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类聚集区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七十年前，布鲁星上爆发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核战，那时是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声声巨响，朵朵蘑菇云从地平线升起。 爆炸激起的粉尘直冲云霄，形成的黑云遮蔽了天光，世界陷入了黑暗，气温骤降。 污染成黑色的雪花纷纷扬扬，覆盖了大地。 幸存的人类吸收了过量的辐射，基因链断裂，在恐惧和痛苦中接连死去。 当最后的灯火熄灭后，残存的人类跌入混沌的深渊，无法确定还有几人得以苟活，或许人类已经灭绝。 数年后，黑雪最终化去，一座城墙拔地而起。 与人类一同苏醒的，还有黑暗中的鬼魅身影。 这段希望与绝望、光明与黑暗并存的日子，被后世称作—— 惊蛰！ …… 依旧是灰蒙蒙的天空，像早已废弃的窗户，落满了灰尘。枯草丛生的荒原绵延万里，在远处与天空融为一体。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沙粒，吹打在一堵高耸入云的金属墙壁上，不远处的人类聚集区里，挤得密不透风的棚屋间传来了歌声。 “破屋里头，有个小孩。 既没利爪，有没尾巴。 咦，真奇怪—— 这个小孩，没有爸爸。 不能混种，不会战斗。 唉，真没用——” 一个长着兽耳的男孩带领着一群拥有动物特征的孩子，大声冲一个挎着篮子的小女孩唱道。 女孩有着一张瘦瘦的瓜子脸，皮肤略显苍白。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她的身量也比一般孩童矮小了些。 “你闭嘴，我只是发育比较慢。”女孩抬起脸，一对黑眸晶莹如星，熠熠生辉，眼白又青得像北方无风的晴天，毫无杂质。她睫毛极长，双眼皮深痕，直扫入鬃角里去。 女孩威胁般地冲那群孩子挥动拳头，“我迟早会混种成功，到时候比你们谁都厉害！” “咦——”孩子们一边刮着脸颊嘘她一边四下散开，“本事没有，大话不少。司墨雪，你真不要脸！” “你们！”司墨雪气得跳脚，想要追上去，却又想起母亲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只能忿忿地瞪了那群孩子的背影一眼，加快脚步朝家走去。 “墨雪，你回来了。”司墨雪刚刚钻进自己所住的棚屋，母亲便招呼道。 司母略略凹陷的双颊上，衬着一双和女儿一样的黑色眼睛，挺直的鼻子下面，是总抿地紧紧的一抹嘴唇。 此时她坐在棚屋中间的地上，面前摊着一堆散开的布料。见女儿回来，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抬眼看去。 随着动作，司母额头上浮起几道淡淡的纹路，可见她平日里常常皱眉沉思。纵然琐事压身，但难掩大气从容，母亲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东西买到了没有？” “买到了。”司墨雪将手中的篮子放到门后我，蹲下身帮母亲整理碎布，“都涨价了，现在一斤变异鼠肉要整整二十格瑞币，我们是不是要吃不起饭了？” 母亲微拢布料示意不用女儿插手：“不会的，妈妈一直都在努力赚钱呢。” “嗯……”司墨雪眨巴着双眼，抱起双腿蜷缩成小小一团，“妈妈，你今天又交货了呀？” “对呀，赚了不少钱呢。”司母在这个小小的人类聚集区里，靠缝补衣服之类的手工活，竟也赚到足够的格瑞币，使母女二人得以糊口。 末世食物匮乏，能不会饿死已是极大的幸运。今天是每月一次的交货日，她特意买了变异鼠肉，给女儿补补身体。 母亲温柔的目光落在司墨雪身上，十岁的小孩正值抽条猛长的年纪，女儿却因为营养跟不上，不仅身材矮小于同龄人，连脸色也显得青白。想到这，司母鼻子不禁有点发酸。 “饿了吧？”母亲收拾了布料，理出一块空地，开始准备晚饭。 “饿死了。”司墨雪揉着肚子，嘴巴撅的老高，“肚子都咕咕叫了呢。” “小馋猫！”母亲从篮子里拿出一块淌着血水的变异鼠肉。那肉刚拿出来，只觉一阵腥气扑鼻，还夹杂着隐隐的腐臭——看上去并不好吃的样子。 的确如此，哪怕经过精心烹调，肉也干柴发酸，难以下口。但经过辐射变异后的老鼠是以往的百倍大，且数量众多，是绿洲城外贫民的主要肉食来源。 即便如此，对司墨雪母女来说，变异鼠肉也是难得一次的美味。 司墨雪大口大口地喝着母亲烹制的肉汤，母亲微笑地看着她：“还要吗？” “不要了。”虽然还没吃饱，但懂事的司墨雪说，“我已经吃饱了，剩下的妈妈喝吧。” 母亲将锅中剩下的肉汤盛进碗里推给司墨雪：“再喝点吧，妈妈吃那个就够了。”她指了指屋角干蔫的野菜。 司墨雪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热气腾腾的肉汤，手指在桌下绞在一起，陷入激烈的思想斗争。 “谢谢妈妈！”小女孩最终还是败给了食欲。 晚饭后，司墨雪和妈妈并排躺在小小的木床上。 “今天有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吗？”母亲问道。 司墨雪闻言想起了今天她被其他孩子嘲笑，闷闷的应了声：“没有……” “是吗？”母亲听出了司墨雪声音中的沮丧，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了？” “维克他们又嘲笑我。”维克就是那个长着兽尾兽耳的男孩。司墨雪把脸埋进被子里，“他们说我没有爸爸。” “可是你有爸爸啊。” “我知道。”司墨雪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出来，显得有点模糊不清，“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我都记不起他长什么样子。” “……”母亲沉默，自从司墨雪五岁时丈夫被迫离开，她和女儿都在没见过他。又由于一些原因，女儿遗忘了跟父亲有关的记忆，只有她时时告诉女儿她父亲的存在。 “爸爸只是暂时离开了，等你长大，你就可以见到他了。”她轻轻的摸着女儿露在被子外的头顶，转移话题：“小雪长大后想做什么？” “我长大后要做最厉害的荒原猎人，然后和妈妈一起进入绿洲生活。”终究是小孩子天性，司墨雪立刻探出脑袋，兴致勃勃地说起未来的规划。 荒原猎人是绿洲建立后应运而生的一种职业，往往由混种人担任。猎人们领取任务并完成以赚取赏金，在混种人中具有极高的声望。最重要的是，优秀的荒原猎人可以加入巡卫队，每月领取固定的薪水，生活相对安稳，这在末世，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在绿洲外的聚集区里，成为荒原猎人是每个小孩的梦想，司墨雪也不例外。 司墨雪说地口干舌燥，甚至没有注意到母亲已经很久没开口了。 “小雪那么想进入绿洲吗？”母亲问道。 “嗯！妈妈，你和我说说绿洲吧！” “绿洲啊……”母亲陷入沉思…… 绿洲是惊蛰日后幸存的人类建立起的庇护所，分为中心、内城、外城三部分。 外城占地面积最大，主要生活着辐射后变异的基因混种人——末世后，他们融合了其他生物的基因，从而拥有了动物的部分特征。 内城生活着部分基因混种人和进化人类。中心则完全由进化人类控制，这批人实际上也控制着整个绿洲。 进化人类没有进行混种，身体素质得到一定程度的提高，掌握着最先进的科学技术。如非意外，一般不会到内城以外的地方去。 “妈妈，你说绿洲是不是很好啊？”司墨雪打断了她，“我好羡慕生活在绿洲里的人。” 母亲摸摸女儿的头，用微微叹气的声调说：“光鲜的外表往往为了掩盖腐朽的内在而存在的，没有什么好羡慕的。” 司墨雪疑惑歪头，妈妈又在说她听不懂的话了。 “那妈妈想不想我当一个荒原猎人？”司墨雪又问。 母亲柔和地笑了笑，眼角现出淡淡的皱纹：“妈妈不强求你成为什么，只要你开心，你无论当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她把被子往女儿那拉了拉：“睡吧！” 小小的棚屋陷入安静。 夜已经深了，塔尔塔罗斯荒原笼罩在好像稠的化不开的黑暗里。 其他棚屋里，维克在向父母展示他收集的画片；他的兄弟伏在餐桌上大快朵颐；一对男女在试穿衣服...... 远处，似有身影闪过。 第2章 无助的生命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聚集区边缘，一个负责值夜的干瘦男子打开一瓶药剂，一饮而尽。 生活在绿洲外人类聚集区里的混种人一般基因融合度较低，体内不同基因相互排斥，容易发生基因崩溃，进而变成没有思想，只知吞食活人血肉的行尸走肉，人们将其称作——荒人。 变成荒人意味着即使生命死去，肉体却依旧苟活于世，直到腐烂成泥。 无人想要陷入这样的情况，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基因融合度不高的混种人需要定期服用基因稳定剂。 这种药剂由绿洲实验室研发，售价高昂。聚集区居民的微薄收入除去必要的日常开销，大都花在购买药剂上。即便如此，仍有许多家庭无力承担如此花销。 为了节约开支，将药剂留给孩子，不少上了年纪的人往往会选择离开聚集区，走向荒原深处——荒原里危机四伏，此举就是走向死亡。 这个男人目前显然还不需要面对如此悲惨的选择，只见他将喝空的试剂瓶细心收起来----绿洲会定期派人来回收这些试剂瓶，然后他疲倦地按压两下太阳穴，倚靠在瞭望台围栏上休息。这个人类聚集区离绿洲很近，一般情况下，荒原生物不会前来骚扰。 但是今晚，似乎有所不同。 棚屋里，司墨雪的母亲突然睁开双眼，伸手按住胸口。 这突如其来的心悸是怎么回事？ 母亲看了看女儿干净安详的睡颜，将女儿伸在外面胳膊轻轻塞进被子里，然后披衣起身，拿起放在门后的菜刀，出门察看。 与此同时，值夜的男人也意识到异样，被浓黑笼罩的荒原里，似乎有沉沉的脚步声朝聚集区传来。 出门察看的人越来越多，恐惧在人群里悄悄蔓延。 值夜的男人架起望远镜，探照灯四下探查，却不见来者踪迹。 等到脚步声响到足以吵醒所有熟睡的人，来访者终于在在望远镜里现出它的身影。 它有着小山一样的身躯，支撑身躯的六足竟是由人手或是人腿构成，行进速度极快，隐约可见身旁扬起的尘土；背上生着二、三个腐烂的人头，嘴大张着，似能听见声声哀嚎；烧毁一般的皮肤不断渗出黑色的油脂，黑乌乌的一团完美融入夜色之中。 “是尸兽群！” 尸兽由荒人破碎的尸块组成，是人类在荒原里能遇到的最大威胁，往往数千尸体才会产生一只，在荒原深处独来独往。今天怎么会主动来到荒原边缘的人类聚集区，还是成群结队的？ 无论如何，这尸兽群已远远不是这个小小的人类集聚区所能对付的。 来不及细想，男人狠狠敲下报警按钮。 刺耳的警报声在集聚区上空回响，恐慌在人群中爆发。 尸兽群庞大的身躯撞倒聚集区外简陋的围墙，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冲入集聚区内，犹如饿鬼冲上自助餐桌，逃窜的人类就是洗净呈送到它们面前的菜肴，任其宰割。 “不，不......”母亲喃喃地说着，吓傻了一样地呆站在原地。 她看到她昔日的熟人惨叫着被尸兽扑倒在地，拦腰咬断。鲜血四溅，几滴甚至落到她的脸上，余温尚存。 惨叫声止，尸兽转头看向她。 一张扭曲放大形似人脸的兽头，仿佛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深陷下去的眼窝里发出的荧荧绿光，像九泉之下的酷寒，冻住人的灵魂。 尸兽张开裂到耳朵的巨口，发出一声无声的怒吼——母亲甚至能看到卡在它尖牙碎齿间的断指。它背上的人头同时张嘴发出哀怨的悲嚎，那是来自阴间死者的哀泣。 母亲知道自己应该躲开，但她仿佛被定了身，从脖子到肩膀一直到大腿的肌肉都是僵直的，嘴唇哆嗦的像秋天里的落叶，一句话也喊不出来。 她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那里，颤抖着看着尸兽张开大嘴朝自己咬来...... “基因解放！”有人在她身边大喝一声，母亲瞬间从定身状态挣脱出来，扭头看去。 是她的邻居凯托，他是集聚区里少数基因融合度较高的混种人，平日里也不欺负她们是孤儿寡母，很是照顾司墨雪母女。如今司墨雪母亲受困，也只有他前来救援。 所有混种人中，只有基因融合速度超过70%的混种人才能做到基因解放。一旦基因解放，混种人的外貌会受所混基因影响发生变化，战斗力也会得到成倍提高。 只见凯托上身肌肉恐怖的隆起，涨破了上衣，双眼渐渐变成淡绿色，身上长出密密麻麻的灰色长毛，手掌逐渐弯曲成爪状，指甲变长变尖，看上去就像一头站立的人型巨狼。 “带上墨雪，逃！”巨狼吐出人言，然后仰头发出一声狼嚎，弹身而起，朝尸兽扑去。 母亲惶惶地应着，拖着颤抖发软的双腿钻进棚屋。 司墨雪早就被惊醒了，此时正躲在床下瑟瑟发抖。 母亲一把拉起司墨雪，把小床推到一边，露出床底的一个暗门。 “下去！” 打开暗门，是一个小小的、仅能容纳一人的地窖。 “不，我不要，我要和妈妈一起躲！”司墨雪哭着摇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乖，下去躲好。”母亲捧着司墨雪的脸，和她对视，急急地说，“妈妈会另外找地方躲起来的，等安全了，妈妈再来找你，好不好？” 司墨雪感到母亲冰凉的手指贴在自己脸上，发着抖。她紧紧地抓着母亲的胳膊，哭得喘不过气来：“不、不要！” 母亲看了一眼屋外，惨叫声还在继续，被引走的尸兽随时可能回来。 不能再耽搁了！ 她反手抓住女儿的肩膀，把她往地窖里推去，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听话！快下去！” 司墨雪挣扎着被母亲推进地窖里。 “妈妈一定会回来找你的！”暗门被合上，司墨雪听到母亲在喊。 虐杀还在继续。渐渐的，聚集区里四处逃窜的人少了，持续不断的惨叫声也停了，暗红的鲜血在地上汇成蜿蜒的小河，静静地流着。 然而灾难还未停止，成百上千的荒人紧跟着尸兽来到了这个集聚地。他们三两成团、极具耐心地一个一个钻入未倒的棚屋中，给予躲在屋中的老弱病残最后一击。 惨叫声再次接连响起...... 司墨雪在地窖里哭到失声，直到后半夜外面声音渐息，她沉沉睡去，母亲也没来找她。 昔日人声喧哗的聚集地里，现只剩下残垣断壁，崭新的衣服撕碎在砾石里；只剩半截的画片在空中一晃一晃，然后一头扎进地上的血泊；蜿蜒的小河在低洼处汇成一片，远远看去，就像一捧不甘心的暗火，直到余温散尽。 真是一副......末世的场景。 第3章 来者何人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天一如既往的灰沉沉的，塔尔塔罗斯荒原一如既往的荒凉。 对在末世苦苦求生的人们来说，一个人类聚集区的覆灭，不足以施舍他们稀少的同情心，生活还要继续，哪怕它苦涩不堪。 “嗬......”聚集区的废墟旁，响起了人类的低吼声。 正是司墨雪，她正手持一把短刃，与一只变异老鼠对峙着。 那老鼠身形巨大，站起来足有半人多高。此刻它趴伏在地上，血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司墨雪，长长的胡须微微的抖动着，摆出一副进攻的姿态。 司墨雪原先白皙干净的小脸上满是脏污，一身衣裤破烂得只剩布条，勉强挂在身上——而此时离聚集区被摧毁，不过仅仅一周而已。 尽管如此，司墨雪的一双眼睛亮得吓人，折射出坚定的光芒——变异老鼠将她当作猎物，她又何尝不是呢？ 老鼠率先出击，猛扑向前，一对利齿直朝司墨雪脖子咬来。司墨雪不惧不怕，右腿略略后撤一步，避开要害，然后右手执刀猛地插入老鼠张开的大嘴之中。借着老鼠前扑的力道，刀刃破开老鼠上鄂，插入大脑之中。 那变异老鼠霎时失了力气，沉重的身躯从半空跌落下来，发出一声闷响，吱吱的挣扎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这只真是好杀！” 司墨雪拔出刀，无暇顾及手背被老鼠牙齿划出的伤口，在变异老鼠脖子上划出一刀，随即俯下身去，就着刀口大口大口地喝起了还未凝固的血液。 半晌，补足了水分的司墨雪直起身来，随手抹去嘴边残留的血液，抓了一把沙土糊在刀口上，确定老鼠不在流血后，就拽着老鼠长长的尾巴，朝她的藏身地走去。 尸兽群退去后，司墨雪从地窖里钻出来，入眼满目疮痍，曾经熟悉的伙伴、长辈了无生气地躺在地上，成了一具残破的尸体。 她边走边哭，大声呼喊着妈妈的名字，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盘旋的秃鹫和寂寥的荒原。 她不知喊了多久，直到嗓子再也发不出声音，才在一个半塌的棚屋里找到了母亲——她穿着暗红的睡衣，圆瞪着双眼，仰面躺在废墟里。 司墨雪抱着母亲冰凉的身体呼唤了许久，才惊觉母亲早就已经死了，流出的血液将睡衣染成红色。 母亲因失水而略显干瘪的眼球透露着死前的恐惧和不甘，司墨雪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法将母亲的眼睛合上。 “妈妈，我一定会活下去的！”司墨雪抽噎地说。她再次尝试，终于合上了母亲的双眼。 司墨雪草草掩埋了母亲，带着找到的一把小刀，离开了尸横遍野的聚集区，在附近一个废弃的水泥管道住下。 水泥管道半埋在地下，入口被一蓬杂乱的枯草挡住，难以被人发现。每次离开，她都会精心把入口隐藏一番。 但是今天，管道入口司墨雪精心打理过的枯草被拨到一旁，地面上还有几处擦蹭上的血迹。 “是谁？” 离入口还有几米远，司墨雪便注意到了异样，她放下鼠尸，捏紧小刀，厉声问道。 “我、我只是在这里休息一下......”管道里里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一个脸色蜡黄，两颊凹陷中年男人举着双手从枯草丛后转出来。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司墨雪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挡住身后的鼠尸——这是她未来几天的食物来源。 当看到男人的脸从草丛上露出来，司墨雪全身的戒备达到了顶峰，她手持小刀挡在身前，双腿微屈，摆出一个随时准备发动进攻的姿势。 中年男人穿着一身脏得看不出原色的及膝大褂，手肘、下摆挂破了好几处，露出淡蓝色的里衣。 他举着双手出来，看到司墨雪的那一刻眼睛猛地亮了一下，伸手就想向司墨雪走去。 “站在那！手举起来！”司墨雪抬了抬刀口，厉喝一句。 中年男人赶紧止住步伐，抬起手来——他不得不谨慎，天真可爱的孩子早就暴尸荒野，能在末世独自生存的孩子，一定有其过人的手段，他可不想一时大意断送了性命。 “我叫威尔，我所在的聚集区被尸兽袭击了，我是逃难出来的。”中年男人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主动解释说，“我没有恶意，就是在这里落脚休息一下。” 司墨雪端详了他片刻，发现他面容诚恳，再加上与他相似的经历，慢慢的放松了警惕：“那你休息好了就走！” “好的好的好的。”威尔点头如啄米，连连应道。 注意到威尔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身后的变异鼠尸，司墨雪本想装作没看见，但威尔的目光过于渴望，她犹豫了片刻，仿佛下定决心般，说：“你要吃鼠肉吗？” 威尔：“要！” 司墨雪割下老鼠大腿上的一块瘦肉，远远地丢给他：“接着，你人别过来。” 威尔以不符合年龄的敏捷凌空接住鼠肉，也不擦擦上边残留的血迹，直接上嘴啃了起来。 司墨雪看着他狼吞虎咽，把自己噎地直翻白眼，不禁问道：“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威尔一边吃，一边伸出三个手指，表示他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你干嘛不去抓老鼠啊？很好抓的。”司墨雪又问。 威尔咽下嘴里的一大口鼠肉，抽空答道：“不会。” 司墨雪露出疑惑的神情——连抓老鼠都不会，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来不及细想，司墨雪听到威尔问她：“小姑娘，你是什么基因的混种人？” “我？我没有混种。” 威尔用手指刮下粘在嘴角的肉沫，珍惜地将这些残渣送进嘴里：“那你怎么打得过变异鼠？” “我力气很大的，比一般人大多了。”司墨雪说，威胁地冲威尔挥挥拳头，“你打不过我的，不要想什么歪主意。” 威尔赶紧陪笑：“不打歪主意，不打歪主意。”然后他话锋一转，“那你就是进化人类了？” “我不知道。”司墨雪不想跟他打太极，下了逐客令，“既然你吃也吃好了，休息也休息好了，那就赶紧走吧。” 主人家都已经开口逐客，威尔也不好意思再赖着，他起身掸掉粘在身上的碎草，朝司墨雪走去：“我这就离开。” 司墨雪猛地抓起刀：“别过来。” “可是小姑娘，你堵在我离开的路上了。”威尔摊开双手，一脸无奈地说。 司墨雪自觉理亏，讪讪地放下刀，往一旁让出道路：“我让开了，你赶紧......呃啊！” 威尔手上不知何时拿着一把电击枪，射出的电击弹正附在司墨雪身上。 电击弹放出的强大电流让司墨雪全身痉挛不已，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眼前有蓝色的电弧在跳动，被火灼烧一样的剧痛让她惨叫出声。 透过模糊的视线，司墨雪看到威尔眼里放出的狂喜。他蹲下身，看着司墨雪像盐堆里的蚂蝗一样在地上挣扎，啧啧称奇：“还没晕过去，身体素质真是优秀啊！” “你这个......”话未说完，司墨雪便失去意识。 完全昏迷前，司墨雪感觉到威尔狂笑着将一股冰冷的液体打进自己的手臂：“他们绝对想不到，我在这样的荒郊野外竟然也能碰到纯种人类......哈哈哈……” 司墨雪再次恢复意识醒来时，是躺在自己的废弃管道里，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睁开眼，一个青年正高举右手。 眼见着一个巴掌就要落下来，司墨雪虚弱地制止道：“不要......” 青年听到声音，收回了巴掌，又伸手探了探司墨雪的鼻息。确定司墨雪还有呼吸后，他扭头对管道外喊道：“哥，活着的！” 第4章 刚离虎口，又入狼窝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第4章刚离虎口，又入狼窝 “是活的？那就带走啊！”外面传来一个粗粝的男声。 青年应了一声，然后不管司墨雪是否恢复过来，直接拽着胳膊将她从地上拖起来。 司墨雪轻轻地痛呼一声，挣扎抗议道：“别拉我，疼......” 青年瞥了她一眼，手下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将司墨雪拖拽到外面，推倒在地上。 “嘶......”司墨雪倒吸一口凉气。 拖拽过程中，司墨雪皮肤在粗糙的水泥管壁上多处擦伤，拉到外面后又被青年狠狠推到地上，撞到了膝盖。 现在她只觉得伤口火辣辣的疼，脑袋又晕得像灌了浆糊一样。 “嗯？果然是个东洋人种。”司墨雪的头发被人抓住，逼得她抬起头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浓眉大眼的脸，一道长长的刀疤穿过眼睛从眉峰延续到嘴角，把眉毛削掉一块，鼻子陡峭瘦削，仅剩的独眼里满是戾气。 刀疤脸将司墨雪端详一番后松开手，司墨雪按着头皮向后退了几步，得以看清刀疤脸的全貌——他长得矮小敦实，脖颈、手腕处都有明显的疤痕。 刀疤脸开口，声音像是在砂纸上磨过一样，沙粗糙无比：“把她绑上，我们这趟最大的收获就是她了。”然后他便转身走向停在他身后的运输车。 青年好像很是惧怕刀疤脸，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便拿着绳子朝司墨雪走来，想要把她绑起来。 司墨雪要还认不清自己的处境，那她在荒原独自生存的一周就白活了——力气刚恢复过来，她就从地上一跃而起准备开逃。 还没走两步，司墨雪顿觉颈后一阵剧痛，两眼一黑，整个人便瘫软在地上。 本应在五米外开车的刀疤脸此刻正站在她身后，露在外面的右手上生着一层细密的黑色绒毛。 见司墨雪倒地，他转头骂青年：“你是死人吗？绑个人都绑不好。” 青年唯唯诺诺地点头，抓紧上前将司墨雪绑地严严实实，还不忘拍刀疤脸的马屁：“真不愧是大哥，这么远的距离一下子就过来了，都不用基因解放。” 刀疤脸冷哼一声，再次转身走向运输车。 “小妮子，让你跑。”青年狠狠地在司墨雪脸上啐了一口，又不解气的抽了她一巴掌，这才拎着司墨雪跟在刀疤脸后面。 司墨雪被青年丢到运输车的车厢里，这里已经有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均是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团，只有一双眼睛大睁着，泪眼婆娑，诉说着主人的恐惧。 发动机发出轰响，车开了。 驾驶室里，刀疤脸一边剔牙一边把握方向盘：“最近老是有聚集区遇袭，一堆失去父母的孤儿在荒原里饿死，啧啧啧......” 青年和一堆杂物挤在副驾驶座上，闻言接腔说：“那可不是？还不如被我们我们抓走，好歹能吃口饱饭。” 刀疤脸将从牙齿上剔下来的齿垢搓成一团，弹出窗外：“不过我们只抓女孩子，因为那女人只要女孩子。” 青年嘿嘿一笑，谄媚地说：“得亏哥你聪明，搭上了那女人这条线，这几天我们赚死了。” 刀疤脸挥了挥手，压住上扬的嘴角，假装不在意地说：“算不了什么，是个人都能想到，只不过只有你哥我成功搭上了而已。” 青年粗略算了算这几天的收获，感慨一声：“真赚钱啊，如果再来几个聚集区被袭击就好了，越多越好！” “还有，哥。”青年好像想起了了什么，突然从座位上直起身来，“那个东洋人，得向那个女人狠狠要一笔。” “那可不是！” 二人越聊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金灿灿的格瑞币在眼前哗啦作响。 运输车开进荒原里一个旧世界遗留下来的建筑群，穿过倒塌的瓦砾碎石，停在了一间破败的大厦前。 大厦很高，即使经过数十年的风吹雨打仍然屹立不倒，只是外表玻璃碎尽，生锈的钢筋暴露在外，显示出它的废旧和荒凉。 刀疤脸有规律地摁了三下喇叭，片刻后，大厦黑洞洞的入口探出一个脑袋，确定了来人身份后让开道路，示意刀疤脸进来。 刀疤脸将车停在大厅里，和青年一起，把车厢里的三个女孩拖下来。跟随着领路人通过一道隐秘的楼梯进入地下。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花姨叫来。”领路人把他们安置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说道。 很快，领路人口中的花姨过来了，她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生得凸颧骨，薄嘴唇，极瘦极高。虽然人近中年，缺依旧没有婚嫁——有传言说她的心理不太正常。 花姨一看到刀疤脸，便不耐烦的问道：“又抓了几个？” “三个。”刀疤脸赶紧应道——别看花姨是个女人，她却是这一带数一数二的强大混种人，再加之手段狠辣，不计道德，什么阴招损招都使得出来，就是一朵带刺的毒花。 刀疤脸可不想一不小心得罪了她，怎么死得都不知道。他注意到花姨闻言眉头微皱，连忙补充说：“但是我们抓到了一个东洋人，健康的。” 花姨眉头这才稍稍放松，说：“给我看看那个女孩子。”说着也不等刀疤脸答应，抬腿就往三个女孩那走。 青年听话地往边上让了一步，露出身后的司墨雪。 “欸、欸、欸。”刀疤脸突然向前蹿了窜，挡住花姨的去路，“花姨，那另外两个女孩子怎么说？”他猥琐一笑，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在花姨面前不断搓动着。 “照旧，2000格瑞币一个。” “谢谢花姨，花姨真大方！”刀疤脸谄笑着，在花姨不耐烦的目光下让开了道路。 花姨蹲在司墨雪身前，捏着她的下颌掰过脑袋，里里外外地将她审视一遍，又狠狠掐了一下司墨雪脏兮兮的手臂。 “长挺好看的，就是脏了点。”她满意地看着司墨雪被掐的皮肤慢慢泛红，问刀疤脸，“混的是什么基因？” 刀疤脸被问愣了，半晌才诺诺地说：“我不知道，要不您亲自问问她？” 花姨再次掰过司墨雪的脑袋，居高临下看着她，问：“你的混种基因是什么？” 司墨雪手脚被缚，只能任花姨摆布，她恨恨地回看花姨的双眼，拒绝回答。 刀疤脸见司墨雪不配合，握着拳头就要教训她，嘴里还威胁着：“给脸不要脸，花姨问你话都敢不回答！” 花姨偏头瞪了他一眼，只一眼，刀疤脸就气势瞬消，站在那不再动弹。花姨再回头，冲司墨雪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小姑娘，我再问你一遍，你的混种基因是什么？” 司墨雪下颌被捏得生疼，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断断续续的开口：“我、我没有混种......” “什么！”不等花姨回答，刀疤脸先惊叫出声，“你没有混种？” 花姨丢下司墨雪，回头朝刀疤脸怒喝一句：“闭嘴！” 刀疤脸立刻捂住自己的嘴。 “很好，你不要忘了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管好自己的嘴。”花姨站起身，坐到一盘的椅子上，掏出一块手帕擦拭手指，“这个小姑娘，你开多少钱？” “4000格瑞币！” “2500。”花姨仔细地擦去指甲缝里残留的污垢，闲闲地应道。 “花姨，这小姑娘可是东洋人。”刀疤脸陪着脸说。 “她不是混种人。”花姨悠闲地把玩自己修长干净的手指。 “可是，可是......东洋人天生身体素质过人，反应敏捷，头脑聪明，胜过一般基因融合度低的混种人。”刀疤脸额上渗出密密的汗珠，“要不，3500，您看行吗？” 司墨雪被捆绑着躺在一旁的地上，听着二人犹如买卖商品一般吵价还价，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滑稽的荒谬感——不久前，她还和妈妈依偎在温暖的小床上，现在她却被迫躺在地上，由别人决定自己的归宿。 “3000。”花姨放下手，微笑着看着刀疤脸，“我不需要太聪明的女孩子。” “行，3000就3000。”刀疤脸被花姨看得发怵，虽然不是很甘心，也只得答应。 “给钱。”花姨招呼跟来的随从，然后就离开了。 目送花姨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刀疤脸这才敢腾出手来擦了把汗。他和青年不敢久留，接过随从递来的钱袋，抓紧离开。 司墨雪和另外两个女孩被随从带到一个公共洗浴间，在那里，她们脱去身上破烂的衣服，洗去流浪时沾上的污垢。 等她们清清爽爽地从浴室里出快来，每人发到了一套全新的衣裤。换上后，三人被领到一个大房间里。 房间里已经有数十个女孩子，大都脸色憔悴，有着长期流浪留下的痕迹。 她们身上都带有明显的动物特征——随着年纪增加，基因融合度有可能再次提高，到那时，她们身上的动物特征会大大减少。 房间里的女孩子显然认识有些时日了，已经三五成群形成了小团体，分散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然而此时，有着黑发黑眸，洗净后露出的白皙肌肤的司墨雪一踏入房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她。 司墨雪环视一眼房间，这个房间极大，二十来张简陋的上下铺铁床靠墙摆放的齐齐整整——大部分床铺上堆着被褥，宣告此床已经被人占用了。 司墨雪选了一张摆在最角落里，床架锈迹斑斑，目前无人占领的小床，然后她顶着众人的目光，朝小床走去。 “你就是新来的东洋人？”一个明显高出其他人一截的女孩子前进一步，截住她的去路。 司墨雪身高只到她的肩膀，需要抬头看她。 高个女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色在一帮面黄肌瘦的人群中显得红润健康，可见她能力不俗，能在荒原里照顾好自己。 她身后几个女孩子不时交头接耳，频频朝二人张望，看来这个高个女孩是某个小团体的领导者。 “没错，我就是。”司墨雪毫不怯懦，直视着她的眼睛应道。她越过高个女孩的肩膀往后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在那群人中看到了同行的一个女孩子。 这么快就找到了团体。司墨雪不屑地眯了眯双眼。 高个女孩似乎被司墨雪的态度激怒，她开门见山的问：“你敢和我比试比试吗？” 司墨雪收回目光，一脸平静的看着她：“比就比。” 高个女孩也不客气，轻咤一声，皮肤逐渐变厚起皱，变成恶心的暗绿色，嘴巴变长前伸，露出一嘴利牙。 竟然是个鳄鱼混种人！ 司墨雪见对方率先基因解放，也微俯下身，摆出进攻的姿势。 第5章 第一次任务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司墨雪眼睛盯着高个女孩裸露在外的脖子，想要抢先出手占得先机。 然而当她正欲出手时，突然感到背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就像有一根烧红了的烙铁顺着椎孔直直地插入脊椎里去，五内俱焚。 高个女孩见司墨雪突然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起来，惊得后退一步：“我、我还没碰到她......” 原本围在二人周围准备看戏的众人哗啦啦作鸟兽散，只留司墨雪一人在地上挣扎。 这时，一个戴着眼镜，原本独自站在远离众人的地方的女孩子却冲了上来。 “桃尔，你不要离太近，到时候被人以为是你把她弄成这样的就麻烦了。”一个躲在人群里的女孩子出言提醒。 司墨雪疼得脸色煞白，衣服被冷汗浸湿，在地上不停翻滚。 桃尔不管他人的告诫，上前想要扶起司墨雪。 司墨雪无力地推开桃尔的手，跌跌撞撞地爬到墙边，“砰砰砰”地用头撞墙。 好疼，好疼，好疼啊。 司墨雪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颤抖，她用力地撞着墙，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清醒着？为什么她不能晕过去？ 最后，她力气耗尽，虚弱地倚在墙上，疼得瞳孔涣散。 “怎么回事？”门口传来花姨的声音。 女孩子们自觉让出一条道路，花姨一眼看到倚在墙上，奄奄一息的司墨雪。 花姨走上前，抬起司墨雪的下巴——少女脸色发青，双眼翻白，呼吸几乎微不可闻。 “死了？”花姨皱眉，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桃尔，“你弄的？” 桃尔连忙摇头：“不、不是！” 花姨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回头招来警卫：“把她拖出去埋了。”然后她转向桃尔，“你，关一个月禁闭。” 说完，花姨正要起身，却感到手腕被一只冰凉颤抖的小手搭住。 她转过头，看见原已停止呼吸的司墨雪正微睁着眼睛看着她，眼里还有未干的泪痕，头发被汗水打湿成一绺一绺的，贴在头皮上。 “活过来了？”花姨冷漠地问。 “嗯......”司墨雪用轻的只剩下气音的声音回答。 “很好。”花姨站起身，不再管瘫在地上的司墨雪，拍手对周围的女孩子们说，“欢迎来到组织。” 她对众人挤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脸：“那我们就开始训练吧！” “不好好训练的孩子可是会受到惩罚的，可能会丢掉小命哦。”花姨说完，满意的看着女孩子们纷纷流露出惧怕的神情。 “对了，还有一件事。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的......”临走前，花姨提醒众人。 “母亲。” ...... 六年后。 司墨雪踩着墙壁跃至空中，一个空翻躲过后方飞来的小刀，而后踏墙向前，与前方冲来的人影交错而过，人影被斩首倒地。然后司墨雪在半空中扭腰回身，将手中匕首向右甩出，从半空中悍然落地。 此时二楼才刚刚探出身的人影头颅应声而落。 “啪、啪、啪。” 角落里响起掌声，花姨按下一个开关，虚拟作战室里里灯光大亮，散落一地的武器、尸体碎裂成一个个小小的方块缓缓消散在空中。 “十五秒三六。”花姨看了眼计时器，称赞道，“又刷新了你的最快记录。真不愧是我最优秀的孩子。” 司墨雪在房间中央站定，微微低头，恭敬地回答：“谢谢‘母亲’的夸奖。” 她走出房间，桃尔早已等待在外面。一见到司墨雪出来，她便扑上去一把抱住司墨雪，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墨雪，我听到了，你又破纪录了！”然后她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认认真真地写上：今天，墨雪又破纪录了。再在句子后面写上日期。 六年来，司墨雪每天都被关在组织里进行训练。组织里原有的四十个女孩只剩下了十一个。其余二十九个女孩或是由于种种原因犯了错误，或是能力考核不达标，被迫离开了组织，再无音讯。 司墨雪常常在一日辛苦的训练后，避过众人，悄悄来到大厦的顶层。 在那里，她极目远眺，可以看到一望无垠的土黄色荒原，远处起伏的山棱，以及零零落落分布在荒原上的残破的建筑废墟；还可以看到绿洲巨大的围墙，就像一尊钢铁巨兽，盘踞在苍茫无色的天地之间，雄壮伟岸…… 却也孤独无比。 一如司墨雪内心的孤独。 桃尔是司墨雪在组织里认识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和司墨雪一样，桃尔也是个非混种人，平时戴一副眼镜，看似文文静静，却总是粗枝大叶、丢三落四的。 她各项能力也不出众，但胜在听话乖巧，竟也一直留了下来。 司墨雪一边努力的推开桃尔总想往往她腰上揽的咸猪手，一边无奈地说：“这种东西就不用往本子上记了吧......诶，别摸！” 腰上的痒痒肉突然被桃尔戳到，司墨雪猛地一蹿两米远，捂腰蹲在地上。 桃尔撇撇嘴，对怀中遽然一空表示不满：“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怕痒啊，要是我和你对战的话，开局就猛戳你的腰。” “然后我就投降了。”司墨雪站起身，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那我就取代你，成为‘母亲’最优秀的孩子了。”桃尔合上本子，摇头晃脑，得意洋洋。 司墨雪拒绝了桃尔一同回休息室的建议，说想要趁着时间还早，找一间空的虚拟作战室再练习练习。 如今的司墨雪已不是当年那个能被轻易抓住的小女孩了——日复一日的刻苦训练让她成长飞快，各项身体素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和桃尔第一天见面经历的剧痛虽然在后来的日子里发生过几次，但这也侧面提升了她的忍痛能力。 司墨雪敢说，此时的她即使遇到一个成年混种人，她也具有一战之力。 “司墨雪，‘母亲’找你。”司墨雪刚刚结束一次虚拟战斗，听到有人在门口喊她。 “我马上去。”应了一声后，司墨雪简单清理了一下身上的汗渍，朝花姨所在的办公室走去。 “啧，‘母亲’看重你，真是你的幸运。”擦肩而过的瞬间，司墨雪听到传话的女生轻啧一声。 和其他人不同，司墨雪不是很赞同花姨灌输给她们的观念，对于世界，她更多的又自己的思考，出于这样的想法，司墨雪并不觉得被花姨看重是一件幸运的事。 办公室里，花姨正靠在宽大舒适的扶手椅上看资料，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司墨雪。 司墨雪礼貌的敲了敲门。 听到声音的花姨抬起头，瞬间展开一脸笑意：“看看谁来了，这不是我最优秀的孩子司墨雪吗？快来坐。” 司墨雪依言坐在花姨对面的椅子上，背挺着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母亲’，您找我有事？” 花姨伸手将她放在桌上的文件翻转一下，推到司墨雪面前。 那是一个绿洲车队的资料。 司墨雪没有碰文件，而是端坐在椅子上粗略的扫了一眼：“‘母亲’，这是？” 花姨起身绕到司墨雪身后，拿起文件递到她手里：“六年前，我把你从荒原里救出来，供你吃喝，教你战斗。你也没让我失望，成为了我最优秀的孩子，我很高兴你在这六年里学有所成。” 她就着司墨雪的手翻开文件，指着一张照片说：“现在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我不能白养你，你帮我拿到它。” 司墨雪的目光顺势落到照片上，讶异道：“目标……是这个？” “对，我要你拿到它。” 花姨轻柔的抚摸着司墨雪头发——司墨雪有着一头乌亮浓厚的秀发，扎成一束高高的马尾，如一股黑色的激流向上抛射，又像瀑布似的悬垂于半空，衬得少女露出的雪白后颈越发动人。 “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呢！”花姨发出轻轻的感叹，她已经不年轻了，正因如此，她格外嫉妒那些青春勃发的女孩子。 司墨雪正在认真的翻看资料，对于花姨的行为，她略微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 花姨松开她的头发，把手搭在司墨雪的肩上：“看明白了吗？” “嗯。”司墨雪抬起头，“大概明白了。” “那你准备准备，明天就出发。” “好的，‘母亲’。” “不要忘了身为孩子，应该怎样对待母亲哦。”花姨俯在司墨雪耳边，轻柔地说。呼出的气体吐在司墨雪的耳廓上 司墨雪正襟危坐，朗声回答：“身为孩子，绝不能让母亲失望。” “很好。”花姨坐回扶手椅上，“我等你的好消息。” 第6章 任务失败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毫无遮挡的荒原里，一阵阵呜咽似的风横冲直撞，带起地表一层又一层沙粒。一只躲在沙子下的动物不堪其扰，拱出头来。 那是一只小小的变异蜥蜴，背上却生着一个一个密密麻麻的的小鼓包，让人头皮发麻。蜥蜴爬过沙地，所过之处露出了一双人类的眼睛。 司墨雪趴伏在地上，身上盖着伪装布，眼睛紧盯着不远处比地面高出一截的公路，在沙地里一动不动。 她保持这个姿势有一会了。 根据情报，再过半小时，将有一队由7辆运输车组成的车队经过这里，她的任务就是夺取车队护送的东西。 情报显示，这东西将被送往内城，护送它的人员中不乏高手，因此司墨雪一定要出其不意，争取速战速决。 远远地，公路上传来的引擎的声音。 司墨雪全身绷紧，蓄势待发。 第一辆运输车从她面前驶过。 就是现在！ 司墨雪一跃而起，借势抖掉身上残留的沙粒，紧贴在公路旁奔跑。 又一辆运输车超过司墨雪，她却毫不慌张。等到第三辆运输车从司墨雪身边驶过，她迅速以右手攀上公路边缘，借力起跳，翻上公路。脚尖甫一沾地，司墨雪便再次弹起，在半空中伸展开身体，灵巧地从运输车降下的车窗里钻进驾驶室。 在进入驾驶室的瞬间，司墨雪拔出绑在腿上的匕首，一刀划断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护送人员的喉咙，夺过他手里的枪械，随后调转枪头，对准司机。 “不，不要杀我......”司机很年轻，面容还略带青涩，此刻他抱头蜷缩在座位上，颤抖着，一脸惊惧地恳求她。 看到司墨雪举起枪，司机脸色骤然一白，声音里也染上绝望：“不要......” 看到司机惊慌无助的眼神，司墨雪心神一动，竟违背了花姨的指示，转而用刀背砍昏司机，而不是痛下杀手。 这段公路笔直，运输车可以短暂地保持行驶。司墨雪必须赶在其余人意识到不对劲之前把东西拿到手。 解决完驾驶室里的两个人，司墨雪翻身进入运输车后面的车厢。 车厢里，固定着一个巨大的保险箱，这正是司墨雪此行的目标。 司墨雪飞快地绕保险箱查看了一圈，然后掏出微型激光切割器，在保险箱箱壁上最薄弱的地方开始切割。 快了，就差一点了。司墨雪在心中默念。 然而就在此刻，突然警铃大响！ 是昏迷的司机醒了，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按下警报。 前车听到警报后急停，运输车撞上前车车尾，被迫停下，数位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立即下车，持枪向司墨雪所在的运输车跑来。 真的就差一点了，不能就这样放弃。 司墨雪额上渗出密密的汗珠，握着切割器的手在微微颤抖。 一声脆响，被切下的金属块落到地上，保险箱里的东西彻底展露在司墨雪眼前。 是一个公文包。 司墨雪抓起公文包，转身从车厢后门冲了出去。 安保人员已在车厢后门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围圈，司墨雪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投罗网，但她别无选择。 冲出车厢后门后，司墨雪矮身躲过几发子弹，反手抛出几枚飞刀，又一肘击倒一个安保人员，硬生生在包围圈里破开一个口子，朝荒原狂奔而去。 眼见着司墨雪就要溜走，领头的猎豹基因混种人也急了，赶紧基因解放——他的双足根骨变长向上，皮肤长出黄黑相间的短毛，变成一对健壮的豹腿。然后他弹射而出，朝着司墨雪逃脱的方向追去。 猎豹是世界上在陆地上奔跑的最快的动物，天生的短跑冠军。猎豹基因混种人也因此拥有了极强的爆发力和极快的奔跑速度。 司墨雪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胸腔发出轻微的啸响——她已经把将身体机能逼到极致，耳朵几乎能听到血液在体内快速流动的声音。急速奔跑中的每一次抬腿，都在身后带起一片飞扬的尘土。 但是尽管如此，身后的脚步声依旧如影如随。 时间好像放慢了，司墨雪听见脚步声越来越响，一下一下的踏地声就像敲在她濒临崩溃的心脏上，捕猎者和她之间的距离在慢慢缩短，来自捕猎者的威压让她感到窒息。 司墨雪奔跑中猛一低头，一团黑影带着呼啸的劲风擦着她的头皮掠过，插在前方的沙地上——那是一把匕首，锋利的刀锋反射着凛冽的寒光。 司墨雪心中一凛，再次加快脚步。 前面是一个城市废墟，只要进入那个废墟，司墨雪自信就能凭借对地形的熟悉甩掉追逐者。 实际上却来不及了，她已经能听到猎豹基因混种人粗重的喘息声。不出一秒，不，半秒，她就会被追上。 难道，要被抓住了吗？ 不，她才不会败在这里！ 来不及思考后果，司墨雪掀开公文包，抓出里面的文件，抬手一扬...... 厚厚的文件在空中散开了，白色的纸张四下飞舞，像一场大雪。恰好一阵风来，许多纸张被风裹挟着，翻转着向远处飘去。 猎豹基因混种人果然不得不停下脚步去抓文件，司墨雪趁机逃入废墟中。 可惜好景不长，猎豹混种人的同伴很快追了上来。混种人把手里抓到的文件交给他们，阴鸷着脸，恶狠狠地盯着司墨雪离去的方向：“你们带着文件先走。” “那你呢？”同伴问。 “我？”猎豹混种人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我要去抓那个小贼。然后......” 他大笑一声，交代完同伴后，脚下发力，朝着司墨雪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 司墨雪跌跌撞撞得跑进城市深处——她的小腿在惊慌中被露在外面的钢筋扎伤。确定猎豹混种人没有追上来后，她草草处理了伤口，开始朝组织所在地跑去。 猎豹混种人进入城市废墟，可是诺大的废墟里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哪还有司墨雪的身影。 一抹暗红跳入猎豹混种人的视野，他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笑容：“竟然受伤了，可惜啊。” 他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后选定一个方向追了上去。 猎豹是猫科动物，猫科动物都具有敏锐的嗅觉。即使混种人的嗅觉远比不上动物本身，但在鲜有干扰物的荒原中追寻一个受伤的人，已经足够了。 司墨雪已经跑到城市边缘，组织藏匿的大厦就在眼前。 突然，她停下脚步，再次回头查看——依旧没有人。 但是刚刚那种被猎手盯上的恶寒是什么回事？ 司墨雪抚平手臂上立起的汗毛，在大厦入口的铁门上敲出三短两长的暗号。 “你回来了？”守门的混种人探出头，见来人是司墨雪，拉开铁门。注意到司墨雪腿上的伤口，随口关心了一句，“受伤了？” “任务出了点问题，‘母亲’在......啊！” 司墨雪话未说完，就见到守门人的神情忽然从轻松转变为惊惧，还未对此作出反应，一股大力直接将司墨雪撞飞出去。 司墨雪凌空飞过大厅，狠狠地撞在墙壁上，登时只觉眼前一黑，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她“哇”的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方能昏昏沉沉的抬起眼。 来人是那个猎豹混种人，他跟随着司墨雪伤口的血腥味，一路寻到了这里来——方才也是他躲在废墟后面偷看司墨雪。 守门人见司墨雪被撞飞出去，便知来者不是个善茬，扭头就朝楼梯口跑去，想抢在混种人攻击他之前逃离此地。 猎豹混种人怎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三步作两步的飞扑上去，一爪抓在守门人背上。 守门人瞬间爆出一声非人的惨叫——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连基因解放都做不到——现在毫无防备地挨了猎豹混种人一爪，背上血肉横飞，隐约可见白森森的骨头。 猎豹混种人见守门人趴在地上不再动弹，转身气定神闲地走向司墨雪：“跑啊，你倒是接着跑啊！” 司墨雪原先挨了他一击受伤严重，背心处仍在火辣辣的疼，四肢虚软的抬都抬不起来。她眼睁睁地看着猎豹混种人想自己一步步逼近，连爬走都做不到。 “来者何人，为何在我的地盘大打出手。”是花姨的声音。 司墨雪简直要喜极而泣。绝处逢生，她硬是撑起受伤的身体，强忍着喉咙里的血腥味，虚弱的朝花姨求救：“‘母亲’，救救我。” 花姨循声望去，看到猎豹混种人身后一身血迹的司墨雪，眉头不着痕迹的蹙起：“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打上门来？” 猎豹混种人不屑的看了眼孤身一人前来阻止她的花姨，呸了一口：“这小妮子偷了我的东西，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给她好看。” 花姨闻言微抬下巴：“这么说，阁下今天是要不死不休了？” 猎豹混种人没有回答，微弓双腿，亮出双手肉垫的的利爪，直冲花姨而去。 花姨见没有谈判的余地，断喝一声，身后的楼梯里窜出几个基因解放了的混种人，与猎豹混种人缠斗在一起。 还有几人趁乱把司墨雪和受伤昏迷的守门人抬了下去。 司墨雪被丢在一个空房间了，来过一个人包扎完她的伤口就离开了。 她抱着双腿，把头埋在两膝间，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 司墨雪完全意识到她做了什么——她首次任务失败，让‘母亲’失望不说，还把猎豹基因混种人引到基地，守门人生死未卜。 她非常确定，她一定会受到‘母亲’的惩罚。 最严厉的惩罚。 第7章 “云端”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五分钟，也可能是一小时，司墨雪听见门开的声音。 大厦是旧世界遗留下来的产物，门合页年久失修，磨损得厉害——开门时发出长长的一声“吱”，在司墨雪耳朵听来，就是惩罚开始的前奏。 “抬头。”司墨雪听见花姨冷冷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司墨雪哆哆嗦嗦地抬起了头。 花姨身上沾着零星的血迹，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别人的，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了一道道的抓痕——看来是经历了一场鏖战。 “东西拿到了吗？”花姨的声音就像一柄大锤，一下一下地打在司墨雪心上。 司墨雪的手指在膝盖下紧紧的缠绕在一起，指节发白。 “没、没有。”司墨雪的声音带上哭腔，她想要开口祈求原谅。 但是已经迟了，花姨的脸瞬间变黑，就像被挡上一层浓浓的乌云。 “没有。”花姨重复她的话，声音变得尖利可怕。 下一秒，花姨一脚踢在司墨雪的伤口上：“你怎么不干脆死外边算了？” 司墨雪发出一边变形的惨叫，挣扎着蜷缩起身体。 花姨还不解气，一脚一脚踢在女孩干瘦的身体上：“X的，你知道老子为了给你擦屁股，死了几个人吗？两个！” “我错了，求求您，求求您饶我这次......”’ 司墨雪哭喊着求饶，却只换来花姨更加无情的殴打。 许久，花姨发泄够了，停下手来。司墨雪瑟缩在角落里，身上青紫一片，触目惊心。 花姨喘了一口，冷漠地盯着躺在地上颤抖的司墨雪：“你说，你犯了这么大的错，我要怎么惩罚你呢？” 惩罚还没有结束？ 司墨雪身体一僵。 花姨理了理因刚刚剧烈运动而显得有些凌乱的上衣，然后俯下身，贴在司墨雪耳边，以商量的口吻轻轻地说：“要不，我把你卖到‘云端’去怎么样？” 听到“云端”这个名字，司墨雪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上一分，由于恐惧，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哆嗦起来。 “云端”是一个隐藏在荒原里的地下斗兽场，参与格斗的不仅有人类，还有荒原里的各种凶残生物。像司墨雪这样的非混种人进入“云端”，就像一块鲜肉掉进了虎群，被撕碎是不过分分钟的事。 “怎么样，对我这个安排还满意吗？”花姨的声音将司墨雪拉回现实。 “不，我不要去。‘母亲’，求你......”司墨雪伸出颤抖的手，试图去抱花姨的脚，低声下气地乞求道。 花姨无情地踢开司墨雪恳求的双手，转身离开房间：“祈祷你能卖个好价钱吧！” ……毫无商量的余地。 司墨雪保持着双手前伸的姿势，没有再哭，只是眼神慢慢黯淡下来。 当天夜里，司墨雪被拉上车，沉默着，离开了大厦。 ...... “我的天哪，这小姑奶奶可真好看。”司墨雪被按在椅子上，一个画着夸张眼影，假睫毛长的都要戳到司墨雪的化妆师在往她脸上扑粉。 化妆师一边扑粉一边抱怨：“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了，这小脸蛋，青青紫紫的看着真让人心疼。” 司墨雪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任由化妆师把她的头掰来掰去，随意摆弄。 “好了吗？”门口传来催促声。 “快了快了。”化妆师一边应着，一边扫去司墨雪脸上多余的的粉，然后起身让出视线，“噔噔！我们的小公主打扮好了。” 司墨雪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美目生日月之辉，黛眉含远山之气；青丝微卷，细软如云，红唇轻抿，带怯含羞。她从不知道自己还能这么漂亮。 “我化妆技术厉害吧？是不是都移不开眼了？”化妆师说，脸上带着藏不住的得意神色。 可是站在门口催促的人并不懂得欣赏，见司墨雪准备好，便再次开口催促：“既然好了，那就走吧。” 司墨雪抓着身上公主裙层层叠叠的裙摆，从未穿过的高跟鞋让她脚步趔趄。她跟着前面的男人，穿过一条漆黑、幽静而又绵长的走廊。 忽而白光大盛，迎面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声。 主持人刻意拿捏过的嗓音在斗兽场上空响起：“我们的‘公主’入场了，大家欢迎！！” 司墨雪来到这个名为“云端”斗兽场已经有两天了。 虽然名为“云端”，斗兽场实际上深处地底，所谓“云端”，不过是它能为前来观看斗兽士搏命厮杀的富豪权贵提供来自云端的欢愉，彰显他们处在末世社会顶端的身份。 司墨雪是“云端”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性参赛者，观看她格斗的入场券，在昨天就已脱销。 “公主！公主！”每个人都在呼喊，声音拧成一条绳，围绕着圆形的观众席，把每个人都紧紧地绑在位置上。 司墨雪被身后的男人推了一把，抬脚慢慢踏入中心的斗兽笼里去。 脚下浇筑的水泥地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昭示着曾有不少人在这里倒下，流出的血液浸染透了地板，留下洗刷不掉的颜色。 身后的铁门哐当一声合上，司墨雪独自一人站在笼中，面无表情地看着四周狂热的人群。 “公主已经到位。那么，谁将有幸成为他的王子？”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在斗兽场上空响起，“欢迎‘王子’入席！” 观众的欢呼声再次拔高，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斗兽笼另一侧的铁门开启，一个形似人类的怪物，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 看到怪物的那一刻，司墨雪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那怪物似人非人，脸上长满了瘤子，五官被挤的变了形；身体像吹了气的气球一样鼓起来，溢出的肉一层压着一层，随着它的走动上下震颤，像一座肉山一样朝司墨雪欺压而来。 是狂客。 如果说荒人是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那狂客就是来自地狱的修罗。他是由荒人吞噬了足够多的血肉进化而成，往往某个方面更加突出，更加嗜血狂暴。 而司墨雪面对的这个狂客，不知吞噬过过多少血肉，才会进化出这样庞大的体型——斗兽场并不打算让司墨雪活着离开，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狂客跨进笼子，铁门轰然合上。 司墨雪扭头就跑，这个狂客体型巨大，必然不够灵活，小体型带给司墨雪的机动性是她现在唯一的优势。 狂客看到司墨雪，握拳便朝司墨雪挥来。 司墨雪感受到身后的劲风，果断向地面扑去，想要躲开这一击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司墨雪的侧腰被狂客的堪比沙包的巨拳扫到，整个人就像断线了的风筝一样横飞了出去，撞在斗兽笼上，登时喷出一口血来。 原先被猎豹混种人打出的内伤还没痊愈，现在又受这一击，顿觉五内齐碎，司墨雪撑着地面干呕，感觉内脏都要被呕出来。 一击得手，狂客仰天长嚎，抬起粗壮地堪比象腿的双脚，一步一步朝司墨雪走来，每一次踏步，地面都会为之一振。 司墨雪艰难地爬起来，一步一瘸地在小小的斗兽笼里逃窜。 狂客轻松地追上她，挥掌把她打飞出去。司墨雪再爬起来逃跑，狂客再将她打飞出去。重复一次又一次，就像戏弄老鼠的猫一样，直到司墨雪再也爬不起来。 “杀了她！杀了她！”观众再次呐喊，他们支付高昂的门票坐在这里，就是为了观看一场屠杀。 灯光从斗兽场上空投下来，在狂客身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阴影。司墨雪仰面躺在地上，已被阴影笼罩在内。 狂客高高举起双手，下一刻，落下的巨大双拳将把司墨雪的头颅砸烂。 观众席上寂静无声，一双双瞪大的眼睛里流露着兴奋和暴虐的气息…… 第8章 我才不会死在这里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司墨雪感觉到一阵阵的晕眩感，正像潮水一样将自己慢慢淹没。 昏昏沉沉中，司墨雪好像看到一个长得和她极其相似的男人，抱着年幼的她嬉戏。 “父亲......”司墨雪喃喃的叫道，一滴眼泪顺着伤痕累累的脸庞流下。 而后画面突转，父亲抓着不断挣扎的她，将一针管药剂打入她的体内。父亲亲了亲她，语气焦灼而无奈：“他们发现我了，我要走了......