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他爸得了帕金森 一栋五层的建筑被修建成了豪华的商业购物中心，下面四层都是卖衣服鞋子配饰等物品。 林落直接走进了购物中心侧面的电梯里，直截了当的按下了五楼，空旷的电梯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平静的在电梯间金属的反光玻璃上整理了一下仪容，她今天穿了一件大大的印花衬衫，因为太长，两边衣角合在一起打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一条破洞的牛仔裤衬托她的腿更加的纤细修长。听说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她的爸爸说露膝盖看起来像乞丐裤，她并不这样认为。脚下踩着一双仿大牌的白色球鞋，显然擦过了，非常干净，腰间斜挎着一只金属流苏包包。 她理了理留海，电梯在三楼停顿了一下，进来了一对情侣，女生鄙夷的瞅了她一眼，林落从反光材料里看到了，但是她只是眨眨眼，任何一个女生看到男朋友盯着另外一个女孩子看超过三十秒，估计内心都不好过，但是她们不会找男朋友的原因，甚至还会为他们开脱。 林落释怀的笑了，从善如流的走出了电梯，她四处张望了一下，瞅见了“活色生香”的店招牌，径直的走过去。 看了看手机，手机信息上最新一条：我在活色生香门口等你。 林落左右张望，很快就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门口低头看着手机，林落打开相册对照了一下，很像，应该是的！ “你好，我是林落！”林落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男子闻声抬起了头，林落这才看清楚了男子的长相，虽然被告知是二十七岁，实际上本人比较老成，看起来大概有三十岁了，脸有点方，咬肌比较发达，脸颊上鼓出了一块。皮肤比较黝黑，眼睛很大，往外鼓着，就像青蛙的眼睛，眼角四周有时常笑拉下的细纹。可能时常运动的缘故，肩膀延伸的很开，衬衫被撑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有肌肉块。 “你好，我叫王海胜，你可以叫我老王，他们说我长得比较老成，非要加一个老字！”名叫王海胜的男子和聊天的时候一样活跃热情，一边说身子一边微微抖动着，两只金鱼眼一直盯着林落，没有移开过，好像在全身上下打量她一样，不过林落已经习惯了类似于审度的目光。 “好！”林落依旧是淡淡的，即使两个人已经在网上聊了有半个月的时间了，林落还是特别客气。 王海胜并不因为她的冷漠而有什么异样，他转过身走向收银处。 “我在网上团购了一份双人套餐！”王海胜这样解释道，拿出手机，递给了收银员。 林落来过“活色生香”，这里的食物一点也不便宜，动辄就好几百，也看过团购价格，确实便宜很多。 “好的，先生，现在是晚餐时间，你还需要另付二十元！”收银小妹带着标准的微笑对王海胜说道。 王海胜的脸色微微的不悦，在前台昏暗的灯光下并不明显，迟疑了半秒，掏出了钱包拿出了一张二十元，递给了收银员。 “你们这里还需要另外付费，早知道我就换另外一家了！”王海胜的声音很小，但是语气里透露出非常不满。 “先生，我们团购套餐里面有写的！”收银员的心情并没有受到影响，依旧是和蔼可亲的模样：“这是你们的消费券！” 王海胜接过券带着林落往里面走去。 “现在，团购也不一次性说清楚！”王海胜似乎还有点郁闷，坐在了座位上的时候，又说了一遍。 “都是这样的！”林落拿了一张纸巾将桌上的一滴水擦掉了。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听说，这家店是这周边最好吃评价最高的西餐店，据说牛排都是空运过来的！”王海胜喋喋不休的说着。 林落眼睛望着斜对面的花瓶，淡淡的回答：“来过！” “是吗？我是第一次来！朋友推荐的，说是还不错，我就约你了！”王海胜的眼光还是没有移开。 林落用手撩了撩额头前的碎发：“这里的牛排很好吃，红酒也还不错！最有名的是他们的特质菜芝士焗土豆泥！” 林莎说着停顿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有点微微失神。 “哎呀，我团购的这个里面没有啊，要不我另外点吧，竟然好吃就要尝一下！” 网上所有的团购套餐里都没有这个芝士焗土豆泥。 “可以啊！”林莎随声附和着，明显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您好，请让一下，小心烫到！”服务员端着牛排礼貌的提醒道。 好久没来，连服务员都换了，林落心说。 身子微微后仰，等服务员上完了所有的菜。 林落拿着刀切着牛排，她切的甚为熟练，很快就全部切完了，她不喜欢边吃边切，一般一次性切完了，然后慢慢享用。 “小落，你怎么切的这么快啊！”王海胜的那块牛排就好像和他有仇一样，他切的几块肉表面一点儿也不光滑，肉都撕扯出来了。 “用力要集中在一点，下刀的时候不要犹豫！”林落笑着告诉他。 “看样子是行家啊！”王海胜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与他的皮肤形成对比，有一瞬间，林落觉得他是戴的一副假牙。 “小落，听说你是在春城大学念的大学啊？” 林落记得自己并没有告诉过他，估计是家里介绍人告诉他的吧，这年头，哪里有什么秘密和隐私可言。 林落点点头，小口嚼着牛排。 “你现在工作的专业和你原先学的没有一点关系，你怎么不从事本专业的！”王海胜追问道，他的眼睛还是盯着林落。 林落小口喝了一口蘑菇汤，还是原先的味道。抬起头回答道：“不感兴趣！” “你那个专业应该不好找工作吧！”王海胜自己总结着。 “嗯，还好！”林落专心吃着牛排，注意力全部都不在王海胜身上。 “你对你工作有什么规划吗？我现在在做教育机构，正准备在春城都开设几家培训班！”王海胜脸上溢满了得意的笑意：“我希望找一个贤内助，来协助我管理！你学的酒店管理专业，我觉得挺合适的！” 林落放下了叉子：“我学的是动画设计专业，酒店管理是选修，而且都是一些一些琐碎的工作，铺床，折花，端酒瓶子！你觉得可以胜任吗？” 王海胜的脸色一直保持在极度兴奋中，此刻却低沉了下来。 林落知道姑妈肯定又给人家自动匹配说了一些好话，各种粉饰她，想必知道王海胜做培训机构，所以为她量身定制了一个专业，实际上要不是她朋友学的酒店管理，她压根儿不知道这个专业到底要干些什么工作。 “这样可能就不太相干了，不过可以学的嘛，我最近准备去别的地方开店，这边照样需要人管理，你可以先学着！我明天坐飞机过去，早上的飞机！”王海胜每次说到自己有优越感，可以表明自己身份的事情时候，总是微微高扬着头，像一只不可一世的公鸡。 “不行，我的店面需要打理！”林落直截了当的拒绝了，王海胜的脸面有点挂不住了，林落可以清晰看到他的腮帮子动了动，他肯定很无奈还在忍耐。 “没事没事，看你意愿吧，不过，”王海胜突然想到了：“你可以让你爸爸打理，我听说你爸爸和你一起住，毕竟经营奶茶店很辛苦！” 林落脸色一沉：“我爸爸他有病！” 王海胜眼睛鼓的更大了，感觉下一秒就要目眦：“你爸爸得了什么病？” 看样子姑妈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家庭情况，林落想着，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爸得了帕金森！”包间门口突然有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 林落身子微微一震，僵硬感从脊椎骨传到了脚心。 她不是怕被别人知道她爸爸的情况，而是说话人的声音她太熟悉了，曾经朝夕相伴的声音。 002 必定要相遇的人 林落浑浑噩噩的走在路上，商业购物中心离公交站有些远，步行街周边人流量很大，尤其是周末，加上周边在修电缆，有一边的路被围住了，来往的人都只能从这不到六米的大道上经过，她头晕沉，好几次差点和别人撞到。 “走路看着点！”她听见别人这样说，她想：应该是在说她的吧。 她不知道隔了很远距离，有个男子西服革履，一直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直到目送她上了公交，才跑到不远处的路边，拉开了车门，驱车跟随着公交。 手机震动得包包上面的流苏一个劲儿的抖动，不知道在得瑟些什么。 直到震动归于了平静，她才后知后觉，大梦初醒一般掏出了手机。 “相亲怎么样？”电话屏幕上显示着发送人是糖糖。 “不怎么样！”白皙的指尖在屏幕上按动，一小会就出现了这几个字。 “到底怎么了？快给我说说！” “我遇到了苏黎世！”林莎发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按了黑屏键，“啪”一声，屏幕就黑了。 过了几秒，屏幕又亮了，有了一条新的信息。 “你竟然换了号码？！谁允许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没有备注。 林落痴痴的望着手机上的信息，直到手机自动黑屏了。 车窗外，苏黎世开着车刻意和公交并列而行，他瞅着坐在公交窗边的林落，低着头独自失神，那种眼神感觉是一种绝望，一种生无可恋的模样，他知道她肯定看到了信息。一瞬间，他竟然有点心疼，但是她的表现明显没有达到他的期望值，他的脸上有着微微怒气，英气的眉毛紧蹙着。 林落下了车，却并没有径直回家，坐在小区林荫小道旁的长凳上，望着天空发呆，已经立秋了，海边城市到了傍晚，总是让人全身都黏糊糊的，好像汗液排不出去，怪难受的。 这可能就是命吧！太可恶了！她想着。 苏黎世远远的就下了车，没有开车进入小区，这种安置小区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开发商征收的时候会给原先的居住者好几套房子，有的甚至给一个单元楼，他们住不了那么多，就会出租。所以里面住的大多是务工人员，苏黎世想：自己要是把车开进去，就显得特别招摇了！而且很容易被那个女人发现。隔了这么久，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车牌号，他很想知道。 他一直跟着林落，林落只是小坐了片刻，就像她平时给自己打气一样，远远的看着林落握紧了拳头，举起拳头，微微点头，苏黎世对她这个动作了熟于心，不自觉的竟然跟着一起做了，连他自己都很难相信自己会做这种蠢事。 林落走到了菜市场，买了一些时蔬，苏黎世记得她是很爱吃肉的，正想着林落走到了肉摊上，盯着看了一眼，肉店老板像和她很熟，瘦巴巴的脸上挤满了笑容，不知道他们在交谈些什么，却好生让苏黎世羡慕。 她还是买了一小块肉，不过不是猪肉，是一小包鸡腿肉，已经戒了猪肉了吗？她平时最喜欢吃的就是肥肉，炸一炸，然后放上辣椒，辣椒会吸收掉多余的油，吃到嘴里的肥肉片外焦里嫩，肉皮还有点酥酥的。 林落走到路边小店里，买了一包烟，又坐回到了长凳上，速度打开，抽出一只，含在嘴里，从斜挎包里摸出一只塑料打火机，利索的点上了。 长长的吐出来一口烟圈，好像这一口可以释放掉所有的疲劳。 苏黎世眉毛又蹙在了一起，像两条大毛毛虫不耐烦的趴在额头上。 林落并不恋烟，只吸到了一半，就快速的按掉了，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往小区更深处走去。 第26栋，苏黎世看着林落拐了进去，走走转转绕了好几个弯，苏黎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走过那么复杂的地形，还要用他最讨厌的姿势：鬼鬼祟祟的躲在建筑物后面，看着林落走进了五单元。 往上望了望，看着朝向他的那面的窗户上面有油流过的黑色痕迹，看样子应该是厨房，再仔细一看，还有抽油烟机。 林落换了拖鞋，从包里拿出了钥匙，机械扭动的声音，门开了。 糖糖早就听到了门口钥匙的声音，林落有一大串钥匙，上面还挂着一只小小的蓝色铃铛，一动钥匙“叮当叮当”的就热闹极了。 “你今天遇到了苏黎世啊？在哪里遇到的？他怎么样了？和你说了什么没有？”糖糖的嘴就像机关枪，一上膛就必须要发射。 林落去到厨房放下了菜，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我爸呢？” “叔叔他去楼下散步去了！”糖糖同样压低了声音。 “哦！”林落套上了做饭的衣服，洗了把手，开始洗菜。 “你快告诉我，我都好奇死了！”糖糖的就像一只小松鼠，上蹿下跳积极的不像样子：“给你发了信息也不回！” “我给静音了！”林落露出一副抱歉的神情，手却没停着，淘米，插上电源。 “快告诉我吧！”糖糖可怜巴巴的盯着林落。 “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就是和相亲对象去“活色生香”吃饭，苏黎世他！”林落说到苏黎世的名字时候，声音放低了很多：“他突然出来搅局！” “搅局？”糖糖张大了嘴巴，差点就就合不上了：“隔了三年了，他怎么又出现了？他还真是如以前一样讨厌！” 看着糖糖为自己打抱不平，林落笑了：“去打电话给我爸爸让他回来吃药，等下好吃晚饭！” “你还没告诉我经过呢！”糖糖嘟囔着，不太满意林落的描述。 “快去吧！” 糖糖跑到客厅去打电话了，林落手里的菜也洗的差不多了，思绪不知不觉又想起了苏黎世。 尽管她也不太满意相亲对象，但经过他这样一搅和，估计也没戏了，好不容易介绍来的啊。 想起刚才他说的话，林落平静的内心还是起了一点涟漪。 “林落，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吗？我不是说过要娶你的吗？”苏黎世站在包间门口，玄关处的灯光很亮，照在他的脸上，清晰可见他细致的肌肤，挺拔的鼻尖在灯光的直射下投影在嘴唇上，那高傲薄情的唇。 “这位是？”王海胜的目光在苏黎世身上流转，然后转过头问林落。 “我不认识的人！”林落板着脸，只瞟了他一眼就再也不正视他。 “那请您离开吧，我们都不认识！”王海胜大抵是觉得此刻应该是显示一个男人的魄力的时候到了，果断的对苏黎世说道。 苏黎世嘴角浮起了一个邪恶的笑，这个女人是一直在逼他啊。 “所以，你的身体应该还记得我吧！”苏黎世淡定自若的说着，眉毛配合的扬了扬。 “流、氓！”林落感觉自己的自尊在那一刻被践踏了，熟悉的感觉、故作淡定的这些脾性再次被瓦解。 003 住处跟她很配 苏黎世确定了林落的新地址：芙蓉小区或者说芙蓉安置小区26栋五单元四楼，和她的身份很搭的一处住所。 刚刚他心满意足的看到了四楼的抽油烟机动了，而且看到了那个骂他流、氓他却并不生气的女人在窗前一晃而过的身影。她似乎更瘦了，圆脸都被生活磨成了瓜子脸，下巴瘦了很多，肉感却还存在，她今天穿着牛仔裤，腿看起来更修长了。 林落，你是我的，跑不掉的。苏黎世眉毛轻轻挑动着。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 手机铃声徒然想起，苏黎世这才将视线从林落家窗口移开，修长的食指伸到了裤子兜里拿出手机。 “喂！肖扬，有什么事吗？” 苏黎世口中的肖扬是苏黎世的堂弟。 “哥，你跑哪里去了，刚刚一下飞机，就不见人影，你知道姑妈多着急吗？都杀到我这里来了！”肖扬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明显压低了声音，要是猜测没错，苏黎世的母亲就站在不远处，还没有离去，此时正瞪涂了睫毛膏的双眼盯着肖扬的一举一动。 苏黎世捏了捏鼻梁，想必是没有接母亲的电话，她直接就杀到了肖扬那边，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还是老样子，把电话给她吧！” 电话里有好几秒没有声音，隔了一会儿，尖锐的女声徒然响起，苏黎世只得把话筒离远了一些。 “黎世，你跑哪里去了？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妇人的口气很焦急，声音也在无形中增大了很多的分贝。 苏黎世似乎很不情愿听到母亲说的话语，半响，才生硬的回答道：“我有点事情要办！” “有什么事情，比回家更重要的！一下飞机就没人影了，王叔说你有急事，到底是什么急事？”苏母的声音不自觉的又加大了分贝，感觉整个电话都在震动。 “嗯，我等下就回家吃晚饭！”苏黎世知道母亲喋喋不休咄咄逼人的毛病，自然不愿意和她纠缠，不就是回家吗？满足她就成了。 苏母闻言果然语气柔和了很多：“你要吃什么菜，我现在让古阿姨去准备！排骨炖冬瓜，要吃海鲜吗？现在去买应该来得及，你爸那个做生鲜的朋友那边的还蛮新鲜的！” “随便吧，家常小菜就可以了！”苏黎世随口答道，目光所及之处，他看到了一个瘦弱的老人，佝偻着背，背部呈现着一种向内收缩的不协调姿势，胳膊微微弯曲，摆动的极不自然，走路更是奇怪，一瘸一拐的，虽然双腿都健全，却像双腿截肢的人在地上艰难爬行一样缓慢移动。 “你这孩子，快点回家！这次准备呆多久？”苏母在电话那端还在继续发问。 苏黎世的目光没有移开，嘴动了动：“妈，我还住我原先那套房子！你要古阿姨收拾一下！” “搬回家一起住啊，干嘛要住在那边啊，那边环境又不好，住的人多不上档次啊！那套房子还是以前征地的时候分的！装修也赶不上家里的，你说说，你住在那边，又没人照顾你。”苏母声音又加大了不少。 “我以前的东西还没有扔掉吧！”苏黎世并不和母亲争辩，目光还得集中在老人身上，他穿着一件很薄很薄的毛衣，浅灰色的，上面有重复的几个图形，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运动裤，立秋了，晚上有点凉，老人穿着一双质地极好的布拖鞋。 “没有，没有，你出国了，我们都没有去过那边！就是有可能积了灰尘！” “好，那明天让古阿姨简单整理一下，我后天要入住！”苏黎世言简意赅，看着老人朝自己这个方向越走越近语气匆忙了几分：“妈，没别的事，我挂了！” “好呢，儿子，早点回来啊！” “嗯！” 苏黎世将手机放回到了裤兜里面，低头时候余光正好瞥见老人，微微抬鄂，正对上老人的脸。 只是三年没见，老人却更加苍老了，矮了很多，也瘦了很多，眼角的皱纹很深，向着发际线延伸，虽然带着顶黑色的鸭舌帽，却可见头发花白部分更多了，原本印象中嘴唇就很窄，现在僵硬的更像一条线，没有任何幅度。