况相当复杂，而目前最困扰他的问题是―― 洛基的权杖是开关，托尼怎么知道？ 至于希德，毫不意外地看到托尼解开了他的谜题。他也松了口气，打算回到他阔别已久的身体里去―― 找到身体并不难，因为他自觉得他现在已经不能用地球人来形容，能做到的事也是大多地球人人所想象不到的。 但谁能来告诉他，为什么哈里在他身体边上？ “你醒了。”看见疑似植物人的希德睁开眼睛，哈里并不觉得意外。 希德从自家简洁的长条布艺沙发上爬起来。他知道他现在正待在自己的独门小公寓里，也觉得洛基能做到这件事。但问题在于，早在发现洛基意图时，他就让哈里暂时换个医院了啊！那对方现在为什么不在医院、而在这里？ 这种疑惑不用希德说出口，哈里也能猜出来。“我暂时还不能对付那些怪物，”他摊了摊手，“但对付一些人还是可以的。” 希德默默地看了一眼满地横七竖八、荷枪实弹的雇佣兵们，又看了看已经不需要全身装甲、又穿回小西装的哈里。“谢谢。” 哈里脸上却没什么喜悦表情。“但我想你大概不特别需要我这么做，”他简洁地说，一针见血，“那些让怪物原地消失的无形爆炸是不是你弄的？我都看见了……嗯，从窗户里。” 希德的公寓距离斯塔克大厦总部不远，阳台正对大厦，视野极佳，当然什么都看得见。问问雇佣兵，考虑时间差，只要再动一点点脑筋去猜测，就会得出类似结论…… 希德觉得有点头痛。他倒不觉得哈里打算威胁他，但他认为好奇心在这件事里也会很要命。“你需要答案做什么呢？” 哈里感到一瞬间的茫然。他才十八岁，根本不会想太远――前不久，他只想着活下去；而现在，这个愿望实现了，他想着的就变成了更简单的事，比如说力所能及的报答―― 他能想要做什么？他还想要做什么？ “你不想说吗？”但他依旧敏感。 “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希德捏了捏鼻梁，这是他感到有些棘手时的惯常动作，“是不知道比知道更合适。” 哈里一瞬不瞬地盯着希德。“你是在说神盾局吗？” 瞧吧，聪明孩子就是不好打发，希德在心里对自己说。“差不多吧，”他放下手，“如果能避免，谁也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就算他自己并不在意――以前，他能找到机会脱身；现在，神盾局根本不可能关住他――但他并不能拿他身边的人来冒险，无论是谁。 哈里微微垂下眼睫。“我明白了。” 看对方这种反应，希德觉得这种明白有可能哪里出现偏差。如果他愿意，他当然可以获得哈里的想法；但除非情况特殊，他并不愿意这么做。“你出来多久了？”他转移话题，“到注射吊瓶的时候了吗？” “差不多了。”哈里回答，站起身来，语气动作都无可挑剔。“那我们下次再见。” 目送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希德下意识摸了摸下巴。真是难搞啊……他十八岁时也这么别扭吗？也许可以去问问托尼…… 大概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公寓电话就在这时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接起来。”希德吩咐。 一块约莫十四英寸的正方形蓝光屏立刻从半空中跳了出来，映出一张熟悉至极的脸。 “你果然在！”托尼道，声音因为激动而偏大，然后又回过神。“很好，你过来一趟，”他飞快道，“我们有点事情需要商量。”这么说完以后，他才看到希德这边躺了一地的黑衣服，不由得露出了一副牙疼的表情：“洛基真是够呛！你没事吧？” 这种问法也是典型的斯塔克――明明有事的是其他人，问的却是唯一醒着的那个！希德摇摇头，“我马上过去，具体等下和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希德十八岁时已经可以把托尼的酒吓清醒了→→ ... ... 第45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十分钟后，斯塔克兄弟俩人肩并肩站在已经成了废墟的大厦顶上。其实大厦并没塌，但从空中俯视时实在乱糟糟。 “还好地板够结实，”托尼撇着嘴说，目光在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砖石中逡巡，“不然研发中心就毁了。” 斯塔克大厦顶上十层都是r&d部门，而科技是所有企业的关键核心。 希德点头。但他同时也知道，这种情况不会维持太久――不管是他还是托尼，都不能忍受！“照原样修复，还是你有别的主意？” “后面一句，为什么你这么觉得？”托尼微微转头，扬起一根眉毛。 “我听见了，复仇者联盟什么的。”希德微笑着耸肩，“而我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好主意，尤其它是从弗瑞脑袋里蹦出来的。” “好主意？”托尼轻微地哼了一声。“所以你就觉得我会享受这个组合了，是吗？” “可能还有别的问题，但第一次合作成效看起来还不错，你不能否认。”希德回答，“而且我所认识的你，一贯会为所有可能做好准备，不管是最好的还是最坏的。” 最好的可能当然是复仇者联盟成为一个无坚不摧的团体，最坏的可能……大概就是意见分歧产生的内讧了吧？ 托尼出了口气，听起来无奈的成分更多些。“我现在大概不能瞒住你任何事了？”他知道希德不会在不必要的时候利用灵魂宝石，所以这么说时只感觉到他们之前刻意拉长的距离在缩短、继而分崩离析。 “你也并不真的那么打算。”希德说，脸上微笑更大了些。 托尼几乎泄气地瞪了他一眼。“如果我说我现在想逼问你某些事呢？” “那也是自然的，而且你知道我会告诉你。”希德眨了眨一边眼睛，补充道：“任何事。” “你……”托尼感觉到心里某块地方被击中了。 他原本有些犹豫。不针对希德，而针对自己。担心自己的能力无法与对方比肩、以至于被落在身后什么的，听起来根本不像是那个从来自信心爆棚的钢铁侠会做的事，但他真的这么不能免俗地担心了一阵。 不得不说，虽然出发点完全不同，结果却和洛基指望的发展――希德理该去向更广阔的宇宙――不谋而合。 然而他现在不这么想了。希德说得没错，不管是最好的可能还是最坏的可能，他都会做好准备，因为他从来都会考虑所有可能。如果那一天注定无法避免，那他就该为那天倾尽全力―― 他才不相信，他不能发现无限宝石或者宇宙立方的秘密！ “这么说吧，”希德环顾四周――那个装着宇宙立方的球形仪器现在正歪斜在老地方，而大厦边缘只剩一块a的广告牌还摇摇晃晃地挂着――“其实我觉得你会在这之上再修建几层……住房？” “不，你猜错了。”托尼马上否认，并且为此露出了得意的细小微笑，“至少还有训练场。” 训练场？为下一次可能的外星人袭击、或者任意意外做准备吗？希德这么猜想，同时发现他一点也不反对。“得了，你至少没否认。” “我叫你来，可不是让你戳穿我的！”托尼假装生气地瞪眼，“你至少得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解释清楚……” 还没等他说完，另一个声音就插了进来：“你们在上面有一会儿了。虽然好像不宜打扰，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说，在你们继续甜蜜之前，往地面看一眼好么？” 这么欠揍的话，显然只能是鹰眼说的。 托尼和希德面面相觑。托尼用眼神表示他确定关了受话器，所以鹰眼之前应该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至于往地上看嘛…… 两人不约而同地走到阳台边缘。其实这动作很不必要，因为下面发生了什么显而易见―― 轰，轰，轰！ 随着这种持续不断的轰隆声，满地烟尘四起。就算如此，不需要多么优秀的视力，还是能很轻易地看到，绿巨人显然还没砸够，正愉快地到处发泄他多余的精力，比如说把齐塔瑞人已经不会动的战龙摔成碎片啥的。假使他不顺带把路边的高楼大厦一起砸了的话，想必现在没人愿意管他。 “抱歉，斯塔克，我们都没有办法阻止博士……”斯蒂夫的声音在电流里透露着一股货真价实的无奈。 “好吧……”托尼抬起右手。同时，他侧头望向希德：“给他们来个大的？”经此一役，估计希德的能力怎么也瞒不住了。既然如此，还不如给弗瑞足够的威慑力呢！ “正有此意。”希德站在托尼身侧，举起左手。“我希望回到身体不会影响发挥……” 这种担忧显然是不必要的。因为，在又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之后，绿色大个儿远远地飞了出去，径直落进海湾中，溅起了十来米高的浪花。 “太糟了，等下我得在布鲁斯被淹死之前捞他起来。”托尼摇摇头。但同时，他刚才的决定变得更坚决了――变得更强，必须！ 希德再次微笑起来。“虽然方式有些粗鲁，但也许那能更快让博士冷静。”话是这么说，他依旧没忍住盯了自己的手一眼。果然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这一幕，从居高临下的鹰眼到还在街道上的斯蒂夫和娜塔莎都看到了。这种似曾相识的爆炸让他们都意识到，之前那些爆炸的来源的确是相同的。 “我好像有点明白你上次对我说的了。”斯蒂夫喃喃道。“需要知道得更多什么的……” 娜塔莎看他一眼，没有回答。相比于希德的本质，她更关心弗瑞对此的态度。 至于另一头，洛基正坐在地上，艰难地咳嗽――他刚从一堆焦黑的粉末中爬出来，还没喘过气，就被准备好的托尔戴上了口枷。阿斯加德的口枷和中庭的手铐完全是两码事，洛基戴上那个就没办法再动用魔法了。 托尔站在边上，湛蓝的眼睛注视着咳嗽得仿佛要蜷缩成一团的弟弟。一方面，他忍不住想要跪下去安抚洛基；另一方面，腰侧的隐痛正在不懈地提醒他上次心软的后果。最终他皱着眉，粗声道：“起来！” 照托尔的预料，洛基可能不会听话。就在他准备好把洛基拎起来的时候，后者竟然真的乖乖站了起来。因为口枷的缘故，洛基不能说话；但他明显对发生在浩克身上的事情很有兴趣，因为他朝海湾方向张望了好几眼。 “你这样能看到什么？”托尔有些心浮气躁。没有遭遇到预想中的抵抗，这让他十分费解。 洛基转头看向他，碧绿的眼睛里似乎重新盛上了笑意。托尔怀疑，如果他现在能看见洛基的整张脸，他就一定会发现，对方脸上挂着那种招牌的、专属邪神的恶作剧微笑。 “你笑什么？”他没忍住问。“你已经失败了！” 但洛基脸上的笑容并没有退却。他朝托尔轻轻摇头，比任何时候都像个成竹在胸的王者。 托尔坚信洛基没法在这种情况下真的做些什么，所以他只能把这种行为理解成洛基为维护自身尊严而做出的、故弄玄虚的举动。他不再考虑这个问题，拎起洛基的衣领，飞向目标最明显的斯塔克大厦。他得向中庭人解释，然后带着这个爱惹麻烦的弟弟回阿斯加德！ 两个小时后，斯塔克大厦中层会议厅。由于托尼坚决不愿在任何神盾局的地盘谈判，所以地点只能改在斯塔克总部。 “好吧，”在发现没人站他这边后，弗瑞只能做出让步，“你可以把洛基带走，还有宇宙立方。” 这话显然是对托尔说的。 “我保证洛基在阿斯加德会受到合理的审判。”托尔这么承诺。“至于宇宙立方，我们会重新保管起来，不会让其他任何人拿到它。” 弗瑞的视线从他身上扫过，然后停在了托尼身上。实际上，他正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继续看过去――失踪已久的希德此时正坐在托尼身边，整个人看起来完好无损。不光如此，应该是他们手下败将的洛基也一直注视着希德。 他们真的胜利了吗？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有这种怀疑的人不止弗瑞一个，但没有人说出口。洛基暂且不提，希德看起来实在太过正直了……正直到简直不像个斯塔克！当然了，作为对比对象的托尼大概也没众人想象的那样不正经。 已经恢复过来的布鲁斯轻咳一声。虽然被炸飞到海里，但他并不介意。“如果没有其他问题，这事情就这么办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弗瑞身上。 “差不多，但我要求我们必须亲眼看着你们离开。”弗瑞总结。 这回众人都同意他的话，但弗瑞的这句话只是一半―― “另外，我还有个建议。”弗瑞道，毫无意外地迎来托尼针尖般的目光，“我觉得我们都有必要知道，某些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这么说的时候，视线终于笔直地落在希德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那什么，由于诸多原因，钢3剧情估计蹦得几乎木有了，让我们朝着雷神2奔进吧！~ ... ... 第46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面对同时聚集到身上的十几道目光，希德泰然自若。 托尼本还有些细小的担心——他还没来得及和希德在告不告诉别人、又告诉多少这件事上讨论——但在看见希德的反应后，他觉得这件事应该不需要太多力气。“什么？”他明知故问。 “别装作不知道。”弗瑞压低声音，显然带上了些低沉的怒气，“我不相信就我一个人想知道真相。”他这么说的时候并没有逡巡周围，但各人都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我不知道别人，但至少我是。”鹰眼第一个出声赞同，浅灰色眼睛里闪着促狭的笑意，“实际上，我更关心两个斯塔克兄弟之间的真正关系！” 这话一出口，他就获得了好几个白眼。不光有托尼和弗瑞的，还有娜塔莎和斯蒂夫的……好吧，斯蒂夫并没翻白眼，他只是不赞同：“我想那是个人**。”他一边说一边审慎地打量了希德和托尼一眼，“而且，虽然我确实想知道那些爆炸是怎么发生的，但我也无权强迫别人。”敌人也就算了，希德又不是敌人；难道他们不该对同伴有些适当的尊重吗？ 很明显，斯蒂夫不是在场唯一一个不同意弗瑞危险预判的人。 “这和我无关，”布鲁斯耸肩，“我早就说过了——我原本好好地藏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直到被人翻出来当怪胎参观为止……好吧，我这么说并不是抱怨，因为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我只是表明我的态度：不管是什么情况，我觉得知道得越少越好。” “我一直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博士。”托尼对此表示赞赏，“但我觉得，你不该回贫民窟去……想想，你真的不想参观我的研发中心吗？” 布鲁斯侧头看他，然后罕见地露出微笑。“在你上次对我这么提议时，我就已经动摇了。” 娜塔莎相当无言地看着两个人交换了一个只有科学家才明白的眼神，意识到神盾局在这件事里能起的影响力微乎其微。就和安全理事会所担心的一样，弗瑞提议建立复仇者联盟，但他并不能让这些人都听他的话。再想到她和希德第一次会面后的事情…… 曾经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的女特工小幅度向后，靠在沙发背上，给自己找了个相对舒适的姿势。 这姿态无疑是无声的“我也没兴趣”，弗瑞不得不发现，除了无法开口的洛基——也没人会征求一个手下败将的意见——外，竟然只有托尔一个没开口了。 雷神一反往常地保持安静。过了好几秒、就在大家以为他从希德脸上看出朵花儿的时候，“你不是个凡人。” 托尼条件反射地皱起了眉。这话和洛基说过的一模一样，而他真不愿意再联想起那些带着冰冷尖刺的句子。 希德也知道这点，但这还是其他人第一次听到这么确定的结论。一时间大厅里落针可闻，人人都有意无意地看向话题双方。 “那又怎么样？我早就知道了。”希德回答，态度相当无所谓。 来了，专属斯塔克工业副总裁的一百零一号冰山表情！娜塔莎在心里分析。 托尔眯起眼睛，显然有些费解。“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他继续说道，视线在希德身上逡巡，“我上次竟然没发现这点……” 在新墨西哥州锤子事件之后，希德和托尔没有再见过面，至少从视线可及的角度来说是这样。而上一次，托尔状态不太正常，更接近个古怪的人，而不是古怪的神。 希德觉得这种疑惑理所当然，但他并不会动摇自己的想法。“如果你发现了，那又怎样呢？” 这已经是希德第二次说“那又怎样了。”就算托尔再迟钝，也没迟钝到无视这么明显的提示的地步。“你的意思听起来像是，”他揣摩着用词，“是与不是，都无法影响现在？” “无论是什么，都无法影响。”希德进一步肯定了这种说法。“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 这话听起来像是有很多个意思，托尔蹙眉。“是指你不是个凡人，还是指你在任何情况下都会做出和这次一样的选择、站在我们这边？” “又或者指，”托尼冷不防插嘴，“我会永远爱他。” 这宣言太过劲爆，一众人等目瞪口呆。 及时反应的大概只有希德一个。“我也一样。”他露出微笑。作为回复和证明，他握住了托尼垂在身侧的手；托尼的反应是紧紧回握，显然理由如出一辙。 这种喜爱情感毫无疑问，托尔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希德的情感切换太过迅速，却自然得他无法挑出任何一个错处。不，本来就没有错，他们一直都不是亲兄弟…… 两人并没有当众来个热吻啥的，但相对礼貌、或者说是保守的斯蒂夫和布鲁斯已经装作无意地转开目光。看到这些，弗瑞终于挫败地叹了口气。“我只想要一个解释，它就那么难吗？”他的底线已经一推再退了好不好！ “你要什么解释？”希德轻声反问，“真相就是事实表现得那样。所见即所得，没有更公平的事情了。” 如果弗瑞有胡子，这时候一定能被他自己气到天上去—— 见鬼的所见即所得！如果希德敢说他身上没有任何一个古怪，那他立刻就把他特工之王的称号拱手送人！ 问题就在于，他擅长的技巧在希德这里都行不通。确切来说，他无法掌握希德的任何一个软肋；对方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很强，那么，没展现出来的那部分呢？现在希德能够控制自己的那些特质，那么未来呢？ 脱离掌控的东西总是让弗瑞忧心，显然他不会坐视这事继续发展下去。而如果一定要说控制的话，希德唯一的软肋难道是……感情？ 弗瑞上一秒刚想到这个，下一秒立刻打消了这种想法。开玩笑，希德要是喜欢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那他大概还能有介入的办法；现在，却是一个老是和神盾局唱反调的钢铁侠…… 弗瑞在心里打了个冷战。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就别让斯塔克们去祸害别人了！ 在弗瑞思考的时间里，托尔也在思考。但他一贯不擅长要动脑子的事情，所以相当直肠子地理解了希德的话。不得不说，如果不想太多的话，那还是很能明白的。“那听起来不错，”他点头道，“至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做得不错。” 这回众人的目光全都凝聚到托尔身上。也就只有托尔这样的单细胞，才会这么轻易地觉得事情挺好吧？ 洛基站在托尔身后，不易察觉地眯眼，口枷挡住了他的冷笑。他相信，他亲爱的哥哥还没意识到希德身上带有什么东西；而等这消息传到阿斯加德，他的盟友们早就行动了…… 战争还远未结束呢，我亲爱的兄弟！ 这种情感变化瞒过了所有人，却没瞒过一直在分神留心洛基的希德。轻易把权杖留在斯塔克大厦顶部废墟里，看起来完全不是邪神会做的事；而如果洛基是故意的，那一切就能解释了…… 这一次暂时的胜利，正是为之后更大陷阱的铺垫！ 但希德无法联想，后面等着他们的可能陷阱到底是什么。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他猜想洛基大概利用宇宙立方穿越了好些世界；而他在其中碰到了什么，谁都不知道。另外，就算没有宇宙恶棍，地球上的恶棍本也不少。只要洛基愿意，总能找到和他一样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这真不是个好消息。希德微微抿唇，想着这事什么时候会到来、而他又要为此做些什么准备。 “你什么都不用做，”这时，他脑海里那个细微的坏声音又响起来，“你只要等着他们来就可以了。” 希德很艰难地保持了表情平静。特么的这绝对是故意的吧？故意在有好几个人在场的时候在他脑袋里对他说话？！ “我说的是真的。”灵魂宝石窃笑着，志得意满地道：“他们会自己来的，我保证。” 希德真心不想问为什么。 “我真的打算告诉你，但现在不是时候。你只需要等……” 希德略不耐烦地切断这种交流。也许灵魂宝石说的是真的，宇宙之间的确有很多坏蛋在觊觎灵魂宝石的力量、甚至于他的力量；但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不需要有人故意增加他的紧张情绪。 不管怎么说，就算弗瑞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全部东西，这次谈判也结束了。在休整一夜后，托尔带着洛基离开了地球。除了之前的保证外，他还追加了一条，就是会尽早利用宇宙立方的能量修复彩虹桥，这样他就可以和以前一样方便地来到地球帮忙了，在地球需要他的时候。 “朝天空喊一声海姆达尔就行，”托尔这么交代，“他会听见你的。” 几个复仇者们纷纷交换目光。这方法听起来很傻，他们宁愿不要用到。 在目送最近地球最大的麻烦制造者在宇宙立方的蓝光中消失之后，众人散去，去做自己的事。而托尔刚把布鲁斯载回斯塔克大厦，就在大厅里碰到了希德和……彼得？ 作者有话要说：关门，放小蜘蛛！ 关门，放小绿魔！ 感谢lianliu123的地雷~蟹蟹哒~σ（⌒ー⌒） ... ... 第47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布鲁斯在浩克状态时基本听不下任何人的话，但他在正常人状态时简直体贴到没有话说。一看两边大眼瞪小眼的情形，他就知道他最好还是先走开一下。“你们先谈，”他明智道，“我想我自己能找到电梯。” 能让布鲁斯自动闪避，可见之前希德和彼得之间的气氛不大正常。托尼也察觉了这点，同时还很疑惑为什么――彼得看起来一脸焦虑，但那和希德有什么关系？ 这个疑问在他们抵达会议室后得到了很好的解答。 “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彼得咬着下嘴唇说，一脸沮丧，“我只是没找到适当的时机告诉他……不是故意想要隐瞒我就是蜘蛛侠……” 只要有一点点了解，就能猜出彼得说的“他”是哈里。 被从上班的半路上拦住，希德也很无奈。“哈里什么时候知道的？”瞧彼得的黑眼圈，这事肯定不止一天了吧？ “哈里刚能脱下盔甲的那天，我去看望他……”彼得声音很低，像是在悔恨自己的得意忘形：“我们谈起他的病，然后我就不小心……” 托尼了然地点点头。“比我想象的好。” 彼得猛地抬头看他。 “托尼的意思是，这事他从你嘴里知道，总比他从别人嘴里知道要好。”希德提托尼解释了言外之意。 彼得又垂下头，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头上有朵乌云在下雨，一点也看不出昨天他在混乱里帮忙的英勇表现。“可哈里现在消失了，”他嘟哝道，“我都一个星期没看见他了……我是说，他生气也是正常的，但他没去医院……” “什么？”这回震惊的人换成了希德。“可我昨天还看过他……？” 彼得比希德激动得多。“真的吗？”他立刻追问，“他在哪里？” 希德迎向同时看他的两人，解释了一下他昨天在家里碰到的事情。 “那不就是没事吗？”在知道那些黑衣服雇佣兵都是哈里一个人放倒以后，托尼就觉得这是小孩子在赌气了。“我看他好得很。” “可是……”彼得还想说什么，就被希德打断了。 “我觉得可能不太好。”希德这么说，一只手还按了下太阳穴。“怪不得他会对我说那些话，‘不告诉我’什么的。”明显是在彼得那里受了刺激、觉得自己不被信任吧！虽然哈里嘴上没说，但那模样显然是都憋在心里了啊！ 彼得又低下头。按理来说，他早该来找希德；只是时间点不对，希德被掳走，还有外星军队进攻地球这档子事。所以他忍到现在，但却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 托尼轮番看了看他们两个。虽然他仍然觉得这事是他们太大惊小怪，但既然这样的话……“找到人不就好了？”他不太确定地建议道，“然后谈谈？” 方法听起来很简单，实施起来却有困难。不是说找不到人――以希德现在能做到的，找人就是分分钟的事――但是，哈里看起来打定了主意不想和彼得说话。无论彼得解释什么，他都能闭着眼睛当此人不存在，就更别提其他了。 目前知情人就希德和托尼两个，而当中间人对托尼的吸引力几乎为负。所以希德只能叹气，让自家老哥继续钻实验室去，而他自己接过这个烂摊子。 这次的会面地点换在了室外，大名鼎鼎的法拉盛公园。希德向哈里提出出去走走的建议时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而哈里虽然一声不吭，但还是迈动了步子。 “天气不错，嗯？”在以惯常的方式做开头时，希德正站在水池边缘的草坪上，极目远眺。 在盛夏的树荫长椅上，哈里依旧觉得光线有些刺眼，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不置可否。 希德回头看他一眼，又转过头。“你今年要毕业了吧？” 哈里依旧没吭声。他从小被送到国外，远离纽约；前不久转学回来，不知道运气好坏，和彼得是同一所高中。毕业又怎样……他甚至知道，他们报的还会是同一所大学，也就是麻省理工！虽然他觉得彼得欺骗了他，但他绝不会为这种事改变自己原先的志愿！ “我听说了。”希德继续自顾自地说，仿佛完全不在意哈里的想法，“在担任董事长和接受治疗的同时，你成绩依旧优秀，实在做得不错。” 哈里不以为然地撇唇。就算把他夸出朵花儿来，他也不会松动的！ “我毫不怀疑，你会被你心仪的大学录取，”希德说，但突然话锋一转，“只是不知道，你想要谁出现在你的毕业典礼上呢？” 这话戳中了哈里心中最深的痛楚。一般情况下，当然是自己的家人；但在几乎漠视了他十八年的父亲去世后，他哪里还有家人？他挣扎着活下来，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他一个人，只有他一个人了！ “你得知道，我这么说，并不是讽刺。”希德转身，走回长椅边，“我知道你现在正想什么，而且我还要说，你这种想法是错的。” 哈里撇头，看向另一边的花圃。他当然能明白希德在暗示什么――他没有了亲人，但还有朋友！“你想说彼得吗？”他终于开口，声音还有些发哑，“我为什么需要一个不相信我的人的陪伴？” 但希德笑了笑。“有时候人们不说实话，并不是为了欺骗。”他在哈里边上坐下来，“他们也许只是不知道正确表达的方式，又也许是……更深的、无法想象的重视。” 这话听起来令人费解，所以哈里飞速转头瞥了希德一眼。 希德只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他在木椅上舒展长腿，摆出一个令自己相对舒服的姿势。“我想，你现在一定知道，我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斯塔克吧？” 哈里不由自主地转过身。这话题很隐蔽，但他很好奇。“你现在想说了吗？” “也不是什么大秘密，我当然可以告诉你。”希德微微一笑。“也许你们都以为我们最近才知道这件事，但实际上，托尼一开始就知道，而我知道也有快十年了。” 哈里被这爆炸性的消息吓了一跳，随后又镇静下来。“没错，”他开始点头，“这就能解释你们的关系为什么会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了。” “两个极端吗？”希德好笑地反问。 “难道不是？”哈里不明白。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从来只有一个极端。”希德纠正道。“我们从来深爱彼此。但在某些事故发生之前，我们都当这种感情实际上并不存在。” “为什么？”哈里条件反射地问。在他的理解里，只有单方面的感情也就罢了，两情相悦……那为什么还会当对方是某种仇敌呢？ “因为光有感情是不够的。”希德耸了耸肩，“那玩意儿不能当饭吃。我不说，是担心托尼找到理由离开我，而他……也一样。” 哈里眨了眨绿眼睛。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但他明白了。希德担忧他的血缘，而托尼大概担心希德的亲生父母之类。再推及己身，他皱起了眉。“你的意思是，彼得是因为太在意我才对我隐瞒真相？我可不那么觉得。” 但希德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谁也没法影响你自己的判断。”他又耸肩，“甚至，在我看起来，彼得现在得到的是他所应得的。” 哈里原本绷紧的两肩松弛下去。“没错，他应得的。”他闷闷不乐地说。 希德看了看哈里脸上的神情，然后往后仰去。顶上枝叶繁茂，只有几个明亮的光点在摇晃。“我不知道托尼到底怎么想，”他低声道，“但我确实知道我自己的。 “在我悄悄地去做dna鉴定的时候，我根本没料到那么反转的结果。但事实如此，我很快就接受了。我一开始知道我不是托尼的亲弟弟，然后我就开始知道更多――我从不会迷路，就算我之前从未到过那个地方、也不懂当地的语言；如果附近一条街里有人打架，我也总会成功避开、不会被波及…… “我一直在催眠自己，这是敏锐的第六感，和别的任何东西都没关系。直到最近，我发现我可以做得更多、走得更远……” 在希德这么说的时候，哈里听着，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越来越聚精会神。卡在半路简直让他心痒难耐，他不由追问：“然后呢？” “然后？”希德发出一声类似嘲弄的气音，“我还以为，作为某个不知名星球的外星人，生活大概会有什么令人惊喜的改变呢，结果还是一样！” “什么意思？”哈里这次没懂。 希德重新抬起头，看着侧边的人。“之前，我只需要给托尼一个人收拾烂摊子就够了；而现在，还得多收拾你们的！” 虽然这话听着是抱怨，但希德眼睛里的笑意出卖了他。哈里瞪着希德半晌，最后终于忍不住也笑了。“我可没叫你管。”他这么说，但语气放松下来。 “有句话怎么说的？”希德继续道，“太阳总会升起。”他伸手晃晃，看着手背上的光斑摇曳，“所以，我们只需要往前走，就够了。事情都会解决的。” 哈里注目了希德一阵子。等到脸上的笑意散得差不多时，他却说：“没错。”不管希德是不是在为彼得说情，但从今往后，他至少有一个朋友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基友一号掉进了碗里！ ... ... 第48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不得不说，希德的“谈谈”虽然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但至少彼得能找到哈里、也就不至于在斯塔克大厦一楼大厅当一只蘑菇了。 就和神盾局忙着收拾齐塔瑞人留下的烂摊子一样，希德要面对的问题还不止这个。不过，鉴于托尼接手了斯塔克工业总部的修复工作，他觉得这事也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如果说小辣椒之前对希德的失踪相当怀疑的话，现在也已经消失了――因为觉得此类事情可能再发生，他不得不用一些事实给他的助理打预防针。 “什么？”佩珀的震惊货真价实，“你说你不是……？”因为实在太惊讶，她连惯常的“先生”称呼都忘了。 “没错，我没在开玩笑。”希德坐在桌后，直面她，“如果以后再遭遇类似情形，我授权你全权处理公司事务。” 佩珀咬着嘴唇。她无法想象希德不是一个斯塔克――确切来说，不是一个地球人――但希德没必要在这件事上对她撒谎。“所以你之前说是度假……” “不瞒你说，被带走了。”希德略微摊手，“我希望你不要嫌弃这个借口蹩脚，因为任何借口都比真相容易接受。” 佩珀沉默了好一阵子。就在希德觉得对方很可能打算把一封辞职信摔到他脸上的时候，她却问：“你的意思是，你可能遭遇更糟糕的危险？” “更不更什么的不清楚……”希德回答，“不可避免是确定的。另外……”他补充道，“这种推断建立在总会有人上门来找麻烦的基础上。” 佩珀怔了怔。也就是说，除非别人主动挑起战争，希德绝不会这么做？“好吧，”她叹气道，轻微耸肩，“那我希望这事总有结束的一天……你知道，斯塔克工业总裁大概是世界上最不讨好的工作了。” 这回愣住的变成了希德。“多谢，佩珀。”他最后这么说，脸上带着真心实意的笑容。 在达成这种协定之后，某些人再想来见希德时，佩珀对他们的态度就没以前那么热情了。因为在她眼里，神奇四侠也意味着某种麻烦；就算神奇四侠现在已经是尤其在她见识过霹雳火的破坏力之后。 苏珊・斯托姆和约翰尼・斯托姆姐弟已经不是第一次造访斯塔克工业的总裁办公室了，但里德・理查德博士还是第一次。 “很高兴见到你们，两位斯塔克先生。”里德陷在顶级手工沙发里，略有些局促，“很抱歉直到现在才来拜访你，因为我们……嗯，有点小问题要处理。” “没有的事情，”托尼懒洋洋地挥手――他觉得对方很可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贾维斯一告诉他这消息，他就立刻决定要参加这次谈话――“顺带一提，你们的小问题已经轰动了世界。” 里德只能干笑。他们之前在中欧，就是为了解决一个浑身都是银色流动金属的家伙带来的问题。就算没有纽约大战吸人眼球，也的确闹得人尽皆知。 希德瞟了托尼一眼，敏锐察觉到他哥心情不怎样。“不管怎么说，好久不见，理查德博士。”他温和道，“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 “车的问题就不用再说了。”托尼立刻补充。 苏珊放在膝盖上的手尴尬地动了动，然后暗中甩给约翰尼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但在对希德开口时，她又变得犹豫起来：“上次没能亲自来道歉，我们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然后？你们这次就是为了这个？”托尼翘着二郎腿，一只手在空中随意挥舞了下。就算苏珊真的肯定回答，他也不会相信的！这种小事哪里需要三人同时出马？ “这是其一，”里德体贴地接过话头，“其二是一个提醒。”他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有关维克托・杜姆。” “嗯？”这回连希德也没明白。杜姆不是理查德的死对头吗？和斯塔克有什么关系？ “其实是这样的，”里德继续解释，“我们本以为他已经死了，毕竟经历过那么一场大火。但前不久，约翰尼在北欧的一块冰原附近又看到他，而他当时和银影侠在一起。杜姆很机灵，他当即溜走了。后来，银影侠告诉我们，杜姆那时带了仪器，而他并不知道那些仪器是做什么用的。” 希德和托尼面面相觑。神奇四侠声名鹊起就是因为成功阻止了杜姆的阴谋，那时许多人目击到杜姆被电击和烈焰烧成焦炭。结果那家伙还没死？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那个银色的家伙，是外太空来的？”托尼研究性地说。 “没错，他说，他是行星吞噬者之一。”苏珊说，又赶忙找补：“但当然，他是被胁迫的！” 希德没对这个事实发表看法。因为无论是不是被胁迫，这事已经以行星吞噬者背后的势力暂时消亡为结束。“杜姆不可能无缘无故带着仪器，”他沉吟，“他想从银影侠身上获得什么？宇宙射线波段，还是某种信号？” 里德赞赏地看向他。“不管是什么，杜姆的野心肯定都变得更大了。”他说，“如果他和别的外星恶棍搭上线，那一定会更麻烦。” 托尼现在明白为什么对方说这是一个提醒。无独有偶，洛基和齐塔瑞军队也都是外星人！“弗瑞肯定已经知道了这个，对吧？那你和他说就足够了……” 说到这个，里德的表情变得欲言又止起来。 “等等，”托尼觉得这表情无异于否认，“你竟然没告诉他？” “我们拿不准这是不是个好主意。”苏珊干错利落地说，“我们担心他为了一个目标而波及更多的人。” 希德觉得有哪里不对。“我想问，”他略微压低声音，“你们没有也暗中入侵神盾局系统吧？”这调子听起来怎么像是知道了布鲁斯在天空母舰上遭遇到一个特制牢笼？ 回答他的是里德略带尴尬又心照不宣的微笑。 “这可太棒了，”托尼嘟哝着，往沙发上一倒，“你们干了这件事，你们还来到了斯塔克大厦……弗瑞一定会认为，都是我把人带坏的！” “也没那么糟吧，”里德试图开解他，“这事刚刚结束，我想他们不会那么快就卷土重来。趁这个间隙，我们可以先做好准备，甚至再享受一下美好时光……” 苏珊莫名脸红了。 希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品出了一点什么。“你们有什么好事？”他问，几乎确定，“你们要结婚了？” “这就是今天的第三件事。”被晾在边上很久的约翰尼终于找到时机插话，一把从苏珊包里抽出一个信封。“给你们的请帖……”在接收到里德和苏珊双重视线攻击后，他依旧不以为然：“人家都看出来了！我都替你们忍不住！” “啊，谢谢。”希德接过信封，抽出里头的请柬，看了看时间。“我想我应该有时间。” 里德和苏珊一起松了口气。“那可真是太好了！” 但托尼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结婚上。他觉得约翰尼很新奇，尤其在他见过当苏珊不在时约翰尼是什么模样后。两相对比，根本就是两个人！再加上斯蒂夫，简直就要是三个人了！ 这种注视大概引起了苏珊的注意。“不好意思，”她慌忙道歉，“约翰尼总是这样，我们一直希望他稳重一点……” “不，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托尼马上摇头，“我们已经有根稳重到刻板的老冰棍了，不需要再来一个！” 显然这话只能得到约翰尼一个人的赞同。因为以里德和苏珊仿佛噎到的模样，他们显然都觉得斯蒂夫才是好好先生的模板。 “好吧，那至少你们今天有非常正式的拜访理由，弗瑞可能不会发现。”希德道，收起请帖。“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里德点头。“说到这个，你们……”他一边说一边竖起手指，方向朝上，“这上面好像并不是要修复原样？” 斯塔克大厦的修复工作进展很快，谁都能从那些新建的高柱中看出它们远超原来。 “一个新的总部，”托尼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毫不在意，但实际上他非常骄傲，“方便复仇者以后的行动。” “听起来棒极了！”约翰尼立刻道。很难说他是不是从刚才的话里找到了和托尼同仇敌忾的感觉，以至于立场倒向托尼一边。 “如果愿意的话，以后也欢迎你们来。”托尼许诺，显然自尊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里德和苏珊对视一眼，然后点头。能合作也不是坏事，毕竟，谁知道他们将来会面对什么样的敌人呢？ 几人聊完，希德让人把里德等人送下楼。等他折身回来，就看见托尼正盯着桌上纯白的请柬发呆。“你在想什么？” 托尼一下惊醒，略有不自在。“你真的觉得弗瑞不会发现吗？” “难说。”希德耸肩，重新在托尼身边坐下来。“其实我的意思是，就算弗瑞不知道这些，光洛基带来的灾难就足够他神经紧张了。” 托尼思考着点点头。“也就是说，他现在一定在采取预防策略。” “没有宇宙立方，那预防就很有限。”希德道，“我想，现在地球上最危险的事物大概是……” “我自己”这个词还没说出口，就被托尼给打断了。“没有那回事！”他粗鲁道，“别听洛基的鬼话！” 希德平静地注视托尼，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托尼也知道，洛基的话里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他们都是聪明人，可以骗过别人，但永远骗不过自己的心。 托尼在这种目光中败下阵来。“你别想离开，”他嘟哝道，半支起身体，再以一种恶狠狠的动作压下去，“我永远不允许……” 后面的话消失在贴合的双唇里。这触动了默认程序，电子管家自动自发地把门锁上，窗户的单向反射层也打开了。这回没人能打扰他们了，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此处省略xxxx字，大家懂~出个志就补，不出就……依靠大家脑补了【喂！ ... ... 第49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里德和苏珊将要举行婚礼的事情第二天就上了头版头条。毕竟，这可不是一次什么时候都能看见的教堂仪式；当男方是神奇先生、而女方是隐形女的时候，事情就变得千年难得一遇，一张请柬可以炒到天价。 但毕竟没有那么快。在婚礼正式到来之前，希德得到一个消息，纽约帝国高中这一届的毕业典礼将于周末举行。 “大概是好事成双？”希德自言自语道。在一大堆糟糕的事情过后，任何平常普通的东西看起来都是一种幸福。虽然他手上还有一些尚未处理完的事务，但这并不影响他做出去看毕业典礼的决定。 “真难相信，”佩珀如此表示，“哈里・奥斯本一点也不像个高中毕业生！” “现在的高中毕业生能做的事情可比我们那个时代多得多！”希德意有所指。 佩珀没听出来这种暗示。在她眼里，哈里的形象已经定格成了苍白内向的优秀少年。“不管怎么说，如果你为此耽搁事务的话，我觉得……”她拖长音，“还是可以接受的。” “假使我说，托尼可能和我一起去呢？”希德故意逗她。 佩珀有点吃惊，但马上又恢复过来。“得了吧，”她假装嫌弃，“说得就好像真的有人关心你俩吵不吵架一样。”这么说完，她自己都笑了。“你们好好玩！” 这边搞定，托尼那头依旧是个问题。希德好说歹说，这才让立志献身于第三十、甚至第四十代马克装甲研发的托尼勉强点头。 “说是弗瑞紧张，我看你比他更紧张了，”希德在开车时说，“你的装甲已经足够开个新的博览会！” “说不定我真的会这么干。”托尼轻哼。他这么说的时候并没看希德，因为他正忙着对一面半透明的电子镜面调整自己的领带夹，争取让自己看起来风度翩翩、英俊潇洒。 “我们只是去参加一个高中毕业典礼。”希德实在看不下去，开口提醒对方。就算他一向知道托尼有个中间名叫臭美、或者是孔雀，但他们都已经滚上|床，托尼难道还想对高中女孩下手？ 托尼对此不以为然。“感谢你的提醒，我很清楚这点。” “那你还？”希德一边怀疑，一边转弯。明明很不情愿来，现在又特别在意？ 这时候他们已经距离校门口很近，两侧的人群多起来。有辆全身都写着“我是顶尖名牌”的豪车驶入，不管是学生还是家长都忍不住侧目而视。 托尼终于把领带夹调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弧度，然后顺理成章地无视了希德的问题。他才不会说，他实际上是不希望自己被希德比下去呢！虽然希德知道自己的魅力、并且不太在意、更少给予回应，但他绝不能忍受一群正当好年华的女孩对希德大献殷勤！ 什么都没发生、醋劲就这么大，希德当然不可能脑补到。他只当老哥又钻进了什么牛角尖，打算等回去的时候再问――开玩笑，有什么地方比床上更适合撬开男人的嘴？ 鉴于他们两人目标实在太大，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围观，两人在车里等着，直到确定典礼已经开始才下车。因为毕业典礼来的人很多，地点就设立在操场草坪上，方便大家拍照留念。 就这样，希德和托尼各自戴了一副太阳镜，溜溜达达地往操场方向走。就算希德没有他神奇的第六感，他们也不会迷路，因为他们俩之前都是从这所私立中学里毕业的。 “真是个遗憾，”托尼走着走着突然说，“我在这里浪费了好几年。” “怎么会？”希德不太明白，“你已经连跳三级了。”总不会连剩下的三年都是浪费吧？ 托尼瞅了希德一眼，抱怨道：“大学也是浪费。” 希德要无话可说了。就算在麻省理工，托尼也是跳级毕业，堪称天才……不，就是天才。那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瞧，我们读一样的中学，一样的大学，”托尼一边说一边摊手，“但我们却从来没在校园里遇到过……那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没想到托尼是这个意思，希德忍不住笑了。“那可不一定，”他轻声道，“我们现在不就在校园里遇到了吗？” “这算什么？”托尼立刻在茶色镜片后瞪起眼睛，“甚至不是你的毕业典礼……”话一出口他就知道失言，只得赶紧闭嘴。 但希德依旧微笑。“说起来，”他的声音还是很轻，“你还没告诉我，你当年为什么会缺席我的毕业典礼？” “我……”托尼张口结舌。他怎么一不小心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都过去这么久了，”希德道，“说吧，我相信我能接受任何理由。” 托尼感觉到一阵久违的心虚袭击了他。“我……”他迟疑，几秒后下定了决心，“我那天其实来了。” “……可我没看见你？”希德站住了。关于托尼的缺席，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从托尼自己说的喝醉了到托尼其实在和某个女人鬼混；但他从来不知道，托尼竟然来了又走了！ 一提到这个，托尼顿时变得悻悻然。“你当然没看到我，”他说，略带讽刺，“你那时正被一群人包围着呢！” 希德皱眉。他可不觉得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托尼向来喜欢出风头，怎么可能错过在一大群人面前表现的机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向前两步，拖住一直往前走的托尼，要求解释，“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托尼不得不站住。“我一点也不想回忆当时的情形了。”他粗声道。 希德一看就知道托尼不高兴，但他实在想不起来，他当时到底说了什么、又或者是做了什么，以至于让托尼来了以后转身就走。 他这种迷茫的神色，托尼都看在眼里，那股不高兴不由得少了些。“要我提醒你吗？”他说，仍然有些气哄哄，“毕业时大家都爱做什么？” 希德眨眼。无论是中学还是大学，他都是学校里有名的冰山男，他不爱搭理别人、别人从不敢惹他的那种。“你得体谅我，”他思索着说，“我真不知道他们爱做什么。”他只知道他自己一直在悄悄关注托尼的一言一行！ 这种陈述货真价实，托尼只觉得自己一股气都撒在了棉花上，顺带他刚才着意自己外貌的举动也打了水漂。敢情希德比他想象得还木！或者也许不是木，是根本不在意、所以一点都记不得了！天啊，那他到底在介意什么？ “没什么！”托尼悻悻然道。在今天之前，他从没发现自己竟然是个醋缸！ 但希德对这回答很不满意。他用力抓着托尼的手，不让对方离开。“话说一半，可不是斯塔克该有的风格。” 托尼气恼地瞪着希德。他也意识到今天不可能依旧保守那个秘密，只得嚷道：“那时有一堆女孩子在对你表白！你手里的花都拿不下了，然后你就这么忘了？” 希德愣住。照着这种描述，他终于在记忆角落里翻出了这么一幕。“我那时根本什么都没听进去，”他诚实道，“不管是校长说的，还是她们说的。我只知道，你没来，我很失望。” 对这种不是甜言蜜语、但胜似甜言蜜语的发言，托尼毫无办法。“我就知道……”他用气声道，几乎成了呻|吟，简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所以早就说没什么了……”反衬他想太多又小气，很难看好吗？ 但希德可不这么觉得。“你早该告诉我你介意，”他这么说，眼睛里闪着光，“那我们就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了。” 要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合时宜，托尼简直想堵住希德的嘴――当然，用他自己的嘴。但最后，他只能假装生气：“还不快点走？现在轮到我提醒你，我们这次是来做什么的吗？” 话里的逞强显而易见，希德再次微笑起来。不过他很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所以老实放开托尼，两人继续朝前走去。 等到操场时，典礼已经进行到了一半。看到台上发言的人是彼得，他们谁都不意外。 “彼得显然继承了他父母的优秀头脑。”托尼这么说，他难得夸一次人。 “没错。”希德赞同。但还没等到说下一句，他就发现有人朝他们走过来―― 是哈里。他今天依旧穿着西装，但脸上愉悦的笑容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符合十八岁这个实际年龄。 “你果然来了。”他穿过重重人群后对希德这么说，语气难得轻快。 “我以为我那么说，就是一种承诺。”希德回答。“恭喜。” “高中毕业和大学录取加起来只有一个词，你也太偷懒了。”哈里抱怨，但语气实际上是揶揄。“你们俩一起来，”他看了看托尼，“是来看彼得的吗？” 这联想很符合实际。因为彼得极其崇拜托尼，托尼也认识彼得，来参加个毕业典礼也不是不可能。 “也许算？”托尼勉强挤出来一个笑。为什么他现在看年轻男孩对希德不同寻常地好都忍不住？ “实际上，托尼是被我硬拖过来的。”希德为这种不自然解释，“你不需要上去吗？” 哈里回头看了看，耸肩：“我没兴趣。”还有句话他没说――如果不是想等希德，毕业典礼什么的，他才不参加！ 摆明了不合群，希德有些无奈。然后他再抬头，就发现他们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台上彼得的注意――彼得显然认出了托尼，激动得错了一个音。 “瞧，你的狂热粉丝要说不出话了！”希德故意打趣道。 “彼此彼此。”托尼回甩给希德一个隐藏的眼刀。他还想说什么，但彼得一直盯着一个方向这事让很多人都转头来看，然后就发出了整齐一致、高低起伏的抽气声。 “钢铁侠！” “还有他弟弟！” “没错，说起来，斯塔克兄弟都是校友！” 人群沸腾起来，结果毫无疑问――不管情不情愿，托尼都被推上去当杰出校友代表发言了。校长一副走在路上捡到宝的表情，差点就要当场高唱哈利路亚感谢上帝恩赐。 因为托尼在而逃过一劫的希德忍俊不禁。看起来，就算他再也不需要什么挡箭牌，别人也依旧默认这点！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说我要争取2月六千全勤……我一定是脑袋坏了！【 ... ... 第50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在典礼之后，希德又陷入了工作的漩涡中。在他不得不和洛基一起待着的日子里，托尼显然没什么心情处理公司事务，以至于文件积成了山。就算佩珀勤勤恳恳地工作，她也不可能自己越权处理。 所以，在一次早该进行的出国前，希德打算自己亲自告诉托尼。就和神盾局于暗中研制更多的天空母舰一样，托尼也在囤积他的资本(也就是马克装甲)。这简直像是末日到来前的军备大赛，意味着只有一个地方才能找到托尼—— 没错儿，实验室。 当希德这次过去时，毫无意外地发现布鲁斯也在。 作为伽马射线研究方面的专家，布鲁斯·班纳博士除了拥有其他人无法企及的敏锐头脑外，还有着其他人无法企及的研究深度——因为会在愤怒时变身绿色大个儿的就只有他一个。 而现在，除了博士、科学家、绿巨人这样的头衔外，布鲁斯又多了个新称呼，就是复仇者大厦的首位住客。 当然，生性腼腆的布鲁斯一开始并不愿意。他的计划是和托尼讨论一下相关研究，然后他就回加尔各答、或者别的什么隐蔽地方去，反正他不想在闹市常呆。 “我只是在防止可能的意外。”他对此这么解释。 托尼恼火了。作为回答，他把新修建的复仇者大厦骨架和墙面都换成了某种新型合金，无论是抗击打能力还是抗灼烧能力……只要是复仇者们能造成的伤害，它都能轻松抵挡。 希德在知道这个时很怀疑合金的来源。“你怎么弄到它们的？” “一点点儿小技巧。”托尼对此三缄其口，可见来路绝对坑爹。 在“世界上没有任何地方能比我的房子更能阻止你撒泼”这种劝说下，布鲁斯最终举了白旗。 说句真心话，加尔各答可不是什么世界宜居城市。再说了，他的本行是科学家，并不是赤脚医生。最后的最后，可以防止自己无意中伤害别人，这种设想对他太有吸引力了。 对曾经试图自杀以毁灭体内另一人格的布鲁斯来说，根本没法儿拒绝。 希德对此颇有微词。在他看来，一个牢笼竟然是让人留下的理由，这太过头了。只是托尼和布鲁斯本人似乎都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他就没有多说。但是，当他在实验室外听到两人最近的实验目标(如何研发反浩克装甲)后，他真觉得他该插手这件事。 “日安，先生们。”希德进门时，两人还在热烈讨论，他不得不把自己的声音提高。 托尼回头时，眉飞色舞的表情还没有消失。“你来得正好，”他兴高采烈地说，“你真该来看看我的双重装甲！” 考虑到固有惯性，正常大小的马克装甲根本没法对抗浩克，而解决途径就是增大自身重量以增加惯性。增大重量也有很多种办法，比如说增加重力加速度，或者直接把体型增大。很明显，后者实践起来会比前者容易得多。 托尼采取的就是这种思路。考虑到单层装甲在巨大撞击时产生的振动波可能对人体带来不利影响，他打算加个缓冲层。如果用双层机甲，缓冲层就正好位于两层装甲中间。 希德看了看3d操作台上的模型。“这设计不错。”他说，不动声色地盯了布鲁斯一眼。托尼一贯自己兴头上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可能还会察觉到其他人的细微反应。反正他不相信，有人在知道别人正研究对付自己的东西时会感到高兴。 “我就说！”托尼一击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瞧他一副马上就要投入实践的表情，希德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你呆实验室这么久，难道成果只有这个吗？” 托尼当然不会忍受任何诋毁他研究的话。“才不是！”他叫起来，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冒犯，“让我带你看看匿踪战甲的改进版！还有银色超音速版，它能突破五倍音速！” “乐意之至。”希德这么表示。 半小时后，希德和布鲁斯一起走向餐厅。 刚才，借由其他装甲的功能发挥，希德成功地转移了托尼对反浩克装甲的注意力，让后者相信别的研究更加紧迫。然后希德顺理成章地提出喝杯咖啡。再然后，托尼就指使希德拿杯咖啡过来，因为他不想离开实验室，哪怕十分钟也不行。 “其实你不用那么做，”在转过一个弯后，布鲁斯先开口，“我知道他没有恶意。他只是……” “他只是乐衷于证明他比任何人都强。”希德说，脸上没什么表情，“用通用语，就是爱现，或者唯我独尊。” 这听起来是批评，但布鲁斯从其中听出了点别的意味。“我想他这性格给你惹了不少麻烦。”这基本上是确定的，可问题在于希德毫无怨言！ “大概是吧。”希德没什么**谈论他那些光辉的、收拾烂摊子的历史。“他习惯了，我也习惯了。” 布鲁斯研究性地盯了希德一眼。他并不蠢，当然能看出希德和托尼到底是什么关系。“那看起来你们运气都不错。”虽说是习惯，但要两人都习惯，那也不容易！ 这话让希德笑了笑。“我敢保证，大多数人都会说托尼比较走运。你果然和其他人不同，博士。”他侧脸去看布鲁斯，“所以我在此替托尼可能有的冒犯向您道歉。” 布鲁斯急忙摆手。“这就不用了，”他飞快地说，“如果真的感到生气，你知道我会变成什么的！” “那我先谢过您。”希德礼貌道，又征求布鲁斯的意见：“在我去卢布尔雅那时，我能拜托您一件事情吗？争取让托尼没空离开实验室半步？” “……啊？”布鲁斯一开始没明白希德的意思。但等他理解之后，他哑然失笑：“你这么说的话，我总觉得我该收回我刚才的意见、然后和大众保持一致呢！” “这倒不必。”想到托尼现在可能有的反应，希德微笑起来。“托尼一贯……”口是心非、嘴硬心软，但这个他知道就足够了。 布鲁斯似有所感，但他马上希望自己什么都没听懂。这俩货准备闪瞎他这个单身狗，是吧？变相秀恩爱可耻啊！ 仿佛是为了验证这点，此时的托尼正在很不爽地嘀咕：“又要出国……两天不回来的话，那就别回来了！” 这种赌气话只有贾维斯有幸听见。如果他是个人，现在一定四十五度角明媚忧伤状望天：主人太傲娇了，肿么破？ 但作为一个职业拆台的好管家，贾维斯还是尽职尽责地提醒：“先生，希德先生刚刚说的行程是一天半。” 如果有可能的话，托尼现在就想掐着管家脖子狠命摇晃一下。哪天不吐槽他就会死是吧！ 不管怎么说，希德都按时登上了去斯洛文尼亚首都的私人飞机。有个国际机械会议在那里召开，他应邀去做个报告，然后和同行们交流下经验和感情。托尼对这种形式性的活动毫无兴趣，但又不能全部推掉，所以只得他出马。 卢布尔雅那在历史上曾是法国的一个行政中心，多受意大利和奥地利的影响，老城里的建筑全是典型的巴洛克和洛可可式。会议厅则是金碧辉煌的超奢华布置风格，以至于希德习惯了现代简约装修的眼睛被黄金珠宝闪得十分累，瞅到时机就溜去窗台，让自己休息一下。 所幸建筑外墙都是灰扑扑的，和里头形成鲜明对比。街道边上绿树成荫，许多窗户上都挤挤挨挨地摆满了花盆，鲜花盛开，锦簇又热闹。 一阵轻风拂过，希德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就在他打算回会场时，眼前突然晃动过一小片阴影。他疑惑地睁开眼，就看到斜对面窗户里有个人倒了下去。 ……等等，他刚才听到的难道不是风声？ 希德突然意识到，那种细微的轻响是子弹经过消声器处理过的动静。他原本就站在阳台边缘，朝着刚才声音来源一转头，就看见一条人影正闪入小巷，一点银光一闪而过。 没那么倒霉吧，给他撞上一次暗|杀现场？ 希德不动声色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转身回去。这样随意的表现能保证，就算有摄像头拍到，相关人员(不管是杀|手还是警|察)也都不会找他。 至于那个身手凌厉的家伙是谁…… 希德闭上眼。依靠风声带回来的信息，他脑海里逐渐出现了一副人物构图—— 黑色半长发，戴黑色口罩，着黑色劲装。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一条胳膊是银色金属制成的，侧面还有颗星形装饰。 很显然，希德看到的银光就是太阳照在胳膊上的反光。这特征实在太明显，以至于他马上反应过来—— 他刚才遭遇了仅存在于传说中的杀手，冬日战士！ 而此时，冬兵在深色斜面屋顶上迅速穿梭，还不忘汇报情况。“一号任务完成。二号目标待命中。”他声线冷酷，不带任何感情。 随之，他耳朵里的无线电传来低沉的声音。“对方没发现你吧？” “没有。” “很好。再观察一段时间，等我命令。” “好。”冬兵这么回答后，关掉话机，回头看向那座外表模样就很大气的会议厅，目光深寒。 作者有话要说：反派登场，不多不要钱！【暂时的也算反派嘛 感谢泠然的地雷！谢啦!!☆⌒(*＾-゜)v ... ... 第51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之所以说冬兵是仅存在于传说中的杀手，理由十分充分。 首先，没有活人真正见过冬兵，希德这种开了挂的不算。见过他的人都死了，而且死得干脆利落。如果有目击者的话，他们通常只能看到一个黑色背影或者看不清脸的侧面，完全不能作为呈堂证供。 然后，冬兵的暗杀目标都是在某个领域里具有影响力的人物，从无例外。这种影响力通常不是对区域而言的，而是在世界范围内。通常，这样的人身边都会有不少于一打的保镖和各种各样的安全措施，但他们最后都死了，从无例外。 最后，有关冬兵这个杀手是谁的猜测，半个世纪来都没停过。是的，没错，半个多世纪……以杀手这个职业的高风险和高体力要求来说，这活跃时间实在太长了，对吧？所以有很多人认为，冬兵只是个代号，它背后可能是个很大的杀手集团。 简而言之，冬兵简直是杀手界的楷模，超长待机的良心。假使娜塔莎没有洗心革面(不做黑寡妇)，嗯……战绩依旧比不过他。 当然，这并不是一种赞赏。就算在杀手界，冬兵的名字也让人见之色变、闻风丧胆，可见其人多么危险。 基于以上，希德觉得他有理由相信，他看见冬兵不是件好事。他暂时弄不清对方的来路，这没关系；但如果对方的暗杀目标还未完成…… 希德觉得他真的没有被害妄想症，但他同时觉得他现在真的具备被暗杀的条件。 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的影响力基于他们的社会号召力，领导倾向的差异可能会带来某种威胁。这是一种隐形的力量。 但对他来说，威胁是具现化的。如果有人想要得到他身上的力量，那就会对他这个人感兴趣，继而采取一系列行动。 分析是这么分析，但希德并不认为有谁能够成功暗算他。洛基已经回神域蹲大牢去了，宇宙立方也同时被带走，那地球上还有谁的破坏力能及得上这两个？ 从另一方面说，希德一贯谨慎，不小看任何可能的威胁。所以，弄清楚冬兵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提到了他的日程表上。 总之，和脑袋里的灵魂宝石有阴谋一样，这种还没确定来龙去脉的问题，希德谁也不会告诉。他的生活十分忙碌，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不会因为某些可能存在的危险而改变。 