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林中奇遇 第一章林中奇遇 在归云山下一条安静又悠长的小道上,任尘骑着马散漫地走着,他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脸庞俊朗,英气逼人,两条修长的腿耷拉在马背上,一个包袱随意的挎在身上,显得是那样悠然自得。如果不是父亲外出有事,他这个灵风派的少爷又怎么会风尘仆仆地赶去归云山参加这继任大典呢? 这条路是幽静的,连鸟也没有几只,这样的安静恰恰是任鸣尘想要的,一阵清风吹来让他感觉惬意又舒服,他一边在马背上摇晃,一边望向天边悠然飘动的白云,心想:“一直这样走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时,两旁的树林里突然窜出来七八个彪形大汉拦住了任鸣尘的去路,一个个全是凶神恶煞的模样,为首的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恶狠狠的喊道:“喂,小子,快把身上的东西献给大爷,否则要你的命!” 这些土匪根本不是任鸣尘的对手,他眯着眼冷笑道:“就凭你们?哼,一块上吧!”这几个大汉一听面面相觑:“这个人看着像个文弱书生怎么这么狂妄?”还没等这些强盗反应过来,任鸣尘伸了伸懒腰,突然朝西边的一个大汉挥拳打去。 “哎呦!”那汉子脸上被重重的打了一拳,立马蹲在地上哀嚎,旁人叫道:“好小子,居然敢打我们杜老大,不想活了是不是?兄弟们,给我上!”说完几个人将那任鸣尘团团围住。 任鸣尘还是不慌不忙地站着,轻蔑地看着他们,匪徒一个个都气急败坏地挥动着手中的大刀朝他劈来。任鸣尘轻拂衣袖,手肘顺势猛击那汉子心窝,身手灵敏,速度极快,令人措手不及。虽然对方人多势众,可少年在圈中游刃有余,毫发未伤。 那杜老大知道今日遇上麻烦了,急忙问道:“喂,小子,你到底是谁?”任鸣尘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并一掌拍向一人小腹。就在此时,他怀中不小心掉出一个玉坠。 那杜老大隐约看到上面有字,定睛一看,竟是个“任”字,这下可吓坏了。他用那因恐惧而变得颤抖的声音喊道:“住手!全部给我住手!” 手下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愣住了。杜老大率先跪在了少年面前,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阁下莫非就是灵风派的任鸣尘少爷?小人无意间得罪了公子,还请任公子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们吧!”说完立刻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手下们一听那少年就是任鸣尘,刀也吓得拿不稳了,连忙磕头告饶。 一说起这灵风派掌门的独子任鸣尘,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出身名门的少年侠士任鸣尘,从小就是武林奇才,习得百家之长,那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贵族气质,足够让武林中万千少女的彻夜难眠。他缓缓捡起玉坠,冷冷地瞧了他们一眼,道:“哼,你们在这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简直死不足惜!今日遇上我,还想有活命的机会吗?”当下已动了杀心。 可就在这时,任鸣尘突然听到了一串银铃般悦耳动听的笑声:“呵呵呵……”他抬头一看,树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个穿着褐色粗布衣裳的少年,戴着一顶瓜皮小帽,双脚不停地在空中摇晃着,显得顽皮又淘气。 任鸣尘心中很是诧异,那少年是什么时候来的,他竟浑然不知。那树上的少年见了,跃下树来,笑盈盈道:“我刚刚看到任公子武艺高强,气度非凡,随便几招就把这些坏蛋打得屁滚尿流,让小弟很是钦佩啊,我叫阿凌,不知公子能否跟小弟做个朋友呢?” 那少年走过来时,任鸣尘就发现她容貌俏丽,皮肤白皙,其实是个妙龄少女,心里顿生疑虑。再看杜老大等人见到她也是屏息低头,就知道他们一定不是简单的劫匪,其中必有蹊跷,心想:“这些人想必是她的手下,她究竟想干什么?” 任鸣尘当下心中已有防备,笑道:“如此甚好,可是在下现在还有要事在身,所以要先告辞了。”杜老大等人见那少年来了,趁任鸣尘不注意,纷纷爬起来逃走了。任鸣尘不想在路上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也不去管他们,转身就要离去。 阿凌笑道:“公子可是要去归云派参加继任大典?” 任鸣尘听了这话心中一动,随即仔细观察起这个叫阿凌的女孩来,心想:“也不知道换上女装的她会是什么模样?”他脸上仍然不动声色,淡淡地说道:“这和你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阿凌笑道:“这归云派的确跟我没什么关系,但说起来又好像有那么一点关系。我要奉劝公子一句,那地方眼下可不是什么好去处,不值得任公子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地赶过去……啊,是了!”阿凌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夸张地叫道:“江湖上人人都说这归云派的新任掌门可是个美若天仙、明艳动人的美人呢,我看公子也是一表人才,莫非今日是想去……” 话还没说完,任鸣尘已经气得面红耳赤了,他冷笑道:“就算我是为了美人又如何?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说完就跨上了马。走了一会儿,任鸣尘往后一看,惊讶地发现阿凌不远不近地在他后面默默走着,看他回头,还对他狡黠地一笑。 这下任鸣尘有些生气了,他不明白这个女孩为什么非要跟着他,他生平最怕的就是被女人纠缠了。无论多美的女人,只要放下身段对男人死缠不休,就会少了几分可爱,甚至让人讨厌。 只见他左足一点,轻轻一跃,就到了阿凌面前,厉声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 阿凌笑嘻嘻的回答:“别生气嘛,既然你要去归云山,那我们就是同路人了,大家互相照应不是应该的吗?” 任鸣尘从没对女人发过火,但这次却有些忍不了了,只是出于良好的涵养而没有发作而已。他正色道:“小兄弟,如果你再跟着我,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阿凌双手一背,歪着头看着他,笑道:“那这样好了,我给你出个谜语,如果你答对了,我就不再跟着你,怎么样?” 任鸣尘听了很是纳闷,他猜不透这个女孩的心思,也懒得去猜,一想到可以摆脱这个跟屁虫,立刻就同意了,双手抱臂,自信地说道:“好,你出题吧!” 阿凌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下,然后把手一拍,笑道:“嘿,有了,我问你,什么地方只能进不能出?” 任鸣尘听了,双眉紧锁,想了一会儿,忽然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坟墓,这地方进去了恐怕就再也出不来了。”阿凌点了点头,露出好看的牙齿,笑道:“你果然很聪明,那什么地方只能出不能进呢?” 任鸣尘呆住了,认真思索了起来,世上还会有这样的地方吗?他修长的手指不住的抚摸着下巴,可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来。 阿凌见了他着急的样子,突然走上前来,猛地在任鸣尘的肩膀上打了一拳,笑道:“这么简单你都不知道?” 任鸣尘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因此也就没有避开,愣愣地望着这个女孩。 “哈哈哈……哈哈……”阿凌拍了拍手,指着脸色难看的任鸣尘,摇头笑道:“唉,一看你就是个严肃古板的人,哼,不好玩,我走了……”说完竟然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只留下一头雾水的任鸣尘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这个女孩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他抬头看看天色,已经是黄昏了,心想:“算了,还是赶路吧!明天就是归云山掌门继任大典了。”然后翻身上马,向着归云山疾驰而去。 天刚蒙蒙亮,任鸣尘就到了归云山的山脚下,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归云山的五菱殿外张灯结彩,很是热闹。这时,他突然想到临行前母亲意味深长的笑容:“鸣尘啊,这次娘让你去归云山,并不光是让你显示我们灵风派的威风,你还要多多留意那位掌门小姐……明白了吗?”然后投给他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微妙眼神。 任鸣尘现在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唉,这该如何是好?也不知这掌门是美还是丑,到那时一定要想个办法才行。”就这样,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五菱殿的大门口,一个腰上佩有剑的弟子恭敬地朝他行了个礼,道:“少侠一路上辛苦了,请拿出您的邀请书!”任鸣尘听了,立刻解开包袱搜寻,可是奇怪了,那邀请书像是不翼而飞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任鸣尘猛然想到了那个女孩,再一回想刚开始遇到的那些匪徒,就什么都明白了,那女孩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的邀请书来的,一定是趁他思索的时候从他的包袱里摸去了。他在心中苦笑:“任鸣尘呀任鸣尘,从古至今都说这最难消受美人恩,你怎么全都忘记了?想不到你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然被一个小女孩给捉弄了,唉!” 那个弟子见他拿不出来,又看到他衣着华贵,刚想找个理由劝他回去时,突然身后有一个人兴奋地叫道:“这不是任公子吗?快请进!”任鸣尘抬头一看,居然是归云派的明德护法周陌风,他们两人曾经在灵风山见过面,彼此都非常欣赏对方的品行修养。 任鸣尘一见到好友走来,很是高兴,但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又不免觉得尴尬。刚才那个弟子一听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任鸣尘,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口中不住地说着:“原来是任公子,都怪小人有眼无珠,还请公子恕罪。”任鸣尘却只是一笑,点了点头,就随周陌风走了进来。 任鸣尘一路上都在听周陌风讲着归云山的境况,不过他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这位掌门小姐到底有没有传说中那样天香国色,美若天仙。来这里的每一个人当然也都是这么想的。 想当年,归云派掌门杨益峰在天明城逐凤台上凭借天峰十一剑技压群雄,获得上古秘籍檀香卷,那是多么的风光啊。可是这无尚的光荣也给他带来了可怕的灾祸,一个月后,他竟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连风岭。当时整个武林都轰动了,人人都知道他是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况且这天峰十一剑绝妙无双,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前去加害他呢?所以这十年来,江湖上人人都在明察暗访,想要探寻杨益峰的死因,更想得到檀香卷,但直到现在这一切都是个谜,没有人知道檀香卷到底现在何处。 杨益峰死的时候,女儿杨芷才九岁,在懵懵懂懂的孩童时期就开始以一个未来掌门人的身份勤学武艺,承担起了归云派未来的希望。这多亏了她那严厉无情的母亲宋云荣,她为了归云山后继有人,剥夺了女儿所有的自由和快乐,整天只是让她习武练剑。因此杨芷渐渐没了一般孩童应有的的天真活泼,整日面如冰霜,冷漠异常。 周陌风将任鸣尘带进了五菱殿内,开始为他介绍在座的各位来宾。任鸣尘一看,在江湖上有名的大人物几乎都在这里,那些人见了任鸣尘无一例外的站起来恭敬地向他行礼,纷纷称赞道:“这灵风派的任少爷果然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啊!” 任鸣尘听了也只是淡淡一笑,他从未把这些名利放在心上。 这时,他看到明霞派掌门叶平和羽鸿庄庄主顾别康也坐在那里人群中,正望着他笑呢。他连忙拱手说道:“小侄见过叶伯伯,顾伯伯。”叶平和顾别康微笑着对他点点头。 任鸣尘发现顾伯伯左手边也坐了一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紫衣少年,只见那少年温润如玉,明眸皓齿,彬彬有礼。顾别康见了,笑着说:“这是小儿顾涵,年纪与你差不多大。”顾涵听了,马上站了起来,作了个揖,笑道:“小弟今日一见到任大哥,才知道天底下竟会有如此潇洒英俊,气度不凡之人,实在让小弟大开眼界啊。” 任鸣尘听到这位顾少爷满嘴尽是些阿谀奉承,华而不实之词,对他的好感顿时消去了大半,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答话。 这时,他突然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瘦削的身影,想了想,猛然间想起来,那不就是昨天的女孩吗? ? 第二章 宴会剧变 任鸣尘看着那个瘦削的身影觉得很眼熟。突然,他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昨天那个奇怪的女孩吗?只见她此刻耷拉着两条腿,坐在大殿上不起眼的角落里,还是带着她的瓜皮帽,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随意地观察着人满为患的大殿,看起来就像个来凑热闹的小孩子。 任鸣尘知道她的目的并不单纯,可能还是一个危险得要命的人,暗暗在心中想:“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输给你。”然后他慢慢起身,说了句“失陪一下!”就朝着那个阿凌走去。 阿凌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大家的一举一动,突然感觉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人,因此也没去看是谁,就小声地问:“怎么样?事情办好了吗?”任鸣尘听了,吃了一惊,这个女孩果然有阴谋,然后右手悄悄伸出去擒拿她的手腕。 阿凌半天没听到对方的回答,正觉得奇怪,突然感觉自己手腕一痛,已经被人擒住了,她回头一看竟是任鸣尘,急忙说道:“干什么啊你,快放开我。” 任鸣尘冷冷地说道:“哼,放了你?你有什么阴谋诡计最好全部都说出来,省得受皮肉之苦!”说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他从没这样粗鲁地对待一个女人,也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如此火大。 没想到这个阿凌还挺倔强,她强忍着手臂的疼痛,不吭一声,骂道:“混蛋,你杀了我好了,背后搞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任鸣尘对这个奇怪的女孩突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心想:“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刚烈的女子?”也许这样做确实有些胜之不武,也许是女孩的倔强让他有了怜香惜玉之情,他慢慢放开了手,正色道:“你是不是偷了我的请柬?” 没想到这个阿凌十分痛快地承认了:“对啊,怎么了?” 任鸣尘道:“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最好收敛些,我不介意在各位英雄好汉面前杀掉一个女人,哪怕是个不会武功的女人。” 阿凌摸着疼痛的手臂,冷笑道:“哼,你别在这儿装什么好人,要是真动起手来,你未必能赢得了我。”说完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任鸣尘听了她的挑衅,在心里笑着:“呵呵,还真是个危险又有趣的女人。其实女人还是温柔婉约些才好,否则,男人隔着老远都吓跑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任鸣尘刚一转身就见到一个正望着自己的红衣女子,那妖娆柔软的身段让每个男人看了都会血脉喷张,那一双有魅力的大眼睛一直含情脉脉地望着任鸣尘。烟花女子他见得多了,因此转身就走,再也没多看她一眼。 任鸣尘这样做当然会让女人生气,尤其是一个自持美貌、自信狂妄的女人。果然,任鸣尘走了几步后,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公子请留步!”任鸣尘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道:“姑娘,有什么事吗?” 那红衣女子走了过来,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地说道:“公子,你是我见过最不诚实的人了,难道你们男人还会有如此虚伪的一面?”