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江州府，青牛镇。 深夜，远方不时传来狗叫声，一名身材单薄的少年孤零零地站在自家宅院中，目光有些呆滞，一动不动地仰头望向黑漆漆的夜空。 夜晚的空气有些凉，沈默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使劲用手搓了搓脸，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看来，我真的回不去了。” 借着淡淡的月光，沈默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这双手除了几分熟悉外，更多的是一种陌生感。 原来，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本来是地球一名普通大学生。 没想到一场车祸意外，让他的灵魂穿越异界，重生在这个名叫沈默的十六岁少年身上。 三天前，沈默的前身在镇上的赌坊把家底输得一干二净，还欠下一屁股烂债。少年一时想不开，用头撞向路边一只废弃的残破石鼎，头破血流当场死亡。 自重生以来，沈默一直神情恍惚，除了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外，更多的是记忆融合所导致。 啪！ 院门突然被人一脚从外面踢开，发出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沈默双眼瞳孔一缩，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赌坊的管事钱三。他身后跟着五六个膀大腰圆的打手，气势汹汹冲进院子把沈默围在中间。 “哟！原来你小子还没死啊。” 钱三一脸戏谑地看了眼沈默头上的伤口，冷笑道：“给我听好了，别以为人死债消，你玩什么花样都没用。今天不管你是死是活，必须把你妹妹交出来抵债！” 沈默捏紧双拳，如果不是赌坊设下一层层圈套，他的前身又怎会输光家产，还拿自己十三岁的妹妹沈姝作抵押，向赌坊借了十两银子，到最后越陷越深被逼的自寻死路。 “你们急什么，到明天正午才算三天债期满。” 对方有欠条在手，这笔债沈默不认不行，只能先拖住钱三。 钱三和一众手下捧腹大笑，指着沈默身后的破旧宅子，说道：“不见棺材不掉泪。别说一晚上，就是一年半载你也筹不出十两银子。” 村户人家一年的收入也就十几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银子的事我自会想办法，你们现在带人走不行。”沈默瘦弱的身板挡在几人面前，不许他们往里面再走一步，态度十分坚决。 钱三面露诧异的神色，这小子脾气怎么一下子变这么硬，以前可是稍微恐就低头服软。 沈默指着院子里的石墩子，大声喝道：“你们要是敢硬来冲进去，我一头撞死在这里。闹出人命官司，你们几个全都跑不掉。” 深夜里，一丁点声音传得老远，更何况沈默故意放大嗓门儿，左邻右舍的几户人家早被吵醒。胆子大点的人干脆抱着胳膊在门外张望，对着沈家指指点点。 能开赌坊的哪个不是地头蛇，钱三不怕死人，但惹上人命官司总少不了一些麻烦。反正只剩半天时间，他不信沈默还能翻出浪花。 “好，就再给你半天时间。听好了，明天正午如果还不了钱，就拿你妹妹抵债。”钱三哼了一声，带着众人离开。 钱三跨出院门，吩咐两名打手留下来守在外面。 “你们两个在这里盯好了，绝不许放走半个人。明日午时一到，把那小妞给我带到赌坊。” 沈默冷冷地望着钱三离开，直到对方消失在黑夜里，他才缓缓转身回屋。 堂屋内，破旧的八仙桌和凳子朱漆剥落，一盏昏暗的油灯在风中摇曳。家里凡是值点钱的东西早被前身变卖一空，显得格外的空荡冷清。 沈默扶着桌子坐下来，轻叹了一口气。 头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经过刚才一番争吵，沈默的思绪却越发清醒。 里屋传来一阵阵微不可闻的抽泣声，母亲陈氏和妹妹不知是被吵醒的，还是根本就彻夜未眠。 融合了前身的记忆，沈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两位至亲，沈默的父亲几年前去世，现在家里他是唯一的男人，说什么也不能让亲人被欺负。 沈默犹豫了一会，无奈地起身，推开里屋的房门。 妹妹沈姝长得明眸皓齿，十三岁的年纪，身板虽然还没完全长开，但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此时正伏在陈氏的怀里低声抽泣。 赌坊要拿沈姝抵债，绝不是拿去做丫鬟奴仆，一定会把她卖到青楼妓院。 女人一旦进了那种地方，这辈子就全毁了。沈姝此时伤心透顶。 陈氏三十多岁的年纪，两鬓早已一片白发，原本清秀的面容长出与年纪不符的皱纹，神情凄苦地望着沈默，问道： “默儿，你打算怎么办？” 沈默心里一阵绞痛，虽然他的灵魂是穿越而来，但融合了前身的记忆，又怎能对眼前的状况无动于衷。 “孩儿不孝，让母亲和妹妹受苦了。”沈默双眼泛红，只恨自己不争气。 十两银子，沈默如论如何是拿不出来的。 短短半天的时间实在太仓促，身为穿越者，他倒是能想出几个稳赚钱的法子，但一时之间来不及布置。 “待会我去把守在门口的人引开，母亲带着妹妹先走，逃得越远越好，姝儿不能落到赌坊那帮人的手里。” 沈默心里有些不甘，一旦他被赌坊的人抓住必定死路一条，自己好不容易重生，没想到这么快又要把命搭进去。 可一想到娇弱的妹妹落到一帮歹人手里被辣手摧花，沈默说什么也做不到，这是他做人的底限。 “有你这句话，为娘心里总算好受一些。” 陈氏点点头，眼神露着几分慈爱，轻抚着沈姝的头说道：“如果不是你们爹死得早，家道中落，又怎会让你们兄妹受这些苦。” 沈家原本是江州城有名的绸缎商，经营的生意遍布方圆几百里，万贯家财衣食无忧。 可惜，三年前父亲沈黔铤而走险经营一笔大生意，没想到一把大火将仓库存放的绫罗绸缎全部烧成灰烬，不但家底亏得一干二净，还倒欠了几万两的外债。 债主们每日上门讨债，沈黔遭遇生意失败郁郁寡欢，一场重病后撒手人寰，留下陈氏和两个儿女相依为命。 家里的产业全变卖，连偌大的沈家老宅也被债主拿去抵债，三人流落街头，沈默一家三口只好住到偏远的青牛镇，靠陈氏和沈姝针织女红勉强度日。 “咱们沈家是商贾世家，你爹生前最看重的是信誉，我们不能就这么逃走。” 陈氏从怀里摸出一只羊脂玉佩，握在手里有几分不舍，最终还是递给沈默。 “这只玉佩你拿去卖了，换成银两给你妹妹赎身。” 这只玉佩乃是沈家的家传宝玉，陈氏一直贴身戴在身上，是家里唯一没被变卖的值钱东西。 “娘亲，不行！哥哥他得了银子一定又会拿去赌，东西不能给他。” 沈姝突然跳起来，一把抢过羊脂玉佩死死抱在怀中，眼神恶狠狠地看向沈默，眼角还挂着几道晶莹的泪痕。 “姝儿听话，快把玉佩给你哥。要是明天正午还不上钱，坏人要把你抓去做牛做马的。” 陈氏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才把羊脂玉佩从沈姝怀里拿出来，塞到沈默手里，苦口婆心地说道：“东西交给你了，默儿，别再让我们失望。” 沈默重重地点了点头，紧紧握住羊脂玉佩。 异状突现，一个神秘的声音在沈默的意识里响起。 叮！发现一块羊脂玉佩，吸收10点气运值，气运系统激活！ 第2章 仙鼎 脑海里突然响起神秘的声音，虚无缥缈，偏又回荡不息。 沈默只觉得周围一切东西全部静止不动，自己体内发生巨大的变化。在他的丹田处，陡然出现一只石质的残缺古鼎。 这只古鼎生有四足，鼎口边的残缺处透着一抹铜绿，造型古朴偏带有几分神秘，随着沈默的呼吸节奏在丹田内徐徐沉浮，鼎内底部流转着薄薄的一层灰雾。 沈默心里惊起一连串的疑问，还没来得及细想，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被拉入一片神秘的空间。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沈默睁开眼睛环顾四周，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周围白茫茫一片，脚下是万丈云彩，下方是相隔万丈的大陆和蔚蓝海洋，他仿佛身处九天之上的无尽虚空，俯瞰整片大陆。 最让沈默感到震惊的是，在他的前方，有一只硕大无比的巨鼎，看它的造型正是出现在自己身体里的那只石鼎。 巨鼎足有百丈高，气势十分雄伟，它的表面依旧坑坑洼洼，充满了岁月的痕迹和沧桑感。 下方的大陆和海洋升腾起一丝丝的白色，金色甚至赤红的雾气，远远的朝巨鼎飘来，在它周围萦绕不散，显得十分神秘。 “天下万物，皆有命运气数。” 突然，天地间响起一个嘶哑的苍老声音，沈默紧张的往天上望去。 天空中，白色雾气汇成一团，形成一个青色的人影，悬浮于虚空，好似一尊仙王降临，气势惊人。 “你是谁？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雾气形成的人影五官栩栩如生，但沈默偏偏记不住此人的长相，令他惊疑不定。 此时四下无人，沈默也只能问他。 “这里是九极仙运鼎的意识空间，我是前代主人的一缕残魂，在此等候接引下一位主人。” 得到青色人影的回答，沈默恍然大悟，难怪他觉得周围的一切不真实，捏了捏自己的大腿不觉得疼痛，好似梦境。 “这么说，我是这件至宝的新主人，那气运系统又是什么？” 沈默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获得此宝，还认他为主。 石鼎虽有残缺，但它的来历显然十分不凡。 此时，沈默再看向巨鼎，岁月的痕迹下隐约可见繁复的纹路在流转，透着神秘而浩大的气息。 “三天前，你一头撞在石鼎上，鲜血染入鼎内，此宝因此认你主。所谓的气运系统，只是根据你的阅历习惯，由九极仙运鼎运行时衍生而出的一种呈现方式，方便你驾驭此宝。” 沈默面露古怪之色，难怪自己觉得这知识点眼熟，没想它竟是青牛镇外路边那只废弃的石鼎，看似其貌不扬，没想这么大来头。 至于阅历习惯，沈默很好好理解，自己以前在地球没少玩电脑和游戏。 “没想到仙家法宝还能这么用，就是不知道有什么能力？”得知自己收获重宝，沈默再看向破败不堪的石鼎，觉得亲切顺眼了不少。 “我在此等候了数万年，时间不多，只能回答你三个问题。” 组成青色人影的雾气不断消散外溢，每隔一段时间，人影变得透明了几分。当雾气全部消散，它将不复存在。 光是这缕残魂就等候了数万年，九极仙运鼎又该存在多少岁月？它的上一代主人是谁，为何此宝流落凡间，被我所得？ 沈默心里的疑问很多，但现在时间紧迫，只好挑最重要的问题询问。 “这件宝贝有什么功能，我该如何使用？” 青色人影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修真者逆天而行，可炼化吸收万物灵气，不断壮大己身。然而，灵气之上更有气运，只是此界的修真者受修为的局限，把气运视为虚无缥缈之物，无法加以利用。” “九极仙运鼎突破修为的桎梏，让掌控者直接掌控气运之力，修炼成仙之路更为顺畅。” 修真成仙？ 沈默虽然隐约有些猜测，但不确定自己竟穿越的是修真世界。重生以后，他接触的都是凡人，一开始以为是和地球古代一样。 而且听这青色人影的口气，仙鼎似乎不属于此界，而是来自更高一层的修真世界，实在让人吃惊。 “收集到气运怎么使用，能给修炼带来哪些帮助？” 对修真沈默一窍不通，别说修炼成仙，他现在的身体骨瘦如柴，连普通的凡人都不如。 虽然修仙现在离他还很遥远，但既然至宝在手，又怎能放弃机会？现在弄清楚气运，将来有大用。 “气运妙用无穷，天下万事万物的运行，皆可参与其中。简单的说，一件成功几率很低的事情，在受到气运影响后，成功几率大幅度提升，甚至百分之百必然成功。举个例子，你炼制某种丹药成功率本来只有三成，使用气运后，成功几率提升到十成。” 沈默正在消化这些信息，青色人影继续补充说明： “事情难度越大，成功几率越低，消耗的气运就越多。如果成功几率为零，花再多气运也没效果。此宝的具体用法，你以后在使用中慢慢揣摩。” 沈默欣喜不已，即便气运无法改变几率为零的事物结果，单单只是提升已有的成功率，这就相当了不起。 别说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哪怕是相差一成的机率，长期累计下来，最终结果可能天差地别，甚至达到质变。 还剩最后一个问题，沈默思考片刻，郑重地问道：“既然气运有如此妙用，该如何收集呢？” “这世间万事万物皆有气运，但大多游离不定无法吸收，只有聚集成团的气运才能被九极仙运鼎直接吸收。气运往往蕴藏在某一些宝物，或者洞天福地内，你每寻找到一处即可吸收。” “九极仙运鼎内原有的气运早已流失，干涸了数万年，认主后沉寂在你体内没有第一时间激活。刚才你触摸含蓄一丝气运的羊脂玉佩，此宝才真正苏醒。” 说完这几句话，青色人影已变成半透明，体内气雾正在不断翻腾，足足少了一大半。 青色人影沉默了好一会儿，等体内稍微安定些，才继续说道：“除吸收天材地宝的气运外，随你的身份、修为和声望的提升，九极仙运鼎可从天地间吸收一定数量的游离气运。” 三个问题的信息量很大，沈默还不能完全理解，许多细节还有疑问。 气运的数量多少怎么计算？ 提升一次某事的成功率，气运扣除多少？ 青色人影体内的雾气所剩无几，近乎完全透明，似乎随时可能崩溃。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许多疑问，但无法一一解答。趁我还剩最后的力量，助你一臂之力。” 说完，青色人影抬起手臂，一直点向沈默的额头。沈默只觉眼前金光大作，亮得睁不开眼睛，不自觉的闭上双眼。 再次睁开眼睛时，沈默现眼前浮现出几行金色的小字： 宿主：沈默 境界：凡人 身份：庶民 功法：无 气运品质：灰色 气运点数：10点 不等沈默仔细研究，天空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眼前的世界开始支离破碎，青色人影的形体崩溃，化成几缕灰雾消散在虚空中。 沈默得脚下一空，身子不断的下坠，好似掉进无底深渊。等到再次睁开眼时，他已回到了真实世界。 刚才在意识空间发生的一切，时间似乎很漫长，但对于外界而言，只是转瞬之间。 “是不是伤口又痛了？”发现沈默呆站着不动，陈氏轻抚他额头的伤口，神情忧愁。 沈默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我没事，只是想到一些事情。” 看陈氏露出关切的表情，沈默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不管前身如何胡闹，亲生母亲始终疼爱关心他，亲情难舍。 沈默心里暗暗想道： “前身早已魂飞魄散，只剩支离破碎的记忆和我融合，既然我占了这具身子，眼前这对母女我不能不管，至少也为她们寻一个安稳的出路。” “时辰不早了，你先去睡吧，明天一早拿着玉佩去当铺卖了还债，不要出什么差错。” 见沈默确实身体没有问题，陈氏松了口气，嘱咐他早点休息。 沈默站在原地，手里握着羊脂玉佩，心里思量着。 这枚玉佩被吸走蕴藏的气运，本身还是一块品质上佳的美玉。正常情况下，此玉卖一百两银子不成问题。 但是，青牛镇唯一的典当行和赌坊的后台是一家，对方一定会狠狠压价，此时拿玉佩去卖，摆明了就是往枪口上撞。 玉佩是唯一保留下来的老物件，沈家别的东西全被变卖抵债，纪念意义非凡，不是其他东西可比。 沈默下了决定，说道：“这块玉佩不能卖，银子的事情我另有办法。” 如果是之前，沈默束手无策，硬着头皮也只能把玉佩给卖了，好给妹妹沈姝赎身。 现在开启了气运系统，他决定放手一搏。 第3章 赌坊 “胡闹！东西卖了还有机会赎回来，要是你妹妹被推进火坑，一切都晚了。” 陈氏嗔怒道，两个孩子是她的命根子，任何一个她都不想有事，否则，她也就不想活了。 “母亲放心，我现在先一趟，如果明天早上还没办法，到时候再卖玉佩不迟。” 不顾陈氏的反对，沈默把羊脂玉佩塞回她手里 “这大晚黑灯瞎火的，你去哪里想办法？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里也别去。”见沈默想出门，陈氏更加放心不下。 更何况，门外还守着赌坊的打手，不会放沈默轻易离开。 “他一定又要去赌坊。母亲，玉佩千万不能给他。东西落到他手里，我不如死了算了。”沈姝撅着嘴，满眼怨气的望着沈默，对这个哥哥她十分不信任。 “你们放心，我这次做事有分寸，一定不会有问题。”沈默保证。 沈姝气鼓鼓的盯着他，以前的沈默差不多也是这么说的，可每次都是让她和母亲失望。 “你要是做事有分寸，咱们家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步。我和母亲没日没夜做女红，辛辛苦苦赚些银子，全都被你糟蹋了。”沈姝双手叉腰，把头撇向一边。 以前沈家家大业大，沈默不是纨绔公子，但也不学无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四书五经一窍不通。 自家境落魄后，沈默非但成不了顶梁柱，更经不住钱三等人的诱惑，一头钻进赌坊把好不容易藏下来的200两银子输得一干二净。 依照融合的记忆，兄妹两人感情不错，现在两人的关系却变成了这样。 沈默心里叹了一口气，谁让以前的自己不争气呢？一时半会儿很难改变她的看法，只能等以后证明一切。 “母亲先把玉佩收好，我明天一早保证回来，不会耽误妹妹的事。”沈默一再保证。 沈姝见沈默没有拿走玉佩，依旧摆出一副不想和他说话的样子，心里嘀咕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办法？ “那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别想不开再做傻事。”陈氏忧心忡忡，虽然十分不安，还是答应了沈默的要求。 沈默点了点头，又宽慰了几句，这才离开房间。 来到院子里，沈默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夜晚的空气带着几分冷意。此时，他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晰明了。 沈默心里意念一动，几行金色小字浮现在眼前。 宿主：沈默 境界：凡人 身份：庶民 功法：无 气运品质：灰色 气运点数：10点 看着眼前浮现的信息，以及感受体内九极仙运鼎的存在，沈默这才敢确信，之前在意识空间发生得一切不是梦境，而是事实。 “气运系统妙用无穷，我既然重生就不能白活这一回，该好好利用它。” 青色人影崩溃前，将气运使用的方法灌注到他脑子里。 “只要在做某件事情或事物时，将精神集中在九极仙运鼎上，结果就会朝着我希望的方向发展。针对不同的事情有不同的细节要把握，整体而言，气运使用得方法就是如此。” 妹妹沈姝对他有诸多误解，但有一件事没说错，沈默确实打算去赌坊走一趟。 “现在我有气运系统，不敢说逢赌必胜，赌赢几把应该没问题。 九极仙运鼎现在是残破状态，随着气运的收集，不断对它冲刷滋养，或许有一天能恢复它真正的光彩。 而现在，鼎内只有薄薄的一层灰色雾气，在赌桌上到底能用几次，沈默无法确定。 “根据残魂遗留的最后信息，气运分数个品质等级，不同品级不同颜色，灰色气运是最低阶的一种。” 10点灰色气运值，沈默粗略估算，这只占据了仙鼎千分之一的容量。 沈默自嘲地笑了笑，如此了得的仙家重宝，首次使用居然是去赌钱，要是被它上一代的主人知道，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这次情况特殊，下不为例。” 沈默在地球时只玩过斗地主麻将什么的，小赌怡情，哪里去过真正的赌场，但现在时间紧迫，只好出此下策。 心里过了一遍计划，确定没有遗漏，沈默大步迈出院子。 两名赌坊打手守在外面，见沈默走出来，喝道：“老大说了，让你老实呆着哪都不许去，你还敢出来？” “怎么，难道我去赌坊也不行吗？”沈默板着脸说道。 沈默的要求让他们两个人感到意外，这小子大半夜去赌坊，难道还想赌几把翻本不成？ 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沈默大步向青牛镇的方向走去，一名打手赶忙跟在后面，剩下另一人继续看守陈氏和妹妹沈姝。 沈默走后，沈姝趴在窗台上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姝儿，你别担心了，你哥哥会有办法的。”陈氏把她抱进怀里，轻声安慰。 沈姝眼角默默流着泪，忧愁道：“你说哥哥这次他出去，会不会又欠下一堆债，到时候卖了娘亲的玉佩也还不起钱？” 想到这些，沈姝像一只受伤的小鹿缩在陈氏怀里，两人昏昏沉沉的睡了。 赌坊离家有好几里的路，沈默一路低头走路，默然无语。 在沈默心里攥着一枚铜钱，这是搜遍家里在角落里的破罐子里找到的，是他现在唯一的财产。 就一点儿的本钱，即便是连赌连胜，沈默不敢确定这趟能有多大的收获。 “不管怎么样，总要先把欠的十两赢回来，换回妹妹卖身的欠条。至于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没走多久，赌坊终于出现在视线里。 深更半夜，漆黑一片的青牛镇唯独它灯火通明，此时正是赌坊最热闹的时间，十里八村的赌客们聚拢在此，远远地就听见里面喧哗的声音。 沈默擦干手心和铜板上的汗水，站在赌坊门口平复了一下心情。 他正准备迈进去，一个人从里面被扔出来，重重地跌落在地。 紧接着，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从里面扑了出来，对这人拳打脚踢毫不留手，嘴里还骂骂咧咧不停。那人被打的不断求饶，发出一阵阵哀嚎惨叫。 不知道这人犯什么事，多半原因是输了红眼，招惹是非被赌坊赶出来。 沈默摇摇头不多理会，掀开帘子径直走进赌坊。 一踏进赌坊，喧闹的声音扑面而来，仿佛进入另一片天地。 “开大！给我开大！” “一定要开小，开小！” “十六点！” “十一点！这次我必中！” 嘈杂的赌坊内人头耸动，几张赌桌前围满了杀红眼的赌客，气氛十分火爆。 一楼大厅四周站满打手，钱三从二楼俯瞰下方，看到沈默进了大厅，他脸上先露出惊诧，很快变成不屑的冷笑。 “沈家大少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钱三手把着栏杆，冲下方的沈默喊道，声音充满了嘲讽。 顿时，整个赌坊内安静了下来，一群赌客望向沈默。 沈默的前身前几天在这这里连赌三天三夜，一口气输掉200多两银子。对普通赌客来说，这绝对是一场豪赌，他的事成了众人口中的谈资。 短暂的安静后，赌坊内再次人声鼎沸。 除了少数几个赌客对沈默指指点点，发出几声窃笑外，大多数人回头继续关注自己的赌桌。 “你这是来还钱，还是赌两把？” 钱三走下楼梯来到沈默面前，皮笑肉不笑地打量他。不管是来还债还是赌钱，他都不认为沈默拿得出多少银两。 “怎么，不许我进来吗”沈默淡淡地说道。 钱三夸张地笑了笑，摆手道：“你沈大少爷是什么人，那可是江州城有名的公子哥，我能不让你进吗？” 沈家没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钱三这么说是赤裸裸地讽刺挖苦。 第4章 三个六 “只不过，你连之前的债都还不上来，手里怕是很紧吧？” 钱三没按好心地说道：“要不要我再借你一笔银子？说不定你今天时来运转，不但还清赌债，还能把以前输掉的统统赢回来。” 这句话对赌徒来说就是一道魔咒，输的时候想借钱翻本，赢的时候又想赢更多，一直赌到最后，只落得血本无归的下场。 “要我发慈悲借银子没问题，但你还得拿东西作抵押。你妈年纪虽然大了点，卖进窑子应该还能玩几天。” 钱三露出猥琐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你家的半老徐娘也卖不起价，就抵押给你一两银子吧。” 沈默满腔怒火差点动手，最后咬着牙压下怒气，突出几个字：“不必了，让开！” 钱三悻悻地让开道，口出恶言：“一会儿你要是范在我手里，非得从你身上取点东西，不见点红你不知道本爷的厉害。” “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也会要你加倍奉还。” 沈默和钱三擦身而过，扔下一句话，走向中央最大的一张赌桌。 沈默身子瘦弱，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到赌桌前。硕大的桌面划分不同的区域，堆满了赌客下注的碎银和铜板。 这里的规则可以赌大小，赌单双，以及赌具体的点数，根据几率大小，设定不同的赔率。 赌客下注完毕后，荷官拿着骰盅摇动，根据三颗骰子的结果决定输赢。 “你下不下注？要下注就快点。” 周围的人等得不耐烦了，开口催促道。 沈默摸出仅剩的那枚铜板，面无表情地扔出去，落在赔率最大的区域。 他押的是三个六，赔率一赔一百五十倍。 在赌桌上，三个骰子要出同样的数字几率很低，所以赔率最高，下注的人如果不是碰运气很难能押中。 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爆发一阵哄笑声。 “居然敢押三个六！我看你穷疯了，真以为有那么好中吗？” “区区一文钱也敢来赌，这小子是不是输傻了？” “赌，是有技巧的。你这样乱来，万贯家财也输得精光。” 这间赌坊的规矩是每次下注最低一文，最高三百文。 实际上，如果不是输得只剩分文，极少有人押一文钱，实在丢不起这个脸。 “还以为你有多少本钱，一个铜板还敢来，你们几个盯好，他要是有半点不规矩就给我拖出去乱打。” 钱三站在不远处看着发生的一切，露出几分冷笑，朝身后几个打手吩咐道。 “买定离手！” 荷官高喝一声，随即举起骰盅摇动好一会，随即扣向桌面，双手按在骰盅上。 气运值-1 沈默眼前浮现一行文字，气运系统开始生效。 “开！开！开！”周围一群人神情激昂地大吼。 三个六！ 骰盅打开的一瞬间，所有人鸦雀无声。 真让沈默押中了！ 所有人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很不真实，使劲地搓了搓眼睛，骰子确实是三个六。 “三个六，豹子！” 骰子一次出三个相同的数字几率很低，所以赔率高达赔率一百五十倍。沈默本金一文钱，所有赚到手的不多，只有一百五十文而已。 不少人替沈默惋惜，白白浪费这么好的运气。 如果按最高下注三百文，这一把就能赚到四万五千文，一千文钱等于一两银子，也就是四十五两银子。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再想押中一把大的就难了。” 赌客们摇头叹道，在他们看来，沈默一下子把运气都用完了。 钱三在看旁边也是胆战心惊，要真让沈默赚一大笔钱，以沈姝抵债的计划就泡汤了。 沈默手心攥出了汗水，暗道：“这气运系统果然逆天，赌一把只消耗1点气运，我还剩9点，足够翻本还能大赚一笔。” 赎回妹妹的卖身欠条不成问题，沈默心里轻松不少。 “继续下注，三个六。” 沈默把赢的钱全下了，押一百五十文。 开一次三个六是运气，连续两个三个六绝不可能，所有人都不看好沈默。 气运值-1 当荷官再次揭开骰盅时，人群爆发出惊呼，声音比第一次更大。 “又是三个六，这不可能！” “这小子到底什么运气，连续两个豹子！” “难道他今天走大运？” 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向沈默，嘴里惊叹连连。 这一桌爆发巨大的喧闹声，相邻几桌的赌客们不少人闻声凑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 一百五十文翻一百五十倍，沈默这笔赚大了，算下来二十多两银子。 “欠条可以还给我，这些足够抵消欠债。”沈默将十两银子扔给钱三。 钱三强拧出几分笑容，说道：“急什么，欠条明日午时才到期，你先多玩几把再说不迟。” “好，这可是你说的。一会想让我下赌桌，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沈默脸色一沉，既然钱三要玩，今天就陪他玩个大的。 钱三走到荷官面前，呵斥道：“你怎么摇的骰子，连出两个豹子，不想在这里干了吗？” 荷官冷汗直流，他也觉得邪门。 摇骰子是有技巧的，以他的手法做不到得心应手，但不该出现这种失误。 “没用的东西滚开，让我来。” 钱三推开荷官亲自上阵，撸起袖子指向沈默说道：“沈公子好运气，希望你再接再厉，下注吧！” 沈默毫不犹豫又下注三个六，押注三百文。 沈默一连押中两个豹子，运气十分逆天，围观众人议论纷纷，不敢再轻下结论。 有几个胆子大的赌客跟着沈默下一样的注，赌注加起来几百文钱。 气运值-1 沈默扫了一眼剩下的7点气运值，除开这把，还能再赌七把。 钱三拿起骰盅摇了足足十几息的时间，重重地按在赌桌上，大喝一声：“开！” 三个六！ 三颗骰子静静地躺在骰盅里，赫然是三个六，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邪门了！众人看沈默的脸色都变了。 “这不可能！” 钱三差点发狂，拿起骰子放在眼前仔细看也找不出问题，那表情恨不得把骰子给吃了。 沈默忍不住露出微笑，这一把足足赢了45两，加上之前赢的20多两银子，一共70多两足以惹得在场许多人眼红。 跟着下注的几个赌客收获也极大，笑得合不拢嘴。 “小子，继续下注。老子今天跟定你了！”其中一个赌客抱着赢来的银子，双眼放光。 “对，他运气这么好，我们没道理不跟，我押一百文！” “我押七十文！” “我押三百文！” “我押一百八十文！” “等等看他这次下什么，大家先不要急！” 虽然大多数人不相信沈默还能赢下去，但跟他一起下注的人又多了十几个。 感受到周围热烈的气氛，钱三此时总算明白，沈默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 只要沈默一直赢，跟风下注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赌坊赔的就越惨。 “哼，老子看你接下来怎么赢！”钱三承受不起输钱的后果，竟铤而走险众目睽睽之下，悄悄调换三枚骰子。 “来啊，你继续来，看你的狗屎运还能有多久？”钱三一手按在骰盅上，双目恶狠狠地盯着沈默。 沈默在几个数字故意徘徊好一会，最后还是押了三个六。他的手刚一落定，二十几个赌客争先抢后跟着下注。 气运值-2！ 沈默陡然一惊，怎么消耗的气运值变多了？ “这一把的气运消耗增多，说明钱三暗中用了手段，使得押注的几率变小。如果换作别人，这一注绝对赢不了。” 沈默没有当众点破，一来没证据，二来自己终究还是会赢，无非多花点气运。 钱三抱着骰盅左摇右晃，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才小心翼翼放下骰盅。 三个六！ 骰盅打开的一刻，众人爆发出热浪般的惊叹声，久久不绝。 钱三只觉得天昏地暗，双脚发软，眼前一阵发黑。 第5章 封口费 连沈默在内，共二十多人押中，单这一笔，赌坊就得亏掉近1000两的银子。 这下周围的人坐不住了，更多的人表示要跟沈默下注，说什么也不能错过赚钱的机会。 钱三双手发抖，哪里还敢再摇动骰盅，茫然无措站在赌桌前。 如果下一把再让沈默押中，跟风下注的达到四五十人，赌坊得赔出去2000多两银子。 赌坊干的是包赚不赔的买卖，可青牛镇周边一带全是贫苦村落，来的赌客主要是游手好闲的农户，赌坊一年能赚10000两就顶天了。 照这样输下去再输下去，不用别人动手，赌坊幕后老板第一个要钱三的命。 沈默正准备下注，二楼里间传来声音。 “我家老板有请沈公子上楼一叙。” 沈默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向周围的人拱了拱手，说道：“诸位失陪了，我先离开一会。” 言罢，沈默由两名赌馆小厮引上二楼。 一群人恨不得拉住沈默不走继续赌，可邀请沈默的不是别人，正是赌坊的真正主人赵老大，没人敢说太多。 刚才出手慢了的人此时唉声叹气，捶胸顿足地表示早该跟着沈默下注。 “小兄弟，一会回来继续，我一定买你赢。” “对，你要是不回来我们就不走了。” “你运气正旺，可不要这么早收手啊，带兄弟我赢几把。” 望着沈默上了楼，赌客们一口一口个小兄弟地叫得十分亲热，浑然忘了一开始的冷嘲热讽。 赌馆小厮把沈默领上二楼，走廊两侧站着几位孔武有力的壮汉，腰间挂着明晃晃的长刀，一看就是练家子，比下面那帮打手明显高出几个档次。 沈默的心情一下沉重起来，大把赢钱倒是够爽的，但能不能安然走出赌坊，现在成了未知数。 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大开着，沈默略微停下脚步，随即走了进去。 房间内，一个皮肤黝黑的胖子靠在硕大的躺椅上，眼睛半开半合，脚边东倒西歪躺着几个酒罐子。 此人正是赌坊的老板，青牛镇上的黑帮头子赵老大，他顶着个油光发亮的大肚子，看似臃肿，身手却不能小看。 在他身边，一名长相妩媚的少妇，衣服裸露地为他捶背。 听到沈默的脚步声，赵老大睁开浑浊的眼睛，眯着打量了沈默好一会。 “小子，胆子不小啊。敢在我的地盘搞事情。” 赵老大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沈默拱了拱手，笑着回答道：“赌坊不就是赌钱吗，我一没出千二没闹事，不知道犯了哪条规矩？” “没让你开口，你还敢顶嘴，找死！” 旁边的两名打手怒喝道，扬起手里的长刀，朝沈默砍来。 刀光火石之间，两道刀光擦着头皮砍在他身后的墙上，沈默甚至还能听到刀背颤抖的嗡嗡声。 只要刀再往下挪半尺，沈默便人头落地。 此时，沈默紧张得后背全是汗水，脸上却始终神情不变，心里暗道：“我这身体羸弱不堪，跑不过更打不过，只能赌赵老大不敢真的动手。” 赵老大摆了摆手，两名手下退出房间关上门。 “赢了我这么多银子，而且还是一口气连出四个豹子，说没猫腻谁信。你当我是冤大头吗？“ 赵老大缓步走过来，将墙上的一把长刀取下来握在手里摩挲了几下，最后指向沈默。 锋利的刀口抵住沈默的脖子，皮肤被割破，流出殷红的鲜血。 “至始至终我连骰子都没碰过，想诬赖出千有点勉强吧？要是谁赢了钱反而没命活着走出赌坊，哪个赌客以后还敢再来。楼下那么多人看着我上来，要是我今晚出不去，明天你们就关门歇业吧。” 赵老大眉头皱起，他确实顾忌这一点。 赌坊打人是常有的事，但那是对输光了还不起债的人动手。 对赢了钱的赌客，赌坊要是当众下黑手，信誉就全毁了。哪怕是背地里把人做掉，也会引起敏感的人风言风语。 没了规矩和信誉，谁还敢来赌钱。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沈默之所以触怒赵老大，并不只是因为赢钱这么简单。 沈默刚才在赌桌上毫不保留，引起所有赌客的注意，引得很多人跟风是他故意所为。 这一步沈默走得很险，想赢钱难免不会引人注意，他索性把声势造大，赌坊更加不敢动手。 “少在我面前装蒜，你打的什么算盘我清楚的很！”赵老大步步紧逼，不断收紧手里的刀，想从沈默脸上看发现点蛛丝马迹。 两人离的很近，沈默看得很清楚，赵老大胳膊上有几道恐怖的刀疤。 沈默心里咯噔一下，赵老大和钱三不一样，这是个真正杀人不眨眼的黑帮头子，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钱三不过是他的一条狗。 “有本事你一刀砍下来，我要是眼睛眨一下就不姓沈。” 沈默挺挺胸，左手在自己的脖子前划了一下，态度十分硬气，心里却暗道：“现在认怂只有死路一条，只能死撑到底。” “拿上赢到的银子给我滚，以后不许再踏入赌坊半步。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赵老大嘴角抽了抽，狠狠地瞪了沈默一眼，收回长刀扔在一边，坐回躺椅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沈默擦了擦脖子上的血迹，脸色有些苍白，但语气十分笃定，说道：“请我进来容易，这样送我走是不是简单了点？” 听沈默话里有话，赵老大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双眼爆**光，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这是双方的一场博弈，彼此试探底线，看谁先沉不住气。 “好好好，没想真看走了眼，小兔崽子还敢和我谈条件。”赵老大不怒反笑。 “我的要求很简单。”沈默伸出两根手指。 “一，我以前输的银子全数归还，所有欠债一笔勾销；二，让钱三给我一个交代。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绝不踏入此地半步。” 赵老大摸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沈默，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给他500两银票。”赵老大回头，对美艳少妇说道。 少妇一脸惊讶的表情，从沈默进屋的那一刻起，她就认定他死定了，还没有谁能从暴怒的赵老大手里逃掉。 沈默现在不但活得好端端的，居然还从这里拿走500两银票。 “怎么我说话你听不见吗？”见身后的女人没动，赵老大不满道。 “是是是。”美艳少妇赶紧从身边的盒子里，取出一张银票，走到沈默面前递给他。 赵老大警告沈默，说道：“出去什么该说什么该做想清楚，别以为我真不敢动你。” 沈默看了看手里的500两银票，点点头。 “这比前身在赌坊输掉的200两多出一大半，看来是赵老大给我的封口费了。今天这事如果传出去，对他可没什么光彩的。” 沈默收好银票准备离开，这赌坊，他一刻也不想多呆。 他离开时，身后传来赵老大的声音。 “你们沈家在外面还欠数万两银子，你手气这么好，不如去江州城的几家大赌馆潇洒一把。有我带着你去，谁也不敢拿你怎么样。只要你手气能还像今天这样，赢十万两银子都不是问题，咱们五五分账。” “没兴趣，告辞了。”沈默头也不回离开。 沈默走后，少妇憋不住心里的疑问，问道：“赵爷，你怎么放他走了？” 赵老大抓住少妇娇嫩的双手，一把拉进怀里狠狠揉捏了几把，总算顺了点气。 “妇道人家，说了你也不懂。” “不嘛，奴家就是要听。”少妇满脸桃花，在赵老大怀里娇喘几声。 赵老大浑浊的眼睛里似乎亮了几分，说道： “我这半辈子见过许多走大运的人。运气好的时候，谁挡在他面前就是死路一条。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转眼就把好运气用光，那时候，谁都能上去踩几脚。” 少妇懂非懂，继续问道：“那还有一些人呢？” “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少妇吃惊地掩上嘴，不敢相信道：“赵爷是说那少年的运气势不可挡？我看他样子普普通通，除了胆子大点，没什么特别的。” “所以说你妇道人家什么也不懂。” 赵老大眼睛里露出几分戏谑，说道：“他属于哪类人，我还不敢肯定。不过，江州城里有一帮债主讨他家的就旧债，只要我把他今天的事情传出去，很快会有人找他的麻烦。