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沫 烟花都散开的时候,空气中还荡涤着未尽的笑意,不断不断的涌上来,仿佛酒沫。 那是些仿佛喝醉了的日子,复杂的情绪随着酒精淀下去又浮上来,易拉罐被打开,却是一大片一大片浓浓的泡沫。然后仰头一口喝完,就这样互相笑着,怕着。 哪一天,我们的眼泪也会情不自禁的落下来呢? 哎,说好的不会哭鼻子的啊。 我看着男孩女孩们的头发在风中被吹起,衣袂舞动。从谈笑间,不觉中长成少女和少年。依着堆起的泛黄的课本,嬉闹着。嘴角扬起美好的弧度,微笑起来。于是一天天时光被错开,印成如画的相片。 有时还会很傻的,几个人在操场上喝着啤酒,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然后把喝完的酒罐远远的向围墙外扔去,以为很帅的模样。最后骑着车,在尘埃中绝风而去。 左手边,那个自以为很帅的少年还会抄着我做完的作业,并且毫不知耻的督促说:“快做啊,你不做好我怎么抄啊!”似乎还引此为荣。于是就扭打在一块,在青春中洒上最绝美的优乐。 可有些事情,过去后就好像什么都没有了,生日蛋糕,那些祝愿,还有并肩走在金色麦田中的影子,连同一切过往,都忘在这个夏天的里面。 她说:“以后还会互相记得吗?” 我们想了想,回答:“当然咯,谁不会记得你这个白痴啊,终身难忘的记忆呢! 然后就嬉笑开,把背影留在某年某月。 右手边,那个曾经笨笨的女孩,如今也依旧还是笨笨的,仿佛未曾长大。我和他看着她,依然会说,笨呐。之后的反驳声就一直回响开。总是爱看着什么小说,虽然我想也许她不会懂;总是爱听着什么歌曲,虽然我想也许她不会唱;总是就这样笨呐笨呐的,仿佛想到毕业那天,泪水都流下来。 我坐在车里,看雨点打在玻璃窗上。雨刷扫过,却还有不变的痕迹,一阵一阵。未尽的雨,未尽的缘分,都流落在世界的边沿。孤独的看着窗外的风景色,凋谢的繁华,一片空白。 许久。 笔尖流转着,脑海中勾勒的那些男孩,从岁月的彼端陡然来临,跟着所有的伤心都被抹去,成了空白的纸张。 就这样,也曾好像对他说:“哎,还记得吗,当时我怎么帮你背书过关的不?” “记得啊,你那时候的模样,傻傻的。”我想他会这样说。 也曾好像对她说:”哎,还记得吗,当时我还被你们欺负呢!“ ”记得啊,你那时候的模样,傻傻的。”我想她也会这样说。 那么还是把一切的话都潜藏在心底吧,不失却温柔,就好像酒沫散尽后的泛着气泡的啤酒。 就那样,还曾想象着十八岁生日该送什么礼物,该如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我们都把一切想得太美,美得太假,美得太殇。 地面上倒映着我们的影子,被灯光拉的好长。我伸手抱住他们,于是影子也抱在一起。似乎,这份友谊,再也不会分别。 干嘛啊,他们会这样抱怨。 不说话的我,还是紧紧的抱住他们,在心里面说:“笨呐,以后说不定就不再见了啊!”然后影子也紧紧的抱在一起,融合成新的模样,被拉长。 我想记忆是脆弱的。就在某些地方某个时间刻下我们的名字,连同今天的友谊情分,期待着某年某月某天某时某分某秒被发现。也许他们看见了,会说,笨呐。 别人送的许愿瓶还安静的放在橱窗上,纸上还记写着:愿时光,不老去;原美梦,不流空;原我们当中的某种情谊,还会在。然后纸条被卷起,埋在纸星星里面。 我抬头,看窗外的天空,又变了颜色;我抬头,看你们的背影,害怕会消散;我抬头,看你们,想我以后是否还会记得你们的样子。微黄的长发,和温煦的暖风,洋成最怡人的风景色。 啤酒被咕咚的喝完,扔在围墙上放叮咚的声响。烟花都已散开的时候,空气中还荡涤着未尽的哀伤,如同酒沫散去的啤酒。 清澈,见底。 盛夏 微醺的暖风吹醒了老树上的鸣蝉,于是静默被打破,到处唱着夏天的歌。墨绿的,湛蓝的,碧绿的,各种各样的颜色,一片斑驳。 我喜欢夏天的荷花。悠悠的,池塘里荷叶的叶尖先倾下去,然后又微微的翘起来,于是晨曦下的细雨沿着荷叶的脉络轻轻的滑下,仿佛一段美丽的短暂的舞蹈。粉色的荷花交相的开着,好像婷婷的女子,一片片的。雨水在池塘里泛着涟漪,安静又喧闹的宣告这夏季的清丽。而赏荷这种在古代极为风雅的事,我却也做不出来。而一茶一扇,也不能够。荷花的美,不过是夏天里的一场点缀,却有种难以言语的风致。 我喜欢夏季的细雨。绵绵的,润物细无声。雨,沿着屋檐,枝叶,悄悄的溜过,又像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夏季,闷热的时候,当雨柔柔的下着,宁静的,扫开烦热的空气,然后全世界都安静下来。也会撑着伞,像戴望舒所写着的,“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独揽着这样一丝特别的安静。然后所有的回忆都会被勾起,像幻灯片,不断的播放在脑海里。似乎也就是一场电影,加了许多的细节。 我喜欢夏天里有你们的时光。快乐,而不掺杂着其他的任何。这些年的盛夏,发生了许多许多的事。我们快乐,我们哀伤,我们把所有的所有,藏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安放在这个夏天里面。郭敬明在《夏至未至》里说,我知道你们都消失了。可是如果有一天,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伤心难过的时候,你们会回来看看我么? 秋天来了,我跳上车站的栏杆,上车。望着车后的你们,和金色的树叶。我想,夏天没有走远,他一直都还在,车子的后面。 微—帅 有一年,我种过一盆茉莉花。洁白又带着泛黄的花朵,还有好闻的清香味。 花开花落。它陪我静悄悄的走过了一个暑假,我却陪它轰轰烈烈的走过了一生。 我努力的想回忆起我们是如何认识的,可是拾捡起的,却只是作业,附带着快乐。我包庇着你,有时候也会忍受不了你,那些嘻嘻哈哈的交错的时光。而现在,我怀恋你,也怀恋那个曾经。广玉兰的花会婷婷的绽开,然后被调皮的孩子们摘下。而树叶呢,却会被我们当着扇子,扇着热风。 就是这样的夏天。 我们会追逐着,像楼后的小孩子一样。哪怕是已经初三,也是未曾改变,这一些些的笑颜,如今,早已经不该属于我们这些过去的人。走了,谁知道会不会再来过。或者也可以像青春派里面开着玩笑对这个园子里的人说,我们?早已经毕业了啊这样的话。 云飘着,荡漾着一个末尾的季节。天空海阔,路交叉着不断,也不知道,哪一条会互通有无。这样的事情,马上连路都不会来的急寻找吧。 你还是这样,或者不是这样。而晚夏,已经要过渡到树叶枯黄的那一天。没有人会问为什么,因为一切,仿佛应该,本就是这样。 我们疯了三年,奇迹般的初三还会一起。这个本以为会挥手的时候,留在了现在,这个连挥手也不会的现在。 于是我应该说些什么来赠言。古老的祝愿?我还不了解你么,还是找个女孩好好的过着这几年。然后呢,又会分开。就像我们总是认识了一些人,因为毕业,会很快的分开一样。 有些时候,才发觉,以前的日子,像古董般,越久越值钱。 陈旧的,不断的,继续下去。 你说,会么,还是早已经,散了呢。 微—雅 我没有再看见天空变蓝,在这个夏天。 我不知道身边荡漾着的是怎样的情绪,一圈一圈。我是个善于屏蔽记忆的人,见你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们以前还发生过同桌这样的曾经。这些事情,普通的,甚至都没有在我的脑海里打上一片烙印。 后来你跟我说,以前,我们被罚的时候还在一起谈笑的场景,我问你借笔的场景。那时候的我们,仿佛拍了一个小小的微电影。 我们,也就是我们。 我喜欢这种氛围,满满的都是轻松。或许,还有很多,不为我们所知的,悄悄的躲在轻松的后面。等着时间的魔法,慢慢的孵化出来。我常常说你笨,白纸一张,而你也在不断反驳。似乎蓝天白云,也只是一天天的过。 然而,三年了,怎么这么快呢。我看着你写的毕业留言,却都是宣泄。我微微一笑,却不会如女子般,很倾城。只是心跳,慢了半拍,带上锁上的枷锁。 我在挑生日礼物的时候,想着,这么多怎么选择?我看着,不知道该给你买些什么。乱眼霓虹,散了这一片橱窗。 在这个空荡荡的教室里面,我放下书包,把包装好的盒子给你,里面有我想说的字母,孤零零的粘在做旧的木头上。我是个不会回忆的人,我喜欢把斑驳的碎片杂乱无章的拼凑起来,希望能得到我所想要的样子,结果却是一片片的散开。 我孤独的坐下去,听着你的抱怨,是和我一样的背影。可是我明白,我是已经被各种颜色涂满了的画卷,而你,还是白纸一张。 你说你不是。 我说,你还是那个样子,没有变。 我们总是认识了一个朋友,然后接着认识了这个朋友的朋友。我们画着圈,最后绕在了一起。 野草丛丛的时候,那一年,也是我们疯狂的日子。再回首,却是恍然如梦。 我忘记了你曾说过什么,也忘记了背景,而故事,在我们之间,一直重复着也不会忘记。或许连带着的还有,你。 傻傻的样子。 第三章 老板啊严肃点 教室中安静的仿佛可以令人窒息,只有老师的声音在毫无规律的回荡在窄小的空间里,带起空气一阵子的波动。 学生们就这样坐着,没有往日的喧闹,像是配合着老师打着无声的节拍。似乎这样,可以等着时光慢慢的散开。 苏景年走过走廊,从大楼后取出自行车,悠悠的骑出校门外。 “终于下课啦!”是人群涌过后留下的快乐的叹息。 夜幕降临。 不远处的购物街上热闹繁华,到处闪烁的亮丽霓虹在浓密的枝叶里与青石街上的吆喝声交织成一片,构成这条古老的青石街和谐的音律。 苏景年在一家饰品店前停下了车。 装饰的很精美的店面,彩带与气球交错挂着。玻璃窗内是一排排精致的各式毛绒玩具,斜靠在墙上。 一瞬间他有点不知所措。 还好老板走过来,问道:“请问,是要买礼物的吗?” “嗯。”苏景年的目光从一排许愿瓶上扫过,说:“生日礼物。” “给男生的还是给女生的啊?” 感到老板的声音中仿佛充满了玩笑的意味,苏景年连忙说:“不是的,只是朋友过生日而已。” “哦,朋友朋友。”老板笑着说,“我懂的,你们这些滑头的小子啊。” 苏景年动了动嘴唇,看了看这位中年大叔,终是没说话。 玻璃门外是匆匆走过的人群,有的忽然隐没在街道的尽头,像断了线的纸鸢。 老板倒很是热切,在一旁指指点点的说哪一个好看哪一个便宜。 “这个这个,怎么样?” 苏景年寻循着他的手看去,是一只很大的泰迪熊,安静的坐着玻璃窗内。 “不错啊。”苏景年说,“老板,多少钱?” “看你秀气的样子,女朋友也一定不差吧?” 全是不着边际的话。 “那看在你女朋友的面子上,老板我给你打八折怎么样?” 空气中仿佛被渲染上热情的红色,还微微发烫。 苏景年不自觉的握紧了拳。 然后是漫长的安静,好像时间被切断开。 才说:“好。” 第十章 某年某月 “哎,没想到你这么瘦的。”苏景年说。 回应的却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车后的安晴月嘟着嘴,好像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苏景年无奈的笑了一下,说:“下车了,傻瓜!”然后把车停下来。 “听说江边有烟花看哦,去不去?”苏景年像个拐卖小孩的坏叔叔一样说。 还是很长的一段沉默。 “既然不去,那我们就回去吧。”苏景年叹了口气。 “去,怎么不去!”安晴月抬起头,对着苏景年咬牙切齿的说。 “这就对了嘛。”苏景年笑了笑,说。然后再次骑上车,驶向江边。 江边的烟火已经放了起来,五颜六色的一朵朵的绽放在空中,煞是美丽。 “怎么样,好看吗?”苏景年对安晴月说。 “嗯,好看。” 江边有很多人聚集着,或是在谈天说地,或是饮酒作乐。微凉的冷风吹过来,安晴月裹了裹外套,感觉有些冷意袭人。 苏景年也是感觉到了,连忙把卫衣脱下来给安晴月套上。然后说:“看看,我是不是很有电视剧里男主角的翩翩风度啊?”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安晴月早已红透了的小脸。 等到烟火冷却,星空依旧。苏景年骑着车,说要去带安晴月逛逛青石街。 两个人就又在青石街转了一大圈,在这个摊上吃吃小吃,在那个摊上挑挑东西。时间很快便从指缝间漏走。安晴月突发奇想想要去苏景年帮他买生日礼物的地方看一看,于是乎: 目的地,不良大叔的店! 安晴月跳下了车,低着头向前走去。忽然转头,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苏景年,我喜欢你!” 而苏景年此时正四周环顾的看着风景,似乎是听到安晴月在跟他说话,于是调转头,说:“啊,你说什么?” 安晴月跺了跺脚,扭头就走。 苏景年笑了笑,其实跟安晴月在一起还蛮舒服的。 “傻瓜,等等我啊!” 安晴月突然掉头抬起脚就向苏景年踢过去,痛的苏景年倒吸了口冷气。 安晴月说咬牙切齿的说:“我才不是傻瓜!” “好吧好吧,我错了还不行吗?”苏景年求饶。 “这才乖嘛。”安晴月笑着说,“天色也不早了,你也快点回去睡吧。” “那你怎么办?” “这就是我家啊,卖饰品的哦,你来我给你打八折怎么样?”安晴月说。然后细声的嘀咕了句,虽然以后可能不要钱。 苏景年瞳孔睁大,惊讶的看着她指去的方向。 安晴月掏出钥匙把门打开,准备进去。 “苏景年,我喜欢你!” “安晴月,我喜欢你!” 两人几乎同时说到,然后两人呆楞了几秒,又笑了起来。 微风轻轻吹过,美丽的霓虹灯下是饰品店的招牌: 某年某月。 第二章 好不好 当时英语和语文课都是由一个老师兼任,因此便多了几分悲哀。常常英语背不起来还要到语文课上再背。 还要站起来。 