不要记恨爸爸，你和你妈妈一定要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我不能死在这里！ 可是，要怎么活下去呢？ 司墨雪想起她之前遇到的猎豹基因混种人。 要是，她有这样的能力就好了...... 在观众席上的众人眼里，本已躺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少女突然曲腿蹬地，险而又险的避开狂客的拳头。拳头砰一声落在地上，碎石四下激射。 本就一息尚存的司墨雪，竟然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的白裙被血染红，看上去就像在火中涅槃重生的凤凰一样。 观众席上静悄悄的。 一个男人手上把玩着一个按钮，他全身都裹在长袍里，看不清模样。见司墨雪站起来，他不由得身体微微前倾，饶有兴趣的看向她。 “老大。”坐在他边上，同样裹着长袍的男人压低声音问，“这女的不是非混种人吗，怎么突然跟基因解放的一样？” 被称作“老大”的男人微微颔首，垂下来的帽檐挡住了眼睛，看不清他的神情：“别管这么多，让你做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 “那走吧。”男人站起身，藏在长袍下的身材欣长挺拔。他最后看了场内的司墨雪一眼，然后毫不留恋的向出口走去。 场内，狂客见到手的猎物突然溜走，发出一声愤怒的嚎叫，拔腿朝司墨雪走来。 司墨雪一把撕掉碍手碍脚的裙摆，向着狂客冲去，乍眼一看，速度竟然与猎豹混种人不相上下。然后司墨雪在接近狂客的时候猛一拐弯，从它身边掠过。 每一次掠过狂客，司墨雪都会在狂客身上留下一道伤口。不一会，狂客身上就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恶心的脂肪从伤口中渗出。狂客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一而再、再而三的受挫，让它被激怒了。 “杀了她！杀了她！”观众们呐喊着从座位上站起来，眼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狂客一边怒嚎着，一边晃动着沉重的身体，开始迈开步伐朝司墨雪跑来。 司墨雪却不再攻击狂客，背贴着斗兽笼站着，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她站在原地，直到狂客的拳头逼至面前，才从容躲开。 狂客一拳落空，狠狠打在笼壁上，从斗兽笼的网格间穿了过去。狂客想要收拳，却发现手卡在网格间无法动弹——它的手太胖，往回拽时层层叠叠的肥肉堆在网格前，限制它的动作。 这也正是司墨雪的目的，见狂客困住，她先是后退几步留出助跑的距离，随即脚下发力，踏着围成圆形的笼壁一路来到狂客上方，然后凌空一个后翻，双膝狠狠压在狂客肩膀上，压得狂客膝下一顿。 司墨雪双腿夹住狂客肥腻的头颅，腰部猛然发力——狂客颈椎传来一声脆响，肥硕的身体软倒在地上。 观众席上鸦雀无声，每个人都一脸不敢相信。 司墨雪摇晃的从狂客尸体上爬起来，同样一脸不敢置信——她竟然取得了胜利。 虽然出乎意料，但事实摆在眼前，斗兽场不得不派人将司墨雪从斗兽笼里扶出，包扎伤口，安排休息的房间。再派出下一位斗士。 斗兽士休息的地方也安排在地下，全封闭的房间，两根细细的管道通到地表上，维持房间里的氧气供应。 房间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寂寥无声，只有一个保安守着。保安的衣服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簌簌声，更显出死一般的寂静。 司墨雪抱着肚子靠坐在铁架床上，她在战斗中受了伤，新伤旧伤一起，让她全身都在疼痛，喉咙里还有残留的咸腥味。 虽然司墨雪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是身体的疼痛和对未来的忧虑如蚁噬骨一般摆脱不去，让她无法入眠。 半梦半醒之中，司墨雪默默地在心里盘算出路——她今天虽然侥幸赢了一场，但斗兽场一定会逼迫她上下一场，再下一场，直到她失去战斗能力或倒在斗兽笼中。 她不能死在这里，她还有好多愿望没有实现。 走廊里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一开始来人似乎还有所顾虑，但随着讲话声，脚步声越来越快。 走廊昏黄的路灯光下，一个干巴巴的男人带着两个人朝司墨雪所在的房间走来，边走边说：“那小姑娘我看过，那身段，啧啧啧......” 说着，男人喉间“咕咚”一声，响亮的咽了一口口水。 一个声音尖细的男人担忧地说：“不会有事儿吧？万一被发现了......”他的左手神经质地在裤子上摩擦着，好像要以此来缓解他的紧张。 “放心，我都打点过了。”干瘦男人嗤了一声，嘲笑道，“你这样的，再不开荤，就跟女人没什么两样了。” “可、可是，”尖嗓子还是不放心，结结巴巴的问，“她不是很能打吗，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打不过她怎么办？” 干瘦男人“啧”了一声，似乎已经不耐烦了：“我说你屁话这么这么多，有老赖在，我们这么会打不过？” 老赖就是跟在旁边很少说话的那个男人，听见干瘦男人点他的名，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尖嗓子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不出两分钟，几人来到司墨雪房间门口。 保安伸手拦下干瘦男人，露出别在腰间的小型枪影：“你干什么的？” 干瘦男人立即谄笑着抓住他的手，趁机往他口袋里塞进一袋格瑞币，压低声音说：“老哥，咱兄弟几个找那小姑娘有点事，这是一点心意。” 保安另一只手隔着口袋颠了颠袋子的重量，脸上露出笑容，然后使劲干咳一声，故作严肃的说：“既然这样，那你们就进去吧。” “谢谢老哥帮忙......” 司墨雪早就听到门外的动静，没想到几人竟是直接冲她而来。 一共三个人，除去一个扭扭捏捏地站在门边，另外两人看向司墨雪的眼神就像许久未见荤腥的饿狼一般。 “你们要干什么？”司墨雪双手抓住床沿，警惕地开口。 “要干什么？”站在前面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双双露出猥琐的笑容，“你说呢？小姑娘。” “......”司墨雪虽然年纪尚小，但对此并不是一无所知。 她默默握紧拳头，暗自发誓——但凡对面敢轻举妄动的话，她绝不会让他们站着出这个房间。 对面的男人一边喘着气笑，一边慢慢朝司墨雪走去。 司墨雪也绷紧肌肉，黢黑的双眼直直地盯着二人，随时准备发动进攻。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一时间仿佛地动山摇，尖嗓子和干瘦男人摔倒在地。 “发、发生什么了？”尖嗓子颤巍巍的问道，声音抖得变了调。 震摇刚刚开始，他便尖叫一声，窜到干瘦男人脚下，紧紧的抱着他的大腿。他的脸不知何时在地上磕破了，流出血来，此时用手一抹，像是糊了满头满脸的血一样。 “X的。”干瘦男人低头冷不伶仃的看到尖嗓子的花脸，吓了一跳，“老子没给地震晃死，先给你吓死了。” 老赖在房间刚开始摇晃的时候便扶住了墙，没有跌倒。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又是一声巨响。 “轰——” 这次房间摇晃的程度远远超过上次，墙壁上出现龟裂的裂痕，墙皮也簌簌的落下来。 尖嗓子张了张嘴想要发出疑问，然而话没出口，就变成了尖叫——第三声巨响来了。 看似花了很久，然而这一切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娘的，爆炸了。”老赖不愧为三人中头脑最清醒的一个，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不对，一马当先冲向门口。 第四声轰鸣响起，墙壁终于不堪重负。一块巨大的水泥板从天花板掉下来，正好砸到了跑在最前的老赖头上。 老赖瞬间被开了瓢，一时间红白齐飞。 “啊啊啊啊——”鲜血混合着脑浆子飞到尖嗓子脸上，他甚至尝到了混合物腥甜的味道。尖嗓子顿时软了手脚，一边后退一边没命大叫着，裤裆也渐渐的湿了。 干瘦男人见尖嗓子挡了他的道，直接狠狠一把将他推开。尖嗓子被猛的一推，脚下不稳，跌倒在地，此时一块裂开的天花板刚好掉了下来，砸中了他的脸，尖叫声止。而干瘦男人早已逃出房间。 司墨雪在第一声轰鸣响起的时候，就躲到了床下，侥幸没有被坠落的水泥板砸到。 轰鸣声间隔越来越短，房间在一次接一次的爆炸中尽数粉碎。 不知过了多久，爆炸声渐渐平息了下来。 被掩埋在废墟中的司墨雪挣扎着起身，推开身上被砸变形的铁床，一路刨出废墟。 斗兽士的休息房间位于最顶层，与地表不过数米之隔。这也恰好帮了司墨雪一把——她刚从废墟中爬出来，就发现自己站在塔尔塔罗斯荒原之上，身后是一个斗兽场被炸毁后形成的巨大沙坑。 爆炸发生的时候，除了司墨雪在休息室里，主持人和大部分观众都聚集在观战台上——那也是爆炸最为集中的地方。司墨雪就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司墨雪在沙坑边缘刨了一会儿，刨出了被砸死的保安的尸体。她嫌弃地取过别在保安腰上的枪，把枪上的血迹在保安身上抹净，又从保安身上摸出所有的子弹。 一切收拾完毕，司墨雪这才踢了尸体一脚，目送尸体翻滚着落入深坑底部。 脚下的黄沙不停地向废墟深处流去，发出“沙沙”的轻响。不出两日，这个新形成的巨坑就会被黄沙掩盖，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 天地间早就被浓稠的夜色覆盖，只有一点苍白无力的月光透过厚厚的云层落到塔尔塔罗斯荒原上，勉强可供人看清前路。 脚下的流沙地面积还在不断扩大。这里死了好多人，即使有了黄沙的掩盖，血腥味还是透了出来，不知会引来什么。 司墨雪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她不敢久留，抓紧离开。 然而没走多远，还没从侥幸逃脱的喜悦中缓过来，司墨雪全身的血液就骤然冷了下来。 在她的前方，一个庞然大物慢慢地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扭曲放大、似人非人的脸。 是一只尸兽...... 第9章 初入绿洲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经历过在荒原里无限接近死亡，才知道绿洲生活宝贵。 绿洲，是由惊蛰日后集全体幸存人类之力建造而成，分内、中、外三层，每层之间都建有城墙阻隔。 所有城墙中，最雄伟的莫过于绿洲外墙。 外墙全部由合成金属筑成，在天光下呈现出灰黑色的光泽。墙厚达十米，高可达数百米。从远处望去，就像无数个巨人并排站立在荒原之上，守护着墙内的和平安康。 就是这堵墙，将墙内居民与凶兽横行的塔尔塔罗斯荒原隔开，构成了末日世界里人类得以繁衍生息的伊甸园。 一名身穿粗布衣裤的少女正站在绿洲城墙外，凛冽的寒风不能令她单薄的身体有丝毫移动。 少女生得雪肤黑发，一双乌沉沉的黑眸像是要看到人心里去一样。 昨夜从斗兽场逃出，司墨雪遇见了她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她在荒原里，单枪匹马，与一只尸兽对上。 被尸兽冒着荧荧幽光的眼睛盯住，司墨雪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攀爬至头皮，阵阵发麻。 就当司墨雪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尸兽像是听到召唤般的抬起头，背上的腐烂人头朝着远方发出几声嚎叫，竟放弃了面前的司墨雪，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司墨雪一直维持着呆站在原地的姿势，直到尸兽跑出视线，才惊觉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一股乏力感从心脏传至四肢百骸，她险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尸兽离开后许久，司墨雪才从深深的恐惧中挣脱出来，再次迈步向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司墨雪歪打正着的走到了她曾经待过的人类聚集区。曾被血洗过的聚集区如今又有新人入住，新建棚屋鳞次栉比。 司墨雪敲开一间棚屋的门，用从保安身上搜刮到的格瑞币换了身衣裤，又借宿了半宿。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司墨雪就起身赶往绿洲。 时间到，城门启。 重达数吨的铁门缓缓向两侧拉开，司墨雪的心也跟着狂跳了起来。 心心念念了十余年，她终于踏进了这块土地，只可惜身后那个温柔注视着她前进的人已经不在了。 脚下是修的平平整整的泥土路，两边是排列整齐的平瓦房。虽然天色才刚刚大亮，街道上已经有来来往往的人群，甚至有沿街吆喝叫卖的小贩。 一切的一切，都与绿洲外的险象环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司墨雪闻到了一阵她从未闻过的香味。她转过头，看到一个卖杂粮饼的摊子。 一个一个金黄的杂粮饼，手掌大小，堆在小贩的摊子上。 司墨雪咽了口口水，眼巴巴的盯着摊子，肚子也适时的发出叫声。 奈何囊中羞涩，司墨雪看了摊子前“10格瑞币/个”的牌子一眼，终是恋恋不舍地回过头。 “小妮子，你是不是想偷饼？” 手臂突然被人抓住，司墨雪猛地转头，看见卖杂粮饼的摊主正抓着自己。 “我没有。”司墨雪矢口否认，她虽然饥肠辘辘，但绝不会干偷鸡摸狗的事。 那摊主浑身肌肉虬结、青筋浮凸，皮肤上有隐隐的兽皮花纹，一双三白眼开阖间尽是狡诈精明。 听到司墨雪的话，他眉毛一竖，瞪眼道：“怎么没有，我看你在那站老半天了，那眼睛恨不得钉到案板上。” “我没有。”司墨雪再次否认，却不知该怎样为自己辩解。 摊主看她像个软柿子，又孤身一人，眼珠子一转，大骂道：“好哇，就是你。之前偷我饼子的，是不是也是你？赔钱？”言语间威胁意味尽显。 见司墨雪不敢反驳，摊主又猥琐一笑：“我看你也不像有钱的样子，要不这样，你陪我一晚上，这钱你就不用还了，我再送你几个饼子。” 司墨雪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盯着摊主——她的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枪械，那摊主再这般死缠烂打的话，她不介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轰烂他的脑袋。 周围已经有看热闹的人三三两两地围了上来。那摊主见状气焰更甚，抬手就要朝司墨雪小脸摸去。 司墨雪侧身躲开，正要拔枪时，听到有人出言训斥摊主：“你这老无赖，怎么又在这欺负人？” 是一个黄发的中年男子，头上长着两根长长的触角，随着他呵斥摊主一晃一晃的。男人身边站着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男孩，同样长着两根触角，应该是中年男人的儿子。 “我早就看见这小姑娘了，她只是在你摊前站了一会儿，根本没动你的东西。”中年男人中气十足地斥责摊主，“倒是你，不明不白地拉住人小姑娘，诬赖人家偷你东西。” 男孩也附声说：“对，姐姐连碰都没碰你东西一下。” 听到父子二人的话，看热闹的人群骚动起来，发出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你，你......你这么爱管闲事，迟早把死在多管闲事上！”摊主见局势对他不利，只得落下一句狠话后，讪讪离去。 “呸呸呸！略略略～”男孩呸了一声，冲着摊主离去的背影做鬼脸。 围观的人群见事情已经解决，也就散了。 司墨雪把枪收回怀中，向父子二人道过谢后，转身要走。 “姑娘，你饿吗？” 中年男人出声叫住司墨雪，见她回头，略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解释说：“我看你之前在摊前站了半天，应该是饿了吧？” 司墨雪想也没想，就拒绝道：“我不饿，谢谢。” 虽然中年男人帮过她，但这并不代表司墨雪已经对他放下戒心。 男人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 “咕咕~” 司墨雪的肚子突然发出了响亮的叫声，打破了僵局。 “你看，你肚子都叫了。”男人露出笑容，说道，“到我家吃吧。我不是坏人，不然我也不会帮你了。” 肚子叫得太过及时，司墨雪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中年男人又再三邀请她，司墨雪低下头，默默的“嗯”了一声。 男人见司墨雪答应，晃了晃头上的触角，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的，自我介绍说：“差点忘了，我叫卢卡斯，是大镰基因混种人。” 然后又拉过身边的男孩：“这是我儿子哈维，也是大镰基因混种人。” 哈维冲司墨雪鞠了一躬，头上的触角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摇晃着。 “我......叫司墨雪，是一个非混种人。”礼尚往来，司墨雪虽然迟疑，也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司墨雪啊，名字真好听。”卢卡斯没有因为司墨雪是非混种人而嘲笑她，反而称赞起她的名字来，“我在这一块也算是有点名气，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字。” “爸爸和我可是这一条街上最热心的人了，我们帮过好多人呢。”哈维挥舞着小拳头，一脸骄傲的说。卢卡斯则笑着揉了揉儿子头顶乱翘的头发。 哈维一把打掉父亲的手：“别揉了，会长不高的。” 司墨雪看着父子俩的亲密互动，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悄悄垂下眼睑，掩去眼中的羡慕。 “那我们走吧。”卢卡斯招呼司墨雪。 卢卡斯一家就住在绿洲大门附近的一条街上，房子是一间简简单单的二层小瓦房。 “亲爱的，我们回来了！”刚打开房门，还未踏入家中，卢卡斯就冲房内大喊一声。 “回来就回来，嚷嚷那么大声干嘛呢？我是聋还是咋滴？”话音刚落，房内传来一道响亮的女声，然后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风风火火的跑过走道，从门后探出身来，一把揪住卢卡斯的耳朵，“你不是报名荒原猎人考核去了吗？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嘶——疼疼疼，轻点！”耳朵突然被拽住，卢卡斯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却又不敢拍开拽住他耳朵的手，只得努力转移女主人的注意力，“有客人呢！” 女主人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后的司墨雪，一把甩开卢卡斯的耳朵，瞬间露出一个温柔和善的微笑来：“讨厌，你怎么不早说？”然后微笑着转头面向司墨雪：“你好啊，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司墨雪被女主人的光速变脸惊得一愣一愣的，突然听见女主人问她名字，条件反射的答道：“阿姨你好，我叫司墨雪。” “原来叫司墨雪啊，真是个好名字。”女主人掩嘴一笑，夸赞道。 女主人身材比较高壮，穿着一身粗布裙子。她围着围裙，手上还滴着水，刚刚应该是在干家务之类的。 “这是我的妻子，蕾娜塔。她是一个老虎基因混种人。”卢卡斯捂着耳朵，介绍道，还悄咪咪地补了一句，“平时像个母老虎一样。” “对，凶巴巴的，母老虎一只。”哈维跟着说。 “嗷——”话未说完，卢卡斯就挨了蕾娜塔一个暴栗，捂着头发出一声惨叫。哈维扭头就跑，没跑两步就被蕾娜塔揪着衣领子拖回来，也收获了一个暴栗。 “扑哧——” 司墨雪看着这热热闹闹的一家人，不由得笑出声来，笑眼弯弯，一直板着的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 “咕——”司墨雪的肚子又响了，她不好意思的按住肚子。 “饿了吧，我刚做了点汤，快来喝一点！”听见司墨雪肚子的叫声，蕾娜塔热情的招呼道。然后也不管司墨雪答不答应，右手拖着嗷嗷大叫的卢塔斯，左手拎着吱哇乱叫的哈维，将司墨雪引入房内，“彭”一声用脚带上门。 不得不说蕾娜塔虽然脾气暴躁，厨艺真的是非常精湛——平平无奇的野菜肉汤，她也能做的香味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多喝点，再喝一碗。”司墨雪大口喝完第二碗野菜肉汤，刚把碗放到桌子上，蕾娜塔又舀了一勺汤倒到碗里。 虽然已经差不多饱了，但盛情难却，司墨雪只得再次捧起碗，开始小口小口的喝汤。 “你和哈维的荒原人等级考核报上名了没有？”蕾娜塔在卢卡斯直勾勾的盯着汤锅的眼前晃了晃手，问了一句。 “啊？还没。”卢卡斯收回目光，“这不遇上墨雪了嘛，就先把人带回来了。” “今天可是等级考核报名的最后一天，你可别忘了哈？”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敢忘呢？”卢卡斯连连点头，忙不迭应道。 “那个......”司墨雪放下汤碗，问出了一个堆在她心头许久的问题—— “什么是荒原猎人等级考核啊？” 第10章 荒原猎人等级考核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卢卡斯和蕾娜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之意——绿洲里竟然有人不知道荒原猎人等级考核是什么，难道她之前几年都在绿洲外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吗？ 不过惊讶归惊讶，既然司墨雪已经发问了，卢卡斯就回答说：“荒原猎人等级考核......荒原猎人是惊蛰日后的一种职业，主要由混种人担任。在绿洲，荒原猎人被分为见习猎人、初级猎人、中级猎人和高级猎人，你至少要成为见习猎人，才能到银色大厅接任务，领佣金。” “银色大厅就是佣主发布任务，猎人接受任务的地方。”看到司墨雪一脸迷茫，蕾娜塔补充了一句。 “而且在银色大厅里，任务是分等级的，像见习猎人，只能接最普通的一级任务，同样佣金也是最低的。”卢卡斯继续说。 “要成为荒原猎人，就要通过相应的等级考核，这种考核每个季度都有一次，一般就是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主办方交给你的任务。我和哈维今天要去报名的，就是初级猎人等级考试，只有成为了初级猎人，才算得上一个真正的荒原猎人。” “还有，无论是哪级的荒野猎人考核，都是由银色大厅承办，在绿洲外城举行的，有很多人会买票前去现场观看，也算是大部分绿洲人一个季度一次的娱乐活动吧，同时也是银色大厅的重要收入来源之一。” “不过这几年，考试形式越来越单一，买票去现场看考核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卢卡斯耸耸肩，摊手道。 “那，我现在还不是见习猎人，我能参加初级猎人的等级考试吗？”司墨雪想到她的处境，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呃......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卢卡斯摸摸自己冒出胡茬的下巴——他今天早上走的急，忘记剃胡子了，不确定的开口，“一般人都是先成为见习猎人，然后在实战中积累一些经验，再参加初级猎人的考核——你有听说过谁直接考初级猎人的吗？”最后一句是冲蕾娜塔说的。 蕾娜塔摇摇手表示从未听说过：“哪有这么容易就成为荒原猎人的。在外城，能成为见习猎人，就可以养活自己了。” “阿姨，你不是荒原猎人吗？”司墨雪注意到蕾娜塔话里的意思，略带惊讶的问道。 “她？她当然不是了，她基因融合度刚过60%，连基因解放都做不到。”卢卡斯替蕾娜塔回答。 “哦。”司墨雪了然点头。 混种人基因融合度超过60%，可以保证体内基因稳定，不需要定期服用稳定剂。虽然蕾娜塔的混种基因是老虎，但混种人的能力高低与否，除了看混种基因是否强大，更重要的是看基因融合度的高低。 虽然卢卡斯说不确定是否能跳级参加考核，司墨雪还是想去试上一试，她离开座位，走到卢卡斯面前，认真的鞠上一躬：“卢卡斯叔叔，我可不可以和你们一起去报名参加初级猎人的考核。” “当、当然可以啊！”卢卡斯被司墨雪的阵势吓了一跳，赶紧答应，也不忘先给她打个预防针，“但我不确定你能不能参加。” 得到答复，司墨雪露出一抹笑容：“没关系，卢卡斯叔叔能带我一起去报名，我就很感激了。”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司墨雪喝罢汤，就和卢卡斯父子二人，前去报名点报名。 哈维今年十四岁，由于身体发育得比较慢，再加上父母保护的好，无论从身材还是神情上看，都像个十二三岁无忧无虑的小男孩。 但是别看哈维年纪小，他的基因融合度远远超过同龄人，去年就已经通过见习猎人考核，成为了一名见习荒原猎人。 “他就是运气好，去年考核内容与实战无关，不然早就让人打趴下了。”对于儿子的成就，卢卡斯看似一脸不以为意，但言语间透露着掩盖不住的骄傲之情。 也是从与卢卡斯的谈话中，司墨雪了解到这次的初级荒原猎人考核与往年有所不同。 “据说这次在考核中获得前十名的人，可以获得由绿洲实验室研发的身体改造药剂一瓶。”卢卡斯在前面领着哈维和司墨雪，双手枕着头，边走边说，“要不是规定了已通过初级考核的猎人不能参加，这次参加考核的人一定爆满。” 据绿洲实验室宣称，他们所研发的身体改造药剂，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混种人的基因融合度，稳定基因；对于非混种人，则可以提升他们的各项身体素质，从而增加混种的可能性。 司墨雪一边听卢卡斯介绍，一边默默握紧右拳——她一定要参加这次的初级猎人考核，并且，一定要拿到前十名。 初级荒原猎人考核的报名点设在绿洲大门的旁边。一张缺了一角的破木桌，一面破了个洞的竖旗，以及一个坐在桌后昏昏欲睡的老头。 司墨雪：“？？” 就、就这？ 这就是大部分绿洲人一个季度一次的娱乐活动，银色大厅的主要收入来源？ 也太寒碜了吧！ 不等司墨雪反应过来，卢卡斯和哈维已经上前排队，司墨雪赶紧跟了上去。 老头先是询问卢卡斯是否是见习荒原猎人，得到肯定答复后，取出一根针刺破卢卡斯的指肚，挤出一滴鲜血，涂在一个小小的仪器上。 “嗯......”老头眯着眼，凑到仪器显示屏上查看结果，“你这个混种人，混的是大镰基因。基因融合度，77%。” 老头把数据抄到报名表上，让卢卡斯签了名，递给他一个号码牌和一本小册子：“下一个。” 哈维走上前，老头重复一遍之前的步骤，眯着眼睛说：“大镰基因混种人，基因融合度84%，不错不错。”然后同样让哈维签了名，递给他号码牌和小册子。 轮到司墨雪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摁住砰砰直跳的心脏，上前一步。 “名字？”老头盯着面前的报名表，头也不抬的问道。 “司墨雪。” “性别？” 司墨雪明显地愣了一下——这老头眼神是不是太差了，这都看不出来？ “性别？”老头又问了一遍，语带不耐。 “啊？女。”司墨雪吓得一个激灵，赶忙应道。 “是不是见习猎人？” “不是。” 听到回答，老头终于舍得抬起头看一眼司墨雪：“你不是见习猎人来报什么名？添乱呢？” 司墨雪咽了口口水，回看老头：“有规定说，一定要见习猎人才能报名吗？” 她好不容易来到绿洲，又得知本次考核的前十名能够获得药剂。身为一个非混种人，想要在绿洲立足，那个药剂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她绝不能让机会这么白白溜走。 “没有规定，但从来没有人跳过见习猎人，直接参加初级猎人考核。”老头又低下头，将填了一半的报名表推到一边，抽出一张新表，“下一个。” “等等。”司墨雪突然激动起来，上前一步抵着桌子，按住报名表，说，“如果、如果我说我是纯种人类呢？” 第11章 我是非混种人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如果、如果我说我是纯种人类呢？” 司墨雪上前一步，不等老头开口，语速飞快的说道：“荒原猎人等级考核，历年来只有混种人参加，而且这几年人气一年不如一年。” 老头低着头，眼睛半闭着：“所以？” “如果我身为一个非混种人，越级参加混种人云集的初级荒原猎人考核，你说，买票来现场观看比赛的人会不会很多。” 老头复又抬起头来，一脸震惊的看向司墨雪，一向昏花的眼睛也瞪圆了：“这、这？” 司墨雪抬手示意老头不要说话，然后撑着桌子，身体微微前倾：“你说，你要是拒绝了一个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你的上级会怎么想？” 老头被司墨雪突然展示出来的气场震住了，嘴唇颤抖着，张嘴好像想要说些什么。 他不傻，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关系。 老头犹豫了半天，但最终只是抬手摸了摸鼻子，吞吞吐吐的说：“这......我不能做主，我得问问上头的人。” “你问。”司墨雪后退一步离开桌子，双手抱在胸前，从容不迫的说。 老头在身上摸了半天，摸出一个方方正正、疑似通讯器的东西，按了几个键后放在耳边。 司墨雪在桌子这边看着老头与电话里的人交谈，时而诺诺、时而激动，还时不时的手舞足蹈起来，这么冷的天，老头鼻子上竟冒出晶莹的汗珠。 “是，是，没问题。”老头对电话那头恭敬地应道。 然后他挂断电话，抹了把鼻子，转头对司墨雪说：“参加考核的都是些混种人，最起码能做到基因解放。你一个非混种人，和他们对上，有信心不受伤吗？” “当然，我还会赢。”司墨雪微微一笑。 “......那好，你来这边做一下登记。” 虽然司墨雪已经说了她是非混种人，老头还是取了她的血做检测——结果果不其然是100%的人类基因。 做好登记，老头让司墨雪在报名表上签个名，然后递给她一个号码牌和一本小册子：“考核明天下午准时开始，请按时报到。” “我会的。” “等等。”老头拦住转身欲走的司墨雪，“报名费，10格瑞币。” “啥？”司墨雪脱口而出，气场骤消，险些喊出声来，还要报名费？ 但看到老头恨不得戳到她眼前的手，司墨雪还是肉疼的掏出身上所有的格瑞币——好险，钱还够，免去了当场向别人借钱的尴尬。 交了报名费，司墨雪终于拿到了号码牌和小册子。 号码牌不知道是由什么材料压铸而成，圆形的，非常坚硬，上面有油印的数字“257”，表明司墨雪是第257个报名者。 小册子是荒原猎人等级考核指南，头几页都是绿洲的建造历史和往届等级考核的介绍。司墨雪“哗啦啦”翻过这几页，直接跳到后面本次荒原猎人等级考核的规则说明： 本次初级荒原猎人考核由银色大厅承办，于绿洲外城举行。考核形式为限时赛，各位参赛选手需要在规定时间内获得足够的积分牌。积分达到400分及以上的选手，即为通过本次考核，获得初级荒原猎人资格。在本次考核中，有以下几点需注意： 1、所有参赛选手必须提前30分钟到场，佩戴号码牌，于入口处检阅入场。比赛开始后10分钟内未到场的选手自动视为放弃参赛资格。 2、比赛时间结束，还未离开比赛场地的参赛选手视为退出比赛。 3、比赛过程中，参赛选手不得以任何理由杀害其他选手。 4、参赛选手不得带除小刀以外的武器入场，小刀刀刃长度不能超过5厘米。 ...... 15、本次比赛积分前十名的参赛选手可以获得由绿洲实验室提供的身体改造药剂一份。 司墨雪翻看着手中的小册子，细细研读比赛规则，直到将每句话都牢牢记在脑中。 “司墨雪姐姐，你今天晚上要住在哪里？”哈维看完小册子，见司墨雪还杵在报名点前，扯着嗓子喊她。 “我？我随便找个角落将就一晚上就行了，谢谢你的关心。” 哈维和卢卡斯一样，很是关心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小姐姐，这让司墨雪很是感动，连回答的声音都变得温柔起来。 司墨雪在过来的路上注意了一下，绿洲外城虽然布局简单，但房与房之间也有不少巷子的存在。 她准备白天到处晃悠晃悠，晚上再找个避风的角落将就一下，明天直接去参加考核。虽然依旧是风餐露宿，但总好过暴露在无遮无拦的荒原里。 可是哈维接下来的话却将她的计划扼杀在摇篮里：“不行啊，姐姐。绿洲外城每天晚上都有宵禁，你要是晚上待在外面的话，会被巡查队的人抓走的。” 有宵禁？ 司墨雪颓然垂下头，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但她又没有余钱在外城租住一个房子。 “这样吧，墨雪。”见司墨雪面露难色，卢卡斯主动提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在我家住一晚上。” 司墨雪感激地抬起头，正要道谢，但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你们那还有多余的房间吗？” 卢卡斯一家虽然住的是二层小瓦房，但房子很小，房间绝不会超过两个。 “呃......”卢卡斯抓头的手停在半空，触角尴尬地晃了晃——他刚才提议地太快，都忘了自己家的实际情况，“好像没有了......” “姐姐可以睡我房间，我去厨房打地铺。”哈维提议。 “可以啊。”卢卡斯极快的同意了这个意见。然后也不让司墨雪拒绝，硬是拉着她回了家。 当晚，在司墨雪的反复要求下，她最终没有鸠占鹊巢占了哈维的房间，而是在厨房打了个地铺。 “晚上可冷了，一定要多盖点。”可能是因为母性使然，蕾娜塔对这个孤身一人的女孩子分外怜惜，恨不得把家里所有闲置的被子都拿出来给司墨雪盖上。 蕾娜塔帮司墨雪把被角掖好，再次叮嘱：“我和卢卡斯就睡在楼上，你如果有事的话就直接叫我们。当在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知道了吗？” “嗯，谢谢蕾娜塔阿姨。”司墨雪抱着被子，把鼻子埋在被子里——被子上有长期收纳后的淡淡霉味，让司墨雪恍然间仿佛回到了童年。 厨房里有一扇窗子正对着街道，司墨雪可以透过它看到屋外——不远处的绿洲外墙，顶天立地，幽幽的壁上光，映着墙内平整干燥的土路，还有道路两旁整齐的平房。 没有寒风凛冽、黄沙漫天。 司墨雪把头埋进被子里，眼眶微湿。 窗外有几束白光舞过，是巡查队的人。 在末世面前，有的人活成了蛆，有的人则活成了皓月。 初入绿洲就遇见卢卡斯一家人，司墨雪觉得自己无比幸运。 第12章 叫我哥哥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温馨的一夜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一早，司墨雪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又到了拼搏的时候了。 离开卢卡斯家前，司墨雪把身上所有的格瑞币都偷偷塞到叠好的被子里，虽然不多，但承载着她对卢卡斯一家的感激之情。 “墨雪，待会考试的时候，我们三个一起，也好相互帮衬点。”在去往考核现场的路上，卢卡斯状似漫不经心的说。 “不了，谢谢你，太麻烦你们了。”司墨雪听出卢卡斯是在为她考虑，只觉心中一股暖流流过，但她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们，拒绝道。 考核场地已是人山人海，挤满了参赛选手和前来观赛的观众。 “他们昨天就把有非混种人越级参加考核的消息放出去了。”卢卡斯一手拉着哈维，一手护着司墨雪，在人潮涌动的人群中穿梭，“都把号码牌带上，我们先去检阅。” 报到后的参赛选手被集中到观众席后的一块空地上，数百人将空地挤得满满当当。 在那里，每个选手都发到一个特制的求救铃。 “每个求救铃里都装有定位系统，你们在遇到危险时可以选择使用。但是要注意，一旦使用了求救铃，就视为放弃参赛资格。” 被观众席层层围绕着的舞台上，一位身穿旗袍的女主持人正手持话筒向观众们讲解：“本次初级荒原猎人等级考核将在地下迷宫进行，所有参赛选手需要在规定时间内拿到足够的积分牌，才能通过本次考核。” 主持人头上长着一对弯弯的羊角，头发蓬松曲卷，话语间带着一股软糯的撒娇之意。她是一个绵羊基因混种人，也是绿洲外城最受欢迎的女主持人之一。 舞台的四周，架着数十个硕大的屏幕，播放着参赛选手的一举一动。司墨雪更是一个人占了一面屏幕。 “本次考核过程，将以直播形式实时向现场所有观众播放。”女主持人甜腻的声音响起。 “接下来，本次初级荒原猎人等级考核，现在开始。” 参赛选手集中的空地上，一大块区域缓缓地陷下去，两旁的指示灯“噌噌”亮起，露出地下迷宫的入口。 “墨雪，我们......”卢卡斯正想拉上司墨雪一块进入迷宫，却发现她已经随着第一波参赛选手，冲入迷宫之中。 卢卡斯暗叹一口气，拉起哈维，随着第二波人流进入迷宫。 迷宫里道路曲折，灯光昏暗，到处都是拐角和视觉死角，道路尽头的阴影下不知道隐藏着什么。 哈维紧紧抓住卢卡斯的手，二人随着人流慢慢的向前走。 前方突然骚乱起来，不时传来几人的尖叫声。 “怎么回事？”卢卡斯拉了一下前人的衣服，问道。 “荒人，一大群荒人。”前人看到前方景象，惊恐转身，想要逃跑。 “等......”卢卡斯想要拉住他问个清楚，那人却甩开他的手，硬生生顶开哈维和卢卡斯拉着的手，从二人之间挤了过去。 一时间人群大乱，能力强的混种人想挤上前，能力弱的却拼命后撤。 “爸爸！” 哈维和卢卡斯被人流冲散，裹挟在人群中向反方向移动，间隔越来越远。 等哈维终于挣脱拥挤的人群，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迷失在四通八达的地下迷宫里，周围仅有他一人。 灯光昏黄，在地下投出一片晃动的黑影。 哈维紧紧贴着墙壁，摸索着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四下寂静无声，只有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的“沙沙”轻响。 “呼~” 刻意压低的呼吸声萦绕在哈维耳畔。 前方就是拐角处了，整片笼罩在阴影里。 哈维向后看了一眼，窄窄长长的道路一直延伸到尽头的黑暗里头。 进退两难。 他在原地踌躇了片刻，深吸一口气，猛地迈出左脚，踏进拐角的阴影里去...... 空无一人。 哈维浑身一松，之前过度紧张的身体感到一阵酥软。 “嗬、嗬、嗬——” 然而还没等他完全放松下来，哈维就听见身后传来野兽的哈气声。 想也不想，哈维拔腿就跑。 不用回头查看，哈维知道，是荒人追上来了。 “爸爸——你在哪？”恐惧之下，哈维边跑边叫，完全没有考虑到叫声会将自己的位置暴露给隐藏在黑暗里的敌人。 “爸......” 眼泪糊住了双眼，哈维慌不择路，见缝就钻，狠狠撞到了一个人身上，鼻涕眼泪抹了那人一身。 那人嫌弃的推开哈维涕泗横流的脸，甩出一刀解决紧追而来的荒人。 “谢、谢谢姐姐。” 透过朦胧的泪眼，哈维看到那人穿着普普通通的短袖长裤，一头微蜷的棕发垂到肩上。看不清五官，但能看出皮肤极白，透着健康的淡粉色。 那人瞥了哈维一眼，微微点头表示听到了，然后转身欲走。 她很强，哈维心想。 不知哪来的勇气，哈维一把抱住那人：“等等，姐姐，我可不可以跟着你？” 那人看都不看哈维一眼，轻轻松松挣开他，一言不发的向前走去。 “姐姐，我很乖的，我、我可以帮你收集记分牌。”哈维不死心，亦步亦趋地跟在那人身后。 那人个子很高，哈维得仰着头才能跟她说话。但是她并不理会哈维。 “姐姐，求求你了。”哈维还在恳求，刚从被荒人追赶的恐惧中缓过来，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那人却完全不理会自己。 哈维的声音不知不觉又带上了哭腔：“我跟爸爸走散了，我现在一个人......”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哈维一个不留神，又撞到人家身上。 “你可以跟着我，但没我指示，你不准乱动。”那人用一根手指一脸嫌弃的推开哈维，“还有，叫我哥哥。” 哈维被“姐姐”一开口的男低音惊呆了，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姐姐”男性化的五官和短袖下微微起伏的肌肉线条，还有“姐姐”衣服上自己糊上去的一大块鼻涕，反射着晶莹的光。 哈维吸溜一下鼻涕：“……” 难怪，一开始撞到“姐姐”胸口时，一片平坦。 “听清楚了没有？” “嗯……谢谢姐姐。” “嗯？” 哈维立刻90度鞠躬：“谢谢哥哥。” ...... “哈维，哈维，你去哪了？” 迷宫的另一侧，卢卡斯从人群里挤出来，不见哈维的身影，大声呼唤着儿子的名字。 第13章 积分凑不够啊( ﾉД`)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司墨雪侧身躲开面前荒人喷吐着血腥味的大嘴，从侧面一把抱住荒人的脖子，就势一扭。 “咔嚓”一身脆响，荒人的尸体便软软的倒了下去。司墨雪蹲下身，翻看了一会儿尸体，从荒人胸前取下一块圆牌。 圆牌中间有一个凹下去的数字“1”。 “又是只有一分。”司墨雪啧了一声，把圆牌放进身侧的口袋里。口袋鼓鼓囊囊，已经有不少这样的牌子，“看来打倒一个荒人最多只能拿一分。” 司墨雪进入迷宫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在这一个多小时里，她已经遇到过三波荒人群。一次次的打倒荒人，司墨雪发现部分荒人身上都携带有一个一分的积分牌。 然而，除去第一波将她与众人冲开的荒人群数量较多，剩下两波荒人群总数不超过30个。 连续的发动攻击让司墨雪身体发热出汗，感到些许疲惫。确认四周没有危险后，司墨雪躲到拐角的阴影里，暂且休息。 “......十四、十五、十六，总共十七个牌子，17积分。”司墨雪把口袋里的牌子都数了一遍，长叹一口气，仰靠在墙上，“这根本凑不够400分啊。” 闭上眼，司墨雪开始在脑海中回想考核指南中的内容： 所有参赛选手必须提前30分钟到场，佩戴号码牌，于入口处检阅入场。比赛开始后10分钟内未到场的选手自动视为放弃参赛资格。 比赛时间结束，还未离开比赛场地的参赛选手视为退出比赛。 参赛选手不得带除小刀以外的武器入场，小刀刀刃长度不能超过5厘米。 ...... 比赛过程中，参赛选手不得以任何理由杀害其他选手。 指南内容并没有说明如何获得足够积分牌。 不过，一个靠猎杀荒人获取积分的考核，选手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 即便有危险，发放的求救铃也足以应付。为什么要特别强调不能杀害其他选手呢，并且对使用的武器做出说明？ 难道说，主办方预测到，参赛选手之间会起冲突？ 但是，参赛选手为什么会发生冲突呢？ 为了夺取积分牌！ 司墨雪好似幡然醒悟，规则中并没有禁止选手之间相互抢夺积分牌的规定。也就是说，参赛选手可以通过与其他人的战斗，赢者夺取输者的积分牌。 可是静下心来细细一算，按照司墨雪目前已获得的积分牌的数量，她最起码要向20个选手发起挑战，并且场场不能落败，否则前功尽弃。 这还是建立在司墨雪认为自己获得的积分牌数目，在参赛选手中算多的情况下。 “到底要怎样才能获得400积分啊？”司墨雪头顶在墙上，扬天长叹，“迷宫里有没有那么多选手让我挑战都是一个问题。” 之前在空地上集合的参赛选手，最多只有350个，分散到迷宫里，半天才能遇上一个。 “等等。”司墨雪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坐起，“我记得我报名的时候，身后排队的不到5个人了呀。” 怎么突然多出来这么多参赛选手？ 为了什么？ 司墨雪的手无意识的在她的号码牌上摩擦，突然间她低下头，好像摸到了什么。 她摘下号码牌，就着迷宫里昏暗的灯光，仔细查看。 号码牌是圆形的，摸上去似乎和积分牌是同一材质压铸而成。正面是油印的“257”号，背面是...... 背面是一个浅浅的刻痕，数字“80”！ 司墨雪立即掏出一个从荒人身上拿到的积分牌，与号码牌放在一起比较。 除了号码牌上有油印的“257”和刻的数字不同，其余二者几乎没有差别。 这肯定不是巧合，主办方之所以提出不得杀害其他选手的规则，就是因为想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获得足够的积分牌，选手和选手之间必然会起冲突，为了夺得对方的号码牌。 参赛选手骤然增多的原因，司墨雪心里也隐隐有了猜测。 发现了这个秘密，司墨雪仿佛打了鸡血一样从地上跳起来——她已经有97分了，只需再战胜四个参赛选手，她就能通过考核。 想到这，司墨雪往迷宫深处走去，不再轻手轻脚，反而连蹦带跳，尽量跺出脚步声，生怕别人找不到她的位置。 走出去不到一百米，司墨雪就遇到了另一个参赛选手。 那个参赛选手在看到司墨雪的第一时间就基因解放，皮肤变成土黄色，体上线、带斑纹隐约可见，嘴巴变宽变长，身后长出一条首端足有碗口粗，然后逐渐变细的尾巴。 是一个蜥蜴基因混种人。 蜥蜴是爬行类中种类最多的族群，样貌特征差异极大，从数厘米大到数米长都有，之间不乏有毒的种类。 在不知道对方所混基因详情的情况下，司墨雪不敢掉以轻心。 蜥蜴混种人突然趴伏下身，四肢着地，向司墨雪蛇行而来。 对方的主动进攻，让司墨雪不得已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上迷宫墙壁…… 退无可退。 蜥蜴混种人张开大嘴，露出一口锋利如小刀的利齿，两根最长的尖牙末端渗出透明的液体——这是一只毒蜥蜴！ 毒牙直朝司墨雪的脖颈而来！ 情急之下，司墨雪拔刀前挡。 一阵瘆人的摩擦声，司墨雪的短匕正好斜卡在蜥蜴混种人的两个毒牙之间。 蜥蜴混种人猛晃着头后退，想把刀从牙齿间摇出来。 趁着蜥蜴混种人一时无法再次进攻，司墨雪主动迎上前去，左手抓住毒牙，右手压住舌头，不让他的嘴合上，同时右脚下勾，想要绊倒混种人。 蜥蜴混种人虽然速度快，但现在上下嘴被司墨雪抓住，无法挣脱，又失去了他最得力的武器之一——牙齿，被司墨雪脚下一绊，直接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司墨雪也顺势压到蜥蜴混种人身上，从背后勒住他的脖子，右手向混种人的眼睛捣去。 “我我我认输。”蜥蜴混种人脖子被人勒住，呼吸不畅，含含糊糊的求饶。 “你确定？”司墨雪放松手下力道，却不敢放开他——蜥蜴混种人尚有一战之力，却这番直接认输，她无法确定是否有诈。 “确定确定，我认输。”蜥蜴混种人再次求饶。 司墨雪放开他，一把扯下混种人的号码牌，同时退到离他两米外的距离，离开混种人尾巴的攻击范围。 重得新鲜空气，蜥蜴混种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司墨雪看了眼手中的牌子，和她的无异，只是前面没有油印的数字。 她翻到背面，果然有数字“80”的刻痕。 她的猜想看来没错。 主办方另派了其他人假扮参赛选手，参与到等级考核中，这些人会适当收敛能力，并不与选手缠斗。其余参赛选手只要能想到这一层，自身能力又不太弱的话，就能获得足够的积分通过考核。 不过想要获得前十名的话，还是免不了和其他参赛选手拼个你死我活。 第14章 蹲在平台上的男人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辣个。”蜥蜴混种人突然叫司墨雪，声音模糊不清，像含了一大口水在嘴里，“阔不阔以帮我把刀取一下。” 司墨雪原先用来抵挡蜥蜴混种人的小刀还卡在他的牙齿间。 基因解放后嘴巴变长，蜥蜴混种人的手太短够不到小刀，没法把刀取下来，又不能贸贸然解除基因解放状态，否则嘴里的小刀会划伤口腔。 “哦，好的。”见蜥蜴混种人没有敌意，确实是有麻烦，司墨雪上前帮忙。 可能是司墨雪当时用小刀抵挡的时候用劲过大，蜥蜴混种人又带着前冲之势。小刀深深的斜卡在混种人两颗毒牙之间，难以取下。 “卡的太紧了，拿不下来。” 司墨雪又试了一遍，但小刀像生根了一样，牢牢的卡在牙齿之间。 因为毒牙长时间受迫，有透明的毒液从牙沟中渗出，进入唾液中，又流到地上。 司墨雪看着蜥蜴混种人的口水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心生一计：“你的牙掉了，还可以长出来吗？” “昂？阔以，咋地......嗷。” 听到肯定的答复，司墨雪手下使劲一撬。 只听见“崩”一声轻响，蜥蜴混种人的一颗毒牙打着旋飞了出去。 “我的牙！”虽然牙齿可以再长，但是断齿之痛还是痛彻心扉。混种人解除了基因解放状态，苦唧唧的捂住脸，一脸悲愤的看向司墨雪：“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不这么做的话，刀就取不下来了呀。”司墨雪摊手耸肩，一脸无辜的说。 “你......”蜥蜴混种人本来一腔火气，却被司墨雪这副模样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像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被敲掉牙的地方又疼得紧。蜥蜴混种人站在原地强忍着做了几下深呼吸，转过身去。 “我赚点钱真不容易......不仅要挨打，牙都被别人敲掉了......还不能生气……” 他一边在捂着嘴细细碎碎的抱怨，一边在地上寻找什么东西。 司墨雪背着手看他在地上到处扒拉，疑惑的问：“你在找什么？” “找我的牙，那上面还沾着毒，要是有人不小心踩到了，几秒内就会全身麻痹，无法动弹......该死，这灯就不能亮一点吗？” “可能滚到角落里去了吧。这里这么暗，找不到了，算了吧？”司墨雪闻言脸上现出一抹愧色。 “唉，算了算了。”蜥蜴混种人见实在是找不到牙齿，他又已经完成任务，此地又不宜久留，只能叹口气，先行离开了。 司墨雪目送蜥蜴混种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转身朝迷宫深处走去。 “你输了。”棕发青年将手中掐着的蜘蛛混种人扔到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 原本躲在俄普斯身后的哈维殷勤地跑上前，取下混种人的号码牌，吹净上面沾着的土粒，举着牌子递给俄普斯。 没错，棕发青年名叫俄普斯，是一个棕熊基因混种人。 比赛开始后没多久，俄普斯就意识到400积分实在是难以凑齐，又注意到一路上的蛛丝马迹，再加上他联想到考核指南规则的异样，最终发现了本次考核的真正目的。 发现考核的目的后，俄普斯就带着哈维四处挑战其他参赛选手。 俄普斯顺着哈维的手垂下目光，看了眼哈维手中的号码牌，并不抬手去拿：“这个给你。你还差几个？” “一个，我再来一个就够了。”哈维小心的把号码牌收进口袋里，拉上拉链——那里，已经有四个一模一样的牌子。 俄普斯静静地看着他的举动，直到哈维将牌子收好，才淡淡的开口道：“出发，找下一个。” “哦哦哦，好的。” 哈维见俄普斯迈步离开，赶紧跟上前去，边走嘴里还不忘拍他的马屁：“哥哥你好厉害啊，到现在都没有用上基因解放，见一个打一个，集齐了两个人的积分。除了那个豪猪混种人，你一次都没输过。” 然后还不等俄普斯说话，哈维自己先“呸呸”了几声：“那能叫输吗，那个混种人被哥哥逼的基因解放，上蹿下跳，才勉强从哥哥手里逃脱。腿还被哥哥划伤了。哥哥你要是基因解放了的话，秒他不过分分钟的事。话说，哥哥你为什么不基因解放啊？” 哈维思维跳脱，想一出是一出，也没过脑子，直接就问了出来。 “不要讲话，认真跟紧我。”俄普斯没有回答他，反而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带着几分警告意味。 “哦......” “还有，在输赢未定以前，不要轻易判断别人的强弱。” 哈维不说话，默默点头。 “那个豪猪混种人，很强。”俄普斯摸了摸手腕上一个新划出的、浅浅的伤口。 “第148个。” 卢卡斯把面前的荒人掼到地上，一把折断它的脊椎。 荒人的嘶吼声停，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 卢卡斯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头发也被汗水粘成一绺一绺的。 他把荒人翻过来，扯下它胸前的号码牌：“127个积分牌，127分了。还差273分，只要再杀300个荒人就可以了，加油！” 卢卡斯为自己打气一声，抹去流进眼睛里的汗水，朝着迷宫深处走去。 司墨雪在迷宫里走了一会，迷宫里的道路越走越窄，路两旁的灯光也越来越暗。到最后，司墨雪几乎是在黑暗中摸着墙壁前进。 不知道走了多久，司墨雪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块十米见方的平台。 平台高出地面一截，四周有数十束白光从半空直射下来，打在中央的平台上，照得整个空间晃然如白昼。看上去，一切安详平静，就像在恭候参赛选手的到来。 然而此时，平台上半蹲着一个混种人，他背对着司墨雪，看不到脸。 司墨雪的喉咙无声的上下耸动了一下，她悄悄地咽了口口水，开始缓步后退。 不知为什么，那个半蹲在平台上的人影，带给她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司墨雪身上那种属于弱者的直觉，在叫嚣着逼她撤退。 一步、一步、又一步。司墨雪就要再次退进身后的黑暗里去。 “嘶啦——” 布料被撕开的轻微声响。 司墨雪暗骂一声，手忙脚乱的取下挂在钉子上的袖子——那钉子本是用来固定路灯的电线，不知怎的，露出一截来，偏又在这个时候挂住了她的衣服。 袖子被取了下来，司墨雪转身想逃，却停下了脚步—— 她前方两米处，站着一个男人...... 第15章 如影如随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司墨雪看着那个本在数米开外的男人静静的站在她面前，投下的阴影将她笼罩在内。 此时此刻，司墨雪一直狂跳的心脏竟然慢慢冷静了下来。 来者不善，唯有全力以赴。 男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背上一簇簇粗而长的棘刺直竖起来，不停的抖动，如同颤抖的钢筋，相互碰撞，发出声响。身上其余露出的皮肤都覆盖着细小的棘刺，乍一看仿佛披了一身黑色的铠甲。 若仔细一看，不难发现男人右小腿的棘刺缺了一块，像是被人连皮撕走，鲜红的嫩肉暴露在空气中一颤一颤的。 虽然身形狼狈，衣衫褴褛，但他往那一战，司墨雪还是能感到一股气息。 一股来自强者的气息。 司墨雪的手指微微颤抖，双手无意识的重复握紧再松开的动作，手心有细汗渗出。 男人是一位豪猪基因混种人，是集攻击和防御于一体的一类混种人。 豪猪混种人受了伤，眼神有点涣散，似乎意识不太清醒。他堵在司墨雪面前，既不发动进攻，也不退让。 司墨雪也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一会，豪猪混种人的眼神突然敛了起来，直直的看向司墨雪：“你就是那个非混种人吗？” 司墨雪还未回答，豪猪混种人的表情由迷茫转为狂喜，又由狂喜变为愤恨，最后他面露狰狞地看向司墨雪：“既然你送上门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只见豪猪混种人怒咤一声，猛一低头，背上肌肉耸动，数支长达30厘米的棘刺犹如离弦之箭一般，激射而出，直奔前方的司墨雪而去。 司墨雪和豪猪混种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两米，如此之近的距离，面对豪猪混种人射出的棘刺，几乎无法躲避。 须臾间，棘刺便射到司墨雪眼前。 早在豪猪混种人低头的瞬间，司墨雪就意识到了他想要做什么——射出背上的棘刺，是豪猪面对大敌时最后的自保招数。 这个豪猪混种人一上来就采用这种招数，想必是想要一击必杀，追求速战速决。 司墨雪右腿微撤，双腿肌肉紧绷，一股暖流由心脏向下，传至双腿的每一根肌肉纤维里。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双腿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 而后力量爆发，司墨雪从原地弹射而起，踏着墙壁左右腾挪，堪堪避过豪猪混种人射来的棘刺。 “哦？速度很快嘛！”豪猪混种人看着司墨雪从半空落回地上，以手撑地稳住身形，忍不住赞了一句。 司墨雪站起来，一根棘刺深深的扎在她的右肩上，渗出的鲜血染红了衣服。 “看来还是不够快。”豪猪混种人玩味一笑，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神情却满带惋惜。 司墨雪左手握住棘刺末端，缓缓将它拔出。 豪猪棘刺的末端生有倒向的钩子，一旦刺入体内，便紧紧的抓住周围的血肉——随着司墨雪的动作，血液越流越多。 司墨雪最后把棘刺完全拔出，一小股血液从伤口喷涌出来，棘刺尖端还勾着几缕肉丝。 “我还能更快。”司墨雪扔掉棘刺，按住伤口，冷冷的说。 “是吗？那就看看是你的速度更快，还是我射出的棘刺速度更快。” 豪猪混种人双拳互击，背上肌肉收缩，一根又一根坚硬的棘刺，带着凛凛的破风之声，朝司墨雪激射而来。 司墨雪脚下迅速动作，像一头灵敏的猎豹，躲避棘刺的同时向着豪猪混种人迂回前进。 近了，更近了。 一把短刃从司墨雪手中翻出，再与豪猪混种人交错而过的瞬间，狠狠的刺在他身上。 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短刃脱手而出，司墨雪被豪猪混种人一拳击飞，撞到墙上。 “你以为仅凭一把小刀就能破开我的防御？”豪猪混种人直起身，后背的棘刺收回，贴附于体表，大笑着。 “我身上的这些短刺，就是我最好的防护罩，身为非混种人的你，没有武器，是破不开的。” 混种人从地上捡起被司墨雪扔掉的棘刺，笑声愈加癫狂，一步一步地逼近司墨雪：“我劝你还是早点认输，被豪猪刺刺中的感觉，可没人想受第二遍。” 司墨雪按着伤口，声调因疼痛而微微发抖：“如果，我说不呢？” 豪猪混种人已经走到司墨雪面前站定，闻言高高举起手中的棘刺，残忍的说道：“那就，对不起了。” 预想中的惨叫声没有传来，豪猪混种人反而丢掉棘刺，捂着腿半蹲在地上：“你、你做了什么？我的腿，为什么我的腿没有知觉了？” 司墨雪从容的从地上站起，拂去身上的灰尘：“在胜负未定前，不要轻易小瞧你的对手。” 她露出藏在手心里的毒牙，牙尖上沾着一点血迹，正是之前蜥蜴基因混种人丢失的毒牙：“蜥蜴的毒液，中毒后几秒内就会全身麻痹，无法动弹。没错，我是破不开你的防御，但是从一开始，你的防御就有漏洞。” 司墨雪指的是豪猪混种人腿上的伤口，在豪猪混种人走到她面前劝她投降时，她悄悄的把毒液抹在他的伤口上。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毒应该已经蔓延全身了吧。” 话音未落，豪猪混种人的身体就失去控制，摔倒在地。 司墨雪哼着小曲取走他身上的号码牌，无视豪猪混种人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的眼神：“我是不会认输的，无论用什么手段，我都会通过这次考核，拿到那瓶身体强化试剂。” 豪猪基因混种人已经获得了四个号码牌，都被司墨雪如数收入囊中——她目前已经集齐497分，可以通过本次初级荒原猎人考核。 