到时候就知道了，他到底是龙还是虫，就一清二楚了。” 第6章 血腥的交代 赵老大和少妇所说的话，沈默自然不知道。 沈默他刚出现在一楼，赌客们全都围了上来，场面煞是壮观 “兄弟，赶紧啊，我们可是等你半天了。” “今晚上可就指着你翻盘了” “对对，你运气这么好，不再赢他个几百两，对不起这运气！” 面对众人的热情邀请，沈默找了几个说辞全部推辞，大部分人见他无动于衷只好悻然离开，有几个特别难缠的还不肯罢休。 沈默哪里能答应，赵老大给的500两银子可是很烫手的，他再赌就要出事。 这时候，一名尖嘴猴腮的赌坊管事过来，大声吆喝道：“我说你们几个还赌不赌？要是不赌，全都给我滚出去！” 这名赌坊管事名叫刘五，身材干瘦留着八字胡，笑吟吟地对沈默说道：“沈少爷暂且留步，老大吩咐让你停留片刻，让钱三给你一个交代。” 沈默眉毛一挑，他确实说过让钱三给他一个交代，无非是赔礼道歉低头认错之类。 之前钱三口无遮拦，不但侮辱沈默的妹妹，还侮辱陈氏，着实可恶。 只是，见刘五的表情似乎没这么简单，沈默环视一圈，赌坊一楼大厅没有看见钱三的人影。 “沈少爷请随我到后院。”刘五在前面带路，沈默眉头皱了皱还是跟上去。 到了后院，几名打手把一人死死地按在石台上，此人头上罩着粗麻袋，但看衣服打扮认得出是钱三。 刘五走过去撩开麻布口袋，钱三满头大汗嘴里塞着东西支支吾吾，看到沈默出现，连忙磕头求饶，看那眼神分明是想沈默救他一把。 “你们这是干什么？”沈默问道，见这场面架势，绝不是要钱三磕头认错这么简单。 “沈少爷不是让钱三给你个交待吗，现在就给你交待。”刘五嘿嘿一笑。 一听刘五不怀好意的冷笑，钱三剧烈地挣扎，但被几个人按住肩膀没有反抗的机会。 刘武狠狠给他一巴掌，骂道：“给我老实点儿，平时你耀武扬威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你让赌坊一下损失3000多两银子，老大发话了，取你一双手抵罪。” 刘五朝左右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其中两人把钱三的手臂按在石台上，另一人举起大刀，喀嚓一声，剁下他的两只手臂，鲜血直流，痛得他嗷嗷大叫昏死过去。 “把他给我拖下去！”拍了拍手，钱三像一条死狗般被几人拖走。 刘五回到沈默面前，笑着说道：“怎么样？沈少可对这个交代满意？” 沈默看得心里直发抖，拳头攥的紧紧的，对沈钱三他没有同情，纯属自作自受。令他没想到的是，赵老大这么狠，直接剁掉钱三的双臂，手段太过酷烈。 沈默叹了一口气，“你们这样是不是过了？” 刘武扬头，拍了拍胸脯说道：“得罪了咱们老大，就是这个下场，今天他算运气好，好歹捡回一条命。” 这哪里是让钱三给沈默交待，分明就是赵老大在警告他，如果再敢惹恼赵老大，下场很惨。 “这是沈少之前的欠条，一并作废。”刘五摸出欠条，递给沈默。 “没别的事，我就告辞了。”看着石台上的血迹，沈默一刻也不想多呆，随手撕碎欠条不看一眼。 “好走不送。沈少若是对老大的提议有兴趣，随时欢迎再来。”刘五拱拱手，目送沈默离开后院。 刘五收敛笑容面露疑惑，嘀咕道：“老大这次真怪，居然没要了这小子的命，居然还让他考虑什么提议，难道他真有什么本事？我得多多注意此人，万一得罪了沈默，说不定落得和钱三的下场。” 沈默出了赌坊，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他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一扫赌坊的浑浊杂乱之感，只觉得神清气爽。 以妹妹作抵押的欠条已经清了，不但如此，沈默手里拧着一只钱袋装着100多银子，怀里还有张500两的银票，加起来足足600多两，能够极大改善一家人的生活，不用陈氏和沈姝起早贪黑做女红。 叮！气运值为0，，请及时补充。否则，宿主将噩运缠身！ 沈默大惊，“我的气运值怎么变成0，哪里出了问题？” 宿主：沈默 境界：凡人 身份：庶民 功法：无 气运品质：灰色 气运点数：0点 看着空荡荡的九极仙运鼎，沈默十分无语，仔细回想起来，原来他和赵老大对峙时，情况太过危机，触发气运系统护主，为他躲过一劫。 当时沈默太紧张，没有注意到系统的提示，这才忽略了。 刀剑招式发生在瞬息之间，气运无法对其影响。关键的是，赵老大对沈默的态度模棱两可，此时气运才有运作的空间，冥冥做促使对方放下杀念，放了沈默一条生路。 如果沈默招惹到不死不休的死敌，再多的气运也是无用。 先前在赌桌上连赢四把，沈默用掉5点气运，没想到和赵老大谈判，一口气就花光最后5点气运值。 “赵老大下手凶狠，如果我没有气运相助，此时恐怕一时阴沟里的尸体。” 想想钱三当着他的面被砍掉双手，沈默深刻地明白赵老大是个狠角色，不是自己现在能招惹。而这也是为什么，沈默想都没想就拒绝赵老大的提议，决不考虑去江州城豪赌一把的原因。 “我让赌坊损失几千两，赵老大就气得跳脚，江州城的赌馆哪家背后没有黑帮的影子，我要是敢赢他们的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银子好赚，也要看有没有命拿。 沈默不认为和赵老能护他安全，在江州城大帮派眼里，区区青牛镇的地头蛇还不够看。 沈默觉得手里拧的钱袋子沉重了几分，不管如何，至少眼前的难关渡过去了，沈家欠的30000两债务以后再想其他办法。 “这个世界有修仙者的存在，但只是有钱还不够，如果没有力量，终究没办法保护自己。” 看着气运系统的面板面板信息，功法一栏空空如也，沈默下决心，有机会要去寻访一下修真门派，习得仙术才能有自保之力。 否则，没准哪天惹到惹不起的存在，自己就像蚂蚁一样被碾死。 沈默穿越重生一次，更加珍惜生命，如果能修仙求得长生，逍遥自在，远胜过在凡人尘世中虚度岁月。 “寻仙问道需要机缘，太过遥远。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赶紧补充气运要紧。”沈默甩甩头杂乱的想法，快步朝青牛镇上走去。 此时，天已大亮，青牛镇街头已有行人和商贩。 沈默警惕地回头看了看是否有人跟踪，他在赌坊赢了不少银子，可能会引起一些眼红的人心图不轨。 连续拐了几个街巷，沈默确定没人跟踪，这才向典当行方向而去。 他的前身把家值钱的物件典当换了银子，在赌坊输得一干二净。现在沈默赚回银两，决定赎回其中一部分。 当初沈家落魄，大件的东西全被债主们拿去抵债，又有少数几件玉器首饰等被陈氏偷偷藏在身上带出。 一来，这些玉器首饰是陈氏和妹妹沈姝的心爱物品，被沈默的前身软磨硬泡、或者偷出来卖掉的。现在沈默手里有了银子，如果价格适合就赎回来，算是对她们的补偿。 二来，沈默也想看看典当行收藏的珍贵物品中，能不能找到几样蕴含气运。 第7章 大火 穿过两条街，沈默到了典当行门前。 这么早就要客人上门，掌柜笑吟吟地迎过来。他认识沈默，这少年在这里典当了不少好东西，而且价格被压得极低，让他赚了不上。 眼见肥羊又上了门，掌柜哪能不喜。 “哟，您今天赶得挺早啊。”掌柜搓着手，问道：“不知是要典当东西，还是……” “我来赎东西。”沈默取出票据递给掌柜，说道：“我之前在这儿押的几件东西，今天来赎回。” 掌柜微微一愣，略微疑惑地打量了一下沈默，暗道：此子居然有钱赎回东西？以他阅人的眼光，当初认定沈默不可能再来赎回。 他倒不怕原主赎回东西，即便赎回中间也有相当高的差价，典当行稳赚不赔。 “客官请稍等片刻，我这就让人取来。” 掌柜招呼来一名伙计，正准备交待事宜却被沈默打断。 “我想亲自去看一看。今天除了赎东西，想再挑几件顺眼的物件。”沈默要求道。 掌柜有些为难，说道：“库房是典当行的重要地方，不方便客人进出。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先来听听，如果有合适的我们再取出来。” “这可就难说了，我挑东西一向看眼缘，没准哪件东西就入了眼。” 沈默根本没想买东西，主要目的是寻找气运，接触到的珍贵物品越多越好，一件件拿出来看哪有去库房方便。 沈默现在对物品蕴含的气运感应距离有限，必须在一丈之内能发现。 掌柜沉吟片刻，答应了沈默的要求，带着他往典当行里面走去。 典当行的库房分成四个房间，里面琳琅满目的存放着各种物品，有琴棋书画，瓷器雕像，孤本书籍等等。沈默挨着走了一圈，仔细观摩每件物品，始终没有收到气运系统任何提示。 其中，沈默发现两枚成色和做工十分出色的羊脂玉器，可惜都不含有气运。 “你们这里就这些东西了？”沈默掩饰不住失望，没想到一无所获，这气运果然难寻。 掌柜脸色有些难堪，这小子莫非是来消遣我的，这么多东西居然一件都没看上，心里颇为不满，只是表面依旧一副笑脸。 “倒是还有一些东西放在二楼书房，但只是些古文书卷，恐怕入不了您的眼。”连库房里最好的字画沈默都看不上，掌柜不认为他会对古籍感兴趣。 “带我去看看再说。”沈默不想放过任何可能。 “好吧，这边请。”掌柜在前面带路。 典当行二楼的房间不大，里面放着两排书架，掌柜介绍道：“就这些了，有的书页有残破，客官小心一些。如果万一损坏，得按价赔偿。” 沈默走向书架，每一排架子上零散放着几本封面泛黄的册子，小心翼翼拿起一卷，翻开一看全是古文，意思灰色难明。 “客官，可有什么看上的？”掌柜问道。 沈默摇了摇头，气运系统没有反应，正在准备离开，角落一排书架闪动微光。 “等一等，我再看看。” 沈默到那排书架，仔细找了起来。当他手落在其中一部古籍上时，书卷亮起微弱的灰光，但很快又消失。 “这本书本来含有一丝气运，但不知什么原因消散。”沈默心里不免有些遗憾。 此书卷甚至连封面都没有，纸张泛黄字迹暗淡，沈默读了几句不明所以。 “此书只有这一本吗？”沈默问道。 掌柜回忆了片刻，回答道：“此书放在典当行很久了，根据记载，是一个外村人路过青牛镇时典当的，只有这一本。” “此书作价多少？”沈默问道。 他不确定此书有何价值，但毕竟曾蕴含气运，如果价格不贵，买下来以后再研究。 “30两。”掌柜心里一喜，当初收购此书只用了1两银子。 “我只出5两银子，爱卖不卖。”沈默没好气地把书扔回书架，说完边走出房间。 掌柜拿上东西追了出去，改口道：“客官您再加点，这东西来历神秘，很不一般的。” 最后，掌柜以三寸不烂之舌也没说动沈默，以5两银子成交。除此之外，沈默赎回5件以前典当的东西，两只玉镯，一枚金首饰，一对银耳环，还有一只金发钗，总共花费250两，比变卖时足足高出50两。 沈默取了一只精致的木盒盛放玉器首饰，那本破书则塞在怀里。 出了典当行，沈默到对面的酒楼叫了七八道美味佳肴，打包放到食盒里带走。 “母亲和妹妹在家应该等急了，我得快点回去。” 家里一文钱不剩，想到两人可能还没吃饭，沈默特意买了一食盒的美味带回去。这次沈默满载而归，应该能缓解一下她们的情绪。 出了青牛镇，沈默往家，离了还有一里远，只见一股浓浓的黑烟升起。 “这是哪家着火了？” 沈默皱起眉头向家的方向望去，附近的住户有十几家，院落相隔不远，说不好到底是哪家。 顾不上多想，沈默拔腿王往家里跑，心里生气不好打预感。 离家越近沈默脸色越难看，只见他家院子外围了不少人，几名青壮汉子正往里面送水救火，远远地听见陈氏的哭喊声。 “果然是我家起火！” 沈默心里一紧，这恐怕是气运跌倒谷底，噩运降临的结果。 沈默冲进院子，只见陈氏哭喊着想冲进大火熊熊的房子，被几个好心的邻居拉住。 “默儿，你总算回来了，你妹妹还在里面！”陈氏指着大火伤心欲绝地喊道。 如果不是邻居拉着，陈氏早不顾一切冲进去救人，但火势实在太凶，陈世一旦进去非但救不到人，极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周围的邻居虽然热心，让他们在外围浇水灭火没问题，冲进剧烈燃烧的房子没人敢做。 沈默把手里拎着的食盒一扔，装着玉器首饰的木盒塞到陈氏怀里，扯了一张抹布在旁边的水桶里浸透，套在自己的头上遮住口鼻，毅然冲进火海。 屋外的火势看着极大，主要是门窗等木质材料燃烧得快，好在沈默家徒四壁，里面反倒没什么东西可燃，火势还在沈默能够抵御的范围。 屋内火势不严重，却有滚滚浓烟十分呛鼻，熏得沈默睁不开眼睛，周围的高温扑面而来，不能呆太久。 “外屋和厨房没有沈姝的身影，那她只能在里屋。” 沈默眯着眼睛，搜寻了一圈只能里屋还没去，但里屋的房门紧闭，正在熊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陈氏和十几个乡里邻居等在外面，尤其是陈氏心情最为焦急，也不知道沈默在里面怎么样了。 “沈默这小子，没想到平时靠不住，危难时如此勇气。” “是有一股狠劲，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人救出来。” “他的时间不多了，这火烧了快半个时辰，房子随时可能坍塌。” 大火封住屋门，沈默一咬牙用肩膀撞了过去，可惜身体太瘦弱，第一下能没把它撞开。 嘶！ 沈默肩膀痛得不轻，往后退了几步蓄足力气，第二下总算撞开房门，冲进了里屋。 顾不得身上的伤，沈默环顾四周，床上火光一片没有沈姝的身影，终于在角落地上看到沈姝。 只见她娇小的身躯缩成一团，早已昏迷过去，沈默用经了浸了水的麻布盖住她的头，一把将她抱起来，回头往屋外冲去。 “来了，沈默冲出来了！” 几名青壮等在外面，见沈默冲出火海，几桶水浇上去，快速地扑灭他和沈姝身上沾着的火星。 沈默瘫坐在地，高温之下体力消耗极快，差点体力不支全靠硬撑下来。 陈氏冲出人群，哭喊着扑到沈默和沈姝面前，“默儿，姝儿，你们怎么样了？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沈默的头发被烧焦一大半，身上的衣服焦黑一片，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道：“我没事，先看看沈姝怎么样了。” 沈默把手放在沈姝的鼻子上，又翻看了一下她的眼皮，松了口气。 “她只是昏迷，没有其他大碍。” 沈默狠狠地掐了掐沈姝的人中，片刻后，沈姝微微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哇啊！ 沈姝看清周围人的面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被陈氏抱在怀里不断安慰。 正在此时，人群有人大喊：“房子快塌了，大家快退！” 众人连忙后退，只剩墙垣和框架的房子再也支撑不住，在在一片火光中轰然倒塌。 房子虽然烧没了，幸好陈氏和沈姝没有受伤，沈默大大松一口气。 沈默摸了摸自己的身上，除了几处被高温烫得有些红肿，也没有大碍。 “咦，我那本书跑到哪去了？” 沈默陡然一惊，难道刚才救人时遗失在火海？他又仔细找了找，发现怀中一堆黑漆漆的书页残片，书竟然被烧毁了。 正在他失望之际，他突然发现灰烬之中，藏了一片淡金色的书页。 第8章 哥哥 这片书页只有普通书页二分之一宽，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上面隐约浮现几行小字，显得极为不凡。 “原来书里还藏着东西，之前之所以探测到气运的残余，多半也是因为此物的原因。这片金卷看似很薄，但偏偏火烧而不毁，一看就不是凡物。” 周围人多眼杂，还有一堆事等着沈默处理，不是研究此物的时候。沈默收好金书页，取出几枚碎银塞给救火最积极的几人，又好言向各位邻里致谢。 “我家遭逢大难，得到诸位帮助我沈默感激不尽，在此谢过。” 众人散去，沈默看向烧成一片废墟的房子，心里纳闷道：“这火来得太蹊跷了。到底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意外起火？” 虽然沈默的气运值跌到0点，才遭了这场无妄之灾，但起火的原因最好能查明。 如果是意外起火还好，灾厄只有这一次。假如这大火是赵老大唆使，又或者其他人所为，沈默还要防止对方有后招。 沈默搀扶起陈氏和沈姝，安慰到：“人没事就是大幸，反正这处宅院也破败不堪，没什么可惜的。” “可是，房子被烧没了，我们又能住哪里？” 陈氏面露忧愁，家里近况十分不顺，她似乎又苍老许多。 “那块羊脂玉佩没弄丢吧？”沈默问道，大火把其他东西烧了没事，唯独此物可不能丢。 “玉佩还在。对了，你那笔妹妹卖身的欠债怎么样了？”陈氏理解错了沈默的意思，以为他没想到办法，还是得要卖玉佩抵债，索性把东西从怀里摸出来。 沈默按住玉佩，示意陈氏打开小木盒，“那笔债已经消了，以后不用再为此担心。你先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这……这不是我以前的镯子吗，还有金首饰。”陈氏满脸惊讶，这些东西早被卖了，沈默怎么弄回来的。 “我最喜欢的发钗！” 沈姝花花的脸蛋破涕为笑，从木盒里拿出发钗，拿在手里舍不得放下。 除了玉镯首饰等，木盒还放着几十两银子和三张银票。 先前在典当行，沈默把那张500两的银票换成5张100两的银票，其中两张银票加50两的现银共250两赎回东西，剩下3张银票和60两银子在木盒里。 “儿啊，这些东西你怎么弄回来的，可不要是……”陈氏双手发抖，沈默怎么一下有这么多钱。 她可没少邻居说起青牛镇的赵老大如何凶狠，万一沈默招惹对方，可就麻烦大了，不由暗暗为他着急。 “母亲放心，这些东西是我从典当行里赎回来的，你只管放心，绝对不会有问题。” “好好好，我儿争气长本事了！”陈氏喜极而泣。 经过这一场大火，三人狼狈不堪。 沈默打来一桶水洗，招呼陈氏和沈姝洗漱整理，他自己洗了一把脸清爽不少。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沈默打开食盒把菜肴端出来。虽然食盒扔在地上摔翻了，里面的饭菜收拾一下还能吃，除了卖相不好看外，香喷喷的气味引得人直流口水。 “房子烧毁，这里住不了。等吃完东西，我们先去青牛镇上落脚。” 沈默吃了几口菜，说出自己的想法。青牛镇只能临时落脚，不能常住，按他的构想最好搬回江州城。 只是江州城离此地近百里，全家搬回去还有些事务需要打理，一时急不得。 沈姝吃着美味菜肴，此时花脸蛋洗干净，发钗别在头上格外清秀。她的眼里闪动光芒，不由好奇沈默好似换了个人，不但将她从火海里救出来，连赌债也全部处理干净。 要是以前，沈默一件事也不可能做得好。 “这些银子恐怕还是他赌回来的，回头我得提醒母亲把东西都收好，不能把银子再糟蹋了。” 沈姝摇摇头，她不相信一个人短时间有太大变化，沈默以前的形象早在她心里根深蒂固。 沈默冒险救自己，说明心里有她这个妹妹，但一个人的能力和品行无法改变。 沈姝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得找个时间和沈默好好聊一次，既然哥哥救了自己，一来表示感谢，二来不能看着哥哥在歪路上越走越远，好歹是自己的亲哥。 沈默哪里知道沈姝这丫头心里在想什么，三人吃过饭后，心情颇为复杂的看了眼烧成废墟的宅子，带上所剩不多的物件行李，往青牛镇走去。 青牛镇，同云客栈。 “客官，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一名伙计在店外躬送几名客人，抬头一看，不远处沈默三人正走过来，不由眉头一皱。 “去去去，哪里来的乞丐，要饭到别的地方去，别打饶做生意！” 沈默三人刚经历火灾，陈氏和沈姝还好，只是衣服脏了些，沈默一身衣服烧得破破烂烂，头发烧焦一片，哪怕洗干净脸收拾了一下才出门，仍有几分落难乞丐的模样。 被伙计当成乞丐，沈默十分无语。 “你们快走，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伙计撸起袖子，一副凶巴巴的表情。 “我们是来住店的，叫你们掌柜的出来，给安排两间上好的客房。”沈默懒得和伙计废话，扔出一锭银灿灿的雪花银子。 伙计下意识地接住沈默扔过来的银锭，捧在手里一看，脸色顿然一惊。 “难道我搞错了？” 伙计看了看沈默三人，把银锭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当真是银子。 “客官，您看我这双狗眼，刚才有什么得罪了千万别介意，我这就去叫掌柜。” 伙计赶紧把沈默三人请进来，万一被老板知道，自己居然把客人往外面赶，少不了要被一顿责罚。 “默儿，我们没必要住上等房，两间普通客房就行了。” 陈氏不是没见过市面的妇人，现在手里虽然有300多两银子，但能节约一点是一点。 沈默本来对这些无所谓，既然客栈伙计对自己有所质疑，不妨住上等房。一来住宿条件好一点，方便陈氏和沈姝，二来安全性更高。 现在沈默的气运值还处于0点，如果始终无法收集到气运，难免又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普通客房的住客鱼龙混杂，沈默不放心。 在一切还没改善前，沈默只能尽量减少不稳定的因素。 “没事，咱们最多在住几天，花不了多少钱。”沈默不在意地说道。 正说着，客栈掌柜一脸热情地赶来，伙计给他交代清楚事情缘由，哪里还敢怠慢，拱手赔礼道： “不知客官对房间有什么要求？” “来两间上等房，要挨在一起的，最好能清静点的。”沈默摆摆手说道。 “放心，保证让您满意。” 掌柜在前面带路，将沈默三人带上客栈的四楼顶层。 “客官请进。” 掌柜毕恭毕敬，不敢有一点怠慢，推开房门让沈默挑选。 房间宽敞，而且光线明亮，一应家具布置颇为十分雅致，可以说是青牛镇客栈最好的房间。 “不错，就这里了。”沈默又看了看隔壁的一间房，将两间房定下来。 “客官还有别的需要吗？“掌柜轻声问道。 沈默想了想，说道：“让人去买两件衣服，另外再准备几桶热水。” “没问题，只是这费用是不是……” 掌柜搓了搓手，他虽不像先前的伙计那般狗眼看人低，但见了沈默一身乱糟糟的形象，心里还是有一些打鼓。 万一沈默打肿脸充胖子，口袋里其实没多少银子，岂不上当受骗。 “上等房什么价？”沈默眉毛一挑，问道。 “两间房，一天三两银子。” “这是十九两银子，加上刚才预付的一两算作房费，买衣服的钱也从里面扣。另外，晚饭安排丰盛一点，准点送上来。”沈默拿出银子，放到掌柜面前。 “是是是。”掌柜连连点头，哪里还敢有质疑，连忙下去准备。 两间房，陈氏和沈姝一间，沈默自己一间。 “我就住你们旁边，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沈默安顿好两人，准备回自己房间。 沈默刚出房门，沈姝追出来。 “沈……哥哥，你等等。”沈姝刚叫沈默名字的一半，最后还是改称哥哥。 第9章 金色符纸 沈姝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习惯对沈默直呼其名。 现在再改口叫哥哥，沈姝一时竟然不好意思，脸色绯红。 “有什么事吗？” 沈默回头，定定地看着沈姝。 “那个，今天谢谢你……谢谢你救我。”沈姝咬了咬牙。 沈默脸色淡然，说道：“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就这事啊，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放在心上。没别的事，回房好好休息。” “等一等，我还没说完！” 沈姝鼓足勇气，说道：“你救我是一回事，但有的事我还是要说。” “哥哥你一向游手好闲，早几年以前也就罢了，家里还有父亲他在。现在却不同了，这一家全指望你。这次你侥幸赢了钱，度过难关。可要是以后再去赌输了钱，难道还让人上门逼债吗？希望哥哥能好自为之，能踏踏实实学一些本事，千万别再好高骛远。” 沈默不禁笑了笑，仔细打量这丫头，她追出来道歉只是其一，这当面提意见恐怕才是最想说的吧。 沈姝不过是十三岁的女孩，哪怕她聪明伶俐，说出这一番话也显得太早熟了。 恐怕，还是陈氏没少为沈默的前身操心，担心他不务正业，为将来的生计发愁。偏偏陈氏溺爱沈默，在他面前不会说狠话。 沈姝对此耳濡目染，加上对沈默有不小的意见，所以说出这些。 “怎么，我有什么说得不对吗？” 见沈默直直地盯着自己，沈姝眼神有些慌乱，她毕竟是妹妹，说这些话显得没大没小，不符礼仪。 可不说又心里难受，她不能眼睁睁地看哥哥误入歧途。 “没有，你说的很好。” 沈默点点头，没有为自己辩解，诚恳道：“以前的沈默已经死了，在你们面前的是全新的沈默，不会再走错路。我一定会把你和母亲安顿好的。” 以前的沈默确实是死了，沈默说的倒是真话。 沈姝哪里懂沈默话里的意思，只以为是沈默改过自新的承诺，虽然对他是不大信任，脸上终于露出高兴的笑容。 “光说没用，我和娘亲可盯着你呢。” 沈姝很快收起笑容，像个小大人似的，噘了噘嘴返回房间。 沈默走进自己房间关上门后，没好气地摇了摇头。 对沈姝这妹妹，他有一些心情复杂。从沈默刚重生时，沈姝对他只有厌恶之感，到现在态度改变不少，终究有一些进步了。 刚才那一番话虽然尖锐，虽然有几分担忧和不信任，但沈姝所表达的意思大体还是好的，担心沈默不学无术，没有生存的本领。 “如果我只是穿越重生，以目前的基础，想出人头地还真有不少困难。” 沈默心里盘算着，这个世界和地球的古代完全不同，以前学的诗书知识用不上，想走科举的路显然不可能。 至于经商，父亲死前留下的几万两子的巨债简直就是一座大山，压的人喘不过气。 从文不行，经商很难，剩下的就只有习武一途了，沈默大致想了想。 “九极仙运鼎的用途本是修真所用，区区习武简直大才小用，等我了结身边的琐事，一定要找下修仙的门路。” 习武习的不过是凡俗功夫，哪里比得上道术仙法。 “不管陈氏和沈姝对我是什么想法，我走之前，总该要将她们两母女安顿好。” 不论是继承前身的记忆碎片，还是出于自己的责任感，沈默打定主意要给她们一个安稳的环境。 有朝一日，沈默离开江州城时，他不用为陈氏和沈姝的事而操心。 没多久，客栈伙计送来几大桶热水，还有两件崭新的衣服。 沈默把热水倒进澡盆，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梳理好被大火烧得乱糟糟的头发换上一身新衣，整个人顿时清爽不少。 洗完了澡，沈默收拾破旧衣时，翻出塞在里面的金色纸片。 “这到底是什么？” 沈默拿起金色纸片，它藏在书页里，如果不是一把大火将外面的书页烧毁，谁知道里面还暗藏玄机。 这纸片只有书页的一半宽窄，显得更长一些，显然不像是书本身的一部分。 与其说它是零散的书页，沈默倒觉得它更像一张符篆。 沈默把它拿在阳光下，薄薄的宛如透明的蝉翼，光线轻易地将其穿透。 “它看似十分轻薄，偏偏又极其坚韧，撕不开也拉不断。”沈默反复尝试，竟然无法破坏它一分一毫。 这张金色纸片的材质绝对不凡，否则不会如此，沈默脸色有些严肃。 “之前书籍上有气运的残留气息，恐怕就是因为此物的原因。” 沈默仔细端详，纸片微微泛着金色光泽，似乎上面有几行小字，偏又时隐时现让人无法捕捉，让人以为是幻觉。 唯独能辨认的是，纸片上有一道剑形图案，似乎要破空飞出。 “怪哉，明明只是图案，却让人感到锋利。” 沈默研究不明白，搞不懂金色纸片的来历，只能收好以后再慢慢研究。 收好东西，沈默躺到大床上沉沉地睡去，从昨晚去赌坊到今天闯火救人，他还真有些累了。 一直睡到天黑时分，伙计端上晚餐的饭菜时，沈默才起来。 梦里，沈默做了个长长的梦，既有九极仙运鼎，也有那神秘的青色人影，他踩着金色的飞剑御空而行，纵横八荒。 沈默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回味梦里那修仙的感觉，不由有几分向往。 可看了看身体内寂静无声的九极仙运鼎，里面空空如也，又看看气运系统信息栏里的0点气运值，沈默摇了摇头。 “别说什么寻仙问道，明天得赶紧收集点气运才行，渡过眼前的难关。” 沈默收拾了一下，到隔壁房间和陈氏沈姝吃晚饭。 第二天一早，沈默和陈氏交代了下，独自出了客栈，往青牛镇的市集走去。 青牛镇不大，除了一家典当行外，相邻的街上倒是还有几家专门出售玉器、古董的商铺。 此外，市集还有在各地游走的货商摆的摊位，出售一些来路不明的物品。 沈默准备一家一家仔细看，打算碰碰运气。 一连走了大半天，气运系统半点反应都没有，沈默心里颇为郁闷。 “寻找气运的难度我算是知道了，但几百上千东西里，一件都找不到未免机率太小了吧。” 站在市集的大街上，沈默脸上地浮现几抹不甘心的神色。 从玉器古玩商铺到稀奇古怪的摊位，沈默一件到没放过，青牛镇虽然不大，但林林种种加起来，沈默这一天接触的东西也不算少了。 “我说你在这条街上，前前后后走好几圈了，你到底想要什么东西？” 不远处，一个摊位老板盯着沈默，眼神里带着几分轻视，对沈默来来回回在市集上寻觅的行为很看不上。 “青牛镇比不上江州城，但也是方圆几十里的交易中心，只要不是太稀奇的物件，总能在这里找到合适的，你倒好，光看不买。” 沈默恍然，难怪此人对他不满，原来是嫌弃沈默不买东西。 此人面前的摊位摆的东西不多，大多是玉器，沈默鉴宝的能力很一般，但也看得出来，里面倒有几件成色不错的东西。 “你要是银子不多，又想捡漏就不该来这种地方。真以为自己有眼力，大可以去江州城买海蚌开珍宝啊。” 海蚌？ 沈默闻言一愣，对摊位老板所说的海蚌有些陌生，下意识地搜索前身的记忆碎片。 没一会，沈默找到只言片语的介绍。 原来，江州城地处晋国的东部，而在晋国东部边境临海，江州城与海相距几百里。 晋国海边出产的海蚌与地球的蚌差别极大，最显著的特征是体积巨大，有的甚至达到两三丈，浑然一块青黑色的巨石。 即便是小些的海蚌，也足有几只大碗般粗，沈默小时候曾见过数次，记忆深刻。 除了体积巨大外，这种会海蚌还可能开出奇珍异宝，有的甚至价值连城，让人一夜暴富。 只不过，能开出宝贝的海蚌终究是极少的，往往除了肥美的蚌肉，就是几粒砂子而已。 “这不和地球上的赌石差不多吗？” 沈默心里蹦出一个念头，海蚌虽不是石头，但两者形式差不多。 赌石是依据矿石表面的纹理，推测里面所含的物质，这海蚌长相各不相同，难度比赌石还大。 摊主的几句无心之言，勾起了沈默不小的兴趣。 第10章 这笔账必须算 “等到了江州城，一定要去见识下海蚌。“ 沈默不再理会摊主，朝相邻的其他摊位看一看，又逛了大半个时辰，实在没有收获只好离开。 一路上，沈默皱眉苦思。 “想来市集的玉器等物品，不大可能收集到气运了。” 沈默不是死脑筋，几百东西都不蕴含半分的气运，这足以说明一个问题。 凡俗的物品极难携带气运，之前陈氏那块羊脂玉佩蕴含10点气运属于例外，可遇不可求。 “看来得另外想办法。” 沈默揉了揉眼睛，看了一整天的东西，眼睛都给他看花了。 此时天色不早，沈默赶回同云客栈。 回到客栈，沈默冲门口的伙计招手，说道：“你过来一下。” “客官有什么事？” 这伙计一脸笑意，哪里还有昨天看不起沈默的模样，因为这件事，他被掌柜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去给我叫个马车夫，人要可靠，马力要足。”沈默扔给他一小颗碎银。 伙计乐得开花，这块碎银虽小却抵上百文铜钱，对他来说可不是小数目。“这事交给我一定包您满意。稍后，我这就去寻车夫。” 沈默等在客栈门口，没多久，伙计带着车夫驾一辆马车赶来。 “不知客官什么时候要用车，往哪里去？” 车夫穿着麻布青衣，年纪四十多岁，看面相老实巴交的，所驾的马车样子朴实无华，拉车的两匹马倒是高大健壮。 沈默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三天后得大清早，我要去一趟江州城，什么价格？” “您几个人，行李多不多？” 车夫眼前一亮，青牛镇距离江州城百余里路程，就是马车也要一整天的时间，价格自然不低，对他而言，这是一笔赚钱的大买卖。 只是，沈默一行多少人，行李轻重等等要问清楚，车夫才好开价。 “三个人，没什么行李。” “要是这样，我便算你便宜一些，15两银子不能更低了。” 车夫报出价格后，两人一番讨价还价，最后谈妥价格。 就在沈默和车夫谈价格时，街道对面一个小贩时不时往来，竖起耳朵偷听俩人的谈话。 车夫走后，沈默回了客栈，而这名小贩赶忙离开，急冲冲往赌坊赶去。 小贩直入赌坊后院，找到一名身穿黑色劲服的男子，兴奋地说道：“万二爷，那小子大后天一早要离开青牛镇。” 这名被称为万二爷的本名叫万峰，平时在赌坊负责管理一众打手，钱三就是跟在他身边做事的。最近几日有事外出，万峰是昨天夜里才回来的。 万峰精瘦干练，嘴角有一条细长的刀疤，武功和身份地位仅次于赵老大，因此人称万二爷。 知道手下钱三被剁手的来龙去脉后，万峰不找别人的麻烦，偏偏把这笔账记在沈默的头上。 从沈默搬进同云客栈起，他就派人日夜监视。 “哼，我就知道这小子有问题，现在果然要逃回江州城了。”万峰冷哼一声，扔给小贩几枚赏钱，直奔赵老大的房间。 “爷，别这样嘛……” 赵老大赤裸上身，一个面色桃花的姑娘正躺在他怀里，欲拒还迎地挣扎着。 啪，万峰情急之下推门而入，没想到撞破赵老大的好事。 “我说过多少次，老子寻欢作乐地时候不要来打扰我！” 赵老大气得扔出一坛酒，砸向万峰。 万峰身手灵活轻松地躲开，脸上挤出笑容道：“大哥，你别生气。先听兄弟说，我确实有要事找你。” 赵老大披上一件大褂，示意身边的女子出去，房间只剩他和万峰。 “什么事，说吧。” “沈默那小子三天后一早返回江州城，老大，让我动手吧。”万峰一脸杀意。 赵老大眉头一皱，不喜地说道：“我不是让你别招惹这小子吗？怎么，你还非得给你手下报仇？” “大哥，我这可不是为了给下面的人报仇。这小子带头和其他人赢了我们那么多银子，害大哥你脸面尽失，兄弟我非为你出这口气不可。”万峰说得冠冕堂皇。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哼，少在我面前装蒜。”赵老大不吃这一套，拿起另一坛酒水，仰头喝了几口。 万峰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大哥，我的人跟踪他一天了，除了他那累赘的老母和妹妹，身边没有其别人，不用担心他有高人相助，只要我一出手就能废了他。“ “真的？你确定没其他人？” 赵老大眉毛一挑，他之所以有顾忌，放过沈默一马，除了认为其运气好外，更怀疑沈默背后有高人指点。 否则，沈默怎么可能那一夜连续开四把豹子，这种逆天手段不是十几岁少年所能拥有的，以前沈默可是逢赌必输。 “你那些手下什么身手，难道我不知道？沈默背后真要有什么高人，能让你们发现？“赵老大依旧摇头，还是不同意万峰动手。 “至少，我派出去的人也没被发现吧？有高人在，不会放任我们跟踪不管。”万峰笃定沈默没有靠山，此仇非报不可。 赵老大起身在房间里踱步，沉思好一会说道： “也罢，你非要动手便由着你。但有一句丑话我先说在前面，你动手可以，要是踢到什么铁板，可不要把我牵扯进去。” 万峰脸上大喜，只要赵老大同意了，其他的统统无所谓。 “兄弟我必定万无一失，您就放心吧。” 万峰出了赵老大的房间，侍奉赵老大的姑娘候在门外。 此女见万峰出来，款款走进赵老大房间，很快里面便传出淫笑声。 “我这大哥女人玩得越多，胆子却越来越小。哪天他要是死了，一定死在女人肚皮上。”万峰吐了口唾沫，离开房间。 回到后院，万峰找来几名手下交代，三天后在沈默返回江州城的半路上动手，到时候荒郊野外，死几个人官府不会查到他头上。 交代完事情，万峰来到钱三的房间。 钱三两只前臂被剁，此时伤口被白布裹得严严实实，浸出的血水把白布染得一片血红。 “二爷，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钱三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举着断掉的双臂，嚎啕大哭起来。 “放心，这笔账必须算，那小子跑不掉。”万峰冷冷一笑。 要说万峰找沈默报仇，倒不是真的全替钱三报仇，主要还是觉得面子受损，一是赌坊的面子，二来钱三遭酷刑也丢了他万峰的面子。 表面上打着替钱三报仇的名义，不过是万峰在一众手下面前笼络人心的手段而已。 “三天后，就是沈默一家的死期。” 在他眼里，沈默就是一只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蚁，没理由放过他。 夜里，沈默躺在床上不着。 “我这眉毛直跳，不会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吧？” 沈默从床上坐起来，推开窗户，夜里下起了小雨。 “连续几天都是阴雨天，这一路回江州城的路怕是不好走，天气也快冷了，得让母亲和妹妹多买几件厚衣服带在路上穿。” 沈默将目光从窗外收回，内视体内的九极仙运鼎。 它散发十分微弱的光芒，明灭不定，粗糙的石质包裹着表面，显得坑坑洼洼，只有顶部的边缘露出一点青铜材质。 “不知道剥开石皮，它的本来面目长什么样？” 不知道九极仙运鼎经历了什么磨难，竟然毁成这副模样，只有不断用气运冲刷，才能逐渐修复。 九极仙运鼎有所破损，气运系统的功能难免会打折扣。 沈默叹了口气，低声道：“早些睡吧，希望明天能有所收获。” 第11章 小友请留步 大清早，沈默起床来到客栈后院，活动一下身体。 昨夜的细雨此时停了，早上的空气清新而湿润。沈默按照以前的习惯，伸展腿脚筋骨锻炼身体。 穿越重生数天，他对身体的控制已经没有丝毫问题，只是他的体质太差，身材纤细瘦弱，一是缺乏锻炼，二是之前的伙食营养跟不上。 现在伙食营养没问题，需要的是时间锻炼。 院子里放了几块石锁，分别标注重量，方便客人使用。 沈默筋骨活动开后来到石锁前，双手握住其中一块石锁，使出浑身力气，仅仅将其提起来片刻就坚持不住。 “呼！这只石锁才五十斤而已，是里面最轻的，我还如此费力，这身体实在太差了。” 沈默看了看另外几块石锁，再往上有百斤、百斤的，自己根本不用尝试，无奈地摇头离开。 “我不说手无缚鸡之力，却也差不多了。” 身处异世，体力太差可不行，万一遇上点突发情况，自己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有气运系统在也不能时刻依靠，终究还得靠过硬的本事。 不过，沈默相信只要勤奋，身体素质是可以改变的。 沈默抛开杂念继续锻炼，主要是跑步锻炼耐力，中间穿插举石锁的力量训练，足足锻炼一个多时辰。 累得满身大汗，沈默洗了个热水澡换身干爽的衣服，出了客栈。 “我昨日一无所获，今天得换个思路，找找其他办法。”路上，沈默心里思量道。 气运无形，除了依附在器物上，一些特殊的地方也可能聚集。如庙宇、道观等地，若有高人坐镇，或者香火旺盛，聚集气运可能性越大。 甚至，真正的名门大族传承上百年，宗祠内或许也能聚集一定数量的气运。 “青牛镇上有几户大家，且不说别人未必愿意让我进他们的祠堂，就算进去了，恐怕也没收获。” 宗祠是家族重地，即便家族内部成员也不是人人有资格进入，何况沈默一个外人。 而且，凡俗人家想积极起气运很难，没上百年的香火传承，很难积攒出气运。青牛镇的大户人家没有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祠堂想累积出气运几乎没可能，沈默犯不着为此冒险。 “家族宗祠就别想了，只能看青牛镇附近的庙宇道观。” 沈默的前身游手好闲，平时不关注这些东西，记忆里没有相关内容，不过打听这方面消息倒不难。 出门之前，沈默昨夜找客栈伙计问清楚了，青牛镇附近只有三个地方符合基本选择条件。 一个是镇子里的铁象寺，二是镇外几里的白湖道观，第三个离的远些，十几里青牛山上还有一座青牛观。 “铁象寺建在镇子内，平时的香火最旺，我先去这里看看。” 去铁象寺的路上，沈默途经市集，顺道进去匆匆看几眼。摊贩每天流动，没准新来的东西里蕴含气运，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一丈之内只要有气运，沈默就能有感应，在市集转了一圈，依旧没有收获。 