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玛修与Master 清晨的第一缕光线在室内亮起,伴随着“卡啦”一声,卧室的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一团毛绒绒又带着些许芳香的东西扑到了藤丸立香的脸上。 感受着那柔软而暖和的触觉,藤丸立香渐渐从睡梦中醒转,虽然还没睁开眼睛,但嘴角倒是先咧了开来—— “玛修,早上好。” 向可爱的后辈,同时也是自己最信赖的从者问好以后,藤丸立香抬起手来轻轻地捏了捏趴在自己脸上的毛团,“还有你,芙芙,你也早上好。” “芙,芙呜!” 还是和往常一样,似乎是刻意要抢在玛修前面,芙芙立即回应了藤丸立香的问候。 一人一……芙芙的画面想必十分逗趣,“噗嗤”,玛修掩着嘴轻轻笑出声来,过了大约三秒钟之久吧,才有些吃力地收敛起笑容。 “也向您问早上好,前辈。” 就是这样清脆悦耳的声线,藤丸立香不管听多少次都不会觉得厌烦。 “MMT……”他不由自主地轻声感慨一句,然后又揉了揉芙芙肉呼呼的腹部,“我要起床啦,芙芙。” “芙……” 这只唯一拥有特权,可以在迦勒底自由散步的生物有些不情愿地呜咽一声,然后嗖地一下蹿下床去,绕到玛修的身后,顺着少女笔直的小腿和纤细的腰肢,经由她的背部爬上去,最后停在她的肩膀上。 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藤丸立香刚来迦勒底的时候,少女玛修还会轻轻地低呼一声,有些责备地捏一捏芙芙的背部,但经过了大半年的历练,作为一名半从者,Servant玛修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只是稍微地歪了歪脑袋,用面颊去蹭了蹭芙芙的耳朵,然后就对双手撑着床铺、正准备起身的藤丸立香说道:“前辈,您刚刚说了什么啊?” “我要起床了,芙芙。”藤丸立香一脸正经地重复了上一句话。 “唔,可能还要再上一句。” 哪怕只是一名半从者,玛修的听力都比藤丸立香所预计的要好上数倍,只是浅浅地,如梦呓一般的低吟,竟然也被少女一字不漏地听在了耳朵里。 M……M……T吗? 把这个词语向玛修解释的话…… 果然不管怎么想都还是有点害羞啊。 藤丸立香略微忖度一下,然后迅速地摇了摇头,“抱歉,刚起床,记不太清了。” “呀,还好我记下来了。”玛修有些高兴地点点头,一大清早自己就又能帮上前辈的忙了,这种事情实在很让人高兴—— “前辈刚才是说M……” “嗨,已经起床了吗藤丸立香?早上好。” 在这千钧一发,眼看着前辈就要翻车的时刻,房间内的迦勒底广播突然连通,迦勒底里藤丸立香第四熟悉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如果是通过广播的话,藤丸立香并不能实时向Dr.罗曼答话,也就是说这是一次单方面的通知。 所以玛修和藤丸立香都停了下来,毕竟在这个人类文明几乎灭亡的危急时刻,任何一次来自管制室的通知都不能轻忽。 “抱歉打扰了你轻松休闲的美好时光,但发生了异常事态,虽然明知道这样做有些不近人情,但还是麻烦你立即来一趟管制室吧。” 果然是工作通知呀。 藤丸立香和玛修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疲惫的神情。 毕竟这大半年已经来回跨越了五个特异点,从绵延两千多年的历史进程中回收了五个圣杯,这样繁琐厚重的工作,恐怕在人类历史上也是独一无二的。 “探索、回收圣杯是我的使命,加油吧,前辈!” 但是玛修突然盯着藤丸立香的眼睛这么说了一句,为他平添了不少干劲。 自己的这个后辈啊,实在是很可靠呢。 藤丸立香微笑着回应了玛修,在她没趴着芙芙的另一边肩膀上轻轻点了一下,示意她和自己一起去管制室。 仿佛在呼应着他的这个动作,广播的声音又响起了。 “对了,玛修似乎不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如果你在路上看到她的话,请叫她一起来管制室吧。” 藤丸立香有些促狭地朝玛修笑了笑,少女的脸颊上泛起一阵肉眼可见的血色,有些害羞地垂下了头,“Dr.罗曼似乎很着急呢,一起出发去管制室吧,前辈。” 藤丸立香面色回复到正经严肃的状态,郑重地点了点头,跨过玛修身边走向了卧室外面。 两人并肩走在迦勒底的走廊上。 因为还是清晨,走廊上空空荡荡的并无一人。这与平时到处蹿满从者的迦勒底可不太相同。要说为什么的话…… 大部分从者在被藤丸立香召唤,来到迦勒底生活并接触到现代文明之后,就一窝蜂似地染上了熬夜的坏习惯。 如果时钟往前拨四五个小时,也就是半夜两三点的时候,那会儿走廊上可就正热闹着呢。 当然从者们都没起床对藤丸立香来说是一件好事。 虽说这些家伙生前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莫不在人类的历史上赫赫有名。但正因为他们是人类之中的精英,所以他们的身上也汇集了人类所有的必要之恶。 在这个急须去管制室报到,然后赶赴特异点拯救人类文明的时刻,藤丸立香实在不想再被这些必要恶纠缠了。 “呐,玛修。”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在害羞,玛修的步子迈得很慢,藤丸立香不禁有点着急,想出声催促她一下。 但是……回廊的右转角处,离两人大概还有五米左右的地方,已经有一个披着满头银发的小脑袋鬼鬼祟祟地伸了出来。 歪过头看着玛修的藤丸立香,和低着头死死盯着地板的玛修都没有注意,两人继续往前方走了三米,然后拐向了向左的回廊。 只有依然停留在玛修肩膀上的芙芙嗅到一些奇怪的味道,扭过头去向有人藏身的地方轻轻嘶鸣一声—— “芙呜~芙……” 这样太过轻巧的叫声完全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一对将要出发去拯救人类文明的御主和从者,此刻正分别沉浸在只属于自己一人的小剧场当中。 第2章 埃尔梅罗二世与特异点F “非常抱歉在这个时间叫你们过来。”刚步入管制室内,藤丸立香和玛修就看到Dr.罗曼搓着双手,一副歉意十足的样子朝自己苦笑。 只是……这种太过惯常的开场白已经无法让两人信任了,不管是藤丸立香还是玛修,都不会再因为这种业务式的抱歉而对罗曼心生谅解。 “既然知道的话,好歹等我吃了早饭再通知呀。”藤丸立香朝玛修眨了眨眼,示意她配合自己一起向罗曼抱怨一下。 但还没有等玛修做出援护,心知不妙的医生就已经做出了补救—— “真的是非常抱歉”,他双手合十朝藤丸立香和玛修连连致意,“但是此次的情态十分紧急,在这样的特殊时刻,难免……” 藤丸立香本就是想和他开个玩笑而已,自然不会再多逼迫,而且眼见医生如此诚恳,也有点不好意思。 “抱歉,开个玩笑而已,我当然能理解现在的特殊情况。请您尽快说明情况吧,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那还真是帮了大忙了呀。”看着藤丸立香已经恢复正色,罗曼松了一口气,“事情是这样的,虽然达芬奇亲的那件事情刚过去没多久,但是又发现了新的特异点。” “芙呜,芙~呜!” 每当听到新的特异点出现,芙芙就会有些莫名兴奋。 玛修揉了揉它后背上顺滑的毛以示安抚。 “既然连芙芙都进入状态了,那就可以开始作战会议了吧?” 看着玛修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罗曼委婉地提醒她。 “啊……嗯,好。非常抱歉,医生。”玛修将芙芙放回了自己的肩膀,把目光移向管制室正中的“迦勒底亚斯”,一种堪称整个迦勒底的地基,用来观测人类史未来的奇妙仪器。 “新的特异点……”玛修的目光在“迦勒底亚斯”上逡巡,很快在一片黑暗中找到了最新出现的光点,“但是医生,这个坐标与特异点F难道不是同一个吗?” 藤丸立香听了玛修的说明,也朝着光点看去。 没错,单纯从“迦勒底亚斯”上标示的位置来看,这个新的特异点与特异点F绝对是完全重合了。 这件事情实在有些奇怪,但Dr.罗曼只是平静地向两人解说,“这个特异点位于你们此前调查的特异点F的12年后的未来。 “虽然还无法断定是否为圣杯,但观测到了与之极其相似的反应。” “是……未来吗?”玛修皱着眉头想了想,“特异点F在时间轴上的位置是2004年,12年后的话,那不正是刚刚过去的2016年吗?那时候的冬木市,不应该已经烧却了吗?” “是特异点F的未来,而并非我们的未来。”罗曼说了一句有些绕口的话,“毕竟还不能断定我们与特异点F处在同一条世界线上。” 这种事情质疑起来没有意义,玛修迅速地略过了此节,“就算这样,但圣杯数次出现在同一个场所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发生吗?” “嗯,关于这点我也无法解释。所以,我就请来了应该能解释这件事情的人。” “原来如此,所以才把在下叫来了啊。”医生的话音刚落,一位身材高大,穿着很不合时节的红色长风衣,甚至还围着围巾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管制室的门口。 “韦伯……不,君主埃尔梅罗二世先生!”玛修有些惊讶,印象中在迦勒底比较活跃的通常是韦伯先生,而埃尔梅罗二世则很少出现。 尽管玛修也不太能弄得清这两人间的具体关系,但听前辈说过,这两人就好像是Lily小姐和阿尔托莉雅小姐的两位一体。 当然细究起来肯定还是有相当大的区别,但这已经足够让玛修有所了解。 “关于特异点F,也就是JP的冬木市,整个迦勒底最清楚内情的人已经站在这里了……” 玛修看得出来,明面上这是在夸赞埃尔梅罗先生,实则是医生想甩锅了。 “在下也只是略知一二。”埃尔梅罗先生倒是不疑有他,很爽快地接过了锅,话锋一转,就直接谈起了有关于特异点F,也就是冬木市的情报。 “根据迦勒底的现有记录,2004年的冬木市是圣杯战争的最初举办地。对了……” 埃尔梅罗看了一眼玛修和藤丸立香,“你们对圣杯战争这个概念有所了解吗?” 在迦勒底出生成长的玛修自不必多说,连第48号御主适任者,仅仅是在街头看到广告就被送来迦勒底的藤丸立香也点了点头。 毕竟大半年的时间也很长了,足够他了解很多必要的知识。 但埃尔梅罗先生还是坚持着解释了一句,“嗯,你们可以理解为一种大型的魔术仪式。而且据我所知,这种魔术仪式在冬木市总共举办了五次。” “五次!竟然举办了那么多次!?” “芙呜?”不仅是玛修,连芙芙也有些疑惑震惊了。 “唔~原来如此~,根据情况不同,已经举办了五次圣杯战争啊。”医生平静地重复了一下埃尔梅罗先生的说辞,但随即就意识到对方到底说了些什么。 “——等等,已经举办了五次吗——!?足足五次如此大规模的魔术仪式!?” 医生带着难以置信的口吻感叹道:“难道在魔术师的世界,圣杯战争已经是一种竞技项目,就像奥运会和世界杯那样吗?” “尽管这个设想非常有创建性,但实情并非如此,医生。最起码圣杯战争不会每四年就举办一次,也很少出现实力完全不行的东道主被保送进准决赛的事情。” “诶……”在场的人中恐怕只有藤丸立香能理解这句话的真实含义,不过他现在并不想歪楼,“让我们略过这个让人不愉快的细节,请继续说吧,教授。” “正如医生之前所说,这次观测到的时间轴,并非特异点F所在的2004年,而是在那12年后……也就是第五次圣杯战争之后的时代。” “等等……说起这个的话……”玛修突然想起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便打断了埃尔梅罗,“如果我所记无误的话,在2016年之前,冬木市的大圣杯应该已经完全解体,而执行者应该就是远坂家当主和……” 第3章 灵子转移 “没错,大圣杯解体的执行者正是在下,而远坂家当主,那时候说起来也不过是我的学生而已。”虽然算不上什么功绩,但埃尔梅罗依然爽快地承认了。 “那现在医生所观测到的,与圣杯相似的反应是怎么一回事?” “大概就如医生所说,我们并不能自证特异点F与我们就处于同一条世界线上吧”,埃尔梅罗用自己也不太确信的措辞解释了一下,随即正色道:“但正是因为如此,回收、甚至破坏这个圣杯才显得非常必要。” “这……又是为什么呢?” 回收圣杯本来就属于玛修和藤丸立香的本职工作,但埃尔梅罗先生此处故事重提,甚至加上了破坏的选项,这样的严正声明必然有其重要意义。 “因为冬木的圣杯战争之所以反复进行了五次的原因,正是因为圣杯一次都没有具现化过。 “再加上这个仪式在举办了第三次之后,因为某个事故,已经变质为难以称之为魔术仪式的存在了。 “所以就最终结论而言,这个圣杯很可能是不能回收的,因为它是以愿望机为名义诱惑参与者,本质却是个毁灭世界的大型杀戮装置啊。” “这也是我要将它解体的原因。” “大……大型杀戮装置。”猝然间听到这么惊悚的措辞,玛修掩饰不了自己的惊讶。 倒是Dr.罗曼适时地提出了要求,“真是太可靠了,埃尔梅罗二世先生,听您的口气,就算我们不特别拜托您,您也会在此事上予以襄助的吧?” 埃尔梅罗哑然失笑,“你这人也挺坏的呢,医生。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所以才把在下叫到这里来了吧。” 然后,不等医生再找出什么别的借口和托词,他就爽快地应承下来,“在下会陪同一起参与这次的调查,因为冬木市的圣杯与在下也有不少缘分。既然现在这件事情正在发生,要说在下一点都不关心,那才是骗人呢。” “OK.”罗曼深明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急忙比了一个赞同的手势,打断了还想再问些什么的玛修。 “那就算谈妥了吧?有什么疑问的话,玛修和立香可以待会在咨询埃尔梅罗先生,现在先准备灵子转移吧。” 然后几乎没有给三人任何的准备时间,就开始自顾自地发号施令了起来,“目标坐标为2016年,JP,冬木市,这次估计和以往的状况也不尽相同,要多加小心哦。” “芙,芙呜!”芙芙扬起尾巴叫了起来,虽然这可以说是它的出发前例行宣言,但落在玛修的耳朵里,却总觉得有几分与以往不同的意味。 当然这种小事并不会影响三人的出勤。 玛修将芙芙从肩膀上放到地上,临行前再次嗅了嗅它身上的阳光味道。然后颇为不舍地摸了摸它的脑袋,“抱歉,芙芙,埃尔梅罗先生说这一次的目的地很危险,我想你还是留在迦勒底比较好吧。反正我和前辈,啊,当然还有埃尔梅罗先生,会和以往一样,很快就解决事态回……” 这一坚韧无比的Flag还没完全立下,医生那边就迅捷无比地给出了反馈。 “诶?玛修、立香,情况好像有些奇怪!” “?”藤丸立香暂且不说,玛修给予的回应自然是一个黑人问号脸。 “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开始运作了!”医生失去了自己一贯的冷静,甚至有些慌乱起来。 “你在说什么啊,你不是刚刚才做了召唤的准……?”玛修没好气地责问着罗曼,但话音未落,连她也发现事态有些不对,“但现在的情况好像确实有些奇怪——” 而另一边的罗曼已经大声吼了出来,“这样设定是绝对不行的——莱昂纳多!开什么玩笑——现在马上立刻终止运行!” 呀,原来是达芬奇酱的操作失误嘛…… 玛修只来得及这么想到,耳边就响起了广播语音—— “反召唤程序,启动。作为特例处置,确认不接受筐体支援。” “灵子变换,开始。” “距离灵子转移开始,还剩6、5、4……” 面对这样的突发情状,罗曼已经急得跳脚,“玛修,快离开那里!还有藤丸立香!就像埃尔梅罗先生做的那样!” “玛修,快来这里!危险!” 玛修的耳边依稀响起了前辈的声音,但似乎已经不太来得及了。 “好奇怪,前辈!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动不了了!” 这是玛修留给迦勒底的最后声音,也不知道前辈和医生有没有听到,但从玛修的感官来说,没有丝毫疑问的—— 灵子转移已经开始了。 ********** “呀呀呀呀,痛~” 玛修狼狈地跌倒在地上,抬起头来往上看去,眼前的景色她并不陌生。 尽管上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整座城市都已经火焰焚烧殆尽,街道上也到处充斥着龙牙兵和莫名其妙的黑从者。 但是她还是通过某些地标,比如一座虽在远方但令人印象颇为深刻的大桥,迅速地确认了此地就是这次灵子转移的目的地——冬木市。 “前辈?”玛修试着呼唤了一下藤丸立香,尽管临行前的混乱已经让她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但只要是人就难免会抱有一点侥幸心理呢。 或许,事情还没有那么糟…… 玛修这么想着,耳边却没有传来前辈的回应。 果然没有将前辈传送过来吗?没有前辈的支持,玛修-基列莱特是无法发挥作为从者的力量的呀。 玛修苦恼地审视了自己的周身上下,然后发现事情比自己想象得更糟。 她发现自己仍然身着迦勒底的便装,而且宝具也不在身边。 当以从者的姿态现世时,尽管那一身太过煽情的灵装让玛修非常害羞,但灵装也是力量的象征和保证啊。 也就是说—— 被灵子转移到2016年冬木市的玛修……现在只是个普通人? “糟……糟糕……玛修-基列莱特大危机!” 玛修双手抱着脑袋,心中的不安与焦躁也在急剧上升—— 这是她从未面临过的困境,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好在迦勒底从来都是可靠的后援,片刻之后,尽管带着滋啦滋啦的杂音,但落在玛修耳朵里却如同天籁的声音响起了—— “喂~,玛修!听得到吗?你在这附近吗!” “玛修!听到就请回一声啊~!” 不同的声音,同样的焦急,是医生和前辈的声音! “前辈!Dr.罗曼!我在这里啊!”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玛修用尽力气大声回应着。 “太……太好了。” 随着玛修的应答,罗曼和前辈的影像在眼前浮现。 “玛修,你在这里太好了,不过现在信号不太通畅,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开,所以现在让医生和你说一说目前的情况吧。请不要担心,医生和达芬奇酱很快就会解决问题,把我传送过去的!” 藤丸立香几乎不换气地快速说完了这一大段话,然后将位置让给罗曼。 “玛修,请先冷静一点,因为达芬奇酱的冒失,事情好像发生了一点变化。” 接连收到前辈和医生的安慰,玛修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以至于能开启偶尔的吐槽模式,“是呀,真是令人惊喜的一点变化呢!” 医生的脸上迅速现出了赧色,“抱歉,等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我会好好地向你正坐致歉的。” “唔。”玛修不置可否地应了一下。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差点都忘了通讯信号随时都可能中断,我现在想要告诉你的是……” 滋啦滋啦的电流声突然大了起来,医生的影像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已经……侦测……圣杯的相似反应,……位于……教堂……,请尽量……过去……” 医生的影像摇曳着撑了十多秒,最终还是刺啦一声彻底断掉。 玛修只零零碎碎地听到了几个词—— 圣杯、教堂、过去。 “是让我去有圣杯反应存在的教堂吗?”玛修喃喃地低语,然后站起身来…… 而迦勒底的管制室里—— “哔—哔!”医生嘴里连发了几个消音词,同时一脚踢翻了面前一张倒霉的桌子,“通讯中断了!不知道玛修有没有听到警告!” “冷静一点,医生,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赶快将我转移过去。”倒是藤丸立香在安抚着罗曼。 “对……对,现在应该尽快将Master传送过去。尽管玛修作为半从者的能量是由迦勒底供给的,但没有你作为供给渠道,她现在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啊!” 然后医生又咬了咬牙,“这次达芬奇酱实在太冒失了!万一玛修在没有从者力量的情况下擅自接近圣杯该怎么办!” “多想无益,还是尽快调试系统,将我转移过去吧,医生。” 藤丸立香瞟了眼站在一旁的埃尔梅罗先生,用依旧平静的语调对罗曼说。 第4章 折木奉太郎与Archer 折木奉太郎双手撑着膝盖,略显疲惫地低着头坐在沙发上,凌乱的刘海遮挡了他的视线,不时还有一两根特别长的头发会戳到眼睛,仿佛在提醒着他面前这个世界所具备的真实感。 “圣杯战争……”他带着些许无奈和疑惑在喃喃低语,经过长达三天的思索后,他终于接受了已经迫近眉睫的严酷现实。 没必要的事情不做,必要的事情尽快解决。 这是他作为节能主义者的人生信条,但现在的话—— 因为卷入到这场极其麻烦而又浪费精力的“事件”当中,折木人生信条的前半句已经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战,而他所能做的…… 也只有充分践行信条的后半句,以此来保卫自己所期待的节能人生。 可惜和以前所遇到的事件不同,这并不是一场他一个人就能打赢的战斗。 折木想到这里,慢慢地抬起头来,不太情愿地从唇间吐出了那个单词,“Archer,你还在吗?” “哼。” 还是抱着与三天前两人初遇时完全相同的态度,Archer不屑地发出一声鼻音,然后在沙发后方三米外的地方显现了自己的灵体。 三天以来,她一直保持着灵体化的状态,与眼前这个身材瘦削,面貌看起来也平平无奇的高中男生共处一室,但是…… 这家伙竟然在卧室里躺了足足两天三夜,期间只下床过几次去冰箱里取食。然后直到今天早上才悠悠地从床上翻身下来,来到客厅后从冰箱里取出了一罐橙汁,一口气牛饮灌下后又坐到沙发上发呆。 虽然从未对这个搭档有什么过分的期待和要求,但如此消极怠惰的态度还是让Archer望而生厌。 这种厌恶感从心底升起,瞬间充满了Archer的胸腔。 她不禁回想起三天前,自己作为Servant刚刚被召唤时候的事情。 那是在一座并不宽敞,甚至从光照上来说还有些阴暗的教堂里。 藏身暗处的神父用低沉浑厚的嗓音向她介绍了眼前这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并且同时做出了不容置疑的宣言—— 在这场圣杯战争当中,这个男人将会成为你唯一也是最后的伙伴,如果你们有幸可以一起战斗到最后,那么将你们羁绊在一起,使你们一同在此地现界,也就是你们内心深处向圣杯索求的相同的愿望,就会一起实现。 对于这种故作严肃但是听起来还是会觉得非常可笑的宣言,Archer不屑一顾。 既然已经作为Servant被召唤现界了,她自然被赋予了所谓的“圣杯”和“圣杯战争”的相关概念。 但即便如此,她也非常确信,在原先所在的世界里,自己并没有什么迫切到要向“圣杯”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去索求的愿望。 而既然没有这种愿望,那和眼前这个男人拥有相同愿望的说法,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我要早一点结束这场闹剧,回到真正需要我存在的那个世界当中”,Archer在心底默默起誓,不由地又用意味复杂,至少包含了厌恶和催促两种含义的眼神打量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可惜那个令人厌烦的男人似乎并没有领会她的眼神,从那一句突兀的“Archer”之后,就再也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了。 这种敷衍的态度让Archer非常恼火,若不是因为灵体化而没有在口袋里放上几枚硬币的缘故,她一定会毫不客气地用指尖弹出硬币砸烂他的脑袋。 根据Archer所被赋予的情报,在圣杯战争当中,如果Ma……如果搭档被消灭的话,失去了魔力来源的她将也会很快消散。 这样的话,不就达成自己赶快结束这场闹剧的愿望了吗? 