有天,英语单词还没默好,于是要搬张凳子到讲台前面去蹲下来。旁边的那个女孩也急匆匆的,好像大难临头一样。 “子岚,一起啊?”我苦笑道。 于是她便也苦着脸,说:“鬼才和你一起。” 然后就双双搬着椅子走到前面去蹲下。我着急的翻开书,才发觉忘了一件事,无奈的朝她笑笑,说:“子岚,借支笔,我的笔没带。” 她习惯的骂着:“你又来!” 然后把手伸过来,是一支笔,还带着铃兰的香味。 “谢啦谢啦!” “你怎么好意思?” “没事没事,我感谢你啊。”我捧着书,背着单词,看她依旧抱怨。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微笑。好像不经意间,连借笔也成为一种习惯了呢。 哪会像今天呢。 连借支笔都不能呢。 不知道煎熬了多久,才把单词背完,搬开凳子,腿脚都已经发麻。破旧的板凳仿佛随时会散架,心中也迫不及待的想离开。 夕阳把对面的大楼映上一层红色,如梦似幻。 而子岚却依旧在背着单词,她说:“等等我。” 于是我就把凳子又搬回来。 于是我又等了她一顿晚饭的时间。 不知从何时起,我们仿佛早已分开,就像正在比赛的马拉松队员。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画着一个圈,却又始终无法靠近。 第一章 军训你好 “Ifourlovewasafairytale,” “Iwouldchargeinandrescueyou.” 老四唱着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英文歌,正在哼哼。月光透过明亮的玻璃,倾泻而来。也许是学校超市店主养的猫跑到楼底下,呜呜的在叫,于是带着猫儿脖子上的铃铛隐隐约约的也在晃动。在闷热的夏天夜晚,而且正好是对住在一楼的我们,无疑是特别大的噪音,听得人的心里难受。 来学校已经三四天了,大家也没有第一天到来的时候的疯狂。当初老大还说,第二天早上他打扫的时候足足倒了八个垃圾桶的垃圾呢。害得他早自习也没有上,后来被班主任骂了个狗血淋头。 老二和老五正在上床用手机看着电影,兴许是床底下老四哼歌的声音大了起来,他们向老四哄了一句,去,别****! 老四满怀幽怨的眼神把老二和老五看得心里发毛,于是他们两只好把头低了下去,继续看电影。 老大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屋顶,叹了一声,说,明天就要军训了。其他人听了也是默不作声,满怀期待又满怀担忧。然后又听见老大舒了口气,骂到,“****,老子的妞怎么办?” 尽管已经熄灯,但还是都齐齐向老大的床位比了比中指。 老六说,军训其实就是站在那里一上午,什么可以泡妞啊搭讪啊都是做不了的。于是我们又集体的叹了口气。 我好奇的问了一句,说:“你们知道我们班女生长什么样子了没有?” 他们摇了摇头,老六回答说:“谁知道学校弄得什么鬼?连我的高中同学都不让我见。” 老大说:“肯定是学校怕你去祸害人家良家女子,才不让你去的,哈哈哈。” “那怎么我们大名鼎鼎的曹渊曹大公子怎么也见不到呢?”老六一句话噎得老大说不出话来。 来学校之前就已经被通知了,学生到校先去宿舍,收拾整理好以后与其他班学生联合,暂时分班。等军训开始的时候再从新调整。说白了就是先两个班的男生合成一个班。也不知道学校怎么想的。 “还是先睡觉吧,反正女生们明天是骡子是马,都会被拉出来的。”我说。 “对,听老三的。”老大深以为然。 于是一夜无话。 第二章 兄弟唉 夏天的天亮的特别早,所有人都已经起来洗漱,怎么说也是第一次跟女同学见面,要留给人家一个好印象不是? “老四,我的帽子呢?老大对着洗漱间的老四大声问到。 “鬼知道你放哪儿,别是昨天发衣服的时候给扔在教室了吧?”老四回答。老大回了句不可能,我的记性没有那么差!然后在橱柜里继续翻天覆地。 “出事!”老二也鬼叫了一声,把我们吓了一跳。 “怎么了?”我们看着一脸惊慌的老二,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问到。 “我的香水不见了!”老二哭丧着脸,一边回答我们,一边跑过去和老大翻箱倒柜。 我们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你一个大男人用什么香水?但也只是说说,然后还是一起上去帮忙寻找。等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以后,我们看了一下时间,个个都跳了起来,“妈呀,都七点零五了,赶紧去集合啊!”说着赶紧飞奔了出去,像撒了脱的兔子。只有老大还在慢慢悠悠的说,着什么急啊,不还有五分钟嘛。 我们到操场后,老大在五分钟后才慢慢悠悠的赶来。教官当时的脸都绿了,本来我们就已经算晚了,但好歹就迟到了十几秒,马马虎虎的还算过得去。老大竟然敢迟到五分钟,这是赤裸裸的打教官的脸呢。 结果是,老大被罚绕着操场跑十圈,不跑完不准离开。我们齐齐对着他喊了句,阿门。 七八月份的太阳正是最毒辣的时候,清风吹在脸上都带着浓烈的火药味。教官说:“军训啊,其实就是把你们这些不老实的猴子扔到火炉子里炼上几天,炼好了,就听话咯!” 说实话,新来的女生大多数一般般,但还是有着长得还算不错,身材较好的存在。这让我们班的男生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得,个个上午卖力无比。看得教官无比满意,以为是自己的管理很有作用。 两个小时训练后是休息半小时,教官提议谁上来表演个节目。我们几个人眼神一对,立马就明白了大家的想法相同,于是老六忍着笑意,捂着嘴,变了个声音大声说:秦羽,秦羽!然后老二老五全部叫了起来,秦羽,秦羽!也许其他人也被我们带动了,也在大声叫着老四的名字,引起了其他方队的人的注目。 教官点点头,问道:“谁是秦羽?” 我正好排在老四的后面,手悄悄的举过他的头顶,食指向下,指了指。教官会意,看着老四说,“是你吧?来,上来表演个节目!” 老四还有些恍惚,怎么矛头突然就对准了我啊啊啊!老四心里仿佛有千万个草泥马在奔涌而过。经过一上午的相处,老四也知道这个看起来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教官其实还是很好说话的。于是他装作凄凉的模样问道:“教官,可不可以换个人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呸,身体还不舒服……” 行了,教官摆摆手,说:“你问你同学吧。”然后老四把头转了过来,看着我们,眼中的哀求之意明显无比。 我们微笑着看着他,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 老四认了命,知道逃不了了,于是狠了狠心说,“好吧,那我就献丑了。”说着,他走到前面,缓了口气,清了清嗓子,唱到: 乌云一层一层遮住了光, 坚强一层一层卸掉了伪装。 过往的车辆遮掩了, 眼神里面的慌张, 脆弱被嘴角的笑无情打伤。 一个心里面住着一个人, 一个人却只有着一颗心。 当你来来回回践踏着我心底, 我不怕痛只怕你爱的不坚定。 唱完,老四鞠了个躬,说了声谢谢。 老四唱的是女生唱的歌,虽然只唱了一小段,却唱的很有味道。我已经听见了后面的一些女生在叫道,哇,好帅!确实,老四是那种长得很正太的男生,他唱这首歌给人的冲击更大。我们带头鼓起了掌,然后周围靠着我们的其他听到了的方队,也鼓起掌声,害得老四脸红的像个熟透了苹果。 “不错嘛,老四!”我们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四点了点头,隔了几秒,眼睛转了转,然后突然掉头对教官大声说:“教官,他们几个说我没有他们唱的好听,他们要上来露一手呢!” 老四这一嗓子把其他方队学生的目光又都吸引了过来,教官疑惑的点点头,好像是奇怪我们怎么变得这么勇敢了。 我们几个狠狠的瞪了老四一下,然后老四又朝教官说道:“教官,他们说光唱歌没有技术含量呢,他们说要来个肚皮舞给大家助兴!” 秦羽,你妹啊! 第三章 从前 然而老四的诡计终究落了空。 大家似乎都被暑气蒸的有些无力,只是各自的坐着,喝喝水,聊聊天,等着军训结束的哨声吹响。 老四正在被几个女生包围着,问东问西的,把其他宿舍的男生们看得羡慕嫉妒不已。老六说:“帮了他这么大个忙,还不知道感恩。” 老大接过话,说:“别忘了,这小子还有个女朋友在我们学校呢!他还怎么敢红杏出墙?” 我们满头黑线,“老大,不会用成语就别用,没人看出你是个文盲。”老六刺了一句。 老大也只是嘿嘿的笑,没做声。我问老大,“老四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也不说说,太不仗义了吧?” “是初中谈的呢,前天晚上你不是不在嘛,大家闲的慌,就提议各自爆自己的情史,老四开始还溜溜捏捏的,后来被我们一顿收拾,还是说了呗。”老二回答我。 “不错啊,长得漂亮不?”我问道。 “没看见过。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连我自己班上的女的也是今天才看见的啊!”老二抱怨道。 没多久,哨声响起来了,于是集合,解散。 “老五,加油,我们都相信你!”我们都纷纷给了老五一个坚定的眼神,把饭卡交给他,然后一个个溜走。没办法,平时吃饭还好说,打饭的人有早有晚的,现在几千个人同时吃饭,这队伍一排,还这么吃?“幸好有老五这个体育特长生,不然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呢!”老大堪堪跑完十圈,感慨万千。 吃过了午饭,回宿舍休息。下午是去教室集合,然后去操场。 老二边换着衣服,边问着老四,“怎么样,上午的那几个女的有没有混了个熟?我告诉你啊,那个留长头发的,就是那个瓜子脸的,身材好的那个女的,怎么样,有没有要到QQ?” 老四泡了碗面,没有抬头,喊了一句:“滚犊子,自己喜欢自己要去!” “我要是能要到还用问你干嘛?”老二嘀咕了一句。 老大此时正好看见了老四泡好了的面,叫了一句,“老四,给我留点!” “唔,好。”老四已经开吃了,所以说话有些不太清楚。 十几分钟后,我看着老大捧着一碗只有几根面条的保鲜盒,哀怨无比。老四以为老大被感动了,安慰道:“别客气,像在家里一样,我看你有些饿,所以多给你留了点,别见外。哎,赶紧吃啊,要不然等会凉了就没有味道了!”我看到老四眼里有狡猾的痕迹,然后被他逗的笑的在床上打滚。 折腾了一会,老五提醒了一句下午还要军训呢,于是全都上床休息。 老大是醒的最早的,铃声还没有响,他就已经穿戴好了。 “我去,老大,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老五醒了以后看见老大的样子,揉了揉眼睛,忽然像发现了新大陆。 “你懂什么,早起对身体有好处。” “得了吧,每次都是你最后一个起来,地震了都叫不醒你,起这么早还不是怕又被罚跑,在女生面前丢了面子?”老五反驳道。 “额,好吧,我承认。”老大服了。老大举手作投降状。 我们来到班的时候,已经稀稀疏疏来了些人。只是男生和女生分开,毕竟还不熟。 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我们宿舍的人围在一起,在探讨我们班哪些女的好看。因为实在是没有其他事情可以消遣时间了。 突然老大一拍大腿,像是想到了什么说:“老三,前天我们可是各自把各自的情史都说了,你可不能漏了啊!” “对,对,对。”其他人也附合。 “没有!”我回答的斩钉截铁。 “我不相信,老二老四老五老六你们相信不?”老大掉头问其他人。 “不信,肯定不信。”然后其他人看着我,看样子是不准备放过我了。 “好吧好吧,晚上到宿舍说。”我终于松了口。 一会儿,班主任来了。班主任是个中年男人,高高瘦瘦的,但说话却非常有力。“同学们,下午教官有事。所以下午的军训取消,大家留着教室看看电影,先互相熟悉熟悉吧。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安分点。”说完,班主任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然后是我们的一阵欢呼。 “老三啊,还是现在招了吧。”老大一脸的不怀好意。 我看实在躲不过去,说:“我说完你们可要把你们的情史再说一遍,我都没有听过呢,可不能吃了亏啊。” 他们点了点头。 “其实吧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就是初三开始的呗。”我说了一句。 “谁追的谁?”老五插了一句。 “我写的情书。”我回答。 “写的什么?”老二也问了一句。 “也没什么,就一句:印第安人一祈祷就下雨,你知道为什么吗?”我说。 “这算哪门子情书?”老大傻眼了。 “后来呢后来呢?”老六问。 我回答说:“她给我回了一张,说不知道。我又给她回了一张纸条。写的答案。” “答案是什么?”他们好奇的盯着我看。 “因为他们一直祈祷,直到下雨。” 我说。 “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有听得懂?”老大挠了挠头,疑惑道。 “然后呢我就一直追呗。等她放学,陪她逛街,陪她去看烟火。” “现在分了吗?”老四问了一句。 “没有。”我回答的一样斩钉截铁。 听我讲完,大家也只是思考我写的那个情书。 