沈默当即不多停留，快步朝铁象寺走去。 铁象寺面积不大，寺内树木郁郁葱葱，红墙青瓦，颇有几分闹中取静的出尘之意。 此时刚过清晨，寺里的人不多，沈默走进寺庙直奔主殿。 主殿内供奉着佛陀雕像，接受众人的香火供养和信奉，如果这里藏有气运，那就一定在此处。 殿内，佛像双手合十宝像庄严，桌案插满香烛，两边坐了几个闭目念经的和尚，香客们跪在佛像前虔诚跪拜。 沈默鞠躬行礼，点了几柱香插进香火鼎内，面色与普通的香客没什么两样，他心里却一阵失望。 “我已进了主殿，佛像离我只有半丈，可还是没有一点气运感应。” 沈默走出主殿，不甘心地将寺庙角落转了个遍，最后依旧没有收获。 “怎么回事？难道这青牛镇格局太小，所以积攒不出半点气运吗？”沈默对铁象寺寄予厚望，结果却不尽人意。 青牛镇周边的三个寺庙和道观里，铁象寺的香火最旺，连它都没积累起气运，剩下两个沈默更不看好。 “气运缥缈无常，或许是我理解错了，它和香火信念无关，只看机缘。” 沈默不打算放弃，出了铁象寺朝镇外走去，白湖道观和青牛观一定要亲自看过才下定论。 如果剩下两处还是没收获，沈默不得不想办法混进镇里几个大族的祠堂碰碰运气，哪怕机会渺茫他也不打算放弃尝试。 连一点气运都收集不到的话，去往江州城近百里的路途让他心里发慌。 出了镇子，走几里便是白湖道观。沈默刚到门口，几个道士围上来。 “小友请留步，我看你面堂发黑，最近怕是有祸势。道长我这里有几张灵符，保证让你趋吉避凶。” “休要胡说，这小兄弟明明大富大贵之像，只是差些指点。来，不要相信他的，我这里有一尊灵宝，带在身上定让你紫气东来。” “少年别走，老道我看你骨骼清奇，不如随我修道，证得长生大道，岂不美事。“ 几个道士信口开河，一看就是江湖骗子，沈默满脸发黑，好不容易摆脱他们的纠缠。 进了道观，里面的情况也差不多，不说乌烟瘴气也差不多了。 原来白湖道观就是一个不入流的道观，是青牛镇周边十里八村的假道士聚集场所。 这些假道士平时在乡间游走，偶尔回白湖道观交流信息。不明真相的人如果意外进了此地，少不了被忽悠一番，沈默成了众道士眼里的肥羊。 “可恶，没想到竟是这种地方，回头找客栈伙计算账。” 沈默打听的时候，伙计以为他想求神拜佛，自然把知道的地方都说出来不管对有用没用。 硬着头皮逛完整个道观，结果当然一无所获，沈默急匆匆离开。 “小友请留步！” “小友别走，你我有缘，且听我把话说完啊！” 几个道士追了沈默将近不半里路，在他耳边吹得天花乱坠，让沈默升起一股想打人的冲动。 好不容易摆脱几个臭道士，沈默心里打鼓，剩下的青牛观是不是还有必要再去。 沈默沉默良久，最后决定去看看。 青牛观位于青牛山上，因为离得比较远，平时拜访的人不多。 据说，一百多年前，青牛镇不叫此名。当年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头牛妖，祸害乡里，村民组织几百人围剿反而死了大半，最后牛妖被路过的修士击杀。 为了纪念修士的功绩，青牛镇成现在的名字，青牛观便是为此所修建。 经历了白湖道观的事情，如此传奇的故事还能信几分，沈默心里颇为怀疑。 十几里的路，沈默走了半个多时辰。到了青牛山下，他遥望山巅，眼睛都看直了。 “这青牛山这么高！？” 沈默无语，青牛山竟然一眼望不到头，山腰以上全在云雾之中，远看好似一头卧牛。 青牛观建在山顶，想爬上这座山峰可不轻松，一天也未必能到巅峰，难怪平时来往的人少。 沈默捏着下巴，望着云雾缭绕的青牛山怔怔发神，最后咬牙道：“好，我就上去见识见识。” 一来沈默不肯服输的劲头上来了，二来，沈默见此山气象不凡，心里又升起一丝期望。 唯一担忧的是，凭他现在这副身体，体力到底能不能支撑爬到山顶是个未知数。 沈默看天色此时是正午，得抓紧时间了。踏上青色石阶，沈默一步步朝山顶攀登。 几个时辰后，沈默躺在半山腰一块大石上气喘吁吁，流淌的汗水把后背和前襟打湿，两只腿酸痛得直发抖。 沈默休息了一会，坐起身朝山下望去。 此时，从他的位置往下望，云雾在山腰飘荡，远方的田野和树林显得渺小，头顶一片蔚蓝。 “坚持继续往上，至少在傍晚之前登上峰顶。” 沈默爬起来，在不远处的山泉边痛饮了几大口清甜的泉水，拣了根坚实的树枝当拐杖，抹了把汗往上走。 直到夕阳西下，沈默终于看清山顶的轮廓，几片青瓦白墙隐约在树林里。 “要到了，加把劲！” 沈默的体力几乎到极限，看到山顶近在眼前，身体又生出一丝力气。 顺着长满青苔的石阶，沈默终于到了青牛观的山门前。 黑漆色大门上方，黑色的篆书写着青牛观三字，一名道童正在门口清扫树叶，见到沈默不由一愣。 平时观里的客人少，更何况此时临近傍晚，沈默的出现让他感到奇怪。 道童反应过来后，向沈默躬身行了个礼，引他进入观里。 沈默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脚踏进门槛，耳边终于想起久违的声音。 叮！发现青牛观，收集到气运值23点！ 第12章 落羽真人的残剑 只见周围汇聚过来几缕灰色的雾气，从沈默头顶没入身体，最后流进九极仙运鼎内。 宿主：沈默 境界：凡人 身份：庶民 功法：无 气运品质：灰色 气运点数：23点 看着仙鼎内流转的灰色气运，沈默几乎要喜极而泣。 “总算让我找到气运了，不枉此行。” 沈默长长出了口气，压抑许久的心情好了不少。 得到气运灌注，沈默神清目明，连身体的疲惫也一扫而空，体力充沛地再爬个来回都没问题。 “这位小哥远道而来，老朽有礼了。” 一名白胡子老道随道童走出来，他不仅头发和胡子白成一片，连两片眉毛也雪白，眉眼低垂，年纪估计有八九十岁。 沈默抬头看向老道，同时看清道观的格局。 青牛观占地开阔，除了中间几座殿宇，两侧还有好几排的屋舍。屋舍虽多，此时天色已暗，点着灯火的房间却寥寥无几。 “小哥可是来祭拜上仙的？天色已晚，今夜可住在山上。” 此时夕阳已完全落下，摸黑下山确实危险，沈默点点头道：“不知住宿怎么安排，多少银两？” “小哥是外地人吧？只要入观拜过上仙，住宿随意，只是吃食需要亲自去厨房料理，材料都是现成的。” 老道笑吟吟地请沈默往里走，先带他前往主殿拜上仙的碑位。 “小哥年纪不大，老朽不知道有多久，没见过年轻人来拜祭了上仙。”老道虽然苍老，精神头倒不错，一路上絮叨着青牛观当年的盛况。 沈默从老道口中得知，修士斩杀牛妖确有其事。 早在好几十年前，青牛观香火鼎盛，方圆百里的村民百姓时常往来。 那时候，老道还只是小道童，整个青牛观的道士足有上百人。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逐渐来的少，道观才慢慢清静下来，如今只剩老道和为数不多的两三个道童。 沈默心里了然，难怪青牛观能积攒出气运，当年的香火必定鼎盛至极。 “铁象寺香火不断，却只受一方村镇乡民的信奉，最多万人而已，年岁也短。青牛观现在落魄，但之前每年来往的香客至少十几万，两者不可比较。” 更何况，当年修士斩杀牛妖的事闹得很大，在众人心里塑造的信念极强。 至于青牛观为什么逐渐没落，兴许是求签问卦不应验，有或者山高路远，来往的人少了冷清至此，让沈默唏嘘不已。 殿宇屋舍的外表有些破旧，但从其宏大的规格，依稀看得出当年的盛况。 沈默问了一些修士斩杀牛妖的细节，可惜老道知道的细节不多。即便是当年之人，对斩杀牛妖的过程也语焉不详。 毕竟，修士与牛妖相斗可是相当危险的事情，凡人谁敢挨近观看？ 所以流传下来的，全是些夸大其词的版本，当时的真相如何后人难以知晓。 “上仙的碑位在里面，小哥请进。” 主殿所修建的地势颇高，离平地还有几十阶的台阶，气势相当不凡，修建时不知花费多少巨资钱财。 老道腿脚不方便，让道童带沈默上去。 迈上石阶，映入沈默眼帘的竟是一个硕大的牛头头颅，外型十分惊人，气势冲天的立在殿外大门口。 头颅的骨骼白净，即便在傍晚光线不好，沈默却看得清楚，一对黑色的犄角足有丈余长，哪怕经过岁月的风吹日晒依旧光亮而锋利。 “光一颗头就石盘般大，牛妖的身体又该如何壮硕？” 沈默倒吸一口凉气，他本不太在意修士斩杀牛妖的传奇故事，现在才知道自己小看了。 光是头颅就有寻常的牛犊大小，其完整的体型岂不是如小山般壮硕？ 犄角其中一根被削去前半截，只剩后半截和头颅相连，多半是当年与修士大战时留下的伤痕。 沈默抚摸牛角，质地比黑铁还要坚硬，透着冰凉的气息，惊叹道：“什么样的神兵利刃，能将它斩断？” “请小哥上香。”道童递来几根香烛，沈默接过香烛走进大殿。 殿内正中挂着一幅画像，一名长须道人背负长剑，浓眉细眼，手上捏着法诀的模样，相必就是斩杀牛妖的修士。 在画像的下方放着几排牌位，正中间一块赫然写着，落羽真人上仙等云云几个字。 此时，摆在牌位前的一柄残破长剑吸引沈默所有的注意。 残剑擦拭的干净无尘，泛着淡淡的青光，剑身长约两尺，上面布满皲裂的裂纹，似乎随时会崩碎。 这把剑明明残破不堪，沈默却从它身上感应到一团浓郁的气运，恨不得立马把它抓进手里。 道童在一旁看着，沈默暂时忍住念头，先点燃香烛行礼。 祭拜完后，沈默问道：“此剑什么来历，怎么破损的这么严重？” “此剑名为落羽剑，上仙斩杀牛妖用的就是它，因为战况激烈损毁严重，没了灵性被上仙留在此地。”道童介绍道。 原来如此，竟然是修士使用过的兵刃！ 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等级的法宝，哪怕损坏也不是凡俗兵器可比。再加上它受了几十年的香火供奉，既然累计出大量的气运。 沈默又问了几句，最后说到：“此剑不凡，我能否拿起来仔细观摩？” 道童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会才勉强答应，“落羽剑意义重大，小哥一定轻拿轻放，免得对剑有损。” 青牛观如今落魄，道童不想得罪沈默，要是放在以前，这样的要求绝不允许。 “放心，我明白轻重。” 沈默手轻轻地拿起残剑，十几缕气运顿时冲出剑身向他飞来，更多的灰色气运正在酝酿。 只有沈默能看见虚无缥缈的气运，旁边的道童浑然不见任何异像。 残剑不知是何等材料铸造，分量不重，里面蕴含的气运却源源不断。 它蕴含的气运超过沈默以往总和还要更多，至少几十缕气运被释放出来，在他身边萦绕翻滚。 一缕缕灰色气运盘旋上升，然后飘飘洒洒落下，从他的头顶没入体内。 气运顺流而下，一路沿着背脊冲进丹田。 沈默只觉得丹田滚烫，九极仙运鼎在大量气运冲刷下，开始缓缓旋转，石质的外壳似乎出现松动，发出淡淡白光。 伴随着气运的灌注，沈默全身的毛孔打开，天地间似乎另有一股能量想要钻进他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 沈默大惊，残剑蕴含的气运超过他的想象，数量多达92点已全部吸收，现在周围出现的气流又是什么？ 此时，连道童也发现异状，殿内殿外聚集起一股无形的气流，吹得桌案上牌位哗啦啦作响。 沈默的衣襟被吹得鼓起，发丝飘荡，一股无形之风以他为中心卷起。 “师父，不好了！不好了！”道童惊慌失措，冲出殿外大声疾呼。 听到道童呼喊，沈默着急，但此时他全身好像被定住了一般，别说挪动半步，连转身都不行。 “莫非这残剑有玄机，不能随意触碰？” 沈默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此时他动弹不得，双手握着残剑，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仔细打量。 残剑外泛起一层白色的光芒，似乎灵性在复苏。 “不对，白光不是从它内部激发出来的！” 沈默的视力突然不同，眼前的世界前所未有的清晰，小到前门桌案上的灰尘，以及殿角暗处的蜘蛛网丝，都看得一清二楚。 残剑外萦绕的白光由许许多多的细小白色微粒构成，这些白色微粒无处不在，只是伴随气流汇集到剑身上，让沈默一开始误以为是残剑在发光。 白色微粒从周围的天地不断聚集，它们不只附着在剑身上，开始贴近甚至进入沈默的身体，数量越来越多。 若有修士在此，可以看见沈默周身发出一层朦胧的白光。 第13章 开辟气海 白色微粒如点点星光，从天地间蓦然出现，透过沈默的头顶，口鼻和肌肤涌入身体，流过四肢百骸和经脉，往他的丹田汇聚。 在经脉内游离的白色微粒一遇到九极仙运鼎，迅速地在它周围聚集。 九极仙运鼎不疾不徐地转动，白色微粒就像水滴落入大海，声势渐渐壮大，竟然形成一股漩涡。 沈默目眩神迷，白色气旋如黑洞般疯狂吸收全身的游离的气体颗粒，加速外界的白色颗粒汇聚。 沈默仿佛喝了酒有些飘飘然，身体却生起一股源源不绝的生命力，心脏怦怦跳动，全身的血液在沸腾。 “难道这些是灵气？” 沈默大胆猜测，白色微粒和气运截然不同，是另一种特殊的天地能量，不断滋养他的身体，大有好处。 除了灵气，他想不到其他可能。 此时，沈默恢复对身体的控制力，天地间的灵气还在不断汇聚过来。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沈默十分珍惜不想中断，干脆手握残剑，就地盘膝坐在蒲团上。 到现在，沈默当然分辨得出，他身上的异象和落羽剑无关。 这把剑毕竟是落羽真人留下的东西，或许还剩几分灵性，对他吸收灵气没准有好处。 沈默对修炼一知半解，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不想放下落羽剑出现意外。 沈默收敛心神，集中所有精力，像海绵一般贪婪地吸收天地灵气。 灵气以九极仙运鼎为中心，点滴细流汇聚成一片湖泊，转动的漩涡激起一阵阵波浪，丹田里激荡出轰鸣的声音，挤压着丹田向外扩张。 回荡的灵气冲刷九极仙运鼎，它表面的石质外壳出现松动，点点碎屑剥落，越发显得不凡，如神器镇压天地，让万马奔腾般的灵气渐渐平静。 沈默的意识沉浸在体内，五官六识与外界隔绝，一心一意体悟身体的变化，以及九极仙运鼎所蕴藏的大道意境。 “师父，大事不好了，你快上去看看吧！” 道童跌跌撞撞地跑到老道面前，脸上惶恐不安。 “慌慌张张地成什么体统，我们是修道之人，心不静如何修道？”老道吹了吹胡子，瞪了一眼道童。 “是是是，只是那小哥拿起落羽剑，发生不得了的事情。” 道童稍微镇定了一些，沈默身上发生的事情除了怪异，稳住情绪向老道士说清来龙去脉。 “什么？还有这等事？”老道士听完道童所说，心里也是一惊。 在他数十年的记忆里，拿起落雨剑的人很多，从没出现过此等异状。 “走，扶我上去看看。”老道士在道童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迈上台阶，朝大殿而去。 几十层高的石阶，但老道士年纪太大，好一会爬上来，累得他喘了几口粗气。 老道士颤颤巍巍走到大殿门口，往里面一瞧，只见沈默如老僧入定，坐在蒲团上纹丝不动。 一老一小守在门口，他们看不见灵气，却能感受到殿内的气流，再看向沈默的衣襟和发头不时飘动，眼里全是惊讶的神色。 “师父，他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着了魔吧？”道童躲在后面，畏畏缩缩地向里面瞟了几眼。 老道士同样惊疑不定，但毕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没太大的惧怕之意，低声喝道：“休要胡说八道，此地有上仙坐镇，怎会有邪魔妖怪？” 道童点点头，有老道士这几句话，胆子终于大了点。 “陪我往里面仔细看一看。” 老道士围着沈默仔细看了一圈，浑浊的老眼越发明亮，苍老的脸颊上甚至浮现几丝潮红。 “这是上仙显灵啊！” 老道士心里激动地喊道，全身阵阵发抖，双眼冒着精光直直盯着沈默。 沈默双手持着残剑，五官清秀而肃穆，盘膝而坐腰板笔挺，发须和衣服无风自动，颇有几分仙家修道之人的气质。 老道士在青牛观待了几十年，一生的年华奉献给道观，却没见过一位修士，是一种莫大的遗憾。 现在沈默上身出现异象，一定是上仙显灵，怎能让他不激动。 “他入定参悟大道至理，定是得了上仙传承，我们千万不要打扰他修行，快随我出去在外面守候，不允许任何人进来。”老道士尽量压低声音。 两人轻手轻脚离开，留沈默一个人在殿内。 “师父，咱们道观有上仙留有传承吗？怎么以前没听您说……”道童难以置信。 老道士没好气地敲了一下道童的脑袋，说道： “上仙的传承，又是你能知道的。但凡修仙，讲的就是机缘二字。此剑放在观里近百年，别人没发现它的秘密，怎么此人一来就显现异像，这就是缘。” 沈默正神游物外，听不到外界声音。否者，沈默一定失笑不已。 老道士一番揣测离事实差十万八千里，但有一句话没说错。 修仙，终究讲究缘分。 落羽剑只是一把失去灵性的残剑，没有所谓的仙家传承，但它给了沈默大量气运，这才引起质变。 一般情况下，气运不能提升修为。 但沈默只是凡人之躯，体内一滴法力都没有，在大量气运的灌注下，竟让他洗髓炼体，开辟出丹田气海，吸收天地间游离的灵气。 沈默感觉身体轻得好像鸿毛，飘然若仙，浸泡在生命的海洋，每个细胞都得到滋养，四肢百骸暖洋洋的极为舒畅。 他的意识不断上升，飞出大殿越升越高，竟可俯瞰整个青牛山。 青牛山山势挺拔，覆盖方圆十几里，细微如尘的白色灵气颗粒，从山林间升起，源源不断朝他身体所在的位置汇聚。 大量的灵气涌入，沈默丹田能吸收的极为有限。绝大多数无法吸纳的灵气，正要溢散时，被九极仙运鼎镇压住，留在丹田聚而不散，撑得丹田空间缓缓扩张。 在灵气的不断汇聚和冲击下，他的身体发出轰鸣声，如雷在滚动。 “听这动静！上仙传授的道法又上一重境界了！” 老道在殿外激动地来回走动，听到沈默传出的异响，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沈默闹出的动静不小，老道士连忙吩咐道童去告诉另外两个弟子，封闭山门不许闲杂人等进入。 在老道士的眼里，沈默与修仙结缘与他们的道观脱不了关系。说不定，沈默还要向上仙行拜师之礼。 到那时候，青牛观走出一位真正的修士，传出去必定受万众敬仰，道观说不定因此能恢复，甚至超过当年的盛况。 他在青牛观当了一辈子的道士，以此地为荣，想到这些就让他激动万分。 老道一直在殿外守着，等沈默醒来后，第一时间邀加入青牛观，甚至已决定把观主的身份传给他。 一直到深夜十分，沈默体内传出的动静不减，但人却纹丝不动，没有苏醒的jixl。 “师父，你先去休息吧，徒儿在这里守着。有情况，我再叫你不迟。” 道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担心老道身体熬不住，在一旁劝说道。 老道士往殿内小心翼翼地看了几眼，只好说道：“你在这里守好，绝不能出半点差错。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交代完这些，老道士回房休息。 道童送走老道士后，长长地打个哈欠，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静静地守在殿外。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沈默终于睁开双眼。 沈默的面色红润，眼睛清澈无比，视线前所未有的明亮。 他站起身活动了几下，虽然外表变化不大依旧瘦弱的样子，他的气血却格外充足，力气猛增数倍，就算面对一头猛虎他也敢拼搏。 宿主：沈默 境界：气海境一层 身份：庶民 功法：无 气运品质：灰色 气运点数：115点 踏进青牛观时，沈默获得23点气运值，从落羽剑上获得92点气运值，加起来共115点。 此外的最大收获是，因气运灌体让沈默洗髓伐经，吸纳大量灵气。 现在，沈默开辟出丹田气海，短短一夜的时间，让他由一介凡人成为拥有法力的修士，踏入修真大道。 第14章 下山 “气海境一层，只是最低阶的修为层次，对我却异常关键。“ 沈默心情大好，原本登上青牛山只想收集一点气运，现在不只气运在手，还一举为修仙奠定基础，着实超出他的预期。 当初获得九极仙运鼎，青色人影最后的一指，除了交代气运的使用方法，还介绍最初几层修炼境界。 气海境，是修士第一重境界。 修士引灵开辟气海，第一步是感应天地间灵气的存在，然后引导灵气灌注丹田。 最后，当丹田内的灵气达到充盈，形成一片浩瀚的气海，方为气海境一层。 “三个环节层层相扣，我收集的气运时，无意间触发了前面两步，吸收整整一夜的灵气，终于让我开辟出气海，成功迈入修真境界。” 能感应灵气的存在，这说明沈默身有根骨，有修炼的可能性。 如果没有根骨，即便再多的灵气灌体也无法修炼，凡人之中，拥有修炼资质的人不足万分之一。 其次，如果没有九极仙运鼎引导灵气，沈默无法大范围聚集天地间游离的灵气。 一般情况下，初次修炼的人需要强者出手为其引导灌注灵气。尚未领悟修炼之道的新人，不可能独立完成这一步骤。 沈默内视丹田，丹田底部是一层灵气形成的白色气浪，好似广阔的海水在翻涌。在气海的中心，九极仙运鼎竦立在漩涡中岿然不动，镇压八方。 仙鼎底部，一百多缕灰蒙蒙的气运滚动，透着灵性。 “仙鼎的石质外壳似乎能剥离，受气运和灵气冲击，之前出现了一点松动。” 掩藏在石壳下的九极仙运鼎是何模样，沈默充满好奇，尤其是它表面的纹路蕴藏某种大道意境，被外壳掩盖看不真切。 丹田顶部如一片天空，延伸到极远的虚空，通向身体的其他神藏领域。 “气海境分为数层小境界，当法力注满丹田达到九重天，此境界才算圆满可冲击下一层境界。” 沈默只是知道大概，气海境之上的修为层次，他现在还不知晓。 唯一美中不足的，沈默有了一身修为，但没有修炼的功法，更没有施展法术的口诀秘术，施展不出逆天手段。 “不管怎么说，我这一趟收获太大了。别的不说，体质远不是以前能比的。” 沈默握紧右手拳头，感受到提升数倍的力量，觉得不可思议。 灵气对身体的好处太多，每吸收炼化一分法力，哪怕没修炼任何功法，对视力、听力等五官灵觉，以及力量和反应等大幅度提升。 落羽剑被沈默握在手里受了一夜的灵气滋养，却没有半点变化，剑身依旧残破。 至于老道士念叨的上仙传承，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沈默想了想，将落羽剑放回原处。 “我彻夜未归，母亲她一定很着急。”沈默看向外面大亮的天色，心里不禁想到。 沈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受灵气滋养，他的身体分泌大量污秽，粘乎乎的贴着皮肤和衣服，十分不舒服，沈默打算简单洗漱后下山。 出了大殿，道童手肘着脑袋坐在门槛上，正睡得昏沉沉的，直到沈默将他拍醒才惊坐起来。 “我怎么睡着了？” 道童有些心慌，擦了一把口水连忙站起来。 “小哥……，奥，不对！仙长，你稍等片刻，我去叫师父。” 道童面对沈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按师父所说的，沈默已修得仙人法术，身份地位大大不同了。 他硬着头皮叫沈默一声仙长，急匆匆跑去通知老道士。 “仙长？” 沈默微微一愣，旋即大概猜到一二，忍不住轻笑。 没多久，老道士匆忙赶来，远远看见沈默，恨不得脚下再快点。 “小友昨夜休息的如何？“ 老道士到了沈默面前，没有贸然称呼他仙长，神色却十分慎重，眼神不加掩饰地流露出热切的期待。 沈默拱手谢道：“多谢昨晚留宿，若是给你们添了什么麻烦，还请多多见谅。” “哪里的话，小友有任何需要尽管提出来，老朽能办到的一定帮你办妥！” 老道士搓了搓手，想留沈默在青牛观主持大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即便他一大把年纪，但邀请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当观主，说出去难免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有个冒昧的请求，还请小友考虑一二。” 老道士最后还是厚起脸皮，开门见山说道：“小友昨夜参悟良久，应该已获得上仙的传承。既然如此，何不留在观里，也好日夜修炼？有朝一日，上仙归来时，你便能拜他为师。” “这……”沈默当然不想留下来。 落羽剑积攒的气运已被沈默吸收，他迈入气海境和落羽真人没有直接关系，更不用这位修士还会不会返回此地。 与其留在青牛观守株待兔，沈默更愿意去外面闯荡，自寻仙缘。 “道长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家里有母亲和妹妹需要照顾，无法长期留在此地。” 沈默毫不犹豫推辞掉老道士的邀请，他说的不算假话，陈氏和沈姝现在离不开他。 老道士苦劝了好一会，见沈默态度坚决，无法强人所难。 修道之事勉强不来，青牛观除了落羽剑并无他物，也拿不出其他条件吸引沈默。 “既然小友执意离开，还请带上落羽剑。此剑乃是上仙遗留之物，以后若你与他相遇，它可算作你拜师的信物。” 老道士倒是干脆利落，见挽留不住沈默，索性把落羽剑一起送给他。 “此剑对道观十分重要，我带走不太好吧？” 沈默不好意思起来，老道长实在太热情，连续拒绝他终究不太合适，最好答应收下残剑。 残剑没了仙气，确实和沈默有几分缘分，带在身边还能当做兵刃使用。 “徒儿，快去将落羽剑取来，小心一些拿。”老道士心满意足，招呼道童取剑给沈默。 落羽剑被装在一只檀木打造的木匣内，方便沈默携带。 沈默背上剑匣，不想在青牛观多待，连收拾洗漱的念头都放弃了。 “这老道长实在太热情了，我得赶紧走，免得他又留我。” 在老道士和道童相送下，沈默离开青牛观，背上剑匣迈着轻盈的脚步奔下山。 “可惜啊，终究没留住。“老道士长叹一口气，眼神里充满遗憾。 道童疑惑不解，问道：“师父，既然他不愿意留在观里，为什么还把落羽剑交给他。” 道童对沈默羡慕不已，同样都是十几岁的少年，自己打扫殿阁时没少接触落羽剑，怎么就没半点反应，反而让沈默得了机缘。 谁不想腾云驾雾、呼风唤雨，做一个长生不老的仙人？ “修仙，不是人人都能实现的。落羽剑与他有缘，只要他拿着此剑便与我观结缘，或许有一天他会回来。” 老道士倒是看得开，一大把年纪没别的追求，只求道观香火延续。 与其让落羽剑放在观里吃灰，倒不如送给沈默作人情，保留一丝可能。 只是老道士不知道，之后的许多年里，沈默不仅没回过青牛观，连青牛镇和江州城也没了他的踪迹。 第15章 暗藏的玄机 沈默在山间畅快地飞奔，遇到崎岖不平的路段，几个跳跃便飞跃而过，速度比来时不知快多少倍。 不仅因为下山本就轻松，主要沈默的身体各项素质大大提高，力量、耐力和速度全面提升。 以前的沈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现在，他比壮硕的成年人还强出一大截。 “现在再让我面对赵老大，不说胜过他，至少有自保之力。” 沈默信心大涨，自己不会武功也没道术，但身体强太多，顿时底气足了不少。 “可惜青牛观不是修真门派，要不然留下来修行也未尝不可。” 沈默背着剑匣，里面的落羽剑没了灵性，内部的道纹支离破碎，无法灌注灵气，但锋利程度远超凡俗打造的兵刃，仍是一把难得的利器。 即便不会招式，沈默凭着气海源源不断的法力支撑，体力绵绵不绝，有了锋利的长剑相助，对付山贼土匪没有问题。 “一两个山贼土匪应该问题不大，但数量再多就困难了。” 沈默信心大涨，但也有自知之明。 缺少招式辅助是一方面，沈默最欠缺的还是实战严经验，一旦遇到突发情况，很难万无一失。 迈入气海境，沈默可吸收炼化虚无缥缈的灵气，但身躯还是肉体凡胎，被击中要害仍难逃一死。 想刀枪不入要么法宝护身，要不然修为在气海境之上。 沈默脚下运足全力，急速向山下冲去，仅仅半个时辰就抵达山脚，比来时快了十倍不止。 沈默回望了一眼山峰，没有多少留恋的，径直奔回青牛镇。 云来客栈，妹妹沈姝坐在一楼门口，脸色焦虑地等着沈默。 沈姝远远地看见沈默出现在街角，撅着嘴脸色不愉，等他走到客栈门口前，说道：“你总算回来了，难道不知道娘亲她担心吗？” 沈默一脸歉意，他也没想到会在青牛观逗留一夜。 “好了好了，这事我不对，等会我就去给母亲赔罪。” “哼！不想理你。“沈姝甩头气鼓鼓上楼回房。 沈默苦笑，妹妹脾气真不是一般的大，之前好不容易恢复的关系，经这么折腾恐怕又疏远了些。 沈默招呼伙计准备热水，洗髓炼体时排出身体杂质还粘在身上，越发令他不舒服。 嘱咐完伙计后，沈默忽有所感，回头往客栈外看出去。 街巷对面，万峰派遣来监视的小贩正朝客栈里张望，看见沈默回头，连忙低下头，装得若无其事地招呼客人。 沈默皱起眉头，心里生出警惕的念头，但却没说什么回到楼上。 小贩假装埋头料理生意，察觉到沈默上楼回房，立即推开围在摊位前的客人，匆忙往赌坊方向跑去。 小贩走远，沈默从四楼的窗户边露出头，低声道：“果然有问题。” 踏入气海境一层，沈默不但身体素质提升，直觉也变得异常的敏锐，意识情况不对，假装什么也没发现，只是躲在暗处观察对方的举动。 “看来我被人盯上了，最大的可能是来自赌坊。” 小贩到底是不是赌坊派来的，监视了他多久，沈默一概不知，也没时间反跟踪调查，只能留意防范。 青牛镇，赌坊。 “二爷，沈默那小子回来了。”小贩来到万峰面前禀报。 “恩，知道了。”万峰点点头。 自从沈默住进客栈，万峰就一直派人跟踪。 昨日沈默离开镇子去青牛观，探子们跟到了山脚没上去，另安排人守住客栈。 万峰不担心沈默逃走，只要客栈内的陈氏和沈姝没走，不怕他不回来。 “你再带几个兄弟，从现在起日夜一刻不停地监视。客栈前后门都得守好，不让他们脱离视线半步。”万峰增派人手，确保万无一失。 扮着小贩的手下点点头，点了几个人随他去客栈监视。 随后，万峰叫来四名得力的手下，嘱咐道：“今晚喂饱马匹准备好家伙，明日一早随时上路。” “是!“ 这四人双目闪着精光齐声喝道，他们身材匀称，一看就是习武之人，是万峰最信任的帮手。 云来客栈，沈默洗漱干净换了套衣服，正在陈氏房间解释昨晚的去向，至于开辟气海等修炼之事只字未提。 对普通人来说，修仙之事太过虚无缥缈，沈默不想陈氏多担心。 “要带的东西都买好了吗？”沈默拣起桌上的水果，吃了几口问道。 先前的大火把家里的东西烧得一干二净，沈默出门前便提醒陈氏买好必须物品，方便路途中使用。 最近天气冷了，加上阴雨绵绵气候寒冷，回江州城的路上得穿些厚衣物。 “都买好了。来，娘给你买了一套厚衣服，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陈氏心情不错，明天就要回江州城，虽然还有一帮债主等着，但终究能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总比待在青牛镇好得多。 沈默拿起衣服在身上比了几下，笑道：“不用穿上试了，挺合身的。” 现在他有修为在身，身体就像个小火炉，倒用不上厚棉衣了，试衣服全为了陈氏的心意。 “咦？默儿，你好像又长高了。” 陈氏仔细盯着沈默看了又看，露出惊讶的表情。 “是吗？”沈默原地转了一圈，不确定地说道。 开辟丹田气海后，他的身体壮实不少，只是身高却没太注意。 “我是你母亲，难道还会看错不成。这衣服买短了点，快拿过来我给你再改一下。” 陈氏十分开心，看着儿子成长，她心里欢喜。 妹妹沈姝在一旁看着，她此时穿了一套粉蓝色的新衣，头发盘了个花式，插着那支最喜爱的发钗，整个人显得清新脱俗。 她眼里闪烁光芒，暗道：“奇怪，哥哥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沈默吸收炼化了灵气，自然多出一股出尘的气质，虽然还不太明显，沈姝却察觉到了，不由对他恢复点好感，同时充满好奇。 感受到沈姝的视线，沈默转头望了她一眼， “不能被他的外表欺骗。” 沈姝鼓了鼓嘴，连忙把脸撇向一边。 陈氏和沈默把她的小情绪看在眼里，彼此相视一笑，没多说什么。 离开陈氏的房间，沈默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来到客栈的后院。 “昨天我还连五十斤的石锁都是勉强提起，不知道能拿起多少斤？”沈默心里充满期待。 后院没什么人，几块石锁放在原地。 沈默径直走到一百斤的石锁前，右手一提，竟然毫不费力就举过头顶。 “我的力量提高了这么多？” 以前沈默双手抓五十斤的石锁就很吃力，现在居然单手举起百斤，哪怕有心理准备也十分惊讶。 沈默呼了口气，这次他站到一百五十斤的石锁前，依旧只用了单手便举起来。 “一百五斤，差不多是一只手的极限。”沈默心里有了底。 沈默想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走到最大的一块石锁前，足有四百斤。 只见他双手猛然发力，磨盘大的石锁举过头顶。稳稳地将石锁放回原地，沈默面色平稳。 “单论平地举重，五百斤也不在话下。”沈默心里狂喜，他的力量足足提升十倍，让人难以想象。 这还只是气海境一层，随着修为提升，沈默的身体还会不断增强。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举起几百斤重的石锁，被人知道定会惊讶掉大牙。 沈默不想表现得太惹人眼球，无法在后院里做太多的练习，只是稍微活动了身体，又试了试速度和灵活性，对各方面的提升有大致的了解。 沈默满意地回到房间，桌案上，放着装盛落羽剑的剑匣。 沈默打开木匣，拿起落羽剑，轻叹道：“此剑完好时，一定锋芒照人，可惜现在灵性全失。“ 沈默取来麻布擦拭剑身，在它的剑柄底部，刻着‘落羽’两字。 将落羽剑放回剑匣，沈默收拾整理东西，明日一早离开青牛镇。 他的东西很简单，只是几套衣服而已。 正当沈默整理衣服时，一抹金黄进入他的眼帘，是那张神秘的金色符纸，夹杂在袖袋里飘出来落在地上。 沈默捡起符纸，居然发现上面多出几行细小的暗金色文字。 “原来这上面真的有字！” 沈默觉得奇怪，之前除了一把锋利的小剑图案外，上面的文字若隐若现，现在这些文字终于浮现出来。 “乾坤天乙剑符！？” 沈默惊讶地叫出声。 第16章 三尺飞剑 看清上面字，沈默眉毛猛然一跳，惊讶地低声叫出来。 沈默拿着符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不遗漏半点信息，终于确定这是一张宝符，而且是攻击力惊人的剑符。 符纸上写有符篆的名字，附带详细的操控驾驭法诀。只要是有法力在身的修士，哪怕是气海境一层也能使用。 “难怪我之前看不见这几行文字，它竟竟是修士之物，只有身怀法力的人才能辨识。” 沈默恍然大悟，以前他没有法力，所以看不出任何端倪。 现在不同了，他有法力在身，终于看清剑符蕴藏的玄机。 沈默正愁自己空有一身法力而没有手段，现在手里多出这张剑符，顿时按捺不住尝试的念头。 催动剑符的法诀不难，沈默背了两遍记下来，集中精神运转体内的灵气，食指和中指形成剑指捏住符纸，嘴里低声念起法诀。 只见薄薄的剑符闪耀起璀璨的金光，在沈默的手里越来越明亮。 咻！ 剑符陡然一震，发出啸音，幻化成一把三尺飞剑，闪耀赤金的光芒，灵动地漂浮在沈默身边。 沈默屏住呼吸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马虎，金色飞剑极其灵活，需以精神控制其飞行方向，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误伤自己。 去！ 沈默剑指向前方轻轻一点，金色短剑飞了个来回，唰得一声将屋里的几张木桌分成两半。 桌上放着的铜质茶壶一起被飞剑斩成两截，咣当一声摔在地上，水洒了满地。 嘶！沈默狠狠地吸了口凉气。 这乾坤天乙剑符幻化的飞剑未免太霸道了，轻轻松松切割开铜壶，铜壶质量极好，铜壁足有几寸厚。 沈默赶紧收回符篆，要是再让它飞几圈，屋子里别想留下一件完好的东西。 “简直削铁如泥，哪怕半尺厚的铁板也不能挡住它。这要是斩在人身上，岂不是砍瓜切菜般容易？” 沈默捡起分成两半的铜壶，切割处光滑无比，足以可见飞剑的锋利。 此时，金色飞剑已幻化回金灿灿的符纸，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沈默喘了口粗气捡回剑符，拍拍胸口说道：“此物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没准把自己的脑袋给削了。“ 它幻化出的金色飞剑不但锋利，最可怕的是速度极快，快若箭羽飞矢。 沈默的视力强化了不少，也只能大概看清它的金色轨迹。想要精确控制飞剑的方向需要消耗大量的精神，稍不注意就会偏离方向。 使用剑符不消耗自身的法力，但操控过程中对精神负担极大，沈默估计自己最多能连续操控半柱香的时间。 “没有熟练掌握前，绝不能轻易动用这张剑符。” 沈默郑重地收好剑符，这里的房间太狭小，无法施展开飞剑，稍不小心就可能伤到自己。 即便是眼前损坏的几张桌子，沈默还要想个合理的借口给客栈解释。 至于客栈后院，行人来往更不适合练习，只能等到了江州城后，沈默再找机会多多练习。 夜里，沈默站在窗户边，望着街道旁的行人和商贩。 “对方还在监视，看来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沈默脸色低沉，他不懂跟踪之术，但已对小贩有了警惕，加上强化的视力和直觉，找出藏在他处的其他几个探子并不困难。 宿主：沈默 境界：气海境一层 身份：庶民 功法：无 气运品质：灰色 气运点数：115点 沈默看了一眼自己的气运值，目前足有115点。 “我现在手里有不少气运，只是无法用它来改变眼前的局面。” 当初面对赵老大，沈默激活气运逢凶化吉，主要是因为赵老大态度还不明确，没有决定如何处理他，气运对模棱两可的局面能起到缓慢的干预作用。 而现在情况大不同，对方摆明要对他不利，气运再难影响。 “气运在我身，更多影响的是我自己做事情的把握，对他人的影响有限，不能过多依赖。” 沈默心里不是太慌张，无法用气运对付他们，自己也不是毫无自保之力。 “我有法力又有剑符，只要情况不是太糟糕，应付下来应该没问题。” 唯一担心的，沈默在明处，敌人在暗处，很难预估对方何时动手。 不确定性是最大的危险，沈默不得不防。 沈默离开窗边，隔壁的陈氏和妹妹已经睡去，夜里还很漫长。他搬了一张长椅躺下，不敢睡得太沉，万一有动静能立即反应过来。 “赌坊的人不一定会在客栈动手，但小心使得万年船，今夜不能睡太沉。” 连续几天的阴云还没散去，透过层层叠叠的乌云，天空偶尔露出几点稀松的星光。 沈默和衣躺在长椅上，望着窗外的夜空日有所思。 一夜无事，窗外的天空朦朦亮。 隔壁的陈氏和沈姝刚刚起床，沈姝欢快的声音隐约传到沈默耳朵里。 沈默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昨夜他半睡半醒，此时精神却十分抖擞。 获得修为法力后，他不仅身体增强，精神也比以前好，不需要睡太沉就能恢复满精力。 “收拾妥当了吗？” 沈默估算隔壁两人收拾得差不多，敲开她们的房门问道。 “都收拾好了，咱们走吧。” 陈氏手提包袱，沈姝心情愉悦地跟在后面。 沈姝到底还是十三岁的小姑娘，今日踏上返回江州城的旅程，心情大好，脸上挂满笑容，难得对沈默笑脸相迎。 “让我来拿。”沈默背负剑匣，接过陈氏的包袱挎在肩头，带着两人下楼。 云来客栈后门，提前预约的马车已经到了，马夫见到沈默三人出来，连忙撩开车帘子。 沈默让陈氏和沈姝坐在车厢里，他和车夫坐在外面。 “默儿，外面天气寒冷，这车厢挺大的，你不和我们在里面吗？” 陈氏让沈默坐进车厢，沈姝在旁边也是点头，担心沈默坐在外面会冻僵。 “没事，我穿得厚，坐在外面视野好，看看风景也不错。”沈默拍拍胸脯，他穿着陈氏裁剪过新棉衣。 以他现在的体格，穿不穿棉衣无所谓，穿上只是让陈氏安心。 选择坐车厢外，沈默是担心路上遇到意外，方便观察四周的情况。 “那好，要是冷了就进车里来。”陈氏不勉强，只是摇了摇头，这一路上除了山野树林，哪里有风景可看。 