正因为这样，在里德和苏珊的婚礼上，没人看出希德有什么异于平常的地方。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登上游轮的人们都在享受他们愉快的一天。 在复仇者之中，除托尼外，布鲁斯和斯蒂夫也应邀参加了。已经上了天的托尔自然不可能，鹰眼和黑寡妇则因为公职身份，不特别适合在这种公众场合抛头露面。 托尼对此相当满意。不考虑抢风头的因素，他觉得有人分散神盾局可能的注意力是件好事。另外，大概科学家们都有某些方面的共性，以至于开场一段时间后，聊得最投机的竟然是他、里德和布鲁斯。 另一边，希德对着两张完全一模一样的脸，觉得这事的发展实在超乎他的想象。“说句实话，我以为你会跟托尼更有共同语言呢。”他对约翰尼说，同时看了看一边喝鸡尾酒、一边随意打量周围宾客的斯蒂夫。 其实，约翰尼自己也这么认为。“我不知道，”他耸肩，“但能脱离那个圈子是好事。”充耳都是伽马射线超导粒子未知合金什么的……他和任何其他人打交道都比这个好啊！至少别人说的都是英语！ 在这点上，斯蒂夫难得和约翰尼达成一致意见。“没错。”他赞同道，视线终于移了回来。因为当伴郎的缘故，约翰尼今天穿了一身应景的白色礼服，整个人看起来正经不少，总算免了斯蒂夫再次皱眉的功夫。“不过我不知道，你们之前认识？” 一提到这个，约翰尼就干笑起来。刮别人的车在他的闯祸历史上不新鲜，可当车贵了时就变成大麻烦。“别提了，”他含糊道，“不打不相识！” “一点点小问题。”希德补充。他真的不在意这个，但他同时也相信，如果知道大西洋上发生的事情，就算是约翰尼也得震惊过度、绝不会觉得可以搪塞。 斯蒂夫眉弓挑起来一点。他大概听出了点意思，体贴地没有追问下去。“看起来你们已经前嫌尽释，”他说，又喝了一口鸡尾酒，转移话题道：“这酒好像有点淡。” 这可是约翰尼的专业领域。“不，这可是时下最流行的搭配！”他立刻被提起了兴致，“只要有一点点常识……”说到这里时，他突然卡住，因为想到了面前这人刚从冰块里解冻不久，不明白流行趋势什么的，太正常了。“好吧，今天我心情好，不如我带你去喝一遍？一定让你大长见识！” 希德本以为斯蒂夫会拒绝，但斯蒂夫只是往西装口袋里摸了摸，然后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好啊。”在接触到希德疑惑的目光后，他压低声音解释：“我带了记录本，可以随时随地记下我不知道的东西。” 这种学习新知识的劲头让希德和约翰尼都为之汗颜。然后希德想起来，斯蒂夫的新陈代谢速度是平常人的四倍，根本不担心醉酒问题。“看起来你可要小心了，约翰尼，”他笑道，“我敢打赌，如果你不节制的话，到时候你一定比队长先倒下。” “你就等着瞧吧！”约翰尼的好胜心被激了起来，转身就朝酒水区走去。 斯蒂夫尾随而去，留下希德一个人站在船舷附近。他微笑着看两人的身影没入密集人潮，突然感觉到有哪里不对―― 一股暗中的窥伺感像毒蛇吐信一样飞快闪过！ 希德垂目看向酒杯，似乎陷入了什么沉思。但与他表现出来的恰恰相反，他张开了他的感知，河风和水汽正迅疾地返回他想要知道的消息―― “……目标有两个？” 在一幢还未建成的大厦三十三楼，冬兵正盯着瞄准镜里的光点。他执行任务时从来没有问题，但今天的事情不同寻常。 “不，一个。”回复的声音依旧低沉。 “但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冬兵回答，手指在超远程步枪扳机上滑过。“如果一个要死，两个也要死。”他陈述事实。就像双胞胎，绝不能留一个，那会是长远的祸患！ “不，”对面的声音笑了，似乎很满意，“至少这次不。” 得到明确的指令，冬兵直起身，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枪械。原本的房间里，半分钟后就看不出曾有人来过。 希德抬起眼。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那肯定是斯蒂夫和约翰尼。但问题在于，冬兵的目标是他们中的哪一个？ 就在希德思索着这个、同时打算收回感知力的时候，另一处楼房引起了他的注意―― 有个人站在那顶上，穿着一身和季节不符、甚至与时代也不符的黑色连帽披风，脸上按着一张严丝合缝的金属面具。那面具大概是银色的，但由于对方低着头，只能看见一片暗色的阴影。尽管如此，面具酷似骷髅的造型也完全无法忽略。 这个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的家伙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在电影宇宙没完结的时候写文真是分分钟被打脸可能，幸而我一早就坚定不移地走上了二设和原创的康庄大道【泥垢 ... ... 第52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维克托・冯・杜姆，原先杜姆公司的总裁，神奇四侠的宿敌，同时兼任里德的情敌，就是那个被希德一眼认定“不是好人”的黑袍人士。鉴于以上各种因素，他出现在里德和苏珊的婚礼上显然居心叵测。 想想看，他和里德从大学时代就开始相互较劲。就算是里德那样没什么竞争意识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实质上是敌对。 依靠天生的灵活狡猾、善于经营、投机取巧，他在毕业后的某段时间内胜过了里德，财富美人双丰收。 但那都过去了！杜姆狂乱地想。现在和苏珊结婚的是里德，而他甚至只能永远靠面具和装甲过活！里德凭什么可以获得这一切？就凭那些在关键时刻冒出来的小聪明和好运气吗？ 自大如杜姆，当然不会承认，他所谓的“小聪明和好运气”正是里德实力的一部分，并不是偶然。 这是杜姆做梦都不会梦到的解释；他坚信自己更该是人生赢家。但面对远处大河上的游轮时，他只感到现实给了他一个火辣辣的耳光。嫉妒和愤怒熊熊燃烧，卷没了他的理智―― 他要复仇！ 这回，他的目标可不仅仅是神奇四侠。钢铁侠和美国队长也出现在这里，那就意味着他们已经达成了某种联合，无一例外地是他的敌人！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要和他们做对的人也不止他一个，他肯定会成功！ “我会回来！带着令你们无法承受的怒火！” 曾被大火熏燎过的喉咙，发出的声音粗哑可怕。相比于已经长在身上的盔甲和面具，这似乎还能算一个能恢复如初的部分。但杜姆不愿意改变――这是他遭受的一切的证明，他要留着它们做提醒自己的警钟―― 从今往后，世界上再也没有维克托・冯・杜姆；他已经在烈焰和狂风中死去，留下的只有毁灭博士！ 黑袍猎猎扬起，露出底下被金属机械包裹的腿部和深绿衣角。下一瞬间，楼顶就恢复了空荡荡的原状。 希德听到风的止息。不速之客们都走了，留下他在思考其中的关节―― 结合之前里德告诉他们的事情，毫无疑问，黑衣人就是捡回一条命的杜姆。面具和金属机械腿很容易解释：因为杜姆在大火中变得面目全非，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进行身体改造，自然不会和以前一样，也不会再以真面目示人。 如果一个人原本就是你的敌人，如果他遭遇巨大的失败后还能幸存，那就意味着你会遭遇到他更加凶残、更加猛烈的反扑！ 希德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杜姆悄无声息地到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在他眼里就等同于某个“我们来日方长”的信号。杜姆绝不会放弃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只会变本加厉！ 看起来，之前里德对战争后会有一段平静时期的判断正确，但这段好日子眼看就要到头了！ 希德一口喝干杯中酒液，转身走向酒水区。他有一些疑问，想要和那仿佛双生儿的两人核对下。 这时，斯蒂夫和约翰尼已经喝掉了差不多整个长桌上一半的酒。斯蒂夫喝得比约翰尼多得多，但约翰尼脸色酡红，而斯蒂夫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不可能！”约翰尼愤愤不平地嚷嚷，“这不公平！”这大概是他醺醺然大脑里唯一明显的反应了。 瞧着那张大红脸，斯蒂夫心想，原来自己喝醉了是这副模样。“一直这样，”他无奈道，“以前我尝试过把自己灌醉，但依旧清醒。” “那听起来是一种悲哀。”这时希德正好走近，插了进来：“我是说，买醉而不得。” 斯蒂夫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黯然神色，仿佛想起了过去。 希德看着他，知道这时候不应该继续问“你为什么想喝醉”，因为那是把刀子往人心窝上扎。况且，他想问的也不是这个。“现在感觉怎样？”他转而问约翰尼，“你还能撑到婚礼结束吗？” “当然！”约翰尼嘴硬，但他一身酒气的模样说服不了任何人。 看着桌上另一半调好的鸡尾酒，斯蒂夫微微叹气，把本子收起来。“我想今天也够了，谢谢你。” 约翰尼当然不同意。但在希德和斯蒂夫一左一右的夹击下，他不得不投降，被架到休息室的沙发上。实际上，他一躺平就立刻睡着了。 “酒精度的确不高，但他喝太猛了。”斯蒂夫把人安顿好以后这么说，“把弟弟兼伴郎在婚礼上灌醉，我希望新郎新娘不要因此恨上我。” “我想应该不会，”希德回答，“他们说不定还会因此感谢你什么的……”他轻微耸肩，“你知道，约翰尼醒着时比较有杀伤力。” 斯蒂夫有些忍俊不禁。“我本以为他……”他这句话没说完，半路打住了，“但实际也不总和我想象的一样。我是说，现在的人们性格可比我那时复杂多了。” “因为现在的环境比以前复杂。”希德对此表示同意。 斯蒂夫抬头望他。“也包括你吗？” 希德笑了，坐到另一侧的一把扶手椅里。“我听得出来，队长。弗瑞在时，你说透露与否是我自己的**，但你的问题可能不会比弗瑞少。” “没错，我的确想知道。”斯蒂夫坦然承认。“但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弗瑞不能把每个人都先假定为罪犯。就算你有些超能力，”他摊开一只手，“你愿意、或者不愿意告诉别人，这是你的自|由。因为未知而感觉到威胁，这种感觉不该由未知那方牺牲自己的权利来买单。” 这就和那著名的“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的确有资格说这话，因为有关你的任何事几乎都已经进了展览馆和历史教科书，人尽皆知。但这是个巨大的分歧，”希德专注地凝视斯蒂夫，“你这话和弗瑞说过吗，队长？” 斯蒂夫往沙发背上一靠。“还没。”他想了想又补充，“我不希望和他发生冲突，实际上。”不希望的潜台词其实是，如果有必要，他会这么做。 希德点头。“我听说了，你在给神盾局出任务。” “我觉得那大概能帮我找回继续活下去的意义，即使只是一点点。”斯蒂夫耸肩。他一度陷入迷茫，觉得自己就该在冰层里度过余生；但既然他已经苏醒，当然还是得努力生活。 “队长，”希德突然想起来什么，“你最近有没有出过外勤？中欧地区？” “怎么？”斯蒂夫反问。为什么希德会知道这个？ 这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希德确定地想，冬兵的目标八成是斯蒂夫。论树敌能力，神盾局比神奇四侠强大得多！“没什么，只是我在斯洛文尼亚时似乎看到一个很像你的人。” 斯蒂夫皱起眉。这是个借口，他能确定；但他不明白，希德为什么要用一个这么蹩脚的理由――就算希德说入侵了神盾局系统，也比这个可信啊！ “不要在意这个，队长，”希德在扶手椅里找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指尖在膝盖上相对，“你不是想知道那些凭空发生的爆炸真相吗？你现在可以拿出你的记录本了，有些名词还挺难记的，至少我这么认为。” 但斯蒂夫没动。“你想告诉我？”他研究性地问，“为什么？” “好吧，如果你一定需要一个理由的话，”希德道，微微向前倾身，“我只是相信你的品德，相信你不会到处张扬，也相信你在必要时告诉别人的不会是添油加醋的篡改版。假使你听到的也是经过弗瑞或者其他谁二次加工的版本，那不就太糟了吗？” 果然是个行事永远无法预料的男人；上一刻似乎在刺探着什么，下一刻就预备坦白……斯蒂夫再一次感觉，娜塔莎上次告诉他的果然是金玉良言。有关希德・斯塔克，他们永远需要知道更多！ 至于离开大河港湾的毁灭博士，他并没有离开太远。纽约是个国际大都市，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藏污纳垢的地方也绝不少。而他之前的积累下来的财富和实力，足够让他拥有一个隐蔽而高科技的地下落脚点。 “欢迎回来，博士。” 随着机械化而无感情的声音，大门毫无声息地打开了。罐子和管子到处都是，仪器滴答作响。如果不是它们都泛着一种诡异绿光的话，这些玩意儿组合到一起的布局其实就是个生化机械混杂研究的实验室。 这种背景下，在一个小小的方形展示台上漂浮着的蓝色立方就显得特别引人注目。但它肯定不是宇宙立方，因为它比宇宙立方小得多，约莫只有鸡蛋大。 “打开它。”毁灭博士快步走近，沉声命令。 展示台发出一阵刺眼的蓝光。等它消散之后，蓝色立方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整面狭长的蓝色半透明平面。 “无论对面是谁，我可以确定地告诉你，只要你们的敌人是神奇四侠和复仇者联盟，那我们就是盟友！” 蓝色平面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一瞬间又缩回成小立方体。 在做了这个决定后，毁灭博士又有点犹疑。说句实话，除了自己，他不相信任何人。上次有个自称北欧神祗的家伙让他考虑合作，他也没有立即点头。他需要时间来估量自己及对方的价值和立场；对方大概也明白，所以给他留下这么个小玩意儿。 但他马上又不怀疑了。不管怎么说，他才不会把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不管合作情况如何，他都有自己的杀手锏―― 实验室一角，几个巨大的玻璃罐里装满了荧光绿色的液体，有些细碎的气泡一阵又一阵地汨汨冒出。每个罐子里都浸泡着奇形怪状的生物(巨大的蜥蜴、丑陋的齐塔瑞人等)，身上插满大大小小的金属管。那些管子在罐口处连接起来，通向外面的塔状精馏装置。 毁灭博士仔细查看着末端烧瓶里滴落的液体。“快了，很快，”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十足阴森森的笑容，“我马上能让那些人都付出他们应得的代价！” 在满室绿光的映照下，那张银面具宛若恶魔。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出钱把吧唧从九头蛇那里赎身……有没有给毁灭博士赎身的？或者给红骷髅赎身？或者给罗南赎身？那啥，买红骷髅送埃尔隆德，买罗南送瑟兰迪尔！【喂喂喂！ 感谢lianliu123的地雷，感谢小笨的火箭炮！人手派发一只吧唧！ ... ... 第53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虽然看不见那个蓝色平面对面的人，但既然是洛基拿来的东西，那对面不是洛基本人、就是洛基的手下，对不对？ 这联想顺理成章，毁灭博士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他认为，对方实力现在比他强，态度自然跋扈；而他当然不愿意也不需要忍受这事太久，因为他会让自己愈来愈强、直至超越洛基！ 然而，实际上，洛基并没有听见毁灭博士的话。他已经接受了阿斯加德的审判，现在正无聊地蹲监|狱中。 阿斯加德是众神居住之地，就连监|狱都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每个牢房都是长方体，巨石地面、四柱和天花板，柱子之间有厚厚的透明屏障――当然，那并不是玻璃，而是神力；如果有人试图冲破它，他只会看到上面泛起金色|网状的撞击痕迹，片刻之后又消隐无踪。 那个碍事的口枷已经被摘除，所以洛基已经可以随意应用他的魔法。但范围仅限于他的那个牢笼里，所以这事也变得没多大意义――充其量，他也就只能变出床啊椅子啊之类的东西，让自己过得更舒适点。 但不能说，作为阿斯加德小王子，洛基没有特殊待遇。第一，他可以一个人享有一个房间，并且这个房间就在地下监|狱入口阶梯处；第二，仙后弗丽嘉偶尔会来看望他，给他带一些休闲的书籍。 假如把洛基对阿斯加德人的好感度排个顺序，阿斯加德的女主人弗丽嘉毫无疑问是名单上的第一。她有一头金色卷发，脸上总是带着温婉的笑，性格也的确如此；在神祗成长的漫长岁月里，她悉心照料洛基，态度甚至比对托尔还用心。 这种偏心到底是母亲的天性还是对孤儿的怜悯，洛基并不知道。反正，只要弗丽嘉不提起托尔或者奥丁中的任何一个，他们肯定还是能相处愉快的。 但很显然，弗丽嘉不可能不提这两个人。不论是作为仙后还是作为母亲，她都不希望看见洛基继续和整个阿斯加德较劲(奥丁和托尔毫无疑问能代表绝大多数的阿斯加德人)。照她的希望，只要洛基能够意识到他犯下的错误，那他们一家说不定还能恢复到从前。 从理智上来说，洛基能理解弗丽嘉的想法；但从感情上来说，他不能够接受继续与奥丁、托尔和睦相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怎样也不会回到从前。奥丁愤怒时曾说过的话――“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已经在他心里蔓延成了一片巨大的阴影，他绝不会再承认对方！ 所以，如果他必须和那两个人待在阿斯加德，那他觉得监|狱也挺好的，而且非常必要――至少可以大大降低他们见面的几率。 也正因为如此，在弗丽嘉来过两次后，洛基用同样的恶言恶语把仙后气跑了。不能说他没有后悔(当然，只后悔自己对弗丽嘉态度太差)；但他绝不对奥丁和托尔低头，绝不！ 当弗丽嘉不再来后，牢|狱时光就变得更加无聊了。洛基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呆着，这对他来说完全不算是折磨。另外，那些神力屏障并不能隔绝视线和声音，所以他还能观察监|狱里关着的其他恶棍做消遣。 九界都是阿斯加德的管辖范围，可想而知，牢房里什么人都有。皮肤斑斓的，头上长角的，浑身是毛的，会长触角的，自动变形的……这些还都是模样能往人靠拢的东西，长得不像人的更是不可计数！ 除了关押成员种群繁多、发的牢骚几乎涉及所有语言之外，阿斯加德监|狱和普通监狱也没有太多区别。比如说，除了守卫定时送饭的点，最热闹时当属又有新成员加入的情况。 因为洛基住着单人牢房，所以有新人到来时，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大呼小叫、又或者计划一顿下马威。他只是默不作声地观察着，从犯人的族类、数量和身体情况中判断战役的地点、规模以及惨烈程度，然后记在心里。 第一次看见新人进来时，洛基曾经也想过他会不会见到托尔；但事实证明，阿斯加德的大王子就算出战，也不必管犯人看押这种小事。 但显然，今天情况不同寻常。原本弥漫着诅咒、辱骂、甚至动手动脚的混乱场面，在一袭红披风出现后，立时安静下来―― 雷神托尔？他来做什么？ 洛基正坐在他的椅子上，懒洋洋地翻阅膝盖上摊开的书本。但就算他背对着神力屏障，他也毫无疑问地察觉到了那股迫人的存在感――托尔就站在他的牢房外，而且显而易见心情恶劣。 洛基本想等托尔先开口，但两分钟后，他发现，托尔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和他比耐心。耐心这种东西，他一向不缺，可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和托尔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太久。 “我以为你不会来呢。”他这么说，把书放到桌面上，同时起身，转身面对托尔。“啊呀，你的脸色比我想象的还差，”他夸张地耸肩，“难道你的腰伤还没好吗？” 这实质上是一种挑|衅。因为当托尔握上他的锤子姆乔尔尼尔时，锤子带有的神力能在一瞬间修复任何身体伤害，洛基捅的那一下自然也算。之后就算托尔还能感觉到疼，那也只是心理因素。 托尔当然能明白这点。他黑着脸，一副山雨欲来的表情，并因为洛基体现出的这种态度而更难看了。“你就不能消停吗？哪怕一阵子？” 洛基缓步向他走近，闻言露出一个标准的疑惑表情。“难道我所在的地方并不是牢|狱？”言外之意，他都锁在这里头了，还能做什么坏事？ 换做是以前，托尔肯定会被气得跳脚。但不知道是不是愤怒过了头，他现在根本没心情和洛基拼嘴皮子。“母亲。”他简洁回答，一个词语里蕴满了怒火。 洛基一怔。出乎他意料之外，托尔竟然是为弗丽嘉的事情来的？ 但他很好地掩饰了这种停顿。在意就是弱点，而他现在乃至以后，都不想再托尔面前示弱――他绝不会让托尔好过！ 这么一想，洛基立刻就露出了满不在意的笑容。“原来你才知道啊。”他设想过多种表达方式，最终觉得这种根本没放在心上的反应最能激怒对方！ 果不其然，托尔垂放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青筋暴起。“你怎么能……？”他想说你知不知道母亲很关心你，你怎么能伤我们母亲的心；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压了回去――他知道洛基可能有的反驳方式，而他不想再一次听见那种话！ “我怎么不能？”洛基轻描淡写地反驳，“我只是说了事实，我本来就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和奥丁核实，看看他是不是这么说的？” 果然如此！托尔握紧拳头，这样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至于一锤子砸向那张能微笑着说出这种话的脸。“你……” 洛基十分熟悉托尔的秉性，知道对方这时已经快到爆发的临界点了。“没错，我花了点时间接受事实。”他轻声道，“我诚恳建议你们也这样做，而不是把它当成一种伤害或者背叛。这种东西一开始就不存在于我们之间，是吧？” 这种明确划清界限的举动让托尔绝望了。他本还有一点点期望，认为只要把洛基带回阿斯加德、就总会有挽回的办法；但现在……“再这样下去，”他摇头，脸上混杂着愤怒与悲哀，“你会失去一切。” 说完这句后，托尔没多做停留，直接转身走上石梯。洛基用一个极大的微笑目视他离开，直到那红披风消失后，他才转回身。 转身的动作花了洛基半秒不到；而就在这半秒不到的时间里，他脸上的笑容如同昙花一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傻大个说什么鬼话呢？我已经失去了一切，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洛基没在这个问题上花费太多时间思考。他很快就想起了他留在地球的那个小蓝色立方――那是宇宙立方的力量缩影，用作武器威力不够，但用作通讯绰绰有余。 小立方是其中一个端口，而另一端开口被他连到距离地球最近的、最有机会的星球。现在，他希望那个浑身都包裹在黑袍里的家伙已经做出了决定―― 只要地球出个大乱子，那他就离出狱不远了！ 片刻之后，天王星。 这本是个荒芜的小行星，体积远远及不上地球，更别提木星了。但在它苍白而贫瘠的表面下，却有着一个地球人毫不知晓的大秘密―― 克里人战略基地！ 顾名思义，克里人是外星人无疑。他们发源于大麦哲伦星云的哈拉行星，性格普遍冷酷，崇尚民族主义、帝国主义和军|国主义。从外表看，他们最显著的种族特征是接近深蓝的皮肤。更重要的是，他们拥有远超地球的科技水平，比如说能实现超空间通讯和制造高性能武器的全能波发射器。 对一个极盛时疆域跨越一千个星球的帝国来说，天王星上的战略基地显然只是冰山一角。所以，在这里的全能波发射器监测到的信息，负责管理的克里人也只是公事公办地把它们收集起来，统一加密后传往母星。 但今天注定要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在莫名收到一段没头没尾的黑袍人宣言后，监察员们手忙脚乱地检查了一遍仪器。在发现检查不出问题后，他们把这种异常向上汇报了。 一般情况下，这种意外会在两个天王星日内被母星相关部门处理。所以，当两个天王星时后、结果返回时，一群克里人都惊呆了―― 等等，这么快是怎么回事？ 再等等，大屏幕上出现的那个，不会是他们的最高长官吧？ “暂时静观其变。”一个高大的蓝皮肤男人在显示屏上颁布指令，声线低沉。他脸上画着几道黑色对称的古怪纹路，部分隐没在兜帽的阴影里。标志性的长柄锤竖在他身边，深色锤头散发着冷冷的微光。“如果以后还有类似信息，第一时间发回。” “一定遵照您的指令，指控者罗南！” ** 这些事情，地球上的人们暂时都一无所知。 婚礼过后，里德和苏珊去度蜜月了，而彼得和哈里准备入学麻省理工。明面上看不到任何不好的征兆，简直可以说平静得过分。 “世界和平了？说真的？”托尼这么说的时候，他已经快把装甲塞满新实验室，急需机会炫耀。 “别用遗憾的语气说这种话。”希德不得不提醒他。 托尼并不真的期待一场世界大战，所以对此只撇唇，嘴角压得不能更低。他含糊地骂了一句粗话，然后抱怨：“难道我要和神盾局抢事情做？我听说他们最近正在对付蜈蚣人。” 所谓蜈蚣人，就是在手臂或者背部植入一种装有黄色液体的条状装置，而那些装置的银色脚部就和蜈蚣一样钉在肉里。至于那些黄色液体，基本能确定是某种血清，和已经成为传说的超级战士血清颇有渊源。 希德对此不置可否。一般情况下，他还是更关心公司运营。不能说他没有野心，但他的野心也就那么点大。只要麻烦不自己上门，他是绝对不会去自找麻烦的。 所以，冬兵和毁灭博士什么的……等他们行动时再说！反正，关于人身安全，他已经提醒过斯蒂夫了。至于神奇四侠，没人比他们自己更清楚毁灭博士的报复意图，根本就不用他再强调一遍。 “或者那些会自动变红爆炸的家伙？”托尼继续道，语气里带着嫌弃。 这时候必须得说，因为注射感染绝境病毒而变成活的人体炸|弹这种事，操作过程不简单，对付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但问题在于，那些人死也不说的秘密，在希德眼里无所遁形――只要让希德读出灵魂，还有什么秘密可言？顺藤摸瓜，一个带一个起来，再容易不过！ 假冒的满大人，半吊子的病毒研究，简直是以吹枯拉朽之势解决的！而希德对此表示，他一开始发现不正常，仅仅是因为他发现有两个特别阴鸷的鬼魂在中国大戏院附近的街道上游荡而已！ 正因为知道这些，托尼觉得事情变得简单的同时也让他无聊了。他长叹一声，在高脚转椅上伸直两条腿，不乏抑郁。 “如果你实在无聊，也许可以继续入侵神盾局系统。”希德实在看不下去托尼这幅模样，只得出主意。托尼在他身边这么长吁短叹的，他的文件还用不用看了？当然，他衷心地希望，弗瑞或者斯蒂夫最好还是别知道这种事。 托尼斜了希德一眼。“还是神盾局？你认真的吗？” “那也得真有什么事情发生啊！”希德更加无奈。 说实话，之前他还考虑过康纳斯博士变身蜥蜴的问题，心想也许可以让托尼满足下表现欲。但问题在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听说康纳斯博士的踪迹。如果对方自己研究出衰变率公式，那自然好；最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托尼挠头，把自己头发弄得更乱――他在家时特别不修边幅，尤其和希德呆一起时。“算了，”他悻悻道，“你最近有什么会要开？我替你去！” “别忘记，你才是斯塔克工业总裁。”希德不得不提醒。但能让一向恨不得把公司扔给他的托尼主动提出要开会，可见托尼有多么穷极无聊。“不开玩笑，我真觉得你该关注神盾局。” “到底怎么了？”托尼勉强提起一点兴趣。“你最近见过弗瑞？” 这问题听起来没头没尾，但希德明白其中的逻辑――他见过弗瑞、他读到了弗瑞的想法、继而发现神盾局有哪里不对。“见过一次，他看起来焦头烂额。” “我真希望这不是你的夸张形容。”托尼哼了一声，显然没什么多余的同情心。“他最近在做什么？” “我想他正在弄清楚的过程中，但问题很明显。”希德耸肩，“理论上，作为神盾局局长和唯一的十级特工，弗瑞能够获取神盾局的所有档案资料。” “实际上不能？”托尼敏锐地察觉到这种转折，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没错，”希德点头，“而且他无法调阅的档案还是用他的名字锁起来的。” 托尼微微睁大眼睛。这种问题只有弗瑞有机会察觉；其他人侵入神盾局系统根本无法发现，因为他们只会得到“此文件阅读权限仅限尼克・弗瑞本人”这样的信息。 “这怎么可能？”他下意识抚摸下巴，“如果真是弗瑞锁的，那他就应该能打开。除非有人冒用了他的名义……”突然意识到什么，他震惊了，“神盾局里出了内奸？” “而且是很大的内奸，”希德帮托尼把话补完，“权力甚至能压过弗瑞。” 托尼愣了半晌。“那会是谁？”还没等希德回答，他又连珠炮一般地说下去，“无论是谁，他们都已经渗透到整个神盾局的内部！” 这推断的得出显而易见。神盾局权力在弗瑞之上可绝不容易达到；如果没有一整个组织的暗中支持，单靠个人根本无法与忠于弗瑞的特工相对抗！ “坏事了。”托尼下了个最后结论。“虽然我不十分同意弗瑞的做法，但是……”他看向希德，“另一边会比弗瑞更好吗？” “弗瑞正在暗中调查，我想他并不打算太早把这件事抖出去。”希德回答，“毕竟他也明白，他发现得太晚了，如果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但我觉得另一边不太可能等弗瑞做好准备。”托尼客观分析，“我是说，他们八成已经做好了一切，可能马上就打算对付弗瑞了！” “就是这个道理。”希德同意。 一时没人再说话。托尼在思考对策，而希德在等托尼的结果。 “基于弗瑞距离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蛋标准还远着，”半分钟后，托尼沉吟着说，“我觉得他的对手理论上会更糟糕。”他抬头看希德，“你并不打算管这个闲事，对吗？” “我又不是弗瑞。”希德表明立场。“但我认为，如果那些人打算把弗瑞赶下台，也就意味着他们要接手神盾局。”他摊手，“而我认为弗瑞主导下的神盾局已经够麻烦了。” 神盾局是个权力巨大的执法部门，落到恶棍手里会成为世界的悲剧，这点毫无疑问。 托尼眨了眨眼。他意识到，希德依旧有可能轻松解决这个危机：只要让希德看一遍神盾局员工，就能准确分辨出谁是奸细而谁不是；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打败敌人了。 