而眼睛更是浑浊不堪，好像镶在墙上的画作，苏黎世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他才缓慢的移动着僵硬的眼珠看向了他，在一瞬间，苏黎世想起了早期人们制作的那些不灵活的机器人的形象。 没有停留，老人似乎对苏黎世提不上任何兴趣一般，继续往前走。 “您好，你还认识我吗？”苏黎世主动打招呼。 老人停下了脚步，苏黎世等了几秒，转过来了身子，疑惑的表情，面部肌肉僵硬的厉害，姑且将他要表达的意思理解为疑惑吧，其实，苏黎世也完全察觉不到老人面部变化，只是看到眼角的沟壑扩宽了几分。 “你是？”老人眼睛眨了一下，在回想。 看样子帕金森病确实可以导致记忆力下降，按理说，苏黎世以前也常在他面前露面，三年不见而已，他这样辨识度极高的脸，见过几面的人不会没有印象的。 苏黎世讶异一闪而过，紧接着就是理解：“我是林落的朋友！我叫苏黎世！可能我不常来，您没怎么见过我！” 虽然苏黎世也觉得不该编造谎言，但是潜意识里他只是不想让老人有一种想不起来故人名字的愧疚感。 “哦～小落的朋友？”老人眼睛眨了一下，嘴角缓慢的浮起一个幅度并不大需要仔细观察才可以发觉的笑意。 “要上去坐一下吗？”老人伸出手指了指对面的楼，他的轻微的弯曲，应该伸不直了吧，苏黎世想。 “不用了，下次吧！我今天有事，不过请您告诉小落，要她有时间给我回个电话！”苏黎世笑了，他的眼睛如星辰般闪亮，黑色的眸子里有想与人接近的善意流露，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善意。 “好！”老人从直线的嘴里吐出了一个字。 “叮-叮-叮！” 目送着老人拿出钥匙，开门就用了好几十秒，终于在苏黎世就快要没有兴趣继续观看下去的时候，老人身影消失在了铁门里，铁门“哐当”一声再次合上了，苏黎世才转身而去。 004 老爸不待见 “黎世，你可终于回来了！你妈都着急死了，到处找你！”古阿姨手在围裙上背了背，用眼神示意苏母现在待在客厅。 苏黎世脱掉了西服外套，即使立秋了，在屋子里还是有些热，松了松胸前的领带，换上古阿姨递过来的棉质拖鞋，浅色的拖鞋上用丝线绣着一串英文字母。 “妈！” 苏母的用后背对着苏黎世，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来，一张惊喜的富贵的脸。 “儿子，我的儿子，你总算到家了！”苏母站起身来，爱怜的看着苏黎世，脸上的****衬托得苏母越发的光鲜夺目，嘴上一抹艳丽的红色就想贴在墙上的胶纸，随着口型的不断变换，让人想将它撕下来。 “你去干嘛了啊？回国了有什么事情比回家更重要的！”苏母走上前来，仰着头问苏黎世，她比苏黎世低两个头，苏黎世只要低头就可以看到她干净的发白的头皮。 “苏老头呢？”苏黎世往书房方向张望着。 “你爸爸他啊，知道你要回来，高兴的睡不着！”苏母神采奕奕，脸上的肉堆积在一起，显得眼睛更小了：“哦，现在应该在睡觉，我去叫他！”苏母这样说道。 她的身材比较圆，也有点胖，穿着一件金黄色碎花连衣裙，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像一只金鱼在水里摇曳着，进了里屋，顺手将门带上了。 “哼！”苏黎世冷哼了一声，编谎话也要有点依据，太明显的漏洞。 苏黎世坐在单人沙发上面，隔着墙，听见里屋苏母的声音：“老头子，黎世回来了！” “他回来关我什么事情！”苏子民的声音很突兀，加大了分贝，很显然想让苏黎世听见。 他也达到了目的，苏黎世闻言，鹰一般敏锐的眼睛里露出了暴戾的神情，嘴角邪魅的冷笑。 要不是母亲一再的要他回家，他今晚上就不会过来了。 “老头子，等下看到了黎世，你可不能这幅样子，他会难过的！”苏母的声音很尖锐，即使她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听起来也没有缓和情绪的可能。 “他会难过？我可不相信！浪子野心！” 苏子民的话语掷地有声，咬牙切齿的好像有血海深仇一样。 “你这么大把年纪了，就不能让一让他吗？”苏母声音还是很尖，比之前又更加的温和了。 “你个妇道人家，不懂！”苏子民这样说。 苏黎世懒得听这些话语，他站起身来，想要离去。 这时，里屋的门锁响了，门开了。 “你要走？”苏子民的声音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我根本没想要留下来！”苏黎世的声音很低沉，像一只狮子捕食前的低吼。 “你根本不需要回来！”苏子民脸色铁青，有一个原因在于苏黎世自始至终都没有抓过头来正视他一眼，让他很没有尊严。 “哼！如你所愿！”苏黎世冷冷的语气让整个空气都似乎被冻结了。 说完，他快步抓起玄关处的西服，快递换掉了拖鞋，摔门而去。 “黎世！”苏母细长的柳叶眉下拉着，蹙成了八字状，和她的脸色一样，看着儿子回家不到十分钟，又匆匆而去，苏母埋怨的看了一眼苏子民，见他的脸色还没有缓和，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尖着嗓子高声对在厨房忙活的古阿姨喊道：“老古，开饭了！” “好呢，黎世呢？”古阿姨一直在厨房，根本不知道客厅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客厅的场景，似乎猜到了一大半，又见苏母对她挤眉弄眼，瞬间就全明白了，也不多话，快步退回了厨房。 苏黎世脸上怒气未消，坐回车里，狠狠的揍了副驾驶的真皮座椅一拳，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多，发动了引擎，汽车尾灯亮丽的一抹红滑过小区的道路延伸到了富贵尊荣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按了电梯层，径直的上了六层。 “叮咚叮咚！”的声音没响多久，门就开了伴随着一个男子的声音：“送外卖的怎么这么快？” 拉开门，看到来人后，肖扬的脸部表情可以用丰富来形容。 “你怎么来了？”肖扬退到了门后，苏黎世一闪而过，利索的进了屋。 这是一套两室一厅带阳台的房子，精装修，算是这春城排的上号的好房子，苏黎世的爸爸送给肖扬的生日礼物。 苏黎世扔掉了西装，扯掉了束缚的领带，快速解开了衬衣的口子，脱了下来。 脸上有着生人勿近的怒气，看样子肯定和苏老头吵架了，肖扬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还是老习惯，暴、露癖啊！”肖扬将他扔在沙发上的衣服推到了一旁，自己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坐了下来。 “定的外卖什么时候到？”苏黎世才发现自己还是上午在飞机上吃了一点机餐，早就饿了。 肖扬挑挑眉，理了理额头前像泰迪毛发一样卷曲的头发：“我只定了自己的！反正还没送过来，我打电话再加一份好了！” 苏黎世靠在沙发上，听着肖扬在打电话：“你好，我刚刚定了外卖，富贵尊荣小区A栋六层的” “我现在还要再加一份外卖！” “你要吃什么？”肖扬扯着嗓子问道。 “嗯！”苏黎世慵懒的靠着，想了想：“一份鸡腿肉、一份青菜、一份辣椒炒肉！” 听见肖扬在那边重复：“一份鸡腿肉、一份青菜、一份辣椒炒肉！” “嗯嗯，快点啊，我都饿死了！”肖扬对着外卖商家发着牢骚，直到听见商家一个劲儿的说：不好意思！”他才挂掉电话。 “这些商家就是欠收拾，不给点压力他们就不知道顾客就是上帝！”肖扬似乎很满意，瘦小的脸颊都笑出了一个鼓包。 这次可能因为肖扬的电话起了作用，没到二十分钟就送了过来，送走了送餐员，关上门，肖扬手里拿着一个大袋子。 “你能吃那么多吗？我忘了告诉你，这家分量可足了！”肖扬将外卖盒放下，松开袋子，开始往外一盒一盒的拿菜和饭。 “给你！”递给了苏黎世一盒饭，肖扬接着将所有的菜盒子都打开，顿时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米饭和菜的香味。 “我都快饿死了！”肖扬看到食物眼前大亮，大口吧啦了好几口米饭，似乎饥饿感减轻了很多，才注意到苏黎世似乎没动筷子。 都怪自己刚刚太饿了，都没注意到堂哥的情绪。 “刚刚和苏老头吵了一架，不好过吧！”肖扬放慢了吃饭的速度，一会儿功夫，鸡肉就被他洗劫了一半，要是不控制，等几秒就只似乎剩下空盒子了。 “和他没关系！”苏黎世终于动了筷子，夹了一块肥肉放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嚼了起来。。 005 兵不厌诈 苏黎世躺在床上，想起林落今天的态度，心里还是不好过。 “苏黎世，你还是那样，我只是想过平常人的生活，你！”林落欲言又止，沉默以对。 见面的欣喜被林落的话语浇灭，他想着自己家都没有回，听到她的消息第一时间过来找她，她却觉得自己耽误了她的好事？ “林落，这就是你想要的人生吗？”苏黎世指着刚刚王海胜坐过的座位，尽管相亲的对象已经被苏黎世打发走了，但是恼怒感丝毫没有减轻，那张王海胜坐过的凳子似乎都应该被扔出去。 林落站在玄关处，头顶的光打在她的脑门上，她仰着头，眼睛里溢满了隐忍的忧伤。 “对啊，我想要那样的人生，可是都做不到！” 她的言外之意非常清晰，是在怪他喽？苏黎世心里燃起了一股无名的火，眼睛因为怒气微微的眯着，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林落看着他轻咬了一下嘴唇，这是他的习惯动作，林落知道她又惹怒他了。 苏黎世眼睛的倒影里，林落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她在害怕些什么，苏黎世想。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少年了！”苏黎世说着，这话的含义是说他不会欺负她了吗？ “那你就不要再来找我！”林落低下了头，眼睛盯着自己破洞牛仔裤上动动上的细絮，它们是白色的，不是牛仔裤本身的浅蓝色，它们为什么会是白色的呢？ 苏黎世的胸脯起伏的厉害，他明明很想见到林落，可是和林落的反应却让他很难释怀。 林落没有理会他的失神，弯下腰，送他单手撑着的手臂下钻了出去，没有一丝丝犹豫，也没有一丝丝的留恋。 难道她真的想随便找个人嫁了？可是她找的都是些什么人！苏黎世手里拿着手机，紧紧的盯着屏幕。 夜有点凉了，月末的原因，夜空总是灰蒙蒙的，叫人看不明朗。 “将军将军了！”林落故意叫嚷着。 “等一下！”老人的手缓慢的移动到了象棋盘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棋盘：“我可以走这里！你就将不着了！” 老人说话耗费的时间和他的行动一样的缓慢，也是林落有耐心，绕有兴致的盯着老人的脸看，老人却浑然不觉，只自顾自的盯着棋局。 “我可以用卒将啊！小心啊！”林落并不着急消灭掉对方，反而提醒道。 老人移动棋子的手慢了半拍，过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那我走这里！” “哎呀，你走这里，那我怎么走？”林落惊讶的语气。 “你可以走象，不，走士！”老人似乎在想，可无论走哪一步都觉得不对劲。 林莎作思考状：“我看我还是听你的走象！” “哈哈，我赢了！”老人喊得很快，至少比行动要快，他上一步走棋了，手还没有移开，艰难的扬起，又艰难的移动棋子。 “你骗我！”林落非常不开心：“你刚刚要我走象的！” 老人“哈哈”大笑，他的脸部肌肉僵硬程度得到了缓解，一笑起来，眼角的沟壑凑到了一起，挤的眼睛更小了。 难得看老人这么开心，糖糖也跟着高兴：“叔叔，我看姜还是老的辣啊～你刚刚误导了小落！哈哈。” “兵不厌诈！”老人得意的笑，嘴角难得有了弯弯的幅度。 林落看了一眼表，七点了，站起身来。 “爸，准备一下，跟我去奶茶店！要接班了！”林落拿了一件薄外套，看了看林爸穿着薄毛衣，又望了望天气，拿起包就准备出门了。 “今天不是不需要去吗？”老人问道。 林莎笑笑：“那个小美今天晚上要回家，她家里有点事，所以我晚上要去代班！” 老人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尽管不太乐意，不过他还是要依靠女儿。 白天奶茶店招了两个小服务员，帮忙打理，今天正好换班的妹子有事情，上午就给她发了信息。 急匆匆的出了门，等确定林爸坐好了之后，林落还不忘叮嘱了一句：“抓紧啊！还有外套给我拿好！” 接着28栋五单元前面一辆少女心爆棚的粉色小电动就绝尘而去。 奶茶店离小区并不太远，不消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到了奶茶店门口。 “小落姐，你来了！先清点一下钱，我要下班了！”林落刚刚把电动小摩托停在了奶茶店门口，店里的另外一个名叫顾姗的小姑娘就急切地说道。 “有约会啊！”林落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正好，她并没有迟到来接班。 顾姗讪讪的笑着，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林落从奶茶店围着的障碍物侧面的小门弯腰进去，利索的打开了收银机，开始清点钱。 “嗯，你下班吧！正好！”林落点完钱对着顾姗说道。 顾姗才不到二十岁，听说是家里子女太多了，没钱上学，所以早早出来工作了，得令，她兴高采烈的拿起包。 “叔叔，你今天也来了啊！” 林爸走得极慢，加上他喜欢四处观望，所以林落做完了这一切，他才慢悠悠的走进奶茶店。 “我走了啊！”顾姗脚步生风，下班的感觉真好。 “嗯！拜拜～”林落和她告别。 “爸爸，你进来，先给我做一大罐奶茶，上次告诉你的配方你还记得吧！”林落见林爸又犯了懒病，只好分配任务使唤他。 “嗯！”林爸从侧面弯腰费力钻进来，拿起了红茶盒子。 “要放多少？” 林落苦笑不得，只好又重新告诉了他一边：“红茶兑水是一比四十！” “哦～” “你好，需要点些什么？”林落看来了客人，心情就特别好。 她这个小店开在学校周边，生意特别的好，可就是房租费太贵了，幸好熟人介绍的多少便宜一些。 “好呢，爸，你做一个西瓜气泡！” 。。。。。。 这边大概十点多就没多少人了，因为是周末的原因，到了十二点才打烊。 林落打着哈欠，锁上了店门，偷偷看了一眼林爸，他精神还不错，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等回到家洗漱完毕已经到了凌晨了，爬上床发现糖糖早就睡熟了，摆着大字呼吸声很重，据说肺活量大的人呼吸都比较重。 林落正想睡觉，突然想起手机好像快没电了，要是不充上，明天闹钟肯定不会响。 一个鲤鱼打滚，翻下了床，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按了开关键，果然没电了。 等手机充上了电，林莎按了开机键，就直直的躺在了床上，最近左边肩膀特别痛，估计在哪里拉伤了。 明天一定要买膏药！她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006 不接不接不接 翌日，林落脑袋还迷糊，就感觉糖糖身子好像动了，她睡眠很浅，一点风吹草动就容易惊醒。 “糖糖！”她强行眯着眼睛：“你怎么起这么早！” “我不吵你，你慢慢睡！”糖糖深知她生活不容易，翻身起床，蹑手蹑脚的开门去了客厅。 大概是头脑清醒了许多，也有可能是心里藏着事情，她就一点儿也睡不着了，眼睛皮还很酸痛，眨一下都很费劲。左边肩膀更疼了，她伸手左右两边都摸了一下，对比了一下，感觉左边肩膀好像有点脱臼了，凹进去了一块，她试图去想，却一点儿也不知道怎么受的伤了。 索性起床找了一点好久之前用过的红花油涂上去了，顿时屋子里一股浓烈的麝香和薄荷脑混合的味儿，不由得开了窗子，味道才稍微减淡了些许。 等肩膀上的药干了之后，她重新躺回到了床上，漫无目的的盯着天花板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手机闹钟就响了，表明现在到了七点半。 林落起身，取消掉了闹钟，这铃声用了两年了，开始她会心烦，现在她都有些麻木了，按掉闹铃的时候，随意一瞟就看到手机上面，好几条信息。 化开一看，糖糖发来了五条，都是问她情况的，昨天发过来的不需要解释更多，她粗略的扫了一遍。 信息箱里赫然躺着的那个陌生号码才是定时炸弹。 “没睡给我回个电话！” “你竟然吸烟！快给我戒了！” 连上她看过的那条：你竟然换了号码？谁允许的！”一共三条。 不用细想也知道一定是苏黎世发过来的，除了口气，这个号码她是烂熟于心的，以前她也常常接到这个号码打来的电话，听号码主人发号示令。 只是令林落有些后怕的是，他居然跟踪她，第二条信息发送的时间正是下午五点半左右的，那时候她记得自己买完了菜，坐在长凳上抽了一支。 “小落！”门锁转了转，等了一会儿门就开了。 “爸，什么事啊？”林落的脸被齐肩短发遮着，看不清楚表情，如果可以看清楚，她的脸是阴霾一片。 “那个，我忘记告诉你了！”林爸举起了手，就像电视里的慢镜头一样：“昨天散步遇到了一个男士，他说是你朋友，要你，要你给他回电话！”手终于摸到了脑袋，林爸揉了揉太阳穴。 “哦！”林落冷淡的回答。 “是你朋友吧？我看穿的还可以，不是骗子吧！”林爸虽然自己生了病，却时时刻刻都要叮嘱女儿注意安全，不要遇到了骗子，他们生活的年代，经常会遇到拐卖小孩、把女孩儿骗到山湾里的事例。 “不是！是我朋友呢！”林莎眼眶湿润了，她刚才还埋怨老爸起的早，每次不管几点起床都要敲一下她的门扰她睡觉。 “那就好，只是我忘记他的名字了，我想了一早上也记不起来了！“林爸接着按动着太阳穴，这次是两只手同时再按。 “没事啦，爸，我知道是谁啦！“林落故作轻松的回答。 “那我去买菜了！你再多睡一会儿！”林爸说完带上了房门。 “叮-叮-叮” 手机的震动声将林落吓了一跳。 手机有些年头了，所以多少有点毛病，就像现在这样明明开着静音却还是会震动，这还算小事情，有一次她和领导打着打着电话突然黑屏了，然后屏幕出现重启的符号，她以为关机了，还骂了一句脏话，没想到居然还是接通的。 林落拿起桌上的手机，这次不是信息，居然是电话。 她按掉！ 电话接着又响。 她再按掉！ 电话又响了。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林落终于受不了了，将这个号码拉入了黑名单，连同号码的主人，不过号码的主人不管是黑名单还是正常联系的人，不是早就不在她考虑范围了吗？ “林落，我今天被安排要出差了，所以这一周都可能不在家！”糖糖愁眉苦脸，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耷拉着脸就像一只哈巴狗。 林落越看越觉得像，自然不厚道的笑了。 “你竟然还笑！”糖糖嘟着嘴，低头扯着睡裤上的毛球。 “好好去出差呗，有什么好愁的，顺便去那边玩一玩，看有什么好吃的！”林落安慰道。 “林落啊，你可真心大，我哪里有心情去啊，我真的超级特别无敌非常讨厌出差！”糖糖还在发闹骚，她嘟着嘴，鼓着腮帮子，就像一只吹胡子瞪眼的鲶鱼。 林落不和她争辩，只是听到她的话语的时候，浇花的手停顿了半拍，没有人可以做到从容淡定，只是生活逼迫的，有些事情既然知道改变不了，那就不要去对抗，接受它就好了。 “叔叔怎么还没回来啊？”糖糖往脸上涂抹着bb霜，她的手指肚在脸上不断重复碾压着肉肉的脸庞。 “不知道啊！”林落回答道，她正拿着素描本子设计动画角色，头也没有抬。 糖糖取出睫毛膏，将睫毛涂得又黑又长：“林落，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啊，不会出事了吧！” 林落还是没有动，淡定的说道：“菜市场离得很近，我给卖肉的李叔说了，他会给我留意的！” “你这么信任那个卖肉的？”糖糖说话间已经画好了除开嘴唇部位的妆，唇妆她暂时不画，等吃完了早饭再行动也不迟。 “我要是不让他自己去单独行动，我爸肯定觉得我不信任他，医生要他多运动。” “哦哦！”糖糖转过身来，一张白里透红的脸看起来粉嘟嘟的，很卡哇伊：“怪不得你天天要他去买菜！敢情你在训练你爸啊！” “嘘！”林落放下画笔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听到了门锁机械转动的声音，小声对糖糖说：“不要告诉他！” “哦啦～秘密，咱们两个之间的秘密！”糖糖眨巴着大眼睛，满脸都是神秘感。 “小落，刚刚隔壁楼的老刘喊我去打麻将，你说我要不要去？”林爸慢悠悠的将菜放回到了厨房。 “去呗！”林落利索的回答。她太懂她的爸爸了，就算不让他去，没人在家指不定也会偷摸跑过去，他只是想求个心安理得：“去可以，中午如果在他家吃饭，药要记得提前一个小时吃！知道吗？” “嗯，这我肯定知道！”林爸心情非常好，说话声音都大了一些。 “快去炒菜，林落快去，我都饿死了！”糖糖嚷道。 林落放下了画板，走到了厨房，看到食材里面的烟灰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爸，你又吸烟了！医生不是都给你说了吗？你都忘了？” 吸烟容易造成脑血管堵塞，可能引发很多的心脑血管疾病，虽然林华的体检报告上表明癌症五项检查都是正常无恙，心肝肺都没有大碍，但是谁也说不好以后会不会因为帕金森引发一些并发症。 防患于未然是林爸得了病之后，林落懂得的生活法则。 “我没喝多少，刚刚出去，老刘给我的就一只！”林爸手足无措的解释，他说话的时候左边眉毛微微下垂，比右边的稍微低一点，这是林落最近发现的，她感觉应该是帕金森病引发的一种脸部肌肉僵硬吧。 “算了算了，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把握！”林落洗完菜，开始炒菜，语气也慢慢缓和了很多，将很多任性而为的狠话都压制住了。 007 无巧不成书 “记得要吃药啊！”林落弯下腰在门口换鞋，这样嘱咐着在家里收拾碗筷的林爸，尽管这样的话语每天她都要说上好几遍，偶尔她也觉得厌烦了，可是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多说一次，再多一次。 “我知道的！”林爸将碗叠在一起，碗碰击的声音“哐铛”的直响。 “叔叔可真是不省心！”下楼梯的时候，糖糖不满的说道，她作为一个旁观者，也看不下去了。尤其是看到林落为了家庭作出的努力，都让她阵阵心疼。 林落叹了一口气，几乎是无可奈何的说了一个“嗯！” 她时常感觉自己要被自己爸爸气死，可是偶尔转念一想，他有病，凡事就对他宽容一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身边的亲人毕竟不太多了，当然除了像今天这样危害自己的身体健康的事情以外。 苏黎世整晚都没有睡好，途中醒了几次抓起在枕头底下的手机，手机屏幕都快被他看穿了，他烦闷的滑动着手机。 直到心里确定那个女人是绝对不会回信息，她是彻彻底底想和他告别。 心情烦躁的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这个女人到底是哪根筋不对，自己这三年可是度日如年般的困难，而她竟然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岂有此理！苏黎世心里一股无名火想要发泄，无奈却找不到那个当事人。 拔通了那个昨天才记下来的号码。 嘟。。。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挂掉，接着打，还是一样。 挂掉，接着打。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 苏黎世将手机摔在床上，手机在松软的被褥上接连滚动了好一段距离，砸出了一个小小的坑。 “堂哥，吃早饭了！”肖扬起的很早，他几乎每天六点多就起了，然后在跑步机上度过起床后的第一个一小时，日复一日。 看着苏黎世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臭脸，心想：还真是容易生气，都去了国外了，也没学会外国人的稳重和淡定啊？开放一点吧！不知道又是谁惹到了他？这次应该不是苏老头了吧！ “快出来吃饭吧，你昨天不是说今天去公司里考察的吗？我打理的，你绝对放心！业绩行业内都排的上名了！”肖扬调皮的抓了抓满头金黄色的卷发，他还没有蠢到自讨苦吃的直接去问他生气的原因。 “把公司资料先拿给我看一下！还有员工资料！”苏黎世的脸还是阴沉着，语气听起来也硬邦邦的，没有一丝温度。 “好呢！我都给你整理好了，都放在客厅里！”肖扬说完把门打开，走进屋子里，将窗帘拉开了些，阳光柔和的投射在温软的大床上，瞬间明朗了很多。只有手机依旧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像被主人抛弃的玻璃酒瓶子。 苏黎世的西服已经打电话让干洗店的员工取走了。 “喂，阿杰，开车去喜佳域商场取一套180的阿玛尼今年新款的淡灰色西服，送到富贵尊荣小区来！”苏黎世穿着深蓝色修边睡衣坐在客厅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边看资料边打电话给助手阿杰。 “好的，苏哥！”阿杰干脆的声音夹杂在吵闹的环境音里。 “八点半之前送到！”苏黎世说完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你这还有后援啊？”肖扬在餐桌上解塑料袋，桌子上已经堆了不少塑料袋，可以肯定他每天早上都是吃的外卖。 “你说的是阿杰么？”苏黎世看着手中关于爱漫科技有限公司的员工资料，几乎可以说一目十行。 也不知道他到底看进去了没有？肖扬想。 “对啊，没想到你还和阿杰有联系，他小子现在在干什么工作？”肖扬将粥放在了桌子上，又取出了另一个包装袋里的油条和汉堡。 苏黎世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你怎么和他接上头的啊？”肖扬并没有注意到苏黎世的动作，理所当然地以为苏黎世并没有回答他。 “他听说我要回国，说要过来给我当助理，我就同意了！”苏黎世的眼皮抬了抬，员工册上有个名字非常熟悉。 “就他，哎，也只有你敢用了！”肖扬揶揄了几句，见苏黎世丝毫没有吃早餐的意愿，自顾自的咬了一大口汉堡。 “林落是在咱们那个公司上班？”苏黎世挑眉问道，他的嘴角上扬浅浅的笑意。 肖扬停下了手中的勺子，一石激起千层浪，几粒粥液崩了出来，粘在塑料袋上，最远处的塑料袋上依稀可见好多粘稠的圆形液体干涸过的裂痕。 “你以为我在哪里给你的号码呢？不然我还时刻去关注她的消息了，那我不成监控者了吗？春城可是很大的！”肖扬撇撇嘴。 “那你这几年怎么没告诉过我？”苏黎世抬起头来，坚毅的目光锁定肖扬，有危险的分子在空气中划过。 “她才来没多久啊！还是实习生，我哪有时间管理实习生，无意间看到的！！”肖扬却并不在意，也不迎上目光，他知道和苏黎世硬碰硬自己可捞不到啥好处，他堂哥可是生气起来，连自己也打的人。 苏黎世刚才因为太着急或者看到这个女人的名字隐隐的就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没有仔细看入职月份，现在仔细一看来了果然才一个多月，连试用期也还没过，职位是动画制作师。 “哥，你咋还对她那么在意！”肖扬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大早上见神杀神，见佛杀佛的黑脸大王铁定是为了咱们的女主角林落生闷气呢，用脚趾也应该可以想到的啊，自己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找死吗？ 苏黎世脸颊两侧的咬肌震动了几下，一言不发，目光却更加阴沉了，就像暴风雨要来之前天边黑压压的乌云。 吃完早餐，阿杰就送来了西服，换上西服，在镜子前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喷上了发胶，从包里取出了那只和他身份完全不符的手表，重新带回到了手腕上。 “做我的车去还是你自己开车过去？”阿杰问道。 “你先去给我接一个人吧！”苏黎世看了看手腕上的低价货手表，脸上露出了迷一样的不可捉摸的微笑。 时间还早，按照她的生物钟，她应该还没出门。 008 公司来的神秘人 008 “苏哥，我已经在门口等了半个点了，没看到她！”阿杰开着一辆黑色的轿车，按照苏黎世的指引，在小区门口等了好一会儿，这个时间点已经与正常的上班高峰期隔开了一些时间，小区门口只有稀稀拉拉的上班族脚步匆忙。 “那你先过来公司吧！”苏黎世想这不是林落的作风，她可不是会提前到公司的人，至少以前不是，在他的印象中，每次交代她办的事情，她都会拖拉，显然几年不见，她学会去适应环境了。 林落刚一走进办公室，彤彤姐就跑过来搂住了她的脖子，童小彤明明是个南方女孩子，身高却可以和北方姑娘相媲美，是一个拥有一米七四的大个子，她搂着一米五左右的林落有一种老母鸡张开了翅膀呵护自己的鸡宝宝一样的即视感，细长的胳膊挂在林落的胸前，偶尔会让林落想到一种神奇的生物——长臂猿猴。 “林落，你咋才来啊！”她说话的时候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灵活的转动着，黑色的眼珠子占了整个眼睛的大部分面积，留下很小一部分的眼白，可能因为瘦的厉害的缘故，她靠在林落雪纺材质的衬衫上，林落觉得她的胯部硌得她有点肉疼。 “怎么了啊？”林落仰着头问道。 “你知道吗？刚才领导来了，说等下要开会！”童小彤的嗓门很高，林落觉得她特别像个东北人，她以前班上有个东北姑娘，说话的时候跟要吵架似的。 “然后呢？”她们做设计这行的，动不动就开会，反正作为试用期的新人，总是时常要她提点自己的建设性意见，顺便来做考核，她都已经习惯了。 林落松开了她的手，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打开了电脑，将草图和ipad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起身给桌上的“绿帽儿”浇了点水，看着越发萎靡不振、几近衰竭的肉肉，她真心觉得自己不适合养植物。 “你家绿帽儿很快就要没帽了！”临座的男同事打趣道：“你看看我的龙猫活得多好！” 他养了一盆水栽植物，类似于浮萍一样的水生植物，因为里面有一只形似龙猫的玩偶，故取名叫龙猫。 这个男同事叫做余维，林落不好意思打击他，他两几乎前后脚进的公司，植物是公司发放的福利，每个员工都可以选择性购买，男同事买的龙猫里面本来还有小鱼的，植物产生的氧气和根茎可以为鱼提供氧气和食物，而鱼儿的粪便也为植物传送了营养，是一个完美而合理的共生系统，来的前几天，确实两条小鱼还游来游去，好不自在，结果没到一周，他给鱼儿喂食喂多了，直接给涨死了。 “鱼尾，你别打茬，我还没和林落说完呢！” 童小彤非常不满的瞪着一双大眼睛，她算是公司里的老员工了，听说在公司待了四五年了，参与过很多动漫作品的设计。 可是余维却一点也不买账：“彤彤姐，我叫余维！不是鱼尾，我还鱼头、鱼身、鱼大肠呢！” 林落笑了，她这个男同事就是一个活宝，思维特别活跃，为了避免他两吵起来，林落将邻座空位上的椅子移了出来，对着童小彤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 “还是咱们家林落好！哼！”童小彤坐下来了还不忘瞪了余维一眼。 “说说，又有啥指示！”林落对八卦消息没多大兴致，不过上班之前听一听也当是普及公司文化了。 童小彤单手托着脸庞，姿势有点花痴，一开口语气都温柔了不少：“我给你透露一个独家消息，咱们公司的创始人回来了！” “少瞎掰！”余维打断道：“我可听说了，咱们公司是由几个人一起合办的！你别仗着资历深就骗我们！” 童小彤的脸很小，却被余维的话反击的气鼓鼓的：“我还没说完啊，是一起创办的，我是说里面最帅最神秘的那个人他回来了！” “那关我们什么事？”林落满不在意的问道。 “对啊，会长工资吗？提前转正？请吃大餐？”余维接着说，每说一个脸上都带着“肯定不会！”的坚定。 “你们这些无知的人啊！秀色可餐，秀色可餐！懂不？比起这些物质上的、你们不觉得看到帅哥和神秘人更加令人有精神上的愉悦！”童小彤见他两完全不上道，不自觉的就加大了声音。 余维撇着嘴，完全鄙夷的眼神：“本宝宝可不搞、基！” “你！”童小彤被余维一句话噎着了，一张脸憋的通红，细长的胳膊扬起，握拳在桌子上砸了一拳，起身离开了。 留下不知所以的八爪座椅在原地打着圈圈。 林落转过头来看着余维，无奈的摇了摇头。 “上周布置给我们的动漫人物，你设计了吗？”余维转过座椅，侧着身子问道。 “你要借鉴吗？”林落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对余维有了一些了解。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果然，余维眼睛就瞟向了放在桌上的草图本。 林落每次都会现在草纸上将要设想或者定型的动漫人物形象画出来，然后在手绘板上表现出来，因为她的人物形象都特别的离奇，所以余维每周都会第一时间过问她。 林落笑了笑，认真的回答道：“我今天偏不给你看！” “好落落，好落落，你就先让我一睹为快吧，我已经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了！”余维撒娇。 “好了，你自己拿吧！”余维的这招对林落可以说是百试百灵，林落又好气又好笑。 余维早就按耐不住了，就算林落不允许，他也会趁她倒水或者上卫生间的间隙偷瞄几眼。 余维直接将草图翻到了中间，看面的他几乎都已经看过了，右下角翻得都起了毛边，又翻了几页。 终于找到了！细细的欣赏。 “落落，你画的可真好！”余维的语气和他的神情表明，他对林落的赏识。 林落眉毛上挑，动了动，对于余维刚刚一个劲儿得表明自己是直男又多了几分怀疑。 余维还在翻阅她的漫画人物设计稿，林落起身给自己泡了一杯花茶，看着花瓣在热水中被泡开，一股玫瑰花的香味就从氤氲的热气中扑鼻而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格外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大概是认识了一个新的疾病名称的时候吧，她歪着头想着。 009 脸颊红了 “落落，你这最后一页上的舞女的设计稿和你以前的设计风格不一样啊！”余维用胳膊肘碰了碰她放在桌上的背包，以此来引起她的注意。 “嗯？”林落转过头来：“你说什么不一样了？”她刚刚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完全没有听清余维的话。 “我说你的画风突变了！”余维恶作剧一般的加大了声音，引得办公室早到的同事都抬起头来看向这边，但是显然余维很享受这种被人关注的目光，神色自若，接着说道：“你这是舞女吗？一身黑裙子，带着盔甲面具，眼神还这么犀利！” 顿了顿又不自觉的赞美道：“这眼睛画的真的好棒！衣服配饰上也好精致啊！” 真不知道这是在贬她还是在夸她，林落真是对余维的点评无可奈何，她瞥了一眼这个舞女形象，是今天早上临时起意画的，现在仔细一看确实和以往的风格有点不一样，以往她不会用这么单调的颜色，在她的设计稿里很少会用到黑色系，想了想，之所以会画这么压抑暗黑系列的舞女可能跟她的心境有关吧，曾几何时，她也用那一双狠毒的眼睛盯着看她的人。 林落无聊的刷了刷网页，一直在看的漫画突然断更了，了然无味的看了看评论区，竟然都是在揶揄吐槽漫画家的。 你们不知道漫画家也有瓶颈期的吗？林落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 “给你！”余维看完了就像草图本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了一般，不耐烦的递给她，他自己解释此举是对强者的蔑视：“虽然最后一副与你风格不太相符，但是也还是勉勉强强可以入我法眼！” 果然！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得了便宜还卖乖就是专门形容他这类人的吧。 林落摇了摇头，每天都为余维的神奇话语究根问底的话，那就是他和童小彤的相处模式了吧！看了看表，还有两分钟就要开周一例会了，她虽然对童小彤口中的神秘人没太大兴趣，但是想到以后可能会有工作上面的交集，她还是要擦亮眼睛好好看清楚来人的面目。以免以后有得罪了领导而不自知的时候。 