阴云的清晨，天色尚未大亮，沈默一行踏上回江州城的路途。 “快去通知万二爷，沈默上路了！” 几个探子分出一人快步奔向镇口，万峰带着人在前面等消息。 万峰和四个手下各骑一头骏马，披着黑色披风，马背上挂着的麻布掩盖刀剑。 得到探子送来的消息，万峰掉转马头，对身边的人说道：“走！咱们快马加鞭，赶到半路上等沈默的车过来，杀他个措手不及。” 万峰几人途径镇子路口时，前面正好有衙门的捕头带人在巡逻，不得不放慢速度。 捕头看见万峰，吐了口唾沫，走上前问道：“哟，万二爷啊，大清早的你这是要去哪儿？” 万峰装着若无其事笑道：“出去办点事，回头请你喝酒。” “只怕不是办什么好事吧？”捕头满怀深意地看了一眼万峰，哪里看不出他们兴师动众的模样，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嘿嘿！”万峰只是笑，并没有回答。 “别在镇在附近搞事，免得让我难做。” 捕头首领不打算多管，拍了下马屁股，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便放万峰等人过去。 “老大，他们几个明摆着身上带有家伙，就这样让他过去吗？” 一名年轻的捕快愤愤不平，捕头勾住他的肩头，说道：“多管闲事干什么，嫌命长吗？” 捕头带着人离开没多久，沈默一行人的马车驶过镇口，朝江州城的方向而去。 第17章 埋伏（第一更） 天气阴沉，雨却不大，不时飘洒毛毛细雨。 车夫娴熟地驾驶马车奔驰在林间大道，沈默坐在车前的一侧，剑匣放在他座位下面。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我还担心路上太泥泞，倒是担心过头了。”路况比预想的好，沈默放心一些，要是路太难走，今天夜里才能到江州城。 车夫姓王，闲得没事便和沈默攀谈起来。他家住青牛镇附近，常年往来周边各地，对沿途的路况十分了解。 沈默和车夫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分出一部分精力注意周围的情况。 “奇怪，难道是我想多了？我已经上路，也没见赌坊的人动手。” 沈默心里暗暗嘀咕，这样也好，赌坊的人不动手省去许多麻烦。 “咱们已走一小半的路，只要过了前面的山坡林地，剩下的路都是大道更好走，在傍晚时分应该就能到江州城郊外。”车夫指向远处的山林，甩了几下鞭子加快速度。 沈默点点头，望着茂密而阴沉的树林若有所思。 “哥，这个给你。” 沈姝撩开车帘，递给沈默两个大包子，冒着诱人的香气。 “谢谢。”沈默拿包子咬了一口，肉汁香浓。 沈姝小心地跨出车厢，挤在沈默身边坐下。小丫头怀里抱着食盒，盯着沈默吃完包子又递给他几样吃食。 沈默抹了抹嘴，好奇地盯着沈姝，“这丫头，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 “哥，跟你商量件事儿呗？”沈姝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原来是有事求我，沈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咳咳，什么事说吧。”沈默干咳几声。 “吃慢点，别咽着了。”沈姝用小手替沈默捶背，像个小丫环伺候着。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下个月我朋友过生，哥你能送我去她府上探望吗？” 沈默点点头，还以为什么难事，原来只是小事情。 不过也是，十三岁的姑娘能有什么大事，沈默心里自嘲了一下，自己未免警惕得过头。 依照记忆碎片，沈默知道沈姝有几个闺蜜，虽然沈家没落了，彼此间的友情倒没受太大的影响，参加对方的生日宴会很正常。 只不过，沈姝毕竟是女儿身，年纪还太小，按家规出门需有人陪同，尤其是这种正式场合。 以前沈姝身边有丫环相伴，这些自然不是问题。但现在哪有此等条件，只能眼巴巴地让沈默带她出门。 “行不行，你倒说话啊？”见沈默没说话，沈姝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为了开口求沈默，沈姝出车厢前做了好久的心理斗争，壮着胆子跟他说这些。 “当然没问题，到时候你提前告诉我，我帮你买一份礼物带上。”沈默欣然同意。 “真的？太好了！”沈姝欢呼雀跃，把食盒塞进沈默手里，开心地钻进车厢。 临到末了，她又从车厢里钻出个脑袋，强调道：“你可要说话算话，要是敢骗我这辈子我都不理你。“ 沈默拍胸脯保证，小丫头才心满意足地缩回头。 “真是磨人。”沈默笑着摇了摇头。 山坡密林内，万峰等人伏在山道旁，马匹拴在不远处，别人从外面看不到丝毫异样。 “二爷，沈默的车来了。”一名手下在前方观望，远远地看见马车，立即赶回来通报。 万峰提着一把雪亮的长刀，脸色微沉道：“很好，你们再检查下陷阱，等会他们的车一旦触动了陷阱，所有人跟我杀上去。” “明白！” 万峰等人骑马赶到这里，为的就是选个必经之地，再加上优势的地形进行埋伏，保证沈默插翅难飞。 这一片道路崎岖，四下无人最适合动手，而且离青牛镇几十里，不怕事后捕快们找他的麻烦。 啪！ 车夫甩着长鞭，发出清脆的声音，沈默的身影出现在万峰等人的视线中。 万峰握紧长刀狞笑，说道：“除了车夫，沈默一家先给我留活口。到时候把沈默绑起来，让他亲眼看着母亲和妹妹被凌辱的场面。” “嘿嘿，不错！让这小子饱饱眼福。” “他那妹子细皮嫩肉的，一定还是个雏儿，待会让我来********去去去，哪有你的份儿，这自然交给二爷。那老女人倒是适合你，哈哈哈。” 万峰身边的人发出淫笑，把这当成是额外的福利，顿时心头火热。 马车驶进树林，山道蜿蜒曲折加上细雨绵绵，道路的拐角处影影绰绰，沈默不由提起精神。 “这段路跑慢点，小心周围。”沈默提醒车夫，他心里升起些许不安。 车夫不明白沈默的意思，自信扬起马鞭，说道：“小哥尽管放心，这段路我跑了不下百十次不会出差错，我驾车稳的很。” 他话刚说完，前方两侧草丛拉起几根绳索，沈默第一时间发现。 “小心！” 沈默腾地一下站起来，开口提醒已经晚了，车夫来不及停车，两头骏马被陷阱放倒，发出嘶鸣声。 马被陷阱绊倒，马车瞬间失去平衡，带着巨大的惯性撞向山道边的一棵大树，侧翻在地溅得泥浆飞起。 马夫被甩在路边，摔得混身是泥水，一时间头晕眼花爬不起来。 沈默眼疾手快，在马车被掀翻的瞬间借力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地上，不只没受到伤害，连衣角都没弄脏。 “可恶，居然在半路埋伏！” 饶是沈默有所警惕还是遭了暗算，但此时没时间多想，他立即奔向马车，看看陈氏和沈姝如何了。 “二爷，我们上不上？” 沈默毫发无损，那敏捷的身手让万峰一时看呆了，众手下见首领没动，不敢擅作主张冲出去。 “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上啊！”万峰长刀一挥，四人如猛虎出笼，叫喊着冲向沈默所在的马车。 唯独万峰站在原地，心里仍有惊讶。 “这小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身手，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跳下来，没听说过他练过啊。” 万峰惊讶归惊讶，沈默就算练过武最多是三脚猫功夫，刚才那种情况，换成他这一边任何人都能做到，于是不再多想，跟在四人后面杀向沈默。 沈默掀开车帘，陈氏和沈姝摔晕在车厢里，摸了摸鼻息没什么大碍。 “没事就好。”沈默使出全力将反倒的马车扶正，两只马挣扎着站起来。 其中一头马匹的脚踝摔破了皮，并没受重伤，不影响继续拉车。 “杀啊，捉住他别让他跑了！” 密林里钻出四人，举着刀剑冲过来，距离沈默只有十丈不到的距离。 车夫倒在几丈外刚从泥地里爬起来，不可能要赶过来驾车逃走显然不现实，沈默自己也没法在敌人赶来前驾车离开。 逃是没法逃了，沈默取过剑匣拔出落羽剑，握在手里严阵以待。 “拿一把破剑还想还手，兄弟们，给我砍死他！”万峰嘴角抽了一下，看见沈默手里的残剑不由怒了。 明明是只蚂蚁一样的人物，居然还敢摆出一副拼命的姿态，万峰怒火中烧，再没心思活捉沈默，只想赶紧弄死了消气。 万峰五人的速度相当快，其中一人轻功最好，离沈默只有七八丈远。 “对方人多势众，要是近身缠斗我一定会吃亏，必须速战速决。” 沈默不敢冒险，即便万峰捉不住他，陈氏和沈姝落在他们手里就危险了，当即从怀里摸出乾坤太乙剑符，闭上眼睛念动法诀。 “嘿嘿，闭目等死吗？我会让你死个痛快的。” 冲在最前面的一人手持短剑，狞笑着冲向沈默，暗喜此番的首功他拿定了。 沈默念完法诀需要时间，对方的长剑离他只有三丈。 摔得七荤八素的马夫此时总算清醒过来，被眼前的局面吓得两腿发软，扶着树干迈不动腿，不敢逃走更不敢冲上去帮忙。 “死！” 当先的一人终于冲到沈默面前，朝着他当头一剑。 沈默捏着剑指紧闭双目，简直就像是在站着等死。那人心生轻蔑，这一招甚至只用了他七成的劲力，自认为取沈默的命足矣。 就在他的短剑即将落下时，沈默猛然睁开双眼。 三尺金光陡然闪耀，飞剑冲天而起。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万峰等人还没看清楚状况，那人已经软绵绵地倒在沈默面前。 他的双目圆瞪嘴巴微张，冰冷的雨水打落在脸上，满脸不甘和难以置信。 那把失去力量的短剑被沈默的落羽剑轻而易举地挑飞，锵地一声钉在旁边的大树树干上，剑身轻颤。 第18章 不为虐杀的虐杀（1000推荐票加更） 万峰、三名杀手，以及不远处的车夫，所有人呆立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沈默。 沈默喘了一口粗气，这一剑并没消耗他太多的精力。 只不过，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而且对方就死在他脚边不远，眼睛还圆瞪着似乎死不瞑目。 “我杀人了！” 沈默内心在颤抖，他不是没有准备，但一切还是来得太突然。 哪怕穿越重生一次，沈默融合了两个灵魂和记忆定力远胜普通人，但在此时，他的心神依旧受到不小的冲击，一时有些失神，双眼空洞。 “他，他会妖法！” 余下的三人慌乱不已，常年刀口舔血所练就的胆量让他们不至于撒腿就跑，但也不敢再冲锋。 飞剑闪烁璀璨的光芒悬在半空，没有沈默的精神主动控制，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即便飞剑不动，众人依然惧怕它的锋芒。 前面一人的死状深深地印在他们的脑海里，飞剑在他胸口只是一闪，此人就命断黄泉，从前胸到后背只有一道极细的伤口，足以可见锋利程度。 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剑下亡魂。 万峰同样震惊不已，但他毕竟是领头的，最先反应过来，大喝一声道： “趁现在还不快上，他一定是法力有限，使不了几剑！等他恢复法力，我们一个都逃不了！” 万峰看出沈默的异常，认清楚情况的厉害，再次挥舞着武器冲了过来。 “二爷说得不错，今天他非死不可，否则后患无穷！”三人回过神，提起胆气杀向沈默，绝不能给他活路。 马夫被刚才的场面震惊得说不出话，现在沈默面临危险，不由替他紧张。 沈默一死，对方绝不可能放过其他人，马夫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就是个普通村夫，冲上去就是找死，紧张地闭眼不敢看血腥的场面。 更何况，沈默给他的印象更震撼，比山贼马匪更恐怖。 万峰爆发全部速度，绕到沈默的侧面杀过来，和另外三人形成包围之势。 “他们要我的命，这只是自保，绝不能手软。” 沈默回过神，面对逼近的敌人，念头变得通达，心神逐渐从首次杀人的紧张情绪中恢复。 “杀！要活命只能杀光他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沈默突然动了，惊得万峰等人动作一疆，但他们还是以最快速度调整状态，再次齐齐围杀过来。 咻！ 沈默双目精芒闪动，剑符幻化的金色飞剑当即斩向离他最近的一人。 飞剑速度超越普通武者的理解范畴，那人没法躲闪，只见一道金光划过，飞剑削去他右边胳膊，整个膀子连肉和骨头一齐被切了下来。 肩膀连着数条大血管，顿时鲜血迸飞，场面十分血腥。 啊！ 此人发出惨叫，捂着伤口在地上翻滚，巨大的伤痛令他面色铁青，血流不止。 万峰等人哪里还敢再冲，眉头忍不住颤抖，差点连长刀都握不稳。 “这哪里是人，分明是杀人不眨眼的厉鬼！” 活着的人惊恐不已，飞剑干脆利落地切开身体，那伤口平整得好像用尺子量过一样，场面实在太震撼，难道真的要和这样的人为敌吗？ 在他们看来，沈默明明能直截了当杀掉敌人，反而留他半条命绝对一种慢慢的折磨。 哪怕万峰等人平时凶狠残忍，和沈默此时所表现的狠辣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 哇啊！ 看着地上的断肢，沈默差点吐出来。 沈默哪里是心狠手辣，刚才其实是没控制好飞剑的角度。本想一剑致命，结果斩中对方的臂膀，才出现如此血腥的一幕。 “快跑啊，再不逃就没命了！” 万峰一共带来四人，转眼间就一死一伤，剩余两个手下再提不起胆量对付沈默，扔下刀剑拔腿就逃。 “想走，晚了！” 沈默按下胸口的恶心，捏住剑符再次念起法诀，飞剑哗啦一声追出去，迅疾无比。 啊！ 这两人的速度哪里跑得过飞剑，其中一人直接从后面被斩掉头颅，另一人双腿被齐齐削断，扑倒在地疼哼不止。 沈默手起刀落，在断了双腿的那人胸口又补一剑，终于一命呜呼。 呼！ 沈默狠狠捏了一把汗，刚才的几剑他又没控制太好。 原本他只想一剑刺穿对方的心脏，至少表面的创伤小，不至于把场面搞得如此血腥。 第一剑高度没计算好斩了对方的头颅，第二剑回旋调转方向，角度更是控制的离谱，居然斩断敌人的双腿。 不远处的马夫瑟瑟发抖地靠在树干边，脸色吓得煞白。他哪里知道沈默的情况，和万峰一样以为沈默在故意虐杀。 “明明看似邻家少年，表面人畜无害，内里的手段简直太可怕了。我目睹一切，他不会杀我灭口吧？” 车夫吓得失魂落魄，想逃也不敢迈开腿，待在原地听天由命。他心里十分后悔，怎么当初就接了沈默的生意，居然还敢和这魔头讨价还价。 “站住别动，你敢动一下，我就杀了她！” 万峰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钻入车厢劫持了昏迷不醒的沈姝，刀口架在她娇嫩的脖子上，一脸癫狂的神情。 他带着四个得力手下埋伏，不但没解决掉沈默，反而被逼入绝路，差点气得发疯。 “你要是敢伤她，今天你一定会死得很惨。” 沈默缓缓地转过身，极其冷漠地盯着万峰。 如果说沈默刚才只是为了自保而动手，现在他终于有了杀意。 “放我一马，就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我真的不想死啊。”万峰将沈姝抱在身前，挡住自己身体大部分要害，极其害怕沈默，以及那柄虚幻的飞剑。 万峰极其紧张，他握刀的手心全是汗水。 沈姝在昏迷中被他勒得呼吸不畅，眉头不时皱起。 “让你离开可以但不能伤我妹妹，你想怎么办说吧？” 沈默沉声问道，他必须先稳住万峰，此人处于癫狂状态，稍受刺激就可能反应过激。 “我操控飞剑的精度还是太差，如果再熟练一些，哪怕隔着沈姝我也能取他的首级。” 沈默心里暗道，手捏剑符背在身后，想要催动飞剑却有顾忌。 “你先退后十丈，不，三十丈！”万峰扯着嗓子喊道。 沈默依言缓缓退后，目光始终死死盯着对方。 见他退后，万峰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些，庆幸自己赌对了，这小姑娘当真能让对方投鼠忌器，不由得把沈姝勒得更紧。 “你撤去妖法，而且不许跟来。我带她安全离开后，会把她留在十里外的树林。” 万峰得寸进尺，抱着沈姝一步步退后，朝拴马匹的方向退去。 “我这人说完算话！你放了我，我保证让她安然无恙，你要是敢追上来，那就不敢保证了！”万峰脸色大喜，沈默离他足有三十丈，应该脱离飞剑的范围了。 刚才沈默驾驭的飞剑，始终在周围十丈内飞行，或许这妖法是有范围极限的，只要脱离范围便不用太担心。 万峰低头看了一眼沈姝，心里冷笑道：“到底是幼稚的少年，等我到了十里外彻底安全，就先杀了此女出气。” 沈默不知道万峰真正的想法，但从对方说出条件那一刻，他一句话都不信任，绝不敢让沈姝被带走。 “实在没办法的话，也只能冒险一试。”，沈默捏紧剑符，飞剑悄无生息地从他背后飞进树林。 “好，我已经撤去法术了。”沈默故意对万峰说道。 沈默使了个障眼法，从万峰的角度以为飞剑被收起，实际上，飞剑绕着密林一大圈，悄无生息地飞向万峰的背后区域。 万峰架刀劫持沈姝正对着沈默后退，他不敢转身离开，只是偶尔回头看路。 沈默表面平静，内心却紧张到极点。 “我只有一次机会，这次不能有半点失误，否则妹妹就危险了。” 飞剑已经绕到最好的位置和角度，随时蓄势待发。此剑如果没杀死万峰，等他反应过来，先死的就是沈姝。 而假如沈默没控制好力道或者角度，飞剑极可能连沈姝一起误杀。 无论哪种情况，都不是沈默能接受的，他必须集中所有的精神里，保证飞剑万无一失。 第19章 致命一剑（第三更） （三更，求推荐票支持！） 沈默站在原地，万峰一边神色戒备，一边劫持着昏迷的沈姝步步后退。 咔吱！ 万峰后时踩到一根树枝，紧张地低头看了一眼，只是极为短暂的一眼，让他此生追悔莫及。 “就是现在！” 沈默当机立断，抓住万峰分神的瞬间，手里的剑符精光一闪，飞剑带着破空声从万峰的头顶后上方，斜斜地斩落下来。 万峰抬起头看向沈默，耳边听到飞剑啸声，顿时觉得不妙。 他还来不及朝沈姝动手，只觉得眼前一花，天旋地转，头颅滚落在地。 沈默这一剑掌控到毫厘之间，精准无比地划过万峰的脖子，擦着沈姝的发丝飞出来，华丽地回到沈默的身边。 万峰毫无挣扎的机会，头和身体就分了家，身子还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过了片刻才倒地。 沈默连忙冲过去，将沈姝从万峰的尸体中拉出来。 “没事了，终于没事了。” 沈默抱起沈姝，心里十分庆幸，万一自己失手可就追悔莫及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有如此才可能就会沈姝，让她被万峰带走绝对死路一条。 沈姝此时仍昏迷不醒，但看到她的表情随时可能苏醒过来。 沈默环顾四周，万峰和他的手下全被身亡，现场的场面太过血腥，还是赶紧带沈姝和陈氏离开。 趁她们还在昏迷之中，没看见这些最好不过，免得心里留下阴影，沈默也不好解释。 沈默将沈姝小心翼翼地放进车厢，陈氏此时仍昏倒在里面。 “王老丈，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安顿好两人，沈默奔到车夫面前冲他喊道。 “别！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车夫吓得傻了，见沈默过来当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沈默无语，连忙解释道：“这些都是山贼土匪，我杀他们完全是为了自保，不会伤害你的。” 车夫被吓得失魂落魄，哪里听得进沈默在说什么，跪在地上就是不起来。 时间紧迫，沈默没功夫和他啰里啰嗦，一把将他提起来，架到马车前面坐好。随即沈默检查了马匹和车厢，确定没有大的问题，跳上车扬起马鞭离开。 马车跑出去几里地，车夫终于恢复神志，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默。 沈默看车夫平静下来，将马鞭塞给他继续驾车，安抚道：“刚才的事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知道了吗？老实驾马车，到江州城你就离开，绝不伤你分毫。” 车夫看沈默的眼神依旧带着几分恐惧，最后连忙点头：“是是是，小的知道该怎么做。仙师放心，我嘴巴特别紧，绝不对外透露半句。” 沈默回头看了一眼车厢，陈氏和沈姝应该很快会醒。 “你只要老老实实，这一趟平安无事。若是走漏半点风声，下场你很清楚。” 说完，沈默递给他20两银子作封口费。 车夫犹豫地收下银子，见沈默确实没杀意，总算暂时放下不安的情绪，老老实实赶车。 对这种老实巴交的人沈默不得不恩威并施，光是好言相劝没用，必须凶一点才肯相信他的话。 送给车夫的银子也不能太多，免得又引起他胡思乱想。 “杀万峰他们五个，我不后悔。这车夫只是无辜的人，我杀他灭口难以下手。” 沈默倚靠在车厢，连续使用剑符对精神负担很大，加上刚杀人，胸口忍不住反胃。 此时他闭上眼，眼前一片血红，全是头颅、断肢和鲜血飞溅的场面。 落羽剑放回剑匣，依旧搁在沈默的座位下。刚才的一战，沈默几乎没动用落羽剑，完全是剑符的功劳，短短几十息碾压对方。 “没想到第一次杀人，场面就如此血腥。” 沈默甩甩头，脱离了战斗状态，他脑子有些昏沉沉的，过度操控剑符的副作用开始浮现。 “我操控剑符的手段很生疏，对精力的消耗非常大。” 尤其是最后杀万峰的一剑，沈默压力极大，而且必须做到精确无误，精神消耗最为严重。 沈默低头看自己的手，修真路途上难免打打杀杀，但来得如此之快，沈默心里一时无法平静，双手不自觉地微微发抖。 “不管怎样，事情已经做了，就不要多想。” 沈默揉了几下眉心，开始思考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 陈氏和沈姝整个过程中昏迷不醒，省去沈默不小的麻烦，等她们醒了找个理由对付过去。 至于身边的车夫目睹全过程，自己既然不打算杀他，只能寄希望他能守口如瓶。 “杀人命案要人证物证，就算车夫走漏了消息，谁也拿不到物证，罪名就无法坐实。” 车夫如果说自己看见一把飞剑杀人，多半会被人当成疯子，更不用提泄漏之后的后果，不敢拿命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万峰五人全死在剑符所幻化的飞剑之下，这飞剑本就是法力形成的，乃无形之物，物证难以用普通手段衡量。 这几人死的地方又是荒郊野岭，而且还下着雨，等他们的尸体被人发现，现场已面目全非。 “这几个人，其中一人我在见过，必定是赌坊派来的。” 沈默唯一需要考虑的是，赵老大会有什么反应。 如果赵老大看见万峰等人的尸体，他该是什么表情，还敢不敢和沈默为敌。赌坊的人做的是见不得光的生意买卖，哪里敢去告官。 总得来说，沈默认为杀了万峰几个，应该惹不上太大的麻烦。就算有，杀也杀了，毁尸灭迹什么的沈默弄不来，想再多没用。 “默儿，刚才怎么回事啊？”陈氏手扶额头，掀开帘子问道。 见陈氏醒来，沈默钻进车厢，安抚她说道：“没什么大事，雨天路滑马车翻了，现在已经没问题了。” “啊？你没什么事吧，快让我看看。” 陈氏拉着沈默前后看了看，确定他没事才肯放心。 沈默驾驭飞剑隔空杀人，连一滴血都没沾在身上，除了精神消耗大外，当然没事。 “娘，我们这到哪里了，我怎么晕过去了？” 沈姝迷迷糊糊地醒来，昏睡时做了个噩梦，梦到坏人追她，此时身上甚至还有些酸痛，心里觉得十分奇怪。 沈默又简单解释了一遍，两人相信了他的说法。 “呼，这关暂时算是过了。” 沈默心里松一口气，他不想让陈氏和沈姝担心。杀人这种事，自己知道就行了，给母亲和妹妹营造单纯的环境。 “哎呀，我的衣服怎么弄脏了？” 沈姝突然叫出声，她的衣角沾上些许泥泞，是万峰将她拖出车厢时蹭上的。 “可能是车厢翻倒时弄的吧。”沈默干笑一声，着实被妹妹的一惊一乍吓得不清轻。 沈默摸了摸鼻子，幸好只是泥点子，要是血迹可就麻烦了。 在击杀万峰时，沈默甚至计算到这一点，连一滴血都没撒到沈姝身上。 对陈氏和沈姝来说，一场惊险的雨中袭杀，只是晕倒昏睡而已，完全没察觉出异样。 “默儿，外面雨大了，你就留在车子里吧。”陈氏心疼地说道。 沈默点点头，过度消耗精力、初次见血的紧张，以及多这两天重重压力，他确实感到疲惫，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好，我呆在车里。” 沈默撩开车帘看了一下窗外，马车飞驰在大道上，赌坊不可能再安排第二拨人埋伏，终于完全放松下来。 沈姝往陈氏身边挪了几下，给沈默腾出一片空间。 沈默靠着座椅，闭目沉静心神，下意识地打开气运系统。 击杀敌人冯二，获得气运值9点！ 击杀敌人李四，获得气运值7点！ 击杀敌人马五，获得气运值13点！ 击杀敌人洪七，获得气运值11点！ 击杀敌人万峰，获得气运值20点！ 沈默被一排系统记录信息震住了，击杀万峰五人，共计拿到60点。 第20章 江州城 沈默不知道击杀敌人也能获得气运值，战斗时没注意到系统提示，现在打开信息面板才发现这一笔意外的收获。 “青色人影当初只是简单交代气运系统的使用方法，没想到杀敌也能拿到气运值。” 虽然吃惊，沈默很快想通其中的道理。 人与气运息息相关，沈默杀了敌人，夺走他们的气运并不意外。 “这可比找天才地宝，或者洞天福地收集气运简单直接多了。” 万峰五个人，每人给沈默提供的气运值不等，加起来60点不是小数字。 这令沈默十分高兴，但他很清楚，这是意外的收获，自己不能为了气运而随意杀人。 为了气运杀人，迟早有一天，他担心自己会成了被气运操控的魔头，死于非命。 沈默始终相信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修仙乃逆天而行，我要走出自己的路。我操控气运，而不是气运左右我！”沈默暗暗下定决心。 击杀万峰得到的气运值最多，多达20点，比其他几个人都要多。 沈默推测，气运的多少可能和此人的身份、实力境界等各方面有关系。 自然环境下，凝聚气运十分困难，而人生来便带气运，无非是数量多少的区别，哪怕只是身份低微的凡人也拥有气运。 只不过，别人看不见自身气运多寡，更不能操控它的运行。沈默是唯一例外的存在。 宿主：沈默 境界：气海境一层 身份：庶民 功法：无 气运品质：灰色 气运点数：175点 沈默内视丹田，九极仙运鼎傲立气海之上，一百多缕灰色气运填满仙鼎底部，离填满大鼎相差得很远。 “我收集到175点气运，填满容量的百分之一二，想要装满整个仙鼎，估计要一万气运值。” 仙鼎吸收气运，石质的外壳出现微弱的松动，等到气运注满整个大鼎会发生质变，沈默很期待它发生变化，但离那一天还很遥远。 陈氏和沈姝挨在一起沉沉睡去，车厢里暖暖的，沈默睁眼看了她们一眼，合上眼睛恢复精力。 马车飞驰，直到傍晚时分，沈默一行终于到了江州城郊外。 到了江州城郊外，天空已经放晴。伴着夕阳，沈默站在车上，依稀可见江州城的高大的城墙。 “公，公子，一会进了城在哪里落脚？” 车夫说话有些结巴，眼见快到城门了，不得不称呼沈默公子询问目的地，他此时仍对沈默有几分惧怕。 “找一家离码头近点的客栈，但是要清静，来往人员别太杂。”沈默想了想回答道。 车夫点点头，对江州城他还算熟悉，但离码头近还要安静的，如此条件可不好找，幸好他恰好知道一家。 在城门口，按惯例车辆要进行检查，一想到半路发生的命案，车夫不自觉地有些紧张，生怕士兵发生什么端倪。 “快走快走。” 士兵们大概看了几眼，挥手放行，沈默一行的马车普普通通，他们懒得多检查。 车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赶紧扬起马鞭，驾车进了城。 对车夫的反应沈默全看在眼里，到目前为止，此人老实巴交没有任何异状。 马车进了城，正时华灯初上的时分，江州城十分繁华，街上的商贩和行人不少。 听到车外的动静声，沈姝钻出车厢坐到沈默旁边，兴奋挥动手臂喊道：“我们终于回来啦！” “还不快进车里来，你这样成何体统。” 陈氏撩开车帘对沈姝训斥道，虽然语气有些严厉，但眉宇间却洋溢着笑容。 “没事，我看着她没关系。”沈默开了口，陈氏没再多说，任由沈姝坐在车前。 沈姝冲沈默竖起大拇指，高兴地不得了，街道两侧的商铺和摊位上挂满了各种有趣的玩意儿，让她快看不过来。 沈默摇头笑了笑，暗道：“到底还是小姑娘，心性大概都是如此。” 在青牛镇时，沈默一家相依为命，过着饱一顿饥一顿的生活，哪里有心情感受生活。 现在他们回了城，沈姝压抑的心情得到释放，自然流露出本来的性格，同时也和沈默亲近不少。 “哥，我们今晚住哪里？” 最开始的兴奋劲过去后，沈姝开始思考现实的问题。 一家三口虽然回到江州城，但家却没有了，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我们先在客栈落脚，等过段时间再买宅院安置下来。”沈默摸了一下沈姝的头发，轻声说道。 “恩，可惜咱们回不去以前的家了。” 沈姝有几分失望，但她明白这不怪沈默，只能怪债主拿老宅抵债，才让他们有家不能回。 “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住回去的。”沈默安慰道。 “真的吗？”沈姝一脸希翼地看着他，充满期待。 以前，沈姝绝不可能相信沈默的，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越来越相信沈默说的话。 “恩。”沈默点点头。 既然老宅是抵债给债主的，只要他还清债务拿回来应该不难。 “老爹生前欠了三万多两，就算加上利息，应该也就四万两不到。”沈默心里暗暗盘算着。 这笔债可不小，但沈默手里有将近200点的气运，赚几万两银子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沈默考虑更长远的是，如何给陈氏和沈姝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光有银子还远远不够。 银子再多，如果没有身份地位终究保不住，甚至招来灾祸。 “咦，这不是我们老宅附近的街道吗？” 沈姝突然发现周围的景物十分熟悉，原来车夫选择的路线恰好经过沈家老宅。 马车拐过一个街角，沈家老宅出现在沈默的视线。 沈家的院落筑着青色高墙，朱漆色的大门，透过大门隐约可见假山和园林，一看就是富贵之家。 大门牌匾上仍挂着‘沈宅’二字，两侧站着几名家丁护卫。 之所以还挂着‘沈宅’的牌匾，不是债主大发善心，而是因为债主也姓沈，正是沈默的三伯沈隐。 三年前，沈默的父亲沈黔为了争取皇商的身份，不仅将所有身价投进去，还跟他大哥沈万和三弟沈隐，以及一众亲戚好友借了数额巨大的银子。 想要成为向皇室供应布匹绸缎的官商，必须巨资扩建产业，大量的布匹绸缎积压在库房内等着到时间交付。 没想到，货还没交出去竟被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到了时间交不上来货，沈家不但无法争取皇商的地位，甚至还有抄家灭门之罪。 多亏沈黔在官场的圈子有几分人脉，但也花掉不少银子，再加上存货被烧光，生意链条中断不得不低价变卖产业。 当初修建沈宅足足消耗两万银子，但沈黔用它抵债时，只从他三弟手里抵押到五千多两而已，连三成的价值都不到。 马车从沈宅前匆匆而过，沈姝眼巴巴看着它离自己越来越远。 “放心，有一天我们会回去的。”沈默轻浮妹妹的头发。 车厢里，陈氏默默地流泪，低声道：“老爷，你听到了吗？你在天之灵可要保佑默儿。” “你们把这些东西抬进去，小心点！这可是老爷花大价钱买回来的，要是打碎了要你们的脑袋。” 沈宅大门口，一名身穿锦袍的张管事指挥仆人搬几只大花瓶，生怕东西被摔坏。 沈默的马车经过时，他往外面望了一眼，竟然看见两张熟悉的面孔从从而过。 “沈默？沈姝？”张管事微微一惊，诧异道：“他们这是回来了？” 几日前青牛镇传来消息，沈默一家准备回江州城，没想消息是真的，而且回来这么快。 “快去告诉老爷！”张管事急匆匆冲向内院，根本顾不上大花瓶的事情。 第21章 恐慌的赵老大 沈宅占地几十亩，屋舍相连，一眼望不穿尽头。 张管事小跑着穿过几重院落，累得气喘吁吁，在一座造型别致的阁楼前停下。 阁楼四周环绕假山和水池，景色怡人，几名仆人和丫环在门外站着，等着里面的主子吩咐。 这是沈宅里面最好的一处院落，平时作为沈隐接待客人的书房。 屋内传来一阵阵笑谈声，沈隐正在里面接待客人，张管事不敢打扰，只能站在门口等着。 “诸位，今天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房门从里面被人推开，沈隐满脸笑容地送走几名客人。 沈隐衣服穿着华丽，头戴一顶八角帽，嘴唇细而长，眼睛透着商人的精明，神色看着不错，显然是今天的事情谈得顺利。 “老爷，我有要事禀报。”张管事站在一侧恭敬道。 “进来说。”沈隐点点头，回到书房坐下，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听张管事回报。 “老爷，你猜我刚才见到谁了？”张管事故作神秘道。 啪！ 沈隐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不喜地说道：“有话快说，敢在我面前卖关子。” “我刚才在门口看见沈默两兄妹！”张管事自觉失言，赶紧说正事。 沈隐腾得一下坐起来，惊讶道：“他们回来了？现在人在哪里？” “人已经走了，他们乘着马车路过府门，正好被小的我看见。” 听完张管事说完当时的见闻，沈隐才坐下来，说道：“混蛋，下次把话说清楚。我还以为他们登上门来，原来只是路过。” 照理说，沈隐是沈默的亲伯伯，两家人是血脉相连的亲戚，听到沈默回来不但没半点高兴，反而十分警惕。 “除了两个小的，那陈氏呢？”沈隐追问道。 “当时他们在马车上，陈氏应该在车厢里。”张管事没看见陈氏，只是推测道。 沈隐沉默片刻，带满金戒指、玉扳指的手指敲着桌案，说道：“这件事你办得不错。回头，你派人查清楚他们落脚的地方，我自有安排。” “是！”张管事得了沈隐口头嘉奖，欢喜地躬身退下。 张管事离开后，沈隐一个人在房间，低语道：“他们无缘无故回来干什么，难道不怕被人追债？哼，既然你们敢回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这件事蹊跷，还得和大哥商量一下。” 几天前青牛镇曾传回来消息，沈默一家准备返回江州城。沈隐当时得了消息付之一笑，没把这当会事，没想到短短几天沈默就带着人回来了，速度比预想的快很多。 沈家祖上世代经商，传到沈默父亲这辈有三个兄弟，都做的是布料生意。 沈默的父亲沈黔最擅长经商，能力远远超过大哥沈万和三弟沈隐，因此继承了祖上的生意，惹得两个兄弟十分嫉妒。 “为了搞垮二哥我和大哥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当年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剩下孤儿寡母的改变不了什么。” 沈隐暗暗想着，沈默这次回来自身难保，更不用说闹什么风浪，但和大哥沈万通通气总是应该的。 想到这里，沈隐传唤仆人去准备马车，立即去见大哥沈万。 青牛镇，赌坊。 赵老大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时问身边的手下有没有消息回来。 此时已是大半夜，以万峰等人早该返回，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迟迟等不到消息，赵老大派了一拨人马出去查探。 美艳的妇人躺在床上，枕着胳膊幽怨地说道：“大爷担心他们做什么，咱们早些歇息吧。” “要睡你自己睡，再跟我啰嗦一句，把你剁了扔出去喂狗。” 赵老大怒气腾腾地瞪了她一眼，妇人顿时噤若寒蝉，哪里还敢说半句。 妇人嘴里不敢说话，心里却在嘀咕，“平时他倒威风八面的，现在追杀个少年郎而已，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心神不宁的样子吗？” 万峰几天前和赵老大的谈话，她在门外偷听很清楚，心里生出鄙夷。一个少年郎加一老一少两女子，万峰带人亲自动手，要是没杀掉人简直笑掉大牙。 此时，赵老大焦躁不安，久久没有万峰等人的消息，他生出不好的预感。 “我早说过，不该去招惹沈默。这小子邪门得很，身边说不定真的有高人相助。”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赵老大只希望万峰顺利归来，至少不要把沈默得罪太狠。 钱三裹着衣服站在赌坊外，他双臂已断，但靠着万峰的支持所以还能待在赌坊，要不然早被人当废物扔出去。 “奇怪，万二爷还没回来，难道有什么事情耽搁了？”钱三巴巴地望着外面。 他不认为沈默一行能逃得掉，别人不知道，但万峰的武功他很清楚，那可是离内息境武者只差半步的高手。 凡人武夫分为三大境界，普通武者、内息境武者以及先天境武者。万峰和赵老大是青牛镇唯有的两个内息境高手，寻常武夫十几二十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只是钱三不知道万峰面对的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名修仙者，远远超过凡人武者的境界范畴。 深夜，镇子口传来几声狗吠以及急促的马蹄声。 “应该是万二爷回来了。” 钱三精神一振，和其他人站在赌坊门口，兴奋地等待着万峰一行的归来。 “让开，快让开！” 刘五带着两人出现在夜色里，马不停蹄地回到赌坊后院。刘五手里提着血淋淋的麻布口袋，里面圆滚滚地似乎装着什么。 他跳下马背，半步也不敢停歇，跑向赵老大的房间禀报。 “咦，怎么只有刘五？老大派他接应二爷，怎么只有他回来了？”钱三疑惑，但看到刘五手里染着血迹的口袋，心里顿时一喜。 “嘿嘿，一定是沈默三人的脑袋！” 万二爷或许有其他要办，只要沈默死了就好，钱三神色振奋，连手臂伤口传来的伤痛似乎都好了不少。 “走，去看看沈默的死状。” 钱三超赵老大的房间走去，他一定要亲眼看看沈默的头颅。 赵老大房间，刘五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语气慌乱地说道：“老大，大事不好了。二爷他们……” “他们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赵老大一把将刘五拧起来，怒眼圆瞪地大吼。 刘五脸色苍白样子像见了鬼一般，手里的麻布口袋拿不住掉在地上，两颗血淋淋的脑袋滚出来。 啊！ 美艳少妇看见人头吓得惊叫，连忙用被子挡住眼睛，不敢直视。 两个人头滚到地上，正是万峰和一名手下的脑袋。 赵老大捡起万峰的头，眼皮直跳，努力镇定住情绪问道：“其他几个人呢？” 看到万峰死不瞑目的头颅，赵老大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但还是要问个清楚。 刘五带着几个兄弟快马加鞭，沿着回江州城的路一路探寻，终于在半路的树林里发现万峰等人的尸体。 当时已经是夜晚，刘五等人举着火把看清万峰等人的死状，惊呼着退出去十几丈，以为半夜见了鬼。 不是刘五等人胆子小，实在是万峰五人死得太诡异，要么身首异处，要么双腿被齐齐斩断，还有一人大半个胳膊没了。 加上夜晚树林里阴风阵阵，吓得他们心慌腿软。要不是怕回来没法给赵老大交代，刘五等人差点就不顾一切地逃走了。 最后，刘五硬着头皮把两颗脑袋捡起，装进麻布口袋带回来，才有先前的一幕。 