任鸣尘一转头,就看到红衣女子笑眯眯地看着他,彷佛她能洞穿自己所有的心事。 任鸣尘笑道:“姑娘的美貌如红莲般美艳纯洁,若是在下一直盯着看,那也未免太放肆了些。”红衣女子听了,吃吃地笑着:“公子一看就不是凡夫俗子,果然连称赞女孩子的话也是如此与众不同。”红衣女子不禁低下了头,双手抚摸着自己的发辫,这样娇羞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生出一丝怜爱之心。突然,她抬起头,脸色变得认真凝重起来,说道:“公子,你现在最好马上离开这儿。” 任鸣尘笑道:“为什么?”红衣女子笑道:“你若不相信,今天过后公子的这张巧嘴恐怕再也没机会张开了,那就太可惜了,呵呵。”说完又充满诱惑地望了他一眼,扭着腰肢,转身离去。 任鸣尘认真思索了一下那女子说的话,心中苦笑道:“果然女人多的地方就没好事,看来今天这次典礼一定会出人意料的精彩!” 这时,门外突然进来了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皮肤黑黑黝黝的,远远望去,头上胳膊上尽是密密麻麻的毛发,他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着:“呦,看来这都快到齐了嘛!”旁边的笑道:“可不是吗?黑面鬼,就差你了。”原来是江湖上人称快手无敌黑面鬼的王拴虎,是江中一代的匪首,性子急躁,嫉恶如仇。 黑面鬼听了,也没有生气,而是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了顾别康旁边的一个桌子上:“嘿,今天真他娘的热!老子转了好几圈才找到这个鬼地方……” 任鸣尘听了这几句粗鲁的话后,微微一笑,居然觉得这个大汉很可爱,尽管他在江湖上从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黑面鬼没安静多久,又开始嘟囔了:“这新掌门怎么还不来,怎么扭扭捏捏像个小媳妇似的?”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一个名号叫“闲言碎语万事通”的黑瘦汉子问他:“黑面鬼,你的媳妇呢?怎么没带来?” 黑面鬼瞪了他一眼,道:“你个****的,还自称是什么万事通?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没人敢嫁给我王拴虎,偏偏来取笑我!”大家知道他平时也是这样的,所以都没在意,哈哈一笑也就过去了。 突然,黑面鬼疑惑地问:“喂,今天当掌门的是归云派的哪位小姐?”众人一听,笑道:“拴虎,你难道喝醉了不成?这归云山上只有一位小姐呀,不是她是谁?” 王拴虎一听,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不不不,你们都不知道,其实这归云山上有两位夫人,两位小姐……”其他人只当他在说笑,那万事通却笑了,说道:“我可以为他作证,他说的一点也不假,这归云山上原本是有两位小姐的。” 其实,大殿里知道这些往事的人不少,比如和归云山关系较为亲近的羽鸿庄,可现在顾别康听了那大汉说的话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答话。还有些人心中明白,但是碍于归云派的面子,当下也是绝口不提。但很多都是像任鸣尘这样毫不知情的人,任鸣尘一听就来了兴趣,坐在一旁的空位上听他们交谈。 万事通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那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山上的确有两位夫人,一位是宋夫人,一位是苏夫人……”还没说完,王拴虎就打断道:“怎么,这苏夫人漂亮吗?”万事通无奈地笑笑:“我没有福气,不曾见过这位夫人,不过江湖上都传言这位夫人可是灵风山上有名的美人呢!”众人一听,都默默羡慕着杨益峰。万事通继续说着:“这两位夫人原本就不合。杨大侠死后,苏夫人竟带着五岁的女儿下山去了,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 初次听说这件事的人都大吃一惊,有的义愤填膺道:“这归云派还是名门正派,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就是,未免也太无情了!”王拴虎气得拍了两下桌子,嚷道:“这宋夫人也太厉害了,那她们母女俩怎么样了?”但是有的人听了,坐在桌子前佯装喝茶,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万事通笑道:“最后她们怎么样,我也就不知道了。”众人又是一阵叹息,大家都清楚现在外面世道艰险,兵荒马乱,可想而知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一定受了很多苦。 任鸣尘听了,心里对这位夫人又是同情,又是敬佩,听到这位夫人也是从灵风山来,稍稍有些吃惊。忽然一瞥,看到阿凌正靠在中心的大柱子上默默地听着,两只眼睛平静又深邃。 这时,一个弟子郎声道:“恭迎新任掌门!”整个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伸着脖子等着看看这位年轻的掌门人。 等了一会儿,两位绿衣侍女先走了出来,然后,大家就看到了身穿一件淡红色衣衫缓缓走出的杨芷,只见她身材高挑,步态稳健,娇嫩的皮肤吹弹可破,面容姣好,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傲气质,唯一不足的是她的眼神太过冷漠,双唇始终紧闭,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美。她的出场震慑了众人,大家见了纷纷点头称赞。 任鸣尘也被震撼了,他从没见过这样风姿绰约、优雅孤傲的女人,再去看人群中的阿凌,发现她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杨芷,但是她的眼神中似乎有一丝丝怨恨和不甘。这让任鸣尘在心里苦笑:“这个女孩果然不简单。” 随后出来的就是宋夫人了,只见她穿了一件黄色的锦缎,是那样的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只见她容光焕发地走出来,和每一位宾客打招呼。或许是听到了大家对女儿的称赞,她笑得更开心了,人在得意的时候当然会很粗心,她没有发现一道带着仇恨的目光已经准确无误地照射在了她的身上。 这时,宋夫人看到了人群中的任鸣尘,连忙迎了上来,笑道:“任公子也来了,路途遥远,一定累坏了吧!”任鸣尘起身对她行了个礼,道:“宋夫人安好,因为父亲有事,母亲特地让我前来拜贺,还请夫人不要介怀。” 宋夫人点了点头,笑道:“人人都说任公子风度翩翩,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这时,一个归云山的弟子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夫人,不好了,附雷剑它不见了。”宋夫人听了差点栽倒在地上,女儿杨芷连忙上前搀扶。她厉声责备道:“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看守的?”那弟子浑身发抖,不敢再说一句话。 附雷剑是杨益峰生前佩戴过的剑,因此宋夫人格外珍惜,今天本打算赠给女儿,没想到会被人偷走,这让她怎么能不激动呢? 冷静下来后,宋夫人立刻召集了其余的弟子,命令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仔仔细细搜寻归云山上的每一个角落,直到找到宝剑为止,还有,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五菱殿。”众弟子领命,正要出去时,却发现大门和窗户外面已经被人上了锁,怎么也打不开。 这下大家都不淡定了,整个大殿吵成了一锅粥,就在这时,顾别康起身喊道:“大家不要慌!看来那人只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并没有恶意。”说完走到了门口,用力推了推,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出去。” 大家听了顾别康的话后,都安静了不少,但是心里都在奇怪,到底是什么人要这么做呢? 任鸣尘一下子就想到了阿凌。这时,众人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嬉笑道:“夫人,你一定得罪了什么人吧?不然,人家为什么要拿你的剑,还连累了我们这些无辜的人。”随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少年抱紧了双臂,似笑非笑地望着宋夫人,那人正是阿凌。 宋夫人一见是个穿着粗布破衣的少年,而且从未见过,心中很是疑惑,说道:“少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归云派是名门正派,怎么会做背信弃义的事?又怎么会得罪人呢?” 阿凌冷笑道:“是吗?我刚才却听到了一个故事呢!” 这时,王拴虎的大嗓门突然响了起来:“夫人,我问你,当年是不是你把苏夫人赶走的?”此语一出,大家都惊奇地张大了嘴巴,没想到性格直爽的王拴虎居然这样直接地问了出来。 宋夫人一下变了脸,脸色惨白,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说道:“真是……真是一派胡言……”这其中的是非对错杨芷不是很清楚,但她看见母亲有些异样,立刻站出来,冷冷地说道:“你最好把嘴巴闭上。” 没想到王拴虎仍不罢休,继续问道:“如果不是你赶她们母女,那她们为什么要走呢?”众人一听,都纷纷点头附和。 阿凌不去管他,似笑非笑地说道:“那大家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众人听到这话,一个个都屏住了呼息,等着这个少年继续说下去。 任鸣尘有一种直觉,这故事里的二小姐就是阿凌。 阿凌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宋夫人,哽咽道:“后来……她们想回灵风山,可是就在半路上……母亲就病死了,只留下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活在这世上……”这时,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仇恨的,众人都被这刺骨的恨意震慑了。 突然,宋夫人恍然大悟,心中感到恐惧起来,用颤抖的手指着少年,说道:“你……你……原来是你……” ? 第三章 真相大白 宋夫人用颤抖的手指着面前的少年,惊恐地喊道:“啊,是你……原来是你,你就是那个贱人的女儿杨凌娇,对不对?” 杨凌娇冷笑道:“不错,今天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给我娘讨个公道!”宋夫人气得柳眉倒竖,没了往日慈祥的面容,厉声道:“原来你想要为你娘报仇,哼,当年她不守妇道,分明是自己没脸在归云山呆下去才匆匆下山的,又如何能怪我?” 杨凌娇怒不可遏,喊道:“你血口喷人,无凭无据,竟然凭空玷污我娘的清白!”说完就朝着宋夫人扑了过去,一掌就要拍向她的胸口。这时,杨芷突然出手替母亲抵挡,冷冷地道:“这里是归云山,岂容你在这放肆?”然后就和杨凌娇交上了手。 任鸣尘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始末之后,不禁为杨凌娇悲伤,心中叹道:“世上有因就有果,公道自在人心,这个女孩未免太过执着了。”他想出手分开两人,又转念一想:“且看看她们到底谁更厉害些。”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这两姐妹就扭打在一起了。有人想去劝架,可转念一想,这是人家的家事,贸然插手只怕坏了规矩,所以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唯有顾别康仿佛早就知道一样,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这杨芷的武功确实有过人之处,招招都瞄准了杨凌娇的要害,而且出手又快又狠,让一旁的人看了都惊叹不已,在气势上一点也不输给已经仙去的杨大侠,因此大家都为杨凌娇捏了一把汗。 任鸣尘目光从未离开过杨凌娇,心里甚至为她有一丝担心,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众人一见,两边都在不要命的打,谁敢上前去拉架?大家只好尴尬地站在一旁劝说,可现在正打得难解难分,谁都听不进去。 两人越打越激烈,突然,杨芷故意露出一个破绽,等杨凌娇一上前,回身一掌拍在了她的肩头。杨凌娇毕竟年幼一些,没躲过去,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掌,身形有些摇晃,却还在勉强支撑。 突然,人群中飞出了两个人,一跃而起,加入了打斗。众人一看,原来是刚刚的王拴虎和一个少女。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王拴虎早就是杨凌娇的人。 那少女年龄在十五六岁左右,长得十分灵秀可爱,名叫徐若梅。她在宴会中很是不起眼,是和杨凌娇一起长大的姐妹。他们出手一致向着杨芷,所以现在局势瞬间扭转了回来,杨芷渐渐处于劣势。 宋夫人见了,飞起一脚就向王拴虎踢去。王拴虎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这一脚,痛得他直骂娘,也不管什么宾主之礼,就冲宋夫人打去。 这下一共是五个人一起在场上出手了,大家今日都是来祝贺新任掌门的,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仔细瞧着这五个人的武功路数。突然,一人喊道:“那个少年使得是无极教的子虚掌法。”大家听了这话,都猛的一惊。这无极教可是如今武林最大的教派了,在江湖上威望很高,又怎么会牵扯到这些事情中呢? 宋夫人只当王拴虎是个小角色,因此轻轻出手想要试一试他的武功,但是没想到这个黑面鬼的魁梧有力,使得掌法十分威猛,当下不敢掉以轻心,使出了八成的内力与他周旋起来。因为心系女儿的安危,宋夫人一边交手,一边望着女儿。王拴虎飞起一脚向自己踢来,宋夫人情急之下竟忘了抵挡,生生挨了那一脚,不得不后退了几步,喘着粗气站在那里。 弟子们本来没有命令不能上前,可眼下看到宋夫人受伤,纷纷拔出剑来围住了少年,只等夫人一声令下。没想到,宋夫人咳了几声,虚弱地说道:“都给我……退下……” 杨芷见到母亲受伤,心就慌了,耳边又听到母亲在轻声唤道:“芷儿,快过来……”连忙停了手,奔到了母亲身边,哭道:“娘,你怎么了……” 宋夫人摇了摇头,又咳了几声,她知道杨凌娇这一次来绝不会善罢甘休,自己在这些英雄好汉面前也没法交代。于是想了一会儿,看着杨凌娇,缓缓说道:“这些事……和芷儿没有一点关系,如果你想报仇,就……就杀了我吧!芷儿,以后……不能为我报仇,听到了吗?” 杨芷听了,喊道:“娘,不要这样,有我在,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宋夫人气得厉声道:“芷儿,你身为归云派的掌门人,怎么能这么不顾大局?我真是白养了你一场……”然后冲杨凌娇喊道:“来呀,小丫头,你不是想杀了我吗?动手吧!” 众人听到了宋夫人的话,都为之动容。顾别康便在这个时候说话了:“你们本是一家人,一家人若是相互包容一些,又怎么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杨姑娘,是时候该放下以前的事了,否则,你一辈子都会为报仇这件事而痛苦不堪……” 杨凌娇听到宋夫人这样说心里也很乱,她以前做梦都想杀了宋云容,可现在却突然下不了手,听了顾别康的话后,冷笑道:“是吗?那好,只要宋云蓉能给我娘认错,我就可以不计前嫌……” 话还没说完,宋夫人道:“哈哈哈哈,要我给那个贱人认错?做梦!哼,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 正当众人聚精会神地等着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突然,大门被人“轰”地推开,大家听到了这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一个个都转过头向大门看去。 只见大门被打开,赫然出现了一个戴面具的黑衣男人,他身形修长,戴着狰狞恐怖的面具,身上的斗篷随风飞舞。他背后站着四个人,一看就是武林中的高手。任鸣尘一看,一个居然是刚才的红衣女子,只见她还笑吟吟地望着自己呢!再看她旁边,有个身材高大魁梧,胳膊粗壮的高个男子,手中拿着一根银鞭,在太阳光底下闪闪发光;还有两个矮个男人,好像是孪生兄弟一样,打扮得一样怪异,身上的布料像是蛇皮,居然发着油腻的光,那光看上去绿油油的,又好像黄蒙蒙的,反正让人看了就恶心。 杨凌娇众人,也都一脸茫然地看着门口出现的面具男子。 面具男子似乎很享受这万众瞩目的时刻,只见他缓缓走进大殿,用温柔而带有磁性的声音说道:“原来大家都在啊,这么好玩的地方为什么没有邀请我们御龙教呢?” 众人一听他是御龙教的人,皆大惊失色。这御龙教是江湖上一个规模宏大的教派,常常为朝廷的昏君做事,为江湖中人所不齿。这教主轩辕亮更是个武功高强,神出鬼没,阴险毒辣的大魔头,所以武林中一提起御龙教,人人都认为它是魔教。纵观整个江湖,也只有朱则清所带领的无极教才能与之抗衡,和它平分秋色。 宋夫人听了,冷冷道:“御龙教?不知各位今日前来所谓何事?”语气强硬而冷淡,让人一听就好似下了逐客令一般。 那面具男子假装不知,依然笑道:“听闻今日是归云山的新任掌门大典,所以在下备了份薄礼想要送给夫人,还请夫人笑纳!”