尽管大部分时间里，她作为小职员和食物链最顶端的人之间联系肯定不会多，就像她知道公司明明是由两个人合办的，却连时常被同事议论的碰面几率很高的另外一个人也没见过一样。 林落又看了几次表，抬头就看见部门总监一头亮丽的棕色大波浪卷发，接着从办公室探了一个头，大红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向金鱼吐泡泡一样：“开会了！” 随后坐在大办公室里的一个戴着眼镜的方脸男子开始喊道：“开会了，开会了啊，大家拿上笔记本，新人带上设计草图！快快快！”可能是听到了风吹草动，知道有重要人物来视察工作，今天的他格外急促的连说了三个“快！”字，感觉面部肌肉都在使劲。 “你看，一有领导就做样子！”余维拿起了自己的绘画板，草图本，顺便拿了一只亚麻色的马克杯，急忙忙的往会议室走去。 他们公司是完全有了自己的规模的，除了他们这个部门以外，还有剧本创作人员和运营部门的人员，七七八八的人员加起来大致有十来人，也不算少了，平时只有两名创作人员怕被干扰在隔开的单间里工作，但是他们也会时常出来转一转，美其名曰：找灵感。 此刻两名创作人员带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正从蜗居屋子里钻出来，说是蜗居房，其实里面配备的还挺完善的，有一面玻璃上安了一块黑色的黑板，方便他们平时整理思路，为了缓解疲劳还单独配备了观赏鱼缸，不过上次林落瞅了一眼，鱼鳞都掉得差不多了。 “林落啊，等下看到帅哥可不要流口水！”童小彤特意走得慢一点，和她保持匀速，搭话道。 林落浅笑，余维接话道：“我看是你吧！” “鱼尾，谁和你说话了？”童小彤的嘴角向一边斜了斜，似乎很不满余维抢话。 索性办公室隔得并不太远，穿过设计总监的办公室就是会议室，所以两人的插科打诨也在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停止了。 总监早就坐下了，不过平常她都是坐在最上面的单人座上，今天却坐在了会议桌的一侧，故意把最上面的位置留了出来。 林落靠着童小彤坐了下来，打进公司以来，可能是因为公司里的女性同胞实在太少了，她就对林落格外照顾，这倒是让林落在处理人际关系和熟悉公司业务上面得心应手了很多。 “今天呢，除了开例会，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公司CEO从海外留学回来了，为了让他对我们有更深的印象，我们等下要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大家现在可以先组织语言！”总监的声音有着成熟职业女性特有的干练，说完之后她将垂在脸颊两侧的卷发整理了一下。 余维嘴角一歪，眼睛瞟向了天花板，不满的神色。 这个动作正好被坐在他旁边的林落尽收眼底，林落无奈的摇了摇头，想必他还对童小彤对他的打击耿耿于怀。 想了想，自己从小到大的自我介绍说的话就很少，林落想要不要多说几句，或者说一些什么话语让总监对她这个新人有点印象，还是说少说几句，做个踏踏实实工作的小透明。 正想着，正对着她的磨砂玻璃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想必是在她沉思的时候走过来的，因为磨砂玻璃的范围比较高，所以一时之间看不到来着的面容，但是从身高和身形上来看，这个人应该比较高大。 童小彤也注意到了对面玻璃外面有人，不由得用胳膊肘怼了怼林落的胳膊。 林落会意的点点头，看样子童小彤似乎很期待，脸颊都有些微微泛红了，和她平时给人的形象大相径庭。 “你脸红了！”林落用微不可闻的口型对童小彤说。 “刚才有人发到群里的，CEO的照片！你看看就知道我的形容没有错！真是。。。”童小彤没有继续说下去，脸上却露出害羞的表情，漫不经心的将手机递给了林落，示意她看一眼可能就明白了她如此紧张的原因。 010 他还是那个他 “你，老是想荼毒我家落落的眼睛！”余维猛的从林落手里抢过了手机，语气非常的不满。 “我看是你想看吧！”童小彤语气很不友善，刚刚由害羞引起的红晕此刻已经转变成了恼羞成怒的艳红色，整张脸都憋红了。 “不要吵啦，给我，我自己想看的！”林落出来解围，伸出手，她的圆眼睛瞪着余维。 “给给给！两个大花痴！”余维和她对峙了几秒，最终还是妥协了，林落的眼睛里有一种可怕的执着，那股子坚持的劲儿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林落手握着手机，正想打开看一眼，这时，童小彤猛的捅了一下她的胳膊。 “怎么了？”林落不明所以，转过头，就看到刚才玻璃外的那个男子此时已经出现在门口，嘴角带着微微幅度，打量着办公室的人，他的目光逐一巡视，最后落在了林落的身上。 她惊得连手机落在了桌上也没有发现，只觉得背脊骨一阵发热，直冲发际，接着脑袋有点转不动了。 怀揣着不好的预感，林落感觉将视线投向了桌子上，但是感觉那道目光依旧投向她这边。 “大家好，我是公司的创始人之一，我叫苏黎世！以后我会和大家一起来做漫画，将漫画行业发扬光大！让更多的人来关注我们，关注漫画！” 林落依旧低着头，一眼也没有抬过，之前还想搞好上下级关系的心思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了。 苏黎世的话刚一落下，办公室里就爆发出了一阵的稀稀拉拉的掌声，自己左边的童小彤拍掌格外的殷勤，啪啪作响，林落有气无力的随着大流，但每拍一下都似乎在提醒着林落，这个恶魔又来了！ 苏黎世坐回到了座位上，一身浅灰色的衣服衬托的他就像英国的绅士一样。 “刚才咱们的苏总已经做了自我介绍了，在汇报成果之前，为了以后更好更和谐的相处，接下来！”总监捋了捋脸颊旁的碎发，接着说道：“咱们来做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嗯，就从编导部开始吧！”总监已经点了名，编导部的两个男士也不拿着捏着了，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 “我叫陈列！”自称陈列的男子站起来，他已经快奔三的人了，说起话来满脸笑容，可爱的像高中生说相声，说完还不忘像搭档看了一眼。 “我叫孟繁！”搭档很识趣：“请多多关照！”他的表情很冷静，有着与陈列不一样的内敛。 “我这搭档话不太多！”陈列接过话头说道：“我们来到公司已经有五年了，我们部门就两人，我和他就像国宝一般的存在，我们从公司创办就一直在这里工作，我和我搭档一直是分工合作创作不同的角色形象，用文字来表达出她们的个性和渴望！” 孟繁对于陈列的话，似乎忍俊不禁的想要笑，不过他眼珠一转就憋住了。 苏黎世似乎点了下头，他现在目光在林落对面的两个活宝身上，林落如释重负的转了转有点僵硬的脖颈。 很快，坐在对面的唯一的人事和五个运营部门的同事也一一作了介绍。 说了什么，林落没有认真听，不过她感觉童小彤站了起来。 这么快吗？林落无奈地想道。 “我是童小彤，毕业于春城科技大学动画专业，来公司的年限和陈列他们是一样的，公司创始的时候就来了，公司很好，虽然公司福利很好，可是作为员工的我，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对象，可能因为我身高太高了！希望公司多多关心我们的婚姻问题！” 童小彤说完，公司内部的人都笑了。 林落只知道他们一直在笑，笑的很开心，但是她根本笑不出来。 “最后，我们这次招了两名新人，风格和创意都很好，绘画功底也值得称赞！”总监的话让人如沐春风，余维脸上的笑意已经无法隐藏了。 他直接站了起来：“我叫余维，有人老会叫我鱼尾，余是剩余的余，维是维护世界和平的维，我毕业于春城工程技术学院，刚刚毕业一年，别看我们学校在春城名气不大！” “是没名气吧！”童小彤小声冷呛他。 他只是眼皮下耷了一下，当作没听见接着说道：“我毕业后做了一些科技研发工作，但是需要特别严谨的态度，我干不来！然后报了一个动画手绘班，之后在网上连载了一本叫做《死亡维度》的漫画，结果竟然有了粉丝，后来我看了我们公司的《拉丁舞之死》觉得特别好，就投了简历，来到了这里！” 苏黎世赞许的看了一眼，脸上却是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一双微微上挑的眼更是溢满了笑意。 这当然令余维特别得意，坐下来的时候，朝着童小彤努努嘴。 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童小彤冷哼了一声。还标榜自己是直男，看他那副爱表现引起关注的表演，真是夸张。 “小落，小落！”总监头微微往前倾，亲切地喊道。 童小彤看着林落对总监的话熟视无睹，不由得狠狠的用胳膊肘戳她。 “啊？”林落茫然的将脸别过来。 “该你做自我介绍了！”童小彤又捏了她一把，显然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原本有神的圆眼睛此刻不太灵活。 “哦！”林落慢腾腾的站起来，她下意识的瞅了一眼苏黎世，心里不免得嗤之以鼻。 “我叫林落，双木林，落叶归根的落！我毕业于春城大学！”说到此处，她眼睛眨了眨，声音也低了几度：“动画制作专业，我刚来这边实习，希望大家多多指导！” 说完她如释重负的坐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希望他不要用那种看好戏的目光盯着她就足够了。 刚刚看到苏黎世的目光，还以为他改变了，原来还是那个他。 “看到你们都热爱动画，我很开心，当然了，艺术没有专业之分，不管是走直线到达这里，还是走弯道坐到这里的，我们公司都很欢迎！”苏黎世像在做演讲，他的身子微微后倾，手交叉放在桌上：“刚刚听了两位新人的介绍，觉得后生可畏，听说布置了功课，可否现在看一下，考核一下，以免有些人滥竽充数！” 他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盯着林落。 011 不是相爱才会亲吻 余维显然很识相，直接一把将林落身前的草图册扯了过来，连同自己的一起，还特意在桌上弄整齐了，才起身送到了苏黎世的面前。 他那毕恭毕敬的样子，真的让童小彤厌恶，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句：狗腿子！当然，她的厌恶人选有也仅有余维一人，对于刚到的老板boss，她几乎要两眼冒桃心，给她一个与老板直接相处的机会，估计直接扑上去了。 对于自己的这种想法，童小彤可丝毫不会鄙视。 接下来，会议的内容都是关于他们最新在画的一本漫画的，无非就是对剧本的走向，人物的设计方面的。 苏黎世话不太多，全程都在认真的听，偶尔让人感觉没有这个人存在，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例会，唯有他凌厉的目光投向在座的人的时候，那种天生就有的气场还是会让人正襟危坐，话语之间的专业性都加强了很多。 会议内容林落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想做的就是快点离开这里，有一瞬间，为了避免以后和他有别的接触，她甚至想要辞去这份工作，可是她多少也有顾虑。 “走了，林落！”童小彤捅了捅她。 林落的思绪骤然停止了，她抬起头才发现果然会议室里的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大概是看她注意力不集中，童小彤用她那瘦得可以当棒用的胳膊肘使的力气很大，林落吃疼的咬着牙。 童小彤却没在意，还是余维发现的快：“童小彤，你弄疼她了！” “我很轻的好吧！”童小彤插着腰的时候，和余维的身高基本上平齐，可是今天她穿了一双带根的鞋子，看着有一种俯视他的感觉。 “是你，一个女孩子的胳膊那么的硬！怪不得没对象！”余维揶揄道。 余维的声音徒然提升了几度，已经走到了门口的苏黎世转过身来，正好看到林落咬着牙的坚持。 她似乎改变了很多啊！苏黎世想。下一秒，他就大步走到了林落的面前，手扶在桌子上，对围在她一左一右的准备吵一架的两人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看这位林小姐开会似乎注意力不太集中，想单独和她聊一聊！” 余维和童小彤似乎有点担忧，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还是按照要求走出了会议室。 “都怪你！”童小彤的眼睛很大，此时像金鱼一样鼓着眼睛瞪着余维。 “关我什么事情？”余维反唇相讥：“还不是你非要打她！” “怪我，你声音那么大！” “就是怪你！” “你。。。” 直到确定两人已经走远了，苏黎世才缓慢的说道：“真是巧啊！” 林落不说话，抬起头瞪着他：“不巧，早知道我就不来贵公司了！” “是吗？”苏黎世嘴角上扬，却一点也没有要笑的意思：“我要是你，就不会想那些不可能实现的事情，还是好好的工作，你也知道我说不定会拿着劳动合同去做一些没必要的事情，毕竟，你父亲也需要钱！” “你那天为什么跟踪我？”林落对于他的讥讽和威胁，心里只有平静，她已经不会大喊大叫以此来索取自由了，让她介怀的是他居然跟踪她，还和她父亲搭讪，想以此来要挟她吗？又想玩什么花样？ 苏黎世将脸凑的离她更近了一些：“谁规定了不能走那边了吗？难道只有你会住在那边吗？你忘了，以前我们就住在隔壁小区啊！只是你似乎档次下降了很多！” “那你明知是我父亲，你认识他，为什么还要装作是我朋友搭讪？”林落明知道质问他，他死赖着也没有结果。 “难道我不是你朋友吗？我可是你男朋友啊！”苏黎世说着将支撑着身体的一只手撤开，勾住了林落的脖子，林落脑袋还是懵的。来不及反抗，嘴唇就被他咬住了。 林落脑袋瞬间清醒，使劲推开他，苏黎世的身体整个重心都倚在了桌子上，任林落怎么抗拒，却是纹丝不动。 林落出不了声，脖子被他钳住了，只能睁着眼睛气鼓鼓的盯着苏黎世。 隔得太近，苏黎世亲吻的时候特别喜欢闭着眼睛，睫毛安静的垂在下眼脸上面，就像小时候玩的芭比娃娃的睫毛一样长，眉毛任性的上挑，不需要修理形态看起来英气十足，鼻梁还是那么挺直，嘴唇还是那么的温暖柔软！ 突然间，苏黎世猛的睁开了眼睛，脸上的表情是被惹恼后的不悦，他挺直了身子，用修长白皙的左手轻轻的摩擦着嘴唇，然后林落看着他的喉结动了一下。 他把嘴中的鲜血吞了进去，还真是血腥的人啊！林落想着。 “你。。。竟然敢咬我！”苏黎世似是气愤似是玩味的表情看着林落。 “哼！”林落冷哼：“我已经不是原先的我了！我只想过平淡的生活。” “我不许！” “你不要再用你的价值观来约束我了、好吗？这么多年，我们互相折磨还不够吗？我欠你的都已经还清了，我们互不亏欠了，不是吗？”林落咬着嘴唇的一角，眼睛里的执着和痛楚让苏黎世心疼。 苏黎世半响没有说话，他嘴里痛，但是比起林落刚刚对他说的那些话，却只是冰山一角，唯有血液的腥甜味让他冷静。 你永远不懂我的心啊！苏黎世在心里轻轻哀叹。 “现在，我可以出去了吗？”林落的后牙一定是狠狠的咬紧了，可以感觉到她两侧的脸颊硬硬鼓鼓的，她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苏黎世，毫不畏惧。 见苏黎世没有说话，林落转过身子，径直的朝着紧闭着的会议室门走去。 “你站住！”苏黎世的声音不大，却有着难以抗拒的威严。 林落闻声骤然停住了脚步，只一秒，手就拉开了门，利落的走了出去，她木然的往前走着，可以想象得到苏黎世太阳穴处的青筋会暴起，他一定也会像她刚刚一样强忍着，咬紧牙关，气的想发疯但是却又不得不忍着，光是想想就令人痛快呢！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林落脸上露出了一丝丝冷笑。 苏黎世，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 012 别说没有女二 “林落，刚才苏总没有为难你吧！”林落屁股刚刚碰到座椅，童小彤就后退移动座椅靠近在她身旁，头倚在座椅靠背上，轻声问道。 林落摇了摇头，意识有些抽离，大脑有点缺氧，只是紧抿着双唇，她的嘴里还残留着苏黎世粗、暴亲吻的气息，不是只有苏黎世感觉到了血腥味，作为使作佣的她也感觉到了疼痛。 她失神的望着已经黑掉的电脑屏幕，刚刚还觉得激怒了他引起的快感和满足现在已经消失殆尽了。 “苏总对你说了些什么啊？”童小彤话语中难掩的激动，刚才为自己的行为而间接引发林落被谈话的愧疚感在看到当事人摇头之后，迅速发酵，瞬间被刺探军情的刺激感所代替。 林落摇晃了一下脖子，因为保持高度紧张微微有些发胀。 “啊！”头被撞击后发出的短暂尖锐的叫声。 林落转过头，一脸难掩的诧异：“你在这里干嘛啊？”随后终于发现了是自己转动脖颈伤及到了无辜：“撞疼了吧！彤彤姐！” “林落啊，你是被训傻了吧！没事，摸摸头！”童小彤倒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头，反而安慰的摸了摸林落的头。 林落想笑一笑，示意我没有事情，但是脸就像僵掉了一般，怎么也挤不出一个标准的露齿笑。 “童小彤，你别打扰她了，让我们饱受折磨与摧残的林落同志好好休息一下！”余维对着童小彤挤眉弄眼，童小彤一脸你什么意思，我不懂！ “你没看出来吗？她需要冷静！”余维再次强调道，他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苏总看着人挺好的啊，怎么会说狠话打击林落呢？童小彤移动座椅后退到了自己的工桌前，还皱着眉头想不通。 “小落同志，你的画册我给你拿出来了！”余维支走了童小彤，对发呆的林落说道。 “哦！”林落还是目不斜视的盯着电脑屏。 看着神情淡漠的林落，余维无力的摇了摇头，转过头去继续看动漫去了，对于女孩子生闷气，只要引发人不是他，他宁愿少一事，也不愿多事。 而且，余维是认定了林落不会责怪自己，只是两人到底谈了些什么，会让林落面如死灰，他还是很好奇的。 苏黎世坐在会议室里，良久没有动弹一下，他的表情隐忍的难看。 “喂！古阿姨，你现在去给我把原先的处所收拾干净，我晚上要入住！”他掏出手机，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但是每个毛孔都在释放着愤怒。 “黎世！”电话那端的古阿姨可以降低了声音：“你爸还是很生气呢！今天早上只吃了一点饭！你要不要。。。” “不要！”