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风雨兼程 2002年 在曹成的印象中,老川陕路边大量种植法国梧桐树,作为行道树而存在,此时果然还没被砍掉。 春夏之交时节,依旧是满树嫩绿,大地回春,彰显勃勃生机,虽不及法梧秋天落叶时那般静美,但也是别有风味,不管绿叶时或者枯黄期,梧桐这一物种都非常适合作为行道树种植。 五年之后,规划新建了G108国道,后者虽然截弯取直,把路面做的更宽敞、平坦,却总让人感觉少了些历史气息,这可能就是伴随着经济高速发展而生的得与失。 当然,作为新生事物,那肯定要比老一代有更多优点。 老川陕公路跟后来G108国道的差距是全面方的,车流量、车速、车道都不是一个级别。 川陕公路是建国前规划修建,那还是牛车、驴车、人力板车为主的时代,速度还能快到哪里,想要看到一辆汽车开过,难! 况且就那时候的汽车速度而言,普遍也高不到哪里。 所以说,在当年规划线路的时候也就并没有考虑机动车高速行驶问题,因而整个道路沿线各种弯弯绕,民间对外号称“平原十八弯”,官方称谓则书面些,是为:“事故多发路段”。 ...... 长时间奔跑,曹成有些喘不上气,但前方的苟家老弯地段已经能够在视野中清晰地看到,甚至连最近被挖开的路面也都隐约可见。 眼见于此,终于可以放心下来,至少还没到那个时候。 下意识想要摸出兜里手机看时间,然后才尴尬地发现衣服裤子四个兜加起来是一样重,反正啥都没有,空空如也! 他,尼古拉斯.曹成,刚刚重生不到半个小时,回到了12岁,目前刚跑完1800米长跑项目,并且成绩也应该还算不错。 一路狂奔,来到记忆中永生难忘的车祸出事弯道处:苟家老弯。 而下一步,当然要守株待姐,把自家老姐拦截住,只需要错开哪怕一分钟,哪怕错开十秒,上辈子所经历过的悲剧都可以避免,老曹家便是另外模样。 放缓脚步,逐渐调整因为长时间奔跑而增加的心跳频率,慢慢来,现在还有时间。 天上牛毛细雨一直没有断过,这似乎是正在酝酿某种悲凉地氛围,揭示故事发生背景,暗示了主人公悲惨的命运,揭露落后的社会交通基建,为即将开始的悲惨故事埋下伏笔...... 悬着的心放下,忽然又想起十分钟之前,语文课上的老范评讲阅读理解文章的“时代魔音”。 像这种八股套路,初高中时代的语文课上听到次数真心不要太多,时隔近二十年之后再次听到熟悉地味道,还真让人有些回味,余音绕脑而不散久久。 那这确定,真是暗示了主人公的悲惨命运? 事实上,如果没有曹成这个变数,在即将到来车祸事件中,所有涉事者的命运确实都以悲剧收场,所以这环境倒也算应景。 连命运之神似乎也觉得这样太残酷,大手一挥,让曹成重新回到这个关键的时间当口。 现在他曹成能把涉事者的命运发展走向都握在手中,这种感觉真的很好,不同的心境和结局,再看同样的阴雨天气,却又是换了一个说法。 嗯... 大概应该是这样: 此处环境描写运用反衬手法,借雨天环境描写,衬托出主人公不惧艰难险阻,在命运地巨大重压下奋起反抗,表现出主人公大无畏精神,同后文所提到小说主旨“我命由我”产生强烈呼应。 人嘴两张皮,同样的事物经过不同“品鉴”之后,能够产生完全相反结果,这就是汉语的博大精深之处,所以也怪不得曹成语文从来没有考上过100分,丫确实有点儿烧脑。 恨不得仰天大笑:“哈!来啊,现在我就是文章主人公,带有主角儿光环,倒要看看你以后还如何给我暗示主人公的悲惨命运。” 细雨中,笑声很疯狂、放肆,仰面而来的细雨吹打在脸上。 张开双臂,大口呼吸,露出一排洁白地牙齿,迎面吹来,甚至还有淡淡地冷酸灵味道,调皮地伸出舌头,伴随着脑袋一起在风雨中独自摇摆,他要用所有的触觉、嗅觉、听觉、味觉来拥抱新生。 片刻,慢慢地回过神,努力控制情绪,转身再眺望大马路的另一头,寻找那个模糊而又熟悉地身影。 刚扭过头,眼睛都还没适应过来,耳边则传来自行车的刹车声,耳朵听觉循着声音传来方向过去,再一看,果然没错,老姐是在这个时间点到的,这感觉真熟悉。 不等这边先开口,当即便是一句责问传来:“曹成?你在这干啥,咋不在学校读书?” 确认是曹蓉的声音,时间已经间隔十多年,处在变声期的女声和十多年以后还有那么一些不大相同,但他曹成是绝对能够听出来,这就是自家老姐,非常确定加肯定。 打眼看过去,简单朴素地穿着,马尾、素颜、还有大长腿。 但就是2002年看来,大长腿审美观还没成为普世价值,老姐作为普通的西部小镇高中生,那完全是普通到丢人群当中都很难找出来的存在。 和同时代其它高中生相比,其实还真没有任何区别,毕竟学生嘛,穿着打扮也不能标新立异。 按照当下高中生的审美观来看,自家老姐实际还应该属于丑小鸭级别,不然如何解释在这个特殊时间段,居然还没有“招蜂引蝶”,拜倒裙下。 恩,没错,一定是这样! 曹成可没有乱说,以上都是后来大家成年之后的某次过年时,一大家子没事儿坐下唠嗑。 先是说起隔壁二姑家女儿早恋,然后慢慢扯到老姐曹蓉的高中时代,她才自己笑着把这些故事说出来以作谈资而已,反正那时候说起还是挺坦然,应该是不存在假话因素。 至于老姐成年之后,那绝对是完美诠释什么叫女大十八变,只需要随便收拾一下,绝对属于顶级大美女级别,若非车祸导致腿上落下伤残,拜倒于她裙下的男子,恐怕还不知多少。 能重生到2002年,曹成自然是第一时间跑出来阻止悲剧发生。 “曹成娃,我喊你听到莫得,纳门没在学校读书,下雨天你没得事儿跑出来搞啥子?” 作为家里长姐,曹蓉比曹成大三岁,从曹成上小学的时候开始,便一直是她负责在平时照看小弟,而最近这些年的父母又经常不在家,在很多时候,曹蓉甚至摇身变为曹成“监护人”。 虽然她自己也还是个高中生,但肩上的责任和担子并不轻,在西部农村地区,大抵都是如此,情况很普遍。 乃至上位面的两姐弟成年之后,曹蓉还是依旧很照顾曹成,就比如在上位面出车祸过后,后来老姐的赔偿款大部分都被家里用去给曹成填了蔡振事件的窟窿,但她却没有任何不满。 此等姐弟情,要用“扶弟魔”来形容,绝不为过。 而曹成也由是感激,只是他找不出该如何报答,一辈子都忘不了,也难以还清,不过现在好了,命运已经被曹成握在手中,需要改变的部分都已经变样,上辈子欠下的债,这辈子还。 反应过来之后,又惊又喜,千言万语又不知如何说起,只能默默地化作一句。 “姐,我回家拿点儿东西,你也要回去?” 自行车已经停了下来,架好脚架,麻溜地将身上红色塑料雨衣脱下来,又要给曹成穿上。 “别,我这个反正都已经有点湿了,马上回家就换,你衣服还干着,别也给弄湿了,不划算。” 曹成心里很暖,还是亲姐好啊!只是手上却忙着推辞不受,他感觉这确实也没必要。 “回家有事儿,那怎么连个防雨的东西都没有,万一弄感冒怎么办?你感冒哪次不是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还不知道注意下,给我赶紧穿上!” “这......” “赶紧的,就因为你衣服已经打湿,那更不能继续这样乱来,给我穿上,信不信回头我收拾你。” 曹成自小大病没有,但就是感冒不少,每年两次,一次半年,哦不,是一次半月。 而且几乎每次都是重感冒,但忙上忙下的还是曹蓉,有时候搞不好还得传染,这些他都记得很清楚,为了少添些麻烦,还是半推半就的。 折中方案,曹蓉骑车穿着雨衣,曹成坐自行车后面,两人都挺瘦,就算是挤一件雨衣也行,反正雨衣这东西本就挺大,很多雨衣在设计的时候就考虑过二合一功能。 “回家拿本资料,第四节课等着用,高三课程虽然复习为主,但进度都很急,反正以后你也会明白,老姐我现在所经历这些苦难,以后你肯定也逃不掉。” 作为“监护人”,同样也是成长和学习道路上的开路与拓荒者,曹蓉完全有资格这样说。 国内教育模式走什么套路,曹成当然清楚,毕竟他重生回来,大抵也能算是过来人,高中时代有多艰苦,主要体现在高二时期的疯狂拉进度,高三时代的高强度拉通复习、题海战术。 应试教育,不能说这种制度毫无缺陷,但也绝非什么环境友好型教育模式。 孟子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这句话套用到当下国内教育领域,毫无违和感,曹成随口胡诌:“天将降211录取书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再继续十年以后,这话又会随着时代变迁而不断进化,使其更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时人谓之约: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关其手机,停其流量,盗其账号,拔其网线,断掉wifi,使其百无聊赖,然后静坐、喝茶、思过、锻炼、读书、弹琴、练字、明智、开悟、精进,方能告别学渣,修成学霸。 第002章:如约而至 “坐稳,准备出发。” 扭扭捏捏,一直拖延时间的曹成心里是拒绝的,好不容易把人拦下来,在苟家老弯的翻车事故没彻底过去前,绝对不能从那地儿过。 “姐,这自行车后座太硬,膈的屁股不舒服,我们走路吧。” 自行车后座向来都是钢条焊接的骨架,想要像往后电动自行车那种海绵坐垫,现在显然不可能,曹成嫌弃这东西阁屁股,完全说得通。 曹蓉是第一次遇到这事,以前两人都是这样过来,也没见这家伙说后座不舒服,咋今天还磨叽起来。 “不舒服?那要不你来骑车,我座后面?” 自行车前座有海绵垫,相对而言,是要比后座舒服些,换个位置,完美解决问题,反正两人都会骑车,只是以往曹成太懒,不喜欢骑车载人,太累。 今天自己要是能享受后座,曹蓉还真是挺意外,这个老弟是转性了不成? 而曹成这时候也不推辞,如果一定要骑车出发的话,他来骑车掌控方向,心里有底,提前观察周围环境变化,要避免危险也不难。 两人正准备交换位置,曹成穿好雨衣座前面,曹蓉坐后面,需要钻到雨衣后摆,这样就能同事兼顾两个人。 “哗哗......咣当.....” 声音很响,下雨天道路湿滑,刹车同路面摩擦的声音比较闷,夹杂着路面雨水被破开后的水声噪音,这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曹成呆呆地看着前方,刚坐上自行车后座,还没来得及钻进雨衣的曹蓉也目瞪口呆。 东风卡车,尖头,蓝色喷漆涂装,此时已经侧翻倒地,驾驶舱和路边一颗梧桐树撞在一起,驾驶员所在部分已经完变形,挡风玻璃碎的满地都是。 “这是出车祸了?” 亲眼见证一起车祸的全过程,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堪比电影大片特效,曹蓉有些发愣,完全不敢相信车祸就是这瞬间的事。 见过风雨的人,曹成对这种车祸现场还算能够适应,赶紧下车,把自行车扔到一边。 “赶紧救人要紧,老姐你骑车到公安局和卫生院,马山把那边通知过来,肯定出大事儿了。” 没有手机确实很不方便,遇到这种事只能跑腿通知,这也是时代的限制,没有大规模普及移动通讯设备之前,通讯只能靠跑。 反应过来,曹蓉马上扶起地上的自行车,不管上面是否存在泥水,直接骑车出发镇上通知来人处理,作为还没进入社会的学生,人心还未完全冷漠,这种时候肯定挺身而出。 “老姐,你慢点儿,小心啊!” 眼看曹蓉把自行车骑车飞快,这下雨天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能刚把人从虎口救下,随后又推向另一个深渊。 话音落下,曹成明显能看到自行车速度已经还降下来,刚才的车祸还历历在目,虽还不至于心理阴影,但也绝对是终身难忘,以后绝对不敢开快车了。 卫生院和警察已经有人前往联系,留下曹成在原地,他肯定不能这样傻站着,再看前方已经侧翻的大东风,自己还是应该做些什么。 百十来米的距离,只要撒开脚丫子跑,十多秒时间便冲到事故车旁边。 驾驶员显然已经昏迷,左腿被变形的驾驶舱夹断,血水顺着雨水一起流出来,躺在地面形成血泊,并且还在不断扩大。 头部似乎也是撞到,再加上翻车撞树同时带来的冲击,驾驶员昏迷是完全有可能。 光是看驾驶员的年龄来说,应该也不超过25岁,属于年轻人范畴,这样的年龄开卡车,至少经验方面肯定还很有些欠缺。 光看现在这情况,曹成也同样是无能为力,人已经卡在驾驶舱里面,他小胳膊小腿是肯定不可能在没工具的情况下徒手把人弄出来。 况且就算他有这个能力,这时候也不敢出手,现在好歹还有驾驶舱挤压着左腿血管,流血不是太多,那万一他把人弄出来,动脉血管破裂大出血,怎么承担责任? 不做任何自己能力以外的事,现在他唯一能做,只能是从车厢后面把雨布找出来,给驾驶员把雨水遮挡起来。 撑开防水布,至少驾驶室不会再有雨水继续从碎掉的前挡风玻璃处进来。 “老哥,老哥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 明知道自己是徒劳,但他还是依旧不死心要呼喊两声,上辈子这个驾驶员昏迷十多天之后才醒过来,现在看样子也不像是能够轻易醒来。 看到这位年轻的驾驶员,曹成心里实际很复杂,上辈子要不是这个司机经验不足,自家老姐便不会遭遇飞来横祸。 现在嘛,自家老姐幸运地逃过一劫,但这人却没能躲过,只能说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蝴蝶翅膀都煽不动,这人命数实在是太硬。 打量着年轻驾驶员的同时,目光无意识地飘向副驾驶,由于车已经侧翻,原本放在副驾驶的东西都散落到左侧近地面,衣服、文件、饼干,甚至还有手机。 这可是稀罕物件,开卡车的驾驶员能配上这东西,在2002年绝对是高端层次,如果不是司机自己本人牛逼,那肯定就是汽车所属单位牛逼。 有手机就好说,拿起来。 先按开锁键,再按#号键,解锁完成。 智能手机时代之前,手机解锁就是这样,真的很简单。 什么手势密码、指纹解锁,通通都是听都没听说过,在02年这个老人机快速发展的档口,真正处于风口浪尖、万人追捧的尖端手机功能是收音机、七彩炫酷跑马灯、十二喇叭超大扬声器组。 有追求的手机厂家开始给手机配置摄像头,而体积则是在不断往超薄、超小方面发展。 3700120 打医院急救电话,问普通人拨打哪个号码,通常都是听到宣传口径统一的120,不过在实际操作中,如果光是打120,就有可能接线到附近市区医院,只有在120前面加上固定区号,这样才能准确地呼叫到自己想要联系的医院。 医院急诊电话都是常年有人值守,铃声刚响过不到三下,那边便接到电话。 “川陕公路,德城至涪城段,苟家老弯出车祸,司机重伤昏迷,左脚卡在驾驶舱,初步观察已经断掉。” 联系医院急诊,所需通报的消息就稍微多一些,时间、地点、伤者数量、大致伤情,得到这些消息之后,医院会立刻出发就诊,一路开着爆闪灯奔驰而来。 在医院过后则是警察,一般小镇上是没有交警配备,所以只能联系治安警察(派出所)来临时客串,交警只能等县交警中队出警。 依旧是相同的区号,不同之处是尾号三位数由120变成110,相对于呼叫120急诊需要提供大量专业信息以外,派出所那边则是另外情况,得知苟家老弯出了车祸。 看到外面逐渐增大的雨势,派出所值班警察暗道一声晦气,但还是得出警。 报警电话、医院急诊电话打完,又继续翻开手机电话本,很容易就找到备注为岳父的电话号码,没有过多迟疑,按下拨号键。 私人用户显然就没有医院、派出所反应迅速,电话响铃好久之后,这才有人接听。 “喂,这时候你有啥事,不知道我在例行开会时间?”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明显有些不悦,语气中略带不满,看来这位司机老哥的老婆娘家人还挺有势力,能够这样对女婿说话的老丈人,看来能量应该不小。 胡乱猜测别人的隐私,这并不是什么好习惯,只是接触人多了之后,曹成总是下意思喜欢分析研究而已。 “您好,我不是这部电话的主人,现在这部电话主人出了车祸,人已经昏迷,我看到他随身带有手机,所以才联系到您。” 不管上辈子这人做了些什么,只要不是酒驾、毒驾、疲劳驾驶这些主观原因所导致车祸,其实想想也还可以原谅,所以曹成还是很努力地帮助司机,希望他能够活下来。 隔着电话,曹成也看不到对面是什么表情,只是从听觉方面明显感觉对方变了语气。 少了些不耐烦,多了些关心: “车祸?人已经昏迷?你告诉我目前人在哪里,这边马上就到。另外请帮我联系那边最好的医院,告诉医生,蓉城铁路局不缺钱,务必把抢救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 很强势,也很果断,此时绝口不提开会被打断的事,反而是“马上就到”、“不缺钱”此类字样。 曹成当然知道这车是来自蓉城铁路局,上辈子老姐车祸之后能够得到当地最好的医疗资源,事后处理时拿到大笔赔偿款,这其实都和对方单位底子硬有关。 简短地回答: “川陕公路德城至涪城段,医院那边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出诊的是罗县人民医院,到时候你先往医院那边去就可以,至于医院用药医疗,我相信他们还是能够清楚这部诺基亚和蓉城铁路局的分量。” 听了曹成这一说,对方似乎也有了信心。 当下铁路系统缺钱,这个确实不假,刘跨越喊出的牺牲一代铁路人,那还真不是说着玩儿满,但这都是大环境下的整体情况,要说处理突发事件所需资金用度,那简直是九牛一毛而已。 通话停止,感觉也没什么需要再联系通知,把手机放在驾驶舱内干燥处,转而开始研究已经在碰撞中变形的驾驶舱A柱部分,看待会儿有什么办法把人最快、最安全地弄出来。 第003章:未曾改变 遍观整个事故车的车损情况,尖头三桥东风车,而且还不是高栏,像这种硬件情况下能把车开成侧翻,确实难度不小,也不知道当时这位司机过弯的时候把车速提到了多高,怕是秋名山车神来了也都只能甘拜下风。 国内改革开放后,逐渐开始引进欧系卡车标准,从苏系尖头车过渡到欧系平头车。 2000年左右,大致还能够在路上看到老一代尖头卡车,但如果再往后十年,南方地区的路上差不多就很难再看到尖头车,若真要想再看看这种神器,好像就只能到驾校里面去试试。 说实话,同等技术水平下,尖头车的安全系数其实要比平头车高,但再高也挡不住车祸猛如虎,现在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只是话又说回来,像这种老款尖头卡车,标配ABS/ESP是显然不可能,而下雨天高速过弯,本来危险就大,更何况路面还被挖开部分,刚转过弯的司机遇到路面维修这种突发情况,一脚急刹车下去,不翻车才是怪事儿。 车货已经发生,曹成不能多说什么,他只能尽最大努力帮着减少损失。 好一阵翻箱倒柜之后,终于才从工具箱里面找到液压千斤顶,这东西必须是货车标配,肯定少不了。 把千斤顶工作台对上已经严重变形A柱,位置也刚好还算合适,上下摇动力臂,使工作台卡紧变形区,待会儿救护车只要一到位,他最多两分钟就可以把变形的A柱顶起来,将伤者卡住的小腿取出。 等待是最让人心焦,或许是因为这场车祸的原因,天公为了渲染气氛,原本并不大的小雨也升级为中到大雨,降水量再创开年以来新高。 期间倒也有人从现场路过,国人喜欢看热闹,这个很难改的了。 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打着伞走到进处,想要看看情况,但光是看那流了满地血,而且驾驶员还昏迷不醒,汽车侧翻,整个现场惨不忍睹,摇摇头,瘪嘴离开,大概是觉得死人的地儿太晦气。 三色彩条防水布比其它车用防水布显得薄了些,雨点落在上面,一直是“吧嗒”、“吧嗒”地响个不停。 驾驶舱里面,至少目前还没有进水,彩条防水布还是挺有用,曹成站在梧桐树下也顶不住这雨势,眼看医院和警方还没来人,他也是心一横,钻进彩条布下面躲起来。 感冒肯定是不能感冒的,不仅自己遭罪,回头还要连累老姐贴心劳力照顾,能自己保重身体,为何要作死? “铃铃铃.......” 雨水中模模糊糊地传来学校上课铃声,这应该是去年才新安装的电铃,声音非常响亮,不仅能响彻学校各个角落,就连小镇周围的居民也习惯了靠听学校铃声来计算时间的方式。 记忆中,这种电铃声要持续到2010年的时候才会换掉,随着那套让无数初高学生表面上吐槽不断,但内心却充满期待的校园华尔兹一起,上下课的铃声也再次更新,变成欢快地电子音乐。 当然,那时候的曹成早已经走出学校大门,开始步入社会工作,只有一次到学校办事的时候才惊鸿一瞥。 原来学校也在与时俱进,居然都开始公然鼓励男女学生手拉手“做游戏”,心里则暗自感叹,为啥自己读书的时候没有这种好事儿。 沉浸在上课铃声带来的漫漫回忆中,很快便有更刺耳的声音入耳,就在这瞬间,又把人拉回现实。 医院救护车的警报声不用说,简直太熟悉,知道是医院那边的人到了,这是赶紧从彩条布里面钻出来,挥手向迎面驶来的大金杯示意。 爆闪灯由远及近,开救护车的司机显然是经验老道,老远就开始缓缓刹车,到了现场则刚好减速停稳,车上的医护人员迅速冲下车。 “这里这里,快来,人已经昏迷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左小腿卡在驾驶室里面出不来。” 出诊的医生穿着白色大褂,也不管这时候下没下雨,没打伞,径直往曹成这边跑来,钻进彩条布里面一看现场情况就知道不对,眉头微皱。 “护士过来,把这个挡雨布撑高。” 被使唤的护士身高大概只有一米五几的样子,周围又找不到东西支承,无奈只能用双手把防水布举起,艰难地举高高,尽量为其它医护人员提供更多的施展空间。 看上去应该是才参加工作不久,脸上还略显稚气,说不定都有可能是在校实习生,这大概是医院中被压榨最惨的阶层,没有任何收入和补贴,每天工作量不少,还专门做脏活累活。 当然,技术没到位,确实也只能从最进基本做起,姑娘脸上也满是坚毅,这点雨水似乎并不算什么无法克服的难题。 “生命体征还在,但人卡在里面出不来,只有等消防部门破拆,先挂上液体,等吧。” 急诊科的医生处理这种交通事故伤员比较有经验,伤员被卡在车里出不来,他们也有整套流程,所以显得很沉稳,一点儿都不慌乱,这大概就是见惯生死之后的超脱。 中年护士甚至早早地准备好液体,恐怕她也是很早就看出了情况,经验告诉他,现在只有这一种选择。 简单处理过后,医生也只能干看着,现在就一个字“等”。 想了想,语气中带着点儿惋惜:“这应该是医院今年第二次急诊苟家老弯,上上个月的车祸还弄死了两人,在这个弯弯头,每年至少要出好几起车祸。” 或许感觉现场有些压抑,医生又随手摸出兜里的烟,打算来一支。 护士很熟练地处理好液体扎针,手里举起吊瓶,一边打量伤者,另外也抽空回上一句。 “嗯,那次是我跟莫医生出诊嘛,现场比这个惨多了,骑摩托车的驾驶员脑浆流了满地,交警处理的时候都没敢让家属细看,拍照取证之后直接装袋子收走。” 医护人员谈及生死的时候,或许在遣词造句的时候会用上“惨、很惨、非常惨”这类词汇,但他们的形容词好像也仅限于此,词穷,并且在说话的时候,你真的看不出他们多少表情。 也就各种嘴上说的很惨,但心已经麻木。 曹成看现在这情况感觉肯定不行,按照医生的说法,还要等交警消防部门来破拆,那还得等到啥时候,明明可以很简单搞定的事,何必搞那么复杂。 拍拍医生肩膀:“医生,这个伤者其实可以很容易从驾驶室取出来,我已经用车上的千斤顶把变形地方顶上,让我来吧,你们准备下,待会儿没有变形的A柱压着,伤口血管可能会大出血。” 曹成刚读初三,读书比同龄人晚一年,加上长得稍显成熟,看起来倒像是高中生的模样,但不管怎么说,其实他终究还是个中学生。 医生下意识地看一眼曹成,光是这年轻甚至稚嫩的面孔就让他完全对曹成生不出任何信任,小破孩还能干这种活?这不是开玩笑吗。 “你?” 言语中带这不屑,耸耸肩;“我们成年人都掰不开,你又能提的动几十斤?看热闹就一边儿去,别来添乱。” 被人看轻,曹成也不生气,反正他这年龄按照常理也确实没这能力,所以不能怪人家医生,只是人命关天,他还是想要试着努力一把。 “我家里就是做这行,修车厂,对这些很熟悉,破拆不需要蛮力,我这都已经把千斤顶装好,分分钟给它把变形压着腿的地方翘开。” 很从容、也很自信,淡定之色并不是装出来的,曹成自己确实对这套东西很熟悉。 龙胜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医生的态度倒也改变得快,既然这中学生家里是做修车行业,那应该是有两把刷子,或许可以让人试试,这个又不妨碍什么,早点把伤员弄出来,他们也可以早点把人接到医院去进一步治疗。 随手把刚抽了两口的烟扔掉,毫不留恋。 “你来吧,先试试看,不行就算了,别勉强。” 现场话语权最大的医生都说试试,其他人还能说什么,都眼巴巴地看着,特别是外围举着防水布的小护士,她在外围举着防水布,但自己没法躲雨,现在已经淋了个落汤鸡,还巴不得能够早点把人弄出来。 准备工作早前已经做好,现在无非是继续摇动力臂,把液压台升起来,从而将压着断腿的A柱变形区撑开,情况就是这么简单,对于稍微懂点这行的人来说,其实一点儿都不复杂。 开救护车的老司机也下车来到旁边,看曹成的措施工作,对医生点点头,对此方案表示完全认可。 随千斤顶不断举升工作台,内凹严重A柱变形区逐渐回位,变形区的蓝色漆块也因为本身所附着的铁皮形变而脱落,严重挤压着伤者小腿的部分开始空出来。 医生眼疾手快,知道方法已经见效,赶紧上前,但由于曹成占了位置,他不好施展,只能走另一边,从破碎的挡风玻璃处伸手,赶紧把伤者腿部护着。 “慢点儿、慢点儿、稳住!” “要出来了,担架准备。” “过来,担架、担架....” 情况和曹成预料的差不多,伤者左小腿断了,动脉破裂,但因为之前有变形的A柱压着,所以流血不算太多,但随着A柱变形区被顶回去,再也压不住小腿,那鲜血简直是喷着往外冒。 如果不是因为曹成谨慎,之前没有冒险乱来,这司机怕是真的要凉。 伤者刚上担架,远处警车也呼啸着姗姗来迟,这是一辆车况破旧的面包车,很可能是上级机关单位替换下来的公务用车。 第004章:让我试试 来者是派出的治安警察,要让这些人处理车祸现场,显然有些太难为人家。 簇拥着一起,车上下来两警察倒也热情,跑去帮护士把担架抬上救护车,然后又热情地挥挥手,其中年轻的警察想上车跟着一起陪着伤员,然而人家医院方面话都不愿意多说,直接关门走人。 在医护人员看来,他们县上救护车都已经到了,距离事发地更近的小镇派出所居然没有动静,光是这效率就已经够那啥了,医护人员不满也是正常。 可怕的是这三警察居然还没意识到问题原因,其中稍微年轻些的警察颇有些不满,抱怨道: “什么人嘛在,连个招呼都不打,县医院的人就很牛逼,切!” 自作嗤笑一番过后,好像心里也舒服了许多,派出所的治安警察(片儿警)整天就处理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再怎么年轻有为,这种日子过上几年之后,差不多也都和咸鱼没啥区别了。 所有的片儿警都是这样过来,另外一位年长的中年油腻男显然已经成功渡劫,他已经可以平稳地面对一切,看到年轻人,就仿佛看到自己的昨天,倒也不说什么,呵呵笑过了事。 现场事了,曹成感觉好像也没什么好说,得赶紧找到自家老姐,回家换身衣服、弄些姜汤水驱寒,之后该上课的上课。 “那个...警察同志啊,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一个向你们报案的女孩,可能跟我年龄差不多,骑红色自行车。” 曹成问起来,这时候才有中年警察反应过来,像是刚记起。 “对,是有这样的一个姑娘,她报案之后我们急着往这边赶,现在她应该还在后面,正骑车往这边来,应该也都快了吧,你便是她说的弟弟?” 现场伤员被运走,光是破车在那里摆着,如今能够给警方提供第一手车祸现场消息的,貌似也只能是曹成这个中学生,三位片儿警看来是打算直接进入调查了解环节。 眼看雨水越来越大,即便带了伞,正常人也不愿意在下雨天站着。 “你先过来吧,都到车里坐着说,我们需要了解证人口供。” 重生不到一个小时,刚拯救了车祸现场,马上就被警察带上车,这算是啥待遇,曹成表示想笑。 但笑归笑,他人却毫不在意地上了警车,坐进破旧的面包车里面,只要不是第三排特殊位置,就算警车,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感觉,如果非要说感受。 一个字:破。 这车真心太破了,甚至破到让曹成怀疑这是不是警察系统从报废车站里面扒拉出来的,到底是基层真穷,还是假意装出来给人民群众看的? “能详细说一下,从你最开始看到这场车祸到我们来这段时间里,中间最详细的经过,可以吗?” 人民群众有义务和责任配合警方调查,这是不可推卸的责任,曹成又并非不知道这些,但到底说不说,配合与否,这就全看个人选择。 虽然向来都感觉镇上片儿警存在感很低,几乎无所作为,但关键时刻,他还是得配合人家工作。 “你们带了相机吧?” 答非所问,这是三位警察对曹成的第一印象,他现在是了解口述案件经过,和相机有毛线关系。 “如果带了的话,赶紧把那边开挖路面堆起的土方拍下来,上面还有车辙印,要是再晚些,在这场雨水过后,什么现场痕迹都没了。” 他之前大致看过现场,其实这场车祸原因很简单。 司机开车可能是有些快,但应该还没到超速范围,最多是超过了下雨天行车速度,真正原因还是拐弯处内弯侧道路开挖,堆有大量泥土在路上,而施工方显然又没有提前设置警示提醒,司机转弯前对此并不知情。 相对过高的下雨天行车速度,突然出现的弯道内侧路面开挖堆土,司机慌乱中急打方向。 这时候,新司机反应再快也架不住卡车的笨重,右侧车轮直接怼上土方,导致车身左低右高,再加上还是右转弯,这一套下来,侧翻并不稀奇。 至于撞上道路左侧行道树,并且还正好是撞上驾驶舱位置,这个就只能说是司机运气太差,命中有此一劫。 现在最紧迫的问题就是对不规范施工的路面土方堆放进行拍照取证,特别是土方上的车辙印,这是铁证,也是下雨天过后很容易被雨水掩盖冲洗的地方。 真相只有一个,曹成只会用事实说话。 片儿警再怎么混日子,基本的道路交通知识还是懂得,听了这一说之后,中年油腻警察在心里默默地分析,其实他已经对这场交通事故有了初步论断。 再透过车窗,看道路内侧被挖开的路面,坑里已经有些黄汤汤的积水,而在道路中间,赫然是好几堆杂乱铺放的渣土,其中一堆还被双车轮辙碾压过。 实锤,没得洗。 油腻警察看了曹成两眼,许是在疑惑,这现在的中学生都这么聪明,全能? 随后又变戏法般的,从身后掏出一台相机,不知道是什么品牌,也看不出什么型号,招呼另外一位警察给他打伞,看样子是要去取证。 自己一个人坐在车里,他没有去关注警察怎么取证,反而是透过前挡风玻璃,关注着自家老姐什么时候过来。 ...... 车祸现场取证最后并没有由镇上的片儿警操作,事实是在他们刚下车时,县上交警就已经从到了,随后紧接着还有老姐曹蓉。 后来还是交警把两姐弟开车送到家,换上衣服之后,再带着一起到县交警队协同调查。 比起半桶水的派出所咸鱼,交警队显然对车祸处理更专业,曹成也懂事地把司机的手机和身份信息和盘托出,反正他对镇上的片儿警没啥好感,所以这些消息压根儿就还没来得及对镇上的片儿警说过。 事情处理完,时间都已经中午,负责处理车祸事件的副中队长带着两姐弟到食堂吃过饭过后,正好伤者家属到了,说是希望见一下两姐弟。 曹蓉对这次突然搅合进车祸事件还有些不太适应,在交警队的时候,就表现有些情绪不太对,经验老到的交警从侧面安慰更沉稳些的曹成,直言这都是正常的反应,普通人亲眼看到车祸发生,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不适应。 现在,曹蓉显然还是没调整过来,要说见伤者家属,其实她也并不太愿意。 “老弟,你看我们这都在交警队呆了这么久,时间也不早,要不咱先回去吧?这个家属就不见了,我们也没做什么,他们现在应该挺忙,而且咱请假这么久没回去,恐怕学校老师也担心。” 意思很明显,咱姐弟两得赶紧走人,不能再掺和这事儿,学生应该是在学校进修学业为重。 平时再怎么当姐,做监护人,但曹蓉终究还是中学生,对警察局这种地方陌生,自然不想久留,在它看来,还是待在学校更舒服自在。 如果是往日,曹成可能就直接就听了自己老姐话,乖乖地回学校听课。 但现在,他不能! “我去看看吧,之前是我最先联系伤者家属,所以还是过去说两句话再走,也不碍事。” 对于这场车祸,上辈子因为很多原因,交警最终是把所有责任判给了蓉城铁路局,按照国内交警处理交通事故的尿性,向来都是坚持一个原则:大帮小。 按照事故双方的体量,车辆价值贵的,不管你有理没理,很多时候都是车辆价值更贵的一方承担更多责任,理由是你有钱,购买的保险贵,可以承担得起风险。 曹成经历过最操蛋的事,一辆摩托车超速撞上路边已经停稳好久的汽车,像这种事故,交警能够认定汽车承担70%责任,这简直是奇葩到极点。 同样的原则,套用到上辈子那场事故的责任认定上,由于蓉城铁路局属于典型的大肥牛,交警想都不想,直接认定铁路局方面全责。 而对方似乎也没有异议,反正都是国家的钱,铁路局也大方,直接把所有责任承担下来。 在上位面,这样的处理结果对于曹成家当然最好不过,铁路局大方地承担所有责任,也免去各种扯皮,大家都皆大欢喜。 但现在不一样,伤者只有司机本人,不涉及到自己老姐,那曹成不介意帮蓉城铁路局那边减少些责任,对于违规开挖维护路面的承包方,决不能让其轻松过关。 副中队长带着双方在他本人的办公室见面,也没有什么特殊安排。 伤者家属就来了两人,中年国字脸男人,光看穿着和气质,曹成不用猜都知道,这肯定是之前接电话那位,也就是伤者的岳父。 站在国字脸旁边,应该是中年人的女儿,也就是伤者的妻子。 光看面像,确实很有父女的意思,毕竟有着标准国字脸的女性,这真心很少见,但这女人显然又很会打扮,头发剪短到下巴处,发梢内扣,巧妙地将颌骨末端两侧骨骼过于突出的地方盖住。 “你是给我打电话的人?” “是的,我叫曹成,共青团员,见义勇为,理所应该。” 对于这种有些身份的严肃中年人,以曹成现在这个年龄段来说,要跟对方打破陌生和尴尬,显然只有这种装傻卖萌套路才行得通。 我是共青团员,团的章程要求我要爱人民,爱祖国...... 别说国字脸中年人,连坐在旁边陪同的交警副中队长也笑了,这种已经偏向于形式主义的东西,今天突然被人如此正儿八经地说出来作为做好事的理由,真的很那啥。 中年人尴尬地一愣,然后才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道: “哦,对,我说难怪嘛,原来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共青团员,了不起,年少有为啊,以后必定是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第005章:生而知之 很尴尬地聊着,双方不是一个层次,更不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即便曹成心理年龄有三十岁,但要他表现出我很成熟,我们大家平等畅聊的样子,显然也不是那么容易。 比起三个男人尴尬地聊着,旁边短发少妇显然略有焦急,毕竟自家丈夫昏迷不醒,还在医院里抢救,谁还能安稳地坐着。 能够在这时候抽出时间来见一见报警恩人,其实已经是很有礼貌的表现了,其实就算他不来,光是由国字脸中年人来见见曹成,也完全没问题。 曹成陪着聊了这么久,眼看这位交警副中队长要全程作陪的样子,他知道自己有些话肯定实没法说,也只能等后续有机会再说。 “那个,叔叔,我下午还要回学校上课,所以没什么事我看就这样吧,你们现在肯定也还有很多事要忙。” 这话简直是所有人最愿意听到的,这次尴尬地会面,大家其实都不想再继续,反正见面也见了,该散就散。 “小莎,你送送这位曹同学,我留下还有些事要同刘队长谈谈。” ..... “你好,我叫张莎,今天受伤的司机是我丈夫,非常感谢你及时联系医院和我们家属,所以......” 看得出,张莎确实对曹成很感激,虽然话不多,但表情和神态都很明显地表达了她的内心,看起来应该也才二十多岁的年龄,绝对是属于刚出学校不久就结婚那种,家里父亲比较强势,所以她是典型的温室花朵,从小到大都没经历什么大风波,所以这次有些慌神。 从包里拿出一个很普通的信封,说着就要拿给曹成,虽然没明确表示这是什么东西,但曹成哪能不知道,好歹也是吃了三十多年白米干饭,这点情况还是懂。 “这个你拿着,就当是我的感谢。” 硬塞到曹成手里,他大概能摸出厚度,可能是十张纸的样子,对于这笔钱财,如果曹成真是十多岁的中学生,那肯定不敢拿,但以三十多岁灵魂的人来说,对这些事并不会拒绝。 搁在过年,可能拿个红包都要装作不要,还得加以推辞的情况不同,这信封,曹成很淡定的收下。 “你的意思我明白,这个我就收下,但也不会白要,给你提供一个消息,这次车祸责任并不在司机,真正的原因是现场路面维修,施工方违规在道路上堆放渣土所导致。” 家属这次应该是直接到医院,显然是把人看的更重,至于车祸现场,恐怕还真没来得及去,在这种情况下,一场大雨之后,有很多痕迹都可以被篡改。 将信封稳稳地收进裤兜,再看看周围没有其他人,确认安全过后。 “违规堆放渣土的施工方是地头蛇,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现场可能很快就会被破坏,如果不想你丈夫被判这次事故全责,对它以后个人发展造成污点和影响,就赶紧想办法,自己到现场取证,或者联系更高层次的交警部门。“ 对于地头蛇来说,他们会跟镇上派出所没有关系? 发生交通事故会收不到消息? 光是想想就不可能,而只要他们得到消息,赶紧加工做一个警示牌放到对应的位置补上,那时候的事故调查结果肯定就是另外一回事儿。 至于县交警中队这边..... 在家属没第一时间到现场,司机还受伤昏迷的情况下,他们只要愿意,有好处拿,没什么是不敢做,2002年的西部小县城,这些交警部门简直不要太乱。 正是因为他对小镇周围环境太了解,曹成现在才更要小心地出手,至于为什么要冒风险去得罪本地的地头蛇,那这就要说起另外一回事,很快他也会处理到那边。 不想再继续逗留,该说的都已经说过,还意外得到笔钱财,倒是正好要用上,甚至还不知道够不够。 “话就说这么多,如果拿不准可以先同你父亲商量,不过我相信以你们蓉城铁路局的能量,只要知道真相,就不会让自己人在这种阴沟被人坑。” 曹成走了,留下略微有些懵的张莎,目送着那个自称共青团员的中学生离开,心里挣扎一下,又转身往回走,应该是要去找他父亲商量。 出了两层楼的交警队,曹蓉在大门口等着,看到弟弟出来,又忙着拉上一起去车站准备回学校。 就交警队这德行,需要用到的时候自然是开车把你接到县交警队,等用完之后,那谁还管你那么多,自己想办法回家,不可能还给你送回去吧,纳税人的钱,哦不,是交警队的油钱也不是白来。 放眼全世界,其实大家都一个德行,曹成对此见惯不怪,几块钱的车费而已,他还是拿得出。 半下午,雨势已经停下来,路面还有积水,比较湿滑,但这些不成问题,幸好车站距离这边也近,走路几分钟便到。 “老弟啊,你说这车祸怎么说来就来,原本还上好的人,下一刻就倒在血泊昏迷不醒,开车真的很危险。” 略带着愁容,眉头紧锁不散,对于今天这场车祸,她看的很揪心,不仅是因为受伤的驾驶员,同时还因为她担心自家父母,同样也是在外长途跑车。 没错,曹成和曹蓉的父母也是在外跑车,家里全靠两人开着大货车跑长途挣钱,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在这个手机还未完全普及的时代,即便家人再怎么担心,那也完全联系不上。 本质来说,两姐弟比留守儿童好不了多少。 父母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而且还不一定是周末,除了每次回来的时候给家里添些日用品、米面,留下生活费以外,一家人坐下来想吃顿饭,很难! 曹成之前说家里开修理厂,那都是扯淡,之所以会用液压千斤顶,全是因为以前父亲在两姐弟还小的时候不跑长途,只开一辆二手破解放跑短途,车况差,动不动就得在家自己趴窝维修,那时候他好奇嘛,把液压千斤顶当玩具也很正常。 家里也是在道路运输行业讨口饭,遇到有司机出车祸,两姐弟才会冒雨出手找医院、联系家属,出门在外的,谁没个需要帮助的时候。 曹成记得最清楚,当年父亲谈起在曹成还小的时候,他开车进山区的经历。 那时候是一整天都找不到个落脚点,进山之后除了山以外还是山,有钱想买吃的都没可能,路边有山民种的苹果树,实在饿了,找到正在在旁边干活主人家买点还没成熟的苹果充饥。 