而且根据她自己对这场圣杯战争的理解,那个讨厌的搭档实际上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只是提前返回他原本所在的世界而已。 最多……最多也就是不能实现什么内心深处的愿望而已,反正看他那副敷衍拖延的样子,也不像有什么非要完成不可的愿望吧? 这个念头一经兴起,Archer的指尖就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在明确知道不会造成对方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她向来不惮于直接发起攻击。 “Archer的话,是有名为单独行动的技能的吧。” 偏偏这个时候,坐在沙发上,看似好像一直在发呆的折木又开口说话了。 而且是不待Archer回答,就继续自顾自般地说了下去,“就算没有Master的魔力供给,Archer职介也能够继续维持大概三天左右的现界。而在这三天里,圣杯是有可能选择其他合适的人选作为Archer的Master的哟。” 莫名其妙就被对方窥破了内心这些许的龃龉,Archer的脸上迅速泛起了红晕,作为Servant来说这似乎有点丢人。 于是她下意识地低着头后退了几步,然后在意识到那家伙敏锐的观察力似乎仍能看破自己掩饰的情况下,“嗖”的一声恢复了灵体化,让自己脸上的红晕和身躯一起消失在了这间因为过分宽敞,而显得空荡荡的客厅当中。 折木对她这种过激的反应相当惊讶。 因为这场圣杯战争的特殊性质,即便是作为一名Master,他也是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被告知了“圣杯战争”的相关概念,算是比较明白Servant这种特殊存在—— 因其卓越的能力而成为超越世人的英雄,通过召唤仪式现世,而成为可以被Master役使的存在。 但是,眼前的这个Archer的话…… 与其说是超越人类的英雄,倒不如说更像个会耍脾气、会闹别扭、也会害羞的普通JK。 作为节能主义者,折木奉太郎并不擅长应付JK,甚至可以说到了一旦和一名JK共处一室,就会不自觉地心猿意马、脑补过多的地步。 于是,意识到自己已经和一名JK,以某种特殊的方式共同生活了三天的折木奉太郎立马完全丧失了自己的余裕和风度,在急着向JK-Archer辩解说明的情况下,一口气没顺过来,捂着嘴巴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而此时已经灵体化的Archer,显然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 到底是立马现界拍拍这家伙的背部并送上一杯温度适宜的饮用水,还是就这么袖手旁观、任由剧情推进,观望一下这家伙是否会成为这场圣杯战争中第一个被消灭的Master呢? 第5章 这座城市不会让Archer无聊 “哎,真是的。” 其实并没有太多犹豫,Archer的性格让她在别人遇到困难时并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 即管面前这个剧烈咳嗽的男人相当令她生厌,但她还是第一时间现身,快步走去隔邻的厨房去接了一杯凉水,再回到沙发前,带着不无嫌弃的神色将水杯递给了折木。 “喏。”她简单地向折木示意—— 当自己的行为完全背叛自己内心的时候,Archer实在懒得多说一个字。 折木带着感激的神色抬起头来,伸手接过水杯,就如同之前一样,一口气灌进喉咙里,然后长舒一口气。 “谢谢你,Archer。” 刚刚缓过气来的折木不敢大声说话,带着稍微有些嘶哑的嗓音向Archer道谢。 Archer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转过身去走到另一具沙发,离折木坐的地方足足有两米开外的地方坐下。 折木放下水杯,这才第一次得空仔细打量与自己合作的Servant的外表形象。 虽说她的行事作风无时无刻不让人想起“JK”这个单词,但是单看她的面貌,即使与16岁才刚上高中一年级的折木相比,也显得稍微稚嫩了些,粗一观望,就会发现她的年龄至多不过在十三四岁之间。 第一眼打望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折木有些苦恼地揉了揉脑后本就凌乱的头发—— 考虑到她作为Servant的过人本领,不得不说,得益于某些不可与人言的因由,最近这个国家的青少年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高校生拯救世界的戏码一再上演不说,现在竟然让一个中学生成为了超越世人的英雄,这就实在有点…… 于是折木又叹了一口气,虽然不太清楚对方到底有什么过人的本领,但自己那些许所谓的“才能”,大概在她面前是不值一提的吧。 虽然一直在嘴上谦虚着说自己没什么特殊的才能,但成功解决多起棘手“事件”的折木当然也有着自己的骄傲。 于是,这不知由何而起的竞争意识让他分外失落,叹完一口气之余,不自觉地又皱了皱眉头。 折木这接二连三的失礼的举动成功地引起了Archer的注意。 离自己两米开外,本就让自己分外不爽的家伙竟然朝着自己又是叹气,又是挤眉弄眼的……饶是Archer偏颇地觉得自己的脾气实在不错,这会儿也不太能够隐忍下去了。 “喂,你这家……”一直以来所接受的贵族女校教育,让Archer在愤怒之下仍然克制了使用粗俗用语的冲动,转而带着又多了几分不忿的口气用敬语道:“您这是在做什么呢?不觉得在刚认识没有多久的女生面前,这些行为实在有些失礼吗?” 折木闻言抬起头来,看到Archer因为愤怒而瞪得格外大的茶色眼睛,不由惊觉自己果然不太会和女生相处,才三两下的功夫,就已经把气氛弄得非常尴尬。 “抱……抱歉。我只是……” 此时在折木脑袋中浮现的词语是“职业习惯”,但作为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实在没有道理把福尔摩斯先生又或是马普尔小姐的职业行为称作是自己的习惯。 要知道,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早有其人,就算是折木想夺得这个光荣的称号,眼下应该也不是合适的时机。 当下的首要之务,应该还是和仍自不忿的Archer搞好关系,打一场漂亮的圣杯战争,结束这个极其麻烦而又浪费精力的“事件”,然后恢复自己安稳的节能生活。 这些念头在折木的脑袋里迅速打转,然后他竟然不过大脑地脱口而出,“我只是……在观察你,想知道你是否不太喜欢我。” 这的确是折木内心的真实想法,因为Archer的种种举动表明,她似乎对折木颇有意见,以至于到达了厌恶的程度。 但折木低估了某些词汇对女中学生的超强杀伤力,而这种因为追求效率而开诚布公的坦然说法则更容易被误解为……恬不知耻的强硬搭讪? 于是客厅的空气瞬间显得凛冽起来,沉默了大概十多秒钟之后,没有得到回应的折木茫然地朝对方望去—— Archer的茶色眼睛因为怒火中烧而变得更大,以至于大到了完全不逊于折木刻在内心深处,那双清纯而又迷惘的大眼睛的地步。 而更为值得警惕的是,Archer那一头与瞳色相得益彰的茶色披肩短发也已经无风自起,再往下看去,她纤细的指尖上也跳跃着点点闪光。 身处这种格外刺激惊险的场景,就算折木再不懂女生心事,也完全理解了自己的危险处境。 “呃……呃……”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宽慰一下Archer,但却见到对方已经低下头来,用满是无奈和不屑的语气自言自语道:“这个世界也真不会让人无聊呢。” 然后下一刻,被电离的空气中闪过一道白光,宽敞的客厅里隐隐升起了蛋白质被燃烧的焦臭气味。 第6章 Saber与妹妹Alter 与折木和Archer幸运地被安排到市中心的豪华公寓楼的高层居住不同,Saber和他的Master所栖身的地方,仅仅是一间1DK的,既寒酸又破败的可怜公寓。 按照Master的意愿,一身黑衣的Saber在这间小得可怜,大概只有四坪左右的房间里现身,倚着墙角站立,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 而那个仗着右手上有三条令咒,就自我得实在过分,以至于已经有了些为所欲为倾向的蛮横Master,就正襟危坐在书桌之前,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对角线长达23寸的液晶显示器,专心致志地……推着不知道是什么人安装到这台电脑硬盘里的Galgame。 Saber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位Master的行为,只能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从昨天夜里起床推Galgame的那一刻开始算,这位Master已经连续奋战了十个小时以上,但却依然不知疲倦、精力旺盛地玩着游戏,看起来似乎已经完全忘却了Saber和圣杯战争的存在。 如果把这个精力放到圣杯战争本身的话……恐怕早就击败其他六个对手取得那万能的许愿机了吧。 Saber对Master离谱的行为有些腹诽,但却不忍心真的去责怪她。 要说这是为什么的话…… 那还真是个相当私人,以至于Saber都不太好意思提及的个人原因。 因为这个女孩,相对于Master其实Saber更愿意这么称呼她,从唇齿间发出来的软糯声音,实在和妹妹小直太像啦。 有时候只要Saber闭上眼睛,听到那个女孩的声音之后,恍惚间就觉得自己仍然是在家中,幸福而平和地和妹妹共处一室,根本没被召唤到这个如此奇怪的世界,参加一场如此奇怪的战斗。 作为能被当做Servant召唤的存在,Saber自然也有着迥异于常人的生活经历。在那一场堪称是浩劫的灾难事件当中,Saber被迫与自己的妹妹分别长达两年之久,这种痛苦的经历让他格外珍视与妹妹相处的时光,所以—— 眼前这位能让自己内心泛起温柔涟漪的Master,就算行为举止稍微离谱了一点,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吧。 Saber这么想着,更加毫无忌惮地将自己爱屋及乌的情感倾泻到Master身上,就好像一位真正的哥哥一样,悄悄来到Master的身后,带着不无宠溺的温柔语调问道:“玩了这么久的游戏会不会饿?需不需要我去买点东西来填填肚子?” 这声音语调是如此温柔,甚至于都带了些恭顺的味道。 这种熟悉的味道显然让Master回想起了一些什么,比如某个熟悉的人,和某种熟悉的态度。 于是她几乎是下意识就摆起了自己非常熟悉的,既敷衍又十分不耐烦的应对态度—— “哈?既然你这么问的话,那肯定是你自己饿了吧。”Master颇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目光仍然坚定地扎在显示器上,铭刻有三划令咒和三枚星痕,并且将指甲涂得五彩缤纷的右手也依然紧紧地握着鼠标。 Saber只能无奈地苦笑,身为被召唤现界、可以随时以灵体化状态存在的Servant,他本身自然没有什么饥饿的概念,Master的这番指责可以说是欲加之罪了。 不过因为先前提及过的原因,他并不打算与Master产生任何争执,于是毫不在乎地把这偏颇的指责放到一边,继续以更加温柔的语调道:“其实……” 他的话刚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既然你已经饿了的话,将吃饭这件事提上议程也不是不可以噢。” Master相当熟练地操作鼠标,save、load一气呵成,迅速回收了游戏的某张CG之后,十个小时以来第一次将目光从显示器上移开,用依然没有丝毫涣散的清澈眼神盯着Saber,毫不客气地颐指气使道:“唔,至于用什么来当早餐的话……” 她歪着脑袋思忖片刻,明显是染发后才变成浅棕色的头发垂过带着耳环的玲珑耳朵,就这么盯着Saber做出了锁眉沉思的表情,然后过了好一阵子,才带着不无审慎的口吻道—— “那早餐就吃用甘蓝、青椒和番茄当主料的沙拉好了……因为下个星期还有读者模特的工作,所以还是要保持住身材比较好。” 前半句话自然是对Saber的命令和吩咐,但说出后半句时声音就越来越小,差不多完全是自言自语的程度了。 然后一口气说完这几句话,她就没有丝毫留恋的将目光移回到显示器上,盯着显示器上的CG一阵傻笑,迅速重新回到沉迷Galgame的痴女模式。 Saber对她这一系列的举动相当无奈,虽说眼前女孩的声线的确与小直非常肖似,但在其他的地方,不管是外貌还是性格两人都相差甚远。 说实话,就算身为小直的哥哥难免会想偏袒自己的妹妹,但Saber也不得不承认—— 比起眼前女孩精致俏丽、可以充当读者模特的外貌身材,小直的外在形象就要平凡朴素得多。 一直以来都留着规规矩矩的齐刘海黑短发,同样小巧精致的耳垂上也没有任何饰物;勤于练习剑道的双手自然也不会在指甲上做什么文章,就连快要过膝的制服裙子,也从来没有像大多数女孩子会做的那样,将它稍稍改短一些,以此来展现自己青春美好的身材。 乍一听起来当然是小直更像一个乖巧的妹妹,但考虑到Saber其实是一名正处于青春期的男生,就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位Master在他眼里也有着只是稍逊于小直的另一番魅力了。 用符合当下世界观的一个单词应该怎么描述来着? 对了,就是妹妹Alter—— 在另一条世界线里,所存在着的另一种可能。 Saber十分着迷于这种想法,因为成熟懂事的小直从来不会在他面前撒娇耍赖—— 有这样的妹妹固然令人欣喜轻松,但好像也丧失了身为哥哥的某些特别的乐趣。 嘛,就算不从哥哥宠溺妹妹的角度来考虑问题,Servant为Master提供这些帮助与支持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Saber这么想着,嘴角逸出连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微笑,伸手捡起了放在老旧地板上的购物袋,轻手轻脚地朝玄关外走去。 冰箱里的食物早就被Master吃完了,Saber决定在战斗开始前再去便利店里屯点货,以备日后的不时之需。 这样未雨绸缪的想法当然极好,只可惜Saber完全沉浸在自己单方面的温柔情绪中,而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如果以他的骑乘技能等级A++为标准来评价的话,他的家政技能最多也就是E-的水平…… 第7章 黑衣剑士 尽管Saber完全可以通过灵体化,在极短的时间内抵达三个街口外的那家便利店,但他还是选择像个普通人一样,一手提着购物袋,步履轻快地向目的地大踏步走去。 对于他来说,此时最重要的不是去便利店购物的成果,而是这个过程让他更加轻松惬意。 所以有什么必要人为地缩短这个过程呢? 何况这个过程本身也不会太长—— 大概十分钟之后,只听到“叮咚”一声,便利店自动门打开的声音,Saber的右脚已经踏入店内。 “欢迎光临!”站在收银台前的店员小姐热情地向他招呼,灿烂的笑容洋溢在她的脸上,连洁白整齐的牙齿都是正好露出八颗。 “麻烦您了。”Saber小声地向店员小姐点头致意,心底却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NPC,几乎只是在一瞬间,Saber就对店员小姐的身份做出了这种判断。 要说理由是什么的话,也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来推断实情的确如此,或者应该说只是一种直觉而已。 也是因为那一场长达两年有余的灾难事件,Saber在对NPC这种身份的敏锐程度上,要远远超过绝大多数人。 更何况他本身就拥有Rank-A的直感技能,这让他对自己的直觉十分自信。 这个世界的本质和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突然出现的NPC店员又将Saber从温柔的泥沼中拉出,督促着他继续进行刚刚被召唤到这个世界时的思考。 Servant、Master、令咒、星痕、圣杯、圣杯战争…… 这些相关概念是由这个世界本身赋予他的,Saber也认为自己已经完全消化理解了它们。 但是仍有一些关键的问题他想不明白,比方说—— 所谓的Servant,因其卓越的能力而成为超越世人的英雄,通过召唤仪式现世,而成为可以被Master役使的存在。 那么这个世界对Saber的定义应该也是有着卓越能力的英雄才对。 这很奇怪。 其他人或许未曾想到,但Saber却非常清楚,现实世界中的自己并不是什么卓越的英雄,充其量只是一个深度游戏玩家而已。 直感也好、骑乘也好,乃至于Servant最强大的宝具,这些技能现实世界中的Saber都不具备,那即是说—— 在这个世界被召唤出来的Saber,其实是身陷那场灾难,被困在Sword Art Online世界当中的黑衣剑士Kirito,而并非16岁的网瘾少年桐谷和人。 没有人比Saber更清楚Kirito和桐谷和人之间的差别。 所以…… 召唤了Kirito的这个世界,到底是相对于桐谷和人所在真实世界的另一个平行世界?还仅仅是和SAO一样,只存在于另一个VRMMORPG的服务器当中? 这看似太过于空泛、近似于哲学命题的探讨对Saber来说却至关重要。 因为这个世界的圣杯已经给他画了一个很大块的饼——万能的许愿机,可以满足Saber一切愿望的真实存在。 如果这是另一个真实世界的话,Saber将会拼尽全力去取得这场圣杯战争的胜利。因为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就已经遇到了一个不可能靠人力解决,但却是非解决不可的大麻烦。 Saber驻足在便利店的购物架之前,用力地甩了甩脑袋—— 不,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要惯于在不幸中找出幸运,这是Saber所信守的人生信条。 所以眼下先不要考虑那么多,珍惜眼前的幸运,努力加深与Master之间的羁绊,或许所谓的大麻烦终有一天将迎刃而解。 “嗯,就这样的话也算不错。”Saber喃喃地念叨着,顺手将一大盒牛奶拿在手里。 家政E-的Saber并没有做购物清单的打算,但稍一回忆,就记起Master想要买甘蓝、青椒和番茄来做沙拉。 于是Saber环顾面积不大的便利店,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失算了,看来这一间并不是那种可以买到蔬菜和水果的便利店啊。 再转过头去看收银处的店员小姐,她依然咧着一口雪白的牙齿朝自己微笑。 “抱歉。”Saber在心中默默念了一句,将牛奶放回货架,迅速地往店外走去。 想要买蔬菜、水果一类的东西的话,Saber记得应该是在河的对面。 刚刚被召唤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晚上,Master已经没心没肺地酣然入梦之时,Saber就已经小心翼翼地考察了这次圣杯战争的战场—— 也就是这座位于海滨,被一条名为未远川的河流隔断成截然不同的两个区域的小城。 Saber和Master所栖身的地方,是位于未远川西侧,一块名为深山町的老旧住宅区里。 这块旧城区也有自己的分野,已横跨在城区正中的商店街为界,可以大致将城区分为洋风与和风的两块区域。 Saber与Master就是住在临着未远川,应该分属洋风住宅区的一座破败二层公寓里。 当然,属于两人的住处,实际上只有一间四坪左右的小房间而已,是在公寓的最东侧,从窗户上探出脑袋,就能毫无遮碍地看到未远川从眼前流过。 所有Master的住处都由圣杯战争的监督者随机分配,Saber并不清楚其他的Master和Servant到底住在哪里,但想来也不会有比自己这一组还糟糕的环境了。 虽说住宅环境恶劣,但能够随时灵体化的Saber自然没什么所谓,只是却苦了一看就是娇生惯养,未有如此“艰苦”经历的少女Master。 起初的两天里Master抱怨颇多,甚至一度到了想要用令咒要求Saber为她重找住处的地步。 幸而Saber急中生智,推说这样很可能违背了圣杯战争的规则,会导致严重的后果,又投其所好地从电器街上买来了一台电脑,这才堪堪打消了Master使用令咒的欲望。 如果真让她就那样把令咒用了的话,Saber觉得自己恐怕要被钉在圣杯战争的历史耻辱柱上。 “个性相当鲜明不说,这位Master也真的很让人不省心啊。” Saber站在冬木大桥下自言自语,一边思忖着自己是否应该用Servant的方式快速通过这座大桥去到河对岸的超级市场。 毕竟现在是白天,长达数百米的大桥上车辆川流不息、鸣笛不已,要是慢慢踱步走过去,恐怕不仅没有半分悠然休闲的心情,还要深受其恼。 第8章 星痕与令咒 四脚朝天,以一种非常不雅观的形象躺在沙发上的折木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涔涔地从额角流下。 就这么张大着嘴巴、瞪圆了眼睛,他耗尽全身力气,抬起右手擦了擦额头,数十根焦枯的头发随之落下。 得知Archer的这一记攻击并不致命之后,尽管震惊和恐惧已经慢慢从他的心间褪去,但他激烈的情绪依然难以平复。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比前几日更加确信了一件事情。 这个奇奇怪怪的麻烦世界和他之前所处的平和日常决然不同,一不留神可就会把小命丢在这里呀。 就算折木身为节能主义最忠诚的使徒,他也并不打算在这个荒唐的世界里丧命,以此来为两个世界节省那么一点儿微不足道的能量。 话说凭空被召唤到异世界这种事情,绝对违反了质能守恒定律吧? 折木在心底怒而吐槽,但转眼间又看到了仍独自站在一边忿忿不平的Archer—— 算了,当亲眼所见一个14岁少女能用自己指尖放电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承认在这里还想谈论科学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情。 没必要的事情不做,所以折木很快就决定不再纠结于此。 “A……Archer……”,折木有气无力地向Archer立足的方向歪歪脑袋,“其实你只是想吓唬我一下,对吧?” 这句话并非是折木在安慰自己,又或是给Archer一个台阶下。 证据就是在折木的右手上,现在仅仅剩下两划令咒和一枚星痕。 一划令咒是刚才应对Archer突然暴起时用掉的,而另外两枚同样宝贵的星痕,则是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甚至连Archer都还未被召唤之前就用掉的。 当时折木也是身处于一间阴暗的教堂里,藏身暗处的神父也用低沉浑厚的嗓音对他进行了自我介绍—— 神父自称是这场圣杯战争的监督者,向来到这个世界作为Master参战的折木问好,并向他详细介绍了有关这次圣杯战争的、超越了折木所被赋予基本概念的许多知识。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同于以往的大多数圣杯战争,这一次参与战争的Master,都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魔术师。 所以针对这一点圣杯做出了代偿,除了令咒之外,还赋予所有参战的Master每人三枚星痕。 星痕和令咒的属性相似,都是消耗后几乎无法复原的魔术印记。但不同于令咒针对Servant绝对命令权的功能,星痕所产生作用的客体恰恰是Master本身。 更开诚布公一点说的话,星痕是依据Master本身所具有的才能或者秉性,形成特殊的技能,使并不是魔术师的Master可以使用近似于魔术的手段,以此来对敌我Servant,甚至于这个世界本身产生影响和浸染。 以折木奉太郎为例,他所具有的星痕技能名为QUEST,在这场圣杯战争当中每消耗一枚星痕就可以使用一次。 