苏黎世的脸在听到古阿姨的话之后，变得更差了，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缓解了头痛。 “你不要管他，他从来没把我当儿子，只有。。。”他没有接着说下去，陷入了沉默。 “好吧！”古阿姨满腹遗憾和无奈的回复道：“我等下就过去给你打扫！” “古姨，你和谁打电话呢！黎世要你今天去给他收拾屋子呢，就是河那边那套分的房子！”电话里传来一个尖锐的女人的声音。 “我挂了！”苏黎世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他的心有点暖暖的，不管和苏老头关系如何，母亲都是永远站在他这边的！ 舌头上还有点酥麻感，苏黎世放下手机，双手按住太阳穴，力道很足的按摩，头似乎都快炸了。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 手机在桌上剧烈的震动起来，又是谁？苏黎世咬着牙，脸上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表情此时多了几分恼怒。 终究还是腾出手接了电话。 “苏哥哥，你回国了也不告诉我！”一个二次元打扮的妹子顶着一头桃红色的长发，一只手把玩着发梢，一只手握着卡通手机外壳。 苏黎世使劲按了一下太阳穴，似乎狠狠的一下就可以缓解疼痛了：“白小宁，有事吗？” 少女不满的情绪呼之欲出，嘟着粉嘟嘟的小嘴：“苏哥哥，这么久不给我打电话，人家腆着脸给你打电话，你就不能温柔对待我吗？” 苏黎世歪着一边嘴角，一脸的无奈：“没事，我就挂了！” “苏哥哥，你别挂啊！”白小宁声音听起来特别着急：“你可以过来吗？我。。。” 少女欲言又止的沉默让苏黎世微微有些心烦。 “苏哥哥，我，我没有带钱包！”少女顿了顿，终于还是说出了实情。 “嗯！你在哪里啊？”苏黎世感觉头痛似乎缓解了很多，站起身，问道。 “苏哥哥，我在日不落动漫城！”少女似乎很开心，银铃儿般的声音欢快的传递着。 “嗯！在门口等我！”苏黎世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没有在多说一个字眼。 脚步不急不缓的往外走，他们这个办公区域只有一个进出口，会议室设在最里面，从内到外靠近会议室的依次是总监办公室、编剧工作室，另外一侧平齐的是个大的游乐区域，茶水间、运动间、还有放映室，混合在一起，中间没有隔断，据说是因为另外一个创始人喜欢玩的缘故，最外面靠近大门的是运营人员和动画制作人员的办公区域，两个部门分开了，留出一条一米多宽的过道。 林落所处的动画制作部门一排有三个座，她在面朝大门中间的位置，左手边坐的是余维，右边是空着的，据说可能会招新的实习生进来，到了下半年，很多学校都开始号召学生党们去实习了，当然了，学生们为了更好的体验社会、适应社会，都会积极的响应。 而他们公司也是一个众人抢食的金馍馍。 “吃饭去不？”余维侧着身子，问心情down但是现在已经克制住了，甚至强忍着的林落。 上午的时光总是耗费的太快下一个会议开完休息一会儿就已经到了十二点了，她和余维作为新人，往往心心相惜，一般情况下，她们两个一起去吃饭，很多时候，童小彤也跟着一起，不过两人太喜欢斗嘴了，和他们一起的时候，林落总是在一旁默默的吃饭。 “嗯！”林落点点头，还真有点饿了。 “走走走，等我一下，我做完这一帧就走！”童小彤果然听到了，她的声音很浑厚，即使声音很小让人听到了也觉得粗旷。 林落转头看看童小彤，果然在做视频剪切的活儿，她真的不想说童小彤，每次做导出视频的时候都要自己盯着。 对着余维抿抿嘴，余维摆出一副就她事多的表情，而后又眨着眼睛笑了，他的睫毛很短，扑扇的时候会有点像小鹿的眼睛，如果他没有那么毒舌的话，看起来会顺眼很多，也会招人喜欢得多吧，林落想着却并不说话。 “好了！走吧！”童小彤说完站直了身子，瞬间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闻言，林落从包里取出了钱包，她的钱包用了好几年了，古琦出的基本款，尽管她保养的很好，但不可避免的包的边缘位置也有了微微发白的痕迹。 “走！”童小彤走过来，挽着林落的胳膊，几乎是用强大的臂力将她提了起来。 林落顺从的站起身来，对着童小彤笑了笑，可是转眼，她的笑容就凝结了。 013 一起吃饭吧 两米之外的苏黎世，眼睛正紧紧的盯着她手里的钱包，脸上的表情已经起了变化。 林落低着头，眼睛往地面看，尽量不和他对视，尽量让自己不去想他脸上刚才浮起的怒气。 “林落，你在看什么？”童小彤拉完林落，已经大跨步走到了前面，转头看到林落身子僵硬：“快走啊，等下人会很多的！” “本来现在人就不少了！”余维不满的说道，他心里还对刚才等童小彤的事情耿耿于怀。 童小彤双手叉腰，头微微上扬：“你这是怪我咯！” “那不然呢？”余维也不示弱的瞟了她一眼。 “哼，懒得和你讲！”童小彤说完，不爽的准备去拉林落。 余维声音小了不少：“我看是你没理吧！”转头对林落喊道：“落落啊落落，你倒是动作快点，你是软体动物吗？等你爬下去，红烧排骨都卖完了！” “哦！”林落应了一声，转过身想要快点逃离。 “正好我有点饿了，不介意的话，我和你们一起去吃吧！” 背后响起的低沉男声，让林落身子一怔，她没有转身，走上前，挽住了童小彤的胳膊，平时她不会主动去挽别人的胳膊，但是此时，她需要一点依靠。 “可以啊！”童小彤首先表示了赞同，看的出，她很兴奋，林落感觉她胳膊有点僵，想来是紧张的吧。 “好啊好啊！”第二个表示同意的是余维，还不忘补上一句；“快走吧，去晚了，红烧排骨真的卖完了！” “这么畅销啊？”苏黎世边走边问着急匆匆赶路的余维。 余维连连点头：“那家店好吃的简直令人发指！”可能感觉到走在身边的海归派又是公司CEO，他的话语突然变的正经了一些：“真的很好吃，每天为了吃红烧排骨，排队的人都可以排到隔壁家的店，所以隔壁商家老是会不开心！” “是吗？林落！”苏黎世突然发问，林落感觉自己身子有点不受控制，察觉到了苏黎世望向她的灼热的目光，她只得抬起头，慌忙的点点头，接着说道：“是的！” “鱼尾说的是真的，等下你一定要尝尝！”童小彤也极力推荐，自从苏黎世要求和他们一起去吃饭，她就格外的兴奋。 “好啊，那我一定要试一试了！”苏黎世大概是为了拉近和同事的关系，虽然还是一副高冷的模样，但是显然比起平时的他来说，已经热情了不是一星半点了：“噢，对了，平时我都只爱吃辣椒炒肉的！是不是太单调了！” 林落心里哎声一片，哪壶不开单提哪一壶，明显就是冲着她说的，但是她只是低着头，尽量的不去看他。 餐厅离他们的公司并不远，就在公司楼下，现在很多商务楼周边都会有很对的大型购物商场，楼下门面会出租给一些商家，他们改装一下门面之后开餐饮，四周环绕着高耸的办公楼，所以餐饮业也是混的风生水起，好不快活，这块地方，是条咸鱼都会翻身。 “就是这家！”余维话还没说完，人早就推门进去了，瞅准了一个空座儿冲他们招手。 苏黎世瞟了一眼招牌，还真是平民化的一家餐厅啊，玻璃门上的招牌上写着卤式排骨饭，没有华丽的字体，也没有过多的点缀，就五个黄色的大字镶嵌在黑色木质横条上，玻璃门上画着的卡通人物让苏黎世多看了两眼。 她也就这个消费水平，苏黎世推门而进的时候心想。 “你们先去点吧，我等下去去！”坐下之后，林落望着童小彤说道，她只是斜着眼睛偷瞄了一眼苏黎世，至于余维早就去抢红烧排骨了。 “落落，厨师看到你的面上，留了一份给我！真是太开心了！”余维端着一大盘排骨走过来，脸上可以挤出了一朵花。 放下排骨之后，正好对上了苏黎世询问的眼神，他咽了咽口水解释道：“你看到门口玻璃门上的画了吗？落落免费给画的！” “她画的？”苏黎世刚就觉得很眼熟，她的画风他看了很多年了，早就烂熟于心了！ “对啊！”余维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嘴里，顿时就像吃到了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一样飘飘欲仙，吞咽下去了才自言自语的接着说：“她就是心好，有一次吃饭，店家听到我们学设计的，觉得玻璃门太单调，就随口提可不可以给他们画一个装饰的，落落就答应了！人家给钱她也没要，说是兴趣！” “没想到现在回报来了！”余维说话间又旁若无人的吃了好几块。 “你两咱还没去！等下都没好吃的菜了！”童小彤的嗓音比人先登场，隔得很远，魔音就先入耳了。 林落觉得很难为情，她并不觉得苏黎世会夸奖她能干，为了避免更多和他交谈的机会，她闪身走到了人潮中，侧着身子去到了选购区。 这家店实行的是自助形式的，虽然菜品实时要更换，但胜在味道真的赞，依旧吸引了很多人。 林落要了一些青菜、卤猪耳，拿着盘子转身就发现苏黎世拿着一盘辣椒炒肉站在她身后，她吓的慌忙后退了两小步。 林落点头示意，迈着步子就想离开，苏黎世却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浑厚，即使在嘈杂的环境里，也可以清晰听到他说：“你还是那个林落啊！” 林落没有回头，拿了一份饭，走向了角落的餐桌旁。 她还是当初的自己吗？林落自己都笑了，怎么可以凭借餐厅门口的画就认为她还是原先的她呢！ “我可以尝尝你这个吗？”苏黎世坐到了座上，他对自己眼前的菜并不感兴趣，却看上了林落盘子里的卤猪耳。 “嗯！”林落只顾着拔饭，不管面前做的是谁，她现在的宗旨就是一定不能饿了肚子。 “要不要尝尝我的排骨！”余维将排骨盘子推了推，本来鼓很高的一盘排骨现在所剩无几了。 “你吃的只有那么多了，才想起分给我们，还是人吗？”童小彤的嘴就是刀子做的，说完夹了一筷子，挑了其中肉稍微多一点的。 “那可是我对你们的爱啊，我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余维反击道，看得出他确实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因为他眼睛一直盯着童小彤夹走的那块。 童小彤咬了一口肉，才缓缓的说道：“少恶心我了！” 林落嗲怪的看了童小彤一眼。 “你笑什么？”苏黎世突然问她。 014 你欠我的还少吗？ 林落没法解释，只得加快速度的吃饭。 “我看落落是在笑我太仁慈了！”余维说道：“是吗？落落？” 林落还是觉得有点好笑，脸上的笑意还没有褪去，猛的点头。 “不好笑！”苏黎世突然放下了筷子，兴趣毫无的板着脸。 余维和童小彤面面相觑，都一脸的不知所措，童小彤做了一个“你知道怎么回事吗？”的表情，余维眼睛上下眨巴，完全的懵了。 “我吃好了！”林落说了一声，也不顾他们的反应，拿起盘子就忘回收餐具处走去。 看着苏黎世紧随其后，拿着盘子跟在后面，余维再也忍不住了：“他两咋回事啊？” 童小彤凑近了，压低声音回道：“估计是苏总找茬吧，好像处处针对她，你看看今天上午开会的时候，可能就觉得林落的态度有问题！” “没想到这么事儿啊，我们家落落哪里招惹他了，真是！”余维的声音软软的，有点生气又有点娇嗲的软萌音。 童小彤乘机又夹了余维一块排骨，嚼得嘎嘎作响：“也指不定呢，说不定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余维看着盘中的排骨只有两块了，眼睛都直了：“你。。。落落，你衣服上怎么了？” 闻声，童小彤也转过了头去，这才发现林落的雪纺衬衫上面多了一块波浪形的油迹。 “给你！”童小彤眼疾手快的从包里拿出了纸巾递给了林落：“咋弄到的？” 林落不说话，接过纸巾沾在油迹上面，尽量不让油迹继续蔓延，她现在可以感觉到油接触到皮肤那种油腻腻的感觉。 “落落，告诉我，谁给你弄上去的，我去找他！”余维义薄云天的坐着说着空话，身子都没有动一下。 “你倒是去啊！”童小彤揶揄他。 “是我！”苏黎世语气很平静，好像这只是很平常的事情。 童小彤转过头眉毛眼睛鼻子都扭在了一起，露出一脸尴尬的表情，余维也好不到哪里去，童小彤都瞅见他咽了一口口水，喉结处蠕动着。 “我带你去买衣服！”苏黎世却并没有把心思放在拧巴的两人身上，而是对着还按着纸巾的林落说道。 林落摇了摇头：“我不去！” “都这样了，还能穿出去吗？”苏黎世声音徒然加大，浑厚的男低音里满满的都是胁迫感。 林落不说话，她背对着苏黎世，眼神里是委屈是隐忍，那种难言的痛苦搁在她的心里难受极了。 “走！”简单有力的一个字，却饱含着无视苏黎世好心的愤怒。 “落落，你就去买吧，都那么大一滩油了，穿着也不舒服！”余维看情况很僵，已经引来了不少饭客的侧目，赶紧解围道，又抛了一个眼神给童小彤。 童小彤也赶紧解围：“去吧，林落，要是总监找你我们会给你解释的！” 林落低着头苦笑的望了余维和童小彤一眼，看他们两个脸上焦急的表情，只好轻轻叹了一口气。 “走吧！”转过身对眼前的苏黎世说道，他的浅灰色的西服动了动，紧接着，大步跟了上去。 看着两位冤家走了，余维将最后一块排骨狠狠的嚼碎了。 “苏总咋不给我也买件衣服！你看林落要去不去的样子，我多么希望那个人是我啊！可以和苏总单独相处的时候啊！”童小彤细长的手指捧着脸，花痴的样子一览无余。 “还是快点走吧，花痴！”余维无奈的摇摇头，明明张了一张不是偶像剧女主的脸偏偏还幻想玛丽苏剧情，也不知道苏总会不会为难林落，看样子苏总并不是那种小人啊！ “你干嘛躲着我？”两人走出了餐馆，林落沿着街道一直快步往前走，根本不回头看一眼苏黎世有没有跟上来。 林落不回答，一直往前走。 “走这边！”苏黎世见林落不回答，迈开脚步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林落终于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看去，苏黎世挺拔修长的身影正在往十字路口的南面走过去，他虽然漫步在阳光下，却让林落感觉他孤独的有点可怕。 “愣着干嘛？马上就红灯了！”正发着呆，突然间，手下一紧，一只温润的手抓住了她的手，那双手的主人一用力，林落的身子就往前倾去，肩膀撞到他的胳膊上，让她有点失神，这种场景以前不是也时常发生的吗？ “放开！”林落用尽了力气喊道。 苏黎世却并不松手，紧紧拉着她直到过了马路，看着街道一侧的信号灯变成了红色，林落说道：“现在可以放手了吧！” 苏黎世握着的手很用劲，林落的手腕被禁锢的有点疼。 “为什么我要放手，你是我的女人，我抓自己的女人的手有什么不对吗？”苏黎世板着脸振振有词。 林落眉毛蹙到了一起：“我不是你的女人！我在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 苏黎世也并不恼，嘴角邪魅的扬起：“那你就试试看喽！” 林落此刻终于体会到，不管自己标榜多少次我不是他的专属物品，想必他都会无动于衷。 只好被他抓着手一直走到了购物中心，苏黎世站在电梯旁，看着上面标示的每层楼的品种，林落看着他。 他还是那个坚毅任性的少年，林落想着。 “挑吧！”苏黎世松开她的手，站在她身旁，伸手示意导购员不要上前。 林落来过这个商场，在这周边来说，价格普遍偏高，可能是专营奢侈品的缘故，就在一个月前，她看中了一件无袖T恤，也要上千，更别说现在是秋季新品首发的时候了，动辄就成千上万，不过她知道苏黎世有钱，对于他来说，只有想不想花的区别，贵不贵不是他考虑的问题。 “这件？这件？”林落正在走神，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给她选衣服了，就像以往给她选衣服一样热情满满！ “我不要！”林落硬生生的说道。 “嗯？”苏黎世挑眉，狐疑的眼神盯着她：“你也知道。。我有的是。。。” “我。。。我不想欠你的！”林落抢白，鼓足了勇气说道，不想让他说出那句毁灭她自尊心的话，毕竟以前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少花钱。她觉得这种话说出来似乎有一种决裂的味道。 苏黎世却笑了：“你欠我的还少吗？” 林落的脸顿时就白了！ 015 因为我爱你啊 “小姐，你要哪一件？”导购员走过来耐心的问道。眼前的姑娘已经在购物区徘徊了半个小时了。 林落尴尬的站在原地，她心里还是不情不愿，甚至她此刻想丢下这些包袱跑出去，跑到大道上，一直往前跑，回到家里，关上门窗，自己抱着膝盖靠在墙边。 “那都给包起来来吧！”苏黎世开口说道，因为导购员质问的语气，他已经有点不爽了，我的女人，什么时候用得着你来催促了。 “不不不，不用！”林落连连摆手，她的手指纤细匀称，而且骨节分明，有着看起来粗糙的质感。 “都包起来！”苏黎世近乎下达命令的口吻让在场的气氛都有点凝固了，他是那种气场有两米的男人，林落早就知道了，看到旁边的导购员听到他的话语时候肩膀微微一怔，林落不满的瞅了一眼苏黎世。 “还不快去！”苏黎世却并没有回应她的目光，反而加大了声音。 “你为什么要都买下来，等下我回办公室同事们会怎么看我呢？”林落两手空空的看着苏黎世拎着好几个包裹走出了店门，只好跟了上去。 苏黎世步伐缓慢了些，似乎是在刻意等她同行。 “我不想别人说闲话！”林落头低下来，睫毛就根根可见。 “不用那么在意，毕竟你说了的！”苏黎世很满意林落的话，嘴角不自觉的就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奸诈：“你可不是原来的你啊！” 林落脚步迟缓，她想立刻走掉，可是却有一种魔力在吸引着她跟随身后，她想立即反驳他，可是却又不自觉想起了以前的一些尘封已久的往事。 她咬着唇，委屈却又觉得是自作自受。 “怎么委屈啊？”苏黎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这些小动作似乎要改变了吧！” “你为什么老想看我难堪，非要嘲讽我呢？”林落怏怏的问道。 “你竟然不知道为什么？”苏黎世一秒变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因为啊～”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我爱你啊！” 林落不知道如何去回答他的话语，因为他爱她，就要用他的价值感去约束他吗？甚至想要去控制他吗？这种爱是不是太肤浅了？ 林落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同事们都没什么异常，可能去换件衣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对于出其不意的设计师来说，没有异常才是不正常！ “你这衣服还不错！”