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规定时间内尽可能多的收集积分牌，以期能够进入本次考核积分前十。 “谢谢了。”司墨雪把号码牌塞进口袋里，冲地上的豪猪豪猪混种人道了声谢，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司墨雪又返了回来：“差点忘了，不能让你就这么躺在这里。” 她摸出豪猪混种人的求救铃，当着他的面使用后还给他：“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救援人员很快就来。”然后她再次转身离开。 本已被全身麻痹无法说话的豪猪混种人不知怎的，竟然克服麻醉，冲着司墨雪离去的背影恨恨叫道：“一个又一个，我记住你了，非混种人，我会让你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司墨雪挥挥手表示随意，把豪猪混种人的喊声抛在身后，潇洒的走入迷宫里去。 根据时间显示，离等级考核结束还有三个多小时，司墨雪就已经凑齐了通过考核所需的400积分，甚至还多得97分，因此心情愉悦，肩膀的疼痛也减轻了，行进的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然而这次还没走出多远，司墨雪的心就狂跳了起来，一种更甚于遇见豪猪混种人的危机感铺天盖地的将她淹没，甚至让她的腿都在微微发抖。 司墨雪停住脚步四下查看，没有人，也没有荒人的踪迹。 到底是怎么回事？ 摁住砰砰乱跳的心脏，司墨雪做了几下深呼吸，待心跳不那么剧烈后，她强迫自己迈开腿，手握短刃，一步一个脚印的向着前方的道路走去。 走了大概五十米，依旧没有见到人影，但那种危机感没有散去，仍旧如影如随。好像有一个人在司墨雪看不见的地方紧紧地跟着她、注视着她。 “哒、哒哒——” 物体掉落的声音。 司墨雪浑身上下的汗毛瞬间都竖了起来，神经绷紧到了极点，她握紧短匕，厉声冲前方喝道：“谁？” 没有回应，只有道路前方闪烁不定的路灯。 司墨雪把呼吸放轻到极致，缓步向前，想要一探究竟...... 是一块脱落的螺母。 地下迷宫的照明系统年久失修，许多零件朽烂脱落，刚才的声音就是一块掉落的螺母发出来的。 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司墨雪紧绷的神经就此绷断。她握着刀在空气中乱划乱刺，口中一边大喊着：“到底是谁？是人是鬼，都给我出来！” 大喊大叫的司墨雪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拐角的阴影里，探出了半个黑影。 第16章 黑衣人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路灯闪烁不定的昏暗迷宫里，司墨雪被躲在暗处的追踪者逼得大叫不止，濒临崩溃。殊不知，那人已经在她背后探出头来。 那种被猎手盯上的感觉就像严冬里的寒意，直渗入骨髓里去，让人不住打颤。 迷宫里温度很低，但司墨雪在这样的环境下愣是出了一身汗，浸透了里衣，贴身冰凉。 “谁？到底是谁？无论是人是鬼，都给我出来！”长时间的喊叫让司墨雪声音沙哑，此时与其说她是在恐惧，不如说她是在愤怒。 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司墨雪所有的努力就像奋力一拳却打进棉花里，轻飘飘却又无可奈何。 喊累了，司墨雪背紧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握刀的左手在微微哆嗦。 她的目光在道路上四下扫视，追踪者已经藏起来了，司墨雪看不到他的身影。 但那股来自强大猎手的威压还在。 “咦，怎么回事？” 迷宫外，观众席上突然骚动起来。 舞台上，一块正在直播司墨雪比赛的屏幕突然黑了下去。 “不好意思，可能这位参赛选手所处的位置摄像系统出了点故障，暂时无法进行直播。主办方已经派遣专业修理人员前往现场进行检修。在这段时间里，让我们先观看其他选手的考核现场。” 声音甜腻的女主持人解释说。大屏幕重新亮了起来，开始直播另外两位参赛选手的战斗。 二人的战斗正打到白热化的阶段，观众们的注意力重新被吸引，骚动也渐渐的平息了下去。 迷宫内。 司墨雪突然感觉到一股劲风从右侧袭来，她旋即腿下发力，起身欲逃。 然而还是晚了片刻。 一只手擒住了司墨雪的胳膊，一抓一甩，司墨雪便横飞了出去。 “砰”一声闷响，司墨雪的后背狠狠撞到了墙上，右肩上的伤口再次开裂，鲜血渗透了衣服，留下深红欲滴的一道痕迹。 司墨雪跪坐在地上，右手托着手肘，左手无力的垂挂着——刚刚被抓的那一下力道极大，她左手的肘关节被硬生生的捏脱臼了。 她抬起头，看到那个攻击她的男人全身包裹在黑衣里，只露出一双绿色的眼睛，瞳孔尖细如针，闪烁着野兽嗜血的光芒。 “你、你不是参赛选手。”司墨雪注意到黑衣人全身上下都没有佩戴号码牌。 黑衣人好似没有听见一样，像一台机械般从怀里掏出一个注射器，一步步向司墨雪逼来。 司墨雪脸色骤变——这人非常强大，不是参赛选手却费尽心机混入赛场，不用想就知道来者绝对不安好心。 “你混进来想要做什么？”司墨雪表面上假意与他对话拖延时间，右手却背在身后悄悄摸出求救铃。 功败垂成，此时求救放弃比赛资格固然可惜，但司墨雪从黑衣人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今天仅凭她一人，是不可能从黑衣人的手下逃脱的。 就在司墨雪就要按下求救铃的那一刻，黑衣人突然拽着司墨雪的衣领把她从地上拎起来，露出她藏在身后的求救铃。 黑衣人动作略显僵硬却迅敏无比，他夺过司墨雪手上的求救铃，扔到地上，用脚碾碎，声音沙哑的开口：“不要、耍花招。”说话间夹杂着蛇类特有的嘶嘶声。 司墨雪被黑衣人拽着领子拎到半空中，双脚离地，徒劳无功的挣扎着。 “我、抽血，你、听话，少、受罪。”黑衣人尖细的瞳孔盯住司墨雪，一字一顿地威胁她。 “答应、点头、放下你。” 司墨雪连连点头，甚至举起双手表示自己不会反抗。 黑衣人微微点头以示满意，然后松手放下司墨雪。 脚尖刚一沾地，司墨雪右手里就甩出蜥蜴混种人的毒牙，狠狠扎向黑衣人露在外面的眼睛。 右手遇到阻力一顿，司墨雪知道自己扎中目标，随即松开毒牙，扭头就跑。 黑衣人的左眼被毒牙穿透，牙齿上残留的毒液如数注入黑衣人体内。他却没有惨叫，甚至连一句痛哼都没有发出。 他似乎在原地愣了片刻，才抬手拔出毒牙，带出一团透明的晶状物质。然后他看了眼毒牙，随手扔到一边，抬腿朝着司墨雪逃跑的方向追去。 司墨雪已经调动全身的力量往双腿上去，呼吸急促，血液在血管内快速流动——如果有人在旁边观看，会惊讶地发现司墨雪此时的奔跑速度不输于任何一个猎豹基因混种人。 但是，司墨雪快，黑衣人更快！ 黑衣人从地面跳起，几步踏上迷宫高高的墙壁，踩着墙头，朝司墨雪追来。 几个起落间，黑衣人就逼近了司墨雪。 “啊——”司墨雪惨叫一声，翻滚着跌倒在地。她的背上，赫然附着一枚正在放电的电击弹。 黑衣人从墙上跃下，落至司墨雪身前。他收起手中的电击枪，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不听话，惩罚。” 司墨雪看到行动自如的黑衣人，一边在地上翻滚挣扎，一边不敢相信的大喊：“你、你怎么没事？” 她明明扎中了啊！ 黑衣人左眼紧闭，听到了司墨雪的疑问，呆了一呆，竟然回答她说：“毒、没用，我比它、更毒。” 然后他俯身直接用手抓住还在放电的电击弹，仿佛完全没有受到电击影响一般，把它从司墨雪身上扯下来，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司墨雪说：“我、抽血，你、听话。” 司墨雪受电击后无力的躺在地上，任人宰割，眼见黑衣人拿着的注射器就要扎进她胳膊上的血管，旁边突然伸出一脚将他踹倒。 是卢卡斯！ 他远远的听见司墨雪的喊声，顺着声音追随而来，正好看见黑衣人发射电击枪击放倒司墨雪，又凑上去不知道要对司墨雪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等级考核是不能带武器的？你用枪就违反了比赛规则，我要举报你！”卢卡斯扶起司墨雪，声色俱厉的对黑衣人斥责道。 “叔、叔叔，他不是选手。”司墨雪抓着卢卡斯的手站起来，随后又将他往远处推开，“快跑，他是冲我来的，你是打不过他的。” 黑衣人肢体僵硬地从地上爬起来，对突然出现的卢卡斯歪头表示不解。 卢卡斯不顾司墨雪的阻挠，抬腿上前一步，面对面的与黑衣人对峙着：“强？那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强！” 黑衣人看着堵在他面前的卢卡斯，开口：“你、让开。” 卢卡斯：“我不。” 黑衣人又重复了一遍：“你、让开。” 卢卡斯：“我就不让，我要看看你这个结巴能做什么？” 黑衣人的头左右歪了一下，好像在思考卢卡斯的话是什么意思。片刻后，黑衣人的独眼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阻挡者，格杀毋论！” 卢卡斯闻言全身戒备，对黑衣人即将到来的进攻严阵以待。 然而没人看清黑衣人是怎么动作的，下一秒，卢卡斯的身体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横飞了出去。 “咳、咳咳。” 卢卡斯刚从地上爬起来，黑衣人就来到了他的面前，掐着卢卡斯的脖子把他举起来。 他在之前击杀荒人时消耗了太多体力，此刻对上黑衣人，难免力不从心。 所以任凭卢卡斯在空中拳打脚踢，却奈何黑衣人不了半分。 黑衣人的绿眸直勾勾的看着卢卡斯，一直紧闭着的左眼也睁开了—— 眼睛竟然完好无损！ 他的双眼瞳孔缩成一条像刀锋一样的细缝，喉结上下耸动： “阻挡者，格杀毋论。” 第17章 惨败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就在卢卡斯感觉自己胸腔里的正在快速减少的时候，黑衣人突然松开他，反手握住司墨雪的手腕，反向一扭。 司墨雪的手腕发出“卡崩”一声轻响，手中小刀应声而落。 她刚才见黑衣人注意力全在卢卡斯身上，趁机持刀溜到他身后，想要一举划断他的喉咙。哪知刚近身，黑衣人就发现她的企图，瞬间缴了她的械。 卢卡斯一被松开就连退几步，与黑衣人拉开距离。 旋即他断喝一声，全身肌肉隆起，在衣服下不断鼓动，同时皮肤上生出密密的暗红色斑点，斑点逐渐扩大增厚，连点成面，形成了一副紧紧覆盖在皮肤上的红褐色甲壳。 这身甲壳看似坚硬阻碍行动，实则会随着卢卡斯的动作做出相应的伸缩，在迷宫里幽幽壁灯的照射下，泛着红黑色的金属光芒，让卢卡斯看上去就像中世纪身披甲胄的勇猛战士。 黑衣人抓着司墨雪的手腕。司墨雪只觉一股大力从手腕上传来，仿佛下一秒腕骨就会被活生生捏碎，无论她怎么挣扎，黑衣人的手就像被焊在她手腕上一样，没有半点松懈。 她就这么被黑衣人一点一点拖到面前。 “不伤你，抽血。”黑衣人像一台机械般，面无表情地说。 卢卡斯见司墨雪再次被擒，大喝一声，助跑几步后，朝着黑衣人飞扑而去，抱住他的腰双双翻滚在地。 司墨雪的手腕重获自由，上面一片红色的掌印清晰可见。 另一边，摔倒在地的瞬间，黑衣人就挣开卢卡斯，单手撑地，从地上跳起。 他看着刚爬起来的卢卡斯，微微歪头，眼神透着迷惑，似乎对卢卡斯一而再、再而三制止他的行为感到不解。 但黑衣人随即释然，眼神染上杀戮，口中发出“嘶嘶”的呼气声。 卢卡斯俯下身子，双手撑地，右手微微发抖——不知道黑衣人衣服下包裹的是什么，他刚刚撞到他身上时，就像撞到一堵坚实的水泥墙上，胳膊至今还在隐隐作痛。 一个站着，一个俯着，一时都没有动作。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你，阻止不了我。”黑衣人率先开口。 “刚刚失手，只是我一时大意，现在我来真的了。”卢卡斯身上红褐色的甲壳像有生命一样蠕动扩大，将他全身包裹在内。 “那我、踩死、你这只、蟑螂。” 黑衣人生硬的说完，旋即便以不同于语速的迅捷，带着劲风，向卢卡斯猛冲而去。 卢卡斯见黑衣人没有用任何招式，干净利落的直冲而来，右腿略撤半步，小腿绷紧抓地，打算硬接这一下。 迷宫里“砰”一声巨响，在司墨雪的惊呼声中，卢卡斯吐着血倒飞出去。一连撞断三四堵墙，才勉强卸去冲势，后背甲壳尽碎。 在飞扬的尘土中，黑衣人踏着碎石瓦砾朝卢卡斯倒下的地方走去。 然而等他走到卢卡斯倒下的地方，那里只有墙壁上砸出的巨坑，没有见到人影。 黑衣人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就在这时，他听到头顶上有声音传来： “嘿，我在这儿呢！” 黑衣人寻声抬头望去，看到卢卡斯背后扑闪着一对半透明的翅膀，悬浮在半空中，双手托举着一块巨大的水泥混凝板。 见黑衣人抬头，卢卡斯双手一松，巨大的水泥混凝板劈头盖脸地朝着黑衣人砸去，直接将黑衣人压在板下。 卢卡斯相信，哪怕黑衣人的身体是由金属铸成，受这样一击，即使不死也是重伤。 事实上也似乎如此，黑衣人被水泥混凝板压在底下，半天没有动静。 卢卡斯拍动着翅膀落到一旁的墙头上：“解决了？” 司墨雪：“应该吧……” 卢卡斯大笑一声：“也不过如此嘛，我还以为有多厉害，一大块水泥板压下去，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嘶——” 卢卡斯本来想表示一下战胜强敌的喜悦，没想到却拉扯到伤口。他捂着胸缓缓地蹲下去：“真他娘的疼。”他试着碰了碰后背的伤口，登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面部抽搐。 “我的甲壳都被打裂了，疼死了，好险我聪明，把那个结巴给解决了。” 卢卡斯又蹲在墙上歇了一会，才又重新展开翅膀，准备飞下墙头 “不，等等。”司墨雪突然出言制止，“好像有情况。” 卢卡斯止住动作，蹲在墙头。 寂静的迷宫里，隐隐传出石头裂开的声音。 司墨雪和卢卡斯顿时悚然，循着声音一点一点的转头，最后看向把黑衣人压在底下的水泥混凝板。 “不会吧……”司墨雪喃喃发问。 又一声石头裂开的声音，惊得司墨雪和卢卡斯二人一个激灵。 此刻二人已经确定无疑了，声音就是从那块水泥混凝板上传来的。 黑衣人没死！ 不用商量，卢卡斯和司墨雪复又抬起水泥板往黑衣人上压，以期能够禁锢住黑衣人。 然而石块的碎裂声越来越密集，最下面的水泥板已经裂成了一块一块的。 “跑！”卢卡斯当机立断，下达指令。同时振翅向上。 “轰——”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巨大的轰响，所有水泥板裂尽，一道黑色的人影从水泥板碎块中跳起，直直的弹向飞在空中的卢卡斯。 是那个黑衣人，被重重水泥混凝板压住后，他非但没事，还打碎所有水泥混凝版，原地起跳，扑向空中的卢卡斯。 卢卡斯大惊，迅速振翅想要再次拔高。 奈何黑衣人的出现太过于出乎意料，卢卡斯的右脚还是被黑衣人抓住，直直的坠向地面。 霎那间灰尘四溢，挡住了司墨雪的视线。 司墨雪犹豫了片刻，捡起黑衣人丢掉的电击枪，冲进灰尘里去。 扬尘散尽，司墨雪看到，卢卡斯双翼被从背上交接处扯下，断成数块；全身甲壳碎裂脱落，露出皲裂渗血的皮肤。 此时黑衣人的脚，正踩在卢卡斯的胸口上，每一次使劲，卢卡斯都会吐出一大口鲜血。 黑衣人从地上举起一块巨石，傲然睥睨地看着苟延残喘的卢卡斯，眼神嗜血冷酷：“再见，小蟑螂。” “不，不——”司墨雪大叫一声，手中电击枪发射，射中黑衣人。 黑衣人闷哼一声，手上动作却毫不停止，一大块巨石就这么砸到卢卡斯身上。 卢卡斯哼都没哼一声，就被巨石掩埋。 做完这一切，黑衣人才拔下腰上滋滋放电的电击弹，一步一步的朝司墨雪走来 司墨雪双腿战栗不止，想要拔腿逃跑，却几乎无法挪动自己的双腿。 时间好像放慢了一样，司墨雪瞪大双眼，看着黑衣人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每一步都像踏在司墨雪的心上。 死定了。 这次真的死定了。 无边的恐惧慢慢将司墨雪侵蚀。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将结束了的时候，黑衣人突然歪头看向迷宫道路深处。 片刻后，他丢下司墨雪，几步攀上墙头，朝着另一边跑去。 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司墨雪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第18章 月色朦胧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黑衣人离开后，司墨雪连滚带爬的来到卢卡斯倒下的地方，按响了求救铃。 卢卡斯的四肢和躯干都被巨石压住，仅有一个头露在外面，流出的鲜血浸透了身下的碎石，又汇成一股，蜿蜒的四散流开。 男人双目紧闭，唇色是大量失血后的苍白，左边触角折断，耷拉在一旁。 司墨雪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搭在卢卡斯脖子一侧——入手冰凉，几乎感觉不到跳动。 “不、不......”司墨雪捂住嘴，颤抖的、绝望的跪坐在地上，头抵着碎石，喉间发出隐隐的抽泣声，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 抽泣逐渐变成嚎啕，司墨雪趴在地上，双手一下一下的捶打地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司墨雪一连问了好几个为什么，她只是想要成为一个荒原猎人，能在绿洲养活自己。为什么上天要频频跟她开这样残忍的玩笑？用各种方式将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夺走？ “各位参赛选手请注意，距离本次初级荒野猎人考核结束还有30分钟，请仍在迷宫内的选手开始寻找出口，避免因困在迷宫内而错失比赛资格。” 主持人甜腻的声音在迷宫里响起，提醒各位选手注意比赛时间。 司墨雪止住了哭泣。 片刻后，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各位参赛选手请注意，距离本次初级荒野猎人考核结束还有25分钟，请仍在迷宫内的选手开始寻找出口，避免因困在迷宫内而错失比赛资格。” 司墨雪抬起头，双目通红，脸上还挂有未干的泪痕。 她直直的仰着头，盯着迷宫漆黑的天花板。然后她僵硬地从地上爬起来，四肢疲软，大脑因为痛哭缺氧而昏昏沉沉。 她开始倒退，边退边对卢卡斯说：“对不起......我必须成为荒原猎人......我别无选择......对不起，我......” 司墨雪终于不堪重负，转身朝迷宫外跑去，离开的每一步仿佛都在撕裂自己的灵魂，一部分跟随她前往绿洲，一部分则永远的留在了深处地下的迷宫里。 哈维跟随俄普斯，早早的就收集过了积分牌，从迷宫里出来。 他拒绝了和俄普斯一同前去登记成绩，执意要在迷宫出口等待自己的父亲。 此时的考核结束已经不到30分钟了，父亲怎么还没出来？ 刚刚又有人使用了求救铃，哈维看到一群人抬着担架跑进迷宫。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惶惶的。 哈维站在出口前，仔细的观察每一个从迷宫里出来的选手，想要从中找出父亲的身影。 舞台上的倒计时显示离考核结束只有5分钟了，已经很久没有选手从迷宫里出来了。 父亲在哪？ 哈维的心随着倒计时砰砰地跳了起来，那一点刻意忽略的不安感迅速扩大，占领了他的全部心思。 等等！ 现在正往迷宫出口走的那个选手是？ “姐姐。”哈维长舒一口气，一直吊着的心也放下来了一半。 他主动迎上前去，扶住蹒跚向外走的司墨雪：“姐姐，你有看到我爸爸吗？” 司墨雪没有看他，两眼盯着迷宫外的光亮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 “姐姐？”不发一言的司墨雪让哈维惶恐莫言。 走出了昏暗的迷宫，站到了明亮的天光底下，哈维发现司墨雪几乎全身的衣服都被染红了，脸上、腿上、手上，都是密密麻麻、或深或浅的伤口，有些甚至还在渗血。 哈维还注意到，司墨雪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对，双眼空洞麻木，整个人透露着一种历经绝望沧桑后犹如行尸一般的了无生气。 他好像突然间就懂了，当场拽着司墨雪的衣服嚎啕出声。 司墨雪拖着受伤的腿，在众人惊诧的眼神里，一步一瘸地来到终点的计分处。 “请出示您的积分牌。”积分处的工作人员看到一身血迹的司墨雪，不禁侧目。 司墨雪把一袋积分牌倒到桌子上。 “总共497分，恭喜您通过本次初级荒原猎人考核，位列第17名。”工作人员统计好分数后，说道。 “第、几名？”司墨雪走出迷宫后第一次开口，声音嘶哑的像是吞了钉子一样。 “第17名，恭喜您成为初级......” “不。”司墨雪猛拍了一下桌子，打断了工作人员的话，“不是前十？” “是的呢，第10名总共获得573分，您的分数还不够。”做人员翻看着计分簿，说。 司墨雪低头看向扯着他衣服的哈维。 “姐姐，你要做什么？”哈维被他看得一阵悚然，不禁止住了抽泣。 “把你的积分牌给我。”司墨雪开口。 “不行，你拿走了积分牌，我就不能通过考核了。”哈维死死捂住口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 司墨雪全然不顾哈维的哭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哈维护住口袋的手，拿走了他的积分牌。 “这些够了吧？”司墨雪把积分牌扔到桌子上。 “这......”工作人员开始犹豫不决。 观众席上掀起轩然大波，讨论声四下不绝： “这也可以？”“抢牌子算不算犯规？”“比赛时间还没到，可以抢其他选手的牌子吧？”...... 最终，工作人员还是接过牌子，再次计分：“您总共获得902分，位列第一，恭喜您。” 考核结束的铃声响起。 司墨雪拿到身体改造试剂，从考核场地出来的时候，西面天空已经染上淡红，已经傍晚了。 “变异兽肉，新鲜的变异兽肉，便宜卖喽。” “杂粮饼，杂粮饼，热腾腾的杂粮饼——” 卖生肉，卖杂粮，卖熟食的流动街贩大声嚷嚷，招呼着行色匆匆的路人。这其中，有人会一脸不耐的挥手拒绝，也有人停下脚步仔细挑选。司墨雪看着这一切，恍如隔世。 一身伤痕，满身血污的司墨雪已经引的路人纷纷侧目。 在街上走了一段后，司墨雪受不了众人的目光，拐进路旁的一个小巷里去。 小巷两边堆着垃圾如山，地上污水横流，蛆虫在污物里蠕动穿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状的臭味。 因此人迹罕至。 司墨雪走进小巷深处，想要找个干净的地方清理一下身上的伤口，却在拐角险些撞上了一个人。 那是个青年，长得高鼻深目，一头长长的银白头发披至腰间。眼裂狭长的桃花眼里，红色的瞳仁居高临下的瞥着司墨雪。 司墨雪瞬间跳开，龇牙咧嘴，摆出一份进攻的姿势。 “参赛选手？”青年开口，语带不屑。 他看到司墨雪手上的试剂，也不知道是如何动作的，转眼间就从司墨雪手上夺了过来。 “这是什么垃圾？”他鄙弃的看了眼手上的试剂，问道。 “还给我！”司墨雪低吼一声。 “我问你这是什么垃圾？”青年毫不理会司墨雪的怒火，在手里把玩着试剂瓶。 “你！”司墨雪猛地扑上前去，手里甩出小刀，刺向那人双眼。 一道白光闪过，司墨雪惨叫一声，倒飞出去，砸到一片垃圾，污水四溅。 她的身上出现一道从肩头斜贯至腹部的伤口，血肉横翻。司墨雪本就负隅顽抗的身体到达了极限，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青年将长刀收回，看着晕倒在地的司墨雪，薄唇轻启：“真是......自不量力啊！”随后他捏碎手中的试管，看着红色的药水顺着指尖滴到地上：“这种垃圾，不喝也罢。” 青年又看了眼地上的司墨雪，眼神渐渐从冷漠转化为迷茫。片晌后，他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开。 “咦？”青年止住脚步，像是发现了什么。 司墨雪身上狰狞的伤口，竟然以一种缓慢的速度逐渐愈合。 “这速度，不比一般腔肠类基因混种人慢。” 青年来了兴趣，观察了一会后猛然发现司墨雪因为衣服被划破，露出小腹紧致的肌肤。 “......”青年的耳朵尖染上一抹淡红。 他脱下外套盖在司墨雪身上，又将她抱到一堆垃圾后面掩盖好。 做完这一切，青年才走到小巷尽头，在尽头墙上的砖块上摸索了一会，打开了一道暗门。 青年走进暗门，里面是一件密室。 密室里坐着一个男人，背对着青年。霞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隐约可见男人泛白的头发。 “玄丘，你来了。”男人听到声音，没有回头，说道。 “是。”被称作玄丘的青年应了一声。 “我让你去做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男人问道。 “都做完了，那个地下斗兽场我也炸了。”玄丘回答说。 “炸了好，不然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命断送在那里。”男人叹气般的说道，“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一件事。”玄丘略一迟疑，说，“我在斗兽场遇到一个非混种人，现在她已经进入绿洲了。” “嗯？非混种人？长什么样？”男人问，语气略带惊讶。 “是一个东洋女孩。” “东洋、女孩？”男人站了起来，口中重复了一遍，言语间带着藏不住讶异和惊喜，“难道......难怪那些人要混入考核赛场。” 片刻后，他回头看向玄丘，面容严肃：“玄丘，我命令你，只要这个女孩在绿洲一日，你就要保护她不受不怀好意之人的打扰，尤其是中心四城的人。” “是。”玄丘虽然不解，但还是应道。 密室里陷入安静，二人皆怀有心事，沉默不语。 最后一点霞光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消失了，飘渺的月光透了过来。 “那样被扬尘重重盖住的天，月光是怎么透过来的？”玄丘突然发问。 “因为它知道，有人在黑夜里行走。” 第19章 又见桃尔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司墨雪醒来时，是躺在一张狭小的单人床上。 脑海中光怪陆离的梦境逐渐分崩离析，像潮水般汹涌褪去。记忆好像被人加了水，咕噜噜熬成一锅浆糊，粘稠、模糊，互相之间像有胶水粘连。 “呃——” 司墨雪口中溢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大脑里像是有一把钝刀子在慢慢的割。 过了一会，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在身上摸索半天，摸出一块方方正正的半透明卡片，才松了口气——那是她作为初级荒原猎人的身份卡，是她在绿洲生活的保障。 司墨雪又躺在床上歇了片刻，撑着由于久睡而晕眩的头，想要从床上爬起来。 然而她双手还未完全撑直，胃里突然传来刀绞般的抽痛，这让她不由得失去力量，重心下坠，身体复又狠狠地砸到硬板床上，眼前一阵发黑。 好饿啊！ 司墨雪这才注意到她腹中空空，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胃部的抽搐让她相信，即使是刚买来的崭新背包，也不比她的胃袋空上多少。 看来一时半会是爬不起来了，反正屋里也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她干脆躺回床上。 司墨雪双手握拳抵住腹部，待视线恢复，打量起她待着的这个房间来。 房间不大，可以说是非常小，不会超过二十平方米，仅能摆下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就再没多余的空间了。床对面应该是窗户的地方，被一块发灰的破布挡住，因此房间显得分外昏暗。 桌子边缘摆放着一本摊开的笔记本，一直铅笔斜斜的压在笔记本上。椅子被拉离桌子好远，侧对着门，好像主人因为急事匆匆离去，来不及将东西摆正。 说到房间主人，到底是谁把我捡回来的？司墨雪心想。 疑惑间，房间门被人推开，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来。 “桃尔？”司墨雪一脸吃惊，开门竟然是她在组织的伙伴桃尔。她心下登时一阵慌乱，难道她又回到组织里去了吗？ “你醒了啊。”桃尔见司墨雪醒来，把手中端着的碗递给她，“是不是很饿？快喝一点粥吧。” 司墨雪接过碗，碗里是满满一碗粘稠的杂粮粥，还带着温热，依稀可见粥里飘着的肉丝，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她端着碗，迟迟未下口。 “趁热喝呀。”桃尔催促道。 司墨雪端着碗踌躇了片刻，终于开口问道：“这里……是哪里？” “啊？”桃尔神情先是变得不解，但随即又露出了然的表情，她开玩笑似的说道，“这里是绿洲啊，你不会以为你还在花姨手下吧？” 说着，她起身拉开充当窗帘的破布，露出一扇油漆剥落的木窗，房间里瞬间就亮了起来。 透过小小的窗户，司墨雪可以看到绿洲灰黑色的巨墙和人来人往的街道。 她松了口气，才又感到腹中饥饿难耐，小口小口的喝起粥来。 桃尔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絮絮叨叨地跟她讲话：“我刚刚听见外面有人在叫卖肉粥，想到你醒来应该会饿，就赶紧跑出去买了一碗......粥怎么样？好喝吗？让我看看......肉这么少，还好意思当肉粥卖，太不要脸了吧。”桃尔吐槽了一句。 “话说，你怎么躺在垃圾堆上，自己衣服都破了，盖着一件外套。可是我检查你身体的时候，又没发现伤口。”桃尔看了一会司墨雪喝粥，双手撑着脸问，“还有，你怎么到绿洲来了？” 司墨雪吞下一大口粥，感觉胃里的抽痛好了些，就一字一句地细细向桃尔交代了自己这些天来的经历。 桃尔的表情随着她的讲述跌宕起伏，听到司墨雪在小巷里被银发青年袭击时，她忍不住插嘴道：“你说的这个人，好像是‘九尾妖狐’啊。” “九尾妖狐？”司墨雪反问。 “就是内城的一个混种人，好像是中心四城里雪漫城城主的近卫。据说这个人狂妄自大，残暴嗜血，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又因为他混的是白狐基因，基因解放时会长出九条尾巴，所以就得到了个外号叫‘九尾妖狐’。”桃尔挑起一边眉毛，摊手道，脸上表情不知道是羡慕还是不屑。 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说：“他的基因融合度达到98%，接近百分之百。所以哪怕他现在只有22岁，能力也已经达到了非常恐怖的地步，被称为‘最强混种人’......有他的保护，根本没有人敢打雪漫城城主的主意。” “最强混种人吗......”司墨雪默默的在口里咀嚼着这几个字。 最强混种人怎么会到外城来，而且还是到那么一个脏污遍地的偏僻小巷里？ “怎么了？”桃尔见司墨雪不说话，面露疑惑，问道。 “没什么？”在问题没有解决之前，司墨雪不打算告诉桃尔让她徒生烦恼。把疑惑压入心底，她转移话题：“你还没说你怎么到绿洲里来的，组织、组织怎么样了？” “这个说来话长了......” 从桃尔的讲述中，司墨雪了解到：在她被卖到“云端”后不久，桃尔所在的组织被一群失控的尸兽所袭击，花姨战死，其余人也死的死，伤的伤。桃尔则趁乱逃了出来。 “我到绿洲的时候，刚好赶上见习荒原猎人考核，我就报名了，还通过了。我现在是一名见习猎人了。”桃尔掏出一张和司墨雪相似的半透明卡片。 桃尔逃出来的时候，还顺手牵羊了不少格瑞币，到绿洲租了这个房子。剩下的钱也足够两个女孩子生活一段时间。 但钱总有用完的一天，为了挣钱，司墨雪和桃尔约定第二天共同前去银色大厅接受任务。 异乡遇故知，司墨雪和桃尔都很激动，听对方讲述这几日的经历，为对方深陷险境而揪心，为对方逃出生天而庆幸，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 吃过简单的晚饭，司墨雪和桃尔二人依偎在小小的单人床上。 桃尔已经阖眼入梦了，司墨雪还睁着眼，定定的看着窗外屹立着的绿洲外墙。 初级荒原猎人考核里的一幕幕闪过眼前。初入绿洲时的新鲜和喜悦已经褪去，这几日发生的一切都在告诉司墨雪，她依然还在末世。 无论绿洲内外，每个人身处末世，这应该是这个时代最公平的事了。 司墨雪缩进被子，狭小的单人床上挤进了两个人，她和桃尔背靠背、腿压腿，几乎无法翻身。房间的墙面斑驳脱落，简陋的木窗难以阻挡室外呼啸的寒风。尽管生活条件艰辛，能在绿洲里有一席容身之地，她已经分外感激了。 只有从地狱爬上来的人，才知道这样的生活有多宝贵。为了守住这样的生活，无论神鬼，她皆可杀。 第20章 银色大厅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绿洲外城占地广袤，以中心四城为圆心，被均分为12个区，每个区都设有银色大厅，是佣主发布任务、荒原猎人接收任务的地方。 司墨雪和桃尔租住的房间位于第7区，离本地区的银色大厅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走上十几二十分钟就到了。 银色大厅建的异常气派，是一座巨大的穹顶建筑，单是正面的宽度就要超过五十米，高达二十米，一共分为两层，与外面的土路平房形成鲜明的对比。 整个建筑外表都被银白色的金属覆盖，正面大门巍峨耸立，由古铜色金属铸成。门上有一个巨大的同心圆的标志，大圆套小圆，一共三个，分别代表绿洲外城、内城、中心三部分。 在资源紧缺的末世里，还要做这样的门面工程，可知绿洲领导人是废了多少心力。 不过司墨雪倒也能理解绿洲如此费心费力，不惜花大力气如此修缮的原因。 能在凄凉破败的末世里看到这样一座辉煌光鲜的建筑，至少能给人留点希望，同时也是在向外城的混种人们宣告进化人类的技术水平，以及他们对绿洲的领导权。 踏入银色大厅，地板和墙壁都被刷成白色大厅上空布满了全息投影的屏幕，屏幕滚动着展示今日的任务情况。 四周是数十台银色机器贴墙放置——这是自主任务领取机，是荒原猎人领取任务的地方。 大厅正中是一个巨大服务台，几个女性混种人站在台后接待前来发布任务和申请任务完成的人。他们身后是一面巨大的电子屏幕，实时更新荒原猎人的积分排行情况。 银色大厅内的一切，都充满了与外界不同的科技感。大门内外，恍若两个世界。 虽然此时天色尚早，银色大厅里已经挤满了来接受任务的荒原猎人。 这是俄普斯第二次来这里接受任务，他现在脱离了家族，失去家族的支持，他需要靠不断接受任务、完成任务以赚取佣金来养活自己。 他今天来的不算早，排在了人群外围，所以司墨雪和桃尔一踏入银色大厅，俄普斯就看到了她们。 两个年龄不过十六岁、正值青春活力的小女孩，挤在一群肌肉虬结、胡子拉碴的彪形大汉里，想不显眼都难。 虽然走得早，但对于两日前在初级花园猎人考核市场里发生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卢卡斯在迷宫内被神秘黑衣人攻击，司墨雪在临近比赛结束时夺取哈维的积分牌的事情，他都知道。 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俄普斯深深的看了一眼人群里的司墨雪，从自助任务领取机里取过自己的线索物品，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 “我感觉刚刚好像有人看了我一眼。”司墨雪突然摸了摸后颈，微微踮脚四下查看。 “没有啊。”桃尔也跟着环顾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人在看她们。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司墨雪抚平手上立起的汗毛，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又消失了。 “墨雪，这个机子要怎么用啊？”终于轮到她们操作机子了，桃尔立刻上手摆弄，却不得要领。 这是一台很像自动售货机的机器，上半截是一面电子屏幕，循环播放着可供挑选的任务信息，屏幕下方是一道狭长的卡槽——桃尔比划了一下，卡槽刚好可以插入身份卡。 机器的最下方是一个取货口，一旦荒原猎人选择了任务，就可以从这里取出相关的任务线索物品。 跟着贴在一旁的提示，桃尔把她的身份卡插入卡槽，电子屏幕一闪，现出了她的身份信息： 姓名：桃尔 年龄：16岁 猎人等级：见习猎人 任务积分：0 没有标注性别，因为从末日降临的那一刻起，幸存的人类就没有性别之分了。生活在末世里，他们仅仅只是“人类”，强弱与否的人类。 身份信息底下是三个晃动的点，显示在加载可供挑选的任务。 可能是使用年限久了，机子反应很慢，桃尔不得不耐下性子等着。 片刻后，可供挑选任务一栏缓缓输出一个“无”字。 桃尔：“？？？” 这是欺负她等级低吗？ “估计是我们来晚了，符合等级要求的任务都被别人挑完了。”司墨雪也看到那个“无”字，开口道，“我们明天再早一点过来。”说着，她安抚性的顺了顺桃尔的头发。 “好吧......”桃尔郁闷的应了一句，取出自己的身份卡，给司墨雪让出位置。 司墨雪把自己的身份卡插入卡槽中，片刻后，电子屏幕上现出了她的信息： 姓名：司墨雪 年龄：16岁 猎人等级：初级猎人 任务积分：0 不同于桃尔，她在可供挑选任务一栏，排列着三个任务。任务大同小异，酬金也不高，最少的50个格瑞币，最多的不过100个格瑞币。 任务的复杂性与报酬的高低成正比，司墨雪犹豫了一下，选择了报酬居中的那个任务。 随着她点下“确定”按钮，“哐当”一声脆响，一个小小的金属箱子从下方的取货口掉了出来。 司墨雪拾起箱子，和桃尔一起，挤出自助任务机前拥挤的人群，一直走到银色大厅角落里人流较少的地方，才打开箱子。 打开箱子前，司墨雪发现箱子外壳醒目的地方印着一行字：“请在申请任务完成时一同归还此箱，否则视为任务失败。” “还真是节俭呢。”桃尔的嘴角抽了抽，默默地吐槽一句。但随着司墨雪打开箱子，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箱子里的东西吸引过去。 箱子里是一撮灰褐色的毛发和一张残缺的纸条。 司墨雪伸手摸了摸那撮毛发，手感粗硬，应该是来自于一个大家伙。 然后她拿起那张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鼠王”。笔记潦草，颜色深红，像是在紧急情况下沾血写成。 司墨雪又想起她刚刚所选择的任务名称——击杀一只栖身于人类聚集区附近的变异老鼠。 根据任务说明，这只变异鼠已经袭击了不下十个人类，甚至有三个人类丧命于它爪下。为了避免更多人命丧鼠口，那个人类聚集区向绿洲发出求助，因此就有了这个任务。 “杀一只鼠王吗？”桃尔显然也看到了任务信息，想到变异鼠狰狞肮脏的模样，她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恶心。” “恶心也没办法，把东西收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司墨雪一脸漠然的说道。 笑话，她还只有十岁的时候就可以凭一己之力击杀一只变异鼠，什么鼠王，不过是比较大的老鼠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和司墨雪再次见面后，桃尔总感觉司墨雪哪里发生了变化。 虽然她以前也是这样淡淡的，但桃尔觉得现在的司墨雪仿佛总是在压抑着什么，恐惧？迷茫？抑或是悲伤？ 司墨雪没有细讲她在迷宫里发生的事，桃尔也不便多问，她只能在感到司墨雪情绪变化的时候站在她身边，告诉她——我在。 “走了，你在干什么？”司墨雪催促的声音传来。 桃尔抽出思绪，只见司墨雪已经收拾好东西，她急匆匆的掏出她的随身小本记上几笔，然后推推眼镜，对走在前面的司墨雪喊道：“等等我。” …… 司墨雪躲在一块废墟后面，刻意压低自己的呼吸声。 她之前想错了，那只变异鼠不仅是体型巨大，并且智力也得到了提升，最起码达到了三岁小孩的程度。 司墨雪和桃尔一开始确实是伤到了它，但在受伤发狂的巨鼠疯狂冲撞下，司墨雪和桃尔分路而逃。 现在，司墨雪独自一人躲在废墟后。 她前方的不远处，是那只灰褐色的变异巨鼠。 第21章 智斗硕鼠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那只灰褐色变异鼠肥硕巨大，保守估计，体长不短于两米。老鼠双目血红突出，浑身皮毛油光发亮，长长的门齿探出嘴巴，尖利骇人，泛着微微的红光。 此时，它人立而起，长长的胡须微微颤抖着，鼻翼嗡动，在空气中寻找司墨雪和桃尔的气息。 这种在末世前就以繁殖能力著称的啮齿动物，即使在末世后受到辐射感染，体型变大，仍然逃脱不了人人喊打的命运，成为混种人餐桌上的主要肉食来源。 因此，即使有巨大的体型，如非生死攸关，否则它们在与人类对上时，往往选择转身逃跑。 可这只硕鼠不知是否是因为吃过人的原因，对司墨雪二人非但不惧，反而循着气味对她们紧追不止。直到二人跑入这片旧世界的城市废墟，借着坍塌的建筑四下躲藏，才勉强获得喘息的时间。 司墨雪和桃尔在逃入城市废墟的时候走散了，现在就司墨雪一个人躲着这块建筑残骸后面。 变异巨鼠的鼻子左右闻嗅，慢慢的向着司墨雪的藏身之处爬来。 司墨雪握紧手中的小刀——她从斗兽场保安那里得来的枪械在一开始的追击中耗完了子弹。 变异鼠再往前一步，就能看到司墨雪躲藏的废墟。 “哗——” 变异巨鼠后方突然传来碎石滑落的声音，它仰起头，鼻子在空中嗅了嗅，果断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一定是桃尔，她怎么了？ 司墨雪闻声心下一惊，跳出废墟，远远的跟着变异巨鼠，来到了一个地面的洞口附近。 果然是桃尔，她的废墟里穿梭躲避变异巨鼠的时候，不下心脚下踩空，掉入了某个建筑的地下室里去。 地下室原有的出口已经被建筑残骸给封住了，桃尔掉下来的洞口外面，变异巨鼠正在虎视眈眈。 司墨雪不敢贸然上前，藏身在一堵断墙后，远远的看着变异巨鼠。 巨鼠围在绕着洞口转圈，不时把头塞进洞口，手脚用力，想要钻进地下室里去 然而巨鼠脑袋过于肥大，地下室太深，桃尔又躲在角落里，变异鼠一时半会够不到她。 反复尝试几次后，巨鼠发现自己实在无法抓到到桃尔，干脆停下动作，盯着洞口，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片刻后，变异鼠再次行动起来，不是绕着洞口转圈，而是对着洞口挖了起来。 老鼠天生善于挖洞，即使变异之后也不例外。 只听见爪子和水泥摩擦的声音，挖下来的碎石不断被抛到变异鼠身后，桃尔掉下去的狭小洞口被硬生生的挖开。 眼见着洞口越来越大，再过一会，变异鼠就能从挖出的洞口里钻进去了。到那时，在无处躲藏的地下室里，桃尔插翅难逃。 司墨雪不在观望，趁着巨鼠的注意力都在挖洞上，手握短刃，果断出击。 司墨雪的那一下冲刺将全身的力量都调动起来。她认为自己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了，巨鼠应该来不及躲避，然而就在她挥刀刺向巨鼠眼睛的那一刻，巨鼠竟然脑袋一歪，躲过了这一刀。 虽然避开了要害，但巨鼠长长的胡须被司墨雪连根削断，飘落在地。 “吱吱吱！”被削断胡子的巨鼠发出愤怒的叫声，翻身朝司墨雪扑咬过来。 司墨雪见一击未中，扭头就跑。 跑出数十米后，她惊讶地发现，变异巨鼠竟然没有追上来。 怎么回事？ 带着疑问，司墨雪轻手轻脚的返回洞口。 被削去一半胡子的巨鼠在洞口附近不停地用手触摸头部，同时在原地转圈，全然没有注意到蹑手蹑脚接近的司墨雪 司墨雪敛住呼吸，慢慢的凑上前去。 “吱——”变异巨鼠瞬间停下动作，张开大嘴朝着司墨雪所在的方向扑来。 司墨雪大惊，再次脚下发力，朝远处跑开。 和上次一样，巨鼠追出一段距离后就停下脚步，双手抚面，茫然的在原地绕圈。 司墨雪了然，老鼠是天生的“近视眼”，触须就是“导盲棒”。这只变异巨鼠显然视力极差，本来可以依靠胡须沿着废墟奔跑追逐。但它现在被司墨雪削去胡须，无法辨别方向。 司墨雪得出结论，再次向巨鼠靠近，但在巨鼠发现她的位置时旋即转身就跑。依靠她堪比猎豹混种人的速度，如此往返重复了数次，司墨雪成功将变异巨鼠从洞口引开。 躲在地下室角落里的桃尔，见巨鼠离开，趁机将地下室里残留的物品堆出一个“梯子”，然后踩着“梯子”成功爬出洞口。 一爬出来，她就看到司墨雪在绕着废墟遛老鼠。 “怎么回事？”桃尔小心的避开变异巨鼠的活动范围，绕了一个大圈，来到司墨雪身旁。 “我削断了它的胡须，它现在应该分不清方向了。”司墨雪拉着桃尔，小心的躲到一处废墟下。 “可是，老鼠鼻子却灵得很，一旦我靠近它，它就能闻出我的位置。”司墨雪道出现在面临的问题。 “闻出位置？”桃尔重复了一遍，垂下头蹙眉沉思。接着，她好像看到了什么，拉拉司墨雪的衣角，说，“那我们让他闻不出我们的位置就好了。” 司墨雪躲在一面断墙后观察变异巨鼠的动向，闻言问道：“那要怎么做？” 桃尔不答，从废墟缝隙里揪出一把杂草，放在掌心揉碎。随着黄绿色的草汁被挤出，一股浓郁的刺鼻的味道飘了出来。 这是荒原里常见的一种杂草，平日里气味不太明显。不过一旦被折断，就会渗出一种汁液，散发出腐烂般的恶臭，令人作呕。这种草以此作为手段，避免动物采食。 猛地闻到这股刺鼻的腐臭味，桃尔忍不住恶心地干呕了几下，然而呕归呕，她还是手下不停地把挤出的草汁涂到自己和司墨雪的身上。 “这样，变异鼠就无法闻出我们的位置了。” 草汁涂到身上后被风一吹，腐臭味淡了不少，围上去和荒原里的杂草无异。 司墨雪和桃尔再次摸上前去。 这次，变异巨鼠果然没有闻出她们的位置。 虽然它对眼前突然出现的影子频频歪头表示疑惑，但那两个影子的味道闻上去和它每天都闻到的杂草味道没有什么区别，它一时无法确定是否要发动进攻。 但司墨雪和桃尔却不会犹豫。 她们趁着变异巨鼠还在迟疑中，二人一左一右扑上前去，分别抓住老鼠颈后的皮毛，执刀朝着它的喉咙划去。 腥臭的血液飞溅而出，变异巨鼠仰头发出凄厉的叫声。它不断的扭身挣扎想要咬住躲在它身后的两个人。 但司墨雪和桃尔抓着它的颈皮，随着它的动作灵活变换位置，始终保持在变异巨鼠能咬到的范围之外。 不知道挣扎了多久，变异巨鼠最终失血力竭，仰躺在地上，胸口无力的起伏着，身前的皮毛被染上一层暗红。 渐渐的，变异巨鼠胸口那一点点微弱的起伏也停止了。 司墨雪割下巨鼠的头颅和尾巴收好，至于它的身体，荒原里猎食者遍布，不出半日，循着血腥味而来的肉食者们会将尸体啃食殆尽。这群极具耐心的饕客们甚至连骨头都会细细嚼碎，吞入肚内。 第22章 “TR”公司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司墨雪将打包好的鼠头鼠尾和任务线索物品放到服务台上：“任务完成。” 一位穿着包臀裙的女性混种人接待了她：“请出示您的身份卡。” 司墨雪掏出自己的身份卡递过去。接待小姐接过卡，插入台上的一个卡槽中，然后戴上手套检查司墨雪呈交的变异鼠尸块，确认无误后将东西连同箱子收到一旁的推车上。 她取下手套，在旁边的屏幕上点击了几下，抬头对司墨雪说：“初级荒原猎人司墨雪，您的本次任务已经完成，将会获得75格瑞币和10积分，这些稍后将会打到您的卡上。您可以凭身份卡在门口的自助机上查询或领取。” “哦，谢谢。”司墨雪接过她递来的身份卡，却未离去，她捏着卡片，问：“我可以把积分和格瑞币转赠给别人吗？”后面还有排队的人，占着位置问这种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问题，司墨雪的声音有点紧张。 接待小姐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看不出半点不耐，她微笑地说：“格瑞币是可以转赠，但是积分不行呢。” 许是接待小姐的良好态度给了她一些勇气，司墨雪的语气坚定了一些，又追问：“可是如果任务是多人一起完成的呢？” 接待小姐脸上笑容不变：“您可以在成为中级荒原猎人后，到服务台来申请组队。这样的话，您可以以队伍的名义接受任务，完成任务获得的格瑞币和积分可以均分给队友。” “这样啊......”司墨雪点点头，收起卡片。就在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司墨雪又回过头，问接待小姐：“积分，有什么用处？” “您只有在集满一定积分时才可以参加中级荒原猎人考试。同时，佣主发布任务时可以选择积分高的荒原猎人接受任务。”接待小姐继续微笑，提醒道，“如果您还有问题的话可以选择到门口的自助机上免费自助查询。” “没、没有了，谢谢。”司墨雪看了眼身后长长的队伍，意识到自己占用了太长时间，面色一红，几乎落荒而逃。 桃尔正正站在银色大厅门口等她，见司墨雪出来，连忙对她招手。 “拿到钱了吗？”她抓着司墨雪的手，激动地问。 “拿到了，我们现在就去取出来吧。” “好。”桃尔连连点头。 下午在自助机前排队的人就明显的少了许多，不多一会，二人就排到了机子前。 司墨雪轻车熟路的把卡插入卡槽，开始点击选项取款。 “墨雪墨雪，我们拿了钱去吃点好吃的吧。我早上就看见门口有个卖熏肉的，我们去买一点好不好？”桃尔在一边摇晃着司墨雪的胳膊，“我还没吃过熏肉呢。” “等等，我先把钱取出来。”司墨雪打掉桃尔乱晃的手，凑近屏幕仔细研究选项，“选择任务......查看积分排行......查询余额......啊，就是这个。” 她点击“查询余额”，屏幕跳转到余额界面——75格瑞币。 司墨雪在提取金额后输入50，正要点击确认提取时...... “你听说了吗？6区那个卢卡斯在前几天的等级考核里被神秘人打残了。”她身后的一个男人对身边的同伴说，“啧啧啧，据说救出来的时候基本没气了。” “我知道。他可是那一片出了名的老好人，可惜好人没好报。”同伴说，“幸亏是个大镰基因混种人，耐揍耐操，竟然扛过去了，就是腿废了......啧，据说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还有一个小儿子，这下可怎么弄哦？” 司墨雪顿住了动作，她这今天不止一次听人说起卢卡斯一家，神奇的是，没有一个人提到她在这件事的存在。 桃尔见司墨雪愣住，晃晃她的手：“想什么呢，按确认啊。” “哦哦，马上。” 司墨雪如梦初醒，赶紧按下确认键。自助机“叮叮当当”地吐出一堆格瑞币。 当晚，桃尔成功吃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熏肉：“好吃，真好吃。”她嘴里塞了满满当当的熏肉，看上去就像一只偷吃的仓鼠。 “墨雪，诺，你也吃点。”桃尔注意到司墨雪托着脸几乎没有动筷，捏了一片熏肉伸到她嘴前。 “我不要。”司墨雪刚刚在想事情，被桃尔的动作吓得往后一仰，旋即又补充道，“我吃饱了，你吃吧。” “那我不客气了。”桃尔把熏肉塞进自己嘴里，咀嚼了两下，幸福的捧住脸，“好好吃啊~” “吃了就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去银色大厅领任务。” 此后数日，司墨雪和桃尔每天早上去银色大厅接受任务，下午再去领取报酬赏金，晚上回家的时候买点好吃的作为晚餐。 任务各种各样的都有，小到寻找丢失的宠物，大到去绿洲外猎杀一头变异兽，二人都做过。 桃尔有的时候可以有任务可选，有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司墨雪倒是每天都能接收到任务。 有时一天下来还有余钱，二人还会去买点家居用品装饰一下小小的出租屋。司墨雪已经不用和桃尔挤在狭窄的单人床上了——她们买了一张折叠床。 司墨雪和桃尔再次早起前往银色大厅接受任务。 “320格瑞币！！！” 桃尔看着屏幕惊呼出声，她不住地催促司墨雪：“快、快，墨雪，快选这个任务。” 司墨雪点击屏幕的手也在微微颤抖——这几天来，她们完成的任务报酬最多不过150格瑞币，而这个调查肉类来源的任务在最多的基础上又足足翻了一倍有余。 她赶紧点下“确认”。 “哐当”一声线索物品箱从取货口掉出来。 桃尔连忙捡起箱子，紧紧的抱在怀里，好像生怕被人抢去似的。 她拉着司墨雪一路挤出人群，直到跑回出租屋里，才小心翼翼的打开箱子。 箱子是一个肉罐头和一台照相机。 司墨雪认出肉罐头，是当下新出的一个牌子，隶属于“TR”公司。这种罐头肉质鲜嫩，价格亲民，在混种人之间颇为热销。司墨雪和桃尔也买过几次。 司墨雪拿起照相机，一张纸条从相机后面掉了下来。她捡起纸条摊开一看： “TR”公司最新推出的肉类罐头来源不明，从中检测出不属于任何动物的DNA片段。请任务接受人设法潜入该公司调查肉类来源。 桃尔凑过来看了一眼：“原来是去当间谍？” 司墨雪收好纸条，打开照相机，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相机里只有几张夜幕下“TR”公司运输车的照片，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21：47。”司墨雪注意到照片上显示的拍摄时间，“都快宵禁了，这车到底在运些什么？” 桃尔拿出随身小本把司墨雪念出的时间记到本子上，闻言抬头，提出一种可能性：“难道是在运输罐头原料？” “那也不用大晚上运吧。”司墨雪一连查看了几张照片，时间显示都是晚上九点多。 “没准在干坏事，所以要挑晚上？”桃尔合上本子，咬着铅笔开玩笑。 “谁知道呢？我们先去工厂看看吧。” “TR”公司的工厂位于第10区。等桃尔和司墨雪赶到工厂门口时，已经接近中午了。 “不行，非公司任职人员一律不得入内！” 理由从考察参观换到探望亲戚，无论司墨雪和桃尔正面软磨硬泡，工厂门口的保安就是不允许她们入内，哪怕在在门口远远的看一眼都不行。 就在二人焦头烂额、无计可施的时候，司墨雪注意到工厂侧门驶出一辆运输车，细看好像就是照片上的那辆。 桃尔也注意到了，和司墨雪对视一眼，点点头。二人丢下油盐不进的工厂保安，悄悄尾随驶离的运输车。 时间正值中午，街上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因此运输车开的并不是很快，司、桃二人也可以勉强跟上。 在街上开了一会，运输车突然加速驶入一条人迹稀少的街道。 见运输车加速，二人赶紧追了上去。 躲躲藏藏的跟了一会，司墨雪似乎发现了有什么不对，迟疑片刻，她转头看向身旁的桃尔： “我怎么感觉，这辆运输车......在往绿洲外开呢？” 第23章 荒原工厂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嗯？”桃尔此刻已经气喘吁吁——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非混种人，身体各方面素质都弱于司墨雪。 她咬紧牙关抬起头，透过睫毛上的汗水看了眼运输车的走向：“好像、好像是往外走。” “你要不要先歇着，我跟着车就行。”司墨雪注意到桃尔汗如雨下，脚步已经微微有些趔趄。 不怪桃尔身体素质弱，自打运输车拐入这条街以来，车速是越开越快，她们在跟踪运输车的同时还要随时根据情况隐藏身形。即便是奔跑速度快如司墨雪，此时也感觉到浑身发热，两腿逐渐发软。 “不，我还行。”桃尔拒绝道。她深吸一口气，脚下加速，把跟运输车的距离拉近了些。 见桃尔坚持，司墨雪也不再多说些什么，调整好呼吸，跟紧前方的运输车。 运输车确实是往绿洲外开的。开了不多一会，运输车在绿洲外墙的一道侧门前停了下来。 这道门是建造绿洲时为了方便将材料运入绿洲内而开辟的，绿洲建造好后，有了更加雄伟的外墙大门，进出绿洲的人都选择在大门通行，这道侧门就被荒废了下来，平日里就派一个中年人在这里守着，鲜有人员进出。 运输车停在门前，司机摇下车窗，自上而下的丢给守门人一个包裹。守门人轻车熟路的接过包裹，为运输车打开侧门。 运输车再次启动，缓缓驶过侧门。只顾清点包裹里东西的守门人没有注意到，两个瘦小的身影跟在运输车的另一侧，也通过了侧门。 一开出绿洲，运输车再次加速顺着大道朝前方驶去，司墨雪和桃尔险些跟丢，幸亏塔尔塔罗斯荒原里一望无际，没有过多的遮挡物阻挡视线。 二人循着车辙，一路跟到了一扇半掩在地下的工厂大门前。 “他们居然把工厂建在荒原里。”司墨雪拉着桃尔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后蹲下，只露出一双眼睛仔细观察，“让我看看......他们到底在运些什么？” 运输车在门前按了几声喇叭，工厂内出来了几个身穿工作服的健壮男人。他们和司机一起，打开运输车的车厢门。 一个男人爬上车，似乎再把车厢里的东西往外拉。司墨雪眯起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些。 “什么？” 待看清男人从车厢里拖出的东西，司墨雪瞳孔巨震，忍不住惊呼一声。 男人从车厢里拖出来的，是人！ 一个个被五花大绑，双目紧闭，生死不知的人被男人从车厢里拖出来，扔到车下几个人怀里，再一个一个运入工厂里去，大概运了有十几个。 这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多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看上去，生活过的并不容易。 “他们......是在拐卖人口吗？”桃尔看到这一幕，喃喃的问。 “不清楚。”司墨雪拿起作为线索物品的相机，对着运输车拍了几张。而后她将相机背在身上，压低声音问桃尔：“最近绿洲里有寻人启事发布吗？” 桃尔掏出她的随身小本翻了几页，也压低声音回答说：“没有，我这几天记录的任务里都没有。” “这么多人，不可能没有吧？”司墨雪不敢相信的拿过桃尔的随身小本，一连翻看了几页。 桃尔的小本子里事无巨细的记录了她每天经历的事情，连门口垃圾堆里有什么都写了进去。如果她的小本子里没记，那多半是没有，最起码在她们生活的那片区域里没有。 “奇了怪了。”司墨雪将本子还给桃尔，满腹狐疑，“不应该啊，难道这些人都是孤身一人？” “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救命啊，有没有人，绑架了——” 一声响亮的求救声把司墨雪和桃尔都吓了一跳。司墨雪从石头后探出头查看情况。 是一个年轻女人在搬运的过程中忽然醒了过来，此时她正被抓在一个男人手上，拼命扭动身体，大声呼救。 然而并没有用，搬运的男人们起初确实被她的惊叫声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缓了过来。那个运输车司机走上前去，伸手狠狠在女人颈后一砍。 女人闷哼一声，软软的晕了过去。 “继续搬，都给我快点！”司机冲那几个男人叫道，不断挥手催促他们。 “真的，是拐卖人口啊......”司墨雪重新缩回石头后面，和桃尔讨论对策。 经过讨论，二人决定，等运输车离开后，她们再回到绿洲，将此事报告给银色大厅。 “接下来怎么处理，就看银色大厅了。毕竟这个任务，对我们来说已经超纲了。” 司墨雪轻叹了口气，有点心疼本来就要到手的320格瑞币：“好不容易有报酬这么高的任务......” 那几个健壮男人把车上的人都运入工厂里去，又运出几大箱打包好的东西摆放到车厢里。 做好这一切后，男人锁好车厢门，在车门上敲了几下。司机发动车子，缓缓掉头朝着来时的道路开去。 司墨雪和桃尔一直等到运输车消失的视野里，才从石头后出来，沿着绿洲外墙走了半天，通过外墙大门回到了绿洲里。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了，西边的天地交接处被染上一抹暗沉沉的红。 绿洲街道上的人流到达了一天中的顶峰，行人熙熙攘攘，到处都是想要抓住最后机会抛售一波的商贩和伺机想要捡漏的路人。 司墨雪急着去银色大厅报告情况，拉着桃尔想要冲密不透风的人群中挤过去，却撞上了一个人。 她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 “怎么走路的，你长没长眼睛？也不看着点，到处乱钻。” 头顶上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尖利嗓音，司墨雪甚至感觉她说话时喷出的热气吹到她头皮上去。 “对不起，非常抱歉。”司墨雪头压得更低了，再次道歉。 所幸那个女人并没有怎么为难她，将司墨雪训了一通后，她就挎着篮子去抢购甩卖的野菜去了。 