当他宣言QUEST之时,他可以对任意一名圣杯战争的参与者说出自己对某件事情的推论,并向那位参与者证询真伪。 而被质问的参与者,也只能以自己所知道的真实情况,对奉太郎的问题回答以真或伪两种答案。 在圣杯的约束下,被质询者不能拒绝回答奉太郎的提问,不能给予奉太郎虚假的回答,更不能给出真或伪以外的第三种答案。 因为这种质询答案的唯一性和确定性,不得不说QUEST在这场圣杯战争当中绝对属于非常强力的技能,更何况奉太郎本身具有管中窥豹、一叶知秋的才能,因而这三个宝贵的提问,无疑将会成为影响这场圣杯战争走势的关键因素。 奉太郎在获得三枚星痕的一瞬间就理解了这个技能的强大之处,所以他理所当然地立即做出了应对。 “宣言QUEST,在这场圣杯战争当中,圣杯战争的监督者也属于圣杯战争的参与者,真或者伪?” 这是一场豪赌,当那枚星痕从手上消失时,折木奉太郎剧烈的心悸让他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如果作为监督者的神父给出的回答是否定的,那折木等于就此白白消耗掉了一枚星痕。 在惨烈严酷而前途未卜的圣杯战争中,白白浪费掉一枚宝贵的星痕绝对不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甚至在不久的将来这就会直接或间接地导致折木的败北。而败北意味着什么……神父也已经很清楚地跟折木解说明白了。 幸好幸运女神眷顾了折木,藏身暗处的神父先是发出了一阵愉悦的笑声,然后轻声却非常坚定地吐出了一个字;“真。” 然后神父用非常微妙的措辞夸奖了他,“真不愧是圣杯选定的Master啊。” 但折木却并没有空闲来感到得意,因为他之所以甘冒风险用掉第一枚星痕,其实就是在为第二枚星痕的使用在做铺垫。 既然神父承认监督者也属于参加者的一部分,即是说QUEST的约束对这个最了解圣杯战争本质和内情的人也有效,那么—— 折木就必须消耗第二枚星痕来询问一件事情,一件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就无比在意和关注的事情。 “宣言QUEST,证询对象为神父,圣杯……” —— “哼。” 熟悉的一声轻哼将折木从回忆中唤醒,对了,现在已经不是在那间昏暗的教堂中,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也不是什么愉悦的神父了。 折木视线里涣散的焦点重新聚集,目光再一次盯到了自己的右手背上。 之所以说剩下两划令咒和一枚星痕,是Archer无意伤害自己的最好证据,那是因为—— 早先折木以消耗令咒为代价,对Archer下达的命令是不得伤害自己。而令咒消耗的那一刻,折木并没有感受到如同星痕消耗时一样,那从自己身体里涌现出来的庞大魔力。 这也就是说,这划令咒并未对Archer产生真正的约束,换言之,就是Archer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对折木造成真正的伤害。 而现在Archer虽然一副不在意、不耐烦的样子,却并未对折木进行什么追加打击,这无疑就是对折木推论的最好佐证。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不坦率吧? 这一次折木变得更加聪明,只是在心中默默念叨一遍,再不敢直接宣之于口。 第9章 战争开始 额头上的焦枯味道让折木难以忍受,于是他站起身来,往舆洗室里走去。 站在舆洗室的洗漱台前,折木打开水龙头鞠了一捧水泼在脸上。冷水星星点点地溅在他的脸庞上,稍微冲淡了头发的焦枯味道。 “真不愧是顶层公寓啊。” 折木看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台面、镀着一层稀有金属的龙头,还有眼前以实木为框的梳妆镜,不由地嘀咕了一声。 恐怕光是这方洗漱台的造价就在三十万日元之上吧,出身中产之家的折木不禁暗暗咋舌。 他自己并没有多少豪奢的生活体验,只有一次和双亲去海外旅行的时候,入住过一家国际连锁的豪华度假酒店,那间酒店套房的舆洗室才能堪堪和这里相比。 而且折木入住那间酒店的经历并不算十分愉快,因为被双亲反复叮嘱,要小心一点以免损坏酒店内的物品而被迫高价赔偿的缘故,那一个星期的假期里折木都是在小心翼翼地起居生活。 这样的经历多少给他留下了一些阴影,入住这间公寓的几天里,尽管折木已经反复鼓励自己,高级公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一举一动之间多少还是有些拘束的样子。 财产私有制真是万恶之源…… 在早春时节,花瓣漫天飞舞的樱花树下,折木立下了一个名为“掌握某种经营性战略眼光”的远大志向,并为此提前付诸了实际行动—— 仔细研读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上卷)》,亦即是平时人们所说的《国富论》,堪称是经济学之父亚当斯密先生的呕心沥血之作,一切有志于学习、了解这门学问者不得不读的鸿篇巨著。 然后初步明白人类经济活动本质的折木就发出了如上的感慨,听起来不免酸涩,但某种意义上确是实情。 但是Archer却好像对入住这种豪华公寓习以为常呢。 折木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前额的刘海,对着镜子里瘦削狭长的脸庞皱了皱眉头。 那家伙该不会也是什么大小姐的设定吧?单是从性格上来看就让人觉得很可疑。 当然—— 不管Archer的性格如何,是不是让折木望而生畏的大小姐设定,折木都必须和她缓和关系,最起码恢复到可以精诚合作的关系。 那是因为折木以两枚星痕作为代价,已经隐隐窥探到了这场圣杯战争的本质。所谓的万能许愿机,恐怕并不如字面上所显示那么简单、诱人。 不知道Archer是否也有所感知呢? 折木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自己已经知晓的情报和她共享,这种犹豫并不是因为有什么自私的念头,而只是单纯觉得,以Archer所展现的性格,贸然告诉她这些东西很可能会导致一些不可知、更不可控的风险。 “轰!” 一声震天的巨响突然在折木耳边炸起,爆炸的发生源应该离折木很远,但是身在27层高楼上的折木却竟然感觉到地板一阵震颤—— 尽管不能排除是心理作用所导致的,但是很明显,在平和的小城里,能弄出这种烈度爆炸的,恐怕也只有那几名所谓的Servant了。 折木来不及擦干前额与脸颊上的水,快速推开舆洗室的木门冲了出去。 “Ar……” 他正准备呼喊Archer,请求她事急从权,暂且放下两人间的龃龉,但抬头所见…… 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已经空无一人,正对着未远川的落地窗上破了一个大洞,而落着满地玻璃碎片的地板上,赫然出现了几个焦黑的大字—— “马鹿战争已经开始了!你这个大马鹿!” 折木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单独行动EX,Archer最麻烦的地方就在这里呢。 与超人们战斗并非是折木的特长,他原本就没有打算第一时间身临战场,如今少了Archer的护卫,折木更加觉得自己在弄清楚外界形势之前,还是待在公寓里当只缩头乌龟比较好。 呼啸的风声从落地窗的破洞外灌了进来,折木以手遮面,稍微靠近了窗户朝外看去。 未远川的河边,一座大型超级市场的门前广场上,浓烈的灰色烟雾正在上空弥漫,甚至还能隐隐看见火光。 “竟然选择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开战,那两个家伙一定有一个是丧失理智的Berserker,另一个则是马鹿……” 折木看着地板上并不规整的字迹,缓缓地道出了自己的推论。 而大概两分钟之前…… 爆炸发生的那一瞬间,Archer正好有些幸运地在朝未远川方向眺望。 于是她得到了珍贵的第一手资料—— 不仅感受到了令她也颇为震惊的强大魔力波动,还隐约感知到了彼处Servant突然暴起的攻击方式。 就好像超级跑车的百米加速过程一样,仅仅是在几秒钟之内,发起攻击的Servant就将自己的魔力从零提升到极限。 大概是用了某种特殊的宝具吧。 Archer在心中默默计算,如果自己也使用宝具的话,的确是有可能达到与那位Servant相差不多的威力,但是想要在几秒钟之内就发出这种强大的攻击,自己应该也力有不逮。 一直以来,Archer对自己的强大都非常自信,而现实也从未反驳过她。 所以此时眼前所发生的景象让她有些迷茫,甚至还有点不安。 Servant都是这么强大的么……圣杯战争的竞争都是如此残酷的么? 这个念头一经兴起,Archer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选择了最快捷通道,想要直趋战场一探究竟。 “哗啦……” 用怒踢自动贩售机的气势一脚踹碎了挡在身前的玻璃窗,Archer作势要从窗户的破洞上鱼跃而出。 但是……就算再怎么讨厌那个家伙,作为Servant,自己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对他的应尽义务吧。 于是Archer用看起来就非常暴躁的手法在地板上留下了几个大字,然后就毫无挂碍地从窗口跳了出去。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从高空直接坠下这种刺激的事情Archer并不是第一次经历,但之前的经历都是在具有空间移动能力的亲友协助下才有的体验。 虽然也足够刺激足够爽,但到底不如自力更生来得更加透心凉、心飞扬。 “呼……” Archer深深地吸入急速灌进自己嘴里的凉爽空气,胸中的郁闷不忿一扫而空。 让马鹿的Ma……合作伙伴见鬼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就能解决这场马鹿之间的战争! Archer有些任性地给圣杯战争定了性,浑然忘却了自己也被划分在这场战争的定义域之中。 第10章 Caster与Gandr 置身在呼救声、哭喊声和爆裂声此起彼伏、嘈杂不堪的广场上,Saber既惊且怒。 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即使作为所谓的NPC,周身这些人也有自己独特的价值与意义,决不能够残暴对待,并将之视为草菅。 “实在是太恶劣了。”Saber恨恨地唾了一口,环顾四周,想要从这个广场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即使是Berserker,在Master的约束下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搞一出恐怖袭击,除非是出于战略安排,要不然那只是浪费Master的魔力罢了。 那么,发动这次的袭击的Servant和他的Master,到底意欲何为呢? Saber几乎是一瞬间就做出了两种推断—— 其一,他们是故意做出这种恶劣的事情,以此来向其他Servant和Master挑衅和宣战。 但这种可能性并不太高,如果只是想吸引其他Servant入局,只要不刻意掩盖自己的气息,出现在令人瞩目的地方便好了。 比方说如果某个Servant在冬木大桥上大摇大摆地现身了,那么刚刚站在桥底的Saber自然会毫不犹豫地上前应战,当然—— 在此之前他应该会和宅在家里的Master通一下气,争取得到她的同意。 其二,这场袭击看似是针对普通民众和一般人的无差别攻击,但实际上确是针对某个Servant发动的。 而且目标对象应该不是Saber,否则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而Saber还好好地站在这里毫发无损,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这个推论属真的话,那就是说,在这场爆炸之前,广场四周除了Saber之外,还应该存在着至少两个Servant——袭击方与被袭击方。 而且袭击方很有可能并不是之前所猜想的Berserker,而是Assassin。要说为什么的话,Saber只是单纯地觉得,这种为人所不齿的伏击方式,大概只有Assassin这个职介才能用得毫无挂碍,至少,三骑士职介的Servant应该是不屑用的。 这样的推论自然有点想当然了,而且也存在着让Saber不能说服自己的漏洞,那就是—— 如果广场上存在着另外两个Servant的话,以Saber的感知能力,他不可能一个都感知不到—— 即便他是在爆炸发生的几分钟之后才赶到事件现场的。 拥有高级别气息遮断技能的Assassin暂且不论,另外一个Servant,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下,又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是不可能逃过Saber的感知的。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正当Saber满头雾水的时候,心中却警兆突生。 临近广场的双向车道上,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引擎轰鸣的声音。 这野兽咆哮般的轰鸣声,竟然穿透了广场上的层层杂音,直奔Saber的耳廓而来。 Saber不由循着声音望去,一头银色的“猛兽”迎面飞奔而来。 就算Saber对汽车并不是太感兴趣,但作为竞速类游戏的忠实爱好者,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头猛兽的身份。 梅赛德斯奔驰SL300,一款在他出生五十多年前,就已经横扫诸多竞速赛事的古典赛车。 历史悠久并不代表腐朽没落,即使是在这个世界和新世纪,最大功率达到215马力的六缸发动机也让这头猛兽有着强劲的动力。 尽管接近10秒钟的百公里加速和超过260公里每小时的最高速度在这个时代已经不足为奇,但超级赛车带来的操纵感和爽快却不是这些干巴巴的数字所能反应的。 显然早已加速到最高时速的赛车沿着马路朝Saber的方向飞驰而来,好像一道银色闪电挟着轰然雷鸣般降世,这拉风的style不仅让Saber有些出神,连广场上的一些民众也停止了哭喊和求救,带着好奇的目光往空荡荡的马路上看去。 大概是因为突发事故交通管制的原因,本该川流不息的车道上却一片开阔,从而使得这头猛兽可以毫无顾忌地横冲直撞。 十数秒钟之后,前一刻才堪堪出现在Saber视线里的赛车已经掠过他的身前,操纵赛车的车手并没有停下车的意思。 在这样的高速运动下,即使以Saber远超常人的目力,也只来得及看到车中的两个人影一闪而过。 当然,这头猛兽特地选择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从Saber身边飞掠而过,自然不会是什么巧合。 “咻!咻!咻!” 三枚黑色炁弹间不容发地从驾驶位上朝Saber疾射而来,若非Saber眼明脚快,及时侧过身体避开炁弹,按照它的轨迹来看,这三枚炁弹将会直接打在Saber的额头之上。 一击不中,当即远遁。搭乘赛车上而来的两人也不犹豫,拖曳着一条银色的尾巴,迅速地消失在了Saber的视线之外。 “Gandr……” Saber凝重地皱起了眉头。 那应该是来自北欧的Rune魔术,是一种可以通过用手指指着对方使其病情恶化的间接诅咒。但其效用归根到底也只是让人身体不适,就算是失误也不应该像刚才那样,直接出现如子弹激射而来般的效果。 而会出现这种现象的唯一解释,只能是刚刚所发出的三发Gandr之击,其中包含的魔力之浓厚已达到了质变的程度。 “也就是说……”Saber朝着赛车早已飞驰而过的方向望了过去,“Caster也来浑水摸鱼,趁乱加入战局了吗?” Saber心下一阵凛然,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扫货购物的悠闲时刻了,圣杯大战一触即发的情况下,自己必须在第一时间回到Master的身旁。 Saber转过身去,正好看见一辆车门大开的黑色汽车停在自己的身旁。大概是受了疑似Caster二人组的启发,他稍稍环顾周围,发现并没有车辆主人站在一旁,于是双手合十轻轻道了声抱歉,立刻毫不犹豫地坐进了驾驶室,猛地一拧发动机的锁匙,片刻之后,也如那两人一般,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疾驰而去了。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尽管Saber时年16岁,从法律的层面上来说还不能够合法地取得驾驶资格,但有着高等级骑乘技能的他,其实是具备驾驶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交通工具的能力的。 比方说,从高头骏马到航天……,好吧,可能没有那么夸张,但至少在众人眼里,以超过120码速度疾驰而去的黑色汽车,倒是给人一种莫名的沉稳感觉。 第11章 不知名二人组的餐饮讨论 离Saber驾车而去的地方不远,在一间招牌上写着大大的黄色字母W,而整间店面又以红色为主色调的快餐店里,有两名少女坐在靠窗的一角。 其中一名带着帽子束起长发,尽管在鼻梁上可疑地架着一副墨镜,却依然难掩其靓丽姿容的少女端起桌子上的可乐轻啜一口,又不紧不慢地用大拇指和小指从餐盘里拈起一根薯条,带着不无嫌弃的神色将它塞进嘴里后,一边细细地嚼着,一边含混不清地发出了一句感慨,“也只有英国人会把这东西叫成chips啊。” 说来也是,在这位少女眼中,所谓的chips就应该薄如蝉翼、金黄酥脆,在补番追漫画时佐以冰镇可乐更是令人不能自拔的最高享受。如此又岂能容忍这个美妙的单词被眼前这种软趴趴且毫无艺术美感的粗鄙食物玷污呢? 但是虽然话是这么说的,少女在把一根薯条嚼碎咽下之后,并没有多少犹豫就又伸手捻起了第二根。 “那个……” 坐在少女对面的另一位少……不,从外貌展现出来的年龄来看,还是应该称呼她为小女孩比较好。 总之这位用白色缎带绑了俏皮双马尾的小女孩,看着正在痛嚼薯条的少女,明显犹豫了许久,才试探着开口问道:“那个,小……” 却不料短短几个字才说出口,对面的少女就立即做出了噤声的手势,用并不严厉,但却无可置疑的语气打断了她:“说过很多次啦,周围有人的时候不要直呼我的名字,叫我Ma……” 少女本想说叫我Master就好,但是话到嘴边突然发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这种微妙的称呼似乎也有招来别人奇怪目光的风险,于是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话头,转而说道:“唔,叫我姐姐就好。” “为什么不让我叫你的名字呢?小……,姐姐又不是Servant,真名什么的,根本无所谓的吧。” 看着女孩瞪大了的眼睛里透出来的好奇神色,少女知道自己必须向她解释清楚,虽然从外貌上、性格上来看这家伙都是个可爱的小女孩无疑,但是对待与自己并肩作战的Servant,到底不能用一种忽悠小孩子的轻忽态度。 于是少女放低了声音,又挪了挪座位把身子前倾,小心翼翼地察看了周围,确定没有人看向这边以后,才对小女孩说道:“因为这次比较特殊,即使是作为Master也有着消耗星痕就可以发动的特殊技能。这种技能是根据我们的秉性天赋而来,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视为和Servant的宝具是一样的存在呢。所以,我的名字,当然要和你一样保密呀。” 少女一口气解释完毕,末了又想起了什么,加了一句补充,“这可都是为了我们共同的梦想噢,小小的不适应就克服一下吧!” “噢。”小女孩信服地点了点头,随即就乖巧地道:“姐姐,广场上那个穿黑色衣服的Servant,好像已经开了一辆车走了诶。” “我又不是傻瓜,这种程度的情报,我还是能看到的。” 少女满不在乎地又捡了一根薯条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咬着吸管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可乐,“所以,你应该没被他发现吧?” 小女孩相当怀疑她的说辞,因为眼前的这位姐姐自从进店落座之后,视线几乎就没离开餐盘之外,作为一名普通Master的她更不具备Servant的感知能力,这样又如何知道那位黑衣Servant的举动呢? 但是这个时候质疑她的话,未免就显得太不尊重这位姐姐Master,于是小女孩果断放弃了自己的些许怀疑,迅速回答了少女的问题,“绝对没有,作为Servant的话,我的情况比较特殊,虽然不具备Assassin那种气息遮断的技能,但是在……” 话说到这里,女孩突然想到了少女对她提出另一些要求,比方说一些禁止在公共场合谈起的秘密情报,于是也硬生生地忍了下来,改口道:“总之就是那种你知道的状态之前,其他Servant想要感知我的存在是非常困难,几乎不可能的。” 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经过三天多的调教,眼前这位软萌无比的小女孩终于有了一点Servant的样子,起码知道对自己的真名进行保护了。 得到Master的鼓励,小女孩有些欣喜,也学着她的样子用大拇指和小指从餐盘里捻起了一根薯条,塞进嘴里之后,才苦着脸撅起了嘴唇,“小……,姐姐,我还是觉得隔壁家庭餐厅的超豪华儿童套餐比较好吃噢。” 于是对面的小姐姐有些无奈地低下了头,墨镜稍微往鼻梁下滑了滑,露出了她那一双带着名为“又来了!”的无奈眼神的大眼睛,不无头痛地叹了一口气,“说起来,昨天的晚餐就是在那家餐厅解决的吧?” “嗯!”小女孩有些开心地点了点头,“不止昨天晚上噢,前天中午,还有大前天的早餐,都是去光顾那家餐厅的!” “你还知道啊!”少女用刚刚捡过薯条,指尖上还带着星星点点可疑油光的手指越过桌面,轻轻地拧了下小女孩的鼻尖,“这才三天诶,我们已经有三分之一的食物都是在那家餐厅解决的!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腻吗?” 大概是这一系列动作再加上义正言辞的指责有些太消耗体力,少女轻轻放开女孩的鼻尖之后,缩回手来双手捧起可乐又吸了一大口。 “诶?是这样嘛?”小女孩低下头去做沉思状,似乎在仔细回忆过往几天的三餐安排,绑在马尾辫根部的两根缎带也随之跳了跳,看起来格外俏皮可爱。 “唔,这个小可爱真的好……”少女正在心中默默地怜爱着自己的Servant,但却看到她突然目光灼灼地抬起头来。 然后……在少女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怎么啦”之前,小女孩就在脸上绽开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撅起嘴唇将目光移到了餐盘之上。 “我好像记起来了,除了刚刚说的那三次,其他时候我们都是来这里吃了薯条吧?” “咳咳……” 正在喝可乐的少女猝不及防,这些带着气泡的液体胡乱地在她的食道里奔窜,顿时升起一种格外辛辣的感觉。 第12章 玛修与Caster 驾驶着动力十足的银色猛兽在盘山公路上超速行驶,Caster的心情相当不错。她打开了车子两边的窗户,让呼啸的风儿从山上灌了进来。 “那个……Caster小姐?”坐在一旁的副驾驶位置上,玛修紧紧地握住了绑在胸前的安全带,既使其不在棉花糖上印上太过明显的勒痕,又能增添自己此时已经为数不多的安全感。 “有何贵干?Master小姐?”Caster爽朗地笑着,踩着油门的脚下又稍微用了点力,时速表上的数字继续攀升,以至于整辆车都有种快飘起来了的感觉。 尽管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玛修还是不太适应这种差别巨大的身份转变,毕竟从Master到Servant这种转变还有前例可循,而从Servant到Master的,可就唯独自己一家了。 “您还是叫我玛修吧。”不争气的茄子小姐脸上泛起嫣红色,虽然没有紫色灵衣上身,整个人看起来却也很像茄子了。 “恭敬……不如从命!”Caster小姐猛地一打方向盘,在玛修的尖叫声中,车子从靠着山腰的内侧车道,迅速漂移到紧挨着护栏,再往外一步就是深渊的外侧车道边缘,连车尾都快要撞到护栏上的样子。 好在Caster小姐的驾驶技术非常高超,只是几秒钟之后,事实就证明这个漂移不过是她掌控之内的一次即兴表演而已,赛车以超过200码的速度过了弯后,依然紧贴着山腰沿内侧车道疾速行驶。 玛修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开紧握着安全带的双手,轻轻地拍了拍身前的棉花糖,霎时间发现自己竟然忘了之前想问Caster的问题,只能可有可无地随便提了一句,“Caster小姐,您的骑乘技能等级是多少啊?” 至少在玛修看来,有着如此凶残暴虐的驾驶习惯,Caster起码也该具有Rank_A++甚或Rank_EX的骑乘技能了。 但是Caster似乎并不赞同这种没有依据的推论,“哈——?” 她先是以一种极夸张的语气说出了这种疑问词,然后皱着眉头,但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说道:“骑乘什么的,怎么可能拥有这种职介技能啊?我可是Caster,不是Saber,更不是天敌Rider噢。” 称呼Rider为天敌这个细节让玛修有点迷惑。 早在昨天的时候,在Caster的倡议下,玛修两人已经拜访过了这次圣杯战争中的Rider二人组,并与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二人组达成了秘密协议,甚至已经邀请两人入住了玛修和Caster的据点—— 原则上每隔六十年才启用一次的爱因兹贝伦城堡。 据Caster自己所说,在那里她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阵地建造技能,只要不迈出城堡,就可以保证没有人可以在她的这座“魔术工坊”里击败她。 但是现在不还是出来了嘛。 对于过于活跃的Caster,玛修有些无奈,直觉告诉她自己应该强硬一点,像一个真正的Master一样去约束她、指挥她。 但作为长时间担任小狗系Servant的后遗症,玛修并不知道如何去对自己的伙伴强硬。 “要是前辈也在这里就好了。” 玛修在心里默默低语。 三天之前,在灵子化转移到这座城市时,管制室里发生了一些不可控的意外。以至于出现了巨大的失误—— 仅仅将玛修送到了这个世界,却把最重要的御主丢在了迦勒底。 这就导致了玛修在圣杯的影响下,莫名其妙地失去了成为Servant的能力,更获得了圣杯给予的三划令咒和三枚星痕,成为了眼前这个让人烦恼的Caster小姐的Master。 这实在是太糟糕了。 成为Master的新鲜体验并没有让玛修兴奋起来。 相反的,因为通讯不佳三天里只跟迦勒底联络成功过一次,这件事倒是让玛修非常沮丧。 其实倒也不是说非常思念前辈啦,只是…… “玛修亲?” 虽然有至少80%的注意力放在飙车上,但感官格外敏锐的Caster还是注意到了玛修有些苦恼的神色。 “唔……嗯?”玛修反应过来Caster在和她搭话,便扭过头去看着她可以称得上是美貌,但丝毫不端庄的侧脸,非常客气地回应她,“怎么了,Caster小姐?” 其实要是仔细说起来,自Caster被召唤现界之后,玛修对于她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客气礼貌了,但是Caster的言行举止嘛…… 往往可以让玛修这种“相敬如宾”的努力变得毫无意义。 比方说现在—— “你肯定又在想那个人品低劣、举止猥琐的废柴男了吧?” Caster用一种带着那么一点点悲天悯人的情怀,仔细听起来又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口吻这般对玛修说。 就好像玛修是结婚八年后因为丈夫出轨而婚姻破裂,自己长期作为家庭主妇已丧失了基本的社会技能、为了抚养刚刚三岁正要上幼儿园的孩子,最终不得不沦落到酒吧卖笑的陪酒女一样。 虽然从很多层面上来说,玛修都迟钝得像个不会感冒的笨蛋,但Caster小姐的那股浓浓的恻隐之情倒是多少还能感受到一点的。 可怜玛修完全get不到对方脑海中自己的悲惨命运,只是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脸颊上的血色也更加浓郁了些。 “前辈……前辈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啊,Caster小姐你一定是有所误解。” 玛修低下头小声争辩着,从三天前两人相遇开始算起,Caster小姐已经不是第一次对藤丸立香颇有攻讦了。 看起来……就好像这位Caster小姐对藤丸立香存在着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竞争意识一样。 “误解?”Caster仍然开怀笑着,“或许吧,但是玛修亲你可不要忘了我是从哪里得知那位前辈的相关信息了啊。” 玛修的头垂得更低了,就好像一只正在被主人轻轻抚摸脑袋的小狗。 至今没有告知真名的Caster,似乎对玛修的了解颇为深刻,甚至隐隐透露出她对藤丸立香也有所了解。 玛修对此十分费解,并坦然地向Caster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但Caster只是一再坚称,这种深刻的了解只是来自于她的职介技能,作为Caster被召唤现界,她可以轻松从和Master之间的羁绊来了解Master的本身,包括但不限于Master的过去、现在和一点点儿未来。 但玛修不太能够接受这样的说辞。 毕竟迦勒底里就生活着许多Caster职介的Servant,玛修也完全没有见到哪一个对前辈有着这么深刻的了解。 哪怕是经常随前辈出没各种特异点,认真算起来工作量比自己还大的韦伯先生,跟前辈的关系也就止步于平时友好、但绝不能打扰到他打游戏的地步了。 所以……坦诚地来说,玛修对Caster一直心存疑虑,毕竟在以往的特异点中,那种登场时看起来很友好,但是最后到圣杯跟前才发现“啊咧,你才是Boss啊”的家伙也不是没有过。 第13章 悠闲的Rider “玛修?”等到玛修再次反应过来Caster在叫她的时候,车子已经稳稳地停下来了。 “嗯?” “已经到家了哟,你还在发什么呆?”Caster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侧过身来将嘴唇靠近了玛修的耳垂,在玛修耳边温柔地吹着风。 “太……太近啦!啊……!” 玛修吓了一跳,连忙往车门的方向避开去,但却忘记了仍然勒在棉花糖上的安全带,一时间不仅没有脱身,反而被结实的安全带狠狠地箍了一下,不由地吃痛叫了出来。 幸好Caster也没有对她再行逼迫,只是嘿嘿地笑了两声,然后下了车来到玛修这边帮她把车门打开。 “快下车啦,Rider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呢。” 玛修默默地思考了大概三秒钟,最终还是决定不再对Caster的骚扰行为作出追究,解开安全带后,在Caster的服务下体面地下了车。 十五分钟过后—— 跟着Caster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一间会客厅前的玛修,透过未曾关严的门缝往里瞟了一眼,蓦地停住脚步,轻轻地扯了一下Caster的衣角。 “Caster小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玛修轻声细语地提问,该说是好奇与费解兼而有之的眼神往客厅内游弋。 Caster愕然,顺着她的视线往客厅里看去,里面的景象让她也不由哑然失笑。 Rider和他的Master一本正经地坐在一张小餐桌前,桌上摆着整齐地码放着十来种小点心的三层银托盘,两人身前还各有一大套看起来就很复杂,但毫无疑问相当具有仪式感的茶具和餐具。 玛修和Caster往里窥视的间隙,Rider二人组正好步调一致地举起了瓷质茶杯,送到嘴边轻啜一口。 看着他们轻松惬意的表情,玛修和Caster也几乎要被红茶的魅力征服了。 “呐,好像……的确是太悠闲了点。” Caster脸上挂着“我也挺吃惊”的表情,朝玛修无奈地耸了耸肩。 而后她推开门走了进去,来到桌前笑嘻嘻地朝二人组打了个招呼,又毫不客气地从点心盘的第二层拿了一小块点心塞进嘴里—— 酥松香甜的口感辅以让人并不敢恭维但颇具特色的卖相,让Caster确信了塞进嘴里的东西是一种名为司康的点心,而这两人—— 也的的确确是在圣杯大战一触即发的危险状况下悠闲地喝着下午茶。 双方仅仅是暂时合作的关系,Caster当然不会对二人组有所指摘,只是脸上的笑容稍微滞涩了些,但好歹仍算是满脸堆笑地看向二人组中的Master,“那个,Low Tea?” 完全是出于礼貌,好比“今天天气怎么样”一般的寒暄,这两个家伙摆明车马就是在享受美好的午后时光啊! Rider的Master相当敏锐,即刻从Caster的面部表情里捕捉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有些尴尬地放下茶杯,微笑着回应着她的寒暄:“嗯,要一起吗?Rider的茶艺相当不错呢。” 被夸奖的Rider倒是毫无谦虚一下的自觉,依然把绝大部分注意力放在手边的杂志上,听到Master提到自己,也只是可有可无地朝Caster点了点头,算是稍微刷了一下存在感。 Caster倒也不客气,自己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的同时,又朝玛修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的对面—— “那就麻烦您啦。” 又是十五分钟过后—— 玛修正举着杯子将第三杯红茶送到嘴边之时,Rider的Master点了点头,朝着Caster颇为严肃地说道:“您的意思我明白了,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完全确认其存在的Servant有三名,广场上的袭击者和被袭击者,还有恰好也出现在广场的黑衣Saber。” Caster俏皮地笑了笑,“是五名哟,还有坐在这里的Rider和Caster。” 这个不算笑话的小幽默稍微缓和了对方Master的情绪,他也轻轻地掩着嘴笑了笑,“的确如您所言。不过,就您来看…… “如果按您所说,我们至少要争取到四名Servant站在我们的一边,那么已经判明存在的三个里面,有可以争取的存在吗?” 且不说Rider本人依然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手边的杂志上,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后,二人组里的Master多少有一点圣杯战争参与者的自觉和样子了。 Caster对此颇为满意,她抽空朝正忙着尝试新点心的玛修吐了吐舌头,然后脸上的神色恢复严肃。 “那个Saber应该是可以争取的对象。” “何以见得呢?” “爆炸发生后我特意观察过他的表情,他的震惊和错愕不可能是作伪。这样的家伙,至少也是‘正义的伙伴’类型的,在这一次的圣杯战争中应该值得信赖。” Master抿起薄唇,细长的睫毛也随着思考慢慢垂了下来,散乱的刘海遮挡了他的部分表情,如此过了良久,他才抬起头。 “那就麻烦您找机会与之交涉吧。就按照我们先前拟定的策略来说服他。” “唔”,Caster并没有立刻爽朗地答应下来,而是托着下巴看了看Rider,又将目光移回到他的Master同样精致的脸庞上。 “先声明我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啊。”Caster提高了音调,将玛修的注意力都从司康饼上拉了回来。 “单纯论起谈判和外交的话,我觉得您不管从性格、形象还是能力上,都比我和玛修更为合适啊。” Rider的Master闻言有些错愕,在甚至连自己都没注意的地方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略微思忖一番,果断地同意了Caster的提议。 “可以,交涉的工作就交给我和Rider。但是相对的,请您确保提供详细和准确的情报。” “成交!”Caster有些兴奋地半站起身子,跨过半张餐桌去和达成了协议的伙伴握手。 然后Caster就立刻托辞还有要事,抢在对方提出“既然已经是合作伙伴了就应该互相告知真名”这种合情合理的建议前拉着玛修一起离开。 毕竟爱因兹贝伦城堡还是挺大的,会留给Caster和玛修足够的私密空间。 “玛修亲”,Caster有些雀跃地走在玛修前面,声调里不乏兴奋和得意,“我看你对我们按照计划和Rider组达成战略性协议这件事,好像并不怎么高兴啊。” “嗯?”玛修摇了摇头,勉力朝Caster笑笑,“不是这样啦。我只是……” 我只是还有一些其他的疑问。 比方说,仅仅一个照面的工夫,Caster小姐您是如何判明那位黑衣Servant的职介为Saber呢? 第一次见到Rider二人组的时候,您又是如何在三分钟之内就说服对方入驻爱因兹贝伦城堡的呢? 您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这是玛修没有宣之于口的疑惑,看着Caster貌似灿烂热切的笑容,玛修暗暗下定决心—— 必须想办法和迦勒底取得联络,这位Caster小姐,实在是太可疑了。 第14章 第二份半价 Archer在圣杯大战的首秀场上一无所获。 当她赶到战场的时候,引发骚扰的Servant已经完全不见踪影,甚至站在路边的黑衣Servant和驾驶着银色赛车,来得匆忙、走得更急的二人组也早就扬长而去。 感知能力敏锐如Archer,也只能堪堪捕捉到他们离去的背影,至于更多的信息? 根本不存在的。 于是Archer转过几个街口,离开了混乱嘈杂的广场—— 救护人员和警察都已经到位,就算留在那里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可能轻易地暴露自己的存在。 Archer相当自信,但并不自大也不会因此犯傻。 尽管带着些怨念地将这场战斗称为闹剧和“马鹿战争”,但她也非常清楚,在这场圣杯战争当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消灭敌人、隐藏自己。 这两件事同样重要。 于是她有些懊恼地来到隔了三个路口的一条商店街,找了个还算清静的地方,在街边的一条长椅上坐下。 她至少还有两天的时间去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单独行动的技能确保了她可以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远离Master身边,而不会有任何消极的影响。 反正那个家伙,既懒散又派不上用场,整天除了睡,就是吃…… 说起吃的话,Archer的鼻翼边飘来一阵香甜的气味。 糟糕……虽然Servant并不需要通过食物这种东西来进行能量补给,但Archer毕竟只是十四岁的少女,对生活里美好的东西都充满着憧憬和需求,特别提到美食的话,也只能说更是如此。 这股气味让她想起了来时在路边看到的可丽饼店。 虽然没有前100名顾客就可以领取,随可丽饼附赠的呱太公仔,但那间店前却依然大排长龙。 这么说的话,也许是那间店的味道相当不错呢。 饶是Servant不会上演腹中咕噜一声、然后吞咽口水的窘态,Archer还是不由低下头去,变得更加颓丧了一点—— 大意了,因为灵体化太过便利,所以身上就没有携带任何货币。 这是Archer第二次后悔此事,第一次则是想要用硬币打爆折木脑袋的时候。 近在眼前而不可得,已经让Archer足够烦恼。可偏偏那阵香味还由远及近,慢慢飘到Archer的身边,好像是故意挑衅似的。 “真是的!”Archer抱怨一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免受打扰,但是刚一站起身来,就看到—— “哟,Archer,你在这里啊。”提着装有食物纸袋的折木迎面走了过来,那阵香甜的气味就是从他手提的袋子里传出来的。 Archer恶兮兮地瞪着折木和他手里的纸袋—— 拜这个纸袋所赐,Archer现在的心情非常烦躁。 “呃”,折木注意到Archer瞪着自己刚买的可丽饼,倒是非常爽快地将袋子递了过去,“刚刚从街角买的,不嫌弃的话就请尝一尝吧。” 这是把自己看成什么人了啊? Archer有点想发怒,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折木现在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诚恳,自己没有任何道理朝他发一通无名之火。 “谢谢了,但是不用。”Archer扭过头去,说话的声音又不禁从鼻腔里跑了出来,“Servant不需要用食物来补充能量。” “就算生理上不需要食物,心理上也还是需要的吧。”折木出奇地稍微坚持了一下,“其实我买了双份……” 这算是主动示好吗?Archer皱起了眉头,用这种明显就是哄小孩子的办法也实在太瞧不起人了吧? “啊,不是你想的那样。”折木看到了Archer脸上的神情变化,急忙补充了一句,“只是因为第二份半价。” 出人意料的,这个听起来更加敷衍的理由倒是得到了Archer的认同,看着折木平静淡然、并不像说了谎话的样子,Archer反而觉得再冷言冷语就是自己太不近人情了。 她伸出手来接过了折木递来的纸袋。 “这样的话,就请给我一份吧。” Archer从纸袋里取出一份可丽饼,又回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然后她打开包装轻轻地咬了一口饼沿,香甜的气味虽然沁人,但咬在嘴里却如同嚼蜡,并没有什么滋味。 这当然不是因为可丽饼本身的原因。 实在是Archer心里堆积的事情太多,无心去感受这个世界美好的一面。 机械般地嚼了几口可丽饼,Archer抬起头来看到折木背对着自己站在街边,望着街道两边的商店,既像是在发呆,又像在认真地思考问题。 “打……打扰一下……”Archer用不高也不低的音量唤了一声折木,话到嘴边她才想起来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个同伴,只好用这种对待陌生人的措辞招呼他。 不过要真的说起来,才刚刚认识三天还没有交换过姓名的“同伴”,就算说是陌生人也并无不可吧。 折木闻声转了回来,“怎么了?” “不用在那里呆站着,这座椅是公共设施。” 这简直不能算是什么话外之音了,折木不是笨蛋,本就打定主意要与Servant缓和关系的他立刻就坐到了那条长椅上。 当然,和Archer隔着两三个人的距离,绝对属于安全范畴之内。 折木正思忖着该怎么开口,但Archer倒先发话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嗯?” “别说只是偶遇啊,那会再次降低我对你本就不高的信任值。” 折木当然是本着寻找Archer的目的才出门的,不然单单从27层楼上下来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我也是从那个发生爆炸的广场上过来的。除了这条商业街外,隔邻的地方是电器街和……有些微妙的地方,我觉得你要是不回公寓,只会来这里。” 非常简单的推论,而且也是正确的。 Archer接受了这种说法。 她对折木的不满主要来源于折木看起来非常懒散、漫不经心的态度,但既然他开始做出改变的话,慢慢对他改观也并非不可能的。 “关于广场上的事情,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你。”看着Archer慢慢地将可丽饼吃完,折木觉得是时候和她讨论一些对眼下局势真正有用的事情了。 “什么事?” Archer将纸袋丢进一边的垃圾箱,抿了抿嘴唇确认上面没有沾到酱料和奶油,然后看着折木正色道。 第15章 Misaka同学 “倒不是指某一件事,只是有几个问题想和你讨论一下。”折木小心翼翼地看着Archer,不失谨慎地措辞。 这种积极的态度是Archer所认可的,所以她觉得自己也应该给出积极的反馈。 “没问题,只要是关于这场……马鹿战争的,我都会尽量回答你。” “那真是太感谢了,那么……”折木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抛出了第一个问题,“关于在广场上刚刚过去的战斗,你有参与吗?” “只是作为旁观者出现了。” “参加战斗的有几人?” “应该是……两名Servant之间的对战?” “旁观的呢?” “加上我或许总共有三人?” “包括Master和Servant吗?” “不,我没有办法对Master进行辨识,我所能感知到的只有Servant的存在。” “别的Servant也一样?” “根据个人能力不同或许有所差异,但大体上还是能感知到近一定范围内其他Servant的存在的。” “这样啊……”折木用左手托住了下巴,这样的小动作意味着他已经完全沉入了思考。 一连串的短问句是折木总结出来的问询方法之一,当需要被询问者尽量复原客观真相的时候,折木就会用这种近乎催迫的方法来获取对方下意识的,同时也是最真实的回答。 虽然不能保证这种回答和客观真相完全相符,但是起码可以得到近乎第一手的观测信息。 “也就是说……”折木把自己的目光移向广场的方向,“你认为在那片广场上,最多的时候起码会聚了五名Servant?” 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态,此时的折木都透露着一股认真的味道,这让他堪堪达到了Archer所预设的及格线,故而Archer也以同样认真的态度思考了片刻,然后才慎重地回答了他—— “不,就我自己的感知而言,广场上最多的时候,也只有三名Servant而已。一身黑衣站在广场一角的Servant,开着银色跑车招摇过市的Servant,还有我这个到场太晚,以至于什么有用信息都没有捕捉到的Servant.” 说到最后一句时,Archer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也许只要早两三分钟赶到现场,她就可以一睹闹出如此大动静的那两位Servant的真貌了。 “不,这些信息已经非常有用了。只是……”折木难得地和人说了句客套话,“只是你是如何得知进行战斗的那两位Servant,是另有其人的呢?按照寻常的思路来看,穿黑色衣服和开银色跑车的那两个Servant,才是这个事件的最大嫌疑人吧?是有什么特别的证据,让你这么认为的吗?” “要说证据的话,应该是没有。” 经折木这一提醒,Archer才醒觉过来,自己几乎从一开始就把那两位Servant从嫌疑人的名单中排除了,转而认定真正发生战斗的Servant另有其人,这是为什么呢—— “单纯的就是一种直觉而已。以广场上发生爆炸的烈度来看,即使是Servant,也不能够轻易地制造那种混乱。而我所见到的那两名Servant,则明显处于蓄势待发、准备战斗的阶段,完全不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的战斗。” “唔,我大概是理解了。” 对于Archer所给出的说明,折木予以认同。有关Servant的判断,自然要交给身为Servant的Archer来做,这种信任是两人合作的基础,不可轻易动摇。 但是—— 折木也有为Archer查缺补漏的义务和必要。 “但是不会存在这样一种情况—— “在这场圣杯战争当中,因为Master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魔术师,所以圣杯针对这一点做出了代偿,赋予了参战的Master这种星痕。” 折木举起手臂,向Archer展示了自己手背上那仅剩的一枚星痕,“这种星痕是根据Master本身才能或秉性,而赋予Master一些特殊的技能。 “所以,我们可不可以假设,存在着这样一位Master,星痕所赋予他的技能让他可以不用依靠自己的Servant,而同样可以制造一场这样烈度的爆炸?” 仔细地听着折木的一字一句,Archer也陷入了深思。 折木所说的不无道理,如果存在着拥有这种可怕能力的Master的话,那即使是黑衣和银车Servant也不能就此洗脱嫌疑了。 因为他们大可以摆出一副轻松的旁观者姿态,而去让二人组中的Master制造混乱甚至参与战斗,以此来达到某些现在还无法判明的战略目的。 说实话,Archer不太愿意承认存在这种可能,因为—— “的确无法否认这种可能,但是依此推论的话,所有的信息都回到原点,我们就不得不承认,对于广场上发生的事情其实是一无所知的了。 “而且,说起来,为什么我们要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推……” Archer说到此处不由地停了下来,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这种推论并不是毫无意义。 在这场圣杯战争当中,最有效率的取胜方法自然是消灭敌人、隐藏自己。而眼下二人组所进行的推论,恰恰正是在忠实地执行这个战略—— 从有限的信息中尽量了解对手,以期能够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掌握整个局势,进一步再取得最终的胜利。 “原来如此……” Archer的嘴唇缓缓翕辟,轻轻地念叨着即使奉太郎也听之不见的微小声音。 在卧室里躺了三天可能并不是一种消极的态度,而恰恰与之相反,眼前的这位Master也许正在执行一种成功可能性最高的战略。 所谓谋定后动,也许就是这个意思吧? Archer不由自主地朝奉太郎的方向望了一眼,一时间忽然觉得这家伙似乎也并不是如何面目可憎。 “呐……”Archer稍稍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说出了口,“既然是要合作的话,……你至少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吧。这样称呼起来比较方便,起码不用叫你Ma……那么别扭。” 折木闻声有些讶异看向Archer,但还是迅速地反应了过来—— “折木,折木奉太郎。这件麻烦的事情完结之前请多多指教了。”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有些犹疑地望向了Archer的右手。 “Misaka”,可以看得出来,Archer对握手这种礼仪多少还是有些抵触,虽然一番心理斗争之后她还是向折木伸出了手,但作为代价,她没有完全透露自己的真名。 “以后不要再叫我Archer,称呼我Misaka就好,可以吗?” “可以。” 为了不讨人嫌,折木象征性地握了一下Misaka同学的指尖。 第16章 兄妹 Fate/stay night. 高坂桐乃看着21寸显示器上的这行标题,不禁有些出神。 在花费了十多个小时,迅速打通全部三条线之后,桐乃对这个游戏的世界观,或者说自己所身处这个世界的世界观,有了一些大概的了解。 如果单纯从一个游戏玩家的角度来评价的话,桐乃会觉得这款游戏除了浓浓的时代感之外也没什么好指摘的了。 虽然可爱的伊莉雅没有单独成线有些遗憾,但以桐乃的经验来看,只要这款游戏能达到相当的人气,后续的IP开发一定会把这个妹系角色摆到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 如此一来身为妹控的她就不会觉得有什么重大的遗憾,更没有据此给出差评的道理了。 而现在真正让人遗憾的是—— 高坂桐乃自己正身处于一个有着与游戏里相似世界观的异世界里。 虽说游戏玩家大多都会有过这样的幻想,“要是能穿越到游戏的世界里就好了呀”,但是当这个幻想真的实现,尤其还是穿越到一个世界观大有问题的异世界里,想必还是会让人觉得苦恼。 圣杯,恐怕就是一个骗鬼的玩意儿吧。 如果刚刚通关的游戏没有用什么太过艺术的表现手法,桐乃完全可以立刻得出这样一个毫无偏颇的立论。 嗯,不管是骗,还是鬼,都是毫无偏颇的。 “所以说圣杯战争到底有什么意义嘛……”就好像有人借桐乃之口吐露了大多玩家的心声一样,她微微皱起眉毛叹了一口气,并无留恋地关掉了游戏的窗口。 在并不舒适的木椅上坐了十多个小时,桐乃感觉颈部和背部的肌肉都有些僵硬了,于是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顺便走到玄关后的灶台旁接了一杯水喝。 凉丝丝的冷水入腹,胃部经此刺激,不由地咕咕两声,向只顾着玩游戏的本体发出了抗议。 桐乃用单手理了理鬓角,转过身迈出两步来到冰箱之前。 打开冰箱柜门,看到空荡荡的冷藏室,桐乃这才心叫糟糕。 三天前储备的食物原来已经消耗殆尽了呀,说到底还是得怪这冰箱的款式太旧、容积太小。 一念及此,桐乃皱着眉头打量了这间仅有四坪左右的寒酸小房间,越发觉得怎么看怎么不顺意。 连那家伙被爸爸赶出门去备考时住的旧公寓都比这里好上五百倍啊! 桐乃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什么区别对待,心里一阵委屈。 还好这时候公寓的门适时地被打开了,“我回来了,Master.” 穿着一身黑衣的Saber站在门口,脸上的神情有些错愕,大概是在奇怪桐乃竟然会离开显示器前吧。 不过Saber很快恢复了常态,他换了拖鞋后走进室内,将手上提着的一个袋子递给了桐乃。 “抱歉,因为发生了紧急的异常事态,所以没来得及去买您需要的食物,这是面包和牛奶,不嫌弃的话姑且对付一下吧。” “非……非常感谢。” 桐乃低声应承着,甚至还用上了敬语,道谢之后才低着头接过了Saber递来的袋子。 虽然之前对待Saber的态度的确不好,但那是因为Saber的语气神态让她想起了那个家伙,进而不小心失态了而已—— 对待陌生人,高坂桐乃从来都是姿容端丽、性格温和的优等生啊。 “总之先填饱肚子吧。刚刚在冬木大桥旁边的广场上发生了Servant之间的战斗,我想有些情况还是详细告诉你会比较好。” Saber的语气平和,但相当严肃。桐乃听后不禁抬起头来,应该是好奇此时他脸上的神色。 这是三天以来桐乃第一次用正眼打量Saber. Saber的身量并不高大,大概仅比有着模特身材的桐乃高上那么一两厘米,在高中男生里应该算是中等偏下的类型。 但出奇的,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既视感,并不因身材不高就显得软弱,反而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富有力量的意味。 并不像某个家伙那样,虽然身高勉强达标,但时刻都是一副软懦可欺的样子,真是想想都让人觉得丢人。 Saber的脸庞也很清秀,说起来算是桐乃中意的那种类型,只要留起长发,甚至可以变装成可爱的女孩子—— 这种几乎拥有红颜美少年技能的男生又怎么可能不讨人喜欢呢? 完全不像在床底下藏了许多不可描述的杂志,甚至还衰到被老妈捉个正行的某个家伙一样,不仅相貌地味,还形容猥琐,让人不由地怀疑他怎么可能与自己有血缘关系。 Saber…… 把战斗番龙傲天的标志性代表和日常系普通男主的表率直接进行设定的对比,明显是一件非常不公平的事情。 然而桐乃不可能意识到这一点,只是沉浸于不停的比对当中。 其中固然有那么一点点对Saber的欣赏,但更多的感情,说起来大概还是对那位普通男主的想…… “呸,怎么可能啦……”桐乃迅速地否定了自己脑海里这个突然浮起的奇怪想法,“那种家伙还是去死一死比较好……” “抱歉,您说什么?” 啊,自言自语的声音很小没错,但Saber的听力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没……没什么。”桐乃收回望向Saber的目光,取出面包牛奶之后,顺手将袋子放在了冰箱顶上,然后走到房间正中坐下,把手里食物放在一张小桌上。 “呐,Saber.” 管胃部已经发出过抗议,但桐乃仍然清楚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吃饭绝对不是最优先的选项,总有一些更加重要的事情必须处理,“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和你说一些非常重要的事,关于广场上战斗的话题可以稍稍延后吗?” 当然可以延后,Saber点头之后来到桐乃的对面坐下。 眼前这个女孩子正大大方方地与自己沟通交流,这对Saber来说还是颇为新鲜的体验。 回想自己生命中所遇到的几个比较重要的女孩子,在初遇之时,对待自己的态度要不然就是冷酷、要不然就是傲娇、甚至还有擅自把自己当成女孩子,发现真相后又立即恼羞成怒、喊打喊杀的—— 就完全没有一个像眼前女孩这样,想要与自己正常、平等地交际的。 真不愧是拥有小直声线的女生啊,这种让人舒服的感觉和小直完全一样呢。 爱屋及乌的Saber又为自己的偏颇错爱多找上了几分理由。 第17章 愿望 被错爱的桐乃却没有这种自觉,看着Saber在自己对面坐下之后,一个词突兀地从她的嘴里蹦了出来。 “愿望。” 她瞪大眼睛看着Saber,脸上洋溢着宛如春日般的笑容,“你的愿望是什么呢,Saber?” 刚坐下的Saber被打了个猝不及防,眉头一扬,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 按照被赋予的概念,既然被圣杯召唤现界,所谓的愿望,或者用不太负责任的方式描述,希望圣杯能代为解决的事情当然是存在的。 但是…… 考虑到这件事情的具体内容,Saber并不想让他人知晓。 “唔……” Saber准备蒙混过关,但这在成绩优秀、头脑明晰的桐乃面前是没有用的。 大概是Saber脸上尴尬不已的表情出卖了他,桐乃忽然狡黠一笑,问了一个更加突兀的问题。 “说起来,Saber也是有妹妹的吧?” 眼看着面前的女孩笑嘻嘻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Saber的嘴角一阵抽搐,差点没落荒而逃、灵体化直接消失在空气里。 “有……是有的啊,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不愧是经历过诸多常人难以想象磨难的Saber,心理素质极为强悍。 即使在这么狼狈的时刻,依然还是保持着冷静平和的态度来回应对方的问题。 但是桐乃却又露出了一个“这你就不需要知道啦”的笑容,然后悍然跳过了这个由自己发起的问题,转而回到正轨。 “唔,还是继续谈谈愿望的事情吧。你还记得吗?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候的事情。” 对于Master能跳过刚才的话题,Saber很是感激,于是迅速跟上了她的思路—— “你是说……在教会里的时候?” “嗯,回想起来真的好像是做了一个梦呢,或者不如说现在依然还有生活在梦里的感觉。” 说这话的同时,桐乃眼里的神采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就差没有把大大的“迷茫”二字写在脸上。 Saber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这个分不清虚幻与现实、奇怪得连自己都不太适应的世界,对于一个还是中学生的小女生来说,的确是太麻烦了些。 “这里存在着万能的许愿机呢”,Saber想给她多一点的真实感和存在感,主动提起了这个世界最为核心的东西,“教会里的那个神父是这样告诉我们的吧?” “万能的许愿机……” 桐乃回想起教会里神父的低语,并且不得不承认,最初听到这种奇迹的时候,自己激动得连呼吸都不太顺畅。 对于现实世界的生活,桐乃完全没有什么需要挑剔的地方。 幸福和睦的家庭、充实有趣的学校生活、既符合兴趣志向,也能带来大笔收入的兼职工作,甚至于虽然不能对人提起、但满足了自己全部精神生活的爱好…… 这些绝大多数青少年都梦寐以求的东西,桐乃几乎毫不费力地就全部得到了。 这样的生活,自然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似乎也并无什么来路不明的许愿机插足的余地。 但身为人类,就不可能没有遗憾。 哪怕是桐乃这样的现充,心里也始终横亘着一条无法跨越的沟壑。 那就是…… 桐乃摇了摇脑袋,其实她和Saber一样,惟有这件事情并不想让他人知晓。 “万能的许愿机,你认为这种东西真的会存在吗?Saber?” 先前的游戏已经给桐乃提了个醒,无缘无故出现在电脑硬盘里的游戏应该不是无的放矢。 更何况万能的许愿机这种东西,本就显得太讨巧了些。仅凭来路不明的神父的一面之词,桐乃很难相信这种不合常理的东西是存在的。 “万能……”Saber咧着嘴角笑了笑,“这种词语听起来也太讨巧了吧?” 果然Saber也是这样的看法。 桐乃开始有些犹豫要不要把游戏的内容告诉Saber,但拿着一款游戏说事,会不会显得太过轻浮和小孩子气呢? 说到底Saber也属于外人的范畴,在他的面前,桐乃不自觉地就想维护属于自己的美好形象。 “其实也不用太为此苦恼了啦。” 因为桐乃苦着眉头不发一言,Saber有些怜惜地又拿出了温柔兄长的姿态来宽慰她,“完全不用把这种讨巧的东西当成这个世界存在的前提呀,每个人来到世界上都肩负着自己的使命,我想就算是异世界,大概也是适用这个真理的吧?” Saber一本正经地探讨人生的哲学意义,落在桐乃眼里不禁莞尔。 “那Saber你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是什么呢?” 她有些使坏地抛出了这个问题,想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但Saber却早已成竹在胸,立即就爽快答道:“当然是实现我的愿望啦,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可你之前不是还说,不要拿万能的许愿机当成这个世界存在的前提吗?” 这样的提问,其实也早落在了Saber的计算之中。 “其实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Master”,Saber用手指了指放在墙角书桌上的那台显示器,“我的视力非常的好噢。” “就算一直站在好几米开外的地方,无聊的时候我也和你一起看完了游戏的剧情呢。” “……” 曾差点把“迷茫”写在脸上的桐乃无法对此回应,想不到Saber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却也挺狡猾的。 她脸上微妙的表情使得Saber有些得意,“不管是万能的许愿机,还是伪装着的大型杀戮装置,圣杯这东西对我们来说都毫无意义。” “因为这个世界所能给予我的最大帮助,在我刚刚被召唤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实现了。” “当万能的许愿机这个概念第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我立即就明白了,来到这个世界最重要的意义,其实就是找到自己内心深处最为迫切的愿望。” “所以不管那东西到底存不存在,我已经找到了这个世界存在的前提,也已经做好了拼命赢得胜利的准备。” “那么你呢?Master?你做好了胜利的准备吗?” 已经许久没有人对桐乃这么说教过了。 但Saber一步一步引人入彀,最终达到了这样的效果。 好像是被摆了一道呢。 桐乃有些开心,又有些不开心。 于是她举起了自己的右手,“Saber,我以令咒命令你,告诉我你内心深处最为迫切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果然还是作茧自缚了呀。 第18章 一个陌生Rider的来信 说出这个命令的同时,桐乃右手手背上的一条刻印在瞬间消失,然后庞大的魔力立即充盈了这间仅有四坪大的房间。 令咒对Saber的强大约束也快速显现,刚刚还是一脸云淡风轻,最多只是未带惊愕的Saber脸上神色突变。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 虽然从来没有人研究过,已经灵体化的Servant到底还是否像普通人类一样拥有汗腺,但此刻Saber的脑门上,已经可以看到滴滴汗珠若隐若现。 毫无疑问,Saber现在非常辛苦。 虽然他早就知道不能对想要用令咒来换房子居住的Master抱有太大期待,但Saber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低估了这位Master的任性程度。 令咒作为在这场圣杯战争中最重要的资源之一,她竟然这么毫不介意地就浪费掉了。 哪怕是先威胁一下自己,如果不将愿望内容告诉她,就会强制使用令咒也比现在这样好啊。 起码给人民内部矛盾留下一个转圜的余地不是? 何必非要弄成现在这样—— Saber一肚子的委屈无奈不说,连那个一意孤行的Master也是一副不高兴不满意不愉快的样子。 “太狡猾了呀,Saber。” 桐乃皱起眉头,“为什么你可以反抗我用令咒发出的命令呀?不是说令咒赋予了Master对Servant的绝对命令权吗?” 她这话说得心安理得,一点都没有任性地逼迫Saber之后的愧疚与羞惭。 但与此同时,原本逼迫着Saber的强大魔力也渐渐褪去,看来任性的Master出奇地放弃了努力。 Saber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心想如果人生的初始号必须自带一个妹妹的话,那果然还是小直那种类型最为合适。 虽然没办法像游戏里一样看到自己的全部面板,但由此观之,自己的幸运绝对也是在A级别以上。 “说呀,到底是为什么啊。” Master不依不饶的声音在Saber耳边再度响起,Saber无奈地转过头去,用目光示意显示器上的游戏界面。 “所谓的游戏就是另一个人生啊,请你认真对待它好不好?” Saber把自己的人生哲学灌输给桐乃,然后才向她解释道:“游戏里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嘛,除了骑乘之外,Saber还具有对魔力的职介技能。” “啊……” 听Saber这么一说,桐乃有些懊恼地掩起嘴巴低呼一声。 是了,作为游戏里钦点的最强职介,绝大多数Saber天生就拥有对魔术的抗性。 而且根据技能的等级,如果对魔力技能可以达到B级以上的话,那么即使是大型魔术仪式和令咒也不能对Saber产生完全的制约。 “我的对魔力可是A级的哟。”Saber适时地补充说明了一下,语气并不得意,反而蕴含着非常明显的无奈之情。 “狡……狡猾!那令咒这东西还有什么用啊?只能拿来换一些面包和牛奶吗?” 发出这种抱怨的时候,桐乃捏紧了拳头,望向桌子上面包和牛奶的目光里燃烧着不甘心的怒火。 “倒也不是这样。对抗令咒的魔力不仅需要非常高的对魔力,更重要的是坚定的意志。或许你没看出来,但刚才我可是去地狱里走了一遭噢。” Saber说的不是谎话,如果刚才桐乃用令咒发出的命令没有触碰到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底线—— 哪怕是命令他去电器街代购最新上市的妹系Galgame,Saber大概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嘁……什么嘛。” 但桐乃没好气地朝Saber做了个鬼脸,Saber这番诚实的说辞她一个字也不相信。 退一万步说,就算勉强相信了也不会承认。要不然逼迫自己的Servant去地狱走一趟的Master会被看成什么?恶魔吗? 怎么可能?再怎么想高坂桐乃也不是什么娇蛮霸道的女孩子吧? “那个愿望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不甘心的桐乃到底还是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 “也说不上是……” Saber正待向她解说,但突然脸色一变,“小心!” 他站起身来挡在桐乃身前,敏锐的直觉让他发现有一股魔力反应正疾速朝这间公寓的唯一一扇窗户飞来,而桐乃盘腿而坐的位置,正好是对着窗前。 面对这种突然袭击,Saber不免有些恼怒,又是哪个白痴来撩拨自己? 广场上那间不容发的三枚Gandr也就算了,好歹那也能称得上是偷袭,但眼前的这番攻…… 哼,这也能算得上攻击么? 不过只在几秒钟之后,事实就证明Saber想的没错。 疾速而来的魔力反应的确不是攻击,它的速度由快及慢,最后毫厘不差地在窗户的玻璃外停住。 Saber和桐乃一起向外望去,一直银色的小鸟就那么悬停在窗外。 小鸟的鸟喙上,还叼着一枚薄薄的信封。 原来是来传信的么?Saber虽然不敢放松警惕,但心里稍微轻松了些,没有白痴妄图伤害自己的Master,那当然是最好的了。 他用证询的目光看了一眼桐乃。 桐乃朝他点了点头,“没关系的,去把窗户打开吧,小心点。” Saber也郑重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来到窗户面前谨慎地将窗门打开。 那只明显由魔术制造的小鸟没有什么异动,只是松开鸟喙让信封落在Saber的手里,然后就站在窗台上不肯离去了。 Saber拿着信封回到桐乃身前,两人一起看到信封的右下角写着这样一行黑体小字—— “尊敬的Saber与其Master小姐敬起”。 Saber将信封递给桐乃,桐乃毫不犹豫地接过来拆开,从信封里抽出唯一一张信纸。 信纸上的字句并不多,桐乃在半分钟之内就通读完毕。 然后她把信纸递回给Saber,带着笑意说道:“Rider约我们见面呢,要去吗?” “Rider?”还未阅读信纸内容的Saber有些诧异,虽然能够预想到这封信纸是战书之类的东西,但寄送人不是Caster而是Rider倒让他不失惊讶。 毕竟那只银色的小鸟看起来就像是Caster的手笔嘛。所谓的Rider,难道不应该驾乘着夸张的交通工具—— 比如说天神赐予的牛车之类的,然后豪情万丈地直接出现在这间房间的门前? 第19章 是幽灵还是枯芒草? 当Saber和桐乃正在阅览Rider送来的信件的时候,折木也站在顶层公寓的窗前,瞪大眼睛盯着窗户上被Archer打出来的破洞,心里有些纠结。 现在的情况是已经取得了Archer的初步信任和理解,所以接下来要不要和她分享从神父那里得来的重要情报呢? 诚然,坦诚相待是合作共赢的基础,而且那情报也直接关系到今后的作战方针与策略,但是—— 让人纠结的问题依然摆在那里,耿直爽朗的Archer得知那惊人的秘辛之后,会不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以至于扰乱整个战局的出格举措呢? 窗外一只银色的小鸟朝折木的方向飞来,颜色造型都与Saber见到的那只份属同款。 折木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却,Archer的声音却在空气里响起:“没关系的,没有危险。” “好的,谢谢你,A……Misaka小姐。” 折木平静下来,止住了脚步客气地道谢,最后的称呼用的也是Archer的官方指定版。 “早就说过了吧,叫我Misaka就好,非要加上什么多余的后缀,不是显得很见外吗?折木同学。”Archer毫无感情波动地说出了这句话。 要是你的语音语调不是一直那么冷淡的话,我或许还会尝试着亲近一下。 