有什么区别呢?我想念着那个女孩,现在该在哪里呢?她那种单纯的性格,别被人欺负了吧。 第四章 不宜出行 我边吃着手里的零食,边看着电影。然后掉头问老四:“什么时候结束啊?我还打算洗个澡呢。” 老四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早知道就把手机带过来玩了。”老六伸了个懒腰,似乎对那些女生选的电影也有着看不下去的意思。 窗外渐渐地有了晚霞,夕阳西下。 最后一声铃响起的时候,还是老大把我给叫醒了。“下课了,走吧,我的小三。”老大拍了拍我,一脸猥琐的笑。 “去你的。”我毫不示弱,给了他一拳。 时光如白沙流过,就这样悄悄地把生命的空隙填满。等我们六个人洗好了澡,回到教室已经六点四十多。老大在宿舍一个劲催促我们快点快点,怕来不及。我们异口同声的回答:“着什么急,不还有五分钟嘛!” 一时间老大无言以对。 暮色如墨,教室里还没有来人,看样子倒是我们来早了。北边的窗子是完全透明的,在晚上正好可以当面镜子使用。所以老二一到教室就急急忙忙的站着北边的窗子那里摆弄个不停。 我们五个扶额,不约而同的走了出去。“这是哪里来的自恋狂?这一定不是我们班,我一定是走错了,对,走错了。”老六摇了摇头,说。 当我们都出去的时候,正好有我们班女生来了,她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似乎在问我们怎么不进去。老六好心的提醒了下:“这是化妆间,闲人免进。” 她们露出更迷茫的眼神,然后其中一个女的打开门,瞬间,我们都可以看得出她被雷的外焦里嫩。 老五悄悄地说:“这姑娘别是没有见过世面吧,看个男的照镜子都能这样?” 我们耸了耸肩,走到了门口。你妹的啊,我们也被老二给雷翻了。 这家伙把衣服脱了,在特么的喷香水!还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我稍微咳嗽了一下。老二竟然呆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从镜子里看出有几个女的存在,然后发出了一阵丧心病狂的尖叫! 老大好心的把门关上,对那几个满头都是黑线缠绕的女生说:“别介意别介意啊,我这个弟弟从小脑子就不好,所以经常做出一些,额,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为。今天这个算正常的,以前我还看见他坐在大盆子里漂在水上,说要学鲁滨逊漂流呢!” 我和老四老五老六心照不宣的向后退了一小步,现在人家看起来,这老大才特么最像个脑子有问题的。 “各位别误会,我不认识他俩,我只是个路过的。”老六摆了摆手,拉着我跑向了厕所。 “哎,老六老三,等等我呀!老五也逃走了。 咦,老二看我们都走了,也不久留,便跟我们一起走了。 等我们一起回来的时候,打开门,我们又被雷翻了。 老二正在跟开门的那个女的聊的火热,像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一样。 没有谈过恋爱的老五结结巴巴的问道:“这,这就是,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五,似乎他被打击的有点大。 老六小跑到老二身边,小声的说:“老二,你现在可把老五给羡慕死了。你看,他站在门口都傻得不动了呢。” “怎么了?”老二疑惑的问道,“关我什么事?” “还说,不还是你才几分钟谈了个女朋友,把老五给羡慕死了呗!”老六以为老二得了便宜还买乖,所以给了他一个板栗。 对面的那个开门的女孩听清楚了老六的意思,气呼呼的站起来制问老六,“你别放屁,林枫这个混蛋只是我哥,谁是他女朋友!” 这一个反转把我们几个男的和另外几个女的都给看呆了。 老六也呆了,他艰难的转过头来,问老二:“她说的,都是真的?” 老二点了点头。 一时间老六觉得应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远远的丟下一句,“那个,老二他妹妹的,对不起啊,是我不对,我错了我错了!”就又开溜了。 谁知道女生发觉这句话有歧义,又朝老二逃窜的方向嚷了句:“你才你妹的!” 由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有些多,老五拉着我们一下晚自习就走了。 “今天不宜出行啊不宜出行啊。”老五在回去的路上这样说。 第五章 好久不见 陪老大他们逛了会超市,老二买了一大堆零食回来。 “老二你这是要胖成猪的节奏啊!”老五感慨。 “屁,还不是我妹子威胁我说,明天要是不买一大推零食给她,她就好好的帮我在女生当中宣传我今天的事。我这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你懂不懂?”老二骂到。 老六也愤愤不平的说:“就是就是,我家二哥勇猛过人,谁知道今天会落到犬落平阳被虎欺的地步!二哥你说是不是?” “对!”老二回答说,“咦,不对。操,老六你找死啊!”老二反应过来,随手拿着一包方便面就扔了出去。 “谢谢啦。”老六稳稳的接住了方便面,逃走了。 对于这种行为,我们已经见惯不惯了。 拿出了手机,看了看她,依旧离线。“晚安,好梦。”我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发了出去。 随后的几天过得平淡无奇,简直就是今天上午的复制版。最后一天,上午是军训结束的典礼,应付了下,然后等着下午放假。 “不容易啊不容易啊,我这英俊的小脸蛋啊!”老二照着镜子,无限感叹。 “得了得了,又不是就你一个人晒黑了,叽叽歪歪的像个乌鸦一样,你烦不烦啊?”老二的妹妹林柃从前座掉头过来,呵斥了老二一句。 “我是乌鸦,那你是什么?”老二暗自嘀咕着,幸好他妹妹没有听见,要不然我们就又得看一场武松打虎的戏份了。 我们宿舍中只有老五是外省的,所以由他父母开车带了回去。 我看了看手机,两点三十五分。又登了下QQ,发现她还是离线状态,于是发了个窗口抖动,说,在吗?我军训回来了。 不一会儿,她回过来。嗯,我在车站对面等你。 我心中顿时如阳光普照大地般,温暖宜人。好,我等你。我回了过去。 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躺在座椅上休憩。昨天晚上疯了一夜,说什么军训的最后一晚啊,机会难得啊。也不知道老大从哪儿弄到的几罐啤酒。然后我们就又疯起来,直到凌晨四点才睡着。现在我的眼皮子都好像在打架似得,困得不行。 仿佛睡了很久,醒过来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有些清醒。旁边的老二老大他们也都睡着了。看了下时间,发现才过了四十分钟。现在再睡也睡不着了,于是我盯着窗外的风景看了起来。我每次坐车都喜欢靠着窗户坐,这样就能看见沿途的风景。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风景而言,只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千篇一律的耸立着。 “到站点了!”我把他们喊醒。 我下了车,远远的就看到了她。 我挥了挥手,走了过去,说:“嘿,好久不见!” 挽歌 岁月在树荫下剪出斑驳的倒影,宛若我们残缺的童年。天上凡尘,又好像弹指一挥间。然后时光又轰轰烈烈的扔下我,跑过一年。 落花流水,鸣蝉舞蝶。这个夏天里燥热的气息与多年前的盛夏暖风不断在记忆里拼凑,重叠。 许多年前的墨夜,还会有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发出明亮的光晕。我背靠杆栏,他搭在栏杆上轻轻颤抖的手,我也没有看见。“考试过完,我就要走了”他稍微叹了口气,看着天空。我心里一跳,仰着头,繁星印在我的眼瞳中,一颗颗不断闪烁,好像晶莹的泪。即使早就听说,也还是有点不知所措。那时幼稚的也许,连伤感也不明白。“”我不希望你走!”我看着他的眼睛,黑白分明。他别过头去,而我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有说。谁也都明白,这一分别,再见面,也许已相隔好多年。风吹着我们的脸颊,发出轻微的声响,这个夏夜,我们再也没有安眠。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鲁迅先生曾如是说。 然而后来他还是走了,在那场暖风之后。那年夏天,我再也没觉得这是一个盛夏。 当枝叶早已繁茂,物是人非。我仰望着天空,又变了颜色,于是一年复一年。我时常想着,如果有些人还在,记忆是否会变得清晰一些,快乐是否会变得多一些,然后时光,是否也会变得慢一些呢? 可能日子过久了吧,一切,仿佛还是许久以前的那一天。时光苒苒,我看着他发来的照片,高清的图片里是他挺拔的身姿,头发也已变长。一瞬间记忆里他那模糊的样子立刻变的有些陌生起来。可熟悉的玩笑融在话语当中,又是那么的亲切。时光已经不是那些年的时光,我们也不是那些年的我们,而情谊,在那些年以后,却还未变。 岁月剪断夏天的联系,纸鸢飞远,似水流年。却还承载着你与我的情谊,飞去下一个天亮了的地方。 第二章 白色衣裳 她是我爱过的最为柔弱的女孩,我想。 我们的故事的开端也许有些俗套。 某天我沿途回家路过学校周边的小巷,恰好听见东边有些呼救的声响,也许是少年方刚,急忙跑过去就正看见她被几个叼着烟的不良少年围堵在灰砖砌成的墙角,一身的白色衣裳像极了只被群狼锁定手无足措的羔羊。 离得太远也听不清那些混混在说些什么,只是看他们嘴角的邪笑,还有弥漫在空气中慢慢消散的烟圈,也知道没有什么好事。 我皱了皱眉想怎么会有这种事,便一手拿着地上随手捡的木棍走过去大声呵斥了句都干什么呢再堵着我就报警了。 庆幸的是随后并没有出现都市小说里所谓的你找死啊是不是你这样还想英雄救美,再叫我打死你啊之类什么的回骂,只是望了望我迟疑了会他们就都逃走了。 后来想起来我那时候的脸一定很狰狞吧。 我扔了木棍赶紧走过去,擦了擦手心的汗看着她靠在墙上僵硬在那里。老套的问了一句还好吧,却没有得到回答。 她的脸很白,可能是被吓着的缘故吧。傍晚的夕阳从巷外斜过来落在她的侧脸庞上,泛着苹果样的红色。 然后我抬起手在她的眼眸前晃了晃,问道,你是哪个班的呐,这么晚要不我送你回家好了? 她很歉意的笑了笑,嘴角勾起,像天上可爱又明亮的月牙儿。然后看着我的眼睛说,真是谢谢你啊不过不用了。 然后我就看着她从我的旁边擦肩而过,看着晚霞沐过她干净的白色衣裳。 她举起右手挥了挥,我也挥了挥手,随后才发现她好像看不见呐才又把手放下去,真的是被她的笑迷了心窍吧。 回家。 远方的天静默着,被染上一层淡墨色,仿佛磨好的水墨被画笔肆意挥洒在纸上如同商品陈列般的铺张。 后来啊我们都是知道的,她不是那么美的美女,而我,也不是那么英俊的英雄。 有些时候啊不一定是英雄救美才会以身相许,也许某天一只游走的小狗正好遇到一只贪玩的猫,都会走在一起吧。 天完全的黑了,两旁的路灯陡然亮起来,大把大把的光芒倾泻下来突然间就照亮了原本灰暗的角落。 第三章 在七班呐 后来即便小小的打听过,也没有得出那个女孩的消息。 清风卷着云,在天上慢慢的不断的流浪。 老班突然从后门进来,砰的一声响,独特的开门方式,吓得教室里原本喧杂的气氛瞬间变的寂静一片。 “大家都在啊,那正好我说个事,隔壁班不是要测验嘛,下午我们班教室就要给隔壁班做考场,你们的课就只好和七班一起上了,我都和七班班主任打好招呼了下午你们直接去就好了。”老班顿了下,继续说。“你们知道在哪儿吧?后面一栋楼二零二。他们下午正好是语文课,你们要在那里上三节课,这下你们可都快活了呐。” “都给我记住到了人家班别调皮啊!”老班砰的一下关上门又扔下一句。 “噢耶噢耶,幸福美满了啊!”教室里突然恢复了之前的热闹,满是这种声音。 远方天上的行云缓缓如流沙却似乎扔下了暖风独自旅行。中午睡过了头,等到急急忙忙的赶过去的时候,我看着教室里都挤挤攘攘的都坐满了人,无奈的扶了额,都坐满了那我坐哪啊我去。 教室里一半是我们班的人起哄的声音。“那边还有一个位置哦原睐你坐嘛?” 我寻着他们说的方向看去,最南边的最后一排有个女孩子的旁边,还有一个位置。 “原睐,你还是不要坐那里了吧,和我挤一挤好了。”靠着门坐的我们班的杜宇和我说。 “为什么?” “听说啊,她的行为让人很讨厌呐。” 真的假的? 我和杜宇说了声谢谢意思我没有问题,然后便径直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在她的旁边。 我看着她,她还是那个样子,不过衣服换了件浅绿色的外套倒显得有些俏皮。 她伏在桌上,看着我的神色似乎带着点惊讶,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啊?不会这么巧吧!” “嗯,都是缘分缘分。”我也直视着她,笑将起来。 也许有些缘分的后面都会有刻意的成分存在,就像不经意间的笑话一样都有某种认真的含义在里面吧。 “看,那个男的真的坐到她旁边去了唉” “也许那个男的什么都不知道吧哈哈哈。” “真是真是和那个不知羞的人坐在一起干嘛,难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余光看着周围人叽叽喳喳的嘴脸,也暼到同班的玩的好的人在给我使脸色,似乎是想叫我离开。 