结果人看出老爹是饿了,没卖苹果,反倒是直接请到家里煮面招待,问了才知道,原来女主人也是一人在家,男人在外讨生活挣钱,大家都是出门在外,能理解,所以互相帮助。 后来回家之后,将故事讲给两姐弟听过,从此两姐弟深有感触,记住了“出门在外,互相帮助”这道理。 这次车祸,姐弟两人尽了自己最大努力,算是深刻践行了“出门在外,互相帮助”八个字,但同样也是因为这次车祸,让相对感性,心理年龄才十七八岁的曹蓉想起父母在外跑车的危险。 这种事,曹成也没办法,车祸这是自打家汽车发明以来就无法避免的。 “姐,你要是这样的话,那真就没法说。我们只能相信老爹的技术,他部队上的时候便已经是汽车兵,二十多年下来,绝对老司机,从未出过纰漏,所以你放心吧。” 按照曹成记忆,自家父亲直到驾照被强制降级,在开不了大货车之前,都没出过啥大纰漏,他倒是并不担心。 相对于曹成能够预知未来所带来的自信和放心,曹蓉就做不到这份从容,虽然她知道父亲的技术很好,但仍然架不住担心,忧愁还是依旧没变。 气氛沉默,两姐弟看着远方,等待着进站的客车。 直到车已经进站停稳,自动车门咣当一声弹开,车里稀稀拉拉的乘客陆续走出,喧闹地人声提醒两姐弟,该上车回去了。 “其实.....你说我要是学医,以后多救人,行善积德,咱家会不会更好些?” 明明是十七八岁高中生,却说出这样的话,倒不是说这种观点不好,只是这种思想吧.... 怎么说,显然不应该是这个年龄该有的正常现象。 在社会主义国家长大,受到不错地教育,被马克思哲学和无神论熏陶下,年轻人不应该都是人定胜天,不相信所谓行善积德思想吗? 老姐比自己大三岁,现在曹成初三,曹蓉高三下学期,正是高考前期,已经是倒计时100天冲刺时期,所以很多人都开始考虑以后大学要从事什么专业,而且学医貌似看起来还不错,但曹成看现在老姐这情况,显然不适合学医。 上辈子曹成有很多从医的朋友,收入相对算是不错,只是在行业有那么一句话。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如果仅仅是为了经济,或者抱着所谓行善积德的原因,并不是真正热爱这个行业,那还是算了吧,曹成重生一遭,还能让自家老姐以后过苦日子不成? 摇摇头:“我记得,你以前很讨厌消毒水儿味道,所以没必要去学医,就算要行善积德,也不止这一个方法,解决并减少车祸,最根本原因还是要从汽车本身入手,设计制造更安全的汽车,这才是正途。” 第006章:共青团员 父母不在家,两姐弟肯定都选择住校生活,这是没的说。 小镇上一所小学,两所中学,曹蓉向来都是成绩不错,所以在第三中学上高中,曹成成绩一般,虽然有老姐各种辅导,但这家伙吃了英语的亏,真的很难扶起来。 典型的偏科生,除了英语差以外,其它都是数一数二,但偏科终究不好,所以只能上二中。 何为爱国,在曹成这种英语偏科生看来,他这就是最典型的爱国行为,英语不及格,表明我爱国。这顺口溜能流传那么广,可不是没道理勒。 真正等他回到学校时,都已经是下午最后节课,销假之后才去吃饭,晚自习还没有十多年之后那么变态的让学生上课,这时候说自习就是自习,最多会分配老师守一下,回答学生提出的问题。 看着本应该无比熟悉地课本,曹成却又总感觉各种陌生,倒不是说他对这些知识完全陌生,其实现在只要跟着初三这最后三个月拉通复习的进度走,很多知识大都能捡起来。 真正陌生的地方,还是当曹成拿起钢笔写字,这才发现。 书本上的字迹,再和自己刚写出来的字迹对比,它们完全不是一种风格,差距大到本人甚至都不忍直视,当年咋会写出这么丑的字,简直受不了。 初中时代写字,还得充分贯彻“一笔一划分清楚”七字真言,给人感觉像是把笔画生硬地凑在一起,而之后随着人逐渐成年,只要还是经常握笔,写字就会慢慢变成连笔,不再注重细节,讲究一气呵成,自为风格。 除了写字的经验积累和个人风格以外,用什么笔,这也是大不相同。 2002年,这时候的中学生都是用钢笔写字,圆珠笔这时候虽然已经走进平民和普通学生,但这种东西向来是不被允许用在学校正规考试和作业,只要谁敢用这东西,扣十分卷面已经是很轻的惩罚。 真正让学生摆脱钢笔,免掉漏墨水尴尬,能有第二种选择的,那还得等中性笔大规模普及。 UM-151,三菱Signo系列的代表作,它在国内开创了中性笔的0.38直径笔尖的辉煌时代,一块钱一支,好用不贵,而它和它的山寨版本至少占据了全球中性笔市场份额的半壁江山以上,堪称神器。 几十年后,曹成早已经用惯了中性笔,再让他拿起钢笔,两种笔从结构本质上就大不相同,当然不适应。 呆呆地望着手里的英雄牌钢笔,曹成开始怀念,怀念真彩、晨光,那才是他手里的常客。 最后一个问题,墨水颜色,初中时代用钢笔,普遍存在三种墨水颜色,纯蓝墨水、碳素(黑色),以及介于两者之间的蓝黑色墨水。 至于墨水品牌,曹成不知道其它地区是什么情况,只知道川蜀地区普遍是红岩牌墨水的天下,扁扁的小方瓶,包装应该是好几十年没变过那种。 记忆中最深的是这墨水瓶的盖子,经常在盖盖子的时候大力出奇迹,一不小心就直接让螺纹口跟盖顶分离,从此让墨水走上裸奔道路,然后是等到某次一不小心,吧嗒一声将墨水扫倒,没有瓶盖的墨水瞬间洒满课桌,书本、衣服全都得遭殃。 曹成不止一次吐槽过,这墨水厂家肯定是觉得墨水太耐用,所以才设计这种劣质瓶盖,增加墨水打倒洒掉的可性,从而提高销量。 而往后再过些时间,大概就会有高端墨水老板牌闪亮登场,这种略带些香味,比起纯墨水味儿的红岩牌确实更受欢迎。 不谈墨水品牌,只谈颜色,初中中语文老师也有要求,所有人一开始只能使用纯蓝墨水,这种颜色对新人比较友好,就算你字写的再丑,至少也不会让人看了头疼。 但如果用碳素,不好意思,那东西只能高端人士才能驾驭,字写得丑的人,不允许用碳素墨水。 当然,如果字写得好看,使用碳素墨水就是高手配上神兵利器,无敌。 字迹什么时候能够得到老师认可,什么时候才可以转而使用碳素墨水,在那时候的学生眼里,能够有资格使用碳素墨水的,都是大家必须要抬头仰望的高端玩家,属于金字塔最顶端那一小撮。 用十多年之后网络小说最流行的话来形容:碳素墨水,恐怖如斯! 而此时的曹成,他还只是咸鱼而已,论修为,也还远远没能达到可以使用碳素墨水地步。 在记忆中,也都是上高中之后,语文老师不再管学生字写得好不好看的时候,他才能正大光明地买上一瓶碳素墨水用用。 光是看着一支钢笔,还有草稿本上的字迹,他没想到自己可以回忆出这么多东西,难道真的是老了,只能卖情怀,靠回忆过活? 呆呆地,三节晚自习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直到下课铃声响起,一群学生开始冲出教室到食堂购买夜宵,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靠! 初中母校的夜宵,那味道绝对是学校食堂中的异类,和大部分中学食堂饭菜“难吃”、“死贵”的普遍印象完全相反,二中的夜宵则是以“美味”、“良心”著称,很多时候甚至是下午不吃饭,也要等到晚上去吃那顿夜宵。 不说那么多,桌上东西也来不及收拾,看前后门都挤满人,曹成坐的位置靠近过道窗户,如此地利优势,怎可弃之不用。 开窗、左脚踩上还有自家屁股温热的板凳,气沉丹田,发力,破窗,落地,身体前倾,助跑,飞奔,全套动作整齐完美。 骚气地操作,留下后面众多同学满脸惊艳,这丫也真是够拼。 已经跑起来的曹成当然不会知道背后发生了些啥,他虽然刚开始反应慢了半拍,但好在人胆儿大,不走寻常路,直接体验到了飞一般的感觉。 至于结果,那肯定不用说。 to be NO.1 烩面、米线、花卷,最简单的夜宵小吃,但却是每天食堂做出的饭菜味道中最受欢迎一餐,一碗米粉加上肉花卷,绝配。 按照学生间普遍地说法,如果晚上吃一顿宵夜,即便寝室环境再差,臭袜子再多,睡眠质量也能够得到充分保证,吃饱喝足,之后不就是睡觉嘛。 兜里不宽裕的,差不多是一个辣花卷垫垫肚子,稍微好点,可以弄碗烩面这种有汁水的夜宵享受,至于米粉加上肉花卷,那已经是“土豪”级别的享受,属于高端消费。 曹成两姐弟零花钱算是同龄人平均水平,所以他的夜宵是烩面这类,有时候想来一次土豪级享受,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享受过后,后面几天就只能啃廉价的辣花卷。 这次跑得快,勇夺第一名,不需要排队,直接享受最热乎的夜宵餐点。 2002年,西部小镇的中学教育设施设备并不怎么好,依靠着小山包修建,二中建校历史可以追溯到建国初期,据说当年是强行划割了隔壁寺庙的院落做教室发展而来,到现在,围墙之外还一间小破庙,每年考试的时候都有不少学生隔墙来一次形式上的祭拜。 求佛教寺庙里面的神佛保佑学生学业有成,这也算是二中的特色,除此之外,想来应该是别无分号 寝室很破旧,是那种青瓦平房风格,男生寝室一排房间,后面稍微高一点的地方是女生寝室一排房间,之间也没有用什么围墙隔开,把这种设计放在十年之后,那要不出大乱子才怪。 洗漱过后,晚上统一断电,寝室里面再继续扯皮聊天半小时左右,逐渐安静下来,气息归为平稳,隔壁传来微弱地打鼾声,但对曹成影响不大。 住校五天,周五便是学生最期待的时候,按照老师们私底下的评价和总结:每周一,学生的心还没收回来;到了周五,学生的心又已经早早地飞走,真正最有效率的住校读书其实只有三天时间。 大清早走进教室,曹成是原本心情还挺不错,但走到座位前,他傻眼了。 忍不住,破口一句:“我日,谁踩的?” 板凳上的脚印至少有七八个,鞋底花纹还各不相同,显然并不是曹成自己一个人的杰作,不过这都无所谓,木头椅子上有脚印,这个擦掉便好。 问题是桌上的试卷,他还只做了一半,直接就是半个脚印踩在上面,淡黄色的试卷纸上,黑糊糊的脚印简直不要太明显,恰逢这最近一直都是阴雨天,大家谁的鞋底都不干净,印上去之后,你就别想擦掉。 “哪个踩滴,那个瓜娃子踩老子试卷上,莫得长脑壳说。” 这时候也急了,虽然知道他可能很难找到是谁,毕竟昨天在自己带头跳窗之后,应该还至少有好几个男同学也效仿,这些人里面,又怎么找是谁踩了试卷? 更何况,他现在连哪几个人跟着自己后面踩板凳跳窗都不知道,所以这次怕是要吃哑巴亏。 至于找老师,先不说这种事有没有必要,就算有必要,他自己也不敢啊,他带头跳窗户肯定是班上所有人都看到,要是这事扯到老师那边,最先挨训的还是他自己。 简直是哔了狗,看来自己重生一回,有些太得意忘形,这个肯定不行,要稳住。 人都还在气头上,然而祸不单行,教室门口走进一位同班同学,略带着戏谑表情。 “曹成,秋秋找你。” 第007章:初现黑手 倒不是说曹成在学校早恋,勾搭到了一个叫做秋秋的妹子,虽然这个秋秋确实指的是个美女,但实际则是曹成他们的班主任老师。 秋秋原名刘丽,曹成他们班的班主任老师,真实年龄应该是在二十七或者二十八岁,但因为家境不错,穿着打扮颇为年轻,倒是更像刚参加工作没两年的年轻小姑娘。 之所以被学生称为秋秋,那就得说起大家刚上初一的时候,现在回忆起来,反正也都是桩美谈。 当时的李丽还没结婚,参加工作才第四年时间,和他高中同班、大学同班的同学汪老师,那是从两人刚认识开始就一直追她到参加工作,之后又跟着来到三中当老师教书,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后来也是偶然一次机会,大家才从教数学的老汪口中知道了平时比较凶巴巴的刘丽老师过往。 按照老汪所言,主要是刘丽平时很臭美,大学的时候很秋,他私下都是把刘丽叫做刘秋秋,甚至后来连刘都省略,直接叫秋秋。 老汪最终得偿所愿,在曹成初二上学期,成功拿下学校公认最漂亮的年轻女老师。 而班上学生后来在两个老师结婚之后,私底下默默地传开,称呼“刘老师”是不可能,“刘丽”听起来太没礼貌,所以干脆点,学老汪,直接将称呼为“秋秋”。 两老师是否知道学生私下这么干,这个其实不用说,早在刚有这个苗头和趋势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不过那时候大家都熟悉之后,其实也对这问题没有过多追究,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只要公开场合大家注意分寸便好。 被秋秋点名“请”到办公室,他自己大致也能够猜到可能是因为什么事,点点头,出门大步朝办公室过去。 人前脚一走,随后教室里直接炸开,不是说大家都喜欢幸灾乐祸,其实这纯粹就是人看热闹的天性,学生向来很少会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和好奇,所以才会表现的比较明显而已。 “肯定是老曹事发了,就看秋秋怎么处理,学校那边。” “得了吧,蔡振你还有心思担心他,现在脑瓜子又不疼了?我看待会儿八成还得把你也叫过去。” 被唤作蔡振的学生被人这一说,才想起自己好像也是参与了前天晚上打架,当即感到脑瓜子突突地疼,这丫还真不是什么好事儿,咋就被秋秋知道了。 抬起左手,揉揉后脑勺,感觉之前的青包好像散了些,但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疼啊,哪能不疼,现在脑瓜子都还时不时晕乎乎地,刘三皮那狗日下手太狠,哪天要是让我逮着机会,肯定要给他还回去,直接给他开瓢。” 谈起刘三皮,原本还愿意聊两句的,也都兀自瘪瘪嘴,各自选择沉默,转身回到位置上,拿出作业写写画画。 蔡振则无所谓,自己趴到桌子上,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后脑勺的青包,整个人最近昏昏沉沉,只等着老师来上课。 ...... 三中的教师办公室按年级划分,每年级分一间由教室改过来的大办公室,里面摆放十多张办公桌,而几乎每张办公桌都堆满书籍、资料、试卷,以及其它杂物,普通任课老师都在这里备课。 按照记忆,这时候的秋秋应该已经怀孕,不过因为是头两个月,加上曹成他们这届再有两个多月就要毕业,从各方面考虑,秋秋和老汪都没公布消息,甚至连老师之间都只是过来人有所怀疑,但也没有准信。 考虑到这些,曹成也不敢惹人生气,只是老老实实地报告进门,然后站在办公桌旁边。 把曹成晾了几分钟之后,秋秋才终于将最后几份试卷改完,期间曹成还看到了自己那份数学试卷,除了最后一道题没解出来,前面则是表现完美,几乎全是红钩,只有一道简单的方程因为粗心把答案写错。 许是长期坐下来办公改试卷有些累了,直接将钢笔插到红墨水瓶子里,没了瓶盖的墨水瓶刚好和没了笔帽的钢笔配上,秋秋取下淡蓝色边框眼镜,轻轻地放在眼镜布上,揉揉鼻梁和眼睛。 感觉缓解了疲劳,比较舒服之后,才抬头看看隐藏在正面墨水瓶旁边的小镜子,发现衣领翻过来了,不紧不慢地伸手整理好,又顺便捋了捋头发。 作为老师这个职业,仪容仪表要时刻注意。没错,必须是这样! 这是秋秋给自己准备的理由和说法,也是为什么在所有女老师当中,唯独只有她要往办公桌上放面小镜子的原因,可不是说她臭美、爱秋,而是说职业要求使然。 整理好心情,转过来,准备处理曹成,今天应该是淡淡地抹了点儿口红,曹成看不出是什么牌子,更别说分辨出色号这种逆天操作,他还做不到。 “看到试卷了?考的还可以,就是依旧改不了粗心的毛病,以后你肯定还要吃亏。” 老汪的办工桌在秋秋对面,听到这边开始处理曹成,才抬起头放下手头工作,他负责整个年级的政治课,也是曹成班上的带课老师,由于秋秋是班主任,所以他对曹成班上更了解,属于非官方任命的副班主任。 要说曹成自己,他其实也很尴尬,虽然看到试卷批改的全程,但这次考试是他重生回来之前就已经考了,试卷到了考了些啥,他完全没印象,难道这次把自己叫来,只是单纯地说成绩? 印象中,自己数学成绩向来不错,秋秋从来没在学习问题上单独找自己谈过话,这次显然不正常啊。 当曹成还在疑惑不解的时候,秋秋又突然换了话题,脸色一变。 “听说.....你昨天早上很强?” 听到这样一句话,曹成下意识反应是差点儿怼出:你试试就知道。不过还好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中学生,并非十年后荤素不忌的老司机。 曹成! 丫赶紧记住啰,现在你是个学生,一个在老师印象中很不错的好学生,在这个纯真的2002年,还没被小火车所污染的时代。 假装咳嗽两声,开始组织语言,他现在已经完全确定自己这次被传唤的真正原因了。 “这个问题.....当时主要是些口角之争,我的为人您是知道的,至于刘三皮...哦不,是刘波,他的品行全学校上上下下都很清楚,我肯定不用多说。” 没有直接说自己哪里哪里占着道理,也没具体介绍当时情况,曹成直接从当事人双方的为人和大家印象说起,这样才能直接从根本上给刘三皮那狗货致命一击。 刘三皮,原名刘波,因为写自己的名字把总爱“波”字的,“氵”和“皮”写的太分开,也因为这狗货在学校横行霸道,所以大家都将其称之为刘三皮,似乎也只有这样的名字才能更符合他的身份和气质。 曹成这种一反常规套路的操作,让原本已经准备好各种说教的秋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更没好气道。 “亏你还知道刘三皮品行,全校都知道的事,那你没事儿还去惹他干啥?” 曹成惹到了刘三皮,这是大新闻,好歹也算是全年级成绩名列前排,大多数老师都对这个娃比较看好,怎么还去惹那个烂人。 “小伙子,你怕是有些太冲动啰?” 教英语的胡老师转过身,特意看了两眼之后,才转而悠悠地评论一句。 “就是,那个烂人都敢在星期一早上全校集会的时候抄起板凳追着他们班主任老师打,这种以后就是人渣,学校大家都是绕着走,你还硬是不一样,偏要去惹他,搞得一身骚。” 老汪接着胡老师的话茬,跟着批评教育两句,在他们看来,曹成怎么也算是未来大有作为的好学生,教育两句,以后凡事知道进退,这才是正途。 办公室老师的反应让曹成又是感动,也同样有些无奈,他要没事,谁会去惹那个逼货。 当然,现在回想起来,用三十岁的灵魂再来看待前几天那次打架,其实连自己都想笑。 终归是年轻气盛,控制不住情绪才导致的锅,甚至还发展到打架,真不应该,大家都是文化人,再怎么恨,也得要忍住,等到有机会的时候背后下刀子才对,怎么能以身犯险? 太不应该,着实不应该啊! 连忙承认错误:“这个知道,事情过后我就后悔了,以后绝对懒得理他,再有两个多月毕业之后,谁还能遇得到这种人,完全是给自己找不舒服。” 为了缓解办公室众多老师共同营造出来的紧张气氛,曹成说话中故意带点儿不屑,笑嘻嘻地。 眼看曹成没吃亏,同时也认识到了自己的冲动和错误,那她这个班主任倒也能放心,现在怕的就是年轻人干了一架之后还不服气,回头转眼又约上开干。 初中学生最不好管理,特别是男孩子更皮,当班主任老师也压力不小。 “你知道这些就好,也不用我多说太多,好像蔡振也参与了打架,被刘三皮用钢管敲了脑袋?” 蔡振在班上的成绩很一般,平时也不像曹成那种和老师关系不错,因而只是被秋秋在最后提了一嘴,但曹成却对此很重视,郑重地回答。 “是有这么回事,他帮我挡了刘三皮一棍子,结果头上挨了,我打算明天放假带他去县医院检查,镇上的卫生院没有设备能检查颅脑内伤。” 曹成的处理方式让老汪很赞同,这小伙子有情有义有担当,不错。 炒着双手,靠在椅子靠背上,很是赞同地点头认可:“小伙子可以,做男人就得这样,对朋友和兄弟有情有义,看好你。” “姓汪的,你给我闭嘴。” 看到自家老公这时候还来添乱,居然不罚反倒是夸奖起来,这还了得,简直是给自己添乱,这种打架的事儿还能鼓励不成? 没好气地狠狠甩了老汪两个眼神,又才继续,担心着。 “挺严重?要不我明天陪你们一起。” 要问蔡振伤的严重与否,这不用说,曹成自己心里很有数,要不然也不会之前收下张莎的钱,更不会急着马上要带着人去县医院检查,人脑是最神秘、复杂的地方,谁也说不准。 但曹成很清楚,在上辈子就是因为大家都不重视,结果蔡振后来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也是为什么辈子家里要拿曹蓉车祸赔偿款去给曹成填窟窿的根本原因。 第008章:一波又起 办公室出来,生物课正好上到过半,敲门过后,愣了好久之后才想起,他应该举手敬礼喊报告。 生物课老师高高大大,人比较瘦,明明只有四十来岁,结果手上却是青筋暴起,看起来像是七八十岁老年人的手一样。 看都没看,也都没在意,招招手:“进来吧。” ...... 上课进程突然被打断,曹成进入教室,昂首阔步,走的四平八稳,丝毫没有像是被老师训斥过的样子,他之前跟刘三皮干架,这谁人不知,其实大家几乎都能猜到秋秋把曹成叫到办公室的原因。 班上五十多口人,所有眼睛都齐刷刷地落在曹成身上,随着他从教室门口走到自己位置坐下,全班同学全程注目礼,一言不发的样子,颇为壮观,有种大领导视察的即视感。 等到曹成坐下,生物老师才换了一支起粉笔。 “继续上课,我们之前复习到生物分类,而哺乳类动物...” 翻开生物书,发现这书还挺干净,作为读书讨厌记笔记的学生,他是一直坚持贯彻:能不记的笔记坚决不记,必须记的笔记挑重点,简单记。 兀自笑笑,这或许就是天生的学霸,而且还是那种非常爱国的学霸。 “老曹,老曹。” 侧后方传来很小声的低频呼叫,但声音辨识度还是很高,看来蔡振这家伙还是很关心自己刚才到办公室一游的结果,毕竟他也有参与打架,要是曹成这种被老师认为是好学生的都要被处罚,那他这种成绩中等,完全没有存在感的也肯定逃不了。 往后仰着身体,把头靠在后排堆在课桌上的书上,歪斜着脑袋,无聊的翻白眼,有气无力地回答。 “哎呀....没事儿,你放心,等下课我给你具体说。” 听到这话,只要能保证不被处分,没有大问题,那蔡振心里一下就踏实了,长长地舒一口气,再看桌上已经写了开头的检讨书,自然是赶紧从本子上撕下来。 人道销毁! 秋秋执掌班上生杀大权,不过她从来都没有体罚学生的做法,作为走知性路线的美女老师,那是绝对不能这样做,就算是真有需要体罚,都是让老汪这个“副班主任”代为执行,她只需要在家里提前支使一声,在学校则装作从来不知道。 然而不体罚绝不代表她没有收拾学生的办法,不要武斗,要文斗。 写检讨书,这就成了班上同学三年以来几乎人人都尝过的手段,小错800起步,中等1500,中等以上3000,上不封顶,班上最高有人达到了破纪录的8000字检讨。 蔡振未雨绸缪,甚至都已经写了检讨书开头,这是多年斗争之后才总结出的宝贵经验,可以没法传给秋秋带下一届学生。 “姓曹的,把你头拿开,压着我书了。” 还没说完,脑瓜子就遭到重重一击,不用猜,显然是坐后面的妹子又用钢笔头干的好事,贼疼! 厮.... 几乎是条件反射,赶紧把头缩回去,然后才正儿八经地扭头180度,紧皱着眉头,他很不满: “你下手轻点儿,我要是考不上高中,肯定怪你平时用钢笔敲我头。别以为我考不上普高就一定跟你去读中专师范,我们之间不可能。” 咣! 这次不是上面的头遭殃,而是下面的屁股遭殃,大长腿很有爆发力,直接抬脚踢到曹成座的木头椅子上,他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椅子向前至少有5厘米的位移,只多不少。 大长腿,还真是恐怖如斯,爆发力够猛。 不说话了,两人各自沉默于学习,只有蔡振在旁边默默的“冷眼”看了这一切,这家伙还笑的挺开心,反正他就喜欢看曹成吃瘪样,丝毫没有单生狗被秀一脸的自觉,这大概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注孤生。 作为单生狗,如果连被人秀恩爱这种事都感觉不到,还完全无动于衷,这以后要是能娶到老婆,可能...真的是姑娘眼瞎吧。 表面上是大家继续上课,曹成实际则陷入回忆,真是青春正好,可惜两人终究只能算生命中的匆匆过客,上位面没有可能,现在即便他重生回来,也还同样是不可能。 人嘛,要有追求。 用开玩笑口吻把自己的意思说出来,这已经是目前最佳处理方式,女孩在涉及男女之情时,往往都很能联想,心思比谁都细腻,肯定能明白。 一天时间下来,除了吃以外,其它就只剩下喝。 随着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这次曹成不敢再继续从窗户飞出去,他还没那胆量在光天化日之下违反校规,何况课桌里面被踩脏的试卷还在默默地抹鼻子,也就不忍心再看到书本试卷遭罪,读书人还是要爱惜书本。 勾肩搭背,曹成会同蔡振,两家伙随着人流一起往食堂走,这时候的学校食堂通常都只供菜不供饭,学生自己带米,都用饭盒蒸饭。 早晨淘米掺水,然后把饭盒放在指定位置,锅炉房职工会把全校师生的饭盒一起拿去上蒸柜蒸好,等中午再拿出来放好,学生自己认领。 要说饭盒这东西,2002年的时候主要还是以铝制长方形饭盒为主流,后来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才逐渐变成不锈钢材质椭圆形饭盒。 曹成一眼就在众多饭盒中找到自己最别具一格的饭盒:盖子上涂有红色油漆,特别醒目,辨识度极高。 随手拿起还有些烫手的饭盒,然后又在旁边排队打菜的队伍中寻找先去排队蔡振,两人向来都是一个排队,一个去找饭盒,效率最高。 晚上光线不太好,看不清食堂模样,白天光线不错,再打量这食堂,其实光从感觉上来说,差不多应该算是整个学校规格最高的建筑,只有等到新的综合实验楼竣工,那时候才有可以压过这栋小食堂的校内建筑。 不得不说,三中食堂承包出去之后,遇到了一个良心承包商。 后来承包学校食堂的老板也因此发了大财,就因为他把食堂做得好,干净、卫生,市里的领导来学校检查时吃了顿饭,表示很满意,将其定位成全市中小学示范食堂。 于是之后老板连着攻城略地,几乎承包下全市大大小小上百家学校食堂,包括政府单位食堂都被拿下,简直是良心老板发大财的典范。 抱着两饭盒,一路找过去,人群中的蔡振已经差不多快要排到窗口,时间正好。 饭盒递过去,却发现手感貌似不对,自己饭盒明显像是里面有什么颗粒状的东西,难道是水漏了,里面只剩下米,然后没把饭蒸熟? 不用怀疑瞎猜,赶紧打开饭盒看看就知道。 而当饭盒打开,里面景象却让人傻眼,周围其它学生更是指指点点,曹成和蔡振两人则眉头一皱,脸色阴沉下来。 “狗日的,我说刚才上课的时候罗彬没在,绝对是他干的,刘三皮的走狗,肯定是他,等下午放学干他丫,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亏你上周还把作业给他抄。” 额..... 其实现在这种情况已经脱离了曹成的记忆范围,上辈子因为老姐曹蓉出了车祸,自己当天就被通知到医院,直到一周之后才回到学校,中间他人又没在,也不存在蒸饭被人撒沙子的事。 现在看来,好像不仅是刘三皮没打算和曹成罢手,甚至还直接出动和曹成一个班的小弟为内应,干出往饭盒里撒沙子这种恶心人的事儿,虽然都是些小屁孩把戏,但也真是够恶心人。 要是换成十多岁,满满少年心气的曹成,这时候说不定还真就忍不下气,又要冲上去干丫的。 只是现在不一样,人到中年,心机和城府越来越深,这点小事儿怎么可能还忍不住,慢慢来,后面还有好戏,不过顿饭而已,没事儿! 如此低劣地小孩子把戏,静心细细想来,心里不仅没有一点儿生气,甚至还隐隐想笑,拍拍蔡振肩膀,反过来安慰道。 “没事儿,你继续排队,多打两个菜,等下我从你这里分小半米饭,咱多吃菜也一样。” 抬头看看小黑板上的今日供应,学生窗口都是平常的炒菜、烧菜之类,不过曹成眼尖,很快又在教师窗口看到了蒸菜,居然有甜烧白这类带有很多糯米的菜式。 好嘛,这个就很不错。 兜里掏出五块钱,算算应该可以买上好几份高标准的学生菜,至少是可以保证四份烧菜,三份素菜,而且还绝对量足,毕竟这时候五块钱还比较有购买力。 “喏,五块钱,你看着买,不要把钱剩回来,全花掉,我去把饭盒洗一下。”曹成这次很豪气,重生人士,怎么可能因为钱财问题而困扰,绝对不会。 “这会不会太多了?就算是我们两个人,也绝对吃不完啊,稍微节约点,都够我一周生活费了。” 蔡振有些挠头,今天这老曹咋了,被刺激? 曹成则拿着被撒了沙子的饭盒,边走着:“按照我说的办,今天咱敞开肚子吃。” 简单地清洗饭盒后,路过教师窗口,又掏出四块钱,弄了一份甜烧白,一份龙眼,端着两份还有冒着烟的蒸菜美滋滋地走了,留下在教室窗口服务的食堂工作人员莫名嘀咕。 这又是哪个老师,连买菜都要使唤学生来跑腿,现在教师队啊,伍简直越来越不像样,比不了以往咯。 第009章:岂有此理 食堂门口,蔡振已经打到菜,直接让食堂阿姨找了两个容积贼大的盘子,每盘都装有好几份菜式,魔芋烧鸭,香菇炖鸡,青椒炒肉,平菇肉片,酸辣土豆丝等..... 光是站在门口等曹成的时间档口,路过学生几乎没有人不惊讶于蔡振这种土豪行为,要是遇到有认识的同学,大家都还不时打趣。 “这么多好菜,蔡哥肯定吃不完啊,帮你消化部分。” 乡镇中学嘛,学生大部分都是农村子弟,恰好又是西部地区,家里一年到头就靠田里刨口饭,外出务工潮还没大规模开始,家庭年收入较低,大多数学生还都是周一来的时候带菜吃两天,周三家里再送一次,一周都难得买几次热菜。 蔡振这样大摇大摆,直接两大盘子美味珍馐,没理由不被人嫉妒,甚至连蔡振自己都流口水。 而当曹成再端上两份蒸菜出现,在短暂地惊讶过后,现场彻底沸腾。 良久之后,两人相视一笑,各自端着菜肴大步迈出食堂,昂首挺胸,在无数路人的口水声中飘过,就连正好路过的某位老师都楞了,这两学生是要干哪样? 招摇过市。 这是对蔡振和曹成行为的最佳写照。 至于效果,先不说吃瓜群众的羡慕,距离曹承不远,刘三皮此时气的眼珠子都红了,明明是想要看曹成饿肚子的狼狈样,然后下午放学再堵人开片,那时候才好轻松地战而胜之。 但现在,谁他妈还认为曹成和蔡振会饿肚子,那可不是二傻子吗。 气炸,也没有再继续看笑话的心情了,直接转身离开,他要出去找个饭馆吃顿好的,作为学校里的小霸王,怎么可以比自己马上要决一高下的对手差,不能忍。 ..... 回到教室,这时候已经陆续有部分同学在教室里面吃饭,有的是星期四家长送菜,在天气不热的情况下还能放一天,条件若是好些,则是从食堂打个热菜尝尝。 但以上这些都在曹成、蔡振进入教室之后停下来,没办法,两人弄的菜式简直不要太好,大家住校一周,早就受够了清汤寡水,而这种赤裸裸的炫耀行为,其实很容易招来“仇恨”。 拍拍手,呱唧呱唧: “今天高兴,我曹成大难不死。有人想要看我吃瘪,但我偏不让那些人如愿,而且我还要过得更好,更高兴,要让大家都来陪我一起乐呵,所以整了些小菜,量不多,不过大家都一定要来尝尝。” 哗,这下可是让那些在教室里吃饭的同学都激动起来。 平时跟曹成、蔡振关系好的,这时候肯定要首先行动起来,他们自然是猜出了曹成意有所指,但这又如何,造福全班同学的好事,谁还敢瞎比比不成? 教室里热火朝天,教室外则是站着另外一位路过的姑娘。 “哟,曹大爷你今天倒是挺大方,那我不客气啰。” 听到又一个熟悉地外号,要说能这样称呼曹成的人,那绝对不多,猜得没错的话...... 转身看向窗外:阳春。 果然是他,两人家住同村,两家甚至是共用一堵墙那种,读书的时候则是同级不同班,而且也都还各自拥有一个很少见的孤僻姓氏。 记得没错的话,这姑娘初中的时候还在小镇上读书,等中考过后,好像就直接被父母带到蓉城,再后来,曹成就再也没见到过她,两人也同样都是各自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十多年后,曹成甚至连这姑娘的模样都已经记不清,现在蓦然回首,其实陌生感很重。 再次重新建立印象,根据多年经验来看,发现初中时代的阳春发育挺早,五官精致,眼睫也毛长的不像话,皮肤似乎天生就很白,感觉他们家族的人好像都是如此,应该是基因中天生自带的优势。 按照多年以来经验,他上辈子毕业之后当过几年职高老师,见证了太多初高中的小姑娘由青涩到成熟的过程,虽说女大十八变,但大多数美女还是在初高中时期就有迹可循。 不用怀疑,未来阳春这张脸绝对是大美女,只要身材不走样,稍微打扮一下,绝对不会比自家老姐差,都可以算是川蜀地区的顶级美女,非常具有代表性那种。 可惜,应该是由于在小镇被爷爷奶奶养大的缘故,此时在穿着打扮方面掩盖了她的美,若是在城里长大,家境优渥,肯定已经在学校里面大量招蜂引蝶,被人捧成公主级待遇。 十多年后,网上有一份很火的对比图:小孩交给爷爷奶奶养和父母养的差别。 现在的阳春,她显然就是爷爷奶奶养大的典型,真是埋没了美人胚子。心里一阵惋惜,连带着身体反应也是微微摇摇头,确实可惜啰。 窗外,阳春是路过的时候看到有人在班上充大款,才停下来多看两眼。 像她家庭条件尚可,父母在蓉城做小生意,生活费这些花销虽然给的不多,但也绝对是远超平均水平,饭菜这个原本是没必要凑热闹。 只是觉得好玩儿,这才开玩笑说要准备伸筷子,反正大家从小就同村长大,关系好,对这些细枝末节都相对不太在意,直接走进教室。 而这一切全都在曹成摇头动作之后,现场瞬间搞得挺尴尬,阳春呆呆地看着曹成,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 伸手在曹成眼前使劲地晃两下,关切着。 “曹大爷,我的大爷勒,你今天咋了?怎么傻呆呆地,不就是夹你一筷子菜嘛,至于做出这样吗,想想我家里分你那么多零食吃。你说,摇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嘟着嘴,微微抬起下巴,就这样看着曹成,这姑娘居然还生气了,啊哈哈...... 哭笑不得,姑娘也是太可爱,性格可爱的女孩子天生都不会太丑啊。 “哦,没什么,你想多了。好不容来我这里一次,那肯定要欢迎啊,而且是热烈欢迎,来来来,坐下随便吃,今天我大宴宾客。” 找了曹成同桌位置坐下,这位置的主人家就住在学校旁边,中午向来是回家吃饭,自然也就把位置空了出来,倒是可以随便坐。 人大方地坐下,随即打开自己饭盒,阳春在小镇上由爷爷奶奶养到这么大,穿着打扮上虽然拖了她后腿,但吃饭这方面的习惯倒是培养地非常到位。 怎么说呢! 应该是自小就很有规矩,真正的讲究人。 饭是饭,菜是菜,必须分开装,绝对不能把菜直接打到饭上面堆着,以免油汤泡饭,破坏口感,曹成以前到她家蹭过饭,那饭桌上真是讲究。 阳春爷爷家以前是大地主,解放后比较配合政府的土改,加上附近农民也对其风评不错,在上交土地和大部分生产工具之后,留下部分祖宅,生活虽然比不上以前潇洒,但好歹没有家破人亡,香火、规矩传承没断。 借用十多年后一句玩笑话,老阳家在建国前,那也是体面人,讲究! 虽然改革开放了,男女平等,但阳春奶奶那代女人还是吃饭不上桌,后来阳春妈妈这一代观念不同,毕竟是能顶半边天啰,所以很自然也不管这些。 至于阳春就更不用说,计划生育政策在曹成他们家乡执行很到位,家里老爷子就这一个小孙女,疼还来不及,有什么好吃的,都得先紧着阳春,倒是老爷子自己反而还后吃。 当然,除了女性吃饭是否上桌,谁先谁后问题以外,老阳家饭桌上的其它规矩绝对不能变。 盘子里的菜只能夹靠近自己一方,不能越界;拿筷子姿势必须标准,绝对不允许食指翘起来指着他人;嘴里有食物不能说话;坐八仙桌标配的长板凳,屁股不能太靠后;脚不能踩到别人的椅子加强框上...... 反正规矩很多,非常讲究,像曹成这种放养长大的家伙,到阳雪家蹭过一次饭之后就再也不想去第二次。 阳雪吃饭已经养成了习惯,即便是到了学校,也要端正地坐在椅子上。 把装菜的碟子摆上桌,饭盒打开放在一旁,和其它学生为图方便都使用勺子、叉子不同,她使用一双象牙筷,据说是解放后他家所能留下的不多资产之一。 也跟其它同学三三两两,你一勺子我一叉子划拉在学校难得有机会吃到好菜不同,她是坐在那里没动,笑盈盈地。 “大家一起,我这边菜也打的多些,一起用。” 没动筷子之前,她还挺热情地招呼着和她原来稍微有些陌生的曹成班上同学,等了好一会,看曹成居然还呆着不动。 轻轻侧过身,小声地,略微不满: “还真当自己是大爷啊,我知道你饭倒了,饭盒就在那,赶紧自己动手,给我留一小半就行,平时也吃不了那么多。” 这.... 曹成上辈子还真没经历过这事儿,那时候他在医院,全程照看昏迷的老姐,一边还眼巴巴地等自家父母回来,哪里还会遇到学校这档事,全都是新的经历。 现在搞成这样,他心里还是挺感慨,果然是同村长大的青梅竹马,关键时刻就是靠得住,这份心已经很好,只是这个“曹大爷”,好像听起来感觉怪怪的。 当年在村里,曹成家里有个扶弟魔,所以小时候都是理所应当地享受小皇帝待遇,阳春作为邻居,对这些简直不要太清楚,按照她的说法,曹成待遇已经堪比她爷爷,回到家一坐下就是当大爷,啥也不干。 这样,“曹大爷”就成了阳春对曹成的专有称呼,一直没变过。 脑中逐渐丰满起来地回忆,感觉这个邻家小妹是挺有意思,可惜下半年就要走了,过客啊,都是过客! 不过很快收拾好心情,加上他人倒也大气,并不扭捏,直接端起阳春的饭盒,划拉出小半到自己饭盒里,留下多半,又推回阳春面前。 “喏,你要多吃些,现在正是长身体的关键时候,不然以后发育不好就全毁了,多好的苗子,绝对不能在这时候因为营养跟不上而耽搁发育,那我以后就真是罪过大了。” 老司机话里有深意,但一般人是听不出,阳春也不例外,还只是以为就单纯是说怕耽误她长高。 美滋滋地:“哦,那好吧,我多吃点,以后不能比你矮了太多,哼哼!你太高了。” 想了想,似乎感觉用“高”还不足以形容曹成这种已经一米七几快到一米八的家伙,他已经超过了很多同龄人,应该用..... “不,是你太长了!对,要用“长”字来形容,太长了。” 第010章:哪来自信 教室不算大,几十号学生一起用餐就瞬间化身成食堂,等到下午上课的时候,如果谁鼻子嗅觉灵敏,都还可以闻到饭菜味儿。 吃饭的档口间歇,有知道些消息的人,其实也明里暗里向曹成透露是班上出了内鬼,不过被他笑着含糊过去,似乎并不打算计较太多。 光是这气度,其它的同学就佩服: 怎么说,老曹做人就是敞亮,不愧是祖上出过丞相这种大官的姓氏。 给刘三皮当小弟跑腿的罗彬回教室吃饭比较晚,看到曹成座位旁边围了大群同学,小伙子还很好奇地跑来打探情况,却不想刚冒头就被曹成亲热地拉着。 “哎呀,这不是罗彬嘛,你来的有点儿晚了啊,不过没事,还有的吃,你看这些都是我买来请大家的,你肯定不能少,来来来.....” 看着满桌子都是残羹剩菜,结果曹成还愣是非常热情地拉着人坐下,到底是恶心人,还是...恶心人? 用叉子把剩下的青椒归拢到一起,至少看起来不会太寒碜,热情地介绍着。 “这个青椒炒肉不错,虽然肉被大家分完了,但青椒很下饭,一定要多吃点,好东西。还有这个,魔芋烧鸭,看看...”、 “哎哟,感情大家在配菜底下还特意给你留了一块大肉,来来来,我给你夹。” 天可怜见,那明明是不折不扣的鸭屁股,大家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所以才放那里没人要,却不想正好被曹成拿来干这事。 震惊! 一方面是吃人嘴短,加上同学也对罗彬干的事很清楚,这家伙胳膊肘往外拐,还给刘三皮当走狗,平时大家忌惮刘三皮,不好得罪这些狗腿,但现在不同,马上就毕业了,说得罪就得罪,大不了以后见面是路人。 得,也是在曹成带头挤兑之下,一个个都不怕事大,搞事情的能力还挺强。 “对啊,对啊,曹成今天中午大出血,说了是请大家一起吃的,难得老曹大方,罗彬你绝对不能缺席,咱狠狠地宰他,千万不要浪费。” “是的嘛,不要浪费,你今天就光打了份素菜,这怎么行,肚子里要有油水才能打的动架,对不对?” 曹成发现,原来自己这些初中同学全都是人才,一个个说话又好听,绵里藏刀,以前也没看出来啊,真是超喜欢他们,真可爱。 不管罗彬是什么猪肝色的脸,曹成其实也懒得管他,鸡屁股也摆在那里没人要。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既然选择跟着所谓的大哥去超社会,那就要有:弱肉强食,被人深深踩进烂泥当中的觉悟。 ...... 食堂虽然是新修,新洗碗槽也贴了白色的瓷砖,看起来漂亮不少,但以前老式的水泥洗碗槽并没有被拆掉,边角处满是青苔,平时还是有同学来这边洗碗,原因无它,人少、安静,没人在后面排队催促。 “看出来了,那个鸡屁股,应该就是往你饭盒里撒沙子的人,但是你又找不到证据?” 碗池边,一直默默洗碗不说话的阳春忽然开口,她吃饭时虽然不说话,但眼睛、耳朵还是在不断地感知周遭环境,曹成以及班上同学的行为,几乎都已经是摆明,大家就是看那个鸡屁股不爽。 鸡屁股往曹晨饭盒里面撒沙子,这个说法好像很有意思,楞了一下,在明白这话是代指什么意思之后,他也忽然笑了。 “什么鸡屁股,人家有名字:罗彬。道上以后少不了都得尊称彬哥,说不定往后就是咱们这片儿的黑道大佬,你现在这样挤兑人家,回头要是被知道,说不定还得叫好大一群小弟把你围了。” 