余维是第一个发现她换了衣服的人。 “没有事发生吧，没人找我吧？”林落侧过头看了一眼余维眼前的手绘板：“你在涂些什么？” 余维摇摇头，说了一声没有，意识到林落关注他的画作之后，顿时来了兴致：“我这画的是嫦娥啊，中秋节不快到了吗？我想做一个以嫦娥玉兔为主题的漫画，里面添加几个世界各地有代表性的人物，让他们来个相遇，你觉得怎么样？” “让他们相遇做什么去活动吗？party？航海？”林落的心情变好了很多，一旦她开始想和设计有关的事情，她就会感觉到焕然一新，身心愉快。 “就是这个形式啊去，形式，我还没想好呢！”余维幻想力告竭：“一定需要形式吗？” “当然需要了！”童小彤打着哈欠从娱乐室那边走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我准备做一个和月饼有关的主题漫画，想利用中国的嫦娥玉兔与外国的别的漫画人物来个会面，落落正在给我构思是否需要一个主题呢！”余维难得一次没有耍贫嘴，老老实实的解释道。 “我觉得需要，就算无厘头也同样需要一个主旨！”童小彤振振有词：“你要开始连载吗？” “我这还在构思呢！”余维满是烦恼，他抓了抓头顶几根放肆青春的碎发。 “林落，你这衣服也太好看了吧！”童小彤的声音很大，但是办公室里毕竟汉子居多、大家对女人的天生热情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情。 “你居然才看到我，不得不说你有点。。。瞎！”余维只要又恢复了吐槽属性。 童小彤唯一一次没有生气去反击，而是掏出来手机，不知道在手机上打着些什么字，随后举着手机说道：“苏总带你去买的居然是他家的衣服，你知道多贵吗？你这件也价值不菲啊，一件就一千多！太奢侈了！” 谢天谢地，林落看了一圈办公室同事他们都没有往这边望。 可能是为了给林落一点空间，童小彤说话的时候神经兮兮，似乎微不可闻。 “你不知道，你两走了后，她多么希望洒上油的那个人是她，我看撒油锅都可以忍受的架势啊！”余维嘿嘿嘿的笑了。 要是被缠的是她，估计最后也不好受吧！林落看着童小彤，她害羞得满面桃花，朝霞偷偷爬上了她的瘦方脸，这个样子可真美，林落心想。 “苏总咋这么大手笔啊？”童小彤凑过来问道。 林落装不不知道的摇了摇头，就算知道也不能说，而且她应该是最不想别人知道的人。 “可能是想搞好和上下级。。。” “人家根本不差钱，花钱显档次，还能收买人心，和乐而不为呢？”余维不等林落说完，就接口说道。 “打啥茬啊你？”童小彤很不爽，红晕还在，只是这次是恼羞成怒的火气。 “我抢答不行啊！”余维倒是一贯的满不在意。 林落懒得听她两斗嘴，这种事情太常见了，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林落打开了画册，她准备将手中的新角色用手绘板的形式表现出来。 手指不断的翻着画册，她习惯看画册之前先看一下以往画的，眼睛瞟到了其中一页上似乎有些不对，仔细一看，在灵宠小猪的鼻子上贴了一一张小小的屎型的贴纸，这种贴纸很好找，学校小超市啊便利店里面前都会买的，就是图一个好玩，一个乐趣。 林落知道自己早上看的时候都没有的啊，想到这本画册只有两个人接手过，不由瞅了瞅余维，他和童小彤现在和好如初，正在讨论该怎么定主题。 林落再看向那坨屎，就不自觉想到了那个人，苏黎世也很喜欢贴之前，这是他唯一坚持到现在的乐趣吧。 难到这几年他还习惯用这个来表达心情吗？ 016 逃走 “苏哥哥，你怎么才来啊？”白小宁嘟着粉嘟嘟的嘴唇，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娇嗲的望着苏黎世。 看着蹲在日不落动漫城门口的白小宁，苏黎世眯着眼睛：“白小宁，你无家可归吗？给人看门的？” 一般人要是听到别人对他说这样的话，早就不开心了，可是白小宁却嘻嘻哈哈的揉着膝盖站起身来：“哎呀，好麻啊！” 她甩了甩胳膊，又踢了踢腿，想往前走两步偏偏脚麻的不行，只好扶着动漫城大门的框。 “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苏黎世走过去却并没有扶她一把，掏出自己的钱包递给了她。 白小宁满心欢喜的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大半的钱，然后将钱包重新递回到主人的手里。 “马上染回来！”苏黎世可不欣赏不来这桃红色的发色。 白小宁将钱塞到了腰旁边的小包包里，挽着苏黎世的胳膊娇滴滴的说道：“苏哥哥，你都好久没回来了，好不容易见到了你，你居然就不喜欢我的发色！宝宝好伤心啊！” 苏黎世很无奈的将她的手从臂弯里打掉：“别蹬鼻子上脸啊！” “晚上要不要去我家吃晚饭啊？我让桂姨都烧你喜欢吃的菜！”少女讪讪的将手移开，手勾着头发，偏着头问道。 苏黎世抬起胳膊看了看表：“不了，我还有别的事情！” “你竟然还带着这只表？”白小宁蹙着眉头，额头上的刘海儿太长遮住了她皱在一起的眉毛。 看到苏黎世不解的扬起了眉，白小宁嘴角一撇：“你这只也太廉价了，改天我送你一只！” 苏黎世听到这话，觉得很好笑，嘴角微微扬起，尔后才说道：“这只表可不是别的名贵的表可以替代的！” “我先走了！”苏黎世说完，拔腿就往动漫城对面的街道上走过去。 白小宁拉住他的袖子，被他拖行了好几步，嘟着嘴心里老委屈了：“苏哥哥，你有什么急事，告诉我，告诉我嘛，有我重要吗？” “记得把头发染回来！”苏黎世扯开白小宁的胳膊：“我说过我讨厌肢体接触的！” 夜幕慢慢的覆盖了整个城市，夕阳懒洋洋的带着某种温柔的情绪洒落一地金黄，从落地窗望过去，可以看到阳光在对面楼的反光玻璃上反射过来的光亮。 林落最喜欢这个时候，她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感叹着一天过去，又目不转睛的看着满天的云彩。 所有的烦心事情，都会有尽头的，她心想道。 抓起画册放进了包里，看了看时间还有六分钟就到了下班时刻了，整理了一下电脑里的文件，都完成了。 “落落，走！”余维使着眼色，作为两位还没转正的新人，他们来了之后还是很少加班的。 侧过身子问了问童小彤，她还有动画要剪辑，一时半会儿似乎走不开。 “走，我顺路带你回去！”余维眨眨眼睛，睫毛并不是很长：“我今天开了车！”说完他晃了晃手中的钥匙。 “不了！有个朋友要来接我！”林落直接拒绝掉。 “哦，那好吧！我就先走了！”余维说完直接按了去负一楼的电梯号。 看着电梯门关上了，林落才小心翼翼的走向大厅。 林落从电梯出来转了一个弯，就看到苏黎世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大概是怕人认出来所以戴了墨镜，头扭过来，正好看到了背着双肩包的林落。 “慢了五分钟！”苏黎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挑了挑内八的眉毛，将眼镜摘了下来，瞪着一双鹰一样的眼睛盯着林落。 林落默不作声，只是瞅了他一眼就将目光移动到了别处，看到苏黎世大步走在前面，心里说不出的轻松，她一直跟随他走到了马路旁边。 他把车停得很远，公司周边不让停车，这也好，免得被别人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那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上车！”简单有效的命令伴随着“啪”的一声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不是说把衣服给我就可以了吗？”林落站着并不看向车门：“我不坐，可以自己可以坐车回去！” “上车！”苏黎世一句别的话都没有，脸朝着车门侧了侧。 林落犹豫了几秒，缓慢的坐进了车里，她忍着情绪，不会向以往一样爆发了，也不会歇斯底里，就像一个任他摆弄的洋娃娃，希望他哪天对她失去了兴趣，可以停止纠缠她。 “去哪里？我家不是往这边走的！”林落看到苏黎世开着车往河东那边商业区方向去，心里很不安。 “去吃饭！”苏黎世简短的话语伴随着呼哧作响的风声很不明确。 “我不去，我不饿！” “可是我饿了！”苏黎世接的很自然。 林落牙齿咬的很紧，腮帮子有点僵硬：“你饿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苏黎世从后视镜里看着林落正盯着他：“我喜欢你这样愤怒的看着我！” “有病！”林落情绪有点难忍住，她极力在忍让，但是苏黎世却步步紧逼。 苏黎世倒是显得很开心，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如果这是骂人的话，我喜欢你骂我！” 林落别过头去看着窗外的树影子，商家都已经将店铺外的灯光打开了，下班时间，城市里几乎是热闹喧嚣的，林落却不想说任何话。 “到了，下车吧！”苏黎世将车停在了公路旁边，对已经放弃抵抗的林落说道。 “好！”苏黎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林落早就拔掉了安全带，打开车门，几乎是跑了出去。 她脚下生风，动作敏捷的拉开了不远处的一辆出租车的车门，迅速的坐进去，几乎是几秒钟的时间，出租车就发动了。 “让开！”苏黎世推开车门时候对购物节周边的人说道，眼睁睁的看着林落坐上了车，出租车的尾灯闪了闪，绝尘而去。 她几乎没有回过头来看一眼，这个举动无形中让苏黎世心里很受伤。 苏黎世不甘心的坐回到了车里，发动引擎，想要去追，手按着方向盘又停了下来，不是觉得没面子，只是联想到她居然要逃走，憋屈得很，只得双手用力的拍在方向盘上，汽车的喇叭发出尖锐的响声，使得路上的行人纷纷看向车里衣冠楚楚，本是玉树临风，却因为发怒脸都憋红的男子。 017 我记得那个人 林落坐车先去店面看了一下，奶茶店一切正常，因为是周一的缘故，生意较平常要差一点，但是又因为是学校开学了的缘故，回头客不少，生意凑合着还算可以。 和顾姗说了几句闲话，林落迈着劫后重生的轻松愉快的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回家的。 因为离得不太远，走了约半个小时就到了家楼下，从抽油烟机的窗口看到家里没有一丝灯光，想必老爸还没有回家吧，林落想着从双肩包里掏出了叮叮当当的钥匙，开了门，缓慢的上到四楼，打开门，果然。 林落也不吃惊，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那一栏里的一串数字，那是她爸的号码，她可以没存，就怕有人捡到了，胡乱的给她爸打电话。 电话嘟了好几声，终于接通了。 “小落，”话音响起还伴随着麻将砸在桌上的声音。 “吃饭了吗？”林落极力保持好语气，实际上她都不记得自己坏语气说话是啥时候的事情了。 “中饭吃了，还没吃完饭！”林爸说完似乎还说了一句：“我胡了！” “好！那你等半个小时回来吃晚饭吧！现在就把药吃了啊，用热水啊！”林落像个老妈子一样一个字也不拉下的将吃饭前的事情都要交代一下。 “好呢，我就吃啊！” 在听到了林爸说完这句话之后，林落才满意的挂掉了电话。 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还早，但是接下来还有别的事，只能快速的准备晚餐，顺便接了糖糖一通电话。 林落将蔬菜放进了锅里，油遇到了水滋滋地作响。 “林落，我现在在宾馆里，好烦！明天要去做讲解！”糖糖抱怨道：“我真的不想去做！” “你人都到了，就不要挣扎了！”林落快速翻炒着锅里的菜：“好好工作！” “我也想啊，对了和我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人，我们公司新招了一个小伙子，不知道他啥时候面试的，我给你说，个子还挺高的，一米八呢，鼻梁也高，身材也好，还是双眼皮的，大的哦！皮肤也挺白的，感觉你应该会喜欢！” 林落笑了：“谁说我喜欢那样子的啊？”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糖糖着急了：“你以前告诉我的，都是符合你的标准的，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 “多大了啊？”林落问道，她将菜盛了出来，手脚不停的洗锅放油。 “嗯！”糖糖嗯了半天：“哦，好像比我们小一岁！” “那还是算了，我不喜欢比我小的，免得我像照顾儿子一样还要照顾他啊！”林落明知道糖糖看不到，还是张着嘴叹了口气。 “怕啥啊？只要人家家里有钱不就行了！反正你一定要找个有钱的！”糖糖振振有词地说道。 “你还是自己存着吧！我真不太中意比我小的！”林落说完将鸡肉放进了锅里：“不说了，我爸估计快到家了，你吃晚饭了吗？” “等下去吃，这边公司请的！你知道的出差都要应酬的！”糖糖似乎还有点不情愿。 “多吃点啊！” “哎，还没你做的好吃呢！”糖糖不满的语气。 “好啦，早点回来啊，我要去准备了，挂了啊！”林落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 将菜放到桌上没好久，林落就听到了门外有钥匙触碰小铃铛补不太清脆的响声。 她并不上前去开门，坐在餐桌上等着。 “赢了吗？”看到林爸走进来，她问道。 林爸似乎很开心，回头带上了门，用了点劲才把门彻底关紧，这一切林落都看在眼里。 “赢了一些，他们几个人还说要打，我拒绝了！”林爸这样说吧。 “手气还不错，来吃饭吧！饿了吗？”林落说着盛了两碗米饭。 “唐糖去出差了吗？”林爸记性还算可以，但是也许也不如以前了，他确认道。 林落吃了一大口米饭，点了点头：“出差了，不知道去多久回来呢！” “她咋老出差啊？”林爸端起了碗，瞅了一眼餐桌上的菜：“怎么又做鸡肉了，我最不爱吃鸡肉了！” 要是以往林落肯定说你喜欢吃什么，就是什么不能吃就喜欢吃什么，而现在她说的是：“鸡肉比别的肉蛋白质多，吃了特别好！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吃，而且今天我换了一种做法！”说完夹了一块直接放到碗里。 明显感觉到林爸的拒绝，他咽了咽口水，嘴角缓慢的动了动，最终将碗里的鸡肉吃进了肚子里。林落惊讶的是林爸手脚不利索，但是夹东西倒是很准确。 “你相亲怎么样了？你姑妈今天给我打电话，说对方对你还蛮满意的，但是说是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有一个男的来说是你男朋友！”林爸说话很慢，尽管林落知道他要表述的内容，还是任他说完。 “怎么了？你不喜欢人家啊？”林爸见林落不说话，只是闷头吃饭轻声问道。 “不是！”林落想自己这个样子，找一个合适的就够了，还谈什么喜不喜欢呢。 “那是怎么了？”大人总是喜欢刨根问底。 林落准备编个谎言，她还得组织组织语言，眼睛一转：“爸，不是是有个男的他吧走错了地方，后面人家还给我道歉了！” “哦哦哦，是这样啊！”林爸挑鸡肉里的辣椒吃，完全避开了鸡肉：“那你对那个男生感觉怎么样啊？听说家境还可以，蛮有钱的！” “就那样吧，要不咱们再看看！”林落知道她爸还是宠她的。 “好吧、那让你姑妈再给你看看，你把要求好好说一下！”林爸笑的很勉强。 “对了，小落，我今天就在想昨天楼下那个你同事！” 林爸说话的时候。林落几乎竖起了耳朵，全身都警惕了起来，尔后，故做轻松的抬起头问道：“怎么了啊？爸！” “我今天一直在想，觉得他好面熟！”林爸歪着脑袋似乎在想，顿了顿，突然恍然大悟的说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啊？不是吧！他是我现在公司的同事呢！我才到公司的，你怎么可能认识？”林落心虚的否认，她感觉自己脸部表情很不自然。 “是真的，我以前一定见过他的！”林爸笃定的说道。 “在哪里看到的我？啥时候看到的？”林落想混淆视听。 “嗯，我又想不起来了，但是肯定见过了！我想一想应该会想起来！”林爸坚持。 “反正无关紧要的人不用记得的！” 018 没有意义的问题 “阿杰，你怎么在这里，是住在我们小区吗？”林落看到小区门口站着的人特别像她的一个朋友，仔细的瞅了两眼，她学习并不算用功，但是眼睛却近视了，正当她狐疑的望着那个酷似阿杰的人的时候，对方居然走了过来。还略显熟悉的喊着她的名字，让他确定了来人正是阿杰。 “不是啊！小落！你还真住这个小区！”阿杰环顾了四周的摊位，才开口说道：“你这边居民设施倒是挺完善的，小区门口都是吃的！” “都是全国各地的特产！有机会过来吃吧！我请客！”林落淡淡的笑了，毕业了以后还是第一次见到阿杰。 “上车吧！”阿杰突然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送你去上班！” “嗯？”林落有点吃惊，脸上的表情显示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上车，苏总要我过来接你的！”阿杰重复了一遍，他说话得时候就已经在往公路边上走。 林落并没有跟上去，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她明白阿杰口中的苏总指的就是苏黎世。和他扯上关系的任何人她都不想接触。 “小落，你还是那么固执！”这是阿杰走上前来和她说的。 林落脸沉了下去：“你说什么？既然我固执那就让他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也不想看到他，你不是也知道吗？那为什么现在又来劝我，又来逼我！”林落越说声音就越低落，到最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阿杰的脸色并没有很难看，只是呆呆的盯着她，眼睛里都是悲伤的神情：“小落，你还是跟我走吧，我答应了苏总要将你送到公司的！我必须做到！” 林落叹了一口气，才问道：“你怎么去给他工作了，他这样的人值得你付出吗？” 被问到这个问题，阿杰并不诧异，也不恼怒，相反，神态自若的笑了笑才回答道：“你真是不懂苏总的为人、这么多年了，都是！” “阿杰，咱们也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了，你老实告诉我，苏黎世是不是赶走阿乐的人！”林落直视他的眼睛，真诚而固执的问他。 “是或者不是，你不是在心里早就有定论了吗？又何必问我，也不必问其他的人啊！”