听完刘五说完所见到的情况，赵老大长叹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地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钱三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刚才刘五和赵老大的对话他没来听见，还不知道情况。 门边滚落其中一颗脑袋，他双手不便，于是蹲下来看个仔细。等钱三看清头颅的模样，吓得叫了一声坐在地上。 赵老大睁开眼睛，看见脸色苍白的钱三，心里有了决定。 “来人，把钱三给我抓起来。” 几名手下冲出来，利索地把毫无反抗之力的钱三五花大绑，扔在赵老大的脚边。 第22章 道歉信 “老大，你这是干什么？饶了我啊！” 钱三被甩在地上疼得他嗤牙咧嘴，但此时不是叫唤的时候，哭喊着向赵老大求饶。 “干了什么？”赵老大冷笑，眼睛里透着杀意。 钱三确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被绑起来，万峰死了，没人再替他求饶。只不过，之前输钱的事情，他已经付出了双手的代价。 看眼前的情况，赵老大又要拿他开刀，求饶不已。 “当初要不是你招惹上沈默，又怎么会闹到今天的地步，你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 赵老大杀意满满，他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沈默绝对是他惹不起的。 现在万峰虽然是死了，但沈默会不会记恨赌坊和他，赵老大心里没底，所以他准备好好地给沈默一个圆满的交代。 “老大冤枉啊，我以前做的事情，可都是为了您为了赌坊啊！” 钱三哭得鼻涕长留，让赵老大看得极其恶心，恨不得一脚踩死他。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自做主，想拿沈默的妹妹抵债，这件事可不能算在我头上。” 钱三猛然一惊，此事确实不是赵老大指使，但对类似的事件，赵老大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全把责任往他钱三的脑袋上扣，摆明是要拿他做替罪羊。 “爷，放了我吧！爷！” 钱三疯狂地磕头。他想不明白，万峰是怎么死的，赵老大又什么如此悸惮沈默。 明明只是一个毛头小子，本应该任由他拿捏的，怎么自己就折在此人身上。 “嘿嘿，就让你死个明白。”赵老大捡起头颅提在钱三眼前，指着伤口说道：“你看看这伤口，血管、经脉以及骨骼整齐地切断，你可曾见过此等手法。” 钱三壮起胆子仔细看头颅的伤口，果然十分平整。 他确实没见过，别说激烈打斗伤口尚且如此平整，就是把人按在地上动手，内息境的武者也做不到此等程度，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你的意思是，沈默有高人相助。咱们惹上不得了的麻烦？” 钱三终于明白过来，顿时心如死灰。 “明白就好，不过这是你和万峰惹的麻烦，和我无关。现在把你给剁了，给沈默一个交代。”赵老大撇清自己与此事的关系。 现在，赵老大满脑子想得是如何与沈默修复关系，免得惹麻烦。 钱三像死狗一样被人拖走，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赵老大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目光呆滞。虽然处理了钱三，但他不认为凭此就能给沈默交代。 当初，赵老大说要给沈默交代，砍了钱三的一双手，多少有挑衅的意味在里面。 再后来，他放任万峰对沈默动手，这两条加起来，他十分惧怕被沈默秋后算账。高人的脾气总是古怪的，他害怕沈默背后的高人不认可他的道歉。 “爷？”美艳少妇躲在被子里，小声地喊了一声。 今晚她着实吓得不轻，两颗血淋淋的头颅摆在面前，钱三也被拉下去砍了，以及赵老大的慌乱暴怒，让她心脏怦怦直跳。 “嗯，还不快过来伺候大爷。” 赵老大冷哼一声，带着几分不满。 美艳少妇不但没冤气，反而利索地爬下床，衣裳不整地骑在赵老大身上摩擦。 对她而言，赵老大还有心情玩弄自己，说明她还算是有用的，不至于像钱三一样被砍了喂狗。 良久，赵老大舒畅地吐了口气，似乎一扫心头的怒火。 “爷，那个叫沈默的少年，当真这么厉害？” 美艳少妇娇喘着躺在赵老大的肚皮上，脑子里浮现出沈默的面容，此时仍觉得不可思议。 “妇道人家，问这些做什么。”赵老大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还记得上次我怎么跟你说的？” “此人扶摇直上，平步青云？”美艳少妇还记得。 只不过，这是赵老大的猜测和戏言而已，莫非要成真了吗？ 赵老大捏着下巴，说道：“我本来只是把他的消息传回江州城，到时候有的是人找他麻烦，没想到万峰的脾气按捺不住，竟然先动了手。” “但我看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武功怎会如此好？”少妇疑惑道。 “砍下万峰首级的一剑干脆利落，即便练了几十年的剑也难做到，还需要神兵利刃才可能。沈默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有此等功夫，一定是有高人相助。” 经过这件事情，赵老大再也不敢怀疑，认定沈默背后有人，而且是位不出世的高人。 能有此等剑艺的高手，他在江州城一带从未听说过。 “单单杀了钱三还不够，我得派人跑一趟江州城，上门赔礼道歉才行。” 赵老大狠狠地扯下一把胡须，心里打定主意。 他不但想平息沈默的怒火，如果有一丝可能，甚至想和沈默以及他背后的人攀上关系。 “此人大有背景，或许靠他我能翻身也不一定。”赵老大双眼冒光。 赵老大多年前也曾在江州城里混迹，担任一个小帮派的头目，在一场江湖风波后，不敌大帮派而败走，只能窝在青牛镇。 “这些年我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早就受够了。” 赵老大越想越觉得，靠上沈默这颗大树，自己没准真能再次崛起。他自认为，自己的武功算不得厉害，行走江湖靠得是眼力，敢下注站队。 “那爷您打算怎么办？”美艳少妇轻声问道。 赵老大摸着下巴说道：“先派人去江州城上门赔礼，最主要是摸清沈默的态度。” 如果沈默不肯接受道歉，赵老大哪还敢上门，能滚多远滚多远，离开青牛镇逃得越远越好。 只要沈默表态不追究万峰这事的麻烦，他再亲自上门道歉不迟，到时候想办法争取到沈默的信任。 赵老大连夜写了一封道歉信，信里痛斥万峰和钱三等人的罪行，撇清自己的关系，竭尽所能地表达歉意。 赵老大写好了信，让刘五连夜快马加鞭送到江州城。 送完信后，赵老大又带了几个手下，骑着马亲自赶到万峰五人死的地方，清理干净尸体和现场，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江州城，清晨。 沈默早早地醒来，站在窗边眺望不远处的码头。 天色刚亮，江州城的码头已忙碌起来，大小船只靠岸搬运货物，十分热闹。 昨夜，沈默一行在这家客栈住下。 沈默特意挑选了面向码头的房间，视线十分开阔，距离热闹的码头却又有一段距离，喧闹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到耳边。 江州城是晋国的交通重地，大江顺流而下，再往东去几百里便是大海，江州城是重要的水上交通枢纽。 来往江州城的货物，既有南北各地的粮食，又有海边特有的物产，每天的交易量十分庞大。 沈默的父亲能把生意做大，依靠的也是江州城的地理优势，绸缎布料生意几乎遍布全国。 远远地望着码头，沈默自语道：“这几天，我便见识一下海蚌。” 对于赚钱计划，沈默已有初步想法，赌海蚌是个不错的办法。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沈默不要把动静闹得太大，免得引起地头蛇的关注。 当初在赌坊，沈默引得一帮赌徒跟风下注是逼不得已，现在是越低调越好。 沈默摸出怀里的乾坤天乙剑符，金色的符篆颜色略为淡了些。 “剑符不消耗我的法力，使用的是它内部蕴藏的剑气，用一分少一分。” 剑符的颜色减淡了一成，沈默估算了一下，如果依照和万峰一战的战斗强度，剑符还能使用九次。 假如战况更激烈，或者持续时间更长，沈默也不确定还能用多久。 第23章 码头市集 （求推荐、求收藏！） “剑符只有这一张，是我最大的底牌，能不用最好不要轻易使用。” 沈默贴身收好剑符，自己有法力在身，比起寻常武者强上许多，再加上落羽剑，一般情况足以应付。江州城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平时城里治安维护得很好，只要不故意往危险的地方去很难遇到危险。 出门前，沈默换了一身灰色的衣袍，尽量打扮低调，方便查探消息。 售卖海蚌的商铺分为两种，一种只卖普通海蚌作食材，属于海鲜批发商，海蚌的个头小几乎不可能开出珍宝。 而另一种，则是专门出售特异的海蚌，价格不菲，只有这种海蚌才有机率开出好东西。 因为开这种海蚌有极强的赌博性，因此坊间将它称为赌蚌。 沈默要去的地方，就是赌蚌的商铺行会。 新鲜的海蚌每天经过水运抵达江州城，尤其是造型独特、巨大的海蚌最抢手，往往当天就被抢购一空。 除了江州城本地人赌蚌，不少外地人慕名而来，哪怕不求发财也要玩一把图个乐。 码头附近的商业圈占有地利条件，最大的十几家商会全在此地，背后皆有地下帮会的支持。 沈默之所以选择离码头较近的客栈，为的就是打探消息方便。他打扮低调，决定先调查一下情况，弄清楚之后再动手不迟。 沈默离开没多久，张管事来到客栈，扔给掌柜一块碎银。 “打听个事情，昨晚你们这里可有青牛镇来的客人？” 掌柜拿了张管事的银子，自然没有隐瞒，但他并不清楚客人的来历，回答道：“昨晚倒几拨客人住店，只是从哪里来就不知道了。” 张管事皱了皱眉头，问道：“可有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儿一女住店？” 说着，他大概比划了下沈默和沈姝的身高。 客栈掌柜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这么一说确实是有的，就住在我们店里。” 张管事脸色一喜，又问了几句后，匆匆离开。 沈府，沈隐和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相对而坐。 坐在沈隐对面的中年男子身宽体胖，把华丽的袍子撑得满满的，似乎弯下腰就能把衣服撑破，相貌和沈隐有七八分相似。 此人正是沈默的大伯沈万，他手里提个鸟笼，逗弄着里面的鹦鹉，嘴里发出唧唧咕咕的声音。 “大哥，我已经查明陈氏和沈默三人的落脚点了，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你看着办吧，你办事我放心。”沈万头也不转，仍旧逗弄鸟儿。 沈隐心里鄙夷，暗道：“当年要不是我出谋划策，你能有今天的富贵，还不是被老二压得死死的。” 他心里虽然这样想，但三年前的事情，沈隐一个人却做不下来。 因为，他这大哥沈万虽然五大三粗，偏偏与江州城的江湖第一帮派黑龙楼有关系，没有帮派势力插手，就凭他们两兄弟办不了此事。 就因为帮派染指，他们两兄弟白白送出去几万两银子。 即便如此，沈隐和沈万仍旧赚得盆满钵满，各种货物和产业折算下来足有二十多万两的资产。 当年大火烧掉的只是一堆废料而已，大部分上等布料被他们安插的人手提前运走，沈黔被蒙在鼓里到死都不知道真相。 沈黔以为货物被烧光，为了收拾局面而变卖产业和家产，身为兄弟的沈隐和沈万落井下石，狠狠吞掉沈黔的产业。 “大哥，此事不能小看啊。你想一想，他们家还欠着几万两的债，现在敢回江州城，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沈隐掐着胡须，颇为担忧地推测道。 沈万冷哼一声抬起头，说道：“瞧你那胆子，当初谋划的时候就属你出的鬼主意最多，如今倒怕起来了，真没出息。” 沈隐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此事关系重大，咱们江州城新来总兵许临不好惹，治下十分严厉。万一当年的事情被人捅出来，传到他耳朵里，咱们难逃牢狱之灾啊！” 经沈隐这么说，沈万也不由眉头紧锁，喃喃道：“许临的行事风格我也听说了，确实难打交道。” “没错，与其到时候惹麻烦，不如现在就把苗头掐断，不留任何后患。”沈隐点头附合道。 “你的意思是，弄死他们母子？”沈万做了个挥刀的动作。 “不不不，没必要牵扯人命官司。我只需略施小计将他们逼走，永远回不了江州城即可。” 沈隐倒不是动了恻隐之心，完全是不想沾染命案。 一旦动手杀人，必定要牵扯到江湖帮派势力，多少得付出点代价，而且还会留下把柄在别人手里，沈隐向来行事谨慎，不愿意兵行险招。 在他眼里，对付孤儿寡母有的是手段，没必要兴师动众。 “恩，那就交给你了。要是摆不平，到时候告诉我。” 沈万对沈默一家三口不在意，连顶梁柱沈黔都死了，剩下废物儿子沈默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码头市集，沈默走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真切地感受到江州城的繁华。 “和江州城比起来，青牛镇不过弹丸之地。” 光码头市集周围就有几十条大小街道，来往的商人和工人密密麻麻，行人川流如织。 赌蚌的商行大多零散地分布在市集里，而最大的几家集中在一处，位于码头市集最繁华的地段。 沈默今天不打算动手，只是摸一摸情况，心里并不着急。 因为海蚌属于特殊货物，这样的商行往往装饰简单，所占的面积颇大，海蚌如石料一样堆积在里面。 海水和海蚌分泌的气味混杂在空气中，街道上飘荡着特有的味道。 客人进了店可随意翻看海蚌，如果看中了哪一块，付了银子之后当场打开验货。 如果开出东西，客人当然十分高兴，店家也不恼火，甚至还放几挂鞭炮狠狠地宣扬一把。 对商行而言，能开出东西的海蚌只是少数，卖海蚌的银子让他们稳赚不赔。 客人开出的东西越好，他们越是要宣传，如此才能显出自己的货好，吸引更多的客人来买海蚌。 沈默逛了数家商行，大体情况差不多，无非是海蚌的成色和品种不同。 根据每家商行的实力，他们拿到的货色也不同。在这些生意人的眼里，即便海蚌属于一种赌博行为，却也总结出不少经验。 海蚌体形的大小、形状、气味、蚌壳上的花纹图案，甚至产地位置都纳入他们的判断范围，尽可能地分析总结。 因此，每家赌蚌的商行各有特色，却有一条相同的规矩。 客人买下海蚌后，必须在店里当场打开验货。 如此一来，可反复验证经验，同时，要真开出了东西也好大肆宣传，为自家壮声色士气。 “这倒是有些麻烦了，我若连续开出好东西，难免引人注意。” 沈默有些犹豫，他哪怕再低调，只要开出三四件好东西就极容易被人记住。 海蚌开出的珍贵物品，大部分是各种成色的珍珠，绝小部分是海蚌在海底意外吞下的奇珍异宝。 这些东西价值不等，少的可能值几十上百两，多的高达几千两。至于价值上万两的旷世珍宝，一年里能开出来的数量也是极其有限的。 在海蚌商行周围，不少珠宝商徘徊，若是谁开出上等货色，他们当场便可收购。 开好东西除了运气之外，海蚌本身能产出的物品有上限，不可能超出常理太多，这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产业链条。 沈默想靠海蚌赚几万两银子，出手的次数不会少，没有十几次也要七八才可能。 “我手里有175点气运，气运应该足够了。但商行的规矩我不可能改变，看来只能慢慢来。” 沈默拿定主意，此事急不来必须步步为营，花上一两个月慢慢出手。 江州城不比青牛镇，如果招惹了黑帮势力的注意，对付起来可没赵老大那般容易。 沈默逛了大半天只看不买，默默观察总结。 哪家的背景深，哪家的货成色较好，哪家的猫腻多等等，没几天时间看不出来。 离开码头市集后，沈默返回客栈。 还没进客栈，沈默就听到大堂里传来阵阵争吵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第24章 债主临门 沈默几步跨进客栈，只见二十多人围成一圈，把客栈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欠的银子拖了快三年多，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当初念在和沈黔的交情，借给你们几千两，现在这笔账也该还了吧！” 一群人咄咄逼人地围住陈氏和沈姝，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话语。 “大家再宽限一段时日，我们欠的债不会赖账，做牛做马也会偿还的。”陈氏面容凄苦，将沈姝的头抱在怀里。沈姝露出怯弱的眼睛，不安地打量周围的人，心里喊着沈默的名字。 哥，你去哪里了，快回来吧。娘亲和我快撑不住了！ “少跟他们废话，沈家没落是不争事实，咱们跟她多说身上也拿不出银子。” “没错，她们要是能还得起债何必等到今天，不如送到奴隶市场，多少卖点银子弥补损失，要好消消心头恶气。” 沈黔生前欠下三万余两的债，债主们今天全来了，一共十几二十家。 沈隐府上的张管事站在众人之间，脸上挂着冷笑，这些人之所以找到这里，全是他的功劳。如果没有他通风报信，这些人怎么会来这么快。 虽然沈默一家没想瞒着别人回来，但也至于被所有债主不分青红皂白地踏破门槛。 场面一度混乱，其中几人甚至拉扯沈姝的胳膊，想将她拉走。 沈姝吓得惊叫连连，引得客栈的其他客人张望过来，指指点点地看热闹。 “你们干什么！” 沈默大喝一声，推开人群站到陈氏身边，张管事等人的目光齐唰唰地落在他身上。 “好啊，正愁找不到你，你来得正好！” 张管事第一个站出来，气势汹汹地指着沈默叫嚣道：“父债子还，这笔账首先算在你头上，你回来得正好。” “默儿，他们都是来要债的。” 陈氏语气微弱地提醒他，不希望沈默和众人起冲突，自己是欠债的一方容易吃亏。 “我知道。母亲放心，此事交给我处理。”沈默递给陈氏一个镇定的眼神，让她带着沈姝等在旁边。 “大家捉住此子，父债子还，先把他捉去卖身！” 张管事叫得最欢，他得了沈隐的交代，最好今天就能解决掉沈默一家。 只要将沈默三人送去卖身，削为奴籍，他们将永无翻身之日，一辈子抬不起头，以后连告官的资格都没有。 大部分人还有些犹豫，刚才动手的是张管事带来的人，想趁混乱一锤定音。 这些人是来要债的不假，把沈默三人捉去卖身固然解气，但卖的银子和债务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沈默三人被削为奴仆断死了经济来源，欠的账就成一笔死账，这辈子他们都别想讨回来。 “诸位，家父欠的债我一定会还，连本带息一毛都不会少。” 沈默拱拱手表明态度，犹豫的众人打消送他们卖身的念头。 “大家别被他骗了，这小子鬼得很！回头他们一家跑了，到时候什么都要不回来！”张管事还想怂恿大家，色厉内荏地指着沈默大吼。 张管事说的也是在场的人所犹豫的，万一沈默赖账，到时候人财两空。 “你说你能还钱，总要有个时间期限。否则，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一名中年男子站出来，他说的话代表在场大部分人的想法。 沈黔一脉没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们不想欠债变死账，却也不想无限期拖下去。 “给我两个月时间，到时诸位拿着欠条过来，连本带息该多少就是多少。我保证全部还清，绝不拖欠。”沈默笃定道。 两个月时间，应该够他运作海蚌的生意，几万两的债务迎刃而解。 “再等两个月？就是给你们二十年也还不清，大家别信他的话。两个月后，他们早逃远了，今天千万不要放过他们。” 张管事还在不遗余力地煽动众人的情绪。 “两个月太长，我们最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中年男子不理会张管事，和其他人商量之后，给沈默下最后通牒。 一个月后，如果沈默依旧还不起债，只能以身偿债。 沈默环视一圈，答应道：“好，一个月后，沈默在此恭候各位。” 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沈默不想让陈氏和沈姝在众目睽睽下难堪，毫不犹豫地答应一个月的期限。 得到沈默的承诺后，众人纷纷散去。 离开时，不少人还还摇头，他们虽然暂时退去了，但不看好沈默一个月凑足银子，能拿出几千两就不错了。他们甚至在盘算，如果沈默的钱不够，众多债主们该如何分账，自己可要早点来不能吃亏。 张管事一脸悻然地走在人群后面，没能当场拿下沈默，他极为不满。 不过能逼得沈默以一个月为还债期限，也算小有所收获，回去向沈隐答复应该够了，说不定还能有奖赏。 “张管事留步。” 沈默叫住张管事，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怎么，你还有事？” 张管事转过身，嗤之以鼻地笑道：“别以为你是我们老爷的侄子就想求情。亲兄弟明算账，你爹欠的咱家银子一个月后必须还，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张管事以为沈默留他下来是想求情，沈黔欠的三万多债务中，沈隐和沈万占了四千多两。 沈默冷冷一笑，说道：“银子说了一个月还，我绝不会拖欠。我只是让你传句话，既然大伯和三叔不念旧情，我们便恩断义绝，从此两路人。” “哈哈哈，笑话！你以为你是谁，从你死鬼老爹欠债那天起，早就和我家老爷一刀两断了。” 张管事仿佛听了天底下好听的笑话，甩起袖子笑着离开客栈。 送走一众债主，沈默带着哭得不成样子的沈姝和陈氏回房。 房间里，陈氏长长叹了一口气，幽怨道：“都怪你爹，给你们留下这么个烂摊子，几万两的债可怎么还啊！” 陈氏有些后悔回江州城，原本她想着回来也好，给沈默几年时间慢慢在江州城生存下来，只要有生计的手段银子总能慢慢偿还。 哪里想到，他们刚回来第二天，债主们就知道还兴师动众地跑来要债，弄得她焦头烂额。 沈姝低垂着头哭得稀里哗啦，几个大汉差点把她拖走，要不是沈默回来得及时，今天可能就被卖身了，心里怎能不怕。 沈默看着两人，安慰道：“母亲放心，我既然带你们回江州城，自然有应对的办法，一个月后定能还清债务，不让你和妹妹为难。” 这可不是青牛镇赌坊几十两的债务，而是几万两的巨债。别说沈默，就是他老爹没死也不敢夸海口，承诺一个月还清。 陈氏即便再相信他儿子，对他这番话仍旧不信，只当是安慰的话语。 沈姝抬头望着沈默，她不敢相信沈默能做到，但心底不知为何又对他抱有一丝希望。 沈默不多解释，只让陈氏放宽心，剩下的事情他来想办法。 离开陈氏的房间，沈默走在走廊上，正好听见楼下传来声音。 “掌柜的，沈默沈公子是否住在这里？” 沈默探出头，看清来人的模样，是青牛镇赌坊的管事刘五，他对此人有印象。 刘五站在柜台前，一副风尘仆仆显然是刚赶到江州城，打听到沈默的住处便过来了。 “他来干什么？”沈默觉得奇怪，并没有着急现身。 “你也是找沈家要债的？” 掌柜打量了下刘五，看着他身上难以掩饰的流氓土匪气质，不加思索地猜测道。 “要债？” 刘五不知道刚才客栈里发生的事情，回答道：“掌柜说笑了，我哪里敢找沈公子要债，还债倒还说得过去。” 这一趟他进江州城，是得了赵老大的命令来赔礼道歉，确实算还旧债。 掌柜笑而不语，不相信刘五的话但也懒得深究，告诉他沈默的房间门牌号。 刘五拱手谢过掌柜，心情忐忑地上了楼。 第25章 赵老大的眼光 “沈默背后有高人，这种人一般脾气古怪，我一会见了他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得罪了。” 刘五想起当初面对沈默时，态度可不算恭敬老实，心里紧张不已。 “沈公子在吗？”刘五敲响沈默的房门，语气恭敬地问道。 沈默此时已回到房间，应了一声让刘五进来。 刘五半跪在地递上来一封信，挤出尴尬的笑容道：“沈公子好久不见，这是我家老大的信，还请过目。” “起来说话。”沈默点了一下头，接过信拆开来看。 信里，赵老大言辞恳切，痛斥万峰和钱三的行径，并表明妥善解决一切事宜，让沈默和他身后的高人千万不要记恨他。 赵老大表示以后有任何事情，他一定效劳到底。 信件落款人赵火，这是赵老大的真名，在沈默面前他哪里还敢以老大自居。沈默嘴角微微一笑，这名字倒挺霸气的，就是字有点丑。 “信封有三千两银票，是我们的些许心意，还请沈公子笑纳不要嫌少。”刘五提醒道。 在信封里，夹着三张每张一千两的银票，赵老大在信里一再强调只是些许赔礼，请沈默务必收下。 沈默手摸下巴，看着信件和银票，对赵老大的反应感到惊奇，没料到对方竟然如此大动作。 按沈默一开始的猜想，赵老大事后调查万峰的死因，见识了他的凌厉手段后，应该不会敢再找他的麻烦，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看来，我低估了飞剑造成的影响。赵老大以为我背后有高人相助，所以毕恭毕敬，甚至巴结讨好。” 沈默心里了然，赵老大低头讨好自己一定有所求。 只不过，信里除了道歉之外，赵老大并未提到其他，估计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 “信和银票我收下，你可以滚了。” 沈默把东西扔在桌上，语气不怒不喜地说道。 既然赵老大以为他背后有人，沈默干脆将计就计，故作高深让对方摸不清虚实，态度一定不能太软。 “这……” 刘五无语，这让他如何回去复命。 沈默点了点桌子，冷冷地说道：“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们再敢有半点坏心思，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还不快滚！” 这几句话，沈默运起了法力，语气里注入精神力，说出来振聋发聩。 刘五听在耳朵里，顿时觉得脑子震得嗡嗡作响，顿时吓得脸色惨白，磕头拜脑地退出沈默的房间。 离开沈默房间，刘五双脚发软地下到客栈，急匆匆离开。 客栈掌柜瞟了一眼离开的刘五，不禁感到好奇，自语道：“此人慌慌张张，莫非真的不是来要债的？今天倒是奇怪了。” 掌柜觉得奇怪归奇怪，只要沈默交得起房费自然不会赶他们离开，但绝对不可能给他赊账。 送走刘五后，沈默看着桌上的信和银票，若有所思。 “赵老大的事情不足为虑，只要我不露怯，他们便不敢造次。倒是今天下午，债主上门十分蹊跷，恐怕是有人故意谋划。” 沈默眉头紧锁，如果这件事当真有人煽风点火，张管事绝对是最大的怀疑对象。 张管事是三叔沈隐的人，他又为什么让下面的人这么做？ 此事细思极恐，沈默还不能百分百确定，但就此人一贯的态度，足以让沈默说出一刀两断的话。 陈氏和沈姝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加上融合了前身的情感和记忆，沈默保护她们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至于其他人，不论三叔沈隐还是大伯沈万，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如果对方有害人的心思，沈默绝不会手软。自从沈家没落以下，在沈默的记忆碎片里，他们就从来没伸出援手，足以可见其人心态度。 “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赌海蚌事情要抓紧了。” 沈默拿起三千两银票，这笔钱来得及时，自己一开始操盘时不用束手束脚。 一只海蚌的价格，依据成色卖相分为数个等级，最低的几两白银，最高的甚至几百上千两。 沈默之前的几百两银子，除开日常花销，启动资金只有一百多两。 只要沈默买中一两个海蚌，很快就有大把银子进账，但要求他不能失误，必须一买一个准。 “这样做的话，容易引人注意，最好还是广撒网显得自然一些。” 沈默拿着银票，决定明日出手。 沈宅，沈隐书房。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 张管事将下午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给沈隐听，最后懊恼地叹道：“只差一点，就能送沈默一家去卖身，可惜了！” 沈隐表情淡定喝着茶水，对目前的状况还算满意。 “一个月时间，此子还真敢夸海口。”沈隐之前还有所担心。现在沈默说出这种话，说明还是草包一个，无需为此多虑。 三万两的巨债加上利息，沈隐倒要看看他们拿什么偿还，一个月后便拿他们卖身为奴。 “你提前安排好，让几个外地的商人把他们买走，让他们这辈子做牛做马，从此再也回不了江州城。” 在沈隐看来，此事的结果已板上钉钉，又吩咐了张管事几句，让他派人盯住沈默所住的客栈，绝不能让他们逃了。 当天夜里，刘五连夜赶回青牛镇。 听完刘五的回报，赵老大先是眉头一皱，随即展开笑脸。 “既往不咎，有他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赵老大心情舒畅，至于沈默说话时严厉的语气，反而不用担心。 如果沈默装作一点毫不生气，笑面藏刀那才令他担心。而且对方呵斥刘五时的虎啸之声，绝对是得了身后那人的真传，看来他们是师徒关系，赵老大越想越远，越觉得沈默深不可测。 “这件事干得不错，你下去吧。”赵老大挥手道。 刘五走后，赵老大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终于下定了决心。 “老子这次就赌一把，是输是赢就看这一回了！” 赵老大决定过几天就去江州城，亲自向沈默赔礼服软，最主要的是得到沈默和他背后的人支持。 万峰等人尸体，赵老大仔细查看过，更加确信这前的判断，沈默背后的人剑艺高得难以想象。 “此人的功夫至少是先天境巅峰，甚至超越，接近传说中修士的境界！如果得到这样的人撑腰，不说横扫江州城帮派势力，至少也有一席之地。” 赵老大窝在青牛镇近十年，地盘就这么大，身边的兄弟越来越少。 照此下去，他担心有一天连现在的地位都保不住。 而且他不甘心，赵老大想重新返回江州城，恢复当年的风光。 沈默运气惊人又有高人相助，只是还没完全显露而已，他若能提前站好队，乘着沈默的东风或许也能鸡犬升天。 一想到这些，赵老大心里火热双眼冒光。 “爷，还不快来休息。”美艳少妇娇媚地从床上伸出一只玉臂，诱惑着说道。 赵老大皱了下眉头，扔下一句：“要睡你自己睡。” 说完，赵老大提起墙上沾满灰尘的大长刀，到后院练起武艺。 “这是发的什么疯！大半夜的不睡觉练什么武？”美艳少妇惊诧不已，自从她跟了赵老大，可没见他练过几次。 江州城，清晨。 天空刚亮，码头已繁忙起来。 沈默起了个大早，在客栈与陈氏和沈姝用过早饭后，怀揣着三千两银票出门。 刚走出一条街，沈默便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 经过青牛镇被跟踪后，沈默养成了敏锐观察，再加上他气海境一层远超普通人的精神力，找出身后的探子易如反掌。 沈默没回头装着没发现，突然拐进一个街巷。 在他身后，两个鬼头鬼脑的青年赶忙追上去，冲进巷子里一看居然是死胡通，哪里还有沈默的身影。 第26章 出手 “糟了，才出门就跟丢了！” 两人十分懊恼，他们没料到沈默如此机敏，明明自己伪装得很好。 “没办法，我们先回去向沈爷禀报。”两人又搜索了一番，确定跟丢后只好离开。 沈默静静地藏在巷子对面的墙角下，他进来以后，腾空翻过高墙躲在原地，隔在墙后把两个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以他现在的身手，翻过一堵高墙轻而易举，对方不知道沈默有这种本事，哪里想到他能翻越到墙外去。 “他们说的沈爷，不知道是大伯沈万还是三叔沈隐？” 沈默心里对这两个叔伯的印象极差，但现在不是考虑他们的时候。沈默翻过高墙跳回巷子里，确定外面没人跟踪，这才快速离开。 摆脱了烦人的尾巴，沈默走在码头市集的街道上。 根据几天的观察，沈默决定每天换不同的商行出手，尽量不引人注意。沈默绕了半不时辰，最后驻足在一家名为‘海珍阁’的商行外。 这家商行是附近几条街最大的一家，专门经营海蚌生意，平时来往的客人极多，银两来往数额巨大。 沈默环顾四周，留意到一位外地口音的富家公子。 此人十七八岁的模样，走路松松垮垮的，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对周围的东西指指点点，身后跟着管家和仆人左右伺候。 “这就是江州城的海蚌啊，也没太特别嘛。” 富家公子一看就是慕名而来，对海蚌一窍不通，不时向身边的人提问，偏又装出一副略懂的模样。 沈默跟在他周围，准备拿此人做掩护，暗道：“这种人一知半解，家底厚往往出手阔绰，最容易引人注意。我跟着他一起，被人留意的可能大大降低。” “这位公子贵姓？我是本店的春娘，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我。”一名半老徐娘从店里走出来，热情地招呼起富家公子，拉着他仔细介绍。 “这是我家汪少爷，今天来看看，你们要好好招待。”富家公子跟着的仆人不客气地说道。 春娘长得不怎么样却极其擅长察言观色，又能说会道，否则以她的姿色在商行也混不下去。 “哎呀，原来是汪公子。您一定是外地过来的吧，来咱们商会可真就来对了，咱们家开出宝贝的几率是所有商行最大的一家，保证让您满意而归。”春娘跟在汪公子后面，娴熟热情地介绍起海蚌。 汪公子在店里绕了一圈，折扇背在身后，挑剔地问道： “海蚌从海里捞起来，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事先打开看过，万一把宝贝都取走了，我再买岂不是只赔不赚？” 如果是本地人这么问，会把当成是找茬，但汪公子这么一说，春娘反而要耐心解释，免得他生出怀疑和不满。 “公子，您这话可就是说得外行话了。海蚌与河里长得河蚌极为不同，它们生活在海底，蚌壳十分坚硬，任何打开蚌壳的方法都会留下明显的痕迹。” 春娘走到一块五尺高的海蚌前，转了一圈给汪公子看，继续说道： “您看看它，表面完整无暇还带着海底的淤泥，绝不可能动手脚。您放心，我们可是百年老店，从来没出个任何声誉问题。” 汪公子又检查了几枚海蚌，满意地点点头。来之前他略微研究过，只是到了此地，终究还是要再问一遍才肯放心。 沈默跟在富家公子后面，这些问题他早就了解过，没什么好问的。 “怎么样？汪公子，您是自己物色几只试试手，还是我为您推荐一些？”春娘抓住时机，催促富家公子下手。 富家公子昂起脖子，自命不凡地说道：“这种事情当然亲自挑选，让你给我推荐还有什么乐趣？以我对此物的研究，可是很深的。” “我也是这个意思，您一看就是明白人，必定出手不凡满堂喝彩。” 只要有生意，春娘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极力奉承讨好汪公子，甚至会安排人送他一两块极可能开出东西海蚌，吊足对方的胃口。 正所谓放长线钓大鱼，这都是商家的常见手段。 只不过，商行也不敢百分百肯定推荐的海蚌一定能开出东西，只是大致范围内得出判断，汪公子能不能开出东西还得看他自己的运气。 这里正说着，大厅另一侧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七彩珍珠，居然开出此等宝贝！” “这种珍珠的色泽包含七种颜色，属于上等品种，要是品相好，价值几千两银子。” “不过可惜了，这颗七彩珠的形状有瑕疵，卖不出高价，但也值一千多两。” 一名客人的海蚌开出宝贝，围观的众人议论不已。 每家商行都有一处专门开宝的区域，客人选好的海蚌送到这里，由开蚌师傅用专门的刀具开启，周围一圈的二楼休息区摆放桌椅，布置着茶水和点心。 许多顾客即便不买海蚌，时常聚集在才地，一边看热闹一边交流经验，是商行里最热闹的地方。 “汪公子，您刚才看见了吧。这可是货真价实开出来的，那只海蚌售价不过五十两，开出的宝贝至少价值千两，转眼就翻了二十多倍。” 春娘年纪不小了，偏偏脸上涂满胭脂水粉，使足了劲引诱富家公子赶紧下手，沈默在一边看得暗暗好笑。 “好！让我仔细挑选一二。” 汪公子顿时心头火热，信心满满地收起折扇，走向海蚌挑选区域。 除了汪公子外，受刚才开出宝贝的刺激，又有几个客人从休息区冲向挑选区。 沈默跟在汪公子等人身后，环顾打量四周。 凡是从海底捞出的蚌类统一都称为海蚌，如果继续细分，它们能够分出几百上千个小类别。 海珍阁出售的海蚌主要是黑金蚌、血岩蚌和绿眼蚌几种，各家商行主打的种类有所差异，供不同喜好的客人挑选。 海珍阁的挑选区域内，大小海蚌至少好几百只，满满当当地堆在大厅里，旁边有伙计看管。 沈默对挑选海蚌没深入研究，也不需要时间和兴趣仔细研究，随意地跟在人群后面观看。 “我有气运系统，只要挑选区域里有好货存在，挑出来不是难事。” 现在沈默最大的麻烦是，自己每一次花费多少气运合适？ 对于这种情况，沈默可自己设定消耗的气运值，花少了不一定能筛选出他想要的海蚌。而一旦花多了，这家商行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存货，无疑是种浪费。 沈默思考了一会，最终决定先花5点气运试试手。 气运值-5 沈默眼前浮现气运扣除的信息，同时一道金光闪过双眼，视线变得不同。 在他面前的几十个海蚌外壳萦绕一圈光斑，绝大多数呈现黑色光圈，唯独一只闪动银灿灿的光芒。 这是只体型较小的黑金蚌，仅一尺来长，外表普普通通，放在海蚌堆里引不起人购买的兴趣。 沈默了然，这挑选海蚌还真是没什么道理可讲，同时，他也验证出5点气运值的作用范围，同时辨识几十只海蚌从里面挑出一只好货已是极限。 黑金蚌的外壳乌黑发亮，质地坚硬，里面除了蚌肉外，内壁堆积了厚厚一层砂金色的砂砾，因而得此雅称。 沈默正要走向这只黑金蚌所在的位置，汪公子一行人抢先走到它面前。 “汪公子，您第一次来，我建议您先试试黑金蚌。这种蚌是我们店里卖得最好的品种，价格适中，但往往能开出不出世的奇珍。”春娘满脸堆笑介绍道。 汪公子随手捡起一只海蚌，居然正好是沈默看中的那只。 “不会这么巧吧？”沈默十分无语，自己花了气运验出来的东西，难道要被别人抢先。 第27章 开蚌 “你们看啊，这只个头小、分量轻，外表色泽暗淡，一看就不是好货，开不出东西。” 汪公子拿着那只海蚌，一副行家里手的口吻对身边的人侃侃而谈，管家和仆人听得连连点头。 “你们再看这只就很不一样了，体型壮硕色泽发亮，纹理细腻明快，我赌它九成能开出宝贝来。”汪公子拍着身旁另一只高足有八尺的海蚌，自信满满地指着它。 沈默在一旁无语，原来对方只是拿它做反面教材，不是看上自己选的海蚌，不由松了口气。 至于汪公子看好的那块，沈默刚才看清它外面只有一圈黑色光芒，显然是个空壳子。 “光看外表就像选中好料，哪里有这么容易。”沈默心里暗道，脸上没忍轻笑了一声。 汪公子耳朵一动，转过头来不喜地说道：“这位小哥，你好像不太赞同我的意见啊，怎么？要不要打个赌！” 沈默赶忙绷住脸不笑，连连摇手道：“你说得都对。” 对方自视甚高，沈默哪里有功夫跟他闲扯，装着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无知之辈，本公子今天心情好，懒得和你一般见识！”