又想起上辈子,曹成工作后闲来无事,也参加过一次初中同学会。 那时候的罗彬到底混出什么名堂先不说,反正口气是不小,张口闭口都是:以后在涪城这片,只要报我的名字出去,绝对没有谁敢惹你们,放心! 话说的很满,非常自信,给曹成的感觉很像是在传销组织里面专门培训过的差不多,应该是对《成功学》深有研究。 结果后来大家下来一问才知道,这丫参加同学聚会连份子钱都没交,属于蹭吃蹭喝那种,搞得几个和曹成关系好的同学都暗自摇头偷笑。 而那时候,大家再看这家伙,感觉更像是看笑话、看小丑。 刚洗完餐具,阳春嘴角微微上翘,她也是被逗笑了。 好不容易直起腰,面向站在旁边的曹成,将手上水迹向着曹成一抖,她手上倒是干净了,结果有些人就..... 真是充满青春活力的姑娘,你说被人甩一身水这种事吧,其实要分男女,男的不说,必须怼回去,女的看颜值,漂亮的美女则甘之如饴,凤姐级别,自然要横眉冷对。 “你很皮啊,小春春。” 又是小春春,这可不是阳春喜欢听到的,纠正道: “是小纯纯,不是小春春,不准再叫错了,不然以后人家不理你。” 各自拿着饭盒离开洗碗池,对于曹成来说,这次重生自开始就有了新变化,这种感觉很微妙。 他现在除开要处理之前打架斗殴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以外,其它都挺好,对于被社会大熔炉炼化过的三十岁灵魂来说,这种青春时代,真是种美妙地享受。 “下午放学记得来等我,我要留下监督学习小组三个拖后的同学背课文,那三个家伙简直死猪不怕开水烫,害得我还要跟他们一起放学留在学校。” 对于阳春来说,她成绩好,当了语文课代表,但这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儿,所以语气中孩带着小脾气。 有趣,曹成不介意,还可以陪她玩玩掉书袋,反正是初中小姑娘嘛,成绩还不错那种,又是语文课代表,想来会应该喜欢文青风格。 装怪咳嗽两声,豪言: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要是觉得不爽,咱直接挂印而去,反正我第一个支持你,做你最坚强地后盾。” 说话间豪气万丈,伸出右手,朗诵李白诗的时候还一抖一抖,挺有节奏。 感觉今天的曹成真有些怪异,停下来仔细打量,好像没发现这家伙以前有这么油嘴滑舌啊,不过就话里这种感觉吧,好像听起来又让人觉得很舒服,有种拍马屁刚好挠到痒处的意思。 可惜,面对现实,他还是个小官迷,做不到李白说的那么洒脱,反驳道。 “李白那句话可不是本心,他一辈子都在摧眉折腰事权贵,只不过脾气太臭,生不天适合给人打工,这句诗是被老板解雇后说两句场面话给自己充面子而已,不能算数。” 话说完,仔细想想,感觉哪里不对,伸手捋了捋慌乱地鬓发,两眼正儿八经平视前方,装作开玩笑。 “不过啊,你刚才那句话我是记住了,以后真要是混到吃不起饭的地步,肯定找你,其实我很容易养活,真的。” 套路,十多年后最常见的套路居然在02年遇到,难道女人都是天生的居安思危,喜欢备上各种长期饭票? 不过既然是十多年后常见的套路,自然也有很多接招方法,并且一一对应各种具体情况,曹成则是信口捏来。 “看着我的眼睛,今天,大爷正儿八经地告诉你。曹家人不打诳语:苟富贵,无相忘。”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光是这认真脸上来,阳春反而有些不好意,她不厚道地笑场了。 “噗...你这曹家人也是野心不小,这样,我哪天去给你弄条大鱼,然后再找块布写上:大卫星,曹成王,如何?” 大卫星,曹成王? 听起来应该很有逼格的样子,曹成称王,这可不就是放了一颗大卫星嘛。 当然,作为有理想的重生人士,要是光从字面意思来理解这句话,其实也不是不行。 首先需要放一颗大卫星,这个貌似有点儿难度,但还可以试着努力一下,就当定个小目标;至于曹成称王,应该是有些难度,在共和国体制下,称王是不可能,建国以后都不许成精,更何况称王。 “借你吉言,以后我努力,一定要放颗卫星上天,到时候用你名字给它命名。” 浪漫,研制一颗卫星,再将其打上指定的运行轨道,并保证长期在轨运行,这可要比花钱购买所谓的天体命全权要牛逼多了。 然而,来自工科男的浪漫,普通女孩子通常是摸不到其中三味,其中自然也包括阳春。 似乎感觉自己的高端装逼撩妹方式冷场,这才赶紧转移话题。 “行了,回归正题,那个...你说下午放学等你,这周我可能还有些其它事要忙,所以不能跟你一起回家,到时候自己小心些,这段时间天黑的还不是太早,不用怕。” 正好走在教室门口,也懒得解释那么多,言多必失。 “拜,回家再见!” 话说完,人一溜烟进了教室,留下阳春在一旁呆着,现在这情况,难道是有什么事还瞒着.... 心里怀疑,但脚下却没停歇,继续往前走,他所在二班还在一排教室尽头处,待会儿应该找自己班上消息灵通的男生打听一下,整个学校就这么大,初三年级六个班,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很难瞒住消息灵通的人。 曹成回到位置坐下,要是搁在以往,他肯定要去到操场上散个步什么的,但现在不行,得抓紧时间拉通复习进度,不然要考不上普高,那就真要凉凉。 正要埋头于知识的海洋,体验读书使我快乐之精髓,旁边又有人坐了下来。 “老曹,我刚才听说了,今天下午,刘三皮打算要在学校外面堵咱两,咋办?” “好说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能怂,咱就是干!” 头也不抬,随口胡诌。 “真的?就咱两个,又没个趁手的家伙,怕是要吃亏啊。” 还真是一根筋的家伙,抬起头来: “肯定是假的嘛,你昨天才挨一棍子,还没爽够?下午我们要高挂免战牌,听我安排:你最后一节课提前请假上厕所,然后翻墙走,他们肯定在校门口堵人,我随后也这样干,就让那帮傻逼在校门口喝风吧。” 曹成好不容易重生一回,眼看以后随便划划水都可以吃香喝辣,享受美好生活,怎么可能以身犯险,陪这些头脑发热、冲动好事的初中生开片儿,除非他傻了还差不多。 三十多岁的人,还跟一帮小屁孩打架,自己都不好意思。 “对了,明天早上9点到车站等我,带你去县医院检查一下,感觉你挨那棍子不轻,检查下,大家心里也都踏实。” 要去县医院检查,这让蔡振感觉有些小题大做,下意识反对。 “没必要,一个青包而已,过几天就消了。” 居然还不愿意,曹成真是觉得这小伙子太实诚,转而正经地,手指着蔡振的胸口,使劲戳了两下。 睁大眼睛,瘪着嘴:“记住了,我只说一次,这人最重要的啊:从心!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你比我更清楚,这次其实和以前不一样。” ...... 沉默 “好吧,我明天等你。” 第011章:识时务者 下午最后一节,蔡振提前十分钟请假,借口上厕所,成功溜出教室,虽然以前还从来没干过翻围墙这种事儿,但对于从小就在村镇长大的男孩来说,翻墙技能则完全是与生俱来。 没有辜负曹成的“精心策划”,小伙子顺利完成灯下黑,落地后拍拍屁股,再回头对着围墙轻蔑一笑。 “呵呵,小蔡我今天先走一步,至于要想堵我的,没门儿。” 五分钟时间过去,眼看距离下课还有最后三分钟,要再不行动,只等下课铃声一响,怕就很难再轻易摆脱班上那内奸纠缠。 有鉴于此,曹成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招呼同桌给让一下路,顺着过道,朝正在上英语的胡老师走过去。 那现在问题来了,难道还继续用上厕所的把戏来忽悠? 这边正在上课,胡老师停下手头忙着单词的粉笔,对于这个突然走上前台,却一句请假话都没有的曹成很怀疑,这家伙干什么,也要上厕所? 很淡定,毕竟是有着三十岁老男人灵魂加身,曹成说谎话连眼睛都不眨,满口胡咧咧,又道: “胡老师,我去教务处领那个《远离“河塘、沟渠,杜绝溺水事故”学生安全承诺书》,这周要带回去让家长签字。” 毫无破绽,作为班上的安全委员,这种事完全属于分内职责,再看最近天气好像确实是逐渐炎热起来,学校也到了该预防学生私自下河游泳洗澡问题的时候。 胡老师已经有着十多年从教经验,对学校这些套路已经非常熟悉,几乎没有任何迟疑,还是挺信任曹成。 挥挥手:“去吧,去吧!” 回头又看看手表,好像时间也马上要到下课的当口,而学生们一个个都完全是心不在焉,怕也早就听不进任何教学知识点啰,他又何必浪费口水。 拍拍手上的粉笔灰:“最后几分钟,自己看看书,都给我安静点儿。” 随手将备课本合上,也不用管教室里面纪律如何,直接走下讲台,来到教室外面的水盆旁边先洗手,一节课下来,粉笔灰是老师最讨厌的东西。 老师前脚一出教室,身后则是哗啦一声,几乎所有学生都开始动起来,七嘴八舌着,有人开始收拾书本、周末作业,也有人议论纷纷。 “好烦,又是那什么狗屁承诺书,李黑牛,待会儿你帮我把家长那栏签了,也懒得带回家,万一搞丢了还麻烦。” 好歹是混到了初三,大家都已经算经验丰富的老生,对学校套路同样熟悉,在应付这些事儿的时候,真是一个个比谁都聪明。 “行行行,那你把我的也签了,反正大家也都懒得往家里带,互利互惠。” 没有任何一人怀疑,包括罗彬这家伙都满是吐槽,在心里默默无语,怎么学校又来这种东西,好像上周才开展宣传了狂犬病预防安全资料,这周又来防溺水,破事真多。 所有人都在教室里安静地等待,却压根儿不知道曹成已经在围墙处的花坛里拿出书包,拍拍泥土,反手背上,看看四周无人,又是一波潇洒地起飞/落地。 没有任何留恋,头也不回,避开学校正大门,直接抄小道回家。 打架是不可能滴,校园暴力绝对要避免,咱是学生,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使命在肩,责任重大,所以更应该注意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而这才是对安全承诺书的最好诠释,不是吗? 刚走出学校势力范围没多远,熟悉地下课铃响起,而教室里,老胡是下课之后向来不愿意在教室多呆哪怕一分钟的人。 随便找个借口,老师说话,学生几乎没人怀疑。 “我那边还要开会就先走了,你们继续在教室等曹成把承诺书拿来发给你们,那个谁...班长,维持一下教室里的纪律,都不准提前跑了啊。” 班长是个老实人,既然要让她维持纪律,肯定得挺身而出,坚决把教室里蠢蠢欲动的同学们压制住。 “安静!安静!” “刘二狗,你们两个给我坐下。” ..... 至少又是三分钟过去,教室里已经越来越难以压制住蠢蠢欲动的家伙们,窗外则是来等曹成他们班同学结伴回家的其他班同学,反正人围的是越来越多。 “二狗,你们在干啥,怎么还不放学?” 被唤作刘二狗的同学很不耐烦,语气颇有些烦躁:“在等那什么杜绝溺水事故安全承诺书,安全委员去政教处那边领去了,学校也是,之前怎么就不先发下来。” “安全承诺书?这周没发什么承诺书啊,我们班咋没有?向波,你们班呢?。” “我们班也没有啊,没听说过。” 这话就宛如是投进火药桶里面的火星,瞬间点燃教室里早以不耐烦的众人,既然其它班都还没发承诺书,那咱这么着急干嘛,都还是等下周来了再说吧。 起哄就此开始,拍桌子的、敲板凳的,甚至还有示威者。 “放学...放学...放学...” 口号很整齐,同时还很有节奏地握拳屈伸手臂,给人感觉完全不像是学生,和历史书里面的五四游行示威队伍没两样,相当带感,节奏感把握非常不错。 “放学,放学,放学.....” 群情汹涌! 现在纵然是班长也确实顶不住,毕竟她只是个女生嘛,赶紧走出教室门口,找到别的班同学一打听,好像还真是没有发什么承诺书,难道其他班都还没通知到? 如果真是这样,有鉴于此,好像确实没必要再等下去,回头进教室,大手一挥。 “好,大家都放学吧,不等了,下周来了再说。” 所有同学早就等这句话太久,此时犹如水库开闸泄洪,呼啦一下,几乎全部朝着门口挤过去,如沙丁鱼般,一个接一个,正好是把门口挤个水泄不通。 时间到这时候,罗彬再傻帽,他也能领悟到其中三味,怕是曹成那家伙并非去拿什么承诺书,绝对是找了借口提前跑了,蔡振和曹CD是没有任何迟疑地跑路了。 看着窗户边,那空荡荡地位置似乎发出了无声地嘲讽,他心里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味道,明明应该很愤怒,但为什么又感觉像是松了口气。 暗自小声道:“真是个怂逼!” 嘴上骂咧咧一句,手里却丝毫不慢,背上包,还是跟着班上最后出教室的人出发。 又是到了回家的时候,这周应该是农忙时节,怕是要帮着砍两天油菜,要干农活啊,罗彬对此也很无奈。 校门口,刘三皮已经纠集上好大帮人,其中有他在本校的势力,也有社会上结识的无业小混混,02年还没开始流行非主流杀马特,街面上的小混混通常还是走香港古惑仔风格,看起来好像还稍微有那么点儿意思。 众人直接在校门口一溜排开,光看这阵仗,就算是老师从旁边过,都要加快脚步早早离开,是非之地啊! 曹成班上比其他班稍微晚点放学,直到大家走到门口才发现情况不对,刘三皮纠集这么多人,摆明是要针对曹成和蔡振两个,看来局势不太有利啊。 齐刷刷地,几乎校门口的所有同班同学一起停下脚步,大家都等着,要想看看罗彬这家伙是如何出卖班上的同学,像这种人,简直是..... 此时罗彬心里也是有苦难说,他没有把人跟踪好,而那边三皮哥把人都已经召集到位,这不又是扑空吗? 苦着脸,缓缓地踱着步,移动到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刘三皮面前,有些不好开口。 “三皮哥,那个...今天.....” “说话,别吞吞吐吐的,我不需要!” 没办法了,这时候也只能心一横:“好像...又让曹成和蔡振两个跑掉了。” 其实从罗彬一个人出来的时候,刘三皮就已经感觉这次可能又扑空了,但他还不死心,毕竟花了好大力气才组织起来的队伍,而且他这次目的也不仅是报复曹成,更重要是向学校里的其它学生证明自己实力。 直到罗彬亲口说出实情,他才彻底死心,脸一黑。 “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你不用跟我混了,滚。” 中午,曹成没有被饭里面撒沙子所影响,反而还吃的相当不错;下午,放学又没能把人把堵到校门口,还让人给跑了。 这一切都跟罗彬这个废物小弟有不少关系,像这种人,看样子是不适合跟自己吃香喝辣,他没这么命。 头扭到一边,连看都不愿再看两眼,直接不耐烦地挥手示意走人,大佬不养废物。 “三皮哥,这次真的只是.....” “闭嘴,三皮哥是你现在还能叫的?滚滚滚...全当我从来没收过你这个小弟。” 话说完,懒得再和这些计较,转而热情地招呼身后十多个“道上的朋友”,勾肩搭背着,似乎他已经把堵曹成这件事儿给忘了。 “走,新天地,大家今天下午尽情地耍、尽情地嗨!” 拍拍胸脯,郑重又豪气,两个字:“我请。” 既然能够不动手,这些所谓的道上朋友们高兴还来不及,反正钱已经拿到,刘三皮还请大家到新天地乐呵半下午,这种好事正是求之不得。 心里很高兴,但嘴上却是另外一番说辞。 “三皮娃,看看你都在学校收什么小弟,办事太不靠谱,不过没事儿,什么时候你把人堵着了,什么时候给兄弟们打个招呼,随叫随到,绝对把场面给你扎起。” 大家都是道上混,说话的时候肯定个比个好听,这让刘三皮很是受用。 “好好好,有诸位这句话就够了,我下周亲自去他们教室堵人,看他还往那里跑。走走,先开两桌斯诺克,最近我技术突飞猛进,到时候大家都看好啊,给你们表演一杆清场!” 斯诺克被英国人誉为最高雅、最绅士的运动,但流传到国内之后... 呵呵,瞬间变成街头混混代名词,甚至各地学校都明令禁止学生进入台球室、游戏厅。 至于斯诺克,这不过是小混混们装逼蹦两句洋文而已,真正的斯诺克绝不是这些小混混能玩的来,各地街头巷尾,小混混玩的最多,其实还是美式落袋。 当然,后来基于国内小混混文化,逐渐又有了中式台球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 ...... 看刘三皮带着一群社会青年离开,那些原本看热闹的人自然也都各回各家,曹成班上同学此时都看明白之前曹成的套路了,也不得不在心里点个赞。 真机智! 刘三皮扑空,大家向来是对此喜闻乐见,而对于之前放学多等了几分钟再下课的事,很快也抛之脑后。 在离去的人群中,阳春脚步最轻快,他今天下午没听语文老师的话去陪着三个老油条背课文,她还是挺担心曹大爷,然而现在看来,有些人并不需要她操心,真是比泥鳅都滑手。 呵呵,曹大爷,真是有一套啊,连我都不告诉。 背着书包,阳春小声地嘀咕着,她得赶紧回去,必须要曹成给他认错才行,不然她就告诉蓉姐姐。 哼哼! 第012章:实力演员? 回到家里,曹晨需要自己一个人做饭,老姐曹蓉是高三毕业班,这年头的高考毕业班补习风气虽然还没有十年之后那么疯狂,但万丈高楼平地起,在02年的时候,其实补习风就已经开始有所抬头。 高三毕业班是周六补习,但并非每周六都补,而是隔一周补一周,算起来还是相对比较温和。 十年之后,当教育产业化越发深入,高考竞争压力越来越大,毕业班的间隔一周一天补变成每周都补一天,之后更进一步发展成每两周放一天假,反正是丧心病狂。 高考制度和它配套催生的产业,这些必然是有其存在的道理,所谓欧美鼓吹的快乐学习、素质教育,其实就当做一个梦想就差不多了。 你可以把它当做梦想去追寻,但早晨梦醒之后,还是要赶紧把裤头洗掉,继续埋头现实。 面对空荡荡的小院,感觉这个家真的挺陌生,周围没有熟悉地人,其实在什么地方都差不多。 农村都养狗、养猫,但曹成家是断然不可能养这些动物,一个月下来,整个屋里有人气的天数一手能数过来,这样的家庭养猫猫狗狗,绝对是犯罪。 标准的懒癌患者在家,也就是屋里没有方便面,不然曹成绝对不介意就这样来一顿,反正随便对付过去就行。 还是找到泡菜坛,捞出一张青菜叶,挥刀切下三分之一,剩下扔回去继续泡着,再煎个鸡蛋,掺水煮挂面,这个稍微比方便面麻烦那么一丢丢,不过相对于其它饭菜又要简单很多。 趁着夜色,钨丝灯光昏黄幽暗,两三下把一大碗面吸溜下肚,筷子往桌上一扔。 其实他真的很想就这样了事,但事实却告诉他,现在不能真的再当大爷了,碗还是得洗,要是放到明天早上,好像还依旧得自己动手。 揉揉略撑的肚皮,站起来,慢悠悠地收拾碗筷进厨房,该干的事一样不能少。 把所有收拾完毕,一个人坐下来之后,下意识想摸出手机,或者打开电脑也行,可惜这两种娱乐方式都没有硬件支撑,难。 放眼整个家里,要说娱乐方式的话..... 唯有一台长红彩色电视机,全国驰名商标,大品牌、老古董,值得信赖。 在上位面,曹成早已经戒掉电视和电视剧至少五年以上,现在突然要让他捡起这种已经不太习惯的娱乐方式,好像还真有些困难。 无聊这种病很烦,他也实在熬不住,打开电视机。 第一个台是满屏雪花;换一个,画面中带着雪花,有种马赛克既视感;再换一个,有画面,而且还算比较清晰那种,可就是没声音。 下一个、再下一个、又下一个..... 终于,换了近十个频道后,一个画面清晰,音质不错的频道出现了,不过这播放内容就有点操蛋,曹成仔细听听,瞬间就乐了。 烟,不能抽;车,不能开;酒,不能喝;辣椒,不能吃;睡觉,还得趴着。你咋地啦?俺...痔疮又犯了早说啊,我给你介绍一个地方,治痔疮,立刻见效。 XX医院,百年痔疮老品牌,花钱少,效果好...... 光看这卡通人物动画,再配上尴尬地广告词,而且还是连着播放三次,服! 大写的“服”! 再换下一个台... 治疗不孕不育,到德城XX医院,我院引进德国东门子光谱..... 面对疯狂地广告铺天盖地而来,曹成表示真的受不了。 仔细想想,这时候的电视天线应该都是采用一堆铝管组装而成的鱼骨天线,大都只能接收很少量的本地县市一级广播电视信号,而这些广播电视台为了赢利已经不择手段,广告投送数量、质量都堪比街头牛皮癣。 无奈之下,心里也开始嘀咕起来。 要不哪天去弄个卫星天线来试试,那东西接收卫星信号贼稳定,而且几乎都是省级电视台的信号或者CCAV打头电视节目,相对来说,其实还算比地方电视台更有良心。 如果运气好,卫星天线甚至还能接收到国外的电视节目信号,而且有些国外卫星电视频道在深夜时刻,好像还有不可描述的小电影播放服务,所以这个就很有意思了嘛。 嗯,没错,是应该注意打听下,看看哪里有出售这种卫星天线的。 实际在2010年之前,川蜀地区一直禁止农村私自安装卫星天线,毕竟那东西装上之后就属于违规盗用广播电视信号,一分钱的服务费都不用给,而这种事当然会被各地广电局严令禁止。 2010年之前,动不动就有工作人员穿着便衣,一个个偷偷下乡村搞摸底排查,光看那阵势,绝对是最有效率的国有事业单位工作人员,甚至没有之一。 还记得那时候,就是为了禁止农村安装卫星天线,各地广电部门真是花样用尽。 比如卫星天线安装之后有辐射,是导致不孕不育的元凶;私自安装卫星天线属违法行为,政府违法必究,欢迎广大村民之间互相监督,举报有奖! ..... 都是很有意思的套路,这些在曹成看来,其实也很有时代气息,好不容易重生一次,要是不去试试“违法”是什么感觉,那不就亏了嘛。 不多说,回头一定要多注意,得找找看,想来县里肯定会有人出售这东西,比如那些修电视、电器的,他们绝对有路子。 无聊,实在是看不下去,干脆回到书桌前,开灯,拿出布置给这周末的两张试卷,开始进入疯狂地刷题模式。 学习使我快乐! 徜徉在知识海洋中,时间才会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好多已经遗忘的知识点开始逐渐被捡起,过程虽然有些曲折,但至少结果是好的,耗费四个小时,两张共八页,数学试卷被成功搞定。 试卷收好,洗脸、刷牙,真的是倒头就睡,高强度用脑之后很容易便能进入深度睡眠模式。 .... 2002年04月20. 四月底,天气不算太热,但早上九、十点钟的太阳还是很有些热度,透过窗玻璃照到大厅,这是天穹下最明媚的时候,日光清澈、人影憧憧。 县医院医疗设备算是相对不错,至少该有的设备都是齐全,西部地区的基础医疗设施普遍落后,但蓉德涪三城所连接的片区属于大西南城镇发展建设排头兵,所以多多少少还是能看得过眼。 蔡振进入CT室已经有段时间,正常情况是早就应该出来,然而现在看来,似乎真的.... “哗哗哗哗.....” 大厅入口处,护士和家属推着一辆带有轮子的可移动病床进入大厅,并径直往CT放射检查区来,脚步匆匆,光听这情况就唬的曹成赶紧两步并做一步,得退到旁边把路让出来。 轮床还没推到这边,CT操作室的铁们从里面推开,中年女操作员喊道。 “蔡振,蔡振家属在哪里,赶紧过来。” 忙不迭的,又赶紧跑到门口,要看看这边医生是个什么说法。 “蔡振家属在哪里,家属过来。” 看到没家属来,女医生又对着家属等候区喊上两嗓子。 “我是我是,我是蔡振同学,我陪他来的,他是单亲家庭,而父亲又在外打工,一个人在家,留守学生。” 很不信任地看了曹成两眼,才道:“什么意思,留守学生?他父母没来,怎么让你一个同学陪着,那我这个该怎么给你说才好。” “没事没事,您直说就行,我就是有猜到他可能前天脑子摔得挺严重,所以才特意带他来看看,我跟他关系很好,又是班上安全委员,这时候理应担些责任。” 让曹成说蔡振是跟着自己去干架,然后给自己“挡刀”,由此才造成头部被重创? 得了吧,打架斗殴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绝对不值得大肆宣扬。 “摔着的?” 医生笑笑不说话,他又不是看不出情况。 “轻微脑震荡加颅内血肿,可能还伴有少量持续出血,这个问题挺严重,你带着片子上去找脑科刘明医生,他是我们医院这方面的专家,应该会给你更准确的说法。” 用牛皮纸袋装好颅脑内部影像资料,再三感谢之后,又才招呼已经从另一边出来的蔡振,准备去找主治医生。 蔡振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负责检查的医生也没给他说,这家伙出来之后,还挺兴奋,虽然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但还是说着CT室里见闻。 “老曹,我可告诉你啊,以后这地儿千万要少来,里面辐射太重了,我觉得比原子弹也差不到哪里,满屋子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辐射标志,反正很危险,那个操作员都是穿着防辐射服的,超恐怖。” 对于辐射,在互联网时代的知识大爆炸时代没有来临之前,人们还真是谈辐色变,乃至于后来就算知识爆炸,人们依旧在心底对辐射感到畏惧,甚至连电厂的电磁辐射都唯恐避之不及。 蔡振显然也是这样,进门看到墙壁上明黄黄的辐射标志,下意识就怂了。 不过曹成何方人士,作为十多年之后重生回来的大佬,对辐射这种东西早就没什么感觉了,在那个感冒都得要去拍片看看的时候,那个成天离不开手机、电脑的时代,好像大家还真没把辐射当回事儿。 毫不在意,甚至还故意打趣:“年轻人,你渴望乃子..哦不,你渴望力量吗?” 想起这几天被刘三皮堵着到处跑的经历,还有后脑勺隐隐作痛,蔡振没有任何犹豫,非常坚定地点头。 “是的,我渴望力量!”眼神很坚定,甚至堪比玄幻小说主角。 作为来自未来的大佬,曹成不介意透露点儿信息,让蔡振提前明白一条深刻地哲学道理,又做高深莫测,继续道。 “那很好,现在告诉你,想获得超凡力量的途径,只有两种: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 不理会蔡振一脸懵比的表情,自顾自的介绍。 “就现在你个穷逼来说,科技是不可能了,因而只能走后面一条路:变异。而变异的最佳途径就是辐射,在通过大量辐射之后,生物都会会有一定几率得到变异,从而获取强大地力量。” “强大地力量”五个字咬的很重,同时还右手举起、握拳,还想还很有力量感,整个人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最好:中二! 第013章:虎皮大衣 所谓变异的说法,到底有没有被蔡振听进去,这个不太好说,反正都是开玩笑的,谁也别当真。 不过曹成倒是又看到熟人:张莎、 之前受伤司机的妻子,这位还给了曹成十张四巨头作为感谢费,典型的蓉城铁路局二代,还是那种在温室里长大,没有杀伤力,只具有一定观赏性那种。 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伤者,头部还包裹着白沙,人依旧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看情况,应该是医生让送到下面来做例行的CT检查,反正铁路局有钱,往后再怎么都不会欠医疗费,那医院还不得求个治疗全程风险最小,反正该检查的地方绝对不能少了哪怕任何一样。 “哦,莎姐,人还没醒过来?” 帮着搭个手将病床推进里面,再随后则是医护人员执行相关操作,和家属无关,曹成也顺便同张莎搭上一句话,算是打个招呼。 丈夫昏迷两天没醒来,也让这个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和风雨的女人很慌,发型比起昨天见面的时候更要显得乱糟糟些,面色似乎也更憔悴,应该是晚上熬夜陪床的缘故。 恍然间,听到有人家喊自己莎姐,才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还真是熟人。 勉强挤出一个正常点儿的表情,要是人这么容易能醒来就好咯..... “还没呢,医生说像这种状态下的昏迷,搞不好得十天半个月才能醒来,所以我已经有心理准备。” 十天半个月? 曹成隐约还记得,上辈子那次车祸,好像司机是在第三天还是第四天就醒过来,反正昏迷不是太久,不过醒来之后嘛.... 其实也一言难尽,只希望这次不要还是那种结果。 只能再安慰两句:“应该要不了那么久吧,我看这位大哥身体壮硕,整体素质不错,可能就这几天醒来也不是没可能,但我觉得吧,醒来之后最好不要在语言上过多刺激,脑部受伤,一个搞不好就是大问题。” 在上位面,这个司机醒来的挺早,但在随后得知自己把人撞成重伤之后,马上受到过渡刺激,整个人都神经失常,通俗一点说,就是又受到刺激,成了精神病患者。 也正是上位面的司机成了精神病患者,当时车祸现场再无一人可以说清楚整个车祸过程,而随着刘隆富把警示牌补挂好,所有真相都被掩埋,现场勘察结果自然是任由交警随便写。 蓉城铁路局那边,考虑到己方司机已经成了精神病,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只能认栽! 那时候到底是不是司机的责任才造成车祸,其实也都完全无所谓了,作为精神病患者,其本身已经没了前途,何必还在意那么多,不是吗? 况且蓉城铁路局也并非完全没有内部矛盾,若是能给现任副局长的女婿打上因职务过失而造成单位重大损失的标签,自然会有很多对手乐见于此。 所以说,如果要彻底还原这次事件真相,让真正的事故责任人承担他应有的责任,那就首先需要保证司机不要受到过多刺激而变成傻子。 但好在这次车祸本身在曹成的影响之下,变成了只有司机一人受伤,也许等人醒来之后,结局会好上很多。 “借你吉言,同时也谢谢你的提醒,昨天我父亲在之后又马上赶去现场看了,正好遇到有人破坏现场。” 她是真的很感谢这位小同学,绝对合格的共青团员,如果不是他提前提醒,这次她真的会忽略掉很多东西,最后让自己丈夫背上事故责任人的黑锅。 反过来,这次事件对于曹成来说,他为什么要如此执着于事情真相,其实很简单。 因为承包苟家老弯道路维修工程的不是别人,正是刘三皮父亲,刘隆富。 还是那句话,龙生龙,凤生凤,刘隆富是本地比较能排上号的地头蛇,黑白两道都稍微有那么点儿关系,这种家庭成长出来的子弟,他们在学校里是什么德行,如果没有以外,几乎都是批量生产出刘三皮这种货色。 曹成现在和刘三皮不对付,作为三十岁的老司机,重生回来,首先规格方面肯定要高些,处事也要大气些,他不愿意跟小屁孩儿过家家,索性直接找上家里大人,同级别开整。 你家教不严,小孩得罪了我,老曹我是有素质的人,不跟小孩计较,但咱也不说就这样忍气吞声,古有父债子还一说,今天就让刘三皮提前演绎什么叫:坑爹! 说实话,如果不是刘三皮跟曹成不对付,说不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还真就懒得管那么多。 铁路局和地头蛇,双方都属于有钱有势那种,他小胳膊小腿儿躲还来不及,哪能上赶着往上凑,就算有重生优势,前期也不得猥琐发育嘛。 只是可惜了,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曹成只能略微发功,给蓉城铁路局的人民公仆来点儿小提醒,相信来自铁道部的铁拳必将让刘隆富感受到什么叫做深深地无力感。 现在更好,铁路局那边当场逮到破坏事故现场,并企图掩盖真相的刘隆富,怕是真要有好戏看啰。 呵呵.... “那好,莎姐您继续,我上去陪我同学找医生,回头见。” xxx “老曹,遇到亲戚了?” 蔡振一直都是全程看着没说话,直到曹成那边事情处理完,他才略微有些好奇地问一句。 仔细想想,这到底应该如何解释给蔡振听呢,大概是个难题。 “应该算朋友,或者说临时盟友也行,反正是这个意思吧,很快你就知道她的作用了,刘三皮这家伙在学校装不了多久了。”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听着,蔡振想了一路也没搞懂会和刘三皮有啥关系,直到走进三楼脑外科医生办公室,敲开门,找到记忆中的刘明医生。 上位面,也就是这位医生负责诊治老姐曹成和司机两人,老姐在医院住了三个月,除了腿部伤残以外,其它就是脑部受伤严重,几个月下来,曹家倒是和这位刘医生关系还搞得不错,之后的十多年,大家也都时长有联系,普通人家,谁还没个头疼脑热,所以医生朋友是很有必要的。 “刘医生,我同学后脑勺在三天前打架的时候被人用钝器敲了,刚才下面CT检查说是脑震荡和颅内血肿,让我来找您看看情况。” 对CT检查分析人员可以不用说的太清楚,含糊点儿,其实也能过去,但对主治医生就肯定不能有任何隐瞒,曹成将相关情况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 其实轻微脑震荡并不算什么大毛病,吃点药就好,甚至不医治也没问题,慢慢都会恢复,但这个颅内血肿就有点危险,必须要赶紧看看。 这几天的病人还真不少,刘医生感觉挺头疼,不过还是要戴上眼镜,起身。 “CT影像资料给我,要说你这个吧,肯定得要住院治疗。” 接过牛皮袋,直接伸手从袋子里摸出CT影像胶片,打开白光灯箱电源,将影片放上去,在灯光照射下,CT扫瞄颅内断层影像清晰地呈现出来。 弯腰,佝偻着背部,手背在背后面。 仔细研究每一幅断面影像,对于脑外科医生来说,这是他们唯一能够直观看到病人颅内情况的资料,必须得仔细研究。 又伸出左手拄着下巴,沉思良久。 “第几天了?” “已经是第三天了,之前学校上课没时间,而且也没怎么重视。” “三天?” 皱了皱眉头,似乎在埋怨病人为什么不早些过来,不然哪里会弄成现在这样。 直起腰,回到办公桌坐下:“我给你开入院资料,先住下吧,这个至少要十天半个月才有可能治好,你联系家长和老师,让人都赶紧来医院。” 蔡振在旁边终于听明白情况,自己这次恐怕是悬了,牵扯到住院十天半个月,事情还能小? 人也顿时就急了,关切道:“医生,我这个问题很严重吗?” “哦,没事儿,严重倒是不严重,主要是得住院观察,反正先看情况吧,先采用保守治疗试试,放心,我肯定尽最大努力给你治好。” 对病人说话,医生向来都要留三分,主要也是怕刺激到病人,搞不好还会对治疗不利,所以尽量说些好听的,这个曹成懂,但蔡振显然还不清楚,所以还真就放心下来。 走出流医生办公室,曹成下楼交钱,他兜里一千块钱在之前交CT检查费之后就剩下六百块不到,恐怕也只能满足最低住院缴费门槛,所以这钱是个问题啊。 登记、交钱、建档、入院。 拿着入院资料再上楼,找到医护人员安排病房,住下之后别的不说,先就得把液体挂上,治疗颅内出血,只有输液是最有效的保守治疗方案,要是这都还效果不明显,就只能开颅动手术,通俗说法是给脑袋开瓢。 “你安心养病,其它不用担心,所有医疗费用绝不会让你出一分钱。这次耽误复习,要是考不上高中,择校费我也给你想办法。” 好歹是替自己挡了一棍子,不管如何,就算最后从刘三皮那边拿不到哪怕一分钱,曹成也得咬牙把这笔钱认下去,这是做人的基本准则,虽然现在手头还没钱,但他有的是赚钱路子。 也在这时候,楼道传来滚轮声,回头看,居然是要把病床推到跟蔡振同一间病房。 连忙起身,帮着把病床推到隔壁2号床位,感情蔡振和这位受伤的司机还是安排在一间病房,这还挺好,大家都认识,不是太陌生。 等到前前后后都安排妥当,也是这时候,他才有机会坐下来真正地互相了解下。 “这是你同学,也是来脑外科?” 张莎同样挺惊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似乎这位共青团员跟医院结下了很深的感情啊,动不动就把人往医院送,但人家又不给他拿提成。 这么热心? “没错,脑外科,打架弄出来的,说起来恐怕还跟你们这次车祸背后那人是有关系,一个父亲,一个儿子,都不是啥好东西。” .... 第014章:闲来无事 没能在医院呆多久,随同秋秋坐车直接回镇上,而在乘车时候就为购买车票,两人还扯了好久,最终学生拗不过老师,秋秋负担了两人车票钱。 也为此,两人在路上围绕着到底该谁买票这个话题,全程不停歇,各自论点、论据不断,反正有来有回,谁都没法说服谁,以往这趟车向来人声鼎沸,只有这次不一样,所有乘客都不约而同的闭嘴,皆是饶有兴趣地观看这次辩论赛。 最终,这车快要到站的时候,售票员走过来,众目睽睽之下,掏出两人车票钱。 “你们师生之间不要争了,这次就当我给你们免票,这位刘老师,您把钱收回去吧。” 又是一波神级操作,面对售票员满是无奈的表情,两人同时摇头又摆手,忙不迭的拒绝,两人一路上仅仅只是辩论而已,理不辨不明,所以这是学术讨论,完全已经上升到了新高度,有哪里是钱的问题。 赶紧拒绝售票员的“好意”,车进站刚停稳,很好不意思的下车跑了,方才实在太尴尬。 还没到五一节这个分水岭时段,但夏至节的气息已经逼近,南方梅雨天气熬过去之后,天气就逐炎热起来,没有交通工具,曹成只能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晃悠悠地往家里走。 基建狂魔的“村村通工程”还未实施,走下川陕公路过后,还要经过一节泥土路才能到家,部分路面低洼处,水迹还没完全干透,走路需得小心翼翼。 路过村里藕塘旁,正盘算着等哪天有时间,或许可以弄点野味回去尝尝。 “曹大爷,整天都不见人,我以为你又去单刀赴会了,听说昨天下午你跑到倒是挺快。” 提着篮子,阳春在路口逮到了曹成,只看今天这身穿着,以及在树上蹭的树皮灰,头发还有些乱糟糟,几缕发丝沾着汗水贴在额头,俏脸白里透红,应该活动后的迹象。 还用猜吗? 绝对是从果园里出来的,如果这时候要给她放一曲BGM,绝对都不用选,直接用《采蘑菇的小姑娘》,绝配! 算算这时节的水果,貌似好像也只有樱桃熟了,那东西味道好不错,而且看样子好像还弄了不少。 脸上表情很浮夸,他才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行踪:“单刀赴会?不可能,肯定不可能,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怂,所以昨天才提早先跑了,这你又不是不知道,对吧!” 走近之后,倒也一点儿都不客气,伸手从篮子里拿起一串还连着树枝的樱桃,这东西成熟之后已经红的发亮,绝对甜,南方本地樱桃比进口那种半生不熟的车厘子味道好太多,可惜不耐运输和储存,只能本地人有福享受。 “啪!” 这是肉体的激烈碰撞,清脆、响亮! 曹成只感觉手背火辣辣,一串樱桃也因为突然的晃动而掉了好几颗到地上,这光是看着就心疼,挺好的东西,真是可惜了。 吐出嘴里的果核,很不满。 “干嘛,你摘那么多,我吃一串怎么了嘛,我家树上都还没摘过,明天你去弄就是了,随便吃。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你的,但你是我的,所以你的也是我的,都是些小细节,不要在意啊。” 平时口花花习惯了,曹成一不留神就开始忽悠小妹妹,可惜他语速太快,说话又跟绕口令似的,阳春没听清楚后面到底说了些什么,所以并有没啥别的反应。 自然不是心疼这点吃的,阳春还不至于如此作风,她是另有原因,只一脸嫌弃地看着曹成。 “不准你吃,洗都没洗,脏的很,麻雀天天在树上偷吃,鸟粪满树都是,我看这樱桃上说不定也有。” 说话中,还不免多了些无奈,现在麻雀真是越来越猖狂,听奶奶说,好像以前除四害,那时候麻雀的数量可没现在这样多,听说那时候打麻雀就我们巴蜀地区最先开始。 阳春没有经历过当年除四害打麻雀的大会战,更不可能知道那时候巴蜀地区搞出来的“打麻雀大兵团作战模式”,具体嘛... 首先这目标是要求各地区或单位无麻雀窝、无麻雀飞、无麻雀叫;城镇以居民委员会为单位、农村以合作社为指挥,全天看到麻雀2只以下者,只能算“基本无雀”,但并不合格。 为保证一雀不留,川蜀剿总直接设立禁飞区: 大兵团人马齐上阵,漫山遍野都是人,确保麻雀不敢落地,不能歇气,必须要在天上一直飞,直到累死,这跟不准飞机降落,耗到它没油之后坠落是一个道理。 而当年为了打麻雀,帝都成立了“全国剿雀总指挥部”,由***元帅亲自督战,人民日报也展开轰轰烈烈地宣传舆论攻势。 这股从川蜀地区刮起的剿雀作战迅速蔓延至全国,据各地不完全统计,短短半年时间之内,全国共捕杀麻雀19 .6亿,堪称人类史上空前绝后的奇观。 阳春的奶奶从那个时代过来,经历如此事件,当然此生难忘,回头把它当故事说给小孙女听,完全正常。 曹成对可能存在的麻雀屎落到樱桃上,自然是毫不在意:“呵!这有啥。” “鲁迅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古人说:吃得赖,长得乖。所以没事儿,等以后我越长越帅,迷倒万千少女,到时候说不定还有你一份功劳。” 换做以前,可能曹成心里还会对麻雀屎有些不舒服,但在经过大风大浪之后,对这些早已经免疫。