司墨雪和桃尔穿过人群，来到最近的银色大厅前。 她们一路冲进大厅，直接跑到服务台前，扒着台子，司墨雪叫住一个招待员： “我要事情要报告，那个、那个‘TR’公司，他们在贩卖人口！” 话一出口，大厅里未离开的混种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司墨雪浑然未觉，她掏出自己的身份卡插到台上的卡槽里，指着屏幕对接待员说：“你看，这是我的任务。我去公司工厂调查的时候，发现他们把人、把人绑起来，运到绿洲外的一个厂子里。” 接待员听到司墨雪的话，脸上笑容险些没挂住。她抬手示意司墨雪稍安勿躁，伸手拖拽着台上的电子屏幕查看她的任务：“您说‘TR’公司在贩卖人口，您有证据吗？” 司墨雪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不像一开始那么激动，她伸手摸向自己腰侧：“证据？我有，我拍了照。” 可就在她的手落在腰上时，司墨雪全身的血液骤然冷了下来—— 相机不见了...... 第24章 有人失踪了？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接待员见司墨雪半天没掏出所谓证据，脸上复又挂上完美的公式化笑容：“司墨雪小姐，如果没有证据证明的话，我无法确认您所说的事情的真实性。所以......” “这是真的！我和桃尔亲眼看见的。”司墨雪见接待员似乎并不想管这件事，扒着服务台大声嚷嚷，“你们派人去那里查一下就知道了。” “不好意思，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无权干涉他人的生产。”接待员依旧笑着说，脸上笑容有愈扩愈大的趋势。 “那，那些被抓走的人怎么办？”司墨雪还想再争辩几句。 “这些在您任务以外的事情，我们建议您不要管呢。” “墨雪......”桃尔在背后扯了扯她的衣服。 司墨雪深吸了口，压下怒火，回头看向桃尔。 “我觉得她说得对......”桃尔看着司墨雪的眼睛，开口，“我们来这里报告情况，已经仁至义尽了，剩下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也不要管太多......” “......”司墨雪没说话，片晌，她紧绷的身体松懈了下去。 长叹一口气，她回身面向接待员：“抱歉，刚才我太激动了......那就这样吧，麻烦你了。” 然后她拉着桃尔走出银色大厅，脚步沉重。 司墨雪没看到，在她离开大厅后，那个接待员和同事打了声招呼，借故离开服务台。 “相机到底丢在哪了？”桃尔在在边上碎碎念，“难道是之前和别人撞在一起的时候丢的？我们得想办法找到才行。” 要是相机找不到的话，她们就是弄丢线索物品，视为任务失败。 司墨雪垂眼看着前方的道路，没搭腔。 此时已经天色大晚，银色大厅门口来往的都是任务归来的荒原猎人。 门口前方不远处，有一群人围成一圈，对着圈内指指点点，似乎在讨论什么。 桃尔天性爱凑热闹，看到人群扎堆，硬是拉着司墨雪凑上前去，还挤到了最里面。 是一个中年妇人，头发枯黄蓬乱，此时她正抱着一个男荒原猎人的大腿，嚎啕着恳求： “求求你，帮帮我吧，我真的没办法了，那可是我的命根子啊——” 桃尔满腹狐疑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她戳戳身旁看热闹的人，问：“发生什么了，这男的干什么坏事了？” “这男的什么都没干。”被戳的那个人显然已经在这里看了有一会了，了解来龙去脉，因此饶有兴趣的给桃尔解释道： “这女的儿子失踪了，在这里哭爹喊娘求人帮忙，本来没人理她的，但那个男的不知道事嘴贱还是怎么的，非得上去问几句。结果，嘿，就被赖上了。” “哦——” 桃尔听了他的解释，表示明白的点点头，然后又问道：“那她干嘛不去大厅发布任务，那不有一堆人可以帮她。” 身旁那人白了她一眼：“小姑娘，你刚来的吧？你知不知道去大厅发布任务是要中介费的，你看那女的样子，像是个有钱人吗？” “原来如此，那个被赖上的男的真可怜。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估计只有脑袋抽抽了的人才会去帮她吧。”桃尔看了眼四周凑热闹的人群，感慨一句。 “我帮你，你儿子长什么样？”人群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桃尔循声望去，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没脑子，然后就看到司墨雪从人群里走出来，对地上的女人说：“我帮你，虽然、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桃尔：“......” 她这张嘴怎么就跟开过光一样呢？ 女人听到司墨雪的话，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松开男荒原猎人的腿，连滚带爬的朝司墨雪过来。 那个荒原猎人如同获得大赦，头也不回的逃离了现场。 “真的，你可以帮我？”女人紧紧抓着司墨雪的裤子，一双干枯凹陷的眼睛里放出光来。 司墨雪扶起女人：“真的，不过我不确定能够找到。” “等等等等......”桃尔推开众人挤上前去，拉着司墨雪走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问她，“你疯了吧，帮她做什么？” “我有种直觉，她儿子的失踪和‘TR’公司有关。”司墨雪也压低声音回她。 这种直觉在司墨雪的成长过程中已经多次出现了，每次总能或多或少的帮到她点什么。这次，司墨雪依然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好吧，看你决定。”桃尔也是见识过司墨雪的只觉，将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在出言阻拦。 司墨雪没有说的是，除去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以外，她想帮女人的理由还有一个就是，她想看看，好心到底有没有好报。 她扶起地上的女人：“阿姨，你仔细跟我说说，事情的经过是怎样的。” 听到这句话，女人抹了把泪，断断续续的和她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那个女人叫莱娜，是一位仓鼠基因混种人，基因融合度只有67%，在绿洲外城靠为富人做保洁为生。 莱娜有一个12岁的儿子，今天早上她带着儿子去雇主家做工。因为雇主不喜欢她儿子进入家中，所以她让儿子在屋外等候。 “我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我儿子很听我的话，我让他在外面等他就在外面等，从不随便乱跑的。”莱娜一边用袖子擦鼻涕，一边抽泣着说，“可是我今天做好卫生出来的时候，我儿子就不见了。” 说到这，莱娜又悲号一声：“我儿子只是一个蚯蚓基因混种人，他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要是、要是遇到那些人，怎么办啊......” 她抓着司墨雪的袖子，声音里满是无助绝望：“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我啊。”然后几欲下跪。 司墨雪赶紧抓着莱娜的手不让她跪下。她注意到莱娜话里提到的一个词：“你说的‘那些人’，是什么人？” 莱娜脱力一般地半靠在司墨雪身上，头低垂着，嘶哑开口：“我、我之前有个邻居，他是一个水螅基因混种人。” “然后呢？”司墨雪问。 “然后......他有一天失踪了，没人知道，直到房东来收房租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没人。” “会不会是他有事突然离开了？” “不可能，他房间里还有他很少买的兽肉，都发臭、长蛆了......他是突然失踪的！”莱娜的情绪忽又激动起来，“后来失踪的人越来越多，有人说他们是被抓走杀死切碎，再把尸体当作兽肉拿出来卖。” “这件事，绿洲没派人来处理吗？” 莱娜的眼神暗淡了下来：“派人，怎么会派人来。失踪的都是独自生活的底层人，才没有人关心我们的死活。只有底层和底层的人，才会互相关心。”她扯出一抹惨淡的笑容。 司墨雪和桃尔沉默不言，她们在花姨的组织里长大，虽然过的辛苦，但好歹吃穿不愁。经历不同，莱娜所说的这些，她们并不能感同身受。 听完莱娜对儿子长相的描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因为绿洲的宵禁政策，司、桃二人挥别莱娜，决定先回到她们租住的房间。 路上，桃尔问司墨雪：“......你真的要帮她吗？” “能帮就帮一下吧。”司墨雪看着脚下的土路，低低的应道。随即她又补充了一句：“就这一次，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 然后一路沉默无言，知道她们回到租住房所在的街上—— “我X，这怎么回事？”桃尔气到在大街上跳脚怒骂。司墨雪也绷紧下巴，努力压抑着怒火。 她们放在租住房里所有的东西——从平日里收好的折叠床到精心挑选的房间饰品，全都被一股脑的丢在大街上，甚至有部分浸到垃圾堆渗出的污水里。 “房东那个神经病女人抽风了？”桃尔一步跨过地上的东西，掏出房门钥匙，不死心的想要开门，“X的，门锁都给换了，我们是欠她房租还是什么的。” 钥匙打不开，桃尔干脆开始撞门。 “操！” 桃尔又一次用力撞门，不仅门没撞开，自己在反弹力的作用下险些摔倒在地。 “别撞了，没用的。快到宵禁时间了。”司墨雪虽然生气，但还没有丧失理智，她出言制止桃尔：“我们还是先把东西收拾一下，找个住的地方吧。” “我们今天咋这么倒霉呢。” 桃尔虽然满腔怒火，却只能强忍着和司墨雪一起，收拾好东西，住进附近的一家廉价旅馆。 第25章 人肉罐头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第二天，司墨雪和桃尔从旅馆简陋的小床上醒来，眼周都是青黑一片—— 昨天晚上，隔壁激烈的摇床声整整持续了半宿，一直到凌晨才安静下来。 “他们......体力可真好......”桃尔顶着巨大的黑眼圈，躺着床上咬牙切齿的说。 司墨雪撑着脑袋勉强坐起来，脸上因为缺乏睡眠而精神萎靡：“起床了......今天还有一堆事要做......” “啊啊啊啊——”桃尔把头埋在枕头里大喊一声，才翻滚着顺着床沿滑到地上，再艰难地抓着床板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愤懑。 从床上爬起来后，司、桃二人简单拾掇完自己，开门走了出去。 隔壁房间的门正好也开了，一个眼白滞黄、泪堂灰黑的中年男人趿拉着拖鞋走了出来。他视若无睹的绕过司、桃二人，在旅馆前台买了一份早饭，再拎着早饭，甩着拖鞋，走回房间里去。 男人开门的瞬间，司墨雪看到两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朝他迎了过去。 桃尔脸庞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昨天忙到大半夜，早上还记得买早餐。他还真是会管理时间呢。” 司墨雪也是一脸无语。 将行李暂时托管给前台后，并肉疼支付了托管费后。二人鼓舞精神，整装待发，朝着绿洲外走去——今天，她们打算去荒原工厂里一探究竟。 可能是因为工厂位于荒原里，位置偏僻，鲜有人迹往来。工厂大门竟然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司墨雪和桃尔二人不废吹灰之力就从铁门栏杆之间挤了过去，进入工厂。 小心避过走道里的工作人员，二人蹑手蹑脚的摸进工厂中央。 工厂中央的空地上，是一个被透明玻璃封起来的巨大车间，里面是一道道完整的流水线，机械声轰鸣作响。一个巨大的漏斗里翻滚着切好的肉块，绞成肉泥后被挤压进下方的罐头里。 装好的肉泥顺着传送带送到末端三五米高、冒着蒸汽的电炉里。 然后蒸好的肉泥被传送出来，封装冷却。再由工作人员贴上标签，装进箱子里。 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流水线加工场。 司墨雪躲在一旁看了一会，确认没有异样后，回身冲桃尔比了一个前进的手势，桃尔点头，二人再次向着工厂深处走去。 工厂后面是曲折的走廊，走廊两边的房间窗户都被厚厚的帘子挡住。 “小心，有人！” 走了几步，司墨雪猛地停住脚步，拉着桃尔背靠在拐角的墙壁上，用虚声说道。 拐角另一边的通道里，传来了细碎嘈杂的脚步声——有人在往这边走，还不止一个。 司墨雪又贴墙等了片刻，脚步声的主人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总共有五个人，除去首尾两个男人穿着工作服，和司墨雪一路过来看到的工作人员装扮无异；中间的三个人则穿着各不相同，服装也不甚整洁。他们低垂着头，像是被工作人员押送一样。 很是怪异。 桃尔也注意到五人的怪异之处，和司墨雪对了个眼神，二人齐齐跟了上去。 工作人员押送着三个人进入走廊末尾的一个房间，关上门。房间没有窗户，司墨雪二人即使想偷看也没办法。 就在司墨雪和桃尔打算离开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电锯的声音，然后是几声非人的惨叫。 惨叫凄厉异常，像是声音主人被生生剜肉断骨一般，听得门外的二人身上爆起一片鸡皮疙瘩。 “他们......不会死了吧。”桃尔抚摸着身上的鸡皮疙瘩，小声的问道。 “不知道。”司墨雪摇摇头，“可能吧......” 桃尔还想说些什么，司墨雪食指置于嘴前，压低声音迅速说：“嘘！里面的人要出来了。” 二人退到走廊末尾的角落里。 房间门被打开，一个工作人员推着推车走了出来，朝着工厂中央的加工厂走去。 推车上盖了一块黑布，布下面的东西堆成小山一样，仔细看，边缘隐隐有血水流出。 桃尔猛地捂住嘴巴。 杀人？碎尸？ 司墨雪摇摇头，如果是尸体的话，布下面盖着的尸块远远不足三个人的量。 又过了片刻，另一个工作人员也出来了。后面跟的竟然是一开始被领进房间的三个人。 “天哪......”看到那三人，司墨雪喃喃的说。 那三个被领进房间的人，胸口，双臂，双腿都缠满绷带。绷带包裹着的肢体与常人相比显得细瘦无比，渗出的血液染红了绷带，看上去异常诡异。 最后走出房间的那个人，右臂上的绷带没有缠好，随着动作脱落了少许，露出里面沾着肉丝的森森白骨。 这些人身上的血肉被割掉了，“TR”公司的罐头就是用从活人身上割下来的肉块制成。每一个食用罐头的人，吃的都是人肉。 想起自己吃过的罐头，司墨雪忍不住捂嘴干呕一声。 眼见工作人员领着三人越走越远，就要走出视野。司墨雪擦掉眼角呕出的眼泪，赶紧拉着桃尔跟了上去。 那个工作人员在拐角遇到另一个同事，停下脚步，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昨天那批的货物怎么样啊？” 同事回了了个招呼，回答说：“还行，就是有几个要死要活的。” 工作人员嗤笑一声：“要死要活？打一顿就好了。既然身为两脚羊，就要有两脚羊的觉悟。有草料吃就不错了。” 司墨雪一阵悚然，听他们两的话，这个工厂似乎圈养了不少人取肉制造罐头。 而那三个被称作“两脚羊”的人，闻言头都没抬一下，沉默的看着地板。 告别同事，工作人员再次带领三人前进。许是和同事的谈话打开了他的话匣子，他絮絮叨叨的跟身后的三个人说： “你听了我们的话也不要生气，虽然割肉是疼了点，但是你们不是可以再长出来吗？那就跟没割一样，再说我们不也给你们东西吃吗......哦，到了，进去吧。” 工作人员在一扇房门前停了下来，用挂在腰侧的钥匙打开房门，三人沉默的走了进去。 等那个工作人员离开后，司墨雪和桃尔跑到门口。 这扇门门上有一块玻璃，应该是为了方便工作人员观察房内的情况。 司墨雪趴在窗户上，朝里看去。 房间很大，地上铺满了乱七八糟的被褥，大概有十几个人或倚或卧的躺在褥子上，大都面无表情。 那三人进入房间后，找了个空被褥就躺了下来。竟然没有人上前询问他们的伤势。 “你看，那个人。”桃尔指着房间角落里的一个抱膝靠在墙上的瘦小身影，“他是不是莱娜阿姨的儿子？” 司墨雪顺着桃尔的手指看去，那个男孩，确实长得符合莱娜对她儿子的描述。 房内好像没有看守的人，现在要把他们救出来吗？ 司墨雪迟疑了片刻，伸手敲敲门上的玻璃。 “叩叩叩！” 敲击声惊动了门内的人，他们都朝门口看了过来。 “我是来救你们的，我们一起逃出去吧！” 司墨雪用口型告诉众人。 “你们是谁？”门口的一个中年妇女跳起来，全然不顾司墨雪示意她安静的手势，尖声叫道。 “我是来救你们的。”不得已，司墨雪叫出声来，“你不要叫，会被发现的。” “谁要你们救。快滚！”妇女的肩膀上还缠着割肉后的绷带。她激动的冲司墨雪挥舞双手，肩上伤口崩裂开来，渗出红色的血液。 房间内的其余人也纷纷喊了起来。 “不不不不，求你们，别叫。”这里太嘈杂了，司墨雪不得不加大嗓门。 妇女毫不收敛，反而见司墨雪不离开，毅然按下门上的警报器。 刺耳的警铃声登时响彻整个工厂。保安和工作人员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操！”司墨雪暗骂一声，拉起桃尔，向着走廊深处逃去。 第26章 猫耳少女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司墨雪边跑边拉走廊两边的房门，以期能够躲入房内，但是她一连试了几个房间，房门都是紧锁着。 “哒哒哒。” 安保人员的跑步声越来越近。 司墨雪的心狂擂了起来，步步紧逼的追兵和被抓的恐惧让她想要尖叫，喉咙却干干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两人已经跑到走廊尽头了。眼见着就要被追兵围困。 “墨雪，这里。”桃尔注意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房门半掩着。她一把推开房门，拽着司墨雪躲了进去。 二人锁好门，摒气噤声躲在门后，听着门外的脚步声和着对方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一点一点逼近，最终停到门前。 门把手被慢慢扭动。 不要开门，不要开门，不要开门！ 司莫雪双手握拳抵住嘴巴，在心里默默祈祷。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司墨雪的祈祷。 脚步声的主人在门口停了片刻，松开拧到一半的门把手，转身朝着远离房间的方向跑去。 “呼——” 司墨雪长舒了口气，靠在门上，这才有心情打量起房间里的布局来。 出乎意料的，房间里竟然不是司墨雪所想象的冷墙灰地、堆满杂物，而是一片极具少女心的粉色。 粉色的书桌，粉色的墙纸，粉色的床单被套……以及脚下铺上粉色地砖的地板。 目力所及，全是嫩嫩的粉红，司墨雪和桃尔仿佛坠入了粉色的海洋。 而最让司墨雪震惊的是，房间一侧盖着粉红色桌布的书桌上，竟然放着一台灰黑色的相机，在这一片粉红色中显得格格不入。 而那台相机，就是司墨雪丢掉的那台。 司墨雪咽了下口水。 她不知道房间的主人是谁，更不知道这个相机是如何到达他手里的。他是否看过相机里的内容？相机放在这里的用意是什么？自己和桃尔躲在这里，究竟是危是安？ 桃尔也认出那台相机，她拍了拍司墨雪的肩膀，低声狐疑道：“那台相机……怎么在这？” 司墨雪低头沉吟片刻，既然已经如此恰巧地躲进了这个房间里，她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上前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再次确认了一遍房门已被锁好，深吸口气，走上前去，一把拿起放在桌上的相机…… 什么都没发生，没有警报，没有机关，那这台相机放在这里，并不是为了布置什么陷阱。 既然如此，是谁把它放在这里的？ “你们是谁？” 就在司墨雪抱着相机思考房间主人到底是谁的时候，身后倏然传来了一声少女的娇喝。 被发现了？ 司墨雪脑中警铃大作，猛地转身，看到一个猫耳少女站在门口 她身穿一件装饰繁杂的粉黑色洛可可长裙，头顶一个硕大的蝴蝶结。因为她脸上戴着半张猫脸面具，司墨雪看不清她的长相。 此时，猫耳少女正叉着腰，怒形于色的冲着房间里的司墨雪和桃尔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喵！” 少女轻快悦耳的声音即使染上怒火，听上去也像是在娇嗔。 但司墨雪和桃尔却完全没有心思欣赏少女的嗓音，在原地按兵不动。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声如擂鼓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猫耳少女看到司墨雪怀里的相机，了然地提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你们......就是保安们正在寻找的闯入者吧，喵？” 不等她们回答，猫耳少女脚下一点，朝着司墨雪二人弹跳而来。层层叠叠的白色衬裙在半空中飞舞，面具下一黄一蓝的一对异瞳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对方率先出击。 司墨雪右腿后撤一步，同时挥手将桃尔推到身后，侧身躲过飞扑而来的猫耳少女。 猫耳少女一击得空，落在粉红色公主床上。 “鼹先生有令，外人不得入内，违者......”猫耳少女双手撑地，从床上爬起，双手变为猫爪，尖刺状的利爪从肉垫里弹出，微微颤动。 “格杀！” 少女一爪撕碎身上繁冗的长裙，露出穿在里面的越野裤。然后她娇喝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朝着离她更近的桃尔扑去。 桃尔既无法基因解放，又没有武器在手，猫耳少女速度又快的吓人。桃尔眼睁睁的看着她挥动利爪朝自己扑来，躲闪不及。 “你的对手是我！”司墨雪脚下蹬地，与猫耳少女同时朝桃尔奔去，终于赶在少女伤到桃尔前将她拉开。 猫耳少女扭腰发力，硬生生在空中折返，落在司墨雪前方不远处。 司墨雪站在桃尔面前，右小臂上有一道被划出的伤口，浅红的皮肉翻出，没有渗血，反而在蠕动着缓缓愈合。 “喵？自愈能力？”看到司墨雪手上的伤口，少女舔舐着爪尖上残留的血迹，饶有兴趣的问。 司墨雪没有回答，双腿微屈，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好整以暇的猫耳少女。 “那我就看看是你自愈的速度快，还是我攻击的速度快！”少女双手向后一甩，猛地的像司墨雪冲来。 司墨雪也毫不露怯，调转全身的力量下沉至双腿，屈腿朝猫耳少女弹射而出。 一个发挥猫的灵巧，一个调用豹的速度。短短数秒内，在这个粉红色的房间内，二人已经交手数次。 一声闷哼，司墨雪抽身后退，腰上是三道长长的伤口。 猫耳少女也没占便宜，翻身落到房间一角，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司墨雪按着腰上的伤口，翻卷的皮肉像有生命一样蠕动着，拉着伤口两边缓缓粘合在一起。 桃尔躲在她身后的桌子下，将伤口愈合的过程看得真真切切，心下讶异非常——要知道，她和司墨雪刚刚分离的时候，司墨雪只是一个普通的非混种人，即使能力稍强，但绝没有现在这般的速度和自愈能力。 司墨雪呼哧呼哧的喘息着，与猫耳少女对峙。 在狭小的空间内，猫耳少女将猫的灵活和敏捷发挥到极致，司墨雪勉强依靠速度和自愈能力与她打了个平手，但她手上没有真正能真正伤得了猫耳少女的武器，又受了伤，落败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帮‘TR’公司做事？你这么有能力的人为什么要屈身在这里，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破了僵局，是桃尔——她从桌子底下出来，一边朗声问猫耳少女，一边对司墨雪使眼色。 “你懂什么？竟敢这么说鼹先生？”这句话像是触到猫耳少女的逆鳞，她愤怒的冲桃尔叫道。 “呵呵，你们圈养人类，用人肉制作罐头，这还不够见不得人吗？”桃尔往前一步，双腿微微发颤，面上却不屑地说道。 猫耳少女闻言怒极反笑：“你挨过饿吗，你知道那种饿到极致，直到分泌的胃液开始消化自己的感觉吗？” 桃尔被她的答非所问搞得一愣，答不上来。 “你不知道，但有人知道。”猫耳少女自问自答，兀自往下说，“那些人，天生拥有生死人、肉白骨的自愈能力。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哪怕四肢残缺，他们都能恢复。” 说到这，猫耳少女垂下眼，声音里带上莫名的情绪，她低低的说：“既然他们切下的四肢可以救活一个将要饿死的人，为什么不怎么做呢......” 桃尔被猫耳少女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司墨雪伤口恢复，鱼跃而起，捞起一把椅子砸向了猫耳少女。 猫耳少女仓促应战，一爪将椅子劈成两半。 司墨雪从碎成两半的椅子中穿过，将猫耳少女扑倒在地，一把美工刀架在少女柔嫩而富有弹性的脖颈上： “不要乱动哦，不然这把从你抽屉里找到的美工刀将会割断你的喉咙。” 走廊上突然传来慌乱的跑步声，桃尔在司墨雪的授意下将门打开一条小缝查看—— 是银色大厅的人，他们竟然派巡查队来了。 工厂里的工作人员被忽然出现的巡查队惊得丢掉手头的工作，四下逃窜。 “不准逃跑，鼹先生是不会丢下我们的，都不准逃跑！”被司墨雪压着的猫耳少女看到外面的景象，狠命挣扎了起来，声嘶力竭的从外面逃窜的工作人员喊道。 桃尔侧耳听了一会门外的动静，回过身凉凉的对猫耳少女说道：“你说的那个鼹先生，早就抛下你跑了，现在就你一个人了。” 闻言猫耳少女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停止挣扎，身体瘫软了下来，喃喃自语：“我、我又被抛弃了吗......” 第27章 米娅的回忆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饿！ 好饿！ 好饿啊！ 米娅蜷缩在一蓬枯草里，口中溢出低低的呻吟。 她有多久没吃东西了......两天？三天？还是五天？ 米娅不知道。 她从那个男人手里逃出来已经有十来天了吧？ 自从她被爸妈卖给那个男人，已经过去有一个多月了吧，不知道爸爸妈妈还有弟弟怎么样了。 “米娅，米娅，原谅我，我们真的已经揭不开锅！”那个作为她父亲的人反扣着她的双手，一边恳求她的原谅，一边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扭送到那个男人的车上。 “米娅，我们对不起你。但你一定不忍心看着你的爸爸妈妈，还有你的弟弟活活饿死啊。” 一个面黄肌瘦、全身瘦的几乎只剩下骨架的女人，抱着一个还算白胖的男孩子，跪倒在她面前，哭嚎道。 那个男孩子，也奶声奶气的喊着她的名字，他说：“姐姐，对不起，但是浩浩实在是太饿了。” 反扣着她的父亲在她身后说：“米娅，只要跟着那个男人，你再也不用挨饿了。求求你，求求你，就当帮帮爸爸吧。” 不用挨饿，很好啊，可是她为什么不上那个男人的车？ 米娅还记得，昨天晚上她半夜饿醒，抱着娃娃去找妈妈，却看到爸爸妈妈在屋外垂泪。 “真的......要这么做吗？”她妈妈问爸爸。 爸爸仰头看着死黑的天空，半晌才斟酌着字词开口：“我们是真的走投无路了，米娅跟着我们迟早也得饿死......更何况浩浩还那么小，米娅、米娅，我们已经养了她十二年了，仁至义尽了。那个人说会付一大笔钱，而且、而且她答应会等米娅长大......”他最后的语气不知道是在说服妻子，还是在说服自己。 妈妈响亮的呜咽了一声，把头埋在膝间。米娅听见她强掩的哭声：“可是......我们这是把米娅往火坑里推啊......” 爸爸妈妈想要卖掉她！ 不，她不相信！ 米娅不饿了，她抱着娃娃缓缓退回屋内。弟弟浩浩在唯一的一张床上睡的很香，发出微微的鼾声——他应该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能吃饱的人了吧。 第二天，当一辆越野车停在米娅加破旧的棚屋前，车上下来个男人把一袋格瑞币放到父母眼前，米娅这才相信爸爸妈妈是真的要抛弃她。 不顾米娅的挣扎哭求，爸爸还是扣着她的手，强行把她塞进越野车里。她最爱的粉色娃娃掉到地上，染上尘土，被人踩踏。 男人锁上车门，驾车带着哭的不省人事的米娅，往荒原深处驶去。 直到被男人领进一个飘着浅浅麝香气味的房间里，米娅才知道妈妈口中的“火坑”指的是什么—— 那个男人，要她去当一个一个雏妓！ 米娅当然不肯，她怎么会肯。她每次都拼死抵抗，誓死不从，让男人无可奈何。终于，在一个落着雨的晚上，米娅解放基因，逃了出来。 但是逃出来后又能怎样呢？即使她能基因解放，没有东西吃，她只是一只病猫。 米娅很快就饿倒了。 胃里一阵尖锐的疼。空空如也的胃袋里，恣肆的胃酸已经开始消化自己了吗？ 米娅尝到嘴唇干裂渗出的血的味道，一阵一阵的心悸、狂躁，有时还会出现幻觉，这都是在极度饥饿下，身体严重脱水的标志—— 一双长筒靴子出现米娅面前，靴子的主人把一盒打开了的罐头放到她面前。 米娅一下子扑了上去，几口将罐头吞食殆尽，空空的胃袋这才感觉好了一点。 靴子的主人一直在一旁看着米娅狼吞虎咽，直到她舔干净最后一滴肉汁，意犹未尽的放下罐头，才慢悠悠的问她：“你知道，这罐头是用什么做的吗？” “......鼠肉？” “不是，是用人肉做的。” 米娅瞬间瞪大双眼，跪倒在地用手指抠喉咙，想要把刚刚吃进去的罐头吐出来。但是饥饿的胃袋早就把这些东西消化了，米娅在一旁干呕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我吃人肉......为什么要做这么邪恶的事情。”米娅包着头，跪趴在地上。 “跟我来。”靴子的主人说。 靴子的主人自称鼹先生，他把米娅带到了一个工厂里。 工厂里是一条流水线，大大小小的肉块从漏斗落到传送带上，再从另一端变成一个个罐头输送出来。 “这些......都是人肉？”桃尔跟在鼹先生后面，看着轰鸣的机械，问。 “你听说过旧世界‘普罗米修斯’的故事吗？”鼹先生不答反问。然后，不等米娅回答，他自顾自的说下去： “普罗米修斯盗走天火赠与人类，让他们免受饥饿寒冷之苦。他也因此收到了万神之主宙斯的惩罚，被锁在高加索山脉上。在那里，每天都有一只秃鹰啄食他的内脏，但内脏不断重生，痛苦没有尽头。” 他看了一口气，低头看向米娅：“这些肉都来自一些能再生肢体的混种人，切掉一只耳朵，躲掉一只手指，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可以救活一个将要被饿死的人。你觉得这是善良还是邪恶。” “这......”米娅答不上来。 “这些肉都经过特殊处理，里面的DNA都已经断裂。它们不是人肉，只是一块普普通通，价格低廉却味道鲜美的肉而已。” 鼹先生轻抚米娅淡黄色的头发，轻声说道：“米娅，加入我们吧，我会把你当做家人一样。” “家人吗......” 米娅答应了，从此在工厂住了下来，为鼹先生看守工厂，不让外人入内。 ...... 可是，答应要把她当做家人的鼹先生也已经抛弃她了。她再一次的，被人抛弃了。 司墨雪见米娅不在挣扎，尝试着松开她。米娅瘫在地上，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就在司墨雪和桃尔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 “轰——”一身巨响。 房间开始倾斜，书桌上的小摆件纷纷滚落在地。 司墨雪撑着墙：“怎么了？发生爆炸了吗？” 第28章 滚滚岩浆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快跑。”桃尔伸手想要拉起司墨雪跑到屋外。 而米娅仍然呆呆的趴在地上。 “等一下......”司墨雪挣开桃儿的手，反身回屋，一把拽起猫耳少女。 米娅含着泪，仰头看她：“你为什么要拉我。” 司墨雪“啧”了一句：“你废话咋这么多？”然后拉着米娅跟着桃尔跑出房间。 起初的几声巨响过后，工厂里的温度越来越高。 因为核战后天空被扬尘遮盖，全球气温骤降。司墨雪和桃尔在外面都穿着厚厚的外套。此时在温度越来越高的工厂里，身上很快就起了一层粘腻的薄汗，像裹上了上个密不透风的罩子。 桃尔抹了把额上淌下的热汗，伸手敞开衣服外套：“怎么怎么热？哪里烧起来了吗？” “是岩浆。”一直不说话，默默跟在她们身后的米娅突然说道。 “岩浆？” 米娅擦了把汗，她头上的蝴蝶结和面具都在刚才的奔跑中弄丢了：“这是鼹先生搞的自毁装置。工厂地址是他特意选的，这里曾是一个火山口，地底下全是汹涌的岩浆。” 米娅摘下面具，小脸被澎湃的热气熏得通红，她语气平淡：“鼹先生已经提前把地下挖通了，一旦工厂内幕败露，到时候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爆炸，灼热的岩浆就会通过提前挖好的通道进入工厂，将一切烧毁。现在，岩浆应该就在身后朝我们追来。” 工厂内的电路已经全部被岩浆被烧毁，走廊里的灯光全都暗了下来，只剩下一片双手不见五指的黑。 司墨雪和桃尔只能就着走道上暗淡的微光向前奔逃。 昏暗的走廊里突然出现一道亮光——走道前方的天花板裂开，炙热粘稠的岩浆从裂缝中流淌出来。 “妈的。”司墨雪怒骂一句，脚下一顿，猛地刹车掉头，推搡着桃尔和米娅朝反方向跑去。 “到底有多少条通道啊！”极端滚烫的岩浆就在身后翻滚而来，桃尔一边跑一边崩溃大喊——她还年轻，还不想死，尤其是这种被岩浆活活烧死的死法！ 又拐过一个转角，周围暂时没有岩浆涌出。司墨雪将米娅拉到眼前，抓着她的肩膀急切的问：“你，知不知道出口在哪？” 走廊过于曲折，几人深陷一片黑暗中，岩浆又不知会从何冒出。仅凭司墨雪和桃儿二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估计无法在岩浆吞噬工厂干跑出去。 米娅此时却一声不吭，任凭被司墨雪抓在手上摇晃。 “岩浆追来了，快跑！”桃尔在后面催促道。 司墨雪拉起米娅的手，向下一个拐角逃窜而去。 被岩浆照亮的走廊里，回荡着女孩们“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这在样滚烫的空气里奔跑，司墨雪的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了个透彻。 米娅的余光里，那个代表司墨雪的模糊轮廓紧紧拉着她的手，在黑暗的走廊里奔跑，发出有节奏的喘息声。 “我叫米娅。”沉默不语的猫耳少女突然开口，声音在长长的走廊里回荡。 “昂？”司墨雪已经气喘如牛，听见米娅的话，应了一声。 米娅极快的看了司墨雪一眼，接着转头盯着眼前的道路，低声开口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带你们去出口。” 虽然司墨雪和桃尔常常一起行动，但米娅可以看出，桃尔一般情况下，都听司墨雪的话。 司墨雪偏头看了眼米娅，少女模糊的轮廓在黑暗里低着头，有隐隐的的汗滴从她线条流畅的下颚滴落下来。 她翘起一边嘴角，松开拉着米娅的手：“我答应你。” “跟我来。” 米娅快步上前，跑到司墨雪和桃尔前方，带领她们在曲折的走廊里穿梭。 “等一下，那些被你们......被工厂圈养起来的人怎么办？”司墨雪跑着跑着，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那些门都是没有上锁的，只要他们想，他们就能跑出来。”米娅语速极快的回答，随着她的奔跑，淡黄色的头发在身后飞扬。 这座工厂整体呈一个向下延伸的趋势，大门建在地表，主体则深入地下，岩浆是从工厂的最底层流出来的。 跟着米娅越往出口跑，司墨雪和桃尔越感到空气的温度在往下降。 米娅带领着她们跑出迂回的走廊，跑过工厂中央的车间，最终在接近大门的地方停了下来。 “岩浆只会蔓延到这里，把后面的车间和实验室掩埋，销毁证据。”米娅说。 司墨雪回头看去，她们跑来的地方已经燃起熊熊大火，很快，工厂制造人肉罐头的秘密就会随着建筑，消失在大火里。 “不知道工厂里剩下来的人有没有跑出来？”桃尔看着面前燃烧的火海，道。 “门都是可以打开的，后路已经给他们留了，能不能跑出来，都是他们的命。”米娅瞥了眼身后的火海，半转过身，对司墨雪道：“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能忘了喵！” 司墨雪收回注视着火海的目光，看向一身大汗的米娅：“不会忘的。” 就在几人已经以为没有人会从火海里出来的时候。 一个腰上缠着绷带的赤膊男人，背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火海里冲了出来。 身后，跟的是数十个被囚禁的混种人。 赤膊男人冲出火海后，选了个远离火光的地方，小心的把背上的老妇人放下来。 然后招呼其余人各找地方坐下休息。 工厂大门被进来的巡卫队人员锁上了，他们一时半会出不去。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远离火海目前不会有生命危险。 司墨雪三人站在大门另一角静静地看男人安排众人治疗伤者、照顾妇孺。 趁赤膊男人将众人安排好，撑着靠在一旁休息的时候，司墨雪主动走上前去。 “你好，你们都是被工厂囚禁的人吗？” 赤膊男人偏过头将司墨雪上下审视了一遍：“对。你……你不是这个工厂里的人？” 司墨雪摆摆手，说：“不是，我是……外面来的。” “嗯？”男人站起身，按压着酸软的手腕，“那你就是那潜入工厂的几个人之一了？” “是的，嗯……我是来调查不明罐头的来源的。” “哦，原来是你啊！”赤膊男人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司墨雪微微一笑，正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男人猛地一拳打到司墨雪腮上。 司墨雪毫无防备，登时被打翻在地，尝到了嘴角被打裂渗出的铁腥味。 第29章 老妇的无奈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赤膊男人挥拳把司墨雪打倒在地上，全场一片哗然。 “你干什么？”桃尔和米娅惊叫了一声，握拳就要朝赤膊男人冲过去。 司墨雪挥手拦住她们，从地上爬起来，擦去嘴角的血痕，问： “为什么？” 男人一脸怒意，张口想要说话，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强子，住手。” 是那个被男人从火海里背出来的老妇，此时她扶着墙慢慢从地上站起来，颤巍巍的朝二人走来。 被换作“强子”的赤膊男人好像很是敬重老妇，瞪了一眼司墨雪，转身快步上前搀住老妇。 老妇步履蹒跚的走到司墨雪面前，她虽然年龄不是非常大，但很瘦，几乎瘦的脱了形，腰背佝偻着。 她对司墨雪说：“我们都是一些几乎没有战斗能力的混种人，无论在人类聚集区还是在绿洲，都过得很苦，大部分人都饿死了。与其因为没有食物吃而活活饿死，我们还不如到这里来，鼹先生为我们提供吃食和住的地方。虽然割肉的时候是疼了一点，但反正还是会长出来的，对吧。” 老妇轻轻抓住司墨雪垂在身侧的手：“我们知道晏先生的做法不对，杀人吃肉，天理难容。但是一开始加入工厂的人都是自愿的，做出来的罐头也只卖给集聚区那些因为贫穷而买不起肉的人。后来罐头卖到绿洲里去了，买罐头的人多了，肉不够用了。鼹先生开始四处抓人。” “我们屋里就有个小男孩是被抓来的，天天晚上哭着要妈妈。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鼹先生的初心变了，工厂覆灭是迟早的事。”老妇把司墨雪的手抓到自己眼前。 司墨雪垂下头，看到自己白皙、掌心和指腹略有薄茧的小手握在老妇像老树皮一样布满皱纹的手里。 老妇轻轻拍打司墨雪的掌手背，声音温柔的仿佛司墨雪是她的孙女：“小姑娘，我们不怪你，你也不要自责，我知道你的做法是出于好意，你是对的。人肉工厂不应该存在。只是，现在工厂不能再办下去了，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过活了......” 司墨雪垂眼看着地面，没有接话。 说完这些，老妇松开司墨雪的手。她身体颓败得厉害，只说了这些话，就让她开始微微气喘。 强子扶着她，缓步走回原来的地方坐下休息。 工厂后面的火好像退了些，露出被火舌燎的漆黑变形的墙壁。浓浓的黑烟翻滚着，带着火花，冲上工厂顶棚。 燃烧的工厂里陆陆续续有幸存的工作人员跑出来。 不多会，这块门前的空地上就挤满了幸存者，全都是衣服被燎破，皮肤被烧伤，灰头土脸的形象，带着一股浓浓的烟味。 人们都尽力往工厂大门的方向挤，贪婪的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想要躲开工厂深处翻滚出来的浓烟 更多巡查队的人来了，他们打开工厂大门，冲进空地，扑灭大火，把所有的工厂相关人员和混种人都押上车。 司墨雪和桃尔看着强子背着老妇爬上运输车。 一个制服和其他人不同，疑似小队长的混种人来到到司墨雪面前：“您就是‘调查工厂不明肉类来源’任务的接收者，初级荒原猎人司墨雪小姐吧！” “我是。” 小队长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她，用公事公办的语调说：“本次工厂的后续处理已移交由银色大厅，感谢您在本次事件中的努力。这是一份奖励通知，您可以在返回绿洲后凭此通知到最近的银色大厅领取您的奖励。” 司墨雪接过文件，应了声：“谢谢。” 将所有人员押上车后，巡查队发动车辆返回绿洲。 司墨雪和桃尔目送巡查队车辆渐渐驶远，直至变成一个个小点，消失在道路尽头。 桃尔目送车辆消失，转过头看向司墨雪：“墨雪，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司墨雪还来不及回答，米娅从一块石头后面窜了出来：“咋滴？你就那么想我被抓走吗？喵。” 桃尔：“我这不觉得隐瞒你的情况不太好嘛，万一被发现了……” 米娅抢过她的话头：“我是被鼹先生秘密带进来的，平时又带着面具，工厂里根本没几个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不会被发现的好喵？” “再说……”米娅脸上挂起一个冷冷的笑容，她用一贯欢悦的语气说道，“我手上有工厂交易的所有内容，足够让他们罪加一等，所以他们是不会供出我的，喵～” “可是……” 桃尔还想说些什么，司墨雪张口打断了她：“好了，我在工厂里答应过米娅，而且……米娅她只是想要个家人，本性并不坏。” 她看了米娅一样——猫耳少女看来并非一个空有美貌的花瓶，她相当机灵，而且果断。司墨雪收回目光。 “……哦。”桃尔默默地把后半句“收留她很麻烦”咽了下去。 米娅注意到司墨雪盯着巡查队车辆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开口道：“小雪，你是在担心那些混种人喵？” 司墨雪低声“嗯”了一声，把手背到身后：“我在想他们以后要怎么办？” 米娅听完，漂亮的眉毛皱到一起：“现在是末世诶，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们能管好自己就行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更何况他们先说运气不好，不具备能让他们在末世里活下去的人，怨不了别人，喵。”米娅想了想，补充道。 司墨雪抬起头，对米娅露出一个微笑：“我知道，是我多虑了。” 天色渐晚，塔尔塔洛斯荒原上的寒风在三人身边呼号的愈发凄厉。周围的温度在急剧下降。 一阵寒风刮过，米娅禁不住打起了冷战——她身上原本穿着的裙子在和司墨雪的对战中被撕裂，只着一身薄衣薄裤。原先在火场里又出了不少汗黏在身上，现在被冷风一吹，那股寒意感觉刺到了骨子里。 “好冷啊……”米娅抱着自己的胳膊，颤声说道。 司墨雪和桃尔也没好到哪去，她们身上的衣服被汗浸湿，被风吹凉后就像一层冰凉的盔甲贴身罩在皮肤上，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早点回去吧。”司墨雪抖抖衣服，不让汗湿的里衣直接贴着皮肤。 米娅和桃尔应了声，跟着司墨雪开始朝绿洲的方向走去。 离开前，司墨雪停住脚步，朝身后看了一眼。 她眯起眼，刚刚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的，烧毁的工厂后面，地上似乎有几根银白色的头发。 第30章 驯兽师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几人走到绿洲大门外的时候，发现数十个壮汉扛着钢筋来来往往，往大门上焊接金属刺，还有数十人在大门前挖壕沟，在沟底埋下尖刺。 桃尔好奇心胜，拦住一个背钢筋的壮汉问：“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开始加固铁门了？” 壮汉看了他们一眼，把背上的钢筋交给另一个人，说： “这几天又有一个人类聚集区被尸兽群攻陷了，上头下命令让加固城墙。” 说完，壮汉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返身去背下一捆钢筋。 “又有尸兽群？”桃尔维持着询问的动作，轻声嘀咕。 尸兽数年以来都是蛰伏在荒原深处，从不与人类直接接触的。 但是自打尸兽第一次在司墨雪所在的人类聚集区首次成群出现后，这六年来，尸兽群的出现越来越频繁，而且出现的地点也离绿洲越来越近。隐隐约约有在向绿洲试探的趋势。 司墨雪在一旁也听到了壮汉的话，她见桃尔呆在原地，打趣道：“我们住在绿洲里，尸兽群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桃尔，你平时可不这么杞人忧天啊。” 桃尔对司墨雪挤出个心不在焉的笑容：“对，我不关心……对了，今天晚上住哪啊。” 时间已经临近傍晚，她们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一个住的地方，免得违背绿洲的宵禁政策。 不过，都这个点了，除了旅馆他们也没别的去处了。 再加上几人半天在工厂里来回折腾，又在火场里奔波了半天，烟熏火燎的，又出了一身臭汗，头发也被油一缕一缕的粘在头上，很不利爽。 尤其是米娅扯着领口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忍不住偏头做了个干呕的动作。 想到这里，司墨雪拍板决定今晚先去旅馆开个房间，暂住一晚。明天再去领取奖励、考虑租房等事宜。 依旧是司墨雪和米娅昨天住宿的旅馆。 为了省钱，司墨雪只开了一间标间，想着两张小床拼一拼，总能挤下三个女孩子。 “床好小，喵。” 这是米娅进入小旅馆后的第一句话，她看向司墨雪，做出眼泪汪汪的表情：“小雪儿，我们能不能再开一个房间喵？” “不行，没钱。”司墨雪冷酷无情地拒绝了米娅的请求，把寄存在前台的行李拎进房间。 她见米娅还在纠结床的大小，好心提醒道：“你再不进去洗澡的话，桃尔就要抢在你的前头了。” “我要洗。”米娅瞬间被转移注意力，甩掉鞋子就往浴室里冲。 片晌后，浴室里传出她的声音：“呐呐，有没有睡衣借我一套喵？” 桃尔无奈的一扶额，从行李里抽出一件旧睡裙，隔着浴室门递给米娅。 米娅半天没接，桃尔语带不耐的问道：“米娅小姐，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米娅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因为有浴室门的隔挡，听得并不真切，“你们有没有粉红色的衣服……” “没有。爱穿不穿，不穿我拿走了。” “穿穿穿穿，我穿还不行喵？” 米娅终于接过桃尔手中的睡裙，浴室里传来水声。 “你洗省一点，这里用水是另算钱的。”桃尔拍着浴室门朝里喊。 浴室里的水声小了一点。 桃尔这才离开浴室门口，朝床边整理行李的司墨雪走去：“她好挑啊，我们为什么要把这个麻烦带回来？” 司墨雪将所有的行李检查一遍，确认没有缺少物品后，合上箱子，对桃尔说：“不管怎么样，她现在也算我们的伙伴了。你以后对她温柔一点。” 桃尔有气无力的“哦”了一声，仰面瘫倒在小床上。 过了一会儿，桃尔闷闷的声音传来：“墨雪，你太温柔了，这样不行……” “有吗，我很温柔吗？”司墨雪哑然失笑。 “嗯，一直都很温柔。” 可能是母亲的影响吧。在司墨雪的记忆里，母亲是一个永远温温柔柔、甚至从不大声说话的女人。在司墨雪五岁后的记忆里，一直都是母亲一个人独自抚养她长大，所以她的性子在很大程度上和母亲很像。 “墨雪，你有秘密吗？”桃尔躺在床上问。 “嗯？有吧。” “你会跟我说吗？” “当然会了，我们不是在组织就认识了的好朋友了吗？”司墨雪用她一贯温柔的语气说，好像在哄自己耍赖的小妹，“桃尔呢？” 她们从六年前在花姨的手下相遇开始，一路上的艰难坎坷，都是相互搀扶着走过来的，早就情同姐妹。 “……会。” 桃尔说完，一个猛子从床上坐起，冲卫生间大喊：“米娅，你洗完了没有？拖拖拉拉的。” “快了快了，别催！” 当晚，三个女生挤在旅馆拼起来的床上，将就的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司墨雪梦到被尸兽压住惊醒的时候，米娅和桃尔还是一幅睡得人事不知的模样。 桃尔是因为昨晚失眠了，很迟才睡，此时皱着眉头，还未睡醒。 米娅…… 米娅纯粹是贪睡。 司墨雪看着米娅枕头上睡出的口水，嘴角无意识地抽了抽，把米娅压到自己肚子上的大腿搬下去，翻身下床。 轻手轻脚的洗漱完毕，司墨雪从桃尔的随身小本上撕下一张纸，写了几行字，放在床边。然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出旅馆，司墨雪使劲的呼吸的一下清早还带着寒意的空气，迈开大步，朝最近的银色大厅走去——她打算趁着早上人少，先去大厅把奖励给领了。 果然不出司墨雪所料，她来的早，大厅服务台前排队的人还不多。 排在她前面的是一个瘦高的青年，他把线索物品和箱子递给接待小姐，刷卡确认任务完成一气呵成，全程不发一言。 因为是司墨雪站的太近，青年转身的时候险些撞到她。 他冷冷的看了司墨雪一眼，叫了一声“咪咪”，一只小花猫跳到他肩膀上，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竟然是“驯兽师”。 末日后，虽然大部分动物受到辐射变异后脾气暴躁，攻击性极强。但部分动物基因里仍具有亲人的性格，驯兽师的工作就是训练这些具有潜力的动物，使之成为人类强有力的助手。 驯兽师本身具有极高的天赋和亲和力，在绿洲里很少出现。一旦确认了身份，都是是各个高层巴结的对象。怎会有一个驯兽师独自出现在银色大厅里？ 司墨雪回忆起刚刚看到的青年的名字：“居然叫惊蛰，有意思……” 但这不是她需要考虑的问题，抛下疑问，司墨雪把手中的奖励通知递给接待小姐。 “哈，这么多钱的吗？” 司墨雪看到余额噌噌噌的往上涨，惊喜的叫道。 “是的呢，为了感谢您在本次工厂事件中所付出的努力。”接待小姐说。 司墨雪笑逐颜开，接过身份卡，兴高采烈的朝门外走去。 废话，谁不喜欢钱呢。 刚出了门，司墨雪就被一个女人拦下：“司墨雪小姐，等等。” 司墨雪循声扭头望去，是仓鼠基因混种人莱娜和她的儿子。 莱娜牵着儿子的手，从街那头气喘吁吁的跑到司墨雪的面前：“司小姐，我到上次见到你的银色大厅那去找，没找着你。一路问到你的出租屋那里，却得知你搬走了，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我是专程来感谢你的，谢谢你找到我的儿子——没有他我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活了……这是一点我们自家晒的肉干和野菜，还有一点钱。希望你不要嫌弃。”包裹鼓鼓的，莱娜应该是把家里所有的存货都塞进去了。 莱娜把包裹塞到司墨雪手里，牵起儿子的手就要离开：“不好意思，我还要去雇主家打扫卫生，没法好好感谢你，对不起啊。” “额，没关系。” 司墨雪目送莱娜拉着儿子急匆匆的消失在街道尽头，捏捏手里满满当当的包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第31章 异乡故人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司墨雪回到旅馆时，正好看到隔壁房间的女人开门出来。 女人穿的花枝招展，一副浓妆艳抹的风尘模样。 她眼神从身穿野战裤，工装上衣的司墨雪扫过，然后停在司墨雪的胸前。旋即女人响亮的哼了一声，别过头，甩着屁股、挺着自己的傲人上围一扭一扭的走了。 司墨雪：“......” 她怎么从女人的目光里看到了鄙夷的意味。 摇摇头，把那些有的没的都甩出脑海，司墨雪开门走进自己的房间。 桃尔和米娅已经醒了，此时正在房里争执些什么。 看到司墨雪进来，桃尔率先和她告状：“墨雪，米娅她一定要穿粉红色的衣服，不然不肯出门。” 米娅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薄薄的旧睡裙，裸露的皮肤在早上的低温里瑟瑟发抖，她抱着胳膊，满脸委屈的冲司墨雪说：“我最喜欢粉红色的东西了，以前妈妈给我买的衣服都是粉红色的，她说我穿粉红色最好看了喵。” “问题是你现在没有妈妈给你买衣服了。”桃尔在一边冷着脸说。 米娅听到这句话，猛地低下头，眼周通红，看上去泫然欲泣。 “好了好了，米娅，今天先穿别的颜色衣服，上午......哦不，下午，我们去买食物的时候顺便给你买几件衣服好不好？”刚刚领取了大额奖励，司墨雪心情愉快，好声好气的安慰道。 “墨雪！”米娅还没说话，桃尔先叫出声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惯着她？” “你也买新衣服，还有我，三个人都买。”司墨雪双手下压，示意稍安勿躁，然后说，“桃尔，你过来一下。” 桃尔瞪了米娅一眼，米娅对她吐了吐舌头，乖乖的穿起衣服来。 见桃尔过来，司墨雪把她拉到门后，低声说：“这次任务奖励了很多钱，稍微奢侈一下也是可以的。”她指的是给米娅买衣服的事。 然后司墨雪把一个包裹塞到桃尔怀里，又往包裹里塞了一把格瑞币：“你把这个包裹，送给第5区的卢卡斯一家，那家人爸爸和儿子都是大镰基因混种人，妈妈是老虎基因混种人。你把包裹放到他们家门口敲门就行了。” 桃尔推推眼镜，听话的接过包裹，但还是疑惑的问：“为什么要给他们一家送东西？” 司墨雪扯着嘴角笑了笑：“我欠他们的......你快去快回，我在旅馆门口等你。” 桃尔的动作果然很快，司墨雪和米娅刚整理行李，退了房，她就出现在旅馆门口。 “办好了？”司墨雪问。 “对。”桃尔气咻咻地应道，“小孩不知道是眼神不好使还是咋，居然叫我哥哥！” “嗤——” 米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看你，腰围、胸围、臀围几乎就是一个数，又带着那一副老气横秋的眼镜，要不是你头发长，我也以为你是男的喵。” 桃尔本来就气了一路，现在被米娅一说，更是气得跳脚：“你一个白吃白喝的，好意思在这里说话，要不要脸？” “我怎么就白吃白喝了？”米娅反问，然后气定神闲的掏出一张身份卡，“我可是有初级荒原猎人的身份的，可以领任务赚钱的喵。” “你也是荒原猎人？”不止是桃尔，司墨雪也惊讶地问道。 “对啊，去年闲着没事，顺手考的喵。咋的，你不是？” 桃尔顿时就一口气哽在胸前，努力了半天才咽下去，然后气闷的说：“我不是。” 她郁闷的摘下眼睛，用衣襟擦掉上面的尘土：“我视力没有问题，我戴眼镜是因为……我裸眼看东西的话，脑袋会痛。”桃尔把眼镜戴好。 “哦？” 司墨雪也是第一次听桃尔这么说，她不是追根刨底的人。以前她问过桃尔为什么戴眼镜，桃尔只说不戴眼镜会不方便，司墨雪也不再追问。 “你这可真是有意思的毛病啊！”米娅吐槽说。 又打闹了片刻，三人将行李寄存在前台，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了旅馆大门—— 他们今天不需要在绿洲内外奔波去完成任务，而是去寻找一间适合她们的租住房，同时买几套新衣服。 现在已经临近中午，摊贩们已经把货物满满当当的摆到街道两旁，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吆喝和吵架还价的声音。 这几日街上的人格外的多，街道上纷闹异常。因为绿洲一年一次的洲庆日要到了。 洲庆日是为了纪念绿洲建成的那一天，在那天，无论贫穷与富有，高贵或低贱，都会拿出一部分积蓄，买上一些平日里舍不得买的食物，好好庆祝一番。既是过去一年的落幕，也是未来一年的展望。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米娅头上戴着刚买的花帽子，像一只蝴蝶一样在四处穿梭。 “这个版型太丑……这个花纹太土……这个布料太差，喵，怎么就没有我喜欢的衣服呢？”米娅看了十几个卖衣服的小摊，到底没有能入她的眼的。 司墨雪和桃尔拎着几袋东西跟在后面，看着米娅在摊子前流连。桃尔愤愤的感慨了一句：“她可真是自来熟啊，这才没多会儿，就把自己当小姐了。” 司墨雪则说：“我倒希望我能像她这样没心没肺的，有事没事闹一闹。看见她整天笑嘻嘻的，感觉心情都变好了。” 桃尔做了一个不可置否的表情。 “小雪儿，桃子，快来，这家的衣服不错。”米娅在一处摊位前驻了足，大声招呼身后的两位。 司墨雪“诶”了一声，拎着东西走了过去。桃尔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那处摊位的衣服质量确实不错，价格也合理，就在司墨雪准备掏钱买单的时候。自打司墨雪过来，一直在默默观察她的摊主，叫了一声： “司墨雪？” “嗯？您认识我？”司墨雪抬头望向摊主。 摊主是位肌肉虬结的中年男子，一头粗硬的深灰色短发，根根朝上竖起。脸颊上有道疤痕，眼睛瞎了一个，右手更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齐根断去。 在司墨雪的印象里，她并不认识这样一个男人。 “我是……”摊主看上去很激动，身体止不住的微颤，“我是你以前的邻居，凯托啊。” “凯托大叔！”司墨雪惊喜的叫出声来。尽管过去好几年了，她仍旧记着，在聚集区时，凯托大叔对她们母女二人的帮助。他能在那次尸兽群袭击中活下来，司墨雪很是高兴。 但凯托的模样和司墨雪记忆中的差别太大，让她忍不住狐疑问道：“凯托大叔，你的手……” “被尸兽吃了。”凯托伸手摸了摸右边空荡荡的袖子，黯然说道。 “这样啊……”当年母亲和凯托在棚屋外的对话，司墨雪躲在门后也听到了一点，知道凯托是为了帮司墨雪母女引开尸兽才会错失逃跑的时机。 “不说这些了，你妈妈呢？”凯托大手一挥，然后语带欣喜地问道，同时站起身，双眼满怀期待地在司墨雪周围的人群里搜索。 “我当时还特意回去找你妈妈和你了。不知道你们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大叔……”司墨雪看凯托一脸希翼的模样，几乎不忍心打断他。犹豫了片刻，她嗫嚅的说，“妈妈，妈妈她已经在那场尸兽群袭击中丧生了。” “啊，这样啊……”凯托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旋即他又强打起精神，“这样也好，免得她看到我这副样子，受到了惊吓。” 第32章 凯托大叔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凯托在尸兽潮散去后，返回聚集区废墟寻找司墨雪母女，没有找到她们二人的尸体。带着她们侥幸活下来的希望，他拖着残缺的身体进入绿洲，以期能够和司墨雪母女再次相遇。 哪知再遇见司墨雪时，收到的却是司墨雪母亲早已去世的消息。 凯托站在原地恍惚了片刻，才接受记忆中那个温柔无比却也坚强无比的女子已经不在了的事实，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心意说个她听。 