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震 我叫苏河,女,25岁。 读了个普通大学,毕业后怀揣着理想毅然冲到深圳,寻找所谓的年轻人的梦想和追求。 当然,梦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我这点能力,在深圳这个人才济济的地方,实在不够看,所以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深圳古玩城的一家茶楼里当服务员。 由于是比较高档的茶楼,因此工作环境很不错,工资也过的去,所以一做就是两年,当初雄心勃勃的梦想,早就不知道被我扔到哪个角落了。 6月12号这天,我正给顾客上茶点,茶杯刚一放下,整个茶桌突然抖动了起来,茶杯里的水也跟着晃荡出轻微的水波。 自从08年四川地震以后,全国……或者说全球,似乎都进入了地质运动的活跃时期,包括深圳这地方,近年来也时不时的抖两下,一般很快就过去了,所以我并不害怕,而是安抚7号台的顾客,道:“小姐,不用担心,一会儿就过去了,最近几年经常这样。”一边说,我一边在心里为自己的敬业点了个赞。 不过我前脚话音刚落,后脚一件很打脸的事情就发生了:整个茶楼,都在下一秒,剧烈的晃动起来,周围的桌椅橱柜噼里啪啦乱响,墙上装饰性的物品纷纷往下掉,杯碟更是碎了一地。 茶楼里的顾客顿时变了脸色,惊慌失措的大喊地震了,一边大叫,一边往外跑。 我被晃的东倒西歪,还不忘喊两嗓子:“买单、还没买单呢……哎哟我去,我的提成啊!” 伴随着剧烈的晃动,茶楼的苏老板从三楼蹬蹬蹬的跑下来,招呼还剩下的员工和顾客,喊道:“这次是大地震,快,都去广场避难!” 苏老板今年不到三十岁,单身,事业有成,长得很帅,而且为人温和,对我们这帮员工很好,因此相当的受欢迎,特别是受女员工的欢迎。 此刻他从楼上急急跑下来,指挥众人撤退,我们也反应过来,这次地震可能和以往那些小抖小晃不一样,因此纷纷往外跑。 外面全是逃难的游客,我一口气跑到广场时,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顺着广场眺望出去,只见广场外的马路上还停着很多的车,不停的有人从车上走下来,有些人神情愤怒,有些人神情惊恐,一个个拿出手机焦急的打电话。 原因无它,因为外面的公路俨然也已经四分五裂,无数裂缝和被顶翻的石块,阻断了车辆的通行。 天呐!居然真的大地震了! 我别提多震惊了,反应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和其它人一样,拿出手机给家人打电话。 我是打给我老家的爷爷的,但没有打通。 一看手机,该死的。 居然没信号了! 正焦急间,人群中不知怎么的,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叫声,似乎出了什么状况,紧接着便听混乱中有人喊叫道:“啊!好多老鼠!” “这些老鼠好大!” “天呐,它们怎么咬人!” “快跑、快跑!老鼠疯了,老鼠咬人了!”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只见这广场上,不知何时,竟然冒出了很多老鼠! 大地震的时候,蛇虫鼠蚂出巢避难是很正常的事,看见老鼠满大街窜本来也很正常,可现在怪就怪在,那些老鼠的个头竟然相当大!一个个体型跟猫似的,不仅如此,那些老鼠的眼睛还特别红,显得非常可怕。 此刻,它们如同疯了一样,根本不找地方避难,而是就近攻击人群。 离我二十米开外的一个小女孩,估计是和家里人走散了,正在哇哇大哭,而其中几只老鼠,仿佛知道这小女孩没有抵抗力一样,直接就朝着她扑了过去。 瞬间,小女孩便被那几只大老鼠扑倒在地,疯狂的嘶哑起来,这情景,惊的我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小女孩大哭大叫的用手想把它们赶走,如此一来,却暴露出了娇嫩的脸部,一瞬间,其中一只老鼠猛地朝着她的脸咬了过去。 整个过程很快,不过一秒钟的时间,等那老鼠嘴再松开嘴的时候,我只看见那小女孩脸上的鼻子已经没有了,原本是鼻子的地方,只露出两个不停冒血的黑洞,而她的哭声也更加撕心裂肺。 我头皮一炸,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想这些老鼠是怎么回事,立刻往前挤,顺便从角落处抄起了一根拉门用的铁棍,挥舞着去救人。 这世界上到底是好人多,小女孩这么一遇险,周围还在慌乱躲避的成人,也立刻利用背包等一切可以抵抗的东西去驱赶周围的老鼠,并试图把小女孩救起来。 我们一帮不认识的陌生人,此刻为了保护这个小女孩团结在了一起,这些大老鼠一时被逼的后退。我眼疾手快,赶紧把满脸是血的小女孩拽了过来,猛地抱进了怀里。 与此同时,一个胖子豪迈的冲我喊道;“我们挡老鼠,妹子,你快送她去看医生。” 小女孩虽然痛苦难挡,但也知道我们是来救她的,一边痛苦的哭,一边儿,一双小手却紧紧抓住了我的衣服,哭叫着:“姐姐……找、找妈妈,痛痛……” 我看着她血糊糊的脸,鼻尖闻着浓烈的血腥味儿,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正打算往医院的位置跑,却没想到这小女孩儿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儿,似乎刺激了那些老鼠,它们不仅没有被驱赶走,反而吱吱叫着,速度极快的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胖子那帮人抵挡起大群老鼠来势单力薄,很快,那些老鼠就窜到了后方,朝着我和小女孩儿扑了过来。 人群随着大老鼠的流窜,变得格外慌乱与惊恐,在这种情形下,我整个人被周围的人一撞,猛地向后倒去,如此一来,双手一松,便没能抱住小女孩。 等我惊慌的爬起来再看时,整个人便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 因为就这几秒钟的功夫,小女孩整个就被老鼠给爬满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咬到了气管,那小女孩只是惨叫了两声,就蓦地没有了声音,而周围帮忙的胖子等人,则成了老鼠的主要攻击对象。 无数的大老鼠,油光水亮,一个个比猫还大,露出尖锐的鼠牙,目光血红的攻击着周围的血肉之躯。 它们太疯狂了,很快,胖子等人就纷纷惨叫着被扑倒在地上,想爬都爬不起来,浑身都被老鼠给占领了。 血液不停的从他们身体上流了下来,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了浓重的血腥味儿,令人几予作呕。 这恐怖的一幕击碎了人群的互助欲和同情心,没人再敢去救那几个成年人,纷纷各自逃命往外跑。我想冲上去救人,可那无数涌动着的老鼠,那血淋淋惨叫的人,却让我双腿发软,根本鼓不起勇气。 这一瞬间,我只觉得想哭。 因为我发现,自己居然是这么的胆小和懦弱。 所有人都顾着逃命,没有人去看那几个为了救人而被老鼠啃咬着的人,没有人愿意为他们停留一下。 很快,被扑倒的胖子等人便没了动静,只剩下那些窜动在他们身上的老鼠。 此刻明明是夏天,我却觉得自己浑身都出了一层冷汗,非常冷。 我忍不住想到:如果刚才我没有被人群给撞到,没有把小女孩摔出去,那么,小女孩是不是可以活下去?又或者,我和小女孩会一起遭到攻击,然后落得和胖子等人一个下场? 我不敢想象那个情景。 人群原本是在广场避难的,但此刻被这些凶残的老鼠,惊的纷纷往广场外围移动,连带着我也被往外推。 便在此时,我的肩膀却突然被一只手拍了一下,我吓的回头一看,看见的却是苏老板英俊的脸。 在这种情况下看见熟人,我别提多激动了,刚要开口,便听他道:“小河,还真是你……算了,别说话,快,跟我来!” 不等我开口询问要去哪儿,他便边走边说,道:“出大事了,深圳保不住了,必须要快点撤离这里。我朋友调了直升机来接应我,你现在遇上我,算是你的运气。“ 深圳保不住了? 什么意思? 我有些懵了,现在虽然地震,但高楼大厦还没有倒,地震虽然强,应该还没有达到能摧毁深圳的程度。 我知道这个苏老板很有来头,似乎和政府的人有什么关系,于是我道:“是不是这次地震的级别很高?” 他回头,阳光下,茶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我,沉声道:“不是地震,是比地震更可怕的东西。” 比地震更可怕的东西? 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便在我愣神的关头,脚脖子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我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只大老鼠。 想到刚才的情形,我只觉得又恐惧又愤怒又恶心。 正打算去踢这老鼠时,苏老板却比我更快一步,却见他突然自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猛地将咬住我的老鼠捅了个对穿,拔出匕首时,老鼠血液喷溅出来,在他白皙的脸上形成了一道血痕,白色的皮肤配上鲜红的血,分外刺目。 他居然随身带着匕首? 我咽了咽口水,道:“老板,你真是……帅呆了。” 他一把抹了脸上的血,神色忧虑,叹了口气,道:“这些老鼠变异了,会攻击人,先离开这里,直升机在马鞍公园。” 地震、老鼠变异…… 我平时会看一些末日电影,这一瞬间,我甚至怀疑是不是世界末日要来了。 第二章 救人 一边往马鞍公园的位置跑,我一边试图打听一些消息,我发现,这个苏老板似乎知道什么内幕,因为地震才刚刚开始,怎么就会有北京的直升机来接应他呢? 难道有人早就知道会有地震? 苏老板这人一向很和气,我们员工都跟他不算很生分,所以我便直接问了出来。 他闻言,便道:“边走边说。” 紧接着,我知道了一件非常隐秘的内幕。 说真的,我有些怀疑这个内幕的真实性,可苏老板总不至于骗我,因此听完之后,我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三个月前,国家科学院观测到了太阳的一些异常状况,但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两个月前,全球气温突然升高,原因不明,同样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这年头,大家更重视经济、房子、车子、票子,有几个人会去重视太阳和气温一类的东西? 而一个月前,观测到两极冰川不正常的加快融化,海水盐分被大量稀释,上层这才开始重视。 十天前,科学院又检测到了大西洋和印度洋的暖流出现了问题。 普通人可能无法理解这个‘暖流’意味着什么,但对于地质学和气候学的人来说,这绝对是一场灾难。 大西洋暖流迅速失衡,意味着冰川急速融化,海水含盐量被破坏,两极环境迅速变异,并且极有可能会产生‘极地寒流’,海水还会在短时间里迅速提升,首当其冲的,便是沿海城市,这些沿海城市,会被迅速的淹没。 全球变暖,气温失衡,海平面上升。 这些在平时听起来极为遥远的情况,因为暖流的变化,一下子就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唯一的办法是……撤退,因为人没有办法跟大海和地球较量。 苏老板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可是沿海城市太大了,特别是深圳这种经济特区,两千多万人口的大城市,根本来不及撤退。当然,十天前,上面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早一点重视……现在这种糟糕的情况是可以避免的,但如今已经晚了。” “这是一场灾难,这场灾难所带来的最轻的后果是湮灭沿海地区。” 我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心惊肉跳,湮灭所以的沿海地区,还只是最轻的后果? “那最严重的后果呢?” 苏老板却没有回答我,而是道:“……我们大概还四十分钟的时间,四十分钟后,这地方就要被水淹了。深圳有两千多万人口,现在政府就算下令撤退,也于事无补。目前深圳有关系的人、聪明的人、已经知道消息的人,所有人都在往机场赶,咱们去机场也上不了飞机,想活下来,你就跟着我的直升机撤退。” 这一瞬间,我只觉得庆幸,如果刚才没有凑巧遇到苏老板,那么我也是属于那一部分既没有关系,又不知道消息的人,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 事实上,我脑子里还有另一个想法,那就是:苏老板肯定有他的朋友和家人,在这种逃命的时候,为什么苏老板只有一个人呢?他与其带上我这个员工,不如去带他的亲人或者朋友才更正常吧? 说起来……苏老板平日里好像还真是独来独往的样子。 当然,我没那么傻,这种时候,也不可能去问他这种问题,既然有活命的机会,就先抓住吧。 一边往马鞍花园跑,我一边道:“刚才那些老鼠是怎么回事,也是因为暖流的原因?”暖流会让老鼠变大吗?会让它们变得这么有攻击性吗? 苏老板摇了摇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我是收到北京那边朋友紧急传过来的信号,如果不是他,我估计也得死。别多说了,快跑吧。” 此刻,天空不知怎么的也暗了下来,天上原本明晃晃的太阳,竟然在这一瞬间,只剩下了一个月牙,其余的地方,则是一片漆黑。 我脑海里冒出两个字:日食。 日食和地震同时出现,两极环境失衡,这一连串的事情加在一起,仿佛都预测着两个字:灾难。 四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群,日食使得大地迅速黑暗了下来,他们或用手机照明,或拿着手电筒,大人的呼喊声,孩童的哭叫声,房屋的倒塌声混乱的交织在一起,让人耳朵发麻。 苏老板也拿出手电筒照明,我俩迅速往马鞍公园而去,谁知才跑了十多分钟,我俩就被人流给冲散了。 没办法,恐慌的人群太多了,横冲直撞,再加上漆黑一片,可见度有限,很快我和苏老板就分开了。 我在人群中呼喊苏老板的名字,但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这一瞬间,我只觉得手脚冰凉,因为我意识到,自己完蛋了。 我很可能,和所有人一样,被大海埋葬在这里。 我是苏老板手下的员工,他虽然为人温和,很照顾我们,但刚才之所以救我一把,是因为凑巧和我遇上了,而现在时间紧迫,我俩在密集混乱的人群中失散,他和我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那个程度,也不可能再浪费时间回来找我。 这一瞬间,我想到了自己在成都的爷爷。 我父母很早就在一次出差中意外去世了,奶奶也在几年前病故,家里只有爷爷一个人。 我离开家乡的时候,说的是要赚钱回去孝敬他,可我钱没赚到,还就这么白死了,他老人家该有多伤心? 不行。 我得活下去!我得回成都,我不能死在这里! 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疯狂过,求生的欲望让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此刻人流太混乱,他们随时都可能把我往后挤,甚至把我踩死,空气又闷又臭,热得不行。 为了能继续往马鞍花园的方向前进,我大叫一声,化被动为主动,推搡着一切堵在我前面的人。 我觉得自己这一瞬间,从一只小绵羊,变成了一只大灰狼。 只要在直升机没有起飞时到达马鞍花园,一切就还有希望。 马鞍花园是一个小型公园,种植了些松树,中间有块大草坪,我估计接他的直升机应该是停在那一块,因此死命的往那边赶。 周围时不时的就有人被倒塌的房屋,或者高空坠物给掩埋砸死,更有人跑着跑着,地面突然裂开缝口卡住了脚脖子,紧接着,那人就被混乱的人群给挤倒在地活活的踩死。 此刻灾难初现,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寻找更安全的地方,比如空旷的地方,或者值得信任的,如警察局一类的地方,因而马鞍花园这个长满高大树木的小公园反而没多少人。 我艰难的跑到公园外围时,刚要往里冲,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叫。 是个男人的声音。 声音非常清亮,在一片混乱中显得格外吸引人。 我下意识的便侧头看了一眼,却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爬在一棵树上,由于日食,周围太黑,我看不清他的脸,但那人身材看起来很高大,而此刻,那树下却有一条大狗。 那狗大概有四十多斤,毛发很柔顺,应该是宠物狗,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能看见那狗血红的双眼,明显是发了疯的疯狗。 树上那男人嘴里喝道:“坐下、坐下!秦妞妞你给我坐下!” 看样子他和那狗还是认识的,八成这狗就是他养的,现在不知怎么,发疯不认主了。 “汪……呼……汪汪!”狗流着口水,非常的凶,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那狗突然跳了起来,一口咬住了那男人的腿。 那人闷哼一声,力道一松,整个人被狗撕咬的从树上掉了下来。 如此一来,那男人就更加的处于下风了,而那条狗则更加气势汹汹的顺着往上咬。这一瞬间,我又想起了那个被老鼠咬死的小女孩,还有那帮去救援的成人。 那副场景太惨了,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有人在我面前被活活咬死了。 因此,即便是心中恐惧,我也强忍了下来,大叫一声给自己壮胆,直接朝着那狗撞了过去,借着身体的力道,直接将那狗给撞飞了。 与此同时,地上的男人也打了个滚,整个人从地上坐了起来。 一瞬间,我看清了他的脸。 这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五官线条凌厉,轮廓硬朗,犹如刀削斧劈,目光又黑又亮,薄唇紧抿,坐起来时,他微微皱眉,嘴里低骂了一声。 