甚至还没心没肺的开玩笑。 见过厚脸皮,却没过这等没脸没皮,阳春对这家伙是彻底没办法,什么话都不想多说。 “你自己吃吧,真是恶心,说了脏还不听。” 懒得再说那么多,她这次是真生气了,自己回家去,她自己肯定要洗干净再吃,万一有个不干净,吃了拉肚子就遭罪。 感觉好像是真的把小仙女得罪了,曹成正打算赶紧追上去陪个不是,结果身后曹蓉回来了,隔着老远就开口喊着。 “曹成,你居然背着我偷偷去摘樱桃,自己说,还给我剩下了多少?” 扶弟魔也是人,曹蓉什么都能让着小她三岁的弟弟,但唯独有一个方面决不让步:吃! 但凡是在涉及到吃的时候,她第一目标是多吃多占,实在不行才会考虑和曹成两人平分,至于让曹蓉自己吃亏,少吃一些,呵呵,绝不可能... 反正曹成从小到大,她就没见过自家老姐在这方面妥协过,宁愿吃不完放那里看着,也都觉得舒服,反正是不能让别人在这方面占了便宜。 这种情况就连曹蓉自己都说不准是为什么,很多时候她也想过,其实是应该大方点,但真当再次面对选择的时,却依旧寸步不让,寸土必争。 曹成对此也很无奈,毕竟是自家老姐,他还能咋滴,那就吃点儿亏吧,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 是个人都有缺点,况且护食也不算什么大毛病,无非是更增添些个人魅力而已,毕竟一个大美女,喜欢吃,再加上怎么吃都不胖的神奇体质,这就真的会让很多人羡慕嫉妒恨到骨子里。 看看手里还仅剩几颗樱桃,像是献宝一样,双手捧着上交,满脸堆笑。 “姐,您吃。这可不是咱家的,我刚打劫阳春,那姑娘还跟我生气了,而至于咱家的,您没开口,我哪敢去。” 原本正准备感叹曹成懂事,知道把好吃的上交出来,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突然就蹦出这小子又把阳春惹生气,她真是没得好气,一声长长叹息。 笑了笑:“你啊,这样下去真的要后悔,而且以后哭都来不及。” 自家这个弟哪里都好,就是脑子不开窍,明明都已经是要上高中的小伙子了,难道就不知道要讨好女孩子吗,做姐的为啥只是和阳春这个妹妹关系好,那还不是觉得这姑娘不错嘛! 哎,简直不开窍! “回头自己去道歉,阳春什么性格我知道,肯定不是她的问题。” 几乎是头也不回的离开,背着书包,曹蓉走在前面,这周只有一天假,得抓紧时间把两个人的衣服洗了。 其实还别说,从小到大,乃至上辈子,曹CD没听说自家老姐还打小就给自己物色过好姑娘什么的,现在重生回来,情商稍微高了些,仔细再看这情况,好像还真被他看出了什么。 感慨一声,这当姐的真是操碎了心,几乎把当妈的角色差不多完全演绎到位,不容易啊! 至于为什么要选择阳春,他还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若真要让他来猜的话,可能就是高素质美女之间的互相吸引,只有同类人才能在人海中发现自己同类,这叫同性相互吸。 跟在后面,满口答应下来:“哦,我知道了,找个机会给她道歉还不行吗,老姐你等等我。” 他可得赶紧跟上脚步,今天没时间浪费,待会儿还得赶车去县里陪护蔡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要负责到底。 第015章:艰辛学路 打开已经生锈的铁门,这房屋其实在整个村子里算是比较破的那类,家里的钱都被投入到父亲前几年买车当中,再往前则是缴纳超生罚款,这几年虽然有宽裕些,但父母常年不在家,两姐弟又都是住校,家里几乎没人,也没必要新修房屋。 “今天晚上想吃啥?要不你去外面池塘钓条鱼,现在才四点左右,应该还能弄起来。” 洗衣服的时候,曹蓉已经开始盘算晚上要吃点啥,当姐确实不容易,特别是像曹成家里这种情况,那就更不好当。 “哎....姐啊,有个事要跟你说下,我们班上的同学,蔡振,一直跟我关系还不错,这次生病住院,他跟我们差不多,都是独自在家,但他又不像我这么有福气,还能有这么好的姐姐照顾。” 刷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以前的曹成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虽然让人听了心里暖,但聪明的她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今天这家伙有问题。 手上有泡沫,不好伸手捋头发,方才弯腰刷衣服垂在额头前的鬓发在直起身后,多少有些挡眼睛,而且痒痒地,还不舒服,但聪明人自有办法,自左下向右上,轻轻地一抖、一甩,额前发丝自然飘到脑后。 长长地舒一口气,放下刷子:“说人话,到底有啥图谋,班上捐款的话,家里的钱都在床头柜里面,十块,二十,五十都行,随你自己看着办。” 一般来说,学生回到家里说起那个同学生病住院,而且家里情况又不好,这百分之百就是要捐款的节奏,通常一学年下来,捐款一两次总是有的,曹蓉自己也是学生,对这些很清楚。 还是考虑到曹成确实和蔡振关系很不错,那这种倒确实应该多捐点,不然以当前小镇的经济水平,捐个一两块就算是非常大方了,在2002年,猪肉也才一块多每斤,人民币还是相对比较值钱,购买力也不低。 “哎,老姐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这次咱不捐钱,我是想去县医院陪同照顾,他家人几乎都没在嘛,所以没人陪护,我的去,班主任老师那里都请好假了,我待会儿就出发去县医院。” 如此匪夷所思的消息,曹蓉简直不敢相信,自家这小皇帝还能照顾病人,怕是心有点儿太大了吧。 没好气道:“照顾病人?就你这样?得了吧,能把你自己照顾好就谢天谢地,我不回来,你脏衣服为啥放里从来不洗,啊?” 好像还真问到点子上了,这....确实不好回答,说起洗衣服嘛,他当然也能洗,在大学的时候还是自己慢慢学会了自主,再后来,步入社会之后则是女朋友加洗衣机模式,好像也没怎么洗过,所以现在还真有点不习惯。 他不管,这时候说洗衣服的问题,肯定是扯不赢,得赶紧打滚卖萌。 “哎,我的老姐啊,你可别抬杠了,我那边都跟老师商量好了,必须得去照顾几天,好不容易有机会光明正大的逃课,现在复习阶段也没什么,你知道我的学习情况,所以放心吧。” 好一番折腾过后,终于还是得到允许,曹蓉叮嘱:既然是照顾病人,就一定要负责,不能再继续吊儿郎当云云。 半小时之后,把两人的洗完衣服晾好,正好外面也传来熟悉地人声。 “蓉蓉姐?姐?你在哪,我给你送些樱桃。” 手上刚空闲,原来阳春到了,笑着招手:“小春,快进来。” ... “你家那位大爷呢,之前还看他在家,怎么又不见了?”阳春把小盆里的樱桃放下,她没吃,曹蓉当然也没伸手拿。 大家都是姑娘家,阳春心里那点儿小九九谁不知道,不过她也仅仅是在心里笑笑而已,可惜自家老弟就是不开窍。 “走了,说是同学蔡振住院,他要去照顾,这是你们学校的事,你也应该知道啊!” “啥?蔡振住院,他们昨天不是一早就跑掉了吗?怎么还....” 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赶紧双手捂嘴,闭着眼,这下惨了、惨了,说漏嘴啦。曹大爷,你千万可别怨我,今天真不是要故意说漏嘴的,实在是不小心,人家不小嘛! 阳春说漏嘴了,但其实曹成从来就没要求她保密,不过她明白,曹成绝对不愿意让曹蓉知道他在学校打架的事,所以她很自觉地帮着保密。 只是, 然而, 可惜,最终还是没能保密,在听到蔡振住院的消息时,冲击有点大,一下没稳住心神,不小心把事儿说了出去,对于中学生来说,你如何能指望她把秘密保守多久。 后续是如何被曹蓉“严刑拷打”,是屈服,还是宁死不屈,这个曹成并不清楚。 到县医院把老汪替换下来,应该还能赶到最后一班回镇上的车,既然答应秋秋要把老汪还给她,他就肯定不能食言,这个属于原则问题。 病床上,蔡振已经挂了一整天液体,据他说,手臂感觉是冰冰凉凉,像是从冰块里面捞出来的。 县级医院硬件设备虽然勉强算不错,但也还没奢侈到安装电视的地步,用过晚饭之后,小病房里面,蔡振、曹成两人,加上张莎,以及张莎的丈夫,车祸司机杨智龙。 大家都挺无聊,要说年龄代沟吧,其实也不算太大,多少也还能聊到一起。 “看得出,你们两位应该是大学恋爱,对吧?” 有的人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作为一个初中生,上来就猜人家已经结婚的新婚夫妻感情史,并且还一猜一个准,完全像是开挂的人生。 张莎有些惊讶,或者还有些不太好意思。 这个共青团员真的很强,她可啥都没说过,就这样都能直接猜到自己的感情经历,怕不是还能猜出自己什么时候结婚的不成?不行,绝对不能这么被动。 转移话题:“这个...像你种人,在学校里面应该有不少女孩子倒贴吧?” 没有正面回答曹成的话,反而是带着八卦味儿,开始打听曹成的感情史,她感觉像曹成这种超级聪明的男孩子,再加上长得高大帅气,甚至比同龄人更显成熟,应该是针对同龄女孩子最好用的毒药。 作为女人,并且是才过来不久的过来人,她对这些情感故事还是很有心得。 不等曹成想好怎么回答,病床上百无聊赖的蔡振来了兴趣,说起曹成的八卦,他最喜欢,用那近乎眉飞色舞地表情,挥动着插了输液管的左手,煞有其事地诉说着。 “没错、没错,这家伙很受欢迎,光是我们班上就至少有三个女孩子喜欢他,而在年级上,我们隔壁班还有一个和他青梅竹马长大的姑娘,简直不说了。” 受到如此毫无根据的污蔑,只要是个人就得反驳,况于曹成乎。 当即一拍病床舷,义正辞严: “姓蔡的,你少给我乱上眼药,败坏我名声,老子李云龙,哦不,我曹成两耳不闻红尘音,一心只读圣贤书,立志要当社会主义接班人,你现在这样是污蔑,那以后我要是接不了社会主义的大旗,你得背锅。” 还别说,这曹成严肃起来的时候真是够严肃,变脸比变天还快,脸一黑,连说话的声音也立刻转换模式,病房里的气氛顿时严肃起来。 最后还是张莎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要想成为社会主义接班人,光是共青团员可不行,虽然你算是团员中的佼佼者,但依旧还得继续努力。” 佯装思考一番过后,他好像是有点儿想明白了:“莎姐这话也有道理,所以我更不应该考虑儿女情长,您觉得对吧。” 一顿插科打诨,气氛倒是不再像之前那么沉闷,前前后后又聊了些关于这次车祸相关情况,曹成也因此知道了交警中队那边的情况,以及张达修副局长准备使出什么招数。 总结下来,其实就一句话: 最多不出两天,刘隆富就必须得老老实实地来医院赔礼道歉,那时候不仅要让他承担杨智龙的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车损,同时还会一并帮着把蔡振医疗费也解决。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地头蛇也不过是条长粗点儿的蚯蚓而已,它掀不起哪怕丁点儿波浪。 大概晚上十点左右,随着护士取走最后一瓶液体,意味着蔡振所遭受的第一天苦难已经过去,随后则昏昏沉沉地睡下,曹成到护士站要了行军床,也要打算躺会儿。 迷迷糊糊,还没进入深度睡眠状态,却被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惊醒,起来看过去。 “大龙....” “大龙,大龙醒了吗,真的醒了?这....真好....真好。” 可能是因为人有些激动,趴在床沿的张莎说话到最后还略带着抽泣,不过这是喜极而泣,只要人能够从昏迷中醒来,这已经是现在最值得高兴的事,其它都还好说。 曹成知道杨智龙应该是在这几天时间醒来,但同样也知道,在上辈子,杨志龙就是在这段时间疯掉的,所以得赶紧从行军床上跳下来,披上衣服直接往护士站小跑。 “护士,3号病房的病人醒了,人醒过来了。” 第016章:灵感来了 昏昏沉沉正要睡觉的护士被人喊上一嗓子,职业特质让她猛然惊醒,抬起头来,原本那点儿睡意半点全无。 扶着护士台站起来,人还有些迷糊,但依旧是忙着往外走,结果才发现之前为了图舒服把鞋脱了,那是一个踉跄差点就摔了,还好及时靠着护士台稳住。 尴尬地笑笑,一边穿鞋,同时还指引着:“你去旁边的值班医生办公室,把值班医生叫上,我马上就到。” 右手忙着穿鞋,左手腾出来给曹成指出值班医生办公室,科室最重要的病人醒过来,当然激动、得重视。 顺着指引,年轻的值班医生还在看资料书,是个好学上进的年轻人。 听到说昏迷中的病人醒来,他也顾不得那么多,资料书随手一扔,连书页都没来的及做个记号,忙着穿上白大褂,一路小跑出办公室。 他现在还有些太年轻,经验不足,能遇到病人醒来,这机会简直千载难逢,连脚下走路都是虎虎生风,很有干劲。 路过护士站,刚才的护士已经在旁边等着,抱着病历记录本,跟在医生后面,三人一起进入病房,而这时候的张莎似乎还在激动,她可能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先通知医护人员。 “家属让让,既然病人已经醒来,我们就需要做初步地检查了解。” 先是撑开病人眼睛看看,曹成在旁边没能看明白这样做的意义,不过医生既然这样干,肯定有他的道理。 “看看心电图,马上把设备推过来,赶紧做。” 得到命令,护士跑出病房,晚上值班护士也不多,必须得要她忙前忙后。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都说出来,一样都不要漏。” 杨智龙思考很久,不舒服倒是有,但就是感觉颇有些难为情,可最终还是忍不住,只是结结巴巴地,还伸手摸着小腹,脸色不太自然。 “这下面插着一根管子,很不舒服,能不能给我拔掉,真的很难受.....” 医生对这些情况简直不要见过太多,习惯性的笑了笑,并没有在病历本上记录些什么东西,只是不太在意地摆摆手,这种才从昏迷中醒来的病人大都是如此。 微微弯腰,拍拍病人的手: “这个还要等等,至少得要明天白天才能看情况处理,如果你能够轻微动身,当然可以取掉,但要是翻个身都不行,那只能继续这样再等几天看。” 收起一支笔,掀开被子一角,伸手在病人的脚上轻微按捏。 “有感觉吗?” 点点头,很配合道:“有。” 换到右边,再按下去:“有感觉没?” “有。” 连着换了好几处地方,按下去都还有知觉,那么初步查明病人的神经系统没有受到大影响,这是个好消息。 这次用笔在病历本上写了几笔,一边写着,另一边还同病人家属进行沟通。 “初步看情况是没啥大问题,明后两天应该可以拔掉导尿管,因为小腿断了,所以在养好之前不能下床,但病人可以在床上侧身使用用尿壶,回头再做个详细检查,血液、颅内CT、尿检。” 什么鬼,脑外科病人需要检查尿液,这怕是.... 病房门被推开,护士已经把机器推到病房里,自己安装调试,相比专业的手法:娴熟。 前前后后又是折腾到大半夜,张莎有些害怕,她怕杨智龙晚上睡过去之后,明天白天又继续昏迷,所以整晚都在不停地聊天、碎碎念,要不是护士来干涉,提醒病人需要保持足够的睡眠,曹成觉得这对小夫妻能够聊到天亮,然后两人都顶着熊猫眼。 直到病房里彻底安静,到这时候才放心,看来就目前而言,杨智龙受刺激成精神病的可能性不是太了,而有了意识清醒的司机本人证词,再加上之前还现场逮住刘隆富破坏现场的行为。 呵,这次不扒掉他一层皮,曹成干脆也跟他改姓刘算了。 重生一回,不说改变历史大势,像什么说服老美不要打伊拉克,这种想法绝对不现实,但要借势清除小麻烦,其实也不会存在什么太大的问题。 如果把上位面车祸事件的结局比作一坨屎,那现在,曹成不吝啬自己当回搅屎棍,做蝴蝶有难度,但做搅屎棍总还没问题嘛。 沉浸在对未来的构想中,白天忙前忙后,之后又是折腾到大半夜,虽然不清楚此时具体是凌晨几点,但总归是该眯一会儿。 ...... 从周四车祸发生开始,原本在外联络工程项目的刘隆富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事发不到四个小时,他就加工做好警示牌并弄到现在偷偷安装、做旧。 这效率其实已经算是非常高,但可惜遇到曹成这根恶心的搅屎棍,直接把家属指引到现场,回头逮个正着。 刘隆富很慌张,他作为地头蛇,消息渠道并不算少。 进一步了解过后,此时已经知道了车祸出事方是何等背景,人家现在甚至都不跟县上交警中队联系,好像是说要从市交警大队来人展开全面调查。 在小镇上,刘隆富自己还算小有势力,一方土霸王算不上,但也是土财主级别,县上也有些朋友能说上话,但要说市里,甚至省府那边,那他还是算了吧。 知道事情大条过后,他第一时间准备了十万人民币,不是想跑路,而是要打算主动去灭火。 没错,遇到自己刚不赢的大佬,刘隆富这种人其实很有眼力,直接准备拿钱说话,破财免灾,只要这一关能挺过去,未来一切都好说。 不过很可惜,正在气头上的张达修显然不打算这么容易就揭过,自家女婿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谁心里也不可能那么容易消气。 通过交警中队的关系联系多次无果之后,刘隆富选择暂时消停,但暂时消停绝对不是说放弃和解、私了的努力,在杨智龙醒来第二天,得到消息后,又开始行动起来。 曹成还不知道刘隆富现在已经怂了,在帮着张莎忙前忙后,把杨智龙送去做了各种检查后,趁着时间,走出医院到外面放松下,里面的气氛确实让人很不舒服。 县医院所处街道还算比较繁华,左右两边都是小饭馆、水果、副食店,街道对面还有两家不大不小的药房。 两家药方中,左边是中医诊所,据说历史比县医院还悠久,每天来看病问药的人是络绎不绝,坐诊的老中医几代单传,技术有保证,特别是在不孕不育方面很有经验,成功帮助不少夫妻解决难言之隐。 就在诊所门口,曹成分明看到有一辆在这个时代还算难得见到的奥迪,果然是百年老中医,品质有保证,来看病的都是达官显贵,真是可以! 门口发呆几分钟时间,医院的救护车又是匆匆驶出,看这样子,应该是哪里又要准备给医院送钱了。 天气有颇为炎热,曹成也不管了,晒太阳是不可能,这又不是刚从冬天出来,他现在不需要过多的阳光,四处张望,准备找个凉快点的地方坐下。 而在医院门口,墙角树荫下,原来早已经有好几个人在蹲着,大概都有三十多到五十岁之间的样子,一共是五人,反正不像是工厂干活的工人,在他们身上,曹成能感觉到乡土气息。 说白了,曹成家同样也是农民身份,在母亲跟父亲去跑长途之前,也一样是在村里干活、务农,也就是这几年才走上田埂而已,所以他对这种乡土气很熟悉。 “老三,你现在这样说就没意思,既然是老爹生病,咱几兄弟也不能就放在那摆着,大家分摊凑钱,这个理所应当,你叽叽歪歪是要干啥?” 有理一定声高,靠在树干的旧军装男人嗓门不小,瞪大着铜铃眼,似乎下一刻要是有人敢回嘴,他能够直接往身上揍。 其中最年长的应该有五十多岁,只是由于长期从事体力劳动,整个人看起来更像六七十岁的耄耋老人,这时候也跟着点点头,他对自家老三也很失望。 不过他在说话的时候,明显是中气不足,只是眼神还是很犀利,伸出微微弯曲的手指,指着穿了一件已经洗到掉色发白秋衣的中年人。 “老三啊,我知道你们家压力不小,可大家谁又不是这样,要说起来,咱兄弟几个就你家是青砖房,你说你没钱,这怕不会比我们几家更穷吧?” 说完,不屑地呵呵两声,连人都不愿再多看两眼,对着其它几兄弟摇摇头,他算是看清这老三是什么东西了。 五兄弟原本是各有想法,不过现在大家显然都把发泄的矛头对准老三,被孤立在旁边,中年人并不说话,或许是他自己理亏,不好反驳? 气氛有些沉闷,曹成隔着老远看到这一切,子女多了,赡养老人的问题终究会爆发。 这人一多,心思就不齐,多子多福是古来就有的说法,然而人们在有些时候却选择性忘记另一句话叫做:福祸相依。 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 其实道理都差不多,养老问题往后只会越来越严重,如同五兄弟这代还好,他们其实并不是养不起,恐怕更多还是因为互相推诿,谁都不愿吃亏才导致养老难。 有要求平摊养老压力的,当然也有要求按照自古以来的规矩办,由年龄最小的幺儿负责爹妈养老,甚至还有要求比照平时谁受到父母资助的多寡来按比例承担。 如此种种,谁都觉得自己有理,谁都能提出一套对自己最有利的说法,而谁都不愿意吃亏,那矛盾自然也由此而生。 沉默的时间并不久,几兄弟也发现周围有人投来越来越多的异样眼光,不好让人看笑话,还得赶紧解决问题。 改为由年纪最小的开口:“三哥,大哥和二哥也都一时气话,你别往心里去,咱兄弟几个再怎么吵下去,最后不还是得拿出个办法,所以消消气,解决问题,凑钱为主。” 第017章:古文新解 被自家兄弟这样对待,原本一言不发的中年人,此时不怒反笑,左右看看周围关注的人是越来越多,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该当面锣对面鼓,那都拉出来说清楚。 扯开嗓子:“各位罗县的父老乡亲,大家都来听听看,也给评个理。” 万万没想到,原本看起来好像应该是处于理亏状态的中年人居然来了剧情反转,反而是站出来要大家评理,如果这人脑子没出问题,那这就必然是大有新闻可挖。 正好是有这句话打底,周围原还有所收敛,只是隔着老远看热闹、看笑话的人,大家都一窝蜂的围了上来,就连医院门卫也闲不住,慢步往人群中走来,嘴里说着不要围观,但实际也就做个样子而已。 这人群一旦围上来,其它几兄弟显然有些不乐意,他们脸色变了。 “老三你什么意思,咱自己家事儿,非得拿出来让人笑话,你不要脸皮,我还要脸皮,咱爹年轻时候也是十里八乡的体面人,你这是要把他的脸都丢尽吗?” 充当好人的老幺,他这时候也是急了,三哥怎么能这么干,简直太丢脸。 “怎么,你这时候知道丢脸?你要知道丢脸,之前为什么自己坐在王启年家里吹牛打牌,让七十多岁的老父亲大中午还在田里给你家育秧苗,要没事那档子事,会累的摔倒在田里,以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此时,老三的嗓门甚至比之前老二还高出几度,而爆出的料则是让围观群众大呼过瘾,震惊!怎么会有这种当儿子的。 啧啧... 眼看自己被如此诋毁,老幺也不能淡定了,他知道,要是自己不回应解释一番,往后肯定别想在老家这带混。 眼睛一红:“我这也是迫于无奈,当时王启年那里打牌,我赢人家那么多,其它三家又都不准我下桌子,说是得要赢回去,你说大家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还能怎么办?” 说到激动之处,整个人都是面红耳赤,甚至还口干舌燥,伸出舌头舔舔嘴皮润一下,然后继续。 伸出双手,以右手背同左手掌心之间互相拍打,不同于鼓掌的模样和效果,这种手法则是体现出一种深深地无奈与无力感。 “而且当时嘛,我也让郑红去给爸说了,让他不要冒着日头干活,但他又不听,非得要继续做,还把郑红给骂了一顿,说是年轻人太娇气,把人都给骂哭了,那大家说,这能全部都怪我?” 哎,这个听起来好像又确实情有可原,毕竟川省这边牌桌子规矩就是如此,不好整啊! 围观群众有些不好说,各自开始交头接耳,似乎还真有种法院陪审团的既视感,都感觉这几兄弟之间的问题是大有乾坤,怕是内幕不少,还不能妄下决议,且是慢慢看。 大嗓门的老二这时候不说老三了,既然要说起老幺,他也同样一肚子的气,四个兄长早早就跟爹妈分家,就他老幺一家还和爹妈合在一起,现在出问题,又要找到几个兄长分担,凭什么? “不怪你?那你就说平时两老人给做了那么多活,挣了多少钱,这次还是帮你家干活才摔倒,那医药费是不是得该你承担起来。” 说完,大手一挥,两步走出人群,很有种随便你们闹,我再也不管的意思。 眼看都挥袖子走人了,而且还是在针对自己,老幺真气不打一处来,哪里还在意什么长有尊卑,直接破口。 “陈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承认是在给我家干活时摔着的,但前面治病,我把家里下半年的口粮都拿出去卖掉,两口子下半年还不知道吃啥,前几天我特么又去医院卖血凑钱,现在都全部花光,还让我怎么办才行,说说吧?” 哟,感情还是这么个情况,难道这个小儿子确实已经尽力了? 曹成在旁边看这全程,要说这个最小的儿子卖血凑钱,他信,这年头卖血是很常见的来钱方法。 献血法1998年10月1日实施,随即在全国范围内开始逐渐减少有偿采血,但这也才实行不到几年时间而已,很多人并没有把观念转变过来,遇到血库的血浆不够,血站还是会小规模试行有偿采血,必须保证血浆供应。 所以卖血是肯定能说得通,但要说卖掉下半年的全部口粮,显然也不太可能。 或许是卖了些粮食,但绝对还留有不少,几个兄长之前没出多少钱,老幺心里显然有数,所以他还没到那个山穷水尽的地步,只是说的挺惨,用以博取同情而已。 几乎是带着哭腔,恳求着。 “几位哥哥,小五我求你们,有钱就都拿点儿出来吧,病床上的也不是我一个人的爹,难道你们真忍心看着老人躺在床上等死?” 还真别说,随着此话一出,配合婆娑的眼泪水,绝了。 瞬间化被动为主动,倒是几个当哥哥的不好做人,连围观群众也是对几个哥哥的行为颇为不耻。 老三心里真是跟日了狗一样难受,明明是喊大家伙为他主持公道,结果却搞成了这种鬼样,眼看各种异样的眼光盯着自己,心里真不是滋味。 而且这老幺其它地方或许有不对的地方,但有一句话没错。 爹妈不是哪一个人的爹妈,当儿子不能看着老人躺在床上等死,可他现在也有难言之隐啊。 没错,自己是有两个钱,但那时预备给老婆生孩子用,回头还有超生罚款要缴,他好不容易打通关系,现在这钱要是拿出来,回头等两个月生娃的时候怎么办? “话虽然是这样说没错,可现在你三嫂马上要生孩子,我这钱要拿出来,怕是爹也不会愿意用这笔钱吧。” 生养下一代,属于是农村老人极为看重的大事,他们肯定不会因为给自己治病而挪用子女生养下一代的钱,这话说没错,对老人心思把脉极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好说,反正谁都有理。 “三哥,咱也不是说让你一个人承担,要把给嫂子生孩子的钱拿出来全部用掉,还是那句话,大家五兄弟平摊医疗费。当然,你也知道我这个情况,可能需要先从你那借点钱垫下,但回头我挣到钱之后马上还你,保证不耽误大侄子出生。” 感情还是要借钱,要说这兄弟之前借钱给共同的父母治病,怕是十之八九要有借无还,曹成蹲在旁边的花坛边上,冷静地分析着。 还是说要借钱,中年人瞬间又不淡定,他又不是猜不到这钱借出去是什么结果,而且现在问题还不是一个人要借钱垫付那么简单。 “我给你借钱,那其它几位,大哥、四弟,你们都怎么说。” 不患寡而患不均,面相上未老先衰的老大抢先开口,生怕自己慢了老四一步: “老三,我这个家里也不宽裕,你大嫂高血压,一年到头都断不了药,现在我只能凑出五百块钱,看看要不从你这借.....” 一直没开口的老四,他同样也不落后:“三哥啊,我这虽然.....” 反正是谁都有借口,谁都不富裕,大家都缺钱,都盯着老三家准备用来生孩子、交罚款的钱,没办法,谁让你有钱,现在就该你出大头。 现场并没有总结出以个好结果,围观群众都是来看热闹,要让他们给出什么靠谱的办法,显然也不可能。 吵吵闹闹之后,还是外围实在受不了的老二开口,决定每人先拿两百出来,凑出一千块钱,暂时购买救命药,能坚持多久是多久,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走一步,看一步。 好像是挺靠谱,五兄弟各自走到无人角落,时刻警惕着其它四人,都是扣扣索索地从兜里拿出两百块钱,谁也不愿意让其它几兄弟看到自己到底带了多少钱,这是秘密,不足为外人所道也。 人群逐渐散去,几兄弟把钱凑一凑,应该是准备上楼找医生开药。 ...... 热闹过后,曹成对这种情况也是很无奈,其实像这类家庭,他们在农村地区属于非常普遍的现象。 倒也不是说城里人就不存在这种矛盾,只是说城里的老人大都有退休金,老人自己有一定的经济能力,当然情况也要简单很多,而农村则没有养老金,人老了就只能靠儿女。 和其他人一样,曹成本来也是应该回病房陪同,不过在心里,他还有些更有趣的想法,或许还能够实现多赢。 第018章:洋洋洒洒 赶在走进医院大厅之前,曹成先一步上前把人拦下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几位大叔,刚才听你们的情况,虽然我无法评论你们该怎么承担医疗费比例,但有一点给你们帮助,我能在医院药价基础上提供相对低价药品,全部疗程下来,节约10%的费用是绝对没问题。” 拦下心思各异的五兄弟,他对这几位其实并没有任何同情,之所以愿意提供提价药品,也不过是想要从中赚点钱花而已。 能节约10%的花销,这数字已经是相当可观了,几兄弟顿时走不动道,纷纷驻足,仔细听取曹成做进一步详细介绍。 “低价?小伙子,你在医院有渠道?” 没有着急回答,微微点头,而后才招呼几个人先跟他到一边找个安静处,有些事当然见不得光,在医院大厅门口更不行。 还是墙脚边,不过这次更隐蔽,绝对没有围观群众,可以放心开展项目。 “先说说吧,病人现在什么情况,你们大致会需要用到哪些药物。” 几兄弟面面相觑,而后还是平时照顾两个老人更多一些的小儿子开口,他对躺在病床上的老父亲情况最清楚,对药物情况也相对算是了解。 指着自己的脑袋,详细解释着: “现在是脑袋有问题,上次摔了之后就一直说话抖不清楚,医生说是伴随着老年痴呆,属于上次摔倒之后的后遗症,至少要持续用药三个月到半年才能彻底好起来。” 接着,又从随身携带的棉布包里拿出CT影片,以及还有些剩下没吃完的药物,应该都是这次打算拿来给医生看的。 既然遇到这边说有低价药物渠道,而且看起来好像也是专业人士,才立刻把东西全部拿出来,一一递给曹成,希望这位年轻的医生能给出些更好说法。 “医生,您看,所有东西都在这里了。” 得,前几天还劝自家老姐不要学医,今天曹成转身就被人当做是医生,他真有这么像是济世救人的材料? 不过做戏要全套,要想赚钱,有些逼是必须要装到位:“你这个确实有点儿棘手,老年痴呆,看来病人年纪挺大了?” “嗯嗯,是的,都已经七十三,上个月刚过了生日。”家属如实回答,丝毫不敢隐瞒。 确认病人大致病情之后,也没有回答,曹成继续拿着CT影片,抬头对着亮光处透光背照,仔细研究着,看起来好像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要是能套上一件白大褂,怕还真能把人唬到。 良久,才皱着眉头,狠狠地呼吸一口气。 “检验报告单,你带了吧?” “什么单?”一时没听懂曹成在说什么,只能再问问,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是一张白纸,当时应该和这个CT影片放在一个袋子里的。”说着,又把装CT影片的牛皮纸袋打开,示意对方可以看看。 搞清楚到底是说的什么了,赶紧又在包里好一阵翻找,良久之后才在角落里找到对折叠了好几次的豆腐块儿,忙着展开,双手递给曹成过目。 .... “嗯,我大致清楚了,有点儿不好整,治好这个病,需要花不少钱,你们几兄弟得咬咬牙啰。” 顺手将CT影片和报告单还回去,又打开装有药物的口袋,里面有散装片剂的小纸袋,也有小瓶装胶囊,不过最显眼的,家是一个很小地白色塑料瓶,大概只有婴儿拳头尺寸大小。 整个瓶身的标签都是洋文,不过以曹成多年经验来看,虽然他看不懂具体是写的什么,但光是从字母这方面就知道,这东西不简单,怕是满口袋的其它所有药物加起来都没这个小瓶子贵。 拿着瓶子,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念了几个能大致认识的单词,而这行为在五兄弟看来,也就更加确认曹成像是内行人了,其它还能有普通人可以懂这些? 随手放回袋子里交给对方,给出说法:“进口药,德国脑活素,难怪不得。” 这年头,只要沾上进口两字的药物,价格就绝对便宜不了,曹成也大致计算过后,明白这绝对是一笔大单子。 被医生轻轻松松地看出进口药身份,几兄弟对曹成更是佩服,看来这位年轻医生真有能耐,或许真的可以给自己找到便宜点的药物渠道? “对对对,之前脑科刘医生也说了,这东西是医院目前唯一能用的特效套,从国外进口,七百多一瓶,而且一瓶还只够用半个月,着实太贵了。” 半个月一瓶,三个月至少六瓶,后期可能会减少用量,但整个治疗周期下来,至少也得八瓶左右才能打住,算下来,光是购买脑活素就得五六千块钱,其它药物若是都加起来,恐怕要接近上万才能把人治好。 对于西部农村地区来说,2002年时段,要让普通农民拿出这么多钱,多少还点儿难度和压力,不过好在是五兄弟出力,要是后期都商量的好,应该也能凑出来。 只要能个大致的了解,后续倒是好说了,这个正中下怀。 “其它几种国产药都没问题,但进口药我还不确定能不能弄到,得要先联系确认,不过就算有,最多也只能给你们按照正规价打个九折,这东西的利润都被国外制药厂拿走了,国内渠道的利润空间很难压下来。” 其实真要说起来,九折优惠已经算是相当可观,在七百多一瓶的售价基础上砍下来,每瓶能够便宜七十块钱,七八瓶算下来就是六百多,这是相当不小的一笔开销。 这几兄弟在涉及到钱的时候绝不含糊,脑子个比个清醒,算的比谁都清楚。 脸上笑的都跟一朵花儿似的,都是异口同声:“好好,能便宜这么多已经很不错,我们晓得,都晓得。” “这里药应该还没吃完,还不急着拿新药,所以就先回吧,后天中午十点,还是这个地方,等我消息,先回去凑钱吧。” ..... 暂时送走五兄弟,然而曹成要处理的事还没完,现在他只是找到了销路,可货源又是一个大问题,刚才忽悠那五兄弟的话别人可以信,但他自己很清楚,他能有个屁的内部渠道。 潇洒地拍拍屁股,哼着小曲儿,轻快地进了住院部大楼,顺着楼梯往三楼走。 若问这些药物从哪里来? 那个... 曹成表示,只能从蔡振的嘴里抠出来! 第019章:时代观点 依旧还是刺鼻地消毒水味道,这东西光是闻着就让人总感觉哪里不舒服,漂白粉,怎一个酸爽了得。 护士则推着装有即将分发给病人液体的推车从护士站出来,路过时,居然还对曹成笑了笑,给人的感觉是这笑容很职业化,搞得以为是空姐推着饮料过来了。 真以为医院护士都像大厅宣传栏里面那样亲切? 拉倒吧,长时间在医院这种地方工作,护士没有给你甩脸色就已经算是非常幸运,其它也不要想太多。 还没走到医生办公室,路过病房,猛然发现里面居然是人山人海,难道杨智龙醒来之后,蓉城铁路局的朋友都来看望? 小心地推开房门,打量着里面围着杨智龙病床的众人,再看旁边墙角处,各种水果已经快要把地面堆满,果然都是前来看望的,那自己还是先出去缓缓,等人都离开之后再进来,太拥挤了。 张莎没有在人群中招呼这些朋友,反而是一个人站在外围,好像还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这像个什么样? “哎,老曹来了,快过来、过来,赶紧的。” 刚才还到处在找曹成,现在终于能看到人了,他激动啊,但话说到后半段,蔡振又把声音压下去,只是用手招呼着赶紧过去。 蔡振的病床更靠近门口,而这家伙还挺激动,曹成在床边坐下,蔡振则示意赶紧先看旁边这群人有什么不同。 “看到没,刘三皮他老子来了,据说是专程来赔礼道歉,感觉他怕是要...”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这家伙还有丰富的肢体语言。左手比作刀,毅然向扎着针管的右手一刀砍下去,眼神凶狠而又凌厉,有种壮士断腕地悲壮感。 不用说,肯定是香江黑帮片看多了,动不动就要宰手,怕不是觉得手砍了之后还能像韭菜那样轻轻松松地长起来? 实在是被洗脑太严重,这可不好。 蔡振短短地一句话,加上肢体演技,虽然总体感觉很浮夸,但效果很到位,瞬间便让曹成把之前的想法推翻,而且还来了180度大反转,看来今天这群人,是敌非友啊。 心里大概有数,无需再做过多回答,伸出食指。 “嘘!” 很识趣地闭嘴了,蔡振自然懂这个招呼的含义,之后再看老曹怎么处理吧,反正他这次住院开销要花多少,其实他心里也多少能够猜到。肯定要花不少钱。 而如果有可能,他当然也想让老曹少花钱,最好是能够全部让刘三皮那边全部承担。 蓉城铁路局方面,张达修副局长稳坐在杨智龙病床旁边的椅子上,而床脚处,站着另一位中年男人。 平头、白衬衣、西裤,中等身材模样,左手背上则是一条长长地蜈蚣疤,虽还不至于说是触目惊心,但也绝对能让人不寒而栗,社会!社会! 看得出,这人应该是很想努力通过穿着来改变个人形象气质,但光是手背上的伤疤就直接破坏了整体,视觉上给人很强地反差感,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另外一边则围着两名年轻人,安静地站在那里,应该是传说中的马仔,两人应该也是很努力地想要给老板撑出气场,可惜结果却不怎么样。 如果把香江电影里跟着大佬背后撑场面的马仔比作马仔中解放军,那这两个就属于中东老爷兵级别,甚至连老爷兵就算不上,至少人家老爷兵有钱,可以任性。 最贴切的形容,这两顶多算是越南人民军级别,处处想要模仿出高端气息,但各方面都先天不足,完全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典型,走出去不仅撑不起气场,更多可能会引人别人笑场。 都是努力想要走上高端大佬层次,可惜不管老板还是小弟,他们都少了那份气质,没有经历过大都市、大帮派火拼的洗礼,这些人的行为动作都未免显得有些太小家子气。 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还直接追到病房来闹事,怕不是真觉得自己地头蛇就可以为所欲为,能够把过江猛龙踩在地上摩擦? 曹成只能从心底里给予满满地鄙视,这简直服了,难道刘隆富真是心里没点儿逼数吗? ..... “我说过,像你这种行为让我非常不爽,而且还挺不巧,恰好又让我在事故现场抓到现行,所以现在我们之间没得谈,你自己走吧。” 傲气! 在绝对实力面前,人家可以傲,特别是对付这种地头蛇,又不需要什么太高的技术含量,只要能逮到人,直接往死里揍,准没错。 那么刘隆富没逼数? 显然也不可能,其实他很清楚,自己发迹不过七八年时间,也没什么大背景,这次遇到从蓉城来的大人物,在得知事情不对之后,他也知道唯一的出路在哪里。 腰杆弯曲的弧度又要更大些,似乎和他当年在工厂上下车干苦力的时候一样,压力大、压力重。 声音也更低下了些,很有诚意道:“张局长,当时情况真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之所以要去挂上警示牌,也是为了提醒后来的车辆不要再出事故,绝对不是想在您这抵赖。” 这说法倒是挺新鲜,乍一听,好像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儿,听起来也没毛病,亡羊补牢,吸取经验教训,确实没错啊。 毕竟是能够混出点儿名堂的人,找借口开脱能力一流,要是再配上他这演技,真是没谁了。 可惜,若论老奸巨猾,既然张达修能够混上铁路局副局长位置,显然要比地头蛇更高明,在蓉城铁路局这种大单位,大家平时用的手段和借口远比这高明太多。 意味深长地冷笑一声,对于这种解释,他是绝对不可能听得进半个字,也无意继续陪着刘隆富扯太多,人有些不耐烦,随便换个话题。 “这边先放下,正好小曹也上来了,他的事好像也和你有关,先把他那边的事解决再说吧,我也顺便看你到底有没有诚意。” 说完,端起床头柜上的茶杯,好像水有些凉了。 “小莎,你去打一壶热水过来,凉了。” 病床上的杨智龙有些口渴,不过他这个当岳父的也没多看一眼,对于女婿,他其实并不太认可,之所以最后还点头同意,也不过是因为女儿喜欢罢了。 至于曹成那边,他不打算过多参与,能在够这时候提上一嘴,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帮衬,共青团员不是很能吗,他倒想要看看这到底有多能。 想到这“共青团员”的时候,感觉自己都忍不住还想笑,嘴里的凉茶水差点喷出来。 另一边 刘隆富现在还能怎么办,既然大佬说了,那自己就得照做,满脸陪笑之后,连忙点头称是,随后才赶紧后退几步,很有种皇帝退朝之后官员退出大殿时的既视感,整体效果用两个字形容:恭敬。 回头发现病房里确实又多了一个人,虽然惊讶于曹成的年轻,但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 “请问您就是,曹....” “曹成,三中的学生,几天前跟你儿子打了一架。” 