我突然站起来,挪了挪椅子,又坐了下去。 上课铃由轻到重渐渐的响起来随风吹到耳畔。 七班的语文老师是个来实习的女老师,讲课也很风趣。 我看着她左手撑着头,右手转着笔,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就把刚写好的纸条递给她。 一会儿,纸条飘过来,差点掉到前面的地上。 ——你叫什么名字呐 不告诉你 我扶额一笑,于是右手直接伸过去拿来她的作业本。 茹辞,很少见的姓啊我和她说。 马上作业本又被她蛮力的抢了回去。 “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啊?”我问着她。 “那要怎么办,难不成你让我以身相许报答你啊?”她说。 我看着她,盯了好久,笑着说:“这个嘛,倒可以考虑考虑。” “死滚!”她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 动静有些大,老师都转过来看着我们这边。 我只好转过头去,假装认真听老师讲课。 第一章 就像冰雪消融后的遍地苍夷 时间悠悠荡荡的一晃就是好多年。 安晴月扯着她前面少年的白色衣袂,然后车子颠簸了一下,她就顺势双手环抱着少年的腰,寸衫在她的手臂间挤出些褶皱。 前面少年的嘴角顺着清风吹过的方向微微的上扬。 那个当初很喜欢穿白色衣衫的男孩还是喜欢在古旧的青石街上慢慢的骑着单车,听着歌。而那个当初喜欢对他又笑又气的女孩还是喜欢侧坐在单车的后面和他拌着嘴。 “喂,苏景年,你是不是男人啊你!” “不是。”苏景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是男孩。” 好像是许多年前不经意间又注定一生不会逐字分开又重新造句的情话。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哎,要不我们赶紧回家好了景年。”安晴月扯了扯他的衣服,说。 “天气预报的话你也信啊,你看看这么好的天气,烈日当空的,怎么会可能下雨嘛。走吧,好不容易出来,先去森林公园逛一圈。那里新开了一家咖啡店,听我朋友说还不错,我今天带你去尝尝鲜好了。” 然后刺眼的阳光便在青石街看不见的拐角处早已铺设好下一段路程。 “怎么样,还不错吧?”苏景年用勺子搅动着杯里咖啡,说。 “就是有点苦,不过很好喝。” “那你怎么不加糖?” “那样可能会感觉真实点吧。”安晴月也学着苏景年一样搅动着咖啡,只是很慢,如同竹筏随溪水缓缓漂流而下的一样轻柔。“景年,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像叶杭和子岚他们一样分开啊?” “你指的是哪种分开?” “分手啊” 苏景年右手顿了下,杯中的咖啡突然停止旋转,上面浮着一小层的白沫。苏景年左手撑着下巴,眼睛看着慢慢平静的咖啡,闭了会然后睁开看着安晴月,很认真的看着她。 “我以前啊看过一本小说,里面有一句话,我现在还记得。安晴月你要是敢和我分手,我一定会忘了你的。我说真的,我一定会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安晴月笑了,正好是风吹过的弧度。她伸手拿过对面苏景年的咖啡,白沫已经破散开很多。她用勺子又搅了搅,于是白色的,像牛奶一样的白沫又浮现出来。 然后安晴月昂着头端起咖啡一口喝完。“真苦啊!” 第二章 就像清烟消散后的无声落寞 玻璃窗上笼了些薄霜,子岚用手轻轻划过,指甲和冰霜擦出清脆的声音,然后顺势留下一行空白的留痕。食指再转过弯,勾起一个优雅的弧度最后划到开始做一个结束的尾端。 拇指弹了弹覆了些冰霜的食指,看了看窗,上面正好是一个心形的图案。 银杏叶像疯了般纷纷扰扰的零落,在街上铺满厚厚的好几层。脚踩上去都是很脆的嘎吱的响声。这里的每条街每个巷都载满了大片的银杏,秋天来的时候,满个集镇都是刺目的阳光样的灿烂金黄。 于是这里的秋天莫名的就有了浪漫的味道。 子岚回厨房冲了杯奶茶,又回到客厅的玻璃窗边,哈了口气,于是窗上的冰霜渐渐遇暖消融。 今天有些冷,她望了望不清晰的天空,云朵都过渡到秋天的尾端了啊,她想 然后一双厚实有力的臂膀从她的背后环住她,“亲爱的,这里冷回屋吧。” 子岚笑了笑,她的双手也抓住青年的臂膀,轻轻的说,还好啦,你也要多注意自己身体。 门庭前的落叶有一片突然被风吹打到窗上,沾在玻璃上就没有落下去,叶尾还有稀疏的绿意,子岚突然就想到一段很暖的对话。 你说我们下辈子还会在一起吗? 你上辈子就问过这个问题了。 于是她转头问他背后的那个青年,“你说我们下辈子还会在一起吗?” “你说呢?我也不知道啊。” 子岚笑了笑,双手更用力的握住青年的手。 毕竟不是他,毕竟没有那么浪漫的情话。 (1) 林目拖着背包拉着旅行箱风尘仆仆好不容易从校门外的人群中挤进去,迎面来的汹涌的人流差点将他挤得的像刚才匆忙吃的汉堡中间夹的那片薄薄的肉。 马路上一辆卡车开过带起周边地上带灰的风,林目撇过头躲避,却恰好看到学校西边围栏前停满的轿车,略带惊奇的叹了口气。咱学校,这是发达了? 穿过人海,走到学校门口保安室,低头又看了看手表,时针像吃了春药一样竟然划过七点都到八点左右了,左右浮动要不要这么剧烈? 林岸深吸了口气,猛地的把拖着的背包提起来抗在肩上,积压的重量立马让他被迫弯了弯腰。 卧槽,这包怎么这么重,我妈她都塞了些什么! 然后他就像咬了咬牙像听闻号角吹响的新士兵,才雄赳赳的装上刺刀,就奋不顾身的向前冲去。 砰!没一会儿终是听见他的背包和他的屁股同时落地开花的声音。 “今天怎么这么背。看来我以后得对我家那观音菩萨像好点了。”林目用手拍了拍屁股和背包上的灰尘,“救苦救难的南海观音菩萨啊,我以后再也不偷喝你瓶子里的水了你就放过我好不好?” 然后他就又扛着背包和之前一样向前走去,前面人山人海,都是家长协同孩子的。 “不就开个学嘛搞得像个比武招亲要发疯似的,再说都冲的那么快像个种马似的也抢不到婆娘啊!”他大步流星的向前跑去,手伸向后面向后面涌动的人群和天空竖了个中指。 教室里。 “嗨,小林子,暑假作业你做了嘛?”东子拍着林目桌上的书,声音大的要将林目震的欲仙欲死,哦错了,是生不如死。 教室才刚刚到了他们两个人。 “我做了——个屁啊,大好的时光用来做作业你羞不羞啊?”林目把他手上的作业往课板里一扔,然后拉着东子就往外走。“走吧走吧做个屁啊待会再补,去超市啊我请客咋样?” “那,走?”东子二话不说就跟着林目出去。 书上总说学校时候的友情就是这样,走去买东西?不去!我请你?好走呀。可是啊在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简单单纯的理由拉一个人出去了。 林目黑着脸坐在超市门口东边的台阶上,看着已经排到门口都挤满了的队。 新生大军已经把超市占领了? 靠!还留不留口饭给我们这些老马吃了? 东子拍了拍林目的肩膀,抬头看了看超市又换了的名字,想着难道超市也有代言商? “别气,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你请?” “请你个呆逼,不是你说出来请客的?” “范围仅限学校,一出校门概不承认。” “靠,真是恬不知耻,臭不要脸。” 然后在车声喧嚣中林目抱着消极颓唐的东子欢天喜地的走在马路上。 “东子,那啥,咱班主任换了没有?” “估计没有,要是换了也好省的他整天叽叽喳喳的像个孩子说个不停,而且说的那些话吧,贼无聊,老生常谈。哎,你说是不是老男人也有种病,就和那什么女的更年期一样,这才和谐是不是?” 林目看着他,似笑非笑,拿起勺子舀了点汤砸吧砸吧喝下去。“小东子哎我可是开了录音啊。” “呆逼,你真卑鄙无耻下流作践,赶快删了快点!” “哈哈哈,就是卑鄙无耻,哈哈哈。” 东子呸了他一口,扭头跟楼下的服务小妹气势汹汹的嚷道,“那个,再来一盘烤鱿鱼串,多放孜然多放辣!” “我擦嘞今天这么壕?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林目赶紧抱大腿。 “删不删?”东子举着橙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似笑非笑。 “删!这多简单,大哥发话小弟一定办到,干净利落说删就删!”林目在五秒之内就解决问题然后手机屏幕对着东子的脸,“看看,是不是挺干净?” “嗯,不错不错,小伙子有前途哥看好你哦。”东子点了点头,然后秒回头和楼下的妹子又说道,“妹子,烤鱿鱼我们不要了来结账啊!” “你个呆逼我去你大爷的!” “哄你玩的啦这也信。”然后东子就又回头跟妹子取消了刚才的要求。 十分钟后,林目和东子看着盘子里几个鱿鱼身上直直钉着的十几个木签子,寒毛耸立。 林目吃了口冰沙,“你把人家烦的下次不会进都不放你进来了吧?就像最近那个电影搞得全城通缉像个哈巴狗一样流落街头啊哈哈哈。” “呸,你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别说话。”东子狠狠咬了口鱿鱼肉,没咬下来。“报复!这他娘的是赤裸裸的报复我要投诉!” 林目摊了摊手表示他爱莫能助,随后从盘子里拿过一根很轻松的就咬下来,满口香气。 “呆逼,你说,那群高一的犊子得多久才会发现这个地啊?” “起码也得一个星期吧,不过也有可能有高二的老鸟带着,来得早。”林目拿张纸擦了擦嘴,“我们当初可是三天就发现了这个好地方,东西好吃还便宜,要不是那天中午正好路过嗅到香气还真找不到。” 外面日光高照,风卷着地上堆积的灰尘都可以透过光线看出来。 “也就你那狗鼻子闻的出来,我当时就没啥感觉。 你说到时候这里熙熙攘攘的就都是那些牛犊子了吧,我们到点也要滚回去好好上课了哎。 真开心。 那老头估计会感动的痛哭流涕吧,啊我才不要他那样想想都恶心。”东子把玻璃杯中余下的三分之一的可乐全部喝掉,把杯子猛的倒扣在木桌上,没喝干净的可乐沿着杯口顺着桌沿流下来。“真他妈开心啊!” 林目没说话,慢斯条理的吃完剩下的烤肉,也喝完了橙汁,随后他把玻璃杯站在东子的杯上,擦了擦嘴,拉着东子说:“走吧走吧呆逼吃饱了该回学校了。” “你看看外面,阳光明媚的,还早呢。” (2) 教室里来的人不是很多,学校暑假前通知里说高二学生是下午到校报名。 然后东子和林目两个人就靠在教室外面阳台上唉声叹气。 阳台上暑假前买的盆栽没有浇水,已经枯了。 林目走之前还给它浇了很多水来着,可是也没有用了。 “学妹学妹呢?” “那呢没看见吗一堆呢。” “卧槽那是女的?” “估计是。” 于是连唉声叹气也没有了,两个人低头刷着手机。 学校门外汽车的笛声响个不停,真是撕心裂肺的喊声。前面几栋教学楼远看着空空落落的也没什么人,林目靠在右边的柱上,突然想起来。 “哎,东子,今年那些高一的好像还没有军训,他们报名好了这周应该要军训来着,对吧?” “那关你屁事,人家训人家的,我们还不是要老老实实的上课去。”东子低着头,划着手机,却不小心打开了音乐的播放键,然后鬼哭狼嚎的声音顷刻间响彻天地。“咳咳,这不是我唱的啊,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哪来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林目斜看着他,眼光不屑。 “但至少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妹子啊?”林目又说。 “哦?你想来个后宫佳丽三千?” “也不是不可以嘛,呸,我怎么会是那种人,都和你似的!”林目连忙否认。“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此地无银三百两,真是臭不要脸。”东子斜看着他,眼光不屑。 太阳向西边缓缓斜去,教室里终于陆续来了几个人。 林目赶紧找了个人抄完了作业,然后趴在桌上玩着手机。 才开学的时候总是很忙的,不过那是在老师来了以后的事。 而现在。 “估计那老头还在家里磨磨蹭蹭的不知道干什么呢。”东子撑着他的脸,“都两个月了,也不见他在群里面发什么消息,很可疑啊。” “你还不知道他,老是耍赖皮。以前就是的,军训大清早的就把我们喊到班上集合,自己迟了四十分钟才过来,那个老混蛋啊。”旁边有人附和。 “你管他,现在又不要上课。来来来,打游戏啊,五排,来不来?” “来啊,带我一个!” “还有我!” 五排五个人很快就满了,林目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什么四杀什么水晶塔爆了什么你快去下路啊呆逼。 他感觉有些孤僻,然后趴在桌子上,看着蓝天白云,晃悠悠的宛如浮生若梦,睡了。 太阳像老头抖擞擞的跨出一步,阳光从南边的窗子透过来。 “啪!”东子一个巴掌把林目拍醒,“呆逼,去吃中饭啊还睡,整天活的跟头猪似的你还有没有抱负?” “报复?呸,我去你的吧!” 林目和东子就扭打在一块。 去食堂的路上,不断有高一的女生和他们擦肩而过,然后没多远就听见说卧槽看那个穿灰衣服的男的好帅帅爆了啊简直! 卧槽?帅爆了? 林目看了看自己黑色的寸衫,又看了看旁边灰色外套的东子,啪就是一个巴子向他的后脑勺甩去,“喂,老不死的,人家女孩子朝你看呢!” “靠!你个犊子!”东子也是一个巴子甩过去,“卧槽疼死老子了你下手有没有轻重!不会说话啊!” 然后一直扭打到食堂门口,引得旁边的新生对他们频频侧目。 食堂二楼今天没有开,于是只能在一楼吃饭。 