阿杰说完话，嘴角扬了扬释怀的笑了：“原来这么多年了你还对阿乐念念不忘，我突然间替苏总感觉到心痛！” 林落冷笑：“我要上班了，赶时间，下次再聚吧！” 说完，她嘴角抽搐了几下，转过身去的时候，阿杰明显感觉到了林落眼里有一抹化之不去的悲伤神情。 不知道有没有一丝丝是为了苏黎世，阿杰想。 阿杰坐回到了车里，看着林落利索地上了车，甚至从公交的后视镜里可以看到她刷了卡后，淡漠的走到了车的一侧，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 “苏总，她走了！不肯上车！”阿杰接通电话汇报道。 电话那一短的苏黎世正在系领带，几乎没有停下动作，对着放在柜子上的手机说道：“那你就直接过来接我吧！顺便把资料给我带过来，我需要看！” “好的，我就来！”阿杰眉毛扭在了一起，眼睛轻轻的瞟向车上的一个小挂件，手指敲击着方向盘：“对了，苏总！” 他停顿了一会儿。 苏黎世挽起了衬衫的袖子：“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直说！”似乎感觉到了阿杰的欲言又止，他提醒道。 “苏总，小落刚才问我是不是你赶走了阿乐？我感觉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在心里放不下！”阿杰敲击方向盘的手指停止了下来，最终还是选择说出来。 “这些事情你不是最明白的吗？她心里怎么想的，我们说任何话都比不上她内心的想法！”苏黎世身子停了下来，然后对着一块落地镜里的自己冷笑了，镜子上头还挂着林落的笑脸，现在看起来多么讽刺，苏黎世想。 挂完电话，苏黎世良久没有动弹，就这样一直看着镜子上林落的笑脸，已经不觉得那张脸对着自己笑是什么时候了，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吧。 “啪！”的一下撕下了镜子上的大头题，扔在了沙发上。 林落坐在车上，秋天的阳光并不刺眼，她却难过的哭了起来，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那么难过。 可能太久没有哭了，情绪得不到释放吧！她这样安慰自己给自己找借口。 惹得旁边座的大妈一个劲儿的瞅她。她别过脸去，不想说任何话。 心里真的很压抑，她恨为什么苏黎世又回来了，他为什么要回来，还想羞辱他吗？他到底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这些问题她真的想不透。 为了城市的绿化，也可能为了即将到来的中秋佳节，城市里排满了一种和向日葵很像的黄色小花，一盆一盆的叠放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塔型的小圈。 每天必经之地现在被花所围绕，林落听到车上有人在议论花真的挺好看的，摆放的形状也不错。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就看到了那熟悉的黄色小花，她不知道叫做什么名字，但是阿乐以前很喜欢这种花，拍照的时候没少拍它。 现在花儿还是开的那么旺盛，人却早就不在身边了，她似乎有点想念阿乐了。 她以前有个朋友说过，有一种人让人特别的舒服，她想到阿乐就是那样的人吧，舒服干净，衣服上永远有一股太阳晒透了的洗衣服的花香味道，她最喜欢闻了。 和苏黎世一样同样爱穿衬衫，却是不同的味道，不会像苏黎世给人咄咄逼人的感觉。 林落想着脸上表情都发生了轻微的变化，好在公司离的并不太远。 林落走下车，道路上洒水车经过留下一股清新的味道，大楼正在进行清洗，玻璃反射出幽蓝的亮光。 林落对着外面的落地玻璃挤出了一个笑容，不管怎么样，又是新的一天。 余维老说林落喜欢做自我催眠，林落想这可能是真的，但是还是蛮有效的。 她整理了一下衣袖，迈着大步朝着公司大门走过去。 “神气了啊，居然拒绝那么帅的人和那么酷的车！” 背后突然传来的话语让林落瞪圆了眼。 019 在家等我 林落转过头去，看到逆光下，陈列一脸兴味盎然地挑着眉望着她，脸上莫名浮上的令人意味深长的笑容似乎在昭告着些什么。 “你看把人林落吓的！”陈列身旁的孟繁斜眼瞟向陈列，陈列马上会意换上了一副乖乖阳的样子，但是嘴里还是在嘟囔着：“我只是陈述一下所见嘛，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林落看着他们两个向唱双簧一样的自导自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才辩解道：“早上的是我朋友！” “你朋友真的蛮有钱的啊，那辆车少说也要几百万吧！”陈列说完拉了拉身旁一脸严肃的孟繁：“我好喜欢那个牌子的车！” “那你跟人家去吧！”孟繁不冷不热毫无情绪的吐出了一句话，林落看到陈列委屈的撇了撇嘴。 林落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人，临近上班时间了，不少人从大门口经过。 “那是我大学同学，应该没有什么可误会的！”林莎简单的说了一句：“没事我就先上去了！” “等等啊，别急啊！”就在林落想要转身离去的时候，陈列突然喊道：“等一等！” 林落睁大了眼睛，一脸疑惑，眼神警惕的望着陈列，陈列嘻嘻哈哈的走上前来：“林落啊，你朋友可以介绍给我认识吗？” “啊？”林落微微诧异，望向孟繁，才发现没有任何表情，十分冷漠的迈着大步走向林落身后的旋转门，经过林落身旁的时候，侧面棱角冷冷的。 “可以介绍给我认识吗？”陈列又重复了一遍：“感觉你朋友很不错呢，叫什么名字啊？” 林落抿了抿嘴回答道：“我朋友不是那么好接触的，要是你想要联系方式，我还得再遇到了他给你问问！” “不是吧！”陈列长大了嘴，脸上的震惊和可惜之情并存：“你竟然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你不是说和他是朋友吗？还是大学同学啊！” “确实没有！”林落心想：大学同学就必须有联系方式吗？而且这是毕业三年后第一次见面，居然还是苏黎世让他来接着上班的。 等等，林落之前没有细思，现在琢磨起来，阿杰什么时候替苏黎世办事了？阿杰又怎么会给苏黎世办事呢？他们两个怎么联系上的呢？ “你在听我说话吗？林落、林落！”陈列自顾自说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已经走神了，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从散开的白皙手指里露出的光终于让林落回过神来，她跟随着陈列挥手的反向，“啊！”了一声。 “算了，不和你说了，走，上班去吧！”陈列大概觉得没意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走进了大楼。 林落呆呆的跟着他走进了电梯。 “按一下！”陈列站在离电梯很远的角落指挥着林落。 林落看了他一眼，转过头按下了八层。 “记得给我留意一下，在大学群里给我问一问啊，一定不要忘了！”陈列再次重复着。 “嗯！”林落点了点头，理了理额头前的碎发。 林落走出电梯门，就听到了办公室里传来的喧闹声，上班前的时光因为没有自我心理暗示所以会觉得格外轻松，但是这么热闹倒还是她来公司后头一遭。 “这是怎么了？”陈列显然也很感兴趣，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问林落。 林落不解的摇了摇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距离上班还有二十多分钟。 他们这一层一共有四个公司，分布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他们的办公区在电梯间的北面，据说是依靠坐北朝南的建筑构建理论选择的，确实也听童小彤说过他们公司的租金最贵。 穿过了一条摆了四盆植物的走廊，前面就是他们公司的大门，门口处的墙上都画满了壁画，倒是很赏心悦目。 林落心里想着事情，走路也就显得有点三心二意了。 啊，头部微微有点撞击感，可以感觉到撞到的是一个温暖的胸膛，林落后退了一点距离抬头一看，顿时呼吸都变的急促了，不是苏黎世又是谁呢。 “不好意思！”林落憋出了这四个字想从他身边绕过去，探头一看不知何时，陈列已经不见了踪影，办公室的喧嚣声还在继续，但是没有人注意到门口的他两个。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苏黎世轻佻的低着头看着她，她越是拘谨，他就会越有兴趣：“我在这里等你的啊！” “啊？”林落这才意识到很明显就是他在这里故意堵她，抬起头，认真的问道：“是因为早上我没有坐阿杰的车吗？” “哼！”苏黎世冷笑：“你还不算太笨！” “苏黎世，你别再做这些事了，我并不需要自然也不会感激你！”林落撇开了头，被苏黎世注视着让她的心脏跳动的频率加快了很多。 苏黎世似乎手动了一下，林落从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他从西服裤子里掏了下：“我今天有事要出去，所以，没有时间过来接你，晚上下班之后直接去这里等我，这是钥匙！” 话语刚毕，林落转过头来果然看到苏黎世的手心里放着一张小纸条和一把银白色的四孔钥匙。 “这把钥匙你应该会很熟悉的！”苏黎世顺着林落的目光看着她正盯着那把钥匙看。 “我不去！”纸条被叠成了一个小正方形，没法知道上面的地址是什么，但是从苏黎世的话语中可以得知这个地址她以前应该去过，不管是什么地方，她都不会去的，她不愿回忆起那一段往事。 苏黎世并没有恼怒，反而释怀的笑了笑：“阿杰说你很犟的时候、我还觉得你应该改变了很多了呢！” 林落任凭他奚落，不和他正面交锋，而是问道：“阿杰怎么去给你做事了？”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怕我会把持不住！你也知道违背我没有什么好下场的！”苏黎世玩味的笑了笑。 林落心一沉，想张口说上一句，但是终究没有开口。 “拿好，我相信这个地址你看上一眼就不会忘记的！”苏黎世将纸条和钥匙塞到了林落的手心里：“可别丢了，不然后果很严重！” “我不会去的！”林落重复着：“你别想了，我不会去的！” “那可由不得你了，你应该知道协议书一直在我那里保存着的吧！难道你想。。。”苏黎世撅着嘴，眼睛里说不出的得意。 020 突然不想去超市了 当林落站在那扇色彩缤纷的铁门的门前距离她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望着这熟悉的门，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终究还是过来了，犹豫了好久，这一天似乎都在想着要不要过来，结果再一次妥协了，林落打开了手心，看着手心里的钥匙，用右手拿着对准了钥匙孔。 “站在门口干什么？还不进去！”背后传来低沉的话语惊得林落手中的钥匙差点掉在了地上。 林落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就想服从了命运了一样将钥匙插进了门孔里，像右边旋转了两下，听到门“哐哐”两声。 林落犹豫的推开了门，她来之前就想好了，今天一定要和他彻底说清楚，她下定了决心。 “你可真慢！”他这样说着将林落推进了屋子里，感觉到消瘦的手指的触碰，林落连忙躲开，快步走了进去。 进屋之后的场景却让她有点吃惊，门后面的走道里还是铺着那块酒红色的毛毯，看得出已经清洗过了，一侧的鞋架子上摆放的都是苏黎世的鞋子，皮鞋居多，还夹杂着几双运动鞋，最角落的鞋架子上还有一双女士拖鞋，想必是没有被扔出去吧！另外一侧的木架子上摆放着一些相册以及一些手工工艺品。 “往前走！”苏黎世冷不丁的站在身后说道，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林落的情绪变化。 林落没有回答他，脱下了脚下的运动鞋，随意的放在一侧，打着赤脚往前走去。 苏黎世跟在她身后，也脱下了鞋子打着赤脚走了进去。 走道不太长，最多两米就是客厅了，对着门的方向是一台大的液晶电视机，电视机上面摆放着一只很大的刺绣相框，苏黎世打开了玄关处的灯，刚才的黑压压的感觉一下就被明亮绚丽的色彩所覆盖了。 苏黎世快步走到了窗边将落地窗上面的帘子拉开，夜晚的风就涌进了屋子，有海的腥味儿，因为这边靠近江边，江边的灯光闪烁的光芒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的温馨。 “还是老样子！”苏黎世转过身来，将胸前的领带直接扯开，又松了松胸前的扣子，直接将衬衫从头上取了下来，扔在了沙发上。 “都没有改变！”苏黎世深陷在棕色的亚麻沙发上，摊开了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 林落环顾整个客厅，确实没有任何改变，和以前的场景一模一样，沙发、亚麻材质的圆形茶几、墙上挂着的木质挂衣架、地上酒红色地毯上点缀的黄色小花。 “你怎么还住这里？”林落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问问他，他依旧留着这里是什么原因，他想要些什么。 “过来，坐下！我满满告诉你！”苏黎世伸了伸手指头，眼睛上挑，就像秃鹰在注视着自己的猎物。 林落并没有走过去，而是坐在了沙发的另外一侧，身子笔直的坐下。 “何必这么拘谨，你不是对这里很熟悉吗？这都是你的杰作！”苏黎世意识到林落的拘谨，故意冷呛。 林落别过脸去不看他，也尽量不去想他说的每一句话。 “可以把合同书还给我吗？”林落小心翼翼的开口。 苏黎世似乎是挑了一下眉，嘴角轻挑的歪向一边：“我以为你能来是你想通了，没想到合同在你心中的位置那么的重要啊，你还真是视人格尊严为第一位啊！” 林落低着头，半响才闷闷的说道：“合同你拿着也没有什么用了，你不是说过要放我走了吗？这都是一个阴谋，这么多年我们覆盖在阴谋下，对彼此都不好！” 苏黎世站起身来，走到了客厅与厨房相连的侧门处，拉开了冰箱门，环顾了一眼惊讶的说道：“没牛奶了，去买点回来吧！” “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吗？”林落重复道，她鼓足了好大的勇气才能够去直视苏黎世的脸，那张帅气逼人的脸庞。 “我们去买点牛奶回来吧！”苏黎世说完对林落说道：“去给我挑一件衣服！” 林落潜在的意识控制着她的身子动了动，随后又僵在原地。 “你也知道好好配合才会更快解决事情吧！” 他这样的口气说出这样的话，使得林落不得不站起身来，门针对着的走廊那段有好几个房间，其中卫生间对面的房间就是苏黎世以前的卧室。 林落的手在触到门把手时候迟疑了一会儿，但是紧接着她就果断的扭动了天蓝色的把手，进入到了屋子里。 苏黎世住的主卧很大很宽广，阳光也很足，进屋就可以见到一张大床，应该是古阿姨打扫过了，屋子里有暖暖的阳关味道，床对面的实木家具上面还画着暗红色的花纹，林落抚摸着这扇门，想着以前满心欢喜的那个人趴在柜子前画画的场景就觉得胸口很闷。 真傻！太天真了！林落在心里暗暗的骂着，她的心思完全放在了木门上，没有注意到房门口站了一个人，他静静地望着手指触摸着油画颜料的林落。 林落只感觉身子有点轻，一回头就看到苏黎世那张绝美的容颜，他的两只眼睛里闪烁着欲、望的情愫，林落当下心上一惊，这种目光她非常熟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只得不停的反抗：“放开我！放开我！你要干什么，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放开我！”林落说着用拳头击打着苏黎世袒露着的胸脯。 “你快放开我，不是去买牛奶的吗？”林落尽最大的努力去抵抗，但是苏黎世力气很大，直接将林落甩到了松软清香的大床上。 “我改变主意了，此时我觉得你比牛奶重要！“苏黎世说完就趴了下来。 林落身子往右边侧，但是苏黎世眼疾手快，将她扶回了原位，口中还低沉的说道：“你太不听话了！” “你放开我，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林落声音放大了好几倍，几乎是带着倔强的哭嗓。 “那现在我们不又有关系了吗？”苏黎世说完，一个吻直接落在了她的脖颈上，林落的身上有酥麻的感觉，身子不断的扭动，甚至开始骂他：“苏黎世，你要干嘛？苏黎世，我恨你！你个大坏人！你就是一个恶魔！” 林落想用脚去蹬她，却被他的腿压住了，而他纯熟的吻技让林落全身酥软，尽管口中还在大骂他。 第021章 不好好回答的下场 林落躺在床上，只有起了皱褶的床单提醒着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黎世从衣柜里随意扯下来一件淡粉色的卫衣套在了身上，又打开了旁边的另外一个衣柜，和装满了男士衣服不同，这个衣柜里挂满了各式女士服装，有条纹的衬衫、吊带的裙子、修长的牛仔裤还有外套围巾等各类秋季搭配的小件装饰品。 苏黎世眼睛打量了一遍，扯下了一件长袖纯棉材质的长裙扔给了林落。 “穿上！”他这样命令她。 林落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气鼓鼓的瞪着他，半响才恨恨的突出“王、八、蛋！”三个字。 苏黎世却并不生气，反而多了一份得意的神情：“你骂我，说明你还是你！这样才对！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做改变呢？” 他说完似乎特别满意，靠近到床边，将连衣裙弄整齐了，又将林落扶了起来，林落的衣服早就被他大力的撕坏了，从丝质的衬衫的断裂处可以看出来撕毁他的人当时是多么的急切和激烈。 林落并不反抗，她任他摆弄着，只是脸别向了一旁，嘴角轻微的抽搐着，眉毛滑向两侧，苏黎世将连衣裙从她的头上给她套了进去，林落眼角有屈辱的泪划过。 “你可以把合同还给我了吗？”林落拼命不让泪落下。 苏黎世坐在床上，由于穿了这件淡粉色的卫衣，使得他的脸部线条柔和了很多，他眨了眨眼睛，冷哼了一声：“我可没说我会给你！” 林落抑制住内心奔腾的情绪，推开了他的手，连踢带打的远离他：“你是不是从没想过放过我！你都是在骗我！