说完后,那红衣女子微笑着扭着腰肢从后面拿出一个盒子,慢慢地捧了上来。 面具男子没有用手去接,反而对那个箱子用力一掌向宋夫人打去,那箱子就朝着宋夫人飞了过去。世上还有内力如此雄厚的人,众人见了都吃了一惊。 宋夫人一把将女儿推开,凝神静气,强忍着痛苦运气接过了飞来的盒子,这时,盒子突然炸裂开来,从里面滚出来了一个带着血迹的人头,样子十分恐怖,那人头在地上蹦了几下后滚到了众人的脚边,大家都慌忙躲避。 宋夫人道:“不知阁下送这个礼物来是什么意思?” 那面具男子笑道:“很简单,只要你们归云山和在座的朋友能答应永远臣服于我御龙教,今天就放过你们,否则,你们的下场就和他一样!”他说话并不凶狠,但是配上这么恐怖的外表,大家听了都浑身一颤。 ? 第四章 同仇敌忾 众人听到那面具男子嚣张跋扈的话后,一个个都气愤不已。人群中王拴虎大笑道:“阁下始终带着面具,难道是因为自己生的太丑没脸见人吗?”其他人听了也都哈哈大笑。 宋夫人也冷笑道:“阁下这样说未免也太狂妄了,哼,我先来领教一下你们御龙教的武功。”说完,起身走到了众人前面。 面具男子道:“夫人身体似乎受了伤,我们也不是趁人之危的人,难道你们这里再没一个英雄好汉了吗?” 任鸣尘心想:“没想到这男子也是懂礼数知分寸的人。如果他不是魔教之人,我们至少还能做个朋友。” 杨芷拿起剑走上前,说道:“谁说没有?我先来试试你的武功。”面具男子看到杨芷突然心中一动,良久,赞叹道:“掌门小姐果真是天香国色,出尘脱俗啊!”他面具之后的脸正在为杨芷而陶醉不已,嘴角已露出笑容,只不过大家看不见而已。 杨芷没想到对方竟会夸赞自己的美貌,不由得脸红心跳,但是随即立刻清醒了过来,道:“少废话,上来吧!”宋夫人急忙阻拦道:“芷儿,万万不可,赶快回来。” 杨凌娇冷笑道:“归云山掌门不先去怎么行?难道只有你女儿的性命才宝贵吗?” 杨芷瞪了杨凌娇一眼,然后对宋夫人道:“母亲,孩儿早就不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孩子了,今天,就让我来保护你吧。” 面具男子拍了拍手,道:“真是感人啊!哪一位前去和这位掌门小姐比一比呢?”穿着蛇皮的那两兄弟中的一个抢着说道:“少主,我来,我来!”说完后就一边猫着腰走出来,一边笑嘻嘻地望着杨芷,动作让人看了真是猥琐至极。 这时,顾别康突然小声对任鸣尘问道:“任公子觉得他们哪一个会更厉害呢?”任鸣尘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比武时需心无旁骛,我看掌门小姐还是有很大的胜算。”顾别康听了,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穿蛇皮衣的矮个男子一出场就盯着杨芷看,笑道:“嘿嘿,我叫王显,那是我哥哥王奂,不知小姐的芳名是……”杨芷一见到他就心生厌恶,终于忍无可忍,拔出剑来,道:“少废话,看剑!”就朝王显刺了过去。 “嘿嘿嘿,别着急嘛!”只见王显身子一晃,就轻巧地躲过了杨芷的一剑,随后,不管杨芷如何出招,他也绝不还手,只是像蛇一样扭动身子来躲避袭击。大家从没见过这样诡异的武功,都在心中默默惊叹。 万事通突然叫道:“这难道就是玉虎阁中的灵蛇双君?”任鸣尘疑惑道:“什么灵蛇?”万事通道:“御龙教一共设有玉虎阁,青蝠阁和飞鹰阁,这次来的一定就是玉虎阁阁主轩辕离,也就是大魔头轩辕亮的儿子。”顾别康听了,笑道:“没想到老弟知道的还挺多。” 这个面具男子的确就是御龙教少主轩辕离,这次他是奉了父亲的命令前来归云山破坏掌门大典,在武林中为御龙教扬名立威的。 再看台上的杨芷,虽然表面平静,可内心很慌张,但她努力保持冷静,一剑比一剑快,一下比一下狠,这让在一旁的宋夫人心里很是焦急。终于,在一招望穿秋水后,王显躲避不急,胸口被剑重重划了一道。 王显见了,怒道:“哎呀,你割破了我的衣服,哼,我要你赔!”说完身体突然停止了晃动,两手叠在了一起,在空中虚画了个圈后,猛地打向杨芷手腕。杨芷没想到他会突然发力,剑随即飞了出去。杨芷没了剑,随即展开了绵云掌向对方打去。 绵云掌是归云派久负盛名的掌法,因出手时人的双手如同行云流水般轻爽灵动,掌力却随之迸出,因此得名。 宋夫人再也看不下去了,想要跃到女儿身边。王显见了,气急败坏地说:“老婆娘别坏我好事!”说完就朝宋夫人射了三根冒着绿气的银针。宋夫人一惊,慌忙躲避,但已来不及了,千钧一发之时,顾别康上前用衣袖一拂,三根银针齐齐地落在了一旁的大树上。 任鸣尘见了,忍不住称赞道:“好快的身手!” 这时,杨芷还在和那条蛇纠缠,眼看就要被抵挡不住,突然听见轩辕离低沉地说道:“好了,王显你可以停手了。”大家都很纳闷,明明再拆几招杨芷就要败了,为何他要让王显停手呢?王显也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但是少主的命令又不得不听,只好悻悻地回去了。 众人都清楚,如果继续打下去,杨芷一定会败,所以都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疑惑问道:“这面具男子到底想干什么?” 但宋夫人很欣喜,连忙拉住了女儿的手。杨凌娇见了心中微微有些酸楚,心想:“如果母亲在场,一定也会这般疼爱我!” 轩辕离笑道:“怎么样?还打吗?”顾别康突然举起剑叫道:“我来!”人们听了都是一阵欢呼,因为顾别康在武林算是一流高手,羽鸿庄的无形剑法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气,众人都认为他肯定会给武林人士驳回些面子。宋夫人看着顾别康,有些担忧,嘱咐道:“顾庄主,小心呀!”顾别康微笑着点了点头。 轩辕离轻松说道:“那谁来会会这位大侠?”那手拿银鞭的汉子道:“少主,我来!”面具男子点点头:“好,金指王,你上去吧!”众人见了这金指王后果然看到了他右手的三根手指居然都是用金子做的。 顾别康道:“请!”然后摆好了架势等对方先出招。那金指王一步一步上台,居然有些恐慌,随即将那银鞭一挥就朝着顾别康打来。 众人都伸长了脖子张望,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只见顾别康身子快如旋风,剑法出神入化,让人眼花缭乱。那汉子的银鞭也耍的威武有力,只见地上全是那鞭子砸出的深印,全场只听得到“当当当”的兵器相交的声音,大家的心都揪了起来。 两人拆了四十招时,金指王突然一鞭打向顾别康的胸口。不知道为什么,顾别康没能躲过去,胸口重重地挨了一鞭,顾别康后退了几步,站定了一会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顾涵见了连忙上前去搀扶父亲。但顾别康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过来,道:“没事,我们……再来比过!” 众人一看到顾庄主都被打成了重伤,仍然不肯放弃,对他又是佩服,又是感激。顿时,顾别康的威望在众人中增强了不少,大家纷纷赞扬他的勇敢无畏,真不愧为一代大侠。 如果说第一场杨芷勉勉强强和对方打了个平手,那这次顾别康毋庸置疑就是输了。 突然,任鸣尘道:“顾庄主,你暂且下来休息,让晚辈来会一会这个金指王。”大家都听说这灵风山的缥缈薄风剑法很厉害,但大都从来没见过,这下,大家都睁大了眼睛准备见识一下这传说中缥缈如风的神奇剑法。 顾别康道:“任少侠,你要小心啊!”任鸣尘点了点头,说实话,他刚才并没有看出这个金指王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靠着一股蛮力而已,因此想要看看其中究竟有什么古怪。 轩辕离笑了笑,道:“人人都说缥缈薄风剑十分厉害,任公子,可要手下留情呀!”他居然对任鸣尘颇有礼数,这让大家都很吃惊。任鸣尘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依然不动声色,走上前去。 那汉子见来的只是个白衣少年,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笑道:“哈哈,少主不用担心,只是个文弱书生而已……”说完一跃而起,将那银鞭甩了出去。 任鸣尘沉着冷静,不慌不忙一个转身避开了这狠命的一击,继而用剑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保护层,并适当的找出破绽给予袭击。缥缈薄风剑的要诀就在于剑法随风,轻盈灵动,使对方捉摸不透。 任鸣尘从儿时开始就练起了这套精妙的剑法,因此现在使得是如鱼得水。众人从没见过这等飘柔顺风的剑法,今日可以说是大开眼界,纷纷拍手称赞。 金指王见了,微微有些吃惊,再也不敢小瞧面前的少年了,使出浑身解数和任鸣尘周旋起来。杨凌娇见了,这才知道原来任鸣尘的武功比自己高了不止一倍,想到自己曾在路上捉弄过他,心中很是开心。 阮红嫣见到金指王发狠了,生怕他伤到任鸣尘,故意笑着说:“金大哥你的鞭儿要使得再用力一些……对了对了,小心右面,哎呦……”金指王被她搅得心烦意乱,不知不觉就没了章法,他气得吼道:“臭婆娘,你给我闭嘴……” 阮红嫣听了,气得瞪圆了眼睛,骂道:“好你个混蛋,居然不领情,我咒你身上被刺上两个大窟窿……”话音刚落,任鸣尘像是跟她配合好的一样,就真的在他的胸口划了两道血口子。 阮红嫣见了,脸上佯装吃惊,实际上心里乐开了花,不禁想入非非起来。 金指王一惊,就自乱了阵脚,到最后不管三十二十一,胡乱地挥鞭朝任鸣尘打去,他可不想在少主面前丢了面子。 这时,任鸣尘听到“嗖嗖嗖”三声,看到三根银针朝自己飞来,他挥起剑将毒针打落,冷笑道:“怎么,你们都是打不过就放暗器吗?”他心里很不悦,继续和金指王交起手来,全然没了刚才的缥缈虚幻,招招致命。 原来是王显看不过去了,就偷偷施了银针想要帮助金指王,没想到被发现了。轩辕离回过头来看了王显一眼,王显就吓得浑身发抖,不敢抬头。 金指王终于抵挡不住,只听一声:“哎呦!”败下阵来。 轩辕离没想到任鸣尘的剑法如此高超,只得说道:“好,这一场就算任少侠赢了。王奂,下一个你上!” 宋夫人看看周围,现在恐怕就只剩她没上场了,于是说道:“好,我来会会你!”说完就要走上前去。 就在这时,杨凌娇突然开口道:“你还是省点力气在一边儿看着吧!”说完已经走到了场地中间。宋夫人道:“哼,我们归云山就算今日覆灭,也不需要你来帮忙!”杨凌娇本想袖手旁观,但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笑道:“哼,我偏要你欠我一个人情,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王奂笑道:“请问姑娘叫什么名字?”杨凌娇冷笑道:“我的名字也不必对你说,等姑奶奶取了你们的人头,再对你们说也不迟。” 轩辕离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杨凌娇也不废话,先发制人,飞起一脚就踢向王奂的下颚。王奂那诡异的脸上突然展开一个骇人的笑容,反手一掌,那手臂就像蛇一样柔软,伸到了杨凌娇背后。杨凌娇慌忙躲过,定了定神,双手突然像兰花一样优雅,然后回过身来,一掌打在王奂胸口。奇怪,王奂挨了这一掌居然不痛不痒,随后就感到胸口一阵刺痛。 这是无极教中的梅雨掌,如果王奂掀开衣服就可以看到他胸前有个淡红的梅花。杨凌娇的师父就是无极教里的左护法梅花三雄,这掌法是她跟着二师父陈度玉学的。 王奂凶狠地抬起头,双手架在胸前,像一条诡异的蛇,他深吸了一口气后,就便杨凌娇打去。杨凌娇化掌为拳,向对方小腹打去,然后右手就被对方柔软的手臂擒住,一时间动弹不得。 轩辕离轻蔑地笑道:“无极教武功也不过如此。” 杨凌娇一惊,这男子居然看出了自己的武功路数,听到他讥言讽刺的话之后,顿时有了好胜之心。她左手伸出手指就向王奂的双眼插去,这可不算什么高明的招数。王显一惊,连忙放手。随后杨凌娇看准时机点中了王奂手臂上的几个重要的穴位。王奂忽然觉得手臂酸麻难忍,这时看到杨凌娇快速使出一掌打向了自己的胸口,他终于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轩辕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儿竟都是些高手,居然还有无极教的人,冷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姑娘是无极教的人吧?” 杨凌娇笑道:“不错!”这时,王拴虎上前喊道:“小子,这位就是我们无极教里的清水坛主,怎么样,害怕了吧!” 众人被震惊了,无极教中有三位坛主,分别是五谷坛主赵有理,扶羊坛主黄不凡,清水坛主却一直很神秘,没想到居然会是杨大侠的女儿杨凌娇,都纷纷对这个少女刮目相看。 原来苏夫人死后,杨凌娇就成了孤儿四处流浪,然后被无极教收留。 轩辕离看了看眼前的这个顽劣调皮,少年形象的杨凌娇,不敢相信她就是无极教中的清水坛主,这次父亲叫他来归云山上搞破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无极教的人。 无极教是江湖上唯一能和御龙教匹敌的教派,一直在各地劫富济贫,行侠仗义。这当然触犯了御龙教里一些人的利益,他们早就对无极教恨之入骨。除此之外,无极教教主朱则清还妄想推翻朝廷的统治。以至于几十年来两派一直矛盾不断。 轩辕离高兴地想:“如果能将她活捉回去,那可是大功一件啊!”他也不去管宋夫人等人了,径直走到了杨凌娇身边,笑道:“好啊,今日能和无极教中的坛主一较高下,真是莫大的荣幸啊!” ? 第五章 繁春秋院 轩辕离笑道:“好,今日能与无极教的坛主一较高下,真是莫大的荣幸啊!”。 杨凌娇道:“哼,要打就打,哪来这么多废话。我们无极教从来没有贪生怕死之人,难道会怕一个戴面具的小孩吗?”这时,王拴虎和徐若梅一起站在了杨凌娇身后。 轩辕离道:“呵呵,是吗?我现在怎么舍不得杀你了?”说完就跃到了杨凌娇身边。 杨凌娇三人立刻散开,将轩辕离围了起来,可是她们怎么会是轩辕离的对手。果然,刚一交手,杨凌娇三人就感受到轩辕离身上可怕的巨大力量。 任鸣尘在一旁密切地观察着。徐若梅用的是剑,她的剑法虽然刚毅,可她使出来却有些温婉柔弱,没有多少威力。王拴虎用的是刀,加上他一身蛮力,刀法很是勇猛。杨凌娇没有兵器,全凭借一套梅雨掌和腿上的功夫。 再看轩辕离,虽然被三人围困却丝毫不惧,依靠着一套鬼魅邪门的武功,竟然与三人平分秋色,看到他身影的矫健敏捷,就知道他轻功不弱。就连他身上那件发黑斗篷也成了一件称手的兵器。 只见他轻巧躲过徐若梅的剑后,又踢向王拴虎的小腹,再接下了杨凌娇迎面而来的一掌。一般人早就手忙脚乱了,他竟然没有一丝慌乱,可见武功之深厚。 任鸣尘在心里盘算着如果自己与他交手会有多少胜算,这时,他看到徐若梅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被杨凌娇一把推出。渐渐的,王拴虎也觉得吃力起来,他挥起大刀叫着:“你大爷的……”用最后的力气向轩辕离的头挥去,结果被轩辕离一脚踢倒在一边。 任鸣尘一直对惩恶扬善的无极教十分敬仰,虽然母亲对这种江湖的草寇组织很反感,但他仍然梦想着有幸能拜见无极教的好汉。当下看到他们三人处境艰难,心里默默想着办法。 现在只剩下杨凌娇一人在和轩辕离交手了,这倒不是因为杨凌娇的武功有多高,而是轩辕离故意要试探她的武功,他笑道:“怎么?难道你在无极教只学了这点东西吗?”杨凌娇道:“对付你这种人已经足够了。”然后杨凌娇趁他不注意,右手就去点他的天池穴。 结果,轩辕离一下子就识破了,他一把就擒住了杨凌娇的右手,并得意地说道:“怎么样?你服不服气?”这时,杨凌娇左手突然出现了一把匕首,猛地朝轩辕离的胸口刺了过去。 轩辕离一惊,还好他身手敏捷,灵巧躲过,并在杨凌娇肩膀上重重地打了一掌。杨凌娇支撑不住,终于倒在了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轩辕离冷笑道:“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也是朱则清教的吗?” 杨凌娇强忍疼痛,道:“哼,阴谋诡计你们做的还少吗?亏你还有脸说出我们教主的名号……” 轩辕离怒道:“死到临头还嘴硬,好,我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说罢缓缓举起了右手就要往往杨凌娇头顶拍去。 就在这时,任鸣尘突然出现,一脚踢向轩辕离,趁他不注意扶起杨凌娇,带着她一起跃到了房顶上,然后就消失不见了。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潇洒灵动,大家见了都默默赞叹。 轩辕离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只见他将黑斗篷一甩,纵身一跃,就追了上去。那四位高手一见少主离去,也纷纷跟在轩辕离身后离开了。 任鸣尘带着杨凌娇向山下奔去,突然感觉她有些支撑不住,就马上停了下来。果然,杨凌娇伏到地上就咳个不停,嘴角鲜血溢出,痛苦地捂住了胸口,看来是受伤不轻。 杨凌娇一看是任鸣尘救了自己,想起了之前的事,就缓缓说道:“公子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任鸣尘一看她伤势这么严重,却还是这样强硬,不禁觉得好笑,但脸上却是一副冰冷的模样,道:“救一个人就必须要理由吗?”说完俯下身子给她度了些内力。 杨凌娇一下子就觉得舒服多了,笑道:“多谢任公子的救命之恩,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今后若是公子有什么难事,我一定鼎力相助。”任鸣尘听她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就知道她已经没事了,道:“不必了,我救你也不是希望你来报答。” 杨凌娇见他救了自己,却毫不居功,不图回报,心里很欢喜,突然叫道:“哎呀,我那两个朋友还在那里呢!不行,我要回去……”说完就要站起来。任鸣尘道:“你若是离去,他碍于身份,应该不会为难他们的。” 刚说完,他就看到一团黑影在不断靠近,正是轩辕离!他连忙捂住杨凌娇的嘴,在她身旁趴了下来,低声道:“嘘,有人来了!”杨凌娇从没和一个男人这样亲密接触过,静距离看到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不禁心跳加速起来,还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幽香。 