看他的打扮,很显然是个成功人士,只不过现在特别狼狈,皮鞋掉了一只,西裤上侵了血,蓝色的衬衣上全是脏东西,脸上还有血迹。 他迅速看了我一眼,喘着粗气儿,冲我说了声谢,我俩并没有说第二句话的机会,因为那只被我撞倒的疯狗,已经迅速爬了起来。 这男人见此情形,倒抽了一口凉气,突然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猛的伸手捏住了我的脚,一下子把我的高跟鞋给脱了。 我在茶楼工作,穿着黑色修身的制服,必须得穿这种鞋,后跟又高又细,完全可以当武器使。这人一把脱了我一只鞋,说:“我挡住它,你先跑!” 我愣了一下,转而脱下了另外一只鞋,道:“跑什么跑,两个人还打不过一条狗啊!”我知道这条狗就和那些老鼠一样,应该是出了问题,不是普通的狗。 但这男人的腿还在流血,我实在不确定,留他一个人,究竟会怎么样。 即便心中怕的要命,我还是鼓起勇气,两人一人拿一只高跟鞋,在那狗扑过来的瞬间,我俩一边躲,一边踹,没两下,那男人就一下子将高跟鞋朝着那狗的鼻子砸了上去。 这一下够狠的,那地方是狗的弱点,只一下,这狗就倒地哀嚎,浑身发抖,站都站不稳了。 见此情况,我俩二话不说,当即拔腿就跑。 第三章 坠机 一口气跑了十来分钟,身后不见有什么异动,我俩才停了下来,靠着松树直喘气儿。 片刻后,那男人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一下,伸手道:“刚才跑过去那么多人都没管我,没想到你会来救我。谢了,我叫秦九洲。” 我跟着伸手握了一下,道:“我叫苏河,河流的河。”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方手巾,去给自己的腿包扎。我有些意外,这年头,带手巾的男人,要么就是装逼,要么就是很有生活格调的。 看这人的打扮,应该属于第二种。 他一边包扎,一边道:“我欠你一个人情,对了,你现在准备去哪儿?” 我指了指前方,说去公园找朋友,他嗯了一声,不知在想什么,突然道:“就你一个人吗?” 我点了点头,紧接着看了下手表。这一看,顿时觉得想死,因为跟秦九洲这一耽搁,再加上被狗追的绕路,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 不出意外,苏老板他们应该起飞了。 一时间,我只剩下苦笑,顺着树干坐了下去,道:“我突然有些后悔了。” 秦九洲道:“后悔什么?” 我道:“不该救你啊,你耽误了我时间,也让我失去了唯一求生的机会。”上不了直升机,都得死,反正都要死,我也不介意说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了。 真的,我有些后悔。 刚才的一时心软、冲动,让我失去了唯一逃生的机会。再过不久,这里就会被海水淹没,而我会死在这里,我唯一的亲人,还在家里等我。 因为我的一时心软,不仅赔上了自己的命,还即将让我的爷爷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秦九洲闻言,愣了一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紧接着他道:“行了,救命恩人,跟我走吧,我也是来赶直升机的,而且我的直升机还没有起飞。” 我一懵,心说:他怎么知道我是来赶直升机的? 等等……他有直升机? 秦九洲看了我一眼,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露出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道:“这不难猜,所有人都在往广场一类的地方跑,就你反着跑,马鞍公园适合直升机起降。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的,现在但凡有人脉,有关系的,收到消息后都在通过各种渠道跑路。” 我松了口气,发现这人的心思很敏锐,居然一下子就猜中了,于是连忙点头,道:“我有个挺有关系的朋友,好心告诉我的,他有来接应的直升机,本来打算捎上我,可惜,我和他在来的路上分散了。” 秦九洲抓了一下弄得脏兮兮的黑发,仰头长长叹了口气,道:“那就跟着我吧。”说完,便示意我跟他走。 秦九洲的直升机也是停在那片草坪的,我俩到达停机位后,那地方果然停着一架银灰色机身的直升机。除此之外没有看到第二架,看样子,苏老板他们果然已经走了。 秦九洲动作潇洒的上了主驾驶位,那架势让我惊讶极了,道;“你还会开直升机?我以为你是找人开的。” 他道:“这年头,有钱的不玩直升机,都不好意思出门,坐稳了。” 我呛了一下,一时觉得好笑,道:“你这么炫富真的不怕拉仇恨值吗……” 他瞟了我一眼,嗤笑道;“不招人妒是庸才,活着没有人嫉妒你仇恨你,那才可悲。”我被他的高论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知这人来头不小,否则也没本事弄直升机跑路了,人家确实有说这话的本事。 秦九洲说完,便听直升机发出一串轰鸣声,伴随着螺旋桨越来越快的转动,机体缓缓升高,直升机的灯光刺破了黑暗。 我顺着往下看去,原本灯火通明的大都市,在此刻变得无比黑暗,偶尔有些地方的高楼还有光,也仅仅是苟延残喘着。 看着下方的城市,我深深吸了口气,脑子里闪过了很多东西:古玩街的老板们,朋友们,还有这座年轻的城市,永别了。 如果可以,真希望这一切只是个梦。 闭上眼,我心里沉甸甸的如同悬了块巨石,稍微冷静下来后,我问秦九洲去哪儿,他道:“根据最新得到的消息,海潮会连续推进七小时,地理海拔越高的地方越安全,也就是说,现在尽量往北边或者西边走。” 西边? 我道:“能去成都吗?” 他看了我一眼,道:“我原计划是去北京,我家人都在那边,不过你既然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我绕一下路,先把你送到成都去。” 我松了口气,赶紧道谢,心里一阵庆幸。 从这儿飞成都,大概要三个小时,这一下午经历的太多,以至于在飞机上最开始的半个小时,我整个人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或许是由于紧张的原因,我没多久就感觉很热,浑身的血液似乎在翻滚一样,这让我极其难受,坐立不安。 秦九洲发现了我的异样,在驾驶直升机的过程中便多看了我一眼,突然,他眉头一皱,像是发现了什么,开口道:“你的脖子上是什么东西?”说这话时,他的神情显得有些震惊,甚至因为分神,我们的直升机顿时摇晃了起来,吓了我一跳。 脖子? 我愣了一下,便低头看,脖子我是看不到的,但我可以看到胸口的位置,然而这一看,我便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竟然起了很多斑。 那种斑一大片一大片的,呈金黄色,并且冒的很快,这斑出现的越多,我身体就觉得越热。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也慌了。 秦九洲神情变得有些戒备起来,道:“难道你有什么病?不会是传染病吧?”看他突然变得警惕又戒备的神情,我有些怀疑,如果自己真的有传染病,会不会被他直接给丢下飞机。 于是我道:“没有,我从来就没什么传染病,再说了,有什么传染病会是这样的?”话虽如此,但我却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脚上的伤,心想:莫不是那大老鼠传染了什么病给我?美国的末世片里不是经常这么演吗?该死的,我不会也变得和那些老鼠一样失去理智吧? 想归想,但我可不敢说出来,毕竟我不了解秦九洲,我只知道他是个不错的人,有恩必报,但这人刚才还会跟我闲聊几句,现在发现我身体似乎有病,顿时就跟我拉开了距离。 一时间我只想苦笑,人吶,还真是现实。 此刻,日食已经消失了,天空和大地重现光明,我们正飞行在一片丛林的上空,进入了贵州的地界。 大概由于要开直升机,因此秦九洲没有功夫对我怎么样,他只是皱着眉,不再跟我多说一句话。 直升机里陷入了一片沉默,然而,这种沉默很快便被打破了,因为前方的空间中,竟然飞过来一片黑压压的东西,不知是什么鸟类。 秦九洲立刻打算把直升机拉高一些,因为飞机撞上鸟,很有可能会绞到发动机而坠机,在飞行过程中,避开鸟类是最基本的常识。 但我们才刚上升,前方飞过来的那片黑影,居然也跟着上升。 秦九洲面露诧异,皱眉道:“怎么回事?”他这话显然是自言自语,说话间,便又将直升机一沉。 谁知前方黑压压的那片鸟群,竟然也跟着往下沉。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道不妙,这些鸟好像故意跟我们过不去似的。 秦九洲嘴里啧了一声,立刻将直升机往右靠,同样的,对面迎来的鸟类也跟着往右。 秦九洲的脸色白了一下,沉声道:“我们被盯上了。”说完立刻打算调头,虽然不知道那群鸟为什么突然跟我们过不去,但很显然,我们确实是被它们给盯上了。 这么大的一个鸟群,如果正面冲撞,我们很可能会坠机。 我心脏跟着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然而糟糕的是,没等我们真正掉头,那群鸟仿佛加速了一样,迅速将我们围了起来,这一瞬间,四周便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撞玻璃的声音。 那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鸟,浑身漆黑,有些像乌鸦,但体型却比乌鸦大了不知多少,最重要的是我发现,它们的眼睛也是红的! 就跟那些吃人的老鼠和咬人的狗一样,这些鸟,也有问题! 它们不停的往我们的机身和玻璃上撞,似乎想撞破玻璃冲进来,每撞上来一只,玻璃上就是一片猩红的血,没多久,整个前视玻璃和左右的玻璃都被染红了。 下一秒,我便听到螺旋桨和发动机发出了一阵不正常的呲拉声,紧接着整个直升机就跟着失衡了,人坐在里面,跟着摇来摇去,那种随时可能掉下去的感觉,简直让人快要疯了。 秦九洲咬牙切齿的骂了句脏话,立刻去摸座位后方,迅速道:“发动机被鸟破坏了,快穿戴降落伞,我们准备弃……” 话还没说完,整个直升机内部,猛地发出了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我们的飞机猛地开始往下坠! 这种感觉,简直难以形容,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消失了,整个人都是软的,我觉得心脏就跟空了一样,除了极度的恐惧,便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 人类是群居动物,或许是死亡的刺激,在那一瞬间,我们两个才认识不久,毫无抵抗力,等待着死亡的人,都下意识的死死握住了对方的手。 秦九洲的手很热,手心有一层汗,他把我抓的很紧,恐惧透过紧握的手在彼此间清晰的传递着。 下一秒,我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白光,天地间似乎都变成了一种白色,那种急速坠落的感觉停顿了一会儿,紧接着,我只觉得大脑一阵剧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失去意识的一瞬间,我以为这就是死亡,却没想到,仅仅过了半个小时而已,我就再一次醒了过来,不过这一次,我却是趴在别人背上的。 有人在背着我走。 我清醒了一下,低头一看,发现背着我的是秦九洲。 他背着我,走的很吃力,吭哧吭哧的喘着气,我知道他的腿之前也有咬伤,背着我估计不容易,于是我动了一下,道:“放我下来。” 这一瞬间,我感觉到秦九洲背部的肌肉猛地僵硬了一下,紧接着他迅速转过了头。由于我就趴在他背上,因此他这一转头,我俩几乎是鼻子对着鼻子,嘴对着嘴。 我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靠的这么近,别笑我,长这么大,我还没和男人拉过手呢,所以这一瞬间,看着秦九洲那张很有杀伤力的脸,我觉得特别害羞。 当然,这个情绪只是一闪而过,下一刻我就想起了坠机的事儿,不禁有些发懵。 第四章 城镇 秦九洲顺势将我给放下了,紧接着便转身看着我。他的神情显得有些奇怪,看我的眼神非常不对劲。 我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此刻,我们似乎是身处在某个大山里,联想到之前我们飞过贵州上空的情形,我估计我们的直升机,是坠机在贵州的某片山区了。 可是……为什么我俩还活着? 这不科学。 这一瞬间,巨大的喜悦和巨大的疑惑充斥着我的大脑,盯着对面狼狈的秦九洲,我甚至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足足愣了好几秒,我才道:“我们没有死……怎么回事?你、你能不能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好像我干了什么事儿一样。” 他此刻的神情很古怪,看着我的眼神相当不对劲,他道:“你不记得了?” 我道:“我当然记得,我们坠机了,然后我就没有意识了。”……虽然我们能活下来,让人很激动,但是、但是这太奇怪了。 秦九洲闻言,便在原地盘腿坐了下来,并且冲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也坐下,看起来,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我说。很快,我俩面对面的,在贵州的原始森林里盘腿而坐,这个情形,让我瞬间想起了杨过和小龙女在花丛里练功的场景,我觉得自己真污…… 这时,对面的秦九洲深深吸了口气,漆黑的目光盯着我,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片刻后,他才道:“我们两个从直升机上坠了下来,按理说,是应该摔死的。” 我点了点头。 他又道:“可是,当时出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我知道,这可能是问题的关键点,秦九洲现在古怪的态度,应该和那件奇怪的事有关。 “在飞机下坠的过程中,我看见你额头的地方,突然亮起了一片光……然后,那道光就把我们两个包围了。我和你一下子到了一个雪白的、狭窄的奇怪空间里。这个空间大约持续了五秒就消失了,然后飞机摔碎了,爆炸了,但我和你完好无损的倒在一棵树下面,就是这样。” 我听着秦九洲的话,只觉得跟听故事一样,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光滑,昨天吃辣椒冒出的痘还在原位,触感没有任何变化。 我的额头会发光? 还把我俩包裹进了一个白色的空间? 他在开玩笑吗? 说真的,我有些不相信,但我昏迷之前,似乎也看到过一个白色的空间,这让我不由得将信将疑起来。 秦九洲看见我的动作,他长长呼了口气,沉声道:“我们现在的这个世界可能出了问题。我接到的消息是沿海城市会被海水淹没,还有可能出现‘极地寒流’,但没有人告诉过我狗会发疯变大,你不知道吧?妞妞是一条小型犬。” 小型犬?可我之前看见的明明是条肌肉虬结的猛犬啊!难道是那狗变大了? 秦九洲又道:“我一路往马鞍公园跑的过程中,看到很多动物都出了问题。” 我连忙道:“我还遇到过吃人的老鼠,它们个头都特别大,还有在空中攻击我们的怪鸟,眼睛都是红的。” 秦九洲点了点头,面露沉思之色,道:“看样子,我得到的消息并不完整,这不仅仅是淹没沿海地区那么简单,咱们已经飞到了贵州境内,那些怪鸟是出现在贵州的,也就是说,出问题的地方,并不止沿海地区。”说完,又看向我,突然伸手在我额头上揉了起来,疑惑道:“你真的没有其它感觉吗?” 额头上的触感让我觉得有些别扭,便道:“头痛算不算?” 秦九洲摇了摇头,收回手,没有表示。 由于暂时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俩也没有再继续往下商量,按照秦九洲的提议,顺着最近的一条河流走,应该能走到有人烟的地方。 在行走的过程中,我对秦九洲的情况也有了一些了解。 他是做金融的,有自己的企业,本家是在北京,他自己到深圳来发展,算是混的非常好的那一类人了。秦九洲平日里比较有空,经常到处跑,所以见多识广,开直升机这个技能,对他来说还真是小意思。 我家乡也有森林,但都是那种开发过的,可我们目前所在的这片区域,却是货真价实的原始森林,在里面很难找到路。我们顺着河流,走的很艰难,再加上没吃什么东西,四个多小时后,已经是浑身发软,饥肠辘辘了。 就在我们以为天黑之前可能走不出去时,河流的尽头处,突然出现了一座桥,顺着桥过去,很明显是一个城镇。 我俩齐齐松了口气,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就往那边跑。 这会儿我和秦九洲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离开森林,然后找个地方住下,洗个澡、吃点儿好的,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直到一口气跑到桥上,我才发现有问题。 这里太安静了。 大桥上一个人也没有,但停着很多车,车子的车门都是打开的,没有上锁。 很显然,在某一段时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车里的人集体下车离开了,连车门都顾不得锁,车子就这样停在桥上。 桥对面可以看到很多房屋,由于是小城镇,房子都修建的不高,遥望着城镇的街道,同样看不见一个人。 我和秦九洲对视了一眼,他神情有些严峻,眉头紧皱,自语道:“人都去哪儿了?” 我看了看手机,现在是下午六点,正是饭点儿,于是我道:“或许是……吃饭?” 秦九洲噎了一下,顺手在我后脑勺来了一巴掌,道:“你怎么就知道吃。”一边说,他一边走向了其中一辆出租车,很快从车里翻找出了一只铁扳手递给我,道:“这地方可能有问题,拿着防身。” 经历过吃人老鼠、变大的恶犬还有飞鸟攻击之后,我知道这个世界的情况可能有了一点变化,这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之前自己看过的美国丧尸片,便小声道:“哎,秦老板……秦老板?