林目和东子看了看已经排到门口的队,目瞪口呆,又互相嚷道。 “都是你个猪就知道睡不能早点来?搞得现在排这么长的队!” “谁叫你不早点喊我的?” “卧槽你还敢顶嘴?” “怎么不敢怕你哦!” “呸,臭不要脸!” “呸,恬不知耻!” 排了十几分钟才打好饭。 林目拿起筷子,把手机放在桌上,顺手夹了块肉嚼着,“东子,你说马上星期天我们——卧槽,今天这肉,什么鬼,味道不对啊,咱学校,他妈换食堂大妈了?” 东子看着他,摸了摸林目的额头,说:“你没事吧,经常犯二给烧的没脑子了?” “真的,难吃死了不信你试试。” 东子半信半疑的也夹了块尝了尝,“呸,尼玛什么鬼,怎么这么难吃!学校省钱省到请拖地大妈来做饭了?” 然后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倒掉饭菜。 回到教室,东子看见几个人围在一起,中间一个人正在拆饼干,他二话不说直接抢过来抓几块扔进嘴里。 “你哪来饼干的,我靠饿死了还是这东西管饱,我和你说啊今天食堂的饭菜贼难吃…” “那个,东子,”旁边那个同学欲言又止。 “今天食堂菜肯定是拖地大妈做的,你不知道啊那味道,绝了!”东子继续滔滔不绝的说。 “东子,哎,你停会。” 东子停下来。 “那饼干,我上个学期就放在课板里了,他妈都过期两个月了你还敢吃!” 窗外麻雀叽叽喳喳的跳来跳去。 东子卒。 (3) 下午三点,教室人都来齐了。 一个年轻的老师突然走进来,默然无声。 教室里嬉闹的声音戛然而止,几十双眼睛盯着他,然后有人问道,“老师,你走错教室了吧?” “这是三班吧?”他走到讲台,把手提包放在讲台上,扬起一阵灰,“我是你们新的班主任。”他说。 “真的假的?”有人说。 “那老头呢?”东子问。 “老头?” “哦就是我们以前的班主任,我们都喊他老头的。” “他——”年轻老师顿了下,然后好像在思考该怎么说这个问题。“你们的朱峰昌老师生病了,他现在在医院。” “怎么,他感冒了啊?哈哈哈,这么不注意保暖这可是夏天啊。”东子说。 “可能是,他老是不注意保暖,他说他要的就是风度。” “到底什么病啊?”有人问道。 年轻老师看了看讲台下全盯着他的几十双眼睛,有些不忍,终是没说。 气氛莫名的有些沉重起来。 林目感到不好,他想,那老头八成不会是得了什么重病吧。 大家也感觉出了问题了,也着急起来。 “老师你说吧你快说呀!” “对啊对啊,到底怎么了。” 年轻老师低着头,深吸了口气随后抬头,说:“肝癌。” 肝癌? 真的假的? “老师你逗我们玩的吧,肝癌,怎么可能?那老头整天嘻嘻哈哈的会得这个?今天又不是愚人节,您就是哄我们也不要用这么蹩脚的理由吧?” “是啊是啊,他上个学期还说要暑假带我们去生态园呢,他还欺负我说我没见过世面,要我开开眼界呢,他那个固执的老头啊,说一是一,怎么可能会失约啊!” “哈哈哈,你看老师呆住的样子肯定是玩笑被差穿了。” “就是就是,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对吧?” 年轻老师看着讲台下这些眼眶渐渐泛红的孩子,不知不觉水雾弥漫在他的眼眶,“真的,我没有骗你们。朱峰昌老师他得了肝癌,查出来是肝癌晚期,很严重。” 风声漫漫如清流拂过。 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倾泻而来。 “好了别哭了大家,肝癌还是有救的,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是不是?我们要相信朱峰昌老师会康复的。等我们安排好今天开学的事情,我就陪你们去看朱峰昌老师,好不好?” 从安排事情到完成从来没有一次速度像今天这样快。 宿舍还是原来的宿舍,书本是明天学校统一发放,学费也收好统计了。 四点半,学校门口已经稀疏的没有多少人,家长大部分也都回去了。 保安室门口站着三班三十三个人,快傍晚的风已经有些冷冽。 周围的人看着他们一群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那老头会不会哭啊?他以前那么胆小的样子,别哭鼻子啊。” “他总是说我以后要是结婚千万别让孩子遇到他不然他就要我孩子好看,难道我以后孩子不好看吗我问他,他突然就很催泪的和我说,佳佳你好看你以后的孩子也好看,你以后可不可以把你的孩子带给我看看,我想看看你们以后的样子和你孩子的样子好不好?我不知道我还看不看的到了。那个老头子啊我想他了。” 佳佳仰着她有很多麻子的脸庞问年轻老师,“老师老师,老头子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对吧?” 年轻老师摸着他的头,说:“对啊,朱峰昌老师是个好人。佳佳最可爱了,佳佳以后的孩子一定也可爱,” “我们买点东西带过去吧。”林目突然和旁边的东子说。 “嗯,买点水果什么的,还有苹果,多买点,对身体好。”东子附和。 等了十分钟,公交车来了,老师挥了挥手拦下车,三十几个人上车立马就把车子挤满。 窗外的墨绿的梧桐叶逝去像沾了绿颜色水粉的笔一抹而过。 安原第一医院到了,公交车里播报的声音说。 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的白,苍白无力的那种色彩,绿色植被覆盖其中倒像是刻意掩盖的悲伤。 一大帮人冲进医院,林目和东子在医院旁的摊上买了些水果。年轻老师打了个电话问老头子在哪里,一会儿,通话结束。 “大家别急,别急啊,听我说,朱峰昌老师他,他现在突然病情恶化,正在手术。大家别急,急也没有什么办法,我们先去走廊侯着。”他转过身来,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多半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他又看着同学们的眼光,他看见那一双双充满希翼的眼睛慢慢的变成担忧,即使已经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他,也感到很难过。 因为情况紧急,走廊里只有老头子的子女,一个青年一个女子,长得都很像老头子。老头子的妻子很早就走了。女子趴在青年的肩上哭,披头散发,青年双手捂着脸,默默无声。 年轻老师过去打了声招呼,然后青年拍了拍女子的背,起身,和学生们悲苦的笑了笑,说:“孩子们有心了,麻烦你们了,我替我父亲谢谢你们,他要是醒过来看见你们会高兴的,你们快坐下来歇歇吧别累着。” 坐在那的女子走过来,说:“你们是爸爸的学生吧?我父亲他之前留了些话给你们,在病房里我现在去拿过来。” 女子很快就回来,拿过来一个小本子,上面有很短的几句话。 大家,如果我没有再去看你们,一定要替我向新来的老师问好。 要多照顾新老师,大家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答应大家的可能做不到了啊,我真是个不守约的糟老头子。 你们要好好的啊,好好学习好好进步别都像小懒猫似的还要我这只老鼠带你们走你们羞不羞啊。 话的最后是老头子写的一个大大的“优”字,没有他以前批改作业写得那么绕了,而是很认真的写,六画一撇一竖一横一撇一勾一点,笔笔如花。 等到东子他们到手术室的时候,灯刚从红色变完白色,苍白无力回天的那种白。 就像俗套电视剧里演的,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护士们走出来对主角们那样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可这里没有谁是演员,真的。 我们尽力了,尽力了。 走廊的声音突然变得好静,静的可怖。 然后老师的子女首先哭出来。 然后班上的女生也哭出来。 男生们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年轻老师闭上了眼睛。 “他,他明明是个很好的老头子啊,他也没有犯什么错啊,为什么会这样?” “他答应我带我去生态园的啊,怎么要失约了,干嘛要失约?” “老师你答应我说要看看我以后孩子的样子啊你说到要做到啊。” 为什么会这样?没有谁会知道,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无情,就是这么恐怖。 泪水溢出眼眶,顺着双手抹满整个脸庞。 “老师你醒醒啊我再也不调皮了好不好?” “老师你再看看我好不好你说会给我带礼物的啊。” “老头子,虽然你话很多,虽然,但是,你可不可以醒过来,这样一点都不好玩好不好?天堂一点都不好,你回来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 年轻老师捂住脸,忍住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林目永远记着这一天。 在那个暮暮时光里,泪水布满了老师英俊的脸庞,年轻的老师向同学们弯下腰,垂直九十度的鞠躬,腰一点一点的弯下去。 “孩子们,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以后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了。” “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 “我叫赵铭,请你们,多多,多多关照。” (4) 朱老师的告别会是星期四,很不巧,林目他们还要上课,学校是不会允许他们旷课的,所以他们没有办法参加。 他们伤心了好久,有些东西只有失去才知珍贵,这句老掉牙的话真的没有错。 赵小班主任,哦,现在大家都这么叫他。 他说,大家不要再难过了,人呐,其实就是这么回事。 林目想了想,看窗外落叶飘过。高一的女生在远边操场上踢着足球,长发在风中扬起,笑颜展露,青春的光芒非常刺目。 然后就看见足球被踢起,一鼓作气,很准的踢进了围墙后面。 哦人呐,其实也就这么回事。 时间平平淡淡的就这样过了十几天,有些东西在岁月长河里终将会随着时光推移渐渐磨灭。林目从那以后就想,那人这么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星期五晚上,林目在他的笔记上写道,在每一岁做每一岁想做的事。 同桌在看着书,突然看到一句话,把书拿过来给林目,我知道你会喜欢这句话的,他说。 “一个在你前半生出现过的人在你的下半生有可能再也不会出现了。什么英雄救美,不过是正好喜欢你罢了。” 是本言情小说,而林目只记得前一句。 于是他又在笔记里继续写,要珍惜你相逢而过的每个缘分。 星期六,林目吃早饭的时候,有人拍着他的肩膀说,“嗨,好久不见。” 林目回过头去,一个比他稍矮的女孩正瞪着一双很有灵气的眼睛看着他,“怎么,不认识我了啊,林目哥哥你这多健忘?” 林目给她来了个板栗,“你个机灵鬼才健忘,怎么,你也来这里上学啊,我怎么不知道,你也不和我说说。” “哈,这不是和你说了嘛。”女孩可爱的摊了摊手,然后和他说,“林目哥哥你教室在哪里呢?” “干嘛?”林目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卧槽,我又不干啥你怕什么?”女孩黑着脸看着他。 “田心姐有封信要给你,我待会送到你教室。” 林目愣了半响,才说:“三楼第三个教室。” 下午回宿舍,东子立马搂着他的肩膀,说:“哎,中午有个女的放了封东西你桌上,我都看见了啊,这里没有人,你偷偷告诉我,哎是不是情书啊,你告诉我我不会乱说的,真的,我发四。” “你发五都没用,走吧走吧,没你的事。” 东子立马掩面而泣,“你这个卑鄙无耻龌蹉混蛋的负心汉!刚有了新欢你就这样抛弃原配旧爱了?” “呸,谁要你!走吧,不是情书是人家给我的信,好不好?” “这年头还有人写信?”东子好奇的看着他,满脸怀疑。 然后林目一脚把他直接踹了出去。 信从口袋里拿出来,还是折的以前的那种样子,林目笑了笑,嘴角轻扬。 信,在手里漫漫的展开。 林目哥哥: 你在那里过得还好嘛,我想你了。 好久不见了,你不会都记不得我了吧。时间好快,十年前我们也才七八岁,现在,都长成我们小时候期盼的样子了。 还记得你小时候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吗。你说每个孩子都会有属于她的星星闪耀在夜晚的天空上,相伴越好的人星星就会靠的很近,那代表着他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你当时指着西边那两颗好亮的星星对我说那肯定是我们了。 我信了这个故事信了十几年。 就好像,我信你,信了邪。 八岁那年,你说要给我变个你刚学的魔术,你说给你一块硬币,你可以给个世界上最甜最甜的糖我。 那是我的初吻吧。 真的是很甜。 林目哥哥,好久没有这样叫你了吧。我上次回家还遇见了阿姨,她说你还是和小时候那样调皮。你小时候啊常常每天放学就跑到我教室拉着我像个撒野的疯子到处跑,那时候我们父母心也真大,就这样放任着我们在外面乱串,也不怕我们两个路痴找不到回家的路。 林目哥哥,你现在知道东南西北了吧,我就在你的南边看着你啊你知道吗。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呐,我们几个小屁孩去邻居阿姨家玩,阿姨给我们端了盘烤肉,你唬他们那肉不干净,说猪都是在圈子里随意大小便乱跑所以肉不能吃。 