轩辕离这时心里很愤怒,他没想到任鸣尘的轻功居然这么好,尽管带着一个受伤的女人,但是一眨眼就不见了。他转身对四人命令道:“给我仔仔细细地搜,一定要找到她们。”属下们领命而去。 杨凌娇见他们走远去,小声道:“跟我来!”然后带着任鸣尘走到了一条偏僻荒芜的小道。任鸣尘道:“你怎么会这么清楚这里?”杨凌娇眨眨眼道:“要想报仇,不摸透对方的老巢怎么行?”任鸣尘这才记起她此行的目的,想了想,道:“后来是无极教收留了你吗?” 杨凌娇点点头,良久,才说道:“那时候我就在街上流浪,遇到了我的三师父温严,是他带我进了无极教。”任鸣尘惊道:“原来你师父是梅花三雄。”梅花三雄是无极教的右护法,在江湖上的声望很高。杨凌娇点点头。在江湖上师父的名讳本不应该随意告诉别人的,杨凌娇却告诉了任鸣尘,可见对他是多么信任。 任鸣尘问道:“那你为什么没去灵风山找你娘的家人呢?”这时,杨凌娇的眼神中又露出仇恨的光芒:“因为我爹的缘故,娘都和他们断了关系,有谁会想到一个没人管的小孩呢?”任鸣尘从小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从来不曾受过这样的苦难,当下心中对她充满了怜惜。 不过,杨凌娇过了一会儿又笑道:“不过,我还真想去灵风山看看呢,可不是为了去找那些无聊的人。能听到有关娘年轻时候的事情就好了。” 这时,突然有人说了句:“呦,你们在这儿呀!”二人慌忙看去,那人是阮红嫣。她一见到他们二人如此亲密,心中有些吃醋,嘟起嘴道:“任公子莫不是看上了这个小丫头?哼,还没有人能从我们少主手中救走过人呢!” 任鸣尘道:“还请姑娘让路,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阮红嫣听到他竟敢威胁自己,冷笑道:“哼,我只要在这大叫一声,你们谁都跑不了!但是……”她突然换了风情万种的笑容,娇滴滴道:“如果任公子能答应为我做一件事,我就放了你们……”说完后对任鸣尘莞尔一笑。 杨凌娇一看到她那妖媚的样子就知道她的心思,道:“你看看你那满脸的皱纹和蛤蟆屁股,还做什么白日梦?哼,有本事,你就叫呀?”骂人的话是杨凌娇编出来的了,但不管真假,女人还是十分在意的。 阮红嫣听了气得七窍冒烟,刚想骂回去,突然听到任鸣尘低沉地说:“好,我答应你。你要让我做什么?” 阮红嫣见他这么痛快,开心地笑道:“恩……可是我现在还没想好,到时候我去找你,你可不能赖账!”任鸣尘:“好。一言为定!”说完拉起杨凌娇就走了。 两人立刻加快脚步下山时,杨凌娇望着任鸣尘,故意嗤嗤地笑。任鸣尘不悦道:“你笑什么?”杨凌娇道:“我看那阮红嫣一定是看上你了……”任鸣尘道:“看上我又如何?”杨凌娇笑道:“你白白得到一个美人,难道不开心吗?” 任鸣尘不答话,只顾往前走。杨凌娇道:“原来你不喜欢女人呐,我正想把你带到我二师父那儿呢!”任鸣尘问道:“梅风二娘陈度玉?”杨凌娇道:“对,她在疏江镇上开了一家很好玩的地方,我带你去转转!” 说完拉着任鸣尘就往一条小路上引,起初他们还小心翼翼地慢慢前行,后来见轩辕离没有动静才敢大步向前。杨凌娇笑道:“这轩辕离也没什么厉害的嘛!真是空有虚名。” 任鸣尘只能苦笑道:“那刚才是谁被打得重伤?” 杨凌娇愤愤不平道:“就算你不救我,他也不敢杀我。哼,等我回去后让朱伯伯端了他的老巢!” 两人走着走着,就下山来到了疏江镇。随后,杨凌娇把任鸣尘带到了一个大酒店前,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繁春秋院。 任鸣尘吃了一惊,这繁春秋院是江湖上最有名的酒楼,不管大事小事,只要进了这小小的酒楼里就什么都知道了。他今日才知道这儿的老板是梅风二娘。 杨凌娇不由分说就将任鸣尘拉了进去。酒楼的总管一见到杨凌娇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满脸堆笑:“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夫人她……” 杨凌娇也不理他,不耐烦地摆摆手,然后拉着任鸣尘上了二楼,进了一间上好的房间,说道:“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找我师父!”然后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任鸣尘看着房内的家具,发现这酒楼虽小,但里面的装潢十分华丽。 过了一会儿,任鸣尘就听到走廊上有脚步声响起,随后门被推开,他还以为是杨凌娇来了,回头一看,却是四个莺莺燕燕,散发着脂粉气息的青楼女子。 那四个女人一见到任鸣尘就亲热地迎了上来,叽叽喳喳道:“公子,等着急了吧?”其中一个笑道:“来,我来陪您喝酒……”说着拿起桌子上的白瓷酒壶倒起酒来。 其他人又是捏肩又是捶腿,十分殷勤。任鸣尘十分不悦,他好不容易才甩开这些女子的纠缠,冷冷道:“对不起,在下要告辞了。”正要走时,突然外面一个声音笑道:“怎么,公子对我的安排不满意吗?” 任鸣尘一看,那人穿着淡绿色衣衫,一头黑发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身形苗条,凹凸有致,居然是杨凌娇。换上女装的她少了一点顽皮淘气,却多了几分妩媚妖娆。 只见杨凌娇怒道:“连一位爷都伺候不好,还不赶快退下。”那四个女人都撅着嘴,极不情愿地离开了。 任鸣尘冷笑道:“这就是姑娘报答恩人的方法吗?”杨凌娇笑嘻嘻道:“刚才不过是开了个小玩笑罢了,任公子不会生气吧!”任鸣尘在苦笑道:“杨姑娘虽然改了衣服,但顽劣鲁莽的性格还是没改啊!” 这时,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优雅地走了进来,笑道:“久闻公子大名,今日才得一见啊!” 任鸣尘双手行了个礼,道:“晚辈见过陈二娘。”陈度玉笑道:“呵呵,任公子不仅一表人才,头脑也这么聪明,一定很受女孩子喜欢吧?”任鸣尘只是笑笑。 陈度玉见了杨凌娇,厉声责备道:“凌娇,你知道吗?这次你可犯了大错了,居然瞒着大家去破坏归云山掌门大典,你大师父知道了一定不会饶过你。” 没想到杨凌娇却满不在乎地说道:“哼,那又怎样?我不抵赖,也不会认错,就算大师父要杀了我,我也不后悔!” 陈度玉气得半天没说出话来,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对任鸣尘道:“让任公子见笑了,这孩子从小就这么倔强,如果今天不是公子相救,她那条小命早就没了……”说完瞪了杨凌娇一眼,继续说道:“今天,我一定要大摆宴席来款待公子,以答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说完后,意味深长地笑笑,然后走了出去。 杨凌娇一边玩弄茶杯,一边苦笑道:“唉,没想到预谋了这么久,还是没能报仇……”说完眼神中又是失望又是不甘。任鸣尘想安慰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突然,杨凌娇跳起来,兴奋地叫道:“喂,我告诉你这个酒楼里到处是二师父布下的机关,可以偷偷看每个房间里的人在干什么,走,我带你去玩!” 任鸣尘见她时而忧伤、时而开心,就像个孩子一样,不禁感到好笑。 杨凌娇见他不起身,硬是把他拉了起来,笑道:“你一定会觉得好玩,走!”然后把他拉到了这个房间的床前面,只见她用手在床边缘慢慢摸索,找到了一个翘起的小木块,用力一按,床板就被打开了,露出一个黑乎乎,深不见底的洞。 杨凌娇先爬了进去,道:“快下来,跟着我走!” 任鸣尘感觉这实在不像正人君子所为,本想拒绝,但是看到杨凌娇这么开心,心想:“不妨今日就陪她玩玩?”最后也跳了进去。 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杨凌娇因为从小就在里面玩,所以对每个角落每个机关都很熟悉,她特地为任鸣尘点了一个火折子,小声说道:“嘘!从现在开始不能发出一点儿声响。”然后走在了前面。 任鸣尘仔细观察了四周,发现这里仅能容一人通过,十分狭窄,这暗道全是用厚厚的木头做的,四通八达,不小心就会迷路。他第一次来到这么奇妙有趣的地方,感到紧张又刺激。 杨凌娇走到了一个凹出的地方,灭了火折子,小声道:“快过来!”任鸣尘过去一看,只见墙上有光露出,原来是两道裂缝,透过这条缝,果然能看见房里的东西,只见房内有两个男人和七八个女子,不时传出一阵阵笑声。 他们哪里知道自己在房里快活的同时有两双眼睛正看着自己呢! 任鸣尘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一个酒楼会知道天下这么多事了,他转过头去看杨凌娇,却发现她正认真地看着房内众人。他不愿去窥探别人的隐私,刚想走开,突然听到杨凌娇小声叫道:“你看,那人是不是顾涵?” 任鸣尘一看,坐在椅子上果真就是顾涵,不禁疑惑起来:“一个名门望族的少爷,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呢?” ? 第六章 上古秘籍 任鸣尘不禁在心中疑惑:“一个出身名门望族的少爷为什么会在这寻花问柳呢?” 他这时也顾不得什么君子之德了,竖起耳朵和杨凌娇一同认真听着里面的谈话。 只听顾涵搂了一个女子,笑道:“呵呵,梁公子找的地方真是妙呀!”他身边那位就是疏江镇上有名的的纨绔子弟梁训,道不同不相为谋,可见二人都是臭味相投的人。 梁训道:“顾大哥来小弟这里做客,怎么能怠慢呢?照顾不周,还望大哥多多包涵呀!”顾涵笑道:“没想到这儿居然有这么好的去处,你小子真是有福气呀!我爹时刻管着我,我恨死他了,他还要在武林中人面前装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真是烦死了!” 梁训拍马屁道:“但是一说起大哥,江湖上谁不竖起大拇指?人人都说羽鸿庄少庄主有大侠风范,前途不可估量啊!”这马屁拍得十分舒服,顾涵不由得有些飘飘然了。 梁训突然小声问道:“不过,大哥,顾老爷这次让你去凤凰山干什么?”顾涵看了看周围的姑娘们,示意让她们出去。等到梁训把这些女人送出去时,顾涵轻声道:“是为了上古秘籍檀香卷。”这让墙后面的二人都为之一震。 顾涵继续说道:“这些事情我只对你一个人讲了,千万不能泄漏出去。”梁训慢慢合上吃惊的嘴巴,连忙点头道:“明白,明白,大哥你就放心吧!” 顾涵点了点头,道:“你知道九毒观吗?檀香卷就在观主彭道源的手上,父亲说如果我去了,他就会把檀香卷给我,然后让我带回去给他。你对我这么忠心,等我拿到了一定给你瞧上一眼。”梁训听了,欢喜得不能自已,慌忙给顾涵倒了一杯酒,道:“大哥就是厉害,小弟我再敬您一杯!” 这时,杨凌娇拍了拍任鸣尘的肩,示意他该走了。二人就按着原路返回到了刚才的房间。 一回到房内,杨凌娇就欣喜地说道:“真是太巧了,居然让我们听到了这么大的秘密。”而任鸣尘却面不改色,看不出一点儿高兴的样子。 杨凌娇叫道:“听到檀香卷的下落,你怎么不高兴啊!”任鸣尘道:“有什么好高兴的?这东西害了多少条人命,一看就是个不详之物。就算练成了绝世武功又能怎么样?只能给人带来更大的灾祸。” 杨凌娇从小受了饱受苦难和欺凌,所以唯一的愿望就是要变得强大,这样才能保护家人,因此她对任鸣尘的这种想法十分不解。一想到父亲杨益峰也是因它而死,就说道:“说不定,这次还能发现杀死父亲的凶手呢!” 任鸣尘躺在椅子上丝毫不为所动,他觉得,人若是想要强大,就必须要凭着自己的真本事,不一定非要这惹人眼红的秘籍。 杨凌娇见了,气道:“哼,到时候我拿到了你可不许抢。我现在就去跟着他。”然后转身就走了。 杨凌娇下了楼就直奔顾涵的房间。刚想靠近时,门突然被打开了,杨凌娇立刻藏了起来。只听顾涵二人有说有笑地走出来后,就要离开。杨凌娇偷偷地跟了过去。 刚出门还没走几步,徐若梅突然回来了,见到了杨凌娇,欣喜道:“小姐,你没事了?”杨凌娇笑道:“早就没事了,哎,虎子呢?”徐若梅嘟嘴道:“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肯定在赌场呢!” 杨凌娇怒道:“哼,刚回来就去赌,看我怎么收拾他!” 徐若梅担忧道:“小姐,这回我们是瞒着教主偷偷上归云山的,要是被发现了,这可怎么办啊?”杨凌娇笑道:“他们不会知道的。放心好了,如果被发现,全由我一人承担!今天辛苦你了,赶紧去休息吧!”说完就去追赶顾涵他们,可是他们早就不见了踪影。 杨凌娇只好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寻找,可这两人就像蒸发了似的。杨凌娇气得一跺脚,正要回去时,听到了冷冷地一声:“站住!” 杨凌娇一回头,就看到杨芷怒气冲冲的站在那里,身后有五六个归云山弟子。只听杨芷怒道:“你把我娘带到哪里去了?” 杨凌娇一听,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冷笑道:“你娘不见了,凭什么问我要人?”杨芷道:“除了你,谁会和我娘有这么大的仇?” 杨凌娇道:“你娘做事这么刻薄,跟她有仇的人多了去了。而且,你没看到我已经受伤了吗?我哪有力气去逮一个大活人?”杨芷道:“是你手下做的也不一定!”杨凌娇道:“我才没工夫跟你斗嘴,哼!”说完转身就要走。 突然,杨芷一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怒道:“今天你不把人交出来,我就杀了你。”说完左手运功,一掌就拍向她的后背。 杨凌娇耳边听到了风声,闪身避开,然后两人就在街上交起手来。疏江镇的百姓何曾看到过两个女人这样激烈的打斗场面,纷纷来看热闹,把她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杨凌娇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内力涣散,一动手胸口就隐隐作痛,使出来的掌法根本毫无力量可言。杨芷毫不留情,每招都用了八成的功力,杨凌娇哪里是她的对手?她一见人多了起来,就大喊道:“来人呀,救命呀,归云山掌门欺负人了!” 杨芷不顾众人的指指点点,气得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怒道:“你说不说!”没想到杨凌娇尽管被人这样掐着脖子,也依然倔强的要命,道:“就是不……说……”杨芷听了,手上渐渐发力,冷笑道:“这里可没有什么公子来救你,你还是全都说出来吧!” 这时,人群里一个干枯的白胡子老头凑了过来,摇头道:“哎呦呦,这样欺负人可不太好……”归云山弟子们见了,想要拦住他,可那老头竟像泥鳅一样一扭一扭地从这几个弟子的身边穿过去了,连他们的衣衫都没碰到。 杨芷微微有些吃惊,却没有放手。那白胡子老头笑道:“哎呦,姑娘家可不能这么凶!”然后伸出枯枝一般的手放在了杨芷的手臂上。他的手一触到自己,杨芷就感到有一股力量窜入自己体内并控制住了自己的内力,迫不得已放开了杨凌娇。 杨凌娇被放开后,不停的咳嗽,道:“咳咳……咳……你趁人之危,真是卑鄙……”那白胡子老头拍拍她的背,笑道:“怎么,小姑娘,你刚刚说谁是归云派掌门?”杨凌娇道:“咳咳……咳……还能有谁?就是这个疯女人!” 白胡子老头一拍脑门,急道:“怎么我还没到,这掌门就选出来了?”然后仔细端详眼前的女孩,道:“你就是新任掌门?” 杨芷见他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不禁有些奇怪,这时一个弟子上前来悄悄说道:“掌门,这人莫非就是枯果老人?”这枯果老人的师兄鱼因老人就是杨益峰、顾别康和宋夫人的师父。但是鱼因老人前几年就去世了,所以这次邀请了枯果老人来参加掌门大典,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到。 杨芷听了,恭敬道:“小女正是归云派掌门,敢问您可是枯果老人?”那老头一边摸着花白的胡须一边说:“是啊!哈哈,芷儿,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你母亲还好吗?” 杨芷道:“枯果爷爷,母亲刚去送别顾庄主等人,可是过了不久就不见了,找遍了归云山每个角落都没有。我怀疑就是她干的!”说完冷冷地看着杨凌娇。 杨凌娇感觉好多了,一听到她栽赃自己,冷笑道:“我做事情要比某人光明磊落得多,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枯果老人疑惑道道:“小姑娘,你是谁啊?”杨凌娇苦笑道:“我?呵呵,有时候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反正人不是我绑的,你们爱信不信!”说完转身就要走。 枯果老人笑道:“嘿,你这丫头也太奇怪。哼,今天我偏要知道。”说完身子一闪,就拦住了杨凌娇的去路。 杨凌娇一看,老头比杨芷还要难缠,干脆就坐到了地上,耍赖道:“哼,大不了就呆这呗!我看你能熬到什么时候。” 枯果老人在江湖上闯荡,任谁都要对他客客气气的,没想到今天却遇到了一个对自己一点都不害怕的人,不禁来了兴趣,笑道:“你这女娃还挺好玩,好,我就看你什么时候站起来。”说完也是一屁股坐到地上。 一旁的杨芷可不觉得有什么好玩,反而觉得有些不雅,刚刚听了杨凌娇的话又觉得似乎有些道理,可母亲究竟去哪儿了呢?她心里很着急,就对枯果老人:“枯果爷爷,我娘现在不知去了何处,我要回山上了。” 枯果老人一听,道:“哎呦,差点把正事忘了。小姑娘,我们下次再玩。”说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跟着杨芷走了。 杨凌娇见他们走远了,也站起来,既然人也找不见,那就只好回去了。 在路上,枯果老人看了看杨芷,说道:“我看那小丫头不简单啊,你肯定知道她是谁吧!” 杨芷在枯果老人面前从不敢撒谎,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老人。枯果老人听后,叹了口气道:“唉,人各有命啊,其实都怨不得别人,那孩子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杨凌娇回到繁春院,就把下午发生的这些事都告诉了任鸣尘。 任鸣尘道:“宋夫人失踪了!会是谁干的呢?”杨凌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我。