……秦九洲!” 他从另一辆车里转过头,皱眉道:“有事?” 我去……这人,好好叫他不听,非得我吼才行? 我道:“你说,这地方,会不会跟美国片里拍的一样,有丧尸什么的?” 秦九洲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一下,道:“知道为什么我是企业家,而你是服务员吗?” 嗯?怎么扯到这个话题了? 服务员怎么了? 我!骄!傲! 一边想,我一边摇头:“不知道。” 他道:“因为我把时间都用来办实事,而你,把时间都拿去看那些脑残的美国片了。什么丧尸,它敢来,我就敢砍。别瞎说,走,进去看看。” 说着,他摇晃了下自己新找到的西瓜砍刀。 出租车是个危险的行业,特别是开夜车的,很多出租车司机,其实喜欢偷偷在坐垫下放一些防身的,比如砍刀、铁棍一类的,所以看到他找出的西瓜刀,我也没觉得奇怪。 说完,秦九洲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提着又长又厚的西瓜刀在前面开路,他身材高大挺拔,这么一走,还真是相当有气场。 我跟在秦九洲身边,两人迅速穿过大桥,到达了对面的镇子上,一进入镇子里,我几乎惊呆了。 这里并非是没有人,确切的来说,只不过是没有站着的人,所以我们之前在对面才看不到。 所有的人都倒着,到处都是死人,恶臭、血腥,几乎让我进入城镇的瞬间就想呕吐。 当然,这里也没有我想象中的丧尸,更多的,反而是一些活物,比如老鼠、狗、猫等等东西。它们都非常的大,老鼠长得跟猫一样大,猫长得跟狗一样大,而狗……则跟牛犊子一样大。 此刻,地上到处都是死人,有些人死的浑身是血,到处都是被动物撕咬的痕迹,但有些人却死的很干净,仿佛是走着走着路突然倒下的,还有些人,脸上甚至挂着笑容。 这情形太诡异了,我和秦九洲不禁向对方靠拢了一些。 我俩的到来,惊动了这里的‘食客’,那些怪异的动物全都抬起了头,朝着我们所在的位置张望。 之前一只狗,都让我和秦九洲狼狈不堪,更别说这里有这么多的猫鼠狗一类的。 我顿时觉得双腿发软。 吓出来的。 就在我几乎要吓的软到在地上,秦九洲伸手拽住了我的胳膊,提了我一把,压低声音道:“出息点。” 我道:“怎、怎么办。”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都打颤了。 他很干脆的道:“躲起来!” 说完,猛地将我一拽,二话不说就往旁边的大楼里跑,外面啃咬尸体的动物见此情况要冲过来,秦九洲已经眼疾手快的一下子关上了大门。 砰的一声响,铁门被关上了,阳光被挡在了外面,楼道里顿时漆黑一片。 第五章 借宿 秦九洲背靠着铁门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惊出的冷汗,道:“该死,这地方怎么回事。”说话间,他拿出了手机按了两下,旋即道:“还是没信号。” 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撞门声,我听着发毛,便道:“先去楼上看看吧,站得高看得远,这街道全是死人,难道房子里的人也死了?” 秦九洲点了点头,我俩顺着狭窄的楼道往上走,一边走,他一边道:“你注意到了没有,街道上有很多人,看起来都是突然死的,也就是说,这里的人,他们的死因,并不全是因为那些变异猫狗的袭击,肯定还有其它原因。” 其它原因? 有时候,不知名的危险往往才是最可怕的,我想到那些完好无损倒在地上的人,想到有些死人脸上还挂着的奇特笑容,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说真的,此刻我特别庆幸自己不是一个人在这里,如果是我一个人,在这个诡异的全是死人的城镇,我肯定会被吓死的。 很快,我们到了二楼,二楼的防盗门是紧锁着的,秦九洲敲了敲门,没人应。 估计里面要么没人,就算有人,也是凶多吉少。 我们接着往上走,一路敲门敲上去,都没有人回应,一直到七楼时,才看到有一户人家里的门是开着的。 之前一直都是关门闭户的,这会儿突然有一户人家大敞着门儿,反而让我觉得有些古怪。我和秦九洲对视一眼,他微微点头,紧接着便提着西瓜刀,率先往里走。 这是一间三居室,装修的不错,小心翼翼的打探了一圈,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太奇怪了,这里的人都去哪儿了?”虽然街上有很多死人,但总不至于所有的人,都死在街道上了吧? 秦九洲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去把门锁上,看样子我们今晚要在这儿过夜了。” 在这儿? 我心里一惊,不由道:“有没有搞错,在这儿过夜,外面可都是死人啊。” 秦九洲看了我一眼,见我没动,就自己把门给锁上了。 紧接着,他露出手表给我看:“现在是下午的六点四十五分,天已经快要黑了,而下面,全是那些变异的动物,它们攻击力太强,你觉得凭咱们两个,能安全离开吗?” 他这一番话让我冷静了一些,没错,天色已经晚了,这地方很不对劲,相当的不对劲,可即便如此,我们俩此刻要想离开也是不可能了,看样子无论如何,也得在这地方过一夜了。 想到街道上那些造型各异、血淋淋的尸体,我只觉得头皮发麻,二话不说,将防盗门的反锁扭全部给扭上了,紧接着又将这房间里的窗户全给关了。 做完这些,我才觉得稍微放下心来,便坐在了沙发上。 秦九洲在冰箱里找了些吃的,放在茶几上,一边吃,一边打开电视,但电视是黑屏的,同样没信号。 “啧!”他暴躁的将遥控器直接给扔了,一边啃着从冰箱里拿出的苹果,一边道:“这地方有问题,晚上咱们两个不能都睡,轮流守夜。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明天早上趁着天亮,观察观察情况,咱们再做打算。”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我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打量着这个房间。 房子里零碎的东西很多,处处流露着生活的气息。从冰箱里找出来的食物都很新鲜,估计是今天早上或者昨天买的,可现在,这些东西都在,人却消失了。 假如这个城镇,突然发生了某种意外,导致街上的人都死了,那么原本在房间里的人,即便死,也该死在房间里。 可现在的情况却很诡异,死人都在街上,房子里没有人。 吃完东西,我俩轮流去洗澡,白天在丛林里窜了一天,这会儿身上都脏的不行,在炎热的夏季,一通冷水澡洗下来,别提多舒坦了。 躺在柔软的床上时,我整个人舒服的忍不住舒了口气,这一整个下午,我的大脑一直都阵阵抽痛,此刻躺在床上,这一整天的经历,都走马灯似的在我的脑海里翻滚着。 一切的一切,显得那么不可思议,如果不是此刻陌生的房间和床铺,我几乎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 最后,我想到了坠机的事情,还有秦九洲说的那个白色空间,这让我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他说我的额头会发光,而且还形成了一个白色的空间,把我俩包裹了进去。 这有可能吗? 想着这个问题时,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额头的区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一瞬间,我的眼前突然白了一下,就好像有个白色的东西从我眼前闪过一样,但很快就消失了,紧接着,我感觉从额头处,传来一阵神经性的抽痛,好半天才舒缓了过去。 那种痛感太强烈了,我知道,自己的额头可能真的有问题,但也不敢再试了,疼痛过后便是强烈的疲惫,也不知多久,我整个人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凌晨的三点钟,秦九洲才把我给叫了起来。我迷迷糊糊坐到客厅,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秦九洲不愿意去房间里睡,而是在客厅的沙发上,拿了个毯子蒙头睡觉。 这大半夜的,我一个人守在这房间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手机,外界时不时的还会传来各种古怪的响动,让人的神经时刻紧绷着,那种情景可想而知。 听着外面窸窸窣窣、叮叮咚咚的声音,我最终还是忍不住,走到了窗户边,大着胆子往外看,结果只看了一眼,就差点儿吓的魂都飞了。 虽然这地方没有一个活人,但市政系统还是在自主运转,因此七点以后,路灯都自己打开了。昏黄的灯光,照在那些血淋淋扭曲的尸体上,将一些细节呈现的格外清楚,展现出来的视觉震撼,比白天不知恐怖了多少倍。 我整个人浑身一凉,吓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忙把窗帘给拉上,再也不敢往外看了。 艰难的守了下半夜,好在有惊无险,天光大亮时,秦九洲自己醒了,洗漱了一把,就直接拉开了窗帘。 经过一夜的酝酿,下面的情况更糟糕了,夏季尸体本就腐烂的快,昨天暴晒了一天,又闷了一晚,此刻,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尸体上已经爬满了蛆虫,还有很多苍蝇团团飞舞着,即便门窗紧闭,尸体的恶臭,还是通过缝隙传了进来,让我几乎想吐。 我捂着嘴,闷声闷气的说道:“除非我死,否则打死我也不下去,我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老鼠蟑螂都能打,但我就怕这种软软的虫子……” 秦九洲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盯着下面爬满蛆的尸体,道:“你怕这些东西,难道我就喜欢?这地方不能待,天气太热,尸体腐烂容易传播瘟疫,咱们得尽快离开。”说着,也不管我,直接冲到了主卧室翻找,我问他找什么,他道:“衣服,长袖的秋装,把身体裹严实了,咱们得冲出去。” 这会儿是白天,下面没有那么多动物了,秦九洲的意思是,我们先冲下去找一辆车,那些动物虽然厉害,但我们坐在车里也就安全了,无论如何,得离开这个城镇,到有人的地方去。 “可是,如果车里真的安全,为什么那些车都是空的?为什么原本坐在车里的人,都下车了呢?”不是我喜欢泼冷水,而是下面的空车太多了,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秦九洲找衣服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面色不善的看着我,道:“那你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 他气的咬牙切齿,道:“没有你废话个屁!” “你能不能温柔点,昨天刚遇见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暴躁的……”我一边说,一边跟着一起找衣服,将自己给武装起来,尽量将皮肤都包裹住,虽然热的不行,但总算有些安全感了。 秦九洲闻言气的一噎,道:“我昨天刚遇见你的时候,你废话也没这么多。” “喂、喂、喂,忘记是谁把你从狗嘴里救下来的啦?” 秦九洲道:“要不是我,你能从深圳那鬼地方逃出来?” 我道:“要不是你耽误我时间,我早坐苏老板的飞机走了,你知道苏老板长得有多帅吗?” 秦九洲神情扭曲了一下,恶狠狠的瞪着我,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丑?” 我道:“也不是,你只是帅的不明显。”当然,我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比苏老板帅,但我现在就是忍不住想打击他。 事实上,我俩现在互相攻击,也只是在转移各自的注意力,一会儿就要往外冲了,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互相损了对方几句,我感觉自己放松了一些。 收拾好一切后,我们俩停止了无意义的语言攻击行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往楼下走。 楼下的铁门依旧紧闭着,秦九洲深深吸了口气,道:“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他道:“怕吗?” “还……还行。” 他道:“那走吧,上了车就安全了。” 这话也只是自我安慰,上了车是不是安全可不一定,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第六章 逃跑 伴随着砰的一声响,秦九洲踹开了铁门,我俩按照事先计划的那样,踹开门,就朝着目标车辆冲了过去。这辆车是我们在楼上就选好的,越野型的,在周围的出租和面包车中算比较好的,关键是离的也近,而且车门是半开着的,距离我们大概二十米左右。 我们俩一出现,立刻吸引了周围角落里躲藏的动物。 之前在楼上,可视范围有限,在街道上只看到些零零星星的老鼠,结果我俩这一露面,从黑暗中,一窝蜂的就涌出来许多油光滑亮的大老鼠和野狗,实在出乎我俩的意料之外。 街道上的尸臭味儿很浓,我忍着胃里的翻腾,压下呕吐的欲望,使出吃奶的劲儿往越野车的方向冲。秦九洲身材挺拔,长腿有优势,一马当先跑在前头,迅速窜进了车里,冲我喊道:“快点!” 我到是想快,可我腿短啊! 之前商量好的,说你掩护我呢?你怎么自己先坐进去了! 秦九洲一进车里,周围的老鼠立刻跟着想往车里窜,姓秦的吓的立刻将车门啪的给关住了。 与此同时,我这个落单在外的,立刻吸引了大部分老鼠的注意,一瞬间,无数速度极快,油光水亮的大老鼠,吱吱尖叫着朝我冲了过来。 我手里拿着的是一根擀面杖,擀面杖下面绑着一把剔骨刀,是下来之前,秦九洲在厨房给我改装的,说这个比扳手有杀伤力。 我平时连只鸡都没杀过,这会儿在巨大的恐惧下,挥舞着砍刀,刀刀见血,血液喷溅在我的身上,根本连恐惧和恶心的时间都没有。 余光看见那辆紧闭着的越野车,听着它发出的启动声,我的心突然凉了一下,因为我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他不会就这么扔下我,自己开车走了吧? 在下来之前,秦九洲就预测过,我跑的比较慢,可能成为那些变异老鼠的主要攻击对象,因此,他会掩护我。 可现在,他不但没有掩护我,还自己先坐进去了,并且关上了车门,正在启动汽车。 这一瞬间,我脑子里只有四个字:我被骗了。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有时候,你信任一个人,需要很长时间,而在某些情况下,你信任一个人,却在一刹那间。 我和秦九洲到现在为止,也不过认识一天,甚至我们还没有太多时间来了解彼此的过往,但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信任他的。 或许是因为同患难,或许是因为在灾难面前,只有我们两个人。 在这短短的一天时间内,我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并且是一位值得信任的朋友。 可现在,我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这一瞬间,我脑子里闪过了广场上那个小女孩的惨状,想到自己和周围的尸体合二为一,浑身爬满蛆虫的场景,几乎忍不住想哭。 恐惧和愤怒让我在这瞬间变得有些疯狂起来。 被骗,我认了。 以后得学乖点,不过……估计没以后了,既然要死,那就多拉几个垫背的吧! 我大叫着,挥舞着手工制作的‘砍刀’和这些老鼠恶战起来,一挥便砍掉了一只老鼠的两只前爪,与此同时,那辆越野车,也压着满公路的尸体飞驰而去。 秦九洲,你他妈个王八蛋! 没砍几下,擀面杖顶端的剔骨刀却松了,直接飞了出去,我手上霎时间只剩下了一根可怜的擀面杖。 我心里一沉,只觉得完了。 巨大的恐惧,在这瞬间,如潮水般的淹没过来,无数的老鼠朝我扑了过来,恐惧之中,我下意识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缩起了身体。 人在死的一瞬间会想什么?事实上什么也不会想,因为整个人已经懵了。 我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而且会死的很惨,估计前脚刚死,后脚就得被老鼠啃,如果把我啃干净也就算了,要是啃不干净,周围的蛆虫还要往我身上爬,真是死的恶心。 然而下一秒,我额头处却突然传来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难以形容,就好像额头内部的那块地方,似乎突然空了一块似的,下一秒,我眼前猛的出现了一道白光。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这道白光给包围了,周围的老鼠突然停止了攻击,在地上乱窜,而更让我惊讶的是,我整个人仿佛虚化了一般,如同变成了灵魂似的,老鼠直接就从我身体里穿过去了,但我却没有任何感觉。 不,确切的来说还是有一些感觉的。 我觉得自己的大脑内部,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漩涡,这个漩涡在不停的旋转,伴随着这个漩涡的旋转,我的大脑传来阵阵抽痛,与此同时,身体的白光也逐渐开始变弱。 联想到之前坠机的事件,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难道这些白色的光,可以把我给隐藏起来? 不、不对! 如果仅仅是隐藏的话,该受到的伤害,照样能受到。 可现如今,老鼠不能伤害我,之前坠机也没有把我摔死,那么这个白色的东西,就应该不仅仅是隐藏我那么简单,它们或许……还能把我给隔绝起来,隔绝到一个单独的空间? 事实上,这些白光恰恰组成了一个长方形的,如同棺材一样大小的空间,而我此刻,就在这个空间里。 感受到大脑的钝痛和逐渐变淡的白色空间,我意识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当机立断,拔腿就往回跑,也就是之前过夜的那栋楼,我打算先回去躲起来。 