他颓然长叹了一口气，将悲痛压入心底，强颜欢笑的对司墨雪说： “这样也好，免得她看到我这副样子，受到了惊吓。” 凯托因为受了重伤，身体残疾。进入绿洲后，以出卖力气为生。有时会趁着节日前后摆个小摊卖卖衣服，补贴家用。 得知司墨雪三人此行是为了寻找合适的租住房，同时添置一些衣服，凯托大手一挥，表示摊子上的衣服随便她们拿，算是他送给三个女孩的见面礼。 “谢谢凯托大叔，但还是不用了，你赚钱也不容易。”司墨雪用眼神制止上手就要拿衣服的米娅，礼貌的拒绝，“我和我妈妈之前已经承蒙你太多的关照了。” “啧，跟叔叔我你还客气。”凯托摆出不耐的表情，嘴上却说，“你怕是不知道我这几年赚了多少钱，扭扭捏捏的，快拿！” 凯托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三人道过谢，各自挑了一件喜欢的衣服。 见三人都选好心仪的衣服，凯托干脆把剩下的衣服都拢在一起，打包好，看上去就要收摊走人。 “今天摊就摆到这了，等会带着你们三个去看看有没有比较合适的房子出租。”凯托还记着女孩子们要找租住房的事儿。 然后不管司墨雪怎么拒绝，凯托硬是理好摊子，把东西丢到自己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里，拉着司墨雪三人开始在附近询问有无出租的房子：“看能不能在我家附近找个近一点的，以后之间也算有个照顾。” 然而一连问了几家，要么房租太贵超出预算，要么防止过于破旧不符要求。 “房租最近涨的也太厉害了吧？抢钱啊！” 好不容易看上一间房子，结果再次被高昂的房租劝退，桃尔叉腰愤懑的骂道。 然而骂归骂，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实。听凯托说，这几年来因为尸兽群的袭击越来越频繁，许多绿洲外人类聚集区里的人哪怕砸锅卖铁也要进入绿洲。因为绿洲的宵禁政策，他们想要在绿洲里留下来，获得绿洲外墙的保护，他们除了上交一定份额的“保护费”以外，还要花费大量钱财去租住房屋。 本来绿洲内的大部分房子就是归少数有权富裕的家族所有，普通人想要有个栖身之处，就得向他们支付租金。而此时绿洲内的房主们嗅到了商机，纷纷哄抬租金，甚至不惜将原有的租客赶了出去。 在外城无权无势的司墨雪和桃尔就是这么被房东赶出来的。 “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呀！”司墨雪叹了一声。 “聚集区里的多半是些基因融合度不高的混种人，无论脑力体力，在绿洲内都不占优势，很难找到谋生的工作。大部分人在绿洲里躲了一段时间后，钱财耗尽，又不得不离开绿洲。” 凯托面露惋惜的说，身为同样是从聚集区到绿洲里讨生活的混种人，他很难理解那些混种人的难处，但也因此更加无奈。 因为基因融合的原因，虽然混种人的身体素质得到了大幅度提高，智力方面却有了一定的衰退，并且基因融合度越低，这种衰退越严重。 所以，人类聚集区里基因融合度较低的混种人，大多只能选择继续呆在聚集区中。 你说他们怕吗？ 当然怕，在在数十头乃至上百头的尸兽群面前，几乎没有聚集区有阻挡之力。谁知道下一个覆灭的聚集区会不会就是自己所在的这个？明天和死亡到底哪一个会先到来？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只能在恐惧中一边苟活，一边祈祷。 整整一个上午，一行人都在外面奔波，然而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租房。 “要不，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选到我家去住一阵。”凯托挠着头，吞吐的提议道。 虽然他和三个女孩年龄相差很大，毕竟男女有别。他能确定自己不会起坏心，但女孩们是否能放心呢？所以他对自己的提议也不很自信。 “真的吗，那真是帮大忙了！”出乎意料的，司墨雪毫不迟疑的就接受了，不过她依然坚持道：“不过房租还是要照付的……嗯……按照以往的价格。” 凯托知道司墨雪一旦下定决心就绝不更改的性格，因此也答应道：“那就这样吧。” 桃尔没有见过凯托，闻言拉了拉米娅的袖子：“你看这个大叔，像好人吗？” 确实，凯托现在的这长相看上去可怕了点。 可米娅却毫无怨言地站在司墨雪，看着少女略为瘦削的背影，难得一本正经的说：“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小雪儿。” 司墨雪和凯托谈定后，凯托帮着她们把寄存在旅馆的行李拿出来，运到新家里。 凯托的独臂无论是搬东西还是做家务都非常不方便，司墨雪也问过他为什么不装假肢。 “便宜的不舒服，贵的又买不起，一只手就一只手算了。” 凯托满不在意的回答。司墨雪则看着凯托空荡荡的袖口，这个在她童年时期给予他父亲般关怀的男人，暗下决心。 凯托租住的房子本来是个小小的一室一厅，司墨雪三人来了之后，他把小卧室让了出来，用帘子在小厅里隔出一块地方放他的床，几个人暂时就这么住了下来。 司墨雪本来以为一直挑三拣四的米娅会嫌弃地方简陋，没想到房间里的床刚铺好，就一头扎进被子里，欣喜的说：“我喜欢这个房间，有家的感觉喵。” 因为临近绿洲一年一次的洲庆节，收拾好房间，简单吃过午饭后。凯托又带着三人出门购物。 异乡巧遇故人的欣喜渐渐褪去后，凯托向她们介绍他进入绿洲这么多年来，打听到的绿洲有关的消息。 绿洲外城和内城设有巡查队，由向内、外城招募的混种人担任，是绿洲的官方势力，隶属于银色大厅，负责当地的治安管理。此外，外城还有几个大家族，在城里具有一定的地位和影响力。 绿洲中心四城——黄龙城、雪漫城、黑降城、赤陨镇，也合称作主城，则有直接隶属于四城的禁卫军，比起巡查队来，他们均是精挑细选，经过规范训练，全副武装，负责主城的治安，同时具有号令绿洲内城、外城巡查队的权利。 城与城之间的差别很大，一边情况下，外城的人很难具有进入内城的资格，内城的人同样很难有进入中心城的机会。 反正不管怎么样，中心四城的领导人们将绿洲的管理权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 绿洲也根据混种人的基因融合度进行了有关研究，发现基因融合度大于70%的情况下，混种人能够进行基因解放，此后以每5%为一个阶梯，混种人的基因融合度每跨过一个阶梯，基因解放后的获得的能力都会得到质的飞跃。同时，与动物基因融合带来的智力衰退也越不明显。 然而，当混种人发育成熟后，基因融合度很难再得到提升。到目前为止，登录在册的的混种人基因融合度能超过90%的，寥寥无几。 因此在崇尚武力的外城，基因融合度高意味着更高的社会地位，非混种人很难在外城打出一片天地。 但时至今日，司墨雪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是一个非混种人。 第33章 异兽出没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洲庆日那天，天空中飘起了细密的雪花。 细碎的雪像绒一样，缓慢的由天空坠向大地，落到街道上，屋檐上，绿洲的金属外墙上。 就像末日前的旧世界一样宁静祥和。 只不过这雪花是黑色的，还带着强烈的腐蚀性，让人避之不及。 因此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 街道两旁的房子窗户里透出温暖的光线，几个女孩子和凯托挤在狭小但温馨的的客厅里，桌上摆的热腾腾的肉汤和，炒菜和杂粮饼，正准备吃一顿节日大餐。 “叩叩叩——” 一阵短促有力的敲门声，打断了她们的晚餐。 “我来吧。”司墨雪跳下椅子，对准备起身的凯托说道。 这个天气，这个时间，到底是什么人会来拜访呢？ 带着疑问，司墨雪打开房门。 门口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用布包装的严严实实。 司墨雪握着门把手犹豫了片刻，到底是弯腰捡起了包裹。 包裹上附着一张纸条，纸条上用遒劲的笔记写着：“司墨雪小姐收。” 看到纸条的那一刻，一阵寒意像电流一样从司墨雪的脊椎尾端传至全身，她这么多日来根据蛛丝马迹得出来的猜想果然成真—— 一直有人，在司墨雪看不见的角落默默的“监视”着她。 并且，“监视”人并不在乎司墨雪是否已经发现她被监视了，甚至主动做出送包裹这样的行为，告诉司墨雪他的存在。 只是来者是善是恶，司墨雪暂时不敢妄下定论。 “墨雪，怎么了？”桃尔见司墨雪站在原地不动，出样问道。 司墨雪偏了偏身，露出怀里的包裹：“收到了一个包裹……不知道是谁送的。” “那先拿进来吧，门口冷。”凯托说话了——司墨雪能抱着包裹这么久没出事，应该不是炸弹什么的。 司墨雪迟疑了片刻，她有点多疑，在不确定包裹内容的情况下，她真的不是很敢贸然把包裹拿进房内。 “拿进来嘛，人家要冻死了喵。”座位靠近门口的米娅搓了搓露在外面的脖子，撒娇道。 司墨雪试着捏了捏包裹，包裹里东西很散，像是装了好几样不同的物品。 犹豫再三，她终于把包裹拿进屋内，关上房门，把凛冽的空气挡在了外面。 司墨雪把包裹放到地上，桃尔和米娅早就凑上来，想要看看包裹里装的是什么。 随着她一层一层打开包裹的外包装，包裹里的内容也逐渐暴露在众人眼前…… 居然是大米、面粉，还有司墨雪之前想都不敢想过的蛋糕和新鲜水果，甚至有一把包装精致的糖果。这些外城几乎很少见到的珍馐美味显得底下的一大袋格瑞币都不怎么显眼了。 众人的眼睛登时就直了，双手蠢蠢欲动。 司墨雪伸手想要拦住其他人：“先别吃，可能……” 米娅“噌”一下，从旁边伸出只手来，光速拿走一颗糖塞进嘴里：“唔，好甜喵。” “快吐出来，可能有毒！”司墨雪一把掐住米娅的两腮，伸手就要往她嘴里掏。 “不要不要不要～”米娅的脸被司墨雪捏被捏成仓鼠状，却依旧坚强的把糖嚼碎咽了下去。 司墨雪&桃尔&凯托：“……” “好甜啊，我好久没吃过糖了喵。”米娅一边回味，一边叹道，“还是橘子味的喵。” 司墨雪被米娅一波操作秀的一口气梗在心头，支吾了半天才憋出话来：“可能有毒……” “我知道，糖在嘴中死，做鬼也风流，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喵。”米娅满不在乎的说。 司墨雪这次真的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几个人等了片刻，米娅依旧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上去没有丝毫问题。 “要不……”桃尔试探着开口，想要让米娅再试一波毒，“你吃个苹果。” 凯托惊讶侧目，这个看上去乖乖巧巧的女孩子，竟然这么腹黑！ 米娅也不客气，拿起一个苹果在身上擦了擦，上嘴就啃。 “咔嚓咔嚓咔擦——” 房间里一时都是米娅啃苹果的声音，听得其余人口水疯狂分泌。 这个苹果，一定很好吃...... 桃尔用力咽了口口水，问：“怎么样，没为题吧？” “没问题，很甜。”米娅吞下嘴里的苹果，抽空回答。 那看来包裹里的食物没问题了。 得出这个结论，剩下几人几乎是一拥而上。 米娅几口啃完剩下的苹果，加入抢食的行列。 本来凯托碍于长辈的身份不好意思和女孩们抢吃的，但耐不住司墨雪和桃尔一个劲的把东西往他怀里塞，忍不住大快朵颐了起来。 有了这份计划以外的节日包裹，凯托和司墨雪三人享用了一份额外丰盛的节日大餐。 第二天，纷纷扬扬的黑雪停了，节日的余韵里，人们再次走上街头。 然而，人们还未来得及回味昨日剩下的欢愉，一个爆炸性的坏消息在人群里传开来—— 传言有异兽在人类集聚区里出现，这异兽嗜血异常，行动来去无踪。有人声称曾看见过它尝试翻过绿洲外墙。 一时间，无论绿洲内外，人心惶惶。 请假条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最近环境复杂，学业繁忙，暂停更新两周。 我高三压力最大的那段时间，经常做丧尸围城，外星人袭击地球之类的噩梦。 然后惊醒，不是电视里做噩梦尖叫着坐起来的那种惊醒，而是画面慢慢淡去，我喘着气醒来，入眼是熟悉的上铺床板。 我曾经把我的梦说给我同桌听，她问我为什么老是这样的梦。 我单身撑住下巴，低垂着眼，用一种极轻极缓的语调告诉她： “可能在内心深处，我是期待着世界毁灭的吧！” 我没有看同桌的表情，但估计和现在的我一样，只想抽死当时装逼的那个我。 现在想想，不过是我还处在中二期没有出来。 临近高考的时候，我看了很多书，大部分都是网文，这算是我单调灰暗的高三日子里的一丝亮光。 后来就高考了。 高考后的那段没有作业的日子我没日没夜的看网文，甚至自己动笔写了几篇小说，还尝试着列了长篇小说的大纲。 身为一个身高体壮的女汉子，我很少看那些你亲我侬的言情小说，反而更喜欢这些打怪升级的文。 后来我奔赴另一个城市，去大学报道，头一次有了完全自己支配的生活费，我更是在网络上寻找符合自己口味的小说，这些小说可能小众，但我依然订阅，评论，有时候给作者打赏。告诉网线那头默默码字的作者，我很喜欢你笔下的世界。 大一结束，我回到了家乡，在家里翻出了我在高考结束的那个漫长暑假里写的大纲。 我妈问我，你是想写小说吗？ 想写吗，也许吧。 当那么多年的读者，我还真的想当一次作者试试。 于是在这个因疫情而被困在家的寒假里，我就着残缺不全的大纲，一笔一笔的将脑海中的故事勾画出来。 我的打字速度很慢，一小时大概只能打800字左右，每天要花三小时在码字上，看着笔下的人物一点点变得丰满，那种满足的感觉不可名状。 后来开学了，要期中考了，又发生了一些事。 我以为自己能处理好学习和写作之间的平衡，然而我还是太天真，医学生的考试月压的我喘不气来，加上现在的大环境，我开始怀疑，我真的适合写网文吗？ 我曾以为没准有一日，我可以带着一点一点敲出来的铅字，拥有和大神谈笑风生的机会。 但是现在，我看着这扇门正在我眼前徐徐关上。 我选择停更，不是断更。如非意外，写过文的人都不会舍得笔下人物就此消失。 司墨雪和她的伙伴们会永远存在。 在停更期间，我会按时存稿，希望一段时间后有人告诉我，我仍有证道的机会。 如果事实告诉我，我真的不能成为一个好作家，那我希望我能成为一个好医生。 谢谢大家的观看，忍受我的絮絮叨叨。 （鞠躬） 5/5我又活过来了，分享笑话一则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学生问校长：老师在哪里？ 校长回答：全市都闹失业。 学生又问：我的教材呢？ 校长：州政府开支紧缩了。 学生：我的助学贷款？ 校长：联邦预算也削减了。 愤怒的学生最后问道：那我怎么接受教育啊？？？ 校长也烦了，说道：这就是你的教育！ ps:之前膝盖受伤了，今天又是努力站起来的一天ｸﾞｯ!(๑•̀ㅂ•́)و✧ pps:我有在认真存稿《末世之基因狂潮》5/5我又活过来了，分享笑话一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4章 怕啥来啥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随着盛大的洲庆日逐渐拉上帷幕，绿洲外的人类聚集区的失踪人数也在节节上升，而荒原里的真凶迟迟没有露面。 人群中的恐慌也到达了顶峰。 “为什么银色大厅还没有动静？它难道不应该发布悬赏任务，然后某位勇士挺身而出，奋勇杀敌后凯旋喵？” 米娅拿着勺子在空中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说。 “不要把汤甩到我身上，谢谢！” 桃尔侧身躲过米娅甩出的汤汁，掏出小本本记上一笔推了推眼镜说：“这次的情况与以往不同。” “怎么不同了？不也是几个人失踪了喵？”米娅咬着勺子，含含糊糊的问。 “你没发现，现在都在传失踪了多少多少人，却从没有人说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吗？”桃尔丢给米娅一个“你是不是傻”的表情，“因为没人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米娅：“......” 好像有道理。 凯托将喝完的汤碗放下，用手背抹了抹嘴，开口道：“据说，绿洲上层最近似乎发生了一点矛盾，所以这次的袭击事件，他们可能不是通过发布任务，而是采取别的方式解决。” 他这几日出门摆摊，听到了不少消息。 “管他采取什么方式，不要让我去就行了。”桃尔几口喝掉碗里剩下的汤，跳下桌子，“我吃饱了。” 桃尔对这些事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反正她上面有一堆高级猎人抢着想要去做任务赚钱和积分。 所以凯托所说的话，没有在她心里激起任何波澜。 而米娅...... 照她的性子，不幸灾乐祸就很好了。 等桃尔和米娅先后离桌，凯托转头看向一直默不作声吃东西的司墨雪：“......你怎么看？” 司墨雪停下动作，沉吟了片刻：“绿洲自七十年前建立至今，所沿用的各项规章制度几乎从未改变过。对绿洲外人类聚集区的求助一向是视情况发布任务，但从来没有拖这么久的情况过。再加上你所说的情况，绿洲内可能将来会有大变动，并且......” 她停顿了一下，将面前的碗摆正，低声开口：“会死人。” 绿洲自打建立以来，主城的进化人类一直占绝对领导地位。但这几年由于混种人人数的增加，野心也随之膨胀，不少混种人提出想要在绿洲领导人中占一席之地。 除此之外，绿洲外的荒人和尸兽的活动次数和范围都在扩大，隐隐有向绿洲的趋势。 内忧外患之下，难怪有人乱了阵脚。 “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样，我只希望不要影响到我现在的生活。”司墨雪将桌上的碗勺拢到一起，“绿洲的动作一向很快，这次事件的应对措施，应该很快就出来了吧？” 小房子里没有专门的厨房，凯托在客厅角落里隔出一块地方供煮饭烧菜用。至于餐具，只能在卫生间里清洗。 司墨雪没料到，绿洲对这次异兽袭击的处理方法出来的这么快，这么的出乎意料。 隔天，绿洲就通过银色大厅向全绿洲发布了消息： 针对本次人类集聚区反应的不明异兽袭击事件，绿洲将会组成特别调查小队前去处理。小队成员由抽签选出，抽签结果将在结尾展示。 文末附着抽签选出的十三位调查小队成员。 此消息一出，全城哗然。 更有被选中的人的人当场瘫倒在街头。 “我只是个见习猎人啊，我之前一个任务都没接过啊。这是逼我去死啊——” 被人扶起后，那人嚎啕大喊。 被选出十三个小队成员里，竟有四个见习荒原猎人，七个初级荒原猎人，仅有一个中级猎人和一个高级猎人。 面对绿洲建立以来人类集聚区遇到的最大危机，这样的安排，确实显得有些儿戏。背后没有人特意安排，说出来都没人信。 “天哪，墨雪！你竟然被抽中了。”桃尔看着名单惊呼出声。 司墨雪看到名单时也脸色发青，十三个队员名单上，她的名字赫然在列。 而她，甚至算不上是一个混种人。 小队将在明日出发，已经有被选中的低级混种人联合了亲友前去银色大厅抗议，但都被大厅里的保安驱赶出来。 银色大厅甚至放话，既然选择做荒原猎人，在享有作为荒原猎人的高收入，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此次被选中的人员中如果由临阵脱逃的人，此人及其亲属将被驱逐出绿洲，此生不得入内。 银色大厅背后站的是绿洲的领导人，没人敢怀疑这番话。 因此众人虽有不满，但只要不想离开绿洲，就不得不服从命令。 因为司墨雪被选中，米娅和桃尔再也做不出做出置身事外的姿态。 客厅里，她们和凯托围着司墨雪，张口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时间，周围只剩下窗外呼呼的风响。 倒是司墨雪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反过来安慰他们：“不就是去绿洲外调查是什么抓走了那些人，和我们之前的任务没有什么区别。” 但他们心中都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银色大厅避过那么多想要参加任务的高级猎人，选了这么些低级猎人组成一队杂牌军，其居心难测，司墨雪此去怕是凶吉难料。 “话说，我们现在有多少钱？”晚饭后，司墨雪拉过桃尔，低声问道。 “还有......还有1000多。”桃尔回答。 司墨雪应了一声，眼睛盯着地面，状似不在意的说：“那好，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回不来的话，你把我的那份钱分成两份，一份留个凯托大叔，一份你找个时机送给卢卡斯一家。” 听着司墨雪用满不在乎的语气像交代后事一般，桃尔鼻子一酸，哽咽的拒绝道：“不要，我才不要给你干这些跑腿的活，要送你自己送。” 司墨雪摸摸桃尔的头，看向窗外，没说话。 话虽这么说，但司墨雪觉得凭借自己的奔跑速度和自愈能力，还有过去几年日夜训练出来的战斗技巧，真的遇到了危险，并不是没有逃出来的可能。 事实上，司墨雪的确强于一般的初级荒原猎人。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被选中的人都在绿洲外城城门集合，大部分人脸上都带有凄凄之色。 那个队里的唯一一个高级猎人见人员到齐，语带傲慢率先开口：“我叫斯坦克，是羚羊基因混种人，高级荒原猎人。我来担任小队的队长，你们没有意见吧？” 虽然是疑问的句子，但斯坦克完全是用肯定的语气说的。 如他所料，队里那群蔫头巴脑的倒霉鬼们没有提出任何意见。 倒是站在队伍末端的一男一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们背着背包，在一群垂头丧气的人里站得笔直，显得格外扎眼。 末日后的环境温度很低，那男的却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短袖站在寒风里。女的穿着一套崭新的野战服，腰背挺直。 斯坦克背着手走上前去，用下巴点出那两个人：“你，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司墨雪。” “俄普斯。” 第35章 疯子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俄普斯偏头看了司墨雪一眼，少女一头黑发梳成一个高高的马尾，兴许是早上走的急，有几簇碎发从发圈中挣脱出来。 “俄普斯？” 斯塔克抬着下巴对司墨雪微微点头，表示听到了，而后转头面向俄普斯，“你混的是什么基因？” “……灰熊基因。”俄普斯好像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压低声音回答。 斯塔克好似想起什么，手也不背到身后了，瞪大双眼，情不自禁的说道：“哦！你是、你是米……” 俄普斯抬手止住他的话头：“不要声张，我和他们已经没关系了。” “哦哦哦哦，好的，好的。” 斯坦克一连应了几句，才复又背着手，走到队伍前面去，队员全都敛声屏气地看着他。 见自己在队伍里的威信已经立了起来，斯塔克朝众人点点头，带领着队伍，从缓缓拉开的外层大门里走了出去。 末世后，布鲁星上的各种变异生物层出不穷，云谲波诡。绿洲的洲庆日设在冬季，图的就是一个天气寒冷，万物蛰伏的时机，人类得以恣意庆祝一番。 沉重的大门甫一拉开，凛冽的寒风夹杂着荒原特有的淡淡腐朽之气扑面而来，让刚从人员密集，温度较高的绿洲里走出来的的各位都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一墙之隔，竟似两个世界。 “走了，都跟上，没有查清真相前，谁都没得回来。”斯塔克在最前方喊。 司墨雪缀在队伍后头，紧了紧背包带，抬腿朝荒原走去。 走她前面的是俄普斯，青年肩膀宽阔个子极高，几乎完全挡住了司墨雪的视线。 不知道是她的错觉与否，在刚刚与斯坦克斯谈的时候，俄普斯一直或有或无的观察她。 这种审查的目光让司墨雪心理隐隐感到不适。 从刚刚俄普斯与斯坦克的谈话中，司墨雪可以大概猜出这个青年来头不浅，竟然可以让身为高级荒原猎人的斯塔克放下端着的架子。 不过，俄普斯似乎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来历。 俄普斯就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短袖走在队伍末端，单手插兜，不惧迎面而来的寒风里，轻轻松松的走着，仿佛他不是去执行一个九死一生的调查任务，而是春日里去郊游一般。 但俄普斯的内心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轻松。 他过去的经历让他比一般人看事情看的远些。 这几年来，荒原外逼近的危险和绿洲上层格局的动荡越来越明显。无论是对外战争还是内战，绿洲里的高级荒原猎人都将成为主要战力。 因此，绿洲在加强对荒原猎人的控制。 这次抽签选人，也意在鞭挞那些暗地里想要寻衅滋事的人。 此外，从这几日的种种迹象来看，一旦春日来到，大地回暖。各种因寒冷而蛰伏于地下的强大变异生物将会如雨后春笋般喷涌而出，到那时，一场人类与变异生物之间的大战在所难免。 众人走了一段路程后，彼此也彼此熟稔了起来。因为此时还未走出绿洲管辖的距离，队员之间交谈起来，表情不再像开始那样凄苦。甚至有人转而对接下来的调查持乐观态度。 “你们好，我叫梁文偌。” 见司墨雪和俄普斯一直游离于众人之外，一个年轻男人主动凑上前来，自我介绍说。 俄普斯目不斜视，没有理他。 倒是司墨雪冲他笑笑：“我是司墨雪。” 梁文偌看上去只有175的样子，比俄普斯矮了一大截。 他被忽视也不介意，抓抓头问：“听说我们先是去一个人类聚集区，找一个目击者了解一下情况，你们怎么看？” 司墨雪：“用眼睛看。” 梁文偌：“……” 气氛有些尴尬，不过好在梁文偌是个健谈的：“你们是初级还是见习呀？我是中级，这个队伍里中级好像就我一个……唉，我咋这么倒霉就被抽中了呢，要不是我还有两个弟弟和父母，我还真不想来……” 梁文偌突然之间一拍脑袋，好像又想起什么：”诶，你知道吗？据说领队的那个高级，不是抽签抽出来的，是另外派遣过来的。” “他算是内城的一个小官。” 梁文偌本来只想用这道听途说的小消息引起二人的注意，没想到俄普斯竟然会回答。 “真、真的吗？”梁文偌倒吸口凉气，“那他怎么会来这里当领队？小官也是官啊，难怪他那么得瑟的样子。” 他期待俄普斯再说点什么，但俄普斯又不说话了。 梁文偌似乎打算拉拢他们两个，一路上都在二人身边叨叨个不停，哪怕只有司墨雪偶尔极其“嗯”两声，也不能阻挡他的热情。 说着说着，就接近了那个目击者所在的人类聚集区。 “忘了说，我是个飞鼠基因混种人，别看名字有个飞字，其实飞鼠是啮齿动物，飞不起来的……哦，我来了！” 斯塔克在人类聚集区入口停下，呼唤梁文偌。 梁文偌作为队伍里明面上仅次于他的战斗力，斯塔克对他还算客气。 “你们想找那个疯子？”被斯坦克拦住问话的居民说，“他已经完全疯了，脑子已经坏了，你们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的。” “怎么问是我们的事，你只要告诉我他在哪就行了？”斯塔克说。 过几番询问，几人在聚集区最角落破败的棚屋里找到了传言中的目击者。 棚屋的门关着，斯坦克试着敲了敲门，没成想门锁坏掉了，一敲之下竟然直接打开，露出蜷缩在床边的人影。 那人在冬日里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裤，衣领大开着，露出的皮肤冻得发红，半长的头发乱糟糟的糊成络状，披在面前挡住了脸，一时竟无法辨出那人是男是女。 听到开门声，那人抓住床把，全身剧烈的颤抖着，双眼乱瞟，像是聚不了焦一样。 斯坦克“啧”了一声，抬腿就要跨入棚屋内。 梁文偌拦住他：“他看上去精神很不稳定了，你这样五大四粗的壮汉贸然出现在他眼前，怕不是会直接给他刺激昏过去。” 斯坦克止住脚步，思考了片刻，觉得梁文偌说的有道理，缩回脚，指着队伍最后面的司墨雪，说：“那个女的，叫死什么雨的，你去。” 司墨雪本来半垂着头，从眼角的余光里观察这人类聚集区里熟悉的棚屋，听到斯坦克的话，她抬起头来：“我叫司墨雪。” “啧，司墨雪就司墨雪呗，你事咋那么多，进去进去！”斯坦克语带不耐的敷衍一句，左手使劲的朝棚屋里划拉。 司墨雪不再与他纠缠，越过众人，踏入屋内。 那个目击者看见有人进来，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头也神经质的点了起来，抓着床板，整个人像是想往床底下钻去。 “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司墨雪离他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轻声说。 目击者面部肌肉胡乱的抽搐着，双手在空气里使劲的往前推，嘴里好像在飞速地说些什么。 司墨雪屏声听了一会，才听清那个人在不停的重复一句话：“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我不过去，我没有恶意。”司墨雪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见那人没有在做出别的动作，似乎已经接受了她，司墨雪蹲在地上，移动脚步，想要腾挪过去。 然而就在此时，那人突然尖叫一声，口吐白沫后，倒在地上。 司墨雪：“……” 第36章 主动出击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斯坦克见这传言中唯一的目击人不知怎的突然昏厥过去，一个箭步窜入屋内，厉声责问司墨雪：“你做什么了？怎么突然好好的人就昏过去了？” 司墨雪也百思不得解，争辩道：“我只说了几句话，别的什么也没做。” 斯坦克知道司墨雪说的是实话，司墨雪进入棚屋后，他一直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一举一动，知道目击人昏厥的原因多半与司墨雪无关。 但好好的局面眼见着又要陷入僵局，身为领队的斯坦克气急，同时也想挫错司墨雪入队以来表现出的傲气，于是对着司墨雪不由分说就是一顿责骂：“你说你这干的什么事，说个话都不会说。你荒原猎人身份是怎么拿到的，怕不是作弊了？” 司墨雪低着头一言不发，任凭斯坦克训责，面上毫无波澜，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就在斯坦克训斥司墨雪的时候，梁文偌已经越过二人，兀自踏入走到昏迷的目击者面前。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钢针，手一抖扎在那个目击者人中上。 针扎上的瞬间，那人似乎颤抖了一下，然后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口气，慢慢睁开了双眼。 梁文偌保持一手压在他身上的姿势，趁着目击者还没反应过来，开口问道：“我们来问问关于‘异兽’的事。”声音低而不沉。 目击者好像犹豫了一下，张口想要尖叫，梁文偌俯身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那人竟冷静了下来，虽然手还在神经质的抽搐，但好歹没有拒绝别人的接近。 斯坦克见目击者不在挣扎，看上似乎可以交流，也走过来，问他：“你给我讲讲你看到的‘异兽’是什么样的。” 再次听到‘异兽’这个词，目击者的脸狠狠的扭曲了一下，然后他缓缓张开嘴：“我是在晚上看到那个、那个怪物的......” 字词一个一个从他嘴里吐出，组成了一个恐怖的故事。 这个目击者平时会在聚集区周围人迹较少的地方设下一些陷阱，有时可以抓些体型较小的蜥蜴、兔子什么的改善一下伙食。 那天晚上，他想起自己前几天设下的陷阱还没有去查看，自己又几天没见荤腥嘴馋的厉害，想着那个陷阱就在聚集区旁边，走过去不过几分钟路程。于是他就披上衣服，拿着手电筒，悄咪咪翻出聚集区的围栏，朝自己设下陷阱的地方走去。 但是那天，他走到一半，总是隐隐约约感到不对—— 平日里，及时到了晚上，周围总有一些虫鸣鸟叫，从来不会像今晚一样什么声音也没有，一片死寂，就像是这里所有的活物都已经死了一样。 他咽了口口水，脚步有些迟疑，但这里离他放置陷阱的地方已经很近了，就剩下几步的距离了。 想到陷阱里可能的猎物，他定了定心神，再次打着手电筒抬腿朝设下陷阱的地方走去。 一块石头出现在他面前，绕过这块石头，他就可以看到他的陷阱了。 可是，他却停下脚步......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是咀嚼声，时断时续的咀嚼声从石头后面传来。 石头后面有东西。 但他在石头后面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清脆的咀嚼声在寂静的夜晚里回荡，一股寒意从他的椎尾攀上头皮。 他抓住石头，从边上探出半个头来，向石头后面看去。 夜色很暗，他得眯起眼才看得清石头后面是什么。 登时，他的后背上爆出一片鸡皮疙瘩...... “你看到什么了？”斯坦克抓住目击者冰凉的手，急急问道。 其余众人也都伸长了脖子。 “那是，那是——啊啊啊啊，不要过来。”目击者突然尖声叫嚷起来，声音之尖锐，让闻者耳朵一阵刺痛。 他手脚并用，疯狂拍打周围的人，全身剧烈的颤抖着，抽搐着。 斯坦克等人想要摁住他，没想到这个疯子力气竟然这么大。 缠斗中，目击者的上衣被扯开，露出肚子上洇出黑血的绷带。 目击者挣开想要制住他的几人，躲回床底下去。 “那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围在他身边的鬼火有那么多，它的爪子有这么长……” 目击者叫嚷着，在床底下手舞足蹈的比划。 “没有人能抓住它，那是死在70年前核战中的人回来了……它会先杀光所有集聚区里的人！然后，你们，你们这群躲在绿洲里的懦夫，也会被他脱下地狱里去……咯咯咯……” 说着，他露出一个癫狂的笑颜，捏着嗓子大笑，眼睛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胡乱挣扎中，他的手指甲盖被粗糙的床板磨翻过来。 看上去，不像个人，像是被猎食者逼到角落里绝望挣扎的猎物。 “你、你、还有你，都会被它抓下地狱里去，永世不得轮回。” 目击者伸出滴血的手指，指着面前的队员们，狞笑道。 队伍里的初级猎人和见习猎人都被他这句话吓到了，瑟瑟挤在司墨雪等人身后，不敢上前。 “呕——”目击者突然呕吐了起来，吐出一大滩带着血迹，散发着恶臭的乌黑脏物，熏着屋里的人纷纷掩鼻。 斯坦克被这臭味熏的喘不过气来，又见目击者疯疯癫癫的再也问不出什么，便使唤一个队员叫来邻居照顾他，自己则带着其余人先退出这个棚屋。 “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一个队员怯怯的问。 司墨雪认得他，他就是那个得知自己被抽签选中当场瘫倒在大街上的见习荒原猎人。 “我觉得我们应该主动出击，先去那个人撞见‘异兽’的地方看看。”斯坦克摸着自己冒出胡茬的下巴，沉吟道。 他们其实并没有从目击者口中得出太多有用的消息，这场混乱的谈话中，唯一有价值的大概就是得知目击者是在哪里遇见异兽的。 “可、可是，我们要是遇上‘异兽’了，怎么办？”那个见习猎人抖着嗓子说，嘴唇哆嗦的像是秋天里的落叶。 他一边说，一边暗处推搡身边的队员，想要有人站出来帮他说话。 “我也觉得我们现在过去太草率了……我们可以先从长计议。”又一个队员说道。 从第一个见习猎人说话开始，斯坦克就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面前这群打着退堂鼓的队员。 “不行，必须去。”眼见着第三个人就要开口，斯坦克冷漠开口，“既然那所谓‘异兽’在吃东西，那肯定就是一个活物。” “既然是个活物，我就能把他杀掉。”身为高级荒原猎人，斯坦克有他的执着和骄傲。这也是他被派来领导这支小队的原因。 他站在比众人高的土坎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的数人：“如果有人现在退缩的话，相信我，你受到的惩罚会让你宁愿死在‘异兽’爪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底下的队员纵使有千般不愿意，也不得不跟着斯坦克，朝目击者撞见“异兽”的地方走去。 第37章 敢情是个装疯的？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也许是时间过去太久，到了目的地，一行人并没有见到“异兽”的影子，倒是队友散开，四下查看时，司墨雪发现地上被踩踏过得枯枝落叶。 “应该就是拿‘异兽’离开时留下的。”斯坦克用手捻了捻地上碎掉的落叶，闻了闻，说。 落叶被踩出的印迹极窄，但印迹与印迹之间又跨度极大，纵使见闻多广如斯坦克，也一时想不出这是个什么动物。 既然想不出，那就追上去查看个究竟。 “跟上去看看。” 斯坦克无视那些惧怕的目光，命令道。 于是一行十三个人，或满心恐惧或摩拳擦掌，均放轻脚步，循着枯草地上若有若无的踪迹，朝着印迹延伸的地方追去。 然而几人一直追到天黑，断了线索，都没能找到那“异兽”的丝毫身影。队伍里又没有视力提升的基因混种人，越发寸步难行。 “现在这块地方全是坚硬的碎石沙砾，即使有东西从上面跑过，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司墨雪跟在队伍后面看了张望，竟是转头和俄普斯说话，“我觉得此时还不如停下来在此扎营休息，明天再找。”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在外城门口感受到俄普斯对她审视的目光后，这个能让斯坦克收起架子的青年一直时有时无的跟在她身边。 司墨雪一开始甚至以为俄普斯是在洲庆日那天给她送东西的人派来的。 “嗯，现在这块地方空旷，周围没有灌木之类可以让蛇虫藏身的地方，如果不继续追踪下去的话，倒是个不错的扎营地方。” 俄普斯回答司墨雪，看上去二人相安无事。 但司墨雪却被他身上的莫名气场压得喘不过话来，她很确定之前没有见过俄普斯。但不知为何，面对他时，她总是感到心虚。 她很想大喊一声，当面问问俄普斯为什么这么做，但这不是她的作风。司墨雪是一个隐忍的人，既然俄普斯没有对他表现出敌意，那就暂且把他当做可以聊天的队友。 “就地扎营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斯坦克的命令从队伍前头传来。他虽然表现的急功近利，但绝不是一个莽撞的人。 追寻至此，他也能看出大部分队员都累了。反正线索也断了，还不如趁着周围环境合适，休息一晚。 队员们接了令，纷纷揉捏着酸软的大腿散开。生火的生活，清理的清理，扎帐篷的扎帐篷。很快，一个颇显专业的小型营地就露出雏形。 十三个人分住在三顶帐篷里——司墨雪虽然是女孩，但这种时候也没人讲究。司墨雪在营地周围撒了绿洲实验室研究出来的驱虫药粉，回到火堆前。 “吃吧吃吧，还热着的。”梁文偌带着不怀好意的笑，递给她一个坑坑洼洼的金属饭盒，里边是用压缩干粮烧出来的糊糊。 糊糊味道诡异，入口粘稠，几乎是挂着喉咙滑进胃里。吃起来着实谈不上什么享受。 但司墨雪面不改色地喝完整整一饭盒糊糊，将空饭盒放到面前空地上。 “卧槽，女侠啊，这玩意儿你都下得去口。”梁文偌猛拍大腿，惊呼道，“我总觉得这东西喝下去，堵嗓子眼。” “那你还喝不喝，不喝的话给我，我不嫌弃。”司墨雪一路上和梁文偌也熟了，玩笑了一句。 “吃，不吃就得挨饿。”梁文偌赶紧把剩下半饭盒糊糊护在怀里。 司墨雪不和他闹了，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面前的饭盒，问梁文偌：“你会医术，之前看你用针扎在那人脸上，看上去很像……” 她这眉头思考了一会，迟疑的吐出她还在花姨的组织时从书上看到的一个词：“针灸？” “呃……就是针灸。”梁文偌咽下嘴里的糊糊，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后才说，“我家里的长辈，就是我爸爸的爷爷，在旧世界曾经是一个挺有名望的中医，家里也收藏了很多医术。” “虽然后来迁进绿洲的时候弄丢了大部分，还是有几本收着的。那些书里就有一本是讲中医里的针灸，我之前当打发时间看的。” 梁文偌又喝了一口糊糊，愁眉苦脸的把它咽进肚子里：“我还真没喝过这么难喝的东西……不过末日后，无论是进化人类还是基因混种人体质都得到大幅度提升，我学到的那点东西几乎没用。” “有用啊，你不是扎脸，把那个人渣醒了吗？” “……我扎的人中，上唇上方正中的凹痕，用手指掐或针刺治疗昏迷之类的。”梁文偌默默擦了把汗，给司墨雪科普道。 此时，坐在二人身边，默默喝干粮糊糊的俄普斯突然开口：“你跟他说了什么？”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但司墨雪和梁文偌还是理解了俄普斯的意思——他在问梁文偌在目击人醒后对他说的话。 梁文偌咽下饭盒里的最后一口糊糊，不急不缓的将饭盒放到地上，才开口说：“我跟他说……我知道你没疯。” 俄普斯露出疑惑的表情，他一直站在队伍末尾，没有看到棚屋里的详情，只知道一路上问的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说那目击者已经疯了，还叫嚷着要居民离开聚集区。 为什么梁文偌说那人没疯？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要装疯？ 一向话多的梁文偌此时反而不答了，他看向司墨雪——当时除了堵在门口的梁文诺和斯坦克，就数司墨雪对棚屋里的一切最清楚了。 “是，他没疯。”司墨雪注意到梁文偌看向她的目光，接过话头，“我走进棚屋里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个人的眼睛看上去再到处乱瞟，实际上他一直偷偷观察你。” 司墨雪本就是一个直觉敏锐的人，这些细枝末节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而且连他躲在床边的动作，也是一个全身蓄力，随时可以暴起突围的姿势。”司墨雪继续说。 “他可以说装的很像了，但这些细节出卖了他。”梁文偌总结说。 “那个……你们在说什么？”一道突兀的人声从旁边传来。 司墨雪转头，发现是林克，也就是那个瘫倒在街头的见习猎人。 火堆不大，围坐在四周的人，人与人之间间隔很近，再加上刚刚三人讨论的声音有点大，林克就听到了一些消息。 林克见司墨雪和俄普斯虽然面上冷了一点，但也不是冷漠无情的人，因此大着胆子凑上前来：“那个人目击者在装疯，假的吧，我看他抖得那么厉害，不像是装的。” “可能是因为疼痛造成的。”俄普斯凉凉开口。他进入棚屋的时候，看到了他腹部的绷带和洇出地血迹——那应该是个极其严重的伤口。 “那得多疼啊……”林克不在相信。 “也有可能是恐惧。”梁文偌一反常态，单手撑住下巴，声音低沉的说，“也许，他说的地狱恶鬼是真的。可能就躲在我们看不到的角落里，注视着我们……” “啊——”林克一声高昂的尖叫响彻营地——就在刚刚梁文偌说话的时候，他感到个冰凉的东西落在自己背上，“有鬼啊！” 他猛地转过头，却看到一个队友甩着湿漉漉的双手站在自己身后。 “神经病啊。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队友捂着受到了惊吓的胸口，愤愤道，“吃完了没有，吃完了就准备休息。林克，你今天第一个守夜。” “睡觉睡觉。”梁文偌一马当先拎起饭盒，哼着小曲拿去清洗。司墨雪和俄普斯跟在他后面。 “所以，没鬼？”林克抚着胳膊上暴起的鸡皮疙瘩，自言自语的疑惑道。 明天还要早早起来出发追寻异兽，队员很快就睡着了，营地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一时间，阴沉沉的云朵下，天地苍茫，寂静无声。 放眼望去，方圆几十米内，只有一从枯败的丑陋植物，在夜风里发出“哗哗”的声响。 林克坐在火堆前，拿着长木棍划拉燃烧着的木材，激起一片火星。 突然间，他意识到周围环境有些不对—— 笼罩在营地周围的黑暗里，亮起了好几簇莹莹幽光…… 第38章 变异狼群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一声尖叫响彻营地上空，林克扭头就往帐篷那跑，险些撞上从帐篷里闻声出来的斯坦克。 “鬼叫什……”斯坦克抬眼就看见林克绕过他往帐篷里钻，正要张口训斥，声音却戛然而止。 “嘶……”斯坦克倒吸一口凉气，微俯下身，右手摸上挂在腰间的短刀——他也看见了围绕在营地周围莹莹发亮，仿佛鬼火一般的幽光，顿时心下一阵悚然。 司墨雪和俄普斯等人也都闻声从其他帐篷里出来，看到营地周围的莹莹幽光，登时警惕起来，在帐篷面前围成个圈，纷纷握住自己的武器。 是什么东西？ “异兽”来了吗？ 无人胆敢轻举妄动，凭借眼神在相互间询问，但浓稠如墨的暗夜里，大家一时都辨不出来者是什么？ 一时间，营地仿佛陷入了死寂，只有营地中央的火堆劈啪作响，爆出一片闪烁的火星。 “是……是狼群！”突然有队员产生说道。他视力较好，又站在外围，度过对周围黑暗的适应期后，看见那鬼火一样的幽光，竟是狼群在暗夜发光的双眼。 狼群？ 这里靠近人类聚集区，怎么会有狼群？ 借着火堆摇晃不定的亮光，众人眯眼细瞧，发现围住营地的，真的是一只只巨狼，足有二十多只。 那狼身形极大，体长大多超过两米，头尖面长，犬齿发达。巨狼均四肢修长。粗而钝的爪子踏在土地上，留下几道长长的抓痕。 司墨雪拧起眉头，这不是普通的狼群，这是变异狼群——除开格外巨大的体型不说，这狼群不知何时借着黑夜的遮掩，竟然悄无声息地靠近营地而不被发现，怕是智力也得到了提升。 并且一般狼群数量大约在5到12只左右，很少有超过20只的存在。 末日后的变异狼群，连数量超过7只的都很少见到。 但不知什么缘由，今晚夜袭营地的这群变异狼数量竟然超过了二十只。 狼群看是上去对他们观察已久，只只龇牙咧嘴，发出呜呜叫声，甚至有粘稠的口涎流下——狼群已经将众人当成了猎物。 本次调查行动开始以来遇到的最大危机出现！ 突然间，黑暗中传来一声短促的狼嚎，包围着营地的群狼像是得到了命令般，朝众人飞扑而来。 大敌将至，一瞬间，无论是见习猎人还是中级猎人，只要是混种人，都大喝一声基因解放。 像豹、虎、狼之类基因解放后有锋利爪牙的基因混种人，均是亮出利爪尖牙，朝狼群迎了上去。 而像羊、鼠、兔之类的基因混种人，则拿着趁手的武器，凭借基因解放后的敏捷身形，在变异狼群中周旋。 这是一场与饥饿狼群的恶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场的人都深知这一点，手起刀落，爪撕牙咬，每个人都在为活下去而奋勇战斗。 司墨雪就地一个翻滚躲过侧后方扑来的巨狼，旋即从地上跳起，甩出扣在掌心的短匕，借着巨狼前冲的势头，朝它眼睛刺去。 在闪着寒光的匕首面前，巨狼竟硬生生刹住车，摆头扭腰，四爪抓地，躲过这直冲要害的一刀。 敌不进我进，司墨雪见巨狼止步，自己一个踏步向前，手中短匕改刺为抹，从巨狼侧方袭向它的喉咙。 巨狼躲闪不及，司墨雪手中的匕首穿过粗糙而厚重的狼毛，划破它脖子上的动脉后还在深入，直到触及它的脊柱。 脊柱被伤，巨狼呜咽一声，瘫倒在地。 司墨雪抽回手，带出一片血花飞溅。温热的血液溅到身上，很快被夜风吹凉。 突然间，她扭身摆臂，手中短匕破风而出，钉在身后一只想要偷袭的巨狼额上。力道之大，短匕在钉住巨狼后，仍似有锵锵之音。 司墨雪跑过巨狼身边，收回短匕——末日后资源紧缺，热武器都被主城所控制，内外城的人几乎弄不到。这把匕首还是她在离开绿洲前，拜托凯托花了大价钱买到的，可不能随意丢弃。 收回匕首后，她迅速地四下查看一番，复又冲入狼群里去。 如果说司墨雪和巨狼的战斗是技巧与蛮力的碰撞，那俄普斯和巨狼的战斗就是力与力的对抗。 巨狼袭来，俄普斯站在原地不急不慌，既没有基因解放，也没有掏出武器。 眼见着巨狼就要扑到眼前，俄普斯略略后撤一步，而后左脚蹬地，地上被踏出一个浅坑，他竟主动迎着巨狼奔去。 一声闷响，俄普斯和巨狼撞上了。 只见他矮身躲过巨狼的大口，左手趁机从侧旁抓住巨狼的脖子，右手抵住巨狼的嘴吻，全然不怕爪牙撕咬——细看，俄普斯双臂上生出一层细密的棕色绒毛，巨狼的尖牙碎齿竟因此奈何不了他半分。 “嘎嘣”一声脆响，俄普斯折断巨狼粗壮的脖子。 沉重的狼尸轰然倒地，俄普斯环视一圈，冲向下一头巨狼。 不是每个人都像司墨雪和俄普斯这般勇猛，大部分人只能做到和巨狼缠斗，甚至有些人面对巨狼已经现出颓势。 混战中，火堆被踩灭，只有几束亮白的手电筒灯光在黑暗中扫来扫去。 狼是群居动物，它们的战斗与否取决于头狼的意志。因此司墨雪和俄普斯一边战斗，一边搜寻头狼的踪迹。 只要他们能杀死头狼，或者让头狼产生怯意，他们就能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在场但凡能想到这一点的人，战斗之余，都在寻找头狼的身影 司墨雪手中匕首刺入身下巨狼的眼睛，直捣大脑。巨狼一声哀鸣，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她从巨狼身上下来，急切地观察四周——她和这只巨狼缠斗了太久，在此期间，越来越多的人受伤倒下，被拖到帐篷里。顶在前头战斗的人已经屈指可数。 必须找出头狼在哪！ 突然司墨雪眼前一亮，她注意到狼群的包围圈外围，有一只变异狼的身形格外巨大，身长接近三米。而这只巨狼，并不像其他狼一样朝着营地前仆后继奔涌而来，反而蹲坐在那，像是在督战一般。 “头狼在十二点钟方向！”司墨雪大喊一声，声音透过现场的嘈杂，落入每个人耳中。 然后她一马当先朝头狼跑去。 战斗中的众人闻言都精神一震，一些受伤较轻的人更是强撑着起来加入战斗，为的是能多分出些人来对付那头狼。 司墨雪、俄普斯、斯坦克、梁文偌四人从四个方向从包围圈里杀出，直奔圈外的头狼而去。 司墨雪和俄普斯最早赶到，一左一右朝头头狼袭去。头狼想躲，但随后赶到的斯坦克梁文偌堵住它的去路。 在四人强有力的联合绞杀下，头狼挣扎不了多久，便没了气息。 头狼已死，剩下的巨狼就像散沙一样，顿时失了再战的勇气，哀嚎着向远处逃去。 剩下的众人瘫坐在地上，手脚酸软无力。 斯坦克强撑起身，带领着还有余力的熟人将狼尸拖出营地，重新生起火来。 终于安全了。 留下守夜的人，战斗了半个晚上的众人再次进入帐篷，疲惫的睡去。 第39章 有人失踪了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第二天早上起来，营地里的人惊恐的发现—— 有两个人失踪了！ 昨天和司墨雪他们说过话的林克也在其中之一。 “不可能啊！昨天和变异狼群战斗的时候，我还看见雄一了。”一个队员惊闻二人失踪，不敢相信的说道。 “是啊，昨天进帐篷的时候，他和林克就睡在我边上。”另一个与消失二人同住一个帐篷的人附和道。 “那今天怎么就不见了？” 司墨雪还未走出帐篷，就听见外面闹哄哄成一团。她掀开门帘，斯坦克正铁青着脸，检查二人之前睡觉的帐篷。 听了队员七嘴八舌的讨论，司墨雪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 今天早上天刚蒙蒙亮，一个队员起来放水。他睡在帐篷的最里层，出来必须要越过其他人。 一开始他以为林克和名仓雄一也是出门撒尿了，可是在营地外没见着他们的身影，解决完内急回来仍没见着二人。 他越想越怕，就叫醒其他队友询问，没想到二人真的不见了。 名仓雄一是队伍里的一个见习荒原猎人，司墨雪对他有几分印象——他是一个瘦瘦小小的黑发男人，虽然只是见习猎人，但战斗起来总是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厉。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和林克一起，在昨天晚上竟然悄无声息的消失，连睡在他旁边的队友都没有察觉到。 此时二人躺过的被褥上，还有一个浅浅的压痕，摸上去似有余温尚存，但人却不见踪影。 目击者疯疯癫癫的话语浮现在众人心头： “它会先杀光所有集聚区里的人！然后，你们，你们这群躲在绿洲里的懦夫，也会被他脱下地狱里去……” “难道，那个疯子说的是真的，真的有鬼……”队伍里有人开始动摇。 “呸。”梁文偌本来弯着腰检查帐篷，恰好听见队员的这句话，训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不要在这里乱说，扰乱人心。” 那个目击者装疯的结论只是他的猜测，在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梁文偌并没有和其他队员说。 “可是……这么大个的两个人，就这么没了啊。”被训斥的队员声音已然带上了哭腔。 斯坦克在二人失踪的帐篷里细细查看，他们所用的帐篷较为简陋，由一块垂下来的防水布充当门帘。 这块防水布斯坦克已经检查过，并没有什么异样，所以他进入帐篷内，企图在二人失踪的地上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这二人消失的蹊跷，但并非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斯坦克在地上发现了几个挨在一起成团的浅坑，这是其他帐篷里所没有的。 他凑近闻了闻，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并不是每个基因混种人嗅觉都能得到显著提升，斯坦克混种后提升的主要是速度和在险峻地形上的攀爬能力。 他出门叫来纽顿，一个嗅觉发达的犬系混种人。 纽顿附在浅坑上嗅闻了好久，久到斯坦克开始不耐的催促他，他才迟疑的吞吐道：“好像有一股……硝酸的味道？” “硝酸？硝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闻错了吧？”斯坦克不解，反问道。 纽顿对自己闻出的结果也不确定：“可能吧，我也不确定……” 清晨的风很小，广袤的天空被一层厚厚的阴云糊住，太阳在云后现出个模糊的亮色圆影。土黄色的荒地向四周蔓延开去，远处是一片颓败的建筑废墟。 天地间看上去像是一副被人信手涂抹的冷色调油画。 模模糊糊，冷冷清清。 营地的下风口，地势在这里缓缓落了下去，形成一个浅浅的大坑，众人昨天杀死的狼尸就堆在那里。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藏身之地。 斯坦克掀起门帘从帐篷里出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他是领队，他将决定队伍接下来的行程。 调查小队接连受挫，斯坦克原先的盛气凌人也不见了，看上去像是苍老了好多。 “收拾营地，准备……继续搜寻‘异兽’。”斯坦克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 仅有十三人的小队，还未见着‘异兽’，便已经失去了两个人，损失可谓不惨重。 但在寻找莫名失踪的队友和继续搜寻“异兽”之间，斯坦克选择了继续搜寻“异兽”。 此行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杀掉“异兽”，那二人既然在睡梦中莫名失踪，怕是命数如此。继续搜寻“异兽”，不让它对更多人下手，才是此时的重中之重。 斯坦克这样安慰自己。 领队发话了，剩下的队员哪怕对消失的队友再不舍，也都动手收帐篷，灭火，清理剩下的垃圾。 “等等，这……” 司墨雪在营地的东面收拾垃圾，发现堆着狼尸的大坑里，竟有两具体长接近三米的狼尸。 “我们昨天杀的头狼是哪一头？” “怎么有两头？”梁文偌闻声过来。 他皱着眉头在两具狼尸间比较了一会，指着一具嘴吻较尖的狼尸说，“这头？我记得头狼的毛比较黑……吧？” 斯坦克也过来了：“是颜色比较浅的那头吧。” “不是吧……”梁文偌不同意，“要不我们叫纽顿来闻闻看，毕竟人家是近亲？” “人家再怎么是犬系混种人，也好歹是个人类好吗。”司墨雪嗤笑一句。 梁文偌讪讪挠头，轻声嘀咕：“主城的进化人类可不觉得混种人算是人类。” “都说纯种人类比较聪明，那你有什么看法吗？”斯坦克粗声粗气的问司墨雪。 司墨雪走上前来，翻动了一下尸体：“……总该有点特征什么的。” “那你说说看。”斯坦克说。 司墨雪坦诚道：“我不知道。” “呵，纯种人类也不过如此。”斯坦克闻言奚落道，“虽然你能打了一点，还不是和我们混种人一样。” 司墨雪眨眨眼，没有说话。 “你们在干什么？” 营地那传来俄普斯的声音，他原先在另一侧收拾帐篷，这才注意到这的动静。 “大高个，你也来看看这两只狼，哪知才是我们昨晚杀掉的头狼。”梁文偌招呼道。 俄普斯跑下大坑，在两具狼尸间看了一会，开口道：“这两只，都是头狼。” 第40章 又双有人失踪了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我还说两只都不是头狼呢。”斯坦克脱口而出。 俄普斯抬头看了斯坦克一眼，斯坦克愣了一下，露出一个略带尴尬的笑容，再次问道：“为什么这么说？额……我的意思是，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狼群是一个等级制度十分森严的社会组织，处于社会顶层的是雌、雄头狼。”俄普斯微抬下巴，示意几人看向那两具狼尸，“但这两只，都是公狼。” “虽说狼不是根据性别，而是根据身体强壮程度和搏击能力进行等级排序的。”俄普斯继续说，“但头狼在狼群中是非常强势的，它是不会允许有一只无论是身体强壮程度，还是搏击能力都与它差不多的公狼存在。” 俄普斯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顿了顿，才说：“这只毛色较浅的公狼，我确定它是我们昨天杀掉的那只头狼，因为活着的时候，它的尾巴翘得高于其他巨狼。” “另一只狼有没有可能是一只孤狼，昨晚趁火打劫溜过来的。”梁文偌问。 “不是。”俄普斯毫不犹豫的否认，“你说的这只狼，皮毛干净油亮，身上一层薄膘，可见它过去一段时间内吃住相当不错。孤狼四处流浪，是不会有这样的精气神的。” 司墨雪听到这，想到昨晚的袭击，心念一闪：“所以昨天袭击我们的狼群是由两个狼群合成的？难怪巨狼数量这么多……” “对，狼是很聪明的动物，它们知道1+1会大于2的，尤其是在紧要关头。”俄普斯垂下目光看了司墨雪一眼，淡道。 斯坦克摸着自己冒出青色胡茬的下巴，缓缓开口：“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两个强大的狼群逼到必须要合作才能生存下去？” 此言一出，一阵恐惧掠过几人心头——是啊，变异狼群已经是可以在横行霸道的存在了，到底是什么，让两个狼群不得不选择合作才能生存下去。 突然一阵冷风袭来，冷意深入骨髓。人声嘈杂的营地旁，几人像是瞬间掉入了严冬的冰窟里，遍体生寒。 “抓紧离开这里！” 司墨雪率先开口，距离他们与狼群的战斗已经过去了半宿，虽然这几日夜晚风很小，且营地距离人类聚集区不远，很少有大型变异食肉动物出现——这也是他们昨晚与巨狼战斗后继续留在这里的原因。 但经过一晚，狼尸的血腥味已经不知道飘出去多远，潜伏在暗处的猎手随时会向海里的鲨鱼一样，循着血腥而来。 “所有人加快速度，在五分钟内将收拾好准备离开！”斯坦克跑进营地大喊。 他在收拾的队员耳边拍手大叫：“快！快！快！都动起来！把东西塞进去！别一个个装死人像没吃过饭一样！” 在斯坦克叫魂一般的催促声里，所有人都手上加速，用了不到四分钟便将东西打包收好，准备出发。 “俄普斯，你看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许是俄普斯昨晚的战斗和刚刚的讲解给斯坦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或是他身后的背景让斯坦克忌惮。所有人收拾好后，斯坦克凑近俄普斯，询问他对接下来行程的意见。 俄普斯却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你是领队，问我干什么？”看上去不想多管闲事的样子。 斯坦克：“……” 你刚刚不是这样子的啊喂。 “我这不不太自信吗，所以问问你的意见。”众目睽睽之下被直接拒绝，斯坦克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看得司墨雪都替他觉得尴尬。 “我相信你，你决定。”