真的吓得他们没有碰,然后你自己却跑到没有人的角落偷偷吃了起来。 哈哈哈,你当时把我拉到角落里很是大方的端着盘子跟我说吃吧。可是我当时真的信了你说的鬼话没敢碰。 你直接抓起一块塞进我的嘴里,我吃了后觉得还不错就把盘子端过来狼吞虎咽把剩下的全部吃完了。你那时候幽怨的眼神我到现在还记得啊。 阿姨说你都不记得了这些事了,真的吗,我不信。 我后来去了安原上学了,那里的风景很好,有好多好多的树,还有好多好多飞鸟,夕阳落下去的时候,西边的晚霞像极了当时我们看的那样。 你有空要来啊,我知道你会喜欢这里的,可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我想问你好多问题啊,你在那里早饭可以吃什么啊?午饭吃得饱吗?有晚自习吗?你花钱很快的你还有钱买零食吗? 你最喜欢吃我做的南瓜饼了,虽然每次都弄的焦黑焦黑的,可你还是会说很好吃啊。现在你那里有的卖吗? 我们这里天好冷,我再没有你给我披的外套穿了。你要多穿点啊,对了你那里冷吗? 林目哥哥,我想你了,真的真的,好想你。 我在安原每天晚上都在抬头找属于我们俩的那两颗星星,可是我找不到了。我朋友们说星星也是会渐渐分开的,我不信。我只相信你说的相伴越好的人星星就会靠的很近,那代表着他们就再也不会分开。 可是我现在真的找不到了,林目哥哥,你会来找我吗?你可以陪我再找找吗? 东子后来有人也写信给他的时候,他很认真的问林目,为什么有些人会写信而不是用电脑手机呢,那样不是更快捷吗? 林目想了想,说:“有些东西是用电子邮件永远无法表达出来的,就像电子信息里永远不会沾上泪水一样。” 可是回信太慢了林目等不急,所以他拿出手机,虽然不知道她看不看得到,但还是发了一句。 “哎,你别皱眉,你最珍贵。” (5) 林目他们学校星期天是放假的,所以星期六下午很早就下课了。 东子从教室出来,抱着刚拿到的快递,很是趾高气扬的和林目说:“哎,这可是上好的鱿鱼仔哦。怎样,喊声爸爸可以分你一半哦,不考虑考虑?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林目低着头没说话,匆匆忙忙走过的人群带起空中平静的风,扑面而来。 在两个人快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林目突然抬起头来和东子说:“你说,我们明天去安原怎么样?” 东子摸了摸林目的额头,“你没病吧?安原市啊,离这开车来回也要三个小时啊卧槽!没事去那干嘛,我们明天可是只放一天假。” “去看人呐。”林目回答的很是理所当然。 “看谁?上次给你写信那女的?” “嗯。” “不去,打死我也不去!”东子果断拒绝。开玩笑,就放一天假哎,打死他也不去,他这想的很清楚,学校规定星期天下午就要回学校上晚自习,确实没多少时间来挥霍。 “去不去?” “不去,打死也不去!”东子昂着头,视死如归。 “那算了,我也不强迫你,那现在陪我去取点钱总可以吧?” “取钱干嘛,你身上不有钱嘛?” “我明天出去看人家不要买点东西啊不要请人家吃饭啊?”又是理所当然的语气。 “大哥,大哥,我靠,真请啊?要不你现在打死我吧,我明天去,我反悔了,行不行?”东子看着林目的眼光目光坚定。 “狼心狗肺,呸,我打死也不要你去!”林目啐了他一口。 东子快递往旁边一扔,抱着林目的腰,眼泪汪汪。大有今天林目要是不答应他就和林目同归于尽视死如归的气势。 “真是服了你了,一起去好了吧?”林目推开东子靠在自己身上的头,一脸嫌弃。 “哈哈哈,那现在目标ATM,先去取钱,Let'sgo!”东子欢天喜幼稚地像个神经病。 学校放假时间是按星期六下午算的,平常林目他们都是下午出去吃晚饭,再买点零食生活用品再回学校。学校放假食堂是不提供饭菜的,所以林目只好和东子出去解决吃饭问题。 顺着路灯拐弯,向前走,再右拐,就到了上次来的那家小馆。 “卧槽,不出我所料啊,人都挤这么多啦!”东子看着眼前人群挤挤的小店,却完全没有意料之中的样子。 “先看看有没有位置了,没有我们再找家吧。”林目说。 东子去收银台,拍了拍桌板,“哎,问下这还有位置吗?” 出来的是上次那个妹子,妹子似乎还记得东子,朝他翻了个白眼。 “没有了都满了,没看见嘛!”果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东子灿灿的笑了笑,说了声抱歉,然后拉着林目就走了出去。 “说吧,去哪吃?”东子问。 “前面十字街头有家麻辣烫还不错,要不就去那吧。” 麻辣烫那家离这也不远,很快就到了。 店里人不是很多,所以林目东子直接就拿着篮子去夹食材。 “把你的金针菇拿走,我不吃这个。” “把你的腊肠拿开去,我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你个金针菇!” “你个腊肠!” “卧槽,你不会再拿个篮子?都我在端着!”林目终于忍不住,咆哮道。 “嘿嘿,能者多劳嘛,是不是?”东子谄媚的笑了笑。 林目表示再也不想和他说话了。 十分钟后,两个人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碗发呆。 “我们,是不是,忘了,把我们选的东西分开了?”林目看着东子说。 “好像是的。”东子回答。 “卧槽你妹啊,拿着你的腊肠给老子滚!”林目用筷子夹着腊肠直接就扔在东子的碗里。 “靠,你讲不讲素质?拿着你的金针菇给爸爸滚犊子!”东子如法炮制。 “教你再拿个篮子非不听,现在好了吧,一团糟。”林目表示生无可恋。 “怪我咯。”东子耸了耸肩。 等到他们吃好了又歇了会,天漫漫也快黑了。长路上的路灯亮了起来,如黄昏般的灯光洒下,街上的行人相依相偎。 学校宿舍没有什么人了,下午大部分人就已经回家,然后星期天晚上再回来。 林目宿舍就只剩林目和东子两个人,林目打了瓶水洗了把脸,扭头看着正在敷面膜的东子,嚷着:“我说你个大老爷们能不能不要这么骚气,比人家女的还讲究!” “我买都买了,总不能浪费吧?为了响应国家的光盘行动,我当然要积极。”东子说。 “积极个屁,还光盘行动,又不是吃面膜的。”林目低估。 “你说啥?”东子没听清。 “我说你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是有为青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林目挤干毛巾,倒了水。 “那还差不多,哈哈。”东子仰起头,正在弄下巴那的面膜。 “早点睡吧,明天六点起床。”林目爬上床,头也不回扔下这句话。 “卧槽,星期天你也不让我睡个好觉,你还有没有人性?我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吗?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 “一笼小笼包一盘煎饺再加一盘大排。”林目盖上被子。 “好嘞,您放心,咱肯定六点起来,滑溜溜的绝不拖沓。” “要脸?” “才不要。” (6) 林目的目光透过车窗,外面是大片的田野,白云轻浮,野花烂漫。 像风吹山草炊烟飘尽后的余凉。 旁边东子歪着头靠在座椅上老早就睡着了。林目听着歌,突然想到他和田心以前的一段对话,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 “我伟大的田小姐,怎样,这个礼物还不错吧?” “一般般吧。” “靠,一般般?你妈妈没有告诉你做人不能贪心吗?” “我就很贪心,不服气?” “行,好好好,那你要啥我再去买总可以吧?” “你确定?” “当然,一言九鼎。” “你可以把你自己人口买卖吗?” 车上的时光总是很慢,目光所望之处,还是无边的田野。以前林目除了有时回家,其实一般很少坐汽车的。 八点汽车终于到站。 林目拍醒了东子,说:“到了,下车吧。” “都到了,这么快?”东子揉了揉眼睛,睡得一脸懵逼。 两人下了车,出了车站。街上人潮人海,繁忙的路人忙忙碌碌,商店的音乐,路人的谈论声,小摊贩的吆喝声交织成一片,很是热闹。 过了红绿灯,正好看见有家商贸大厦。林目拉着东子就走进去,东子刚进去就在里面乱窜。 “一楼是卖电器的,呆逼,上二楼。” “我看看不行啊?”东子回他。 林目没理说话,拉着东子直接奔往二楼。 “你就不能问问工作人员?四楼是才是卖零食的,OK?”东子看到二楼一堆的衣服,感觉他们俩再这样转下去,肯定最后连个鸡毛都买不到。所以赶紧去问了工作人员,才知道四楼才是卖零食的。 林目在四楼挑了半天,最后推着装的满满的购物车去付账,回头看到东子捧着一堆零食,笑嘻嘻的看着他。 “卧槽,你干嘛?”林目说。 “买东西,付账啊。”东子回答。 “你付钱?” “你看我有钱吗?”东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后面的,快点快点,把东西放下结账!”收银员说道。 东子听到后连忙把零食放下,正色道:“快点快点,结账!” 林目像哔了狗似的,只好拿出钱包,准备掏钱。 “你要是少请女的出去吃东西,你钱都够买好几十次东西了!”林目等东西都扫码好了,说道:“赶紧的,拿东西啊!” 然后两个人拎着大包的零食走在街上,活像个不灵活的大笨熊。林目在街边招了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哪啊?”司机问道。 “安原高中,嗯,计表吧。”林目说。 安原高中没多长时间就到了,林目他们下了车,东子付了钱。 安原高中星期天中午学校是开门可以允许家长看视的。 门已经开了,很多家长老早就走了进去。林目记得她好像是四号楼三楼八班来着,教学楼区很好找有指示牌,很快就找到四号楼。 说实话,林目其实是个很懒的人。田心六年级就转到其他学校了,后来在林目上初中的时候回老家有过几次。后来几乎没再怎么见过面,连田心教室都是林目问别人要来的。 有些东西啊总会泯灭,也有可能只是潜藏,要等到特定的时间才会缓缓的浮现出来。 林目透过玻璃窗向教室里望,很清晰的就找到她,正在认真记着笔记。 模样没怎么变,头发留长了,穿着黑色的校服。 林目看了看手机,十一点二十四,应该是十一点二十五下课吧,他想。 然后过了一分钟,过了五分钟,又过了十分钟。 东子看着林目,“你确定是十一点二十五下课?” “咳咳。”林目尴尬的笑了笑,摊手,“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来过,再等等吧应该马上下课了。” 教室里的女孩已经发现外面的人,惊讶的用手捂住嘴。 林目朝她挥了挥手,女孩正好看见,也隐蔽的向林目挥了挥手。 “叮铃铃,叮铃铃。”下课的铃声终于响了。 田心兴奋的跑过来,说:“林目哥哥你怎么来了,你放假啦?” 旁边走出的同学发出奇怪的声音,东子靠在墙上玩着手机。 “嗯呐,特地来看你的,我好吧?哈哈哈。”林目说道。 “真不要脸。”田心笑着回应,“先走吧,去吃饭,我请客呐!” “那感情好,东子,要不你就在这呆着算了吧,我们先去吃午饭怎么样?”林目看向一旁正在被几个女生纠缠着的东子,好吧,那家伙不发病的时候是蛮帅的。 “那怎么可以,你卸磨杀驴啊?”东子听到吃的,连忙跑过来,向后面的女孩招了招手作拜拜意。 “田心你听听,我可是没有说他是驴啊哈哈哈他自己承认的对吧?”林目指着东子说。 “嗯呐,是他自己承认的啊。”田心应和。 “你们,你们,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东子几乎快要动手了。 “走吧走吧,去吃饭。”田心笑了笑,拉着林目就走。 东子只好跟在他们后面。 学校里学生都穿着校服,如黑色的潮水般。林目今天就套了件打底衫,外面是一件纯卡其色的外套加一身牛仔裤,还有昨天刚买的白色板鞋。 东子也是差不多的装扮,黑色打底衫加上牛仔外套,下面是黑色的牛仔裤和白色球鞋。 所以他们在统一服装的学校里显得很突出,下了楼,看着他们的人更多了。毕竟更多来看学生的是家长,很少有同龄人星期天来学校的。 食堂离教学楼区并不远,田心是高二的,所以去二楼吃饭。 “你们先找个位置坐吧,我先去打饭。”田心说。 “我陪你去吧,你一个人我怕不方便。”林目找了个靠墙的位置把东西放下,然后和东子说:“东子,你就好好待在这吧。” 也许是今天是开放日的原因,食堂今天的饭菜很丰富,田心点了份红烧排骨还有一份番茄炒蛋,林目笑了笑,说:“吃肉小心最后吃成个大胖子啊哈哈哈” “红烧排骨不是你最喜欢吃的吗?”田心说道。 林目愣了愣,他习惯性的摸摸耳垂。 “嗯呐。”然后林目转头和食堂阿姨说,“阿姨,麻烦再来一盘鸡翅,一盘鸡丁,一个醋溜茄子,三碗饭。” “你先把菜端些过去吧,我马上过来。”林目说。 “嗯呢。” “阿姨,多少钱?”林目看着田心走远,狡狭一笑,付了账。 林目端着菜走过来,田心问道:“林目哥,我还没有付账呢,你怎么都过来了。” “我已经付了。”林目把筷子放好。 “我不是说我请的嘛!” “我说了算。”林目坐下,盯着田心,“快坐下来吃吧,菜待会上就凉了。” 田心把耳边的头发拂到后面去,然后坐下。 “我说你们俩是当我不存在嘛,感情我是透明的?”东子坐在林目旁边,撑着手,看着眼前旁若无人的两人。叹了口气,再也不说话,低头吃饭。 阳光恰好从落地窗上落下来,打在他们的身上。 (7) 即使是探望日,安原中学学生的时间也是很紧张的。 