既然都说了让自己在病房里谈事,那他也不介意扯着虎皮,借势好好装一回,因而是直接开门见山,我前几天和你儿子干架了,怎么说吧。 骤然听到儿子又在学校跟人打架,刘隆富眼睛一下就红了,瞪大了铜铃眼,几乎是破口大骂,整个人都急的跳脚。 “老子好说歹说,让他不要惹是生非,好好读书。结果就是偏不听,你说,他平时有没有跟镇上那群小混混一起,告诉我,老子今天要回去揍他狗日的。” 这反应,怎么有些不太对劲,剧本不应该是这样啊。 要说他是故意做出来演给人看吧,似乎又不太像,以曹成这些年的经验看,他当老师的时候也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家长,所以能看出这确实不像作假。 难道刘隆富并不希望刘三皮以后接他的班,他要打算漂白? 要如果是这样,那倒可以解释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一遭,看来不用自己出手,只等刘隆富回家,自有一顿竹笋炒肉等着刘三皮。 想想看,刘隆富这个当老子的在外努力打拼,就为了给儿子最好的生活待遇,他容易吗? 而现在又遇到车祸这等糟心事,甚至惹到蓉城铁路局的大人物,求爷爷告奶奶,各种赔不是,就是不见人家消气,本来是积累了一肚子火,遇到刘三皮这个不听话,总是在外惹是生非的儿子。 呵呵... 刘三皮回头搞不好就得准备请假养伤,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曹成还挺兴奋,我不跟你刘三皮打架,但绝对不会介意在你家老子气头上加把猛火。 “周三打架的时候没有什么,那时候只是小摩擦,除了他把我同学脑袋敲成脑震荡、颅内出血以外,其它还没什么,倒是周五,听说他纠集了镇上好大一群小青年去围了学校大门口,还挺威风。” 也不管刘隆富听完之后是什么表情,曹成迅速走到蔡振床边,把已经输完的液体停下,要准备去叫护士。 刘隆富的跟班还算比较机灵,抢先一步,快步出门去找护士,留下曹成在病房内继续跟刘隆富谈。 也不知道自家儿子到底干了什么好事,把人伤的严不严重,刘隆富跟着来到床边,蔡振倒是挺会演戏,正在床上装做很痛苦的样子,咋一看还真的挺唬人,像是挺严重的模样。 “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说了让他好好读书,以后清清白白走正道,你说他咋就这么难,同学之间还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非得弄成这样?” “教子无方,教子无方啊.....” 表面是在自言自语,但又像是在特意说给谁听,不过全天下的老子对儿子都是同样寄予厚望和期待,这在刘隆富身上也一样。 第020章:中文上网 走出偏房过后,刘医生还是很专业地跟着曹成到病房转了一圈,走到蔡振床边,伸手在头部某部位轻轻一按,蔡振顿时就是杀猪般的叫声,这是真的疼啊。 然而刘医生却没有任何意外,继续揉按几下。 “不疼了吧?” “哎,好像是不疼了,缓解了很多。” 也不知道是蔡振装着配合,或者是真有些不舒服,反正病房里是相当正常,真就像是医生来给病人检查,要解决问题一样。 把被子重新给蔡振盖上,刘医生这时候的态度也好了很多,笑着解释两句。 “没事,你这个痛是头部受伤所造成的正常现象,我待会给你开些专用的镇痛药,如果实在疼的受不了,那你就吃两粒,好吧。” 又顺便给旁边杨智龙检查一番,两人病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作为医生,至少他把本职工作是做到位了。 走出病房,示意曹成跟着,两三下开出抓药单之后,又送出门,小心地嘱咐。 “我给开了五瓶止痛药,这东西你可以先留一瓶,其它四瓶拿到医院对面药店转手,他们没有采购这种药的资质,但是对这个有需求,你按两百块钱一瓶的价格转手,那边不会还价。” 果然是医院里的老油条,对这些渠道,恐怕他比曹成还要更熟悉,只要你透露说有倒卖药品的意向,人家直接连销路都帮着给指明。 不用说破,摆明这刘医生肯定还和对面药店有关系,恐怕不仅是曹成这里要给他药价两层回扣,药店那边应该也少不得要有所表示。 不过就算这样又如何,人家有渠道,赚得到这笔钱,你知道也没办法。 拿着医生开具的正规取药单,下楼取药几乎没有任何阻碍,五瓶药物到手,这也意味着第一桶金到手。 将小瓶子放进帆布包里,一切正常,出门,兜兜转转之后来到医院对面的西药店,看店里还没人来抓药,索性是直接把东西摆上柜子。 老板显然也深谙此道,只需大致看看药品包装的密封条,检查了药物没有问题之后,一句话都没说,毫不犹豫地把东西收下,随手又从柜子里抽出八张四巨头递给曹成,期间一句话都没说。 验明钱款真假,也冲着老板笑笑,放心地把钱装进口袋,面带微笑着离开。 他很喜欢这种交易模式,大家都不用多说,双方心理各自清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只要防着雷子,啥都好办,来钱贼快。 像这种刺激地感觉,真就好像是做白粉生意般,同样暴利,同样见不得人,货物同样关系到使用者的生命健康安全,同样..... 没有着急回病房,也不打算马上把两成回扣给刘医生拿过去,这笔钱怎么也得要等蔡振出院手续全部了结清楚之后,那时候医生才会安心地接收这笔钱,这大概也是为了安全着想。 一个人在县城转着圈,寻找看哪里有维修电视、家电产品的店铺。 在各大家电厂商还没完成整合,彻底建立起完善地售后渠道之前,其实还是给了私人家电维修铺不小的盈利空间,在县城还是很容易能够找到家电维修店。 没走多远,在一处小区附近,门牌挂着水兵家电维修的店铺就入了眼。 门外面摆着一大堆冰箱、洗衣机、黑白电视,都是些九十年代的老型号,时代感扑面而来,反正都很有种老古董的既视感。 店里面,坐着位大概三十岁不到的男人,穿一件海魂衫,门口横放着几具木头框架制作的玻璃柜,也不知是被什么撞过之后,直接就把玻璃给撞裂了,但还是用透明胶带粘上继续使用。 走进处一看,感情是正在维修一台大彩电,进口西门子,应该还挺贵,要是能修好,绝对能小赚一笔。 “老板,我家电视信号不太好,你看有什么信号可以稳定些的好天线没有?” 突然来个小年轻要性能稳定的好天线,别的还啥都没说,这让店铺老板微微惊愕的同时,也有些心生警惕。 没说话,只是抬起头看了曹成一眼,伸手指着曹成背后货物架上的箱子,那里陈放着几种不同品牌、不同型号的普通天线,一眼望过去,果然全都是鱼骨天线,非常不靠谱。 几乎没有任何兴趣,再次追问:“这个不行,有没有能看各省级电视台的,我想要那种?” 果然不出所料,店主还是很有眼力劲,从进门一开始,他就看出了曹成的目标是什么,不过他很谨慎,仔细看看曹成的年龄和打扮,感觉这人并不太靠谱,有些太特殊。 摆摆手,直接开口送客。 “那个肯定没有,我们这是正规店,不会出售那种东西。” 相当谨慎的老板,但既然人家信不过,曹成也没必要死缠烂打,在继续找找看呗,偌大一个县城,还怕找不到胆子大的店? 转身离开,继续寻找店铺,这次运气比较好,一处家电卖场旁边,看到家比较大的维修铺,好像还挺正规。 进门之后,曹成没有急着问天线的事,他倒是直接被维修人员正在捣鼓的大块头吸引了注意力,这明显是一台老式联想电脑,不过这老式也只是相对十多年之后而言,其实就现在来说,应该算是一线主流产品。 显示屏已经被放在一边,好像是正在执行维修工修理电脑的绝活:清灰。 电脑清灰、重装系统,这是堪比医生给病人开青霉素一样的套路,都是万金油,而且还屡试不爽那种。 “这电脑怕不是清灰就能修好的,很大可能是主板坏了,你先放到一边去吧,给我推荐款天线,农村用,能够收到各省级电视信号节目最好。” 话虽然说的很隐晦,但能够满足要求者,其实只有卫星天线,做这行的当然明白曹成想要买什么。 这要不说大品牌值得信赖呢,大店铺也同样背景硬,不管曹成是不是看起来太年轻,人家直接是毫不避讳地的推荐出正主。 “装锅盖?没问题,五百包安装,后续每年把接收器拿来做一次升级,我保证五十个国内省级电视信号,十个国外电视信号。” 中年人很自信,他之所以敢这样半公开出售锅盖天线,那也不是没背景的,所以并不担心。 五百块钱安装一套锅盖(卫星天线),这价格确实不便宜,毕竟是参照了02年的物价水平,虽然这东西的性能确实好,但他还是有些小纠结,这万一弄回去被人没收,是不是就亏得太惨? 但要是不买吧,好像又不太甘心,马上中考过后,两个半月的暑假,天气那么热,姐弟两肯定是宅在家里,要是没个娱乐消遣,恐怕他首先会憋不住。 前后衡量,感觉还是要弄一套回去,不过先看看价格能不能再降低些,毕竟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嘛。 “三百,这东西成本也不是多高,而且我不用你去安装,东西给我,我自己能跟着说明书搞定,怎么样。” 一次还价直接拦腰砍下来,这是做买卖时候很正常的套路,曹成也不认为对方真会接受这样的报价,而其实只要能把价格压到四百以下,他也都可以接受。 老板没急着回答,曹成则四下打量店铺里面的东西,有等待维修的家电,也有二手家电出售,种类繁多,反正不一而足。 “不可能,这东西必须由我亲自到点安装,想要你们自己装,那是绝对不可能。” 没有谈价格问题,最大的反应居然是不允许曹成自己拿回去安装,甚至再次申明必须由他亲自前往踩点,好像这情况是很不一般啊,这年头,还有这种贴心到家的售后? 很怪异,里面怕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必须你自己安装,其他人都不行?那我原本还以为能节约点儿钱....” “是的,价格都还好商量,我可以给你便宜五十,四百五就行,但东西只能我去装,你肯定不会弄,这个很复杂。” 很复杂? 摇摇头,曹成头也不回的离开,他现在是隐约猜到了什么东西,只不过还不太肯定而已,自然是走为上。 没有丝毫留念,走出店铺,继续在大街上瞎逛,小县城不算大,十多分钟,直接能从城东头走到城西头,眼看前方是越发安静,才发现人已经到了外围。 记忆中,这里是上辈子呆了三年的地方,现在应该已经修好了吧。 新修了五层教学楼,乳白色的外墙瓷砖,正在平整当中的操场,还有食堂,以及背靠背修建的男女宿舍楼,这所有一切都是崭新,等到下半年,到时候还会迎来学校的第一届学生,他们也同样是以新生面貌出现。 印象中,老姐曹蓉是镇上最后一届高中毕业生,在她这届之后,镇上的三中会跟二中合并,成立第四中学,四中只从事初中教学任务,所有高中生将全部合并打包到县里这座新修的高中就读。 罗县下辖其它几个场镇也全都不会再开展高中教学,县里全力扩展国家级重点中学“罗县中学”的同时,又新建曹成面前所看到这所高中,“水城实验高中”,而在上辈子,曹成就是这所学校所招收的首批新生。 其实心里很想进去看看,不过刚走到门口,却被看守工地的大爷拦下来,好说歹说,人都是油盐不进。 没办法,现在这学校还是工地状态,显然不可能让陌生人随便进去,万一出问题,好像谁也担待不起,而曹成自然也属于闲杂人等。 无奈,只能转身往回走,重生一次,居然被母校拦住不准进,难道这是在暗示自己这辈子和这所学校无缘? 身边驶过运送次渣土的工程车,带起阵阵尘土,赶紧掩面侧身避开,狠狠地咳嗽两声,脚下还得加快速度,以后有没有机会再来,全看缘分啊。 几个月后的中考成绩方面,他感觉自己有可能会比上位面更好,不过也有可能更差,说不清。 第021章:一代流氓 周三,经过几天时间的治疗,蔡振的颅内出血使用保守疗法有所见效,刘医生表示,按照这种情况,只要能控制住病情,持续用药,再有一周时间便可以出院,后期连续服用药物治疗便可。 而隔壁病床就不太好处理,杨智龙不仅是脑部受伤昏迷,他的小腿治疗才最耗时,包括之前骨科医生给出的意见,至少要住院一个月左右才能杵着拐杖勉强出院。 陪护期间,张达修作为蓉城铁路局的副局长,他自然不可能长时间离开岗位,因而在周一晚上直接驱车回了蓉城。 刘隆富似乎也知道张达修没在医院,随后的几天也并未出现,病房中难得清净了几天,除了时不时有小两口秀恩爱,不断打击两只单身狗以外,貌似其它都还能忍受,至少情窦未开的蔡振对这些行为是毫无波动。 为了免除影响,曹成当即把心一横,从床底下拿出厚厚地一摞书本试卷。 要想考上好的高中,必须得努力,再努力。 读书使我快乐,当圣人的光辉闪耀在病房中,到时候再看对面两男女好不好意思,毕竟大家都是读过书的人,心里自然要对读书这件事充满敬意。 曹成也算是厚颜无耻的典范,不仅自己读书、复习,甚至还拉着曹成一起享受快乐。 然而这还不够,本着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的精神,面对自己读书时期最不想看到的英语试卷,满篇洋码子,但就是看不懂。 灵机一动,暗自呵呵笑过。 “莎姐,你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英语肯定不错吧?要不帮我看看这套英语试卷,特别是阅读理解,还有完形填空这边,我都很头疼啊。” 离校已经好几年,冷不丁被人拿出一张中考级难度的英语试卷请教,张莎有点懵。 但与此同时,她其实也有些想要跃跃欲试的冲动,毕竟在她读书的时候,英语成绩也是相当不错,加上最近这几天,曹成区区一个初中生表现实在是太妖孽。 比对之下,好像她这个成年人反而更像是小孩子。 为了找回失去的自信,也是为了打击曹成,她是毫不犹豫地接过试卷,至于她手里的《故事会》则直接扔到一边儿去。 很好,既然有人愿意帮着做英语试卷,那曹成也乐得清闲,其实要说他现在的英语水平,实际远比当年读书的时候要好了不知道多少。 上辈子,他初中就开始偏科英语,高中花费大力气,好像也没能太大起色。 倒是后来工作之后,由于是在学校里当老师,年轻的小伙子看上了某位英语外教,那可是正宗的英国妹子,金发碧眼,身材火爆,长得还不赖,标准大洋马。 蠢蠢欲动的心驱使着,曹成决定要主动勾搭、为国争光,改善老曹家的家族基因,完成当年老祖宗曹操那句生子“当如孙仲谋”的感慨,他也想要有个金发碧眼的儿子。 打着老师之间互相学习教学方式的幌子,成天有事没事就去人家课堂上听课学习,后来连学生都看出些不一样的味道了,学校领导也暗地里打招呼过后,他才有所收敛。 反正那时候学英语的劲头,绝对是充满动力,对教材上的洋码子也不再反感,他读书的那些年,还从来没有进入过那种忘我的学习状态。 至于最后结果..... 小伙子英语倒是学的像模像样,大洋马却没能骑到,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是亲到了嘴,然后手上占点儿便宜,可人家就是不从,大洋马表面看起来温顺、开放,但每当曹成要想更深入交流的时候就遇到很大的困难。 再后来,直到从英国空降一位英国纯种马特意到蓉城看望大洋马,当晚上看到这对英国马进了宿舍、熄灯,曹成第一次对自己的泡妞实力产生了怀疑。 也正因此,现在重生回来,他的英语水平其实还算相当可以,或许书写、刷题能力还有待提高,但口语绝对是正中伦敦味儿,毕竟也是尝过英国大洋马的口味,具有不错地硬件优势。 拾起张莎扔到病床上的《故事会》,闲来没事儿,倒是可以打发一下时间。 作为国内发行时间相当古老的杂志类刊物,《故事会》所刊载的故事挺符合大众口味,主要以神鬼异志、乡野杂谈为主,因而中下层人民群众对此颇为喜爱,记得村里的广播系统经常就有播音员念这书上的故事给村里男女老少听。 本着劳逸结合的理念,拿着书,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开始翻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好看的故事。 瞟一眼目录,赫然都是些神神秘秘的早期标题党,吸引读者的能力还是相当不错。 《孩子的心》《告密者》《玩鸟的老头》《局中局》《不寻常的见面礼》《智斗大水怪》....... 抱着试试的心态,还是翻开瞅一瞅,却不想居然就这样入迷了,开始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刊载文章普遍篇幅很短,但故事性挺强,甚至堪比网络小说,作为大众文化消费品,翻开表层看本质,大抵都是差不多的核心:娱乐性。 杂志这东西经不住看,没要到多久的时间就直接翻到了中间,向来坚持见缝插针排版的发行方选择在《玩鸟的老头》完结之后还剩小部分篇幅的地方打广告,征稿。 故事类杂志并不是靠编辑来创作内容,转而是大量向社会、读者采集稿件,再由编辑选择哪些稿件刊登出去,而投稿者也能因此获取一笔稿费。 上辈子做老师,曹成闲暇时间倒是比较多,加上收入不咋滴,在蓉城那样的大都市也压力不小,所以选择写网络小说,文笔可能不咋滴,但至少可以表达清楚意思,写的小说在故事性方面也还不错。 最最重要,在写了几年网络小说之后,他是别的没学会,水字数能力却与日俱增,堪称水漫金山。 《故事会》的征稿条件写的很明白,过稿之后,千字/50-150元之间,标准还是相当不错,曹成也愿意动笔先试一试,反正没什么压力。 所想即做到,也跟之前张莎一样,随手将《故事会》丢到床上,床上的蔡振眼疾手快,赶紧接过去,乐呵呵地翻看着。 故事会的文章篇幅属于中短篇,通常几千到几万左右,字数再多就不大合适,所以曹成面临的问题是写惯了动辄好几百万字的网络小说,几万字? 好像连个小说开头都交代不清楚,怎么办? 已然是相当无奈的时候,研究英语试卷的张莎倒是把几处大题都已经看完,几篇阅读理解文章甚至还把中文翻译都简单的写在试卷上,密密麻麻,这试卷不得了。 “如何?” 张莎拿起试卷,刚开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早已经把好多单词给忘得差不多,也都是前后文连蒙带猜,加上还依稀有些记忆,才断断续续把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搞定。 既然她也是好不容易才搞定,当然更希望能够获得成就感,而这,当然要从曹成头上来找。 “大佬,这是真的神了,以后要还有英语试卷,我肯定都找您来大显身手,绝对是满分。” 曹成之前其实大致看过这份试卷,也在另外一张白纸上记下了答案,但他并不清楚自己的答案对不对,所以只能再找个高手做一遍,对应研究自己答案。 翻出自己答案,正准备好好研究到底哪里有误,医院这边的条件不适合学习交流,能做到这样也着实不易。 已经“考试”上瘾的人,张莎当然不会就此作罢,直接不管曹成,走到书本资料堆旁,又翻出几张还没做的试卷,其中以语文试卷独受恩宠。 病房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状态,两个陪护病人的家属一人一套试卷,各自津津有味地研究着,蔡振在看故事会,旁边杨智龙则是拿着《知音》,并沉迷其中。 万万没想到,五大三粗地老爷们,杨智龙居然还喜欢看这种偏女性风的杂志,怕不是就喜欢这种情情爱爱的东西? “莎姐,你这个为什么要选C,我实在看不出原因,能给我说下是为什么吗?” “你说这啊,其实这是在考有关动词......” 问过英语问题后,张莎也回头问了一个语文试卷上的问题,其实语文教材这东西时不时都有删改,总会有些新增文章删减。 拿着曹成的圆珠笔,在试卷上某段文言文翻译下划了条线,指着小段文言道。 “这个是怎么翻译的,我读书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有这篇文章: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白话文是什么意思?” 被问起文言文翻译,还别说,确实有点儿烧脑,有些地方还真就记不太清了。 “这个阡陌吧......” 忽然,好像是想起之前网络上看到某种说法,有人把桃花源记硬解释成鬼故事,想想倒是很有种毁三观的感觉,那如果可以仔细整理,倒是可以发表到《故事会》,想必这应该会很受广大人民群众欢迎。 越想越觉得靠谱,他完全可以根据这个来发散思维,搞出一篇几万字的高质量鬼故事。 靠谱! 想到这里,作为网络小说写手的灵魂开始蠢蠢欲动,很久没有写文,简直不习惯,终于能够重新找回曾经的感觉,贼好。 也不管什么英语试卷,随手扔到一边儿去,从床底下的包里拿出语文书,看也不看,直接递出去。 “那句话出自古文单元《桃花源记》。你自己找里面的注释,我还有些笔记在上面,你肯定能看懂。” 把语文书递出去后,又从包里拿出作文本,可以先在这上面打草稿。 第022章:回忆屈辱 既然《故事会》里面都是标题党,那就得想办法赶紧满足它,在被自媒体长期轰炸过后,几乎人人都可以化身标题党,简直是信手拈来。 手握英雄牌钢笔,就着纯蓝墨水,提笔在白色的作业本上写下: 《震惊!初中语文教材,“桃花源记”竟是一则鬼故事》就这正文大标题,绝对属于标准的UC体,放在十多年后,可能大家还一笑置之,但在2002年,只要是个读者,绝对就无法忽略这篇文章。 标题党的路,真就到此为止? 显然不可能,正文大标题之后,又继续添加小标题,长长地“————”号后,紧接着是十多年后的另一部神作名字被挂出来《盗墓笔记》。 进入正文,为了水字数,也是为了不显得太突兀,先得交代时代背景,从而让读者可以更容易地代入文章意境。 -- 我叫田真,在家里管着一处古董店,爷爷是长沙土夫子,也就是通常说的“盗墓贼”。 老爷子入这行一点也不出奇,用古代的话说,叫做世袭,华中大旱那几年,饿殍遍野,那时候只有爷爷他们下地里刨些东西出来,找洋人换取粮食。 两湖地区地下古墓多,所以这叫靠山吃山,靠墓吃墓。 解放之后,逐渐洗手不干这行,之后再是改革开放初期,那时候为了钱,家族一些长辈又开始下地,不过到了我这代也逐渐漂白,不再下地,凭借着从小耳濡目染的经验,开个古董店,收些正规渠道物件,也能过活。 直到千禧年之交,一次特殊经历,让我这个从小被隔离出“下地”这个人群的小年轻再次进入到家族长辈视野中,而这还得说起那次常得桃源之行。 也不知道三叔从哪里弄来一卷战国帛书,甚至还找到了帛书里面隐晦记录的地理信息,大致猜到那或许个古墓,甚至连帛书上的狐狸头,他都能找到历史记载来源,据说那是鲁国人牲时候大祭祀带的面具,其主人身份应该比鲁国的国王还更尊贵。 三叔和族中长辈认为这是一座大墓,里面肯定会有好东西,于是根据帛书指引,找到了常得市TY县,沿着一条不知名的河道往下游走。 河道两岸是连绵的桃花林,林子里没有其他任何杂树,颇为怪异。 同行一位小哥很奇怪,全程没说过半句话,就如同闷油瓶样,也不知道这小哥是怎么发现的,居然伸手从河道里捞出一块乌木,这也让船上众人惊喜万分。 正常情况下,只要是乌木,那就必定价值连城,他们这次就算什么也不干,立刻打道回府,也同样是稳赚不亏。 然而更令人惊讶的是,三叔仔细研究过后,居然发现这块乌木本身也不简单,实际是百年老桃木沉入河床淤泥而形成,桃木能够避邪,乌木也同样有此功效,而桃木经过千年埋藏之后变成乌木,其辟邪效果绝对数一数二。 .... 桃林尽头,众人终于找到了帛书所记载的地方:这是一座很突兀的山头。 三叔、闷油瓶,以及另外几人都决定进去看看,我其实也想去瞧瞧,可三叔并不愿意让我跟着,于是只能在外把风,守在桃林处等他们出来。 第一天,闲来无事,我走遍了整座桃林,据古代传说有一种很诡异地青丘狐族,它们就喜欢住在桃林里面,再想起帛书上面很突兀的狐狸头..... 三叔说那是面具的意思,但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如果仅仅是墓主人用的面具,显然还没有重要到将其画在帛书上。 这里很多地方都充满诡异感,但我并没有找到真正有入手价值的线索,千头万绪,就是不知道哪里有问题,直到面对漫天桃花,突然心中有感而发,神叨叨地背起语文课本上那篇著名的《桃花源记》。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 洋洋洒洒一万多字下去,曹成结合几年之后《鬼吹灯》《盗墓笔记》的写作风格,甚至是抄袭部分情节元素,造就出扣人心弦的开头。 男频写小说,开头千篇一律,随便抄,只要不是全部相同就可以,比起女频作品动不动撕逼抄袭的创作环境,男频好了不知道多少,也正是如此,曹成动笔时下意识在开头借鉴了部分《盗墓笔记》元素。 直接用白话文描述了田真在三叔带领下,受好奇心驱动,跟着去“重操旧业”,想要体验盗墓行动,由于初次下地,因而被安排在外面望风把守。 田真则根据桃林环境,想起桃花源记,发现似乎文中所记载的环境跟他所处的地方颇为相似。 ...... 作品要投稿到《故事会》这种大众文学,曹成选择用白话文描写表述,即便需要涉及到《桃花源记》原文,他也打算尽最大努力做好文言的注解。 其实说白了,《桃花源记》这篇文章到底是如何被解释成鬼故事,本质上是看作者如何对文章进行现代白话文翻译,能够有根据的将其翻译成鬼故事,那它就是鬼故事,君不见一本《红楼梦》养活了多少所谓的红学家。 回忆出桃花源记全文之后,文章逐渐展开,开始逐字逐句地解释、研究,力求让普通读者能够看懂这些暗地里的伏笔和解释,也渲染出已经入山洞里面的三叔一行人危险境地。 .....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此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打鱼人走到一座山前,发现山上有个洞口,而洞里面好像隐约有光线存在。 仔细想想,普通山洞里为什么会有光存在? 所有可能指向一种结果:洞里有火苗。而再看现场的山洞位置,明显也是处于半山腰,一般很难有人或动物能去得了,如果山洞里面没有人,火光又是从哪来? 唯一靠谱的解释:山洞里有能够自燃的物质:白磷。 在有空气流通的时候,白磷会发生自燃,所以会出现仿佛若有光的记载,山洞里出现白磷,那只可能是此处埋下了大量骸骨才会产生。 所以说,此乃藏尸洞,或者是殉葬坑也有可能。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此处字面意思描述了打鱼人进入洞口之后的情景:一开始很狭窄,然后逐渐宽敞。 像这种道路结构,其实很符合坟墓构造,所以山洞后面的桃花源应该是一处墓园,打鱼人从山洞进去之后,正常情况下,是应该看到很多坟墓。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 此处描写大意就是说:周围的土地非常平整,房屋规划整整齐齐。 古代农村或者乡下地区,房屋修建会有可能整整齐齐吗?就算是一家人也做不到这样,正常的村落民居应该是各自朝向不同,房屋样式不一。 既然古代真实情况并非如此,那为什么文中要做这样描述? 其实在古代,唯一能够做到规划整齐的住宅群只有一种:家族墓地,而墓地又被称之为阴宅。 家族墓葬普遍都会由家族长辈管理,但凡有人去世则统一规划下葬,所以家族墓葬群能做到规划有秩,既然都是一家人,当然也确实该整整齐齐。 “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 字面意思:有肥沃的田地、美丽的池塘,还有桑树、竹林这类的植物。 仔细想想,桑树、竹林,再加上外面的桃花正开,这三种植物生长周期完全不同,却为什么可以同时存在,所以这其中必有蹊跷。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原意:小路交错相通,鸡鸣狗吠的声音此起彼伏。 此处“阡陌”二字看似应该指的是田间小路,但如果将其分开,“阡”则可以指通往坟墓的道路,也就是墓园中连接不同坟墓之间的小路,或者解释为大型地宫的墓道。 除此之外,其实“陌”这个词在后来,它也被用于代指祭祀时候烧的纸钱。 “男女衣着,悉如外人” 此处是本文所有暗示中最明显的地方,大意是说男女穿着打扮和外面的人都一样,那它为何会和外人相同,毕竟这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和外面断绝联系,衣物服饰怎么可能会相同? 真要想给个解释,其实也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这里面的男女都是死人,所穿衣服是还活着的后人每年烧给他们,而活人烧给祖先的物产向来都会和当时社会环境主流有很大相同之处,所以这里男女的衣物才会和外面世界没有区别。 第二种解释: “外人”一词,其实不一定代指桃花源外面的人,更有可能是指北方游牧民族。古有内外之辨,源自那句著名的“内诸夏而外夷狄”,因此“外人”亦可指边疆游牧民族。 文中此处描写是对桃花源人的外貌特征进行第一次描述,也是打鱼人感受到的第一印象,最应该体现出桃花源人的与众不同之处。而如果这里的衣着和外人完全相同,显然是不可能让打鱼人记忆深刻,因而在衣着方面,肯定也有什么不同之处才对。 孔子《论语》中有这样一句话:“微管仲,吾其披发左衽”,意思就是说:若没有管仲震慑北方,我们都要披着头发,身穿游牧民族衣服。 很显然,游牧民族服装特征就是:“左衽” 秦朝时期,游牧民族被秦军追的到处跑,而更靠近南方的两湖(荆楚)地区绝对不可能有人学游牧民族的穿衣风格,那这些有秦人背景的桃花源人为什么会穿“左衽”? 思来想去,唯一合理的解释:古人死后穿衣入殓时会这样做。 理由出自《礼记·丧大记》所记载“小敛大敛,祭服不倒,皆左衽,结绞不纽。” ..... 第023章:瞄准,开炮! “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 其实要说起来,刘子骥应该是找到了桃花源,但却没能在桃花源人的手里活下来,毕竟他是主动去找到人家死人居住的地方,和之前渔人误入相比,两者完全不同,所以他被害死了。 当然,也可能是刘子骥死了,所以他才找到了桃花源。 通篇文字解释,其实全都指向共同的结果,所谓桃花源是一处墓葬群,从洞口处开始算起,文中记载的打鱼人就已经进入了墓葬群。 如果按着这样解释,田真似乎明白了桃花源中的凶险,现在他终于搞清楚山外全部种上桃树的原因,并且连一颗杂树都没有。 能够造成如此景观,绝对是有人故意而为之,那这人到底是谁,他又为什么要故意去种植大量桃树? 很简单,桃树、桃木皆有辟邪之效果,若是将其大量种植在山洞外,那当年种树之人的动机应该是想要以此物压制桃花源墓葬群里面不干净的东西,不能让他们跑出来。 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些令人啧啧称奇的桃花奇景,应该是大有来头。 另一方面,这样做也有可能是为了警示后人,所以才建造了桃花林,如果是内行人来了,当然一眼就能看出其中蹊跷。 只是不是为什么,以三叔的阅历和见识,他们居然没发现其中蹊跷,亦或者... 这次是故意不提,做了选择性的忘记? 到这里,我不得不对《桃花源记》的作者陶渊明,也就是自号“五柳先生”那位高人更加多了些兴趣。 自古传闻,柳树能制百鬼,所以人们把柳条插于门户以驱邪,每当清明时节,各家各户都有插柳辟邪的传统习俗,陶渊明以“五柳”为号,看来这位不慕名利的隐士怕也是位精通风水易学的高人。 其实遍观陶渊明诗文风格,里面大量出现过诸如:天地之运、三才之道、乐天知命等说法,诗文创作中,主要表现为引用卦名、爻辞、系辞,乃至引用易学人物、史事、著作等。 周续之、陶渊明、刘遗民并称“浔阳三隐”,三人相交莫逆。 而周续之则是著名的易学大师,并且同时期还有颜延之也与陶渊明交好,此人亦是精通易学,不难看出,陶渊明的朋友圈都是易学高人。 乃至整个魏晋时期,社会风气都是对易学、玄学相对推崇,所以才出了一代易学风水大师,郭璞。 本质上来说,陶渊明属于由儒转道,从研究儒学转为研究道学,所以他才产生了归隐田园这种典型的道家思维,由此则更进一步证明,此人绝对不仅仅是普通隐士那么简单。 也唯有如此,才会留下这篇流传千年的《桃花源记》,并且一代传下一代。 必须承认,现在田真很害怕,他在担心已经进入了桃花源的三叔一行人,所以他必须要进入里面找人,叫人赶紧出来,这地方乃大凶之地。 背上登山包,忽然看到脚下乌桃木,没由的脑子一抽筋,拿起消防斧劈下小段,再抽出匕首削削砍砍,一柄木质短剑被制作出来,感受到手中的踏实,毅然决定向桃花源进发。 ...... (未完待续) 前后共用六个多小时,大致写出两万字,曹成感觉是把《桃花源记》解释清楚了。 但是,他又发现自己为了给《桃花源记》是鬼故事的结论找到合理解释,以及为了照顾文章故事性需要,现在好像又挖出了更多的坑,不知不觉间,他又走上了长篇网络小说的老路。 两万多字下来,除了挖坑还是挖坑,文思如泉水般涌来,区区两万字完全打不住,所以只能先来个未完待续,得缓一缓再说。 没来得做检查修改,甚至还有很多错别字,但曹成实在是饿得受不了,扶着小桌子站起来,甚至感觉整个脑袋都有点晕乎乎,这绝对是饿得慌,低血糖。 赶紧出门,先到楼下食堂去弄一碗面条,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就饿得慌。 反正搞文字创作都这样,但凡是灵感来了,吃饭、睡觉、撩妹什么的通通滚一边儿去,读书使我快乐,写书让我沉迷,无法自拔。 饿慌了的曹成出去找东西吃,病房中,其它三人终于有机会,几乎全都把目光投向曹成放稿件的地方,他们相当好奇曹成到底在写什么,为何要花费这么长的时间? 特别是曹成全身心投入写作的时候,不仅嘴上一直念念有词,手上还时不时抓耳挠腮,光看那神情,简直就像是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全然不顾周围环境,堪称忘我。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蔡振这家伙还是很能善解人意,比如像现在这种时候,三人都想看那稿件上都写了什么东西,但碍于隐私问题,加上其它人也在旁边,谁都不好意思去当第一个。 所以说,蔡振脑子一转,感觉还是得他来背这个锅。 装作想要起身拿稿件的样子,但碍于手上还插着输液管,怎么看都不太方面下床过去拿,目光投向坐在病房另一头的张莎。 “莎姐,能不能帮我把那个本儿拿过来一下。” 只要有人开口,情况瞬间就好办起来,张莎马上起身,两三步走到小桌子前,拿起白色封面的白作文本,不过曹成显然没在封面上写任何文字,看得出来,这应该是用一个新本子写的。 “我先看,你等会儿!” 既然已经把本子拿到手,又怎会有交给蔡振先睹为快的道理,安静地坐在杨智龙的病床另一头,翻开第一页,赫然是那超级唬人的标题:震惊!初中语文....... UC体标题初看很能吸引眼球,但这种标题也确实太直白,所以单就张莎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来说,其实对文章的副标题更感兴趣。 “《盗墓笔记》....这听起来像是有点儿意思。” 一种无法描述的感觉,反正标题很耐看、也足够耐听,给人不明觉厉之感的同时,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归根结底,就是让读者很有继续阅读下去的欲望。 小声地念出了《盗墓笔记》四个字,随后则沉迷到曹成所构建的灵异故事当中,但这种“留图不留种”的行为却害苦杨智龙和蔡振,真的是心痒啊。 2002年,这时候是香江僵尸片这种灵异类电影的末代辉煌时期,所以灵异题材在社会上多少还有些影响力,张莎和杨智龙这一代人就是在僵尸片大火的时候成长起来,对灵异类型的文化产品很有兴趣。 客观来说,僵尸片大火的时候,是伴随着香江经济的红火一起的,要问那时候僵尸片皮到了什么地步么。 呵呵..... 规规矩矩走灵异元素的僵尸片就不用多说,数不胜数;你敢相信还有人能把僵尸片拍成喜剧电影的吗,诸如开心僵尸系列,也是大火的IP;不仅如此,甚至还有重口味的导演拍出了僵尸为主角的三级片,堪称神作。 大火的僵尸片后来逐渐没落,一方面是香江电影产业本身下滑的趋势影响,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香江回归。 在伟大的****严格指导下,僵尸片制作坚持贯彻:“解放以后不许有妖魔鬼怪,更不允许不准成精”的大政方针,秉承:“没妖没鬼没怪,都是神经病作怪”的核心思想进行电影创作。 于是,僵尸片只能就此走向没落,这种类型的片子逐渐成为一代人的回忆,十多二十年之后,人们最多还能记得有两部代表作,以及那位一手带火了僵尸片类型的导演:林正英。 最近这些年没了灵异类影视作品,今天却突然冒出个《盗墓笔记》,虽然是文字作品,甚至还只是一位中学生用几个小时写出来,但依旧不能阻止百无聊赖之人的好奇心。 张莎看完一页又一页,每当翻一页过去,两张病床上的病人都眼巴巴地跟着翻页的动作,抬头、落下,心里则默默地记下到底写了大概有多少。 可能有二十分钟过去,等张莎仔细阅读了完全文之后,两位病人也数清楚翻了多少页。 “不用数了,这个作文本已经全部写完了,给你们看吧。” 张莎对两人的动作如何不知,只是曹成写这个故事太好,让人不知不觉就沉迷其中,她没时间多说话而已。 随手把作文本丢给蔡振,起身又从桌上拿起另一个作业本,很明显,这次是曹成带的作文本不够用,所以选择用作业本继续,毕竟一个作文本最多也就能写个八千多个字,和曹成动辄两万字的开头比起来,确实有些不够看。 像这种一个作文本写八千字左右的情况,如果用它来写网络小说的话,恐怕就很能唬人。 写八万字要十个本子;八十万字得一百个;稍微字多点儿的长篇男频网络小说,至少就得要一百个本儿;而如果用后来网上那本两千多万字的小说来衡量,没有三百个作文本,绝对无法打住。 正在楼下吃面的曹成当然没想到,他才刚走出门,手稿就被第一时间拿去被观摩、品鉴。 做文字工作的人,要说最尴尬,就是自己作品被认识的朋友看,因为这种感觉真心很操蛋.... 第024:重新定义 盗墓笔记版桃花源记的创作并没有花费曹成多少时间,第二天下午,他就用专门购买的信签纸誊写完毕,精校过后的版本大概有两万三千多字,被曹成随手放进邮箱寄送出去。 按照《故事会》稿费标准来看,曹成给自己作品预估到千字一百是没问题的,算下来,大概是应该有两千多块钱的稿费。 虽然这也是一笔为数不小的钱财,但比起当黄牛所获取的收益,显然又不值一提。 五兄弟按照之前定好的时间,非常准时的来到县医院,正好看到走出大厅来等他们的曹成,简单地沟通之后,几兄弟表示已经凑齐了药钱,就等曹成的货到手。 只要钱没问题,他自然不会多磨叽,带着五兄弟进入医院大厅,安排他们站在旁边看着,曹成自己拿着取药单,直接从取药窗口让药剂师把这批药物调出来。 药剂师每天要处理的药物数不胜数,曹成这点药物需求并不算什么,迅速取药并清点完成,随手用塑料口袋装上,毫不客气地推到窗口外。 “下一个!” 窗口取药工作挺忙,但好在是成功地将药物拿到手,五兄弟亲眼见证了药物从医院药房取出来的全过程,当然不会对药物质量有啥担心。 老幺想伸手来拿药品,可惜被曹成拒绝: “先不忙,我这药是到手了,不过还没看到钱之前肯定是不会交给你,门口左边那家店有验钞机,咱先去验钞吧。” 别以为农民就全都是老实人,曹成在农村长大,他对有些人是非常清楚,反正是啥类型都有,所以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年长的老大没好气地瞪了眼猴急的小兄弟,整个人颇为不悦。 “你懂不懂规矩,人家这位医生说的没错,得先去验钞给医生看,反正你给我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少出来丢人现眼。” 记得上次见面时,这位当大哥的看起来还精神萎靡,很有种未老先衰模样,今天似乎神色挺好,像是突然吃了根人参似的,全然没有上次那种感觉。 而作为五兄弟当中的大哥,他训斥起其它几个弟弟,简直是把“长兄如父”体现的淋漓尽致,威风啊! 唯有上次略有吃亏的老三今天沉默不言,看样子是满脸愁容,跟其他几兄弟神采飞扬的模样形成极大反差,曹成心里似乎能够猜到点儿什么,可能这次的药钱.... 最终应该还是这位老三出了大头,毕竟谁让他有两个钱呢,钱财外露了啊。 哎! 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能够略微帮这五兄弟减少些经济压力,也算是略尽绵薄之力。 