汪公子扬起折扇，回身指着那只六尺黑金蚌问道：“这只什么价？” “二百五十两，公子真是好眼力。” 春娘一边夸赞一边报出价格，汪公子想都没想，豪爽地说道：“就它了，给我抬走。” 等汪公子离开后，沈默才走向先前看中的黑金蚌，招来伙计问价格。 “客官，这只二十两银子。”伙计报上价格。 沈默点点头，又随意点了几只便宜的一起打包买走，独独买一只有些太明显。 汪公子尚未走远，回头看见沈默买的几只海蚌，加起来才六十多两银子，吐了一句：“穷酸，买一堆小虾米想撞大运，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汪公子独具慧眼、财大气粗，又是别人可比的。这边请，还有不少好货等着您呢。”春娘眉开眼笑地在前面带路。 沈默不理会汪公子，低头仔细打量手里的海蚌。 这只海能开出什么宝贝现在还不好说，沈默不打算再逛下去，决定先验验货色。 “您请去二楼的休息区，稍等片刻亲眼验货。” 伙计把沈默挑中的海蚌做好标识，派人送到开宝区域，排队等待师傅开启。沈默来到休息区好整以暇地坐下来喝着茶水，一边观察下方中间的开宝区域。 开宝区域地势开阔，中间放着一张极其宽大的铁板长桌，几名师傅围在两侧。 开蚌的师傅赤条条光着全身，只有腰胯间裹了块布，如此着装方式是为了避嫌，绝不可能私藏开出来的宝贝，也是各大商行约定俗成的规矩。 他们手里拧着锯齿状的开蚌刀，正合力打开一只长达六尺的血岩蚌。 这只血岩蚌外壳暗红色，布满粗糙的棱角，如此大的体型重达上千斤，必须几人合作才能打开。 围坐在周围的客人们注视着中间的区域，不少人看好这头卖相十足的血岩蚌。 咔嚓！ 几个师傅终于撬开海蚌一条缝隙，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蚌壳拉向两侧，等到完全打开后，一人取出小刀，手法娴熟地剖开蚌肉，双手在里面一阵摸索。 良久，此人摇摇头表示没有发现，将蚌肉肢解成碎块，高高地举起向四周展示。 唉！ 休息区里，一名矮胖的老头子晦气地摇头，估计是买下此蚌的客人。 沈默的海蚌排在后面，前面有好几个客人在等候，可见商行的生意有多么火爆。 过了好一会就快轮到沈默时，汪公子意气风发地从挑选区域出来，兴致满满地坐到休息区。 “快安排人把我挑的货先打开，别耽搁时间！”汪公子瞟了沈默一眼，冲春娘说道。 汪公子一口气买了十几只海蚌，全是品相极佳、体型硕大的类型，足足花了他三千多两银子。 春娘笑得合不拢嘴，出手如此阔绰的客人她当然要讨好，当即拍胸脯答应汪公子插队的要求。即便惹得其他客人不满，春娘还是让人安排，将汪公子的货放在开宝等候区的首位，正好挤在沈默的前面。 汪公子一手拿着折扇，另一只手背在身后，目光炯炯地盯着开宝区域。 “公子这次出手，一定震惊四座。” “对对，别人不过萤火之光，怎么比得上少爷你的皓月之光。”汪公子身边的管家和仆人拍着马屁，简直要把他捧到天上去。 “好了，轮到我开蚌了，你们两个都闭嘴，安安静静看好！” 汪公子喝止住两人，手持折扇指向开宝区域，一只六尺的绿眼蚌被搬上桌案。绿眼蚌通体墨绿色，两侧的蚌壳图案好似一对眼睛，因此而得名。 师傅们操起刀具对付这只海蚌，主仆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生怕错过细节。 绿眼蚌被打开后，蚌肉被肢解成一缕缕，里面除了砂石等污秽之物，没有其他东西。 “怎么会没有呢？”汪公子脸色有些难看，随后喃喃道：“是了，这才第一只。就算品相再好也不可能百发百中，好货还在后面。” “汪公子说得对，咱们耐心等着就是了。”春娘在旁边搭嘴道。 汪公子的海蚌陆续被搬上来，一一打开后里面除了蚌肉和泥沙，别的什么都没有，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气得双手紧紧捏着折扇。 “连一根毛都没开出来，怎么搞的？” 汪公子快坐不住了，脸沉得快滴出水。 春娘尴尬地安抚几句，心里却纳闷道：“此人运气也太差了吧，照他的买法，选得全是品相一等一的货色，多少也能开出点东西啊。” 品相好的海蚌未必就能开出东西，但依照往常的经验，这种海蚌开出一两枚普通珍珠的可能还是挺大的，虽然值不了多少钱，好歹算安慰奖。 汪公子倒好，连个安慰奖都没开出来。 春娘明白有钱公子的心理，可以不赚钱，但一定不能丢面子。货是汪公子亲自挑的，她就是着急也没办法，只能祈祷最后的几只蚌能开出点东西。 这种大主顾，春娘指望着他多光顾几次，局面不能弄得太糟糕。 “我最看好的黑金蚌来了，今日成败在此一举！”长达八尺的黑金蚌被抬上来，汪公子顿时振奋地坐起来。 沈默也望向长桌上的黑金蚌，认出它正是汪公子最开始挑那只，不禁微微摇头。 师傅们使足了力气剖开蚌壳，露出白嫩而肥美的蚌肉。 “看它肚子胀鼓鼓的，一定有东西！”沈公子眼前一亮，扶着休息区的栏杆，恨不得冲进开宝区域亲自下手。 一位师傅娴熟地划开蚌肉，露出里面的东西，抹干净外面的黏液，居然是一块砂子凝聚成的石块。 “不可能，不可能的啊！” 汪公子一屁股坐下来，望着师傅高高举起的蚌肉碎块和石块，再没有其他东西。 他身边的管家和仆人哪里还敢废话，包括春全部噤若寒蝉，一言不发。 “不到最后一只，不能放弃！” 汪公子努力扫去颓然，寄望于最后剩的两三只海蚌反盘。 在他期盼的眼神中，直到最后一只海蚌被打开，汪公子一脸落魄地坐回椅子，欲哭无泪地说不出话。 “三千两银子啊，就这么打水漂了。”汪公子想发火，却找不到宣泄的对象，最后郁闷不已得骂了几句商行黑心之类的话。 至于大闹商行这种事，他可没胆子，只要他敢犯浑，瞬间就会被商行的打手给轰出去。 此时，沈默的几只海蚌被搬上桌案，一字排开。 因为他选的海蚌个头小占不了多少地儿，师傅干脆把它们全拿出来，依次当众打开。 沈默站起身，走到栏杆前望向下面，他心里也期待会开出什么宝物。 “你还看什么看，就你这些烂货，连一颗砂子都开不出来。”汪公子没好气地盯着沈默，满腔怒火终于找到发泄的地方。 沈默没有理他，只是看着台上的海蚌，已经被连续打开两只，里面确实连颗砂子都没有，惹得汪公子捧腹大笑。 “就是这只了。”沈默心里一紧，真正被挑中的海蚌即将要开启。 开蚌师傅轻松地划开蚌壳，里面的蚌肉干瘪瘪的，开蚌师傅几刀将它剖开后翻过来，手在里面摸索片刻，突然脸前一亮。 看到开蚌师傅的表情变化，围观人群顿时觉得有戏，纷纷直起脖子，巴望着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只见一颗圆滚滚的珠子被摸出来，约小拇指头大小，擦干净它表面的黏液，露出里面白皙的珠体，在光线的照耀下，折射出七道斑斓的光泽。 第28章 斩获丰厚 “七彩珍珠！”几名眼尖的人当即喊道。 “七彩珍珠一枚！”等在一旁的鉴定师接过珍珠，确认无误后高声宣布道。 商行的伙计当着众人的面，将七彩珍珠清洗干净后装进一只锦盒，恭敬地送到沈默的面前。 沈默接过锦盒，这枚七彩珍珠并不大，但白皙圆润近乎完美，在灯光下泛起七种颜色的光泽，冉冉生辉。 “这只七彩珍珠，比刚才开出的那枚成色好太多了。” “是啊，虽然体积不大，形状完美色彩照人，绝对是上品好货。” “至少值三四千两，如果它再大上几分，恐怕价值万两啊！” 十几个好事之人围着沈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珍珠，一边品头论足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呢？”汪公子惊讶得嘴都合不上。 沈默买海蚌时，他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总共只花了几十两银子，体积小品相差，怎么偏偏开出此等宝贝？ 两相对比下，汪公子花费三千两却一无所得，每只价格都在二百两以上，而沈默一共才花几十两而已。 汪公子差点气得背过气，指着沈默仰过头去，幸好管家和仆人扶着才没摔倒。 要说他还不至于气到晕倒，主要是之前在沈默面前卖弄高深，还冷嘲热讽说了一些话，实在没脸正视眼前发生的事情，干脆装晕不省人事，被仆人狼狈地背起来。 沈默收好锦盒准备离开，海珍阁的掌柜闻讯赶来，将沈默请进贵宾室。 海珍阁掌柜身材瘦高，先是一番客套话恭喜沈默，随后表明来意，说道：“沈公子好手气，竟然开出此等珍宝，我愿以五千两白银收购，不知道能否割爱？” 商会除了经营海蚌生意，同时收购开出的宝物再转手出售，开出的价格和外面的珠宝商人差不多。 沈默了解过大致行情，对方的价格还算实在，他懒得再折腾一圈，便答应卖给掌柜。 “公子真是爽快，这是五千两银票。”掌柜递上银票，双方完成交易。 “没什么事，我就告辞了。”沈默收好银票，准备离开这里。只花了5点气运，沈默便入账五千两银子，比他预想得轻松顺利得多。 沈默正要离开，掌柜突然开口道：“公子且慢。” “怎么，还有什么事情？”沈默转头看向掌柜，对方从袖口里摸出一封青金色的请帖。 沈默疑惑地接过请帖，掌柜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江州城每年一度的海天盛宴在下个月开启，特邀请公子参加。” “海天盛宴？”沈默露出古怪的表情。 掌柜看沈默不知道内情，连忙解释道：“海天盛宴是江州城诸多商行联合举行的一场盛会，皆时，有各种稀有种类的海蚌展出售卖，供各位行家挑选。” 听完掌柜的详细介绍，沈默明白邀请的原因。 所谓的海天盛宴，江州城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场面十分隆重。 除了真正有身份和地位的人能参加，按照规矩，凡是在各大商行一次性开出价值三千两以上物品的客人有资格收到邀请。 三千两是一道门槛，只有运气极佳或者识蚌技术高超，才能达到这个标准。 所以，能获得海天盛宴邀请的人少之又少。如果刚才那富家子弟汪公子在此，一定会气得再次晕过去。 “请沈公子到时候一定要捧场。”掌柜笑吟吟地送沈默离开。 出了海珍阁，沈默又看了一眼海天盛宴请帖，没太放在心上，随意地收进袖袋后离开。 时间还早，沈默又逛了几家商行，只是没再出手。 只花费了5点气运，沈默便赚到五千两银子，就算每次开出的东西价值有一点偏差，几万银子不过几十点气运就能搞定。 今天有了一笔收获，沈默不着急再出手，一步步慢慢来。 青牛镇，某处农家院落里。 一名老头喝得酒气冲天，趴在桌上说胡话，对面坐着个青年陪着喝酒。 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送沈默一家去江州城的车夫。 见识了沈默的手段，他哪里敢四处乱说，但此时喝醉了酒，脑子彻底迷糊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对面的青年是车夫的侄子，平时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一开始没把车夫的酒话听在耳朵里，但听着听着觉得十分蹊跷。 这青年名叫马忠，一听车夫提到沈默的名字，竖起耳朵仔细听。 沈默的名字他听说过，马忠经常在赌坊走动，所以勾起了他的兴趣，仔细听车夫说的话。车夫醉后吐真言，说得迷迷糊糊的但还是把事情经过讲得不多，尤其是飞剑什么的说得神乎其神。 马忠不相信飞剑的存在，只当是车夫酒后加油添醋，但对沈默杀人一段听得留心。 “莫非，沈默杀人是真的？” 马忠皱眉道，心里突然有了主意，趁着马夫喝得不醒人事，又从他嘴里问出不少细节，包括客栈落脚点等等。 “飞剑当然不可能存在的。但最近赌坊的气氛不大对，好几天不见万峰等人了，没准真是被沈默杀了。”马忠低头思索道。 马忠混迹赌坊，当然清楚沈默能杀掉万峰等人，即便飞剑子虚乌有，沈默也一定是了不得的人物。 只是，马忠最近欠了一屁股的债，如果还不上的话，他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想到这里，马忠决定铤而走险，去江州城会一会沈默，想以杀人命案要挟点银子。 “我只要小心点，诈到几百两银子就远走高飞，他也找不到我麻烦，嘿嘿！”马忠心情大好地夹了几口菜，又喝了一大口烧酒，决定过两天去江州城。 “沈默敢在荒郊野外杀人，却不敢在江州城里杀人，到时候把我逼急就告官，看谁怕谁。”马忠一向胆大，竟然想出此等主意。 没过多久车夫酒醒了，连忙问道：“我刚才喝醉了？说了什么胡话吗？” 马忠笑着摇头说道：“叔，你刚才睡得可沉了，什么话都没说。” “是吗？”车夫将信将疑，脸色僵硬，没再说其他。 三天后，马忠借了一头马，直奔江州城而去。 只是他不知道，赌坊的赵老大带着人，也在这一天前往江州城，此时已在路上。 傍晚时分，沈默从码头市集归来。 这几天他走遍各大商行，大多数时间在观察，真正出手每天只一次而已。 虽然每趟只出手一次，沈默有气运系统在，每一次都斩获丰厚。 沈默回到客栈房间，数了数手里的银票，足有二万多两银子，赚钱速度简直惊人。 另外，桌上还放着五张请帖，全是他光顾过的商会发给他的海天盛宴邀请贴。 沈默每次斩获的海蚌价值都不低于三千两，他去的商行也不是同一家，所以纷纷向他发出邀请。 普通人想目睹一下海天盛宴的风采相当困难，沈默拿着请帖却如同废纸。 宿主：沈默 境界：气海境一层 身份：庶民 功法：无 气运品质：灰色 气运点数：150点 前前后后，沈默一共花掉25点气运。 “家里的旧债三万两，算上这些年的利息，应该在四万两不到五万的样子。” 除了还债，沈默还要准备一笔银子，置办家产给陈氏和沈姝居住，一万两应该足够。也就是说，沈默再赚三四万两应该就差不多了。 “沈家老宅当初以5000两抵押给沈隐，等还清债务就找他赎回。” 一想到这里，沈默不由皱皱埋头，他家的老宅的价值明显不止这个数，担心到时候沈隐会赖账。 咚咚咚！ 客栈伙计敲响房门，在外面说道：“沈公子，楼下有人拜访。” 沈默觉得奇怪，这么晚了谁来找他？ 第29章 投靠 此时，赵老大正站在客栈一楼，等伙计上楼通知沈默。 他皮肤黝黑一脸的横肉，店里的客人见了他躲得远远的绕道走，生怕惹到麻烦不敢靠近。 赵老大心情忐忑，他这次来江州城除了自己以外，还带了十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到了江州城，他独自一人迫不及待连夜来访，其他人马安排在别的地方落脚。 沈默看完赵老大的拜贴，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暗道：“此人还真来江州城了，见一见也好，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让他上来吧。”沈默对伙计说道。 没多久，赵老大被领到沈默房间外，轻叩房门说道：“鄙人赵火，求见沈公子。” “进来。”沈默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赵老大轻手轻脚进了房间，躬身抱拳向沈默先行一礼，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沈公子好久不见，您的气色越来越好了。” 赵老大抬头看了一眼沈默，只见他气色红润神色清秀，和上次在赌坊相见时面黄肌瘦的样子完全不同，更加坚信沈默拜了高人为师，只有修得高深的武功才能短时间这么大的变化。 “你过来找我什么事情，难不成想给你兄弟报仇？” 沈默表情淡然，除了对赵老大来访感到好奇，心里还是有所戒备。 “万峰等人死了是他们活该，沈公子不追究我的麻烦就已经是感激涕零，我哪里有什么仇怨。以后，直管叫我真名赵火，赵老大这诨号实在当不起您称呼。” “好，赵火。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不喜欢绕弯子。” 既然赵火把姿态放这么低，沈默没必要客气，底气当然要做足。 “那小的，就实话实说了。” 赵火不再废话，为了取得沈默的信任，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我这次来江州城，只想跟在沈公子身边鞍前马后，您说往东我绝不往西，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说完这些，赵火噗通一声单膝着地，埋头不起跪在半跪等待沈默答复。 沈默略有几分惊讶地站起身，围着赵火转了小半圈打量他。对赵火的来访沈默心里有所准备，但没想到他这次是为投靠而来，着实出乎自己的预料。 沈默迟迟没开口，赵火埋头说道： “请公子放心。鄙人虽然出身草莽，但为人最重信义，只要公子肯收我，我一定效犬马之劳，绝不后悔。” “难道你就不怕投靠错了人？” 沈默带着琢磨不定、同时又有几分审视的语气问道。 赵火一听沈默这么问，心里反而高兴，至少沈默没有立即拒绝自己。 “不怕。说句得罪公子的话，人这一辈子短短几十年，要是连赌一把的勇气都没有，活该被人踩在脚下。赵火以前有眼无珠，如今既然打算投靠公子您，绝无半点怀疑。” 赵火不知道沈默身后的人什么身份，甚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他只抓住一点，万峰等人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对方的武功高得难以想象，只凭这一点久够了。 赵火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哪里有什么高人，一切都是沈默做的，正主就在他眼前。 如果他知道真相，恐怕会更庆幸自己的决定有多英明果断。凡人武者哪怕修炼到先天境界巅峰又如何，远远比不上一名真正的修士。 沈默不禁发笑，这赵火还真不亏是开赌坊起家的，性格里赌性十足，仅仅凭着揣测就敢投诚。 “他投诚的想法应该不假，就是不知道为人怎么样？” 沈默在房间里踱步，心里权衡利弊，赵火依旧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 对这种人最多只能信七分，想要让他们完全效忠几乎很难，必须软硬兼施。不过，只要沈默身份和实力在，他们就不敢背叛。 从沈默和赵火几次接触来看，此人性格狠辣、敢赌敢拼，倒也有一些可取之处。 “既然你想投靠，那能做哪些事情？”沈默坐回椅子，开口问道。 沈默不介意多几个手下帮手，但首先得确定对方是有价值的，要是招了几个猪手下不但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拖累自己。 “公子您是做大事的人，江州城鱼龙混杂，总有事您不方便亲自动手。只要公子支持，琐事脏活全部交我就是了。”赵火兴奋答道。 在他眼里，高人当然不会轻易出手，有的是用得着他的地方。 “是么？我对江州城的黑白两道，可没什么想法。”沈默不否认，江州城确实鱼龙混杂，但他没有长久留在此地的打算，江湖的事情再乱也和他没关系。 只要还清旧债，安顿好陈氏和沈姝，沈默便离开江州城寻访修真门派，追求长生大道。 “小的知道些消息，与沈公子父亲当年之事有关，不知您是否了解。”赵火抛出底牌，他能不能抱住沈默的大腿，全看这最后一搏了。 “嗯？我父亲当年的事？” 沈默没想到赵火提起这件事，心里疑惑起来，难道这里面真的有隐情？ “你站起来，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沈默沉声道。 沈默穿越重生，便宜父亲若是被人陷害，要说他对仇人会有多怨恨不大可能。可是，如果当年的事情有猫腻，想把陈氏和沈姝安顿下来可能就没那么简单了。 赵火站起身，原原本本地把知道的情况和盘托出。 三年前沈黔去逝，沈默一家三口到青牛镇避难，赵火便得了江州城传来的消息，黑龙楼要他盯着这家人，若有什么情况随时禀报。 赵火当时觉得蹊跷，后来通过小道途径，大概了解到沈家出事的真相，里面有黑龙楼暗中布局的影子。 “这么说，我回江州城的消息是你走漏的？”沈默目光灼灼地盯着赵火。 赵火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从沈默的眼神里感到压迫感，紧张地解释道： “黑龙楼是江州城最大的帮会，当时不知道公子您的底，我不敢得罪他们，只好按事前的约定将消息传回来。” 沈默摸着下巴沉思，按现在的消息来看，当年沈家没落或许比想象的复杂的多。 不仅牵涉到沈黔的两个兄弟，还有江湖帮派黑龙楼的影子，以此推敲可得出，沈父生意失败不是天灾，而是奸人设计陷害。 “公子，我说的句句是实话。您现在回了江州城，黑龙楼的人迟早会找您的麻烦。我和一众手下虽然武功低微，但愿意为您效劳。”赵火当即表忠心。 “和黑龙楼对着干，难道你现在就不怕了吗？”沈默反问道。 赵火嘿嘿一笑摸了摸头，倒是没遮掩地回答道： “有公子和您身后的高人，对付区区黑龙楼不在话下，脏活交给我们。只要您镇住他们帮里的几个高手即可。” 赵火的意思说得很明白了，他愿意效忠于沈默，好处就是取代黑龙楼的地位，成为沈默在江湖帮派的代言人。 “口说无凭，既然你说黑龙楼和当年的事有关系，你查到证据再来找我。”沈默想了一下，没有拒绝赵火也没草率答应。 若赵火真能调查清楚，真留他做手下也未尝不可，能在江州城的江湖帮派安插一枚棋子，对陈氏和沈姝更有保证。 “公子放心，这事我一定给您满意的结果。” 赵火满脸欢喜地答应下来，这是证明他价值的好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全力去办。 正在这时，客栈伙计又来通知沈默，楼下有人找他。 “来人报过姓名吗？”沈默问道。 “他说他叫马忠，从青牛镇来说有要事。”伙计回答道。 “马忠？”沈默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似乎有点印象。 赵火突然说道：“这人就是一个烂赌之徒，找您绝对没好事，不如让我来对付他。” 沈默从记忆碎片里回忆起来，此人确实是赌坊常客，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好，你问清楚他有什么事？没事就不用上来了，另外，那件事回头查到证据再来见我。” 这种人沈默不想见，既然准备收赵火做手下，这些事便交给他去办。 至于当年的事情真相，如果赵火查不到真凭实据，沈默暂时不考虑黑龙楼的事情，他也会通过别的渠道验证此事的真假，到时候再考虑怎么办。 赵火心满意足地退出沈默的房间，摩拳擦掌地下了楼，马忠等在一楼大厅。 “你来这里干什么？”赵火扯了一嗓子冲马忠喝道。 马忠惊讶地望着赵火，当即腿脚发软，结巴地说道：“赵，赵老大，你怎么在这里。” 第30章 大胆加注 “嘿嘿，我在很奇怪吗？”赵火一脸冷笑走向马忠，勾住他的脖子往客栈外走去，一边说道：“倒是你为什么来找沈公子，今天不给我交代清楚有你好看的。” 马忠头皮发麻，他想讹诈沈默，结果连正主人都没见到，反而碰上赵老大这个煞星。 “我和沈，沈公子是朋友旧识，找他叙叙旧。”马忠被夹在赵火的腋下像只小鸡般被拖出去，连忙找借口解释。 赵老大的手段他是听说过的，落此人手里，绝对没好事。 “旧识？沈公子和你怎么可能是旧识。”赵火不信马忠的鬼话，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威胁道：“今天你不交代清楚，活不过明天。” 马忠欲哭无泪，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赵火拖着马忠出了客栈，几个手下等候在外面，当即围上来问道：“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 “咱们回落脚点，随便把这人给我带走，好好得拷问。”赵火回头看了一眼客栈，与手下消失在夜幕中。 深夜，大江上。 一艘货船灯火通明，几十名船夫奋力划桨，船工在甲板上忙忙碌碌。 一名头领模样的男子大喊道：“都给老子卖力点！半个时辰后必须赶到江州城码头，要是迟到半柱香，小心楼主拔了你们的皮！” 这艘船装的海蚌全是黑龙楼的货物，领头的男子是黑龙楼的齐堂主，而他嘴里的楼主指的是黑龙楼的首领，座号黑龙楼主。 今夜的风很大，江上波涛汹涌。 半个时辰后，江州城码头的影子出现在夜色里，头领扬鞭催促船夫再快一点。 船只靠岸，码头上早有一群人等待接应，登上船搬运货物。 “你们都小心点，这船东西十分重要，出半点差错小心掉脑袋。”齐堂主神色严肃，盯着来来往往搬运货物的工人们。 其实，他也不知道楼主为什么对这趟货如此上心。 黑龙楼是江州城最大的江湖帮派势力，每年来往运送的货物船只不计其数，这一趟的船运楼主居然派他一名堂主亲自押送，偏又没说原因。 在帮里，堂主的地位仅次于楼主，属于极有权力的头领层，平时很少过问运货的事情。 船舱分为三层，货物全是堆满的海蚌。两名工人合力抬起一只木箱，木箱里塞满木屑，里面装着一只三尺多高的黑色海蚌。 突然，船身受风浪冲击剧烈晃动，船舱里的货物东倒西歪。 两名工人一时没站住，抬着的木箱被打翻在地，黑色海蚌滚出木箱，沿着甲板滚落到下楼梯，撞进船舱底层的黑金蚌堆里。 “你看清丢了的是哪只吗？” 底层船舱里光线昏暗，两个工人看着一地的黑金海蚌，哪里分得清楚。 “磨蹭什么，快点把东西抬上来！”甲板顶层，齐堂主大声催促。 两个工人面面相觑冷汗直流，要是让堂主知道他们把事情办砸，根本负担不起责任。 “快，把这块抬上去搬走！”其中一人随便找了只块头大的黑金蚌，对另一人说道。 另一人当即会意，两人合力把海蚌搬进木箱，装着没事一样送出船。 第二天清晨，沈默和往常一样，与陈氏和沈姝用过早餐后，出门前往码头市集。 沈默刚出客栈，只见赵火恭敬地等在大门外。 “沈公子。”赵火行了一礼，禀报道：“马忠的事情，小的已经查清楚了。” 昨夜，赵火带着一众兄弟寻了处僻静地宅园安顿，当夜马忠被带回去后，稍微一威胁拷问，他哭着把事情全交代了。 沈默听完前因后果，颇为无语。 当初留车夫一命是不想伤害无辜的人，车夫喝醉了无意间说漏嘴，竟让有心之徒起了歪心思。 “公子，需不需要我带人把车夫也处理了。”赵火主动请缨道，听他这口气，马忠已经被处理完毕。 沈默揉了揉眉心，摆手道：“车夫就算了，他也是无心的。经过这次的事情，谅他不敢再酒后胡言。” “公子仁厚，那我派人警告一下他。” 赵火会意点点头，没沈默的命令他绝不动手，至于马忠这种货色直接处理就行了。 “还有一件事，客栈附近有几个人可疑，我把这些人全赶走了。”赵火赶走的是沈隐安排的人。这些人每天徘徊在客栈外，沈默出门得像甩苍蝇一样将他们甩掉。 “嗯。”沈默不置可否，往街道外走去。 “公子今天去哪里，需要安排人陪着吗？”赵火小心地跟在后面询问，一副忠仆模样。 沈默皱了下眉头，不喜地说道：“不必了，注意你现在的身份，在没调查清楚那件事前，你我没任何关系。” “是，小的今天开始全力追查此事。”说完，赵火躬身行礼离开。 打发走赵火，沈默独自一人前往码头市集。 沈家，沈隐书房。 张管事一脸紧张地低垂着脑袋，沈隐怒气腾腾地训斥道： “这都好几天时间了，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连沈默每天去哪里都不知道，光守着客栈里的母女俩有什么用？” 沈隐不认为沈默有能力翻盘，但收集不到沈默的动向消息，让他有一种如鲠在喉的难受感。 “盯不住沈默也就算了，今天还让人把咱们的人给赶回来了，真是没用的东西！你还想不想做事了？” 沈隐一想到这些就来气，事情似乎在脱离他的掌控。 张管事苦着脸，解释道：“不知道沈默从哪叫了一帮江湖上的人，武功比我们的人好，尤其是一个叫赵老大的尤其凶狠，我们的人在他手里过不了一招。” “赵老大？”沈隐对赵火有点印象，纳闷道：“他怎么会帮沈默，这不可能啊。” 沈隐常年在江州城混，虽然对江湖帮派的事不如大哥沈万了解，但也耳闻过赵火的名头，顿时心里一紧。 “不行，这事要找大哥商量一下。莫非他还有什么底牌？可别人沈默这小子钻了什么孔子，绝对不行！”沈隐的双目闪动厉色。 码头市集几十条街道，大小海蚌商行上百家，沈默连续几天斩获丰厚，今天准备再换了一家商行下手。 沈默抬头看了一眼面前商行的牌匾，‘龙渊阁’三个字龙飞凤舞。 “名字倒是大气，进去看看里面。”沈默踏进商行，热情的伙计立即招呼过来。 龙渊阁面积极大，出售的海蚌品种多达二十多种，可以说是沈默见过的商行中规模最大的一家。 “这家商行背后的帮会势力可不小，否则做不到此等规模。” 沈默穿梭在挑选区域里，心里日有所思。 “我们这里出售的海蚌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别看价格比其他地方略贵一两成，但出东西机率至少高了三四成。您看看里面的货，全是今天一早刚送来的新鲜货，绝对让您满意。”身边的导购伙计，竭尽所能地向沈默推销。 沈默不理会伙计，径直往里面走去。 以往几次出手，沈默较为谨慎，每次只使用了5点气运值，今天既然来了龙渊阁，倒不如试一下加大气运值，看看会有什么效果。 走到几片海蚌挑选区域中间，沈默停下脚步，默默运转气运系统。 气运值10点！ 沈默的意念一动，10缕气运飞出九极仙运鼎，萦绕在他头顶不散。 “咦？竟然没效果？”沈默略微一惊，周围的海蚌没半点变化，他看不出任何信息。 气运没发挥作用，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此地不具备与10点气运值想匹配的宝物； 二是，这里有重宝，10点气运值远远不够，无法查探出信息。 “到底是哪种情况呢？” 沈默一时有些犹豫，气运一旦使用便无法收回。如果他猜错了，已经使用的气运值就完全浪费了。 沉吟片刻，沈默决定加码。 气运值20点！ 气运值30点！ 气运值40点！ 沈默咬了一下牙，如果气运值50点还没效果，他只能放弃尝试。 气运值50点！ 终于，沈默眼中的海蚌变得不同，几百颗海蚌发出淡淡的微光。 其中一只三尺高的海蚌发出金色的光芒，在海蚌堆里，如烈日当空。 第31章 无名墨珠 海蚌呈现的异像只有沈默能看见，他快步走过去，把这只冒着金光的海蚌抓在手里。 沈默重重地吐了口气，差点血本无归，这可是50点气运值啊。 沈默打量这只海蚌，粗一看和黑金蚌极其相似，再仔细看却又发现不同，黑亮的纹理之中夹杂着几丝墨绿色的线条。 “这只海蚌我要了。”沈默冲伙计招呼说道。 伙计没有仔细看，这只海蚌和黑金蚌长相差不多，又盛放在黑金蚌的售卖区域里，哪里会多管直接按照黑金蚌来算价格。 “以它的品相和个头，客人您是第一次来我们店吧，给您个折扣价，五十两。” 伙计报上价格，沈默当然没意见，照例又随意挑了几只海蚌做陪衬。 挑好海蚌后，沈默万分期待地坐在休息区等待。 沈默心里有些忐忑，这只海蚌足足花了他50点气运值，不知道会开出什么重宝。 如果宝物太耀眼，自己终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顺其自然吧。” 沈默平静一下心情，既然避免不了就坦然面对，出了风头也不见得就招惹麻烦。即便再低调，麻烦总会有不期而至的时候，光避免没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过了一会，沈默的海蚌被送上开宝区域，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开蚌师一举一动。 咔嚓！ 三尺长的海蚌被打开，里面的蚌肉不是白色，而是墨绿的颜色。 “好臭！”几个开蚌师捂住鼻子，被蚌壳里散发的味道熏得不轻，差点呕吐出来。 其中一个开蚌师屏住气息，从蚌肉里摸出一只墨绿色的珠子。 这颗珠子大概有半个拳头大小，通体乌黑好像块墨石，样子和珍珠等宝物差别极大，不像是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这是什么东西？”开蚌师从没开出过类似的东西，完全认不出来。 他把墨珠放在鼻子上轻轻嗅了一下，反而有一股清香，虽然极淡但和蚌壳散发的恶臭形成鲜明对比。 蚌壳散发的臭气挥之不散，甚至飘散出去，周围的客人注意到开宝区域的异状纷纷望过来。 “这到底是什么，怎么这么难闻？” “奇臭无比，难到是海蚌拉的屎？” 沈默十分无语，他花50点气运值，怎么开出这么个玩意儿，臭就不说了竟然没人认识它是何物。 鉴定师拿到墨珠后，反复看了好几遍依旧没有半点头绪。 “公子，这是您的东西，请收好。” 商行无法鉴定此物，但开出的东西一切都是客人所有，伙计将墨珠送到沈默手里，交给他自行处理。 沈默拿着墨珠哭笑不得，既然没人认得此物，想将它卖出去都没戏，更别提卖个大价钱了。 “没人认识也好，至少不会引起轰动把事情闹大。” 沈默不担心此物的真正价值，它花费了50点气运值换来的，如果按市价换算至少值几万两。 “回头多找几家商铺问一下。” 沈默收好墨珠正准备离开龙渊阁，一名青衣文士模样的人闻声赶来。 “这位小友请留步。”青衣文士向沈默走来，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胡子拉碴不修边副，衣袍甚至有几分油腻。 “能不能让我看看你刚才开出的东西？”青衣文士笑道。 沈默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此人来路不明，东西当然不能交到他手里。 “你就这么看吧。”沈默把墨珠托在手里。 青衣文士凑得极近，几乎要把眼睛贴在墨珠身上，此人身上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似乎掺杂着不同种类药草的味道，熏得沈默连退几步。 “看清楚了吗？”沈默被熏得受不了，这人的臭味和刚才蚌壳里的臭气有得一比。 青衣文士似乎还没看够的样子，眼珠微微一转，脸色大变地抓着沈默的胳膊说道：“小友，此物乃不祥之物，普通人一旦沾染必然厄运缠身啊！” 沈默脸色一黑，原来是个江湖骗子，自己居然还指望他说出此物来历，当即甩下此人离开商行。 “唉，小友留步啊，我说的句句是实话。”青衣文士还不死心，在沈默后面紧追不舍。 此人死缠烂打追了沈默几条街也没甩掉，简直就是狗皮膏药一样，让沈默想起青牛镇外的白湖道观的假道士。 “小友，我这里有一本上古图谱，里面详细记载此物来历，你看看就知道我说得真假。”青衣文士不知从哪里摸出本破烂书籍，追到沈默面前递到他眼前。 沈默看了一眼，这哪是什么上古图谱，明明就是普通的旧书而已，更不相信对方的话。 “好吧，小友与我确实有缘，我这里有一本修真秘籍，今天就忍痛割爱传给你，帮你度过此番大劫。” 青年文士又跳到沈默面前，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递给沈默一卷破烂功法。 看清封皮上的字‘太乙清真无上三生密典’，沈默眉毛狠狠地跳动了几下。 此人太不要脸了，就算出来招摇撞骗好歹专业点，这东西拿出来三岁小孩也不信啊。 沈默像看白痴一样看了眼青衣文士，迈开步子冲了出去，他实在受不了此人。再和此人纠缠下去，沈默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打他。 “唉，你怎么走了，好歹看一眼啊，我很有诚意的！”青衣文士紧追不舍，脚底下的功夫也不弱，竟然能跟上沈默的速度。 沈默侧身回头看了一眼，这人当真古怪，看上去并非完全不学无术，至少有武功根基。 沈默现在气海境一层，灵气澎湃的气海自然运转，即便不修炼任何功法，灵气也在时刻不停地滋养肉身，力量、身法等依旧在提升。 沈默此时展露出自己的真正速度，灵巧地穿梭在拥挤地人群里，拐过街角消失不见。 青衣文士脸色一惊，一扫开始时的轻松脸色，眉头紧锁地追上去。 “这小子是什么人？身法比我还好！”青衣文士收起玩世不恭，开始认真地从背后远远打量沈默。 青衣文士乃先天境界初期，这在凡人武者的境界划分里，已经是相当厉害的层次。 但和沈默比身法，他居然落在下风，那沈默又该是什么修为？ 沈默不过十几岁，难道还能是先天境巅峰不成？这未免太让人惊骇，最年轻的先天境武者至少二十多岁，这让青衣文士越看越惊。 沈默一连跑出十条街，青衣文士居然还跟在他后面。 “此人苦追，一定是看出墨珠的来历，不如从他嘴里问出来。”沈默放慢速度，拐进一个僻静的巷子。 沈默环抱双臂站在巷子里，好整以暇地等待青衣文士追上来。 “总，总算让我追到了。”青衣文士气喘吁吁地扶着墙，为了不跟丢沈默，他使尽全力累得不轻。 青衣文士缓过气来，脸色有些涨红，他堂堂先天境武者追一个少年累成这样，要是传出去，自己不用在江州城里混了。 “说，到底为什么跟着我？”沈默双目射出寒光，运足了底气轻喝道。 青衣文士当即脸色大变，不自觉地咽下口水，指着沈默颤颤巍巍地说道：“你，你是修士？” 沈默没料到对方竟然看出自己的底细，一时也有些吃惊。 沈默没有法诀，所以很不会法力的高深运用，但利用法力增强自己的气势，增强压迫力方面有了一些心得，震慑普通人有极强的效果。 震慑效果随目标实力提升而降低，对付类似马忠等普通人一个眼神就能让对方腿软跪地，对与赵火效果就差许多，但也能让他心生畏惧。 对青衣文士效果又要差一些，而对方竟然能看出端倪，出乎沈默的预料。 “莫非，此人见过别的修士？”沈默心头一动，对此人产生好奇。 第32章 许照 “小道友，你看咱们都是同道中人，坐下来慢慢聊如何？” 青衣文士十分惊讶，但很快又显露出不要脸的本色，堆着笑脸和沈默套近乎，态度比刚见面时更加热情。 沈默狐疑，此人长相倒不猥琐，除了衣服油腻散发怪味外，五官还算端正，就是眉宇间有些轻浮，不太像修真之人。 “什么同道中人，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在没确定对方的底细前，沈默不会主动承认自己的修士身份。 青衣文士面露几分尴尬，似乎被沈默说中了心事，干咳几声道：“只要有向道之心也是一种修行嘛，不能用世俗的眼光来评价。我们促膝长谈，慢慢交流修道心得，岂不是件美事？” “疯子！” 沈默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原来这人果然不是修士，竟然还如此不要脸和他以道友相称，当即不想理他转身就走。 “唉，别走啊！道友，不！小仙长等我。”青衣文士仍紧追不舍。 青衣文士又追了几条街，实在有点跟不上沈默了，大喊道：“仙长你慢点，那七尘海珠咱们好商量嘛！” 七尘海珠？ 沈默暂时停下进步，这青衣文士虽然不是修士，但或许知道无名墨珠的来历，再问问他的底。 “你想聊是吧？刚才在商行，为什么要骗我？”沈默质问道。 青衣文士追上沈默，干笑了一下搓着手解释道： “此物全名叫七尘海珠，是海蚌吸收了各种海澡和海底沉淀物的精华所形成，具有十分神奇的疗伤作用。它对需要的人而言是疗伤治病的宝药，可对普通人来说，稍有不慎就可能变成毒药。之前，我以为小仙长只是普通人，所以……” “所以，你就想把它从我手里骗走？”沈默替他说完最后半句话。 “话不能这么说。我是一片好心啊，救人一命功德无量。”青衣文士没半点不好意思，反而说得理直气壮。 沈默不信他的鬼话，继续问道：“你就不怕中毒？” “我对各种药物奇石的研究十分精深，此珠虽是稀奇之物，应该、可能还是难不住我的。” 青衣文士从袖袋里摸出一本油腻腻的书籍，手在嘴里沾了下口水，翻到其中一页指给沈默看。 沈默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几行文字旁边附带图案，详细描述了七尘海珠外形、来历以及使用方法，确实和自己手里的墨珠有七八分相似。 “请小仙长与我一叙，在下有要事相求，千万不要推辞。”青衣文士突然神情郑重，仿佛决定了某件大事。 