折木在心里默默吐槽,然后就看到那只银色的小鸟落在窗台上。 紫色的鸟喙上也叼着一封信件。 折木上前取了信件,信封的右下角也用一排黑体小字写着,“折木奉太郎先生与Mikoto小姐敬启。” “Mikoto?”折木看着信封上的字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喂喂,就算说不要太客气,也没有准许你直接用名字来称呼我啦?” 听到自己的名字突然被人念起,Archer莫名有些羞恼,竟然忘记了自己从来没有告诉折木全名,单方面地愤怒谴责了折木失礼的行径。 “啊,Mikoto是你的名字啊。”折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将信件朝Archer声音传来的地方一递,“我不是故意的啊,是信封上就这么写的。” Archer闻声现身出来,微皱的眉头上明显残留着不愉快的痕迹。 “什么信封啊……”她伸手接过了折木递来的信件,只看一眼,眉毛就竖了起来。 消灭敌人、隐藏自己,是她所相信的,在这场战斗之中取得胜利的最佳策略,但是眼前这信封是什么鬼? 明明自己和折木同学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就已经把真名暴露了? 更何况信封上写的是“Mikoto小姐”,是自己连折木都未曾告诉,理论上在这个世界里绝对没有人知道的名字。 Archer捏着信封的手指微微颤抖,心里升起一种好像被人偷窥到了安全裤之下般的羞耻感。 “你……你怎么了?”折木看出了她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这信你先看吧。”Archer强忍着直接撕掉信件的冲动,将信封递还给折木,“看完之后大概跟我说一下内容就行了。” “可以。”折木顺手拆开信封,抽出信纸后只往上面扫了一眼,就和Archer一样把脸板了起来。 折木面色凝重地把信纸上的内容读完,回头看向已经坐在沙发上托腮沉思着的Archer. “是Caster约我们今晚在城外见面,要去吗?” Archer把拖着下巴的双手收了回来抱在胸前,有些焦虑地不停用右手食指敲着左臂,“还有的选择吗?他都把我们的名字写在信封上了。” 折木完全理解Archer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实际上他也正处于疑惑、震惊之中。 如果从Archer被召唤现界开始算起,所谓的圣杯战争也才不过刚刚开始了三天。 这三天里他有超过40个小时都躺在床上,而Archer在此期间也并未离开这间公寓。 结果二人组仅仅是第一次出门,前后总共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就直接被人看破了最重要、最隐秘的真名! 这是怎么做到的?完全无法想象! 而且连真名都能被轻易窥破,那是不是意味着对方还知道一些更重要的其他信息? Archer的职介、技能、宝具这些不必多说,最让人忧心的是,对方是否也已经知道了QUEST,知道了折木与神父交谈的内容? 一想到这里,折木心底升起一种说不出的焦躁感,要不是担心消极的情绪会影响Archer,他早就一脚把面前的家具踢飞了! 同样的焦虑不安在二人组的心间涌流、泛滥,很快整个客厅都泛起一种压抑、古怪的感觉。 “如果一定要和别人战斗的话,那为什么不从最让人讨厌的那一位开始呢?”Archer盯着折木,依然面无表情地向他提出了这个建议。 是的,即便Archer没有提出这样的建议,折木恐怕也要做出这样的决断。 在这场圣杯战争当中,不管是Master还是Servant,他们所能凭借的,也只是Servant的战力和Master的星痕技能而已。 而Caster这一组,用不可思议的方法得到了己方的情报,那么他们是如何做到这件事的呢? 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不是靠着Caster所拥有的的特殊技能甚或宝具,就是靠着该组Master的星痕技能。 而不管是哪一种,折木大概都能做出这样一个推论—— 因为在信息搜集方面的逆天能力,Caster组的战斗力必然受到制约,也就是说,今晚与Caster会面的时候,就是正面击退Caster组的最好时机。 得出这个结论的一瞬间,连折木自己都吓了一跳。 明明自己只是在平和的生活里享受美好生命的节能主义者,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狡诈腹黑了呢? 果然是因为环境能影响人、更能改造人么? 他又想起了神父对自己问题的回答,还有那句免费附赠的忠言警句。 这种回忆带来的结果也当然还是一样,徒然让他心惊,让他对身处的这个世界更加怀疑、警惕而已。 “我同意你的建议,Misaka小姐。” 折木死死地盯着Archer的眼睛,从茶色的瞳孔里他能看到和自己心底一样的不安和惭愧。 但是还能怎么办呢?幽灵未现真身,谁又能知道那夜色中的影子到底是否枯芒草呢? 第20章 月色真美 玛修站在一方比自己和前辈的房间加起来都大的阳台上,双手扶着白色大理石雕成的栏杆,就这么呆呆地抬起头来仰望夜空。 在天气晴朗的夜晚,像这样和月光来一次亲密接触对玛修来说是一种很新鲜的体验。 毕竟她一直以来所居住的迦勒底,是位于海拔超过6000米的高山上的特殊建筑,虽然也能在天气不错的夜间观赏月色,但总隔着厚厚的保温玻璃。 不像现在这般,皎洁的月色可以直接洒在玛修的头顶,然后沿着发梢慢慢流淌下去,让她全身都沐浴在这清冷但温和的光照中。 说起来,恰好与今夜的皎白月色相得益彰,玛修现在身着的是一件由Caster提供的白色丝质睡衣。 轻柔的乔其纱披在身上不仅舒适透气,更显得清洁淡雅。 玛修虽然对衣着装饰没有特别的研究,但也尤其喜欢抹胸和裙摆上的镂空小花纹,一朵朵整齐摆列着,很是好看。 而且这件睡衣倒是挺像那件小礼服的呢。 玛修想到这里,嘴角不由地微微上翘。 大概也就是这次任务出发前的某个晚上,达芬奇酱偷偷摸摸地敲响了自己的房门,隔着门就说要给自己一个惊喜。 玛修原本想装睡不理睬她的—— 反正每次达芬奇酱来找自己的时候,几乎都不会说什么正经的事。 但拗不过达芬奇酱不依不饶地敲门,玛修只好不情愿地起床开门接待了她。 达芬奇酱见到玛修之后,立即一脸坏笑地递过来一个方方正正的精致纸盒,神秘兮兮地让玛修立刻拆开看看。 起初玛修还怀疑这是她最近开发的新版本恶作剧,坚决不肯自己打开,想让达芬奇酱代劳。 但幸好在达芬奇酱的坚持下,玛修最终还是亲手拆开了这份礼物,避免了一个名为“错失了亲手打开人生当中第一份礼物”的莫大遗憾。 那个纸盒整整齐齐叠放着的,就是一件白色的小礼服。 达芬奇酱告诉玛修,那是前辈为她准备的周年祭礼物—— 每年的7月30日,是迦勒底人理保障机构建立的纪念日。按照惯例,迦勒底要在这一天举办盛大的派对来庆祝过去一年所取得的成绩与进步,这就是所谓的周年祭。 虽然刚刚过去的一年情况有些特殊,甚至连往日的派对主办人,奥尔珈玛丽所长都因为不可抗力而不得不缺席了,但是在目前代理所长职责的罗曼医生的坚持下,剩下的迦勒底成员还是一致通过了准时举办周年祭的决定。 也许就像医生说得那样,正因为身处在不幸和苦难当中,所以更要抓住一切能够得到幸福与快乐的机会。 这句话,玛修觉得很有道理,也顺便在前辈面前多提了几句。 谁知道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前辈就真的记在了心里,为了玛修能够得到更大的幸福与快乐,瞒着她提前好几个月就准备好了这份惊喜。 其实玛修也知道,前辈对女生的衣着装扮根本一窍不通,这件晚礼服恐怕也是拜托阿尔托莉雅Alter小姐和贞德Alter小姐代为挑选的—— 那两个人虽然平时口上从来不饶人,但心里对前辈还是颇为尊敬爱护的,只要前辈开了口,这种小事她们肯定乐意代劳。 玛修认为前辈这件事做得很好,除了最后将礼物交给达芬奇酱这个拥有八卦之魂的不靠谱人士代管之外,其余的准备都可以称得上完美,也让玛修十分感动。 但是…… 眼看着周年祭就要到来,玛修却被困在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特异点,也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赶回迦勒底,在前辈期待的目光下换上那件已经不能称之为惊喜的小礼服。 “呐,前辈,不管怎么样,你这份心意玛修还是很感激的哟……” 玛修呆呆凝望着当空的明月,悄悄地自言自语。 月色真美。 但偏偏在这个时候—— 堪称气氛的毁灭者。KY技能RANK_EX的Caster小姐又该巧不巧地出现了。 “玛修亲!”像之前几天一样,她嘴里胡乱又热切地嚷嚷着,然后突然出现在玛修的身后。 玛修回头望过去,Caster左手提着一瓶琥珀色液体,右手拿着两个高脚酒杯。 “啊~今天的月色很美,值此良辰美景,玛修亲愿饮一杯无?” 都不知道说的是哪个时代的口语,跑遍人类史上下几千年的玛修都觉得难以接受。 “谢谢您,但是不用了。” 玛修毫不犹豫地婉拒了她,因为曾听前辈提过,JP这个国家是禁止21周岁以下人士饮酒的。 尽管和普通人类不太一样,但玛修简单评估一下,觉得自己无论是生理年龄还是心理年龄,都离21周岁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所以当然不能喝酒,即便是受到Caster小姐的蛊惑和胁迫。 但Caster出奇地没有像往常一样胡搅蛮缠。 “唔,玛修不想喝酒是吗?”Caster撅起嘴唇露出一个微微有些遗憾的表情,随即洒然一笑,伸手就将那两个高脚酒杯扔到了阳台外面。 “啪啦……” 是玻璃砸在草地上碎裂的声音。 “Caster小姐你做什么呢?这样很危险的!”玛修皱起了眉头,显然是真的觉得就算砸不到人,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太好。 “安啦安啦,你就当我喝醉了不好吗?”Caster一边说着,一边又将酒瓶直接递到嘴边,咕嘟一声灌下一大口琥珀色的酒液,“玛修就是在这种一本正经的时候才可爱呢。看在玛修亲这么可爱的份上,明天一早酒醒了之后,我会好好处理草坪上的那些玻璃渣的—— “反正也就是一个魔术术式而已,不是吗?” 玛修不想说话,因为她对Caster现在语言和行止都非常的不赞同。 但Caster却丝毫不在意她的冷对待,提着酒瓶摇摇晃晃地走到玛修的身旁,也同玛修一样抚着栏杆站定。 “先前安排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哟。明天晚上由Rider去游说Saber,而我们两个则去和Archer组碰面,没问题吧?” 玛修依然不答话,因为这些事情全都是由Caster一手安排的,自己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 此时此刻唯一能让玛修感兴趣的事情,就是和身在迦勒底的前辈通上话,哪怕只说上一句话也好。 一旁受到了冷遇的Caster依然不着恼,只是微笑着又饮了一口酒,“玛修亲,月色真美啊!” 第21章 Railgun 隔天傍晚,迎着晚霞的余晖,一辆看起来颇为破旧的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停到路沿,随后车门吱吱呀呀地打开,折木奉太郎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环顾四周,只见四下都是山路密林,随着那辆古旧公交车颤颤巍巍地往前驶离,本就偏远狭窄的山道上显得更加僻静起来。 折木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片,这是Caster随信附赠的地图,可以引导他达到约定的会面地点。 他展开地图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左转过身子使自己面向正北方,然后迈开步子往密林深处走去。 远离都市的山林里本无供行人攀登的路径,折木踩着厚厚的落叶与杂草,鼻翼间都是腐朽草木的气味。 这样的环境显然不能让人惬意,他皱了皱眉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样?这里的风景好像还算不错?” 空气里传来的是Archer幸灾乐祸的笑声。 折木没好气地朝声音来源白了一眼,忿忿道:“你也现界来感受一下不就知道了?” “哈哈,那可不行。”Archer虽然尽力克制着自己的音量,但听起来笑得更爽朗了,“一旦现界,就很可能被Caster感知我所在的位置啊。毕竟会面地点是Caster选的,对方不可能没有布置。” 折木无法反驳Archer,因为她所说的正是二人之前达成的共识。 如果事实正如折木所预想的那样,Caster二人组在正面战力上有所欠缺,那么现在对方敢于将约定见面,将自己直接暴露在对手面前,肯定也是有所凭依的。 而他们所依仗的到底是什么呢? 折木与Archer经过商讨,最终得出的结论是—— 拥有顶级魔术师实力的Caster,必然是将会面地点定在了自己的主场,也就是他所建造的“魔术工房”附近。 Caster职介的Servant,大多拥有高等级的道具制造和阵地作成技能。前者能制作具有魔力的各式道具,而后者则可以将据点构建为难以入侵的超级要塞,也就是所谓的“魔术工房”。 在“魔术工房”之内,凭借各种提前准备好的魔术道具和魔术术式,Caster原本略显孱弱的战斗力可以得到大幅度、甚至数倍的提高,这使得他们正面对抗其他Servant成为可能。 “但是如果Caster的魔术工房就在附近的话,他大概会在附近布置……”折木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些复杂难明的名词,终于还是想了起来,“是叫‘结界’的那种东西吧?” “不是大概会布置,是肯定会布置。” 作为从异世界召唤而来的Master和Servant,虽然折木和Archer都被赋予了相关概念,但明显是身为Servant的Archer更能理解Caster。 “如果构建了魔术工房而不在周围布置结界的话,就好像……”Archer沉吟了一下,然后才补充道:“就好像高级住宅区的公共道路上不安装摄像头一样。” “唔,那可真让住在里面的人没什么安全感呐。” 折木一边和Archer说着话,一边伸手拨开了挡在面前的横生枝蔓,树枝上的倒刺刮到了折木的手背,缩回手来看着手背上的血痕,他不由地倒吸一口气抱怨道:“啧,不过这片高级住宅区的环境也稍微恶劣了一些吧……” “嘘……”Archer却突然发出了噤声的警告,然后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光顾着和你聊天,我们好像已经越过了Caster布下的结界了。” “哈?”折木短促地惊呼一声来表示讶异,但随后也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也就是说Caster随时可能……” “不用随时了,她就在前面。”Archer也如同折木之前一样,不免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在折木的身侧现界—— 无意中越过Caster布下的结界,使得灵体化的隐蔽不再有任何意义,既然如此倒不如堂堂正正一点,免得被对面的Caster二人组取笑。 “哟,欢迎光临。”折木身前十多米的地方,从半空中传来含着笑意的声音。 折木迎面望去,前方一颗高大树木的粗壮别枝上,一位抱着双膝就地而坐的红发少女跃然眼前。 红发少女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那应该就是Caster了。”Archer在一边为折木指明。 其实不用Archer说明折木大概也能猜到实情如此。 至少身为Master的自己是做不到像那样悠然地蹲在离地近十米的高枝上的。 不过折木还是转过头去与Archer对望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坚定—— 现在这种情况两人并非没有预想过,虽然Archer的行踪已经暴露,但Caster既已现身,就没有不战而退的道理。 的确,Caster是和谈的名义将折木与Archer约到此处,不宣而战似乎稍微有些违背道义,但是—— 折木和Archer都坚定地认为,既然会见的地点都是对方来选择了,总不能规矩还由他们来定。 不然倘若对方就此布下陷阱,Archer又该如何应对? 反过来说,应对阴谋诡计的最好方法,就是直接突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Archer攥紧了捏在手里的500元硬币,因为在这个世界里没有过去常用的那种游戏币,她只能勉强用这个来作为代替。 不过直径两厘米有余,重达10g左右的500元硬币正是作为Railgun弹丸的极好素材,甚至因为硬币本身的熔点要远高于之前常用的游戏币,而使Railgun的射程也大大增加,可以对一百米之外的人或物体进行攻击了。 但是现在嘛,Caster不过是在十来米开外的地方,所以暂时还无法体现新弹丸的优越性。 Archer用大拇指慢慢将硬币从掌心推往食指处,同时紧紧地盯着Caster作为瞄准。 她有自信,一旦瞄准目标,紧接着就可以在数秒钟之内完成第一次攻击,而如果Caster能够幸运地躲开,接下来的一分钟之内她还能再射出两到三枚弹丸。 不过对于Archer来说,很少有对手值得她射出第二枚弹丸。 Railgun的弹丸不仅拥有着可怕的动能,同时也可以汇集大气中的电能,发出超高电压的电击,大部分对手经受攻击的一瞬间就会完全失去战斗力,战斗自然也就到此结束了。 因而Railgun也成为Archer最为得意的杀手锏,在这个世界足以称为宝具的存在。 在对战甫一开始就亮出压箱底的宝具,不管是Archer还是折木,都认为这场即将开始的战斗是不可能失利的了。 第22章 另一个Archer 眼睛死死地盯着Caster,Archer在口中默默倒数:“8、7、6……” 瞄准动作已经完成,现在可称为是Railgun的预发射阶段,而宝具一旦启用,连Archer自己也不可能停止下来了。 对面的Caster不是傻瓜,不可能没有发现Archer已经进入了完全战备模式。 但她依然笑盈盈地看着折木,甚至没有往Archer的方向多瞟一眼。 “这……让我来想想,这就是Archer的宝具,Railgun是吧?” Caster说这句话的同时,Archer已经举起右手瞄准了她的方向,被电离的空气滋滋作响,隐约能看到环绕在Archer手臂周围,不停跃动着的片片电火花。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即便Caster突然叫破Archer的宝具真名,也没有丝毫干涉到她的计算与发射,Archer的弹丸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初速度从指尖弹出,眨眼都没有的功夫就冲到了Caster的面前。 结果Caster真的连眼睛都没眨。 电光石火之间,Railgun的弹丸突然改变弹道,就像撞到什么屏障一样,一阵剧烈的炸裂声后,竟然是折射到了Archer右手边的一颗大树,粗壮的树干也应声倒地。 折木被这突兀的一幕骇得面无血色,即便他的眼力在普通人中已算佼佼,但在这种以微秒级为时间单位的战场上,他对眼前发生的状况完全不明所以。 Archer也面色铁青地看着Caster,茶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的震惊。 与折木不同,她对眼前这一幕看得非常清楚,挟着恐怖初速度的Railgun弹丸并不是撞到了什么屏障,而是在Archer出手的一瞬间,有人在一旁用同样的方式射出了同样的弹丸,同样也精准地计算好了弹丸的轨道,使得两枚弹丸正好在Caster前方少许处相撞,改变了Railgun原本完美无误的攻击轨道。 这……怎么可能! Railgun是Archer的最为得意的杀手锏,她自然深切地知道,表面上轻松炫酷的随手一击之后,背后要经过多少计算和准备! 而且即便是弹丸发射之后,同样也要不断地运用着自己的电磁力,随时修正飞行轨道和提高弹丸的加速度,使弹丸的威力和准度达到完美的地步。 如果有人用同样的方式来撞击Railgun 的弹丸,那就只能说明那人对电磁力的运用完全不在Archer之下,甚至因为要后发先至的缘故,他的实力应当还在Archer之上! 这种人真的有可能存在吗? 在Archer自己生活的世界中,她已经是Lv.5的大能力者,位于人类顶端的存在,完全可以自满地说一声自己是整个世界上最善于运用电磁力的人。 但只不过是刚刚来到这个异世界,紧接着就要被拉下神坛? 看着Caster肆无忌惮地大笑,Archer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于是她将准备好的另一枚硬币推上了指尖,再一次瞄向Caster。 “没用的,Archer!同样的攻击怎么可能在第二次生效!”Caster在粗壮地枝干上站起身来,浑然不顾这样子扩大目标面积使得Archer更容易命中,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朝身后挥了挥手,大声喊道:“这一次换我们的回合!发动攻击吧,我的Archer!” 且不论这一套微妙的攻击宣言到底是从什么样的世界观里抄袭过来的,单是Servant反过来役使其他Servant,这一点就似乎很违背当前世界里的真理与正义。 可惜的是折木和Archer根本无法想象在战场上竟然还存在另一个Archer,更别谈去猜测她的身份到底是何方神圣了,所以不太能够配合Caster的表演,在脸上浮现三观被击碎的惊疑表情。 这一点让Caster有些失望,看着又一颗同样的弹丸,或者该说是500元硬币从身后疾速射出,攻击轨道直直地指向Archer的脸庞,她颇为失落地叹了一口气。 Archer显然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能抢在自己之前作出第二次攻击,一时间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幸好对方射出的那枚弹丸也是500元硬币,这让Archer有了可以用电磁力干涉其攻击轨道的余地。 “砰!” 这一次是Archer身后的一株大树应声倒地,树干倒下的方向赫然竟砸向木木站在一旁的折木奉太郎! “白……白痴!” 回过神来的Archer朝折木怒吼,但被预想之外的激烈战斗所震惊到的折木没有丝毫反应。 Archer只能猛一跺脚,飞身过去将折木扑倒在地。 说到底,折木奉太郎也只是一个一直平稳着生活的节能主义者,他那平和温柔的世界里,即便有时候会带上一点点忧伤,但也从未残酷到现在这种地步。 他仰面倒在厚厚的落叶上,颅后和背部也因为未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 扑在他身上的Archer与他距离不过十多厘米,甚至连Archer的茶发都不免垂了丝缕拂在他的脸上。 若是换了平时,折木肯定会害羞到惊慌失措,但现在他已经没有余裕来考虑这种多余的感情了,他的眼睛里毫无生色—— “Archer,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连你都不知道!” 急切中的回答自然是Archer的真心话,虽然她对折木没有抱有更多的好感,但折木条分缕析地解读事情的能力,她在心底里还是承认的。 眼前的局面的确超出了Archer的常识范围。 因为对方操纵硬币射击、攻击的手段,似乎完全没有应用到Archer熟悉的电磁力。 难道这就是……魔法? Archer从心底生出一种挫败的感觉。 而另一边,也许是受到Archer话语的刺激,,一直下意识思索着当前局面的折木奉太郎想到了一种恐怖的可能性—— 或许Caster的确不擅长战斗,但是她可以和其他擅长战斗的Servant进行合作。 