共计八千元钱,全部放进验钞机里面哗哗哗走过,当双方确认全部为真钱之后,这才满意地点头。 把钱再次装起来,接过收银员手中递过来的整摞四巨头,将手提塑料袋中的药品原封不动地递给这五兄弟,现在钱货两清。 “这组药价,原本是九千一百三十八元八毛,按照九折计算,打下来是八千二百多,我把尾数全部砍了,只收你们八千元整。” 要不怎么都说药品行业暴利,今天这笔钱简直来的不要太舒服,重量才区区几两不到的药品,却价值八千多人民币,怎么也不得不小小感慨一二。 送走五兄弟后,才发现兜里的钱已经快接近九千元,而这仅仅是用账户里一万多点儿的钱就轻松换来,回头至少还有接近两万块钱的余额要洗出来,应该也能有一万七左右,前后加起来则高达两万五千多。 虽然到时候还要给刘医生那边分走大约五千,但只要能够变现两万块,他曹成就可以大笑好久。 有了这笔钱,别说给蔡振安排一家普通的市级重点普高,就算要把他送进隔壁罗中那种省重点中学都不成问题,依稀还记得2002年的择校费标准。 大概罗中是两千五还是多少来着,反正就这个数字,上下浮动不超过两百;至于新成立的水城高中,择校费就更低,不过才区区一千三百多而已。 毫无疑问,如果到时候要给蔡振安排读普高,这家伙肯定不会选罗中,那边压力太大,而且人家收取择校生也是有要求,蔡振恐怕连罗中择校生的分数线都很悬。 现实点,当然还是选择水城中学,一千多块钱的择校费也不算多大压力,对于曹大爷来说,现在不差钱儿。 不过还又有个小问题,在没有身份证的情况下,好像还办不了银行账户,大笔现金揣在身上还是挺危险,要不找个时间回去一趟,把钱先藏好? ...... 再说病房里,已经养病好多天的杨智龙接到电话,来自岳父张达修。 “这批草垫的话,应该还有接近两百多方,我肯定是没办法再按时把它运回站里,但如果从局里另外安排一辆车过去,恐怕会不太安全,万一暴露就不好。” 正常情况下,一辆车出了问题,当然是单位另外抽调其它的车去接任务,只是这翁婿两人搞的事显然不太正常,其中怕也是有些猫腻。 电话另一头,张达修显然也对目前这种情况很头疼,他好不容易找到一条隐蔽的来钱方式,并且由自家女婿负责具体操作流程,还可以保证万无一失,但要是涉及到局里其他人经手的话,那恐怕就不太好办。 不过还好,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既然把这个电话打了过来,当然也是有他的想法。 “肯定不能调局里的车,现在唯一方案就是找外面私人运营的货车去拉这批草垫,这样,问一下病房里那位姓曹的共青团员,他家父母不就是搞道路货运嘛,他们有没有意愿接下这个活。” 拿着手机的手突然一僵,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似乎也只能是这样了。 短时间之内,想找个靠谱的私人运输个体是不可能,倒是这位有过部分交情的共青团员,倒还可以试试。 侧脸看到正围着蔡振的四人,除了两位年轻的女孩以外,还有两中年夫妇,他方才听到其中一位女孩姓曹,所以大概猜到这就是曹成的姐姐,至于两夫妇的身份,似乎也不言而喻。 “小龙,在听电话没?” “哦,我在我在,这边正好,我们要找的人就在病房里,我先同他们沟通下,有了结果,回头跟您联系?” 张达修也没想到,原来他们要找的人此时就在病房当中。 “好,那赶紧沟通,我等你的电话。” 张莎倒是想要问问刚才是什么情况,但杨智龙并不算把这些灰色的事告诉自己妻子,张莎属于那种应该被捧在手心呵护的小女人,就像是单纯的冰雕,笼子里的金丝雀,不可用尘世中的肮脏去恼她。 “这个不用管,你去帮着先把曹兄弟找上来,就说是他家人来找他,有急事。” ..... 被张莎找到的时候,曹成刚好走到楼下大厅,得知道父母来了,他心里猜到是自己事发了,不过能够隐瞒这么久,时间上还是够了。 现在事情已经差不多算是圆满解决,就不需要他们过多担心,待会儿把话说开就行。 进屋见到人,首先是父亲曹贵和母亲钱英,他们只要确定自家儿子没事,心里便已经放心很多,现在无非是花点钱,承担医药费,没事儿。 倒是老姐曹蓉,她那眼神怕是要把曹成一口吃掉,这是从小到大以来,曹成第一次骗了她,方才显得很生气。 “哼,你还真是长大了,居然还学会骗我?” 天可怜见,他曹成真是百口莫辩,什么叫自己骗了她,这绝对不可能。 像之前那种时候,他觉得最多只能算是有事瞒着曹蓉没告诉她而已,再怎么也还没到用“欺骗”来形容的地步,顶天算是选择性隐瞒而已。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是谁都可以辜负,但这辈子绝对不能让老姐伤心,决不能。 连忙这认错:“姐,我错了还不行吗,之前那是怕你担心,马上就要高考,肯定不能让你因为我的事去耽误复习,不然我罪过大了。” 又是满脸堆笑,还要各种讨好,这种感觉真累。 “哼,你自己等着看,这次的事,我没那么容易就给你算了,回头自己想想怎么办吧。” 曹蓉并不买账,但也不愿意在病房里当着外人落了曹成的面子,所以先把这事放着,回头再算账。 还没等到曹成父母开口,另一边的杨智龙早已经有些等不及,他现在这边就等着出结果,所以先一步把曹成叫到他那边。 都是朋友之间,曹成倒是没想太多,直接走过去,本以为是杨智龙身体不方便,需要有什么帮助,但结果却是杨智龙小声地耳语。 “曹成,你想办法把其它人支开,我和你父母有一笔长期运输生意谈,算是我对你们家的感谢。不要拒绝,现在我这样没法完成之前单位给我的运输任务,所以确实也需要有人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说起现在的情况,杨智龙对自己身体状况很了解,明白这次是双赢的合作。 哦,来自蓉城铁路局的道路运输生意,这个倒是挺好,以铁路局的垄断性质来说,跟他们打交道合作,只要关系到位,简直不要太爽。 仔细想想,这事好像真的可以谈,伸手排排杨智龙的肩膀,同时还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那好,我这就安排,不过还是要谢谢智龙哥。” 赶紧把这话打住,他可不想听到曹成说什么谢谢,忙着摇头道:“别,你可别这样说,要谢的话,还得我先谢谢你才对,所以往后千万别跟我说这些。” 第025章:沆瀣一气 眼看到了饭点,蔡正每天必不可少的输液治疗过程已经全部做完,可以拔掉针头出去走动。 按照曹成的意思,当然是要带着大家一起下去顿吃饭,也不用继续在病房里面等食堂餐车送上来,大家去吃顿热乎的,正好今天又是小赚一笔,也该稍微庆祝下。 “小莎,你也跟着去吧,代我感谢下曹成和她的家人朋友。” 杨智龙不想让张莎知道太多,所以连带着把人也一起支出去,用请客感谢的名义,完全合理。 客套过后,众人收拾好,问过回来要给杨智龙打包什么吃的后,前后有序走出病房、退场,还没到下楼,曹成突然想起什么事。 恍然大悟,拍胸口:“哦,对了,姐你们先下去点餐,我突然还有点儿事要跟爸妈商量,待会儿就来。” 到医院这么久,曹成终于开口说要找父母商量事情,众人其实都清楚应该是要说些什么,正常来说,无非就是蔡振的医药费,这个在大家来之前便已经有料到。 老姐曹蓉没有多说,点头带着另外几人下楼,留下父亲曹贵和母亲钱英,以及曹成,三人很有默契,回头又往病房走。 “我跟隔壁病床那位病人的关系,姐应该同你们说起过,对吧?” “嗯,说过,你们的做法很好,我非常赞同。”不清楚自家儿子突然说起这事儿干什么,现在不应该是说蔡振医药费吗,怎么尽扯些不相关的事。 曹贵军人出身,部队学会汽车技术,83年遇到百万大裁军,转业回家一直都是汽车司机,所以骨子里还是豪爽性格,对两姐弟做法很赞同。 至于蔡振的医药费,在它看来,既然是替曹成受伤,像这种同学、朋友还是值得深交,至少现目前是这样,医药费嘛,他家也确实该承担。 “你找我们是要说医药费问题吧?没事儿,现在家里存折上还有一万多,先拿去用,不够再想办法,一定要把人治好,你这个同学挺不错。” 感情是自家老爹搞错了,现在可并不是医药费不够用,反而是曹成觉得医药费太多,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边走着,同时还解释关于蔡振的医药费是如何解决,也提到了刘三皮、刘隆富两父子,说起过杨智龙、张达修这对翁婿,总体情况介绍的还算详细。 曹成是初生牛犊,再加上主角光环加持,信心百倍,自然不用把刘家父子放在眼里,但对于曹贵这个当父亲的来说,他就不得不更多考虑些事情。 皱着眉头,越想越觉得这事处理的不太合适,很有些担心: “就是说,借着蓉城铁路局的虎皮,你把刘隆富暂时压住,让他承担了这次医药费,是这样吧?” “是的,这样说也没错,不然他怎么可能认下这笔医药费。”地头蛇终究是地头蛇,要想让刘隆富认栽,显然只能是曹成所用的办法,其它绝对行不通。 曹贵真实没好气地看了曹成两眼,这儿子倒是有两把刷子,比起同龄人,它能够面对这种大事的时候做到如此地步,其实说起来已经非常不错,可以打九十分。 但是,曹成处理这事显然只考虑到了当前,对于未来,总归还是少了些长远的眼光。 “现在确实占据上风,逼得刘隆富出钱,但你想过没有,蓉城铁路局终究是蓉城的单位,等他们走了过后,你怎么办?” 语重心长,对于未来可能要遇到情况,他还是有所预料:“毕竟咱家是在这地儿,而刘隆富是这里的地头蛇,你做初一,人家忍了,但十五呢?” 话这里,三人正好走到病房门口,曹成还真没想好该怎么回答自家老爹这个问题,虽然他心里有足够自信,但要说这种担心也不无道理,他必须得警惕起来。 钱英一直没说话,但她对曹贵的担心并不太认同,刘隆富不过是镇上的地头蛇而已,像这破地方,她早就不想呆下去了,以后无非是换个地方生活,反正在老家这边也没什么固定资产,破瓦房一间,能值几个钱。 “你还担心个啥,蓉蓉马上读大学去了,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我们在外跑车,也是一样;只有曹成这娃自己需要担心下,不过他马上中学毕业,咱大不了花点儿钱,给择校费,到德城市里去上高中,以后不回这地儿。” 好像是有些道理,反正现在一家人都不用在地里刨食,在这镇上也没有什么固定资产,还不如人往高处走,到大城市去发展,挺好。 光是这提议,甚至连曹成也挺动心,要是能到大城市发展,他就可以实现更多的想法和操作,倒是还挺好。 不过要到德城那边的话..... “妈,我看德城就算了吧,咱到涪城去,那边发展潜力更大,而且小姨也是安家在那边,过去的话,咱两家有个照应,感觉这样还挺不错。” 只要自家儿子愿意,钱英对德城还是涪城都无所谓,但凡是大城市,总比在小乡镇力窝着好。 宠溺地摸摸儿子狗头,点头同意:“好好,知道你就跟小姨亲,那也行吧,咱以后就去涪城安家。” 曹成一家子都是在外长期不回那种,如果事情真到了那地步,搬家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故土难离,但趋利避祸乃人之常情,该走的时就绝对不能留。 短暂地交流,一家人似乎已经达成共识,搬家不可避免。 ...... “介绍一下,这位是蓉城铁路局货车队的杨智龙队长,负责局里公路运采业务。” 有关杨智龙的具体职务,曹成也是才刚知道不久,没想到如此年轻就能捞到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毕竟是铁路系统这种论资排辈的地方,其中要是没有张达修这个岳父的关系,谁信? 不过像这种事吧,也没有谁对谁错,人家有这个资源,不用白不用。 随后又反过来,把父母介绍给杨智龙认识:“这是我父亲曹贵,部队汽车兵退伍回来一直从事道路运输,这是我母亲,钱英,平时跟着一起跑长途。” 跑长途运输,通常都是夫妻档、父子档、兄弟连,反正不可能是一个人单打独斗,大家都从事道路运输行业,杨智龙虽然是走短途运输,不过他也对长途公路运输行业有所了解。 听到人是部队出来,已经有二十多年驾龄的老司机,那当然还是挺佩服。 “曹师傅原来是部队退役的老前辈,以后有时间肯定找您学习经验,说来惭愧,这次我就是吃亏在经验不足,差点儿把这百十来斤肉给丢了。” 简单地交流与开场,通用行之间并不一定都是竞争者,很多时候,其实也可以成为朋友。 “哪里的话,开车这种事谁都说不清,你的事我有听说,公正一点,责任并不在你,别想太多,等你伤养好之后,还不是随便在公路上撒丫子跑。” 这话并没有得到杨智龙正面回应,她只是无奈地笑笑,然后示意曹成帮他出把力,把人扶着坐起来,尽量能够坐在床上,要谈合作,就应该搞正规点儿,不能太随意。 坚持要坐着,然后伸手掀开床尾的被褥,指着包裹严实的小腿。 “我以后是很难再有机会开大车了,小莎和我岳父两人也不允许我再从事公路运输,伤好了之后只能成天坐在办公室负责调度安排之类,所以现在我需要把手头负责的运输任务安排下,曹师傅有兴趣,我们可以合作。” 听到是要找自己谈合作,老爹曹贵的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快,这可是一次相当不错的机会,搞运输的人,多少还是知道铁路系统有多吃香,若是能搭上这条线,未来大有裨益。 不过一想到自己用好几年时间才建立起的长途货运关系网,其实还颇有些不舍,而如果跟铁路局这边确立合作关系,差不多也意味着需要长期满足这边需求,断没有机会再去跑长途。 想到这些,向来爽朗大气、行事果决的曹贵,今天也有些犹豫起来..... “收益方面绝对放心,我保证远比你跑长途更赚钱,不怕跟您说明,铁路局油水不少,要是愿意做这行,后面自然会知道这些。” 对于垄断性国家单位来说,油水当然是多的可怕,虽然是退伍兵出身,但也不能说曹贵就完全是嫉恶如仇,反正大家都是这样,他又能如何,况且自己负责承包运输,一般也接触不到那些太油腻的地方。 连忙解释着,可不能让人觉得自己是太过于看重钱财。 “哦,我倒不是这个意思,跟铁路局打交道,那肯定不会吃亏,现在我担心的是车型是否匹配,我是九米六的高栏长途车,有些短途货运任务,恐怕不好用。” 货物运输行业,不同的货物需要用到不同的车,甚至长途车和短途车也是大有不同。 “放心,这个没事儿,我之前就是七米二,其实也小不了多少,大多数任务都有重叠。高栏也正好合适,那边主要运输干草垫这类用于垫火车箱的东西,属于泡货,高栏车最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这种活不接简直对不起老天,而且又是长期任务,稳定。 既然觉得可行,思前想后:“我觉得可以,不过还有件事想要麻烦下,曹成他现在得罪了刘隆富,以后一个人留在老家不太安全,如果可以,这次他中考过后,希望可以到铁路局下属的学校读高中。” 第026章:人心难齐 杵在旁边什么话都没说的曹成有些懵,要到蓉城铁路局下属子弟学校去读高中,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体验,上辈子完全没有这种说法啊。 天可怜见,他这根搅屎棍可从来没想过有这样一天,自打重生第一天开始,他小小地改变历史之后,之后事情发展走向就越来越不受控制,和记忆中能够重叠的地方越来越少,看起来好像很危险啊。 这时候也是真的着急了,赶紧阻止,不能再有更大的变动。 “这不是,老爹您可别添乱,咱说好到涪城读书,可不兴你这样啊。” 到铁路职工子弟校读书,这可不是什么好选择,曹成在教育系统混过几年时间,对这种国企出资办起来的学校是什么情况,几乎都很清楚。 一个字儿:坑!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曹成纵然对这些很清楚,可父母两人对此并不太明白,他们不是国企工作的人,只觉得但凡是蓉城的高中,肯定教学质量就杠杠好,而且还有铁路局的熟人关系,简直是再好不过。 到时候一家人都能够在蓉城安家,父亲给铁路局那边跑短途运输,曹成在铁路局子弟校就读,多好。 “曹成!你这是说什么话,能够到蓉城读高中,这是多人打破脑袋都想不来的好事,你还给我不想去,刚才说到涪城安家读书,那只是临时计划,现在有更好选择,你少给我扯那些没用的,听从安排。” 这次并不是曹贵这个当爹的先开口,反而是钱英抢先把曹成训了一顿,这娃放养多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面对父母双方同时给出的压力,他还真不好把所有问题都摊开,要是在这里直接说人家铁路职工子弟校有多垃圾,不就是赤裸裸打脸吗,要不得。 不过还好,病床上的杨智龙看出了曹成不太愿意,很大气地把选择权放在往后。 “这个没问题,铁路职工子弟中学那边随时都可以去,只要成绩不是差的太离谱,其它都好说,现在中考还没进行,曹成还时间考虑,考虑好了的话,随时都能给你安排。” ...... 双方交流卓有成效,确定合作意向之后,又才带着父母一起下楼,准备用餐。 用餐时候,两位显然还是对曹成不愿意到铁路局职工子弟中学就读很不满,边吃饭,同时又抽空数落,时不时还做着思想工作。 现场情况让张莎看在眼里,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要让曹成到铁路局子弟中学读书,但作为朋友之间,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说两句,不然对不起良心。 放下筷子,回忆起自己当年读书的经历。 “铁路子弟中学,那地儿最好还是不要去,教学质量比其它学校差了很多,能考上其它公立高中,就千万不要去这里,真不适合你。” 国企工矿单位的子弟校,这种特殊学校由教育部和国企工矿单位共管,但经费都是国企承担,如果单位效益够好,以国企的尿性,差不多可以把学校硬件设施做到当地最好,没有之一。 然而硬件设施好,却并不代表学校教学质量也好。 本质上来说,由于子弟校的办学经费是国企负责承担,所以师资队伍的人事关系也都在国企系统内,那问题就来了。 同样是当老师,到底是选择拿国企的企业编,还是拿公立学校的事业编? 不用猜,只要是个稍微有脑子的老师,大家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事业编,所以从根本上来说,国企子弟校压根儿是招不到优秀老师,再加上子弟校本就跟教育系统之间若即若离,所以很多专业、稀缺的教育资源是难以覆盖到子弟校。 师资队伍不够强大,子弟校的教学质量又能有多高? 再加上子弟校几乎都是单位内部的职工子弟就读,学生排外思想非常严重,他们几乎很难接受单位外面来的学生,单单以曹成的情况来说,去了之后怕是难以融入其中。 这种环境下,学生是各种抱团排外,老师也成天混日子,得过且过。 有关系、学习成绩好的职工子弟几乎都不愿在子弟校读书,其它教学质量好的学校才是最佳选择,张莎是在子弟校读了初中之后果断离开的典型。 座位特殊时期的特殊产物,在国企逐渐改制,提倡精兵简政之后,诸如子弟校、职工医院都会逐渐减少。 在后来,子弟校这种存在会被逐渐被整改,大多都会被改编成正规军,变成由当地教育部门直辖,教师职工队伍也就地转为事业编,学校彻底和原来的单位分割。 张莎从小在铁路局长大,她对这些非常熟悉,所以极力制止曹成跳进这个深坑里面,几乎是非常卖力地把职工子弟校的老底全部翻出来给众人看。 最后,总结性发言: “杨智龙他不是在铁路局长大,对子弟校的情况并不清楚,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真相,但作为朋友,我绝对不会害曹成。” 所有情况摆明,曹成在旁边看的清楚,感觉是终于可以长长地舒一口气,解脱了。 初次听说到这些内部人士才知道的消息,原先还不停数落曹成两位,此时再也不提子弟校的事,对张莎万分感谢过后才把这顿饭继续下去。 而所有人当中,坐在旁边默默吃菜的阳春,她最高兴。 原本是带着曹蓉和曹叔叔、钱姨来医院找人的,结果听到曹成有可能到蓉城读高中,而且现在还没确定在哪里就读,那是不是意味着,未来有可能..... 有些事只是想想就好,至少现在不好意思直接说她也要到蓉城读高中,要让曹成跟她一起,姑娘脸皮薄。 蓉城铁路局那边急需用草垫,曹贵这顿饭也没吃出个味儿,随便扒拉些吃的,填饱肚子后,直接开车前往一百多公里外的草垫加工厂,这就是工作和职责。 “今天周五,这周不用补课,晚上我在医院照看蔡振,你回去休息两天吧。” 稍微一有时间,扶弟魔还是那熟悉的样子,她舍不得看到曹成连续这么多天一直守在医院,当姐的不会让曹成吃苦。 至于说回去要好好跟曹成清算之前骗她的事,或许再过几天,也就直接“忘了”吧。 做姐姐的心疼弟弟,可曹成也不是铁石心肠,高三在学校是过的什么日子,他又不是没经历过,好不容易能有两天休息时间,怎么能留在医院里替曹成守着病人。 “不用不用,姐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本来就这两天假期,也该休息放松下。” “两天?曹大爷你请假一周,现在连什么时候都忘了?马上是五一节,大家都要放长假的。”阳春好不容易找到个嘲讽取笑曹成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作为学生,什么都可以忘记,唯独每年几次长假是不能辜负,上学之后几乎全都是早早地算着日子读书,就等着什么时候能放假。 至于每年暑假开始,学生们要不了多久又开始怀念读书,那自然是另外一种正常情况。 有些尴尬,摸摸头:“这个我倒是最近忙的给忘记了,要是放五一的话,那我正好不用再找秋秋请假,医生说蔡振再有四到五天可以出院,五一节后,我们都能到学校正常上课。” 在五一劳动节被拆分之前,那可是整整一周的超级大长假期,学生放假简直不要太爽,虽然每次放假大多数都是回家参与劳动,但只要不读书,怎么都好说。 现在还只有最后几天时间,曹成怎么又会愿意回家休息,黄牛职业生涯才刚开始,后续还有一万多人民币没能变现,所以现在还忙的很,再努力几天,回头就能单车变摩托。 再次拒绝到:“姐你照顾曹成不方便,还是我留在这边最好,反正都已经习惯了,等出院之后就好了,你回去吧。” 听到曹成说不方便的时候,蔡振也在旁边赶紧附和,他和曹成熟,但是跟曹成的姐姐并不熟悉。 “没错,还是把曹成留下吧,我跟他有话说,相处愉快。” 几乎所有人都不同意,曹蓉这时候也发现她的提议确实有待商议,当然也不会再执意要换下曹成。 第027章:给个办法 赶在劳动节最后的尾巴,在医院整整住院治疗十三天的蔡振终于解脱,检查结果表明,颅内出血问题得到妥善解决,后期采用口服药治疗,允许出院。 接连驻扎医院十多天,两人也是彻底受够了,如果不是黄牛事业支撑着精神层面,曹成怕是早已百无聊赖。 只是这话又说回来,有付出则会有收获,手握着两万多人民币,他怎能不高兴? 刘隆富期间也来过一次,同时还把刘三皮带上,明显可以看到,平日在学校趾高气昂的“大佬”,这次走路有些不太正常,屁股微微撅起,走路姿势倒是和新婚过后的大姑娘很像。 人大概是知道自己的问题,但又不想露出窘态,也是非常艰难地忍着痛楚,很难受,非常不情愿地说了句“对不起”。 曹成和蔡振本来也对刘三皮没任何好感,敷衍一番过后,赶紧把人送走。 张达修回到蓉城之后就没有再来过医院,似乎忘记了他还有女儿女婿在这边,不过从双方通电话的频率来看的话,似乎又像是来往密切。 老爹曹贵已经运送了两次草垫,客观来说,确实属于很不错的项目。 货物重量轻,对汽车本身损伤较小(不用超载);另一方面则是运输距离短,两地间隔不到两百公里,一个来回加装卸货的时间,也不过七八个小时搞定。 加上运费给的还相当不错,跑一趟有五百,除去各种成本,几乎可以达到每趟两百元的净收入。 2002年,能够有这等收入水平,每个月光是铁路局的单子就能实现月入三千左右的目标,要是再加上些其他中近距离运输业务,四千块钱的纯收入也不成问题。 蔡振出院,病房里只剩下杨智龙和张莎,双方寒暄祝贺过后,终于宣布撤退。 找了个空闲时间,恶趣味的曹成特意去买了个大红包,按照双方约定,装进五千块钱,笑呵呵地递给刘医生,对方也是老手,微微掂量过厚度之后,满意地收进白大褂的侧兜。 “蔡振的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半个月把药吃完,到时候再来医院做次检查,确保彻底治愈,好吧” 检查是肯定有必要,主要是求个放心,其它倒还没什么,反正又不缺钱,他现在还在纠结这笔钱到底怎么花,如何才能保证往后三年的高中读书期间不用为钱财而烦恼。 走出医院,两人没有任何停留,相互攀着对方肩膀,经过这次事件,勉强能算是过命交情,以后只要不出大问题,多联系,感情也淡不了。 “老曹,你高中要去蓉城读书?” 上次吃饭的时候,蔡振在旁边听到过,有关曹成到蓉城读书的可能性,现在显然已经无限接近于事实,虽然暂时不好找到合适的学校,但以曹成的成绩和铁路局这条关系,合适的学校应该不会太难。 路上讨论起高中就读学校问题,还别说,曹成现在确实不好选择。 按道理,他是应该到蓉城读书最好,离父母近,而且那边教育条件更好,还不用担心留在县里读书可能存在的危险。 只是总感觉历史变动太大,万一往后彻底乱了套,那他这重生优势便荡然无存。 “还不知道,其实我并不怎么愿意到蓉城读书,离父母近,是有些好处,但像我们这种平时野惯了的,怎么可能还愿意被家长束缚管教,是吧。” 他现在还真不想去蓉城读书,完全没必要,有句话叫做宁为鸡头,不做凤尾,说的便是他现在的心态。 留在县里读高中,以他的成绩来说,回头只要能把英语捡起来,绝对可以成为尖子生,到时候是集中万千荣辱于一身,学校里一呼百应,多好。 “对了,你想过自己没,读普高还是中职?” 既然提到未来初中毕业之后的下一步,曹成干脆也把蔡振读书的问题先了解下,这样回头也好做相应准备。 平时得过且过,成绩一般,班上几乎没什么存在感,蔡振被问及之后读书的问题,其实也有些头疼,迷茫着,纠结着,不确定。 “我这成绩,可能也就是中职的样子吧,要再高也没什么可能,不过我爸在沿海那边打工,他的意思是让我考不上高中就去找他,打工挣钱。” 2002年,中职学校确实没有八九十年代风光,甚至还被划到野鸡学校分类中,所以人们普遍对这类学校不怎么感冒,蔡振父亲有这样想法也正常。 只是..... 让刚毕业的初中生去打工挣钱,曹成总感觉还有些不太舒服,大家都才十五六岁的样子,哪里像是什么打工的模样,这可绝对不行。 “那你呢?自己怎么想的,如果在读普高和打工之间做选择,你更倾向哪边?普高的话,我给你出择校费和三年学费;去打工,我补偿你一万元人民币。” 手头两万元人民币,曹成是断然不可能自己全部吞掉,做人多少还是要有点良心,既然药物是从蔡振的嘴里抠出来,终归还是要给人家考虑部分,五五对分是最好。 蔡振并不明白情况,他对这种土豪的行为表示呵呵一笑,曹成的情况他知道,家里的确不算缺钱,但也还没到可以随便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送人的地步。 “你帮我出择校费和学费?拉到吧,那可不是几十块钱就能解决。” 面对曹成毫无根据的吹牛逼,现在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吹牛逼不用上税,这个大家明白,但你好歹也要稍微有那么点儿靠谱,大家才好找个理由跟着你的脚步走,轻摇漫步。 以前那个熟悉的老曹不见了,现在变成满口大话,吹牛不脸红的模样,头疼能够治好,但这一刻,蔡振为什么感觉心好痛。 从医院大门出来,路过罗县中学,县里最好的初中学校。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看着学校大门口前面巨大地日晷,还有围墙壁上的浮雕壁画,浓厚地历史感扑面而来,百年历史底蕴加持,确实是所好学校。 五一放假期间,学校没什么人流量,最多能看到少量家住县里的学生到里面去打球,但学校这种地方的书卷气质依旧浓厚。 “看到没,想到这里读书吗?” 出乎意料,蔡振居然摇摇头,对于他来说,这地儿并不是什么好去处。 大概像是小说里面那种偶遇到超级大佬,大佬想要收蔡振为徒,结果这厮不识好歹拒绝,两种表达方式或许大同小异,但核心内容是相同:小伙子放弃了大好机缘。 当然,换一种说法,也可以说是蔡振心里对自己什么情况很有逼数,没有异想天开去获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很好,小伙子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年轻的农夫在河边砍柴,不小心,斧头掉进了河里,河水湍急,深不可测,下去捞是不可能的,情急之下,农夫坐在河边伤心地哭了起来。 哭声惊动了河神,河神出现在农夫身旁,关心地问:“农夫,你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呢?” “我的斧头掉进河里了,我们全家还指望着用这把斧头砍柴吃饭啊!”农夫头也不抬地边哭边说。 不一会儿,河神拿了一把金斧头,问道:“农夫,这是你的斧头吗?”农夫抬起头,一看不是,摇摇头,又沮丧地哭了起来....... .... 后世被段子手用烂的故事,曹成这次没有对其进行任何修改,原模原样,没有做任何炮制,直接讲给蔡振。 在这随后,也不等迷迷糊糊地蔡振搞明白是什么套路,曹成又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你和那个农夫一样,都是诚实的孩子,所以我决定奖励你,今年水城中学的择校费,我给你承担了。读高中吧,相信我,叛逆期的少年更需要学习。” 他知道,要是今天不把手头这笔钱的来源说清楚,蔡振肯定不会同意用择校费去读高中。 “至于钱嘛,我敲诈了刘隆富,之前不是他给你医院的账户上预存有.......” 随着故事被娓娓道来,原本还呆若木吉的蔡振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心情,今天这是真的大开眼界,以前还以为刘三皮够牛,刘隆富更是镇上一霸。 然后就这样一对父子,却被老曹硬是耍的团团转,活生生从身上剐下好几万人民币下酒。 从现在开始,蔡振的脑海中,曹成已经是那种做事风轻云淡,低调不张扬,却还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所谓时代枭雄玩弄于鼓掌之间的高人,放在以前,这叫做:智者。 许多年后,当曹成和蔡振都老了,年迈地蔡振这样回忆着自己的一生,其中有一段是这样提到曹成: 你可曾知道,那次病愈出院之后,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能够离你更近,希望以后也能够像你一样优秀。----《XX回忆录》 ..... 第028章:黄牛贩子 “好,你听你的,如果你也是到水城中学读书,我便随你一起,以后就跟你混,挡刀,义不容辞!” 应该是电视剧或者武侠小说看多了,果然是义字当先的江湖儿女,面对这样的行为,他曹成还能说些什么,实在是盛情难却,连忙摆手示意不比如此激动。 “挡刀就不用了,你身上江胡习气太重,要改!” “往后啊,我就是怂货,再也不会有这种没事跟小屁孩儿打架的事,肯定会很安全,如果真想跟我混,那就好好读书,记住啰!” 强如曹成这种重生回来的主角,那都得老老实实在学校混几年,而蔡振这种没有主角光环的普通人,就更要好好读书,只有步入社会多年之后才会更加珍惜读书的可贵。 ...... 县城肯定比小镇要好上很多,虽然曹成也承认一点:目前的县城跟十年之后的小镇相比,两者在规模大小方面没什么区别。 蔡振还不想过早回家,这家伙很对县城的黄锅盔很流口水,不着急回家,就是要直奔锅盔铺。 像这种好东西,曹成也还是很久没有尝过,和往后过一段时间后满大街的电烤锅盔相比,这时候的锅盔还是秉承古法炮制。 锅盔放在平底锅富油炸至金黄,而后取出置放几分钟,等油温降下来,再送进泥土垒起的土灶炉侧壁,盖上盖枣木盖子,以木炭余温烘干油腻。 繁杂的工序保证原汁原味的口感,酥脆爽口,唇齿留香,单个锅盔里面的肉馅儿并不多,但就是这仅有的肉馅却是让人回味无穷的精髓所在。 但凡是哪怕再多一点点,可能就显得多余,这种感觉.... 大概是很像吃桶装方便面,一块面饼吃下去不够,食客还会各种回味,但如果是两块面饼,绝对又会让人吃了之后很久都不愿再沾第二次。 既不会让消费者感觉太吃亏,也不会让你吃的太过瘾,不上不下,吊着胃口,所以你就不得不承认,这种对对食材量的把握绝对是相当到位。 两人两个饼,绝对不多买。 享受着难得美味,转过身,发现街对面的天地网吧已经挂牌营业,脑海中无数回忆涌起,这是无比亲切啊。 遥想上辈子,这条小吃街左边是买吃的、喝的;右边就是玩的,什么台球室、歌舞厅,KTV都有,至于网吧这种存在则更不能少,那时候的每周星期天在家午饭过后自是早早出发,少不得要到网吧坐上几个小时。 虽然被学校三令五申不准进去,但这种地方去过一次后,那种独有的刺激感,对青少年吸引力比之毒.品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像“电子海.洛.因”的称号,这也不是谁都有资格拿到。 本质上来说,国内的教育模式还是坚持贯彻“存天理,灭人欲” 不准去三室一厅,意味着学生不能有享乐的欲望;不准早恋,意味着不能有对爱情的欲望;不准穿校服之外的衣服、甚至连发型都要有严格规定,这意味着学生不能有爱美的欲望;不准乱花钱,不能有消费的欲望..... 这些规定好不好暂且不说,但曹成现在以成年人思维来看,当然对这些是没什么太多顾忌。 咽下嘴里的锅盔,右手一拍蔡振肩膀,伸手指着对面。 “走,带你见识下,传说中的网吧。” 02年的时候,上网吧还不需要身份证,只要你给钱就行,虽然电脑配置相当落后,但基本的互联网功能还是有了,够了。 对于有着接近二十年网龄的老网虫来说,有句话说得好,叫做: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网。 早期网吧的环境其实跟台球室、歌舞厅这类娱乐场所风格相同,典型是脏乱差的代表,走进昏暗地室内,二手烟、脚臭味、泡面味儿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比起十多年后稍微正规些的网咖,确实差了太多太多。 蔡振是头一次来这种个地方,不太熟悉情况,多少有些拘谨,只是静静地看着曹成如何操作。 “网管,两台连坐。” “16、17,就靠近窗户那边。” 要说网吧的机器配置,应该是自从有了这种地方之后开始,一直都是组装兼容机的最大消费市场,这样毕竟是能够有效控制成本。 机箱自然不用多说,千篇一律的长方形盒子,甚至还用锁头锁在电脑桌里面,以免发生盗窃。 显示器,体积巨大的CRT显示器是一般人难以挪动的存在,想要调整远近距离,当然也就更不可能,不过还是那句话,只要曹成不玩游戏的话,也大致够用了。 《热血传奇》自2001年发行开始,凭借着网络游戏高度互联的优势,加上相对还算不错的剧情设计,此时已经红遍大江南北,游戏界的一哥盛大也因此成为响当当的大佬。 在《穿越火线》这款游戏之前,国内电脑游戏产业大佬还跟企鹅公司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即便传奇没落后,那也是网易游戏称霸的时代。 03年发行《梦幻西游》,那个椭圆形的硬件外壳,类似BP机造型大小的产品,它还有个霸气侧漏的名字:将军令。直到N年以后,每当曹成从角落里翻出这东西,心中还依旧热血。 不仅是自主开发出《梦幻西游》这种堪称长寿的回合制游戏,网易还勇当接盘侠,扛起九城时代留下的《魔兽世界》烂摊子。 对比同时期国内其他游戏运营/代理商,当时的网易简直是业界一股清泉,那个时间段,网易在玩家中的声望是刷到了崇拜,谁敢说网易不好,那是要被喷成狗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果不是企鹅率先弄出“游戏免费,道具收费”制度,至少小学生这种群体绝对不会那么早就沉迷到网络游戏当中,毕竟不管是点卡、月卡,那都是要花钱才行,也算一定程度上设立门槛,保护了没有太多经济能力的学生群体。 当然了,曹成来网吧自然不是为了玩游戏,对比制作精细的3D网游,再让曹成来玩粗制滥造的2D游戏.... 呵呵,这还是算了吧,这时候的游戏再火也吸引不到他,电子海.洛.因虽然没错,但即便是海.洛.因,那不也得分成不同纯度等级么? 习惯了高纯度的四号、五号之后,再让他尝试用一号、二号这类货色,想想还是算了吧。 电脑椅倒还说得过去,黑色人造皮夹层中填充少量海绵,坐起来还是挺舒服,至于键盘鼠标这些,肯定也不用多说,真是毫无任何手感可言,只是勉强保证使用功能而已。 自己打开机器的同时,也交会蔡振如果使用,不过这家伙正好被旁边玩传奇的玩家吸引到了,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人家屏幕上酷炫地打击特效。 可惜传奇的操作太过于眼花缭乱,满屏物品栏、按钮,对于从未接触过电脑的新手玩家极不友好。 同网吧里面大部分人都在玩游戏不同,曹成则是打开浏览器,不过当他看到网址主页之后,自然是第一时间笑喷。 倒并不是后来大名鼎鼎的hao123网址导航,那东西相对还算比较良心,而这次曹成是分明在浏览器主页看到硕大的四个汉字“中文上网”,在下面则是一串地址:。 没错,大名鼎鼎的3721,周宏伟大佬成名之作。 第029章:黑幕重重 作为国内第一家宣布实现盈利的互联网公司,3721开启第三代中文上网模式,并且极大地方便了人们的上网体验。 也就是自此以后,不用再去记忆繁琐地域名,更不用每次上网都带上小笔记本抄写网址。 直接在网址输入栏输入中文内容,比如要访问百度,在3721之前,用户必须得要规规矩矩的输入完整网址域名http://www.baidu.com。 但有了3721之后,情况瞬间变得不一样,用户只需要在地址栏输入“百度”两个中文汉字,3721便直接给你导入相关内容网站。 十多年之后,这种操作显得没有任何新奇可言,甚至是所有浏览器必备功能。 但在3721刚推出的时候,2000前后这个互联网大潮将到未到的时间档口,该功能就是神器,它足以让众多电脑用户为此趋之若鹜。 如果要给早期的3721做客观公正评价,确实,这是一家很不错的公司,他为国内互联网推广普及工作起到很大助力。 但是! 没错,这里要说一个“但是”。 3721也开了非常恶劣的先例,请记住,3721公司创始人可是大名鼎鼎的互联网大佬:周鸿祎。 你要说周先生,问他创下了什么样的丰功伟绩。 呵! 即便十多年后的新网民,大家也不会对此人有任何陌生感,因为人们几乎都记得另外一家同样以数字为名字的软件公司。 奇虎360! 周鸿祎创立了奇虎360公司,开创免费杀毒软件新时代,把江明、瑞星、金山这些付费杀毒软件公司统统挤死,并成功获取大量用户。 早期的奇虎360确实很不错,它造福了广大网民用户,并且率先向流氓软件发起围剿,然而往后几年,360占据大量用户之后,自己也开始一步步走向堕落,转而成为国内最有代表性的流氓软件。 感觉很扯淡,最大的流氓软件360在成立之初,居然是靠着围剿流氓软件才一举成名,是不是很有讽刺意味? 很多用户这样形容,360就像是新生的社会帮派,他打着替天行道,行侠仗义的口号,成功帮你守住电脑安全底线,并免受流氓混混侵扰,但软件公司也和人一样,只要有了权力基础就会变坏。 捆绑安装,全家桶套餐在360站稳脚跟之后迅速推出,这时候的人们才明白,原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反应过来才高呼360是大流氓... 流氓软件并不是360首创,它只是所有同类中流氓的最彻底,规模最大,在用户群体中最知名而已。 说的更清楚些,捆绑安装,挟持用户这种手段不是360所发明,而是360的创始人周鸿祎先生弄出来的,是不是听着很绕口,公司创始人弄出流氓软件就和公司没有关系? 还别说,首创流氓软件的真不是360,之所以所是360公司创始人弄出来,是因为周鸿祎在创立360之前还创立了另外一家公司。 周先生在更早前的1998年,他创立了另外一家公司叫做:3721中文上网。 