青衣文士虽然给沈默不靠谱的感觉，但他手里这本书不简单，应该是货真价实的修士之物。 沈默勉强点头同意，青衣文士脸色大喜，两人走进旁边一家酒楼。 两人要一间僻静的雅室，青衣文士点了一桌子的美酒佳肴，说道：“今天我请客，小仙长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沈默点点头，坐下后说道：“把刚才那册书拿出来，我仔细看看。” “没问题，您随便看！”青衣文士在袖袋里摸索了一阵，将书递到沈默面前。 沈默翻开一看，脸色越来越古怪，总觉得哪里不对。 “太乙清真无上三生密典？” 沈默翻回书的封面一看，脸色发黑地叫出来，书里的内容全是胡说八道。 “不好意思，拿错书了！” 青衣文士脸色尴尬，连忙又从袖袋里找出一本，确认无误后递给沈默，说道：“让小仙长见笑，这本没错了。” 书的封面写着‘东海奇物志’几个字，质地和刚才的假书完全不同。 沈默随意翻开一页，记录着各种见所未见的奇珍。这本书只是物品图谱，没有什么修炼功法之类的，但可信度非常高。 “这是我多年前，从一名散修手里换来的。”见沈默看得饶有兴趣，青衣文士补充道。 “散修？”沈默抬头看向青衣文士。 青衣文士拱手行了一礼，连忙说道：“忘了自我介绍，我真名叫许照。这些年我一直追寻修仙大道，四处寻访仙门。虽然我无缘修真，但认识了几位散修之士。这本书正是我从一位朋友那换来的。” 所谓散修，是修士中的一种特殊人群。因为各种原因，他们没有加入修真门派或家族，独自一人在深山修行。 散修一般无法和门派修士相比，所学的功法比较杂，处于修真圈层的边缘。 沈默翻到七尘海珠那一页，拿出自己的墨珠仔细对比。 “按书里说的，只要将法力注入到海珠内，可以激活里面蕴含的药性。” 书里简单描述了一种激活七尘海珠的运行法力技巧，沈默心有所动，默默地按照经脉线路调动法力。 丹田气海里的法力受到沈默的牵引，沿着经脉运行的手掌，手里握着的七尘海珠激发出微微的光芒，散发出浓郁的药香味。 “小仙长好法力！”许照眼睛都看直了，他彻底相信沈默的修士身份。 许照常年混迹在修真圈的外围，即便是散修见到的次数也并不多，离他上一次见识修士的手段，过了不知道有多少年。每次见识道法都人他记忆深刻，一眼就看出来沈默有真本事。 感受到七尘海珠散发出的浓郁精华，沈默心情很不错。 “难怪此物花掉我50点气运值，而众人偏偏不认得它，没想到是修士才能使用的奇珍。” “小仙长，有件事一定要请你相助，万万不要推辞！” 见识了沈默的真本领，许照立马站起身，郑重其事地请求道。 “叫我沈默，或者沈公子。”小仙长这称呼怪怪的，让沈默不禁想起白湖道观的假道士。 “容我斗胆，就称呼你一声沈兄弟。” 许照嘿嘿一笑跟沈默不客气起来，顺便又套点近乎，但很快脸色又是一正地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的亲侄子几年前痪了一种经脉堵塞的怪病，身体越来越差，现在已经卧床不起。” 沈默不置可否，等着许照把话说完。 “我对医术和药物有多年研究，倒是找到一种治疗办法，别的药物都好说，唯独差最重要的七尘海珠。” 许照将事情和盘托出，没有一点隐瞒。 “所以，这颗七尘海珠你非要不可？” 沈默眉毛一挑，许照想要七尘海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自己不可能无缘无故把东西让给他。 “不不不，如果没遇到沈兄弟前，我若遇到此物一定志在必得，但也未必能治好侄子的病。” 许照语气一顿，继续说道：“因为，想要发挥七尘海珠的药性，必要有修士催发它的药性。我就算有了此物，还得再寻一位修士出手。现在有沈兄弟在，我又何必舍近求远。” 绕了半天，原来许照是想请自己出手替人治病，沈默摸着下巴没有答话。 “你和散修相识，难道没找过他们帮忙？”沈默问道。 许照一拍桌子说道：“你说他们啊，别提了！这帮散修没事就往人烟稀少的深山里钻，几年也未必找得到人。我还有几个修炼的问题想请教他们，至今不见人影。不如，沈兄弟指点我一二？” 沈默揉了一下眉，无语地看着许照，这人也太不靠谱了，自己和他在这里说这么多真的好吗？ 第33章 隐秘 说来说去，许照和散修的交情也只是一面之缘而已，要不然怎么连对方的下落都不知道。 “沈兄弟，看在咱们俩的交情上，这个忙一定要帮我。到时候，几万两银子酬谢不在话下。我那大哥虽然是俗人一个，但在江州城有几分薄面，您的任何事情他都能替你处理。” 按照许照找到的治疗方法，有了七尘海珠还需要用银针引导，用法力把药力灌注到患者体内，一点点疏通堵塞的经脉。 方法多半是可行的，但它对法力的微妙使用有不低的要求，沈默没练习过法力的精妙控制，未必能手到病除。 而且，许照这人到底值不值得帮助，沈默还要再观察。 “这个我还得考虑一下。”沈默回答道。 “这是应该的，沈兄弟一定要认真考虑。回头你告诉我住的地方，过两天我亲自登门拜访。” 许照一副自来熟的模样，给沈默满满倒上一杯酒，热情地招呼他喝酒吃菜。 在随后的三个时辰，许照滔滔不绝地讲起这些年寻仙问道的经历。 沈默一时半会没事，一边慢慢喝着酒，一边听许照说着或真或假的小道消息。 “沈兄弟，你说这人和人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偏偏我没有修仙的根骨，此生和大道无缘啊！你是没看见有的散修，那悟性还远不如我，可他就是有根骨能修炼啊，气不气人？” 许照拉着沈默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自己的悲惨经历，因为没修炼资质，连门槛都进不了。 “修仙啊，我这辈子只想这一件事，此生无望啊。”许照痛饮一杯，埋头哇哇大哭。 沈默对许照的奇葩性格有些头痛，明明三十多岁的人，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世面，偏偏想一出是一出，让人觉得极其不靠谱。 如果不是沉迷于缥缈的修仙，以他的资质，修炼到凡人武者的先天境巅峰问题不大。 不过，沈默与他的谈话并非毫无收获，大概明白晋国的修真格局。 包括晋国在内，整个苍南大陆有十二个凡人国家，对凡人而言，修士是神秘至高无上的存在，缥缈无踪。 苍南大陆地形辽阔，凡人国度只占很小的一部分面积，大片未知区域有妖物凶兽出没十分危险，只有通天之能的修士才能踏足。 许照曾听闻，离晋国最近的一个大宗门叫药王宗，连散修都不知道它的位置，凡人更不知其所踪，神秘而缥缈。 “药王宗？” 沈默喃喃念叨了一遍，想起落羽剑和落羽真人，不知道是否和此宗有所关联。 随即，沈默不再多想。 毕竟，许照一向满嘴胡话，十句里最多能信三句，此宗门是否真的存在都还是个问号。 “天色不早，告辞。” 沈默起身准备离开，许照反复诉说自己的经历，再听下去耳朵都要起茧了。 “那好，沈兄弟回去好好考虑，救我侄儿一命必定重谢！”许照再三挽留不住，问清沈默落脚的客栈，表示几天后一定登门拜访。 许照做事说话不靠谱，他侄儿的病却挂在心上。 两人出了雅间，酒楼客栈伙计等在门口。 “不知哪位结下账？”伙计问道。 “我来，我来！”许照摸遍全身，脸色有些尴尬，嘿嘿笑道：“不好意思，出门忘记带银子了。” 沈默摇头无语，向小二招手道：“我这里结吧。” 许照挡在沈默面前，脖子一扬，“那怎么行呢，说好了我请。” “这顿我先赊账，回头你来一趟总兵府，照价钱两倍算给你。”许照转头对伙计拍着胸口说道。 伙计上下打量许照的形象，浑身邋遢还带着酒气，不由一脸的嫌弃。 “你要是总兵府的人，那我还是京城皇宫的人呢！一共就十多两的银子，快点给钱。” “你！”许照差点要动手，被沈默拦住。 “这些给你，多的不用找了。”沈默给了伙计二十两，推着许照离开。 出了酒楼，沈默和许照分道扬镳。 望着沈默远去的背影，许照喝得满脸同红仍有几分兴奋，握住拳头说道：“赶紧回去告诉大哥这个好消息，侄儿许昊的病有救了！” 沈默回到客栈时，赵火等在门口。 “公子，您要查的事情有点眉目了。”赵火禀报道。 沈默看了一眼赵火，虽然赵火刻意掩饰过，但还是看出他脸上多了两条淡淡的伤痕，显然是今天刚留下的。 “说来听听。” 沈默走到客栈一楼的僻静角落，免得被旁人听见他们的谈话。 经过赵火和手下的人追查，当年跟随沈黔左右的大掌柜还留在江州城。 “此人名叫吴明，是江州城周边人士，跟在沈老爷身边十几年，一直负责商行账目往来。在仓库起火前，此人突然报病回老家，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赵火把查到的信息详细说了一遍。 “你怀疑他知道当年之事背后的隐情？”沈默面色微沉。 “我不止怀疑他知道隐情，甚至他可能参与了此事，说不定手里还有物证。只不过，他的下落还要些时间才能查到。” 赵火大胆推断，仅一天时间他能查到这些，已经相当不错。 沈默点点头，说道：“好，你继续查。但有一点，找到人后绝不能屈打成招，手段不要过分。” “小的明白。”赵火把沈默的话当成是鼓励，只要自己办好此事，沈默自然认可他的身份。 “你这的伤怎么回事？”沈默指了指他的脸。 “和本地帮派发生点小冲突，此等小事不劳公子费心了。”赵火受宠若惊地躬身回答道。 沈默点点头，径直上楼回房。 江州城，黑龙楼总坛。 黑龙楼楼主李执跪在地上，在他的两侧，二堂主和三堂主同样埋头跪着。黑龙楼最有权势的三个人，竟然默不作声地跪在这里，如果被外人看到一定惊讶无比。 在他们三人前方，一个身批黑色斗篷的邪魅男子，冷冷地坐在本该属于楼主的宝座上。 此人戴着一张暗金色的锯齿铁面具，遮住嘴巴和鼻子，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阴沉地盯着下面的三人。 “你们居然把东西弄丢了！我当时怎么说的，这批货物绝不能有失！” 黑龙楼楼主把头埋得更低了，语气颤抖地说道：“请血主给属下一些时间，我们一定把东西找回来。” “没，没错。我们全帮几千个兄弟，东西肯定能找回来。”二堂主附喝道。 “找回来？说得轻巧，那只海蚌外表与普通海蚌看不出太大区别，你们以为很好找吗？” 血主一掌拍在宝座上，铜铸的把手被拍得粉碎，碎屑飞溅弹到三个人的脸上，划出几条血口子。 黑龙楼楼主等人不敢动，血滴出来都不敢去抹。 “我给你们半个月时间，封锁整个江州城的海蚌市场，掘地三尺也要把七尘海珠找回来。”血主盯着他们，强硬地下令道。 “封锁海蚌市场？”黑龙楼楼主一惊。 他们是江州城第一江湖帮派没错，但封锁整个江州城的海蚌流通，牵扯的方方面面实在太广，必须和其他各帮派通气谈判，付出的代价极大。 “怎么，你做不到？”血主低沉的反问道，抬起右手浮现一圈血红色的光芒。 这道血光如凌厉的刀光，充满了阴寒和肃杀之感，让黑龙楼楼主等人不寒而栗。 “血主放心，别说是封锁半个月，就是一个月也没问题！” 黑龙楼楼主哪里还敢啰嗦，当即拍胸脯下保证，一定追回遗失的七尘海珠。 “你们好自为之，要是此事解决不了，小心你们的命。”血主收回法力，甩了一下斗篷消失在原地。 第34章 交易禁令 血主离开一柱香后，二堂主才敢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环顾一圈。 “大哥，他好像走了？”二堂主不是十分确定。 黑龙楼楼主李执站起身，表情十分复杂，带着几分狰狞、纠结以及惶恐。 堂堂一个江湖帮派大佬，刚才像狗一样跪在地上，让他心里不甘。 可是，李执又有什么办法？ 血主来历神秘，手段诡异杀人不眨眼。一年多前，血主出现在黑龙楼，当时他身边的几十个兄弟全被此人杀得人头落地，吓得李执当场求饶服软。 从此，血主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交代给他们任务。 “楼主，咱们怎么办？” 两位堂主的脸色同样苍白，黑龙楼一共有七位堂主，除了地位最高的楼主外，二堂主和三堂主势力最强，其余堂主还没资格知道血主的存在。 “还能怎么办？立即派人通知下去发布禁令，封锁江州城海蚌交易，所有人全力把那东西找回来！” 李执脖子涨红地喝道，以他的身份地位，这次封锁事件对他的影响也极大，光经济上的损失至少就在十万两以上，令他心痛不已。 当天深夜，江州城的海蚌交易流通陷入停顿状态，舆论一片哗然。 清晨，沈默与陈氏还沈姝一起吃早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餐点香气扑鼻。 “默儿，你这几天在外面忙得怎么样了？” 陈氏给沈默夹了一只蒸饺，语气关切地问道。 “母亲放心，用不了多久，咱们家欠的债就能还清了。”沈默笑道。 听沈默这么说，陈氏反而露出担忧的神色，说道：“这两天总有些不三不四的人来访，你可别做错事啊。” 沈默微微一愣，原来陈氏说的是赵火等人，她害怕自己不走正路。 “不用担心，我知道的。”沈默回答道。 “还债的事你别着急，现在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几万两咱们拿不出来。只要能先还上两三千两银子，债主们应该不会为难我们，以后慢慢还就是了。” 陈氏把问题看得太简单，沈默暂时不说三叔沈隐从中作梗的事情，免得再增加她的担心。 事实上，只要沈默还不上钱，对方一定会落井下石。 此外，赵火正在调查沈家以前的大掌柜吴明的事情，沈默只字不提，等到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再说不迟。 沈默用完早餐，准备外出。 “哥，再过十几天是我朋友生日，你可别忘了。” 沈姝追出房间，拉着沈默的胳膊说道。 “当然没忘，这两天我先帮你把礼物备好。” 沈默点头应允，又打量了下沈姝，说道：“你多准备几套新衣服，到别人府上作客穿成这样可不行，首饰也要挑几件好货。” 沈姝一身浅绿的衣裙，款式虽然不错，但布料做工一般，并不是名贵的绫罗绸缎。 “讨厌。”沈姝红着脸走了。 沈默突然说这个不是心血来潮，当然是有原因的。 沈家以前的旧识不是富贵人家就是官宦之家，沈姝交好的闺蜜当然也是千金小姐，衣食住行样样讲究。 沈姝年纪尚小，考虑不到太多细节。 人无法免俗，如果毫无准备的上门作客，沈姝说不定会被小人奚落为难，到时候反而一桩美事变坏事。这些都需要沈默替妹妹考虑到。 出了客栈，沈默前往码头。 到了码头市集，沈默发现气氛不对。 凡是经营海蚌的商行，几乎全都关门歇业，少数几家开着的里面空空如也，一只海蚌也看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 沈默找了几位路过的行人，询问出了什么大事。 一连问了好几人，除了同样表达对此不满，到底什么原因却没人清楚。 沈默沉吟片刻，走向这一带最有名的酒楼，望江楼。 望江楼是码头附近最热闹的酒楼，来往出入的客人量大，消息流通得最快，适合打听各种消息。 沈默进了望江楼，伙计过来招呼。 “客人，您是要包间还是坐大堂？” “给我在大堂找个位置。” 沈默在二楼挑了一个靠进楼梯的位置，这里离其他客人近，方便打探消息。 酒楼里声音嘈杂，沈默竖起耳朵，分辨来自不同方向的声音。 开辟丹田气海，沈默的五官敏锐度大增，常人无法分辨的声音，在他听来却清晰无比，即便各种人声混杂在一起，依旧能听得很清楚。 沈默要了一壶茶，安静地坐着，留意四周的信息。 “你们听说了吗？黑龙楼昨晚下了禁令，海蚌交易一律停止。” “这还用你说，现在随便去哪家商行，你休想买到一只海蚌。黑龙楼简直太霸道了，我听说他们想独霸江州城的海蚌交易！”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黑龙楼真的想独家垄断，其他大佬能答应？” “不清楚，但听说交易禁令可能持续很长。还有人说，黑龙楼在海蚌里发现一批至宝，所以想将市面的海蚌一网打尽。” 沈默一边默默地听着，一边分析哪些消息靠谱，哪些只是谣传。 “看来，这段时间是没法赌海蚌了。” 沈默在望江楼坐了一整天，海蚌交易禁令消息还在持续发酵。直到入夜时分，望江楼依旧灯火通明，人们热闹地讨论此事。 连续好几天，海蚌交易依旧没有开放的征兆。 海蚌交易暂停，沈默除了等待和打探消息，暂时无事可做。 和众债主们约定的一个月时间只剩最后十天，如果海蚌交易始终无法进行，沈默只能另想办法凑钱。 沈默现在有两万多两银子，至少还要两万才行。 宿主：沈默 境界：气海境一层 身份：庶民 功法：无 气运品质：灰色 气运点数：100点 “七尘海珠消耗50点气运，其他七七八八加起来20多点。我还有100点气运，可惜海蚌交易停了，要不然赚几万两银子轻而易举。” 沈默有些为难，除了海蚌外，用气运赚钱的办法不是没有。 但是，这些办法要么费时费力，要么就是极容易被人盯上，负面影响太大。 “按我现在的实力就算惹上麻烦，脱身是没问题的，只不过……” 除了赌海蚌，无疑是赌馆最容易赚钱，只是沈默不喜赌博，以前在青牛镇那是逼不得已，他不想再有第二次。 只要还有其他选择，沈默不会去赌馆。 江州城，总兵府。 总兵府建在城中心，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守卫十分森严。 军机阁内，一位将领模样的魁梧中年人坐在长桌前。此人长相坚毅，年纪大概四十岁左右，正是江州城官场权力最高的总兵大人许临。 此时，他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什么。 “大哥，我也是为了侄儿好。你要早做决断啊！” 在许临面前，许照一脸焦急地走来走去。 如果沈默在这里必定会吃一惊，原来许照所说的亲大哥，竟然是江州城的总兵许临。 江州城是晋国的重要城市，作为水陆交通中心，军力充足同时也是兵家重地。 总兵一职除了统领江州城的军队，同时位高权重，掌管一切知府等文官体系的运转。换句话说，除非当朝天子亲自下旨，许临在江州城可谓一言九鼎。 如此一位人物，偏偏为了儿子的事情，这段时间总是忧心忡忡。 “昊儿的病拖不得了。那位仙长如果离开江州城，再想找就难了。” 许照和许临的兄弟关系很好，许照对侄儿许昊的病十分关心。 “照你说的，此人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是否真的是修士还很难说。”许临顾虑重重。 不是他不相信弟弟许照，只是许照平时太不靠谱，以前没少被假修士骗。 为了追求修仙，许临这个当哥哥操碎了心，惹下的麻烦全是他给许照擦屁股。 “再说，就算此人修士身份是真的，你说的治疗方法也未必就成功。昊儿的身体太弱，实在禁不起折腾啊。” 许临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军务或者官场上的事情，许临当机立断，绝不会有半点犹豫。 可儿子只有许昊一个，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许临怕自己追悔莫及，不能不三思而行。 “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要是犹豫不决，再拖下去……”许照不忍心把话说完。 许临心里也清楚，儿子许昊身体越来越弱，再没有好转，恐怕撑不过半年。 “好，明天一早我亲自去看看，到底此人如何？” 许临沉默良久，等见过沈默后再做决定。 第35章 把人给我捞出来 清晨，沈默坐在房间里，桌案上放着一卷书。 书页上画着人体经脉线路，这是一部讲解修士如何利用灵草治疗伤病的册子，对法力的运用有简单的描述教学。 那天沈默和许照初次相识之后，临走前，许照把它交给沈默阅读熟悉，希望用上面的治疗方法替他侄儿治病。 “许照向往修真，与修真相关的书籍收集了许多，但货真价实的东西太少，此书记载内容倒是不假。” 沈默通读书中内容，反复验证后，确信里面的内容无误。 许照手里的真货不多，除了这本医书和东海奇物志，其他书籍几乎都是杜撰，亏许照还随身带在身上将其视为珍宝。 沈默拿出七尘海珠，法力运行到指尖，浓郁的生命精华在药珠外流动。法力一收，药力又收回珠子里。 客栈外，许照几人骑着骏马到了门口。 “大哥，就是这里了。”许照说道。 “恩。” 许临换了一身普通装束，他在江州城上任不久，再加上平时低调，普通人认识的他极少，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 一位年轻的将士跟在许临身后，随身伺候保护。这名将士身穿轻甲，腰间挂着长剑，反而引人注意。 “掌柜的，沈默沈公子住哪号房？” 掌柜被许照几人的动静惊到了，许临的身份他不认识，但对方的沉稳气质一看就与常人不同。 更何况，年轻将领光看装束便看得出军衔不低，掌柜哪里敢怠慢，生怕招呼得不否热情。 唯一让他疑惑的是，这几人竟然是来拜访沈默的。 “沈公子住在楼上，这边请。” 掌柜疑惑归疑惑，根本不敢多问，主动在前面带路。 “沈兄弟在吗？我是许照。” 来到沈默房间前，许照敲响房门，心里有一点忐忑。 虽然他说服大哥许临来访，可他还没得到沈默的肯定答复，万一沈默不出手，他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沈兄弟啊，你今天可一定要答应我啊。” 许照在心里默默念叨，面子事小，为他侄儿治病事大。以他对病情的推断，除非沈默出手，普通的医术起不到任何作用。 “门没关，进来吧。”沈默回答到。 “沈兄弟，好久不见。今天我和大哥许临登门，没打扰你吧？” 许照平时玩世不恭，此时郑重无比，引荐沈默和许临认识。 “这位就是我说的小仙长，沈默。我和他交情可是很好的，治病的事绝无问题。”许照不改厚脸皮的本色。 许临定睛看向沈默，只见沈默眉清目秀，眉宇间有一股特别的精气神。 “此子气质与普通人颇为不同，倒真与修士有几分相似，难道治好我儿的病希望真的在他身上？” 许临心里暗道，他之前也曾见过一位修士，那还是数年前，在天子的御宴上匆匆见过一面，没有机会深交。 看着沈默沉静而不失礼仪的出尘气质，许临此时已信了三分。 “幸会，诸位请坐。” 沈默也在打量许临等人，心里有所猜测。 和许照相识时，沈默没有多问他大哥许临的身份，但看对方的身材气度，以及旁边的将领打扮，哪还看不出端倪。 “沈兄弟，之前请你为我侄儿治病，不知道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许照今天难得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收拾得相当利索，气度虽然比不上许临，好歹他也是先天境武者。 “这书上记载的方法，我揣摩了一下。” 沈默沉吟片刻，说出自己的顾虑，“方法应该没问题的，但我毕竟没试过，到底能不能治好病，实在不好说。” 听沈默这么说，许临反而更信他一分。 如果沈默当场夸下海口，许临绝不相信他的话。沈默一副谦虚的神情，让他生起不少好感。 “许照行事一直很莽撞，若有得罪沈兄弟的地方，还请见谅。” 许临向沈默拱了拱手，问道：“我看沈兄弟相貌不凡，不知道师从何门何派？” 虽然他对沈默略有好感，但事关儿子的生死，许临不敢有丝毫马虎。 “这……” 沈默有些为难，自己虽有法力修为，但还没有拜师求道。 正当沈默要如实回答时，屋外突然传来呼喊声。 “沈公子，你快救救赵老大吧。” 刘五手捂着脸从楼下跌跌撞撞地冲上来，头上鲜血直流，身上有好几处深达数寸的刀伤，皮肉往外翻让人触目惊心。 “什么人，找死吗！” 许临身边的将领见刘五混身是血，而且狼狈不堪，当即拔出腰间长剑，抵在刘五的胸口上，令其无法再往前走半步。 “不得无礼，把剑收起来。” 许临是先天境巅峰，在凡人武者中也是顶层的存在，刘五伤不到他分毫，当即喝止身边的侍卫将领。 刘五被眼前的将领吓懵了，直到对方收回长剑，一时也没回过神。 “发生什么事，说清楚点。” 沈默运起法力低声喝了一下，声音蕴含了他的精神力，刘五顿时打了个哆嗦清醒过来。 “我们追查到了大掌柜吴明的线索，没想到半路杀出一支人马，赵老大带着我们和对方杀了起来。对方不是我们的对手，但没想到的是，衙门的捕快突然出现，而且盯着我们的人抓，别人却不管。赵老大为了救其他兄弟，不小心被抓了。” 除了刘五逃了回来，包括在赵老大在内的十几个兄弟全部被抓，现在被押在江州城的衙门大牢。 沈默面沉似水，他虽然没正式收赵火为手下，但他们毕竟是为自己办事才出的状况，不救的话说不过去。 “闹出人命没有？衙门捕快抓人的时候说了什么？” 如果没出人命，出一些银子把人捞出来应该不难，这个钱沈默出得起。 “对方先动的手突然暗算，我们一时没反应过来，死了两个兄弟。我们反应过来，正要压回去的时候，二十多个捕快就来了。” 刘五说完当时的情况，沈默和许临等人皱起眉头。 “那些捕快一边抓人一边还放狠话，说拉我们全部砍头。” 按刘五说的，赵火一行人明显是中了陷阱，黑白两道合起来下的手。 对方串通了衙门的人设下圈套，绝对不会让沈默轻易地把赵火等人救出去，一定铁了心要往死里整，不死也要残废。 “沈兄弟，这是什么情况。”许临问道。 “几个江湖上的兄弟非要跟着我做事。我家父死前一桩案子，他们想调查一下，没想到遇到这种事。” 沈默解释了一下，这些话没什么可隐瞒，说给许照听也无妨。 许照眼珠子转了几下，突然建议道： “这兄弟伤得不轻啊，不如你给他治一下，正好让我大哥见识下七尘海珠的效果。” 刘五一脸茫然，咱们公子还会治病疗伤？没听说过啊。 沈默点点头，既然刘五受了伤试一试也无妨。 “刘五看起来伤得很惨，受的都是外伤，只需要把七尘海珠的药力均匀地抹在表面即可，治疗的难度很低。”沈默分析道。 “你把门关上，然后过来坐好。”沈默说道。 沈默招呼刘五坐到他面前，一只手举起七尘海珠，另一只手运起法力，引导药力流进刘五的伤口。 七尘海珠在法力的催动之下，融化出一缕缕墨绿色的气雾，屋内顿时一股清新的药香味。 在许临等人诧异的目光中，刘五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半柱香后，刘五全身伤势痊愈，他完全不敢相信。 “这，这……神仙啊！” 刘五向沈默连磕了几个头，这简直超出想象，赵老大果然没让他们跟错人。 房间里除了沈默，许临和将领吃惊无比，即便是许照，见到这一幕也目瞪口呆。 “大哥，这下你该信了吧！” 许照最先反应过来，狠狠地拍着大腿喊道。 “请沈兄弟这就前往总兵府，为犬子治病。事后我必定重谢！” 许临哪里还不信，恨不得立即请沈默到总兵府，马上为他儿子治病。 “且慢，我先把手下人的事情处理完。” 沈默干咳了几声，虽然要把赵火等人救出来很难，但这事他不能不管。 “何必让沈兄弟这么麻烦。” 许临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转身交给旁边的将领，指着刘五说道： “你马上和此人一起去大牢，把人安然无恙的带回来。顺便给牢里的负责人说清楚，少一根汗毛我追究到底。” “末将领命！” 年轻将领接过令牌，拉着还愣在原地的刘五急匆匆离开。 第36章 跟对了人 沈默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凛然。 “牢里事情多亏两位帮忙，沈默在此先谢过了。既然大家看得起我，治病的事我姑且试一试。” 沈默不清楚许临到底什么官职，但随便一句话就能去衙门捞人出来，来头必然不小。 最关键的是，沈默不想欠别人的人情，哪怕这对许临说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 “沈兄弟说的什么客气话，我大哥是江州城总兵，这点事情不足挂……等等，你刚才答应治病了？太好了，我们现在就走！” 许照高兴得坐起来，一把拉起沈默就往外走。 “你这样子成何体统，还不快去给沈兄弟备车？” 许临板起脸对许照说道，但心里同样高兴。 许临见识过沈默的本事后，对治好他儿子的病希望又大了不少，在沈默身上寄托了七八分的希望。 总算请到真人了，能不能治好许昊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许临心里暗道。 “你们先等我一下。” 沈默出了房间，让许临和许照稍候，他和陈氏交代一下再走。 “默儿，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刘五回来时闹的动静不小，隔壁房间的陈氏听到声音有些担心，知道沈默有客人便没有过来询问。 沈姝坐在陈氏身边，用怯生生的眼光看着外面。 “有几个朋友来访，有些事情我出处理一下。” 沈默来看陈氏，除了通知一声自己的去向，更重要的是提醒她们，暂时不要出门。 既然躲在暗处的敌人能对赵火动手，说不定会丧心病狂地对陈氏母女下手，沈默不得不防。 交代完事情，沈默来到客栈楼下。 许照吩咐人安排好一辆马车，沈默坐了进去，一行人往总兵府而去。 沈家，沈隐的书房。 沈隐和沈万坐在书房里，张管家正绘声绘色地描述赵火被抓的场面。 “两位爷，你们当时不在场可没看见，赵火被抓时那个狼狈样，背上狠狠地挨了一刀，简直大快人心啊！” 张管事说到精彩处，忍不住拍起手，拍着马屁说道： “大老爷手段高明，居然请来衙门的人帮忙，这下看他们还能闹出什么浪花来，嘿嘿。” 沈万毫不在意，逗弄着笼里的鹦鹉，似乎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赵火这帮人还真难缠，居然查到了吴明头上。沈默这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这次回江州城，果然是有备而来的。” 沈隐忍有些不放心，他越来越看不透自己这侄子了，三年不见，对沈默变得陌生起来。 “沈默不足为虑。砍了赵火这只臂膀，他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还能干什么？” 沈万满不在乎地喝了口茶，衙门的关系是他去疏通的，花几百两银子的事情。 除了黑龙楼的关系，沈万在官场有一些关系，处理赵火这种无根之人难度不大。只要肯花钱，就是知府大人那里他也能说上几句话。 沈默一家三口被赶到青牛镇，那种弹丸之地，最多只能结识赵老大此等人物。 “赵火这人功夫是不错，但他也不看看，现在的江州城是他能混的地方吗？我随便用点手段就能碾死这帮蚂蚁。” 沈万掐着小拇指，十分不屑地说道。 “大哥说的是。再过十天就是沈默还债的日子，到时候他束手无策，我就拉他们一家卖身为奴，这辈子再也翻不了身。” 沈隐摸着下巴冷笑道。 江州城，大牢。 牢房深处，赵火被关在一间光线昏暗的房间，其他十几个手下关在其他牢房。 牢房里污秽不堪，空气里飘荡着恶臭的气味，四周隐隐约约传来犯人们的哀号和怪叫声。 赵火埋着头蹲在牢房的角落，此时，他的心里十分懊恼。 “真是阴沟里翻了船，没想到被人暗算！” 本来只是追查掌柜吴明而已，竟然中了对方的圈套。赵火只恨自己荒废多年不混江湖，居然犯了这种低级错误。 赵火不后悔为沈默做事，但不认为沈默能救他出去。 一来，此地乃是江州城最森严的铁牢，进来容易出去难；二来，自己没拿出像样的功劳，还算不得沈默的人，沈默又怎么会为大费周章救他？ “去他娘的！大不了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汗！” 赵火使劲揉了揉了自己的头发，现在后悔也没用了，除了认命没别的办法。 此时，走道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赵火疑惑地抬起头，双目闪着寒光，咬牙道：“这么快就又来了，这次是来取我的命吧？” 混迹江湖多年，赵火明白对方的后手，这是要快刀斩乱麻，今天就要他和他一帮兄弟的人头。 “大人，赵火就关在里面。” 典狱官长得肥头大耳，一脸的凶相，此时却唯唯诺诺地跟在一名将领身边。 赵火看清来的几人的模样顿惊讶无比，那名青年将领身旁跟着的，不是自己的手下刘五吗？ “这是怎么回事？” 赵火不敢相信地使劲搓了下眼睛，一开始他还以为刘五是被抓进来的。 可仔细一看，刘五不但毫发无损，甚至典狱官还对他恭恭敬敬的，分明像贵宾一样是被迎进来的。 赵火脑子还拐不过弯的时候，狱卒打开牢房大门。 “赵火兄弟啊，一场误会！您现在可以出去了！” 典狱官堆着笑脸对赵火赔礼，刚才赵火被拷打时，此人就在旁边冷冷地看着，现在态度判若两人。 “我能出去了？”赵火仍有些不敢相信。 刘五拉住赵火的手，兴奋地说道：“是公子救的我们，兄弟们都能出去了。” “哈哈哈，我就说我不会跟错人。” 赵火长舒一口气，心情舒畅无比，连一身的伤似乎都不痛了。 能从大牢里把他给捞出去，这说明什么问题？ 沈默不但背景深厚，而且等于认同了他们的身份，拿他们当自己人。 年轻将领皱起眉头，指着赵火身上的伤，不喜地对典狱官质问： “这是怎么回事？” 典狱官脸色一变，赵火身上的伤一部分是被抓进来时留的，另一部分是在牢房里被打的。 年轻将领得了许临的命令，如果赵火等人少了一根汗毛，此事追查到底。 “都是下面的不懂事，我一定严加管教，给诸位大人满意的交代。” 典狱官心里那个悔恨啊，他不知道赵火的底细，完全是受人之托办事。本以为收点银子赚外快，竟然踢到了铁板，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处理，来总兵府交代清楚。” 年轻将领也不废话，让典狱官把赵火的手下全部提出来，一共十七个人。 出了江州城大牢，赵火等人重见天日，回头看看阴森森的牢狱大门，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公子呢，他人在哪里？我们马上去见他。”赵火向刘五问道。 “公子这会儿应该在总兵府。” 刘五知道个大概，并不清楚沈默被请去做什么。 “走，我们先回客栈等着。”赵火带人离开大牢。 一路上，刘五说起沈默为他疗伤的神奇手段，赵火等人越发觉得沈默高深不可测。 赵火狠狠地掐了一下大腿，脸色通红地兴奋道：“我这不是做梦吧？公子用的可是仙人之术啊！” 他没见过真正的修士，但如此了得的手段完全不能用医术高明来形容，除了仙家道术别无其他解释。 “都给我听好了！今天沈公子的事情，你们绝不能对外透露半句！要是谁多嘴说出去，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赵火按捺住激动，语气凶恶地提醒众人，一帮人当即连连点头。 赵火紧紧捏住拳头，心中豪情万丈，暗道：“有沈公子这个大靠山，我看还有谁敢不开眼！” 第37章 京城太医（第二更） 求推荐票，求收藏，求支持~:) 总兵府，沈默安静地等在会客室中，许照在一旁陪着。 “沈兄弟且先等一会，我大哥他安排一下就来。” 许照叫龙几个仆人，布置好茶水糕点，东拉西扯地闲聊着。 一路经过总兵府，见识了里面的警卫严密，沈默也知道许临身份。 “没想到许临是江州城的总兵大人，此等身份亲自请我。今天我要治好就罢了，如果没治好，可就有些麻烦了。” 沈默又看了几眼许照，许照依旧一副江湖道士的模样，没想到来头这么大，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和许照闲聊了几句，沈默拿出那册医书看起来。依照许临等人的描述，他儿子许昊得的病应该是先天性的经脉堵塞。 小时候还看不出来，随着年龄不断长大，经脉堵塞的症状越来越明显，最终严重到四肢酸软无力，直到整个人被完全拖垮。 “治疗这种病，必须以法力刺激经脉，排出经脉里的杂质，再用药力马上滋养经脉才可能根治。” 沈默思索着，治疗方法说起来简单，对法力的控制有相当高的要求。 许临之子今年不过十三岁而已，其实比沈默只小几岁。人体的经脉本来就脆弱，加上他痪病多年身体太弱，稍有不慎就会损伤经脉留下后遗症。 “这种治疗手法，比控制飞剑还困难。对我来说挑战不小，必须格外小心。”沈默暗暗道。 与驾驭飞剑唯一不同的是，飞剑的操控发生在瞬息之间，而治病疗伤必须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更消耗精神力。 “或许，我能使用气运，在治疗时辅助我提升成功率？” 沈默灵机一动，突然想起气运系统。 气运可提升沈默做某些事情的成功率，只要不像战斗中那种转瞬即逝的招式功法，大部分事情都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一想到这里，沈默底气足了不少。 “大哥他怎么还没回来？”许照搓着手，在门口张望了一下。 “不着急，我们多等一会就是了。” 沈默手握书卷，继续揣摩治疗手法，进一步增强动手的信心，虽然有气运相助，如果自身的手法太差依旧可能失败。 总兵府内宅一处花园，许临和他的夫人一脸火气地争论着。 “我不管，今天这事必须依着我。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已经为他从京城请来德高望重的老太医，这病必须让曹太医来治。其他人我信不过。” 许临的妻子曾夫人相貌端庄，此时已哭成泪人。 为了请曹太医出手，曾夫人动用了不知多少关系，对他寄予厚望。 “你那兄弟这几年都做的什么事，你难道不知道？他请来人我绝不放心，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能出半点意外。” 平时，许临不管在官场还是家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曾夫人顺他的心意，但今天让沈默为儿子治病的事，曾夫人坚决不答应。 “你不明白！今天请来这位，和以前许照认识的人都不一样，是有真本事的。” 许临将手搭在夫人抽泣的肩膀上，轻声劝说道。 “就算不一样，难道能和皇宫请来的曹太医相提并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乳臭未干，比我儿大不了几岁。你别说了，今天必须让曹太医为昊儿诊治。” 曾夫人态度十分坚决，许临考虑了一下，只好让步。 “依你依你，那就让曹太医先看看。若他也没办法，到时候一定要让沈默出手。” 见许临答应了，曾夫人破涕为笑，拉着他的手说道： “你就放心吧。这位曹太医我调查得很清楚，我星夜兼程地把他从皇城接过来，此时就在府上等着呢。连皇太后的疑难杂症都是他治好的，医术绝对信得过。” 曾夫人说完，起身去安排曹太医为儿子看病。 许临留在原地想了一会，脸色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跟沈默说此事。 “修士大多性情古怪，万一沈默知道我们又请了曹太医，一气之下走了怎么办？” 许临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邀请沈默一同观看曹太医治病。 如果曹太医治好也就罢了，沈默这边还是要酬谢的。若曹太医失手，再恳请沈默出手补救，许临只能想到这办法了。 “沈兄弟，实在抱歉让你久等了。” 许临一脸谦意地走进房间，向沈默躬身赔礼，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嫂子真是糊涂，侄儿的病非同小可，岂是那帮庸医能治的？大哥你怎么能答应呢？” 许照急得直跺脚，气愤不已。 “没关系，既然请了太医院的老医生来，我们在旁边观摩一下。只要贵府公子的病能治好，其他的是其次。” 沈默没什么情绪，平静地回答道。 许临松了一口气，邀请道：“多谢沈兄弟了，那这边请。” 江州城衙门，典狱官怒气腾腾带着几个人，冲进捕快营。 “姓冯的，你给我出来！” 典狱官嗓门大的吓人，捕快们纷纷躲避，此人掌管大牢权力大脾气爆，谁敢触他的霉头。 “你发什么疯，大喊大叫的有什么事？” 捕快头领走出来，此人姓冯就是典狱官要找的正主，也就是他带了二十几个捕快抓了赵火。 “什么事，你惹到麻烦了！