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林落几乎是歇斯底里，她知道这层楼的隔音效果特别好，任她喊破喉嗓也不会有任何人来看上一眼，哪怕敲一下门，但是她还是要喊要叫来发泄自己内心的愤怒和恐惧。 “你居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好多次了吗？”苏黎世面不改色，但是脸上显然有了怒色，他挑挑眉对林落说道：“因为我爱你啊！还要我说多少遍都可以，我爱你啊！” “你不要因爱之名来折磨我了，我不是你的娃娃啊！你去爱别人吧！”林落几乎要发疯，她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多么可怕。 苏黎世站起身来，绕到了她的身后，林落颤抖着退到了床的另外一侧，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要不是因为全身没力气，她现在就想跑掉。 “你怎么老是这么不听话！”他一把抱住了颤抖着的林落，几乎是钳制住了她，双臂直接环绕住她的背和腿，令她动弹不得，就像甜蜜的恋人深情相依一样。 “不听话可是要受惩罚的！”苏黎世并不放开她，在她耳边轻声问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没有想别的男人吧！” 林落感觉到他棉质的卫衣摩擦着她的小腿皮肤，他的呼吸在她的耳边轻微，使得她的耳边有点微微发软。 “回答我！”苏黎世突然声音增大了，像是在质问她。 林落深知不能惹怒他，以往因为惹怒他已经让他吃了不少苦头，所以她轻微的摇了摇头。 “很好！”苏黎世感觉到她的举动，很满意，连同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兴奋的意味：“真乖！”他像抚摸小猫一样宠溺的蹭着她的头发，喃喃自语道：“我真的好想你啊！” 林落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垂着头，看不出她的情绪。 “你有没有想我？”他忽然间在林落耳边问道。 “叮～叮～叮！” 林落在苏黎世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奋力挣开了他的束缚，跳也似的蹦到了地面上，建起了躺落在地面上不断震动的老式手机。 抓起了手机，靠近到了落地窗旁，按了接听键。 “喂，小落，你在哪里呢？咋还没回来啊？”林爸在那边的关切的问道。 林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哭出来，但是眼角已经湿湿的了：“爸，你吃饭了吗？药吃了吗？” “吃了呢！我自己做的，还给你留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现在在哪里呢？”林爸亲切的话语夹杂着担心。 林落望了一眼坐在床边的苏黎世，转过头来对着电话说道：“我们公司临时加班，我会晚点回去的！你早点睡吧！” “那你要注意安全啊，晚上太晚回来不安全，打的回来，要不让路笙去接一下你！” 林爸的声音并不大，林落斜着眼角看了一眼苏黎世，发现他的脸色已经变了，一张脸严肃的就像快要结冰了。 林落只好小声对林爸说道：“爸，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我会注意安全的，你别担心啊！” “好呢！早点回来啊！”林爸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道。 “好！”林落挂掉了电话，站在窗边，抿着嘴，过了一会儿才低着头说道：“我要回家了！” “你和路笙还有联系？”苏黎世嘴角一侧上调，明显不悦。 林落拿起掉落在地毯上的斜挎包，看了眼床上已经没法穿的衣服，它们孤零零的以一种难看又狼狈的姿态散落在床上，就如同她一样，林落扯了扯长裙，身子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迈开步伐，往门口走去。 “我问你话呢，不许走！”苏黎世正好坐在靠门的一侧，一把拉住了林落的手，一使劲将她直接拉入到了怀里，用手狠狠的抱住她，林落小小的身子顿时整个被苏黎世包裹住了。 林落睁着眼睛直视着苏黎世那双诱人却冷清的双眸：“你管的着吗？这需要向你报告吗？” “为什么不需要？”苏黎世霸道的亲了她的额头一下，林落身子紧绷着，听见苏黎世接着说道：“你的人和心都只能属于我！” “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苏黎世抚摸着林落的背。 林落有点生气：“我和他什么关系，你说是什么关系？” “你逼我的！”苏黎世侧身将林落放倒在床上，身子压倒了她的身子上。 “你别这样！我要回家！你放我回去，我和他，我和他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林落赶紧说道。 苏黎世却不放开他，而是邪恶的笑道：“我只是想让你尝一下不好好回答的惩罚！让你知道我到底管不管的着！”说完一把将她的裙子掀起。 第022章 蠢女人 林落醒来时候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到了早上七点，她猛地惊醒过来，想要爬起来，感觉身子像散架了一样，看了看自己竟然没有穿衣服，锁骨和胸膛周边都是密而带着紫红色的吻痕，林落望着天花板，上面还有着大片的古希腊众神的贴纸，他们睁着眼睛看着她，让她感觉羞耻和绝望。 四处张望了一下，除了被子和掉在一旁的衣服，尤其是那件浅粉红色的卫衣更是戳中了她的双眼，她根本移不开眼睛。 “唔！”的一声吓得她赶紧抓紧了手中的薄被子，攥得她的手背上青筋迸出。 紧张的望着靠窗的一侧，大气都不敢透，小心翼翼的抓起了还算可以穿的裙子。 “你醒了啊！”从床下突然伸出来的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让林落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话音刚落，一张睡眼蓬松，头发也有点烂糟糟的男子的脸就从床下露了出来。 男子揉了揉眼睛，赤着身子睁大了眼睛望着她：“你爸给你打电话了！” 林落捂着胸前几乎是跳着从床上蹦到了地毯上，低着头四处寻找手机，她记得昨天自己要走，被这个恶魔留下来了，至于手机早就在挣扎当中不知道掉到了哪里。 “在这里！”苏黎世将手机从自己的身子下面拿了出来，递给了她，然后一翻身爬到了床上，脸朝着被单又睡了下去，一点儿也不动弹，要不是隐约可听见的呼吸声几乎感觉不到生气。 林落结过手机，紧张的化开了屏幕，年久失修，手机也有点接触不良，好一会儿才亮。 “你手机要换了！”床上的人这样对她说道。 她瞪了苏黎世一眼，要不是她自己早就回家了，低头一看，果然林爸从昨天晚上十点就开始不住的打电话，光是林爸打来的电话就有好几十个，几乎是隔一会儿就打一个，有的时候几乎是连续打了好几个，一晚上隔一会儿就打一个，而从晚上两点以后就没有打过来了，林落下滑下去，夹杂在林爸的未接来电里还有韩路笙、糖糖的、小美和顾姗的，甚至连姑妈都惊动了，显然是林爸找不到人挨个儿把和林落有关系手机里又有的号码都打了一遍，自然也得到了很多人关切的信息，都是要她给林爸回一个电话的！ “昨天晚上我接了伯父的电话！”苏黎世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语气没有带任何情绪。 “你给他说了些什么？”林落几乎跪着爬到了他的身边质问他。 “你觉得我会说什么？”苏黎世说完将脸侧过来，床单的皱褶改了一个方向。 林落伸出了巴掌，但是却是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顿时白皙的大腿上就出现了一块红印子。 “不给你情哥哥回一个电话吗？”苏黎世睁开双眼，因为被压迫而微微有点变形的眼睛，使得长睫毛都被压着了。 林落站起身来，既不反抗也不妥协，将手中的裙子套在了身上，裙子在身上晃晃荡荡的。 “看来你的情哥哥不管饱啊！”苏黎世揉了揉头发镇定的说道。 林落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眼睛里的恨意被她深深隐藏起来了，正犹豫间，手中的电话屏幕突然亮了，低头一看，是林爸的电话。 “喂、爸！”林落声音很低。 “喂！小落，醒了吗？”电话那端的男子语气兴奋又焦急：“你们公司怎么这样啊！” “嗯？”林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的哼了一声。 林爸并没有注意到林落的情绪接着说道：“怎么还需要加班呢？晚上都不让人回来，要是不行，就别干了！听说公司给安排的住宿，还好吧！安全吗？” 林落瞬间就明白了，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依旧懒散趴在床上没有任何变化的苏黎世，苏黎世将睡未睡，眼睛眯着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监控着。 “哦，爸，挺好的，我这边都不错！环境也挺好的！”林落编着瞎话：“你呢，别担心啊，以后要是我晚上没回家，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想到林爸打电话到两点，那么晚还在担心她，她就抑制不住的难受。 “好呢！记得吃早餐啊，别饿着了！”林爸事无巨细的交代着。 林爸拿电话的手有点抖：“嗯，你自己做点饭吃啊，我晚上回去！”看了看时间现在要是回去肯定让林爸起疑：“好，我挂了啊！”怕多说一句，就想哭，林落说完果断的挂掉了电话。静静的站在窗前，因为绿色的窗帘盖着阳光，屋子里看起来有点暗淡，她脸上的表情阴霾而又忧伤。 她转过身子盯着躺在床上的苏黎世，他的背结实健硕，肌肉块清晰可见。 “可别想再杀我！”苏黎世突然讪讪的说道：“我相信你不会杀害一个爱你而且你也是深爱的人！” 林落的背部紧紧的贴着落地窗的玻璃，隔了窗帘，玻璃的凉意还是从背部散开了。 “昨天晚上我爸打电话来，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其实想问的是你为什么将我电话静音了。 苏黎世从床上爬起来，精神特别好，盘腿坐在床上，眼睛看着她很不屑的回答道：“蠢女人！你以前并不蠢的！你手机自己变成了静音，怪谁？”说完他似乎还冷哼了一声。 林落拿起手机一看，手机上果然出现了一个静音的符号。 “你应该感谢我无意间看到了，才不让我老丈人打一晚上电话！”苏黎世痞里痞气的接着说道。 那不是都怪你吗？林落想这样怼他，但是却只是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既然改变不了就试着去接受这命运给的一切吧！ “去，给我准备早餐！”来自一只自认为高贵的金毛犬的指示，林落是这样理解的。 “不，我要走了！”林落生硬的语气，对于这个同床共枕的人，也没有任何可留恋的。 “听话！现在走了，我就有一百种让你胜败名裂的办法，而且，你应该也不想让你的情哥哥知道吧！”他又开始威胁她。 她搞不懂为什么他每次都要威胁她，要到什么时候，以往也是这样，消耗着她的感情，让她变的如此冷血。 她眨巴着眼睛，最终只是说了一句：“好！” 第023章 呼之欲出的男二好暖 “林落，你黑眼圈好像挺重的啊，昨天回家那么早，怎么还没睡好啊！”一走进办公室童小彤就这样问她，她几乎是睁大了眼睛全方位的来观察她。 这个问题林落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将斜挎包放到了办公桌上，坐在了凳子上，仰着头，林落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这几天可能有些失眠吧！”林落打着马虎眼。 “咦！你这衣服不错啊！”童小彤对奢侈品有很深刻的见解。 “哦，啥品牌啊！”林落从苏黎世家出门，只是随意的从衣柜里套了一件衣服，所以压根儿她都不知道自己穿了一件什么衣服，更别说还看一下它的品牌了。 童小彤并没有去看衣服的标签，就振振的说道：“这件衣服的原品牌是一个国外的小众设计师创立的，虽然不像那些时装品牌那么出名，但是却在近些年很受追捧呢！” “然后呢？”听见童小彤突然停顿了，林落习惯性的接了一句。 “然后，这是这个品牌今年的新款啊！折合价格就要好几千呢！”童小彤夸张的话语逗得林落忍不住笑了。 “是真的，让我看看你这是不是那个牌子的？”童小彤说完将林落的头轻轻扶起来，还可以感觉到童小彤的瘦骨嶙嶙的骨头有点凉。 林落看了一眼身上穿着的纸条条纹连衣裙，完全没有童小彤的兴致，她知道苏黎世买东西可是从来不买便宜的。 “叮～叮～叮！” 手机在斜挎包上剧烈的震动，打断了林落的思路。 “我的天啦，还真是的啊，林落，你是隐藏的富二代吧！”来自童小彤的大呼小叫。 “嘘！”林落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接通了电话。 “喂，路笙！” “落落，你怎么样，到公司了吗？我刚才才看到你的信息！”电话那端的韩路笙有着和苏黎世完全不同的明朗嗓音，所以他唤林落的名字的时候，感觉每一个字符都在跳动，这种感觉让林落的心微微愉悦了一些。 “我没事，已经到公司了！”林落向他汇报自己这边的情况。 电话那端可以听到汽车穿梭的风声，接着车好像停了：“我现在在你公司楼下了，你下来一下！” 林落跑到了窗户边上一看，果然楼下停着一辆非常眼熟的黑色奔驰车：“你这么早跑过来干嘛啊？不需要开店啊？”林落关切的问道。 “快下来吧，现在忙吗？要不我上去？” “不忙、不忙，我这就下去！”林落拔腿就往大门处跑去：“你等我啊，就在楼下等我吧！” 要是上来了说露嘴了可就糟了，林落心里想着，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气喘吁吁的走到了公司大门口，韩路笙放下了车窗，他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薄针织衫，衬得他皮肤更加的白皙，他侧着头对林落笑：“你慢点，不着急的，我可以等你的！” “我怕你等着急了嘛！”林落抿着嘴笑，接着站直了身子：“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有事吗？” “我是来看看你怎么样？”韩路笙递给了她一杯卡布奇诺。 “我没事，肯定是我爸爸告诉你的了！他一担心我就想到找你了！”林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叔叔找我是正常的！你这个公司怎么样？”韩路笙问道。 林落的笑容有点凝固，停了半秒，才又笑着说道：“还行！没来多久，还没办法确定！” 韩路笙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无言，过了一会儿，韩路笙手伸到了后座，接着提出了一个大袋子，从车窗里递给了她。 面对林落啼笑皆非的目光，他解释道：“看你瘦的，顺路过来给你买的！” “干嘛要给我买吃的！”林落笑的很温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不全是给你买的，还有给你爸的，最下面的是给叔叔买的保养品！”韩路笙轻描淡写的说道，但是林落知道那些保养品都价值不菲，都是进口货，之前也是一直在吃，想到家里只有半瓶了，估计韩路笙还记得，所以早早准备了。 一想到这里，林落就很感动。 “上去吧！我也要走了！”韩路笙并没有看表，估计看林落那感激的眼神就明白了很多，所以他才给林落解围。 说完，韩路笙笑着发动了引擎，冲着林落摆了摆手，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林落心里很不是滋味，受他照顾总是让她心存愧疚，但是他却觉得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哎呦，这又是哪位？” 林落顺着声音源头望过去，居然又是陈列和孟繁。 孟繁的脸色一如既往的不好看，陈列倒是兴致勃勃的望着林落。 “我朋友！”林落言简意赅。 “我的天啦，你朋友怎么都这么有钱啊！”陈列笑的很灿烂：“这个看起来好像也不错！” “不过还是昨天早上那么更加符合我的眼缘！”陈列继续说道。 林落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无意间瞅见孟繁，发现他的脸色阴霾的厉害，就像暴风雨来临前天边积聚而成的乌云。 孟繁大概是被戳中什么伤心事，或者是怕上班迟到，直接往大门口走去。 “你别走啊，我说着玩的！我跟林落说着玩的！”陈列快步跟上去，一遍跑还一边解释道。 林落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时针快指向九点，小跑着进入了大厅。 将袋子里的物品放在了桌上，甩了甩有点酸痛的胳膊。 “我的天啊！林落你今天是寒流附体了吗？”就在林落迷茫的眼神中，背着斜挎包的余维已经走到了她身旁，端详着她，和童小彤看她的眼神如出一辙：“你穿着高领长裙不热吗？” 林落扯了扯领子：“还好！”她感觉有点热，但是怕吻痕被发现不好解释才出此下策的。 “哇塞，这么多吃的！”幸好余维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一大包食物所吸引。 “我想吃！”他直截了当的对林落说道。 在得到了允许之后，又接着说道：“谁给你买的？对你咋这好？” “林落，刚才楼下那个像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男子是谁？”童小彤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神经兮兮的问，但是她的注意力也很快被食物吸引住了。 像被勾走了魂儿一样，冲着好吃的扑来。 林落如释重负的吐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