靠着3721的技术优势,几乎垄断了网民的网页浏览渠道过后,这时候,3721就可以广发英雄帖,并告诉所有内容网站: 你要想有客户访问?没问题,交钱买下关键字,我马上就给你引流。 是不是很熟悉? 没错,后来百度搜索也是这样玩儿,大名鼎鼎的莆田系被曝光,其中就提到了百度公司通过搜索引擎为内容网站导流的行为,而这其实跟早期的3721盈利模式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百度是竞价排名,稍微比3721吃相好看些而已。 当然,这种竞价排名模式也并非百度一家在搞,被人们广为称赞的马云,他所创立阿里巴巴公司淘宝网,同样也是让所有商家搞竞价排名。 比如大家都销售水杯,A店铺给最高50万推广费获得搜索排名第一,那淘宝就把你的店铺放在“水杯”关键词搜索结果第一显示位。 管你质量好不好,价格高不高,这都无所谓,甚至连订单数量、评论,只要给钱,都可以花钱刷出来。 ..... 也就是依靠这种方式,3721开始实现盈利,但万万没想到,hao123横空杀出一杠子,迅速壮大之后,开始疯狂蚕食3721的用户市场。 为了留住用户,保证自己的基础流量,发明了竞价排名的商业奇才周先生,他又打开了另外一个潘多拉魔盒。 捆绑安装模式就此诞生,按照周鸿祎所指示,3721工作人员开发出让人深恶痛觉的套路。 最常见是用户浏览网页时弹出3721推广安装广告之后,用户无法点击“关闭”按钮,只能点击“是”,从而无奈地安装上3721。 不仅推广安装手段恶劣,随后更是让用户无法采用常规手段卸载,甚至就算用付费杀毒软件对3721施加小手段卸载掉,但只要用户后期浏览任何跟3721有合作的网页,甚至都不需要弹出询问窗口,直接后台静默安装。 正是因为采用这种流氓软件方式,3721迅速透支自己前期所建立的用户好感,但透支的好处就是还依旧能维护庞大地用户数量。 周鸿祎当然也是能人,他知道采用这种方式维持用户数量,3721公司肯定无法长久。 于是,打着当时国内唯一一家能够赢利的互联网公司名头,直接公布财报:2002年的3721赢利高达6000万人民币。 所有一切表明,他开始寻找接盘侠。 很不幸,这次华人中的互联网大佬,大名鼎鼎地门户网站:雅虎,以及那位和善的老好人杨致远,他们成了背锅侠。 2003年,周鸿祎以1.2亿美元出售了3721公司,并且其本人也入主雅虎中国,3721则摇身一变,迅速成了拥有美国背景的互联网公司,华丽完成身份转变。 咦,还真的漂白了? 周先生到手千万资产,摇身一变还成为雅虎中国CEO,真可谓风光无限。 但是3721就算改名为“雅虎中国”,人们依旧知道这家伙是什么底细,于是雅虎中国栽了,连年亏损过后,距离雅虎中国在2013年收购3721仅仅两年时间不到,连带着雅虎中国一起,又被马云接盘。 到了这里,明白淘宝为什么把竞价排名搞得那么溜了吗,盖因人家得到了流氓套路的功法真传啊。 说得有点儿太多,反正曹成现在看到3721,心中还是颇为感慨。 那要不就先试试看,这流氓软件到底会给自己推广出什么好东西,真是挺期待,毕竟3721并非竞价排名,而是直接竞价关键词,只要内容网站买下关键词,3721就直接给你把用户链接导航到网站,连排名都给省略 地址栏输入:即时聊天。 回车! 不出所料,那只熟悉企鹅出现了,3721直接导入到企鹅公司官网,甚至没有给曹成选择其它即时通讯软件的机会,这比起后来百度还要更狠啊。 啧啧..... 小马哥为了扩大企鹅号的用户群体,选择花买断钱关键字,看来大佬之间也都是无所不用其极,可他们谁又曾才想到,若干年之后,两人之间的3Q大战会把猪脑子都打出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周鸿祎也是人才,国内几大互联网公司几乎都跟他交过手,人送外号“斗战胜佛”。 第030章:大梦方醒 点击右上角的小叉返回,像企鹅号这东西,其实还不用着急注册。 2002年,虽然还能注册到七位或者八位数的号码,将其放上十多年,也许还能卖个十多二十块,不过曹成对这种操作没兴趣,他甚至连自己用的号都没申请,周围用电脑上网的朋友不多,申请也没有用。 至于玩儿什么刺激地网上交友,来一段轰轰烈烈地网恋,或许听起来很时髦,但他绝对不可能走这条路。 依稀还清楚记得十多年后,网上有这样一句话:你永远都不知道网线对面同你聊天的是小猫还是小狗,亦或者其它,比如...凤姐? 重新回到地址栏,这次不调皮,正儿八经的上网看看情况。 作为军迷,不管在哪个时代,那个地方,只要有网络的地方,都必须要逛逛军事。 输入:军事论坛。 回车! 跳转到一个以前从未见到过的论坛页面,不过论坛名字却让人很熟悉:舰船知识论坛。 直接点进去,其中以空军板块讨论最火,置顶处的贴子应该是最早的捡胶卷党,堪比朋友党、酒桌党。 《路边捡到一卷胶卷,几张有意思的照片》。 贴子置顶高亮,后面回帖数量也相当疯狂,盖楼党活生生盖出了四百多回复,对于这时候的论坛数据而言,确实相当不错。 曹成点进去,网络缓冲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逐渐看得模模糊糊,应该是不知道翻拍多少次的照片,不过光是看样子,他一眼都能确定是什么型号,2002年的军迷圈网红:歼十。 “楼主哪里捡到的,我也想去试试,店里装备进口柯达胶卷冲洗设备,美军用了都说好,让我捡一卷,保证上传图片效果更好。” 二楼回答水准相当普通,有负自古二楼出人才的说法,不过.... 此人勇气可嘉,居然敢打听胶卷是哪个地方捡到的,怕不是觉得他这时候能够到蓉城去蹲守? 三楼则明显是高人大能,眼神犀利,尽管照片非常模糊,但还是找到了照片透露出的关键线索。 “该角度还是第一次见到,楼主确定这张照片不涉及保密?没想到十号的进气道这么靠前,似乎并不是之前传说类似F-16那种圆弧状皮托管方案,大致应该是比较类似苏27那种二维矩形设计。” 稍微懂一些技术的人还真不少,2002年,能够花大价钱来上网,并且还逛到军事论坛,其中大部分都是社会精英层次,普通人民大众还很难有机会大规模接触到这些。 曹成倒是可以猜到,三楼这位如果不是内行人士,那至少也算资深军迷,不然绝对了解不到这么深入。 后面跟帖则是被三楼大佬发言奠定了基调,大部分都是在讨论进气道设计,紧跟三楼为核心。 不会后面跟帖则是说啥都有,什么比不上F-16进气道简洁好看都是次要,甚至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表示十号所用进气道设计不如F-16适用面广。 看到如此神论,即便是在网吧里,曹成也愉快地笑了猪声,简直是想笑死爸爸吗。 ...... 整个帖子上下除了讨论技术之外,更多则是感慨国内终于又研发出一款尖头飞机,等了这么多年,对面IDF都已经服役好些年,黄花菜都快凉了,终于才看到些模糊地背影。 “这飞机好看,以前只觉得国内自己研制的飞机中就歼八2漂亮些,现在改口,我不喜欢歼八了。” 大概是最早的颜党,不看飞行性能是否强悍,只看外表好看与否。 嗯..... 佛系军迷。 2002年的军迷们很悲催,此时信息渠道还不算畅通,军方也是为了保护落后的秘密,不得不故作神秘,没有多少对外消息,所以在军迷们看来就是无所作为。 台海危机、银河号事件、南海撞机。 三大耻辱无不是涉及军事层面,而南海撞机事件才过去不到400天,人们胸口的郁闷还久久未能散去,热血青年走上街头抗议的画面,似乎还在脑中定格良久。 对了,还有那组照片,众多美国小孩挥舞着星条旗,欢迎美国人民的英雄归来。 他们笑的灿烂,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脚踏铮亮小皮鞋,对了,这可能还是共和国生产的产品,确实也物美价廉,因为共和国貌似也只能生产并出口这些东西,掌握不了定价权,只能被屈辱地剥削。 甚至美国军方用于运送机组成员回国的C-17飞机,那也是让无数国人满地口水,甚至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这就是差距。 撞机事件的EP-3机长奥斯本回国之后,随即受到小布什亲自接见,并被授予飞行优异十字勋章,这是美国最高级别航空奖。 奥斯本后来以他的经历为资本,2006年当选内布拉斯加洲财政部长,13年宣布竞选参议员,乃至于他的竞选宣传片中直接PS一架被EP3撞坏的歼八2战机,而宣传片中,解放军阅兵镜头也一扫而过,其意不言自明。 后来又跑去参选国会议员,口号则是:中共无法打败我,其他人也别想。 憋屈不? ....... 没错,那大概是一个绝望到甚至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年代,从来没有人想到过,十年之后,国内军事装备研制可以得到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还在某些领域超过美国。 十多年后,这些老军迷每每说起新一代军迷的狂热和自傲时,往往会想起自己当年所经历过的林林种种,感叹新时期的军迷生在一个最好的时代,见证了军队的跨越式发展。 然而他们又何尝不是幸运的,只有经历过绝望之后再看到希望和未来,此时或许才能更明白其中可贵。 现在,曹成则跟他们不一样,从十多年后重生回来,习惯了盾舰下饺子,黑丝流水线生产,再看现在这种破破烂烂的状态。 这一刻,他大概有些明白苏联解体时,那些白发苍苍的年迈老兵在红场自杀殉葬是为何。 前一刻还生活在强盛无匹的苏维埃,拥有着世界上最能打的军队,但下一刻却眼睁睁看着国家解体,军备荒废。 艨艟巨舰在海水中静静地锈烂,航母在船台拆毁,正当壮年的核潜艇如同搁浅巨鲸,暴尸荒野! 曾经一度让欧洲瑟瑟发抖的钢铁洪流,渐渐被皑皑白雪所覆盖,莫斯科的寒冬埋葬过拿破仑的军队,也成功阻挡了希特勒的野心,但它同样也能葬送风光无限的红军。 战略轰炸机被送上断头台,一刀两断;单发灭国的洲际导弹断剑折戟于荒芜萧瑟的茼蒿之中,长河大漠中的航天飞机静静地躺着,它被鸟粪铺满背脊。 苏联解体之后的巨大落差;用以跟曹成重生前后的军备做对比,其实完全相同,唯一要说有什么区别,大概只是因为他无比坚信并自信,在未来一定能迎来彩虹。 退出贴子,舰船知识论坛虽然是本军事杂志的附属,但随着时间发展,它已经逐渐成为大型的综合性论坛,其中内容当然也不仅仅是军事问题讨论那么简单。 点开其它分论坛,倒是研究什么的都有,讨论经济、政治的大佬之间斗的不亦乐乎,众多看官老爷们也都眼花撩乱,讨论前沿科技的,或者电子板块,甚至还有风月板块。 “军网最黄,黄网最军?还记得那应该是说的音速论坛,怎么舰船论坛也不能免俗?” 第031章:不要拒绝 杨智龙思考很久,不舒服倒是有,但就是感觉颇有些难为情,可最终还是忍不住,只是结结巴巴地,还伸手摸着小腹,脸色不太自然。 “这下面插着一根管子,很不舒服,能不能给我拔掉,真的很难受.....” 医生对这些情况简直不要见过太多,习惯性的笑了笑,并没有在病历本上记录些什么东西,只是不太在意地摆摆手,这种才从昏迷中醒来的病人大都是如此。 微微弯腰,拍拍病人的手: “这个还要等等,至少得要明天白天才能看情况处理,如果你能够轻微动身,当然可以取掉,但要是翻个身都不行,那只能继续这样再等几天看。” 收起一支笔,掀开被子一角,伸手在病人的脚上轻微按捏。 “有感觉吗?” 点点头,很配合道:“有。” 换到右边,再按下去:“有感觉没?” “有。” 连着换了好几处地方,按下去都还有知觉,那么初步查明病人的神经系统没有受到大影响,这是个好消息。 这次用笔在病历本上写了几笔,一边写着,另一边还同病人家属进行沟通。 “初步看情况是没啥大问题,明后两天应该可以拔掉导尿管,因为小腿断了,所以在养好之前不能下床,但病人可以在床上侧身使用用尿壶,回头再做个详细检查,血液、颅内CT、尿检。” 什么鬼,脑外科病人需要检查尿液,这怕是.... 病房门被推开,护士已经把机器推到病房里,自己安装调试,相比专业的手法:娴熟。 前前后后又是折腾到大半夜,张莎有些害怕,她怕杨智龙晚上睡过去之后,明天白天又继续昏迷,所以整晚都在不停地聊天、碎碎念,要不是护士来干涉,提醒病人需要保持足够的睡眠,曹成觉得这对小夫妻能够聊到天亮,然后两人都顶着熊猫眼。 直到病房里彻底安静,到这时候才放心,看来就目前而言,杨智龙受刺激成精神病的可能性不是太了,而有了意识清醒的司机本人证词,再加上之前还现场逮住刘隆富破坏现场的行为。 呵,这次不扒掉他一层皮,曹成干脆也跟他改姓刘算了。 重生一回,不说改变历史大势,像什么说服老美不要打伊拉克,这种想法绝对不现实,但要借势清除小麻烦,其实也不会存在什么太大的问题。 如果把上位面车祸事件的结局比作一坨屎,那现在,曹成不吝啬自己当回搅屎棍,做蝴蝶有难度,但做搅屎棍总还没问题嘛。 沉浸在对未来的构想中,白天忙前忙后,之后又是折腾到大半夜,虽然不清楚此时具体是凌晨几点,但总归是该眯一会儿。 ...... 杨智龙醒来的消息到了岳父张达修那边,第二天,电话直接打到杨智龙的手机,接到电话。 先是电话那头的张达修说了些什么,引来杨智龙一阵皱眉: “这批草垫的话,应该还有接近两百多方,我现在肯定是没办法再按时把它运回站里,但如果从局里另外安排一辆车过去,恐怕也不太安全,万一暴露就不好。” 正常情况下,一辆车出了问题,当然是单位另外抽调其它的车去接任务,只是这翁婿两人搞事,显然也不太正常,其中怕是有些猫腻。 电话另一头,张达修显然也对目前这种情况很头疼,他好不容易找到一条隐蔽的来钱方式,并且由自家女婿负责具体操作流程,还可以保证万无一失,但要是涉及到局里其他人经手的话,那恐怕就不太好办。 不过还好,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既然把这个电话打了过来,当然也是有他的想法。 “肯定不能调局里的车,现在唯一方案就是找外面私人运营的货车去拉这批草垫,这样,问一下病房里那位姓曹的共青团员,他家父母不就是搞道路货运嘛,他们有没有意愿接下这个活。” 拿着手机的手突然一僵,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似乎也只能是这样了。 短时间之内,想找个靠谱的私人运输个体是不可能,倒是这位有过部分交情的共青团员,倒还可以试试。 侧脸看到正围着蔡振的四人,除了两位年轻的女孩以外,还有两中年夫妇,他方才听到其中一位女孩姓曹,所以大概猜到这就是曹成的姐姐,至于两夫妇的身份,似乎也不言而喻。 “小龙,在听电话没?” “哦,我在我在,这边正好,我们要找的人就在病房里,我先同他们沟通下,有了结果,回头跟您联系?” 张达修也没想到,原来他们要找的人此时就在病房当中。 “好,那赶紧沟通,我先等你的电话。” 张莎倒是想要问问刚才是什么情况,但杨智龙并不算把这些灰色的事告诉自己妻子,张莎属于那种应该被捧在手心呵护的小女人,就像是单纯的冰雕,笼子里的金丝雀,不可用尘世中的肮脏去恼她。 “这个不用管,你去帮着先把曹兄弟找上来,就说是他家人来找他,有急事。” ..... 被张莎找到的时候,曹成刚好在楼下大厅,得知道父母来了,倒是没什么别的想法,反正现在的事情已经差不多算是圆满解决,也就不需要他们过多担心,待会儿把话说开便好。 进屋见到人,首先是父亲曹贵和母亲钱英,他们只要确定自家儿子没事,心里便已经放心很多,现在无非是花点钱,承担医药费,没事儿。 这才刚进屋,话都还没来得及打个招呼。 甚至没等到曹成父母开口,另一边病床上的杨智龙早已经有些等不及,他这边就等着赶紧出结果,所以先一步把曹成叫到他那边。 都是朋友间,倒是没想太多,直接走过去,本以为是杨智龙身体不方便,需要有什么帮助,但结果却是杨智龙小声地耳语。 “曹成,你想办法把其它人支开,我和你父母有一笔长期运输生意谈,算是我对你们家的感谢。不要拒绝,现在我这样没法完成之前单位给我的运输任务,所以确实需要有人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说起现在,杨智龙对自己身体状况很了解,明白这次是双赢的合作。 哦,来自蓉城铁路局的道路运输生意,这个倒是挺好,以铁路局的垄断性质来说,跟他们打交道合作,只要关系到位,简直不要太爽。 仔细想想,这事好像真可以谈,也就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那好,我这便安排,不过还是要谢谢智龙哥。” 赶紧把这话打住,他可不想听到曹成说什么谢谢,忙着摇头道:“别,你可别这样说,要谢的话,还得我先谢谢你才对,如果不想客套,往后就千万别跟我说这些。” 第032章:举家搬迁 眼看到了中午饭点,蔡正上午的输液治疗过程已经全部做完,可以拔掉针头出去走动。 按照曹成的意思,当然是要带着大家一起下去顿吃饭才行,也不用继续在病房里面等食堂餐车送上来,大家去吃顿热乎的,正好今天这几天小赚一笔,也该稍微庆祝下。 “小莎,你也跟着去吧,代我感谢下曹成和她的家人朋友。” 杨智龙不想让张莎知道太多,所以连带着把人也一起支出去,用请客感谢的名义,完全合理。 客套过后,众人收拾好,问过回来要给杨智龙打包什么吃的后,前后有序走出病房、退场,还没到下楼,曹成突然想起什么事。 恍然大悟,拍胸口,挠挠后脑勺。 “哦,对了,姐你们先下去点餐,我突然还有点儿事要跟爸妈商量,待会儿就来。” 到医院这么久,曹成终于开口说要找父母商量事情,众人其实都清楚应该是要说些什么,正常来说,无非就是蔡振的医药费,这个在大家来之前便已经有料到。 老姐曹蓉没有多说,点头带着另外几人下楼,留下父亲曹贵和母亲钱英,以及曹成,三人很有默契,回头又往病房走。 “我跟隔壁病床那位病人的关系,姐应该同你们说起过,对吧?” 不清楚自家儿子突然说起这事儿干什么,现在不应该是说蔡振医药费吗,怎么尽扯些不相关的事,真有些不太理解。 曹贵军人出身,在部队学会的汽车驾驶技术,83年恰好遇到百万大裁军,转业回家之后一直都是汽车司机,随着改革开放不断发展,辗转在单位工厂开车、下岗承包单位的货车、再之后是自己买车运营。 但作为军人,骨子里还是豪爽性格,对两姐弟的做法也很赞同。 “嗯,说过,你们的做法很好,我非常赞同。” 对于蔡振那边的医药费,在他看来,既然是替曹成受伤,那么像这种同学、朋友还是值得深交,至少现目前是这样,医药费嘛,家力也确实该承担。 “你找我们是要说医药费问题吧?没事儿,现在家里存折上还有一万多,先拿去用,不够再想办法,一定要把人治好,你这个同学挺不错。” 感情是自家老爹搞错了,现在可并不是医药费不够用,反而是曹成觉得医药费太多,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边走着,同时还解释关于蔡振的医药费是如何解决,也提到了刘三皮、刘隆富两父子,说起过杨智龙、张达修这对翁婿,总体情况介绍的还算详细。 曹成是初生牛犊,再加上主角光环加持,信心百倍,自然不用把刘家父子放在眼里,但对于曹贵这个当父亲的来说,他就不得不更多考虑些事。 皱着眉头,越想越觉得这次事情处理的不太合适,还有些担心: “就是说,借着蓉城铁路局的虎皮,你把刘隆富暂时压住,让他承担了这次的医药费,是这样吧?” “是的,这样说也没错,不然他怎么可能认下这笔医药费。”地头蛇终究是地头蛇,要想让刘隆富认栽,显然只能是曹成所用的办法,其它绝对行不通。 曹贵真实没好气地看了曹成两眼,这儿子倒还是有两把刷子,比起同龄人,它能够在面对这种大事的时候做到如此地步,其实说起来已经非常不错,可以打八十二分。 另外十六分,则是因为曹成处理这次事件显然只考虑到了当前,对于未来,总归还了是少些长远的眼光,所以扣掉。 “现在你确实占据上风,所以能逼得刘隆富出这笔钱,但想过没有,蓉城铁路局终究是蓉城的单位,等他们走了过后,你又该怎么办?” 语重心长着,对于未来可能要遇到情况,曹贵已经有所预料。 “毕竟咱家是住在这地儿,而刘隆富是这里的地头蛇,你做初一,人家忍了,但十五呢?” 话到这里,三人正好走到病房门口,曹成还真没想好该怎么回答自家老爹这个问题,虽然他心里有足够自信应对,但要说老爹这种担心好像也不无道理,他必须得警惕起来。 钱英在旁边一直没说话,但她对曹贵的担心却并不太认同,刘隆富不过是镇上的地头蛇而已,像这破地方,她早就不想呆下去了,以后无非是换个地方生活,反正在老家这边也没什么固定资产,破瓦房一间,能值几个钱。 “你还担心个啥,蓉蓉马上读大学去,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我们在外跑车,也是一样;只有曹成这娃自己需要担心下,不过他下半年上高中,咱大不了花点儿钱,给择校费,到德城市里去读高中,以后也不回这地儿。” 好像是有些道理,反正现在一家人都不用在地里刨食,在这镇上也没有什么固定资产,还不如人往高处走,到大城市去发展,挺好。 光是这提议,甚至连曹成也挺动心,要是能到大城市发展,他就可以实现更多的想法和操作。 不过要到德城那边的话..... “妈,我看德城就算了吧,咱到涪城去,那边发展潜力更大,而且二姨也是安家在那边,过去的话,咱两家有个照应,感觉这样还挺不错。” 只要自家儿子愿意,钱英对德城还是涪城都无所谓,但凡是大城市,总归是要比在小乡镇力窝着好。 宠溺地摸摸儿子狗头,点头同意: “好好,知道你从小就跟你二姨亲,那也行吧,咱以后就去涪城安家。” 曹成一家子都是在外长期不回那种,如果事情真到了曹贵预料的那种地步,搬家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故土难离,但趋利避祸乃人之常情,该走的时就绝对不能留。 短暂地交流,一家人似乎已经达成共识,搬家不可避免。 作为一家之主,老爹曹贵这时候还能说些啥,既然一个两个都想到城里生活,那就行吧,反正他是无所谓的,每年也确实回不了几次家。 ...... 第033章:子弟学校 “介绍一下,这位是蓉城铁路局货车队的杨智龙队长,负责他们局里公路运采业务,杨队长说是想找你们谈一笔运输业务方面的合作。” 有关杨智龙具体什么职务,曹成也是才刚知道不久,没想到如此年轻就能捞到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像铁路系统这种论资排辈的地方,其中要是没有张达修这个岳父的关系作用,谁信? 不过像这种事吧,也没有谁对谁错,人家有这个资源,不用白不用。 随后又反过来,再把父母介绍给杨智龙认识:“这是我父亲曹贵,部队汽车兵退伍回来一直从事道路运输,这是我母亲,钱英,平时跟着一起跑长途。” 跑长途运输,通常都是夫妻档、父子档、兄弟连三种,反正不可能是一个人单打独斗,大家都从事道路运输行业,杨智龙虽然是走短途运输,不过他也对长途公路运输行业有所了解。 听到人是部队出来,已经有二十多年驾龄的老司机,那当然还是挺佩服。 “曹师傅原来是部队退役的老前辈,以后有时间,肯定要找您学习经验,说来惭愧,这次我就是吃亏在经验不足,这百十来斤肉差点儿就没了。” 简单地交流与开场,其实同行之间并不一定都是竞争者,很多时候,其实也可以成为朋友。 老爹曹贵倒是挺乐观,他性格就是如此,安慰着: “哪里的话,开车这种事谁都说不清,你的事我有听说,公正一点儿,责任并不在你,别想太多,等伤养好之后,还不是随便在公路上撒丫子跑。” 这话并没有得到杨智龙正面回应,他只是无奈地笑笑,然后示意曹成帮他出把力,扶着他起来,尽量能够靠坐在床上,毕竟是谈合作,那就应该搞正规点儿,不能太随意。 坚持要坐着,然后伸手掀开床尾的被褥,指着包裹严实的小腿。 “我以后是很难再有机会开大车了,小莎和我岳父两人也不允许我再从事公路运输,伤好了之后就只能成天坐在办公室负责调度安排之类,所以现在我需要把手头负责的运输任务安排下,曹师傅有兴趣,我们可以合作。” 听到是要找自己谈合作,老爹曹贵的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快,这可是一次相当不错的机会,搞运输的人,多少还是知道铁路系统有多吃香,若是能搭上这条线,未来大有裨益。 不过一想到自己用好几年时间才建立起的长途货运关系网,其实还颇有些不舍,而如果跟铁路局这边确立合作关系,差不多也意味着需要长期满足这边需求,断没有机会再去跑长途。 想到这些,向来爽朗大气、行事果决的曹贵,今天也有些犹豫起来..... “收益方面绝对放心,我保证远比你跑长途更赚钱,不怕跟您说明,铁路局油水不少,要是愿意做这行,后面自然会知道这些。” 对于垄断性国家单位来说,油水当然是多的可怕,虽然是退伍兵出身,但也不能说曹贵就完全是嫉恶如仇,反正大家都是这样,他又能如何,况且自己负责承包运输,一般也接触不到那些太油腻的地方。 连忙解释着,可不能让人觉得自己是太过于看重钱财。 “哦,我倒不是这个意思,跟铁路局打交道,那肯定不会吃亏,现在我担心的是车型是否匹配,我是九米六的高栏长途车,有些短途货运任务,恐怕不好用。” 货物运输行业,不同的货物需要用到不同的车,甚至长途车和短途车也是大有不同。 “放心,这个没事儿,我之前就是七米二,其实也小不了多少,大多数任务都有重叠。高栏也正好合适,那边主要运输干草垫这类用于垫火车箱的东西,属于泡货,高栏车最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这种活不接简直对不起老天,而且又是长期任务,稳定。 既然觉得可行,思前想后,还是选择答应,只不过还有一事想要说说。 “我觉得可以,不过还有件事想要麻烦下,曹成他现在得罪了刘隆富,以后一个人留在老家不太安全,如果可以,这次他中考过后,希望可以到铁路局下属的学校读高中。” 杵在旁边什么话都没说,曹成感觉有些懵,要到蓉城铁路局下属子弟学校去读高中,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体验,上辈子完全就没有这种说法啊。 天可怜见,他这根搅屎棍可从来没想过有这样一天,这时候也是真的着急了,赶紧阻止,不能再有大的历史变动。 连忙拉着老爹的手,有些结巴道: “这...这不是,老爹您可别添乱,咱说好到涪城读书,可不兴你这样啊。” 到铁路职工子弟校读书,这可不是什么好选择,曹成好歹是在教育系统混过几年时间,对这种国企出资办起来的学校是什么情况,几乎都很清楚。 一个字儿:坑!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曹成纵然对这些很清楚,可父母两人对此并不太明白,他们不是在大型国企工作过,以前的单位也没有什么职工子弟校,反正只觉得但凡是蓉城的高中,肯定是教学质量杠杠好,而且还有铁路局的熟人关系,简直是再好不过。 到时候一家人都能够在蓉城安家,父亲给铁路局那边跑短途运输,曹成在铁路局子弟校就读,多好。 “曹成!这是说什么话,能够到蓉城读高中,这是多人打破脑袋都想不来的好事,你还给我不想去,刚才说到涪城安家读书,那只是临时计划,现在有更好选择,你少给我扯那些没用的,听从安排。” 这次并不是曹贵这个当爹的先开口,反而是钱英抢先把曹成训了一顿,这娃放养多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面对父母双方同时给出的压力,他还真不好把所有问题都摊开,要是在这里直接说人家铁路职工子弟校有多垃圾,不就是赤裸裸打脸吗,要不得。 不过还好,病床上的杨智龙看出了曹成好像不太愿意,他也很大气地把选择权放在往后再说。 “这个没问题,铁路职工子弟中学那边随时都可以去,只要成绩不是差的太离谱,其它都好说,现在中考还没进行,曹成还时间考虑,考虑好了的话,随时都能给你安排。” ...... 第034章:金玉其外 双方交流卓有成效,确定合作意向之后,又才带着父母一起下楼,准备用餐。 用餐时候,两位显然还是对曹成不愿意到铁路局职工子弟中学就读很不满,边吃饭,同时又抽空数落,时不时还做着思想工作。 现场情况让张莎看在眼里,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要让曹成到铁路局子弟中学读书,但作为朋友之间,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说两句,不然对不起良心。 放下筷子,回忆起自己当年读书的经历。 “铁路子弟中学,那地儿最好还是不要去,教学质量比其它学校差了很多,能考上其它公立高中,就千万不要去这里,真不适合你。” 国企工矿单位的子弟校,这种特殊学校由教育部和国企工矿单位共管,但经费都是国企承担,如果单位效益够好,以国企的尿性,差不多可以把学校硬件设施做到当地最好,没有之一。 然而硬件设施好,却并不代表学校教学质量也好。 本质上来说,由于子弟校的办学经费是国企负责承担,所以师资队伍的人事关系也都在国企系统内,那问题就来了。 同样是当老师,到底是选择拿国企的企业编,还是拿公立学校的事业编? 不用猜,只要是个稍微有脑子的老师,大家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事业编,所以从根本上来说,国企子弟校压根儿是招不到优秀老师,再加上子弟校本就跟教育系统之间若即若离,所以很多专业、稀缺的教育资源是难以覆盖到子弟校。 师资队伍不够强大,子弟校的教学质量又能有多高? 再加上子弟校几乎都是单位内部的职工子弟就读,学生排外思想非常严重,他们几乎很难接受单位外面来的学生,单单以曹成的情况来说,去了之后怕是难以融入其中。 这种环境下,学生是各种抱团排外,老师也成天混日子,得过且过。 有关系、学习成绩好的职工子弟几乎都不愿在子弟校读书,其它教学质量好的学校才是最佳选择,张莎是在子弟校读了初中之后果断离开的典型。 座位特殊时期的特殊产物,在国企逐渐改制,提倡精兵简政之后,诸如子弟校、职工医院都会逐渐减少。 在后来,子弟校这种存在会被逐渐被整改,大多都会被改编成正规军,变成由当地教育部门直辖,教师职工队伍也就地转为事业编,学校彻底和原来的单位分割。 张莎从小在铁路局长大,她对这些非常熟悉,所以极力制止曹成跳进这个深坑里面,几乎是非常卖力地把职工子弟校的老底全部翻出来给众人看。 最后,总结性发言: “杨智龙他不是在铁路局长大,对子弟校的情况并不清楚,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真相,但作为朋友,我绝对不会害曹成。” 所有情况都摆明,曹成在旁边看的清楚,感觉是终于可以长长地舒一口气,解脱了。 初次听说这些内部人士才知道的消息,原先还不停数落曹成的父母两,此时再也不提子弟校的事,对张莎万分感谢过后才把这顿饭继续下去。 而所有人当中,坐在旁边默默吃菜的阳春最高兴,一个人埋头,嘴角偷偷地乐着。 她是曹蓉叫上一起来的,毕竟也算是跟蔡振同年级的同学,到医院看望也是很正常,反正曹家和阳家这两家人都住的近,一起去,一起回。 原本是顺道来看望蔡振,结果听到曹成有也可能到蓉城读高中,而且现在还没确定在哪里就读,那是不是意味着,未来有可能..... 有些事只是想想就好,至少现在不好意思直接说她也要到蓉城读高中,然后要让曹成跟这一起,姑娘脸皮薄。 蓉城铁路局那边急需用草垫,一顿饭下来,好像也没吃出个味儿,随便扒拉些,填饱肚子后,老爹曹贵直接开车前往一百多公里外的草垫加工厂,这就是工作和职责。 “今天周五,这周不用补课,明天白天我来医院照看蔡振,你到时候就回去休息两天吧。” 稍微一有时间,扶弟魔还是那熟悉的样子,她舍不得看到曹成连续这么多天一直守在医院,当姐的不会让曹成吃苦。 做姐姐的心疼弟弟,可曹成也不是铁石心肠,高三在学校是过的什么日子,他又不是没经历过,好不容易能有两天休息时间,怎么能留在医院里替曹成守着病人。 “不用不用,姐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本来就这两天假期,也该休息放松下。” “两天!我说曹大爷,你请假才几天,连现在是什么时候都忘了?马上五一节,大家都要放长假。”阳春好不容易找到个嘲讽取笑曹成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听到熟悉地外号,要说能这样称呼曹成的人,那绝对不多,阳春则是唯一一个。 果然是她,两人家住同村,两家人甚至是共用一堵墙那种,而且也都还各自拥有很少见的孤僻姓氏,两人读小学同班,初中的时候则属于同一个年级。 记得没错的话,这姑娘初中的时候还在小镇上读书,等中考过后,好像就直接被父母带到蓉城,再后来,曹成就再也没见到过她,两人青梅竹马,但随着时间流逝,大家都只是各自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十多年后,曹成甚至连这姑娘的模样都已经记不清,现在蓦然回首,其实陌生感很重。 再次重新建立印象,一看看过去,嚯! 根据多年经验来看,他发现初中时代的阳春发育方面应该算是挺晚,但五官精致,眼睫也毛长的不像话,皮肤似乎天生就很白,感觉他们家族的人好像都是如此,应该是基因中天生自带的优势。 上辈子毕业之后当过几年老师,见证了太多初高中的小姑娘由青涩到成熟的过程,虽说女大十八变,但大多数美女还是在初高中时期就有迹可循。 不用怀疑,未来阳春这张脸绝对是大美女模子,只要身材不走样,稍微打扮一下,绝对不会比自家老姐差,都可以算是川蜀地区最有代表性的顶级美女。 可惜,应该是由于在小镇被爷爷奶奶养大的缘故,此时在穿着打扮方面掩盖了她的美,若是在城里长大,家境优渥,吃好穿好,发育的早,肯定已经能在学校里面大量招蜂引蝶,甚至被人捧成公主级待遇。 十多年后,网上有一份很火的对比图:小孩交给爷爷奶奶养和父母养的差别。 现在的阳春,她显然就是爷爷奶奶养大的典型,真是埋没了美人胚子。心里一阵惋惜,连带着身体反应也是微微摇摇头,确实可惜啰。 第035章:小有成就 最后,曹成依旧没有同意老姐来医院代替自己照看蔡振,这可不行,他才刚开始黄牛大业,绿油油的钞票等着他去搂到口袋里,哪能在关键时刻有丝毫怠慢。 送走一行人后,他则是继续在医院复习,或者说成是突击英语科目更好。 五月的第一天,劳动节,正好事蔡振和五兄弟约好的时间,今天有一笔大单子,所以早早地从刘医生那里把五兄弟需要的药品清单开出来。 按照之前定好的时间,五兄弟非常准时的一起来到县医院门口,正好看到走出大厅来等他们的曹成,简单地沟通之后,几兄弟表示已经凑齐药钱,就等这曹成的货物到手。 只要钱没问题,他自然不会多磨叽,带着五兄弟进入医院大厅,安排他们站在旁边看着,自己则拿着取药单,直接从取药窗口让药剂师把单子上药物调出来。 药剂师每天要处理的药物数不胜数,曹成这点药物需求并不算什么,迅速取药并清点完成,随手用塑料口袋装上,毫不客气地推到窗口外。 “下一个!” 窗口取药工作挺忙,但好在是成功地将药物拿到手,五兄弟亲眼见证了药物从医院药房取出来的全过程,当然不会对药物质量有啥担心。 老幺想伸手来拿药品,可惜被曹成拒绝: “先不忙,我这药是到手了,不过还没看到钱之前肯定是不会交给你,门口左边那家店有验钞机,咱先去验钞吧。” 别以为农民就全都是老实人,曹成在农村长大,他对有些人是非常清楚,反正是啥类型都有,所以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年长的老大没好气地瞪了眼猴急的小兄弟,整个人颇为不悦。 “你懂不懂规矩,人家这位医生说的没错,得先去验钞给医生看,反正你给我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少出来丢人现眼。” 记得上次见面时,这位当大哥的看起来还精神萎靡,很有种未老先衰模样,今天似乎神色挺好,像是突然吃了根人参似的,全然没有上次那种感觉。 而作为五兄弟当中的大哥,他训斥起其它几个弟弟,简直是把“长兄如父”体现的淋漓尽致,威风啊! 唯有上次略有吃亏的老三今天沉默不言,看样子是满脸愁容,跟其他几兄弟神采飞扬的模样形成极大反差,曹成心里似乎能够猜到点儿什么,可能这次的药钱.... 最终应该还是这位老三出了大头,毕竟谁让他有两个钱呢,钱财外露了啊。 哎! 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能够略微帮这五兄弟减少些经济压力,也算是略尽绵薄之力。 共计八千元钱,全部放进验钞机里面哗哗哗走过,当双方确认全部为真钱之后,这才满意地点头。 把钱再次装起来,接过收银员手中递过来的整摞四巨头,将手提塑料袋中的药品原封不动地递给这五兄弟,现在钱货两清。 “这组药价,原本是九千一百三十八元八毛,按照九折计算,打下来是八千二百多,我把尾数全部砍了,只收你们八千元整。” 要不怎么都说药品行业暴利,今天这笔钱简直来的不要太舒服,重量才区区几两不到的药品,却价值八千多人民币,怎么也不得不小小感慨一二。 送走五兄弟后,才发现兜里的钱已经快接近九千元,而这仅仅是用账户里一万多点儿的钱就轻松换来,回头至少还有接近两万块钱的余额要洗出来,应该也能有一万七左右,前后加起来则高达两万五千多。 虽然到时候还要给刘医生那边分走大约五千,但只要能够变现两万块,他都可以大笑好久。 接连驻扎医院十多天,也真是彻底受够了,如果不是黄牛事业支撑着,曹成怕是早就百无聊赖,只是这话又说回来,有付出则会有收获,手握着两万多人民币,他怎能不高兴? 刘隆富在劳动节期间也来过一次,同时还把刘三皮带上。 明显可以看到,平日在学校趾高气昂的“大佬”,这次走路有些不太正常,屁股微微撅起,走路姿势倒是和新婚过后的大姑娘很像。 大概也是知道自己走路姿势有问题,但又不想露出窘态,非常艰难地忍着痛楚,很难受,非常不情愿地说了句“对不起”,不过看他那眼神,怕应该是更加痛恨曹成和蔡振了。 两人本来也对刘三皮没任何好感,敷衍一番过后,赶紧把人送走。 张达修回到蓉城之后就没有再来过医院,似乎忘记了他还有女儿女婿在这边,不过从双方通电话的频率来看的话,似乎又像是业务来往密切。 老爹曹贵已经给铁路局运了两次草垫,客观来说,确实属于很不错的项目。 货物重量轻,对汽车本身损伤较小(不用超载);另一方面则是运输距离短,两地间隔不到两百公里,一个来回加装卸货的时间,也不过七八个小时搞定。 加上运费给的还相当不错,跑一趟有五百,除去各种成本,几乎可以达到每趟两百元的净收入。 2002年,能够有这等收入水平,每个月光是铁路局的单子就能实现月入三千左右的目标,要是再加上些其他中近距离运输业务,四千块钱的纯收入也不成问题。 ...... 赶在劳动节最后的尾巴,在医院整整住院治疗十三天的蔡振终于解脱,检查结果表明,颅内出血问题得到妥善解决,后期可以采用口服药持续治疗,医生允许出院。 蔡振出院,病房里只剩下杨智龙和张莎,据说再等两天,情况稳定后,蔡振也会转院到蓉城铁路职工医院,那边就近,而且还方便。 双方寒暄祝贺过后,终于宣布再见,县医院这边暂时告一段落。 找了个空闲时间,恶趣味的曹成特意去买了个大红包,按照双方约定,装进五千块钱,笑呵呵地递给刘医生,对方也是老手,微微掂量过厚度之后,满意地收进白大褂的侧兜。 “蔡振的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把半个月的药吃完,到时候再来医院做次检查,确保彻底治愈,好吧” 检查是肯定有必要,主要是求个放心,其它倒还没什么,反正又不缺钱。 走出医院,两人没有任何停留,相互攀着对方的肩膀,经过这次事件,也能算是过命交情,以后只要不出大问题,多联系,感情是淡不了。 “老曹,你高中要去蓉城读书?” 上次吃饭的时候,蔡振在旁边听到过,有关曹成到蓉城读书的可能性,现在显然已经无限接近于事实,虽然暂时不好找到合适的学校,但以曹成的成绩和铁路局这条关系,找个合适的学校应该也不会太难。 路上讨论起高中就读学校问题,还别说,曹成现在确实不好选择。 第036章:风轻云淡 按道理,他是应该到蓉城读书最好,离父母近,而且那边教育条件更好,还不用担心留在县里读书可能存在的危险。 只是总感觉历史变动太大,万一往后彻底乱了套,那他这重生优势便荡然无存。 “还不知道,其实我并不怎么愿意到蓉城读书,离父母近,虽然是有些好处,但像我们这种平时野惯了的,怎么可能还愿意被家长束缚管教,是吧。” 现在还真不想去蓉城读书,完全没必要,有句话叫做宁为鸡头,不做凤尾,说的便是他现在的心态。 