俄普斯漠然说。 “嘶……”斯坦克嘬着牙花子吸了一口凉气。 他在俄普斯这屡屡受挫，他自认不是脾气好的人，要不是、要不是知道俄普斯的背景，他早就…… 俄普斯回过头，厉声对后面的队员说道：“动作都给我快点，拖拖拉拉的像什么样！” 然后他想起什么，回身对一旁的司墨雪说：“你，也去背个包，队伍不需要没出力的废物。” 但在司墨雪平静注视着他的目光下，斯坦克想起了她昨天杀巨狼的犀利手段，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但很快再次提高：“你不能搞特殊！” 司墨雪没说话，默默背上自己带来的背包。 然后斯坦克发现，整个队伍里，只有他没背包，连一脸“别烦我”的俄普斯，都系着一个腰包…… 斯坦克：“……” “领队，我们接下来去什么方向？”队伍里有人问。 去哪？斯坦克有一瞬间的迷茫。 但旋即他干脆大手一挥，指向城市废墟的方位，也就是朝上风口走去。 狼尸的血腥味不知道飘出去多远，斯坦克干脆朝反方向离开，免得走到一半，和循着血腥味而来的其他猎手撞上。 城市废墟离得挺远，距离营地大约有半天的路程，在斜着远离他们昨天呆过的人类聚集区的方向上。 众人背着包走了过半路程，脚下的泥土地早就变成了沙地，每迈一步前都要费力的把脚从沙子里拔出来，带起沙尘一片。 天已经大亮了，但天依旧是灰蒙蒙的，像擦不干净的玻璃一样，太阳光从玻璃后面照过来，几经散射，变得暗淡且没有温度。 “看，那是有东西！” 队伍里有人喊道。 “好像，是个洞？” 有视力较好的人犹疑着说。 众人行进方向右边有一块巨石，巨石投下的阴影里，似乎真的有个挖出来的洞口。 “要不要去看看？” “得了吧，谁知道里面有什么，还是赶快走远点。” 斯坦克听见了众人的讨论，在心里斟酌了一会：“去看看。” 他看见这个洞口有一会儿，没有什么异样产生。再者，他领着众人远远的看一眼洞里，哪怕有危险，也能及时躲开。看看没准能发现一点线索什么的。 于是斯坦克便带着几人走上前去。 洞里没有生物，不是很深，不过两三米。但巨石挡住了光线，看不清洞里到底有什么。 斯坦克打开手电筒，朝洞里照去—— 洞的地步，各式各样的骨头重重叠叠，一层压着一层，不知道堆了多厚。 “你，去闻闻，看这是什么洞。”斯坦克只是纽顿。 纽顿动了动鼻子：“是狼洞，一股狼骚味。” 听到是狼洞，队伍隐隐骚动起来，几个见习猎人已经摆出了逃跑的姿势。 “应该已经被废弃了，味道很淡。” 纽顿走到洞口边，俯身嗅闻一番后得出结论。 队伍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哦操！” 这洞废弃了有一段时间，洞口边沙土松散，纽顿刚刚走的太近，这会一抬脚就随着坍陷的沙土落入洞里。 “嘶——疼疼疼！” 纽顿狠狠坐到了那堆骨头上，那骨头不知道放了多久，骨质松脆，一下子给纽顿坐碎了一片，露出的骨头茬子刺得他皮肤生疼。 “这是什么骨头？嘶——哦呦。” 纽顿扶着洞壁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碎渣，脚踩在一堆骨头上摇摇晃晃。 他仰头喊道：“有人吗，你们谁拉我一把？” 梁文偌笑嘻嘻的的脸出现在洞口：“哟，哥们，怎么一会不见你掉洞里去了？洞里是有什么好东西让你看见了？” “别贫了，赶紧拉我上去！” 梁文偌挑挑眉，冲纽顿伸出手。 纽顿一边握着梁文偌的手，一边踩着洞壁往上爬，脚下的骨头发出被踩碎的脆响。 “差点没摔懵我，好险有这堆骨头垫着。”纽顿一边爬一边抱怨，“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骨头？” 梁文偌侧头看了一眼，说：“人骨头。” “什么！” 纽顿闻言大惊，脚下一滑，又掉入洞里去。 “操，快把我拉上去。” 这次纽顿来及不拍土，抓着梁文偌的手连踢带踹，拼了命的往洞外爬。 好不容易爬出来了，他半跪在地上问梁文偌：“那骨头，真的是人的？” 梁文偌正在抖身上粘上的沙粒：“虽然有一些其他动物的，但大部分都是人类骸骨。” 说到这，他顿了顿，补了一句：“所以你刚刚摔在了一堆人骨头里。” 纽顿：“……干。” 他开始疯狂拍打衣服。 就在洞口闹哄哄的时候，司墨雪清冷的声音穿过人群，落入众人耳朵里： “队里，是不是少了个人？” 第41章 沙子底下有东西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司墨雪清冷的嗓音，夹杂在塔尔塔罗斯荒原上冰凉的寒风里，穿过人群，落入每个人耳中： “队里，是不是少了个人？” 刚刚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调入狼洞里的纽顿和洞里的森森白骨所吸引，叽叽喳喳嘈杂一片。 司墨雪正在人群外围，她心一直很细，偶然间环顾四周的时候，她发现，围在洞口的队员里……似乎少了一个。 洞口边的队员立刻面面相觑，看到底是谁不见了。 原先小队里有十三个人，在营地失踪了两个，理应还有十一个人才对，但在场的人，数来数去……都只有十个。 “诶？丹尼？丹尼？人、人呢……” 此时风静了，被风带到半空中的沙尘缓缓地回落下来。脚下的沙地向远处延展开去，在踩踏下发出“沙沙”轻响。 狼洞边，松散的黄沙上被围着的人群踩出一个个杂乱的脚印；但在脚印的最外圈，一块沙地诡异的空了出来，只留下一双脚印在上面。 “他，刚刚就站在这里啊……”站在脚印旁边的队员喃喃地说。 他失踪的队友，丹尼，原先离他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但转眼间，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消失了，而他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他转过头，露出一张因恐惧而苍白的脸，怔怔的看着丹尼消失的地方，瞳孔放大，嘴唇微微颤抖着。 “啊啊啊啊啊——”一阵忍无可忍的大叫。 那个队员竟然抛下众人，一边恐惧的尖叫，一边朝着绿洲的方向疯狂奔去： “什么鬼任务，我、我不干了……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它从地狱里出来了，我们所有人……都会跟那些失踪的人一样，到地……” 声音戛然而止，队员的尖叫还在众人耳边回荡，他的身体却仿佛突然有了自主意识似的，一眨眼的工夫，不受控制地扑棱棱摔倒在地上。 然后，他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消失了。 “所有人，聚拢在一起。” 斯坦克一声断喝。不得不说，这个平时骄傲自大的男人确有领袖气质，危机当前，他第一个想到要将众人聚在一起，以避免再有人落单失踪。 众人手拉手，站在巨石边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队员失踪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司墨雪轻轻开口：“……有人看清，他是怎么消失的吗？” “没有……他就这么是突然不见了，就……凭空消失了一样”梁文偌难得面容严肃，一字一句的说。 “他摔倒后，你们有发现什么吗？”斯坦克嘶哑着嗓子问道。 俄普斯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眯起来，看着队员凭空消失的地方——那里的沙地上还有一个他摔倒时留下的浅坑。 他平日里闲人勿扰的脸色消失了，露出些许迷茫：“……我好像看到，他摔在地上的时候，腿上的布料被扯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沙子底下拉扯他。” 除此之外，俄普斯再没看到别的东西。 但队员们大多心里有了个想法——有东西，在沙子底下，捉捕他们。 但这东西是什么，长什么样，数量多少，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这是个活物，连它是植物还是动物都不了解。 风又刮了起来，一点点抚平消失的队员在沙地上留下的痕迹。 就像他们从未存在过一样。 “离开这里，用最快速度去往城市废墟。” 说话的是司墨雪，少女的声音清冷，让人无端联想到冬日里河水冰层下的湍流。 既然那东西是从沙子底下出来，那剩下的人就躲去一个没有沙子的地方——那些城市虽然坍塌了大半，但混凝土浇筑的地基还在。众人待在那，总比直接无遮无拦地踩在沙地上要好。 “不行，这样贸然狂奔发出的声音可能会把地底下的东西引过来。”梁文偌出言制止。 也不知道那东西在地底下的前进速度有多快，队员们跑不跑的过它。 “可是你也不能在这里干耗着。”司墨雪一脸凝重，这么多人在这里围成一团站着，那东西要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抓就是一个队。 梁文偌眉头拧的紧紧的，司墨雪能想到的他又何尝想不到，无论跑还是不跑，危险都是存在着。 进退两难。 他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斯坦克——他是队长，理应由他来做这个决定。 斯坦克沉吟了片刻，转向俄普斯：“你怎么看？” 俄普斯在队伍里已经屡次展示出他的智慧，斯坦克想听听他的意见。 “跑吧。”俄普斯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万一那东西追上来了呢？” “追不上我。” “可是你不知道它的前进速度有多快。”边上的队员听到他们的谈话，插嘴说。 俄普斯转过身，狭长的眼睛里似有笑意闪过：“我是说，你们追不上我。我只要跑的比你们快就行了。” 队员：“……” 感情您老只要跑的比我们快，那东西就不抓你。 因为改抓我们去了啊！ 俄普斯虽然表面上仿佛在开玩笑，心里却有着自己的判断—— 那东西连捉两个人之后再没动静，此时有两种可能： 1、那东西抓到足够猎物已经离开了。 2、那东西潜伏下来，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出手。 是第一种可能固然好，但第二种也不能忽略。再者，谁知道那东西哪怕离开了，还会不会回来。 所以，以俄普斯的想法，与其在原地干等，还不如放手一搏。 想到这，俄普斯在心里暗骂一声，被当作猎物的感觉真TM的差。 现在人人恐慌自危，没人知道下一个被拖走的会是谁。 俄普斯不想浪费口舌和他们解释其中利害，还不如以这种玩笑般的方式，让他们在逃跑的时候，跑快一点，再快一点，没准能就此闯出一线生机。 斯坦克听见俄普斯的回答，沉思了一会，果断下令：“所有人，立刻丢弃不必要的负重，能基因解放的基因解放，得令后以最快速度跑向城市废墟。” 他不傻，自然能猜到这利害关系。 队员们闻言将身上装备卸下，只留下必要的武器和食水。 “跑！” 一声令下，除了俄普斯和司墨雪全都基因解放，九个人在沙地上发力狂奔起来。 沙土松散，每一步踏下脚好像都要陷进沙子里去。 但没有人敢放慢速度，每个人都拿出十二分的力气，抬腿，迈步，再抬腿，一步一个脚印的朝废墟狂奔而去，生怕被人落在后面。 九人在奔跑中分成了三个梯队。 第一梯队是斯坦克和司墨雪。 第二梯队是俄普斯，梁文偌和其他善奔跑的基因混种人。 第三梯队是那些基因融合度较低或所混动物基因不善奔跑的混种人。 斯坦克在狂奔中抽空看了一眼司墨雪，眼里闪过惊讶。 司墨雪虽然气喘的厉害，但脚上速度丝毫不慢，甚至隐隐有超过他的趋势。 斯坦克混的是羚羊基因，基因解放后动作敏捷，最擅奔跑，见状脚下再多发力，速度又快了几分，超过司墨雪。 但司墨雪很快又追了上来。 第42章 终于露出马脚了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钢筋裸露，瓦砾成堆的城市废墟里，荒原上的风吹到了这里，也不得不七拐八拐了起来。 坍塌的建筑缝里，几簇不知名的植物探头探脑的露出一点绿来；变异的小虫在石板下飞爬而过，甲壳和水泥摩擦发出轻微的“嚓嚓”声。 在一面倒了一半的墙后，九人围坐成圈，藏在阴影下的神色飘忽不定。好半晌，都没有人说话。 “哒，啪，啪，哒。” 斯坦克手里在把玩一把折叠刀，甩开，收回，再甩开。 折叠刀发出声音越来越响，表现出主人的烦躁也在一点点增加。 现在已经中午了，距离第一个人失踪，已经过去快六个小时了。 虽然没有人明说，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此次调查之行，他们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终于还是斯坦克打破了沉默，他左右环视一圈，目光落到所有人脸上，问了一句他其实已经问过很多回的问题:“真的没人看到沙子底下的那东西吗？” “没有，真的。”在众人奔向城市废墟时跑在最后的乌龟混种人哭丧着脸，语调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惊喜和麻木，“我发誓沙子底下什么也没有。” 也是好运，沙子底下那东西在接连抓走两个人之后，许是离开了，所以在众人狂奔向废墟的时候，幸运的没有一人被抓走。 而因不善奔跑而落在最后的乌龟基因混种人，更像是在悬崖边捡回了一条命似的。 但哪怕双脚已经踏上了城市废墟的混凝土地基，远离沙地，众人的心依旧吊的高高的—— 废墟四面环沙，哪怕开车，离最近的人类聚集区都足足有半天多的路程。 经历在沙地上的一切，众人再也不敢贸贸然走回那片区域里去。 到达城市废墟的第一时间，他们就检查汇集了身上所携带的所有物资，但他们在奔跑前弃去了大部分装备，身上的仅有食水只够他们两天所需。 众人现在就像落到一处与世隔绝的荒岛上，没有补给，没有支援，四周又全是虎视眈眈的猎食者。真的是退无可退，犹如笼中困兽。 “没准绿洲会派人来救我们呢……”一个蜷缩在墙角下的队员说，但声音里全是他自己没有察觉到的绝望。 俄普斯拾起石头朝前方扔去，一只从众人面前经过的小虫被“噗嗤”一声压成烂浆：“不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墙角下的队员不受控制地抽噎了一声—— 俄普斯先前已经跟他们说过，这次调查之行，很可能是绿洲上层与绿洲混种人之间的博弈。一旦他们踏出绿洲门，留在他们眼前的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凯旋而归，要么全军覆灭。 而斯坦克在俄普斯说这话时的沉默也在侧面肯定了这个猜测。 “大家不要这么沮丧，我们现在呆在废墟里，虽然补给少了点，但好歹没有太大的危险。”梁文偌拍拍手，引来众人的目光，而后安慰道，“就世界不是有句话，说‘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们只要意志不倒，总能找到出去的办法的。” “对，梁文偌说的有道理，那啥，困难总比办法多！”斯坦克反手将小刀扎在地上，站起来振臂一呼，“我们不能因为这一点莫名其妙的危险就退缩。我们都是有经验的荒原猎人，才不会被躲在暗处的敌人击倒。” “是‘办法总比困难多’，不是‘困难总比办法多’。”梁文偌无奈扶额。 尽管斯坦克把这话的意思完全说反了，但经过他的一番强行打气，队伍间的气氛总算不像原先那么低迷。 就在众人打算再次敛起精神，商议出路的时候，一声尖叫击碎了他们心里最后的防线。 “不见了……铃木不见了！” 铃木就是那个蜷缩在墙角下的队员，他之前在与巨狼的战斗中受了伤，又经历了在沙地上的狂奔，脱力倚靠在墙上休息。 众人刚刚还听见他在问绿洲会不会有人来救他们，然而不过转眼的功夫，他坐着的地方就只剩下了几块碎石。 “我操，都躲到这了，怎么又有人不见了！”梁文偌第一个骂出声，“那狗屁玩意儿是能凿石头，还是咋的？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但大部分荒原猎人则露出一份麻木的表情——既然躲到这里都能被抓住，那他们怕是已经无计可施了。 甚至有人在想，与其这样担惊受怕，还不如早早被那东西抓了去，好歹能在死前看一眼到底是什么要了自己的命。 司墨雪坐的离那个失踪的队员近，甫一听到有人失踪了，便凑上前去，不死心地想要找出些许蛛丝马迹。 “找什么，没用的……我们都死定了。”旁边的一个队员见司墨雪仍不放弃，面露绝望的劝说。 司墨雪没理他，仔细的翻过每一块落在地上的碎石，眯起眼查看。 这一检查之下，还真让她发现一点线索——地上，碎石上，都沾上一点血迹。 那个被抓走的队员原先已经受过伤了，估计是在刚刚被抓走的过程中绷带松开，伤口流出的血迹沾到了地上。 司墨雪的手指顺着血迹在粗糙的地上一点点摸过，竟然在墙根底下，发现了一个窄窄的下水道入口。 她刷地抬起了头，顿时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这里……有个下水道入口。”司墨雪微侧过身，让入口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这个下水道入口，一半埋在房屋倒塌的碎石瓦砾底下，一半被丛生的植物掩盖着。如果不是司墨雪发现了它，众人根本不会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不起眼的下水道口。 “那东西，估计就是从这里，把人抓走的。”司墨雪轻声开口，心脏因为这个小小突破而咚咚直跳。 “我擦，有可能啊，我还以为那东西牛逼到都可以凿石头了。”梁文偌顿时一拍大腿，“我们岂不是只要顺着下水道走，就能找到那些失踪的人？” 除了个别不想再涉险的队员之外，其他人都振奋了起来，一扫刚才的颓丧之色，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讨论。 被恐惧压抑到了极致，一旦那个尾随大家的神秘猎手变得有迹可循，所有人都变得摩拳擦掌，想要一报队友失踪之仇。 气氛一松，连思绪都活跃多了，斯坦克接话说：“虽然不清楚这个东西是什么，但是为了出去，反击在所难免。咱们必须做好准备……嗯，这样吧，大家带出来的食水都分配一下吃了，把武器带好，争取短时间内提高咱们的最大战力。” 吃罢食物，大家精神都变得好多了。 斯坦克把折叠刀收好，插到腰间的战术腰带上：“我们现在就出发，抓紧时间，杀掉那个躲在沙子里的玩意儿，救出队友。” 不知不觉间，斯坦克的第一目标已经由完成任务，变成了救出队友。也许是他知道，如果他再对此坐视不管的话，所有人，包括他，都会被那东西一个一个拖入地下。 整装待发后，所有人，哪怕是那些不想再涉险的队员，都一个个通过那个狭小的入口，进入下水道里。 下水道里的积水早就干涸了，空无一物，一片漆黑。只有脚下龟裂的泥土片，在踩踏下发出破裂的轻响。 众人打起手电，一个跟着一个，在狭窄的下水道里弯腰前进。 随着众人的逐渐深入，司墨雪闻到了一种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气味，由淡至浓…… 硝酸的气味。 第43章 “你好，又见面了……”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在漆黑迂回的下水管道里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队员们一开始的满怀激情都冷却了下来。 司墨雪感到周遭的环境变了，管道尽头吹来的风里，带了某种特别的气味，难以形容。 那味道粘腻，带着某种躲在地下生活的动物身上的潮湿，混杂了泥土和血水的腥味，以及若有若无的化学试剂散发出的苦。 众人走到了尽头，顶上是一个没有盖子的圆形下水道开口，光从那里照到众人脸上，豁然开朗。 司墨雪听到有人很响亮地“咕咚”咽了一口口水——他们已经走到了下水管道尽头，不知爬出上方这狭小的开口后，会看到怎样一番景象？ “呼——” 斯坦克灭了手电筒，双手攀住侧壁上锈迹斑斑的扶梯，长呼了一口气：“我先上去……” 说完，他保持动作在原地等了一会——如他所料，没有人提出要帮他去干这件“出头”的事。 斯坦克深吸了口气，抬脚踏上梯子的第一条横杆，然后是第二条。 久未保养，内部已经腐朽的横梯在重压下发出牙疼的“咯吱”声，仿佛随时就会崩断。 斯坦克一步一步就踩在队员的心头上，一些人既希望扶梯就此崩裂，断了他们继续探索的路；又希望斯坦克能爬上去，然后告诉他们失踪的队员就在外头。 司墨雪心里倒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她只是半仰着头，目送斯坦克顺着扶梯一级级爬上去。 斯坦克慎而又慎地爬到了扶梯的顶端，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脑袋，只露出一双眼，悄然环视一圈—— 他们已经离开了城市废墟，到了废墟另一头半塌的墙角地下。 斯坦克冲下面点点头，示意外头没有危险。然后他爬出下水道开口，摁着腰间的小刀蹲踞在一旁，等待队员依次踩着扶梯爬上来。 司墨雪刚爬出下水管道，便觉得周遭的空气里，到处都涌动着工业化学试剂的苦味。 “这里是……化工厂？”梁文偌抬手在鼻前扇了扇，屏着呼吸瓮声瓮气的问 不用人回答，空气中的化学试剂味道之浓，连队伍里嗅觉最迟钝的混种人都闻出来了。 坍塌的墙壁一侧露出个大洞来，与工厂内部相通。洞里黑漆漆的，不知道藏了些什么。 “要进去吗？” 人与人之间用眼神相互询问。 “进吧，一路摸索着都走到这里了，不进去看看实在是说不过去。” 有人用眼神回答。 最终所有人的视线还是落到了前头的斯坦克身上——进，还是不进？ 站在众人神色各异的视线里，斯坦克一咬牙：“……进，三人一组，所有人都跟紧了，不要掉队。” 一走进那洞里，黑暗瞬间像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将众人吞噬。 但众人却不敢打开手电筒，生怕惊动了不知蛰伏在何处的猎手。 几人就这样仿佛盲人摸象一样，借着不知从哪里反射过来的暗淡微光，一点一点的前进着。 一路上相安无事，直到最前面的人脚下传来东西被踩碎的脆响。 霎那间，四周的黑暗里亮起了数点幽蓝的光点。 九人：“……” 有人颤抖着打开手电筒，抖着手朝前方照去—— 屋顶和墙壁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巨型变异蜘蛛，个个都有门洞大，粗壮且长的螯肢抓在墙上，八只有人拳头那么大的眼睛盯着门口的不速之客，巨大的口器开合着。 地面上，是层层叠叠整齐排放的白色大卵，小的形如鸡蛋，大的堪比篮球。 ……擦，摸到人家孵化室里来了。 变异蜘蛛被手电筒光线一照，纷纷飞快的挪动着螯肢，从墙上、天花板上落下来。 “跑啊——” 不知道谁先喊出声，所有人回身便跑，也不管前路还有没有其他蜘蛛——主要是这屋子里的大蜘蛛实在是太多了！ 那个喊话的队员一看，其他人早就跑远了，自己反而被落在后头，赶紧追着离他最近的一个队员跑了起来。 “哒，嘚，砰。” 身后传来蜘蛛落地时硕大的腹部撞击地面发出的声响，然后是螯肢飞快运动时相互摩擦的声音。 “嚓嚓嚓嚓嚓嚓......” 密集紧凑的摩擦声如影如随，空气好像都因为这摩擦声而共振，传到前方奔逃的众人耳朵里，就好像蜘蛛就身边，让人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 事实证明，当声源数多到一定程度时，人们根本分不出声音是从哪传过来的，距离多远。 司墨雪在一片黑暗中，借着手电筒摇晃的光线埋头狂奔，无暇顾及周围，哪里“嚓嚓”的摩擦声小就往哪里跑。不知不觉离开大部队，跑上另一条岔道，跑进了另一个房间。 房间里，一个个被蜘蛛丝缠绕成茧状的东西从天花板上挂下来，静静的排列着。 带着几分疑惑，司墨雪回头确定暂时没有蜘蛛追过来，抓住一个茧，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划断蛛丝。 蜘蛛丝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有粘性，一种没有粘性。有粘性的蜘蛛丝常用来织成蛛网，路过的小动物一旦沾上，便很难挣脱。 这些茧都是用没有粘性的蛛丝缠成，因此司墨雪很轻松就用小刀划开了。 茧刚被划开，一个被吸成干尸的死人掉了出来。 虽然在末世，司墨雪已经见惯了死人，但她总归还是不喜欢。她撇了地上的死人一眼，顿时失了兴趣，起身要走。 就要走出房间的时候，她突然一愣，立刻回过头来，死死的盯住了门边的一个茧子——如果她没看错，刚才，这个茧好像动了一下。 难道说，里边有活物？ 会是活人吗？ 狐疑间，那巨大的茧又抽动了一下，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挣扎着出来。 司墨雪打起手电，外层的茧皮在强光下变成了半透明的，影影绰绰绰绰的能看见茧子里面……是个人影。 不管是不是人，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司墨雪扶住巨茧，右手拿刀划了上去。 林克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记得自己刚刚明明正在躺在营地帐篷里睡觉，然后只觉腰间一阵刺痛，便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自己就被裹在这黑咕隆咚不见光的大茧子里。 有人吗？救命！ 林克想喊，但嗓子却不受自己控制似的，任凭他的脑子里疯狂呐喊，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知道在茧子里呆了多久，林克都快认命了。期间他隐隐约约东西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像是有东西被拖进来、挂起来，又有东西被拖出去。 唉，估计是像自己一样的倒霉人吧！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林克感觉身体好像恢复了一点，他试着动了动手脚，虽然依旧虚软无力，但好歹能听自己使唤了。 就在他要悄咪咪活动手脚想要从这茧子里逃出去的时候。 “啪——” 重物落地的声响。 又有倒霉家伙要被拖出去了。 林克立马不敢动了，像一具死尸一样直挺挺的躺在茧子里，生怕自己被选中。 等了一会，声音停了，林克又开始挣扎了起来。 哦操，哪来的光。 一束白光从茧子外照进来。 难道是自己动的太明显，被盯上了？ 别啊！我还不想死。 眼见着那白光越来越近，一阵失重感，他从们半空中掉了下来。 毫不夸张的说，当时林克十分清晰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涌上了一股尿意。好在他随即就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是司墨雪，有硬生生的把尿憋了回去。 司墨雪见他脸都白了，刚落地就做出弓腰夹腿的猥琐动作，顿时皱起眉头：“你怎么了？” 林克躺在地上，确认尿都被憋回去后，为了掩饰尴尬，勉强抬头对司墨雪打了个招呼：“你好，又见面了……” 第44章 高手都是带风出场的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林克被司墨雪冷冷的眼神一看，顿时腰也不酸了，腿也不麻了，三下五除二从地上爬起来，动作简直利落的不能再利落了。 当他完全站起来的时候，林克才觉得手脚酸软感仍在，扶了下墙才勉强站好。 司墨雪从包里掏出一把比较简陋的匕首。 林克抱胸：“有话好好说，不要动粗。” “拿着这把刀，和我一起，把所有的茧都划开。”司墨雪拧着眉头看着他讪笑一声，接过匕首，“动作快一点，应该还有人活着。” “哦……” 林克拿着刀转过身，忽的在手电筒光线的照射下，暼到了之前司墨雪划破茧子时掉在地上的干尸。 那干尸像是挂了很久，身上的血肉都风干了，就剩下外面一层枯黑干皮覆在骨架上。他还保持着生前临死的惨状，头皮上连着几簇乱糟糟头发，嘴张到最大，眼眶深陷——林克总觉得，干尸眼睛在从那深深陷下去的眼眶里看着自己。 “怎么，有问题吗？”林克堵在房门靠里的位置，他不动，司墨雪也不好绕过他进到房间深处。 林克龇着牙慢慢转过身，眼珠子死死地盯在地上的干尸身上，直到余光里实在看不到干尸的影子时，他才转过头，朝身前的司墨雪挤出一句： “……女士优先？” 这人，怕不是有毛病吧？ 司墨雪腹诽着，绕过他大步走入房内，就着手里的手电筒灯光，开始一个一个割开房间里挂着的茧子。 那些茧子随着她的动作相互撞击，在手电筒的光线外映出个模模糊糊的白色影子，像是躲在角落的黑暗里，幽幽的看着门口二人的幽灵一般。 司墨雪目不斜视，手上动作不停。 林克捏着匕首在后面看了一会，见茧子里掉下来的不是干尸，就是早已气绝多时的新鲜尸体——确实是不会再动了。 他咬咬牙，拎着匕首快步向前，跟在司墨雪身后。 茧子里掉下来的尸体，有动物的，也有人类的。动物尸体大多已经变成干尸，而人类尸体，尚有许多新鲜且皮肉丰满的，像是这几日才刚挂过来的。 司墨雪握着小刀扎在乳白色，有蛛丝密密缠成的厚实茧子上，刀刃“噗”一声没入，然后按刀下滑，巨茧被从中剖开一个大口子，一具女孩尸体滑了出来，眼睛还睁着，带着死前的莫大恐惧。 “这人我见过。”林克不经意间看到这具尸体，“咦”了一声，“她是最近失踪的人其中一个，据说她爸花大价钱悬赏，只要能找到他女儿。” 手电筒灯光很晃，看的不是很真切，林克又凑上去看了几眼：“还真是……啧，可惜了……” 突然间一束白光直射过来，闪的林克眼前一花：“你干什么？” 司墨雪收回直射林克双眼的手电筒，蹲下身用手把女孩圆睁的双眼阖上：“你没发现吗？这里所有的人类尸体，都是前些日子里失踪的人。” 女孩身上穿的衣服很新，剪裁合身，虽然沾了灰，但可以看出她曾经也是捧在父母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百般疼爱的心肝宝贝。只是如今，躺在废弃化工厂里落了灰的水泥地上，顶上是隐隐幢幢的，幽灵一般的白色巨影。 “你不要干了，去把这些尸体都搬到角落里，摆好用布盖上。”司墨雪收回落在女孩尸体上的目光，偏过头对站在一旁的林克说。 “啊……那、那你干什么……”林克闻言张大了嘴，极不情愿的问。 “我继续割这些茧子。” 林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了眼身后歪七扭八摆在地上的各类尸体，还有眼前数十个鼓鼓囊囊的巨大茧子，嘬着牙花子，吞吐地说：“能换换吗……” 换到底还是换了，司墨雪把地上的最后一具尸体搬到墙边摆好，正要盖上从墙角里找出来的步时，她听见林克在房间另一头大喊：“司墨雪，墨雪，快来！” 声音急切，像是遇到了危险。 她瞬间丢下手里的布，从不离身的小刀甩到手里，抬腿就朝声音传来的地方冲去。 “危险在哪里？”司墨雪扣着小刀，将林克护在身后，警觉的眼神环顾四周。 “啊，危险？什么危险？”与司墨雪的警觉不同，林克一脸蒙圈。 司墨雪看了一圈确认房间里安全，回过头又看见林克懵懂的表情，顿时一股邪火腾地窜了起来——在她过去的16年人生里，她还真没见过这么咋咋呼呼且怂的男人。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硬生生把火气压了下去：“那你叫什么？” 林克莫名其妙被司墨雪瞪了一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陡然间又听见司墨雪的问话，一个激灵指着一旁被司墨雪忽略的角落：“纽顿，纽顿在那。” 司墨雪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见一个剖开的茧子底下，七仰八叉的躺着个肌肉健壮的男人。 正是纽顿，只是他现在毫无动静的躺在那里，看上去像是死了一样。 司墨雪俯身摸了摸他的颈动脉，虽然微弱，但好歹还在跳动。 “活着的吗？”林克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又问，“那他怎么不醒……呢……” 话音未落，他就看见司墨雪扬起巴掌，捆在纽顿脸上，登时几个红红的巴掌印就浮起来了。 林克：“……” 然而纵使纽顿的脸被司墨雪打的像猪头一样，他依然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司墨雪：“……” 15分钟后，林克背着昏迷的纽顿，跟着司墨雪从挂满了被剖开的的茧子的房间里出来。 房间外是一条幽黑狭长的走廊，一头已经被坍塌的碎石掩埋，另一头则通向楼梯。 “这边。” 司墨雪把手电筒的灯光调暗，压低光束，然后领着林克，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地上散落的石块，在一片黑暗里摸索的朝楼梯走去，努力不发出任何声音。 “先去二楼躲躲。”她用耳语一般的声音说道。 走到楼梯口，侧边的墙壁上挂着张工厂的分布图，司墨雪粗略的扫了一眼，发现他们正处在工厂最南边的科研办公大楼里。 默默记下工厂的建筑分布，司墨雪扶着落满灰尘的栏杆，小心翼翼的向二楼走去。 二楼的布局和一楼差不多，一到向前延伸的走廊，在中间岔向两头，一头被大楼坍塌的碎石埋住。 司墨雪抬腿欲走，忽的止住动作，同时拉住身旁的林克。 “嘘……” 司墨雪灭了手电筒，一动不动地站在黑暗中。 林克原以为有危险，然而此时四下俱静，全然不像有事的样子。虽然不解，但他还是听话的保持不动。 紧随着，走廊另一头的岔道里，传来了蜘蛛运动时，腿脚摩擦发出的窸窣声，朝着楼下过去，听上去，数量还不少。 等声音消失，司墨雪又站了一会，才复又打开手电，拉着林克躲进楼梯口附近一个房门半掩的房间里。 房间中央摆着硕大的办公桌，旁边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书架上空空如也，废纸散落了一地。 司墨雪注意到书桌上摆着一本册子，彩印的图片年久褪色，纸张边缘因为长期处在干燥缺水的环境下早已风化，一碰就掉渣。 “纽顿放哪？”林克在问。 “放桌上吧！”司墨雪顺手把册子塞进包里，把桌上的其余杂物推到地上。 把纽顿安置好，司墨雪又和林克一起，搬了一堆东西堵在门前。 “接下来怎么办？”林克问，丝毫不觉着他以一个16岁的少女为马首是瞻有丝毫不好意思的地方。 房间里有扇窗户，外面的天光透过满是污物的窗玻璃射进来，照亮了窗前的一小块区域，在危机四伏的环境里给人以难能可贵的安全感。 司墨雪熄灭手电筒，靠在桌子腿：“走一步算一步吧。最起码现在暂时安全。” 三人在房间呆着，没说话，看着二人进来时被扬起的灰尘颗粒又飘飘洒洒的落回地面上。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外面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由远及近，然后房门被大力踹开，一个人影挟着风冲进来，刚刚落地的灰尘又被激扬起来。 关门，落锁，一气呵成。完事后那人还用肩膀抵住门。 旋即，外面蜘蛛撞在门上，螯肢扒门的声音不绝于耳。 第45章 一言不合就跳楼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突然闯进来的人是俄普斯，他甚至来不及看屋里的人一眼，就回身竭尽全力抵住房门。 过了十几分钟，外头的蜘蛛见实在撞不开门，又或许被别的声音所吸引，终于陆续散去，俄普斯这才转过身，看着屋内的几人。 被吓呆，还靠在办公桌桌腿上的林克见状僵硬的举起右手：“嗨，又见面了……” 俄普斯冷冷的没理他，林克尴尬的用手捋了把头发，岔开话题：“这门质量可真不错……” 司墨雪在俄普斯刚冲进来的时候，就早早地从地上跳起来，扣着小刀挡于胸前，直到外边的变异蜘蛛散去，才舒了口气，收回小刀。 注意到俄普斯背上还用绳子绑着个人，司墨雪难得玩笑道：“你人来就行了，怎么还拖家带口？” 这话既是在问俄普斯背上的人是谁，也是在暗暗谴责他把这么多蜘蛛引过来的行为。 俄普斯解开绑在腰间的绳子，毫不怜惜的把背上的人的放到地上——是名仓雄一。司墨雪甚至听到他脑袋和地板撞击时发出的“咚”一声。 疼，可真疼。 但即使是这样，名仓雄一依旧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的躺在那里。 仔细看，名仓雄一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狭长伤口，伤口周围的血痂都变成了深黑色。 司墨雪用刀把挑开他的衣服，发现那些布满全身的小伤口里都是层层叠叠的灰褐色蜘蛛卵，有些地方蜘蛛卵甚至从伤口里溢出来，高出体表一截。 俄普斯的棕色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马尾，配上他深邃干净的五官，整个人看上去阴柔中又不乏阳刚，即使在慌乱逃跑中，他依旧保持着身上衣物整洁。 他正在低头皱眉拍掉身上的灰尘，抬眼看见司墨雪因为名仓雄一的伤口而皱眉，解释道：“我之前逃进一个房间里，发现了他，当时就已经这个样子，失去意识了。” 然后他看司墨雪面带不忍的合上名仓雄一的衣服，继续说：“你应该看看他肚子上的伤口，本来里面都是蜘蛛卵，那才是他昏迷不醒的真正原因……给，止血药粉，你清理一下。” 司墨雪闻言掀起名仓雄一衣服下摆，被眼前惨状吓得手一抖，险些拿不住衣服——一道左右横贯腹部的巨大伤口，从草草包扎的绷带底下露出来两端头来，皮肉外翻。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显现出坏死的灰黑色，绷带也早已被污浊的脓液和发黑的污血浸透。 “这也太严重了……” 司墨雪倒吸一口凉气，小心解开绷带，用小刀刮去伤口周围的脓血和坏死的皮肉，再均匀洒上药粉，然后用干净的绷带缠好。 司墨雪一边清理伤口，一边听俄普斯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本来边打边退，躲进一个房间里，那房间里都是像他这样被当成培养皿的人，名仓雄一，还有另外三个失踪的人，都在那里……那三个已经没气了。我看他还有点呼吸，就绑背上想着带出来。出来没几步就遇到一大群变异蜘蛛，然后……” 俄普斯耸耸肩，表示随后是冲进这房间里，遇到司墨雪几人。 名仓雄一其余伤口里的蜘蛛卵被司墨雪用小刀刀尖挖出来，撒上药粉，视情况缠上绷带。 这种剜肉剔骨之痛，让名仓雄一即使在昏迷中，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俄普斯目睹完司墨雪为名仓雄一处理伤口的全过程，才注意到躺在办公桌上的纽顿：“他怎么了？” “他和林克都是我在一个挂满茧子里的房间发现的，估计混乱中被抓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醒。” “应该被蜘蛛注射了毒素，还在昏迷中，等等会醒。”俄普斯翻开纽顿的眼皮，用手电筒检查了一下他的瞳孔，旋即关掉手电筒，得出结论。 林克在本在一边努力降低存在感，这话听得他一愣一愣的——敢情他是挂起来后幸运的被蜘蛛遗忘了，毒素退掉后清醒过来，又恰好被司墨雪救下？ 难道是因为人怂导致味道不好，被蜘蛛嫌弃？蜘蛛也挑食？想想有点憋屈。 “估计那些人被抓住的时候就被蜘蛛注射了毒素，难怪我们没有听见声音。” 司墨雪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嘴里却直发苦——那么多人，就是这样悄无声息的死掉，连夺去自己性命的凶手是什么都不知道。 俄普斯浏览一圈房间内，纽顿和名仓雄一还在昏迷中，林克靠着桌子，脸上表情在气恼和侥幸中诡异转化着，看上去，屋里只有司墨雪一人还算靠得住。 “司墨雪，‘异兽’就是这变异蜘蛛。” “我觉得变异蜘蛛就是传言中的‘异兽’。” 两道声音在房间内异口同声的响起，得出两个相同的结论。 俄普斯挑挑眉：“你先说。” “我在那个房间里见到的人类尸体都是最近的，身上衣服也和那几个有人失踪的人类聚集区里的差不多。最重要的是，林克说其中一具女孩尸体就属于一个之前明确报道过的失踪人员。这你可以问他。”司墨雪说。 林克突然被点名，顶着二人的目光，忙不迭应声：“对，之前他爸还悬赏了。” 司墨雪收回目光，继续说：“而且这些蜘蛛的眼睛在黑暗中会发出蓝光，长长的螯肢像锋利的爪子，都符合那个目击者所言。还有我们之前在陷阱那发现的痕迹，脚印狭小且间隔很远，估计也只有巨型蜘蛛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那些袭击营地的巨狼，多半也是被繁衍的蜘蛛赶出原有的栖息地，不得不铤而走险，对人类下手。 想到那个目击者，司墨雪很是唏嘘，真相大白后，他一些疯疯癫癫的行为也解释的通了——他那天晚上应该是遇到了出门猎食的变异蜘蛛，虽然不知道他是凭什么手段侥幸逃脱的，但看他腹上的伤口，多半已经被蜘蛛种下蛛卵。 他自知命不久矣，所以才吵着嚷着要让周围的人离开聚集区，怕其余人步了他的后尘。 小队如果有机会活着回到那个小区，那个目击者估计已经死了吧？ 俄普斯听完司墨雪的分析，摸了摸下巴，漂亮的下颌线在指间若隐若现。 他沉声开口：“我想的和你差不多，只是不解，为什么被抓来的人一部分成为茧子，一部分被当做培养皿。据我所知，并没有哪种蜘蛛习性是这样的。” “可能……这个工厂里，有好几个种类的蜘蛛聚在一起。”司墨雪思索着，提出一种可能性，“自然界中跨物种的合作本来就不少见，更何况……这还算不上跨物种。” 俄普斯听完觉得有道理，正要张嘴说些什么…… 门口突然传来了剧烈的撞击声，和俄普斯冲进来的那阵撞击相比，不可以同类而喻。 沉重的木门被撞的“砰砰”直响，门缝间的灰尘簌簌的落了下来，后来堆在门口的杂物也被撞得偏离了原位。 “……你今天踹门的力气大吗？”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中，司墨雪大喊着问俄普斯。 “非常大，差点就基因解放了。”俄普斯大喊着回答。 “这蜘蛛找帮手了，力气好像比你还大！”司墨雪回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关头问这样的问题。 木门的合页已经发出了变形崩坏的嘎吱声响，整扇门已经脱离突出门框快半寸了。但房间里的布局一览无余，无处可躲。 “哗啦——”玻璃被击碎的声音。 俄普斯一个肘击撞碎窗户玻璃，扛起起地上的名仓雄一，路过桌子的时候顺手捞起昏迷的纽顿。此时他长腿跨坐在窗台上：“快走，从这里跳下去！” 司墨雪无暇他言，背上自己的背包冲到窗前，朝窗外一跃而出。 落在最后的林克内心：咋回事，一言不合就跳楼？ 虽然对跳楼这样的行为百般不愿，但看到被撞出缝的门里已经伸出一条蜘蛛腿，林克也顾不上腹诽，紧随着从窗户跳下。 第46章 深夜马拉松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就在林克在翻过窗子跃下时，沉重的木门轰然倒地。他回头看见数十只巨大的变异蜘蛛从门后争先恐后地挤进来，一米多长的螯肢在墙上划过，发出瘆人的声响。 林克脚刚踩上下方的泥土地，身后的大楼里，大大小小的变异蜘蛛像疯了一样，纷纷爬上去了玻璃的窗棂，犹如雨点一般从二楼落下来。 “跑，快跑！” 蜘蛛落地发出时的钝响声里，司墨雪声嘶力竭的大喊。 不用司墨雪提醒，林克早已解放基因，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埋头狂奔。 科研办公大楼整体呈T字形，他们刚好从那一横的中间位置跳下来，眼前是一片小小的绿化地，若干年前应该是种完草坪、鲜花，但如今只剩下红褐色的龟裂干土。 所幸身后撞门的那些蜘蛛虽然体型较大，但反应不甚敏捷，移动速度不快，又在跳窗前挤成一团，司墨雪几人也因此赢得了宝贵的逃跑时间。 几人和变异蜘蛛的距离越拉越远，再绕过前面的弯，他们就能跑出蜘蛛的视线了。 “你、你们有没有听见脚步声？”林克气喘如牛——他混的不是善于奔跑的动物基因，再加上自身基因融合度不高，这一长段亟需爆发力的狂奔，差点没要了他的小命。 “听见了，有东西从前面拐角过来了。”司墨雪虽然喘的没林克那么厉害，但她也已经感到喉咙发干，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涩涩的疼。 “……啊啊啊啊啊啊有没有搞错啊——” 一道人影绕过“T”型科研办公大楼的那一竖，带着背后激起的漫漫扬扬的一圈黄烟，嗖的一下从司墨雪和俄普斯之间过去了，喂了后头的林克一大口沙子。 林克：“呸呸呸……” 未消的黄烟里，紧接着又绕出四五个基因解放了的人影，均是不管不顾的埋头狂奔。紧接着，科研办公大楼后又绕出了…… 一大群变异蜘蛛！！ 追在司墨雪他们身后的蜘蛛数量和这群蜘蛛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好吗？！ 本来低头猛跑的三人齐刷刷的停住了脚步。 “我擦，什么鬼——” 林克惊惧之下，怒爆了一句粗口。 话音未落，他眼前一花，俄普斯扛着纽顿和名仓雄一从他身边掠过，奔跑时带起的沙土灌进他还未合上的嘴巴里。 然后是司墨雪，她从林克身边跑过去的时候，甚至抽空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跑啊！”声音飘散在风里。 林克赶忙迈步跟上。 这样一来，三人不过换了个方向跑，队形没有发生变化，只不过从原先单打独斗的三人组，变成了逃命大部队的垫底，身后追着的变异蜘蛛数量翻了几番……罢了…… 追逃靠的是本身的体能，不同基因混种人之间的差距，在这样你追我赶中也显现了出来—— 跑在第一的永远是所混基因使其善于奔跑且基因融合度高的混种人，紧随其后的是善于奔跑，但基因融合度不太高的混种人，跑在最后的往往是混的基因不合适，并且基因融合度还不高的混种人。 队伍里的大部分见习猎人属于这一类。 变异蜘蛛追赶的速度很快，但为了逃命，混种人们的速度更快。 然而也快不了多少，无论众人怎么跑，变异蜘蛛大军始终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到最后，众人几乎是贴着建筑的墙根在跑。 绕着废弃工厂跑了几圈后，司墨雪和俄普斯已经追上大部队，现在大概处于奔逃大部队的中间位置。 梁文偌就是最开始一马当先的那个人影，现在逃命时憋着的那股气儿泄了，慢慢的落到了队伍中间。 “我受不了了……”梁文偌喘着气说，他已经尝到了喉间的腥甜味道——他都已经累到了这个地步，那些不如他的见习、初级猎人们早就跑的歪七扭八，全靠毅力在支撑着。 第十次绕过工厂东面的一幢用钢板搭起来的厂房时，司墨雪喘息着开口：“看到没，那个产房门开着，我们进去。” 然后她也不管梁文诺有没有听见，回头看了紧随身后的蜘蛛群一眼，径直偏离大部队，冲进厂房里去。 刚好此时天色渐晚，工厂里又是一股弥漫着的化学药剂的味道。司墨雪借着大部队的掩护，还真的躲进了厂房而没被变异蜘蛛发现。 梁文偌：“？？？” 然后他看见他前面一点的俄普斯扛着两个人，也效仿司墨雪的动作冲进厂房里。 “……” 梁文偌有心跟上，但他已经跟着大部队跑过厂房。他登时在心里捶胸顿足，等到第11次经过这个厂房时，他瞄准机会，终于一鼓作气冲入厂房内，后面跟着两个同样目睹了司墨雪和俄普斯动作的混种人。 就这样，每跑一圈，就有一两个混种人趁机躲进厂房里。 斯坦克自从踏上被变异蜘蛛追赶的逃命之途，凭着自己所混的羚羊基因，和出色的身体素质，在逃亡途中不是排行第一就是第二。 这次也一样。 天已经完全黑了，周围的夜风也变得凛冽起来。斯坦克感受着奔跑时寒风刮过暴露在外的皮肤，因剧烈运动而冒出来的热汗刚被吹凉，又被新一轮的热汗覆盖。 身后变异蜘蛛腿脚摩擦的咔嚓声还在，斯坦克相信，自己正跑在队伍的最前端，为身后的数人指引方向。 直到他在拐弯时偶然间瞥了一眼身后—— 擦，人呢？ 由他指引方向的队员们呢？ 身后只有几十上百只巨大的变异蜘蛛，长长的螯肢飞快移动着，带起一片黄烟。 斯坦克只感觉一口气梗在喉间，心里又惊又惧：他的队员不会都被蜘蛛咬死了吧，不可能啊，他没听见惨叫声啊？ 他再次拐弯。 刚绕过一间厂房，斯坦克就看见梁文偌从厂房开了一条缝的大门了，在冲他招手。 斯坦克脚下再次加速，在原来的基础上与变异蜘蛛再次拉开距离，冲向厂房。 梁文偌也适时的打开大门，在斯坦克冲进来后迅速关门。 斯坦克喘着气跪倒在地上，抬头一看，四周全都是他“被吃掉了”的队员。 ……敢情你们都躲好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傻傻的跑步对吧？！ 第47章 突围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乌沉沉的夜空下，几十上百只巨大的变异蜘蛛一只压着一只，像潮水一样涌动着，翻滚着，只只舍出命去撞击着厂房。 扭动，纠缠，变异的螯肢和恐怖的甲壳相互摩擦。 小小的厂房在蜘蛛群的冲击下，像一座海啸中四面环海的孤岛，岌岌可危。 斯坦克喘过气来，不再跪着，但现在站在蜘蛛的环绕四周的撞击声里，听着它们腿脚纠缠时的“簌簌”的摩擦声，他只觉得血管都在跟着咚咚跳。 名仓雄一在进到厂房后不久就醒了，白着嘴唇，坐在远离众人的角落里。纽顿还没醒，由一个与他交好的队友照顾着。 斯坦克揉了揉涨痛的太阳穴：“接下来......有人有想法吗？”因为在冷风里跑了太久，喉咙受了风，声音艰涩难听。 没人回答，只有蜘蛛坚持不懈的撞门声。 起初人们躲进这个厂房，一半是受够和蜘蛛的追逐赛，一半是寄希望于厂房会有东西帮助他们迎来转机。然而厂房里空空如也，刚出嫁的小姑娘的脸面都没它干净。 现在看来，一切只不过由追逐战转变为困兽之战了而已。 斯坦克见众人不说话，哑着嗓子说：“我有一个想法......”他停下来，顿了顿保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才扯着嗓子，拔高声音说：“我们可以炸了这些蜘蛛。” 一言既出，周围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甚至连蜘蛛的撞击声都听不见了。 有心急的队友开口追问：“怎么炸？” 斯坦克的目光在队员脸上一个一个扫过，最后落在司墨雪身上。他沉声开口，嘶哑的声线穿过四周的嘈杂，落入每个人耳朵：“我们之前在科研办公大楼发现了一个地下室......” 这个化工厂在末日伊始还运营过一段时间，地下室里堆满了废弃的化学试剂，这些试剂因为纯度太低，没有工业提炼价值，因此被遗弃在这，尽管如此，引发一场化工厂范围内的爆炸已经足够了，足以消灭这些蜘蛛。 “但是那个地下室的入口坍塌了，只剩下一个小口，我们谁都爬进不去。”梁文偌见许多人眼里再度燃起希望，上前一步挡住斯坦克，打击道，“时间不允许我们把入口全部清理出来。” 司墨雪自从进入厂房后一直低着头，但斯坦克在看着她，她是知道的，包括后来梁文偌挡住斯坦克的视线——她的手指紧紧的抓在野战裤上，这是她临出发前桃尔买给她，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手背青筋暴起。 梁文偌挡在斯坦克身前，屏气紧张的注视着她。 “......我去。”司墨雪突然开口，声音里是纠结许久后放下一切的轻松，她抬起头，目光清澈毫无杂质，“那个入口你们爬不进去，但我可以，对吗？”最后一句是司墨雪对着斯坦克说的。 梁文偌急急地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因为斯坦克在场，他有话说不出口。最后他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移开目光。 “呃......女孩子身形比较瘦小的话......确实是可以爬进去的......”斯坦克收回摁在梁文偌背上的手，摸了摸鼻子，眼底闪过一丝心思被人戳破的尴尬，藏着手掌下的嘴角却勾起一个得逞的笑容，“既然你愿意的话，那就辛苦你了。” 他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声音变得威严起来：“那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如何出去的问题。” 斯坦克的神情变化，俄普斯从头至尾都看在眼里。听到司墨雪说“我去”的时候，他面带几分惊讶的看向她，司墨雪却又低下头，手指玩起了她的野战裤。 “咱们出去？打出去。”俄普斯嗤笑一声直起身，走到斯坦克旁边，硬是凭借身高，把斯坦克的气势压下去一截，“据我所知，在座的都是战斗型的基因混种人。大家人生地不熟的，时间又紧，也别谈打什么配合了。” 他垂下眼，咽了下口水润润嗓子，喉结上下动了动，而后抬起眼继续说：“依我见，大家干脆直接打出去。厉害的多抗几只，差一点的少抗几只。打得过，就活；打不过，就死。” 俄普斯站在斯坦克旁边，这一番话说得比他还要像个领队。 斯坦克被抢了话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又敢怒不敢言。 所幸天色已黑，手电筒又光线昏暗，队员们的注意力都在俄普斯身上，没人注意到他像变脸一样飞速变化的脸色。 刚收拾好情绪，斯坦克冷不丁听见俄普斯在跟他说：“队长，我主动申请当前锋，可以吗？” 斯坦克“啊？啊？”了几声，努力保持面上正常：“可以啊，既然你主动提出，那就由你担任好了。” 反正是俄普斯自己主动提出的，要是他出了什么事那边问起来，他也有理由推脱。 “那就......动手吧？” 俄普斯说着，脱掉身上的短袖，叠好放进腰包里，上身的肌肉线条在手电光线的照射下投下饱含力量的阴影。 他顺手抓住一边水泥墙壁里露出一截的钢筋。 “咯吱咯吱——” 钢筋发出不堪重负的牙酸声响，不可抗拒的从底部脱离水泥的桎梏，向着俄普斯弯折过去。 俄普斯抓着还连在墙上的钢筋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 每走一步，他身形便拔高一分，身上肌肉便鼓胀一分。 待走到门口时，这个本来瘦高的清俊少年已经全然变成了一个身高超过2.5米，体型健硕，肩背隆起，被毛粗密的金棕色人熊。 俄普斯握着钢筋的手略一使劲，那根极粗的钢筋“嘣”一声从底端折断，像一柄长矛握在俄普斯手里。 他回过头，面上也生出粗短的金棕色被毛，他开口，原先干净清亮的音色变得低沉：“出发！” 俄普斯飞起一脚踹向厂房摇摇欲坠的大门，沉重的门扇彻底脱落，伴随着巨响倒飞出去。旋即俄普斯挥舞着手中的钢筋，击打在最先扑上来的变异蜘蛛腹部。 变异蜘蛛厚厚的甲壳在这一击下应声而裂，腥臭的浆液飞溅出来。蜘蛛怪叫一声，趴软了下去。 还在厂房里的队员被这凌厉一击所惊到，心里也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一时间，众人呐喊着，尖叫着，跟随着俄普斯直直踏入外面犹如洪流般涌来的变异蜘蛛群里去。 司墨雪被夹杂在人群中央，身上的野战服早已挂满了变异蜘蛛甲壳迸裂时溅出的浆液。 她不像那些拥有利爪的基因混种人，奋力一爪便能在蜘蛛身上留下深深的抓痕。在人群与蜘蛛群的交接处，她手中小刀犹如银蝶一样上下飞舞，既然无法破开蜘蛛的甲壳，她就刀刀都准确无误的扎进变异蜘蛛的单眼里。 梁文偌基因解放后变成一只人型巨鼠，看上去憨态可掬，但是下手狠辣，全然展现出一个中级荒原猎人的实力。 他正在与一只立起来有成人那么高的蜘蛛缠斗。没注意到一只巴掌大的蜘蛛，从后面摸过来，半月型的口器开合着——赫然是一只毒蜘蛛。 梁文偌没注意到身后的危险，但是司墨雪在不远处将这一幕收尽眼底，她手腕一抖，手中小刀飞射而出，见那只毒蜘蛛钉死在地上。 随后她就地一个翻滚，躲过凌空扫来的蜘蛛螯肢，拔起插在地上的小刀刺进与梁文若缠斗的蜘蛛眼里。 蜘蛛惨叫一声，转身想逃，却被梁文偌抓着后腿拖回来，结束了性命。 “谢谢。”梁文偌说。 司墨雪微微一笑。 “啊啊啊啊——” 队伍后面传来一声惨叫，司墨雪闭了下眼，面上闪过不忍——每当这样的惨叫声响起，就意味着又一个队员被蜘蛛抓住。 那个惨叫的队员的腰被一只异常巨大的变异蜘蛛的口器咬住，叼到半空，但依然尖叫着拳打脚踢，手中武器往蜘蛛头上招呼。 变异蜘蛛完全没将这饶痒一样的攻击放在眼里，口器一合，队员的尖叫声戛然而止，断成两截的尸体跌落在地上，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他的武器。 然后那只变异蜘蛛在原地站了一会，足有人腰长的口气缓缓开合，似在回味人血的味道。旋即它移动着四五米长的长足，从其余较小的变异蜘蛛头上迈过，朝着最前方的俄普斯爬去。 俄普斯横握钢筋，钢筋顶端锋利的断口“扑哧”一声没入蜘蛛的腹部，随后他右手下压，将变异蜘蛛仰面狠狠贯在地上，旋即在蜘蛛爬起来之前，抽出钢筋，刺入蜘蛛头部。 他偏头看了眼身后，一只最大变异蜘蛛正踏着其余蜘蛛，势如破竹地朝自己奔来。 俄普斯眯起眼，反身挥击，长达15厘米的爪尖，将一只扑来的蜘蛛从腹部和胸部的第一腹节分为两半。 包围圈就此打开。 “跑！”伴随着一声熊吼，俄普斯厉声喊道。 第48章 熊熊火海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凌晨一两点，夜晚中最冷的时刻。 俄普斯打头，冲出包围圈。 手电筒落进成山成海的蜘蛛群里，熄灭。 俄普斯手握钢筋，像不可一世的战神一样，横扫之处，断裂的肢骨四下激射。 厂房离科研办公大楼这段短短的距离，众人在之前与蜘蛛的追逐战中已经跑过无数次，但俄普斯从未觉得有这次这般漫长过。 身后是上百的蜘蛛，嘶嘶的叫声清晰可听。 一只最大的变异蜘蛛，它大概是变异蜘蛛里的王，节肢飞速移动着，与众人的距离一点点拉近。 所有人肾上腺素狂飙，几分钟就跑完了这段距离。经过科研办公大楼的时候，斯坦克瞅准时间将司墨雪推进门内。 如他们所料，这些蜘蛛在长期的体型增大中，视力衰退的厉害，借着黑夜的掩护，蜘蛛们完全没发现它们追击的队伍里少了一个人。 俄普斯带领着众人绕着工厂跑了一圈，再次从另一个入口冲进科研办公大楼，跑向他们进来时的那个洞口。 斯坦克点燃一直握在手里的土炸弹，提早丢向洞口。土炸弹上充作引信的布条迅速燃烧，就在最后一个人冲出围墙时，炸弹刚好爆炸。 大块大块的水泥预制板，和着雨点一样的碎石瓦砾落下来，截断了变异蜘蛛的去路。 随后不久，已经塌了大半的科研办公大楼从远端传来一声巨响，地面震摇起来，大楼坍塌后堆在地面的碎石再次冲天而起，像四下激射的子弹一样，将困在楼内的蜘蛛贯穿。 刚刚跑出围墙的几人都被冲击波掀倒在地上，背后，手臂，都被激射的碎石划出密密的伤口。 第一波爆炸余势未了，早已弥漫到化工厂各处的易燃易爆气体引发了第二轮爆炸。这波爆炸主演集中在工厂中部区域，待队员们从头昏耳鸣中挣脱出来的时候，工厂中部的建筑几乎已经全部毁坏。 还来不及检查伤亡情况，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数人听到了身后碎石抖落的声音—— 那只最大的变异蜘蛛抖着身子从碎石堆下站起来。 它身体最后的两只附肢被从根部砸断，八只眼瞎了三只，腹部顶上被砸出来一个有人头大的凹坑，青绿色的血液一点点从断口渗出来。 蜘蛛摩擦着螯肢，伴随着嘶嘶的叫声，朝前方扑倒在地的队员爬去...... 司墨雪溜进办公大楼，找到斯坦克口中的地下室——它果然被大楼倒塌的废墟重重掩埋，只在中间留下一个小小的洞口。 手脚并用钻过狭窄的洞口，石块锋利的断面在她身上拉出长长的白痕，肿起来，然后又很快愈合消失。 司墨雪进到斯坦克所说的地下室里，小心打开手电筒。 地下室里没有光源，一片黑暗，仅有手电筒照射之处现出一块光亮。 司墨雪抽了抽鼻子，在这里，硝酸挥发出来的味道愈发浓了起来。 手电筒的光线扫过墙角，那里有一个被打翻了的木箱子，淡黄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看来这里曾有变异蜘蛛进来过，还打翻了整整一箱硝酸，这估计就是他们一路上闻到的硝酸气味的来源。 司墨雪用手掌摸去旁边箱子上的积灰，手电筒照过去，依稀看到“电石”两个字。 就是它。 司墨雪不敢耽搁，用嘴叼着手电筒，双手并用，将所有摞起来的箱子推倒在地上，用小刀划开封口。 灰黑色的块状物滚落出来，碰到地上液体，瞬间产生大量气泡。 大大小小的气泡，争先恐后的从块状面的表面逸出来，推动它在液体里翻滚着，呲呲作响，一股臭味飘了起来。 一切妥当，司墨雪趁着外边没有蜘蛛，抓紧时间又从洞口爬出去。 “砰！” 右后方传来爆炸声，然后是落石滚动的声音—— 俄普斯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司墨雪拼了命的朝远处跑，想赶在爆炸前离地下室远一点，再远一点。 “轰——” 身后的办公大楼传来一声巨响。 司墨雪脚下一空，被冲击波带着，登时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朝远处疾飞而去，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她惨叫出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她现在耳鼻流血，后背上全是被爆炸烧焦的皮肤，全身疼得像是被炮弹砸过。 肋骨应该是断了吧，胸口像插了一把刀，每一口呼吸都在尖锐的疼。 自从她拥有了自愈能力，她还从未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司墨雪捂着伤处，勉强从地下爬了起来。 刚走了两步，又是一轮爆炸。司墨雪像一个破布娃娃，被冲击波裹挟着，在空中被抛来抛去。飞溅的碎石砸到地上，泥土砸起来三尺多高。 她仰躺在地上，左腿和胳膊呈现出诡异的角度。 司墨雪干咳一声，鼻腔里有血泡冒出，喉间全是血的味道。 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从斯坦克打算献祭她来保全众人，她站起来说“我去”的那一刻起。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是不甘心，她还是要跑，即使明知跑不出。 爆炸引燃了工厂内的枯草，火势迅速蔓延开来，将司墨雪包裹在内。 司墨雪大睁着眼，头发在高温下蜷曲起来。火光扑朔下，一张小脸染的通红。 不，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 我才刚刚、刚刚过上我想要的生活——桃尔、凯托大叔、米娅，他们都在绿洲等她回去。 司墨雪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的向前挪，骨折的左腿，每一脚下去，都是钻心的痛，像在刀尖上行走。 血一滴滴落在她走过的路上，在高温下迅速沸腾。 司墨雪背上的伤痕正在慢慢愈合，但是不够，失血还在加速，她感到意识在一点点抽离...... 变异蜘蛛从地上爬起来，重伤的腹部搭在地上，受伤的步足拖着巨大的身躯一点点向前。螯牙顶端渗出透明的消化液，落在地上，顿时腐蚀出一个浅坑。 俄普斯拔出插在一旁的钢筋，与变异蜘蛛对峙。 斯坦克站在他身后一点的位置，基因解放后全身毛发变成灰白色，头上一对笔直的羚羊角，下巴滑稽的长着雪白的山羊胡须，看上去就像个拘泥不化，满口“之乎者也”的老学究。 蜘蛛扬起残缺的螯肢，朝俄普斯冲来。 俄普斯看了眼两头已经钝掉了的钢筋，随手一丢，竟赤手空拳迎上变异蜘蛛，架住它挥舞着的两只螯肢。 棕熊是陆地上食肉目体型最大的哺乳动物之一，前臂十分有力，在挥击时力量极大。 俄普斯虽然在面对蜘蛛群时需要借助武器，但现在单打独斗，他几乎没有对手。 只见他双手架住蜘蛛的螯肢，两手一错，变异蜘蛛被牢牢固定住，挣脱不开。 前方的废弃工厂“腾”的蹿起火来，橙红的火舌四下舔舐，将触及到的一切都拖入火海之中。 被压在废墟底线尚未断气的变异蜘蛛被烈火炙烤，吱吱乱叫，甲壳在高温下发出崩裂之声。 变异大蜘蛛听到族人临死前的惨叫，竟发了狠，挣开了俄普斯的桎梏，螯肢高高扬起。 就在俄普斯大惊后退，以为蜘蛛会乘胜追击的时候。变异大蜘蛛居然掉过头，义无反顾的冲进火海里去，被围上来的火舌燎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最后一只变异蜘蛛死亡，斯坦克终于松了一口气，有心情统计起伤亡来—— 原先十三个人的小队，经此一劫，只剩下四人：斯坦克，俄普斯，梁文偌，名仓雄一。 其余人要不早早被蜘蛛抓走，要不在刚刚的突围中丧命蜘蛛口。 斯坦克亲眼见着背着纽顿的队员被毒蜘蛛咬中，登时失了力气跌倒在地上，活生生被后面涌上来的蜘蛛分食。 他的目光落在名仓雄一身上，他竟然活下来了，自从他醒来，一直是白着脸，要倒不倒的样子，竟然跟着大部队，杀出了重围。 俄普斯没有松懈，变异大蜘蛛一死，他就拉着梁文偌围着全然陷在火海里的工厂跑。终于在工厂北边一幢一半完整的三层厂房顶上，发现了司墨雪的身影。 第49章 身份揭晓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梁文偌刚被变异蜘蛛追着一通夺命狂奔，又亲历一场大爆炸，气还没喘匀，顿时露出一张苦瓜脸：“大高个，你干什么呢？” 俄普斯攥着梁文偌的手，目光落在厂房顶楼那个烈火包围的娇小身影，没头没脑的一句：“梁文偌，你想上天吗？” 四周都是烈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响，间或夹杂着东西被烧得爆裂开的声音，梁文偌骤然听见俄普斯这一问，满脸惊恐：“上天？不不不不......我觉得呆在地上挺好的，做人不能好高骛远，还是脚踏实地比较好......欸欸欸，你不能霸王硬上弓啊，老子不要上天啊——” 俄普斯提起他的衣领，凭借身高优势，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他拎了起来。听到梁文偌拒绝，面上闪过一丝不解：“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变卦？” 然后不管他梁文偌的挣扎嚎叫，右腿后撤一步顶住地面，身体后仰的的同时微微左侧，像一张蓄势待发的满弓。 下一秒，他扭身发力，将手中的梁文偌向司墨雪所在的方向丢出。 “擦，老子跟你说什么了，说好你个头啊啊啊啊啊啊。” 梁文偌被贸然丢在半空中，身下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吞吐不定的火舌甚至要燎到他的身上，顿时眼泪鼻涕齐飞。 将梁文偌丢出去的俄普斯听到这句话，恍然大悟，懊悔的一拍脑袋，脸上表情有些抽搐：“刚刚光顾着打蜘蛛，好像还真的忘记跟他说了......” 不过没关系，梁文偌脑子好使，等他看到司墨雪，就知道他该做什么了。 俄普斯自我安慰着，说服自己，又摆起了“生人勿近”的冷漠神情。 顶楼上，司墨雪侧躺在地上，双手抱膝。 她原先的一头秀发早已被大火燎去大半，身上的野战服破烂不堪，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烧伤。 好热，好渴...... 司墨雪感觉自己就像炭火上的水蛭，周身皮肤因为高温而吱吱作响。 黑色的烟雾从楼下的窗户涌出，大火就快要烧到顶层了。 周围的景物在灼热的空气里扭曲变形，司墨雪眯起眼，被烘烤的眼球干涩的疼。 她为什么不顾烈火灼烧，拖着骨折的腿一步一跌的爬上顶楼？ 明明失火了应该往低处跑才对。 工厂里残留的试剂在高温下挥发的更加彻底，刺鼻味道的气体像胶水一样牢牢的黏在司墨雪身上。 司墨雪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口腔的粘膜层传来被腐蚀的刺痛。 难道是因为俄普斯在离开厂房的时候跟她说的“如果被困住了，就爬到最高的楼上去”？ 但她现在已经在最高的楼上了，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楼周围的火烈烈的烧着，司墨雪的意识逐渐模糊。 我要死了吗...... 梁文偌被俄普斯拎着，冷不丁朝司墨雪所在的三层小楼丢去，大惊之下身体失了控制，整个人直挺挺的拍在二楼外墙上，像一张被摊开了的大饼。 “日......”梁文偌怒骂一声，双手双脚化出鼠爪，扒着石头缝和凸出来的窗台往上爬。要不是他动作够快，从窗户里蹿出来的火舌险些燎了他的屁股。 其实当俄普斯把他丢向司墨雪所在的方向时，他就猜到了俄普斯想做什么——俄普斯想借他基因解放后的能力，把司墨雪从火海解救出来。 梁文偌也是愿意做这事的，但是他娘的谁愿意被一声不吭丢进火里啊？ 啊！ 一边忿忿的腹诽着，梁文偌一边加快动作往上爬——老天，这化工厂的烟雾的气味可真的能呛死个人，指不定还有毒。 就在司墨雪蜷缩在地上就要失去希望的昏过去的时候，她看见梁文偌一边咳一边从护栏那翻进来。 “天杀的那小子......咳咳，呛死我了！司墨雪？司墨雪！你怎么样了。” 梁文偌冲过来，眼睛被烟熏得通红，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他架起地上的司墨雪，连拖带拽的把她弄到栏杆边上。 “你听着，我待会要带着你从这里跳下去，然后我会展开皮膜，滑翔出火海。”梁文若抓着司墨雪的肩，摇晃着，想要让她保持清醒，“皮膜展开的时候我就没法抓着你了，你一定要抓紧我。” 司墨雪失血过多，又被高温烘烤了许久，此刻脑袋里昏沉沉的，像是糊住的浆糊一样。她无力地依靠在梁文偌身上，骨折的腿耷拉在地上，小腿弯曲成诡异的角度。 梁文偌又问了一遍，司墨雪勉强打起精神，抓着他的衣服应了一句。 此时火舌已经从楼梯间探出头来，火就要烧上来了——来不及了！ 梁文偌背起司墨雪，跑到顶楼的围栏边，双手一撑，就从顶楼跳了下去，随后展开手脚间的皮膜，朝火海之外滑翔而去。 俄普斯把他往楼顶上丢的时候，是由下往上，全靠俄普斯的蛮力撑着。如今他从顶楼滑翔而下，占据了地势的优势，他有信心能带着司墨雪滑出火海之外。 只是…… 俄普斯在外头眼见着梁文偌越滑越低，就要一头扎进火海里去，他忍不住大声提醒道：“飞呀，你快飞起来啊，就快掉火里去了！” 梁文偌背着司墨雪在半空中，闻言大骂：“老子只会滑翔，滑翔懂不懂？滑完就没了，飞个球球。” 骂归骂，但这样一直落下去也不是个事，眼见着两个人几乎已经是贴着火面在滑行，就要折损在火海里，梁文偌感觉到一直趴在背上仿佛不醒人事的司墨雪突然动了动： “司墨雪，你可别乱动哈，不然我和你可就要栽下去了。” “梁文偌。”背上的司墨雪轻轻地说了一声。 “在的在的，你要是呆着不舒服就跟我说说话，千万别乱动哈，千万别……诶我操——” 司墨雪叫完梁文偌，突然抓着他的衣服翻身到他身下，双脚一瞪，松开手。整个人就像失去了翅膀的鸟一样，直直地落入下方的火海里去。 而梁文偌被司墨雪一蹬，整个人又忽得拔高了几米，成功的滑翔出了火海。 “我这……是白被烟熏了？”梁文偌踩到地上，转过身，直愣愣的望向司墨雪掉下去的地方。 那里火舌跳动着，亮橘色的火焰四下乱窜，不时有火星脱离主体，消散在空中。 司墨雪在已经重伤的情况下，再从高处掉入火里，哪怕现在来一场大雨，将火灭了，也多半是…… 救不回来了…… “司墨雪人呢？”俄普斯从不远处朝梁文偌落脚的地方跑过来，没见到司墨雪的身影，眉头拧了起来。 “掉、掉下去了……估计已经——” 梁文偌话没说完，就看见面前那火海里冲出个浑身着火的火人。 正是司墨雪！ 司墨雪冲出火海后就地一个翻滚，压灭身上未熄的火焰。 而后她拍着灰从地上爬起来，腿脚健康，身上大片的烧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她脸上像是打翻的调色盘，红的黑的混成一片。司墨雪看着面前的二人歪歪头，开口，声音因为被烟熏过而嘶哑干涩：“我出来了。” ...... 工厂外的一块高地上，五个幸存者盘腿坐着，面前是扑朔的篝火。 司墨雪已经换了身衣服，只是头发被火烧焦，一时半会长不回来，干脆剪成了短发。 她坐在俄普斯身旁，两眼盯着面前的篝火，看着它朝空中崩出一个火星，火星在空中飘了一会，而后消散。 “你有话要跟我说？”司墨雪哑着嗓子，吸进喉间的烟尘暂时排不干净，她的嗓子也就一直哑着。 自从俄普斯当着众人基因解放的那一刻起，司墨雪就是再愚钝，也能猜出他的身份来了，更何况，她算不上是一个愚钝的人。 阿克特·米勒家族。绿洲外城的几大家族之一，几乎全族都是棕熊基因混种人，每个族人拉出来都是一等一的战士，无论是团队作战还是单打独斗，都鲜少有人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很少担任荒原猎人，大多选择为家族效力，自成一体。 这几年，阿克特·，米勒家族隐隐又压过其余六大家族的气势，已然逐渐成长为连绿洲内城都要忌惮的强大力量。 俄普斯这个名字，在绿洲可能并不少见，但名叫俄普斯并且身为棕熊基因混种人，全绿洲只有一个—— 阿特克·米勒家族的长子，俄普斯·阿特克·米勒。 而让司墨雪疑惑的是，来自这样一个强大家族的俄普斯，怎会加入到这样一个基本由虾兵蟹将组成的队伍里来。 她本来不想多问，但注意到俄普斯对着她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开口。 然而，俄普斯吐出来的话却出乎她所料： “你......是不是抢过哈维的积分牌？” 第50章 落下帷幕（求票票）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呜咽似的风在荒原上来回盘旋，仿佛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声音；篝火旁偶尔有相貌丑恶的虫子循光而来，看见火堆旁的五人，又慌慌张张地躲远。 一片沉寂中，俄普斯问司墨雪：“你......是不是抢过哈维的积分牌？” 冷不丁听到俄普斯这么问，司墨雪有些慌张，初级荒原猎人考核现场的种种场景闪现在她眼前：“啊？是……可是，我当时……我对不起他们。” 司墨雪本想解释些什么，后来却改了口，既然一切已经发生过了，说什么都显得像是在找借口—— 她怕这样的话说多了，自己也以为自己什么都没做错。 俄普斯看到司墨雪慌乱的样子，突然轻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会辩解几句。” 司墨雪低下头没吭声，过了一会，她闷闷的声音从膝盖下传来：“我做过的事，不会因为它是对的而以之为荣，或者因为做错了而羞于提起……如若我不幸因此对别人造成了伤害，我会尽我所能去补偿。” “是吗……” 俄普斯听了这番话，敛起脸上的表情，看着在风中跳跃不定的火焰——由一些碎木枝和枯叶堆起来的篝火，烧的到底还是不够旺，烟柱还不等升入天空，就稀稀拉拉地在半空中消散了。 知道人为什么有的时候不能犯错吗，因为有些错误造成的伤害，需要一生一世乃至生生世世去偿还，还不起的。 “万一你补偿不了呢？” “……我尽我所能。”司墨雪头顶在膝盖上，露出颈后至背上一大片还未完全愈合的烧伤伤口。 俄普斯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她背上，司墨雪本来就白，连日的奔波让她的皮肤变得粗糙了些许，但背上新长出来出来的皮肤在火光下白得动人心魄。 他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眼：“咳，你这种是……蚯蚓的自愈能力？你不是纯种人类吗？” “以前是。”司墨雪应了一句，然后叹息一样的开口，“但我现在也不确定了……” “所以你是突然间获得的这种能力？”俄普斯闻言皱起眉头——在他还在家族里的时候，他偶然听见了父亲曾与别人谈论主城的一件事，难道…… 不不不，司墨雪自打出生后的数十年间都生活在绿洲外，怎么会和那件事有关呢？ 再说，那件事只在过去盛嚣了几年，现在早就已经只剩下捕风捉影的传闻罢了。 “司墨雪，你可知道蚯蚓混种人，以及这些只拥有自愈能力的混种人，被称为最无用的混种人？”俄普斯抛开心里的荒谬的猜想，问。 司墨雪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想起黑暗中俄普斯可能看不清她的动作，于是说：“为什么？” 俄普斯看到了她摇头，又听见她问，说：“因为这些混种人没有攻击能力，身体素质极差，并且，他们每一次使用自愈能力，都是以缩短寿命为代价。” “所以司墨雪，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司墨雪身长手摸了摸背后未愈的伤口，那里传来一阵刺痛，“我以后会尽可能的少用的。” “那就好。” 俄普斯说完，不再言语。 篝火的另一头，坐着的是名仓雄一。 他坐的离火堆最近，身上更是披了两件外套，但整个人却像是极冷似的在不断颤抖，甚至连这头的司墨雪都能听见他打颤时上下牙发出的撞击声。 “名仓雄一，你没事吧？”坐在他旁边的梁文偌听不下去了，关切地出声问道。 “别过来！”名仓雄一像撞了鬼一样尖叫出声，一掌打开梁文偌伸过来的手。 梁文偌：“……” 他吃痛的收回手：“你到底怎么了？” 他刚刚与名仓雄一的手短暂接触的那一会儿，发现他的手剧烈颤抖、冰凉的仿佛一具死尸。 “呕……” 名仓雄一突然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一旁狂吐起来，吐出一大滩带着血迹，散发着恶臭的乌黑脏物。 吐完后，他双手无力地撑着地面，面带绝望的说：“我完了……” “名仓雄一，你怎么了？”司墨雪走上前，看到边上的那一堆脏物，心里明白了大半，“怎么会这样？我不是把所有的蛛卵都挑出来了吗？” 名仓雄一闻言脸上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那些小米一般大小的虫卵其实早就已经融入了我的血液，我能感受到那些已经孵化出来的幼虫，在我的体内最深处爬行、撕咬。” 说着，他又不受控制的呕了起来，吐出的脏物里，赫然有内脏的碎块。 名仓雄一抹了把嘴边的残留物，继续说：“它们分泌出的唾液麻痹了我的神经，我感觉不到疼痛，但那幼虫爬动时丝丝蠕动的感觉，真的是深入骨髓。” 他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打颤的牙关甚至把嘴唇咬出血来：“它们，它们就要出来了！他们就要咬破我的皮肤，从我的体内爬出来了。” “不！不！不——” 名仓雄一像疯了一样，双手胡乱地在体表摸索着：“它们要从这里……不，这里，不，它们要从这里爬出来了。” 他扯开自己的衣服，指甲在身上留下一道一道深可见血的抓痕。 “名仓雄一，你冷静一点，不要伤害自己。”梁文偌试图抓住他的手。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名仓雄一突然跪行了几步，抓住俄普斯的腰，恳求道。 “我们会想办法的，你要冷静。”俄普斯抓着他的肩，安慰道。 “啊啊啊啊——”名仓雄一突然发狂大喊，用头撞地，发出“怦怦”的声音。黑红色的血从他的额角流下，在火光掩映下显得分外毛骨悚然。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打算强行压住他的时候。名仓雄一停了手，瘫倒在地上，半阖着眼，对走到他面前的斯坦克说：“领队，你行行好，救救我吧......” 斯坦克站在名仓雄一面前，垂眼看着瘫在地上不断抽搐的名仓雄一。沉默良久，他拿起一把刀，割向名仓雄一的脖间。 “领队，你这是？”梁文偌惊讶出声，想要上前夺过刀。 斯坦克拦住他，低沉着声音开口：“他活不了，给他个痛快吧。” 名仓雄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脖子上涌血的伤口，尖叫道：“不，我不要死，我好不容易从火海里跑出来......我还拉了林克一把，让他给我垫背......” 也许是他觉得求生无望，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竟然是你——我说林克怎么没跑出来。”梁文偌听了他的话，惊怒的斥责道，而后又想起他已人之将死，默默的让开位置。 斯坦克上前，又一刀划破名仓雄一的颈间动脉。 血喷射而出，名仓雄一抽搐着倒向地面：“我真的......不想死啊......” 话语飘散在风里。 司墨雪和俄普斯低头不语——这个平日战斗狠厉的男人，看上去悍不畏死的样子，结果真的到了生死关头，却又怯懦无比，甚至做出损人利己的事来。 像极了历史上的某个民族。 几人将名仓雄一的尸体投进下方的火海里。 火势已经渐渐的小了，余下的火舌苟延残喘。 所有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求生与绝望、恐惧和罪恶，都随着这铺天盖地的大火，化为一束烟、一捧灰，终将随风飘散。 只是，所有亲历过这些事的幸存者，会将一切记在脑海里，铭记。 第51章 终于回来了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第二天，东边的天空才刚刚现出一点灰白，斯坦克就拍着屁股站起来：“都起来了，准备回绿洲。” 那堆篝火已经熄了，灰烬里只剩下些许星火，在逐渐泛白的天幕下扑闪不定，像地上的星。 司墨雪揉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经历了半个晚上的鏖战，她实在是累的紧，处理好名仓雄一的事后，她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现在一爬起来，司墨雪就觉得肚子饿的可怕，胃袋“咕咕”叫着，嘴里甚至泛出胃液的酸味来。 她几乎不受控制一样，把包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掏出来，囫囵的咽下去，才感觉胃里缓过来了点。 好久没有这么饿过了，上次有这种饿到仿佛开始消化自己的感觉，还是自己在巷子里受了袭击，被桃尔捡回出租屋的时候。 俄普斯注意到她的异样，一边用发圈将棕发束成马尾，一边说：“很饿是吧？正常。你动用了自愈能力来修复身体大量的伤口，消耗了大量的能量……给。” 他把自己的干粮掰开递给司墨雪一半：“快点吃，吃完准备回绿洲。” 司墨雪将手里最后一点残渣塞进嘴里，伸手接过俄普斯递来的干粮，无暇说话，只能点点头表示谢意。 干粮很干，里面的纤维很明显，在没有水润滑的情况下，几乎是拉着嗓子咽下去的，噎得司墨雪直翻白眼。 吃完早饭，恢复了些力气，仅剩的四人强打起精神，顺着来时的路往绿洲走去。 半路上经过目击者所在的人类集聚区，他们意外的得知，那个目击者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就自焚死亡了。 “可能是知道幼虫要孵化出来了，为了杀死自己身体里的幼虫吧。” 他们到达绿洲的时候，绿洲外城城门刚刚开启。几人登记进了外城，直奔最近的银色大厅而去。 银色大厅门口挤满了早起前来抢任务的荒原猎人，当他们见到衣衫褴褛，风尘仆仆的司墨雪四人，纷纷主动让开了位置，让四人一路通畅无阻的到达大厅服务台。 “就是他们吧，去做那个什么调查任务?” “对，就是他们，去调查前些日子绿洲外出现的异兽。” “他们出发的时候不是有13个人么？怎么，活着回来的只有四个?” “这也太可怕了……” 短短的一段路上，司墨雪听见两边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人声音小些，怕这些讨论被他们听了去，而有些人则完全不顾及这些，高声谈论着。 斯坦克走在最前面，腰背挺着笔直，完全目不斜视的样子。 “这牺牲也太惨烈了，队长是怎么当的？” 右前方突然有人说话，声音看似压的很小，实则周围人都能听见。 司墨雪循着声音望去，是她之前遇到过的那个驯兽师。此时他肩上站着他的宠物“咪咪”，旁若无人的对这次损伤惨重的调查任务高谈阔论着。 一行人经过驯兽师旁边时，司墨雪看见斯坦克倏地咬紧牙关，两颊像鱼鳃一样慢慢鼓了起来—— 他是领队，这次行动损失惨重，无论怎么说，他难咎其责。 终于走到了服务台前，斯坦克面色难看的抽出他的身份卡，放到接待小姐面前，并在台上的屏幕那填写了一些信息。 “本次调查绿洲外出现的‘异兽’集体任务，队伍共有13个人，领队为斯坦克，死亡九人，生还四人。已死亡的队员的身份信息将被注销，请成功完成任务的队员出示您的身份卡。” 另外三人把身份卡递过去。 接待小姐接过他们的身份卡，在台子上操作一番后：“高级荒原猎人斯坦克，中极荒原猎人梁文偌，初级荒原猎人俄普斯和斯墨雪，您的本次任务已经完成，每人将会获得1000格瑞币和100积分，这些稍后将会打到您的卡上。您可以凭身份卡在门口的自助机上查询或领取。” “此外，初级荒原猎人俄普斯和斯墨雪，积分已经达到参加中级荒原猎人考核的资格。” 要参加中级荒原猎人考核，初级猎人们需要通过不断的接受任务、完成任务来换取积分，当积分总额达到100时，便可参加中级荒原猎人的考核。 然后积分清零，从头累积。若考核未通过，则需再次积累够100积分后才能参加第二次中级荒原猎人考核。 当积分总额达到500时，即可参加高级荒原猎人考核。 刚走出银色大厅，斯坦克就和他们告别，兀自离开了。 此时大厅门口就剩下梁文偌、司墨雪和俄普斯三人。 “这算不算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梁文偌望着银色大厅门口乌泱泱的人群，用手抹了把脸，苦笑着说，“虽然死的人多，但活下来的人拿的奖励也多……加上这100积分，我估计能在今年的考核前攒够500积分。” 停了片刻，他又说：“大高个，司墨雪，我先走了。我爸妈还不知道我活着回来了，我得先赶过去和他们报个平安。” 挥别了梁文偌，大厅门口只留下俄普斯和司墨雪面面相觑。 “你不回家族吗？”司墨雪问。 “我搬出来了。” “哦……那个，谢谢你，你一路上帮了大家不少，不管是纽顿、林克、名仓雄一，还是……我。”司墨雪盯着俄普斯脚下的那块地，经过无数人的踩踏后，那里凹下去了一点。她慢慢开口，“你那么强，完全可以独自逃生……我以为你不会管我们的。” 她第一次见到俄普斯的时候，他真的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气质。 “因为我们是队友。”俄普斯在司墨雪头顶上方轻笑一声，说。 “你对队友这么热心的吗？那我希望我下次还能和你组队。”司墨雪也露出笑颜，半开玩笑的说。 “希望吧，到时候我们就不是队友了。” 司墨雪惊讶的挑眉：“嗯？” “因为我们是朋友。” 听到这句话，司墨雪笑了起来，露出可爱的小虎牙：“谢谢——那我也走了，我还得回去跟我的好朋友报平安呢。” 俄普斯目送司墨雪的背影远去，他有一句话刚刚没说——他从司墨雪身上看出和自己一样的气质来，有这种气质的人，能为了自己认定的事，负汤蹈火，在所不惜。 想到自己要去做的事，俄普斯的眼神暗淡了一下，旋即又握了握拳头：“以后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他打起精神，转身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司墨雪回到凯托的出租屋时，桃尔正在用舀汤的大勺子狂敲米娅的头：“是不是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觉得你行了，啊？留给墨雪的苹果你都敢偷吃……我们是缺你吃的了，还是短你喝的了，非得去偷吃那苹果不可……给我吐出来！” 米娅蹲在地上抱着头，任由她敲，嘴里还飞速地咀嚼着。 司墨雪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她敲了敲房门：“我回来了。” 桃尔听见司墨雪的声音，放下汤勺就要去拥抱她：“墨……” “小雪儿，你终于回来了~你不在的这几天我真是担心坏了喵，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嘤。” 米娅一屁股撞开她，扑进司墨雪的怀里，嘤嘤嘤了起来。 “你有脸说，天天吃嘛嘛香，睡觉还把我踹下床。”桃尔气不过，从后面揪住米娅的耳朵拉扯。 “痛痛痛，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粗鲁。”桃尔揪的力气不大，但米娅还是做出疼极了的样子，好看的一双异眸眯了起来，“人家这不是相信小雪儿嘛，小雪儿如果遇到危险的话，我绝对是第一个冲上去的喵。” “呵，你不第一个跑了就很好了。”桃尔不以为然。 司墨雪笑着看着她们闹成一团，调侃道：“你们两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哼，谁要和她关系好！”二人异口同声的哼了一声，别过眼。 第52章 清点收获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得，你们继续闹，我去洗个澡。”司墨雪一边说一边往卫生间里走——在荒原里跋涉了这么多天，又在化工厂被烟熏火燎的，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一条腌制失败的大火腿，浑身都是又酸又臭的馊味，还有一股烟味夹杂其中。 “刚好，我烧了水，你提去用吧。” 卫生间里传来水声，片刻后，水停了，司墨雪在卫生间里喊：“我的毛巾呢？你们放哪去了？” 桃尔正在外面收拾早饭剩下的残羹——司墨雪离开后，凯托早出晚归去干活挣钱，米娅小孩子脾气不肯收拾，这些活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桃尔身上。 好在她也不是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收拾起来也算麻利。司墨雪在卫生间里叫她的时候，她正好把桌子抹完，捧着一堆摞好的碗。 “毛巾？哦，你那条毛巾太破了，我就拿来抹桌子了，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条新的去。”桃尔在外面应道，旋即转头对一旁的米娅说，“去，拿毛巾。” 米娅瘫在铺在地上的旧毛毯上，闻言懒懒地翻了个身，撒娇道：“不要，人家不想动喵……” 桃尔面无表情：“你是自己爬起来，还是我放下东西把你打起来？” “自己爬！”米娅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射而起，“才不是我怕你喵，我就是想帮小雪儿拿毛巾。” 她屁颠颠的去里屋拿了条新毛巾，隔着门递给司墨雪还不忘邀功：“喏，小雪儿，毛巾给你，我是不是很棒喵？” “谢谢。” 司墨雪谢了一句，接过毛巾便迅速关上了门——初春天寒，饶是她身体强健，也耐不住这寒气无缝不进，就开门的这么一会功夫，司墨雪冻得身上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没得到答复，米娅有写委屈的瘪了瘪嘴，但回过头又瞬间变成嬉皮笑脸的样子：“桃尔，你怎么收拾了这么久还没收拾好喵？是不是老了不中用了喵？” “滚。”桃尔抱着盆，凶巴巴地应道，“你行你来啊！” “我不！略略略略。” …… 司墨雪换好衣服，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桃尔胳膊肘里夹着盆，绕着客厅追赶米娅，一边追一边骂，米娅则在前面冲她做鬼脸。 司墨雪：“……桃尔，几日不见，你脾气见长啊？” 桃尔停下脚，抱着盆气喘吁吁的说：“我、你……咱们捡回来的这个人，咋就这么欠呢？” “不要跟她斗气了……话说回来，这这几日绿洲里有什么情况吗？” 司墨雪帮着桃尔把盆放到卫生间里，顺便问道。 “情况，也没什么大情况，就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银色大厅发布的任务要么等级要求很高，要么完成难度很大，适合低阶猎人的任务越来越少了。” 桃尔把毛巾甩近盆里，水溅起来，落到脚面上，一阵冰凉，凉得她蜷起脚趾头： “要是去晚了，基本接不到什么任务了……” 司墨雪“哦”了一声，了然的点点头，难怪她今天一大早去银色大厅的时候，外边的人围着成山成海的，平时人虽多，但远没到这个地步。 “我一直都有接到任务的说，喵。”米娅一直亦步亦趋的跟在二人身后，插嘴道。 “得了吧，你那点佣金，蚊子腿一样，还没你一天花费多。”桃尔奚落道。 司墨雪无意识的用手指梳理着她那被剪的半长不短的头发，喃喃自语道：“还是得参加考核才行啊……” “什么考核……” 桃尔正要问，门口常来房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然后是凯托的声音穿堂而来：“小雪，你终于回来了！” 他穿一身露了絮的棉服，右边袖子空空荡荡的；裤子上还沾着土。 见司墨雪就在屋内，他脱了鞋，大步走来，胳膊下还夹着一个小包裹：“你可算回来了，我在路上买了点熏肉。你没吃早饭吧？先吃点垫垫肚子，我们中午吃点好的。” 凯托说着把包裹打开，一片一片、整整齐齐摆好的熏肉，还冒着热气，显然刚出炉还没多久。 司墨雪捏起一片熏肉塞进嘴里，用力咀嚼了两下：“好吃，好吃的，我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了。” “那就好。”凯托一直殷切的看着司墨雪咀嚼，直到她咽下去，才松了一口似的说，“我特意挑刚做好的买，这种才最好吃。” 说来也怪，自从司墨雪离开绿洲做任务，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她和凯托、米娅的关系变得更加熟稔了。 人类到底是群居动物，离群索居的毕竟是少数。在短时间内目睹了身边有人一个一个因为不可抗力死去，才更懂得身边人存在的可贵。 “凯托大叔，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司墨雪咽下熏肉，语带好奇的问。 凯托摸着后脑勺笑了起来，脸上的伤疤被牵动，衬着独眼，看上去可怖又可怜。 他憨笑几声：“我听说调查队回来了，就找工头请了假，赶回来看看你——你头发怎么剪掉了？” 语气中全然没有考虑到司墨雪也许葬身荒原、回不来了的可能性。 “遇到了点麻烦。”司墨雪撩了撩头发，“很丑吗？” “不不不，很好看。小雪向你妈妈底子好，怎么弄都好看。”凯托毫不犹豫的回答，言语里全是长辈对晚辈的夸张。 司墨雪被夸的不好意思，低下头去，脸上飘起一抹淡红：“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夸我妈妈？” 又笑闹了一会，凯托百般确认司墨雪没受伤后才放下心来，换掉身上的破棉袄。 “这次任务虽然伤亡惨重，但也收获不小。”司墨雪掰着手指清点起收获来—— 算上以往出任务的积蓄，他们已经有了2500多格瑞币，足以支持四人一段时间的开销。 最重要的是，司墨雪因为这次任务攒够了参加中级荒原猎人的考核。 “小雪儿，这个是什么？”米娅手里拿的是司墨雪在化工厂房间里捡到的画册。 司墨雪接过去，翻了几翻——在化工厂里，她不是在逃跑，就是在准备逃跑的路上，即使后来反攻，她也累的精疲力尽，没有看这册子的心思。 册子本来在干燥寒冷的环境下风化了一部分，又跟着司墨雪在火场里走了一遭，几乎就只剩下一半，在翻动下发出濒临破碎的沙沙声。 “这册子的内容，应该是旧世界风景名胜……”司墨雪迟疑的说。 第53章 迷雾重重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图案上的颜色在悠长的岁月里褪的是剩下薄薄一层发灰的浅色，但众人依旧可以看出图上的远山如黛、近水如岚；高高低低的古典建筑，精美绝伦——与他们过去数十年里看到的景象全然不同。 “这就是……绿洲外的世界吗？”米娅看得呆住了，喃喃的说。 不只是米娅，司墨雪和凯托也被册子展示出来的这个与众不同却又美丽无比的世界吸引住了，甚至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呼出的浊气，将这早已残破不堪的画册吹散。 “不。”倒是桃尔，出乎意料的，开口否定了米娅的话，“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即使有，也早就被核弹给炸毁了，多半只剩下一地狼藉，和密密麻麻的荒人罢了……” 她这话就像一把锤子，毫不留情地将众人的幻想通通敲碎。 “说的好像你见过一样喵！”米娅不乐意了，像炸了毛一样跳起来，开口反呛道。 “我还真……”桃尔不甘示弱，双手叉腰就要怼回去，可到临头却又硬生生的把后半句话吞进肚子里，改口说，“没见过……” “那你瞎叨叨！”米娅在和桃尔的斗嘴中难得胜一回，自然要乘胜追击，“我不仅觉得绿洲外就是这样好看的，而且我总有一天会亲眼看到的喵，你就固守自封吧！” 桃尔扯着一边嘴角冷笑一声，凉凉说道：“70年前的那场核战你又不是不知道，用屁股想也知道一切都变成废墟了。” “好了好了。”司墨雪给了她们一人一个脑崩儿，“这种东西有什么好争的？先不说有没有，就算有，又有哪个幸运儿能亲眼看到呢？” 她把手中的册子珍惜的收起来，找了一会旧布包好：“虽然没有机会亲眼看到，但一想到这个星球上曾经存在过那么美好的景物，外面的塔尔塔罗斯荒原也变得可爱起来了呢。” 米娅捂着脑门，眼中满是渴望地看着司墨雪把册子放近柜子深处，嘴上在说：“我一定会亲眼看到的。” “莫要纠结了，我要出去买东西，有谁要跟着？”凯托走到门口换上另一双鞋，沙哑的嗓子问。 “我我我！” “还有我！” “我也去。” …… 凯托领着三个女孩子穿行在绿洲外城的街道上，现在正是上午的事情告一段落，大家准备回去休息的时候，街上的人并不太多。 实际上，说是要买些好吃的吃顿好的，也并没有买成——末日里本就物资匮乏，好东西早就牢牢地抓在了那些有钱有权的人手上，偶尔指缝里漏下一点，也早就被人抢光了。 再加上他们几人大都节俭惯了，因此他们草草买了些肉干、野菜、杂粮饼之类的，也就往回走了。 “凯托大叔，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呀？”回去的路上，司墨雪问——她之前听桃尔说凯托找了份新酬丰厚的新差事，到底是什么，之前没找着时间问。 “哦？就是最近绿洲在加固城墙，大量招人。” 凯托坚持要自己一个人拎着所有东西，不让三个女孩子动手。袋子有点勒手，他拎着袋子上下抖了抖，换了个受力位置，继续说：“本来我以为像我这样残废的，人家工头可能看不上。结果不知怎么搞的，嘿！刚去报名，就跟我说我被选上了。”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 此时他们走在大路上，身旁正经过一个小巷口。 司墨雪刚好走在最内侧，顺便往巷子里看了一眼—— 巷子深处是大片两旁平房投下的阴影，阴影里，赫然有两个人影在对峙着。 司墨雪驻足定睛一看，这其中一人不正是她曾经的领队斯坦克，而另一人，似乎是今早在银色大厅里见过的驯兽师。 斯坦克被驯兽师堵在角落里，那只名叫“咪咪”的小花猫蹲在驯兽师的脚边，慵懒的舔着爪子。 斯坦克的身形远比驯兽师健壮，可他被驯兽师堵着，不知是因为忌惮驯兽师，或者说是忌惮那只蹲在地上舔爪子的小花猫，竟不敢将驯兽师推开，只是张口争辩些什么。 “……是，我是说过我厌恶那样的行为，但我从来没说过我会和你一起离开……”司墨雪听见他在说。 驯兽师打断他，低声说了些什么。 斯坦克声音猛地拔高：“……虚伪？你说我虚伪？对，我就是这么一个虚伪的人，你以为的大义凛然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谁给我好处？我就跟谁干！” “小雪儿，你走快点喵。” 巷子里的两人瞬间抬头，顺着声音看去，刚好看到巷子口将食指按在嘴唇上，正在警告米娅噤声的司墨雪。 “喵嗷——” 那只小花猫立即弓背，爪子从四足的肉垫里弹出来，呲牙咧嘴的对上巷口的司墨雪。 “喵呜——” 米娅看到这一幕，也随之基因解放，头顶上弹出两只猫耳，两只手变成了猫爪，细碎的利爪从肉垫中弹出，无意识地抖动着。 “别动手，绿洲内禁止擅自斗殴。”司墨雪制止道。 米娅哼了一声，收回利爪，却没有解除基因解放的状态。 驯兽师站在阴影里上下审视了巷口的几人一番，而后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冷声道：“咪咪，走。” 然后拽着斯坦克的领子，和那只小花猫一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巷子深处。 “看给他能的喵，这种自身战斗力不行，全靠支使动物的人态度怎么也这么差，一张脸拉拉着给谁看？气死喵了！” 驯兽师一离开，米娅就气鼓鼓的说，小脸被气成了包子。 “切，说的你好像打的过人家一样。”桃尔慢米娅一步过来，见二人没事，松了口气。 凯托在一旁收回保护的姿态，又不放心的看了眼驯兽师离开的方向，还转头对她们说：“他们看上去不简单……不管是那只猫，还是那个人。” 半夜，绿洲已经实行宵禁了。 看似已经在床上熟睡的司墨雪突然睁开眼，轻手轻脚的下了床，避免吵醒一旁酣睡的米娅和桃尔。 她来到窗前，小心翼翼的推开窗，窗外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隐约可见处立在不远处的绿洲巨墙。 夜风从窗户口灌进来，床上的米娅在睡梦中嘟囔着抱怨一句，用被子盖住头。 司墨雪赶紧关上窗。 她又想起化工厂烧成一片火海的那个晚上，俄普斯坐在篝火前，跳跃不定的火焰，将他的脸照得忽明忽暗，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化工厂。 他说：“初级荒原猎人考核迷宫里的黑衣人是冲你去的，他是绿洲主城的人。” 司墨雪颓然合上眼，她之前就知道有人在暗地里关注自己，似乎没有恶意。但这来自绿洲主城的黑衣人，又是怎么回事？ 她感到眼前的迷团就像黑雾一样横亘在前路上，她却身不由己，不得不踏进黑雾里去。 绿洲外城的另一头。 玄丘推开一道暗门，走进密室里。 密室里坐着上次那个男人，面对着密室里狭小的窗户。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头也不回的问：“她怎么样？” 玄丘恭敬的答道：“安全回来了，没有受伤。” “那就好……”男人长叹一口气，转过身，身下坐着的赫然是一脸轮椅。 他控制着轮椅驶向一旁的矮桌，拿起放在上面的烟。 “嘎哒”一声，密室里亮起一束小小的火光，带着轻微薄荷味道的烟味弥漫在小小的空间里。 男人右手夹着烟，吸了一口：“没想到发现她的人已经这么多了，我快拦不住了……” “为何不将真相告诉她，将她接到身边？”玄丘问。 男人摇了摇头：“还不到时候。” 他又叹了口气，旋即将只吸了一口的香烟按熄在烟灰缸里： “还不到时候，她还……不够强大……” 第54章 没钱的日子不容易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吃过早饭，凯托左手从裤袋里摸出一根被挤压变形的劣质卷烟。 他先把卷烟叼在嘴里，又用火钳从炉子里夹出一块未熄的炭火，叼着烟凑过去，借着那点炭火把烟给点着了。 “呼——啧。”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来。 那烟真的很差，差到连里面卷的到底是不是烟草，也不能确定。入口是又呛又辣，吸进肺里，火烧火燎的，一直反到鼻腔里去。 但像凯托这样以卖力气为生的，图的就是那一口刺激劲儿，能在每一个不得不早起、准备为生计奔波一整天的清晨，提神醒脑。 烟卷的并不扎实，凯托几口就吸到了头，但他依然捏着烟头，撅起嘴使劲嘬，吸得两颊都凹下去，才意犹未尽的放下手。 “凯托大叔，不是叫你少抽这种劣质烟吗？对身体伤害很大的。”司墨雪帮着桃尔把桌上的碗收起来，准备送到卫生间去。 凯托手里还捏着卷烟剩下的一点纸头，看上去还想再吸几口的样子。 听到司墨雪的话，他响亮的咳嗽了两声，把嗓子咳顺了，说：“不抽耐不住啊……我知道这卷烟质量差，但那好的香烟，只有那些有钱有权的人才抽得起啊。” 说完，他又捂着嗓子咳了几下——被这劣质卷烟刺激的。 即便如此，这烟也不是凯托想抽就能抽的。 “我待会出门看看，看能不能买到好一点的烟草，刚好最近也有点钱了。”司墨雪甩着手上的水，从卫生间里出来，开始抹桌子。 “别别别，我享不了那种福，那些烟抽的，怪没味的。”凯托正穿上他做工时的破棉袄，闻言赶紧制止道，“钱就别往这花了。” 司墨雪见他坚持，叹了口气：“……那好，你路上小心，午饭别忘了带上。” 凯托离开后，司墨雪对还在卫生间里洗碗的桃尔说：“碗放着我来洗，你和米娅先去银色大厅，看能不能接到什么任务？” 桃尔把一个洗完了的碗放进一边的空盆里：“不了，我就快洗完了。银色大厅开门没这么早的。” 吃过饭就在躺在毯子上发呆的米娅难得用手撑着，抬起头来，脸上的肉被挤到一起，她问司墨雪：“小雪儿，你不一起去喵？” 司墨雪：“今天先不去，我要去办点事儿。” “哦……” 桃尔和米娅走后，司墨雪独自坐在在客厅的椅子，闭眼握拳，眉头紧锁着，好像在努力些什么。 最后她颓然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手指修长，指腹处有一层长期握刀留下的薄茧，指甲圆润小巧，透着健康的粉红色。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双人类少女的手。 司墨雪失望的叹了口气——她刚刚在脑海里想着米娅基因解放后的模样，以为自己能像获得猎豹能力一样，变化出她的猫爪来。 但现在看来，显然是失败了。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还是说自己拥有两个能力就是上限了？ 不会吧…… 末世后的人都知道，一个混种人假使混了两种以上的动物基因，体内基因就会崩溃，变成没有思想、只知吞食活人血肉的荒人。 可是照目前已经表现出来的，自己体内混的绝对不少于两种基因，但自己依然活蹦乱跳，不受影响，没道理不能再多啊…… 司墨雪烦躁地摇了摇头，想把脑子里的一团乱麻捋顺一点。她想的头疼，太阳穴正突突的跳着——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像个纯种人类了？ 是从进入花姨组织的第一天起吧？ 那个拥有鳄鱼基因的混种女孩，主动前来挑战自己，自己却被一股仿佛被抽筋扒皮般的剧痛所侵占。 从那以后，她的各项身体素质见长，逐渐成为花姨手下最优秀的人之一。 想起花姨，司墨雪冷笑一声——当初花姨买下这些女孩子，就是打着将她们培养为杀手的心思。 对她来说，四十个女孩子的生与死，不过是一笔投资罢了，她花钱买下这些女孩，训练她们，只要有一个能如她所愿成为一名顶级杀手，她就回本了。 所以为了及时止损，所有无法按时完成训练，或者胆敢违抗她命令的人，都被扔进荒原深处，生死不知。 司墨雪原以为自己与其他人不同，花姨总是夸奖自己，说自己是她最优秀的孩子。 可当自己任务失败时，依旧被她抛弃了，甚至更惨——被卖进“云端”里，生不如死。 司墨雪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理由恨花姨，可真当她走进心心念念的绿洲里的时候。 她从她所恨的人哪里学到的，却成了她在绿洲的傍身之技。绿洲也不再是她梦里的那个伊甸园。 她踩在绿洲的土地上，身后有一团模模糊糊的黑影在追。她向前跑，好不容易寻到了出口，却有一道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屏障横在她和出口之前，她打不破，黑影却要追上来了。 外面天已经完全亮了，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司墨雪理了理摇乱了的头发，走上街去。 街上的人大多是往银色大厅走，司墨雪逆着人流往前，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5区——卢卡斯一家所在的地方。 司墨雪一直走到离他们房子不远的地方停下，远远的看着。 房门紧锁，窗帘被拉上了，看不见屋内的情况。 自从和俄普斯敞开心扉后谈论了此事后，她一直想找个机会再见见那一家人。 哪怕他们可能并不想见到她。 司墨雪又在原地站了一会，窗帘却一直没有拉开，她便转头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她偶然遇到了一家定做义肢的店，她一直想给凯托定做个义肢，因此便走了进去。 “5000！！”司墨雪失声叫出来，“你怎么不去抢？” 店主斜靠在柜台上，气定神闲地看着司墨雪：“这可是私人订做的东西，卖的就是手艺，当然贵了。” “可这……”司墨雪指着柜台里一堆不知用什么东西做成的假手，“用它们连拿东西都做不到。” “这你就不懂了，手对一个人来说，不仅仅是一个拿取东西的工具，还有保持平衡，维持美观的作用。”店主老神在在的说，“您也别看我这店不起眼，这绿洲外城啊，但凡需要定做义肢的，哪个不往我店里跑？” “所以你这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逮着一只羊就使劲薅？”司墨雪面无表情。 司墨雪走出店门的时候，在心里暗下决心——她想给凯托定做义肢，绝不是这种除了外表一无是处的义肢，她希望义肢能有一些实际作用，满足一般生活所需。 但和店主的对话中她也知道了，连那种华而不实的义肢都可以卖这么贵，可想而知她想要的那种，价格会多么高昂。 说到底，还是没钱惹的祸。 还是得多接任务，多赚钱。 当务之急，得先想办法成为中级荒原猎人。 司墨雪回去的时候买了点烟草，为了便宜两个格瑞币险些和摊主争执起来。 中午，桃尔和米娅回来了，也带来一个消息——上半年的荒原猎人考核提前了，下周开始报名。 我卡文了QAQ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按照大纲，我接下来应该开始写女主参加中级荒原猎人考核，然后我发现前文的节奏有一点乱了，我需要把这部分改改。 然后，我今天难得上某乎看了一眼，只能说HT一份更比一份黑......心里拔凉拔凉，要不是因为签约辽，没完结的话，连我的论文版权都不是我的。 银家还想搞磕盐的说ಥ_ಥ《末世之基因狂潮》我卡文了QAQ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章 报名开始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在中级荒原猎人考核开始报名前的这一周里，司墨雪天天早起去银色大厅领取任务——她主要是为了赚钱，反正参加了中级荒原猎人考核，之前的积分全部归零。 米娅也一改往常懒懒散散的态度，难得变得刻苦了起来，天天跟着司墨雪早起去做任务，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连走路都打飘，不过好歹在考核前攒够了积分。 其实在本次考核具体要求还没出来的时候，绿洲里就一直有传言说，这次考核的形式与往年相比，将会有极大的变动。 “墨雪，据说今年的考核形式跟以前的不一样。”桃尔咕咚一声咽下嘴里的熏肉，对餐桌另一头安静喝汤的司墨雪说，“要是考核没通过的话，积分可就全部归零了……你有把握吗？” 听到这句话，司墨雪放下碗：“考核形式本来就是每年都在变，不要太担心。” “可是外面的人都在传……” “传言就是一群毫不相干的人对某件事不过脑子的复述。” 桃尔：“……” 她还是觉得心里慌慌的。 “好了，看看人家米娅，多淡定。你是不相信我吗？”司墨雪看桃尔还是一脸面色凝重，欲言又止的模样，出言安慰道。 “我相信你……但是——”桃尔眉头拧了起来，可看着司墨雪从容不迫的样子，她转头求助凯托，“大叔，你劝劝墨雪。” 凯托吃完饭正在手卷烟丝，这是司墨雪给他买的比较好的烟草，因此他卷得很仔细，生怕有烟丝散出去。 听到桃尔叫他，凯托猛地抬起头来，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随后他看到桃尔不断地用眼神示意他，又用手频频指向司墨雪，恍然大悟般开口：“哦？挺好，小雪加油。” 桃尔绝望的用手拍打脑袋。 “噗——”米娅当场笑喷，嘴里的汤喷到桌面上。 凯托迷惑的看着两人各异的反应，不知说错了什么。 直到司墨雪简单解释了一番，他才反应过来。 不过，出乎桃尔的意料，凯托不仅不如她所愿去劝司墨雪，还反过来跟她说：“你要相信小雪，再说，你跟她认识这么久了，她的性格你还摸不清吗？她决定的事，我们几句劝就能说动的吗？” 然后，他转过头来对司墨雪说：“小雪，你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吧。如果真的不小心失败了，没关系，还有我呢。” 凯托仅剩的左手拍了拍胸膛，擂的发出“嘭嘭”闷响。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考核报名的那天，米娅难得主动起了个大早，又把另外三个闹醒了，天刚刚亮就拉着司墨雪往报名的地方走。 “听说考核形式可能会是团队合作，我们去早一点，看能不能分到同一组。”米娅兴冲冲的说，在绿洲的清晨呵出了一片白气。 司墨雪一脸无奈的让她拉着，在米娅的叽叽喳喳声中，二人来到了报名的地方…… 报名点前空无一人，只有冷风嗖嗖地从空荡荡的桌子上刮过，吹得桌上的纸张哗哗作响—— 她们来早了，报名还没开始。 米娅内心：我感觉你在为难我这只小猫咪。 “所以，你一大早把我们弄醒，就是为了让我们在这吹冷风？”桃尔一脸冷漠的看着眼前冷冷清清的报名点，头也不回的跟米娅说。 “……我这不是因为要参加考核了，有点激动喵……”米娅看着桃尔一点点转过头来，脸上狰狞的表情露出来，声音越说越小。 “您脑子里装的除了吃和睡，还有别的吗？” “还有小雪儿！”米娅脾气也上来了，理不直气也壮，双手一插腰，说，“我这不是为了和小雪儿一组喵，倒是你，又没有报名的资格，跟过来干什么喵？” “……我乐意！” 司墨雪无奈地一扶额，再次和起来了稀泥：“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愿来的，不是你的她的错。再等等吧，应该就要开始了。” “哼。” “哼唧。” 二人各自哼了一声，别过头。 又等了约莫一个多小时，报名点后面排队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负责报名的工作人员终于出现了。 第56章 中级荒野猎人考核，开始！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前脚离开报名点，司墨雪后脚就开始检查手里的号码牌——经历了初级荒原猎人考核时号码牌兼做为积分牌的事情，她现在恨不得把眼睛贴到号码牌上，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墨雪，你在做什么？” 桃尔看见司墨雪先是眯着眼仔细观察号码牌，然后又把牌子拿远，侧着眼，借天光的反射边慢慢转动牌子，边端详牌子反光的变化，忍不住发问道。 “我在看这个牌子有没有问题……”司墨雪把牌子翻了个面，检查正面的油印数字，“没有问题，看来这次考核的突破口不在牌子上。” 她珍惜的把牌子收回口袋里，回头就看到桃尔和米娅以一脸“关爱智力障碍儿童”的眼神看着她。 桃尔：“牌子有问题吗？” “没有……”司墨雪回答说，又看到桃尔的眼神似乎又发生了变化，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检查牌子的举动可能有些诡异，赶紧解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所以，号码牌子是上次通过考核的关键喵？”米娅听完司墨雪的讲诉，愣愣的拿起自己的号码牌，“原来你发挥过这么重要的作用啊……” 说着说着，她把牌子塞进嘴里，试着咬了一下：“呃……好硬。等等，竟然还是咸的喵！” “可能是那个老头子的手汗吧。”桃尔凉凉的提醒一句，脸上表情越发怜悯了起来——这么看，米娅才是那个需要关爱的智力障碍儿童啊。 米娅：“……呕——” 司墨雪头顶落下几条黑线，无奈地扶了额，她翻开小册子。 和上次一样，小册子是荒原猎人等级考核指南，头几页依然是绿洲的建造历史和往届等级考核的介绍，只不过加了绿洲中心四城——也被合称为主城——的四位城主的介绍和照片。 司墨雪正要翻过这几页，却突然止住了手—— 她定眼瞧着册子上黄龙城城主的照片，总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的。 可能是来到绿洲后偶然见过他的照片吧。 司墨雪自我安慰了一句，放下心，目光落到照片下方的介绍上，登时只觉呼吸一滞。 “墨雪？墨雪？” “小雪儿？” 耳边突然传来桃尔和米娅呼唤的声音。 “啊？啊？哦，我在，怎么了？”司墨雪猛地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周身血液又流动了起来。 “我刚刚走神了，最近有点累……”迎上二人疑惑的目光，司墨雪擦了一把脸上并不存在的汗迹，轻声解释道。 “哦，这样啊，外面风大，我们早点回去吧。”桃尔说。 回到出租屋后，司墨雪坐在桌子前再次翻开荒原猎人等级考核指南。 这次她直接翻过前面的介绍，跳到后面本次荒原猎人等级考核的规则说明： 本次初级荒原猎人考核由银色大厅承办，于绿洲外城举行。考核分为个人赛和团体赛。 在个人赛中，各位参赛选手需在比赛场地内找到藏起的标志物，并在规定时间内到达出口的。在参赛人数的前60%拿到标志物并到达出口的参赛选手，将晋级参加团体赛的资格。如果实际上拿到标志物并到达出口的参赛选手不足总人数的60%，则按实际人数晋级。 团体赛的比赛内容将在个人赛结束后通知。 “豁，还挺神秘。”司墨雪腹诽一句，翻过这页。 下一页是本次考核中，选手需要注意的几点： 1、所有参赛选手必须提前30分钟到场，佩戴号码牌，于入口处检阅入场。比赛开始后10分钟内未到场的选手自动视为放弃参赛资格。 2、比赛时间结束，还未离开比赛场地的参赛选手视为退出比赛。 3、比赛过程中，参赛选手不得以任何理由杀害其他选手。 4、参赛选手不得带除小刀以外的武器入场，小刀刀刃长度不能超过5厘米。 ...... 总共16条注意事项，并没有提到报名点老头子说的考核前几名可以直接拥有加入绿洲巡查队的资格。 将所有注意事项牢牢记在脑海里后，司墨雪合上册子，颓然地脸朝下趴在桌子上，脑海里浮浮沉沉的全是那个黄龙城城主的介绍。 他是黄种人，也是中夏人，最重要的是他姓陈。 在司墨雪的记忆力，她的母亲，也姓陈。 如果说这是巧合她是不信的，一切仿佛冥冥之中都有定数，她看到黄龙城城主照片时那种扑面而来的那种熟悉感，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拉扯着她穿过残缺的记忆。 狼藉的房间，翻倒的桌椅，抱头叹气的男人，在地上啜泣的女人，幼小的女孩站在门口，懵懵懂懂的看着这一切...... 大脑突然传来一阵锐痛，记忆戛然而止，司墨雪趴在桌上，眼周通红。 那个小女孩是她，那是她不知何故被尘封的记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悲伤？ 她搭在桌子上的手慢慢的蜷起来，死死的摁住胸口。 为什么这种仿佛心脏被生生撕扯开的痛楚，在模糊摇曳的记忆里显得这么真实。 ...... 中级荒野猎人考核的那天，司墨雪等人到达考核现场的时候，场地上已是人山人海，放眼望去全是参赛选手和前来观赛的观众。 给桃尔和凯托买了入场的票，司墨雪拉着米娅，与他们暂别：“那我们先去报道了。” “好，你们加油。” 司墨雪和米娅挤过在人潮涌动的人群，来到选手集合的地方。 报道后的选手被随机分为三波，带去不同的入口，司墨雪因此和米娅分开。 和初级荒原猎人考核一样，每个选手都发到一个特制的求救铃。 “每个求救铃里都装有定位系统，你们在遇到危险时可以选择使用。但是要注意，一旦使用了求救铃，就视为放弃参赛资格。” 一样的铃铛，一样的解释。 只是物是人非。 司墨雪暗叹一口气，把号码牌别在衣服上，强打起精神，等待入口开启。 桃尔和凯托坐在观众席上，周围全是满脸热切，对接下来的考核拭目以待的人。 凯托有些拘谨的搓了搓手：“我还是第一次，到这么大的场子里，这、这人可真多啊。” 和上次一样，有非混种人参加考核的消息早就传遍了绿洲，现场全是来看新奇的人—— 非混种人不在内城好好呆着，跑来参加荒原猎人考核，还是中级猎人！ 难得，难得。 对于司墨雪这个人，知道的，或不知道的，都来了，他们满怀期待的坐在位置上，腿脚不自觉的抖动着，掌心有密密的汗渗出来。 他们有的在等司墨雪打败其他人，更多的是在等着看她被其他混种人打倒在地。 被观众席层层围绕着的舞台上，那个有着弯弯羊角，蜷曲头发，声音软糯的女主持人正手持话筒向观众们讲解。 舞台的四周，围着一圈硕大的屏幕，播放着参赛选手的一举一动。 主持人甜腻的声音在舞台中间响起。 “我宣布，本次中级荒野猎人考核，开始。” 入口大门缓缓打开，司墨雪冲了进去。 第57章 收获队友一名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莱斯背靠在墙上，从墙边谨慎地探头查看。 