但问题在于，他们怎么能劝服弗瑞相信他们的判断？又或者更直白点说，如果弗瑞知道希德的能力，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托尼觉得他本不该犹豫，但他犹豫了。 如果这事情只需要他自己的力量，他一定毫不迟疑地去做。就和他主动公布自己就是钢铁侠一样，他很明白现实―― 现实就是，人们对未知的东西总会心存恐惧，因为他们无法掌控那样的力量，无法预知未来在外力影响下会变成如何。 就比如说他的装甲。他可以用来拯救世界，当然也可以用来毁灭世界。力量掌握在他的手里，而其他人无法左右他的意志。 换句话来说，他的存在对某些人造成了不可预知的威胁，“万一钢铁侠失去理智/暴走”之类的最坏猜想。当然，威胁不是他，也会是别的什么，但越强大的力量总是越能吸引大众的注意力。 他在摄像机前摘下面甲，就是为了平息这种因为未知而带来的恐惧。当他牺牲他的**，换来的除了更大的压力，还有更多的认同和理解。 这是个不自|由、但现实的选择，他这么做了，却并不意味着他想看见希德也和他一样。说实话，他做出的牺牲，出发点不就是为了保护希德吗？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该不该说前方高能预警…… ... ... 第54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但实际上，不论托尼的决定是什么，在他们讨论时，弗瑞就已经遭到了不测―― 因为在最近的一次海上救援行动里，斯蒂夫和娜塔莎带领的行动小组发现那条神盾局的船只在走|私武器。这对执法机构来说无异于监守自盗，而弗瑞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然后希德说的问题就来了。弗瑞试图查出是谁指挥了那艘船，结果发现有些以他的名义保管的档案他自己都不能查阅。 这特么不是活见鬼吗？ 从最初等的特工做起，弗瑞在这行已经干了数十年，名声大到所有人说“那个特工”时指的只能是他。他参与的秘密行动不下千起，对这种情况简直再了解不过―― 神盾局有人暗中架空了他的权力，而他竟然到这种时候才知道！ 弗瑞意识到，他把一个不定时炸|弹的引线给点燃了。 他在解锁资料上碰了壁，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不可能不发现。也就是说，他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很快就会被灭口！ 那么，问题就来了――现在他还有什么可信任的人能帮助他逃脱这次危机？另外，那些人都已经能对他瞒天过海，那神盾局里还剩多少人是忠诚的？ 在思考着这些问题的同时，弗瑞已经迅速采取了行动。待在原地坐以待毙无疑是最糟的方法，他很快就驱车离开神盾局总部三曲翼大楼，相当心事重重。而他从阿灵顿纪念桥上拐弯向华盛顿林荫大道时，希德的电话就接了进去。 “很抱歉，局长，”希德是为绝境病毒导致的人体爆炸相关后续处理而给弗瑞打电话的，“我觉得我有权对那些消息来源保持沉默。”他没有说他得到消息的渠道就是他自己，“您知道，这个时代，信息就是金钱。” 换成是以前，弗瑞大概还会相信这种完全商业化的发言。但在纽约一战之后，他根本一个子儿都不信。“你就直说了吧，”他略有些烦躁，“你对谁才会说出那些来源？” 希德没有马上回答。他可以看到弗瑞和他身后的汽车后厢背景，并且捕捉到对方的不愉快大部分都不是因为他。“时间不对。”他解释，又补充道：“如果你一定需要一个答案，可以试试问问托尼。” 弗瑞哼了一声。找托尼？钢铁侠为了他弟差点把他弄死两次，他能从那个弟控嘴里问出什么来？可能性还不如套出马克装甲的最新技术大！“不管怎么说，感谢你特意打电话给我。” 然后他就切断了视频通讯。不管希德有什么秘密，现在的紧急程度都比不上他刚发现的事实。与其继续在一些注定没有结果的问题上纠缠而浪费时间，他还不如赶紧找几个帮手。 弗瑞第一个想到的是希尔。他随即拨了电话出去，想让对方赶紧做好应急准备。但电话还没接通，他就发现他陷入了一个隐隐缩小的包围圈―― 车载地图显示，他正在驶去的十字路口马上就要堵车。这事放在华府还挺平常的，但放在这时候就绝不正常！ 弗瑞猛打方向盘，冲进了边上最近的岔道。然后他的危机预感被证明是真的――地图上的很多车辆一瞬间都跟着他的动作拐了弯，里头甚至还有巡警―― wtf！ 弗瑞在心里破口大骂，但精神一点也不敢松懈。他意识到，他之前的设想太天真了――敢在五角大楼附近明目张胆地追杀他，那些想置他于死地的人渗透的根本不止神盾局，肯定还包括众议院、政府和军|队！ 所以，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弗瑞度过了他这辈子最惊险的马路追车。之所以是一小段时间，是因为对方派出了火力猛烈的狙击手！ 在车反倒时，被弹片击中手臂的弗瑞不知道该用狙击手还是杀手来形容他看到的人―― 那家伙肩膀上扛着一挺小型迫击|炮，从姿势和命中率来看都非常专业精准。发射时炮筒的后坐力非常大，而那人在扣动扳机时身体几乎动也不动！ 他真特么见鬼了……在一片血色间看清那家伙的黑色口罩和银色机械胳膊时，弗瑞终于意识到，他遇到的是传说中的幽灵杀手，冬日战士。 真落到对方手里就完了，弗瑞这么对自己说，拼尽全力从后座上够到激光切割枪。所以当认为自己胜券在握的冬兵走到车边时，迎接他的只有路面上开出来的一个大洞。 跑了？ 冬兵皱眉，随即又平复。这在他的职业生涯里还是第一次；但是，没有第二次了！ 所以在托尼认为该先确认事态进展后再做决定时，他找到的就是弗瑞重伤失踪的消息，不由直瞪眼。“这才过去多久？”他不可置信地道。 “说明弗瑞的对手很难搞。”希德冷静分析。但说句实话，他也觉得太快了。无论弗瑞的对手是谁，他们都毫无疑问地侵入了整个美国的统治阶级――在首都的闹市区大张旗鼓地追杀弗瑞，这需要多大的势力才能压下来、或者指鹿为马？ 就连托尼，都察觉到了一种威胁。公道地说一句，弗瑞至少抱着一颗维护世界安全的心、而不是试图让自己变得更有权更有钱，虽然方式可能不太令人赞同。他当然不会和弗瑞同仇敌忾，但他认为敢做这种事的人本质上就比弗瑞凶残。 “如果不知道，那就管不着。”托尼这么说的时候盯着希德。 希德了然地把下半句话接完。“可这事现在不管也得管了。” “所以你到底打那个电话做什么？”托尼没忍住抱怨了一句。他们的事情难道还不够多吗？而且话说回来，他一点也不想成为拯救弗瑞或者神盾局的大功臣什么的……想想就浑身起疙瘩！ 希德装作认真思考了一下。“为了避免可能的、更大的麻烦？” 托尼直翻白眼。“每回你都有道理！”他哼道，很快又正经起来：“当务之急，得先弄清弗瑞去哪里了。” “在有个杀手盯着的情况下，我想他能去的地方不多。”希德沉吟。 两人交换了一个目光，都从对方眼里得到了和自己一样的答案――天底下最可靠的人？无疑是美国队长，斯蒂夫・罗杰斯！ 傍晚时，斯蒂夫拎着自己的夹克和一点蔬菜，慢悠悠地往家走。 今天，无论对弗瑞还是神盾局，都是惊心动魄的一天。弗瑞亲身上演了一场生死时速，而神盾局上下都知道了弗瑞负罪潜逃的消息。 而斯蒂夫一点也没察觉到。在发现神盾局在制造三架新的天空母舰时，他和弗瑞翻了脸。所以，他已经赋闲在家好些天，考虑得最多的事情就是什么新工作适合他。 可想而知，斯蒂夫回家后发现屋子里多出了别人的气息时是什么反应。事实上他以为是小偷（还想着哪个小偷那么不开眼地偷他家，要知道他最值钱的家产大概就是盾牌了），然后下一秒发现是弗瑞，还是个受了重伤的弗瑞。最后这个受了重伤的弗瑞还写了一张便条告诉他，他家里安装了窃听器。 这是又发生了什么？ 斯蒂夫一头雾水。在靠着纸笔交流的情况下，弗瑞显然不可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他只塞给斯蒂夫一个存储盘，让斯蒂夫好好保管。 在终于和弗瑞摊牌后，斯蒂夫觉得他该脱离神盾局，因为他们志不同道不合。但另一方面，他没法拒绝一个重伤的人的请求。而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一发银光闪过。弗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滑倒在地。 毫无疑问，这么做的人只可能是寻踪而来的冬兵。他这次很确定自己击中了弗瑞左胸，弗瑞必死无疑。 一击得手，他马上就想离开，只是背后遽然而起的风声阻止了他―― 他敏锐回头，稳稳地接住了，这才发现手里是面盾牌。 “你是谁？”这时，斯蒂夫已经从自己的窗户里跳到了隔壁楼顶上，隔着几十米距离大声喊。 冬兵从不把他的生命浪费在搭讪上，况且这家伙他还不认识。所以他的回答就是，用机械手臂把盾牌丢了回去，自己纵身一跃，跳下高楼。 这过程加起来不超过十秒，对方又背光，斯蒂夫连杀手的脸都没看清。他接住盾牌时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再抬头对方就不见了。 这人真的太奇怪了，看那条手臂……斯蒂夫心想。更奇怪的是，他没看到对方的脸，也没听到对方的声音，为什么还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但斯蒂夫马上想起，弗瑞还在他房间里，生死未卜。所以他暂时放下了这种怀疑，飞速赶回，将弗瑞送往医院。 无论是斯蒂夫还是冬兵，都没意识到他们对峙时在场还有第三个人―― 隐形的希德已经赶到，正悬浮于高处，看着底下的人。冬兵是他的目标，所以他当然读取了对方的灵魂。但结果令他震惊―― 冬日战士，原名巴基・巴恩斯，正是斯蒂夫从小的好友！ 他们在二战中都是咆哮突击队的成员，而巴基在一次行动中坠落山谷；斯蒂夫和其他队友遍寻无果，只能认为巴基已经牺牲。 但实际上，巴基被九头蛇带走，并作为九头蛇科学家的实验对象，那只银色机械手臂就是这么来的。为了让巴基更好地听从九头蛇的指挥，九头蛇频繁对巴基洗脑！ 这正证明了九头蛇的狡猾和残酷，并且不可挽救。 但相比于这些，希德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被另一方面吸引走了―― 冬兵被洗去的那些记忆里，基本全是暗|杀。除了那些已经被传是冬兵杀的人外，还有很多原本被认定是意外的事故，包括霍华德・斯塔克的车祸！ 希德大怒。如果说他之前只是抱着避免更大麻烦的想法来到这里的话，现在也全变了。胆敢谋杀他父亲，九头蛇必须付出沉痛的代价！ ** 弗瑞很快被送到了中心医院。子弹击中了他的心脏边缘，让他生命垂危。娜塔莎闻讯而来，和斯蒂夫一起守在手术室外头。 经过半个小时的紧急抢救，弗瑞不治身亡。这其实是个瞒天过海之策，但斯蒂夫和娜塔莎都被蒙在鼓里。 这事似乎已经结束，但低落的斯蒂夫回到家，才发现这仅仅是个开始――他不过离开两个小时的功夫，他家就变成战后现场了！ 斯蒂夫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一截小小的硬物。那些人无疑在找什么东西，最大的可能就是弗瑞交给他的记忆棒。他那时顺手塞进了口袋，现在看起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无论如何，作为最后一个见过弗瑞的人，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否则危险也会找上他！ 根本不需要收拾东西，斯蒂夫一把抄起角落里的盾牌，就想离开。但当他弯腰再转身站起时，他发现面前悬着一排像是水雾凝结成的字母―― “我知道你会回来，因为你没带走你的盾牌。” 斯蒂夫谨慎地往后退了半步，并且没发出任何声音。太诡异了，他的警觉性一向很高，不可能有人离他这么近、他还不知道！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他见鬼了吗？ “某种意义上，算是。”半透明的水雾弯曲着改变了形状。 斯蒂夫大惊，又往后退了半步，并且把盾牌挡在身前，摆出了一个防御姿势。那个看不见的家伙能读出他的想法！ “不好意思，我忘记提前解释，你房子不是我弄成这模样的。”那些字母又变化了，“但我知道是谁做的。” 斯蒂夫冷静下来。他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就算这个看不见的家伙对他没有恶意，但他们留在这地方继续交流真的没问题吗？ “我保证在你离开这里之前，不会发生任何意外。噢，你也可以说话，那些人不会发现的。” “你是谁？”斯蒂夫站直身体。他出声并不代表他已经相信，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随时可以对付突然跳出来的任何敌人。 “暂时无可奉告。而且，我相信你更关心的是别的事情。而在那些事情上，我相信我们会有一样的立场。” “是什么？”斯蒂夫问，然后意识到他该问另一个关键：“先把你知道的事情说说？” “想要谋杀弗瑞的背后势力是九头蛇，如果你想知道的是这个的话。” “什么？”斯蒂夫大为震惊。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没有一种是有关九头蛇的。“他们不是已经被剿灭了吗？所有人都这么告诉我！” “我可以向你解释这个问题，但这比较花时间。所以长话短说地告诉你另一个关键――你之前看到的那个杀手，绰号冬日战士，真名是巴基・巴恩斯。” 斯蒂夫差点跳起来。他并没有被这消息冲昏头脑，而更怀疑有人故意逗他玩。先是说已经销声匿迹几十年的九头蛇实际上还存在，再是说已经死了七十年的巴基还活着？“没有证据，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没法用水向你提供证据。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就来这个地方。”字母消失，变成了一幅地图。 斯蒂夫瞄了一眼，发现那是郊外某个废弃的仓库地址。约这种地方见面，也太像杀人越货的前奏了吧？ “你得相信，如果我真的对你有恶意，我就不会浪费这么多力气。”地图的细线重新变成文字，“队长，请相信我。” 然后水雾像蒸发一样消失了，无影无踪。 斯蒂夫愣了半秒钟。最后那句话语气看起来……那个隐形的家伙难道认识他？ 片刻后，城郊仓库。 “怎么还不回来？”一个穿着金红装甲的人正不耐烦地团团转。 不用仔细看就知道那是托尼・斯塔克，大名鼎鼎的钢铁侠；而在他附近的砖面上半倚着个人，闭着眼睛，胸膛微微起伏，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这当然就是希德。他们俩一同从纽约出发往华盛顿，理论上完全可以同时到达。但托尼目标太大，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俩选择了不同的线路，最后在郊外集合。 这种做法原本只是保险起见，但在发现对手是谁、又发生了什么之后，就变成了十分有必要―― 希德可以做到行踪完全不被发现，所以他先去找斯蒂夫，然后目击了整个暗|杀的后半段。这不仅让他按原计划弄清了冬兵的身份，还弄清了另一个之前想都没有想到的问题―― 早该灭亡的九头蛇不仅没有灭亡，还操纵指使了对霍华德的暗|杀！ 带着这个消息，当斯蒂夫把弗瑞送往医院时，希德返回暂时落脚点，把这件大事告知托尼。 虽然是兄弟俩，但托尼和希德的忍耐程度显然有极大的差别。如果说什么事情能同时让他们暴跳如雷的话，大概也就只有这一件――霍华德死于非命，而他们竟然现在才知道！ 实际上，在外人面前一贯表示自己对父亲只有不耐烦的托尼，在知道这事后，马上就想去找九头蛇拼命。之所以没成功，是因为希德早料到这点：在他再次离开落脚点之前，他在他们周围设立了一个严严实实的空气屏障，确保托尼不会一头撞出去、然后把已经很大的麻烦变成更大的那种。 作为一个天才，托尼当然可以解决这种困境。但他只带了一套装甲，没有其他辅助工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只得像头被困住的狮子一样，烦躁地等希德去交涉―― 从理智上来说，他们该暗中行动，这样才能更好地拔除整个九头蛇组织；但从感情上来说，他既不想等斯蒂夫，也不想等娜塔莎，就想把罪魁祸首抓出来，炸几遍都不过分！ 幸好，在托尼的耐心完全消失之前，希德重新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托尼马上问，完全迫不及待，“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队长大概需要考虑一阵子。”希德说，赶在托尼咆哮前补充，“但他肯定会来的！” “其实我真的不关心这个，”托尼说，声音不高，但语气接近咆哮，“我只想知道，谁特么地设计了那场谋|杀！” “冷静点，托尼。”在愤怒过后，希德比托尼更快平静。“事情已经过去接近二十年，当年的幕后操控者不见得还活着。” “那也要让他尝尝厉害！”托尼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任何话。 “那是当然，”希德对此表示同意，“整个九头蛇都该为此负责！” 托尼猛点头。无论九头蛇之前是什么，现在是什么，将来都已经注定了――如果他不报仇，他就不姓斯塔克！ “我们可以做到这点。”希德道，逐步分析，“先从神盾局查起。无论他们隐藏得多深，他们的灵魂都无所遁形。然后，我们就会得到更多的线索，关于他们把九头蛇的触角伸到了哪里。最后，九头蛇组织一定有一个根源，有一个让他们幸存下来、延续至今的理由，我们必须毁了它！” 托尼简直不能再同意了。“每一个，”他咬着牙道，“每一个九头蛇的成员，都是我们的敌人！” “也许不是全部，”希德纠正他话里的激进之处，“九头蛇的洗脑功力不可小觑。” “你说那个冬兵？或者巴基・巴恩斯？”托尼皱起眉。“那种强制洗脑和潜移默化的洗脑不一样吧？” 希德默认。如果说会被潜移默化地洗脑并不能说明自身意志脆弱的话，那需要强制洗脑无疑能证明自身的不可屈服。 托尼这时候很想迁怒，但他同时明白，迁怒只会让自己显得过于情绪化、不辨是非。“我想，这问题大概更需要队长操心。”他这么说道，又把话题转移到原先的上面去：“说真的，你还不打算把那该死的屏障撤了吗？不要让我动用暴力！” “不。”希德果断说，同时从半塌的窗台上站起来。“我已经失去了父亲，”他轻声道，“我不想再失去你。” 难道你就认为我一定会输吗？托尼很想这么说。但同时，他内心的另一半阻止了他这么做―― 如果是希德在你面前这么说，你会不会阻止他去冒极大的危险？ 那根本毫无疑问！ 这么推己及人一番，托尼那股愤怒上头的劲儿终于过去了。“抱歉，希德，”他把头撇到另一边，“我不是故意对你那么说话的。” 希德摇头。能让托尼道歉，那得是多么好的运气！“我明白。” 这简单的回答让托尼瞅了希德一眼。然后他咬咬牙，上前一步，把希德脑袋拉下来，以一种几乎是凶狠的动作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和战争机器一样，这文可能也没猎鹰啥事…… 感谢解鞍少驻的地雷！么么哒~~ 以及 mik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02-0515:58:10 miko扔了一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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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算斯蒂夫瞒过了大部分人，也不是全部。当途中取道一家大型地下百货的消防通道时，娜塔莎追上了他。由于弗瑞身亡、神盾局内部权力清算，他们两人花了一点时间沟通，这才继续上路。 “我要去的地方可能有危险，”斯蒂夫觉得他必须提醒要和他同行的娜塔莎，“别说我没告诉你。” “危险？”娜塔莎短促一笑。他们正手挽手走出商场，任谁看都会认为他们是情侣，更不容易被追杀他们的人发现。“我只知道，弗瑞不能这么白白死了。” 斯蒂夫无可辩驳，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 “但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知道去那里？”娜塔莎压低声音问。 斯蒂夫立刻想起了那些水雾字，同时还想到了希德说“我只是相信你的品德”时的模样。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这些疑惑压回心里，只简单回答：“如果是真的，到地方后你就会知道。” 而在废弃仓库那头，斯塔克兄弟俩已经开始研究对付九头蛇的入手点。 “……从目前情况来看，冬兵之所以能成为幽灵杀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的每次行动，九头蛇都出动了至少一个连的人手替他善后，事先清场也会做。如果他们保证事故发生时附近的目击者都是他们的人，那当然能极大地降低冬兵的存在被九头蛇之外的人发现的可能。”希德一边说，一边点着悬浮于半空的半透明蓝光屏。 这些显示着图片、视频和文字资料的屏幕有很多，看起来十分平常。但衬着周围乱七八糟、不通水电的灰色背景，就显得有些诡异了——它们怎么能凭空出现呢？它们的能源来自哪里？ 虽然早就略知一二，但这次还是托尼第一次亲眼目睹希德的个人资料库。无需供能，想召唤出来也不需要出声，只需要想一想。“所以这就是你过目不忘的根本原因。”他肯定道。“你藏得真够好的！” “我一直都希望我是个普通的人。”希德这么回答。 这话里的潜台词显而易见。在希德刚发现这些问题时，他还在读大学。而他那时认为，只有确切的血缘关系才能成为他和托尼之间牢固的连接纽带。 托尼没有立刻接下去。他的目光顺着希德的鼻梁滑落，最终停在破了个口的嘴唇上……刚才他不小心咬的。“我明白，真的，”他干巴巴道，不太好意思地错过目光，感觉那种过度的勇气和愤怒一起离开了他，“嗯，那个，抱歉。” “嗯？”希德正在打开另外一些屏幕，闻言转眼看了看托尼，马上就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如果一个伤口能换来你的平静，我觉得它非常有价值。” 托尼简直要没脾气了。但说句实话，他从来就没真正学会拒绝希德，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你又让我怀疑我们的年龄差距了，”他嘟哝着抱怨，小心没让这句话让希德听见，“我是说，你继续！” 希德好笑地扬眉，但他并没有追根究底。“就和我刚才说的一样，九头蛇差不多把冬兵做成了他们的王牌。如果有什么人阻止他们、或者不合作，他们就让那些人从地球上消失；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他没说下去，只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刀。 想到这个，托尼就生气。因为霍华德被暗|杀的原因显而易见——他们老爹绝不可能与九头蛇同流合污！“但理论上，作为纳|粹一部分的九头蛇应该早已经随着战败消失了，”他追问，“为什么他们死灰复燃？如果冬兵失踪后就落到九头蛇手里，他记忆里肯定有这些吧？” 这问题的答案毫无疑问。 九头蛇是个组织的代称，原本隶属于纳|粹，主要负责科技、武器等研发部分。二|战期间，头领红骷髅拿到了宇宙立方，紧接着就用宇宙立方开发出了许多强大的新型武器。 一般军|队根本无法抵挡那些武器的攻击；但如果想要赢得战|争，就必须打败九头蛇，以美国队长为首的咆哮突击队就是为此设立的。他们的目标是扫平世界各地的九头蛇基地，为盟军当先锋。 很明显，美国队长与九头蛇是死敌，红骷髅尤甚。 大家都知道历史，盟军最后赢得了胜利。作为纳|粹的一部分，在红骷髅消失后，九头蛇也分崩离析。这事情本该到此为止，但军方高层认为，在科研方面，九头蛇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当时神盾局还不是神盾局，而是一个叫后勤保障部的组织。霍华德·斯塔克正是负责人之一，但他并不知道军|队向某些纳|粹科学家进行了招安。 而在被招募的九头蛇科学家里，就包括对冬兵进行改造的主导，一个身材矮小、脑袋却很大的家伙，在精神洗脑方面相当有一套。 于是，接下来的发展可想而知。明面上，是他向盟军投降，并用自己掌握的知识为盟军效命；但实际上，他却对他能接触到的官员施加暗中的影响力，使他们在不知情的时候被潜移默化，最终被同化为九头蛇成员。 这种腐蚀从上到下，无形无踪，难以察觉。以至于后来，他死了，依旧操纵相关人员，把他的精神复制存储到一台大型计算机里，继续为九头蛇出谋划策。 但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洗脑。这类人被称为钉子，一个接一个地排上了九头蛇的暗|杀计划，其中包括霍华德。他们把事情做得很漂亮，就和意外一样。 “那台电脑现在在哪里？”托尼只关心最重要的部分。 “他被送走以后，冬兵就再也没见过他。”希德回答，“并且你知道，冬兵不会多问其他无关他任务的问题。” 托尼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那最近是谁对冬兵下命令？”作为九头蛇的王牌杀手，冬兵显然可以见到他们的头领！ “不幸的消息，是皮尔斯部长。”随着希德的话声，屏幕上弹出了一张灰白短发、满脸皱纹的男人照片。 “国|防部长？”托尼倒抽一口冷气。“我现在明白弗瑞为什么会在五角大楼外被追杀了……”五角大楼正是国|防部所在地！ 不用多说，两人都知道这件事麻烦了。连国|防部长都已经倒戈，他们的国家还能安全吗？ “根据冬兵所知道的，我把他见过的人都列了出来。”希德一边说，一边调动屏幕图像，“他在实验室里见到的那些人，除了研究人员外，剩下的都是政|府官员。” 托尼粗略地扫了一眼。“对现在的我们来说，知道弗瑞不在里头就足够了。”至少他们明白，九头蛇还没彻底控制整个国家权力机构！ “那意味着我们可以和队长合作。”希德同意。“这世界上最不可能是九头蛇成员的人就是队长，局长这个判断十分明智。” 就算在这种时候，托尼也不忘对弗瑞开嘲讽。“弗瑞估计还没弄清到底是谁想要他的命吧？”他顿了顿，似乎想到弗瑞现在已经死了，又改口道：“天都亮了，队长呢？” 希德朝窗外张望了一眼，下一秒就露出了笑容。“来了，”他轻快道，“还有另一个。” 托尼狐疑。还能有谁？抱着这种想法，他打开了红外监测。“……黑寡妇？” ** 二十分钟后。 斯蒂夫和娜塔莎一人占据了一小块碎石地面，几乎是震惊地瞪着希德。但希德并没有三头六臂、脸上也并没有开花，他只是在陈述一些他刚得到的事实。 “如果这是编的，那想象力也太完美了。”娜塔莎最后这么说，她觉得她很难一下子消化这么多信息。 而且，话再说回来，斯塔克们为什么会在这事里插一脚？他们不是总和神盾局过不去吗？甚至，为了计划(她简直不敢相信，托尼的字典里有这词)顺利进行，钢铁侠在这种一点都不符合他审美的小破地方等了他们好几个小时？ 马克装甲里确定没换人吧，嗯？ 斯蒂夫的接受程度比娜塔莎高一点。因为希德曾经正式告诉他，他不是个地球人。那如果是外星人，从操纵水汽到读懂想法，似乎都不是那么不可能了，对吧？ 但显然现在不是提这个的时机。“我亲眼见过那个秃头的家伙，他就和希德说的一模一样，”斯蒂夫肯定道，“我相信这是真的。” 所谓秃头的家伙，就是那个让九头蛇精神复活的科学家。 “这么说，巴基真的没死？”他又问，不乏激动。 “人家现在是冬兵，队长。”托尼没忍住浇了一盆冷水。“我猜他的精神控制没那么容易解除，毕竟他已经被多次洗脑。” 想到希德描述的强制洗脑过程——全身电击，并随着次数增多而加大电压——斯蒂夫的表情痛苦地扭曲了一下。“我相信他会清醒的！” 但娜塔莎觉得，清醒不一定是件完全的好事。“那他就会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是多么残酷。”她含蓄道。如果冬兵恢复，那肯定会陷入极度的自我厌恶中；虽然不是他想要去杀那些人，但最终动手的人的确是他自己！ 这回，其他三人都没吭声。因为他们明白，娜塔莎的结论是基于自己的亲身经历而下的。如若拥有良知，自然会为自己犯下的过错时时拷问！ “好吧，如果队长坚信自己的队友，那这事暂时先放一边。”这回先开口的依旧是托尼。“我们的首要目标还是九头蛇，特指那些能起巨大作用、又冥顽不灵的家伙。” 众人一齐点头。九头蛇现在分支极多，想要一网打尽当然不那么容易；那么，就该擒贼先擒王！只要失去组织、领导，想收拾剩下的还不容易吗？ “皮尔斯部长，还是电脑？”希德说，看向托尼，“很难说哪个才是起决定作用的人。” 几人面面相觑。 当敌人潜伏于自己人中间时，想要动手就变得很麻烦。毕竟，就算他们都相信了希德的判断，可在公众眼里，他们依旧师出无名！ 另外，九头蛇新的发展策略是暗中吸纳新成员，所有操作都是对外保密的。这也就意味着势力复杂而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就会遗留祸患。 “但事情总是要做。”托尼回答，十分现实。“只有两个问题，”他一边说一边扫过斯蒂夫和娜塔莎，“谁去做，怎么做？” 斯蒂夫慢慢地从巴基还活着的消息里冷静下来。“如果真像你们说的，”他分析道，“我觉得越少人知道越好。这和信任没有关系，”他补充强调，“是这件事的性质决定了它不应该大张旗鼓。我们没有什么明面证据，我们也并不想发起一场战|争。” “听起来不是我的菜。”托尼撇嘴。但早在他能冷静下来把这件事从头考虑到尾时，他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解决方式。“那我们这里有四个人，”他挨个儿指了指，“分头行动？” “没错。”斯蒂夫马上道。“我想，他们应该还没发现我们见面了。也就是说，他们的目标依旧是我。”言外之意，跟他一起危险性更大。 “我和队长一组。”娜塔莎毫不犹豫地道。“我恐怕已经被发现了，或者说我被发现的概率比较高。”她耸肩，“毕竟我先找到了队长。” 托尼和希德都没忍住看了她一眼。别以为他们听不出来，她就是不想和任何一个斯塔克搭档！ 斯蒂夫显然也发现了这点。“那你们一组。”他说，觉得这安排是最好的，因为他觉得希德大概有办法不让托尼贸贸然行动，就比如在这地方等他们来。“目标……”他沉吟了一小会儿，几乎没太大犹豫：“皮尔斯部长那边就你们吧？毕竟你们都在明处，而他很可能还不不知道你们已经介入这件事，可以出其不意。” “那对你们会不会太难？”希德提出这点。本来就在被人追杀，还要去找那台不知道在哪里的电脑？ 斯蒂夫觉得，作为对等交换，这时候是该诚实摊牌了。