如果她本来就是以消灭Archer和自己作为行动的前提,那现在己方面临的就是一个精心准备的万全陷阱! 说起来到底为什么要将见面的地点选在山林里,恐怕并不是因为这附近有Caster的魔术工房。 而仅仅只是因为,周遭触目所及,不管是草木还是岩石,几乎全都是绝缘体!在这种环境之下,Archer的战斗力自然受到了极大的限制,甚至可以说除了宝具之外再无凭仗! 但是……即便如此,对方到底是如何破解Archer的宝具的呢? 难道正如Caster所说,这片密林里还隐藏着另外一个Archer? 第23章 Mash Emiya “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Caster从树枝上一跃而下,往折木倒下的地方迫近几步,脸上的表情依然是笑嘻嘻的,但浑身上下的气势却咄咄逼人。 “Railgun,Archer的最强武器,到底是如何被赝品破解的呢?折木先生,你想知道答案吗?” 面对这样近乎调笑的轻浮话语,Archer不由大怒,一个鱼跃跳起身来,作势就要再度上前战斗。 但是半坐起身的折木伸手拉住了她。 Archer往回瞪了一眼,却看到折木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 就好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Archer炽热的怒火一瞬间就被熄灭了。 她相信折木的判断,眼下还不是再度进攻的好机会。 于是Archer稍一用力,将折木拉了起来,然后赶紧甩开了被折木握着的手,向折木投去满是疑惑的眼神,那意思明显得很—— 既然不让我再度进攻的话,你说现在又该怎么办? “没问题的,先让我来交涉。” 折木小声地在Archer耳边宽慰一句,然后向前迈了一大步,挺直了腰杆面向Caster。 Caster好像看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先是前俯后仰地笑了半晌,然后才带着笑声、喘着气地问道:“奉太郎先生,您是要使用QUEST了吗?最后一枚星痕,最好省着点用吧?” 折木的嘴角微微抽动,果然,Caster连QUEST的事情都一清二楚,看来有关于神父的事情,也不能侥幸地认为她还尚未知晓。 “还不至于到那种程度”,面对Caster的挑衅,折木不卑不亢地回应她,“因为问题的答案你已经亲口告诉我了。” “诶?是吗?”Caster脸上的疑色一闪而过,随即慢慢地收敛起了笑容,“啊,是我得意忘形了,告诉了你那只不过是赝品。” 赝品,也就是所谓的Fake,如果站在这里的是Saber和他的Master,那么已经通关了FSN游戏的两人恐怕会立马联想到某一位拥有这样能力的Servant。 但折木和Archer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相比于Saber组,他们对拥有Fake能力的Servant所知不多。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词不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联想。 “赝品……”Archer默默地念着这个词,刚才战斗的情景又在脑中回想起来。 是了,对方发射弹丸的手法和自己的Railgun完全不用,并不是借用电磁力将空气电离为电浆体,以此来铺设弹丸的发射轨道。 硬要说的话,就好像是完全复制了自己的弹丸,不管是弹丸本身,还是其加速度与攻击轨道。 就好像是投影一样,完完全全将敌方的武器复制过去,做出了似是而非的赝品。 这并不是什么特别难明白的事情,但是……完全没有看清战斗过程的折木也能弄明白吗? Archer将疑惑的目光投往折木,折木也在这时候开口了。 “是的,所以我认为你们的武器只是赝品,是完全复制了Archer的攻击。如果Archer不再继续使用Railgun,那你们的赝品也就成了无源之水,再也不能发出像之前一样的攻击。” 折木的推论并无太大疏漏,最好的证据就是Caster口中的“Archer”前后两次发射弹丸,都是在Archer发射之后或者是发射之时进行的,对方不能抢在Archer之前主动地以类似的方式来进行攻击。 折木甚至觉得,只要他此时在这个推论后面宣言QUEST,Caster的回答必然为真。 但他当然不会在这种无谓的地方用掉最后一次QUEST,所以他只是眼神灼灼地盯着Caster。 果然Caster摇着头笑了笑,“就算是这样吧,又能说明什么呢?难道你觉得看破了投影魔术就能击败我的Archer?” “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折木回头看向了Archer,“我们不知道你口中的‘Archer’是何方神圣,但我觉得他的投影魔术应该没办法投影电磁力,在战斗一开始就使用宝具不过是最谨慎的选择,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倒是可以托大点,接下来Archer会只使用电磁力来解决战斗。” 折木看着Archer说完这番话,得到Archer的点头作为回应后,再度望向Caster。 他这是在赌,就像精擅魔术的Caster通常不长于战斗一样,在投影魔术上登峰造极的“Archer”想必也有不擅长的事情。 不能使用Railgun的Archer自然实力大打折扣,但相对地,等于也封杀了对手的王牌。 “被你抓住痛脚了,那还真是有点头疼呢。”Caster抚着额头叹了叹气,“只可惜我们的投影魔术本身也是赝品,如果是原版的那位,你可能就要失算了哟。” 然后Caster朝身后挥了挥手,“那就有请你登场啦,我的Archer,或许现在应该叫你Mash_Emiya?” 随着Caster的话音落下,密林深处慢慢走出一个人影。 走出来的人是一位穿着红色紧身衣、身后披着红色披风的少女。 如果在场者有人对小学生身份的伊莉雅酱有所了解,那么定会一眼认出这样的装束曾经属于另一名同样可爱的小学生。 但不同于克洛伊-冯-爱因兹贝伦,这位少女的皮肤相当白皙,身材也像成年女性一般完美。 老实说,这种装扮在少女的身上未免有些违和,但也不是毫无优点,至少将胸前棉花糖的痕迹勾勒得更为诱人。 “玛修,辛苦啦。” Caster来到红衣少女的身边,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玛修皱着眉头想要躲开,原本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平添几分不耐烦的神色。 对于玛修来说,作为Servant为Master战斗本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眼前的Caster并不是值得信赖的前辈,以Archer而非Shielder的职介登场也让她有些烦躁。 至于身为Master的玛修为何突然变成了Caster口中的“Archer”—— “唔,光顾着和Master调情差点忘了你们还在。”Caster把目光从玛修身上移开,内里的温柔神色也立即散去,“”让我来你们介绍一下,这一位美丽的少女,玛修-基列莱特,就是我在这一次圣杯战争中的Master。” 不仅仅是Archer,连折木也在这令人惊讶的发言后张大了嘴巴,看向玛修的眼神也变得迷惑了起来。 M……Master?这家伙是在开玩笑吗? 这个世界里还有战斗力不逊于Archer的Master? 对面的Caster组绝对是作弊了吧? 第24章 梦幻召唤 “完全不需要那么惊讶啦,我们可没有作弊。”,Caster好像看破了折木心中所想似的,大方解开了这个“秘密”。 “就像折木先生你的QUEST一样,我们家的Master也有她自己的星痕技能哟。”Caster一脸得色,颇为自满地拉起玛修的右手,像折木展示了手背上剩下的两枚星痕,“FANTASY_SUMMON!超华丽的梦幻召唤技能!” 骄傲地介绍完玛修的星痕技能之后,Caster发现折木和Archer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呆得好像木头雕成的鸡,不由叹了一口气,歪着脑袋道:“果然还需要解释的更明白一点嘛?这两个家伙好像完全不能理解FANTASY_SUMMON的华丽之处啊!” 说这话时她含情脉脉地看向玛修,大概是在向玛修征求意见。 但玛修依然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看起来除了履行自己最基本的义务,玛修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兴趣寥寥。 当然也可能是对自己目前的造型不太满意,因为这个衣着装扮完全模仿了迦勒底内某个说话毒舌、性格腹黑的大叔型电器维修工—— 这对玛修这般花一样的妙龄少女来说,自然是极为沉重的打击。 但这一切的一切并不能阻止已经入戏了的Caster,她放开玛修的手腕,朝折木和Archer正色道:“所谓的FANTASY_SUMMON,就是字面意义上所指的梦幻召唤,是以一枚星痕作为代价,在这场圣杯战争中获取一次召唤‘原初的七职介’附身的机会。一旦召唤完成,我的玛修将会……” “叫我Master啦!” Caster的“字面上偷偷变更玛修所有权、以达成对玛修亲自古以来”的作战在第一时间就宣告失败了,玛修完全看穿了她的阴谋,没好气地严正谴责她。 “嘿嘿。”Caster尴尬地干笑两声,修改了自己的措辞,“一旦召唤完成,我的Master玛修-基列莱特将会拥有‘原初的七职介’之一的力量,包括但不限他们的武器、技能和宝具—— “怎么样——超强超华丽的吧?” Caster信心满满地向Archer二人组介绍了FANTASY_SUMMON的具体能力,但回过来头却发现那两位脸上的神色依然是疑问大于释然。 也对,这两个家伙是不可能明白“原初的七职介”这种复杂的设定的。 Saber_Artoria、Lancer_ Cuculain、Archer_Emiya、Caster_Medea、Rider_Medusa、Assassin_Hasan和Berserker_Heracles. 在这片圣杯战争的战场上,能完全记住这些名字和职介的人也只有玛修和Caster自己了吧。 这种陌生性无疑在无形中又加大了FANTASY_SUNMMON的强大之处,从这一点来看,要说它是这场圣杯战争中最顶级的星痕技能之一也并无不可呢。 只是Caster为何要向Archer透露这本该属于最宝贵秘密的信息? 难道是因为己方已经得知了Archer组太多的秘密,因而想要来一场公平公正的竞争? 如果有人这么想的话,那他肯定是一个大傻瓜。 然而毫无疑问的,折木奉太郎并不是傻瓜。 所以面对Caster主动透露的信息,折木并没有表示出太多的兴趣,他只是静静地听完了Caster的叙述,然后嘴角一扬—— “非常感谢,但您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呢?” 将对对方的第二人称称呼换为敬语,通常是优势方才会拥有的余裕。 在折木看来,能够乘胜追击却要说上一通无关紧要的废话,无疑是Caster色厉内荏的最好表现了。 也许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不管所谓的FANTASY_SUMMON到底是什么,在他决定让Archer不再使用Railgun之后,己方已经处在了优势的位置? 看着折木慢慢恢复的信心与气势,Caster心知自己太过心急想要和谈的表现给他带来误解了。 以Caster自己对玛修和Archer的战力评估来看,即使是正面冲突,Archer不使用Railgun的情况下,Mash_Emiya也有至少五成以上的胜算。 更何况即使真的战局不利,玛修还可以再度使用FANTASY_SUNMMON,将附体的英灵变更为最强的Saber_ Artoria. 那样的话,在圣剑Excalibur的加护下,Archer是不可能战胜Mash_ Artoria的。 但假如真的被迫走到那个地步,无谓地消耗星痕却又不是Caster所乐见的。 星痕是这场圣杯战争中最宝贵的资源之一,早已拟定好全盘计划的Caster对三枚星痕各有分配。 原本她只准备在Archer组身上只使用一枚星痕—— 因为在她的计算中,投影魔术已经足够消磨掉Archer和折木的斗志,让己方能够在优势的战局下迫使Archer组进行和谈。 但谁知折木的敏锐和Archer的坚韧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虽然如同计划一样掌握了战局的主动,但一不小心得意忘形之后,却又让Archer组的斗志熊熊燃烧了。 “真是麻烦呐……” Caster默默嘀咕一声,猛一咬牙,最终还是准备再启战局、继承Caster组自古以来的光荣传统—— Caster加buff,Master打输出。 哪怕最后被逼得使用第二枚星痕,也总比倒在计划的最开始要好得多。 “玛修,记住了,如果情况不对……” Caster正向玛修做战前最后的叮嘱,远方冬木大桥的方向却突然涌起了冲天的火光。 然后爆燃声接踵而至,完全不逊于前一日白天广场上袭击的爆炸再度发生! 突如其来的事件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这片小小的山林之中,有足足两分钟没人发出任何声音,只有风吹拂着枝叶,偶然间夏虫鸣叫的声响。 “折木先生,Misaka小姐,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冲突,恐怕要先放一放了。” 依然是Caster率先打破僵局,爽直地向Archer组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赞同。” “赞成。” “同意。” 玛修、折木和Archer,三人不约而同地用一个简短的词语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毕竟不管是Master还是Servant,不管是战斗系还是日常风,在不同的世界里,不同的世界观之下,也总有一些普遍适用的价值取向—— 比如说对生命的珍视和对破坏的厌恶。 在大庭广众之下、可能危及无关者生命安全的情况下直接向对手发起袭击已然违反了圣杯战争的基本原则,而某个家伙竟然还在48小时之内连续做了两次!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Caster组和Archer组已经将之视为最严重的挑衅,在回应这种狂妄的挑衅之前,其余的一切都只是次要! “既然这样的话,为了表现我们的诚意……” 为了回应Archer组的支持,Caster提前将和谈的最后筹码摆上谈判桌。 第25章 你们是我见过最河蟹的一届…… Saber从公寓楼走下来的时候天色才刚刚暗了下来,离和Rider约定的时间应该还有不短的间隔。 前一天收到Rider的来信之后,Saber和桐乃简单讨论了一下之后,就爽快地决定赴约了,时间和地点就如来信里提到的那样—— 晚上七点,在冬木大桥东岸的桥墩下见。 老实说,这个地点的选择对Saber来说非常方便。 即使用普通人散步的速度慢慢走过去,从公寓到那处目的地也只有十五分钟左右的路程。 这让Saber可以放心地把桐乃留在家里—— 即管这名少女是货真价实的Master,但目前来说圣杯战争对她还是太危险了些,Saber不想冒任何风险,所以不会带她去赴这种虚实难测的约会。 但反过来说,对方既然选择了有利于Saber的地点,那应该是真的不乏和谈的诚意。 因为陪着桐乃一起通关了FSN的Saber清楚地知道,合纵连横也是圣杯战争参加者的常用伎俩。 毕竟Saber是最强的职介,一开始就被人拉拢也属于情理之中嘛。 想到这里,Saber握紧了手中的黑色佩剑。 这柄名为阐释者的单手直剑,是Saber被人称为黑衣剑士时的最佳拍档——凭着这柄锋锐的利剑和本身精湛的剑技,Saber不知斩杀了多少强横的怪兽和敌人,在艾恩格朗特世界里一路往上,最终拯救了被困在那个幻境里的几乎所有人。 之所以能够成为Servant,恐怕也是因为这段非凡的经历吧。 所以—— 在接下来的一系列战斗里,Saber还能否继续和以往一样,和阐释者一起杀出一条血路,赢得最后的胜利呢? Saber虽然有这样的自信,但却并不敢在现在就给出笃定的回答。 毕竟按照之前所了解过的设定,其余六个职介的Servant,应该也都有其过人之处,总体上来说和自己处于伯仲之间而已。 冷静地判断形势和敌我实力,也是Saber在之前的战斗中几乎纵横不败的原因之一。 Saber非常清楚一个道理,很多时候,弱小不是一个人被毁灭的原罪,傲慢才是。 所以即使是面对主动送上善意的Rider,Saber也是谦逊而谨慎地准备着。 “Master,那就委屈你继续在家里待一阵子吧。如果遇到紧急事态,一定要立即用令咒召唤我,就这么说定了,好吗?” 这是Saber刚刚临行前对桐乃的叮嘱,得到了对方的再三保证后Saber才安心地出了门。 不过之前说起令咒的时候,Saber下意识地往她的右手背上瞄了一眼,第一次发现自己的Master不仅消耗了一划令咒,竟然连星痕也只剩两枚了…… 那枚缺失的星痕到底被用到哪里去了呢? Saber很想问她,但时机上似乎不太合适。 而且说到底,桐乃连自己的星痕技能到底是什么也没有告诉过他,大大地违背了Master应当和Servant坦然相待的基本原则。 等待会见完了Rider回来,就找她问…… 等等,这应该不算是Flag吧? Saber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知怎么的,自己突然有点患得患失了起来,这些以前根本不会注意的东西,现在一不留神就会跑进自己的脑海。 算了……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当下的要务还是先赶到会面地点。 Saber转过一个街口,冬木大桥已经近在眼前。 大概是因为前一天的爆炸事件性质恶劣,大桥两岸的交通管制仍未撤销,路上行人寥寥,机动车就更不见踪影了。 这样也好,假如待会一言不合要动起手来,自然就少了很多顾忌。 这个世界的构建者还是挺讲究的嘛,并没有因为里面的居民都是NPC就肆意乱来。 Saber在心里默默感慨,经历过艾恩格朗特事件的他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人受到伤害了。活生生的人也好,生活在服务器里作为NPC的AI也好。 这种平权思想似乎有点超越时代的意思,但Saber却觉得疏松平常,毕竟自己可爱的女儿由衣酱就是货真价实的AI—— 什么?你对AI和人类平权有所不满,先吃我一记星爆弃疗斩再发表观点! 大概就是这么一种心思吧,有着可爱女儿的爸爸们应该都能理解,和女儿的幸福和安稳相比,所谓的“整个人类的价值观基础”这种东西根本不值一提。 是了,说起这个的话,前一日的恶劣事件可不能发生过就算。 不管是哪个家伙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Saber都准备将他绳之以法。 什么?这个世界的法律管不到从异世界来的Master和Servant? 没关系,自古以来就是人类为自然立法嘛。 手握阐释者的Saber当然可以立一立自然法,爽利干净地将那种家伙请出这个世界。 不过,这种事情和其他的Master、Servant达成共识会更好吧? 自己手动执法未免给别人留下一种打着正义旗号行一己之私的不良印象。 对此,爱惜羽毛的Saber还是想尽量避免。 待会就把这件事作为谈判内容之一向Rider提出来吧。 毕竟Rider曾在信中坦承,他和Caster已经结成了战略同盟,在许多事情上都会共进共退。 那也就是说…… 说服了Rider也就等于说服了Caster,这样七占其三的话,只要再拉上一个人就可以以“大多数人赞同通过”的名义来执行决议了。 明明说好的互相残杀已经在Saber的脑海里变成了民主决策,假使圣杯有灵,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怕不是要被气得在地上打滚。 而之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仅仅是因为Caster透过Rider向Saber表露了一些善意,提出了和谈的意愿而已。 这么说起来Caster小姐还真是和平友爱的使者呢。 如果这一届圣杯战争在群众的欢声笑语里河蟹落幕,那无疑要给这位和平大使发上一枚重达666公克的金质勋章,以此来表彰其对世界和平的卓越贡献。 但是…… 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发生吗? 圣杯在下一秒钟给出了回答—— “轰隆!” 和前一日几乎分毫不差的爆燃声音突兀地在Saber耳边响起,突如其来的猝变让Saber也呆若木鸡。 从未脱手的阐释者差点掉在地上,Saber扭头向冬木大桥的东岸看去,河岸边燃烧着熊熊怒火,和他此时的心境一模一样。 第26章 知男而上 “冷静一些,冷静一些。” 满腔怒火的Saber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很明显,这种突然爆炸式的袭击,与前一日发生事件的“作案手法”如出一辙,该是同一组人所为。 在这种时候,正义感和愤怒于事无补,并不能解决什么实际的问题。 真正要做的事情,反而是将情绪稳定下来,看看能否及时地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Saber握紧了阐释者,疾速往河对岸掠去。 与上一次将近十分钟后才赶到爆炸现场相比,Saber这次可以说是正好见证了这起猝发的事件—— 引发爆炸的无疑是一股强大的魔力波动,这是只有Servant们才能弄出来的大动静。 而且有一件事情令Saber非常在意,那就是哪怕是在爆炸声响起前的前一秒,他也并未感知到附近有类似Servant的存在。 爆炸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发生了,没有准备、更没有预警。 这与Saber与了解的常识不符。 即使是拥有高级别气息遮断技能的Servant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因为使用气息遮断技能的前提,是要尽量收缩自身的魔力反应,在这种情况下,没有Servant可以在一瞬间之内就从无到有,爆发出可以引起如此烈度爆炸的力量。 这简直就像一辆前一秒还在视线外的跑车,下一秒就直接出现在你的眼前,并且还已经加速到了160码之上那样不合常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思考间,Saber已经越过了未远川,来到河的东岸。 大火在河岸边的草地上熊熊燃烧,刺鼻的烟熏味伴着草木灰烬一起朝Saber的面门上扑来。 Saber挥手拂开这些恼人的东西,眼中精光集聚,开始打量起“案发现场”来。 这一次情况还不算太糟,因为时间已是晚上,而且冬木大桥附近仍然实施交通管制的缘故,应该不会殃及他人…… Saber刚做出这样的判断,却突然在火光间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赫然是有一个人躺在被火光包围的河岸边,看样子还失去了知觉、完全昏迷过去! 那家伙是个普通人,可不能坐视不理。Saber迅速窜入火光之中,将堪堪要被火焰吞没的那人拦腰抱了起来,一个纵跃来到火焰无法企及的安全地带。 被Saber抱在怀中那人中等身材、体重很轻,被灰烬沾污的脸庞让人看不清长相,甚至连性别都不太能够分辨。 Saber将他平放到草地上,摇了摇他的肩膀,“喂……” 那人眼睛慢慢睁开,在火光的映衬下能看到他的长睫毛在微微颤动。 “Rider?”这是第一个从他口里吐出的词。 看来这家伙足够幸运,只是被爆炸的余波冲击昏了过去,而非是因火灾而导致的窒息。 