林目他们吃完了饭,东子说他要自己去逛逛,然后不等林目回答就从食堂门口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林目看着东子渐行渐远,突然左脚拌右脚,猛的一头栽进花丛里,无奈的扶额。 买的零食还在桌上,林目拿着零食袋,扭头问后面的田心:“哎,我亲爱的公主大人,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 田心哈了一声,一拳打在林目的左脸上,“大胆奴才,见了本公主还不跪拜!” 林目配合的把头向右歪去,作吐血状。 然后他把左手上的袋子拿到右手,拎着田心的耳朵,恶狠狠的威胁道:“反了你,要造反啊,三天不打还上房揭瓦了是吧?赶紧的,去哪,不说我就吃了你!” “来呀来呀,谁怕谁?”田心昂起头,然后林目又顺着拎着她的耳朵往上提,田心吃痛的喊了声卧槽。 旁边有认识的人看着田心,窃窃私语。 “那不是八班的田心嘛,平时挺安静的人没想到这么活泼,果然人还是不可貌相。” “旁边那个是他的谁啊?” “估计是他男朋友?要不然怎么会来看她啊。” 田心走着走着又走回了教室,林目看着那些涌入走道的学生,吃惊道:“不会现在就回教室吧,这么急?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你们学校这是压榨学生的时间好不好?” 田心无奈的一笑,摊了摊手。 “那你现在就要上去了?”林目看着田心,问她。 田心嗯了一声,头低下去。然后又抬起来,“抱一下吧,林目哥哥。” 林目大大咧咧的抱了一下,正好碰到回来的东子。 东子叫了声我去,立马双手捂脸,装作不知所措的样子后退,“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路人甲,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啊!不要杀我灭口!我是无辜的无辜的!” 林目翻了个白眼给他,然后摸了摸田心的头,说:“时间也不早了就这样吧,你赶紧上去上课,别耽误了时间。” 很平淡的话,田心又是嗯了一声,然后上去。“再见哦,林目哥哥!” 林目挥了挥手,看着她进了教室,然后拉着一旁的东子向门口走出去。 “现在几点了?”林目问他。 “才一点多,不会现在就回去吧?我还没玩够呐我去,要不咱待会再走?” “也可以,那再见吧。我听说明天学校还有活动,赵小班主任今天晚上可是要点名的。”林目理也没理他,直接回头。 “别,别介,我这就走还不行吗!”东子立马泄气,拉着一张脸跟在林目后面。 等他们到站点的时候车子正巧的到了,车子上挤挤嚷嚷的坐满了人,只有最后一排还有些位置。东子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像个要登基的皇帝,林目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等了几秒才走过去。 “哎,小林子,是不是明天有电视台节目组来我们学校啊?”东子突然想起来明天的事,问他。 “嗯呐呐,听说是来录节目,好像还是个美食节目吧?要来我们学校选人。” “我靠,上电视啊!小林子你看我你看我,可不可以上,我这么天资聪慧,十全十美,一定能出人头地是吧?” 林目头上黑线已经密密麻麻的缠绕起来了,但还是很友好的说到,“那,你都会做些什么菜?” “我会的可多着呢,你别小瞧我,像什么西红柿炒番茄,不对,炒鸡蛋,还有什么木瓜牛奶什么黄瓜片的我刀功我可精通呢,宰鱼杀鸡什么的都不在话下,是不是很厉害?”东子满面红光的看着他,一副快夸夸我的模样。前面的大爷都听不下去了用手捂着脸。 林目叹了口气,“你还是安安分分的做头猪吧,做人挺不适合你的,真的。” 然后东子好像倍受打击的样子,靠在窗子上,眼睛一直盯着林目,活像个深闺怨妇。 三点钟,车子到站了。 林目他们赶紧回宿舍,今天的晚自习上的早,说是晚自习,其实也就是安排一下下个星期的事物。 麻利的洗了个澡,东子和林目就直接去了教室。教室里面已经鸡飞狗跳的和往常一样。 赵小班主任走进来,拍了拍讲台,“安静一下啊,上晚自习了。” 于是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赵大班主任,今天我在街上可看见你和一个漂亮姐姐牵手哦!”突然不知道谁冒了一句。 教室里又里面嬉闹起来,呦呦哈哈哈的声音不绝于耳。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老实交代,哈士奇一号你今天都干什么去了,是不是背叛我们单身狗组织了!” 赵明拿起个粉笔就向说话的人扔去,不偏不倚正打中他的额头。“老子谈了女朋友还要向你报告?反了天了你!” 然后他拍了拍桌子,“肃静!肃静!我有件事说一下,那个明天啊有电视台来我们学校录节目,是个美食节目,叫什么荒野厨神,要来选几个去录节目。你们明天把教室宿舍清洁区都打扫好,别掉链子,注意仪表仪态,别给我丢脸啊!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那就好,对了明天参加比赛海选的要报名的,你们有没有自愿要参加的?”赵铭从文件夹里翻出报名表,举在空中扬了扬。 “老师,选东子,东子什么都会!” “放Q,老师别听他的,选贾燕,她个女孩子肯定会做饭的。” “谁说我会做饭的,我只会打扫卫生的好不好?” “你个女孩子竟然不会做饭?” “不行啊?!” 赵铭看着底下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场面,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拿起文件夹狠狠的拍了下桌子,“肃静!肃静!都给我好好说话,别像群小狗崽似的汪汪汪的。 这样,既然你们都不愿意上,我就直接选几个,反正明天最后海选最后也就几个人能上节目。”赵铭顿了顿,说,“那这样,就杨东,林目,贾燕,刘海涛四个吧。”说完也不等他们四个说话直接就把名字填上去。 然后赵铭拿着文件夹走出去,留下三个人的哀嚎。你说还有一个?你是说东子?哦他正在神经病兴奋的快活大叫呢。 (8) 上午九点电视台节目组到了,学校开了个类似欢迎大会的欢迎仪式,先是校长在台上说了一大堆屁话,总体意思就是就是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然后电视台的人又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废话,之后是准备场地工具什么的,大部分学校已经都在空闲的场馆里布置好了。 下午一点就开始比赛。 林目拿着那个标号牌,上面红色的漆印刷的九,东子是七。 “这是不是说明第一场就是我们了?”东子问林木。 林目叹了口气,想我倒了什么霉来参加这种鬼比赛,又没有奖励什么的做菜还不能自己吃。然后两个人马马虎虎的吃好了中饭,和班上的另外两个人一起去场馆。 场馆很大,是学校里新建的,还没有投入使用,看来学校为了好借这次机会宣传自己也是煞费苦心。 场馆坐席上都坐满了人,只有中间是比赛的地方,一共十个炉灶,靠北边有个斜着的柜台,里面都是食材。 还挺丰富,林目暼了眼说道。 一点,主持人准时的拿着话筒走到台前。“各位观众,大家好,欢迎来到荒野食神选拔现场,今天我们来到的泰林中学,这是一所非常有名的私立高中。这次我们将在七十位参赛选手里面选出四位参与我们节目的录制,那么最后结果如何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因为是海选,所以没有那么多的话要说,直接寒暄一下就好了。 “请一号到十号选手上来各自选择一个灶台。海选比赛没有题目,北边是食材区,你们会先有五分钟的时间选择食材,然后做出自己拿手的菜,四菜一汤。只要四位评委有三票通过就可以成功晋级。来着主持人的友情提示,不要浪费食材哦,会扣分的。” 林木和东子选了个东边靠近的位置,贾燕和刘海涛是二十四和三十号所以没有分到一组。 “那么现在,准备好了吗各位选手们?选材——开始!” 下面学校的观众已经鼓起掌。 主持人很会调动气氛,随着他一身令下,后面墙上的计时器立马开始倒计时。 林木昨天就想好了如果条件可能能做什么菜,这些他都计划好了。毕竟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了可不好。他跟着其他人走到北边食材区,旁边东子活泼乱跳的,应该是有摄像头的原因吧。 林木原本打算做黄焖鸡和五花肉的,既然要求四菜一汤,他只好又加了一个酸辣土豆丝,鱼香肉丝,还有一个排骨海带汤。都是普通的家常菜,反正林目也没有打算晋级去参加什么荒野食神。 东子的篮子已经拿了满满一大堆,急急忙忙的回到了灶台上。 林目顺手拿了个篮子,把鸡腿,排骨,五花肉,土豆等还有配料什么的拿好,回到了灶台。 其他选手也陆陆续续的好了,有拿一整只鸡的还有拿鱼的,林目看了看觉得都差不多。 “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么比赛开始,限时三小时。” 林目先把红尖椒,香菇,生姜,大蒜这些配料都切好。鸡腿肉洗净,切成合适大小。林目打算先做黄焖鸡。 锅内加少许油,加白砂糖,小火炒出糖色。然后林目把切好的鸡腿肉倒进去,加了点料酒,盐,去腥,等它炒至变色,再加姜片,红辣椒段,葱花。 倒了点酱油,翻炒会然后加清水,没过鸡肉,放香菇片,然后盖上锅盖。 东子那边不出所料,做的是西红柿炒蛋,看起来情况还好。其他选手也在有条不紊的料理着食材。 林目把五花肉切成一个个四方块,准备做啤酒五花肉,还好这里有啤酒,林目庆幸。 啤酒五花肉是他老爸之前教他的,虽然是上个月的事,这可是第一次做。林目另起了口锅,把五花肉放在已经烧开的水里焯洗干净。然后起汤锅,加适量的姜蒜葱,肉块下锅,放冰糖。 又把啤酒打开,倒进去漫过肉块,加适量酱油,大火煮开。 等了会,那边的黄焖鸡汤汁也收的差不多了,林目端出来。五花肉已经小火煮至入味了,正好起个蒸锅,把五花肉转上蒸锅。 林目累的不行,说实话做饭还是很累人的,热气油烟什么的都往脸上扑。 主持人可能是看他这边的动作快,连忙过来,“请问这位选手你都做的什么啊?” “啊,没什么,一些家常菜而已。”林目摆了摆手。 “那都是什么家常菜呢?”主持人不依不饶。 “一份黄焖鸡还有一份啤酒五花肉。” “看来选手做菜很熟练啊平时经常做吗?” “还好还好,喜欢而已。” “那就祝你本次比赛能够晋级成功。” “嗯,好的,谢谢。”林目随口应付了一声又继续准备料理下一道菜了。 柔和的灯光洒下,黄焖鸡的热气和着香气飘在空中,仿佛迷路的小孩。 (9) 下一道菜是酸辣土豆丝,这是一道简单的家常菜,但做菜人对时间的把控和火候的掌握很重要。 林目选的是黄土豆,白土豆不好吃。土豆先切丝,在清水里泡上一会,把土豆里的淀粉过滤掉,这样土豆吃起来才脆。 起锅,加油。话说还好这是比赛锅子什么的有很多,不然光洗锅林目就要累得半死,切板刀具调味料都是崭新的看起来就很整洁,让人感觉很舒服。 待油温八成热放入葱姜,干辣椒大火爆香,然后加入土豆丝,立即放香醋,泡椒,翻炒均匀。 醋要立即加,不然土豆丝会软掉不脆。 放盐,鸡粉,翻炒几下就可以出锅了。 土豆丝整个翻炒时间很短,三四分钟就可。最后,装盘。林目看着盘子里的土豆丝,半透明的黄色,红辣椒葱的红绿点缀。 看来我的功夫还不错嘛,林目想。 突然东子那边乒乒乓乓的传来一阵响声,林目扭头看过去,东子的锅被他弄掉在地上,好像是抄的茄子什么的,洒了一地。 “阿西吧,我的糖醋茄子啊!”东子鬼哭狼嚎,“你怎么突然就挂了啊,我还没有好好的疼爱你呢!”主持人见状赶紧小跑过去安慰他。 “没事没事一盘茄子而已,我们时间还多着呢,你可以继续做啊。” “什么叫只是一盘茄子,什么叫只是一盘茄子?这是我的心血,心血你懂不懂!”东子收拾好狼藉的地面,听到有人说话,抬头怼道。 “好的好的,心血,这都是您的心血。你继续吧,这里有工作人员来收拾就好了。”主持人似乎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又鼓励了下才走。 只有林目感觉哪里不对,心血? 摇摇头,可能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东西,林目呸呸呸了几声。 还有一菜一汤了,时间已经过了大半。 鱼香肉丝,还有排骨海带汤。 林目拿的是猪脊肉,质嫩无筋,都是瘦肉。斜切成丝,加少许盐和生粉腌制。 食材区的木耳是已经发好的,这倒也省了林目的时间。木耳青椒切丝,葱姜蒜上一道菜切剩下还有不少。 林目取了个小碗,加入醋,糖,淀粉,料酒等调好味汁。 因为猪肉要腌制十分钟左右,林目把刚才抄土豆丝的锅子洗了下,烧了锅温水准备焯洗一下待会烧汤。 炒锅里加油烧热,放入肉丝滑炒,等到肉丝变白,加入调味汁,炒匀。 倒入青椒和木耳,翻炒至酱汁浓稠包裹肉丝就好。 而旁边排骨也焯洗的差不多了,另起一口锅,加水,然后只要把排骨放进去,隔会放海带就行了。 林目拉了张椅子坐下来,真是太累了。抽了张纸擦了擦额头的汗,平时在家一下也不做这么多菜啊。 主持人看他这里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又走过来,“九号选手,你这里完成了几道菜啊?” “还有一道排骨海带汤就好了。”林目看着桌子上已经完成的四道菜,说。 “那现在可以呈上去给评委品尝了吧,不然待会菜凉了味道可不怎么好。”主持人建议。 