如果让我找到了那人,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任鸣尘笑道:“如果你真有那么厉害,今天就不用枯果老人救你了。”杨凌娇道:“他很厉害吗?”任鸣尘苦笑道:“你难道不知道他的师兄鱼因老人是你爹的师父吗?”杨凌娇吃惊道:“真的吗?哇,果然很厉害。” 任鸣尘道:“你对你的父亲难道不了解吗?”杨凌娇笑道:“我对我爹本来就没什么印象。唉,不像杨芷,她不仅可以在归云山享受荣华富贵,还能学到爹的绝世剑法,现在还继承了整个归云派。而我就不同了……”说道后来竟有些难过。 杨凌娇突然又笑起来:“算了,不想了。”然后凑近了任鸣尘,小声道:“我们现在就去凤凰山九毒观吧,檀香卷一定是我们的。” 任鸣尘笑道:“你不怕拿到之后檀香卷被我抢走吗?” 杨凌娇把头一昂,笑道:“要从我手里抢东西可不太容易呢!” 这时敲门声响起,杨凌娇警惕地问道:“谁呀?”只听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道:“小姐……是我。” 杨凌娇打开门后,只见徐若梅从门外进来。徐若梅看到任鸣尘之后,低下了头,怯生生道:“任公子……” 任鸣尘看到她娇羞的模样后,对她也是淡淡一笑。 这时候,杨凌娇对任鸣尘眨眨眼,笑道:“好了,我们该走了!” ? 第七章 误入迷宫 只见杨凌娇眨了眨眼,笑道:“时候到了,我们该走了。” 任鸣尘望向窗外,只见天色已晚,大街上已空无一人,不解地说道:“我们现在就走?不给你师父讲一声吗?” 杨凌娇道:“如果这件事给二师父知道了,就一定不会让我去了。她要先告诉大师父,再告诉朱伯伯,到了那时,檀香卷早就被那小子拿走了,不如我们先去,等拿到了上古秘籍再回来给朱伯伯他们一个惊喜!” 任鸣尘想了想,也答应了。 徐若梅支支吾吾道:“本来我们私自上归云山就是犯了大错,若是现在……”还没说完,杨凌娇就不耐烦地说:“你不愿意去就呆在这里吧,我们走!”说完就要往门外走。 徐若梅都快要哭出来了,她无父无母,从小就和杨凌娇一起长大,两人感情十分深厚,听到杨凌娇说的这么无情,连忙拉住她的手说:“小姐……那……那我也去。”杨凌娇这才露出笑脸,道:“这就对了。好,我们出发吧!”于是三人连夜走出了疏江镇,买了三匹骏马,朝着凤凰山赶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三人在一条小溪边休息时,突然听到了马蹄声,抬头一看,原来是个绿衣女子,三人见了都没有在意。 过了不久,三人又看到一位红衣女子和一位蓝衣女子一前一后疾驰而去,众人才有些诧异。杨凌娇问道:“这些女子是什么人,为什么骑着马到处跑?” 任鸣尘道:“前面那座山就是凤凰山了,她们会不会是山里的一些门派?”杨凌娇摇摇头,道:“我从没听说过这里有什么门派组织。反正我们各走各的路,互不干涉,应该没事。” 三人骑马走了几里后,本来一切都很平静,突然,旁边的树林有些动静。 任鸣尘小声道:“下马!”然后警惕地观察着树林。这时,从里面出来了几个人,任鸣尘一看,居然是刚刚见到的那三个红、绿、蓝衣女子,只见她们有说有笑的从草丛里出来,用绳子绑着一个男人,竟然是顾涵。 那红衣女子笑道:“呵呵,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小姑娘,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没想到却是个草包。”那个绿衣女子咯咯笑道:“敢欺负我们纤月宫的女人,你真是活腻了!哼,把你带到我们纤月宫,看你还嚣不嚣张!”几个女人就这样笑着骂骂咧咧地走着。再看顾涵眼神呆滞,好像没了魂儿一样任别人拉着走,早就没了风流倜傥的形象。 任鸣尘突然叫道:“各位请留步!”那些女子听到了声音都很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个气宇轩昂、英俊潇洒的少年,立刻眉开眼笑道:“呦,姐妹们看呐,又来了一位风流倜傥的公子……”然后一起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杨凌娇皱眉小声对任鸣尘道:“怎么?难道你看上了其中一个?” 任鸣尘道:“我只是不想让她们这样带走顾兄。”杨凌娇小声道:“别管这些闲事了,他留在这儿对我们越有利。” 但任鸣尘始终狠不下心来,道:“顾庄主也是一代大侠,我怎么能对他儿子见死不救呢?” 这时,那红衣女子看到任鸣尘后面的两个女子,有些不高兴,道:“公子,后面的可是你的妻妾?” 杨凌娇听了,不禁有些脸红,怒道:“少废话,把那个男人留下,就放了你们。”那些女子听了,不屑道:“你是谁?凭什么这样说?哼,我们偏不放人,你能拿我们怎么样?” 任鸣尘行了个礼,说道:“实不相瞒,你们手中这位是我的朋友,如果各位姑娘能够将我这位朋友放了,在下感激不尽!”那红衣女子笑道:“要我们放人也可以,不过……你得跟我们走!”说完这些女子又是一阵笑声。 任鸣尘道:“如果各位姑娘不同意,那在下也只好动用武力了,得罪了。”那三个女子哈哈一笑,随后迅速摆开阵势,道:“公子,请吧!” 任鸣尘左足一点,跃到了她们面前。绿衣女子情不自禁地称赞道:“好俊的功夫!”然后三人将任鸣尘围在圈内,四人便交起手来。 这时,杨凌娇悄悄对徐若梅说道:“嘘,你在这别动,我去救人。”说完在树后面一眨眼就不见了。 任鸣尘刚开始只是试探她们的武功,所以出手不重,后来发现这三人武功平平,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不禁疑惑地想:“顾涵是怎么会被她们擒住呢?” 杨凌娇蹑手蹑脚地走到顾涵面前,嘲笑道:“公子的武功真是不错呀,居然连三个小姑娘都打不过……”但是顾涵像是看不见她似的,双眼无神,空洞呆滞。杨凌娇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叫道:“任大哥,小心啊!” 可是已经太晚了,那红衣女子突然从衣裙里掏出一个小香炉,并打开了盖子,顿时一股清香在四周蔓延开来。任鸣尘暗叫不好,但是已经头晕目眩起来,耳边那些女孩子的笑声也渐渐模糊起来…… 杨凌娇正要替顾涵解开绳子,忽然听见徐若梅大喊:“小姐,任公子被她们迷晕了……”回头一看,可不是吗?任鸣尘正躺在绿衣女子怀里,三个人正一边仔细端详一边捂着嘴笑:“呵呵,果然是英俊不凡呢!” 杨凌娇立刻走上前去,怒道:“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徐若梅见了,也连忙跑到杨凌娇身后。 红衣女子笑道:“只不过是我们纤月宫的逍遥散而已,再过不久,他就会像刚刚那个公子一样听话了。”杨凌娇道:“妖女,最好把解药拿出来,你们知道他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们,他就是灵风派的少爷任鸣尘!” 杨凌娇本想说出他的名号来吓吓她们,没想到三个女子听后面面相觑,都疑惑道:“灵风派是什么?听都没听说过。” 原来这纤月宫地处山林深处,从不与外界往来,因此鲜有人知,对江湖上的事也都是一知半解。绿衣女子道:“哼,我们只知道江湖上有个叫无极教的,那可厉害了!” 杨凌娇听了,冷笑道:“是吗?那你们看看这是什么?”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铁令牌来,上面写着“无极”二字。这下三个女人都不淡定了,纷纷小声道:“哇,她那块牌子上写的就是无极两个字呢……”“会不会是假的呀……” 杨凌娇不耐烦地挠挠头,道:“你们说完了没有!可以放人了吗?” 没想到三个人竟放下了任鸣尘,走到杨凌娇面前,笑道:“姑娘真的是无极教的人?”杨凌娇道:“少啰嗦,你们到底放不放人?” 红衣女子笑道:“放,当然要放,不过……这解药我们姐妹身上都没带,女侠您只好随我们一起进宫去拿了。” 杨凌娇冷笑道:“进去了我还能出的来吗?”然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了其中的蓝衣女子,用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怒道:“你们两个快去拿解药,半柱香后如果你们不回来,我就杀了她。” 杨凌娇的身手太快了,其他两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红衣女子只好说道:“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去!”然后两人骑上马飞奔而去。 杨凌娇得意道:“怎么样,你们是赢不了我的。”没想到蓝衣女子神秘地一笑,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杨凌娇刚想问话,就看到躺在地上的任鸣尘坐了起来,欣喜道:“你醒了!”可是任鸣尘脸色冷漠,不说一句话。杨凌娇这才想起来他被红衣女子下了迷药,又是好奇又是好笑,她让徐若梅看住紫衣女子,然后走到了任鸣尘面前。 只见他俊朗的脸庞此刻没有一丝神采,眼神呆滞,十分冷漠。杨凌娇不禁玩性大发,想捉弄他一番,于是伸手掐住他的脸,笑道:“哼,你偏要去救人,哈哈,现在知道错了吧!关键时刻还需要我出马……”这时,她看到任鸣尘心里突然有些异样的感觉,虽然他的眼神是呆滞的,但是……不得不说,还是很有魅力的。 杨凌娇看着看着不禁心跳加速起来,连忙转过身去不再看他。过了好一会儿,这两人还是没有来,杨凌娇急道:“她们怎么还不来?不会逃走了吧!”那蓝衣少女冷笑一声,并不答话。 这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了清脆的笛声,杨凌娇寻着声音望去,只见林间出现了一个六人合力抬起的大轿子,轿子上的白纱轻轻垂落下来,在风中飘扬,宛如一阵清风。 轿子里面坐着一个高贵优雅,冷艳绝伦的女人,岁月几乎没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穿着一身华丽的紫色衣衫,显得神秘莫测。那轿子走到了离杨凌娇不远处就停了下来,接着那女人就从轿子里走出,轻盈苗条,看上去依然风姿绰约。她就是纤月宫的宫主,名叫欧阳碎雪。 这时杨凌娇才注意到随她而来的都是女子,连轿夫也是身强力壮的女人。 那女人一见杨凌娇,吃惊的问道:“你难道是朱则清的女儿?” 杨凌娇听她说出了朱伯伯的名字很是奇怪,笑道:“我朱伯伯没有妻妾,又怎么会有儿女呢?”那女子听了,口中默默念着:“没有妻妾……他没有妻妾……”然后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没有妻妾……” 这笑声久久回荡在寂静的山林里,听得让人毛骨悚然。杨凌娇心中也很疑惑,怒道:“你笑什么?少废话,快把解药拿出来!”一旁的女子听了,道:“你居然敢这样跟我们宫主说话,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欧阳碎雪问道:“你要什么解药?”杨凌娇道:“就是逍遥散的解药,你不拿出来,我就杀了她!”说完将匕首狠狠抵在蓝衣女子的咽喉处。 这时,欧阳碎雪看到了一旁的任鸣尘,道:“这位是你夫君吗?”杨凌娇一下子脸红起来,辩解道:“别胡说八道!” 欧阳碎雪一见她的样子心里就明白了,缓缓道:“男人永远是自私的,他可以为了名声不顾一切,甚至会抛下爱他的女人,因为在他心里,你什么也不是。”话说到后来竟然有些咬牙切齿。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我们这里的人每个都做好了效忠纤月宫的准备,她……也不例外。” 这时,蓝衣女子突然自己用手抓住杨凌娇手中的刀,用力一刺,匕首就穿过了她的喉咙,随后血一下子就喷了出来,蓝衣女子倒在了血泊之中。杨凌娇和徐若梅都惊呆了,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再看欧阳碎雪,她连眼睛都没眨,只是在一旁冷冷瞧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开口道:“哼,你是无极教的人,真是再好不过了。敢问姑娘是哪一级别呢?” 杨凌娇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哼,要杀要剐尽管来吧!”还没人敢这样对她无理过,欧阳碎雪不禁眯了眯眼仔细看着这个女孩,忽然发现她颇有自己当年的风范呢!随即微微一笑,道:“好,我就来领教领教贵教的武功!”说完,身子一跃而起,朝着杨凌娇一掌拍去。 杨凌娇伤好了一半,却还是有些虚弱,但是为了无极教的颜面,她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一掌。随后就感受到对方绵绵不绝的雄厚内力,心想:“不愧是纤月宫的宫主,果然很难对付。”然后一边和欧阳碎雪周旋,一边苦想脱身的法子。 突然,欧阳碎雪的衣袖里突然飞出了一条像丝巾一般柔软的布来,“嗖”的一声就把杨凌娇缠住了,任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徐若梅见了,连忙抽出剑来把这难缠的布割断了。欧阳碎雪气极了,双手像鹰爪一样紧紧掐住了她们的脖子,用力往地上一甩,对左右宫女道:“把她们绑起来,带回纤月宫。” ? 第八章 绝处逢生 只听欧阳碎雪命令道:“把他们都带回纤月宫!”宫女们一听,立即上前将杨凌娇和徐若梅牢牢绑住,带着她们回到了纤月宫。 走着走着,杨凌娇就慢慢感觉到有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向四周望去,只见到处是落英缤纷,小桥流水的安逸景象,假山、古亭随处可见,感觉像是个悠然自得的世外桃源。但是道路又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七拐八拐,终于走到一个位置隐蔽的拱门前,抬头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纤月宫”三个大字。 杨凌娇等人往里面走,发现里面更是富丽堂皇,华贵无比。随后,众人都被带到了一个牢房里被宫女们严加看管。 杨凌娇气极了,怒道:“要杀便杀,把人关起来做什么?”可那些宫女们就像哑巴一样不说话,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气得杨凌娇直跺脚。 徐若梅担忧道:“小姐,你说她不会真的杀了我们吧!”杨凌娇道:“我看她们不会,哼,你看那个宫主提到朱伯伯的时候有多害怕……”徐若梅嘟嘴道:“我怎么没发现,只是觉得她认识教主,而且对他有很大的怨恨……”杨凌娇听了,也沉思了起来。 这时,任鸣尘和顾涵慢慢清醒了过来。 任鸣尘这时候还有些神志不清,勉强睁眼去看,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笼里,他看着杨凌娇问道:“这时哪里?” 杨凌娇欣喜道:“你终于醒了,这里是纤月宫,我们都被抓到这儿了。” 任鸣尘和顾涵听了都大吃一惊。顾涵看到美貌的杨凌娇,不禁心神荡漾起来,根本看不出她就是那天归云山上的少年,忍不住问道:“姑娘你是?” 杨凌娇看到他就讨厌,怒道:“你还有脸问?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怎么会在这个鬼地方!”顾涵被骂的有些莫名其妙,感觉有些尴尬。 杨凌娇对任鸣尘道:“任大哥,你现在能带我们出去吗?”任鸣尘摇头苦笑道:“不知那个女孩给我闻了什么东西,我现在内力尽失,全身乏力。”杨凌娇安慰道:“没关系,好好休息一会儿可能就恢复了。”任鸣尘点了点头,然后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开始运功。 等杨凌娇一回头,居然发现顾涵还在出神地望着自己呢!更加愤怒了:“看什么看,再看就挖了你的眼珠!” 徐若梅有些看不下去了,小声道:“好了,小姐别说了……”这时,她看到顾涵的右手上有一道血口子,可能是在路上被草木划伤的,她生性善良,不忍看到别人受伤流血,道:“公子,你的手受伤了……”说完,拿出了自己的一条手帕递了过去。 顾涵听她这么一说才感觉到疼痛,接过徐若梅递过来的手帕后,抬头看到她那因娇羞而脸红的面容后,不禁心花怒放起来,笑道:“多谢姑娘!”徐若梅听了,羞得把头低了下来。 杨凌娇见了他们两个的举动,冷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儿打情骂俏?”徐若梅听见后,脸蛋就像熟透的苹果一样红,她连连跺脚,急道:“小姐……”杨凌娇笑道:“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时,一个黄衣宫女喊道:“宫主有令,把她们都带到落英殿去。”说完一旁的宫女打开了门。任鸣尘小声安慰大家道:“没事。”然后四人就被带到了落英殿。 一走进这个金碧辉煌的大殿,杨凌娇就看到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欧阳碎雪,背后还有两个宫女在给她扇扇子。只听一旁那个红衣女子道:“还不拜见宫主?” 这时,欧阳碎雪懒洋洋地说了句:“免了吧!”然后睁开眼睛仔细打量着四个人,看到任鸣尘和顾涵时,突然怒从中来,喊道:“把这两个臭男人拉出去杀了!” 此语一出,震惊了众人。顾涵听了,连忙跪倒在地,道:“宫主饶命啊,我是羽鸿庄的少爷!别杀我,别杀我,您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任鸣尘等人见到他这样没有骨气,对他非常鄙夷。 欧阳碎雪眼睛一眯,道:“什么羽鸿庄?故弄玄虚,真是该杀!来人!” 任鸣尘急忙道:“慢着!宫主,不知我们犯了什么罪?” 欧阳碎雪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们喜新厌旧,见异思迁,通通该杀!” 杨凌娇冷笑道:“宫主您那么痛恨男人,难道是因为……” 欧阳碎雪还以为她什么都知道,就怒吼道:“因为什么?” 杨凌娇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她故意为难的说道:“唉,本来我是不应该说出来的。其实……其实朱伯伯还经常提起你呢!” 