谁知就在此时,那辆原本已经离开的越野车,竟然调转车头,又冲了回来。 它直接冲进了老鼠群里,将一大堆老鼠撞的乱飞,紧接着才停了下来。 “苏河!我知道你在,快上车!”秦九洲打开了车门,朝着虚空喊话。事实上,我就在他的右侧,他喊话的位置却是左侧,显然,他根本看不见我。 伴随着他话音落地,我大脑里的那个无形的‘漩涡’也彻底转不动了,那个白色的棺材一样的空间猛地消失,一瞬间,秦九洲转头,将目光锁定在了我身上。 我二话不说,立刻窜进了车里,迅速关上了车门。 周围没死的老鼠爬起来试图再来攻击我们,但车子的速度,可以轻而易举的撞开和甩掉它们,唯一不太好的是,路面上尸体太多,难以避开,时不时的就会压到人,使得我们的车非常的颠簸。 汽车一路往前驶去,车内却很沉默,我们没人开口。 我喘着粗气,扔了沾满血的手套,头痛欲裂,整个人被一种古怪的情绪包围着。 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有大惊大恐之后的疲惫,也有被朋友背叛之后的茫然和痛苦。 须臾,我才勉强开口,道:“为什么。” 秦九洲开着车,脸色很难看,显然知道我在问什么,他缓缓道:“不管你相不相信,这辆车,刚才是自己动的,不是我开走的。” 我忍不住冷笑:“哈……你当我是白痴吗?车子没人开,它就自己动了?你这话,鬼都不会信。” 秦九洲却反问道:“一个人会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这种事情,谁又会信呢?可它却真的存在,不是吗?”他一句话,将我堵得哑口无言。 这一瞬间,我甚至忍不住为他找理由:没错,连我自己的身上,都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那么车子自己会动,又有什么不可能呢?或许,我冤枉他了? 我盯着秦九洲面无表情的侧脸看了半天,也不确定自己该不该相信他。 假如车子是自己动的,那么说好的一起走,说好的掩护我呢?为什么最后自己一个人跑了?我本想这么质问他,但我发现,自己其实没什么资格这么问,因为我俩毕竟认识才一天而已。 我救了他一次,他报恩救我一次,我俩扯平了。现在我俩之所以还在一起,是因为这地方,似乎就我们两个活人。 我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他,为什么不救我? 苦笑一声,我没再开口,将目光转向车外。 很多死人,很多老鼠,尸体上蠕动着蛆虫,大片大片飞舞的苍蝇,空荡荡的停靠在路边的车,这就是我眼前所能见到的一切。 便在此时,秦九洲突然道:“你把车内检查一遍,不管你相不相信,车子确实是自己动的,我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它开回来救你。我怀疑这车里有什么东西,你想办法把它找出来。” 我没多说,点了点头,开始检查车辆的内部。 我对秦九洲有些失望,对自己总能轻易的相信一个人这种傻逼性格更失望,这种失望让我此刻没有什么说话的心情。 然而,检查没多久,我就发现这车真的有问题! 在我检查到秦九洲脚下那片区域时,我看到了一个很古怪的东西。 那东西是从刹车后面的死角处伸出来的,约莫有大拇指粗细,黑黝黝的一个长条,蠕动着,像是什么活物。 它有些像蛇,但绝对不是蛇,更像是某种触手。 我惊的倒抽一口凉气,心说难道捣乱的就是这东西?这是什么玩意儿?其余的车辆,莫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里面才没有坐人? 我立刻拍了拍秦九洲的手臂,示意他往下看。 由于那玩意儿是从刹车后面伸出来的,我不确定情况,所以也不敢让秦九洲停车。 谁知秦九洲顺着我的目光一看,却吓的直接踩了刹车,他这一踩不要紧,那根触手一样的东西顿时如同受了刺激一般,猛地伸直了,拉的很长,直接朝着秦九洲的脖颈处射去,尖端的位置,一下子紧紧贴住了秦九洲的脖子! 第七章 得救 越野车急刹的惯性,让我整个人都往前冲了一下,原本就是蹲着的,这么一冲,更是脑袋朝里,屁股朝外,扭到一边,那姿势真是想想也醉了。 秦九洲被那东西贴住了脖子后,整个人剧烈的动弹了一下,如同羊癫疯似的发起了抖,英俊的面容顿时扭曲了,神情显得十分痛苦。他试图伸手将脖子上的东西给拽下来,然而他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受控制了,手不停的抖,根本够不上去。 我脑袋上被撞的阵阵抽痛,但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情急之下赶紧爬了起来。由于那玩意儿太过诡异,我也不敢用手直接去抓,便抓起旁边的西瓜刀,刀口朝上,往上挑了过去。 那玩意儿被我用刀一挑,顿时如同一根橡皮筋似的,被挑到一定的高度,紧接着一下子就切断了。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这东西的尖端位置,竟然有很多头发丝一样的东西,直接扎进了秦九洲的脖子里。 我将它这么一挑断,从断口处顿时流出来许多血液,那玩意儿吃痛后,后半截猛地向刹车的黑暗处缩去,而断裂的前半截,则依旧挂在秦九洲的脖子上,滴滴答答的淌血。 便是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秦九洲整个人就从生龙活虎的状态,一下子萎靡了,神色苍白,坐在驾驶位上,似乎没有一点儿力气,嘴唇不停的抖,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在刚才,我心里还纠结着这姓秦的扔下我自己落跑的事,可如今一看他这情况,心里那点儿纠结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埋怨归埋怨,这地方只有我和他两个活人,如果秦九洲就这么死在这儿,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鬼地方,我怀疑自己会不会疯掉。 我立刻去查看请秦九洲的情况,想将他脖子上吊着的那半截东西给扯下来。 然而,我才扯了一下,深深扎入他脖子里那些头发丝一样的东西,就跟还活着似的,越扯越往里钻,秦九洲顿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声,我震惊的发现这男人眼角竟然有些湿润了。 要知道,这人之前被狗咬的腿上血淋淋的,也没见他皱一下眉头,后来坠机在丛林里,也没有喊一声辛苦,可见是个意志力很坚强的人。 可现在,这个男人却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眼角甚至有泪痕,显然正在遭受着某种我不知名的痛苦。 我这辈子哪见过一个成年男人哭啊,顿时急了,慌忙道:“别哭别哭,哎哟我的妈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你坚持住,坚持住啊!”一边说,我一边试图将那玩意儿再拔一次,谁知越拔,秦九洲就越痛苦,整个人抖的缩在一起,脸上汗如雨落。 一时间我也不敢再动那半截东西了,只能任由它吊在秦九洲的脖子上。 谁知便在此时,我眼角的余光却猛然瞥到,那刹车下面的黑暗中,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定睛一看,赫然就是刚才攻击秦九洲的那玩意儿,只不过这次不是一条,而是足足五条! 不等我反应过来,那些东西就如同约定好的一样,猛地朝我们两人罩了过来。 这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懵了,下意识的就想躲过去,在我生出躲避意识的瞬间,我又一次体会到了额头处那种奇怪的感觉,下一秒,我和秦九洲便又到了那个白色的空间。 得救了!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我知道,自己和秦九洲又一次被这个白色的空间给救了,不过这空间比较小,我两人在里面,非常的紧凑,几乎是挤成一团,而那朝着我们罩过来的古怪触手,便直接穿过了这个白色的空间,没能对我们造成任何伤害。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这白色的空间是怎么回事,但根据之前的两次经验,我心知这个空间估计只能维持几秒钟,几秒钟后,这个空间就会消失,我必须得抓紧这个时间,赶紧从这该死的车中离开。 此时,我的大脑中,那个无形的漩涡又一次疯狂的转动了起来,与之相伴的,就是剧烈的大脑疼痛和浑身迅速消失的力气。 这空间在消耗着我的体力和大脑。 不行!快撑不住了! 我立刻打开了车门,就着白色空间的掩护,半拖半拽着秦九洲慌忙下车。 车门外面就是一家门面,离我们约摸七八米左右的距离,门面外面倒着两具腐烂的尸体,浑身爬满了蛆虫,空气中弥漫着尸体的恶臭,让人一下车,就差点儿吐出来。 但此刻我也顾不得恶心了,只想赶紧在空间没有消失前躲进那个门面里去,但我刚拽着秦九洲踉踉跄跄的走了三四步,那白色空间便支撑到了极限,瞬间就消失了。 与此同时,我浑身的力气也如同被掏空了一样,四肢一软,整个人砰的摔倒在地,连带着被我扶着的秦九洲也倒在地上。 空间消失的这一瞬间,我的大脑深处,立刻传来一种针扎般的剧痛,这种痛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甚至在这一瞬间,我整个人便控制不住的惨叫起来。 “啊……” 这种剧烈的疼痛,完全侵占了大脑,让我完全无法去思考任何其他的东西,而秦九洲也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我则和他靠在一起,在他旁边不停的打滚惨叫,控制不住的以头撞地,试图缓解这种疼痛,然而这根本没有用。 更可怕的是,不远处,已经有几只流浪狗朝我们靠过来了。 不。 不要过来! 我捂着头,试图站起来逃跑,但身上却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那几只小牛犊子般大的恶犬,也仿佛知道我们没有抵抗能力似的,当头的一只,发出一声狂吠,率先就朝着我俩冲了过来。 它速度极快,只一瞬间,我就看到了它张开的血盆大口,带着一阵腥臭的风,朝我头脸袭击了过来。 在昨天以前,我都是挺喜欢狗的,谁知才两天时间,那些萌萌的狗,就变得如此凶残,吃起人肉来跟嚼口香糖似的。那散发着腥臭味儿的大嘴朝我咬来的那一刻,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大脑的剧烈疼痛阻断了人的思考能力,因而这一瞬间,我脑子处于一种半空的状态,连恐惧都忘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一口咬死之际,耳中忽然听到砰得一声响,下一刻,一泡腥臭的热液,猛地射在了我的脸上。 我被这阵热液刺激的睁眼一看,却见那只朝我扑过来的狗,脑袋上竟然破了个大洞,血液和脑浆直接喷射到了我脸上,身体则因为惯性,在空中一顿,直接掉了下来,牛犊子大小的身躯直接砸在了我身上,砸的我胸口一阵闷痛。 被血和脑浆浇一脸的感觉别提多糟糕了,我又痛又恶心,一边哇哇直吐,一边将那狗的尸体推到一旁。 我虽然只是一个不白、不富、不美的女屌丝,但也从来没有让自己屌丝的这么彻底过,早上吃的泡面全吐出来了,盯着血和脑浆子,浑身又脏又臭,估计比流浪的乞丐还不如。 万幸的是,脑子里那阵让人发狂的疼痛总算是减缓了,如此一来,我的思考能力才慢慢回归了大脑。 因此,我看着旁边那具狗的尸体,立刻知道是有人救了我,抬头一看,果然看见在前方的一个转口处,赫然有个穿着警服的人,手里正端着一把手枪朝着我们这边,看样子这狗就是他刚才开枪打死的。 警察! 看到那人身上的警服,我几乎想哭,恨不得扑上去大叫一声‘警察叔叔我爱你’,在这种时刻,能见到代表着安全和守护的警察,简直就跟黑暗中出现的火把一样让人激动。 而这激烈的枪声,将剩余的几只恶狗和一些试图打秋风的老鼠都给惊住了。 动物再凶残,对于这种刺耳的声音还是有些畏惧的,它们警惕后退的过程中,那警察叔叔又开了一枪,一边开枪,一边往我们这边过来。 他过来的途中,从他身后的拐角处又出来了两人,都是男人,一行三人迅速朝我们靠拢。等他们人凑近了我才发现,来者不是个警察叔叔,似乎是个警察哥哥?或者警察弟弟?总之看起来很年轻。 他迅速看了我们一眼,就拿着枪专注的瞪着对面的恶犬,迅速对另外两个男人道:“我掩护,快把他们带回去。”说话间,我和秦九洲便迅速被那二人扛了起来,二人扛着我俩拔腿就跑,那警察则跟着后退,一但那些恶犬想跟上来,就开枪射击。 直到转过一个弯口我才发现,原来这拐角口后面就是警察局。 第八章 幸存者 警察局外的电子护栏是关着的,这二人一路扛着我们进去,穿过玻璃门到了最里面,一进去我才发现,整个局子里,几乎挤满了人。 扛着我俩的人将我们放下后,各自擦了擦汗,气喘吁吁,也是累的不行,而那个警察也随之跟着退了回来。这整个警局挤满了人,连过道上都是,我和秦九洲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相反,他们每个人的神情,几乎都如出一辙,是一种经过强烈打击过后的呆滞感。 他们有些和家人靠在一起,神情惊恐,有些则一个人缩在一处,浑身是血,更多的人是在哭,而且还不敢哭出声音,气氛压抑的可怕。 我立刻意识到,这个城镇在灾难发生时,应该有不少人来找警察寻求保护,所以这里才集中了这么多的幸存者。 这时,那个年轻的警察走到了我俩身边,蹲下身道:“你们怎么会在车里?” 我盯着他的脸,心中一阵后怕,咽了咽口水才道:“我们想开车从这儿逃出去,结果车里有东西袭击我们……警察同志,这个城镇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外面会有那么多死人?车里那东西是什么?你们这个城镇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的疑问太多了,紧张之下,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那年轻的警察抹了把脸,不答反问,道:“看样子,你们是从其他地方来的?从哪儿来的?” 我说从深圳来,但没有说飞机坠机的事,毕竟坠机还能活下来,这事儿太诡异了。 他闻言,叹了口气,神色忧虑的看向大门口的位置,似乎在回忆什么可怕的事情,自顾自的抹了把脸上的汗,才缓缓道:“事情是昨天早上发生的……”他开始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这个地方叫龙鲤,是贵阳市下的县级城镇,距离贵阳市大约有六十公里的路程。 在昨天以前,这个城镇还很平静,然而,意外来的很突然。 早上十点多左右,突然就地震了起来,不过震感并不强烈。 轻微的震动过后,城镇的人有了警惕心,毕竟08年的时候,四川地震的情景还深深刻在众人的心里,因此地震后,很多人都离开了房间,以防后面会出现大地震。 正因为如此,所以在地震发生后,人都聚集到了外面的街道上,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政府部门那边,则立刻准备将情况往上面报,谁知却突然发现,整个龙鲤的电信号都断了。 电视连接不上,电话打不出去,网络断开,一瞬间,这个城镇就被信息文明给抛弃了。 县里的信息工程队正组织着要去查明情况,但没等有结果,一场灾难就突然来临了。 靠近龙鲤县有一片原始山林,在地震发生后大约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从那片原始森林里,突然飞出来一大群东西。 那些东西,具体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些像蜜蜂,但各个都有鸡蛋那么大。它们嗡嗡嗡的掠过龙鲤县,铺天盖地,犹如蝗虫过境,尾部巨大的毒针,蛰一下人,人就会如同被麻痹了一般倒在地上,半分钟的时间里就会停止呼吸。 这些东西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无孔不入,聚集在街道上的人群,就跟活靶子一样,一片一片的往下倒。 有些反应快的人躲了起来,等到这蜜蜂一样的东西过境后,大街上已经全是死人了。 这还只是最初,到后来,家里的宠物也全都变异了,体型迅速变大,性情变得凶悍无比,开始攻击人类。最可怕的是沟渠里数量庞大的老鼠,它们也跟着变异了,成群结队攻击人类,在那些蜜蜂攻击中幸存下来的人,却没有躲过老鼠的攻击,不少都被咬死了。 与此同时,连那些汽车里,都出现了一种不知名的怪物,人被它扎上后,很短的时间里,就会被吸成人干,最后从内部被消化掉,连尸体都找不到。 整个龙鲤,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尸横遍野,还活着的人完全无法接受这种巨大的刺激,有一部分试图去给亲人收尸的人,尸体还没拖回房间里,就被那些疯狂的老鼠给袭击了。 最后还剩下的人,全都聚集到了一些政府机关试图寻求保护,其中人数最多的就是警察局。 在灾难发生初期,动物变异后,县城的武装力量就全部出动了。 说到这里,年轻的警察停了下来,我不由问道:“然后呢?” 他面露苦笑,道:“然后都没有回来……我刚被分配到这里不久,所以没有被派出去,现在这个局子里,除了我,就剩几个女文职。” 唯一的警察? 而且还是刚毕业过来的。 我看着他脏兮兮带着苦笑的脸,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就在这时,旁边半合着眼的秦九洲突然发出了一声呻吟,我转头一看,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正试图去弄脖子上的东西。 我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一下子按住他乱动的手,道:“你先别动,这东西好像不能强行扯出来。” 那警察道:“得用热水烫,之前有个被袭击的人就是这么弄的,你等着。”说完,没过多久,便端来了一盆烧开的热水。 我俩扶着秦九洲,让他低头,将那半截断掉的东西浸入热水中,那玩意儿被水一烫,顿时如同蚯蚓般扭动起来,扎在秦九洲脖子处的头发,一下子就收了起来,啪的掉进了盆里,没一会儿就被烫死了。 