大麻烦！”典狱官把冯捕头拉到一边，压低嗓门说道。 “什么麻烦？” 冯捕头疑惑，他今天赚了几百两银子，心情正好得很。 “你到底抓来的什么人，连总兵府都惊动了！总兵大人亲自派人，把赵火一行人带出去了。”典狱官一脸埋怨地扯着冯捕头的衣领低吼道。 “啊？你把人给放了？”冯捕头一时没把握到重点。 “总兵大人的命令，你敢违抗？你小子是不想穿这身官家衣服，还是不想要脑袋了？” 典狱官被冯捕头的反应气得不轻。 冯捕头这时反应过来，这可是总兵大人亲自下的令，他一个地方衙门的小小捕头哪里敢违抗，就连知府大人都不敢在总兵面前废话。 “不可能啊，沈万跟我说的，赵火这些人没背景的啊。” 冯捕头顿时怒火中烧，回头一定要找沈万算账。 “这事都怪我，快给兄弟我指条明路吧！”冯捕头抓住典狱官的手，就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典狱官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说道： “现在你知道怕了？这摊烂事，老子可不给你擦屁股。不过，我给你指条明路，赶紧把和赵火起冲突的那一帮人抓回来顶罪。” “没，没错！我这就去抓人！” 冯捕头眼前一亮，振臂一挥叫上二十多个兄弟，气势汹汹地冲出衙门。 总兵府内宅。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太医双目微微低垂，半睡半醒地坐着，旁边还坐了一个年轻的医生。 年轻医生是曹太医的学生，这次跟他来，一是增长阅历，二是照顾师父出行。 “师父，这许临府上也太不把您当回事了，让我们等这么久，还想不想给他儿子看病了。” 年轻医生姓倪名俊，跟着曹太医学了好几年的医术，刚加入太医院不久，平时自视甚高，对曾夫人的安排十分不满。 “少安毋躁，学医最忌讳的是操之过急。” 曹太医睁开一只眼睛，教训弟子说道。 “弟子明白。” 倪俊嘴里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想，准备待会把怒火撒在曾夫人身上。 “让曹太医和倪太医久等了，不知现在可否方便为犬子看病了？” 曾夫人进了房间，热情地对曹太医说道。 “哼，有这么请人看病的吗？让我师父等这么久！”倪俊不满地指着她鼻子埋怨道。 第38章 医治绝症（第三更） “都怪我安排的不周到，还请两位多多恕罪。”曾夫人脸色难看，有求于人只能笑脸相迎。 “走吧，先去看了人再说。” 曹太医年纪太大，拄着拐杖站起来，倪俊赶忙扶住他的胳膊。 许昊的房间，沈默、许临和许照已坐在外间等候。 这间房为内外两部分，许昊的床榻在里间，中间隔着一道精美的屏风，里面不时传来他的咳嗽声。 许临答应来夫人，让曹太医先看病，自然不方便沈默此时进去探望，于是和许照一起在外间陪着。 “夫人带着太医过来了。”一名丫环禀报道。 许临站起身相迎，曹太医在倪俊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进来。 倪俊看见沈默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心里嘀咕道：“这都是哪里来的人，许临真是军旅出身的莽夫，什么人都往这里带，真是安排得太差劲了。” 倪俊不敢当许临的面说这些话，毕竟对方是堂堂总兵大人，他一个小小太医还不敢翻脸，语气却不喜地说道：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绝不能说话保持安静，免得打扰我师父看病。” “是是是，就有劳两位了。” 曾夫人连连点头，随即横眉瞪了许临一眼，怪他把许照和沈默带进来。 曹太医进了里间坐到许昊床边，握住他的手腕把脉。 一边把脉，曹太医一边望向床上的许昊，观察他的气色。 许昊穿着薄薄的衣衫，面黄肌瘦四肢无力，额头不时冒出冷汗，一双乌黑的眼睛勉强撑开，精神萎靡地望着曹太医。 曹太医把完脉，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扶我出去。” 曹太医摸清许昊的症状，心里不禁暗暗摇头，和倪俊离开里间。 “曹太医，您看得怎么样？我儿他……” 见曹太医这么快就走出来，曾夫人焦急地问道。 “令公子的病，只怕是……” 一听曹太医的语气，曾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泪水便忍不住流出来。 倪俊心里却暗爽，暗道：“让你们怠慢，活该治不好了吧。我师父都治不好的病，此乃绝症有你们哭的。” “曹太医但说无妨，这里都是自己人。”许临说道，语气难掩低落。 “他的脉像微弱，全身经脉至少堵了八成以上，这种病乃天生绝脉，就是神仙来也治不了。” 曹太医语气笃定地说出他的判断，继续道： “我劝两位不用再废心思了，还是多花点时间多陪陪他。” 他眼下之意，许昊的病没得治了，作父母应该珍惜最后时光，语气虽然委婉，但无疑是下了死亡通牒。 “早说过请他们没用，看这耽误的。” 许照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屋里的气氛立即尴尬起来。 “你刚才说什么？我师父是太医院首席医师，妙手回春广受赞誉，当今圣上见了师父也要礼遇，你敢这么说话！” 倪俊顿时就怒了，指着许照大声质问。 “有什么用？还不是束手无策。” 许照火气也不小，一句话顶了回去，气得倪俊满脸通红。 “都说了是绝症还说这么多废话，亏我师父还专门走一趟，真是瞎了眼。”倪俊怒不可遏。 “你们治不好，不代表别人治不好，不要坐井底之蛙。” 许照毫不示弱，针锋相对地回击道。 沈默在一边看着连连摇头，许照做事没有顾忌，自己待会万一也没治好脸就丢大了。 “够了，退到一边去。” 许临看不下去，立即阻止许照再多说。 “老夫行医多年，这种病见过好几例，没有一人能治好。今天我倒是要见识见识。” 曹太医一把年纪不愿多计较，但听到有人能治此病，涉及到对他医术的质疑，老头子也有些恼怒。 “沈兄弟你给他们露两手，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许照冲沈默挤眉弄眼，沈默不想理他。 “沈公子，昊儿的病就拜托你了。” 许临抱拳向沈默行了一礼，连京城医术最高的曹太医都没办法，他现在把全部希望寄托于沈默。 曹太医和倪俊上下打量沈默，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你们就请他来治病？这未免太过儿戏了！” 倪俊指着沈默，见他一副年纪轻轻的少年模样，顿时觉得好笑。 “不知道你师从哪位名医？” 倪俊眼里全是不信任的神色，学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苦读医书十几年，如今二十六岁进了太医院，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 沈默才十六七岁，怎么可能精通医术，甚至还要诊断连他师父都治不好的病。 “在下不曾学过医术，会些许偏方尝试一二。” 沈默回答得很低调，不想和倪俊争论。 “偏方？哈哈，我看你是江湖骗子吧！”倪俊转头对许临说道： “许总兵，你请这样的人治病，难道就不怕他害了你儿子的性命？到时候，可别怪到我们太医院的头上。” 曾夫人一听倪俊这么说，心里顿时慌了。 “曹太医，您就再给昊儿看看吧，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您再仔细看一看。” 曾夫人完全不相信沈默的医术，宁愿让曹太医再看一次。 “恕老夫无能为力。” 曹太医婉拒曾夫人，随即转身看着沈默，说道： “不过我要留下看看，这位小友怎么给令公子治病，好让老夫看看眼界。” 一老一少两个太医明显对他有敌意，沈默摇头苦笑。 “昊儿的病就拜托了，若真出了什么问题，绝不追究各位的责任。” 许临担心沈默有想法，再次向他发出邀请。 “不行，我不同意！”曾夫人挡在门口，绝不让沈默进去。 沈默是许照介绍来的人，曾夫人一向看不上自家叔叔许照，连带着对沈默也没好感。 更何况，刚才倪俊的一番话，加重她对沈默的怀疑。 “给我让开！” 许临一把拉开妻子，以他先天境武者的力气，曾夫人哪里反抗得了。 “我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 曾夫人伏在门边，哭得泪如雨下。 沈默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其他人怀疑，但正主许临信任自己，今天既然来了姑且试一下。 沈默走进里间，众人跟进去站在门口。 “我的病是不是治不好了？” 沈默刚在床边坐下，许昊语气虚弱地开口问道。刚才众人在外面的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怎能不让他多想。 “不要多想，你先闭上眼睛，我替你把把脉。” 沈默握住许昊的手腕，轻声安慰道。 许昊心里虽然担忧，还是听从沈默的话安静地闭上双眼，配合沈默的治疗。 沈默运起法力，通过手指轻柔地注入许昊体内，清晰地查探出许昊经脉的情况没，施展起来难度不大。 曾夫人忍住泪水盯着沈默，她再不相信沈默的医术，此时也不敢出声打扰。 沈默低头皱眉，许昊体内的情况果然不容乐观。 “他的经脉被一种某种絮状物质堵得满满的，影响全身的气血循环，情况非常严重。”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许昊的经脉虽然被堵，但好歹没有被切断，以书里记载的方法还是有可能治愈。 沈默取出准备好的一套银针，小心翼翼地插进许昊胸口、四肢和头部几十个穴位。 此时，他的精神高度集中，每一次下针必须万无一失。 随后，沈默将以银针作为节点，注入法力后再引导七尘海珠的药力进入许昊的体内。 啊！ 许昊紧闭着双眼，发出一声轻哼声，让许临和曾夫人心里一紧。 （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39章 技惊四座 “哼，看他下针的手法就知道是门外汉。” 倪俊冷冷地一笑，他巴不得看到沈默出错，若是当场惹出大乱子最好不过。 “不能再有失误了。”沈默暗道。 刚才的一针略微偏了点位置，虽然不影响大局，沈默还是暂时停了一下手。 沈默念头微动，丹田中的九极仙运鼎缓缓转动，几缕气运飞出仙鼎，萦绕在他头顶久久没有散去。 气运值-5 沈默开启气运系统，脑子里一片清明，之后的每一针下得干脆利落，而且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所有银针全部插**位后，沈默拿出七尘海珠托在手里。 许临等人屏住呼吸紧张得不得了，曹太医却看得啧啧称奇，沈默一开始的手法明显稚嫩，后面却十分狠辣老道。 “莫非，前面他是故意为之，是考虑到许昊身体虚弱，因此下手特意放轻力道，避免刺激穴位？” 曹太医摸着白苍苍的胡子，除了惊奇于沈默的手法外，对七尘海珠同样好奇，此物他也不曾见过，偏偏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光闻一闻便觉得神清气爽。 倪俊依旧不看好沈默，银针**并不是什么了不起技巧，关键还要看怎么排出经脉里的杂质。 这一点才是让他和他师父束手无策的地方，针下得再好也没用。 气运值-5 沈默再次激活气运系统，七尘海珠融化出的药力畅通无阻地进入许昊的经脉。 法力如同一股山洪先冲刷走经脉里的杂质，七尘海珠的药力随即如涓涓细流，滋养经脉迅速修复。 咳咳咳！ 许昊全身通红一片，突然坐起身吐了一大滩黑血，然后仰头昏了过去。 “昊儿！” 曾夫人急得头晕目眩，双腿发软也跟着昏倒，被许临一把抱住。 “好啊，你医死人了！该当何罪？” 倪俊急不可捺得大叫道，恨不得立马带人上去抓住沈默。 “休得无礼！” 曹太医狠狠地敲了下手里的拐杖，一巴掌拍在徒弟倪俊的脸上，呵斥道：“你懂个屁，给我滚到后面老实待着！” 随即，曹太医双手发抖地抱掌行了一礼，向沈默赔礼道： “小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老朽白活了几十年，医术和你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啊。” “你的意思是，我儿的病治好了？” 许临抱着妻子惊喜地问道，见儿子口吐黑血，他同样紧张得要死。 一听曹太医都这么说了，许临欣喜若狂。 “我只是逼出他经脉里的大部分杂质，病还不算痊愈，最多只算好了一半。” 沈默擦了擦汗水，替许昊疏通全身经脉对他的考验可不小，法力和精神消耗很大。这种疾病，很难一次性治好，后面还要治疗两三次。 “你们看这滩黑血，看似十分恐怖，但里面绝大部分是杂质异物。杂质排出来越多，病痊愈得越快，对他反而是一件大好事。” 曹太医蹲下来，详细地和众人分析道。 倪俊捂着被扇得通红的脸难以置信，沈默怎么真的把许昊治好了，这太出乎他的预料，而且还让自己闹出个大笑话。 “真的是体内的杂质？” 倪俊也跟着蹲下来，用手指抹了一点黑血，放在鼻子尖闻了闻，甚至还忍住恶心舔了一下，有股淡淡的腥臭味，果然和正常的血液差别极大。 “许总兵，令公子的病暂时无恙了。这段时间要派人仔细照顾。” 沈默站起来，向许临说道。 许临大喜过望，连忙向沈默答谢道：“多谢沈兄弟，救我犬子一命，在下感激不尽。” “他的病还没完全治好，等他身体稍微好点后，我再帮他调理两次应该就能彻底康复了。” 沈默收回扎在许昊身上的银针，给他盖上被子。 许昊吐了一大口黑血，排出大量杂质，此时面色红润了许多，呼吸平缓地睡着了。 “能否再让我为他把把脉？” 曹太医请示沈默问道。 “恩，无妨。” 沈默没意见，许昊的病大体治好了，但平时还需要调养，让曹太医负责接手最好不过。 “奇怪！奇怪！” 曹太医摸着许昊的脉像，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怎么了？” 一看曹太医的表情，许临紧张地问到，倪俊在旁边也竖起耳朵。 “奥，让许总兵误会了。都怪老朽我见识浅薄。” 曹太医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让别人误会，连忙解释道： “他体内的杂质被排出，经脉竟然没有受到损害，反而比以前更健康，就好像被修复过一样。这简直是神仙手段啊。” 曹太医彻底折服了，对沈默深深地行了一礼。 “不敢当，还请老太医开几副调养的方子。” 沈默对医术不十分了解，调理身体的方子让曹太医开更稳妥。 这话在曹太医听来的意思却大不一样，以为沈默是在谦虚，顿时老脸一红觉得惭愧。 “在您这位起死回生的神医面前，老朽实在不好意思再丢脸啊。” 在沈默出手之前，曹太医可是给许昊下了死亡通知的，不好意思显露医术。 “我能治此病，只是恰好会一些偏方，运气好而已。”沈默客气地说道。 曹太医犹豫片刻，他对研究许昊的病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夫人，你快醒醒。咱们儿子的病治好了。” 曾夫人缓缓睁开眼睛，脑子还是晕的，一时没明白许临说的话。 “你说昊儿的病治好了？” 曾夫人想起自己昏倒前的一幕，立即冲向床榻，许昊吐得那口血可把她给吓坏了。 “这些都是昊儿体内的杂质，就是这些东西折磨他，现在排出来病才能好。” 许临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曾夫人总算明白，是沈默救的她儿子。 “多谢神医相救，以前得罪的地方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曾夫人喜极而泣，当场就要给沈默跪下来，被沈默一把拉住。 “许昊需要休息，我们还是出去说话吧。” 沈默提议道，许临和许照一同离开，留曹太医开药方调养，曾夫人等着药方取药。 至于倪俊，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脸色僵硬地待在曹太医身后。 离开许昊的房间，许临带沈默来到书房。 “沈兄弟，今天的事太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出手，犬子恐怕活不过半年……” 许临一脸庆幸，多亏他听了许照的建议，亲自将沈默请来。 要不然，许昊的病可就给耽误了。 “我早就说过，沈兄弟是什么人，他可是法力在身的修士，岂是那一帮庸医可比的。” 许照翘起二郎腿，得意洋洋地看着许临，仿佛他也有不小功劳。 沈默没有说话，饮了一口茶水笑而不语。 这一次出手，沈默有不小的收获，验证了气运一种重要作用。 沈默两次激活气运，一共花费10点气运值，在此过程中，沈默清晰的体会到精确掌控法力的感觉。 这种切身经验十分宝贵，对沈默精妙掌握法力非常有帮助。 对沈默没完全掌握的技艺，气运能大幅度提高成功率，而且还只这么简单。有了一次成功的经验，加上沈默的总结体会，对他学习掌握技巧有很大的帮助。 这就好比，一个人本来不会写字，但有人手把手握着笔教一次，那种深刻的体验学习效果一样。 “大哥，你别嘴里说感谢，还不赶紧的……” 许照搓着手指，眨着眼睛示意许临给酬谢。 “对对对，我实在是高兴地昏了头。沈兄弟稍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第40章 三份谢礼 许临告罪一声，急匆匆离开房间。离开房间后，许临唤来管家，让他赶紧去账房拿银票。 “沈兄弟是修道之人，光给银子他不一定看得上啊。” 许临琢磨了一下又把管家叫回来，说道：“等一等，再把我房里挂着的那件金缕甲也拿过来。” 此时，曾夫人拿着曹太医开的药方正好经过，看见许临给管家在一起便走了过来。 听了许临的安排，曾夫人有几分不喜，埋怨道： “你光给这些东西，这怎么够呢？昊儿的病还没有根治，还要劳烦沈兄弟再出手的。你要是东西给得少了，就不怕耽误昊儿治病吗？” “那你看还能再给点什么？” 许临当然不反对，沈默救了他的独子，怎么感谢都不为过。 “你自己看着办，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懂什么，反正绝不能太简单，必须重谢！” 许临哭笑不得，一开始不相信沈默的是她，现在嫌酬谢不够重的也是她，女人真是说变就变。 可是还能怎么酬谢沈默呢？ 许临沉思良久，突然想到了答案。 房间里，沈默喝着茶，许照在一边滔滔不绝。 “沈兄弟，你看我这身体还能洗经伐髓吗？” 许照异想天开，一脸向往地说道：“如果我疏通了全身经脉，说不定就能修炼，也能和你一样追求修真大道了。” 沈默不想搭理他的话，一个人的根骨如果如此容易改变，修士就不会这么少了。 “你倒是说话啊，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许照眼睛一转，拍着胸脯说道：“若沈兄弟为我洗经伐髓，鄙人必有重谢。恩，一定比我哥出手大方。” “这完全是两回事。你侄儿那是经脉堵塞，排出里面的杂质自然没问题。你身体又没问题，资质这东西怎么变得了？” 沈默被吵得不耐烦，毫不客气地打击他说道。 “不是，你总得试一试才知道嘛。” 许照脸皮实在是够厚的，完全不在意沈默的话。 “让沈兄弟久等了。” 此时，许临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三位仆人，他们手里各自端着一只银盘。 “一点心意，沈兄弟一定不要推辞。” 许临给仆人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把银盘递到沈默面前，里面放着厚厚一叠银票。 “银子虽然俗气了些，五万两银子略表谢意。”许临说道。 “多谢许总兵相赠。” 沈默差的就是银子当然不会推辞，有了这一笔钱，沈家的旧债完全不是问题了。 “这件宝甲名为金缕甲，据说是修士炼制的，用法力才能完全发挥它的作用。” 许临拿起另一只银盘里的东西，郑重地向沈默介绍道。 “哎呀，大哥你把它送出去了啊！” 许照跟踩了尾巴似的，怪叫一声扑向那件宝甲，爱不释手地拿在手里。 “胡闹，还不给我拿过来。” 许临脸上抽搐了一下，将金缕甲从许照手里夺过来。 “沈兄弟别理它，此物只是我意外所得。它外表质地看似柔软，正常情况下防御力和一般的锁子甲没什么两样，注入法力却能防御倍增。” 许临脸色有些尴尬，语气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只是我们没法使用它，到底是否如此，也不好验证。” 沈默接过金缕甲，此甲做工小巧轻便，和普通的护甲确实有所不同。 “我试一下便知道。” 沈默运起法力，金缕甲果然有了反应，激发出淡淡的金光，形成一道金色的防御光圈。 “当真是仙家法器！” 许临和许照眼睛都看直了，尤其是许照双眼冒光，恨不得从沈默手里抢走。 沈默对金缕甲的做工十分好奇，在一块块甲片里感知到道法纹路，正是这些东西让此甲与众不同。 除了神秘的九极仙运鼎，和破损失去灵性的落羽剑，这是沈默拿到第三件修真法宝。 “此宝相当难得，多谢许总兵美意了。” 沈默收下金缕甲，气得一旁的许照直跺脚，他急也没办法，谁让他不是修士呢？抢过去了也用不了。 许临满面红光，他一开始还担心金缕甲的真假，万一是假货岂不是扫他面子，谢礼就很难称得上分量。 “此外，这张身份令牌请沈兄弟一定要收下。” 许临从第三个银盘里取出一块乌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只狰狞的虎头。 “这是？” 沈默接过令牌，除了正面的虎头图案外，背面刻有‘虎威’两字。 “这是虎威将军的身份令牌，有此物在手，沈兄弟在晋国哪里都能去，地方官员见了必须听令。” 许临详细介绍令牌的作用，虎威将军地位极高，他身为总兵也只能任命一位。 沈默仔细端详令牌，这一块小小的令牌，简直就是官场的通行执照。 “这不太合适吧？我毕竟不是军中之人。” 沈默对此令牌当然满意，只是怕给许临添麻烦。 许临连连摆手，说道：“你一定要收下，以后行走江州城方便得多。万一哪个不开眼得罪沈兄弟，只管先斩后奏。” 许照在一旁看得眼红无比。 虎威令牌和金缕甲他以前可没少缠过许临，没想到这一次全都给沈默。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沈默收好金缕甲和令牌。 见沈默收下酬谢，许临放心下来，说道：“昊儿后面的治疗，就全拜托沈兄弟了。” “这是应该的，许昊的病我会为他完全治好，不留半点后遗症。”沈默点点头，承诺三天后再来给许昊看病。 随后，许临盛宴款待一番沈默，热情招待了几个时辰才肯放他走。 宴席间，许照要么缠着沈默让他展示金缕甲，要么就是大口喝酒，十分嫉妒沈默的收获。 喝到最后，许照竟然大哭起来，叫喊着自己怎么没投个好胎，无缘修真大道，惹得沈默和许临失笑不已。 临走时，许临一直把沈默送到总兵府大门口。 总兵府门口，年轻将领等在一侧，见到许临禀报道：“总兵大人，赵火一事相关人等已带到，请您发落。” 典狱官、冯捕头在大门外焦急地等着，见到许临出来，连忙跪到地上请罪。 许临看完呈上来的报告，转头向沈默问道： “他们已经把赵火放了，另外，还把和赵火交手的十几个人抓进了大牢。沈兄弟看还有什么意见？” 沈默想了一下，又说道：“我再问他们几个问题。” 沈默走到典狱官和冯捕头面前，问道：“你们两个谁是主谋，背后又是谁指使的？” 典狱官推了冯捕头一下，低声道：“你倒是快说话啊，可别连累我。” “是，是小的，听信了富商沈万的谗言，才误抓了赵火几个兄弟。大人饶了我这一次吧。” 冯捕头立马说出实话，没有半点隐瞒。 “饶你们也行。今天的事尤其是我的出现，绝不能对其他人说。要是透露半句，小心你们的脑袋。” 沈默冷声警告两人，之所以让他们保密是不想让沈万和沈隐知道太多。 等到沈默决定收拾他们的时候，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第42章 身份变化 沈宅。 沈隐急得像热锅上蚂蚁，在书房里不安地来往走动。 “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赵火居然被放出来了，我们的人反而被抓了！” 沈隐想不通，他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短短半天时间，一切全变了。 沈万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坐在那一句话也不说。 “你倒是说话啊，现在怎么办？” 沈隐急得满头是汗，万一沈默真的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底牌，简直太被动了。 “你别急，我等会去衙门问一下到底怎么回事？他奶奶的，收了我的银子不给我办事，可没这么容易的事情。” 沈万十分恼火，怒骂冯捕头等人靠不住。 “那个姓吴的现在在哪里？” 沈隐问道，吴明是当年之事的重要证人，而且他掌握不少证据，可不能落到沈默手里。 “这老东西死活不把账本交出来，我让人把他关起来。”沈万回答道。 沈隐非常不放心，问道： “这次不能再出问题吧，要不然把他给先杀了？” “放心，这次我让黑龙楼的齐堂主帮忙，没人能把那老东西救出来。” 沈万脸上肥硕的肉轻轻一颤，冷笑着继续说道：“现在不能杀吴明，万一他把账本交给了其他人，这时候把他杀了我们什么都问不出来，只会更麻烦。” 沈隐叹了一口气，当年坑害沈黔时，没想到吴明竟然偷偷留了一手，账本里清楚记载着那批本该已经烧掉的货物买卖记录。 这东西一旦上交官府，他和沈万一个都跑不掉。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趟衙门，找姓冯的问个清楚。” 沈万站起身，手里提着鸟笼出了门。 “你快去快回，有消息早点送回来。” 沈隐看着大哥离开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无力感，事情似乎已经脱离他的控制。 沈万乘马车刚到衙门，正好遇到灰头土脸的冯捕头从总兵府回来。 “冯老弟，这儿！”沈万冲他招手。 “你还敢来衙门找我，我还想找你算账呢！”冯捕头被坑得不轻，看到沈万就来气。 沈万同样对冯捕头不满，但脸上却没表现出现，拉着他说道：“到底什么情况，咱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 冯捕头一肚子气要发作，衙门口不方便说话，随沈万进了一家酒楼。 一进贵宾室，冯捕头咣当一声扔下腰间的佩刀，拧着沈万的脖子低吼道： “你他妈想死别拉着握垫背！我告诉你，这次的事你不给我个交代，咱们没完！” 沈万没想到冯捕头这么大反应，原本他还想质问，反而被先将了一军。 “有话好好说，少跟我来这一套。” 沈万脸色一沉，凭着一身肥硕的蛮力甩开冯捕头。 “呵呵，沈万你是不是仗着自己背后有黑龙楼撑腰，还不知道大难临头了吧？” 冯捕头冷冷一笑，摸准了沈万的心思。 “什么大难临头不临头的，你先给我说清楚，赵火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沈万绷着一张脸，在气势上不愿输给冯捕头，其实心里已经在打鼓，想不通冯捕头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看在这么多年你给的银子份上，我就提醒你几句。赵火是被大人物给救出去的，你最好别再去惹他，别怪我没提醒你。” 冯捕头只能说这么多，完全不敢提沈默的存在。 沈万心里咯噔一下，冯捕头的样子不像是在耍诈，难道赵火背后真的有靠山？ “冯老弟，到底什么情况？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沈万当即服软，口吻里面就变了。 冯捕头把他晾在一边，夹了几筷子菜喝了一大口酒，急得沈万脸色通红了，这才说道： “我就问你，这江州城你沈万有哪些人是绝对惹不起的？” 绝对惹不起？ 沈万一愣，有第一帮派黑龙楼撑腰，其余江湖势力谈不上绝对不敢惹，也就是说黑道上的人物都排除了。 至于白道上面，知府大人他是惹不起，但说几句好话送点银子，总归能讨到一点薄面，不至于用绝对的口气来说。 “你是说，总兵府！？” 沈万唯一能想到的，总兵府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 “脑子倒不笨，但你怎么就偏偏惹到了呢？” 冯捕头点到即止，只提及总兵府，只字不提沈默的事情。 沈万吓得浑身肥肉一抖，总兵府这种庞然大物，别说他沈万，就是黑龙楼和知府大人在它面前都不够看的。 “冯老弟，你把话说清楚点啊，到底是总兵府的哪位大人？” 沈万从袖袋里摸出几张银票，塞进冯捕头手里。 冯捕头看看银票的数额，这才松了一点口，低声说道： “总兵府哪位大人最大？当然是总兵大人。兄弟，我只能说到这里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冯捕头仰头喝了一口酒，收好银票离开了。 总兵大人？这绝不可能！ 沈万不能相信，赵火这种小人物，怎么可能有总兵大人做靠山。 这句话他倒没想错，总兵许临确实不是赵火的靠山，但许临却是沈默的支持者。 “不行，我一定弄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沈万急得连鸟笼都没拿，急着去发动他的一切关系网调查此事。 江州城，客栈。 沈默回到客栈，赵火一直等他回来。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沈默的语气平静，但赵火听在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感受，仿佛沈默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气势。 赵火原本就认定沈默不简单，经历了牢狱捞人和刘五疗伤两件事后，越发觉得沈默深不可测，对他更加得恭敬。 “属下追查到吴明线索，证实他与当年之事有关，而且他手里还有一本账本，里面记载着详细证据。我们刚找到他住所，突然被一队人马暗算……再后来的事情，公子你应该一知道了。” “现在吴明在什么地方？” 沈默问道，如果能拿到沈隐和沈万坑害他父亲的证据，许多事情处理起来无疑方便得多。 “我让兄弟们分头去查了，晚上应该能有消息。” 赵火出了监牢没闲着，当即安排人手追查。 “做得不错，调查到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沈默说完，朝赵火招手示意他走过来。 赵火不明所以，但沈默的命令当然不会有质疑，几步走到他面前。 沈默拿出七尘海珠，运起法力融化几缕墨绿色的气雾，洒落在赵火的背上。 片刻后，赵火后背几条刀伤口出现一阵清凉和酥麻，伤口在快速地愈合。 “好了，你的伤没事了。以后注意一点。” 沈默收回七尘海珠。 赵火转身摸了一下后背，伤口只剩浅浅的痕迹，已经长好了新肉。 “谢公子！” 赵火虽然听刘五说过沈默神奇的手段，如今亲身体验，更令他震撼不已。 “这几千两你拿去，算是给兄弟们的辛苦费。” 沈默数了几张银票，递到赵火面前。 “这怎么行，应该我们孝敬公子才对，这万万使不得。” 赵火坚决不收银票，沈默不勉强。 “没其他事的话，属下先告退了，等有了吴明的消息再来通知公子。”赵火告辞退下。 赵火离开后，沈默到隔壁和陈氏聊了天，然后回到房间整理今天的收获。 宿主：沈默 境界：气海境一层 身份：凡人军将（每日获得气运+2） 功法：无 气运品质：灰色 气运点数：90点 信息面板上最大变化是身份一栏，虎威将军的身份不只带给沈默现实中许多便利，而且每天自动获取2点气运值。 第42章 黑龙楼 每天2点气运值虽然不多，但胜在稳定而且不用费心，可以积少成多。 沈默拿出金缕甲，仔细看了下它的材质，是一种类似于黄金的金属片编制而成，共计108片。 每一片护甲里刻有道纹，注入法力后，108片护甲释放出一道法力护盾。 “这些护甲片自身的硬度算一般，如果不注入法力，甚至还比不上普通的重甲。一旦注入法力就大不一样了，就算剑符飞剑也能挡住。” 沈默试了一下金缕甲的大小，非常合体干脆就穿在身上。 “看看我控制飞剑的火候如何了？” 沈默摸出乾坤太乙剑符，念动口诀，薄薄的剑符化出三尺长的飞剑。 在他的精细控制下，飞剑在房间里随心所欲地飞了几数圈，没有出半点差错。 “以我现在的控制力，再面对万峰这样的对手，可确保斩杀首级万无一失。”沈默颇为满意。 剑符的使用次数有限，沈默不能常用它来练习。 为许昊治病时，沈默利用气运提升治病成功率，变相得提升他对法力和精神力的精妙控制。 精神力越强、对法力控制越娴熟，沈默驾驭飞剑就越轻松，更快更精准。 可以说，沈默虽然还是气海境一层的修为，战斗力却上升一个档次。 江州城码头，黑龙堂分舵。 齐堂主心情郁闷，自从上次运送的一船货物，他把最重要的海蚌弄丢了以后，他被楼主李执骂得很惨，这几天根本不敢回总坛。 “堂主，沈万在外面求见。”一名手下禀报。 “这死胖子又来做什么？让他进来。” 齐堂主心情烦躁，语气不喜地同意让沈万进来。 沈万顶着个大肚子，屁颠屁颠地被人领进来，对齐堂主点头哈腰地说道：“打扰齐堂主了。” “有什么屁话快说，老子正忙着呢。” 齐堂主说的不是假话，为了找丢失的七尘海珠，他几天几夜没睡好觉了，到目前为止仍没有线索。 “是这样的，上次不是请你帮忙扣押一个人吗？现在这件事呢，又遇到些麻烦。” 沈万一边看着齐堂主的脸色，一边说明来意。 “不就是个糟老头吗？就关在地牢里，怎么？你是想现在杀了他还是怎么样，这点小事还来烦我！” 如果不是看在沈万每年孝敬他几千两银子的份儿上，齐堂主懒得搭理沈万。 “不不不，我来是想找齐堂主借点人手，帮忙办点事。” 沈万嘿嘿一笑，递给他一万两银票。 “一万两？这可是杀人见血的价码，不知道你要杀的是谁？” 齐堂主收了一万银票，心情好了不少，语气稍微缓和一些问道。 “一群从青牛镇来的小虾小鱼，劳烦齐堂主费心了。” 沈万来黑龙楼之前调查了一圈，实在问不到总兵府与赵火，以及沈默间到底什么关系。 他越是打听不到确凿的消息，心里就越慌。 沈万不想再拖下去，趁事情还在他的掌控范围内，他决定先下手为强，让齐堂主今夜就派人杀掉赵火，以及沈默一家三口。 黑龙楼势力虽大，但还不敢和总兵府作对。 不过沈万相信，只要赵火和沈默成了死人，就算是总兵府也不可能为了几个死人大动干戈。 “青牛镇？你说的是赵火吧，此人功夫不错，比我也差不了多少。” 齐堂主知道赵火的底细，当年赵火还在江州城混的时候，互相认识只是交往不深。 “齐堂主放心，只要事情办妥，回头我再给您这个数。” 沈万伸出五根肥硕的指头，愿意再加价五千两，总计一万五千两的银子，相对于杀几个江湖人而言，已经是相当高的酬劳。 “赵火是有几手功夫，但江州城不是他能混的地方，有我黑龙楼在的一天，就没他出头的日子。你把剩下的银子准备好，晚上我动手。到时候我杀了赵火，顺便把你说的什么沈默一家人给抓回来。” 齐堂主吐了一口唾沫，答应了沈万的买卖。 “那我就恭候你的好消息了。”沈万眉开眼笑。 入夜，沈默坐在客栈后院的凉庭，赵火向他汇报最新调查进展。 “沈公子，我们查到消息了。” 赵火不仅把手下全派了出去，包括所有能动用的老关系全部发动。 “大掌柜吴明被关在黑龙楼的一处分舵，我们查清了关押的大概位置。” “黑龙楼？” 沈默对江州城的帮派势力有所了解，吴明怎么会被他们抓走。 “没错，我们的人今天下午看见沈万从里面进出，此事和他脱不了关系。” 沈默想了一下，吴明关在黑龙楼凶多吉少。 “黑龙楼分舵有多少人？”沈默问道。 “黑龙楼在江州城有十几处分舵，每处随时有一百个以上的帮众聚集。位于码头的分舵位置很重要，常驻的帮众人数比其他地方还多，有两三百人。” 赵火脸色严峻，黑龙楼分舵把守森严，想强闯进去救人可不容易。 最关键的是，即便冒险冲进去抢人，黑龙楼随时能组织人手反扑，就凭赵火手下的十几号人完全不够看。 “公子，我看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既然他们把吴明关起来，应该不会取他的性命。我让人一天十二时辰盯好，绝不会让人弄丢。” 此外，赵火另打算派一小部分人，追查其他线索，没必要在吴明这一颗树上吊死。 “黑龙楼分舵，你不用派人守。我今晚亲自去看看。”沈默淡淡地说道。 如果是之前，沈默绝不会如此大胆，现在他既有飞剑又有护身法宝，自己一个人潜入黑龙楼问题不大。 即便出了什么状况，以沈默现在的身份，黑龙楼不敢为难他。 赵火刚想和沈默说一下黑龙楼分舵里面的布局，刘五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过来。 “不好了，黑龙楼的人把我们给包围了。” “什么！？他们来了多少人？” 赵火顿时一惊，难道他安排在黑龙楼外面的探子被发现，对方找上门来了？ 也不对啊，就算探子被发现，对方的行动未免太快，也不可能如此兴师动众。 而且，这家客栈地势并不偏僻，黑龙楼就这么大张旗鼓地杀上来，难道就不怕官府找麻烦？ “光我们看见的就有三十多人，还不知道外围埋伏的有多少？” 刘五语气发虚，赵火一方的人除了派出去的，现在留在客栈的一共才七八个人，实力相差悬殊，不可能是黑龙楼的对手。 “走，我们去前面看看。” 沈默脸色一沉，自己还没来得及找黑龙楼的麻烦，对方倒先杀上门来了。 “他们人多势众，要不公子还是先避一避风头吧，我掩护你离开。” 赵火虽然见识沈默疗伤治病的手段，但并不认为他是黑龙楼的对手。在他的认识里，沈默身后必定还有一位武功奇高的高人。 只是，到目前为止，赵火始终不见此人出现，估计是有其他事情耽搁，未必就在此地。 沈默背后的人不在，就靠他们几个人，完全无法和黑龙楼的人抗衡。 “无妨，我去看看不会有事。你带几个人守住客栈房间，我母亲和妹妹绝不能让她们有事。” 沈默的命令不容质疑，赵火不再废话，当即安排人手准备。 客栈大门外，齐堂主威风凛然带着三十多个弟兄，把客栈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客栈两侧街道上空无一人，全部被黑龙楼的人给赶走，客栈里的客人更是不敢出头多管闲事，纷纷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沈万花了一万多两银子，齐堂主毫不犹豫地抽了五十多个人，除了身边的人，客栈外的几个重要路口安排人手，以防备沈默逃走。 “这位爷，我们做的是小本生意，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客栈掌柜和伙计吓得混身发抖，齐堂主和他兄弟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手里提着明晃晃的刀剑利刃，他们哪里惹得起。 “少废话，快把沈默交出来。” 齐堂主一刀劈碎大门，杀气腾腾地喝道。 “沈默？怎么又是他惹的麻烦？” 掌柜后悔万分，当初沈默一家被人追债时，他就该撵他们走，何止于闹到今天的地步。 “你找我？” 沈默突然出现，背负双手淡定地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齐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