“我有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截黑色的记忆棒，“我觉得这里头有电脑的线索。” 托尼眼前一亮。“这话你该早说，队长！”在场还有谁比他更擅长破解各种防火墙？ 而在托尼工作的时候，为了不打扰他，其他三人稍微站得远了点。 “话说回来，你竟然同意蹚这趟浑水，我很惊讶。”娜塔莎终于找到了时间，把她一直想知道的问题问出口。 “我们有很强大的理由。”希德道。他刚才只申述了事情主要的来龙去脉，并没有提及他们介入的目的。“九头蛇策划了我们父亲的车祸。” “……啊？”娜塔莎死也没想到这原因，不由轻轻惊呼出声。“我很抱歉。”她本不该怀疑对方的意图！ “没关系。”希德摇头。“刚知道的时候，我也很愤怒。但愤怒于事无补。我必须得说，我现在就在设想九头蛇被连根拔起的一天了！” 但斯蒂夫一声不吭，脸色迅速变得难看起来。作为盾牌制造者，霍华德·斯塔克也是他的朋友；现在事实竟然是，他最好的朋友杀害了他另一个好朋友？ 希德看出了斯蒂夫在想什么。“不用介意，队长，我们都明白，巴恩斯先生也是受害者。” 说实话，斯蒂夫并不怀疑希德会这么想，因为他就没见过希德感情用事的时候！但当他的目光落到对方唇上明显的新伤时，他就不得不清醒意识到，在他们来之前，斯塔克兄弟说不定就此爆发了争执(虽然方式应该很可疑)。 “我们一定能解决这个。”他最后这么说。无论是巴基还是九头蛇！ 希德点点头。他觉得他和托尼解决皮尔斯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所以更倾向于替另一边考虑。“如果托尼最终在记忆棒里找到了线索，我觉得你们该小心点。” “你是说，那可能是个陷阱？”娜塔莎反应很快。 “队长刚才也说过了，他认识那个科学家。”希德道，“那就意味着，对方也认识队长。” 斯蒂夫眨眼，他开始跟上了希德的思考方向。“他和皮尔斯一伙儿，那肯定也了解弗瑞。”他微微睁大眼睛，“那他完全可以利用他对我们的了解设置一个连环陷阱！” “这是最坏的猜测，而我认为他们不是做不到。”希德说。“你们最好小心点。” “听起来你一点也不担心你们那边。”娜塔莎说。她意识到斯塔克兄弟一定有些大秘密，而且超出弗瑞设想的那种。另外，她觉得她有理由相信，斯蒂夫已经知道了一部分。 “部长在明处，我们在暗处，那有什么可担心的？”希德对此表示。这事就和斯蒂夫刚才说的一样，并不是他不信任娜塔莎，而是以防万一，不适宜让太多人知道。 但娜塔莎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觉得九头蛇的计划不可能仅仅是追杀局长，”她深思熟虑地说，“当然，我不是说局长无足轻重，但他的确不足以成为一个组织计划的最终目标吧？”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斯蒂夫敏感地问。娜塔莎的特工等级可不低，完全有理由知道比他更多的事情。 希德对此投以疑惑的注视。 在四道目光下，娜塔莎有一点紧张。但这只和她自己有关系，因为她确信自己正在违背神盾局的各项保密条例。“只知道一点点，并且我不能确定有没有关系。”她说，“弗瑞之前正在进行一个大计划，代号‘探视’。” 斯蒂夫立刻明白了。“那三艘天空母舰？”他问，意识到这计划正是弗瑞之前告诉过他的事情、而他也正因为这事和弗瑞翻脸。“我以为这计划会随着局长的死亡而中……”他话还没说完，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如果弗瑞做的任何事都在九头蛇的暗中操控下，谁能保证那三艘天空母舰要用来做什么？弗瑞的行为充其量只是过激地保护国土安全，但九头蛇怎么可能以此为目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斯蒂夫的语气因为过度震惊而变得干巴巴的，“弗瑞曾经说过，天空母舰上新配备了精确制导武器，通过远程dna检测比对，可以一次性命中地面上预先锁定的九千个目标！” 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读到了难以置信。以九头蛇一贯的“挡路就杀”原则，他们岂不是要用天空母舰进行一次大屠|杀？！ 几乎是在下一秒，这种怀疑就被证实了—— 因为托尼突然响亮地骂了一句粗话。“武器的存储芯片里收集了上亿万人的dna数据！他们想做什么！” 这无疑是已经破解了所有加密程序，三人赶紧围过去看。一片展开的巨大地图中，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代表被锁定的红点！ ... ... 第56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你在哪里？你还在原来的地方吗？见鬼，这么交流总让我感觉自己是个自言自语的疯子……” 在托尼从嘴角挤出这些细小的抱怨时，他正站在一片高高的、有钢架支撑的五角形玻璃顶下。这里是五角大楼的中庭，阳光毫不吝啬地洒落下来，四周来往的人群看起来十分正常。而他一身笔挺西装，正在等待去见某个举足轻重的国|防部大人物――没错，就是皮尔斯部长。 “瞧吧，我本来说，这事我一个人就行。” 通过新研制的波段转换器，托尼听到了自己耳朵里发出的回答。这事实也很明显，能够在隐形状态和他交流的人只有希德。“不，”他强烈反对，“难道你以为我到这种时候还会退缩吗？” “事实上，当然不。”希德无可奈何地承认。他所能做的最大程度，也就是不让托尼一个人去冒险。所以，退而求其次，两个一起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那就好。”托尼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噜声。“给你一分钟，够不够把皮尔斯脑袋里的东西复制一份下来？” “那取决于他脑袋里的东西有多少。”希德回答，赶在托尼发火前补充，“但我想他脑袋里的东西不会超过人类历史，对吧？” “这还差不多。”托尼嘀咕，而这种嘀咕在他发现有人朝他走过来时完全消失了。他挺直背，肩膀放平，下巴以一种很难察觉的姿势向上扬起，有只脚略微向前――这是他在记者招待会上惯常的姿态，显得自己不太过咄咄逼人而又足够让人信任。 “您好，斯塔克先生，抱歉让您久等。”来人是个年轻的男子，说话的可信程度因为官方用语而打了个折扣，“部长正在开会，可否请您再等一会儿？” 托尼没立刻回答。因为他听见希德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对他说：“撒谎。皮尔斯已经给安全理事会打过电话，他们半小时后就会乘坐直升机到来。” “好吧，我能理解。”托尼露出个驾轻就熟的假笑，“不管多久，我都可以等。” 那职员有点懵。这反应不对啊……钢铁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逊了？难道不该摔袖子走人吗？“这个，斯塔克先生……” 但托尼没打算改变自己的主意。“幸好今天阳光不错，是不是？”他装模作样地抬头研究透明天花板。 年轻职员发现自己没法把这个炙手可热的亿万富翁强行赶走，只得退开。而在他的身影消失在声音所能到达的范畴外后，托尼抬起一只手，稍微拉开衬衫袖子。 在别人眼里，托尼是在看时间。可虽然托尼的确是盯着手表，他看的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时间！ 他们当然不可能在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直接杀到五角大楼来。在知道所谓的探视计划后，他和希德就意识到，无论九头蛇希望用天空母舰做什么，他们都要先控制天空母舰。 而在三艘天空母舰上，用于联合控制的是三块芯片。九头蛇，也就是皮尔斯部长这方，手里有一套，里头存储的命令是启动探视计划；而弗瑞手里也有一套备用的，用于阻止探视计划―― 不得不说，弗瑞之所以会做这第二手准备，完全是因为斯蒂夫。 在他带领斯蒂夫去看新天空母舰的制造过程之后，面对斯蒂夫的强烈反弹，弗瑞难得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了一点怀疑，关于现在的世界是不是真的需要三艘天空母舰，以及它们装载的庞大监|视计划。 没错，弗瑞只认为自己在执行危险预判；在他的认知里，如果神盾局能够掌握所有可疑分子的行踪，那当然能提前获取那些犯罪计划、从而阻止它们。 但不幸的是，九头蛇方面并不这么认为。所有出现在他们前进道路上的障碍都该被扫除，而最快、最彻底的清扫方式就是干掉那些意见不同的人。 事实上，在弗瑞怀疑起探视计划的正确性后，他曾为此见过皮尔斯，告诉后者自己希望把这个计划暂时中止。 当然啦，作为九头蛇组织目前的头头，皮尔斯不同意。他搬出了一大堆理由来说服弗瑞，但动摇的种子一旦种下就没那么轻易拔除。 这让皮尔斯意识到他对弗瑞的掌控、或者说利用没有以前那么容易了。事实上，弗瑞就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他培养弗瑞成为他明面上最有用的棋子，巧妙操纵对方，让弗瑞在为九头蛇清扫障碍时同时还以为那是自己的意志。 弗瑞对危险的过激反应为不少人诟病，然而那正是他需要的；他从未想过弗瑞会因外界因素而改变。 他可能不再需要弗瑞了，皮尔斯冷酷地想。当然，导致弗瑞改变的那个因素，他也不需要！ 这正是弗瑞和斯蒂夫上了冬兵黑名单的直接原因。志不同道不和，杀！ 现在，我们可以看出弗瑞和九头蛇之间的迥异：即使他们的行事风格有类似之处，但根本出发点的不同就决定了他们注定会分道扬镳。一个明显的事实证据就是，弗瑞的监|控名单上只有几万人，而九头蛇的屠|杀名单上却有上亿！ 就冲着他们俩都在那个死亡名单上，希德和托尼都必须阻止九头蛇。但随着弗瑞的死亡，他手里那三块芯片也不知所踪。 这听起来像是个大问题，但又好像不是。因为在天空母舰的处理问题上，行动的四人难得达成了一致意见――它们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完好保存有难度，毁掉还不简单吗？”在得出这个结论时，托尼咬着牙冷笑，“他们已经得逞了一次，别想得逞第二次！” 这话简直是一个词一个词蹦出来的，伴随希德的点头。 同样上了九头蛇黑名单的斯蒂夫和娜塔莎面面相觑。弗瑞有句话说得很对，谁也不想真正惹毛一个斯塔克，因为永远想象不到真正后果！更何况，九头蛇这回得罪的是两个！ “别波及到其他人，”斯蒂夫最后这么说，觉得他最好别深入研究托尼想对天空母舰做什么，“嗯……你懂的，万一发生什么原因不明的爆炸，我希望它不会影响任何人的正常生活。” “我明白，队长。”希德的肯定回答无疑是一颗定心丸。 在那之后，四人分成两队执行任务。斯蒂夫和娜塔莎追踪一个信号去了美国南部，而希德和托尼先行潜入了神盾局的地下武器基地。 它就位于波多马克河下方，毗邻三曲翼大楼和五角大楼，深度和之前的联合暗能量行动中心有得一拼。如果算面积的话，它还大得多，因为里面还有其他更多的神盾局机密。 以天空母舰的大个头，无论放在哪里都不容忽视，所以托尼和希德很容易就找到了。之后的事情就是在引擎、侧翼和机尾安上特制的小炸弹――小仅仅对个头而言；如果爆炸时还能加上希德的正能态电子球，那就，嗯，一定特别爽―― 这方法是简单粗暴了点，但还有什么比把天空母舰当烟花放了更具诱惑力的提议？ 在完成这一切后，托尼终于气顺了点。也正因为如此――知道天空母舰一起飞就注定了坠落结局――他才有耐心和五角大楼的工作人员斡旋；甚至，他还编了个惨不忍睹的借口，来要求见国|防部长。 这种无理取闹居然没让众人诧异，可见托尼平时到底给人留下了一种什么印象。而且“糟糕”之处在于，就算所有人都觉得“天啊这个杀千刀的钢铁侠又来给我们增加工作量了！”，他们依旧不得不谨慎对待。 “你明明可以找个好点的理由，”希德在听到时没忍住道，“我是说，嗯，稍微好点。” 托尼对此不屑一顾。“用不着，”他高傲道，“我何必在那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就算是希德，也认为皮尔斯不值得他的时间。不过，他认为，没必要同时地图炮整个五角大楼的人吧？ 虽然这么想，但希德并不会要求托尼照他想的做。因为，相比于其他人的反应，他永远更在意托尼自己的感觉。如果托尼觉得舒服，又没有太大后果(特指他能处理)，那做了又怎样？ 不得不说，这真是个高明办法，在宠坏某个人、以至于除了他一个、其他人都忍受不了那人方面特别地立竿见影。这样一来，被宠坏的那个还能去哪里呢？ 同时也不能不说，托尼自己没察觉到这种情况。但……管他呢，他就乐于享受这个！所以他现在盯着手表上跳动的数字――那其实是定时炸弹的倒计时――感觉自己在等人方面产生了从未有过的耐心。“那就让他看看，”他哼道，语气里带着势在必得，“到底是谁等不起？” ** 与此同时，五角大楼顶层。 “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作为部长，皮尔斯理所当然地拥有整幢建筑里视野最好的办公室。这话就是他在自己整面的落地窗边说的，同时视线穿越玻璃隔层落在中庭；但没人回答他这句话。 皮尔斯也不真的需要一个答案。实际上，这么远的距离，依靠肉眼，他什么也看不见。所以他转过身，开口道：“把监|控接进来。” 对面，一面有整面墙大的屏幕上，立刻跳出了一个男人的脸。他戴着茶色太阳镜，一脸怡然自得，嘴角微翘，似乎在哼歌。仿佛要和他一贯张扬骚包的个性相呼应，那身银色西服的料子还在太阳下闪着光！ 就算正经如皮尔斯，嘴角也不禁微抽起来，太阳穴隐隐发疼。钢铁侠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能把手按在九头蛇标志上发誓，他之前从未招惹过这个麻烦家伙！ “安全理事会的直升机十五分钟后到达，”有人推门进来提醒，“您想要下去迎接他们吗，长官？” “我会去。”皮尔斯简洁回答。 来人似乎还有些话在喉咙口滚动，因为他没有立刻退下去。“那……” 皮尔斯疲倦地挥了下手。“你们对付不了他，我来吧。”他一边说，一边对着玻璃整了整自己的领带。“叫钢铁侠上来。”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卡在安全理事会到来之前是偶然还是故意；但毫无疑问，钢铁侠意味着没好事。 可他绝对不可能退后！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他只缺安全理事会签署同意让天空母舰升天的文件；而只要三艘天空母舰各自就位，九头蛇就能在十分钟内清除掉所有反对意见的人，成功统治世界―― 当然了，钢铁侠也在其中。鉴于对方现在身上没有装甲，他有理由相信，只要他拖过这一小段时间，他就再也不用面对那张令人心烦的脸了！ 这么想完，皮尔斯的脸重新变得像岩石一样坚硬，就像他刚才的那一丝疲倦从未出现过一样。他为此奋斗了几十年，绝不能在最后关头出岔子！ 不出一分钟，托尼就踏进了那个十分空旷的办公室。“想见您一面真是难如登天，”他笑道，眼睛里却毫无笑意，“部长大人。” “如果你愿意花点心思在你的理由上，那可能会更快点。”皮尔斯不着痕迹地针锋相对，那些下垂的皱褶和深刻的法令纹让他显得倨傲而难以说服。“不管怎么说，亲眼见到钢铁侠本人，我深感荣幸。” 托尼听得出这话里隐藏的松动，但他没有任何反应。因为他能确定，那些松动是假装的；那是一种缓兵之计，想要让他上钩――在计划成功的最后一个小时，谁也不想出问题，对吗？“我以为你不想见我呢，”他意有所指地道，“毕竟你有些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事？指什么？ 如果面部表情操控力差一点，皮尔斯一定能发觉自己的右眼皮在跳动――没好事！但他混迹政场多年，经验老道，不动声色的功夫更是一流。“刚才有，”他回答，语气毫无波动，“为此耽搁了你的时间，我道歉。” 真是头老狐狸！托尼心想。但实际上，他并不为此觉得困扰，因为他并不真的想和皮尔斯套近乎。反正皮尔斯肯定不会告诉他实话，所以他只是拖时间。只要他一离开这扇门，他马上就会知道，十九年前，到底是谁策划了霍华德车祸！ 所以他轻笑起来。“刚才有吗？”他语气里同样毫无笑意，“某个人的死亡，或者许多人的死亡，我猜？” 皮尔斯的下巴线条绷紧了。这话可谓是冒犯，他觉得他没必要再退让下去。“如果你想说的就是这个的话，”他微微扬起脸，“那你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你激怒人的水平依旧一流。”与此同时，希德道，很难说没有赞赏。 托尼很想哼一声，然后告诉希德，他演什么像什么，更可况本色出演？“你大概理解错了我的意思，部长，”他巧妙地转圜，因为他可不想为皮尔斯的死亡负责什么的(一点也不想，为什么他要为个人渣搭上自己？那没有一点价值，而皮尔斯显然必须死)，“部里的工作不就是永远在和生死打交道吗？” “所以？”皮尔斯用短促的回答来表示自己对解释的不信任。 “啊，不好意思，我应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表明我没有恶意。”托尼说，但脸上的表情让谁来看都是假笑，“我听说部里正在研究某些远程控制方案，而我正好有这方面的技术。” “所以你是来咨询合作意向？”皮尔斯反问。他依旧不相信，因为托尼之前已经开过记者发布会，说自己不再涉及任何武器相关行业。“我没听错吧……我还记得你对战|争机器的态度，”他辛辣地说，“如果罗德上校不是你朋友，我想我们得不到那个装甲。” 但比嘴皮子，托尼绝不逊色于任何人。“我现在想明白了，”他油滑地说，“技术本身是无罪的。重点在于，人们拿它去做什么。我相信，只要到合适的人手里，它们一定能发挥出最大作用，而不是最坏作用。当然，你一定是合适的，对不对？” 皮尔斯微微眯眼。他一开始以为对方是来找茬，中间猜想对方已经知道了探视计划，现在又……？难道是他过于敏感吗？“我不太清楚你的适合标准，所以我不确定，”他沉声道，“但我保证，如果你想深入研究这问题，我可以派专业人士和你接洽。” 托尼夸张地一拍手。“那可真是太好了！” 皮尔斯研究性地把托尼打量了两个来回，发现他愈发一头雾水。“我假设我已经完美地解决了你的问题，那现在……” “那现在我就该提出告辞了，部长，”托尼继续用那种热情到虚假的语气道，“您的时间很宝贵，我明白。”说着，他上前两步，飞速地握了一下对方的手，然后转身出门。 谈话前后不超过两分钟，比预计得短得多，皮尔斯有点懵。他总觉得钢铁侠好像什么都知道，但那些话又颠三倒四的，很离谱。如果不是时间不太对的话，他简直怀疑钢铁侠精神错乱、才给他搞这么一出。 但也就这一次了，皮尔斯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只要安全理事会同意立刻启动探视计划，那他的一切敌人都会消弭无形。到那时候，他还需要担心什么钢铁侠吗？ 至于托尼，他出门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他需要得知一些相关消息，才好做下一步的行动决定。 “希德？”他一进盥洗室，就把门给反锁了，同时叫人，“你刚才知道了什么？” “很多。”希德回答，“你想先知道哪个？” 托尼又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确信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关键的！” 所谓关键，当然是谁主导策划了霍华德的死亡！ “那时的国|防部长，”希德干巴巴地回答，“而他前两年已经死了，帕金森综合征。” 不管是病死还是自然死亡，对杀|人凶手来说，都是一种过头的恩赐；他们理应被判刑，然后上电椅或者绞刑架！ 托尼恼怒地踢了一下墙壁，大拇指的痛感都没让他感觉出来。“说下去！”他嘶声道，“绝不止一个！” “我想你已经猜出来了。当年的那些谋划者，现在地位最高的就是皮尔斯。” “我就知道！”托尼嚷嚷，他已经开始计划让皮尔斯死一二三遍的方式了！ 但希德的关心点不在这上。“你要自己动手吗？” “我当……”后面那个然字被托尼自己吞了回去。 他想要手刃仇敌，这毫无疑问。但他同时也意识到，他想要做的事情绝不是一个英雄所为。事实上，不经过审判就让一个人死亡，这种事和谋|杀到底有多大区别？完全不合法……他要为了那样的人而将自己降到同样差劲的水平吗？ “……那怎么办？”托尼有些恼怒。“早知道我刚才就该彻底激怒他，那大概就能说是自卫了……” “你知道那不是。”希德轻声道。事先计划好，难道就不是谋|杀吗？ 托尼气恼地瞪着空气，或者说是他认为希德在的地方。“那要怎么办？”他像一头怒极的狮子一样，在不大的空间里反复走来走去，无意义地转圈，“弄清楚一切，然后什么也不做？” “当然不。我只是认为，那不适合你做。” “那谁适合？”托尼又被挑起了新的怒气。 “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弗瑞。”希德诚实地说，“作为‘那个特工’，他一贯擅长处理这些不太光彩的事。” “而他死了！”托尼暴躁道。 “我知道。但我现在还能想到第二个人，”希德陈述，“巴基・巴恩斯。我想你应该在资料中看到了，他在咆哮突击队时，做的就是类似的事情，潜行、暗|杀等等。他被九头蛇挑中改造，大概也有这个原因。” “那是因为，斯蒂夫需要保持他‘美国偶像’的精神！”因为意识到希德的指向，托尼更想咆哮了：“我永远不可能成为美国队长，而你也不是什么该死的杀手！” 但希德的情绪一点也没被带动。“如果你想，我会去做。”他简洁道。仿佛为了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他又补充道：“没人会发现的。” 话音一落，盥洗室里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不能，”托尼最后这么说，觉得自己恢复了冷静，同时又觉得极度虚弱，“我不能……”他颓丧道，一拳打在附近墙面上。“我宁愿是我……” 但希德不为所动。“我们都知道，因为九头蛇暗中行动，这事没法放到明面上进行。然而，既然我们知道，就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总有人要去做这些事，”他总结道，“就算不甚光彩。光和暗是相铺相成的，不可能只有其中一个。” “我不……”托尼依旧想反驳，然而发现这是徒劳。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件事没有人比希德更合适。“我不……希德……”他挣扎着想把话说完，下一秒就发现他鼻子酸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喂你欠揍了是吧【我真的是亲妈 感谢泠然的地雷~！*^_^* ... ... 第57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做出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决定很艰难，但执行起来却没有什么技术问题。 安全理事会的四人按时到达，不出意外地被皮尔斯所胁迫――他们戴上的通行证胸针其实是根电击棒，瞬时能置人于死地。屈从于性命的压力，他们同意立刻执行探视计划。 但皮尔斯当然不可能留下活口。在从落地窗里看到天空母舰升空时，他按下了那些电击胸针的开关。几乎是在同时，他就感觉到胸口一阵锐痛，然后全身麻痹―― “什……” 这话没能说完，皮尔斯就圆睁着眼睛倒在地上，在此过程中看见那四人脸上同样是惊诧。而窗外天空，天空母舰突然爆发出了好几团巨大的火焰！ 一时间，办公室里只能听到隐约的隆隆爆炸声，死里逃生的四人面面相觑。就算他们再笨，也知道皮尔斯试图杀人灭口，但是……？ “这些胸针怎么回事？”一个留着地中海发型的老头说，以一种和他的年纪完全不符合的敏锐速度把那个烫手玩意儿从他左胸前取下，丢得老远，“我刚才看到它发出了蓝光……” 其他三人在他抬手时也回过神，赶紧如法炮制。 “我的也是。并且那些本该电死我们的蓝光都拐了弯。”另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士补充。她大胆地朝前两步，蹲下去查看地上的人。“我想皮尔斯部长死了。” 这结果显而易见。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松口气的表情，然后变成疑惑。死人常见，但是想要杀人的人反而被杀实在不常见。 “听起来哪里出了点问题，我没听说电会自己拐弯。”第三人道，但他并不真的在意他们怎么活下来的，而是嫌弃地盯着死不瞑目的皮尔斯，“他竟然有这么大的阴谋！难道弗瑞也是他杀的？” “我想我们得对国|防部和神盾局进行彻底清查，就从那艘有问题的船开始。”最后一个人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决定却很冷厉，“表面上不要闹太大，因为我觉得他肯定有很多隐藏的同伙！” 听到这里，希德就离开了。这些老顽固们在办事方面十分古板，但真要动手也绝对雷厉风行。现在他们已经把自己从黑名单上摘了出去，就让这些人肃清九头蛇的残余部分吧！ 从分头行动到皮尔斯死亡，期间花费了三天时间。当希德和托尼把他们这头的进展告知斯蒂夫时，得知斯蒂夫那头已经摧毁了那台存储着九头蛇科学家精神算法的电脑。 “你们感觉怎样？”希德问。 斯蒂夫听出来这话是在问有没有受伤。“后勤保障局的老房子早该塌了，”他故意这么说，“除了有点灰头土脸，其他还好。” “那听起来不错。”希德点头，也不管对方现在看不见(斯蒂夫和娜塔莎都没带可视电话)，“没事的话……” “不，等等，还有一件事。”斯蒂夫飞快道，“有件事我觉得必须告诉你们，弗瑞没死。” 原本没什么精神旁听的托尼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什么？怎么可能？” 斯蒂夫好像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和你听到的一样，我刚发现时也很惊诧。但他说，他不会再活过来了。” 希德和托尼面面相觑。不会再活过来？弗瑞打算做个幽灵？ “我们之前不是一致同意，这事不能摊在明面下解决吗？”斯蒂夫解释，“如果所有人都当他死了，那他的活动就会更方便。” 两人一起悟了。“他要暗中清扫九头蛇？” “就是这个意思。”斯蒂夫肯定。 “那听起来不错，我想弗瑞的工作效率要比安全理事会的那些老古板好些。”托尼说，脸上浮现出这些天里的第一个笑意。 但希德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巴恩斯先生怎么办，队长？” “照你之前告诉我们的，巴基需要定时洗脑才能为九头蛇效命。”斯蒂夫的语气沉了一些，“现在九头蛇的两个头头都挂了，我想没人能再强迫他做不想做的事。” “他会慢慢好起来，甚至找回自己的记忆。”希德肯定，终于觉得这件事要画上句号了。“不管多久，他总会回来。” “谢谢，我也这么认为。” 电话挂了。 “你没问他是怎么做到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把事情做得这么毫无破绽，比如说在四个大活人面前干掉皮尔斯、而那四个人都不知道是谁做的。”娜塔莎说。她这话似乎是质问，但她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 斯蒂夫看向她，睫毛微垂。“我想，没有必要。”他一边说一边摇头。 “是你那个所谓的**和自|由理论吗？” 斯蒂夫再次摇头，站起身。“信任。”他简单地回答。“对队友的。” “即使对方可能有无法想象的、十分巨大的杀伤力？并且毫无理由的？”娜塔莎问，她开始笑起来。 “没错。”斯蒂夫拿起盾牌，在手里掂了两下，向外走去。 娜塔莎在他身后追问。“那你现在要去做什么，队长？” 那身影只停顿了一下。“找到巴基。” 至于斯塔克兄弟这头，两人没在华府多做逗留，很快就回了纽约。整个首都暗潮汹涌，他们还是绕道走比较好，省得引火烧身。 佩珀对希德无故旷工好几天有些意见。但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希德有没有成功地解决那些危险。 “没有问题，佩珀，”希德在复工的第一天笑眯眯地对自己的助理解释，“一点难度都没有，只动了动小拇指。” 佩珀斜眼看他。“您一定是和您哥哥呆太久了，连语气都被带了过去。”她实事求是地分析。 希德哈哈笑起来。“好啦，我猜你想对我说的一定不是这个。” “没错，是这些。”佩珀抬起手，后面立刻有人送上来一叠又一叠的文件，“我就在等你回来呢！” 希德的笑僵住了一瞬。“你彻底赢了。”他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但还是拿起了笔。 事情看起来又回到了正常轨道。 虽然去了马萨诸塞州剑桥市，但只要有机会，彼得依旧会穿着他的红蓝紧身衣在高楼大厦间游荡，做些隐形英雄该做的事。 而正式掌权的哈里比他更忙，毕竟奥斯本企业的事务不是可做可不做的事情。 另外，最近也没有什么吞星使者造访地球，毁灭博士无踪无影。所以里德和苏珊的蜜月仍在延续，听说又去了阿尔卑斯山。神奇四侠里的其他两个，约翰尼和本，一路随行，也没出大乱子。 只有希德自己知道不是这样。有些什么东西变了，有些什么东西在悄悄地侵蚀着他。皮尔斯死去时他在场，于是他亲眼目睹了一个人的灵魂是如何离开他的身体、又如何再也回不去、只能目睹身体抽搐着断气的情形。 更糟糕的是，皮尔斯的灵魂看见了希德。虽然希德用最快的速度让那个家伙滚开，但对方那张因为愤怒和疯狂而扭曲的脸依旧深深印在了他脑海里。 希德原来不觉得这有什么，他觉得他足以应付这点。但当他在深夜里第一次惊醒时，他就意识到了他的错误――是他杀死了皮尔斯，而他为此感到某些不应有的情绪―― 歉疚？肯定不是。作为九头蛇的领导者，皮尔斯恶贯满盈，完全可以说成死了活该。 不安？好像擦点边。他连打架斗殴都没亲身目击过(纽约大战不算)，亲自动手后还是有些跨不过去的心理障碍。 这只是你想太多，希德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 如果你不杀他，他就会让更多人死。你只是为了保护别人！对，这和战|争在某种意义上是相同的――为了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双手必须握剑浴血，必须…… 希德从床上坐起来，把脸埋进两只手里。 他也许该承认托尼说得对。不仅托尼永远无法成为美国队长，杀手也不是说当就能当的。他有那个能力，并不意味着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仿佛要使这个噩梦变得更糟，第二天上班时，希德发现了久未谋面的康纳斯博士在办公室等他。 