秦九洲捂着脖子喘气儿,满头都是虚汗,我仔细去看,发现他脖子上看不见明显的伤口,只有一些很细微的红点,密密麻麻,使得那一片看起来红通通的,像一块红斑。 由于这里人太多,事情也太多,我还没来得及问这位年轻的小警察叫什么名字,他便去照顾其他人了。 我和秦九洲靠着墙壁而坐,看着挨挨挤挤的人群,听着响成一片的哭泣声,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这里人太多了,空气中混合着血腥味儿、汗臭味儿,甚至还有些便溺的臭味儿,每个人都干净不到哪里去,人群中还有一些小孩儿,估计是吓到了,正哇哇的哭。 此刻,外面的环境凶险异常,也不知会不会有人来救我们出去。 我低头思索着现在的状况: 龙鲤镇的异常,昨天上午就发生了,这里离贵阳市区也不远,驱车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按理说,早该有贵阳的驻军来救援了才对。 一个县级城市突然失联,这在政府系统中,是很容易就发现问题的,最快,昨天下午就该有救援队了,可到现在,这个城镇里,还是只有这些幸存者和外面的死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九洲仿佛看穿了我在想什么,他缓缓道:“贵阳那边可能也出事了。” 由于之前的折磨,他整个人少了之前那种精英特有的意气风发和凌厉高傲的气势,这会儿靠着墙坐着,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庞此刻显得十分苍白,看起来很虚弱,说话也有气无力的,怪可怜的。 不过我现在也没空可怜他,因为我觉得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脑袋虽然没那么痛了,但也只是相对之前的疼痛而言,事实上我的大脑,现在还是时不时的抽痛一下,这种痛让我的思维有些迟钝。 除此之外,我浑身的骨头都阵阵发虚,仿佛能量都被抽走了一样,肚子更是饿的难受,肠胃激烈的搅动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发誓,这辈子也没感觉这么饿过。 一边揉着肚子,我一边回应秦九洲的话:“贵阳也出事?别乱说,那可是个市级城市。” 秦九洲瞟了我一眼,道:“灾难来临的时候,难不成还要给城市划分等级?深圳是一线城市,经济特区,现在不也被海水淹了吗。”他这话顿时把我堵的哑口无言。 是啊,灾难来临的时候,大自然难不成还照顾人类的感受挑地方? 这一场灾难,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不是普通的地震,也不是普通的海啸,连动物都变异了。 不。 确切的说,连我都出了问题,至今为止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弄出那样一个空间来。 第九章 组织人手 不等我开口,秦九洲微微眯着眼,似乎也在做着推测,缓缓道:“刚才听你和那个警察的对话,他说那些蜜蜂一样的东西,是往西北方而去的。” 他这话很显然意有所指,我虽然不算特别聪明的人,但也不是特别蠢,因此一下子就明白了秦九洲的意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道:“贵阳市……好像就在西北方。” 他道:“不是好像,本来就是。” 我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脑子里闪过一群蜜蜂飞到贵阳市的场景,贵阳地大人多,或许不至于出现龙鲤这样的惨状,但如果那里的动物也变异了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救援队了,估计贵阳那边自己都已经自顾不暇了。 我抹了抹脸上的脏东西,声音不禁有些嘶哑,道:“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说,这是个例,还是其他地方也这样?”想到在成都的爷爷,我有些坐不住了,只觉得心急火燎的。 秦九洲道;“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我怎么知道?要想弄清楚更多的情况,得往大城市走,大城市人多,武装力量大,就算真出了意外,应该也更安全一些。” 离这里最近的大城市就是贵阳了,从这儿到贵阳,开车不过一个多小时,可现在,那些车里,似乎都长了那种奇怪的东西,我们还怎么坐车? 走路去? 那么多变异的猫、狗、老鼠,一出去还不被啃了? 而且现在变异的似乎不止这些,我们之前遇见的怪鸟,那些杀人的蜜蜂,都是山林里的东西,假如山林里的野生动物也变异了呢?那才是最可怕的。 我俩说来说去,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一直过了两个多小时,我们才又见到了那个小警察。 他现在算是这里的‘一把手’了,虽然他还年轻,但穿着一身警服,就下意识的让人想依靠和信任,不少三四十岁的男男女女,时不时的都着急的找他求助,他不停的安抚人群,忙的满头大汗,我都不忍心去麻烦他。 越是在这种时候,那身警服显得尤为可敬。 我饿的难受,抽空逮住他问警局里有没有吃的,他叹了口气,道:“这儿哪里有吃的,要吃的得去超市,从昨天到现在,这里的人都还没吃过东西。” 说话间,他焦躁的抓了抓头发,道:“我们小局子,都没几把枪,远的地方根本不敢去,最近的超市得穿过一条街,我们根本不敢出去。外面的猫狗到没什么,数量少,但那些老鼠数量太多了,车不能开,现在出去,稍微走远点就是找死。” 秦九洲道:“市里到现在还没来人,他们很可能也出事了,咱们得想办法自救。吃的必须要有,组织人手,去超市弄点儿。” 小警察看了秦九洲一眼,忙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人手组织不起来。” 我有些惊讶,都饿了一天一夜了,这些人比我们饿的还久,按理说更想要吃饭才对,这里有不少壮年男女,怎么可能组织不起来呢? 一问之下,小警察才说出了原委。 这些人在这次灾难中,几乎都有亲人去世,剩下的人,互相之间更是打死也不敢分开了。在逃跑的过程中,老人体力不足,最先遭殃,小孩儿有父母掩护,到活下来不少,剩下的多一些的便是青壮年男女。 这些人都被吓怕了,亲人惨死,使得他们格外害怕还活着的亲人也会惨死,所以在今天早晨,小警察就组织过一次,即便有人同意,他们的家属也哭喊着激烈反对,表示要在这里等待国家的救援。 我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原因,细细一想,却也能理解。 亲人已经死了大半,还剩下的亲人,几乎就是相依为命了,没有人能再一次承受这种再次失去亲人的打击。 目前的情况,就是所有人都不愿意出去冒险,更不愿意让自己的亲人出去冒险,一个个期待着国家的救援。 但救援什么时候会来? 我们能不吃不喝撑到那个时候吗? 不吃东西还能撑一段时间,可警察局的水也快喝完了,又能撑多久? 秦九洲听完这情况,沉吟片刻,道:“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有些单身人士吧?” 小警察立刻点头,道:“我正在统计单身人士,有很多家人都……都在这一次灾难中去世了,只剩下一个人,无牵无挂,我看看能不能组织一支队伍。哎!不管怎么说,总不能饿死,好歹得试一试。” 秦九洲立刻道:“算我一个。” 我顿时一惊,心说你丫脸色苍白,跟个鬼一样,不久前连站都站不稳,你去个屁啊!或许是这两天同生共死的经历吧,我对秦九洲没有什么生疏感,就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一个没控制住情绪,口水喷了他一脸。 秦九洲脸色顿时扭曲了,狠狠擦了把脸,瞪了我一眼,扭了扭自己的脖子,道:“刚才确实觉得很虚弱,但现在好多了,有些奇怪……不管它。” 顿了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伸手在我头上揉了一下,道:“说起来我又欠了你一条命,当时我以为,你会自己一个人跑下车。”当然,别想歪了,这不是偶像剧里温柔的‘摸头杀’,这丫直接把我脑袋当鼠标,揉的我脑袋左摇右摆,跟吃了摇头丸一样。 发型本来就够乱了,还这么揉,咱以后还能愉快的玩耍吗? 我一时间没好气,从他手底下挣扎出来,怒道:“你以为我像你啊!别碰我脑袋,再摸要收费的。” 他噎了一下,用一副你有没有搞错的神情看着我,道:“我秦九洲别的不多,就钱多,不过你这脑袋上的头发几天没洗了?油的跟煎饼果子一样,就这样还收费?你知道有多少女人哭着喊着让我摸,我都不屑摸吗?” 什么? 我没嫌你浑身是血臭烘烘的,你还嫌我没洗头? 看他抬着下巴的得意劲儿,我几乎想一脚踹他脸上去,刚要开口,旁边的小警察便干咳一声,道:“二位,先别吵了,正事要紧。”说完转头问秦九洲:“你的身体状况真的没问题吗?” 秦九洲这会儿看起来确实精神饱满,和之前大相庭径,也不知怎么恢复的这么快。 我俩吵归吵,但我还是觉得不放心,也顾不得警察在旁边,便劝秦九洲别去冒险,毕竟他不久前才受了伤。 秦九洲闻言,脸色沉了下来,这次没揉我的脑袋,而是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现在身体确实没有什么大碍,而且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理由? 我道:“什么理由?” 那小警察也好奇的看着他。 秦九洲目光从挤满人群的警署扫过,紧接着停留在警察的脸上,问他:“你有想过,如果我们拿到了食物,该怎么分配吗?” 警察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起来。 秦九洲紧接着继续道:“我们不能坐车,只能步行过去,而且是冒着生命危险过去。我们能带回来的食物有限,甚至,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死人。食物的分量本来就少,这么多人,能平分吗?那些冒着生命危险把食物抢回来的人,愿意给这些人分吗?” 说话间,秦九洲又看向我,道:“所以我必须去,我得弄咱俩的食物。”他这么一说,我才终于明白他坚持要去的原因,一时间只觉得这姓秦的,有时候说话很欠揍,但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点。 事实上,我刚才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这个层面,而这个小警察也太年轻、太理想化了,估计他也没有深想这个问题。 没错,就这么几个人愿意出去找食物,而且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去的,食物带回来,谁会愿意给其它不出力的人分?这个警察想的到是好,找到食物后平分,但事实上可操作性为零,即便愿意平分,每个人能分到的,也少的可怜。 想到此处,我深深吸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去。”外面的情形是挺可怖的,但我不能就缩在这里等,这样等着太被动了。 秦九洲瞟了我一眼,皱眉道:“你去干什么?拖后腿吗?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腿有多短,耗子来了我可不一定能救你。”这张欠抽的嘴! 我差点儿没被气死,吼道:“哪里短了,我身高一米五九!” 他凉丝丝的回道:“……很高吗?” “……”似……似乎是短了点。 我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道:“那、那我的口粮就拜托你了,那啥……命最重要,如果不行的话,记住,逃命要紧。”虽说我确实想帮忙,但体力差异摆在这儿,作为一个女人,我没什么力气,跑的也不快,而且这会儿不仅没力气,还头痛,真要跟着一起出去,估计就如同秦九洲所说的一样,去了也是拖后腿。 十来分钟后,小警察将队伍组织了起来,加上他和秦九洲,一共十八个人。 第十章 夺食 这十八人中,仅有两个是女人,剩余的都是二十至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沾着血,人人的神情都透着一股狰狞和疯狂。 这是一批受了巨大刺激的人,说是单身,其实都是在这场灾难中失去了所有亲人的人,他们无一例外赤红着眼睛,神情咬牙切齿的,有种豁出去的感觉。 我觉得这些人不像是出去找食物的,倒像是想出去报仇的。 和秦九洲最后对视一眼,他冲我点了点头,一行人拿着警局的武器离开了安全范围。 动物都怕火,所以他们临走时用桌子腿一类的东西,混合着打火机的机油,做了十来支火把。 警局里留守的人都站了起来,隔着安全的大门眺望着他们一行人离开的背影。由于有火把的原因,在我的可视范围内,我没有看见他们遭受什么袭击,不过等他们转过拐角口,就看不见他们的情况了。 上帝保佑,希望他们能平安回来。 由于这是第一批出去寻找食物的人,所以警署里的其余人也开始关注了起来,大部分人都凑在玻璃门前,反倒是把我给挤到后面去了。 前面高大的男人们,把我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让我一时间有些气闷,便在我使劲儿想往前窜时,从外间突然传来了数声急促的枪响。 挤挤攘攘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侧耳倾听。 我心知是秦九洲他们遭遇危险了,外面那么多变异的老鼠、猫狗,他们会遭遇危险和战斗这一点,我早有心理准备,但真听见枪声时,还是让我整颗心脏都跟着揪了起来。 枪声一共响了八下,紧接着就没动静了,谁也不知道出去的那批人情况怎么样。 这警署是三层楼的,本来可以去天台上眺望情况,可惜那边刚好是两栋高楼,直接把视线挡住了,因此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等待是个很煎熬的过程,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等的我几乎忍不住想爆粗口发泄心中的恐慌时,挤在门口的人群顿时发出惊呼:“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片刻后,大门被打开,一群浑身浴血的人冲了进来,一冲进安全范围,那帮人就坐在地上直喘,在这帮人中,我发现了秦九洲,他腿似乎又受伤了,跑起来一瘸一拐,比之前被狗咬那次还严重。 我赶紧迎了上去,心里焦急,道:“腿受伤了?”他点了点头,没说话,而是将背上一个胀鼓鼓的背包放下来,转而怀抱到胸前。 背包应该是在超市里拿的,是崭新的书包,上面还挂着标签,书包胀鼓鼓的,不出意外,里面应该是吃的。 我打开一看,果然,里面放着饼干、罐头、压缩面、咸菜一类的东西,才看了一眼,秦九洲就把背包拉起来了,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看周围的人。 我顺着一看,发现警局中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围了上来,盯着这帮人带回来的包。 去的时候是十八个人,而现在,回来的只有七个,队伍里唯二的两个女人,都没能回来,毕竟女人在体能上,先天就比男人劣势。 余下的七个人,包括秦九洲和那个警察,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包,看起来挺多的,但警署里的人更多,这几个包加起来,也不够所有人分的。 此刻,我和秦九洲离的很近,他腿上在流血,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他显得很虚弱,微微靠着我,对我耳语道:“扶我到墙角,咱们去那儿吃,处理一下伤口。” 我看了看周围的人,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点了点头,扶着秦九洲打算往墙角走,但还没动,一个带孩子的女人率先发话了。 她没有对我们说话,而是对着警察说话,现在我已经知道这个警察的名字了,他叫李猛,警局的都叫他小猛。 那女人抱着饿的哇哇哭的儿子,道:“警察同志,先给我孩子分点儿吃的吧,他饿的不行了。”她这一开口,其余带娃的家长也立刻跟着应和。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再苦不能苦孩子,这些人把孩子往前一推,真叫人拒绝不得。 李猛脸色有些不好,但却没有反对,他打开了自己护着的包,开始给带孩子的分食物,杯水车薪,很快,他的包就空了。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没分到,还有伤患,也借着病人的名义,打算等着分食物。 没有人问一句:剩下没回来的人怎么样了。 我看见李猛空荡荡的背包,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 李猛分完了自己的装备包,人群将目光转向其余人,然而,其余人显然没有要分食物的打算,都如同秦九洲一样,纷纷将包护在胸前。 人群中有人急了,喊道:“我老婆受伤了,李警官,赶紧给他弄点儿吃的吧。”从一个刚毕业的片儿警,一下子被人尊称为警官了。 李猛搓了搓手,看向另外几个有背包的人。 其中一个留着鸡公头的人冷冷道:“我们十八个人去,七个人回来,都是拿命拼来的东西,凭什么要分?”人群顿时急了,强烈的谴责声蜂拥而至。 “你这人怎么回事,没见着他老婆都快死了吗!” “给小孩子一点吃的怎么了!怎么能这么自私!” “我觉得大家应该平分,李警官,你是警察,你组建队伍出去找吃的,难道回来不该分吗?事儿你得管啊。” 李猛脸色涨红,手臂上还在流血,半晌憋出一句:“我的食物已经分了,这是他们自己的私有物,我没有权利管。大家要吃东西,可以组织人再去。”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翻天了,顿时所有人都将火力对准了李猛。 “你怎么当警察的,孩子都快饿死了!什么叫私有物啊,不是去超市拿的吗,你们给钱了吗?” “那家超市是我的!”一个中年男人吼了一句。 一时间,所有人都拿起道德的武器,将这帮刚刚拼命回来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李猛毕竟还年轻,禁不住太多事儿,被骂的脸色几度变幻,才喘着粗气道:“我说了,我的食物已经分了,当警察该做的我都做了。至于他们……他们的食物我管不了,这次出去他们都受伤了,不可能再出去寻找一次食物,都分了,他们也别活了,要吃东西,自己去!” 人群立刻叫骂开来,激动的已经挽袖子准备群攻李猛和我们了。秦九洲虽然提前给我打过预防针,但我实在没料到,食物拿回来后,情况竟然比我想象中的还严重。 我只觉得难以置信,这些人来警局求助,李猛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穿上警服,承担着警察的责任,可以说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辛苦。 可现在,这个敬业的年轻警察,却被一帮人用如此恶毒的语言侮辱着,他们仿佛完全忘记了不久前,是谁在照顾、安抚他们。 相比于我的震惊,秦九洲却显得很镇定,在激愤的随时可能发生群攻斗殴的人群前,他镇定的有些不可思议。 他怎么可以这么冷静? 仿佛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秦九洲微微侧头看着我,此刻我俩离的很近,他鼻尖几乎要挨到我的脸颊上,一双眼睛幽黑而深沉,缓缓道:“我是个商人,商人最了解人的劣根性,这个情况,我早就想到了。” 该出力的时候想着自保让别人去冒险,食物拿回来了,又拿出道德和舆论的压力来分一杯羹,小孩儿、病人统统都可以成为舆论的借口,而一但舆论和道德不起作用的时候,这些人就要圈起袖子,替天行道了。 我们被围了起来,除了我,其余的七人几乎都带着伤,而周围都是些青壮年男女,女人愤怒的骂着,男人喘着粗气,眼红耳热,撸着袖子,挥舞着拳头,似乎我们再不分食物,就要揍扁我们。 说真的,我心里觉得愤怒极了,这些人,哪怕问候一句也好,死了十一个人才带回来的食物,没人问过那十一个人的情况!他们的第一反应是要东西,不给的话,李猛就不配当警察,而我们就不配当人,因为我们不懂得照顾小孩子,不懂得照顾伤患,不懂得团结,我们自私自利! 多么可笑的逻辑。 可偏偏,我们现在就被这个逻辑包围着,如果这帮人真的冲上来,我们绝对是敌不过的。 第十一章 人性 顿了顿,我悄声道:“要不把食物分了吧,咱们留一顿?”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秦九洲闻言,用一种看蠢货的目光看着我,道:“我的腿受伤了,这次伤的很严重,如果接下来的时间,我们都要待在这儿,那么,我四天内,是不可能出去找食物了,咱们吃什么?” 我看着他血淋淋的腿,想给他包扎,但现在实在不是时候,周围的人情绪太激动了,随时可能冲上来。 想了想,我道:“他们有了这次教训,应该就会自己出去找吃的了。” 秦九洲突然笑了一下,伸手在我脸上掐了一把,道:“你也太天真了,是,他们把咱们打劫完了之后,确实会自己去找吃的,毕竟我们已经受伤了,不可能再出去。可是,他们到时候带回来的食物,是不可能给咱们吃的。” “不、不至于吧……毕竟我们也给他们分了啊。”我试图反驳秦九洲的话。 他嗤笑一声,道:“怎么不至于?他们出去找食物,无外乎两个结果,失败的死在外面,成功的活着回来,每个成功的人,都有自己的食物,他们守着自己的食物,可以过好几天,而分给我们,意味着他们还要出去继续找食物,继续送死。” 顿了顿,他又道:“即便他们愿意分给我们,那么谁来分呢?把谁的食物分给我们呢?这个警局里,李猛就是领头羊,所以他们要东西的时候,都找李猛要。可一但他们自己掌管自己的食物,没有李猛这个领头羊时,就会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谁都不愿意分,谁都怕吃亏,这就是人。” 我一时间目瞪口呆,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秦九洲的话,不由道:“你早就想到这些了?” 秦九洲微微点头,我觉得这人真的很聪明,或者该说,作为一个商人,他对人性,还真是了解透彻。 我道:“可你想到又有什么用,现在的情况……”我示意他看周围的人。 除了我和秦九洲依偎在一起窃窃私语外,其余六人,也跟周围的人吵了起来,李猛则脸色铁青的站在一旁,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 “我们拿命弄的东西,谁他妈敢抢,我跟他玩命!” “别他妈跟我提孩子、孩子!你那么爱你的孩子,你他妈怎么不出去找吃的啊!” “我不是人?我为什么要当人,我现在才发现,人这个东西,真他妈恶心!你们真他妈让我恶心!来啊,来抢啊!谁来老子弄死谁!” 大战一触即发,情形十分紧张,李猛再坚强也毕竟才二十多岁,他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弄来的食物,在第一时间就分光了。 可现在,所有人都在骂他,看他那委屈和百口莫辩的神色,我顿时都觉得心疼了,反观秦九洲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神情,我立刻知道他肯定有办法,二话不说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道:“行了,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李猛太憋屈了,赶紧帮帮他。” 秦九洲疼的一抽气,摸着手臂,神情扭曲了一下,恶狠狠道:“你是第一个敢掐我的女人!” 我道:“你妈没掐过你?” 秦九洲突然抿了下唇,冷冷道:“我妈生我的时候大出血死了,所以没掐过。” 我一懵,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顿时觉得过意不去,张口欲要道歉,但秦九洲却一把将我推开了,面色不善,看也不看我一眼,自顾自的站了起来,微微提高音量,道:“我说,都静一静。” 他的声音四平八稳,在群情激奋中,根本没人理他。 秦九洲冷笑了一下,突然劈手,将李猛放在腰间的手枪拔了出来,二话不说,对着上方过道的灯打了过去。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灯管炸裂,警署一下子暗了下来,枪声顿时将激愤的人群给镇住了。 李猛一按自己的腰间,顿时憋红脸道:“把枪给我,你拔我枪干嘛!” 秦九洲却是不答,反而将枪口直直对着李猛,懒懒散散的说道:“把警服脱了。” 什么? 我一时懵了,不明白这姓秦的在唱哪一出。用枪震慑这帮人我可以理解,但他这枪口,也不该对着李猛啊! 这一声枪响,使得周围激愤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目光全都聚集到了秦九洲身上,自然,连带着旁边的我,也跟着一起接受注目礼。 我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盯着,而且是一帮情绪极其不稳定的人,生怕他们会突然爆发起来,一时间别提多紧张了。 李猛作为一个警察,这么出其不意的被人把枪给卸了,一时间又急又气,不停的让秦九洲还枪。 反观这姓秦的,虽然腿受了伤,依着墙壁而站,整个人看起来懒懒散散的,目光却是森冷而锐利,紧抿着的嘴角没有一丝弧度,只是冷冷的让李猛脱衣服,显得格外冷酷而不近人情。 被一把枪指着脑袋,再加上握枪的人看起来又冷血无情,因而李猛虽然气愤难挡,却不得不慢慢的脱下了警服。 他将警服提在手里,压抑着愤怒,哑声道:“脱了。” 秦九洲冷漠的嘴角终于泛起一丝笑意,懒懒道:“很好,把衣服扔地上。” 李猛狠狠咬了咬牙,将警服给扔在了地上,秦九洲紧接着便调转了枪口,对着周围的人,漫不经心的游移着,吓的周围的人纷纷后退,生怕被他的枪口给盯上。 紧接着,便听他道:“现在,这个人已经不是警察了,他没有责任去照顾你们,想要什么东西就自己去争取,谁敢闹事,我现在就杀了他!” 旁边的李猛一怔,这才明白过来秦九洲这么做的用意,也不知是感动还是委屈,眼睛红了一下,却没有再出声反驳。 警察也是人,这短短两天的时间,李猛承担的太多,也受了太多委屈了。 直到此时,我才明白了秦九洲的目地,一时间心中钦佩不已,他这手段虽然强硬,却是相当有效的。人群中还有人愤怒的反抗,骂道:“杀人是犯法的,有本事你开枪啊!我们这么多人,你真敢开枪,一人一脚也能把你踩死!” 那人话音刚落,秦九洲猛地将枪口移了过去,紧接着便又是一声枪响,只听砰的一声,那人的手臂顿时就被打穿了,登时发出一声惨叫。 我吓的浑身一哆嗦,盯着那人流血的手臂,大脑里顿时嗡鸣一声,心说:我去,他居然真的开枪了?他不是个商人吗?为什么枪法这么准? 这一见血,人群顿时更加惊恐了,纷纷往后退,秦九洲反而笑了笑,突然侧头对我说:“看到没有,这就是人。他们虽然人多,但他们不知道我的枪口会对着谁,所以谁都不愿意冒险,因此那个人说的,一人一脚把我踩死的情况,是不会出现的。” 我咽了咽口水,盯着秦九洲似笑非笑的脸,一瞬间只觉得这人有些陌生。初见时,这人显得很成熟稳重,相当有魄力,开着直升机说走就走了;后来相处了一天,稍微熟悉后,就发现这人嘴巴很毒,时不时的就能噎的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再后来,我又发现这个人十分自恋和高傲,总是一副我很牛的样子。 可现在,秦九洲这一枪,让我对他的认识又发生了新的改变。我意识到,这人真的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能笑着对人开枪,站在一帮随时可能发疯的人群里,还面不改色,这一点,我自然为是做不到的,包括我所认识的朋友中,也没有这样的人存在。 人群退了开去,这个七人小分队,再加上我,被单独隔离了出来,人群窃窃私语,面带怒色,却没有人敢再靠过来。 这时,秦九洲对其余六人道:“咱们如果分开,难保不会有人来抢,在救援队来之前,咱们几个结成一个团队,没意见吧?” 除了李猛,其余五人纷纷点头,人多力量大,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不联合起来,绝对会被周围饥饿的人给抢的一干二净。 李猛坐在墙角,盯着地上的警服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围的人群中浮动着哭声,我们八人吃完东西,便轮流休息,提防着周围的人会来抢吃的。用秦九洲的话来说,给他们分吃的,是治标不治本,只有激发他们自己的求生欲,让他们自己出去找吃的,才能让更多人活下去。 在这样的环境中,牺牲自己,去养一帮贪生怕死、毫无感恩之心的人,是非常愚蠢的。 到了下午的六点多,果然有人受不了了,终于迈过了心里那道坎,开始组建队伍,没多久,便有好几拨人出发了,警署里除了我们,就剩下些老弱妇孺。 出去的队伍里,有些人回来了,有些人没回来,警署里交织着狼吞虎咽的进食声和哭声。 哭声多来自于家人出去找食物却没有回来的人,没有回来就意味着死亡,与之相对的,是回来的人给家人弄来的食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九洲真的很冷漠,但我不得不承认,在人性的预测方面,他是对的。 那些回来的人,几乎人人负伤,他们都知道了食物的珍贵性,也知道了自己不可能再出去一次,因此所有活着回来的人,都紧紧守着自己那份食物,没有人想到要分一些给死去队友的家属。 警署中的哭声比白天更为惨烈,让人内心极度的烦闷,在这种声音的环绕下,简直难以入眠。作为一个普通人,我自认为不属于什么大善人,但也绝对不是坏人,这种自己守着吃的,一帮老弱妇孺却饿的直哭的情形,让我的良心如同在热锅里煎熬。 队伍里的其余人,脸色也都很难看。 我相信,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谁会因为守住了食物而开心。 把食物分出去,我们死;把食物留着,他们死;这个世界上,大约从来就没有能两全的方法,所以在选择活下来时,我们也只能承受内心的煎熬。 第十二章 坚强起来 第二天天明,席地而卧了一夜,醒过来时我浑身都痛,唯有大脑清醒了很多。 紧接着,我发现很多人都聚集在大门口的位置,昨天还充满哭声的警署,在过了一晚后,却显出了一股诡异的安静。 我发现秦九洲也站在门口的位置,便艰难的钻了过去,刚想问他怎么回事,眼前的情况,就将我给惊呆了。 由于是玻璃大门,所以我们可以透过大门很清楚的看见外面的情况。 我狠狠的眨了眨眼,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可再一睁眼的时候,眼前的情况,却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率先看到的是苍蝇,铺天盖地,密密麻麻,黑云一般的苍蝇,飞舞时那种嗡嗡的振翅声,非常清晰的传了进来。 灾难过去已经是第三天了,经过三天的孵化,那些尸体上的蛆虫,都变成了苍蝇,整个龙鲤都被苍蝇给占领了! 人群中有一个人结结巴巴的说道;“怎、怎么这么多苍蝇,就算是死人身上来的,从蛆变成苍蝇,也得六七天时间,怎么、怎么这么快?” 他这话提醒了我:对啊,今天是灾后第三天,蛆变成苍蝇,不可能这么快才对。 当然,苍蝇还不是最让人震惊的,最主要的是,警署外面的空地上,一夜之间,竟然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往外望去则更恐怖,那些原本低矮的行道树,一夜之间,竟然全都长成了参天大树! 此刻,站在警署的位置往外看,外间的楼房和道路,都被植被给覆盖和遮挡了,满眼尽是绿色,整个龙鲤,如同变成了一片丛林,而林间又飞舞着一团一团黑云般的苍蝇,一切的一切,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因为此刻,我自己都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高大的树木上,攀爬着粗壮的藤蔓类植物,绿化带种植的低矮阔叶类植被,此刻足足长到了两三米高,,那生机勃勃,布满视野的野草,那些在植被间偶尔露出来的建筑结构,还有从林间透下来的阳光,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奇幻的梦境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艰难的将目光从外面收了回来,视线回到警署,看着这里面现代化的布置,再看看外面天翻地覆的变化,简直像是两个世界。 我们队伍里,一个姓马的男人喃喃道:“这是世界末世吗?” 另一个姓王的道:“电影里的世界末日可不是这样的,你觉得眼前的场景像末日吗?” 我搓了搓脸,听着二人的对话,大脑迅速运转着。 像世界末日吗? 说像也像,说不像,也不像。 世界末日,没有像美国片里拍摄的那样某某病毒爆发,人类苟延残喘,反而,我们眼前所展现出的世界,简直可以说是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 即便是身处警署,隔着玻璃门,我也能感受到那种大自然的生机。 空气中有从外面飘来的尸臭味儿,但这种尸臭味儿没有昨天那么浓,仿佛是被植物的气息给中和了,空气中有草木特有的清新,除了苍蝇嗡嗡振翅的声音外,还能听到清脆的鸟鸣声,与其说是世界末日,不如说是这个钢筋水泥的地球,突然获得新生了。 警署内的众人挤在一起,神情惊疑不定,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层出不穷,却没有人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便在此次,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喊道:“哎哎,你们看这墙是怎么回事!”那是个中年女人,她声音很高,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众人顺着她所示的地方一看,却见这警署左侧的墙面上,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很多裂缝。 这些裂缝有大有小,小的犹如毛线,粗的足有一指宽,使得整面墙看起来十分危险,仿佛随时会塌一样。 李猛大惊失色,说:“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一边说,他一边就朝那墙靠近了,我和秦九洲跟着凑近一看,顿时发现,这墙体的裂缝之中,竟然密密麻麻的长满了一种根须状的东西,而且这东西俨然就像是活物一般,还在不停的蠕动,墙体便是被这些东西给撑裂开来的! 这几天我真是被吓的麻木了,看见此种情况后,反而淡定了下来,秦九洲从办工桌上拿了支笔,顺着裂缝往里戳,去戳那些东西。 一瞬间,那玩意儿便将刚笔给缠住了,它们看起来是某种植物的根须,但力量却十分大,那钢笔被它们缠住不到三十秒的时间,便一点一点的弯曲了,最后整个儿断开,墨水顺着流了出来,染污了墙面。 这情形,看的众人齐齐变色,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它们还会不会长出来?会不会把墙体给撑烂?会不会攻击人? 连钢笔都轻而易举的弄断,人的皮肉岂非更是脆弱? 这一下,人群都哗的后退了一步,看这墙的眼神,就跟在看怪物一样。 秦九洲盯着墙上的墨水,神情猛地变了一下,压低声音对我说道:“看样子,这警署也不再是安全的地方了。” 我简直要疯了,忍不住揪了揪头发来缓解内心的焦躁和恐慌:“到底为什么会这样,秦九洲,你不是有关系有人脉吗?之前难道真的没有人告诉过你?” 秦九洲也显得很不耐,皱眉道:“只跟我说会地震,会海啸,让我不顾一切赶紧撤,但没人跟我说过会……该死的。”说话间,他看向李猛,问他有什么打算。 李猛完全吓呆了,再怎么厉害,毕竟也才刚毕业不久,众人大部分身上都有伤,皆是草草处理,连药品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有什么打算? 