在确定前路没有其他人后，他悄无声息地绕过那面墙，拐进另一条通道里。 其实他们这次中级荒原猎人考核个人赛的场地，就是在上次初级荒原猎人考核的那个地下迷宫的基础上改变而来的。 一些旧墙被推倒了，新墙建起来，几排明晃晃的大灯照得地下恍如白昼。 但这灯光并没有给参赛选手带来更多的安全感——有亮光就意味着有阴影，阴影就意味着暗藏着的危机。 莱斯现在正走在通道里最亮的那一段，大灯从两旁照下来，让他无处遁形。 他不由得加快脚步，想要早点走完这条通道——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并不好受。 但莱斯的脚步并没有因此变到慌乱，虽然他现在才18岁，但身为一个基因融合度达到82%的野牛基因混种人，同时也是一个考核前积分达到200以上的初级荒野猎人，他对自己的能力感到充分的自信。 他甚至自信地认为，场内的大部分参赛选手，都将会是他的手下败将。 “哒哒哒——” 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 莱斯瞬间将全身警惕性提到最高，扭头查看，同时暗自发力，随时准备基因解放—— “嘭——” 他只觉一阵劲风刮来，后瞥见某种板状物体的残影，旋即便额上一阵剧痛，两眼一翻白，顿时倒地失去了知觉。 来人将莱斯呼倒在地上，见他失去知觉不再动弹，将手中武器一丢——那放倒莱斯的武器竟然是一块方方正正、暗红色的板砖。 “咦？他身上也没有，那在哪里呢……啧。”那人将莱斯全身上上下下摸了个遍，也没找着考核指南上说的标志物，不由得“啧”了一声。 “我最讨厌找东西了……” 长叹一口气，那人捏着板砖再站起来，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像是拿着某种稀世难得的武器一样：“哎，那就只能去抢下一个了，好麻烦啊……” “喵。” 司墨雪进入赛场已经有一会了，其间也遇到过其他的参赛选手，交手了几个来回。但发现双方都没找着考核指南上所谓的标志物，也就停手各自离开了。 这次考核的场地显然也是个迷宫，而且看上去远没上次复杂。 但不知怎么的，无论司墨雪怎么走，最后总是仿佛在绕圈一样走回原位。 “……”司墨雪看着墙上她之前刻上去的记号，陷入了深深的无力之中——再这样绕圈圈下去，先不说找不着的到通过考核必须的标志物，连能不能在规定时间内走出迷宫都是个问题。 不行，我不能止步于此。 司墨雪强打起精神，在墙上的记号下面再刻上一道划痕，表示她又一次经过这里，而后选了个她没走过的路口，再一次向前走去。 “嘶……痛痛痛！” 莱斯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门上一阵一阵的钝痛。他试着伸出手摸了摸，顿时一阵尖锐的刺痛伴随着战栗由伤处传遍全身，疼得他头发根几乎都要倒竖起来。 妈的，额头上起了好大一个包。 莱斯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愤愤的腹诽道。 这下手也忒狠了吧，真是出师不利。 他不信邪的又碰了碰那个大包。 “哦呦呦呦呦……” 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莱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妈蛋，我怕不是要毁容了吧？不会吧，我这般英俊潇洒的容颜，没了…… 想到这里，他顿时悲从心起，眼眶都微微发红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前方的通道里传来了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谁？”莱斯也顾不上垂影自怜了，警觉的问道，上身微躬，随时准备基因解放。 通道里传来少女清亮的声音：“我没有找到标志物，我只是路过，我不打架。” 莱斯没回答，小心的向前走了两步，看清来人的全貌——是一个中夏女孩子，黑发黑眸。 此时她正举着双手，以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那没关系。”莱斯收起防御的姿势，往边上让了一步。 他正打算用手抹把脸清醒清醒，结果抬手就碰到了头上的大包，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嘶……” 司墨雪看到这个勉强算得上眉清目秀的男孩子怪异的举动，顺着他的动作注意到他头上的大包：“你这头上……” 莱斯一个犀利的眼刀子飞过去。 “还真是头角峥嵘哈？” 司墨雪硬生生把“好大一个包”给吞了下去，憋出一句“头角峥嵘”，差点没把自己憋的一口气没喘上来。 “呵呵……”莱斯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二人不再说话，气氛慢慢变得尴尬起来。 司墨雪站在原地尴尬地挥了挥手，实在想不出什么话，干脆转身要走。 “等等。” 出乎意料的，莱斯叫住了她：“要不要组个队？” 他看司墨雪年纪和他相仿，而且也不是个上来就打打杀杀的主，因此动了和她组队一起寻找标志物的心思。 最重要的是，他实在是被刚刚那莫名其妙的偷袭搞怕了。这一路上多个人也能多个照应。 虽然这个女孩子看上去不是很强的样子，但遇到危险总能叫几嗓子吧。没准自己还能英雄救美，成就一段佳缘呢。 莱斯美滋滋的想。 司墨雪停住脚步，回头看他，莱斯冲她露出个真诚的笑容，只可惜这个笑容因为头上顶着的大包而变得滑稽无比。 “……好。”沉吟片刻，司墨雪说。 她已经在这迷宫里转了许久，依旧没找着出口。如果能有个同伴共同努力的话，兴许能有所突破。 而且她觉得凭借自己的能力，即使莱斯突然发难，她也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想到这，她也冲莱斯露出一个笑容。 就这样，两个各怀心思的参赛选手，暂时由利益冲突者转变为盟友，一起结伴上路了。 “你说你要找你的朋友，你朋友长什么样……嘶嘶嘶，疼。”一路上，莱斯对他脑门上的包耿耿于怀，总是时不时的想摸一下，然后又痛得吱哇乱叫。 “你别老是手贱摸它……我朋友她是个猫基因混种人，女孩子，眼睛是异瞳，淡黄色头发，你有见过吗？”司墨雪压低声音说。 “呃……没见过，我进来不久就让人给拍晕了……”莱斯听话的放下手，略显尴尬的说道。 “哦，这样啊。” 老天作证，司墨雪说这话时并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听到莱斯耳朵里，他总感觉司墨雪是在暗搓搓的嫌弃他。 所以他突然提高音量说：“我是基因融合度达到82%的野牛基因混种人，而且我在考核前，积分已经达到200以上……” “嘘，小声点！”司墨雪给他吓得赶紧把手指搭在嘴唇上，示意他声音小一点，语气也变得有些严厉。 “哦……”莱斯被司墨雪一训，默默的压低了音量，但依旧坚持说完自己的话，“我帮你找的话，一定能找到你的朋友。” “好的好的，谢谢谢谢……” 真是一个自尊心异常强大且在意自己形象的男孩子啊。 司墨雪默默腹诽着。 第58章 遇上狠角色了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桃尔和凯托并排坐在观众席上。 离他们最近的那块屏幕上正在实时播放司墨雪的动态。 “哦哟，小雪很厉害啊。”凯托看着司墨雪干脆利落的放倒一位选手，赞赏道，“我还总觉得她还是以前的那个比别人矮了一截的小女孩。” “墨雪她在组织里的时候就很厉害了。”桃尔面带骄傲地说道，旋即皱眉看了一眼他们右前方位置上那个一直喋喋不休的男人。 “你们在那个组织里受了不少苦吧？”凯托听司墨雪说过她这几年的经历，现在听桃尔提“组织”，脸上不由得现出心疼的神情来。 “其实还好，能吃顿饱饭……喂，你说够了没有！” 他们右前方的那个男人，自从考核开始以来，一直拿了个通讯器，嘴皮子上下翻飞，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桃尔终于忍无可忍，出言骂道。 那个男人挨了骂，用手捂住通讯器，疑惑地转过头来，似乎在找到底是谁在骂他。 看见是桃尔一个女孩子后，他脸上表情瞬间凶狠起来，冲桃尔扬了扬拳头，威胁意味尽显。 “咳，这位先生。”男人威胁完桃尔，正要转过身去时，凯托叫住他，“如果您不知道什么叫礼貌的话，我不介意亲自教教您。” 说着，他动了动胳膊，健壮虬结的肌肉在皮肤下滚动着。 “屌什么？一个残废，一个婊……” 男人恶狠狠的用手点了点桃尔和凯托二人，张嘴就骂，话没说完，就见凯托沉着脸地站起身来。 他默默地咽下后半句话，低声对通讯器那头的人说了句什么，匆匆离开了位置。 凯托坐回位置上。 “凯托叔叔，你打得过他吗？”桃尔目送男人离开，转头问凯托。 “呃，这个……气势很重要，打不打得过再说。更何况绿洲里禁止斗殴。”凯托摸了摸头发，冲桃尔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原来如此。” “这怎么一点看头都没有，人都在迷宫里到处转啊转的，没完没了，我要看打架！” 观众席上突然有人大喊——考核开始至今，几乎没有出现过选手之间的对决，即使有斗争，也就几个来回间就落下帷幕。 目前没有人找到考核指南上所谓的“标志物”，既然理论上的利益冲突点目前并不存在，选手与选手之间甚至可以放下戒心，同伴而行。 不过…… 一旦“标志物”出现，怕是有很多队友瞬间翻脸不见的人吧。 “好无聊啊。” “还以为有非混种人参加，能翻出什么花来呢……” “一点意思也没有……” “看打架！” 观众席上的抱怨声此起彼伏，这些过着日复一日波澜不惊的生活的绿洲外城居民，被统治的久了，亟需一些斗争来释放堆积已久的情绪。 抱怨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想要翻过台子，跑到舞台上去。 那个声音甜腻的主持人不得不被推出去维持秩序：“大家不要着急，本次考核最精彩的环节就要到来了，请看大屏幕。” 舞台周围的大屏幕上，迷宫里的墙突然转动起来，阻挡在选手与选手之间的墙面移开后，一队又一队暂时结成同盟的队伍猝然直面对手。 在大家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主持人的声音通过喇叭回荡在迷宫里，落入对峙的双方耳朵里：“迷宫内的第一个标志物已出现，请选手及时赶往现场，夺得标志物。” 一石激起千层浪。 就在对峙者怪叫着冲向对方…… 观众席上的桃尔突然站起身来。 “怎么了？”凯托问。 “肚子有点不舒服。”桃尔捂着肚子，眉头皱起来。 凯托直起身，关切的问道：“那要不要……吃点药什么的……” “不用了不用了，我去趟厕所就行。” “哦……”凯托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那你自己注意点。” 公共厕所就设在出口右拐的地方。 桃尔捂着肚子刚一走出凯托的视线，脸上难受的表情就舒展开来，甩着手朝出口左拐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前面出现一个巷子，巷子里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桃尔大咧咧的走了进去。 是不久前刚和他们起过冲突的那个男人。 男人拿着通讯器，见桃尔走进来，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但看到桃尔孤身一人后，表情逐渐由疑惑转为狠厉。 “我等一下再联系你，我这边得先处理一些事情……没关系，你知道我的能力，我会处理好的。” 他对通讯器对面的人说，也像是在跟桃尔说。随后他又点头应承了几句，关掉通讯器。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不怕死跟到这里来。”男人把通讯器塞进口袋里，一步一步地朝桃尔走过来。 “我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呃，好吧，我知道你在这里。”桃尔站在巷口无所谓的耸耸肩，脸上表情一派天真。 男人听到她的话，冷哼一声：“你这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我可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只需要知道，即使是高级猎人来了，也不是我的对手。” 桃尔歪了歪头：“哦？这样吗，那我也很厉害的，我是见习猎人。” 男人怒极反笑：“希望你死到临头还能这么说。这是个好地方啊，我就算在这里弄死你，也没人知道是谁做的。” 桃尔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男人的话。随后她便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颜：“嗯，我也这么觉得。” 男人已经走到她面前，两只手互捏拳头，骨节咔嚓作响。 桃尔也不挣扎，任凭男人把她拽进巷子里。 巷子里传来一声惨叫 过了十分钟，桃尔拍着衣服从巷子里走出来，安然无恙。 她捏碎手里的通讯器：“果然是在告诉别人墨雪的位置。” 告诉给谁呢？ 选手不能带通讯器进场的吧。 “早点回去，凯托叔叔该担心了。”桃尔把通讯器的残骸丢在地上，拿出从男人身上摸来的钱包，“还是这个有用。” 说着，她大踏步向外走去。 巷子里，男人仰面躺在地上，了无生气的脸上全然满是震惊和恐惧。 “桃尔，你肚子不舒服，还是不要吃太多熏肉了吧。” 凯托担心的看着一旁嘴巴嚼个不停的桃尔——她去趟厕所，还从外面买了包熏肉回来。 “嗯？没关系，我肚子已经好了……你要不要再来一块？” “这……来一块吧，大块点。” 赛场里的某个角落，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衣里，连脸都挡的严严实实的人恨恨的关掉通讯器：“妈的，这会遇上狠角色了。” 第59章 真假米娅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迷宫突然震动起来，司墨雪和莱斯身边的墙像有了生命一样，沉了下去，露出墙后的身影。 首先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个被拍晕在地上的选手，另一个人正背对着司墨雪，对晕倒在地上的那个选手“上下其手”，一通乱摸。 边上，有块被随意丢在地上的板砖，还沾着血。 听到声音，那人缓缓回过头： “呀，又来人了……喵！” “就是你，把我打晕的那个。”司墨雪还来不及说话，莱斯一个箭步向前，已然基因解放，手指恨不得戳到那人身上，“你竟然偷袭，不要脸。要打架就要堂堂正正的打！说，你是用什么把我打晕的，疼死人了……擦，竟然是板砖……” 一看到地上那块沾着血的板砖，莱斯就感到头上的伤口突突的疼。 他正提起那人领子准备继续发难的时候，听见身旁的司墨雪叫了一句：“米娅？” 被提在莱斯手里的是个女孩子，淡黄色的头发披散在身后，一对毛茸茸的猫耳在头顶上疑惑的动着，似乎对面前发生的一切感到不解。 “她，米娅？司墨雪，她就是你说的朋友？”莱斯提着米娅，一时间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呃……是，我也没想到那个把你拍昏的人就是她。”确定了那人身份，司墨雪无奈扶额，却又不得不出面调解，“要不，我让米娅跟你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莱斯：“……不要。”他头上的包还痛着呢。 司墨雪：“……” 衣领被提在莱斯手里的米娅反手握住他的胳膊，一双水灵灵的异瞳看着莱斯：“哥哥，我错了喵，我不应该打你的……你能不能原谅我？” 说着，她眼眶微红，泫然欲泣的模样。 “……！！” 莱斯这才注意到米娅长的极为娇俏，此刻她红着眼眶求他原谅。 活了18年，他还没有被女孩子这么撒娇过，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被米娅那双一黄一蓝的异眸直直的盯着，莱斯登时脸红到了耳根，胳膊发软，不知不觉把米娅放到了地上。 “咳，我是个基因融合度达到82%的野牛基因混种人，在考核前积分就已经达到了200分以上，看你是个弱女子，我不跟你计较。” “嗯嗯嗯，谢谢哥哥喵~”米娅笑起来，眼睛眯的弯弯的，乖巧的应道。 莱斯清咳一声，偷偷转过头看向司墨雪：“你朋友，这么……闹腾的吗？” 司墨雪则皱着眉头，闻言慢慢开口道：“我……” “墨雪，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喵？” 话还未说出口，就被米娅打断——她扑上前，亲热地挽着司墨雪的胳膊：“这迷宫里绕来绕去的，我都给绕糊涂了喵！” 米娅气鼓鼓的嘟着嘴。 “这样啊，那真是辛苦你了。”司墨雪咽下嘴里的话，嘴角展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伸手摸了摸米娅的头发。 “墨雪，我们快走吧。”米娅飞快地看了眼他们身后被她拍晕在地上的选手，“我怕他醒过来，会找我麻烦的说……” “好。” 米娅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兴奋地拉着司墨雪的手就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拉起莱斯的胳膊：“哥哥，我们一起走。” 被女孩子柔软的小手拉着，耳边是她撒娇一样的侬侬软语，莱斯只觉一股热气从胳膊冲到了头顶，僵硬的跟着米娅的步子，同手同脚地往前走去。 好软的手，好温柔的女孩子啊…… 不知道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 莱斯注意到司墨雪用奇怪的神情看了他几眼，眼底是满满藏不住的嫌弃。 他恍然醒悟过来，一个激灵甩掉米娅拉着他的手：“我、我自己走……” “嗯，好的吧……” 莱斯落后一步，看着米娅亲昵的挽着司墨雪的手轻轻蹦跳地往前走去，在心里默默感慨一句：她俩关系都这么好，怎么性格差这么多呢？ 一个温柔可爱讨人喜欢。 一个…… “墨雪，你说‘标志物’会在哪里出现喵？”米娅拉着司墨雪的胳膊，一蹦一跳的说。 司墨雪目不斜视，直直的看着前方像大肠一样迂回的道路：“不要蹦来蹦去……我也不知道会在哪里出现。哦，对了，你之前大概都在迷宫哪里转悠？” “我吗，我也记不清了喵……”米娅不再蹦跳了，但她一边说，一边把脑袋往司墨雪身上蹭，“墨雪身上好香啊！” 外边的观众席上，凯托看着米娅和司墨雪的互动，没忍住瞥了几眼身边的桃尔。 注意到凯托的目光，桃尔嚼着熏肉转过头来：“怎么了？凯多叔叔。” “呃……没什么没什么。” “哦。” “……就是好奇，你平时不是一看见米娅靠近小雪，就，就很生气的。今天怎么这么淡定……” 桃尔不紧不慢地拈出一块熏肉放进嘴里，看着面前的大屏幕上米娅一个劲地往司墨雪的身上凑：“她又不是真的米娅。” 落后一步的莱斯看见“米娅”一个劲儿的把司墨雪往墙边上挤，几乎要把司墨雪推到墙上。 突然，“米娅”掏出被她当做武器的板砖就往司墨雪脑袋上招呼。 “砰——” 司墨雪好像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一样，适时的一偏头，板砖擦着她的头皮拍到墙上，一声闷响，碎屑簌簌而下。 旋即司墨雪反手扣住“米娅”的胳膊，借着转身的力道把她掼到墙上，另一只手恶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你是谁？” “米娅”被司墨雪掐着喘不过气来，脸憋得通红，却咧嘴笑了出来：“真不愧是……在初级考核中抢伙伴积分牌的人……咳咳，对着朋友的脸下手也这么狠……咳咳咳……” 司墨雪手上力道又重上几分，缺氧让“米娅”没法再继续笑下去，她抓住司墨雪的胳膊，艰难的喘息着。 莱斯还未对眼前的一幕反应过来——刚刚还你挽我我拉你的两个人，怎么突然就转身打上了吗？ “司墨雪，她、她不是你的朋友吗？”莱斯丈二摸不着头脑。 “她不是。” 被司墨雪掐着，“米娅”逐渐现出了原形——蓬松的淡黄色长发变短变黑，少女的身形也逐渐抽长。 在司墨雪和莱斯的注视下，竟然由一个可爱妙龄少女变成了一个干瘦的青年男子。 拟态——一种生物模拟另一种生物或模拟环境中的其他物体从而获得好处的现象。 莱斯：“……” 会变身，好刺激哦。 司墨雪依然掐着那个青年男子，小刀已经翻出到另一只手上。 她拿刀抵住男子的喉咙：“米娅在哪里？” 男子干干地笑了一声，扯着嘶哑的嗓子说：“我不告诉你，你就会杀了我吗？手册上明文说的不得伤害选手哦。” 司墨雪冷冷地看着他，掐着男子的手猛然缩紧。 “咳咳嗝……”男子呼吸一滞，双手抠着司墨雪的拇指和食指努力向外掰去，但那两只手指却像钢筋一样纹丝不动。 看着男子的脸一点点憋成猪肝色，司墨雪松了松手上的力气：“米娅在哪？” “我不知道……” 司墨雪脸色一凛。 男子赶紧抓着她的手，补充道：“她她她，她在这个迷宫里，就是不知道转到哪去了。” 司墨雪松了口气，但旋即她又冷下脸问道：“谁派你来的？” 男子：“我我我自己来的。” 司墨雪一双黑眸死死的盯着男人，像是要看到他脑子里去：“你自己来的？呵。你个弱鸡偷袭我，先别说没得手，就算得手了，你正面对上莱斯，也只有被抓的分。但凡有点脑子的选手，都不会干这样的事吧……除非，他别有目的……” 要不是得抓着司墨雪掐着他的手，男子就要举双手保证：“我真的没有其他目的，我……” “那你为什么攻击我？” 男子一时语塞：“我、我说我看你头很圆，想拍一下，你信吗？” 这男子油盐不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任君宰割的模样。 头上又有监控器直播着她的一举一动，在没有人帮她挡掉监控的情况下，司墨雪还真没法对这男子做什么。 又瞪了他片刻，司墨雪从他腰上抢过他的求救铃，按下开关后恶狠狠的对他说：“不要让我再在迷宫里碰见你。” 然后把求救铃丢进他的怀里。 男子狼狈的接住，嘿嘿一笑：“反正我要被带走，要不你说说你是怎么认出我是假冒的？” 司墨雪看都没看他一眼，扭头朝迷宫深处走去。 莱斯追上来，好奇的问道：“话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直觉。” “嗯？” “虽然他把米娅的口癖都学到了，看上去装的很像。那如果你见米娅真人，你就知道他装的有多么离谱。” 莱斯：“？？？” 二人又在迷宫里绕着圈走了一会，莱斯突然听见通道深处有人叫他们的声音： “小雪儿，是你喵？小雪儿？” 一个有着淡黄色长发的身影冲了过来，扑到司墨雪身上，“嘤嘤嘤，迷宫好大啊，我差点走丢了喵。” 莱斯歪头看着这个和刚刚如出一辙的女孩子，愣是没找出哪里不一样。 他迟疑的开口：“那个，你好……” 米娅抬起头，看向莱斯，突然爆出一声大笑：“哇哦，你头上好大一个包喵，哈哈哈哈哈。” 莱斯：“……” 好的我明白了。 外面的观众席上，桃尔愤怒的把空袋子摔到地上：“米娅就知道趁我不在，缠着墨雪，气死我了。” 请假条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最近环境复杂，学业繁忙，暂停更新两周。 我高三压力最大的那段时间，经常做丧尸围城，外星人袭击地球之类的噩梦。 然后惊醒，不是电视里做噩梦尖叫着坐起来的那种惊醒，而是画面慢慢淡去，我喘着气醒来，入眼是熟悉的上铺床板。 我曾经把我的梦说给我同桌听，她问我为什么老是这样的梦。 我单身撑住下巴，低垂着眼，用一种极轻极缓的语调告诉她： “可能在内心深处，我是期待着世界毁灭的吧！” 我没有看同桌的表情，但估计和现在的我一样，只想抽死当时装逼的那个我。 现在想想，不过是我还处在中二期没有出来。 临近高考的时候，我看了很多书，大部分都是网文，这算是我单调灰暗的高三日子里的一丝亮光。 后来就高考了。 高考后的那段没有作业的日子我没日没夜的看网文，甚至自己动笔写了几篇小说，还尝试着列了长篇小说的大纲。 身为一个身高体壮的女汉子，我很少看那些你亲我侬的言情小说，反而更喜欢这些打怪升级的文。 后来我奔赴另一个城市，去大学报道，头一次有了完全自己支配的生活费，我更是在网络上寻找符合自己口味的小说，这些小说可能小众，但我依然订阅，评论，有时候给作者打赏。告诉网线那头默默码字的作者，我很喜欢你笔下的世界。 大一结束，我回到了家乡，在家里翻出了我在高考结束的那个漫长暑假里写的大纲。 我妈问我，你是想写小说吗？ 想写吗，也许吧。 当那么多年的读者，我还真的想当一次作者试试。 于是在这个因疫情而被困在家的寒假里，我就着残缺不全的大纲，一笔一笔的将脑海中的故事勾画出来。 我的打字速度很慢，一小时大概只能打800字左右，每天要花三小时在码字上，看着笔下的人物一点点变得丰满，那种满足的感觉不可名状。 后来开学了，要期中考了，又发生了一些事。 我以为自己能处理好学习和写作之间的平衡，然而我还是太天真，医学生的考试月压的我喘不气来，加上现在的大环境，我开始怀疑，我真的适合写网文吗？ 我曾以为没准有一日，我可以带着一点一点敲出来的铅字，拥有和大神谈笑风生的机会。 但是现在，我看着这扇门正在我眼前徐徐关上。 我选择停更，不是断更。如非意外，写过文的人都不会舍得笔下人物就此消失。 司墨雪和她的伙伴们会永远存在。 在停更期间，我会按时存稿，希望一段时间后有人告诉我，我仍有证道的机会。 如果事实告诉我，我真的不能成为一个好作家，那我希望我能成为一个好医生。 谢谢大家的观看，忍受我的絮絮叨叨。 （鞠躬） 第60章 三对三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我们，就这么把那个假‘米娅’放走了……还是个丑男人假装的……”莱斯边走边说，想起那人竟由娇俏少女变成干瘦男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好歹来个女的变啊……” 米娅已经听说了有人假扮成自己的事，闻言捏起小粉拳头，愤愤的说：“是啊，小雪儿，你为什么不给他点教训喵，让人知道我不是这么好模仿的哼……” 司墨雪赏了他们一人一个白眼：“怎么教训，人家都认输了，边上都是摄像头，直直的盯着你，你这么教训？还有你，米娅，他能模仿你，就说明他与你打过照面，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米娅拧紧眉头想了想，然后讪讪回答：“嗯……没有喵……” 司墨雪无奈的揉了揉鼻梁。 拟态在末日后的混种人也不算特别少见，但绝大多数只能改变一下身上颜色、毛发长短，模仿特定的另一种生物。 但他们遇到的那个混种人，不仅能在外形上跨性别模仿米娅，而且连声音也都随之改变。 要不是司墨雪一向心思缜密，注意到假米娅的行为不同寻常之处，真的连她，都要被那个会拟态的混种人骗过了。 “绿洲外城，有这样的人物吗？”司墨雪无意识地咬着嘴唇，喃喃的自言自语，她进绿洲的时间还是太短，好多事情她还是不够了解。 “嗯？”米娅在边上听到她的自语，疑惑道，“你说什么喵？” “没什么……莱斯，你听说过绿洲里有特别厉害的会拟态的混种人吗？” 莱斯听到司墨雪叫他，停下脚步，仔细歪头思考了片刻：“……没有印象，会拟态的混种人本就不多，能模仿到这个地步的，我不可能没听说过……所以，所以这个人是什么来头？” 他行为举止可能是憨了一点，但能当上荒原猎人，他脑袋瓜绝对不傻。司墨雪几句话，他就意识到了暗藏在其中的关系。 司墨雪的眉头紧紧的拧起来，派一个会拟态的混种人装作选手入场，既能在司墨雪未发现的情况下探一探她的虚实，即使被发现，司墨雪碍于考核的规定，也不能对他下手。 敢在万众瞩目的荒原猎人考核现场下手，这背后的人，很强，很有手段。 “米娅，莱斯，如果我们遇到了难以战胜的对手，我让你们走，你们就走。”司墨雪抬起头，正色对二人道。 米娅：“诶？为什么喵……小雪儿是担心我受伤吗，不会的，我可是要保护小雪儿的喵？”她挥动自己的拳头。 莱斯则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我是个基因融合度达到82%的野牛基因混种人，在考核前积分就已经达到了200分以上，在场的考生中，能打过我人并不多，我可以保护好你俩的。” 司墨雪闻言笑笑不可置否，长叹了一口气：“就怕来人不是考生啊……” 废弃化工厂里俄普斯和她说的话，她还没告诉别人——她一直一厢情愿、自蔽双目的认为那是俄普斯在杞人忧天，她依旧可以守着她认识的人过她贫穷却安稳的小日子。 知道对方再次杀上门来，堵到她眼前，毫不留情地打碎她所有的幻想。 “莱斯，我和你只是恰好同路而已，你没有义务保护我们的……”司墨雪说。 “而且我们也很强哒，不需要你的保护的说！”米娅笑嘻嘻的说。 莱斯一番好意被呛了回来，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女主持人甜腻声音再次回响在迷宫里： “第一批出现的标志物均已被选手拿到，迷宫将再次转动，第二批标志物已出现，请选手们前往现场夺得标志物，并在规定时间内走出迷宫。” 话音刚落，四周就传来断续的齿轮绞合之声，墙面再次犹如有生命一样四下移动起来。 “咦咦咦！又来，人家还没找到之前的路喵！”米娅大声抱怨。 地面微颤，两边的墙壁沉下去，不远处又有新的墙壁升起来。 “那里，快看——” 噪声里，司墨雪突然断喝一声，手指指向右前方。 那里的一面墙移开后，露出墙后的小型方台，台上，是一面深蓝色的旗帜。 “标志物！”莱斯看到那面旗帜，喊出声来。 三人不约而同的弹射而出，朝着面前的那面旗帜奔去。 近了，更近了。 就差最后几米了。 许是上天都站在他们这一边，移动中的墙壁没有一面出来挡住他们的去路，他们就这么通畅无阻的跑到方台前，那面作为他们通过考核的必备之物的旗帜，正静静的躺在台上。 但司墨雪他们却不得不停下脚步…… 再次转动的迷宫为他们开辟出一条直通方台的道路，却也为另一边的选手指明了方向—— 司墨雪等人的侧方，也拐出了三个混种人。 莱斯：“日……” 迷宫的转动停止了，齿轮绞合的声音消去后，方台周围陷入了紧张的寂静之中。 对面三人显然是一伙的，二男一女，在见到司墨雪三人的一瞬间就已基因解放—— 一个男性的兔基因混种人，基因解放后细白的绒毛覆盖全身，手腕脚踝毛茸茸的，一对长长的兔耳垂在脑后，配上线条刚毅的男性面庞，显得不伦不类。 一个蚂蚁基因混种人，基因解放后周身皮肤外生出一层坚硬的黑红色甲壳，脸上仅仅露出一双眼睛。 最后一个黑发女人穿着紧身热裤，在基因解放后没有太大的变化，仅是额上的毛发白色，司墨雪暂时辨认不出她混的是什么基因。 “噗哈哈哈哈哈，那只兔子，长的好搞笑喵！”兔基因混种人的扮相过于怪异，米娅忍了又忍，到底还是笑出声。 兔男的脸登时就黑了下来，指着米娅就骂道：“你个小鬼别不知好歹，呆会看我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但米娅的注意却落在了别的地方：“天哪，小雪儿，你看他还有尾巴喵，毛茸茸的兔尾巴。” 兔男的脸色已经堪比锅底，指着米娅的手指气的微微发抖：“你，你……” 蚂蚁基因混种人从身后按住他的肩膀，声音从甲壳下传出来，闷闷的：“既然我们都看到了这面旗帜，你看怎么办……我们不是不讲理的人，看你们三人都年龄尚小，不如让我们拿得这旗子，也免得你们受不必要的伤害。” 司墨雪嗤笑一声，对对面三人朗声道：“你们想要旗帜，也得先打过我们三人再说。” 蚂蚁混种人沉默不语——他们三人结成同盟，自以为已经是在考核现场里数一数二的存在了，没想到遇上了另一个三人同盟，势均力敌。 打，还是不打？ “米娅，米娅。”莱斯在司墨雪身后悄咪咪的戳戳米娅。 “嗯？”米娅疑惑的转过头。 莱斯递给她一块砖头：“给，你拿着当武器。” 米娅：“……信不信我先拍死你的说。” 她劈手夺过莱斯手上的砖头，举起来要往他头上拍，眼见着砖头就要落下来，却突然脱手而出，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 恰好砸到了兔男头上，掉到了地上碎成两节。 兔男头上一个大包肿了起来。 米娅吐了吐舌头：“抱歉，手一滑了……” 兔男气到发抖，不顾蚂蚁人的阻挠就朝米娅冲来：“我滑你mua……” 第60章 我讨厌臭鼬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米娅冲他吐了吐舌头，转身就跑。 兔男追上来，在经过莱斯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我和你打。” 兔男恨恨的看着米娅跑远，冷冷的看上莱斯——莱斯已经基因解放，全身皮肤增厚变成棕褐色，覆盖有粗短的棕褐色硬毛。他体型拔高到2米以上，额上两角粗大而尖锐，呈弧形，中央有一块白色的斑。肩部到前背有一个像瘤子一样的隆起。 莱斯抓着兔男的肩膀，冷声开口：“你的对手是我。” 兔男不说话右手猛的上挥，藏在指尖的利爪将莱斯的手臂划出几道浅浅的痕迹。 莱斯吃痛，不由的松开手。 兔男随后下肢发力，向后跃去，和莱斯拉开距离。 “小兔子，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莱斯没将这点伤口放在心上，反而戏谑的说。同时微躬下身，一点点调整他和兔男之间的方位。 野牛曾是热带、亚热带最成功的食草动物之一，虽然是以植物为食，但嗅觉和听觉极为灵敏，性情凶猛，遇见敌害时毫不畏惧。 一身犹如护身铠甲般的厚皮，皮下健壮的肌肉，以及头上的尖锐的牛角，使得少有动物能在野牛的正面冲撞下得以存活。 身为野牛基因混种人的莱斯，就在等待一个适合冲撞的时机。 米娅嬉笑地跑出兔男的攻击，绕了个弯又回到了斗争圈里——这次她挑上了那个暂时看不出能力的黑发女人。 黑发女人很是淡定，哪怕米娅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细碎的利爪在肉垫里若隐若现，她依然站在原地，稳如泰山，仿佛胜券在握一般，甚至理了理自己的露腰短上衣。 就在米娅已经逼近进她身前3.5米的范围里的时候，黑发女人突然转过身，一小股恶臭的液体从她后腰处喷射而出，在半空中雾化将米娅笼罩在内。 “啊——” 米娅惨叫一声跌落在地，捂着眼睛痛苦的大喊：“我……我看不见了——” 臭鼬。 那个黑发女人是臭鼬基因混种人。 臭鼬的这种恶臭液体是由尾巴旁的腺体分泌出来的，会导致被击中者短时间失明，其强烈的臭味在约800米的范围内都可以闻到。 看来臭鼬基因混种人的腺体长在后腰上，难怪那个女人要穿露腰的短上衣。 米娅正面实打实挨了臭鼬基因混种人，眼睛登时就看不见了，再加上猫科动物本就嗅觉过人，在臭鼬基因混种人这样的生化武器攻击下，臭味直击大脑，涕泗横流，只觉五感已经失了二感。 就连黑发女人的队友，在她放出攻击后脸上也现出难受的神情来，这气味真的是大范围无差别攻击。 全场不受臭味影响的估计就只有黑发女人自己了，她闲庭信步般的走到跪趴在地上的米娅身旁，拽着她的头发迫使米娅抬起头来，看着她被眼泪糊住的双眼，奚笑着说：“小姑娘，你之前挺狂的啊。” 司墨雪看到这一幕，想要上前协助米娅，却被那个蚂蚁人缠住难以脱身。 那个蚂蚁人基因解放后除却一身铠甲，速度、力量、敏捷度等各方面并没有太大提升。 然而就是这一身铠甲，让司墨雪无可奈何—— 司墨雪她如今的力量已经不可与初入绿洲时同日而喻，各项身体素质也像洗筋伐髓一样得到大幅度的提升，手中短匕更是舞的像两朵银花，不时刺向蚂蚁人。 但却只能在蚂蚁人的铠甲上留下一道浅痕罢了。 又一刀从蚂蚁人的铠甲上划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却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司墨雪收回刀，迅捷的后跃了几步。 蚂蚁人发闷的笑声从铠甲下传来：“这叫一招鲜吃遍天，任凭你招式再花，破刀割在我身上，就像挠痒痒一样。” 司墨雪单膝跪地，双手持刀交叉于胸前，沉着脸看着目前的战况。 米娅被黑发女人抓在手里，眼睛暂时失明。 莱斯擅长的冲撞因为兔男的敏捷而屡屡落空，有劲没处使。 自己对上的这个蚂蚁人，其变态的防御力，也一时难以解决。 怎么看，自己这一方都处在弱势。 到底该怎么做才行…… 每个人都被自己的对手压制的死死的。 “米娅！” 司墨雪突然暴喝一声，弹身而起，不是冲向蚂蚁人，而是向着另一边的黑发女人跑去。 蚂蚁人想要上前拦截，速度却远远比不上司墨雪。 黑发女人见司墨雪冲过来，松开米娅略略后退，想要故技重施。 司墨雪却在即将要踏入她的攻击范围的时猛地转向，同时掷出手中短匕。 为了躲避飞刀，黑发女人不得已后退了一大步。 司墨雪看准时机，一把捞起地上的米娅，旋即迅速后退。 “小雪儿，是你吗……我眼睛看不见了……” 米娅紧闭着眼，搂着司墨雪的脖子一顿哭唧唧。 “逃跑吗？” 黑发女人见自己中计，被司墨雪救回了米娅，不由得大声嘲讽：“之前你们话可说的不要太满啊……” “小雪儿，我们不打了喵？旗子不要喵？” 米娅听见黑发女人的话，拽着司墨雪的领子急急的问道。 “不……” 司墨雪脚下刹车。 他们6人的斗争恰好一对一两人一组，围绕着方台围成了一个三角形。 司墨雪现在刚好带着米娅跑到了莱斯所在的那个角上。 “不？”听到司墨雪的话，米娅疑惑道，“那我们要怎么打喵？” 司墨雪看了眼米娅闭着的双眼，眼泪已经不流了。 “怎么打？就这么打啊……” 她两脚抓地，扭腰发力，将怀中的米娅越过莱斯的头顶，扔向兔男：“米娅，睁眼！” “啊啊啊啊，我已经瞎了啊……诶？我又看的见了喵？” 米娅本来还在半空中闭着眼睛大喊，听到司墨雪的话，下意识的睁开了双眼，发现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 旋即她在空中腾转，稳稳的落在了兔男面前。 “米娅，抓兔子！”司墨雪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没问题喵。” 猫的反应速度极快，在黑发女人放出恶臭液体的时刻，米娅已经下意识的闭上了眼，所以她虽然被喷了个正着，但进入眼睛的液体并不多，已经被眼泪冲刷干净，故而恢复了视力。 与此同时，司墨雪和莱斯向两边分开。 司墨雪跑向黑发女人，莱斯则对上蚂蚁人。 交换了对手后，第二轮战斗，开始。 第62章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几面墙围成的圆形区域里，明晃晃的日光灯从墙上边照下来，伪装过的摄像头，转动时发出生锈的嘶啦声，将镜头对准下方—— 方台四周的空地上，三组人各自占据了一个角，缠斗在一起。 蚂蚁人被莱斯撞中，斜后飞出，撞在墙上，带倒了半面墙，但他很快仿佛没事一样从废墟里站起来，擦掉粘在甲壳上沾上的泥土，手心朝上，从容的对站在他前方的莱斯招招手：“继续。” 莱斯两手撑在膝盖上，呈现出力竭后的微微颤抖——在过去的十几分钟内，他几次成功撞击蚂蚁人，却因为蚂蚁人后世的甲壳防御，没有对他造成的实质性伤害。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蓄力，朝蚂蚁人冲撞而去。 米娅在和兔男的战斗中占了上风，她的双手变为猫爪，尖刺状的利爪从肉垫里弹出，微微颤动。犬齿特别发达，尖锐如锥，从唇角探出。 她踩着墙壁在空中腾挪翻转，追击下方逃跑的兔男，将他逼入死角：“小兔子，你在往哪里跑喵~” 兔男绕着方台低头狂奔，闻言急刹，前脚抵住路面转身变为后脚，双腿微曲，盯住空中扑来的米娅。 他暴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抓痕，血珠随着动作一点点渗出，身后原本毛茸茸的尾巴被米娅强行薅掉一半皮毛。 二者都是敏捷系选手，能参加中级荒原猎人考核，说明他们在基因融合度上相差不大，因此所混基因的不同便造就了他们能力的分水岭。 兔男被米娅逼到死角，双目血红。眼见着米娅挥舞着爪子朝他扑来，他猛然后腿发力，猛登地面，不退反进，迎着空中的米娅扑去，张着嘴，向外突出的门齿大露着： “你不要欺人太甚，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砰”一声闷响，二人抱成一团砸在地上。 片刻后，米娅推开身上被她掐晕的兔男，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梳理弄乱的头发，一边环顾四周：“咦，小雪儿去哪了喵？” 然后她注意到莱斯在一旁投来的求助的目光，米娅歪了歪头，却选择离开去寻找司墨雪。 “呵，那小姑娘确实厉害，但她怎么不帮你？” 蚂蚁人看到兔男倒下，毫不在意地嗤笑一声——他们本就是临时组成的团伙，才没有什么荣辱与共、互帮互助的队友情。 相反，在兔男倒下的那一刻，蚂蚁人最先想到的是，米娅会不会和莱斯联手一起来对付他，那样他便必败无疑。 让蚂蚁人高兴的事，米娅在打败兔男后，竟然丢下处于劣势的莱斯，反身去找司墨雪了。 莱斯看到米娅不理会他的求助，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又回过神，对蚂蚁人说：“她不帮我，只是她觉得你不是我的对手罢了，我是个基因融合度达到82%的野牛基因混种人，小小蚂蚁，怎能挡住我的去路……” 他发了狠，后退助跑几步，用头上牛角抵住蚂蚁人，猛地向墙面撞去，墙面一阵剧烈的震动，尘土和碎块劈头盖脸地落下来。 司墨雪被黑发女人追着，已经跑进了方台另一头的通道里。 “X的。” 司墨雪在前面故意放慢速度，估摸着黑发女人已经追上了，她拔刀反身便刺，刀刃还没挨着那黑发女人，一股恶臭并带有强烈刺激性的雾气弥漫开来。司墨雪骂了句脏话，不得不向后跳开，再次向远处跑去。 臭鼬喷出的硫酸硫醇混合物，让司墨雪流泪不止。虽然她受到的影响可能比其他基因混种人小，但被臭气包围，司墨雪仍感到一阵窒息。 她用力搓了把鼻子，跑出臭气的攻击范围，半捂着鼻子喘气。 黑发女人气定神闲地追上来，她身上有几条很浅的刀痕，被司墨雪拿刀划的，连血都没有渗出来。 司墨雪踉跄着后退，一边用手背擦脸、抹眼泪，一边骂：“你个女的，攻击方式也太恶心了，臭死了……呕……” 听到“恶心”一词，黑发女人像是被踩中了痛处，一反她从容不迫的样子，跳着脚追上来：“你说谁恶心呢，站住，你给我说清楚……” “擦，你还喷。” 司墨雪挡着脸往前跑，形容狼狈，嘴上却不饶人：“说你恶心，打又不打……咳咳……熏死我了……就知道喷臭气，生化武器大范围杀伤，把队友敌人都坑了……咳咳……既然有人愿意跟你组队。” 黑发女人看来因为她的攻击方式受到过同伴不少诟病，产生了心里阴影，司墨雪的话像是触发了她的某个开关，登时臭气像是不要钱似的往外喷，一心只想着把司墨雪拦下来。 司墨雪没想到这个女人都这把年纪了，脾气也像个炸弹一样，一点就炸，更没想到自己无心的话触动了她的逆鳞，在黑发女人密集的臭气攻击下，一路连滚带爬的逃跑，只想离这黑发女人远远的。 不知道跑了多远，司墨雪感觉周边的臭味消散了点，擦掉眼泪抬起头，发现自己绕了一圈，又跑回了方台所在的地方，作为标志物的旗帜还摆在舞台上。 司墨雪转过身，面对着追上来的黑发女人，一步一步向着方台所在的方向退去。 黑发女人也停下追逐的脚步，不再喷出臭气，盯着司墨雪一点点逼近。 “臭鼬的喷雾由尾巴底部的肛门腺产生，并通过和腺体连接的**喷射。”司墨雪直直的看着黑发女人，边退边说，注意到女人头上的那撮白发在慢慢变少。 她咽了口口水，抹掉被熏出的眼泪：“臭鼬能储存的喷雾是有限的……你刚刚跟我溜了那么大一圈，臭气喷了一路，应该……已经喷完了吧？” 司墨雪停下后退的脚步，挑衅的看向黑发女人，女人头上的那撮白发已经完全消失——她已经退出了基因解放状态。 女人闻言嗤了一声，勾起一边嘴角，毫不在意的耸耸肩：“既然你觉得我已经把臭气喷完了，那你就过来啊，隔这么远说这话有意思吗。” “呵，我怎么知道你还有没有别的底牌……”司墨雪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开始往侧边移动，“万一有，那我不就是自投罗网了吗？” “那就看你敢不敢赌了。”黑发女人昂起头，看向司墨雪。 说时迟那时快，司墨雪瞬间像子弹一样弹射而出，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将藏在掌心的小刀甩出。 黑发女人似乎早有所觉，脚下轻移，躲过飞射而来的小刀，然后迅速基因解放，背身对准司墨雪—— 司墨雪猜的没错，她的毒气储备即将用完，但女人 第63章 迷宫的真相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第62章 蚂蚁基因混种人他们离开后，莱斯拈着手里那面从蚂蚁人身上搜刮过来的旗帜，看向被丢在地上的另一面旗帜：“所以，我们现在有两面旗了？” 那面张了黑发女人臭气的旗帜丢在地上，至今向周围散发着浓烈刺鼻的臭气——因此并没有人想要碰它。 “对，还差一面。”司墨雪站在那面沾了臭气的旗帜不远处，捂着鼻子，闷声闷气的说：“那面归你，你可以通过迷宫完成任务了。” 莱斯挑了挑眉，轻笑一声垂下眼，端详着手上的旗帜，而后抬起头，故作帅气的扯起一边嘴角：“我答应了要帮你们，就要帮到底，毕竟我是个基因融合度达到82%的野牛基因混种人，在考核前……” “考核前积分就已经达到了200分以上，我都听好几遍了。” 司墨雪放下手，弯起嘴角。看着莱斯露出耍帅被人识破的尴尬神情，她笑得越发温柔，声音不响，却清晰的传入莱斯的耳朵：“谢谢你，莱斯。” 莱斯的脸噌的烧了起来。 “诶？可是……莱斯他也没打赢喵……”米娅煞风景的声音在一旁弱弱响起——她兜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司墨雪把沾了臭液的旗帜甩到蚂蚁人脸上，然后才是莱斯顶倒蚂蚁人。 莱斯听到这话不禁抬头瞪了米娅一眼，旋即又低下头，这回他脸红到了脖子根。 “呃……”司墨雪出来打圆场了，“其实主要还是靠莱斯，那蚂蚁人的防御太强了，除了莱斯，也没谁打得过了。”一边说，司墨雪一边用眼神示意米娅。 “对对对，还是莱斯哥哥厉害喵。”收到了司墨雪的眼神，米娅心领神会的说。 “哈哈，其实也没有啦……” “走吧走吧，时间剩的不多了。” 三人收好作为通关标志物的旗帜——那面沾了臭气的旗帜，被司墨雪用小刀挑着，拿得远远的，继续在迷宫里探索。 “第二批出现的标志物均已被选手拿到，迷宫将再次转动，最后一批标志物已出现，请选手们前往现场夺得标志物，并在规定时间内走出迷宫，友情提示：时间还剩一个小时。” 迷宫里的喇叭再次响起，广播声回荡在迷宫上方。 紧随着，四周就响起齿轮绞合之声，墙面再次犹如有生命一样四下移动起来。 移动停止后，司墨雪一行人所行走的通道，变成了一块膨大的圆形空地。 “讲真，我觉得那个主持人的声音好做作的说，感觉一直捏着嗓子说话……”米娅搓了搓身上被主持人齁到腻的声音激起的的鸡皮疙瘩，吐槽说。 “呵，你也好意思说这话。”司墨雪在前面开路，闻言随口答道。 “诶，小雪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人家和那种矫揉造作的妖艳贱货怎么会一样呢，人家是真的可爱，好喵？”听到司墨雪的话，米娅瞬间炸毛，在后面张牙舞爪，恨不得扑到司墨雪上。 “好呐好呐，米娅最可爱了。”司墨雪敷衍的安慰。 “呃……其实我觉得那个主持人的声音挺好听的。”莱斯走在最后，听到前面两人的争论，默默的插了一句。 司墨雪、米娅：“？？？” “等等，退回去。”司墨雪突然止住脚步，压低声音对后面的二人说。 可是四下寂静无声，空地上只有他们三人。 虽然不解，米娅和莱斯还是听话的退回他们来时的通道深处。 “怎么了喵？”，三人蹲守在通道深处的阴影里，米娅悄声问道：“我和莱斯听力应该比你好，都没有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啊？” “嘘……”司墨雪将食指置于唇前示意米娅噤声，“待会再解释。” “哦……”米娅乖乖的闭上嘴。 等了一小段时间后，空地那头的通道里传来了脚步声，片刻后，五个基因解放了的混种人走了出来。 “奇怪，怎么没有人？”其中一个壮汉大声说道，丝毫不担心暴露自己的位置。 “可能躲起来了吧？”另一个瘦削的光头回答，在空地里兜着圈得四下查看。 “闭嘴，再等等，会有人过来的。”一个沉稳的男中音响起，他应该是这个队伍的领袖，因为壮汉和光头不再说话。 另一边，司墨雪三人已经悄悄的退出了通道。 确认那边五人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后，米娅拉着司墨雪的手问：“小雪儿，你好厉害喵，你是怎么发现那五个人的？” “我没发现那几个人。”司墨雪任由米娅拉着，空着的那只手摸着下巴说，“你没察觉迷宫移动的目的吗？” “昂？”米娅一脸迷茫。 “笨！”司墨雪无奈的叹了口气，目光旋即落到莱斯身上。 第64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那你脱单了吗？”米娅扎心的问。 “这......”莱斯脸上显而易见的染上了尴尬，举在半空中的手放也不是，抬也不是，踟蹰许久后，才抓了抓头，说，“这东西，急不得，毕竟我个人魅力摆在这......” 米娅冷漠的转过头去，换上一副笑脸呼唤司墨雪：“小雪儿，我们接下来去哪喵？” 就在米娅和莱斯对话的时候，司墨雪已经拐入拐角里去探路。此时听到米娅叫她，司墨雪从拐角后伸出半个头来：“啊？哦......我觉得往这边走比较好，总不能回去再面对那5个组队了的混种人吧......莱斯，你怎么看？” “我？我也觉得、觉得走那边不错。”莱斯猝然被点名，有点没反应过来，看到司墨雪直直的盯着她，才摸着头愣愣地应道。 “那快走吧。”司墨雪收到了肯定的答复，转身走到前面去带路。 莱斯看着司墨雪离去的背影，耸了耸肩，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跟了上去。 在他发表完混种人在场内的厮杀不过是一场针对观众的表演的观点之后，他和司墨雪二人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就悄悄的消散了。司墨雪询问他的意见，也正表明她已经正式接受莱斯成为她的伙伴，而不是为了利益暂时结盟的虚伪盟友。 然而司墨雪孤单惯了，她的心很小，常放在心上就那么几个人，连一直吵吵嚷嚷缠着她的米娅，实际上也没能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所以她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的新朋友，只能干巴巴的问他“莱斯，你怎么看？” 米娅也察觉出司墨雪话里的意思来，她忿忿的瞪了莱斯一眼，跑到司墨雪边上，挽起她的手：“小雪儿，你等等我，不要走那么快喵！” 他们走的这条路在迷宫的反复移动后变得很窄，只允许三人排成一列向前走，影子在地下合成了一块。 墙很高，看上去似乎随时会朝夹缝里的人倾轧下去，两排的照明灯全对着下面的三个人，他们仿佛行走在灯管里。 光与暗的对比下，地面上的两块阴影显得黢黑无比。 “还没到头喵？”米娅排在第二位，此时刚好有一束光从上而下笼盖她，她不得不低下头来避免光照进眼睛。 没有回复，走在前面的司墨雪甚至停下了脚步。 “嗯？”米娅眯着眼抬起头来，疑惑的问，“怎么了喵？” 依旧是没人回答，但米娅不再追问——适应了强光之后，她看到，在他们前进的狭窄过道上，另一头又摸过来的一个男子，与三人狭路相逢。 没有人说话，四周沉默下去，电流通过老化的电线“嗞嗞”作响。 那个男人贼眉鼠眼，凹陷的脸颊上有个凸起来的大痣，一根弯弯曲曲的毛长了出来。 他见到司墨雪这边有三个人，顿住脚步，右手悄悄探到身后去，一双突出的眼睛滴溜溜在每个人身上转过，似乎在揣测他们的战力。 司墨雪也暗中扣住手里的小刀，全身的肌肉在衣服下绷紧——米娅和莱斯排在后头，狭窄的走道无法让他们对男人同时发难——一旦男人出手，她便会像迅捷的猎豹那样扑身出去。 “我投降。”男人双膝一软，果断的跪了下来，还生怕司墨雪没能理解他的意思，双手抱头，“我认输，我投降，这面旗、这面旗给你们了。” 男人手上拿着他从背后掏出来的旗子，在空中一晃一晃的，俨然已经用作了投降的白旗。 司墨雪：“……” 她依旧不敢卸掉手上的劲，扣着小刀，远远的对男人说：“你站那别动，把旗子丢过来。” 司墨雪原以为男人还会耍些花招，随时准备把手上的小刀用作飞刀丢出去，没承想那个男人闻言立刻把旗子丢了过来，然后怯怯地抬头，看了一眼司墨雪，又飞快的低下头去。 司墨雪示意身后的米娅盯住男人，自己则蹲下身把旗子拿了起来——这正是通关用的旗子，没有任何问题。 那个男人就这么轻易的把旗子给了他们。 司墨雪拿了旗，男人显然松了口气，觉得司墨雪三人不会再刁难他了。他甚至举着手解释：“时间就要到了，我没本事，那些结盟的人也不要我。反正……” 男人偷偷抬眼看了看他们：“反正我打不过你们，打得过也走不出去，干脆给你们算了，你们……你们也能省点事。” 言之真情之切，话里话外都是为无可奈何和为司墨雪他们着想的意味。 男人摸出自己的求救铃摁响，摊手露出闪烁的机器，表示自己真的放弃了继续参与竞争。 司墨雪点点头：“谢谢。” 男人回头看了几眼，谄笑着对司墨雪说：“那个，我能不能从你们这边过去一下……” 片刻后，男人侧着身子，从紧紧贴在墙壁上的三人面前挪过，一边挪还一边在嘴里翻来覆去的说：“谢谢，谢谢，谢谢你们。” 路过莱斯时，男人脚下趔趄了一下，趴在了莱斯胸口上。 莱斯登时浑身一个战栗，却又不得不出手把男人扶起来，不然他不知道要在自己身上趴多久。 “谢谢，谢谢，谢谢你。”男人被莱斯扶着站起身来。莱斯清晰的感觉到男人脸上的那颗大痣里长出来的毛在他起身的过程中，划过自己裸露在外的脖子。 呃……又是一阵鸡皮疙瘩。 送走了男人，三人在走道里又走了一会，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他们既然已经凑够了三人通关所需要的旗子，接下来要做的只有找到迷宫的出口了。 想到这里，他们在走道里行进的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仿佛一走出这条狭窄且长的走道，迷宫的出口就在眼前。 司墨雪一脚踏出走道，踏进外面的圆形空地里。 “嘭——” 后脑勺一阵剧痛，司墨雪两眼一黑，闷头栽了下去。 第65章 寻找出路 - 末世之基因狂潮 - 文披十四 “日，被那个男人坑了。”司墨雪倒下去的瞬间，在心里怒号。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后脑勺一阵一阵的刺痛，眼前有三盏大灯在缓缓打转，紧接着，右边探出了一个重影的光头，居高临下的审视她：“醒了吗？” 光头刚探出来，司墨雪便翻滚着撤离，旋即一跃而起，小刀紧紧的扣在掌心。尽管她现在还没从昏迷后的眩晕中挣脱出来，但已经摆出了进攻的姿势，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小雪儿，你终于醒了。”米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司墨雪凌厉转身，刀锋划破空气，直指身后带着重影朝她扑来的女孩子。 米娅堪堪在刀前顿住，嗔怪的说：“小雪儿，你干什么？” 司墨雪一言不发，确定来人是米娅后又迅速回身，刀尖对准空地中间的光头男人。 “欸、欸、欸，别激动。”光头举起手，“我可是友军。” 光头男人身材不高却异常敦实，棉衣下肌肉成团隆起，剃得锃光瓦亮的头反射着头顶的光，像一个行走的电灯泡。 他的大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头，“嘿嘿”笑了两声。 但司墨雪依旧不敢放松警惕——一道刀疤从光头男人眉毛上拉过，削掉了半边眉毛，剩下的断眉随着男人的面部动作而显得格外凶狠，看上去不像个善茬。 头还有点晕，司墨雪刚刚从地上跃起的动作太过凶狠，血液快速下降造成上身局部缺血，眼前的黑色还未完全完全褪去。但重影已经消失，她之前看到三盏大灯合为一个，立在墙头上。 “小雪儿，那个大叔真的已经是我们的盟友了喵。”米娅在身后对司墨雪说。 “……是吗？”司墨雪慢慢的放下小刀，眼睛却紧紧的盯着那个光头男人。 光头男人摊开，手抬了下肩膀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看来光头男人的确在司墨雪不知道的时候和莱斯他们结成同盟。司墨雪偏过头问米娅：“莱斯呢？” “他？他去找路了。”米娅挽上司墨雪的胳膊，“小雪儿，你不知道喵，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迷宫已经转过一次了，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出口的说，好不容易有点眉头了，结果迷宫又转了起来，哎……” 米娅头靠在司墨雪身上，憨憨的叹气。 “又转过一次了。”司墨雪这才惊觉他们原先走过的那条几位狭窄的走道已经不见了，“时间还剩多少？” 她抓了抓头，脑后一痛，又想起自己在昏迷前受到了袭击：“那个男的，就知道他不会把旗子白白给我们，感情想抓他的人就在通道这边守着呢，嘶……疼，到底是谁打的我？” 司墨雪明明问的是米娅，但那个光头男人却突然在那边忸怩了起来：“那个，是我打的……” “是你！”司墨雪猛的回过头，瞪着光头男人。 “那个男的趁我和别人打架的时候，偷偷把旗子捡走了。”光头愤愤不平的说，紧握的拳头嘎吱作响，似乎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就站在他面前，“我还不容易打赢了，结果回头一看，丫的那个鳖孙把旗子偷走了。” “所以你就找了根棍子守在通道口？不是，他都跑了你守在路口有什么用？” “我听到那头有人过来，我想那男的怂的一比，遇到人估计也不敢打，只敢顺着原路返回，看我是不是打完就走了。然后果然没多久，就有人出来了……” 说到这，光头男人不好意思的看了司墨雪一眼，司墨雪则惊讶于光头男人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依旧可以听出他们三人的脚步声。 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光头男人一看打错了人，通道里还有她的同伙在往外走，赶忙扔了棍子认错。莱斯和米娅见基因解放了的光头肌肉虬结，还带着刚打完架的煞气，司墨雪又被他一击失去了战斗力。 此时刚好光头又提出了结盟的请求。 于是乎，莱斯和米娅念在对方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顺驴下坡，隔着中间地上还在昏迷的司墨雪，建立同盟关系。 “他为什么要提出结盟？他不抢旗子吗？”司墨雪听完了米娅的讲述，发问。 “光头大叔已经有自己的旗了，不需要抢我们的呀。”米娅说。 “那你为什么要争夺被偷走的那面旗？”司墨雪转向光头男人。 光头男人摩挲着自己的光头，愤愤道：“那个人骂我，说我胸大无脑。” 胸倒是真的挺大的，光头男人发达的胸肌在厚厚的衣服下面依旧明显。无脑也挺无脑的，司墨雪大概也能猜出光头男人提出和她们结盟的原因——仅靠光头一个人，他找不到走出迷宫的办法。 不是司墨雪在嘲笑光头愚蠢。末日后，辐射变异导致混入人体内的动物基因赋予人类猛兽般的强健体魄，却也在一定程度上拉低了人类的智力。 像光头男人这样武力过人却又智力欠佳的混种人在末世里并不少见，他们做事很多时候仅凭自己喜恶，光头一定要守着通道口抓那个偷走旗子的男人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不过少了所谓智慧人类的尔虞我诈，这样直来直往的性子竟显得有些可爱起来。 “还是没找到路，这个迷宫绕来绕去的，我头都大了。”莱斯从一条通道里走出来，看到司墨雪，“司墨雪，你醒了啊，快来帮忙想想办法，时间只剩不到半小时了。” 司墨雪心说我原来昏迷了这么久，可你们竟然还没找到出去的办法，脸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说：“好的，我来了。” 莱斯一屁股坐在空地上，用司墨雪的小刀在地上画出他刚刚探索出来的线路图：“就这些，有些地方被人把持住，没法过去。”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