这听起来似乎是件好事，但希德脸色当即就白了―― 因为他看到的是康纳斯博士的灵魂！ ** 托尼觉得希德最近有点奇怪。 没错，希德没生病也没失踪，天天早出晚归，对公司事务一如既往地尽职尽责，看起来就和以前没有两样。 但托尼就是觉得有哪里不一样。就算他依旧把大部分时间花在实验室里，他也意识到了那些区别―― 希德很忙，忙过头了。脸色经常不太好，眼眶底下略微泛灰。从公司情况来看，他依旧做得很好，但目光中似乎缺少了一点什么。如果一个人呆着，他就时常走神。 最让托尼觉得可疑的是，希德明显在回避他。他们俩的相处时间本就有限，所以当他发现这点时，他意识到希德已经有好些天没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了。 换成是别人，托尼说不定就要怀疑对方出轨。但他那个一贯把事情塞在心里的弟弟嘛……恐怕遇上了什么不想让他知道的麻烦了吧？ 所以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时，他差点再被吓一次――因为有人俯身在他身上，一张脸因为靠近而急遽放大。“……托尼？”他从睡眠灯的微光里辨认出了对方，心脏乱跳还未完全平复，“你在做什么？” “这话难道不该我问你？”托尼见希德醒了，就坐回到一边的椅子上。“你这种情况，”他扬了扬下巴，“多久了？” 希德坐起来，薄被从他身上滑落，露出健康精壮的胸膛。“只是偶尔……”这话还没说完，就收到了托尼的一记狠瞪。 “别对我撒谎，”托尼粗声粗气道，“还是说我不值得你说实话？” 承认这个就是找死，希德开始揉眼睛。揉完眼睛揉脸颊，揉完脸颊揉下巴。最后他吐了口气，道：“从五角大楼回来以后。” “我就知道！”托尼恼怒地低声道。“那都要半个月了，你才说？如果我没发现的话，你就要一直瞒着我吗？”他连珠炮似的抱怨。 “没有那回事，”希德试图解释，“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心态……” 他这话没能说完，因为托尼往前倾身，在朦胧的光线里用手轻触他的鬓边。“但我希望你告诉我。” 如果说托尼向来抵挡不了希德的柔情攻势的话，希德也从来不能，甚至更没有抵抗力。“我只是……”他轻轻抓住那只已经滑落到他眼眶附近的手，“我只是觉得我能处理，不想要你担心。” 两只手一起落下去，相扣着压在柔软的床铺上。 “告诉我，嗯？”托尼问，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用上了最温柔的语气，像回到了他们那些毫无罅隙的从前。 “真的只是一点小问题。”希德说，不意外地又得到托尼的一个白眼，“我只是看见了皮尔斯死去的灵魂。” “……什么？他敢骚|扰你？”托尼立刻横眉怒目起来，另一只手在半空中划剑似的一挥――似乎这样就能找到那个虚无的敌人、并将对方击毙似的。 “没有，你知道没人能做到那种事，我身上有灵魂宝石呢。”希德安慰地道。 托尼平静下来，双眼重新注视希德。“还有什么别的，对吧？”他问。 希德顿了下，还是补充了：“还有康纳斯博士的灵魂。” 托尼这下真的震惊了。他听说过康纳斯博士，也记得对方曾经来向希德求救。“他……死了？”这事实摆明了不用问，他语气变得干巴巴的。 “嗯。”希德点头，觉得这动作和呼吸一起变得困难起来。“死相……凄惨。” “……发生了什么？”托尼实在搞不清这其中的关节。 希德摇头。“我想他可能疯了，或者是意识错乱，因为他只能发出一些哟哟呵呵的奇怪声响。无法交流，也无法读取灵魂……我对灵魂的操纵能力充其量只能读到死灵的表层记忆，并不能替他们整理混乱的思绪。” “有人在彼得之前找到了他，并且杀了他。”托尼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而我们不知道谁把他杀死了。”他说，然后意识到了他遭遇到的是什么情况―― 如果仅仅是皮尔斯，那希德说的大概不错，他调整一下就能恢复。不管怎么说，皮尔斯实在没有让人后悔杀了他的价值。 但加上康纳斯博士，事情就变得糟糕了。希德认识康纳斯博士，也有意愿要帮助对方；可这种帮助再也派不上用场了，因为对方已经死去。更雪上加霜的是，康纳斯博士死前显然受了一番折磨…… “那不是你的错。”托尼突然道。“你已经尽力了，对不对？小奥斯本就是明证。而且，这并不是你的义务。你已经做到了你的最好程度，并不需要、也不可能为所有人的生命安危负责。” “我明白。”希德点头，睫毛在脸颊上投射出一片暗色的阴影，“但我总忍不住去想，如果……” “没有什么如果。”托尼略微强硬地打断希德，同时自己侧身坐到床上，“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往后看。” 希德明白托尼的意思。 斯塔克们都是现实主义者，从来不花心思在考虑多余的如果上面。在金钱或者是物质方面，他估计不会产生这么糟糕的反应。但人的性命和死物总是有区别的，所以他陷入了自己的迷宫。 “那些坏事根本和你没有一点关系。”托尼再次强调。他靠近希德，让两人的额头贴在一起，“如果你为此伤神，只能说明你自己品德过于高尚……” “等等……”希德想要对“高尚”这个形容词提出抗|议，但托尼不由分说地继续下去：“别否认了，一个坏家伙是不会为此寝食难安的。就算是个普通人，也没有那么强的责任感。你就直说了吧，”他语气里开始带上笑意，“你和谁学的这些？” 感受到脸上扑来的一阵阵熟悉热气，希德一只手搂上了托尼的腰，让他们的距离更加贴近。“没谁，”他含糊道，发现自己的呼吸已经平静下来，“如果说是你呢？” “得了吧。”托尼一点都不相信，但他挨近了希德一些，让两人鼻尖也擦上了。“是霍华德也不会是我！” 老爹的名字在两人之间引起了一圈涟漪。 “我刚知道的时候，简直气疯了。”在一小会儿后，希德安静道，“我恨不得把所有有关这事的人都杀了。” 托尼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哼。“猜出来了。”他继续哼道，“也猜出你告诉我后一定会阻止我去大开杀戒。” 希德轻笑了一声，感觉到短短的胡茬擦过他的脸颊。“我一直扮演我们俩之中比较有理智的那个，不是吗？不然其他人对我们的印象肯定成了‘斯塔克们都是疯子’！” “你这是在暗示我没理智吗？”托尼轻咬了希德下嘴唇一口，作为报复。“而且，你在说谁是疯子呢？”他不满道。与之相反的是，他右手在希德脑后摩挲，缓慢滑落到颈椎骨。 那种力道安抚多过情|欲，希德放松地偏头，让他们的嘴唇更近地挨在一起，落在对方腰间的手也微微收紧了。“大概我们都是？”他笑起来，“如果有不知情的人看到我们现在的样子，他们一定会这么认为的。” “管他们认为……”托尼毫不在意地回答。“如果这样就是疯子的话，”他说，句子因为亲吻希德而变得零碎，“那我觉得很好。” “那就不管了。”希德忍不住微笑起来。他向后倚去，顺势把托尼整个带到了他身上。“我有预感，”在托尼开始解自己衬衫纽扣的时候，他一边帮忙一边说，语带调笑，“如果每次噩梦之后都是这个发展的话，我应该再也不会做噩梦了。” “每次？”托尼反问。虽然欲|望已经涌了上来，但他依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敢再有下次试试！” ** 这天之后，希德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他依旧没法忘记皮尔斯那张脸，但他至少想出了怎么解决康纳斯博士的问题――假使他能更好地操控灵魂宝石，这事不就解决了吗？ 但如何让灵魂宝石听话，这是个很严峻的课题。 希德踌躇了好几天，才想好方式，准备和他脑袋里的那个声音开口。可出乎他意料之外，对方这次相当容易搞定。 “读取死灵破碎混乱的灵魂？小菜一碟！” 这么合作，希德不由得产生了怀疑。“你最近心情不错？” “算是吧，”灵魂宝石圆滑地回答，“一点点？” 希德想不出对方高兴的理由，就和他想不出对方到底图他身上的什么一样。“这么说来，如果我再提出多一点的要求，你也会答应？” “看是什么了，”灵魂宝石狡猾地回答，规避掉话语中的陷阱，“我懂你的意思，但有些事情你知道我不会告诉你。” 希德现在特别想翻白眼。“你以为我想知道？不告诉也可以，早点从我脑袋里滚出去！” 灵魂宝石故作哀怨。“还没用完就打算扔了，我怎么那么倒霉？” 为什么宝石也能这么无耻！希德要无语了。“到底是谁先缠上来的？” “我才没有缠上来，”灵魂宝石反驳，“我可不在……”似乎意识到说漏嘴，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我可不在什么？希德开始思考。 结合上句考虑，难道灵魂宝石说它不在这里？不在他身上？ 那怎么可能呢？如果灵魂宝石真不在他身上，又如何帮助他读心？洛基也感应到了它的存在，不是吗？ 但是，还没等希德把这个问题想出个所以然，异变就发生了―― 一群飞鸟突然从他办公室咖啡座的地毯上冲了出来，又在半空中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省略ooxx六千字【预料至少6k ... ... 第58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有生之年从未见过这种事，希德顿时目瞪口呆。他几乎是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谁知道那些鸟会不会再凭空出现呢？ 也许为了证实他这种猜想，下一秒，又有一群鸟儿从办公桌下穿了出来！ 希德往后退了两步。因为力道过大，撞翻了椅子――因为他感到某些尖利的东西从他脚脖子附近擦过去――他根本顾不上椅子滚出去的声响，只管低头查看―― 裤管被拉出来几道明显的碎布痕迹，血迹慢慢渗出浅色袜子。与此同时，伤口火辣辣的感觉也传递到了他的大脑。 ……搞什么鬼？他只是坐在办公室里而已，莫名其妙就被鸟群给划伤了？而且，他发誓那些鸟绝不是地球品种――哪只本土原产的鸟翅膀能当尖刀用？ 希德环视左右，立刻开启他对风声的感知，然后发现，有好几道不同的风穿梭在他这个办公室里。 可这不可能！地球上的空气是相互流通的，为什么会有成分迥异的风出现在这里呢？ 希德觉得这事完全超出了掌控。他不敢乱动，只飞速地用空气带来的消息构筑建模，然后让他周围充满具象化的空间边缘―― 一层蓝光从底部向上，像移动的砖头一样，很快就垒出来十几座倾斜的墙面。这些墙面并不是规整的长方形，而大多是狭长的漏斗状，还在拉伸着推移着，就像是活的一样。 wtf！ 希德在心里骂了句粗话，意识到他的办公室突然之间成了一个活动的空间迷宫。但他同时意识到，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不同空间的重力是不同的，而他能确定十几个漏斗空间里至少有三个不是地球。那么，他办公室里的东西就不可能好好地待在原地；重力加速度改变，它们有的会漂浮起来，而有的会被增加的力量撕成碎片！ 但这些都没发生。实际上，如果没有他依据空气流动而画出的那些立体边界，整个办公室看起来就和平时没有区别…… “又是你在搞鬼？”希德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他身上带着的不定时炸弹――灵魂宝石――可能带来这么惊悚的效果。 “和我没关系！”灵魂宝石坚决否认。 但希德听出了其中蕴含的一丝窃喜。“别不承认，”他继续环视周边，“就算不是你做的，你也一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灵魂宝石听起来噎住了。半晌，它才悻悻然道：“我总是忘记，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其他人的灵魂在它面前无所遁形；而只要希德愿意，它也不可能向希德瞒住所有！它本不该犯这种错误，奈何希德过于擅长把自己伪装成地球人，以至于它总是忘记！ “别浪费时间了！”希德一点也不想和它绕口舌。他挑起了这个话头，接下来顺理成章地捕捉到了相关信息―― 阿斯加德是九大国度之首，其中包含了地球以及约顿海姆之类的地域。众神之王奥丁号称九大国度的保护者，他所居住的阿斯加德因此被称作神域。 在北欧神话中，这九个国度都连接在世界之树尤克特拉希尔上。而实际上，这棵树并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九大国度会不定期汇聚在同一条直线上，造成时空错乱、重力异常，因而发生各种各样奇异的事件。 另外，在九个国度中，有个地方被称之为瓦特阿尔海姆。它是黑暗精灵的世界，没有日夜之分，天空上常年只悬挂一轮黑日。也正因为如此，那地方气候恶劣，黑风漫天，寸草不生。 黑暗精灵是宇宙诞生之初最早出现的生物之一。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有机会收集到宇宙初期的某些能量，去粗取精，将其炼制成一件威力巨大的武器――以太。 以太是一种不定型的暗红色液体，能随意延伸漂浮；它自己本身具有能量，但它同时向其他生命体汲取力量，以让自己变得愈来愈强大―― 让我们做一个假设。如果以太附身在一个人身上，它就会吸取那个人的生命力为己所用。但在吸光之前，它可以使那个人变得无坚不摧――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力量无穷无尽！ 很明显，这是一把双刃剑。被以太附身的人几乎是无敌的，而无敌的时间是有限的。有可能是几天，也有可能是几年。至于多长或者多短，取决于那人本身具有多少能量。 毫无疑问的是，自身力量越强大，能发挥以太的作用就愈强；而有更多的时间，它就可以把世界改变得更彻底！ 黑暗精灵需要这件武器，因为他们希望利用以太把世界恢复到初始态，也就是只有黑暗的混沌时期。如果在九大国度汇聚成一线的地点使用以太，那他们就能成功。 这种事情，阿斯加德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在数千年以前，众神之王还是奥丁的父亲波尔。他带领阿斯加德军|队阻止了黑暗精灵，并将无法摧毁的以太存于最深的地底，期望不会被任何人找到。 “……所以，以太？”希德陷入沉思。“这玩意儿不可能就只是武器而已吧？”如果只是寻常武器，为什么灵魂宝石在惦记着？除非……那是另一块无限宝石？ 刚想到这里，忽然脑后一阵风声，希德条件反射地低头。再抬头时，他发现一只特别巨大的鲣鸟刹不住车地冲向另一个漏斗空间，脑后不由挂了一滴冷汗。 “力量。”灵魂宝石意识到它没法再卖关子下去，只能承认了。 “力量？”希德重复了一句。“你的意思是，以太是力量宝石，而它，”他指了指那些被他标成红色的异度空间，“就在它们其中之一里，是吗？” 灵魂宝石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话里的责难之意。“九大国度汇聚成直线，可不是我做的！” 但希德比它更敏锐。“你的意思是，地点在这里，是你做的？” “当然也不是！”灵魂宝石不甘愿地承认，“要是我可以控制这一切，我早就……”它再次半路卡住，“你忘记了吗？无限宝石之间有种联系，能够感应到彼此的存在！” “那还不是你？”希德冷笑。这话的意思就是，如果他身上没带着一块灵魂宝石，那他就不会碰上这种糟糕的情况！ “比我想象得好多了！”灵魂宝石立刻反驳。“在我的设想里，你这块地方早就该分崩离析了！” 也就是因为希德的缘故，它们才都好好地待在原地、没有任何改变！虽然这正证明了它一早盯上希德的正确性，但如果希德自身的能力过于强大，那它还能达到它的目标吗？ 这些机密想法被灵魂宝石隐藏在它最深的地方，希德没有察觉。“所以按你的设想，你就是想拆了我的大厦？” “我对大厦一分一毫兴趣都没有。”灵魂宝石不屑道。 希德真想说，无论是灵魂宝石还是力量宝石，他也一点兴趣都没有。然后，他重新把这件事的思路理了理――因为灵魂宝石而降临的异度空间，其中某个里头有以太；鉴于以太吸收力量不分敌我，应该是个很好的装逼武器……再接着呢？ “你想要对以太做什么？”希德开始猜出了灵魂宝石的真正意图。“或者说，你想要我对以太做什么？” 如果有可能的话，灵魂宝石这时候一定在翻白眼。“向左。”它道，带着点诱哄，“去把另一个拿回来。” 希德没有动。他当然也不会动。事实上，他连眼珠转动都欠奉。“一个已经是麻烦，”他冷声道，“为什么你以为我想要第二个？” 灵魂宝石再次被噎住了。 它想要力量；这意图太明显，它早就掩饰不住，干脆就不掩饰了。它之所以能来到地球，就是通过几千年前的一次九大国度汇聚―― 那时它刚产生自我意识不久，急需更多力量来填充自己；所以在察觉有个强大的灵魂(它在发现灵魂力量方面有先天优势)落入地球，它毫不犹豫地跟了过来。 然而，一到地球，众多灵魂就把那个微弱的灵魂信号湮没了。它只能附身在各个人身上来移动，这种寻找效率显然特别低下。 数千年没有消息，它几乎要绝望了；但就在最近二三十年，它察觉到那信号逐渐变强，便又积极活动起来，在地底世界控制靠近的游客，再让他们带来更多的人。人与人的关系都是相互的，它知道总有一条路能接触到目标。 从这种角度说，希德进入溶洞，其实是个注定的“偶然”。 同时，它认为，没人能抵挡力量的诱惑。不管是它自己还是以太，都是完全意义上的巨大力量。 比如说神域和瓦特阿尔海姆之间的大战，以太在其中发挥了巨大作用。可以这么说，没有以太，就没有那场战|争。 再比如说希德发现它时的那些阿兹特克金字塔――那些金字塔都是人们为了讨取它欢心而建的，而最能令它高兴的事情就是看到活人在它面前被血祭！ 这让它感到满足，感到自信膨胀，同时还感到自己的胃口变得愈来愈大――不够、不够、还不够！它还需要掌控或者得到更多的力量，这样它才能把整个宇宙都踩在脚底！ 然而，它现在竟然一再遇到挫折！它尽自己所能地展示自己所能做到的，也尽自己所能地描绘了以太及其能做到的事，那后头的东西就不用说了吧？ 如果能手握两颗无限宝石，也就差不多等同于成为了整个宇宙三分一的统治者！别说统治地球，整个阿斯加德都得跪倒！ 当然啦，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负担两颗无限宝石，因为他们自己的身体和意志都匹配不上无限宝石的巨大能量。 事实上，想要控制使用一颗就不容易。以地球人的正常体质，一颗宝石附身就足够让他们在一个月内因为透支而死亡。这还是灵魂、心灵和力量这种效用相对温和的宝石；如果是最猛烈的现实宝石……直接接触到的第一秒，地球人就会灰飞烟灭！ 宇宙中的其他人种，能够安全持有灵魂宝石的时间各不相同。以灵魂宝石所知道的，除去个别人种，其他人基本至多只能拿起一块。但它同时坚决认为，宇宙里可能找不到第二个和希德一样独一无二的灵魂了，它觉得希德极可能可以拿起两块无限宝石，甚至更多―― 就让它看看它到底发现了什么宝藏吧！ 灵魂宝石想的是这个。它到现在还没弄清希德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原谅它用东西来形容，因为它之前真的从未见过――然而，希德竟然问它，“想要以太做什么”？“为什么还要第二个”！ 你到底知不知道，这种成神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啊！ 假使有可能，灵魂宝石真的很想拎着希德的脖子摇晃，然后咆哮这句。但实际上它没有具体形体，就算有也不会告诉希德―― 原来，它指望着吞噬这个强大的灵魂为己所用；现在，它其实更指望借希德之手、让自己成为事实上那个君临天下的人！ 但灵魂宝石依旧是灵魂宝石。它在地球上已经数千年，对各种可能的地球人思维都非常了解。 它的目标并不会改变，但为了达到它的目标，它觉得它也许该依照希德表现出来的性格对劝说方式进行一下调整。希德不是它希望的、最理想的那种思考方式，这已经成为了现实。那它就该直面现实，迎接挑战：毕竟事情过于简单的话，就太无趣了嘛！ “好吧，那让我们从另一个角度看待这件事。”灵魂宝石整理好策略，重新开口。“你看见了那些世界入口，对吧？” 希德不吭声。在灵魂宝石自己思考的时间里，他也在思考。但和什么无限宝石不同，他比较关心怎么能把混乱的空间恢复正常。 “那你也一定已经发现，里头有些是异世界，有些却还是地球。”灵魂宝石继续循循善诱。“我想你肯定不想看到，等会儿有个人穿到你办公室里吧？” “你想说什么？”希德终于开口，因为他觉得他听出了灵魂宝石的不怀好意。和他提别人？灵魂宝石会关心人才奇怪！ “不管你怎么想，我觉得我的提议没有恶意。相反地，说不定你会很喜欢呢！” 希德有些不耐烦，但他还是道：“有话快说！”要不是他拿这些移动的世界交汇没办法，他才不会搭理那把撺掇的声音呢！ “我猜你一定很想解决这些一步就能穿越到其他世界的东西。”灵魂宝石轻飘飘道，“但这是不可避免的。九大国度即将汇成直线，这是这一刻快要到来的预兆。” 希德考虑了下把每个国度转到另一个方向的可行性，最终确定这超乎想象。就算一个国度一个行星，那谁能搬动行星？简直不是神可以形容的了，完全就是造世主吧！“那也就是说，你同样没办法阻止。” “这的确是事实。”灵魂宝石勉强承认。 希德可不管对方现在有多不甘愿。“只能等时间过吗？”他盯着天花板――因为那些漏斗空间现在往上漂浮了――觉得这件事真的太糟糕了。 他的办公室往下有斯塔克工业的研发部门和办公部门，往上有还没正式投入使用的复仇者大厦。万一有哪个人不经意穿过时空裂缝，那他还回得来吗？ 见希德的注意力转移，灵魂宝石很是不满：“可我话还没说完呢！” “什么？”希德已经开始小心地挪动步子。楼上没人，他想去楼下看看情况。 这话里的敷衍，就算是个地球人都听得出。灵魂宝石觉它十分憋气，但它还不得不继续说：“九大国度行星汇聚不可阻止，但还有另外一个危险可以阻止。” “嗯？”希德的手已经快碰到门了，就差一步。 “你只考虑到有人穿越空间裂缝的可能，”灵魂宝石迅速道，“你还没设想过最坏的――如果他们到了地球的另一个位置，那还好；但如果他们进到最深的地底，那他们就会看到以太。要我提醒你，只要在一定距离内，沉睡的以太会自动被靠近的生物唤醒吗？” 希德的脚顿住了。“当你说‘唤醒’……”他狐疑道，觉得这个词听起来不太妙。 “‘唤醒’，”灵魂宝石重复，有些志得意满，因为希德的停顿，“也就是附身。” 希德彻底停住了。如果他没弄错的话，正常人类是不能持有无限宝石太久的吧？很快就会死的吧？ “另外还有一点，”灵魂宝石抓紧机会补充，誓要让希德改变主意，“虽然被压在地底数千年，但以太现在仍旧和黑暗精灵相连接。如果它被唤醒，黑暗精灵也会被唤醒。那意味着什么，你一定很明白。” 还用得着猜吗？一定是复仇，针对阿斯加德的复仇！ 如果复仇成功，黑暗精灵的下一步就是让整个宇宙重新陷入黑暗！ “……我以为他们已经在战|争里死光了。”希德开始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唤醒以太也就罢了，至多算是意外；如果唤醒黑暗精灵，不就等于一场新的宇宙大战吹响号角？ “神域人也这么认为，但实际上不是。黑暗精灵死没死，还有谁比我更清楚？” 如果有可能，希德真想翻个白眼，以鄙视灵魂宝石。可是不能；虽然他憋了一肚子诸如“你自我感觉过于良好”此类的批判词句，但他知道，灵魂宝石的确有资格说这种话。如果连死灵与否都分不清，那他身上的就不是六块无限宝石中的灵魂了！ 要不是洛基已经确认过这一事实，希德真的很想否定灵魂宝石的存在。 麻烦，真是太麻烦了！ 虽然他这么抱怨，但他无法否认，灵魂宝石说的是实话。大概对方发现力量无法诱|惑他，就换了另一种方式――用其他人的安危来变相胁|迫他！而说真的，他怎么可能看那种最坏的可能发生、却坐视不管？ “说吧，以太在哪个方向？” ** 当希德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他正面朝上地躺在自己的床铺上――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气味，还有熟悉的人―― “你怎么了？”发现他睁开眼睛，托尼凑了过来，脸上不乏担忧：“你的助理发现你晕倒在办公室地毯上……最近太累了吗？” 希德摇头。当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晕倒前的影像一幕幕地窜进他脑海里―― 暗无天日的地方，从头顶到地面都是交错倒下的巨大柱子；没有风，也没有声音；唯一的光源来自地下，一根方柱和一个复杂又似曾相识的圆形图案之间。 那是一股涌动的暗红色液体，他缓步走近，可以听见越来越大的窃窃私语，像是在商量他到底有多大价值；然后那些声音很快达成了一致意见，他看到它们冲了过来，一瞬间进入他的身体，灼烧般的红光在他的皮肤和骨骼底下涌动…… “办公室……”希德问，装作不经意地扫过自己放在薄被外的手(它们现在看起来十分正常)，“没什么问题吧？” “有什么问题？”托尼反问，想岔了方向，更加担心：“难道你又看到康纳斯博士了吗？” 希德再次摇头。他想翻身下床，但被托尼按住了。“你该继续休息。”他不赞同地道。 但希德不认为他现在需要休息，或者说现在根本不是休息的时候。他记得灵魂宝石告诉他的，一旦有人唤醒以太，黑暗精灵也会从沉睡中惊醒。而他可不想看到，一大群黑暗精灵为了以太到地球来追杀他――那意味着地球会变成残酷的战场。“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托尼说了个时间，又问：“你起来做什么？公司最近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他还在状况外，不明白希德到底有什么可着急的。 希德第三次摇头。时间紧迫，而托尼就在他身边，他没法骗过去。“你最近有空吗？” “照顾你的时间还是有的。”托尼很快回答，一边自顾自点头。 “马克装甲呢？穿上最结实的那件，最好适应外太空的。”希德不顾阻止，翻身下床，开始穿外套。 托尼也站起来，意识到有新的紧急情况发生了。“贾维斯！你听到了吗？”他一边召唤电子管家，一边抓紧希德的外套袖子，不让希德穿上去。 贾维斯心领神会。“两套马克三十九型，马上就来，先生们！” 作者有话要说：雷神2，洛基担纲吐槽系女主，看一次笑一次~~ ... ... 第59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实际上，这次九个国度直线交汇的地点投射到地球上是格林威治，所以格林威治目前拥有整个地球上最混乱的空间和引力场。而由于意外的原因――两颗无限宝石之间的联系――之前在斯塔克大厦出现的空间混乱只是暂时。 前者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只要九大国度沿着自己的轨道运转、再次离开直线位置)，后者则因为希德已经取走以太而重新恢复了稳定。 这在一方面保证了斯塔克大厦中的员工不会意外跨入另一个世界，也让他们必须先去格林威治、才能离开地球去另一个世界。 “说真的？”托尼对于希德新的所见所为十分惊讶――不，他觉得他的字典里已经该摒弃惊讶这个词，在他知道希德的真实身份不可避免被发先的时候就扔到一边。“又一块？”他想了想，“这是第三块了吧？” 这时候，两人正在跨越大西洋。 马克三十九型是标准的太空战甲，抗击打性和耐热性都属一流，还有极长的续航能力。同时，它的涂装也有新的风格。除了面甲还是金色以外，其他部分都是深灰和白色。 但第二天的新闻头条不太可能是钢铁侠的新战甲，因为除非一直盯着斯塔克大厦顶端，否则地面上的人们根本看不到它――马克三十九型还有个名字叫做亚轨道战甲；顾名思义，它可以像火箭一样脱离地球引力，此时飞行高度已经超过了十五万英尺。 在这种高度上，脚底的白云距离已经很远不说，抬眼就能看到深黑背景上的太阳、月球、木星等。和地面景象十分迥异，感觉就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新世界。 这让希德有些微走神，回答时就显得停顿了一秒。“没错，一半了。” 因为对未知事物锲而不舍的研究精神，托尼对无限宝石有着浓厚兴趣。这时希德短暂的停顿，他并没有注意到。“然后你拿了俩？”他问，“我没发现你有什么区别？” “你想看见什么区别？”希德好笑地问。“如果需要的话，我现在可以脱掉装甲给你看看区别，我觉得它们能给我足够抵御太空恶劣环境的能量……” 还没等希德说完，托尼就不容分说地打断了。“当我没说过！”先不说无限宝石是尚未被科学验证的能量体；就算无限宝石真的能做到，他也不想看到希德貌似自|杀！ 希德没有立刻接话。因为他突然想到，他们此行面对的极可能又是一场大战，有些东西合该省着点用，比如说装甲。 “贾维斯？”通过思维双向解码器，他尝试不出声地连接电子管家(这样就不会被托尼发现)，“背部推进器能不能先停一下？” “希德先生？”电子管家的回答显出了迷惑。“如果没有足够的角速度，您就会掉下去。” “我明白这点。”希德说，“我觉得我可以尝试一下放出力量宝石的能量作为代替……实际上，我觉得它迫不及待地想展示自己。” 贾维斯为这种拟人的表述默了。三秒后，它才说：“您确定这不用先知会一下？” “我想最好还是不要。因为照预计，我希望力量宝石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我，越快越好。那么，托尼知不知道我拿它做什么，就不重要。”希德回答，“另外，我身上还有灵魂宝石，并不那么容易出事。”灵魂宝石对他有所图谋，当然不会让他轻易身亡；但他一个人知道这个就够了。 贾维斯依言照做，希德只微微摇晃了一下――这个高度几乎没有空气了，但依旧有别的粒子；而他对它们的操控依然有效。再利用力量宝石制造一点灼热的气浪效果，十分简单。 “所以，您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吩咐？”贾维斯又问。希德不开推进器只有一个理由，节省燃料；那省下来燃料做什么？ “我想你肯定已经得出了结论。”希德小心调整飞行轨迹和速度，好不让托尼看出问题来，“如果有什么万一，你就把我的装甲换到托尼身上去。” 实话说，希德和托尼身形差距有点大。在这种情况下，托尼特意设计了一些可伸缩关节，让他们操控的时候同样灵活。他的本意是为了标准零件替换方便，现在就被希德钻了空子。 得到意料之中的结果，贾维斯并不特别高兴。“如果您哥哥知道的话……” “我会尽量不让他知道的。”希德想到这个就头皮发麻，但他还是如此保证。毕竟，只要他清醒着，这种最坏的情况就不会发生，对吗？ “好的，那就按照紧急救援情况储存预案。”电子管家最终还是同意了。托尼知道后一定会发火，这是一回事；他自己也不会想看到希德陷入险境，这又是一回事。所以最好的情况就是，希德做的准备永远不必派上用场。 这么一来一往，沉默时间就长了一些。 “我说……”托尼重新开口，有点迟疑。“另外三块无限宝石在哪里？有消息吗？” 希德回神，觉得托尼一定想到了他之前没考虑到的方向。“怎么？” “我的意思是，都已经出现了三块，其他三块可能也不远了，对吧？”托尼说。他把这件事翻来覆去地考虑了一遍，最终觉得这六块宝石可能颠覆整个宇宙。