欧阳碎雪和朱则清在年轻的时候的确在一起过,曾是江湖上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两个人曾度过三年的时光。到了后来,无极教推选朱则清为教主,教内事务繁忙,不知不觉两个人的感情就有些淡了,其实,欧阳碎雪可以看出来他对无极教要比对自己关心的多,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终于有一天,朱则清跟她摊牌了,她记得那天朱则清喝了许多酒,说了许多道歉的话,并希望她能离开自己。欧阳碎雪当年是个性子极其刚烈的女人,怎么能受得了?她最后怒不可遏地离开了无极教,发誓永远不会原谅他。随后在凤凰山里创立了纤月宫,专门收留那些被男人抛弃的可怜女子,想要有一天去报复朱则清。二十年了,她心中也曾有过后悔和回去的念头,但是一想到朱则清的绝情她就痛恨的几乎发疯。 这时,她听到杨凌娇说朱则清还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从前恩爱的情景一幕幕又出现在眼前,不!她像是突然从梦里惊醒一样,尖叫着:“不,他不会的,不会……” 杨凌娇煞有介事的说道:“他怎么会忘了你呢?朱伯伯还对我说过,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如果有来生的话……他愿意用一辈子来补偿你!”这些当然是杨凌娇瞎编的,但是没想到这一招居然奏效了。欧阳碎雪认真地听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想些什么,样子十分悲伤。 终于,她开口说话了:“好,我可以不杀你们,不过你们必须要呆在这里,直到朱则清来了你们才能离开。”杨凌娇急道:“可是,我们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欧阳碎雪威严道:“在朱则清没来之前你们哪也不能去,否则,休怪我无情!”说完就要而去。 任鸣尘道:“我和这位兄弟身上都中了毒,还请宫主赏赐解药。” 欧阳碎雪道:“哼,我能饶过你们的性命已经是大发慈悲了,还想要解药吗?” 任鸣尘知道欧阳碎雪对自己不放心,无奈地笑道:“欧阳宫主名声在外,赫赫有名,我还以为您是个武功高强、宽容仁慈的人,没想到只是会下毒罢了!” 欧阳碎雪被他一激,怒道:“难道我会怕了你们这些小孩不成?就算让你们恢复内力,你们也逃不出我的铜墙铁壁!红笛,把解药给他们。” 任鸣尘领了解药后,欧阳碎雪命人带他们下去。 任鸣尘问杨凌娇道:“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杨凌娇吐了吐舌头,道:“那都是我编出来的,朱伯伯从来没说过这件事,不过还好她相信了。我们可以在这段时间里慢慢想办法出去。” 任鸣尘见她为了救自己铤而走险说了这么多谎话,很是感动,他武功高强,从没有被一个女人这样呵护过,心中不禁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并随之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欧阳碎雪将他们安排在了三间房里,任鸣尘和顾涵各一间,杨凌娇和徐若梅住一间。 众人住在纤月宫的日子里很是无聊,而且也有很多的限制,不得随意出入。 任鸣尘每天都在房内运功修炼,调整气息,恢复内力。日子过得乏味枯燥,但是他只要见到了杨凌娇,就会很开心。不知不觉中,二人逐渐有了感情。 顾涵有时会来找任鸣尘一起聊天,交流武学感受,但更多的时间都是在和宫女们打情骂俏。 这些宫女大都是涉世未深、空虚寂寞的女人,怎么禁得起顾涵甜言蜜语的攻势?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服侍顾涵,有时还会为了他争风吃醋。顾涵是这万花丛中一点绿,每天过的如鱼得水,十分快活。 一天晚上,顾涵正要睡觉,突然听到窗前有个女子的笑声,紧接着又听到了三声敲窗户的声音。顾涵睡意全无,兴奋地一下子坐了起来,就往窗外看去,可外面什么也没有。他正觉得扫兴,想了想,走出了房门,来到了第三个亭子里,果然看到了一个绿衣女子,原来是绿琴。 只听绿琴娇嗔道:“公子终于来了!人家还以为你不来了呢。”顾涵一听这酥软的声音,心里就痒痒的,连忙扑了上去,揽住了她的腰:“美人,我怎么会不来呢?”没想到绿琴轻轻一挣就离开了他的怀里,嘟嘴道:“我还不知道你,哼,今天想着我,明天就是什么红笛、黄筝、青音,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 顾涵轻笑道:“你真是冤枉我了!我的心里其实只有你一个。”绿琴还以为他说的是真话,喜笑颜开,钻到顾涵怀里,道:“你可不能负我!”顾涵迫不及待地抱起她,笑道:“放心吧!”然后就朝着古亭后面走去…… 没过多久,这些事都被宫女们知道了。她们彼此心照不宣,争先恐后地往顾涵那儿跑,每天为了顾涵的宠爱而争风吃醋。 过了两天,红笛来给顾涵送饭。红笛可是欧阳碎雪身边的掌事宫女,身份要比普通宫女高,所以她也不屑于跟这些宫女一起,但是看到顾涵不免心神荡漾起来。 顾涵见她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就目不转睛地对她笑,等到接碗时,有意无意地摸了一下她的手,只是白嫩细滑啊!那红笛一惊,羞得拿起饭盒就跑,边跑边喊着:“公子真是讨厌……”顾涵摇头笑道:“这女人呐,真是捉摸不透……” 顾涵依样画葫又用这样的方式诱骗了青音、如画、思棋等众多宫女。 一来二去,绿琴和红笛这些宫女们对顾涵是死心塌地、言听计从,她们都是宫主的贴身侍女,所以对欧阳碎雪的心思了如指掌,经常把欧阳碎雪的事情告诉他。 一天,顾涵正在午睡,忽然听见窗户上有响动,睁开眼一看,居然是任鸣尘。 任鸣尘笑道:“怎么?来的不是那些红红绿绿的宫女是不是有些失望?” 原来这几日顾涵做的事情都被任鸣尘看在眼里,他心中思索:“这些宫女都是从小生活在这里,一定对纤月宫很熟悉,如果想要出去,就一定要从这些宫女口中得出一些线索。” 顾涵有些尴尬,笑道:“少侠说到哪里去了。” 任鸣尘冷笑道:“别装了,你在过的很是滋润啊,一定都不想离开了。”顾涵急得跳下床,道:“我想走,做梦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任鸣尘道:“是吗?那好,你从这些宫女口中探听一下纤月宫的秘密,看看是否有出去的办法。我相信这对你并不是难事。”顾涵笑道:“您太抬举我了,那些宫女怎么能对我说这些?” 任鸣尘怒道:“少废话,两天之后,如果没什么消息,你就别怪我无情了。记住,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相信顾涵一定会完成任务的,然后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等杨凌娇一走,顾涵的眼中就流露出怨恨的目光。原来这几日,他在暗中不止一次看到任鸣尘和杨凌娇在一起有说有笑,等自己一过去,杨凌娇就显得不耐烦起来,对自己非常冷淡。他是个心胸狭窄的人,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他在心里不断问自己:难道他真的不如任鸣尘? 有时他会问宫女:“我和那位任公子比谁更潇洒?”因为任鸣尘对这些宫女极为冷淡,所以她们纷纷称赞顾涵,这让顾涵心里稍稍有些平衡。在心里,对任鸣尘越来越仇恨。 第二天一早绿琴来送饭时,顾涵把她拉到床上,不住的抚摸她的小手,温柔道:“绿琴,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绿琴听了大吃一惊,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顾涵提出来了,她还以为他是认真的,激动地说:“当然了,无论你到哪里去,我都愿意追随你!” 顾涵点了点头,道:“那我们怎么出去呢?”绿琴想了一会儿,似乎有些犹豫。顾涵见了,故意甩开她的手,冷冷地道:“原来你还是不放心我。好,好吧,等到你们宫主哪天心情不好把我一刀杀了,你就高兴了是吧?” 绿琴急得都哭出来了,辩解道:“不是,不是……我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顾涵怒道:“只是什么?”绿琴从不会说谎,便支支吾吾道:“宫主说过,男人都是……都是口是心非的,没有人……会……真心对你……” 顾涵哈哈一笑,道:“你们那个宫主自己得不到幸福就拉着你们一起守寡。呵呵,我问你,和我在一起你开心吗?” 绿琴点点头,终于说了一句:“其实,纤月宫有一条秘道……” ? 第九章 暗道逃生 第九章暗道逃生 只听绿琴道:“其实,纤月宫里有一条秘道……”顾涵欣喜道:“在哪里?” 绿琴如实回答道:“这条秘道只有宫主一人知道,大概在她练功的地方,具体在哪儿,我也不清楚。” 顾涵笑道:“真可惜,如果找到了这条秘道,我们就能双宿双飞了!”然后认真观察绿琴的反应。绿琴听了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兴奋地叫道:“真的吗?”顾涵在心里嘲笑她的愚蠢,脸上却笑意盈盈,道:“当然是真的了!” 绿琴道:“那我去问问我的好姐妹们,看她们知不知道。”说完欢天喜地的走了。 等到下午,顾涵又找到了红笛,把那些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期待地看着她。没想到红笛也是一脸兴奋,欣喜道:“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吧!我早就不想在这儿呆了。” 顾涵笑道:“你不离开我,我真是太高兴了,呵呵,你有没有让我们出去的办法?” 红笛想了想,突然起身看了看窗外,并把门窗都关了,这才小声说:“你知道吗?纤月宫里有个秘密的暗道!”顾涵假装惊讶道:“啊?是吗?” 红笛得意道:“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一天,我去服侍宫主练功,等练完功后,宫主支开了我们所有人,独自到了落英殿旁的偏殿里。这偏殿一般是宫主练完功沐浴休息的地方,不许闲杂人等进入。可我当时有事要禀告宫主,就贸然闯了进去,没想到宫主居然不在里面。” 顾涵道:“那她一定在那暗道里了。”红笛笑道:“没错。所以我就留了个心眼,一次宫主叫人打扫的时候我就主动进去打扫了。一进去,我就开始到处找机关,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最后,我在桌子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花瓶,刚想把它拿起来时,却发现怎么都拿不起来。这时,前面的一面墙突然从中间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顾涵道:“当时你不害怕吗?” 红笛道:“怕什么?这天底下还没有我怕的东西。我就扶着墙摸索着往前走,里面很黑,而且很潮湿。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前面有一丝丝亮光,原来这就是出口。等我出来了,才发现这是凤凰山的后山,然后你猜我看见了什么?”顾涵听得入迷了,道:“什么?” 红笛笑道:“我看见了一尊男人的石像!那男人厅堂饱满,气度不凡,很有风采!”顾涵笑道:“那一定就是无极教主朱则清了,你们宫主虽然嘴上说恨不得杀了他,背地里却又爱他爱的要命!” 红笛笑道:“是啊!你都不知道,那块石头被她摸得光滑极了。哈哈!”她突然不笑了,眼睛盯着顾涵,警惕地说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顾涵打了个冷颤,笑道:“不急,我还要告诉我的朋友呢!”红笛点点头,道:“好,但必须快点。我回去打探一下宫主下一次什么时候练功,这样我们就有机会了。”顾涵情不自禁地抓起她的手,笑道:“你放心,我今后一定不会有负与你。” 等顾涵把这件事情告诉任鸣尘等人时,大家都大惊失色,没想到欧阳碎雪对朱则清居然用情如此之深。杨凌娇第一次对顾涵微笑道:“顾公子,可以嘛!一天之内就有了收获。事不宜迟,我们明天晚上就走。”顾涵听了,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 再说红笛回去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绿琴知道她是从顾涵房里回来后,就有些不高兴了,心想:“公子刚刚对我情意绵绵,山盟海誓,怎么又和红笛呆了这么久?”再看红笛面如春风,眉开眼笑,似乎遇到了什么好事。 她装作不知道,笑道:“红笛,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呀?”红笛一见是她,心中不免得意起来:“哼,你这个狐狸精每天都去勾引顾公子,可到头来他却是我一个人的!”于是腰板也硬了起来,骄傲地回答:“当然是开心的事了。”然后唱着小曲儿走了。这让绿琴很是愤怒,她心想:“明天一定要去找顾公子问个清楚!”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跑到了顾涵的房间,果然发现顾涵对自己的态度冷淡多了。只见顾涵一边倒着茶水,一边淡淡地说:“怎么了?”全然没有了当初的热情。 绿琴强颜欢笑道:“没什么,就想来看看你。”顾涵依旧是慵懒的样子,也不去看她,只顾着把玩手中的茶壶。 绿琴伤心地快哭出来了,一想到会失去他心就觉得很悲痛。突然,她猛得跪倒在顾涵脚下,抱着他的腿就不松手,哭道:“公子,如果绿琴做错了什么,您打我骂我都行,但是千万不要不理我,求你了。公子,您都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顾涵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看着她,连忙道:“你在说什么?快起来……”绿琴哭的更厉害了,道:“公子,您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恰好这时候红笛走进来了,看到了这一幕,笑道:“呦,绿琴妹妹,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绿琴一下子站了起来,急忙低下头抹去脸上的泪水,她可不想在红笛面前出丑。这时,耳边忽然听到顾涵温柔地对红笛道:“你来了。”她才意识到顾涵是真的不爱自己了,看到顾涵和红笛又说又笑的样子,终于再也受不了,哭着跑了出去。 顾涵猜不透女孩的心思,不解地问道:“她这是怎么了?”红笛笑道:“别管她,怎么样?你们决定好了吗?”顾涵点点头,小声道:“今天晚上走,行吗?”红笛点点头,道:“今天宫主不去练功,我们正好趁机逃走。”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月亮冷清而孤独地挂在天空。任鸣尘等人偷偷来到了偏殿。这时,红笛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杨凌娇见到红笛,打趣道:“顾夫人,你在这里啊!”红笛娇羞一笑,低下头道:“快进来吧!这里的宫女都被我支开了。”然后,众人在红笛的带领下进入了秘道。 此时的绿琴己经觉得生无可恋了,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她一边想着一边流泪,突然,她萌生了一个恶毒的想法:“既然我得不到,那别人也休想得到。”她的眼中流着仇恨的泪水,咬着牙道:“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然后就朝着落英殿跑去。 欧阳碎雪正在用晚膳,听到了顾涵和红笛的事情怒不可遏,一掌拍碎了宫女们刚刚摆好的一桌子晚膳,气得浑身发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他们……他们居然敢……”随后大喝一声:“来人!把顾涵和红笛抓过来!”众人领命而去。跪在殿下的绿琴也被这气势吓得浑身发抖。 不一会儿,宫女们都纷纷回来了,道:“启禀宫主,找遍了整个纤月宫也没有发现顾涵等人。”有两个宫女吓得跪倒在地:“宫主,我们一直……一直在门口把守,今天不曾……不曾有人出去过……”欧阳碎雪一惊,猛然想到了偏殿的秘道,然后从大殿上一跃而起,飞奔到了偏殿,打开了秘道钻了进去。 杨凌娇等人跟着红笛慢慢在这秘道里走着,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众人就走了出来,发现确实是到了凤凰山的后面。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任鸣尘举起一个火把后,大家果然看到了耸立在山林中的石像。 杨凌娇仔细端详着这尊石像,心中赞叹不已,对徐若梅道:“你看,他是不是很像朱伯伯?”徐若梅道:“恩,眉宇间的确有几分教主的风采。唉,这位宫主实在是太可怜了!” 突然,背后有个声音冷冷地道:“是吗?”众人回头一看,居然是欧阳碎雪!她身披一件红衣,眼神凌厉,苍白的脸在夜色中显得阴森恐怖,她用没有一丝温度的语气说道:“今天,你们全都要死在这里!” 杨凌娇任鸣尘手中接过火把,道:“哼,你以为你是谁呀!”然后悄悄对任鸣尘和徐若梅说:“我和她一交手,趁着夜色你们就赶紧走,知道吗?”任鸣尘冷笑道:“姑娘认为在下是贪生怕死的人吗?”徐若梅道:“小姐,我们不能丢下你……” 杨凌娇道:“放心,她是不会杀我的。” 欧阳碎雪这时看到了红笛,怒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枉费了纤月宫二十年来的栽培,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背叛纤月宫的下场!”说完就扑了过来。 红笛是不敢跟她交手的,本能地靠近顾涵希望他能保护自己。可没想到顾涵转身就溜了。这时候她看到欧阳碎雪一剑向自己刺来,她突然有些后悔,所以也不抵挡,索性闭上眼睛等死。 可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感觉,睁眼一看,原来是任鸣尘用剑挑开了宫主的致命一击,心里很是感激。