见李猛不说话,秦九洲抿了抿唇,坐在了地上,微微眯着眼,也不开口了,似乎在想些什么。 我看着那墙壁里不停蠕动的东西,仅有的那点儿安全感也消失殆尽了,便在此时,秦九洲冲我勾了勾手指,示意我凑近一些。 这会儿人多,看他的模样,像是要给我说什么悄悄话,我当即便凑了过去。 秦九洲压低声音道:“看样子这地方是待不了多久了,咱们得尽快离开。你听着,我现在需要你帮忙。” 帮忙? 我立刻道:“要我做什么?” 他道:“现在周围的情况不明,这个世界……已经变了,我们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受了伤,没受伤的也都是些老弱妇孺,目前急需药物,你有那个奇怪的空间,我需要你把那个空间弄清楚,然后利用它,尽可能去弄些药品回来。” 我一听这话,顿时慌了,心说那个白色空间,用一次,最多坚持五六秒的时间,用完我整个人就跟废了一样,站都站不稳,我怎么可能利用它去弄药品?难不成我能在五秒之内来回吗?再退一步说,那个空间,我自己都还不明白怎么回事,我怎么利用它? 我将这番话一说,秦九洲却是不听,他漆黑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我,缓缓道:“我没有要求你一定成功,但你必须尽最大的努力,因为我们没有别的路可选了。”他指了指裂开的墙壁,又指了指外面。 看着秦九洲苍白的脸,我深深吸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了。 逃离深圳时,是秦九洲开着直升机。 坠机后,是他背着我往丛林外走。 到了警署,是他出去找食物,然后一瘸一拐的跑了回来。 现如今,秦九洲已经不是两天前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人了,两天前的他,身形挺拔,神情意气风发,而现在,他神色苍白疲惫,走路都是瘸着脚的。 我不能在指望他了,或许在这种时候,我应该坚强起来,成为他的指望! 想到此处,我缓缓道:“好,我看看能不能把那个空间给研究出来。” 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秦九洲守在我旁边不远处,我开始思考起来。 那个古怪的白色空间,一共出现了三次。 第一次是坠机的时候;第二次是受到老鼠攻击的那一瞬;第三次是在车里受到袭击的时候; 那个空间每一次的出现,似乎都是在危急关头,更确切的说,是我想要求生想要逃避危险的时候,那个空间就会出现,让我逃过危险。 每一次,伴随着空间的出现,我的大脑都会出现奇特的反应,大脑内部,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漩涡一样,而秦九洲之前也说过,空间出现的一瞬间,我的额头有发光的现象。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那个空间的出现,和大脑有关? 它或许和我的大脑是相连的? 想到此处,我决定试一试,当即便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大脑里,试图再一次感觉到那个无形的漩涡。 我以为这种毫无章法的摸索,可能会不停的碰壁,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我感应的一瞬间,那个漩涡就出现了,下一秒,我的大脑里清晰的‘看’到了那个白色的空间! 第十三章 空间试验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我明明没有睁开眼,却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它。←百度搜索→众所周知,人之所以能看见东西,是通过眼睛视网膜成像,然后通过神经传递到大脑,使得大脑能看见东西。 而我现在的情况,就仿佛是省略了眼睛成像的步骤,景象直接反射在大脑里了。 这个白色的空间就在我‘眼前’,呈长方形,约莫1平方,虽然无形无质,但造型却很像一口竖着的棺材。这一次,它只是静静的待在我的大脑里,并没有把我纳入空间中,因此我的大脑也没有之前那种剧烈的疼痛感。 这种感觉太奇特了,简直跟看小说似的,我没想到一试就成功,心里顿时激动起来。这一激动,估计是注意力散了,整个人的意识和‘眼睛’,一下子就从大脑中那个白色空间脱离出来。 睁开眼的瞬间,我首先看到的是秦九洲关注的目光,他问我怎么样,我道:“看到了,那个空间,和我的大脑相连,我只要想,就可以看见它,太不可思议了,天呐。” 我这会儿简直太激动了,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秦九洲在一旁看着我,闻言若有所思,道:“你刚才只是在大脑里看见它,但并没有把它调出来,你试试看能不能启动它,对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你试试能不能控制那个空间的形状和大小。” 控制形状和大小? 我道:“这有什么意义吗?”秦九洲这人的脑子太聪明,心思也太深沉了,我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 “记得在车里受到袭击时,咱们是坐在车上的,当时包裹着我们的空间,更接近于一个椭圆形,而不是你说的棺材形。”他一边说,似乎也在一边分析,缓缓道:“还有,每次空间出来后,都会对你的身体产生影响,但坠机那一次,对你的影响并不大,反倒是在车上使用过空间后,你的反应很大,这可能是因为你在之前不久也使用过一次空间。” 秦九洲将手搭在膝盖上,食指轻轻敲击着,总结道:“所以我推断,你那个空间的使用,会消耗你的身体能量,而且形状也是可以改变的,按照这个理论,空间的力量调动的越少,你就越轻松……这样吧,你先试试能不能改变形状,如果能,你把它缩小一些释放出来……这么大就差不多了。”他用手比了个乒乓球大小的圆。 对于他强悍的分析能力,我也是心服口服了,这空间明明是我的,结果我自己还稀里糊涂,他就已经分析出一套可能性了。 哎,难怪人家是商业精英而我是服务员,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 听了秦九洲的话,我决定试一试,由于这次可能会把空间外放出来,因此我俩找李猛帮忙,给我们带到了一间单独的房间。 这房间以前是做笔录的,除了一方桌椅便没有多余的东西。 我和秦九洲在桌子两边对坐,彼此对视了一眼,他冲我递来一个鼓励的眼神,我于是点了点头,再一次闭上眼。 犹如上一次一样,我的注意力一集中,立刻就找到了大脑中那个空间,紧接着,我开始试着让它变小,整个过程,完全都是个人的意识在活动。 这要是搁以前,存粹就是神经病才干的事儿,可现在,在我的思想操控下,那个棺材大小的白色空间,竟然开始逐渐缩小了,不过三五秒的功夫,便缩小到仅有一个乒乓球大小。←百度搜索→ 我心中一动,心说还能不能再小一点?这个思想一动,只见那乒乓球大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空间,竟然又开始往小里缩,须臾,就变得只剩下米粒大小,就这么悬在我的意识大脑中,虽小,却清晰可见。 在这个过程中,我的身体和大脑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反而有种奇特的协调的感觉。平常人很难说去感觉到自己的大脑里有什么,而我现在,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大脑意识的存在,那是个漩涡一样的黑色地带,在这个黑色地带着,那个被我缩成米粒大小的白色空间格外的醒目。 做好这一切,我开始按照秦九洲的建议,试着将这个白色空间外放出来,我以为这很难,但真的实行起来,却异常的简单,几乎在我念头升起的瞬间,那个白色的米粒就出现在了我的手指上。 我睁开眼,看着手指上柔和的白光,只觉得不可思议,与之相对的,还有一种微妙的兴奋感。 相信大多数人都幻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出现了异能会怎么样,因此,当这个异能真的出现时,说心里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我一边暗自欣喜,一边惊叹,唯一有些不安的,大概就是我不清楚这个空间的来历。 秦九洲看着我手指间的东西,慢慢的凑近过来,似乎想看的更仔细一些,他凑的太近,温热的鼻息在我手指上一扫,让我这个平时只敢意淫,事实上连男生‘小手’都没有拉过的人顿时脸一红,一个没有把持住,手指一哆嗦,指尖上的东西顿时就散了。 秦九洲一皱眉,直接将我整个手都给攥住,只留下几个手指尖,沉声道:“怎么没了?” 我去!你说怎么没的?谁让你勾引我了! 好吧……他没有勾引我,是我自己不争气。 暗搓搓的腹诽了几句,我试着重新将它调出来。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知道自己和这个空间的联系,更多来自于大脑意识,于是这次我没有闭眼,而是试着直接去调动它。 这一次几乎是一气呵成,整个过程就在一瞬间,那个米粒大小的空间,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手指尖上。 秦九洲攥着我的手,满意的露出一个笑容,旋即问道:“看样子你已经弄清楚了?” 我道:“收放自如,用思想控制,简直不可思议。” 秦九洲又点了点头,坐直了身体,道:“好,那接下来,你把这个外放的空间一点点放大,感受一下它和身体的关系,尽量找到一个消耗最少的状态。” 说真的,我很庆幸这种时候,有秦九洲这种沉着冷静,分析力强悍的人在身边,否则我自己一个人,估计也只能对着这个空间束手无策。 既然对方分析力强,心理素质高,我也不矫情了,干脆完全按照他的指挥办,立刻开始释放这个空间,这次我释放的很慢,随着这个空间一点点变大,我感觉自己大脑中那个无形的漩涡又一次开始运转起来。 相比前几次疯狂的运转,这一次它表现的很平稳,并没有给我带来太多的压力。米粒形的空间,一直到大约一平方米左右的时候,我开始感觉到大脑有些沉重。这种感觉有些像感冒头胀似的,我意识到这应该有些超标了,于是又将它缩小,直到大脑和身体都没有出现不适才停了下来。 紧接着,停在我眼前的,是一个接近八十公分的正方形空间,大小刚好够一个人蹲进去。 秦九洲顺手抄起了桌上的一支笔,朝着空间里扔进去,那笔直接穿过空间,啪的掉在了地上。 “我扔东西进去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吗?” 我摇了摇头。 他道:“你试着用这个空间把我装进去,然后移动它。”说着,他离开椅子,走到一旁,抱膝蹲在了地上,冲我点头示意。 我对于这种新能力的探索正在兴头上,自然不会拒绝,当即便试着控制它,心念一动,这白色空间就朝着秦九洲包裹过去,将他整个人罩在了其中。 下一秒,我试着让这个白色的空间悬浮起来,这么一来,果然变得吃力了很多,我的大脑虽然不觉得沉重,但身体却有种力量快速消失的感觉。 事实上,我现在正坐在椅子上,什么都没有干,但那种吃力感却很清晰。 秦九洲被这个白色的空间拖着悬浮了起来,他依旧保持着抱膝的姿势,迅速说道:“好,就保持这个状态不要动,看看自己能撑多久。”我点了点头,两人也不再多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个空间托着秦九洲,足足存在了两分钟,我才感觉到自己真的受不了,当即将空间给撤了。 第十四章 外出 做完这一系列的试验,秦九洲显得比我更高兴,整个人恢复了一丝神彩,顺势将我的手臂一拽,道:“跟我来。” 丝毫不给我休息的机会,他拖着我找到了李猛,问他看监控在什么地方。 李猛脱了警服,整个人感觉更年轻了,跟刚出校门的大学生似的,闻言有些呆乎乎的说道:“你们要看监控?不行,那个不能随便看,这个得有权限……” 秦九洲道:“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这事儿很重要,和咱们接下来能不能活命有关,必须得弄清楚。” 通过之前开枪震慑众人的事儿之后,这里的人对秦九洲多少都有些敬畏。 别看这姓秦的和我独处时一副毒舌加话唠的模样,事实上有外人在时,他基本上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神情显得高傲而冷漠,估计周围的人,都把他想象成了混黑道的。 李猛对秦九洲很是信服,纠结了一会儿便点头同意了,将我们带到了监控室,紧接着找到了之前那个笔录室的监控。 我立刻明白过来,秦九洲看样子是想查看我们刚才的监控,他这么做,是想证明什么呢? 可这会儿李猛还在旁边,如果让他看见监控室的情形,还不把他给吓蒙了? 我悄悄扯了扯秦九洲的衣袖,示意他把李猛打发走,秦九洲看了李猛一眼,微微摇头,对我说道;“迟早我们得一起逃命,让他知道也好。” 说着,便打开了监控。 校准监控的时间后,显示屏里便出现了我和秦九洲对坐的场景,看了一会儿,李猛奇怪道:“你们两个刚才在里面对坐着干什么呢?闭着眼睛又不说话。” “哎,秦老板,你怎么突然蹲到地上去了?” 我俩没人搭理李猛的话,相反,皆是直勾勾的盯着屏幕,原因无他,因为这监控中,根本没有出现那个白色的空间! 难道说,这个空间,只有我能看见?或者说,只有我允许的人能看见?没错,一定是这样,这就可以解释这个空间可以藏人的能力了。←百度搜索→ 便在此时,显示屏中的秦九洲,身形一下子就消失了,很显然是我用空间把他装了起来。 不过,我俩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李猛却是不知道,这一下子,他惊恐的瞪大眼,眼珠子差点儿没掉出来,结结巴巴道:“我、我靠,消、消失了!”一边说,他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秦九洲却是松了口气,道:“和我推测的一样,这是个‘隐藏空间’,可以藏人,藏东西,可大可小,根据大小和空间内部容纳物体的不同,对空间使用者的消耗也不同。”见李猛那副模样,秦九洲冲我抬了抬下巴,道:“给他解释一下,他这副样子蠢死了。” 我再一次在内心中对秦九洲强大的分析能力表示膜拜后,便将这其中的缘由细细对李猛解释了一遍,他听完,使劲儿咽了咽口水,道:“也就是说,你相当于有异能了?” 我道:“算是吧,我突然多出了一个空间,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李猛像是想到了什么,道:“会不会跟外面的变化有关?那些动物、植物,都变异了。” 秦九洲微微点头,道:“我有做过这个设想,不过,这种空间能力,如果真的和外面的变异有关,那么产生这种变异的,应该不止一个人,毕竟那些变异的老鼠,都是成群结队的变异,并没有单个变异。李猛,你注意留意一下,留守的人中,有没有类似情况的人。” 李猛显然是被刺激的不轻,整个人呆呆的点了点头,看我的眼神,就跟在看什么稀奇古怪的动物一样。 不过,不得不说年轻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就是快,他片刻后,就兴奋的凑过来,道:“那个苏、苏……苏河,你有超能力了,要不给我变一下,把我也弄没试一下?” 不等我开口,秦九洲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是吗?她能力不稳定,把你变没了,可不一定能再把你变回来。” 李猛一听这话,顿时就怂了。 将这‘隐藏空间’的能力彻底摸索过来后,秦九洲便制定出了一套考察计划,先让我把肚子吃的饱饱的,消化了半个多小时,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便让我去周围考察一圈。 之前不懂得控制空间,浪费了大量的能量,这次弄懂以后,我直接将整个空间变成一个人形,尽可能的节约能量。 空间载人根据上次的实验,大约能支撑两分钟,超过这个时间段,能量消耗会迅速增大,人体的不适感也来的很快。 用秦九洲的话来讲,为了‘隐藏空间’的可持续使用,在使用时,除非紧急情况,否则最好不要超过我们试验出来的这个数值,只要在稳定数值内,消耗一次,通过短暂的休息,就可有再进行第二次,属于长远作战计划。 而秦九洲这次给我的考察任务,则是尽可能多的携带药品和食物回来。 之前大家伙儿想的是各自等待救援,因此没人愿意分享食物,但现在这警署的墙都裂了,等待救援是不可能了,既然大家伙迟早要一起逃命,那么人多力量大,每个人都吃饱了,体力充足了,才能增加生存几率。 李猛则给了我一份龙鲤镇的地图,将离此最近的药品、超市都标记了出来,与此同时,还给了我一把枪,教了我怎么上膛之后,便道:“小苏,你知道吗,你现在比生化危机的女主角还酷,你要加油,我们等你回来。” 说这话时,旁边刚好有一面镜子,我看了看镜子里那个头发乱糟糟,浑身脏污,样貌平平的女人,实在找不出能和生化危机女主角媲美的地方,不过李猛这句明显违心的鼓励,我还是照单全收了。 收拾好一切后,我激发了空间,‘消失’在了众人眼前,紧接着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警署。 离开警署,顺着半人高的杂草丛迅速窜到了外面,我一边感受着空间的能量消耗,一边迅速打量周围的环境。 水泥路面全都被疯长的植物根系给顶开了,人造的马路完全失去了原本的样貌,昨天还密密麻麻的人类尸体,在今天却看不见多少了,也不知是被植被遮挡住了,还是被那些变异的动物给吃了。 数量庞大的蚊蝇,时不时便成群结队的掠过眼前,周围高大的树木,疯长的植物,让我在离开警署后,仿佛走入了原始丛林般,而李猛给我的那张地图,效果也大大缩减了,因为根本就没有路了。 周围的房屋,都被一种藤蔓类植物给爬满了,我除了能辨别大致方向外,实在很难从这些藤蔓的外表判断出哪里是药房,哪里是超市。 这路面高低不平,到处都是碎裂的水泥块,植物的根系互相纠缠着,在这样的地面行走,和在水泥路上行走完全是两个概念。 