到时候就不是战|争不战|争的问题了，而是战|争范围多大的问题！ 希德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话里的担忧。“我不知道，”他诚实地说，“除了知道还未出现的无限宝石是现实、空间和时间，其他相关一点线索都没有。” “最好离地球远一点。”托尼嘀咕，显然不觉得这是件好事，“我都不敢回想，纽约到底重建几遍了！” “弗瑞听见你这话一定会非常欣慰。”希德开玩笑道。不过托尼这话是事实：无限宝石所到之处一定会引发战|争，简直没有比它们更容易破坏和平的利器了。 托尼在面甲下翻了个白眼。他一时间想得远了点，但不影响他现在最关心的事实。“你刚才说，力量宝石会引来黑暗精灵？” “没错。”希德肯定，“我的意思就是，他们既然已经被唤醒，一场大战无可避免，那就最好换一个地方打。” 托尼对此深表赞同。只要有一点点谋略，任何指挥者都不会想把战场开辟在自家领土上，因为它们通常会遭到毁灭性的破坏。“所以我们现在不是去你发现以太的那个地底，”他道，“是黑暗精灵的老巢，瓦特阿尔海姆……这地名太拗口了！”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科学也偶尔体谅下神话吧！”希德哈哈一笑。 托尼被这种幽默感染了。他不是第一次踏上战|争的征程，但这次是他第一次以一种相对轻松的心态去面对即将到来的敌人――主动去面对危险，并用积极的态度打败他们！“看那里，英国广播公司的低轨道同步卫星……我们快到了！” “避开它！”眼看托尼有拐弯过去的趋势，希德连忙叫道，“别想着去和它打个招呼什么的，英国政府会以此判我们非法入境的！” 与此同时，月球暗面。 “瞧啊，那飞过去的好像是两个地球人？”一个克里人从他们的全能波发射器监测屏幕上看到了两架马克装甲的飞行轨迹。 “在这么多年之后，地球的科技水平也就这种程度。”另一个克里人摇头道，“我真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监测他们。就算曾经有些人对地球上的整个群体进行了某些改造，那改造的结果也明显不尽如人意。那又何必浪费时间？” 第一个开口的人点点头，又摇摇头。“你说的是我们最早的目标，没错。但我们现在有了新的目标，不是吗？” “你是说，这些也必须传回母星？” “指控者罗南要求汇报的是所有不同寻常的改变，不是吗？我可听说，指控者罗南最近心烦得很。那么，做下属的，谨慎点总没错……” 另一头，阿斯加德也不那么平静。 因为洛基的武器在审判中被收缴时，他多说了一句“中庭可不缺我这一个惹麻烦的武器”。接着，奥丁让海姆达尔应用他那能够跨越九界的视力和听力去调查此事，结果毫无疑问指向希德。 当知道时，托尔震惊了。他只看出希德不是个凡人，但他并不知道希德身上带着一个类似宇宙立方与冰封之盒、因为力量过于强大而必须锁在他们宝库里的东西！ “你一点也没看出来不同之处？”奥丁因此询问除洛基外见过希德的唯一一人，也就是托尔。 “没有，我根本没发现希德・斯塔克展露出什么不得了的野心。”托尔这么回答，强烈反对把这件事闹大――假如先把人关起来研究调查，那神域和神盾局、他们和弗瑞又有什么差别？“只要他一直保持如此，我们并不需要插手！” 奥丁沉吟半晌，在和平与保险之间起伏不定。“你能保证这点吗？”他问，“这个不是凡人的人，甘愿当一个普通无奇的中庭人？” “没错。”托尔肯定，“另外，从阿斯加德迄今为止的藏书中，我们都不能发现他的来历，难道不该更谨慎一些？” 奥丁笑起来，他之前从未设想过从他好战冒进的长子嘴里听到“谨慎”一词。看起来托尔的确变得成熟了……“那就照你说的做。”他下了决定，“但是谨慎起见，”他特地咬重了“谨慎”这个词的音节，“让海姆达尔每天都注意希德・斯塔克一次，保证没有意外发生。” 这已经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托尔无话可说。毕竟，海姆达尔只是站在彩虹桥上看，完全不会影响到希德的日常生活。 事实同时证明，这种每日观察是必要的。因为今天，海姆达尔在惯常的时间看向中庭时，发现原本该在办公室处理文件的希德不知所踪，椅子还倒了。过一段时间，他又发现，希德凭空出现在办公室地毯上，双眼紧闭。而希德的秘书正好推门而入，发现了这事。 这种异常十分古怪，海姆达尔无法解释，所以马上汇报给了奥丁。而奥丁也对这件事不明其意――希德到底去了哪里，才会连海姆达尔都看不到？ “最深的地底，或者最黑暗的地方。”海姆达尔回答。他拄着金剑，金色虹膜依旧在追逐捕捉希德的踪迹。 闻讯赶到彩虹桥末端的托尔不太明白。“最黑暗的地方是宇宙深渊，但最深的地底？”他问奥丁，“那是哪里？” 因为想到某些往事，奥丁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应该不是那里……” “哪儿？”托尔更加迷惑。 “他们现在离开了。”海姆达尔突然插了一句。 “他们？”奥丁很快追问。 “希德・斯塔克，托尼・斯塔克。在大部分地球人眼中，他们是兄弟，虽然实际上并不是。”海姆达尔简单解释。 托尔点点头。“他们关系很好。” 但奥丁可不关心这个。“他们离开了他们原先在的地方……为什么？因为他们自己发现异常了吗？” “很可能。”海姆达尔表示同意。“确切地说，他们已经能够到达中庭的另一个地方，叫格林威治；而格林威治正是这次九大国度的直线汇聚点。” “他们发现了九大国度将要汇聚成直线？”托尔有点难以置信，因为地球人理论上应该不知道这个。但他马上想起来，他忽略了希德身上的灵魂宝石。“无限宝石告诉他的？如果这是真的，难道说明希德已经控制了它？” 但没人回答托尔这个问题。海姆达尔完全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金色穹窿圆孔外的浩淼星空：“但他们很快就离开了，毫不迟疑，就和有指引一样；然后他们去到了……”他的眼睛瞬间睁大，“等等！他们去了瓦特阿尔海姆！” “什么？！”奥丁和托尔异口同声地震惊了。 “那里是黑暗精灵的地界，他们怎么可能到达？”希德能找到通向瓦特阿尔海姆的空间裂缝这件事比希德拥有灵魂宝石还让托尔惊讶，因为阿斯加德人都弄不清那些空间裂缝！如果他们弄得清，那他们还要彩虹桥和守卫者做什么？ 奥丁比托尔还觉得不可思议。 九大国度即将汇聚，没错；这会造成汇聚点的空间异常，没错；在这个汇聚点上，可以穿越到九大国度的任意一个，也没错―― 如果说以上每一个都可能在偶然中撞上的话，三个也绝不会是偶然！退一万步说，就算灵魂宝石能指引希德到达汇聚点，它也不可能指明通向每个国度的正确道路！ 那么，希德是怎么知道的？ “有些关键的事情，我们不知道。”奥丁很快就得出了这个正确结论。“看起来，希德・斯塔克不仅仅‘不是个凡人’！” 托尔想到了隐含在这之下的另一个问题。“也就是说，他们原先想去的地方就是瓦特阿尔海姆。他们要去那里做什么？”他望向奥丁，指望得到一个解答，毕竟奥丁刚才一开始就说了，“应该不是那里”…… “最深的地底，”奥丁干巴巴地说，“埋藏着我们无法毁灭的黑暗精灵武器，以太。”最深的地底和瓦特阿尔海姆，连起来的指向几乎是必然。“我有理由相信，它现在就在希德・斯塔克身上。” 托尔和海姆达尔都大惊失色。 数千年前神域和黑暗精灵的那场战|争，史书记载，以黑暗精灵全灭、以太被毁告终。 然后，他们现在被告知，以太其实没有被毁灭？那如果黑暗精灵也没有全灭的话，那他们就会被以太唤醒，然后再次掀起腥风血雨――很明显，黑暗精灵绝不会放弃把整个宇宙重新变回黑暗的野心！ 不管是奥丁还是托尔，他们都紧张地盯着海姆达尔。因为如果这种最坏的猜测成真，那黑暗精灵现在应该已经感觉到了以太的召唤，快要现身了…… “不――”海姆达尔现在的声音听起来就是打算极力反对而不能，“我看见一个黑色的东西正从空气中显形……” “那是黑暗精灵的飞船！”奥丁不用看就得出了正确答案。他知道黑暗精灵擅长潜伏，飞船在隐形状态几乎无法被察觉。“我们不能让以太重新落回黑暗精灵手里！”他命令海姆达尔道：“把那两个人带到阿斯加德来，马上！” 把时间倒回到前两分钟，希德和托尼刚到达瓦特阿尔海姆的时候。 “哇哦，”托尼从踏进废弃工地的空间裂缝后就一直保持嘴合不拢的状态，控制不住地四下打量，“哇哦！” 这还真不能说他大惊小怪。谁能想到，跨过地球上一扇破破烂烂的门，就能到达另一个世界？而且这个新世界看起来和地球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太阳是黑的(就像地球上的日全食，黑色圆形外围着一圈金光)，岩石地面也是黑的(并且干燥贫瘠，没有任何作物，苔藓都没)，至于风……还是黑的！ 在这种到处黑黢黢的情况下，灰白金相配的马克装甲都显得黯淡起来。 但糟糕的环境并没打击托尼的积极性。“完美地验证了虫洞理论。”他一边说一边点头，同时试探性地抬了抬腿，“重力比地球大，说明在这里生存的动物骨骼密度也要比地球大……贾维斯，调整一下！”他可不想在面对敌人时跑都跑不动！ “好的，先生。”电子管家在关键时刻总是特别尽职尽责。 “你该说是一堆烂纸团。”希德只道，他也在打量周围。 “好吧，你的表述更准确。我们穿过的那个复杂空间的确更像个烂纸团，然后有许多通道连接在两面。”托尼表示同意。“这种经历真是……”他小幅度挥舞手臂，“难以想象！” 希德听出了托尼这话里只有兴奋。“别忘记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我当然没忘！”托尼立刻反驳，“但这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是一片……”他想了想形容，“荒砾沙漠？” “这可很难说。”希德谨慎表示。他们还没见过黑暗精灵，怎么知道对方有什么手段？ 接下来的小半分钟里，两人四处看了看，随时注意他们之间的距离，绝不能太远。而在希德听出风声的异常时，托尼正在把一小块黑石收起来，打算回去以后做研究用。 “有个很大的隐形物体过来了！”希德在通讯频道里紧急呼叫，同时用只有他们面甲立体屏幕才能看到的特殊射线扫描轮廓。“它的模样……是飞船吗？” 两人几乎同时看到了一个造型类似大十字架的物体。那玩意儿保守估计有十层楼高，边缘尖锐，中间有条凹槽。它全身隐形，此时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缓缓推进。 托尼立刻把装甲调整成迎战状态。“只能看到外表轮廓，”他飞快分析，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还在说这里没人，“我想那条凹槽应该是某种加速轨道，而进出口可能就在那底下！” “我们必须看得更清楚一点！”希德叫道，他们此时已经并肩站在一起，“理论上，攻击可以破坏掉它的隐形层……” 几乎在同时，隐形十字飞船中间交叉突出的部分显出了黑色本体。然后就和推开无形的海浪一样，其他部分也缓慢显现出来―― “如果它要攻击，也不能保持隐形，对吧？”托尼问，但他并不真的需要征求意见――因为在他这么说的时候，他和希德都抬起双手，预备先给对方来一炮―― 可就在他们这么做的前一秒，黑暗的天顶突然破开，一道炫目的光柱直直打了下来！在强烈的光线中，两人一时间什么都看不见。 等到他们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已经变得完全不同―― 他们正身处一个巨大的金球中。球面上开有各式各样的圆孔，可以看到外面的浩淼星河。地面也是金色的，有个穿着黄金铠甲的黑人正注视着他们，目光十分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新副本，神域三日游【喂 ... ... 第60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在发威的中途被打断，托尼本想骂一句脏话，但在看到这一切后吞了回去。“我想我们刚才体验了一把传说中的彩虹桥，而现在踩的是阿斯加德的土地，希德。”他一边说一边对希德点头，又转过去对在场另外三人中唯一认识的托尔打招呼：“好久不见，大个子。能解释下我们为什么到了这里吗？” 托尔正想回答，就看到奥丁抬起一只手阻止他。 “你看到了什么？”奥丁沉声问，上前一步。这问题没头没尾，但从他视线的朝向中就能判断出他的谈话对象―― 没错，就是希德。 “绿色、半透明的世界入口，还有仿佛有声音的暗红液体。”希德回答，一点也没注意托尔和海姆达尔的疑惑。 奥丁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又上前一步，抬起一只手。 托尼条件反射地挡在希德前面，但奥丁的手掌里并没有发出什么奇怪的东西。他正疑惑，结果顺着掌心朝向一看―― 等等，希德的脸部皮肤下怎么冒出或红或绿的闪电状光芒？ “……这就是区别？”托尼终于亲眼目睹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却不特别高兴。他对无限宝石的兴趣目前只停留在实验程度，绝不意味着他想把那玩意儿安在身上！ 希德只感觉到体内的能量突然窜动起来，就像是轻微触电――比以太刚附到他身上时的那种突然的痛楚舒服多了。“你是谁？”他盯着奥丁问，但他已经猜出了答案。 “阿斯加德的国王，九大国度的保护者，奥丁。”奥丁收回手，花白的短胡须因为唇部肌肉动作而轻微抖动，“你们不能把以太送到玛勒基斯手里。” 玛勒基斯就是黑暗精灵的统领，炼制以太的主导者。 托尼一怔，随即意识到，这正是他刚才询问托尔的问题的答案。如果他们输给黑暗精灵，那也就是把以太拱手相送；但奥丁凭什么一口断定他们会输？“哦，你的意思就是把阿斯加德变成战场？”他反唇相讥。 托尔回过味来。 希德和托尼去瓦特阿尔海姆是为了避免黑暗精灵去地球开战，而他的父亲让海姆达尔带走两人则是为了以防万一。 从数千年前阿斯加德和黑暗精灵的战|争来说，奥丁的担忧很有理由。因为那是一场绝对惨烈的战斗，胜利是用无数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希德同时拥有灵魂宝石和以太(并且他看起来还和以往无异)，那也许黑暗精灵并不能战胜这样强大的对手？也许这个险值得一冒？ 意识到这种认识差距可能让两边谈崩，托尔急忙插嘴：“让我们先抓紧时间谈谈，其他事情稍后再说，好吗？”黑暗精灵可不会等他们做好一切准备再发动进攻！ 希德看了托尔一眼，上前半步，把打算用下巴看奥丁的托尼拉回来。“这事情因我而起，所以我们打算自己解决。如果阿斯加德想要在其中插一脚……”他一边说，一边不带感情地扫了奥丁一眼，“我们希望，不要耽误太多时间。”他朝着金球入口一点头――那儿光辉灿烂的彩虹桥正通向更加璀璨耀眼的金宫――补充道，“如果对其他人造成伤害，不是我们所愿。” 这态度非常清楚――不管他们最后能不能胜利，他们都会竭尽全力！ 奥丁的脸色缓过来一点。“阿斯加德的防御系统远超你们想象，”他这么说，“在玛勒基斯到来之前，我们必须商讨一下这件事。” 于是，四人立刻赶向金宫大殿，而海姆达尔依旧留在原地以查看黑暗精灵的动向。 说句实话，托尼对神域的任何东西都好奇，因为它们基本都不能用科学解释(托尼坚信这是暂时的)。也因此，他站在大殿上的时候，贾维斯已经照着他的指令对神域宫殿进行分析了。反正希德在解决顽固老头方面比他有经验得多，他大可以充分利用一下时间！ 而希德当然不会负他所望。“时间紧迫，让我们长话短说。”他简洁道，抬头望向王座上的奥丁，“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担心黑暗精灵会重新掌握他们的武器，从而实施他们罪恶的目的。 “然而，我觉得没有比在瓦特阿尔海姆动手更好的主意。不管我们是胜出还是失败，这样都能把损失控制在最小范围。想想看，如果拥有两块无限宝石都无法击溃黑暗精灵，那还有别的人能阻止他们吗？” 奥丁原本想说的话都被希德噎回去了。他不知道该不该意外，对希德什么都知道这种情况。“对一个中庭人来说，你知道得很多。” “在某些方面，比你知道得还多。”希德的回答听起来很自大，却是实话。 托尔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张嘴反驳。但在话出口之前，他发现，对希德的本身，他们的确一无所知。“好吧，就算这是实话，对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帮助。” 奥丁沉吟，然后看向托尔。“你的意思呢，儿子？” 托尔小心看了奥丁一眼。“我认为，从战场方面考虑，瓦特阿尔海姆的确比阿斯加德更合适。但我同时还认为，我们必须派出最精锐的部队去作战，这样能更好地增加我们胜利的希望！” “最精锐的部队，没错。”奥丁点头，显然很赞同这个主意。以他的观点，把宝全压在一个来路不明的中庭人身上太冒险了，就算这个中庭人身上有灵魂宝石也一样。 “听起来你们想派出一支军|队？”希德问。 托尔转头看他，轻微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的士兵都勇猛无比、身经百战！” “对付普通情况，是这样。”希德冷静回答。“但我认为，在现在的情形下，带越多人只会造成越大的伤亡！” “你难道想说，你和他，”奥丁高高挑起一边眉毛，“就足以对付黑暗精灵的飞船和军|队？” “不，我的意思是，为了让伤亡降到最低，去的人越少越好。”希德在这点上毫不退让，“我只要最好的。” “说得好！”托尼一直在留神听他们说话，这时候实在忍不住出声赞同。“像我们一样好，”他不着痕迹地挺了挺胸膛，“我觉得托尔还可以，其他嘛……”他一眼扫过奥丁雪白的头发和胡须，显然十分嫌弃。 还可以？又觉得奥丁太老？ 托尔最近脾气好了不少，还明白现在不能意气用事，否则这时候一定冲上去拎着托尼叫他把刚才说的话吃回去。况且，放着他的实力到底如何不说，于私心上他也希望他能够免去奥丁的出战――奥丁年纪大了，的确不适宜东奔西走。“我可以去，父王。”他往前走了一步，表达自己的肯定意愿。 奥丁注目自己的大儿子，眼珠微微颤动着，一时没有说话。 这看起来像是某种无声的拒绝。托尔觉得奥丁大概认为这是个冒险，关于他孤身前往。“不然，我把四武士叫上？” 四武士是托尔手下的得力干将，包括西芙、范达尔等人。论实力，他们当然比不过托尔；但和其他神域士兵相比较，那绝对是佼佼者。 奥丁依旧没有说话。他嘴角深深地皱起来，这不是个同意的信号。沉默几秒后，他才道：“为了避免伤亡，才要最好的；那如果去的都是最好的，可以保证胜利吗？” 这话却是问希德的了。而希德也明白，奥丁其实只想听到一个答案。“如果必要，我可以控制所有人的灵魂。” 这话听着像是一种示威，但奥丁明白了。“死亡女神也不能从你手里得到灵魂，只要你愿意？” 可不是吗？灵魂宝石，顾名思义，它就能够让人超越生与死之间的界限！ 托尔感到震惊。他现在清楚地意识到，希德平时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区别，并不意味着希德就是个普通人；像在这样危急的时刻，希德也能毫不犹豫地拿出他隐藏的能力与魄力！ “你这就是说，灵魂宝石完全在你的掌控下了。”奥丁最后确认一般地道。这大概会影响他之后的决定，现在只是做个确定。 希德没承认也没否认。“我说到做到。” 让灵魂宝石完全听话，他不敢保证。但他能保证，他不会死；而只要他不死，他也不会让其他人死！ 所以，当然了，人越少越好。假使去一整支大军，战力没有什么提高不说，他还得分神看顾那么多人，岂不是画蛇添足？ “父王……”托尔突然道，有些欲言又止。可没等奥丁追问，他已经一口气说完了：“洛基应该可以胜任这次任务。” 这个名字一出，大殿上突然间一片寂静。 “说起来，我今天没看到那个调皮捣蛋的家伙。”托尼率先打破沉默，还左看右看，“托尔之前向我们保证过，洛基会在阿斯加德得到应有的审判？” “所以他现在在牢里。”托尔简单道。“请准予给洛基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父王。”他深深弯下腰去。 被请求的奥丁没什么表情变化。 希德的确保证了一定程度的安全，但这件事的危险性依旧显而易见――光是想象就知道，死去后依靠灵魂复活绝对不是什么美妙经历。 然而托尔的想法没有错，洛基的确是阿斯加德人中除托尔外最强的人。 最后，还有一个原因。洛基已经是个阶下囚，犯的错误就连他这个国王也不想赦免(也许还是有一些的，毕竟他不想判洛基死刑)。 可托尔依旧愿意给洛基一个机会……他不知道，对洛基而言，这不是脱离牢|房的最后一个机会；但他能确定，能在这时想到洛基，托尔绝对会是个合格的国王！ “你们的意思呢，中庭人？”奥丁最后这么问，但心里已经拿好了主意。 “从实力上说，洛基的确足以胜任。”希德肯定。但他其实也有点吃惊，特指对托尔的――几个月不见，托尔似乎越来越稳重了？“我们的目的是打退黑暗精灵，我想洛基杀死八十个、八百个，都没有关系。” 托尼本来有些别的想法，但听到希德这么说后，他只皱了皱嘴唇，没说出来。 让不让洛基出战，其实是阿斯加德内部的事。奥丁这么询问他们，无疑是丢了一个烫手山芋，希德不置可否也是自然。 反正，只要托尔看好洛基，别让后者再到地球来撒野，他也没有意见！ “那就这么定了。”奥丁一锤定音。“你去地牢把洛基带出来，然后马上出发！” 因为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托尔一时半刻还没反应过来，还是托尼去戳醒了他。“好的，父王！” 就这样，牢里的洛基迎来了托尔的第二次探视。那时他正倚在墙角看书，眼皮一抬，就看到托尔站在外头。“我亲爱的哥哥，你最近一定非常悠闲。”他声音很轻，语调上扬，显得十分不正经。 托尔才不和他废话。“给你一次机会，”他很快地说，不给洛基留下打断的时间，“如果你做得好，我会禀告父王，减轻你的刑罚。” 洛基眼珠转了一下，决心不提醒对方上次说过的话。就算他已经失去一切，他也会再次夺回！“你还没说是什么呢，就知道我会同意？” “别装傻，洛基，”托尔道，觉得他现在的耐心完全已经锻炼出来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相信你愿意把牢底坐穿吧？” 洛基看着托尔，突然间笑了出来。然后他从地上站起，随手拍了拍衣服下摆。“那就让我们走吧！” 洛基点了头，两对兄弟很快在金球里碰面了。 “同样没有血缘关系，这对比还真明显啊。”看见两套一模一样的装甲，洛基撇着嘴说。牢|狱生活看起来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影响，除了权杖被没收之外。 顺着对方的视线，托尼注意到洛基手上还带着镣铐。“呃，”他难得有点惊讶地向托尔求证，“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手铐真的不会影响对敌发挥吗？ 希德也觉得雷神兄弟俩有够呛。“你其实不愿意来吗，洛基？” “没有的事，我很乐意出来透透气。”洛基马上否定，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只是我哥哥不太放心我，如此而已。” 但显然，不太放心的不止托尔一个人。因为在洛基出现后，海姆达尔就只盯着他一个，脸上表情充满审慎。 “到时候，我会给他打开。”托尔一点也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口水。 他才不想说，洛基刚出地牢时是没有手铐的。但后来，洛基一路话多得没完没了，从“你竟然向我要求帮助、肯定是已经走投无路了”到“也许你从你的中庭新朋友身上获得了爱国和勇气的新品质”，烦得他受不了，这才加了一道保险！ 托尼和希德面面相觑。这对神兄弟――好吧，伪的――真的靠得住吗？ 但就算靠不住，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了。海姆达尔已经发现黑暗精灵向阿斯加德移动的踪迹，赶紧抢在这之前，先把四个人送到瓦特阿尔海姆。 这种战略转移在黑暗精灵眼里简直就是没事儿耍着他们玩！ 看吧，一开始在瓦特阿尔海姆，然后他们到了。正当他们准备动手时，阿斯加德横插一脚，两个目标人物…… 消失了？消失了！ 好吧，既然以太去了阿斯加德，那他们也去阿斯加德。这事儿对擅长匿踪的黑暗精灵来说，一点也不难！ 可就在他们已经可以看到彩虹桥的时候，又看到一阵白光――然后，他们察觉到，以太又回瓦特阿尔海姆去了―― 卧槽，能不能敬业一点啊！能不能有点开战的职业道德啊！有本事跑，没本事打吗？ 玛勒基斯的耐心原本就不太多，这时更是被完全消磨光了。他不知道什么“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只知道，他现在非常想暴走！ 所以，两边刚一打照面，希德就察觉到了这种怒气。“看起来，我们的对手心情不大好。” 黑暗精灵的飞船依旧从全隐形状态中显身。而在那之前，它已经放出了许多小飞船，将四个人团团包围。 “你怎么知道的？”托尔一锤子砸中一艘小型十字飞船的中心，看见它缓缓向后倒去。在等待锤子飞回来的时间里，他自己意识到了为什么：“你……” “他‘听’到了。”托尼代替希德回答，双肩同时开炮。 太空装甲偏向结实耐用，进攻能力不算强，所以他都瞄准了再用。就算希德能够替他补全，他也该撑得久一点。毕竟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一个停顿都可能要命！ “大飞船上的凹槽果然是小型飞行器的加速轨道，”他一边瞄准，一边向希德喊话，“炸掉它会不会让我们的对手少一点？” “可以试试！”希德马上回答。 在合作攻击这件事上，希德和托尼已经有了非常强大的默契。而且必须得说，瓦特阿尔海姆上的空气密度偏大，电离程度也偏大，以至于利用电荷湮没的能量爆炸效果也偏大―― 轰！ 这声响几乎能震破人的耳膜，岩石地面也剧烈起伏，以至于希德和托尼两人都摇晃了两下。 除了声效外，爆炸的光效同样强大。托尔不得不空出一只手遮眼睛，同时向悬浮在半空的两台装甲喊话：“你们下次这么做前最好先提醒我一下！” “同等大小的正能态电子球，在瓦特阿尔海姆的爆炸效果是地球上的三倍。”贾维斯立刻给出了准确数据。 “知道了！”托尼大声回答托尔，又转头对希德道：“就这么做，把他们的飞船都炸掉！” 希德同样想出了个主意。“它们都是十字形的，”他说，在面甲下眨眼睛，“让我想到小时候玩的积木。” “说得好像你真的喜欢玩那个一样！”托尼立刻吐槽――因为他知道，对他们来说，积木拼图魔方统统没有难度，而他们都不乐衷于太容易达到的目标――但这并不影响他做出正确判断。“来吧，”他咧嘴笑道，觉得他已经能想到那些黑暗精灵的下场，“让我们大干一场！” 于是，接下来，他们没有再引发更大的爆炸，只是频繁地在空中不规则上下绕圈。或者说，在不懂行的人眼里看起来是不规则的。 “计算风速和飞行速度，再考虑角速度和重力加速度，还有它们的短臂长与长臂长……”贾维斯的声音一刻没有停歇，“可以得出最佳路线。” 随着这话声，两人的面甲屏幕上同时浮现出拟合运算后的结果―― 两架飞船交叉着撞到一起，然后是六架，然后是十二架；到最后，它们的轨迹终点都重合在一个立方体范围里。如果他们成功引起所有目标飞船的注意，就可以通过灵活的速度差引诱它们撞到一起；再来个爆炸，事情就可以立刻完美地解决掉一大半！ 地面上，托尔正奋力和黑暗精灵近身肉搏。“你们在做什么？”他一锤子击飞两个黑暗精灵，但有更多的黑暗精灵源源不断涌来，压力陡增―― 黑暗精灵身体外也有骨架，已经十分结实。被选中的黑暗精灵战士更强壮，他们都有接近三米的粗壮身材以及额外的一对尖利大角。因为以太石的强化，他们力大无穷，身体几近无坚不摧，实在很难对付。 “坚持一下，半分钟！”托尼正在做一个很复杂的多螺旋拐弯，实在分|身乏术；执行同一个计划的希德也一样。 地面上，只有洛基意识到两个在空中看似乱转的人在做什么。而在希德和托尼最终成功时，几十架十字飞船纠结着撞在一起，再被炸|弹引爆―― 那一瞬的光芒几乎照亮了整个黑暗世界！ “这可真是要不得了了，”洛基轻声道，趁这个机会用匕首干掉了又两个黑暗精灵，眼里闪过一抹兴奋的，“但这样才值得一玩……” 这话除了他自己，没有第二个人听到。 作者有话要说：前方高能预警，角色死亡【开玩笑，没死啦 题外话，今天有木有人玩支付宝那个魔性的打地鼠？每次都会自动提醒，结果就玩了三次……战果，共7块现金红包，聊胜于无~ ... ... 第61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将小飞船全数歼灭后，四人要对付的就剩下唯一那个大的了，或者说是母舰。 “这是怎么发生的？”还在母舰中的玛勒基斯完全不明白事情的发展。他们飞船的造型就证明了高超的灵活性，怎么可能被轻松聚集在一起、然后击溃？ 阿格里姆，玛勒基斯的忠实追随者，和玛勒基斯一起陷入数千年沉睡、又在以太召唤时一同醒来，是个更加高大强壮的黑暗精灵。与玛勒基斯接近白化病的外貌相比，他的头发同样银白，但肤色是黝黑的。 “看起来，他们可能拥有一些先进的计算系统。”他这么说，同时知道玛勒基斯并不需要理由、而只需要胜利，所以立刻就改了话题。“但就算他们穿了装甲也没有关系，因为任何装甲都无法抵挡我们！” 透过对外的屏幕，玛勒基斯能看到，两架装甲在击溃他们飞船包围后降低高度，现在正替地面上的托尔和洛基破除重围。“我刚才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危险地眯起眼睛，“这两个并不是阿斯加德人？” 这种误会的确很容易造成。 黑暗精灵早前只和阿斯加德开过战，对柔弱的地球人根本不屑一顾。而照正常的推理，阿斯加德人在上一次战|争中夺走了以太，这次唤醒的人也和阿斯加德有关――不然刚才以太持有者为什么会突然跑到阿斯加德？ 所以就算是现在，看到两架和阿斯加德铠甲风格迥异的全身装甲，也没有一个黑暗精灵联想到里面是地球人。 阿格里姆也对这种事迷惑不解。能感应到以太位置的只有玛勒基斯，他自己根本看不出两架战甲之间的区别。“这也许是一种障眼法，”他不是很肯定地猜测，“虽然在迷惑方面用处不太大？” 玛勒基斯不打算对这种猜想发表意见。“不管里面是什么人，不管以什么方式，”他沉声命令，“都得让他们交出以太！” 在这种指示下，战场上的四人很快就发现了区别。原先进攻托尔和洛基的黑暗精灵大多换了方向，目标直指两架装甲。 他们并不是徒手搏斗，而是持有一种造型古怪、枪管闪烁着暗红的枪支。这些枪支的弹药和同系列的手雷，爆炸后都会在空中撕裂出一个扭曲的暗红色球体。最关键的是，这些球体能在产生极大吸引力的同时，把周围的一切都卷进去，直至一同消失不见！ “我可不想被送到某个不知名的空间去！”托尼灵敏地躲过好几发子弹和手雷，一瞬间原地上升，以脱离那些奇怪玩意儿的射程。“小心点，希德！” 就算托尼不这么喊话，所有人也都看得出，希德的确该小心点。原因别无其他，就因为他一人就引走了黑暗精灵全部火力的百分之八十―― “看起来他们能感觉到以太在我身上，”他一边飞速地在枪林弹雨中穿梭，一边调侃自己，“我该感谢他们的厚爱，是不是？” 