任鸣尘道:“她是被逼迫的,所以你有什么怒火都冲我来。” 杨凌娇手上没有剑,也站了出来,道:“对,欺负一个宫女算什么本事!”欧阳碎雪道:“好,接招吧!”举着剑飞身跃到了任鸣尘面前,二人交起手来。 任鸣尘在一开始就不敢小觑欧阳碎雪的武功,果然感受到她不可估量的实力。杨凌娇在一旁很着急,拿着徐若梅的剑就冲了进去,和任鸣尘一起并肩作战。 欧阳碎雪大吃一惊,她气急败坏道:“还说你们两个不是夫妻!你们配合的天衣无缝,竟来挑衅我这孤老婆子!”说完手上的剑不知不觉就快了起来。欧阳碎雪今生没有得到想要的幸福,因此看到别人成双成对,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剑术渐渐发力,到了最后只是对着二人尽力的刺着,威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任杨二人听了,都脸红了起来,但是丝毫没有放松手中的剑。突然,他们感觉欧阳碎雪在震怒之下剑术的威力大减,彼此都心照不宣,继续合力作战。 这时候,三人突然感觉头晕目眩起来,纷纷停下了手。欧阳碎雪一看,脚边不就是自己调配出来的逍遥散吗?欧阳碎雪气极了,她毕竟功力深厚一些,趁任鸣尘不注意,拼尽全力用剑刺向他的胸口…… 就在这时,杨凌娇一下子看到了,想要告诉任鸣尘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全身无力,连剑都举不起来,情急之下,就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这一剑……杨凌娇右肩被刺中了,顿时,鲜血染上了蓝衣,好像一朵娇艳的红花突然盛开,然后倒在了任鸣尘怀里。 因为香炉中的逍遥散并不多,所以三人的神志都很清醒,只是浑身无力。 欧阳碎雪惊呆了,她没想到杨凌娇居然为了任鸣尘会牺牲自己。她坐在地上,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是,当她看到朱则清的石像又是那样的悲伤。 任鸣尘没想到杨凌娇会替自己受了那一剑,心中又是心痛又是怜爱,连忙在她身上点了几个穴道,血终于止住了。 徐若梅哭着跑上来:“小姐,小姐,你怎么样?”杨凌娇慢慢睁开眼,虚弱地道:“我……我……没事……”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徐若梅拿起地上的剑对着欧阳碎雪,哭喊道:“我杀了你!”这时,杨凌娇挣扎着坐起来,用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喊道:“住手……” 徐若梅连忙放下剑,问道:“为什么?”杨凌娇缓缓道:“杀了她……朱……朱伯伯……会伤……伤心的……”徐若梅哭的更伤心了:“小姐……你快别说话了……” 欧阳碎雪怒道:“谁要你们来可怜我?要杀就杀,否则,就算到了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你们……来啊!” 顾涵这时候跑出来了,看到这情景很是疑惑,道:“杨姑娘,是谁伤了你?”杨凌娇也懒得跟他废话,对任鸣尘轻声道:“我们走吧!” 任鸣尘虽有些眩晕,但是这次不像上次那样严重,他强忍着轻轻抱起杨凌娇,和徐若梅缓缓离开。 顾涵心想:“我对这里还不太熟悉,还是跟着他们走吧!”这时,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却是红笛。红笛冷冷地看着他,这眼神让他心里发毛。 “呵呵……红笛……”他刚想说什么,红笛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就随着任鸣尘走了。顾涵真是莫名其妙,只好跟在她后面走着。 欧阳碎雪看着他们离去,再看着石像,若有所思,一直静静地坐在地上…… ? 第十章 明忠护法 ?????任鸣尘抱着杨凌娇往前走了一段路后见欧阳碎雪没有追来,就赶紧停下来让徐若梅给她包扎伤口。徐若梅一边哭着,一边撕扯自己的衣裙给杨凌娇包扎。任鸣尘看着杨凌娇疼得满头是汗,情不自禁用衣袖轻轻给她擦拭,然后把她放在柔软的草地上休息。 ????红笛从始至终都没有对顾涵说一句话,她拿出金创药帮着徐若梅一起给杨凌娇处理伤口后,就站在边上望风。顾涵对她笑时,她就像没看到一样。 ?????终于,到了第二天早上,杨凌娇感觉好多了,她勉强坐了起来,笑道:“多谢红笛姑娘的灵药!”红笛淡淡一笑:“姑娘言重了。你的伤好了,我也该走了。”顾涵听了,急道:“你要上哪儿去?” ????红笛冷笑道:“这和顾公子应该没有关系吧!”顾涵见她对自己这么冷淡,心想:“她现在一定怨恨我昨天晚上没有救她。哼,她知道了我这么多事,日后要是传出去了,我如何在江湖上立足?我一定要找机会除掉她!”当下不动声色,笑道:“好吧,既然姑娘执意要走,那我们就此别过。” ????红笛没搭理他,对着杨凌娇等人道:“后会有期!”然后消失在了山林之中。杨凌娇笑道:“顾公子,你不走吗?” ????顾涵笑道:“你瞧我都快忘了,我还有要事,所以就先行告辞了。”说完向任鸣尘和杨凌娇拱了拱手,向着红笛离去的方向走去。 ????任鸣尘道:“他走得倒挺快!我们一定要更快才行。”杨凌娇不解地问道:“你不是对檀香卷没兴趣吗?” ????任鸣尘对她微微一笑,柔声道:“从今天起,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谁让我欠你这么大的人情?” ?????杨凌娇刚开始听了心里一阵甜蜜,可是听到后面那句心就凉了:“原来他是为了报恩而已。”当下很是惆怅失落,便赌气似的走在前面。徐若梅要上前扶她,也被她一把推开:“我自己能走,用不着别人瞎操心!”徐若梅听了很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发火。 ?????任鸣尘一听就知道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不禁在心里笑她的单纯可爱。 ????突然,前面的杨凌娇蹲了下来,藏在了草丛后面,将手指放在唇上:“嘘!前面有动静。”任鸣尘悄悄躲进了草丛里,伸出头向外一看,只见有四个纤月宫的宫女站在一个山洞前站岗。 ????这时,一个青衣女子来送饭,两个宫女就进入了山洞。不一会儿,她们就带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疯疯癫癫的脏老头。 ????那青衣女子对脏老头很不客气,把饭摔在地上:“给,老不死的,还不赶紧吃!”那老头就赶紧扑到地上,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三人躲在暗处看见了这等场景都十分愤怒。突然,杨凌娇感觉这个老头有些面熟,再看他的衣服虽然脏乎乎的,但她还是能辨认出其中挂着红、蓝、黑三种颜色的彩锻。杨凌娇不禁脱口而出道:“他难道是归云派的人?” ????任鸣尘惊讶道:“归云派的人怎么会被囚禁在这里呢?”杨凌娇摇摇头,道:“任大哥,我们把他救出来吧!”任鸣尘点了点头,纵身一跃就跳到了那些宫女面前。 ????青衣女子没想到身后有人,大吃一惊道:“你是什么人?”任鸣尘也不答话,上去就点了她的穴道,出手如电。那四个宫女见了,拔出剑一齐冲了过来,也被任鸣尘一一点中穴道,动弹不得。 ????杨凌娇跳了出来,不禁拍手叫好:“好快的身手!” ????任鸣尘只是一笑,随即冷冷地问道:“这位老人究竟是谁?” ????青衣女子吓得连连求饶:“少侠饶命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杨凌娇听了,拔出剑抵在她脖子上,怒道:“哼,你不知道,那我们只好杀了你!” ?????青衣女子带着哭腔道:“这个男人十年前疯疯癫癫地跑进了凤凰山,打伤了两个宫女,欧阳宫主非常生气,可看他似乎有些来历,不敢贸然杀了他,所以就让人把他关在这儿听候发落,这一关就是十年……” ????杨凌娇慢慢走到了老头跟前,接着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酸臭味儿。她看着老人胡子拉碴的脸,努力辨别着他的脸,突然,她吃惊地叫道:“苗护法,是你吗?”苗护法就是归云派的明忠护法苗景堂。 ????没想到那老头看到她似乎受到了惊吓,捂着脸就要逃走:“别打我……别打我……”杨凌娇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后忍不住掉下泪来,哽咽道:“苗叔叔,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任鸣尘问道:“你认识他吗?” ????杨凌娇点点头,道:“我和我娘还在归云山上的时候,苗叔叔就对我们非常好。那天,我爹和他一起去的连风岭,结果就……我们都以为他也死了,可没想到却在今天见到他。” ????任鸣尘道:“那不就可以知道你爹的死因了吗?”杨凌娇道:“恩。可惜他现在疯了……” ?????任鸣尘道:“我们先把他带走!”杨凌娇点点头,也没管他身上有多脏,上前把苗景堂从地上扶了起来,温柔道:“苗叔叔,不会再有人打你了,放心吧!”徐若梅看见了,也连忙上来搀扶。 ????杨凌娇转身看到了那些宫女,怒从中来,道:“你们居然敢欺负苗叔叔……” ????那些宫女听了,哆哆嗦嗦道:“女……女侠,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都怪我们有眼无珠……有眼无珠……”杨凌娇冷笑道:“好个有眼无珠,我今天就挖了你们的眼珠!”说完就要动手。 ????任鸣尘从来不喜欢血腥的场面,听到杨凌娇说的这么残忍,很是吃惊,劝道:“如果不是她们,苗护法也早就死了,所以,暂且放过她们吧!”杨凌娇听罢,也没了动手的兴致,道:“好吧!那就放过你们吧!”那些宫女连忙道谢。 ????杨凌娇先带着苗景堂去了一条小溪边洗澡,起初她想让任鸣尘来帮忙,可没想到任鸣尘听了,皱了皱眉,脸色很是难看。这也不怪他,任鸣尘本是娇生惯养的贵公子,本来就没有伺候人的习惯,这也是在情理之中。 ????可杨凌娇并不这么想,她觉得任鸣尘作为武林中人少了几分剽悍和不拘小节。所以为了这么一件小事,两个人刚刚建立起来的感情倒塌了一半。 ????脱下了苗景堂的衣服后,杨凌娇就看到上面伤痕累累,忍不住又哽咽了起来。苗景堂在她心里犹如父亲一样,没想到再见面竟是这样的场景,这让她怎么能不伤心?再看苗景堂痴痴地看着小溪水,样子呆呆的。 ?????突然,杨凌娇看到他的背上有三个奇怪的银点,伸手去摸,硬硬的。她忽然想到了那天归云山上的灵蛇双君,他们使得暗器不就是这样的银针吗?只见这银针已经深深埋在肉里,只露出一丁点银光。 ?????她连忙把任鸣尘叫了过来,给他看这个奇怪的东西。任鸣尘观察许久,发现确实很像,道:“我们一定要把这三根暗器取出来,说不定这就是让苗前辈神志不清的罪魁祸首。”杨凌娇和徐若梅连忙给苗景堂洗刷了一遍,就带他到树林里,商量怎样才能把毒针取出来。 ????任鸣尘先运功给他输了些内力,想要把毒针逼出来,可是自己功力不够,那银针纹丝不动,只能苦笑着摇摇头:“现在只好用刀把这毒针剜出来!你的匕首呢?”杨凌娇连忙递了上去。 ????杨凌娇没想到任鸣尘会如此果断勇敢,连忙在苗景堂的重要穴位点了穴。 ????任鸣尘坐在他背后,说道:“苗前辈,你忍着点……”然后,举起手上的刀就向苗景堂刺去。苗景堂猛然惊起,大声惨叫:“啊……啊啊……”杨凌娇连忙拿了一块布塞在他的嘴里。 ?????再看任鸣尘始终面不改色,不为所动,专心地用刀剜着,双手沾满了鲜血。良久,终于疲惫地说了句:“好了……”徐若梅连忙把还剩一点儿的金创药递了过去。杨凌娇仔细处理了他的伤口,就开始认真观察起那三根针来。思索了一会儿,道:“我爹的死一定和御龙教有关了。” ?????任鸣尘解开他的穴道,这才发现他已经昏过去了,听到杨凌娇这么说,道:“还是等苗前辈醒来再说吧!”杨凌娇怔怔的望着那三根针,不知不觉就想到了父亲,眼泪也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任鸣尘也陪着她坐了一晚上,一夜相对无言。 ?????第二天一早,徐若梅起来时看到杨凌娇和任鸣尘都是神色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道:“小姐,你们昨天一宿没睡啊!” ????这时,突然听到身旁的苗景堂翻了个身:“哎呦……”杨凌娇惊喜地一下跳到他身边,道:“苗叔叔,你醒了?” ????这时候,苗景堂神志清醒了不少,他强忍着背后的疼痛,看着面前的三人,不解道:“你们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杨凌娇笑道:“苗叔叔,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凌娇啊!” ????苗景堂听了,哈哈一笑,道:“你这女娃也是可笑,我们家小姐现在不过五六岁,你还敢来冒充她……哈哈哈……”突然,他不笑了,正色道:“我不跟你们说了,掌门在连风岭遇到了埋伏,我得赶紧去归云山报信。” ????众人这才明白,苗景堂根本不记得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杨凌娇哭着说:“苗叔叔,现在已经过了十年了,我爹……他……他早就在连风岭被人杀害了……我就是他的女儿杨凌娇啊!” ????苗景堂听了,不敢相信似的,呆呆地愣在那里。杨凌娇又把他被囚禁在纤月宫的事情说了一遍。苗景堂听了,双手不住地颤抖,突然跪在地上,大哭道:“掌门,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啊!”然后把头磕到地上,久久不愿起来。 ????杨凌娇也在一旁大哭起来,道:“苗叔叔,你还能记起来是谁害死我爹的吗?” ?????苗景堂听了,缓缓道:“我永远都忘不了他!那天,掌门带着我和十名弟子住进了连风岭下的福来客栈,正打算回归云派,这时候,突然外面有个小孩送进来一封信,说是顾别康吩咐的。信上说他与掌门许久不见,很是思念,还祝贺掌门拿到了天下人梦寐以求的檀香卷,并让他来连风岭一起切磋一下武艺,认识一些新朋友。这顾别康是掌门和宋夫人的师弟,掌门对他十分信任,便没有防备地去了。” ????杨凌娇急道:“对,他们的师父是鱼因老人。那后来呢?” ????苗景堂道:“后来……掌门带我们一同赴宴。顾别康笑里藏刀,让掌门不停地喝酒。掌门毫无戒备,喝得十分尽兴。后来不知谁喊了一句:'御龙教的人来了!'大家四散奔逃。掌门拿起剑准备上前一探究竟时,突然看到顾别康对着自己冷笑,这时大厅里突然来了一群黑衣人将我们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一个矮胖道士和两个怪异的孪生兄弟。” ????杨凌娇道:“那两个孪生兄弟难道是飞虎阁的灵蛇双君?” ????苗景堂道:“不错。御龙教一共设了白虎阁、飞鹰阁和青蝠阁。那个矮胖道士是九毒观观主彭道源,也是青蝠阁阁主。顾别康表面上是羽鸿庄庄主,其实就是飞鹰阁阁主。掌门这才知道自己落入了圈套,一剑就向顾别康刺去,怒道:‘你为什么这么做?’顾别康冷笑道:‘师哥,是你自己太大意了,怨不得别人。从小师父就说你天赋异禀,是个可造之才,对我却不闻不问,到最后连师姐也……’掌门叹了一口气,道:‘原来你是为了云蓉……’顾别康道:‘我恨死你了。现在你又成了英雄,夺得了檀香卷,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今天,我一定要让你死在这里!’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往日大侠的风范,我们这才知道其实他温文尔雅的外表下有一颗恶毒仇恨的心,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然后,顾别康就联合彭道源和那两个兄弟一齐对掌门出手,以多欺少,真是不知羞耻。我们连忙出手营救掌门,奈何他们个个都是武林中的高手,我们实在不是他们的对手。掌门虽然以一敌四,仍然英姿勃发,勇猛无敌,带着我们且战且退,最后决定让我带上三名弟子冲出重围。我带上弟子就往凤凰山跑,灵蛇双君中的一个飞身闪来,他右手一挥,连发了三根毒针,我躲避不及,全都中在背上。他又狠狠打了我一掌后,我终于支撑不住,吐血倒在地上。后来的事情我就全都不记得了……” ????任鸣尘道:“后来你醒了,可是因为银针上的毒,所以一直处于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状态,然后误闯纤月宫,被欧阳碎雪囚禁了十年之久。” ????任鸣尘和杨凌娇均没想到,看上去慈祥和蔼、在武林中颇有威望的顾大侠竟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杨凌娇哭喊着:“顾别康,我一定要杀了你!” ????任鸣尘叹道:“顾庄主表面上侠肝义胆,没想到他居然是魔教的人……” ????? ???? ????? ????? ???? ???? ???? ???? ????? ???? ???? ???????????? 第十一章 九毒道观 任鸣尘叹道:“顾庄主表面上侠肝义胆,没想到居然会是魔教的人……” 杨凌娇道:“我一定要拿到檀香卷。苗叔叔,现在这秘籍就在九毒观,我们正好可以……”这时,苗景堂突然浑身抽搐起来,脸色惨白,显得极为痛苦。 杨凌娇吓了一跳,把他扶了起来,问道:“苗叔叔,你怎么了?”任鸣尘道:“那针上有毒,如今已过了十年,只怕毒已经到了五脏六腑……” 杨凌娇道:“苗叔叔,你放心好了,无极教中的孙神医一定会有办法的。”苗景堂惊道:“无极教?”杨凌娇想到这其中复杂,并非一言两语就能说完,因此说道:“苗叔叔,等以后我再慢慢给你说这些事情。你先忍着点儿,我们现在就去九毒观找那彭道源报仇。” 然后,杨凌娇和徐若梅慢慢扶起苗景堂,众人一起朝着九毒观走去。 与此同时,杨芷已经带人来到了九毒观。 她来九毒观的原因是在归云山上,枯果老人对她说:“你知道九毒观吗?一路上,我到处听说那观主彭道源作恶多端,他很有可能就是御龙教的人。如果你母亲是被魔教抓走的,那她现在的情况一定不容乐观,你要赶紧去找啊!”杨芷和枯果老人都不知道彭道源的底细,还以为只是个称霸一方的小角色。