我的速度受到了极大的限制,看样子要想达成目标,我得比原计划耗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但此时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判断了大致方向后,便寻摸着地面的水泥块,以此辨别原有公路的痕迹,艰难的往前行走,时不时的便能在草丛中看见一些腐烂的尸体。 这空间其实还能直接穿过障碍物,也可以完全隔绝外界的感官。在之前的试验中,秦九洲都有一一让我试过,但耗损太大了,我仅仅是穿过了一张桌子,整个人就没办法再继续下去。 因而此刻,为了节约能量,我仅仅只调动了隐藏能力,并没有利用空间来封闭五感,达到完全隔绝,因而那植被的刮蹭、尸体的恶臭,所有的一切,都清晰无比。 约摸两分钟左右,我感觉到自己的空间快支撑不住了,立刻按照原计划,随便在周围找了个房间,立刻就钻了进去。 这应该是个小食店,房间外面全被植物给包裹住了,钻进去后,里面漆黑一片,好在电线没有被破坏,因为灯还可以打开。 灯光打开的一瞬间,我却差点儿被吓的尖叫出来,因为我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张腐烂的人脸,那张脸上坑坑洼洼,流着黄水,眼窝里两泡黑水,大张着嘴,恰好直勾勾的对着我。 我整个人吓的连连后退几步,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会儿我已经把空间给撤了,原计划来这儿休息休息,吃点儿巧克力补充体能,然后接着前进,却没想到一进来就受此惊吓,简直要吓尿了。 我后退几步,屁股顶到了一张桌子,才停了下来,此刻就着灯光一看,我才发现自己实在是找错了地方。 只见这地方的内部墙体,也如同警署一样,全都裂开了,很显然是被外间那种藤蔓内植物的根系给撑开的,而对面的墙上,一具男尸赫然被这些根须给包裹缠覆着,已经烂了许久,我刚才一进来看见的就是他。 这些根系似乎对灯光有感应,在我打开灯以后,便活动了起来,一根根蠕动着,仿佛某种虫体似的,别提多恶心了。 这一瞬间,我几乎就想赶紧召唤出空间,立刻跑出去,但下一秒,我就控制住了自己。 冷静,冷静! 现在不是召唤空间的时候,强行召唤出来,撑不了几秒钟,我整个人就废了,到时候瘫在地上爬都爬不动,那才可怕。 第十五章 医院 深深吸了口气,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一吸气,吸入的却是一大股浓烈的尸臭味儿,顿时被恶心的不行,肠胃翻滚,一个没忍住,转头就哇哇的吐了起来。 这是个小食馆,食馆里腐烂的食物和尸臭味儿混合在一起,那味道简直让人发疯。 我吐了两口,便生生忍住了,不敢再让自己吐出来。 临走时秦九洲特意让我吃了个饱,就是为了补充体力,顺带还给我带了两块巧克力,现在要是吐出来,之前吃的可就白费了。 我捂着嘴,忍了忍,将这阵恶心的欲望压下去后,便退到了屋子中央的位置,靠着一张桌子,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根系。 它们虽然在动,但却没有要攻击人的样子,我看了会了,便放下心来,决定就地休息二十分钟,等大脑的能量缓过来,再继续前进。 坐在屋子的正中央,我捂着口鼻,满脑子都是这些天的经历。 此刻,我脚边不远处是自己的呕吐物,正对过去是一具腐烂的男尸,尸身上挂着碎肉,不停流淌着黄黄黑黑的尸水,身后则是原本的厨房。 虽然不知道后面有什么东西,但看着那些时不时从厨房后飞出来的苍蝇,我也没心情去打探了。 提心吊胆的休息了二十多分钟以后,我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便重新调动空间,隐藏起了身形,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临走时,我有意无意的瞟了那具男尸一眼,他黑洞洞的流着水的两个眼窝,仿佛一直在看着我,让我后背一阵寒毛直竖。 也不知这人身前是干什么的,或许是一个食客?或许是这家店的老板? 可现在,他却以这样一种凄惨的下场,被包裹在了那堆根须里。 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有太多人惨死了,我虽然没有看见深圳被海水淹没的情形,却可以想象到那种场景,海水势不可挡,人类如同蚂蚁,无处可逃,瞬间便被吞噬。 而这个远离深圳,深处贵州的县城,也真真实实的上演着死亡。 在三天以前,我是个看见死老鼠都吓的绕道走的普通女人,可现在,我却肩负着警署里同伴们的希望,一个人在这个变了模样的城市里行走。 除了压力外,我感受到更多的却是一种责任和动力,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成为一群人的支柱,要知道,在此之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族、服务员,我的人生几乎一眼可以望到头。 现在这种感觉很特别,绝对不能说高兴,但在这种恐怖的环境中,我却出奇的没有觉得绝望。 或许是因为我有了异能,或许是因为还有人在依靠我,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我没有时间细想原因,出了小食店后,便按照地图上的大致方位继续摸索。 如此断断续续,一共停了三次,总共也才走了六七分钟,我终于找到了那家医院。 和大城市的医院比不了,这家名叫‘友和’的医院比较小,但也有三层楼高,格局老旧。医院大门外的小广场上,原本有一圈绿化带,但此刻,绿化带里的树木全都疯长到了七八米高,树干粗壮,枝繁叶茂,一圈圈的,将整个医院都笼罩在了树荫下。 阳光完全无法透下来,医院外间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杂草丛中,时不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也不知里面有什么东西。 或许是老鼠,或许是其它动物。 沐浴不到阳光的老旧医院,在此刻看起来,竟然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医院的大门是紧闭的。 我眺望了一下那个大门,略微思索,便反应过来。 医院自然是有很多医护人员和住院病人的,地震发生后,医院的人,并没有办法像其它人那样,迅速撤离到外面,因为医护人员第一时间要保证病人的安全,而很多住院的病人,转移起来并不容易。 他们没有全部跑到外门,那么这医院里,自然就有很多人躲过了杀人蜂的攻击,此刻医院的大门紧闭,不出意外,里面八成有不少的幸存者! 想到这里,我心里舒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在这样的环境中,知道还有人活下来,还能看见其它的活人,无疑是极好的消息。当下我也不敢多逗留,借着隐身空间的掩护,一口气冲到了大门口,紧接着便撤了空间猛拍大门:“有人吗!开开门,放我进去!” 我一边拍门,身后的杂草丛里,异响顿时频繁了起来,紧接着,便见数只黑漆漆的老鼠头自其中探了出来。经过这两天的一系列刺激,此刻再看到这些硕大的老鼠,我已经不像第一次时那么惊恐了,定了定神,早已经握在手中警戒的枪,立刻朝着草丛中的老鼠放了一枪。 枪支的后坐力震的我虎口发麻。 也不管有没有打中,毕竟我只是为了用枪声吓跑它们,老鼠变得再大,终究也是老鼠,一些本能的东西,是很难克服的。 这一声枪响,果然惊扰到了它们,这些欺软怕硬,胆小的老鼠,顿时缩起了脑袋,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我一边注视着草丛,谨防它们窜出来偷袭,一边不停的拍门,约莫一分钟后,终于有人来开门了。 让我十分意外的是,来开门的不仅一个人,而是好几个人。 三男两女,中间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脑袋硕大,身材却相当干扁,穿着红色衣裙的小女童,那副大头的畸形模样,顿时将我吓了一大跳。 里面的人看见我,其中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妹子,二话不说,一把就将我拽了进去,剩下的几人迅速关闭了大门。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那几人才一副惊异不定的表情看着我。 其中一个剃着平头,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瞪大眼盯着我,道:“女人?” 我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看了看轮椅上那畸形的小姑娘,又看了看他,便道:“女人怎么了?” 他甩了下头,举着双手道:“抱歉,抱歉,我太惊讶了,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现在这种情况,你一个女人,是怎么跑这儿来的?” 他这番话,提醒了我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于是我也不多隐瞒,便道:“我是从警局来的,那儿有很多幸存者。由于没有食物,所以我们曾经组织队伍去超市找吃的,回来后很多人都受伤了。我这次来医院,是为了寻找到一些药品,顺便打探一下,这个城镇变成什么模样了。” 刚才拽着我的护士姑娘惊讶极了,惊呼道:“就、就你一个人吗?你一个人从警察局出来的?” 便在我准备开口时,轮椅上那个畸形的女童突然对其他人说道:“我感觉到了,这个姐姐身上,有和我一样的能量。” 没等我明白过来,最先说话的那个中年汉子顿时又惊又喜的对我说道:“妹子,你也是空间变异者?” 空间变异者? 我听这两人的话,顿时明白过来,不由惊道:“难道你们这里也有空间变异的人?”说话间,我看向旁边这个畸形的小女童。 中年汉子显得很兴奋,搓了搓手,道:“说来话长。”他看了那个畸形的小女孩一眼,似乎有什么忌讳,对我说道:“跟我们来。”紧接着示意那个护士姑娘:“你带康康去休息,我们接待这位……对了,你叫什么?” “苏河。” 说话间,那护士姑娘便推着叫康康的畸形女童走了。 我被剩下的四人带进了一个房间,原本应该是个化验室一类的地方,此刻,这个化验室里,一个头发半百,穿着白大褂的老医生,正在显微镜下观察着什么。 我们一进去,他听到动静,便停止了观察,转头看着我们,紧接着视线一下子停留在了我的身上,惊喜道:“空间变异者!” 我一时懵了,心说怎么人人都能看出我是变异者? 这时,那中年汉子介绍道:“这是我们乔院长,也是一位空间变异者。”话音刚落,那个叫乔院长的已经走到我跟前,激动的拉着我的手,道:“太好了,太好了,总算又有一个了。” 大约是我的神情太过于懵逼,乔院长冷静了一下,道:“你肯定有很多疑惑,不过我能不能先问问你的情况,你从哪儿来的?” 既然他们也知道空间异能这回事儿,我也就不隐瞒了,便将此来的目地原原本本的说了,乔院长闻言,不停的点头,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有些激动,道:“你的空间能力,对于我们来说太有用了,我们这里虽然有两个空间异能者,但受到空间能力的限制,我们根本没办法出去,到现在我们吃的都是医院食堂的储备粮,再过两天,也就要断粮了。” 两个空间异能者? 难道就是刚才那个小女童和他? 我立刻道:“乔院长,我的情况已经说明了,能不能说说你们的?” 他一拍额头,反应过来,说了声不好意思,紧接着便立刻跟我讲起了这间医院的情况。 第十六章 寻找出路 事情就和我之前推测的差不多,由于这里有很多住院病人,所以在地震发生后,医院里的人并没有太多撤离到外面,从而躲过了杀人蜂的攻击。 随后接二连三的异变,使得所有人都困守在医院里,根本不敢出去。 第一个出现空间异变的,就是那个畸形的小女童。 她今年只有五岁,因为脑积水和小儿麻痹症被人抛弃在医院门口。本着先救人的原则,被乔院长特批入院。异变刚刚发生后不久,她身上出现了很多银色的斑块,但当时情况太混乱,没人有精力再去关注她。 那会儿异变刚发生,医院的防护措施做的还不严,很多老鼠通过各种天窗等地方爬进了医院攻击人。 当时康康所在的病房里有好些人,老鼠冲进来的瞬间就咬死了两个。就在它们要攻击病床处于边缘位置的康康时,康康额头的地方突然闪过一道青色的光,紧接着,便有很多鸡蛋大小,边缘锋利的石头突然出现,朝着那些老鼠飞射出去。 那些石头速度奇快,冲击力很大,射中一只老鼠后,就全部嵌入肉中,跟子弹似的。涌进来的那批老鼠立马死光了。 病房里的人被这情况吓的目瞪口呆,一个个都用看鬼一样的眼神看着康康。 便在这时,康康突然哭了出来,抽抽噎噎的朝照顾她的护士小梦伸出细瘦的胳膊:“姐姐……呜呜,姐姐,我头痛,头好痛。”自从康康来医院后,负责照顾她的就是小梦。 女人大多心软,一看见康康这情况,小梦也顾不得害怕了,忙上去问:“哪里痛,忍一忍,我让医生过来。” 由于情况太过诡异,小梦叫来了乔院长。 乔院长今年五十多岁,年轻时还在国外留过学,老了才调到此处。 老院长毕竟见多识广,他综合外面动物变异的情况,得出了一套和秦九洲非常相似的理论:地球的生物圈已经发生了变化,虽然这个变化的原因是什么还不知道,但现在,动物植物都有变异的现象,如此一来,人类也可能出现变异,康康应该就是变异者。 紧接着,他对康康进行了研究和试验,跟秦九洲让我做的差不多。 康康毕竟是个小女孩,大人说什么就做什么,描述的非常直观,因此乔院长很快掌握了这种异能的模式。 他将这种异能称之为空间异能,变异者的大脑内会出现一个独特的空间,而康康的空间则是一个两平方米左右的‘乱石空间’,空间里面全是锋利的碎石子,调动出来后,威力堪比子弹。 但目前康康一次性最多只能发射四十枚左右的乱石,而且由于她年纪小,不懂得精准控制,因此大部分乱石都浪费了,真正的杀伤力,大约只有十枚可以命中。 随后不久,乔院长自己也出现了空间,在他出现空间以前,他以为所有的异能者都和康康一样,会拥有一个充满乱石的空间,但直到他的空间出现后,他才开始揣测:空间应该是多样性的,每个异能者的空间,不一定是一样的。 我听到此处,顿时好奇起来,道:“那乔院长,你的空间是什么样的?” 我这么一问,乔院长顿时面露尴尬之色,干咳一声,才道:“我的空间……嗯,有点奇怪,我目前称它为‘废物空间’。” 废物空间? 我懵了一下,道:“啥意思?” 乔院长叹息着摇了摇头,接着描述起了他空间的情况。 他的空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棵树苗,而且是苹果树的树苗。 有了康康的事例在前,乔院长心想,这棵树苗应该不是普通的树苗,它肯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然而,通过许多次的实验都证明,这真的就是一棵普通的苹果树苗! 刚才我们进来时,乔院长正在分析苹果树苗的成分,试图寻找到特别的地方,但目前一无所获。简而言之,这个空间,对于眼前的情况来说,没有任何帮助,所以乔院长将之命名为‘废物空间’。 了解完双方的情况,乔院长一边儿让护士去给我准备药品,一边道:“你还准备继续打探吗?” 我想了想,按照秦九洲的计划,拿到药品之后我就可以回去了,但现在遇到医院的这帮幸存者以及这两个空间能力者,让我不禁思索起了另一个问题。 这个城镇里,会不会还有别的空间能力者呢? 我的空间可以隐藏,康康的空间则有很强的攻击能力,乔院长的是个废物空间,那么还会不会有和康康空间类似的人? 如果找到这些人,组织起来,岂不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现如今,这里的公路都毁了,开车离开,无异于痴人说梦,周围建筑物的墙体,也正被各种藤蔓类的植物一步步给摧毁,我们这些幸存的人,最多还能在这里坚持两天,迟早都要想办法离开。 既然如此,反正都要冒险,我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尽可能多的收集这里的情况,寻找更多的幸存者和空间变异者呢? 毕竟人多力量大,如果我们能结集成一支强大的队伍,或许就能离开这座城镇。 这些植物疯长的太厉害,已经完全不适合人类生存了。 想到此处,我点了点头,道:“是的,我还要继续打探,我想寻找更多的幸存者和空间变异者。这些植物会破坏所有的建筑,一直躲在房间里根本不是办法,我们迟早都要冒险走出去。召集越多的人,越强的力量,越了解这里的情况,就有更大的生存几率!” 乔院长闻言,拍了拍我的肩膀,叹道:“你是一个很有勇气的姑娘,哎……没想到,事到如今,我们这么多人,居然得让你一个年轻姑娘一个人出去冒险,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老院长面带忧色,看得出来是真的担心我,他的神情,让我一瞬间想到了爷爷,心中不由得有些难受,面上却只能笑着安慰道:“没事儿,能者多劳嘛,我现在有空间能力,真遇到危险,我会藏起来的。” 老院长闻言笑了笑,不再说这个话题。 紧接着,我们商议了一下,决定以医院为据点,由我去打探离开的路,完事儿后再回医院拿药。 因为这家医院刚好处于大道上,顺着这条道,就可以一路往贵州而去,要想离开,我们迟早也要经过这家医院,作为据点正好。 离开医院后,我召唤出空间,隐藏起身形开始顺着大道往前走。 公路已经看不出原先的痕迹了,到处都是一夜之间疯长起来的植物,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它们似乎还在长大。 之前那些杂草大约到我大腿的位置,可现在却已经齐腰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太可怕了,或许等明天早上众人起来时,杂草已经可以把人给淹没了。 这让我更加坚信,这地方留不得,必须要尽快撤离。 我沿途停停走走,每两分钟就要休息大约二十分钟,外面到处都是变异的老鼠,成群结队,凶猛无比,简直不能有丝毫停留。 歇脚的地方有民房、有麻将馆、有卖衣服的铺子、有照相馆。 运气好,进去后里面什么也没有,运气不好,进去后里面就是好几具腐烂的尸水横流的尸体,蛆虫蠕动,苍蝇飞舞,能不能找到好的屋子,全靠运气。 进去之后,再恶心也得忍着,因为没有能量再跑出去挑一个房间了。 这些原本充满人气的地方,如今只剩下阴暗、腐臭、死亡、恶心,整个世界,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