托尼有心帮忙，但在这种时候，最好还是别离希德太近，以免两人都被卷进去。所以他继续悬浮在空中，寻找黑暗精灵最密集的地方，再精准地给上两炮。“别说话了，”他道，“赶紧甩掉那些家伙！” 希德依言照做。瓦特阿尔海姆地界十分空旷，只有些丘陵的起伏，所以依靠急拐弯来摆脱追兵什么的都很不实际。这样一来，他就只能动用以太的力量，让它在自己身后产生巨大的暗红色屏障―― 扑！ 扑扑！ 扑扑扑！ 刹车不及的黑暗精灵撞上屏障时，发出的就是类似水泡浮出水面的轻响。听起来没什么，结果却很要命――他们看起来就像是穿越过一层半透明的水幕，但穿过去就直接消失了！ “等等……？”托尔震惊了，他觉得这一天里他震惊地次数实在有点过多。“这是怎么发生的？” 因为大部分黑暗精灵都在追着希德跑，所以洛基现在有空暇回答这个问题。“你还没看出来吗？希德在用黑暗精灵的那件武器！” “可是这……”托尔能猜出这点，但他不理解希德为什么可以将以太用得如此顺手。以太是黑暗精灵制造出的武器，理论上不可能太轻易听从别人的命令，不是吗？尤其是，玛勒基斯本人还在附近呢！ “很明显，”洛基轻声道，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一道不甚明显的灰白弧线，“在灵魂宝石之后，又有一块无限宝石为希德所折服。” 托尔猛地回头看向洛基。“当你说‘折服’，”他强调似的问，“你是在说无限宝石会自己选择主人吗？” 洛基还真的认真思考了几秒。期间当然有黑暗精灵想要偷袭，但都被托尔的锤子打飞了。“不好意思，我的形容给你造成了误解。”然后他这么说，“就和人们追求强大一样，无限宝石大概也是如此。尤其当我们知道，力量宝石本来就有贪婪的属性。” 这么一解释，托尔大致明白了。 力量宝石，也就是以太，本身已经很强大，但它依旧会汲取附身者的能量，的确能算是一种贪婪。假使以太认定，它的新主人要强于旧主人，当然有可能抛弃玛勒基斯！ 以太不会再回到玛勒基斯手里，这固然是个好消息；但另一个问题也来了――以太在希德身上发现了什么，才会让它背弃制造者？ 这对话，还在忙着摆脱追杀的希德没注意，但托尼听到了。“等等等等，”他嚷嚷起来，“你们的意思难道是，以太盯上了希德？我怎么觉得这不是个好消息？” 必须得说，这推论不仅仅震惊了托尼三人。 “这不可能！”一直在注意希德周边战况的玛勒基斯大惊失色。“他不可能掌握以太！” 出于同样的理由，阿格里姆原本很黑的脸色似乎也要白了。以太该听从的是玛勒基斯的命令，这不合常理！正常情况该是这样的――以太附身到别人身上，以太吸取那人的力量，但以太最终能够还是会响应玛勒基斯的召唤，回到他们黑暗精灵的手里！ 可现在，残酷的事实给了他们一个火辣辣的耳光――那架装甲周围有个半透明、暗红色的球，所有试图穿过它攻击希德的黑暗精灵都有去无回！ “该死！阿斯加德这次到底找了谁来做帮手？”玛勒基斯简直要出离愤怒了。 他不在乎鲜血，不在乎生命，只在乎胜利；然而，现在情况告诉他，他连以太本身都要失去了？那还谈什么把宇宙划归黑暗？没有以太的黑暗精灵，在宇宙中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我们下去！”玛勒基斯很快做出了新决定。他必须得弄清楚，那个人在以太上做了什么手脚！ 撂下这句话，玛勒基斯大步走向通往地面的舷梯，阿格里姆紧随其后。他已经预感到大事不妙，所以已经把一块看起来像烧红的煤炭的扁圆球体握在手里。它是个一次性用品，带来的力量增幅也是一次性的。但他不关心自己是否会身死，他只想做成一件事――为玛勒基斯达成他的愿望！ 地面上，战况依旧激烈。托尼、托尔、洛基都在对付各自的敌人，略占上风。而希德呢，他正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以黑暗精灵母舰为中心绕圈。随着他身后的尾巴愈来愈短(因为黑暗精灵不可避免地撞上以太形成的保护罩而消失)，剩下的黑暗精灵士兵也变得犹豫起来―― 用枪打、用炮轰、用人推，都没法突破那道屏障，那他们难道只能送死吗？ 玛勒基斯的亲自出现，终于改变了这种局面。也没听他说话，还活着的黑暗精灵就立刻退开，在托尼等人外头形成一个隐隐的包围圈。 一直绷紧神经的希德终于能松口气。他停下来，觉得脑子里和浆糊一样翻江倒海，只能猜想是以太支取他身体能量的副作用。但他什么也没说，只落在托尔附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无异。 “哟呵，这时候想要谈话了？”托尼也慢悠悠地降落下来。“一开始没见你们这么有礼貌啊？”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又仿佛想起什么地说：“哦，对了，你们叫什么？总不会全部都叫黑暗精灵吧？” 托尔很明白，大敌当前，他不该走神，但还是忍不住瞥了托尼一眼。这到底是什么嘴巴啊！拉仇恨程度杠杠的，和洛基有得一拼！ “黑暗精灵的首领玛勒基斯，”洛基难得好心回答，“还有他的副手……叫什么来着？”他仿佛真的陷入了沉思，还用手指挠了挠下巴。 卧槽，这两个家伙都好欠揍！ 托尔和希德心里不约而同地闪过同样一句话。 阿格里姆对此毫无反应，至少表情不变；玛勒基斯也一样。在应对挑衅方面，他们都很有经验。 “波尔之孙，”玛勒基斯开口道，“你们之中，有两个不是阿斯加德人。” “那不是明摆着吗？”托尼对奥丁一点好感都没有，立刻就抢在托尔和洛基前澄清了。“我们从地球来的……地球你们听得懂吗？就是中庭！”不能不说，他这么表明身份的时候没有自豪。 很难说黑暗精灵有没有接收到这种自豪感，但他们的确听懂了。 “中庭？”玛勒基斯重复一遍，完全没法相信。九大国度他都考虑了一遍，结果竟然是他认为最不可能的地方！“地球人根本无法操控以太！”他坚持道，还在摇头。 “在这方面，你说得没错。”托尔接过话头，因为他意识到，任由托尼担任外交的话，结果将会和洛基一样惨痛。“这其中有些曲折，但这并不是我们今天站在这里的理由。”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重点是，你们还执迷不悟吗？” 玛勒基斯意识到，就算他再好奇以太为什么会受一个中庭人的操控，他也无法得到答案。事实上，他根本不相信托尔的说辞！ 但不管相信不相信，这都意味着他不知道如何取回以太；而如果失去以太，黑暗精灵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灭亡！ “执迷不悟？你说真的吗？”他反问，冷笑浮现在他苍白的脸颊，“你祖父都不敢这么对我说话！” “瞧吧，我亲爱的哥哥，”洛基不失时机地插话道，不能说没有嘲讽，“我早就说了，你劝服的话从来就没有说服力。你连我都说服不了呢。简直就该说，太差了，完全地惨不忍睹……” 虽然努力想要无视，但托尔最终还是没忍住，恶狠狠地瞪了洛基一眼。他弟弟今天废话怎么特别多？因为关太久憋着了吗？ 就在他们俩一来一往的时间里，阿格里姆已经捏碎了那块石头。 巨大的能量流入他的身体，让他全身皮肤都和撕裂的岩浆表面一样爆出火花。他嘶吼起来，身体表面骨骼疯长，最终形成铠甲的模样；头部也是如此，甚至还长出了六只角！ “哇哦，这变身看起来特别可怕。”托尼假模假样地表示害怕，实际上却是跃跃欲试。“我闻到了最后一战的味道！把剩下的这些家伙解决，我们就能回地球了！” 虽然话里没有人称代词，但很明显，能和托尼一起回去的人就只有希德。 所以，没有得到哪怕一个字的回应，托尼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希德？希德？”他用装甲胳膊碰了碰希德的。 后者依旧毫无反应，托尼顿时惊慌起来。“希德？”他提了点声音，力气也大了一点，同时意识到希德从落下来后就没说过一句话。“贾维斯！发生了什么？” “希德先生……好像晕过去了。”人工智能不太确定地回答。 “什么叫好像？”托尼一点也不信，“而且，有人是站着晕的吗？” “因为希德先生的情况和通常的晕眩不同。”贾维斯实事求是地回答，“希德先生的所有生命体征都很正常。只有一点不同，他的大脑热灶区域比平时大得多。” 所谓的大脑热灶区域，就是活跃的大脑皮层。 “我听你的意思，怎么像是过度烧脑？”托尼狐疑道。 但这根本不可能！他们刚才做的事情，充其量就多绕了几个圈，一点也不费神……不对，那是他做的，希德还用了力量宝石！ “是那个以太的问题吧？”托尼这么说，语气里充满了咬牙切齿。就知道没好事！ “这个现在还不能确定，先生。”贾维斯很快回答，“但我确定，如果您继续站在原地，那很快就要被卷进异次元了。” “什么？”托尼条件反射地打开背部推进器，一下子冲上高空，同时还没忘记把失去意识的希德拉起来―― 三颗手榴弹在原地爆炸，产生的暗红色扭曲空间离他脚底只有半米不到！ “将背部装甲对接，”堪堪逃过一劫，托尼意识到他现在没有时间深究希德的晕眩原因，立刻拿出了备用方案，“然后并联装甲控制系统！”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同时控制两套装甲进行攻击了！ 然而，托尼一接手就发现，希德装甲里剩余的能源是百分之百，根本没有损耗。这种情况的产生，想想就知道为什么，他不由得愤怒起来――当然，这种愤怒只针对那些该死的黑暗精灵和他们制造出来的该死武器！ 托尔和洛基在黑暗精灵的包围中浴血奋战，托尼的大火力加入让他们轻松很多。 “坏消息，”虽然早就加入战局，但洛基一直没忘记注意希德那头，“我们这边倒了一个。” 托尔正在抡锤子，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就意识到托尼刚才的一通乱轰是为了什么――很明显，托尼被气疯了。“大概是使用以太的副作用，”他急促地道，声音因为剧烈活动而略微喘气，“赶紧把剩下的黑暗精灵解决！”这样他们就可以早点把希德带回阿斯加德诊治了！ 洛基眼珠转了转。他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匕首，同时也没有接话。 和他计划的不一样，希德突然失去了意识。这意味着，希德大概免不了再去一趟阿斯加德……但这可不意味着，他也想同时回去！托尔总算有句话说对了，他绝不想把牢底坐穿；他最终当然要回到神域，但那时他必须坐在众神之王的宝座上！ 因为希德之前已经消耗了黑暗精灵的众多战力，所以托尼等三人很容易就控制住了剩下的局势。 如果一定要说棘手的话，就是变身后的阿格里姆。这家伙就和头蛮牛一样，甩起托尔来都不带喘气的。事实上，托尔和洛基两个对付阿格里姆一个，都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而这正是阿格里姆的目的。他拖住了托尔和洛基，那么玛勒基斯就能去对付落单、还背着一个人的托尼，再伺机夺回以太！ 这算盘打得不错，但实际上并不那么顺利。 因为希德的意外，托尼现在肾上腺素急剧爆发，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都快红了眼。玛勒基斯的目标还是他背上的希德，更是戳了他的逆鳞―― “想要以太？”他一边冷笑一边调整装甲状态，确保自己最后的五连发能把玛勒基斯轰成渣，“那你就来试试看！就算希德不清醒，你也得不到以太！” 早在发现托尼一人控制两架装甲的时候，玛勒基斯就意识到以太一定反噬了希德的思维。不管这段时间有多长，都是他下手的大好机会。如今托尼这么说，自然也不能阻止他。“我可不那么认为，”他站在原地，向上伸直双臂，“以太肯定会回应我的呼唤，就和……” 虽然托尼已经怒火攻心，但他只要还有一点理智，就不会听玛勒基斯把话说完。开玩笑，好像真有人等着看玛勒基斯召唤一样！ 所以，必然地，托尼一口气把剩下的炮弹都打了出去，其中还包括两枚反应模式为氘核聚变的小型导弹。这玩意儿严格来说已经不能算是导弹，而是重氢弹，可想而知结果如何―― 别说是个玛勒基斯，是座阿尔卑斯山也炸平了啊！ 这爆炸让整个瓦特阿尔海姆的地面都震动、颤抖起来。一时间，满目都是黑色烟尘，什么东西都看不清。一朵夹杂着红炎的大蘑菇云腾空而起，竟然比周围环境还要亮上几分，还照出了底下一个巨大的坑洞―― “不――！” 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阿格里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他原本已经进入狂化状态，这时候被极大的悲愤和绝望击中，更是没有理智可言。他一手就切下了比他高出三倍、粗出五倍的石柱，高举它，准备砸向托尔―― 但下一秒，一柄黑色双刃剑穿透了他的胸膛！ 因为锤子总是被阿格里姆击飞，得不到能量补偿，所以托尔已经打算硬着头皮接下这一击了。这突然转变让他十分意外，然后马上意识到，能在这时候给阿格里姆一刀的人只有洛基一个！ 照常理来说，被当胸穿过只有死路一条。可托尔没想到，阿格里姆并不在这个常理之内。实际上，阿格里姆只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剑尖，就转身回去，用一种完全无法想象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块巨大的石柱砸向了洛基―― “不――！” 这回轮到托尔阻止不及。他眼睁睁地看着洛基在巨石的冲击下倒了下去，只想立刻赶过去。但在他成功之前，距离洛基更近的阿格里姆就先于他采取了行动―― 这个完全失去理智的黑暗精灵反手拔下自己胸口的剑，在洛基胸口同样的位置补了下去！洛基闷哼着咳出血，而他把剑拔|出来，还想再补第二下！ “不，不！”托尔踉跄着冲了过去，试图拦下阿格里姆。 但阿格里姆的第二剑并没有落下去，因为洛基从背后靠近他时还给他安了一个黑暗精灵的手榴弹。前面已经提到过，这种玩意儿爆炸以后，周围不论是什么都会原地消失―― 所以阿格里姆死了，还死得无影无踪。只剩托尔抱着洛基的头，看着弟弟迅速变得灰白的脸而无能为力：“洛基，洛基！”他慌乱地喊道，湛蓝的眼睛里溢满泪水，“坚持一下，我们回阿斯加德，回去就好了！” 但洛基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好的，死了我们就会有副cp了【喂 ... ... 第62章 - 无限英雄 - 司泽院蓝 对阿斯加德人来说，他们的生老病死其实与地球人无异，除去他们的寿命长达五千年之外。网值得您收藏。。假如一个阿斯加德人死亡，他的尸体也会失去血色和温度，慢慢变得僵硬。假使有荣幸让奥丁在葬礼上震动他的长枪冈尼尔，那身体就会化作银色光球，成为天上星光的一部分。 但对冰霜巨人来说，事情并非如此。 他们生存于极寒之地，身体素质坚韧；可一旦他们死亡，生命力流失的速度快得简直令人震惊――在濒临死亡的前几秒，他们的脸色就会迅速变得灰白；而当他们闭上眼睛，身体就会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成冰，再崩解风化，就像它们原本就是干枯朽木雕刻的一样。 这样一来，就算托尔想要把洛基的遗体带回阿斯加德安葬，也没有丝毫办法。实际上，当一直在彩虹桥上等待结果的奥丁赶到时，他只能看见托尔跪在地上恸哭，而洛基早已变成了带着碎纹的霜蓝色冰雕。 已经走过了生命中的绝大部分岁月，奥丁见过的死亡不计其数。这种经历一方面给他带来了更深的领悟，另一方面也无可避免地练就了更加冷酷而不可打动的心。 然而，面对这种情形，心硬如他，也说不出“阿斯加德的继承人必须更加坚强”这样的话。 看着洛基的脸逐渐崩塌到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再看着上半身几乎已经匍匐在地的托尔，奥丁突然觉得自己一瞬间衰老了许多，手里拄着的长枪也变得分外沉重起来。 在这期间，原本在远处的托尼也慢慢靠近。他和希德的装甲还背靠背地连在一起，没法落地走动，只能依旧悬浮在半空中，脚底距离地面约莫半英尺。 说句不太客气的实话，他简直不敢相信洛基会死――还是为救托尔而死――但事实摆在眼前，他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托尔。” 奥丁最终开口时，洛基的遗体只能勉强辨认出个人形了。 托尔一开始痛哭失声；但随着时间流逝，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取而代之的是无声的呜咽。如果一定要做个比较的话，后者听起来更让人心碎。听到奥丁的声音，他只缓慢直起了身。 看着儿子已经变得通红的眼圈，奥丁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想不到托尔会为洛基争取出战机会，想不到洛基很快就答应了这个要求；他最想不到的是，洛基最终为这个可能的减刑机会付出了生命！ 这要怎么办呢？ 他从来没有真的想置洛基于死地，然而洛基真的死了。阿斯加德的王位好像终于不会再被撼动――它注定是托尔的了，不是吗？ 但看现在的情形，托尔真的还会乐于登上王座吗？如果他每次面对众神朝拜时都会想到，他之所以能坐在那里全是因为洛基的牺牲，那他真的能心安理得地做他的国王吗？ 奥丁隐约意识到，他即将面对一个很大的难题。托尔的态度是其中的一部分，而还没处理完的以太则是另一部分―― “洛基葬于瓦特阿尔海姆，这整个世界，都将成为他永恒荣耀的象征！” 至于无法被毁灭的以太，就让他们回阿斯加德以后再仔细研究吧！ 两个小时后，阿斯加德，金宫。 从远处看，这座宫殿金碧辉煌；从近处看，这座宫殿巍峨壮丽。不同于地球上常见的多层楼房，它的层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但每一层的高度都很惊人。当一扇大门是二十个人叠起来那么高时，其余地方会有多少不实用的设计就显而易见。 更显而易见的是，会用“不实用”这种词语来形容金宫的人，只有托尼一个。 就比如说现在，他正站在金宫一侧的二楼阳台上，几乎是用瞪的看远处隐约起伏的山峦。景色当然没有得罪他，他只是在为某些事情而生气―― 气希德还不醒过来，气阿斯加德的医务人员不让他就近探视，更气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不得不说，相比于前两条，最后一个最能让托尼愤怒。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这种无助感觉――在小时候，在霍华德去世后，在必须压抑着内心的感情时……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现在！ 托尼从未如此清楚地意识到，他必须把无限宝石这档子事彻底弄明白！就算它们远远超出地球科技所能解释的范畴，他也必须搞明白！ “斯塔克先生。” 就在托尼气呼呼地做了决定后(在此期间，楼下所有对他投以异样目光的人都被他无视了，因为他的装甲画风不对)，有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回头一看，一口气顿时憋在喉咙里――来的是他最不可能对她发火的人，仙后弗丽嘉！ “斯塔克先生。”弗丽嘉又重复了一遍。她脸上已经看不出刚得知洛基死讯时的伤恸和泪水，但声音和神态都无一不体现这点――她是强打着精神为希德诊治的。“如果你觉得可以，现在就能进去看你弟弟了。”在说到“你弟弟”的时候，她神色无法控制地一黯。 换做是平时，托尼一定会安慰她一句，就算只是顺口。但现在，他满心满脑都是别的事情――确切地来说，就是希德和无限宝石的那些七七八八。“希德怎么样？”他迫不及待地问，“他醒了吗？” 弗丽嘉摇头，眼睁睁地看着托尼眼里那一点希望的火花燃起来又灭下去。“但除此之外，他很好。”她强调似的说，仿佛觉得这样能让托尼好过点，“事实上，他的身体好得不能再好了。” “那他为什么会突然……”托尼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勉强找到一个相对合适的形容：“站着站着就失去了意识？” “我那时候并不在现场，所以只能根据目前的情况进行推测。”弗丽嘉轻声回答，“在我看来，他似乎陷入了一种意识冲突。以太，或者力量宝石，一定激发了、或者增强了他身体中的某些矛盾。” “……什么？”托尼很不愿意承认他一个字也没听懂。不是说希德身体很好吗？那身体中的矛盾又是什么？又或者说，那些矛盾正是无限宝石所带来的？ 事实证明，托尼的猜想都不对。因为弗丽嘉接着道：“我想，你肯定已经知道，里头的那位先生和你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血缘关系。” “当然，”托尼不太喜欢别人挑明这点，但还是点了点头，“希德告诉过我，他绝不是个地球人。” 弗丽嘉瞅着托尼的神色，敏锐地意识到对方在这种关系中挣扎――既不想他们是真正的兄弟，又希望保有兄弟才有的亲密关系。她猜测，其中必然有些曲折之处，但那不足为外人道，而且他们可能已经处理好了。 相比于托尔和洛基…… 想到洛基，弗丽嘉的心又一痛。但她很好地掩饰了这点，只顺着托尼的话头继续下去：“没错。而且，我必须得说，里头那位斯塔克先生，在阿斯加德的所有书籍里都没有记录。” 托尼意识到这应该有个很大的意义，但他暂时无法真正理解。“‘没有记录’是什么意思？”他追问，“好的还是坏的？” 弗丽嘉并没有立刻下结论。“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你应该愿意先听听宇宙起源。” 托尼皱起眉毛。他不知道宇宙起源和希德的怪病有什么联系，但他莫名地相信弗丽嘉，觉得对方的话是可以信任的。所以他勉强按捺下自己的焦急，道：“洗耳恭听。” 宇宙初始之时，只是一片混沌。没有光，没有水，更没有生物，到处都是如出一辙的黑暗。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多年。直到其中的物质按照各自的性质漂移聚结，变成一团团星云，一个个星球。其中的极少部分，在温和或强烈的相互作用下，从基本粒子变成了分子，再从最简单的无机物变成最复杂的有机物―― 生命出现了。 然而，在不同的星球上，生命的进化演变速度不同，方向不同，结果自然也不同。 最简单的例子，阿斯加德人普遍有五千年寿命，而地球人通常至多只有一百年；瓦特阿尔海姆的黑暗精灵能够休眠数千年后再醒来，而约顿海姆的冰霜巨人死了之后很快就会变成冰粉飞灰。 这种区别，浅显到用眼睛就能看出来。而从本质上来说，就很难了――阿斯加德人拥有神力和极长的寿命，就真的能胜过地球人、完全地统治地球人吗？ “这也正是奥丁从来不声称他自己是九界统治者的缘故。”弗丽嘉解释，“他通常都称呼自己为九大国度的保卫者。” 对这个问题，托尼的回答毫无疑问是否定。但到这里时，他依旧没听出来这和希德有什么关系。 弗丽嘉似乎看出了托尼的缺乏耐心。“按时间顺序来说，中庭出现生命的时间算晚的。当中庭人逐渐发展他们的科学技术时，其他星球上的生命文明早已经超越了这种水平数百年，甚至数千年。” “我们错过了什么？”托尼总算听出来一点味道。 “我不认为那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弗丽嘉一边说一边摇头，“但它们对整个宇宙历史来说是不可忽略的。” “它们？”托尼抓住了这个话尾。“你在说六块无限宝石吗？” “是的，没错。”弗丽嘉点头，容色涌现悲哀，“我必须诚恳地说，每一块无限宝石上都积满了无可计数的血泪和白骨。” 力量，不用说了，阿斯加德和瓦特阿尔海姆的战|争已经说明了这点； 灵魂，也不用说了，数千年来血祭给它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心灵，相当不幸，这块宝石带来的大多伤亡都被迁移到了它原先的主人齐塔瑞人身上； 现实，实际上，它正在掀起克里星和山达尔星之间争斗的暗潮！ “你的意思是，有两拨人正在寻找现实宝石？”托尼抓住了他认为重要的点。但克里星和山达尔星……特么的没有一个听说过啊，摔！ “至少两拨。”弗丽嘉纠正了这个细节。“克里人和山达尔人之间的战争已经延续了数千年。前一次，克里人遭遇了一次惨败，他们的领导者最高智慧因此死亡。不过，我听说，近期他们已经有了一个新的领导者，指控者罗南。他属于克里人中的激进派，无时无刻不想着摧毁山达尔星。” 毁灭星球？托尼暗暗抽了口冷气。这个叫罗南的家伙，听起来比洛基还不好惹啊！“我觉得这实施起来不太容易。”他客观道。 “的确不太容易。”弗丽嘉露出了一个细小而短促的微笑，转瞬即逝，“但我听说，他好像找了一个强力外援。” 托尼突然觉得这逻辑有哪里不对。“等等，如果罗南拿到现实宝石，那他还需要什么外援？”他这么说，然后就得出了他觉得最可能的假定：“除非罗南现在根本不知道他在找的是什么！” 弗丽嘉赞许地点了点头。“你猜得很对。” “再等等……”托尼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们知道，但却不打算去管？”这不符合阿斯加德的作风啊！ 这回弗丽嘉露出了一个苦笑。“战|争违背我们的意愿。如果能够做到，我们当然会去阻止。” “你的意思是……”阿斯加德管不了？托尼差点把后半句说出来，但好在他又吞回去了。当着女士的面，他不好意思说得太直白。 但弗丽嘉明显很清楚这种实力差距。“我们已经有了一块宇宙立方。我们必须看管好它，不让它落到居心叵测的人手里。如果说以太还勉强能腾出人手的话，宇宙球体也绝不能。假使我们派遣军|队去克里星或者山达尔星，那剩余的兵力就不足以维护阿斯加德的防御。” 托尼点点头。这种考虑十分实际，他能理解。“还有两块呢？时间和空间哪里去了？” 弗丽嘉摇了摇头。“这两块宝石都有一段时间没出现了。但是，”她略忧愁地说，“六块无限宝石之间，有我们不能解释的联系。现在，已经出现的就有三块，还有一块很可能就要被找到了。那剩下的那些……”肯定也没法再隐藏多久！ 托尼不仅听出了这言外之意，还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如果能集齐这六块无限宝石，岂不是能……”称霸宇宙？ 还没等他说完，弗丽嘉就急匆匆地打断了他。“不，那会是整个宇宙的悲剧！” 看着她明显发白的脸色，托尼识趣地把发散的思维收回来。“我就是随口一说。”他澄清自己并没有那种意图，又问：“你的意思就是，六块无限宝石都是提炼出来的。那宇宙立方呢？” “这正是我最后要告诉你的。”弗丽嘉的神色缓了缓，“没人知道宇宙立方是从哪里来的。在它第一次出现之前，没人听说过这个东西；而在它出现这么久之后，也没有人宣称他制造了宇宙立方。” 托尼一头雾水。“难道它自己突然出现了？”这不符合逻辑！ “不管是不是，它看起来的确是。”弗丽嘉说。“从很久以前到现在为止，它一直都是宇宙立方，从未改变。” 如果说之前只是有个大致猜想的话，现在托尼觉得，他深刻地理解了弗丽嘉说的“没有记录”是怎么个糟糕情况―― 宇宙立方来源成谜，那希德的出身显然同样成谜！介于希德从未表现出对宇宙立方的了解或者操控，宇宙立方的制造者应该、大概、可能、不会是希德吧？ 托尼发誓，他一点也不觉得这个猜想美好，所以它刚出现就被他摒弃了。“我能不能这么理解，”他朝着另一个猜测方向开始考虑，“宇宙立方从未改变，那也从没有人成功仿制过它？” “当然。”弗丽嘉回答，“它的极限在哪里，没人知道，自然也就不可能复制。” “那也就是说，宇宙立方比无限宝石更强大？”托尼确定性地问。 弗丽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并且我希望我永远不知道这问题的答案。”她哀伤道。 这态度摆明了是不希望有人真的去实验、证明哪个更强大，但托尼觉得，照目前的发展趋势，弗丽嘉的这种愿望只能是美好的愿望而已。但对着弗丽嘉，他这些现实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好吧，这些我都知道了，”他潦草地点头，“但你还没说，希德身体里到底有什么‘矛盾’呢！” “再次强调，无论我对此发表了什么意见，都只是我的猜想。”弗丽嘉重申了一遍她刚才就说过的前提，显然足够谨慎小心。 “你只管说，总比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好！”托尼立刻保证。 弗丽嘉瞅着他两秒钟，这才重新开口。“你我都知道，小斯塔克先生是某天突然出现在宇宙立方边上的。这可能暗示了某种联系，在他和宇宙立方之间。宇宙立方是个强大的物体，这毋庸置疑。那做个推论，小斯塔克先生很可能也有些惊人的长处。” 那还用说？看见风声，听到水魂，的确是些很惊人的长处好吗！托尼用力点头，耳朵几乎都要竖起来了。 “同时，无限宝石也是十分强大的物体。”弗丽嘉继续道。“这时候又可以做些推测了――假设两个同样强大、同样想称王的人碰上了，结果会是什么呢？” 一山不容二虎！ 托尼脑海中瞬间闪过诸如“你死我活”“同归于尽”此类的糟糕画面，一瞬间鬓边就沁出了冷汗。贾维斯之前告诉过他，希德的大脑热灶区域过大，难道是所谓的“脑海里发生了一场战|争”的具现化？ “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话，请务必告诉我，希德赢了！”托尼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没有停顿，可见他心情如何。 “这个结果，我刚才就告诉你了。”弗丽嘉听出了这种紧张，不由微微笑了。 “但是，”托尼当然没有健忘症，“希德还没有醒！” 弗丽嘉点头。“的确没有。因为我们都还不知道，胜利与失败的区别到底在哪里。从身体情况来看，我确信小斯塔克先生非常好。但如果一定要讨论思维，我只能说，我也不能确定。” 托尼只能干瞪眼。重点就在思维啊！难道一个健康的植物人是他所想要的结果吗？ “如今之计，只能等小斯塔克先生醒过来。”弗丽嘉道。“别担心……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他很快就会睁开眼睛了。” 托尼点头，依旧有些忧心忡忡。因为他现在控制不住地想象，希德醒过来后谁也不认识了。“会有什么后遗症吗？”他问道，“我的意思是，你能想到的所有可能，无论好的还是坏的，我都想知道。” 弗丽嘉注视他，轻声问：“你打算为所有可能都做好准备？” 托尼觉得他这个头点得异常艰难。“以前是这样。但现在，”他干巴巴地承认道，“我只希望有一种可能，就是最好的那种。” “我想，如果小斯塔克先生在这种情况中取得胜利，一定会有些不得了的变化。”弗丽嘉道。看见托尼的一根眉毛高高扬起来，她又急忙找补了一句：“按照通常的说法，是变得强大！” 托尼眉毛的弧度总算放了一点下去，但不是全部。“希望如此。”现在也只能指望希德把那两块无限宝石彻底收服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灭霸：放开那块无限宝石，让我来！ ... ...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