Saber见他醒转过来,松了一口气,听到他口中词语,下意识地往他的右手上瞟了一眼—— “你是RIder的Master?” Saber发出了这种理所当然的询问。 “唔……是的。”刚刚醒转,那家伙的神志应该还不太清醒,只能够勉强回答Saber的问题,然后也不管Saber的身份,就一把抓住了Saber放在他身侧的胳膊。 “抱……抱歉,您知道……Rider现在还好吗?我们被……被袭击了……” Saber苦笑一声,随即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从规则上说,这家伙和自己正处于战争状态,在没有Servant保护的情况下自报家门,实在与自杀无异。 但Saber当然不会伤害他,没有Rider的护持,这家伙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如果一定要击败Rider组的话,Saber也会选择直接与Rider进行战斗,而非对几乎没有自保能力的Master下手。 要说为什么的话,倒不是因为骑士的荣耀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仅仅是因为Saber觉得如此作为未免有些胜之不武,对此有一些心里障碍罢了。 “我这边是Saber,对于Rider的事情,我也是刚刚赶来,所以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很抱歉。” Saber轻轻地将自己的胳膊从对方的掌心里抽了出来,客气并谨慎地回答了他的追问。 不知道是因为清楚自己已经无能为力,还是根本就未把所谓的圣杯战争当做一回事,这家伙听到Saber表露身份之后,脸上竟无一丝异色,别说是惊恐、连惊讶都没有。 “你还挺准时的呢,现在应该刚好是七点吧?”晚上七点整,是Rider和Saber所约定的见面时间。 他有气无力地说了这句话,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 Saber赶紧揽住他的腰肢,帮助他半坐起身子。 “抱歉,我要是早来一些,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不幸的事情了。” Saber的这句道歉真心诚意,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本来可以避免这场袭击的发生—— 只要提前出门几分钟就可以了,就算不能打消攻击者发动袭击的念头,最起码也可以在现场做出及时的应对。 “谢谢……能及时被你救出来就已经很幸运了。”看着Saber不失真挚的表情,对方显然也有些感动。 “警察和消防车很快就会来吧?我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能麻烦您带我暂时离开这个地方吗?” 的确,从前一天上午的情况来看,就算Saber已经认定这个世界的居民都是被不知名力量安排的NPC,但这个世界的运行逻辑还是自洽的。 具体的表现就是,发生了这种恶性治安事件,相关社会机构都会迅速做出应对。 Saber可不想被卷入什么例行询问的麻烦当中。 于是他点了点头,不过随即想起来一些事情,便向那人问道;“还像之前那样抱着你,可以吗?” 因为这家伙的音色太过轻柔温润,Saber又没来得及仔细分辨他的生理特征,所以竟一时间不太好判断他的性别。 所以如果对方是女孩子的话…… 肢体接触之前自然有必要证询对方的意见。 面对Saber有些奇怪的提问,那孩子先是有些迷惑,但随即醒悟过来,“啊,没关系的。其实我也是男生啦。”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不免有些难为情,面上稍微露出赧色,又大概为了掩藏害羞,朝Saber礼节性地微笑了一下。 Saber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虽然他的面容在男生中已算非常英俊秀气,但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孩子的脸上,虽然还盖着烟熏火燎的污迹,但他绽放笑容的那一刻,黑夜中也仿佛散出了点点星光…… 第27章 高坂桐乃的度假宣言 Saber横抱着那个可爱的男孩子推开公寓门的时候,桐乃正好站在冰箱前喝大麦茶。 “噗~” 因为是猝然间看到门被打开后的“惊悚”景象,桐乃一个没有忍住,差点把口中的大麦茶直接喷到Saber脸上。 还好Saber的身手足够敏捷,堪堪在深褐色的冰凉液体迎头浇到自己的脸上之前,一个侧身闪了过去。 不过这一下动作太大,被他抱在怀里的男孩子不由“嘤咛”一声,看来是被挤压到了伤处。 这温润得过了头的声音让桐乃又是一阵误会—— “喂喂喂,现在是什么情况啦?我可不记得准许过你带女生回来过夜啊?” 就像一个最典型的的合租室友一样,桐乃张大了嘴巴,满脸都是疑惑和不满的表情。 “不是你想的那样,别乱说。” Saber破天荒地责备了妹妹Alter一句,并未多加解释,就从她身边跨过,将怀中抱着的人放到了室内唯一一张床上。 “喂喂……”桐乃本来还想谴责Saber随意占用自己的床位,但浑圆的大眼睛一瞟到被带回来的“女生”身上,她就立时住了嘴。 因为那家伙现在的样子也实在太凄惨了些…… 原本白白净净的脸上沾满了污泥脏渍不说,一头漂亮的浅色短发也被火烤焦了不少,隔好远就能闻到蛋白质燃烧后的刺激性味道。 除了对待特定的一些人以外,桐乃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很温柔体贴的。 于是她默默地噤了声,轻手轻脚地走进了门廊另一侧的浴室里。 然后只听见一阵水流的声音,桐乃就提着一条刚刚拧干的湿毛巾走了出来。 “喏,好歹帮人家把脸擦一擦吧?” 她伸手将毛巾递了过去,同时不停地往躺在床上的“女生”脸上瞟去。 “谢谢……” Saber接过毛巾,还没来得及沾上那位的面庞,他就勉力睁大眼睛,微笑着向桐乃道了一声谢。 “呀,你是醒着的啊!” 桐乃吓了一跳,她本以为凄惨至此的“女生”一定是昏迷了才被Saber这样抱着回来,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向自己道谢。 “是,不过现在还有点累,我想休息一会,抱歉了。” 费了很大力气说完这句话,“女生”又将眼睛闭上了。 Saber没有说话,简单地用毛巾帮他洁面之后,起身向桐乃招了招手。、 “嗯?”桐乃不明所以地看向Saber。 Saber指了指门外,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意思很明显—— 不要打扰伤员休息,有事我们去外面说。 “噢。”桐乃点了点头,乖乖地跟在Saber身后出了门。 两人都是轻手轻脚地从二层下了楼,来到这栋破败公寓的院落里。 Saber选了一个视野开阔,能随时捕捉四方动静的地方站定,然后开口向桐乃道:“那家伙是Rider的Master。” “诶?什么情况?你把她抓回来了?就算处于敌对状态,也不能对那么可爱的女孩子下狠手吧?” 桐乃显然会错了意,以为是Saber导致了那“女生”的凄惨际遇。 “你想到哪里去了?怎么可能是我啊?” Saber委屈兼且无奈地一拍额头,“我刚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昏迷倒在地上了。” 然后看着桐乃还未释然的表情,又补充说明了一句,“对了,别看他清清秀秀的样子,其实他是个男生。” “你怎么知道?”桐乃警觉地皱起了眉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你偷偷检查过了?” Saber看到她像防备什么变态一样防备自己,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到底有多恶劣啊?是他自己告诉我的。” “胡说。平常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向别人解释自己的性别……” 这句理直气壮的质询说到后面,声音便越来越小,显然桐乃自己也明白了,有着那样秀丽面容的男生可不是普通人…… “算了,不说这个了。Rider……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想要桐乃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轻轻巧巧地就将这茬略过不提,飞快地转进到下一个议题。 Saber自然无意与她在没有意义的话题上过多纠缠,乐得由她强硬推进,略微思忖一下,就回答她道:“详情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之前你听到冬木大桥那边传来的爆炸声了吧?大概和昨天河对岸的爆炸是一回事,我赶过去的时候,Rider已经不见了,只有那孩子昏迷着躺在爆炸现场。” “姑……姑且算是明白了。爆……爆炸嘛,还是很吓人的。” 其实桐乃有点心虚,Saber出门以后,她就把Saber务必小心谨慎的叮嘱抛在了脑后,带着耳机沉迷于游戏当中,直到Saber回来的前两分钟,才因为渴得实在受不了,才起身去拿麦茶喝。 看到她躲躲闪闪的神色,Saber就猜到了大概是怎么回事,把桐乃留在家里的本意是避免她随自己陷入险境,但假如她这么大大咧咧,一点都不把自己的安全放在心上的话—— 那无疑会将她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一旦危机发生而桐乃又不自觉,她就没办法第一时间用令咒召唤Saber。 而对于Servant来说,仅仅是那一瞬间就够了,作为普通人的桐乃根本无法反抗对方。 想到这里,Saber的眉头就蹙了起来,“下一次如果要出门的话,我还是把你带在身边吧。” 与其说是提议,倒不如说是吩咐。此刻的Saber不是以Servant的身份来对桐乃说这番话,硬要说的话,倒像是兄长在照顾妹妹。 “那……那怎么行!” 同样的,桐乃也没有察觉到自己可以凭借Master的立场果断拒绝对方,反而像撒娇耍赖似的大喊起来,“你知道我平时的生活有多努力、多辛苦嘛!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有这段能休息的时间,我才不要出门!” …… 多么标准的宅女发言。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番发言当中透出的另外一个信息。 眼前这个褐发圆脸的漂亮女孩,姓为高坂名为桐乃的,完全是将这一次的圣杯战争当做了学期间的一个长假,并且正在向自己的Servant毫无歉疚、正大光明地发表着自己的“度假宣言”。 第28章 羁绊高、相性好的原因 看着前几日还跟自己大谈愿望和理想的Master发表了如此不负责任的宣言,Saber一时间不免也觉得有些泄气。 但事情进展到如今这个地步,特别是两场爆炸事件接连发生以后,这场圣杯战争的进程恐怕已经不以某个参加者的意志为转移了。 所以Saber不能升起任何退却的想法,哪怕是稍微一点点也不行。 “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的目标是取得最终的胜利。” 于是,他有些小孩子气的,盯着桐乃的眼睛认真地说出了这句话。 桐乃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但看着Saber认真得过了头的表情,不由地又有些想笑。 正处于一本正经状态中的Saber,对她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颇为不满,眼看着就要有些生气了—— “开玩笑的啦,身为Master我当然会尽量配合你的行动,毕竟我对你的愿望和理想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兴趣的啦。” 这就是桐乃的过人之处了,她可以先不以为意地撩拨对方的怒气,但又在对方真的生气发怒之前迅速收拾掉危局,让对方处于不上不下,想发火又无从下手的境地。 当然,这一招并不轻易对人使用,Saber既然有幸成为此招的受害者,那即是说明,他已经被桐乃划分到可以稍稍欺负一下的人群范围之内了。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从某些意义上来说,Saber大可以引以为傲。 不过Saber自己当然没有什么骄傲的自觉—— 虽然也不是没有被女生欺负过,但还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拜托,我桐傲天绝对没有什么M属性的好吧? “算……算了。目前的形势真的挺危险的,就算你听得不耐烦我也还要再次拜托你,如果我不在身边,你一定要随时保持警惕,遇到危急的情况就立马使用令咒召唤我,可以吗?” 收拾掉心里的消极情绪,Saber不厌其烦、语重心长地再次叮嘱桐乃。 “知道啦,你也知道我是很舍得用令咒的吧?” 桐乃先是朝Saber狡黠地笑笑,然后才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虽然看起来很当做一回事的样子,但天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把Saber的话当做耳旁风。 经过几日以来的相处,Saber对她的性情多少也算是有了一些了解,自然知道外在表情完全不能反映其内心态度。 但是Saber还能怎么办呢? 就好像中学里极富责任心、职业道德无可挑剔的模范教师遇到了正处于叛逆期的不良学生,三番五次、苦口婆心地教育之后,第二天发现对方依然还是在自己的课堂上趴着睡大觉。 老师能怎么办?老师也很绝望啊。 于是绝望的Saber叹了一口气,向来冷峻严肃的脸上出奇地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疲惫表情。 这疲惫落在桐乃的眼里,顿时又是一阵银铃般的清脆笑声。 这样欢声笑语的和谐场景让人不禁感慨—— 在这场圣杯战争之中,如果有可以描述Master和Servant亲密度的羁绊指数的话,那么毫无疑问的,Saber组将会名列前茅。 要说为什么的话,可能是因为他们俩名字的相性实在太好。 Krito和Krino,这比凶介什么的听起来更像兄妹多了。 不过也仅仅是听起来像而已。 起码Saber已经深刻地认识到,有个像小直那样乖巧的妹妹实在太好了。 “就因为是这样,事情才变得更复杂了呀……” Saber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大概是触景生情,又想到了自己在原先世界中遇到的大麻烦。 “你说什么?”桐乃一脸好奇地看向Saber。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麻烦的事情而已。” “噢,那你继续麻烦吧。我去看看那孩子好点了没有。” 聪慧如桐乃自然知道追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索性洒脱地到此为止,把正在烦恼的Saber晾在一边,自顾自地往楼上去了。 如同前几日做的一样,Saber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从烦恼中解脱出来,然后深吸一口气,跟在桐乃的身后回了公寓。 虽然之前说过想要休息,但桐乃和Saber回到公寓里的时候,却看到Rider的Master躺在床上睁着眼,一脸担忧的表情。 “是在担心Rider吗?”Saber来到床前不失关切地询问。 毕竟这孩子刚刚被Saber救醒的时候,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Rider现在在哪,所以Saber大抵能够明白他现在的心情,有点怜惜,也有点感动。 “嗯,有点。抱歉,麻烦你们不说,还让你担心了。”R组Master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以此来表达对Saber两人的感谢。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跟我们说说之前发生的事?”桐乃从Saber身后冒出头来,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虽说刚才在门外谈话的时候,她对Saber的话实在不怎么上心,但好歹零零碎碎地听了一点,算是能够勉强理解R组Master现在的处境。 “这个,当然可以。” 如果完全遵循自己的感情取向,R组Master现在未必愿意去谈论刚刚发生的那起袭击。 但他也非常清楚,Saber和桐乃两人现在所做的事情,其实已经远超义务之外,完全可以说是善行了。 对于这样的恩惠,他自然想有所报答。 而主动和他们谈起遇袭的情况的话,算是帮助他们理清目前扑朔迷离的局势,是自己目前能够做到的最好报偿。 “不过说实话,爆炸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我和Rider完全没有准备,之后也第一时间就昏迷了。所以能够告诉你们的事情,我想应该非常有限。” Saber点了点头,R组Master所说的和自己临场的感受完全一样,袭击发动者是在一瞬间完成攻击,导致爆炸的。 那攻击如此迅速、猛烈,以至于Saber还稍微有一点庆幸,幸好事件发生的现场没有无辜的人群,否则哪怕是自己在场,也无法阻止爆炸殃及他人。 “没关系,现在你算是唯一的当事人了,你说的每一句都很有价值。” Saber的本意是宽慰他,但“唯一”这个词好像在不经意间刺痛了什么,R组Master脸上本就疲惫的表情更加不自然起来。 桐乃见状瞪了Saber一眼,笑着问道:“先不说这个啦,想起来我还没有向你做自我介绍呢。” 然后她指了指Saber,“这家伙是Saber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是他的Master噢,不介意的话你叫我桐乃就好。” 第29章 令人惋惜的夜晚 听到桐乃爽快地自报家门之后,R组Master脸上难得地现出了一丝犹豫和迟疑—— 并不是所有参加者都像桐乃这样没心没肺,至少R组的Master和Servant曾经约定过,包括已经结盟的Caster在内,不要对外人透露真名。 与Servant的约定自然是要遵守的,不过…… 眼下这应该算是特殊情况。Rider本人不知所踪,如果想要重新和他汇合的话,肯定少不了需要Saber组的帮助,再继续藏头露尾的话,恐怕对方难免心生芥蒂。 “嗯,那你们也叫我彩加就好。” 折中一下,R组Master选择和桐乃一样,只报出自己的名字。 “彩加么?”桐乃兴致勃勃地重复了一遍,然后感慨道:“相当可爱的名字呢。” 彩加本人讪讪地笑了一声没有接话,在原本自己所处的世界中,这就是一件让他颇为烦恼的事情—— 体型外貌像女孩子这没办法选择,但双亲给他起的名字,也有些微妙地容易让人误会性别…… 这就很令人头疼了。 虽然并不是太懂察言观色,但Saber也读懂了现在的氛围有些不对,于是拉着两人切过了有关真名的话题。 “说起来,彩加你有尝试过联络Rider吗?” “联络?怎么联络?”面对Saber猝然间冒出来的话语,彩加一头雾水。 被召唤的Servant和Master间存在着特殊的羁绊,但这羁绊本身并不用来当做通讯手段—— 光是心灵就能感应的话,那还要电话……啊,不是,那还要魔术干什么? 除非—— “我觉得你可以用令咒召唤一下。”桐乃突然神情无比认真地插了句话。 显然,之前Saber苦口婆心的说教有了成效,最起码她已经非常熟悉“当找不到Servant的时候就可以用令咒召唤一下”这种级别的圣战常识了。 至于日后她会不会因此而胡乱浪费令咒,这种事情谁也无法预测,但是当下她的这个建议还是相当有价值的。 Saber也朝彩加点了点头,鼓励道:“所谓的令咒,不就是紧要关头才动用的吗?” 倒不是Saber组两人合起火来骗他使用令咒,Saber说现在已经是紧要关头,确实不无道理。 Rider现在的状况,说好听点是不知所踪,说更直白点的话,那就是生死未卜。 令咒这玩意本身就是对Servant的绝对命令权,而如果Servant自身出了意外的话…… 那可就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令咒自然也没有用了。 所以,如果能以一划令咒来换取有关Rider的信息,自然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在Saber组两人的鼓励下,只是稍有犹疑的彩加很快就想通了此中关巧,自己用力,挣扎着坐起身来,然后将右臂伸到面前。 “Rider,我以令咒命令你,现在立即出现在我身边。” 说完这句话,彩加紧紧地盯着手背上的令咒,但刻在手背上的魔术印记,却是一动也未动。 彩加的额头上开始渗出点点汗珠,他用力地握紧了拳头,加重语气,将命令又重复了一遍,“不管你现在身在何方,只要你有余力的话,请立刻来我身边!” 气氛依然安静得可怕。 本该出现的强大魔力波动未见踪影,刻在彩加手背上的三划令咒也依然整整齐齐的。 彩加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手背许久,才抬起头来,眼神空洞地看着Saber组的两人,“令咒……好像没起作用呢。” 说完了这句话,他就深深地低下了脑袋不再言语。 目睹了全程的Saber和桐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令咒是圣杯赋予Master的,针对Servant的绝对命令权,就算Servant本身对魔力够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抗拒令咒的约束,也根本不可能让令咒本身失效。 而现在彩加遇到的情况,只有两个原因能够解释—— 第一,圣杯本身出了问题,不再能够赋予Master庞大的魔力。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Saber依然凭依着圣杯的魔力现界,之前桐乃使用令咒时也是毫无障碍,所以没有道理认为是圣杯本身出了问题。 第二,Rider已经败退了,令咒没有了适用的客体,自然就会失效。 彩加显然是明白了这个道理,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其实,自圣杯战争开始,大家被召唤到这个异世界以来总共也不过三五天的时间。 就算有着圣杯选定的羁绊,各组Master和Servant之间也很难产生多么深厚的情感。 Saber和桐乃已经算相处得不错,但也只能说友谊的苗头才刚刚冒出。 彩加和Rider相处得如何没有人知道,但单从他现在的表情和神态来看,多少还是不太能够接受这个不幸的消息,显得稍微有一些悲伤。 也对,即使只是唇亡齿寒的考虑,失去Servant的Master也不会一点儿都不会惋惜。 “不如……再休息一会吧?” 桐乃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双手按到彩加的肩膀上。 彩加垂着的脑袋微微动了动,然后在桐乃托扶下,慢慢地将身子平躺了下去,然后自己伸手拉过被子,把整个人都藏到了并不厚重的棉被里。 桐乃见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Saber,然后用旁人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夜晚,恐怕不太容易度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