留在县里读高中,以他的成绩来说,回头只要能把英语捡起来,绝对可以成为县里的高中同级尖子生,到时候是集中万千荣辱于一身,学校里一呼百应,多好。 “对了,你想过自己没,以后读普高还是中职?” 既然提到未来初中毕业之后的下一步,曹成干脆也把蔡振读书的问题先了解下,这样回头也好做相应准备。 平时得过且过,成绩一般,班上也几乎没什么多大的存在感,蔡振被问及之后读书的问题,其实他最近也有些头疼,迷茫着,纠结着,反正就是不确定。 “我这成绩,可能也就是考个中职的样子吧,分数要想再高也没什么可能,不过我爸在沿海那边打工,他的意思是让我考不上高中就去找他,打工挣钱。” 都已经2002年了,中职学校确实是没有八九十年代来的风光,甚至还被人民群众划到野鸡学校分类中,所以人们普遍对这类学校不怎么感冒,蔡振的父亲有这种想法也正常。 只是..... 让刚毕业的初中生去打工挣钱,曹成总感觉还有些不太舒服,大家都才十五六岁的样子,哪里像是什么打工的模样,这绝对不行。 应该先听听蔡振自己的想法,这是是非常有必要。 “那你呢?自己怎么想的,如果在读普高和打工之间做选择,你更倾向哪边?普高的话,我给你出择校费和三年学费;去打工,我补偿你一万元人民币。” 手头两万元人民币,曹成是断然不可能自己全部吞掉,做人多少还是要有点良心,既然药物是从蔡振的嘴里抠出来,终归还是要给人家考虑部分,五五对分是最好。 蔡振并不明白情况,他对这种土豪的行为表示呵呵一笑,曹成的情况他知道,家里的确不算缺钱,但也还没到可以随便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送人的地步。 “你帮我出择校费和学费?拉到吧,那可不是几十块钱就能解决。” 面对曹成毫无根据的吹牛逼,现在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吹牛逼不用上税,这个大家明白,但你好歹也要稍微有那么点儿靠谱,大家才好找个理由跟着你的脚步走,轻摇漫步。 以前那个熟悉的老曹不见了,现在变成满口大话,吹牛不脸红的模样,头疼能够治好,但这一刻,蔡振为什么感觉心好痛。 从医院大门出来,路过罗县中学,县里最好的初中学校。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看着学校大门口前面巨大地日晷,还有围墙壁上的浮雕壁画,浓厚地历史感扑面而来,百年历史底蕴加持,确实是所好学校。 五一放假期间,学校没什么人流量,最多能看到少量家住县里的学生到里面去打球,但学校这种地方的书卷气质依旧浓厚。 “看到没,想到这里读书吗?” 出乎意料,蔡振居然摇摇头,对于他来说,这地儿并不是什么好去处。 大概像是小说里面那种偶遇到超级大佬,大佬想要收蔡振为徒,结果这厮不识好歹拒绝,两种表达方式或许大同小异,但核心内容是相同:小伙子放弃了大好机缘。 当然,换一种说法,也可以说是蔡振心里对自己什么情况很有逼数,没有异想天开去获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很好,小伙子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年轻的农夫在河边砍柴,不小心,斧头掉进了河里,河水湍急,深不可测,下去捞是不可能的,情急之下,农夫坐在河边伤心地哭了起来。 哭声惊动了河神,河神出现在农夫身旁,关心地问:“农夫,你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呢?” “我的斧头掉进河里了,我们全家还指望着用这把斧头砍柴吃饭啊!”农夫头也不抬地边哭边说。 不一会儿,河神拿了一把金斧头,问道:“农夫,这是你的斧头吗?”农夫抬起头,一看不是,摇摇头,又沮丧地哭了起来....... .... 后世被段子手用烂的故事,曹成这次没有对其进行任何修改,原模原样,没有做任何炮制,直接讲给蔡振。 在这随后,也不等迷迷糊糊地蔡振搞明白是什么套路,曹成又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你和那个农夫一样,都是诚实的孩子,所以我决定奖励你,今年水城中学的择校费,我给你承担了。读高中吧,相信我,叛逆期的少年更需要学习。” 他知道,要是今天不把手头这笔钱的来源说清楚,蔡振肯定不会同意用择校费去读高中。 “至于钱嘛,我敲诈了刘隆富,之前不是他给你医院的账户上预存有.......” 随着故事被娓娓道来,原本还呆若木吉的蔡振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心情,今天这是真的大开眼界,以前还以为刘三皮够牛,刘隆富更是镇上一霸。 然后就这样一对父子,却被老曹硬是耍的团团转,活生生从身上剐下好几万人民币下酒。 从现在开始,蔡振的脑海中,曹成已经是那种做事风轻云淡,低调不张扬,却还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所谓时代枭雄玩弄于鼓掌之间的高人,放在以前,这叫做:智者。 许多年后,当曹成和蔡振都老了,年迈地蔡振这样回忆着自己的一生,其中有一段是这样提到曹成: 你可曾知道,那次病愈出院之后,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能够离你更近,希望以后也能够像你一样优秀。----《XX回忆录》 ..... 第037章:去去就回 “好,你听你的,如果你也是到水城中学读书,我便随你一起,以后就跟你混,挡刀,义不容辞!” 应该是电视剧或者武侠小说看多了,果然是义字当先的江湖儿女,面对这样的行为,他曹成还能说些什么,实在是盛情难却,连忙摆手示意不比如此激动。 “挡刀就不用了,你身上江胡习气太重,要改!” “往后啊,我就是怂货,再也不会有这种没事跟小屁孩儿打架的事,肯定会很安全,如果真想跟我混,那就好好读书,记住啰!” 强如曹成这种重生回来的主角,那都得老老实实在学校混几年,而蔡振这种没有主角光环的普通人,就更要好好读书,只有步入社会多年之后才会更加珍惜读书的可贵。 ...... 县城肯定比小镇要好上很多,虽然曹成也承认一点:目前的县城跟十年之后的小镇相比,两者在规模大小方面没什么区别。 蔡振还不想过早回家,这家伙很对县城的黄锅盔很流口水,不着急回家,就是要直奔锅盔铺。 像这种好东西,曹成也还是很久没有尝过,和往后过一段时间后满大街的电烤锅盔相比,这时候的锅盔还是秉承古法炮制。 锅盔放在平底锅富油炸至金黄,而后取出置放几分钟,等油温降下来,再送进泥土垒起的土灶炉侧壁,盖上盖枣木盖子,以木炭余温烘干油腻。 繁杂的工序保证原汁原味的口感,酥脆爽口,唇齿留香,单个锅盔里面的肉馅儿并不多,但就是这仅有的肉馅却是让人回味无穷的精髓所在。 但凡是哪怕再多一点点,可能就显得多余,这种感觉.... 大概是很像吃桶装方便面,一块面饼吃下去不够,食客还会各种回味,但如果是两块面饼,绝对又会让人吃了之后很久都不愿再沾第二次。 既不会让消费者感觉太吃亏,也不会让你吃的太过瘾,不上不下,吊着胃口,所以你就不得不承认,这种对对食材量的把握绝对是相当到位。 两人两个饼,绝对不多买! 小吃街,来到这里,曹成一不小心又看到了网吧,心里倒是怪痒痒,要不进去看看,自己那张点击率颇高的爆料贴,现在应该是别有一种模样吧,不知道3721的周先生要如何应对自己上次发起的人民战争攻势呢? 咽下嘴里的锅盔,右手一拍蔡振肩膀,伸手指着对面。 “走,带你见识下,传说中的网吧。” 蔡振还有些懵,网吧?这个之前好像仅仅是听说过而已,倒还从来没见过到底是什么样,难道老曹这种好学生还去过? 不对! 看这样子,应该是对网吧非常熟悉,这倒是又一次刷新三观,没想到,可真是没想到啊! 小心地跟在后面,进入网吧,左瞧瞧、又看看,第一感觉自然是:好多人。 前台处理完毕过后,随手招呼着蔡振坐下。 自己打开机器的同时,也交着蔡振如何简单操作使用,不过这家伙正好被旁边玩《热血传奇》(PS:贪玩蓝月端游版)的玩家吸引到,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人家屏幕上酷炫地打击特效。 可惜传奇的操作太过于眼花缭乱,满屏物品栏、按钮,对于从未接触过电脑的新手玩家极不友好。 打开浏览器,进入舰船论坛,给蔡振找了一本正在连载中的网络小说打发时间,之前曹成大致看过两眼,名字叫《挺进大洋》 虽然没全部看完,不过管窥之下还是能大致明白这书的主题内容是什么:海权! 应该是一本军事幻想题材类作品,表达了国内军事爱好者对海权以及海军未来发展的满腔热忱与期许,描述海军航空兵的训练与生活。 嗯,这本书的主线应该就这样,八九不离十。 比起游戏特效画面,论坛就全是干瘪瘪的文字,甚至连图片都少得可怜,对于一般人来说,向来是不太感冒,也只有真正能看懂,痴迷进去之后,这才会对逛论坛打嘴炮上瘾。 不过文字也有好处,至少它容易阅读,表达意思也清楚,蔡振这家伙挺喜欢看小说,在曹成给他弄出小说之后大概几分钟时间,直接就痴迷了。 男孩天生就对军事感兴趣,军事幻想类小说则对蔡振更有吸引力。 安顿好蔡振,曹成终于有时间处理自己这边,登录账号,一大堆待回复的私人消息看都看不过来,不过他还是大致瞟了一眼,确实有价值的就简单回答,没价值则略过。 处理完私聊,再找到自己几天前发的贴子,七千六百多的回复,这在整个舰船论坛的所有“高楼”中,曹成的大楼也应该能排的上前几名了。 上次只有几百回帖的时候,他还能一个一个看过去,现在七千多楼,他就真的很难再全部照顾到,但是最关键的消息还是会第一时间捕捉到。 第三千七百六十九楼:“楼主还在吗?不会真的被3721买通了吧,我们要更多爆料,要真实!” 怎么回事,谁在造谣? 居然说自己已经被3721买通,搞笑,首先自己是绝对不会跟3721妥协,其次则是3721到现在都没表示过哪怕一毛钱的封口费,简直一派胡言。 继续往下翻看,终于,又是一条超级劲爆的消息。 第六千九百三十三楼:“各位快去围观,3721的网站发布公告,他们对这次事件有了官方回答,确认自己没有心脏病的兄弟们可移步前往,保证刺激。” 呵,这兄弟的回帖倒是有意思,不错! 摸摸下巴,看发帖时间,好像应该是五个小时之前,看来我们周先生的反应速度堪比乌龟哦,这都已经多少天过去了,居然能坐看事态进一步向着不利于3721的方向发展? 不对,这绝不符合周鸿祎的行事风格,遥想上辈子,这位向来都是嘴炮撕逼从未输过,动手打架从未赢过,反应迅速,见招拆招,绝对不可能是现在这样。 此事必有蹊跷! 还是在自己贴子下面统一回复,也算澄清一下: “小龙之前有事,上网时间不稳定,所以连着好几天都没上来看看,今天有时间抽空来瞅瞅。各位老铁,听说3721针对此次事件发了官方公告,某去去就回,反正是要斩下3721这只网络流氓的狗头,且为我温酒一杯!” 第038章:厚颜无耻 想打开3721的官方网站还挺不容,都是挤了好久,才能在疯狂访问的众多流量中成功进入,从而能一睹大佬风采。 点开官网置顶通告,名字倒是间简洁明了,有种新闻稿的味道,叫做《对近日以来互联网上众多针对3721的不实谣言回应》 而进入正文开头,啥都还没看到,映入眼帘是几个特大号红色字体,“冤!冤!冤!” 仅仅只有三个字,但却饱含深情,配上字体本来就是暗红色基调,类似干涸凝固的鲜血模样,一套下来,确实很能夺人眼球,给人第一映像就是堪比窦娥姐姐。 我的哥! 现在曹成只想说,能够盈利的互联网公司确实不一样,不仅“技术先进、手段流氓”,往后还得加上“人才济济”才对,要说做文案这位职员,倒也还有两把刷子,开头见真章! 只可惜,但凡是来访问3721官网看公告的,十之八九恐怕都是深受3721毒害,属于对其深恶痛绝之人,他这种内容打出来,显然只能起到反作用。 继续往下翻,终于开始进入陈述辩论环节,否认是不可能否认的,但人家可以努力洗白。 “致广大网民朋友: 3721从1998年成立,如今已足足五个年头,自上线以来,夙夜忧叹,只为给广大用户提供最优质的服务。事实证明,有付出就有回报,我们首创中网上网模式,获得众多用户认可。然而树大招风,一些竞争对手不折手段,选择恶意中伤、造谣等方式对我公司进行无妄攻击,其中以XX论坛“龙傲天”为首.....” .... 这一段好像有那么点儿意思,直接点名曹成ID,好像是真的火了? 至于3721把这次事件扯到友商之间的商业竞争问题,将曹成发帖行为定位成竞争对手搞下作手段,倒算是正大光明的阳谋。 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他3721把这句话摆出来,肯定就有不少人会觉得曹成是收钱发帖,背后别有动机。 但就算如此,即便真是竞争对手花钱雇人曝光3721的手段,广大网民群众依旧不会同情3721这种货色,毕竟曹成曝光出来的东西确实令人震惊,深受毒害的用户明白套路之后,任他3721怎么转移话题,大家还是坚持要揪着不放。 所以,此处不足为虑,继续往下看。 ?我们首先回答网络谣言当中,对我公司出售“关键词”链接的不实之言。 关键词是中文上网的核心,3721坚持以“为客户挑选出最优质的内容网站”为目的,因此大家在使用3721的时候会发现,我们推荐网站都是同领域的业内知名,内容质量优秀。 之所以存在一定的资金往来,首先申明,这并不是出售关键词,而是我公司向内容网站收取的保证金,要求内容网站做到“干净、无病毒、无广告、无弹窗”,从而为广大用户提供最好的互联网体验,只有当内容网站违反合作条约之后,我们才会与其解除合作,并扣留保证金。 .... 看完这一条,曹成终于算是体验到什么叫做厚颜无耻之徒,硬生生把出售关键词链接这种行为解释成收取内容保证金,试问这天底下还有谁? 不行,忍不住了,得要先缓缓,喝口水,压压惊。 ?其次,关于安装3721的用户遇到卸载过后再次默认安装问题,有关情况我方进行过详细了解,实际在我们公司内部测试的时候不会存在这种问题,经过连续技术排查之后,现将有关情况详细公布。 安装过3721并卸载的用户,在后续进入到推广3721弹窗时默认安装,原因在于国内部分用户使用非正版微软XP电脑操作系统,因此存在部分技术缺陷,而我公司3721是基于正版微软XP系统研制,和非正版XP系统存在部分兼容性问题,有关具体的解决方案,技术人员正在努力寻找。 在这里,我们今天也呼吁广大互联网用户选择并安装正版操作系统,至于详细的兼容性问题的细节部分,微软公司也表示会在合适的时候与我公司择机联合公布。 ....... 如果说上面把出售关键词解释成收取保证金认定为厚颜无耻,那这次对后台默认安装行为的解释,绝对就属于典型的视广大网民为白痴。 把后台默认安装的锅推给用户,原因是用户安装了非正版的电脑操作系统,谁信? 国内十之八九的电脑都是安装“教育版”操作系统,大家用了这么多年,连官方都选择默认,使用体验也没有任何问题。 甚至微软官方每次发布系统补丁的时候都是面向国内所有用户,对于使用“教育版”的人群,只要你能联网,也都给实时更新系统,这种时候,教育版和正版之间会对3721软件有区别对待? 好吧,曹成有理由相信,周鸿祎应该是赶在官网发布这条消息,大抵已经同微软方面有过沟通协商。 对于微软那边来说,这次事件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本质上是3721在帮微软逼着使用“教育版”的用户去购买正版,这种好事,那边怕是很乐意配合。 至于到底是不是因为教育版的问题才导致用户默认安装3721,最终解释权不还在人家微软手里吗?反正国人是没资格去拿到微软的“系统核心数据”。 ...... ?最后,奉劝那些在网络上对我公司进行不正当谣言攻击的人,以及你们背后势力: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如果还不赶紧停止这等下作行为,我们会拿起法律武器维护本公司正当权利。 勿谓言之不预也! 3721中文上网(CEO)周鸿祎! ———— 好一篇洗地文章,曹成上辈子还是只听说过周大佬的彪悍,且从未有幸真正见识到,而现在,他算是彻底相信了,不愧是打遍整个国内互联网的存在,战斗力爆表啊! 如此雄文一篇,也难怪之前在曹成贴子下留言的网友提醒大家要确认没有心脏病才能移步前来观看,这别说是心脏病,恐怕但凡是有点儿高血压的人来看过这公告,都必须得赶紧磕降压药。 得勒,必须马上给他怼回去,这种公告多存在一分钟,那都是对广大互联网用户智商的侮辱。 切换回自己的贴子,本来想继续在贴子下面发布新消息怼回去,但想想过后,觉得又好像不太有合适,这次是针对3721官方回复开展“骂战”,他应该重新再开一贴才对。 至于应该怎么怼回去,曹成自然是心里有数。 跟着3721公告的脚步,去同他扯什么保证金、正版系统这类的问题,完全是没必要,那样就正好进入了对方的节奏,失了先手,所以完全没必要。 关闭自己的爆料贴,回到舰船论坛主页,可还没等他开始编辑自己的反击檄文,就看到论坛里好像已经有一篇反击3721官方公告的贴子被置顶,虽然回帖人气比不上曹成的爆料贴,但也算人气不低。 借用十多年后的专业术语,这哥们成功蹭了一波热点,曝光度、声望值大涨。 第039章:装完就跑 蹭热点贴子普遍都没什么多劲爆的东西,更是难以和制造出热点的原作者相比,曹成点进去看了两眼,发现也没什么东西好值得借鉴。 大体来说,还是没能脱离曹成爆料贴所讲述那些东西,整个范围之内,这帖子甚至无法跳出3721官方无耻公告的框架范围,反正大致内容用“水贴”来形容是最贴切。 倒也能看得出来,广大的网民群众还没有彻底放开,都还是以线下撕逼的心态和套路来对待线上撕逼。 “哎呀!最后还是得我来亲自示范怎么智斗大流氓。” 无奈一声叹息后,曹成靠在电脑椅上,随手关闭了帖子窗口,再点击发帖,进入编辑模式。 标题: 《流氓终究还是流氓,本质是不会改变》 互联网吵架撕逼有两种最高境界,一种是不管对方变着花样玩出多少不同的理由,扯出多少别的话题,你只要咬紧自己最核心的理由。 比如就这样: 劳资有战斗机,你有啥? 我有单反! 劳资劳资有航母,你有啥? 我有单反! 劳资有核武器,你有啥? 我有单...... 坚持这样的套路,紧紧地守住最核心部分,别的啥都不听,由此则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直到对方无奈到崩溃、投降、下跪! 说实话,这次曹成其实完全可以用这种套路,紧紧地咬着3721的“流氓弹窗”、“后台安装”两种无耻手段就行。 不用管它是因为操作系统,又或者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反正你得罪了国内互联网的大多数用户就对了。 这种手段很好用,但前提是你得不停地轰炸、宣传,做到类似广告洗脑那种模式,甚至把它变成一个人人都知道的梗,大概就类似十多年后的某C浏览器上面“车珠子”、“养竹鼠”、“山海经烧掉八个亿”那样。 曹成实力还不行,没有足够的资金,也没有足够多的时间,甚至连一台能随时使用的电脑都没。 综合考虑,必须得另外想办法才行,比如..... 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他跟你讲法制;你跟他讲法制,他跟你讲政治; 你跟他讲国情,他跟你讲接轨;你跟他讲接轨,他跟你讲文化;你跟他讲文化,他跟你讲老子;你跟他讲老子,他跟你装孙子!你跟他装孙子,他跟你讲道理.... 这么长的排比看起来很花哨,但实际核心还是在于太祖那句著名的语录:你打你的,我的我的。 既然3721官方耍流氓,讲商业合作条款,谈正版系统和教育版的技术区别。 好啊,曹成陪它玩到底。 伴随着键盘的咔咔声,整个网吧都听到一整疯狂地打字音效,曹成的电脑屏幕显示出如下内容: “收取保证金?原来3721收保证金的方式很是不同寻常啊,第一年收取两万保证金,年底之后,内容网站没出什么问题,你却拒不返还保证金,这是为何?甚至翻过年又开始征收第二年的保证金;第三年征收第三年的保证金.... 笔者想问,为什么针对同一家公司,每年都收保证金,却每年都不返还,保证金还越积越多,这种模式,我没见过哪家保证金是这样收,倒感觉更像是在收保护费。 想想也对,毕竟是网络流氓嘛! 在绑架了普通网民用户之后,又回头勒索内容网站每年上供保护费,这难怪不得能够成为国内唯一实现了盈利的互联网公司。 高!实在是高! 在这里,小龙呼吁那些被3721勒索的内容网站,请大家勇敢的站出来,站在广大网民群众这边,共同抵制3721这种人人喊打的互联网流氓。 太祖说过,网民(人民)的力量是无穷的,站在网民一边,就是这站在正义的一边,是站在历史的一边! ...... 这段文字来说,表面看起来和广大网民没太大关系,但主要还是在替那些曾经购买关键词的内容网站“洗白”。 之前曹成的揭秘贴嘛,说实话,有点儿大范围无差别轰炸的意思,不仅炮轰了3721,甚至连带着向3721购买关键词链接的内容网站都没放过。 到现在,既然能有机会把那些购买关键词的内容网站争取过来,曹晨当然要挥舞着锄头开展合纵连横,如果连那些购买关键词的内容网站也站出来倒戈一击。 呵呵.... 掐指一算,那时候的3721也就得彻底完蛋,甚至连唱一首凉凉的机会都没了。 ———— 而这还没完,方才3721不是讲技术、说正版和教育版的问题嘛?现在曹成可不管那么多,他要讲爱国,说国情。 继续: “至于所谓的后台自动默认安装是因为用户使用教育版XP系统所导致,好吧,我们先不说这话到底是不是真,单就这种把默认安装问题推给用户的行为,小龙就表示彻底看透你3721了。 客观的说,国内使用正版XP系统的人有多大比例,恐怕是10%都不到,这种情况就算微软官方都是默认教育版存在。 那请问,为什么国内其他公司的软件同样也运行在教育版XP系统上,它们为何不会默认安装? 其他公司都脚踏实地,根据用户实际使用的软硬件情况来进行软件开发,尽最大努力满足广大用户需求,而你3721却无视这一切,难道你这是在歧视国内使用教育版XP系统的网民? 作为一家在国内互联网用户大力支持下发展起来的公司,靠着流氓手段实现盈利,你这就得意忘形了? 岂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关键时刻,我个人曝出3721存在的不少问题,实际是希望你们能够客观地认识到错误之处,并勇于改正。 而绝对不是想要看到你们这种里通外合,以为联合微软公司就能把所有问题甩给教育版XP系统,一位这样你们就不再是流氓,甚至逼迫口袋并不宽裕的广大网民忍受一笔XP系统购买费用。 我就想问一句,为了帮微软推广付费的XP系统,如此煞费苦心,微软到底给了你多少广告费? 敢做就敢当,请麻溜地曝光出来,也让我们广大网络屁民看看今年的3721又能实现多少利润增长点,说不定我哪天也买你几支股票,看能不能赚点儿小钱花花? 毫不客气的说,像你们这种流氓软件公司,完全就是新时代的洋买办,广大网民把你养大,你却转身对洋人奴颜婢膝,对内却各种不知道好歹。 ..... 总结发言: 小龙还是那句话,流氓始终是流氓,他不会说什么痛改前非,有的只是巧言令色,并且寻找各种借口来掩盖自己的错误,并且一步一步走向人民对立面。 最后! 再提醒你一下,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周红衣先生, 你,不配说那句:勿谓言之不预也。 ———— 编辑完成,洋洋洒洒,通篇都是各种怒怼,按照曹成估计,这全套下来,如果3721稍微应对的不好,差不多就可以给它来一波盖棺定论。 互联网时代,人们普遍反感把爱国作为道德标准强加到个人头上,但如果给大家都讨厌的公司扣上一顶“不爱国、洋买办”的帽子,这当然是人民群众所喜闻乐见的热闹事。 还是老规矩,文章编辑完成之后,最后留言:小龙上网时间有限,回头又得要下煤窑挖矿去,可能几天时间都没法上网,大家见谅! 点击“发表”,确认成功发出过后,看时间刚好快要到下午最后一班车,起身在正看小说看着入迷的蔡振肩膀上拍了拍,示意可以准备撤退。 “时间不早,咱的赶紧走,不然回去的车就没了。” 恋恋不舍地关机撤退,一步三回头,蔡振这厮应该是要变成网瘾少年的节奏,不过还好,没有沾上游戏算是万幸。 至于曹成自己,他现在是全身各种舒服,毕竟是装了逼就跑,当然相当刺激。 “网管,35/36下机。” 拿着退回来的六块钱,走出网吧,又来到黄锅盔店铺,顺手把六块钱递过去,打包六个锅盔,家里还有爸妈、老姐、阳春,这可是不能忘了。 掏出一张四伟人,塞到蔡振手里,现在大家都是难有钱人,兜里可不能少了弹药。 “去看看吧,要买什么赶集买上带回去的抓紧时间。” 拿到钱的蔡振倒也没有磨叽,随后则是在曹成吃惊的眼神中,顺手又把钱递给黄锅盔。 “给我装十个,包严实些。” ....... 好吧,曹成承认锅盔这东西比较能放,但也不至于一次打包这么多吧,蔡振平时就一个人在家,难道他是要把这东西当干粮不成。 几乎破口而出: “靠,你以为你是新僵人吗?一次买这么多锅盔当干粮,真是搞不懂你....” 没在意那么多,只是接过找零和满满一大口袋锅盔,老板见两人今天消费的够多,还特意给这家伙多装了一个,可把算是把蔡振给乐的合不拢腿。 回忆着过去的心酸,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这: “哎...你不懂,以前我就最喜欢这个,怎么吃都吃不厌,当干粮也没问题,所以我爸甚至都因此怀疑我不是他的种,还闹得跟我妈离婚了,可那又如何,我还是喜欢!” 小伙子提起这些,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提着大包锅盔走在曹成前面,脚步轻快。 第040章:假日余晖 五一节最后末尾,赶到回家档口,提着“大老远”从县城带回来的锅盔,这叫礼轻义重。 曹蓉还是第一次遇到曹成这个做弟弟的会买好吃的回来,倒不是先说有多感动,反而是莫名地笑了笑,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围着走上一圈,然后再地打量,啥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 记忆中,自家老弟可不是这样啊,以前从来都是曹成争抢自己手里吃的,从来都没客气过,像今天这样情况,让她还真的挺纳闷儿。 不过再怎么纳闷,唯有美食不可辜负,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锅盔,好像还有些余温,看来买的时候应该是上心考虑过。 “你弄这么多,晚上爸妈又不回来,难道你还能吃完?” 边吃着,还同时继续刨根问底,像这次弄上一大堆锅盔回来,显然不可能是姐弟两人当干粮吃,所以这其中必有蹊跷。 连续在医院驻扎十来天,浑身上下都是医院那股味儿,曹成一回到家,那是恨不得马上跳进洗澡间,赶紧去去身上这晦气,对其它的事,自认还不是太上心。 脱口而出:“肯定不可能,除了蔡振那家伙可以把锅盔当干粮,其他人都做不到。六个锅盔,你趁热给隔壁小阳春家送几个去呗,我要去洗澡,没时间。” 说完,拿换洗衣服走进洗澡间,开始享受蒸腾的热水、热气,洗尽浮尘。 看自家小弟这样,曹蓉似乎是若有所思,嘴角微微一笑,这么多年下来,现在才终于是脑袋开窍了啊,但好像也不晚。 本想说让曹成待会儿自己去送,不过试试这锅盔的余温,感觉还是自己早点送过去罢,再待会儿就真要凉了,那时候的口感和味道都变了。 说起来,黄锅盔这种老字号,以前只要你是去吃过一次,就绝对不可能忘记它的味道,阳春也一样。 “蓉容姐,你去县里了?” 啃着酥脆地锅盔,阳春下意识以为是曹蓉到县里去带回来的,这种事已经遇到好多回,所以她是习以为常,至于曹成,还是那句话,肯定不可能! 反正在她记忆中,从来都只有曹成到她这里蹭吃的,很多次是说好只吃一小口,到最后却连渣都不给剩下,说好只是..... 不过话说回来,事实上平时也没那么多的“说好只是...”,而且曹成也并非什么得寸进尺之人,这点绝对是有良心为证,老姐曹蓉就对此很清楚。 搬出两个稻草编制的草垫放在门口雕花青石墩上,两姑娘坐在树下,各自啃着一个锅盔。 “今天你就猜错了啊,我可没去县城,所以谁买回来的,你要不再继续猜猜。” 完全始料未及,消息来的太突然,阳春差点把嘴里吃的全给喷出来,但好在自小受到良好教育,关键时刻是忍住了,可光看脸上痛苦表情,明显又应该是一口给噎着。 旁边的曹蓉也没想到,就自己一句话还能有这么大威力,到底是因为锅盔太好吃,还是因为曹成能有心买些好吃的带回来而感到惊讶? 伸手,这连忙又是拍后背,又是其它各种手法,好不容易才稍微理顺。 “小春,看看你这样子,至于吗?” “蓉蓉姐,我就不信你会不惊讶,就你家那位曹大爷,他什么时候能记得这些,那粗大条还有这么细心的时候,如果你不惊讶才怪事。” 渐渐缓过来,阳春当然要为自己方才不雅行为做辩解,小春春当然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出这么不文雅的行为,所有问题都是曹成的锅,他必须背,这个是政治正确。 话说完,小姑娘脸上还依旧是气鼓鼓模样,看着手里还剩下一半的锅盔,以前他每次跟爷爷到县城都要买来吃的美味,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好吃了。 心里是真想把这剩下半个锅盔全部塞进曹成的嘴里,也看看他吃噎着是什么样,不然还真不解气。 小姑娘气鼓鼓的模样挺可爱,这其实也是曹蓉为什么平时特喜欢这个邻家妹子的原因,好东西要据为己有,好姑娘也要划拉到自己家。 这年头的内地还没有拉拉之类欧美时尚潮流吹进来,同为女性,曹蓉想要把这么漂亮可爱的妹子划拉到自己家,那就只能往自家小弟嘴边送,可结果是之前的曹成怎么都脑子不开窍,让当姐的也是各种操碎了心。 不过还好,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好像.... 应该是长大了哈! 也是跟着一起轻笑:“咯咯...还别说,其实我之前也惊讶,他说是特意个给我们带回来的,搞得我当时各种看他好奇怪,结果他受不了,脸一红,跑洗澡去了,要说以前,他可从来不会跟我说什么会脸红、害羞,不可能的。” 两姑娘家聊天,其实无非也就这些八卦话题。 十多年后,对女性颇有研究的专家说过这样一句话:两个女人会因为同时讨厌另外一个女人而成为闺蜜,也会因为同时对一个男人有好感而变成仇人。 这,大概就是防火防盗防闺蜜的根本症结所在,本质是无解! 不过凡事也有例外,比如曹蓉和阳春虽然是经常谈起曹成,但因为曹蓉是曹成的姐姐,并且还对阳春非常满意。于是,情况就成了两女之间还越发亲密,大有真要从闺蜜发展成家人的模样。 “他...他还会脸红?不得了,不得了,可惜我没有看到,姐你怎么不早说.....” 阳春是一下就来兴趣,曹大爷还能脸红,这可是闻所未闻的奇观啊! “还能有啥,他脸红,肯定不可能是因为我这个当姐的,至于到底是为什么,你自己想吧,我不用说那么多,反正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懂。” 平时以监护人身份出现,向来是长姐自居,把曹成和阳春成是年轻人,曹蓉这口吻倒是没变。 似乎被说中的小心思,阳春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脖子烧):“姐你可别乱说,什么叫我们年轻人,谁还能跟他扯上啥关系。” ..... 第041章:远方来信 2002年,5月6号 劳动节后的第一个工作周,该读书的学生自然要早早地回到学校,有关蔡振和曹成节前请假一周的事在班上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虽然老汪和秋秋都没多说什么,但大家又不是傻子,自然也能猜出来。 蔡振需要每天按时吃药,带着大堆瓶子、盒子,这又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 到了课间,在记忆里,原本是从来不怎么跟曹成、蔡振有过接触的班上另外一位姑娘,姓赵,她倒是走到蔡振旁边,很是很诚恳地。 “听说你这次受伤有些严重,但是,那都是刘波做的,和罗彬真的关系不大,所以....” 看得出,这姑娘肯定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替人道歉,想起来也确实很尴尬,不过还是硬着头皮。 “所以...真的希望你不要对他有什么记恨,其实他之前也并不是有意,而且前几天他已经跟我说了,以后不会再和刘波在外胡混,大家都是同学,你看要不就...” 本来是挺漂亮的姑娘,论颜值,在整个年级也能算中上级别,成绩更是数一数二,有时候甚至还能力压曹成一头,班上排名前五是完全没问题。 就是这样一位好姑娘,你真的在她身上找不出什么大毛病,大概也算挺好的女孩儿,事实却又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没错,她是罗彬的女朋友。 意外吗? 现在看来,其实曹成对这并不感到有任何意外,学生时代嘛,小姑娘都喜欢那种看起来很吊、就那种酷酷的同龄人,最好是学校里面可以混得很开类似。 由于当过几年老师,对这些大致也能看的更清楚,那时候站在成年人角度想想,可能是因为女性天生就对强壮男性更有好感的原因,这些都影响了世界观还未成熟的小姑娘。 同龄人中,仅仅在学校这样的小圈子里,看起来更霸气、强壮的,自然是那种校园内的小混子。 又或者是虚荣心作祟,有个在学校里面很吃得开,人人见了都要“尊敬”的男朋友,这在某些女孩子看来,也算是一种优越感的体现。 ..... 大家都是同班同学,怎么也还都有些情分,而且曹成、蔡振也不是那种完全就铁石心肠的人吧,既然人家女朋友都拉下脸面来道歉了。 那要不..... “你走吧,男人之间的事,女人走开!” 不耐烦地挥一挥衣袖,蔡振现在听到有人提起罗彬这号就来气,还怎么可能说啥原谅,赵红君是罗彬的女朋友,又跟他蔡振没有一毛钱关系,管那么多干啥,他不会因此有任何好脸色。 以前整个学期下来都说不到几句话的同班同学,指望双方能有什么情分可言,无非是因为现在有求到自己的时候才佯装熟悉而已,他蔡振心里还是很清楚。 坐在自己位置上,曹成正在埋头研究试卷,对这些事没有任何兴趣。 客观来说,从现在5月6号算起,大家满足打满算还有一个月的同学可做,回头等中考毕业过后,各走各路,以后又有多少同学之间能够经常走动? 不想关心这些,却并不代表麻烦不是找上来,眼看蔡振那边油盐不进,继续可怜兮兮的模样,又转而把求原谅的目光投向曹这里。 但还没等她开口,坐在曹成后面的虎妞,她最近心情不好,看到平时最讨厌的贱货来骚扰曹成,正好最近还没地儿撒气。 完全没有理由,怒火蹭蹭地往上冒。 “信赵的,以前你在班上干的好事,大家谁不知道,怎么,刘三皮不甩罗彬,现在他就怂了?要按我说,你还跟那信罗的瞎搅合啥,直接隔壁去跟刘三皮耍朋友,以你的魅力,说不定又能.....” 后面的话就算了,曹成听了都不还意思说出来,虎妞毕竟还是那个虎妞,损人的能力真不是盖的。 曹成倒是在上辈子听说过些有关赵红君用罗彬之间的事,据说吧,好像两家人从父母那一代就向来是关系不错,两家住的也很近,大概关系也不会比阳春跟曹成之间弱到哪里去。 从小就耍在一起,读书又是同班,青春期的躁动时节,这种青梅竹马升华一下,似乎也都很正常,不过后来嘛,好像听说一个读高中、一个读职高,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客观的说,如果把现在曹成和罗彬位置调换下,恐怕阳春也跟现在的赵红君差不多吧。 所以,他还是能够理解。 虽然很理解,但这绝不代表原谅和认同,毕竟是来自十多年后,让他说原谅一个女孩子,怎么都感觉有些怪怪地,但他认为,其实也没必要对一个女孩子说的这么恶毒。 放下手里的钢笔,制止了虎妞想要继续撕下去的行为。 “别,你说两句就够了啊,好歹也是大姑娘了,要注意形象,还说以后想要当老师,就这脾气,那是肯定不行,要改!” 稳住虎妞那边,回头再说这赵红君,曹成对她还真没啥想说的,因为完全没有任何说话的兴趣,找不到话题。 “你自己去吧,告诉那位,如果真有啥想说的,就自己爷们些,赶紧站出来,别尽搞些其它动作,我光是看着就恶心。” “不,这次是我自己来找你们的,他并不知道这些,其实......” 抬手,没必要继续听那么多:“那我们就更没的说,我时间很宝贵,请吧” 送客! ....... 周三。 早晨第二节课,秋秋走进教室准备上课,别的都没说,来到曹成旁边,将一封厚厚地大信件包裹递给曹成,动作也引来众多同学一阵侧目。 这年头,能收到信件也算是很能引起大家注意的稀罕事儿,况且还是那么大一包,对于未知属性的物件,人们通常都是抱有各种好奇。 光看寄件人一栏,大概也能猜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来自《故事会》杂志的包裹,而且信封还贼大,这很明显就证明是曹成半个多月前的投稿有了结果,而且应该还是好的结果才对。 一直忍住,直到下课,等到课间时候才有机会将其拆开。 大概是两本刊载了曹成大作的本月最新《故事会》原本,中间夹带了一封机打信,以及邮政汇款单。 刊物没什么好说的,大致翻看过目录后,也就拿给围观的同学随便看,他写的文章没有采用自己真实姓名,依旧采用霸气侧漏的“龙傲天”作为笔名,所以也不怕同学看到。 至于汇款单这东西要赶紧收好,这都是钱,要慎之又慎! 机打信则没什么,主要是说曹成的文章质量不错,编辑审核之后给千字八十的价格,如果后续还有连载,可以继续投稿给杂志社,只要保证有足够的更新,后面可以把价格给到千字一百。 大致也还算比较满意,投稿给杂志的好处在于不必每天更新,字数要求也相对少些,且价格较高,对于此时的曹成来说,自然再合适不过。 稿费总计1840元,杂志社代扣145元6角稿税,实际曹成能够到手的钱还不到1700元。 但人又不能太贪心,投搞一次能够赚到一千多稿费,这甚至比此时小镇上工人干一个月的工资还要高上那么一丢丢,作为学生身份,他还是比较容易满足。 即便上辈子,曹成也没能体验过那种拿年薪的滋味儿,现在心态还没有膨胀,属于小富即安。 上课铃声响起,围在周围的同学全都各自归位,至于两本杂志,当然也都是瞬间不见踪影,既然大家都喜欢看,自然是随便拿去。 只有.... 好像没要到十多分钟,悲剧就在曹成面前眼睁睁地发生,历史老师从谢忠的课桌上轻易地拿走一本杂志,在所有同学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那赫然正是才刚从曹成信封里拆出来不到半小时的《故事会》。 走到讲台上,把簇新的新书卷成桶状,重重地拍在讲桌上,丝毫不心疼:“梆梆梆.....” “没想到,我今天是真的没想到,你们自己看看,看看还有多少天就要中考了,啊!你们一个个,现在居然还有心思在课堂上看这种书,这是觉得时间还很多?或者一定能考上高中?” 历史老师是个话痨,平时最喜欢跟学生“讲道理”、“说原因”,每次只要让他开始讲起这些,足足可以从上课说到下课,而且还绝不带重样那种。 曹晨很无奈,他倒不是心疼那本书,反而是心疼又一节课要这样被浪费,现在看来,他也只能自己翻开书,老老实实地埋头复习,背知识点。 历史、政治、语文,这三门学科对重生在中考、高考前期的重生人士极不友好。 要说为什么,那当然因为它们要背的部分实在太多,重生人士哪能有那么多时间,并且还能静下心来,老老实实背资料? 反正曹成现在就感觉很是蛋疼,如果不是因为重生之前还在学校继续混了几天,整个灵魂上的书生气息并未完全散去,恐怕他真会考出个“黑马成绩”来。 《故事会》事件来得快,去的也快,本质上只是一本消遣时间的快餐读物,几天过后,大概也都渐渐忘记,学生依旧是被沉重地复习任务压榨着最后精力。 直到周五,县里的职高来学校搞招生宣传,要求所有初三毕业生都可以去听听。 好不容易有机会去教室外透透气,不管成绩好与坏,全都兴冲冲地站在大操场,三言两语,就等着招生老师来做宣讲,一个个都是第一次见识到这阵仗,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