林目显然也附和主持人的这个想法,于是点了点头。旁边的工作人员会意把做好的四道菜呈上去。评委席上有四个评委,其中一个是由学校校长担任的,坐在左边第一个。旁边还有一个中年女人,一个青年,一位老人。 林目趁空看了看周围的人,做的最快的桌子上已经有三道菜了。似乎是看到已经有人呈菜了,林目感觉其他人的速度也快了很多。东子正在手忙脚乱的炒第三个菜,黄绿白一片片的也不知道炒的什么鬼。 评委拿起筷子每个菜都夹了几口尝了尝,互相点了点头。“香和味都可以,只是卖相上差了几分,不过很不错了,毕竟还是个高中生要求也没那么高。我这里通过。”青年人说。 “那,朱老师怎么评价?”主持人看向下一个评委。 “他做的酸辣土豆丝很不错,黄焖鸡鱼香肉丝也可以,但是这道五花肉实在是不入味,色泽也差强人意,应该是冰糖放少了导致光泽不匀,啤酒没有很好的为这道菜添色,倒是成了累赘。味道如同嚼蜡,我这里不通过。”老人看来还是个美食大家,要求很是苛刻。 林目瘪了瘪嘴,毕竟他是第一次做这道菜嘛,当然没什么把控。 校长当然是给通过的,另一个中年妇女也没有什么意外给的通过票。 “那么,恭喜我们的九号选手,正好三票通过,成功晋级,让我们给九号选手掌声鼓励!” 于是底下立马掌声阵阵,林目似乎还听见有人说,林目我爱你!exm,为什么我感觉好像是个大老爷们喊的? 林目嘴角抽了抽。这个时候排骨海带汤已经炖好了,林目问主持人,“主持人,请问这个汤现在还要呈上去吗?” “你现在都已经成功晋级了啊。嗯,我问下观众们,你们说还要继续呈上去吗?” “当然!”底下大部分人叫道。 “当然呈上去啊,比赛要求不是四菜一汤嘛!” 于是林目只好一个人把汤呈上去,算是走个形式。 老人喝了口汤,“不错,这道汤不错。” 林目露出了个笑脸。 (10) 林目走到休息区伸了个懒腰活动下手臂,恩,有些酸。他拿起节目赞助的水喝了两口。突然想到,既然我晋级了不就要继续参加比赛了嘛?我去,这七十个人得比到什么时候,我的幸福生活还要不要了。 于是林目坐下来,考虑着下一场是不是随便做几道瞎糊弄过去就算了,反正参加个节目,虽然林目也有些小期待,但做菜这些节目的肯定很累,林目是个懒人,懒人是不高兴做这么麻烦的事的。 舞台上东子还在做着他的菜。林目看见他从篮子里拿了个黄绿色的东西出来,正好奇是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大菠萝。这是个什么鬼,他是要现场表演削菠萝么? 一会儿林目发现他实在是高估东子了,削菠萝已经是很正经的活计了。东子正拿着把刀连续不断的劈菠萝呢,劈完一刀又一刀,砰砰的像打仗似的,把台下观众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快看快看,徒手劈菠萝,好厉害!” “是不是瞎,没看见他拿着把刀嘛?” “哦哦,徒刀劈菠萝?卧槽真厉害!想想都刺激!” “哪,哪刺激了?”旁边的人一脸黑人脸问号。 “七号我要嫁给你,我要给你生猴子!”又是刚才那个声音,林目这次可看见了,循着声音看过去。我去,一个估计二百斤的胖子在举着旗子招摇呐喊。这个,生金刚都可以了吧。林目满天黑线。 东子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继续做着他的事情。舞台的灯光不是很炫目,倒是可以看得见远处其他选手的菜,泛着热气,扑面而来。 又等了有半小时,东子终于做好了,把菜全部端了上去,样子很漂亮,不过可能在那个老头看来应该是属于花里花俏一类的。东子很识相,把菜先端到老人面前,客气的说了句:“朱老师,您请。” 既然人家笑脸相迎,老人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好夹了几筷子试试味道。 老头嚼了几口,放下筷子,手上的青筋跳了跳。东子一脸兴奋的凑上去,“怎么样怎么样,老师这可是我第一次做饭哦,味道还可以吧?” “我......”老头憋了会,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样打击一个初学者实在不太好。可是,可是,实在是忍不了啊!这,这都做的他妈什么鬼东西!咸的要死,味精肯定没放,他一定是把糖和味精弄混了。上面摆的香菜是什么鬼?谁家水果拼盘上放香菜的! 老头勉强镇定的喝了口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缓的说:“这些菜颜色鲜艳活泼,富有青春的活力,实在是符合当下年轻人的特色。但是这位同学我们这是做菜,太过追求表面的华丽也是不好的,但我还是要鼓励你的勇于创新的精神。我,不通过。” “来,你们几位也尝尝这几道菜吧。”老人把菜推了过去。 一旁的林目都看见老头在吃完菜后脸都绿了,暗自叫爽。叫你刚才说我做的菜如同嚼蜡,现在让你尝尝真正的嚼蜡是什么味道哈哈哈。 其他两个人包括校长在吃了老人推来的菜后都是一脸绿色,校长忍住没说什么。青年终究是养气功夫差些,才吃下去,立马卧槽就的呼喊就接踵而来。当然都是给的不通过。中年妇女或许是看到他们的反应,没敢动筷子,赶紧给了个通过,这样大家面子上也好看些。 东子满脸沮丧的走过来,“小林子,人家辛辛苦苦到忙活半天,他们就这样对我,呜呜呜。” “咦,别恶心我好不好,好好说话。”林目说。 “这可是我第一次做饭,我爸妈都没有吃过。他们竟然不给我通过说的,亏我辛辛苦苦的做这么久,我就应该在做菜时候多加几勺盐咸死他们。” 林目拉着东子就走。你这已经比加几勺盐都厉害了好吧,没看见评委席上的那几位现在都在狂喝水嘛,林目暗自在心里嘀咕,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 “哎对了我忘了有件事和你说。”东子停下来,说道。 “什么事?”林目也停下来,找了个树荫底下两个人坐下来乘凉。 “那个林菲也参加比赛你知不知道?”东子问道。 “她参加关我什么事?她参加她的呗,说不定人家想参加个比赛拿个奖杯回去呢。”林目心中一动,随后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不知道?你这都单身多长时间了?啧啧啧,也不知道谁偷偷翻别人的空间看个不停,去食堂还盯着人家看。” 林目连忙封住他的嘴,“别瞎说,一天到晚没个正经。行,我承认我放不下,怎么了。碍着你吃饭还是撒尿了?”林目靠着树根骂道。 “别这么恶心嘛小林子,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聊聊,再续前缘,破镜重圆嘛,林菲她不是也会做菜的,说不定你们俩还真有可能一起上节目呢!” “别介,我没这兴趣,你要想您自己去吧,别扯上我,我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林目摆摆手,说什么也不想来个什么旧情侣电视见的戏码。 “那这样,听我的,你也不需要刻意去放水,也不要随便应付了事,就正常的比赛,看缘分,其他的听天由命好不好?”东子仿佛早就料到会这样,于是抛出了个建议。 “那,也行,看缘分吧。”林目是个很相信缘分的人。他靠着树根,余光看到东子好像在笑。“哎,你笑什么?我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的样子。” “没有没有,我可是良民,正经人。”东子连忙举起手来,示意自己是个手无寸铁的。 林目还是感觉哪里不对,不过没细想。然后两个人就都靠着树根,眯起了眼睛。 (11) 第二天比赛继续,不过上次淘汰的只剩下十二个人了,应该是跟东子一样不会做饭却被拉来滥竽充数的人很多吧。 舞台灯光陡然亮起,主持人步伐稳定的走上舞台中央合适的位置。“大家好,经过上次我们的层层选拔,最终淘汰至十二名选手。今天我们将在这十二位选手里决择出四位,参加我们节目的录制。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各位选手,你们,有信心吗?!” “有!”回应的当然是这样的回答。 “那好,我们按照昨天的流程继续。不过我们今天的题目很简单,只要做一个菜。但菜中必须包括山珍海味,各位选手想想应该怎么做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林目模糊间只听见了个山珍海味几个字,目光却一直盯着旁边看。因为比赛还没有开始,所以十二个选手现在是站在一排的。他目光扫过去,看到靠西边有个女孩,灰色的牛仔外套白色的球鞋,还有熟悉的手链。 东子这家伙果然没骗我啊。不知道为什么,林目心里突然有些期待起来。 “比赛,开始!” 主持人说得像比赛跑步的号令的一样。 既然是山珍海味,那我就来个大的吧,反正也就剩下这一场。林目忍不住大笑,还好我有两个厨师姑姑。林目姑姑一起开了一家菜馆,她们菜馆最拿手的也著名的就是佛跳墙。 佛跳墙,又名满坛香、福寿全。这是一道做法繁杂的菜,林目姑姑店里想吃也得提前几个月预定。 当然林目肯定不会做最正宗的佛跳墙,他只要个简化家常版的就好。 活不多说,林目赶紧拿个篮子去市食材区拿菜,虽然他打算做个简化版的,但是主料配料什么的让别人抢光了太少了可不行。 “鱼翅,老母鸡,猪肘,还有鱼唇,葱姜蒜也要拿一些,不然去腥可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了还有八角香叶。”林目自言自语,走到肉类区,只剩下一只老母鸡了,正想拿走,突然插过来一只玉手,还带了一串手链。纤细的手指灵巧的打开林目的手,然后提起鸡。 “我的。”听起来有些野蛮的一句话。 林目抬头看了看她,没说话,走开了。 十分钟后,林目先起锅,往锅子中倒入清水,烧开下鱼翅和鱼唇。再倒入适量黄酒汆烫五分钟,然后捞出备用。 沸水汆烫鱼干三分钟也捞出备用。汤水中下入猪肘,煮至皮紧断血捞出备用。再放鸡,因为没有老母鸡只好拿了一只小鸡,趁煮鸡的时候,用凉水清洗下猪肘。 捞出鸡同样清洗干净。 林目擦了擦汗,取出块生姜,切片放入另起的汤锅中,八角,香叶,冰糖一并放进去。下猪肘,鸡,倒花雕酒。 高火烧开,然后转小火。 这时候林目把先前烫好的鱼干拿过来切成大块,等汤锅高火烧开的时候放进去。 冬笋切大片,香菇洗净,林目还顺手划了个十字,觉得这样待会做起来肯定很漂亮,电视上不都是这样做的嘛。 鱼翅鱼唇放到纱布上包好捆扎牢固,切老姜数片葱白一段投入另起的汤锅中。然后把包好的鱼翅和鱼唇的布包放入锅里。 锅中倒入黄酒大火煮开,然后改文火慢炖两小时。等到鱼翅煮两小时后捞出布包,解开栓扣晾凉备用。 高汤小火熬煮三小时后,用笊篱捞出猪肘和母鸡晾凉备用。 汤锅再次烧开,林目细心的用手勺撇去浮油,浮油是不要的。 然后把高汤过细筛,滤去渣滓备用。猪肘趁余温用小刀剃去骨头。再用刀把肘子鸡腿切大块铺入瓮底,在肉的上面铺一层冬笋片和两片姜,然后在冬笋片上铺上鱼翅和鱼唇,在鱼翅和鱼唇上面铺好香菇和瑶柱,在最上面码放上鲍鱼,至此,整个瓮中全部放完原料。 最后把装满原料的瓷瓮置入蒸屉中,炒勺上火倒入高汤烧开,汤烧开后改小火调味。 放入少许鸡粉,盐,白胡椒粉,倒入花雕酒。用手勺把汤加满,盖好瓮盖。把蒸屉坐上已烧开的蒸锅,以中火蒸,蒸满两个小时左右就好了。 光是不算最后蒸林目前前后后就花了三个小时,这还是简化版的佛跳墙,要是真正的佛跳墙做起来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吃的到呢,当然,林目也不会做。 旁边速度快的这时候都已经把菜呈上去了。 林目还得照看瓷瓮。一个小时又过去了,场上除了林目其他人都已经好了,这就有些尴尬了。 主持人说道:“我们还有一位选手还没有好,看来我们这位选手烹饪的真的是山珍海味啊,下的功夫很深啊。让我们翘首以盼我们的九号选手到底是做的什么好吃的吧。” 林目看着那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主持人站在他前面叨叨不停,看了下时间,觉得应该差不多了。连忙说:“主持人我好了!” 在休息区有个女孩却一直盯着他看,只不过林目背对着休息区,完全没有注意到。 瓷瓮里的佛跳墙已经煮的入味,材料软烂,香气诱人。 主持人连声惊呼,“我的天,九号选手你是做的佛跳墙吗?这么浓烈的香气,真是让人口水都忍不住啊!” 照列老人先尝了一口,欣赏的看了林目一眼,暗想次此子还算是个可造之材,要不等他毕业把他弄到我饭馆里也是可以的嘛。 毕竟花了林目这么大功夫,再不全票通过就对不起他的辛苦劳动了。 “那么我正式宣布,本次荒野食神的选拔比赛到此结束,成功成为我们节目的录制嘉宾的有林菲,袁峰,姜玉,林目。其他没有选上的选手也不要气馁,你们都将获得一份精美的礼品作为纪念。那么选手们,具体的录制时间会另行通知,我们,下次见!” “林目,你刚才应该把那个佛跳墙拿过来的,我们晚上接着吃也是可以的嘛。”东子等林目下了台,抱怨道。 “你去捧,我反正支持你。只要你能要到,八二分,你八我二,怎么样?” “那还是别了吧,太丢人。”东子缩了缩脖子,说道,“对了你看,我就说你和林菲有缘嘛,怎么样,什么时候录节目,你们也好再续前缘啊。啧啧啧,我就喜欢看这种琼瑶剧。” 林目没说话,盯着东子笑起来。 “你干嘛!别这样,你笑的我心里发毛!”东子用手捂住下体,“我去,不搞基啊,你别移情别恋啊我靠!” 林目还是盯着东子笑,“我今天,突然,想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