所以杨芷只是带上了明德护法和十几个弟子就出发了,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九毒观。但是她并不知道这时候轩辕离也在这里,正和彭道源一起喝酒呢! 杨芷和周陌风一起打听了很久后,来到了一个道观,上面写着“九毒观”三个字。她从未离开过归云山,不谙世事,对人情世故也不是很懂。当下来到了道观门口,周陌风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不由分说踹开了大门,喊道:“彭道源,你把我母亲交出来!” 守门的道童看她气势汹汹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跑进去禀告观主。彭道源听了大吃一惊,他这个道观恶名昭著,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擅自闯入?轩辕离听了,笑道:“如此看来,彭伯伯在这儿也没什么威力啊,一个女子就能随便闯了进来。” 彭道源笑道:“嘿嘿,你不懂,有时候女人才最厉害呢!走,出去看看。”轩辕离随着彭道源往外走,仔细一看,心里猛然一惊:“这不是归云山的掌门杨芷吗?”在归云山,他对杨芷一见倾心,后来见她马上要败在王显手下时,就匆匆让王显停手,这才没让她难堪。谁知她现在主动送上门来了,不禁又是意外又是欣喜,然后躲在一边暗中观察。 彭道源一见竟是个模样俊俏的少女,笑道:“你是谁呀?” 杨芷冷冷地道:“我是归云派掌门杨芷,我母亲几日前失踪了,因为我们归云派和御龙教有些矛盾,所以怀疑是他们干的。如果道长知道什么,就请说出来吧!” 彭道源笑道:“我如果不说呢!”杨芷一听,以为他真的知道母亲的下落,道:“哼,你若是不说,那就得罪了!”然后挥了挥手。 周陌风立刻会意,拔出剑飞身扑了上去,直刺彭道源的咽喉。彭道源一惊,闪身避开,手拿一把拂尘就和周陌风较量起来。彭道源,周陌风哪里是他的对手?一不小心,就被拂尘绊倒,摔了下去。 杨芷一见,施展轻功跃到彭道源身旁,一脚向他的头踢去。 彭道源也不躲闪,嘿嘿一笑,就伸出粗壮的右手抓住了她凌空飞来的一脚。杨芷挣脱不开,另一只脚随即踢了上去,迫使彭道源右手松开,然后拔出了手中的剑,向彭道源刺去。 彭道源刚开始还以为她只是个一般的小姑娘,可交手后才发现她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而且剑法使得一点都不比她父亲杨益峰差。当下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使出了九成功力来,而且招招致命。想当年,他曾和顾别康一起联手杀了杨益峰,今日看到她的女儿杨芷武艺这般高强,不禁有些害怕起来,心想不管怎样今天都要除了这个祸患。 杨芷毕竟年幼,经验和内力都不足,所以三十招后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但她为了母亲依然顽强斗争。心狠手辣的彭道源又怎么会对她留情?当即使出虎毒掌猛地向她身上拍去…… 轩辕离在一旁很是着急,知道这一掌下去非同小可,刚想出手相救,突然又转念一想:“我何不在她受重伤之后再出手呢?”然后又不紧不慢地继续看了下去。 这一掌可是彭道源一生中最为得意的掌法,杨芷挨了这一掌后,再也坚持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周陌风又心疼又自责,连忙带着弟子们将杨芷围了起来,抽出剑来对着彭道源说:“你打伤掌门,今天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说完带着弟子们就要冲过去。 正在这时,不知从哪飞出了一个紫衣男子落在了杨芷身旁。彭道源定睛一看,那人居然是轩辕离,顿时傻眼了,不知道少主要做什么。只见轩辕离轻轻一揽就抱住了杨芷,然后施展轻功飞走了。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掌门就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带走了,周陌风连忙和弟子们追了过去。 彭道源刚想杀人灭口,突然一个黑衣男子走过来冷冷地道:“少主有令,不能滥杀无辜。”彭道源只得作罢,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了九毒观,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回到房里生闷气。 这时,一个唤作秦方的徒弟连忙给他端来了一杯茶。这个秦方在九毒观呆了三年了,想要学些本事,可三年来却一直在做些端茶递水的小事,还经常受到大家的欺凌。可是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心里有个不为人知的计划。 别人可能不会知道,这虎毒掌虽然厉害,可施过掌法后本人会元气大伤。彭道源这时就有些虚弱了,再加上急火攻心,他的身体立刻燥热起来。他连忙喝了一口茶水,开始运功调养起来。 这时候,彭道源突然感觉不对,睁眼一看,只见秦方正冷笑着望着自己。他怒道:“小畜生,你在我的茶里放了什么?” 秦方笑道:“没什么,只是一点儿蒙汗药而已。师父,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没觉察到呢!” 如果在平时,这小小的蒙汗药怎么能瞒得过他?怪只怪自己太大意了,让一个如此危险狠毒的人成为了自己的入门弟子。彭道源骂道:“我养了你三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秦方道:“哼,师父,这三年来你何曾教过我一丁点本领?我忍辱负重呆在这里就是为了得到檀香卷。” 彭道源一惊,喊道:“你怎么知道檀香卷在我手上?”秦方笑道:“这多亏了你的大徒弟啊!”韩世影是九毒观的大师兄,从小天资聪慧,深受彭道源的喜爱,但是他的品行正直,不像师父那样卑鄙残忍。 彭道源强忍着头痛,虚弱道:“你虽然没有半点武功,但也算是阴险狡诈中的高手,我死在你手里也不冤枉。只想问你一句,我那大徒儿韩世影的双眼是不是你搞的鬼?” 秦方哈哈大笑,道:“怎么样?我的计谋不错吧!一年前你把檀香卷给他的时候,我就在想怎么除掉他。他又怎么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弟子居然敢暗算他这个身份高贵的大师兄?所以对我没有一点儿防备。九毒观中最不缺的就是毒药了,我就把最普通的蛤蟆夺命散悄悄放进了他的饭菜里。没想到这小子命大,没被毒死,反而瞎了双眼。” 彭道源道:“你真歹毒!直到现在,我们都以为他是因为檀香神功而走火入魔,却不曾想到是因为你。至今他都不肯原谅我!”他说到这里已经难掩脸上的悲痛。 秦方笑道:“呵呵,真没想到让人闻风丧胆的彭观主居然也会有动情的时候。好了,檀香卷在哪里?如果你说出来,我倒是可以饶你一条性命。”彭道源冷笑道:“我能相信你的话吗?” 秦方笑道:“当然。” 彭道源想了想,小声道:“好,那你过来……”秦方欣喜地立刻走上前去。 等秦方靠近后,彭道源拼尽最后的力气突然出手向他打了一掌。秦方吓了一跳,闪身避开。彭道源大骂道:“小杂种,你杀了我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秦方缓缓拿出一把匕首,冷笑道:“那可不一定!” 此时杨芷已经被紫衣男子带到了九毒观的后山,她见这位公子出手不凡、温文尔雅,不禁小鹿乱撞起来,但脸上依然是冷漠异常。她挨了彭道源的一掌,一般人的话早就疼昏过去了,但是杨芷不想在别人面前示弱,始终强忍着不吱一声,良久,缓缓开口道:“多谢了!”接着两个人都默不作声,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轩辕离想运功替她疗伤,可又一想:“不行,这样她一定会怀疑的,还是等她开口再说吧!”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杨芷都没有说话,只是捂住胸口不住的咳嗽。轩辕离看着她苍白的脸很是心疼,不知道这个女孩为什么如此倔强,道:“姑娘,我来替你疗伤吧!” 杨芷摇摇头,冷冷地说:“不必了。”然后站起来就要走,可是没走几步又倒在了地上。轩辕离无奈地想要扶起她时,却发现她已经昏了过去。 轩辕离从未对一个女孩如此关心过,他将杨芷抱在怀里,突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御龙教的环境十分残酷,所以他从小就勤奋练功,希望保护母亲,能在父亲的五个儿子中脱颖而出。经历了这些斗争的他渐渐变得十分敏感,孤独。 他慢慢抱起杨芷回到了天明城的白虎崖,白虎崖是他的领地,他已经决定要永远守护着她。 杨凌娇等人终于到了九毒观,先躲在暗处观察了起来,大家看来看去,都只不过是个普通的道观。 任鸣尘知道杨凌娇的脾气,不禁有些担心,对她说道:“你的伤还没好,一会儿千万要太拼命,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帮你。”他说的这些话全是真心实意的,可惜杨凌娇正在苦想报仇的方法,并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深情。 杨凌娇问徐若梅道:“王拴虎他们什么时候能来?”徐若梅小声道:“他们……最快也要……明天早上……” 杨凌娇不禁皱着眉头,咬着嘴唇认真思索起来。 突然,徐若梅道:“小姐你看,那道观好像有点不对劲……”杨凌娇连忙抬头去看,只见道观里跑出来了两三个道童,他们纷纷背着包袱准备离开道观,其中有个人走的急,不小心摔了一跤,连衣服上的土都来不及拍就跑了。 杨凌娇见了,冲上前去,抓住了一个小道童,厉声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现在要到哪里去?”那道童吓了一跳,哆嗦道:“今天……早上,我们才发现……彭观主被人……被人杀死了,很恐怖的……” 杨凌娇转了转眼珠,道:“最近几天有谁来过这里?”那道童回答道:“昨天……来了一个归云山掌门,跟我们观主打了一架……”杨凌娇放开了那个道童,疑惑道:“杨芷?她来干什么?” 任鸣尘道:“不会也是为了檀香卷吧?还是,她已经知道自己的杀父仇人是谁了。” 杨凌娇突然眼神犀利地看着徐若梅。徐若梅连忙摆手,辩解道:“不是我……小姐,真的不是我……”杨凌娇不禁挠了挠头,道:“那还会有谁?” 任鸣尘道:“我们先去看看道观里发生了什么事吧!”说完走进了道观,只见中央的炼丹炉倒在地上,里面空空荡荡的没一个人。 走进一个房间后,两人就看到了彭道源的尸首。 任鸣尘道:“树倒猢狲散,看来他的弟子们也都离开了。”杨凌娇垂头丧气道:“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檀香卷被杨芷那臭丫头拿走了。” 任鸣尘道:“那也未必,你过来看看。”说完走到了尸体旁。杨凌娇凑上去一看,只见彭道源的双眼已经被人挖出,露着两个血淋淋的大窟窿,手臂上和大腿上血痕累累,场面十分血腥,显然可以看出他临死前一定受尽了折磨。任鸣尘道:“杨芷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吗?我怀疑凶手一定另有其人。” 这些自然就是秦方做的了。但是不管他如何威逼利诱,彭道源仍然不肯吐露檀香卷的下落。他最后也只好杀了彭道源,可怜一个昂然硬骨的硬汉就这样死在一个没半点武功的小人手中!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秦方只好回到他的房间继续寻找,可找了一晚上还是没有发现。他现在就在彭道源房中,还不知道任鸣尘等人已经进来。这时,他忽然看到了房梁上有块不起眼的黑布,兴奋地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 秦方不会武功,他站在桌子和凳子搭成的梯子上才小心翼翼地拿到了这块黑布,打开一看,里面的书上赫然写着三个字——“檀香卷”。而这本秘籍,只是檀香卷的下卷。 他兴奋地两只手不断地颤抖:“哈哈哈,哈哈哈,这天下最厉害的秘籍到头来还是到了我秦方的手上,哈哈哈……”整个房间充斥着他诡异的笑声。 突然,有脚步声响起,秦方连忙把檀香卷藏在了怀里,这时候,门被人一脚踹开,他吓得直接从桌子上摔了下来,睁眼一看,来得居然是个美艳绝伦的少女。 这个少女自然就是杨凌娇了,她听到秦方的笑声后立刻闯了进来,没想到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道童。杨凌娇把他一下子从地上拽了起来,发现他丝毫不会武功,就问道:“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这时候,她不知道少年怀中藏着的就是檀香卷,自己梦寐以求的秘籍居然离自己那么近。 秦方从没有见过这样美貌的少女,不禁呆呆地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杨凌娇越看他就越觉得可疑,见他胸前鼓鼓囊囊的,就要伸手去摸…… 第十二章 道貌岸然 杨凌娇越看他就越觉得可疑,见他胸前鼓鼓囊囊的,就要伸手去摸。 秦方吓得脸都白了,浑身不敢动弹,心在胸腔里猛烈地跳动着,眼看着好不容易到手的檀香卷就要被这个少女掀开。 这时,突然听到一个女子笑道:“小姐,原来你在这儿呀!”秦方回头一看,又是个少女,那自然就是徐若梅了。 杨凌娇听了,也不去管秦方了,问道:“怎么了?”徐若梅悄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顾公子己经进来了……”杨凌娇听完点点头,对秦方道:“你可以走了。” 秦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连忙捂着胸口跑出去了,到了门口,突然又不舍的看了杨凌娇一眼,这才慢慢离开。 徐若梅小声道:“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 杨凌娇微微一笑,道:“走,我们去羽鸿庄转转。”说完纵身一跃,离开了九毒观。徐若梅连忙跟了上去。 回到道观门口,任鸣尘已经在等候了。任鸣尘一听要去羽鸿庄就皱起了眉头,他已经离开家这么久了,很想回去看看母亲。 杨凌娇见他面露难色,故意委屈地说道:“若梅我们走吧,任公子怕是不能跟我们一起去了。”说完突然捂着肩上的伤叫起来:“哎呦!” 徐若梅早就上前扶住了她,眼泪汪汪地说道:“小姐,如今你伤的这么重,那羽鸿庄说不定是个十分危险的地方,你去了,要是……咱们还是稍微歇息一会儿,等明天王大哥来了再说吧!”她对杨凌娇说的这番话都是真心实意的,没有一丝虚假。 杨凌娇在心里不禁为徐若梅这天然的演技喝彩。 任鸣尘一听就知道这是杨凌娇的把戏,是在提醒他别忘了她为自己受的那一剑,想他一个堂堂男儿又怎会因为这点小事牵绊?但眼下的确是自己理亏,不禁苦笑道:“好了,我去还不行吗!”还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妥协,但他心里对杨凌娇却丝毫没有埋怨。 这时,顾涵从道观里跑出来了,然后扶在柱子上不住地喘着气。任杨二人见了相视一笑,小心地隐藏在一边观察着。 顾涵惊魂未定地出来之后,真是摸不着头脑,这彭道源好端端地怎么会被杀死呢?莫非是父亲见自己迟迟不来,所以就先动了手? 原来当初顾别康和彭道源在连风岭设局杀害杨益峰都是背着教主轩辕亮偷偷摸摸干的,他们将檀香卷一分为二,上卷在顾别康手里,下卷则在彭道源手中,两人约定好等到十年之后彼此再交换着看。可是,顾别康心中狭窄、卑鄙无耻又岂能容忍其他人偷窥到这本绝世秘卷?所以他表面上假装答应,这十年里却一直在想办法除掉彭道源。他知道彭道源是个毫无城府的粗鄙汉子,也深知虎毒掌的厉害,所以让儿子先去打探彭道源现在的武功水平,自己则在暗处苦想着对策。 顾涵心想:“这一路上的确耽搁的太久了,说不定爹一着急就匆匆动手了。”一想到这儿就连忙往家里赶,他虽然在外面风光得意,但实际上最怕的就是老爹顾别康。自记事起,父亲就对他们母子严酷无情,甚至拳脚相加,对他的武功更是严格要求,只要他达不到要求就会受到残酷的惩罚。但是无论怎样,母亲郑夫人对丈夫依然是不离不弃,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会对着月亮流泪,为自己的命运哀伤。 这些在小小的顾涵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他从小就理解母亲的忧伤,所以小时候尽量听话懂事,唯恐父亲因为自己而迁怒于母亲,让母亲伤心。可他表面上对父亲毕恭毕敬,心中却一直在为母亲鸣不平。他儿时就立志一定要带着母亲脱离这种生活,为母亲受到过的伤害而报仇。 可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能力实在太过薄弱,所以眼下必须还要依附着父亲的力量往上爬,增进武艺,成为一代大侠。但是渐渐长大的他可能是因为家庭环境的关系,变得越来越放荡,也愈加渴望得到自由。顾别康哪里知道身边这个离自己最亲近的人对自己有这样大的仇恨?父子之间居然变成这样,对名满天下的顾大侠来说实在是一种讽刺。 后面的三人见顾涵匆匆离去,连忙小心翼翼地紧追其后,等到了人群熙攘的集市,才敢慢慢靠近。 顾涵正往前走着,突然听到一个少年撕心裂肺地哭喊声,上前一看,只见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正坐在地上哭喊,一个中年男人拿着鞭子无情地抽在他身上,一旁的人都好奇地看着,顾涵连忙走上前去制止。 任鸣尘没有听清那个中年男子和顾涵说了什么,只看到顾涵从怀里掏出了什么,然后就听到他那洪亮的声音:“在下就是羽鸿庄少庄主顾涵……”人群中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的掌声,大家纷纷点头称赞这位顾公子的慷慨无私。 任鸣尘差点笑出了声:“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杨凌娇愤愤不平道:“他做这些是都是为了四处宣扬他的好名声,真是卑鄙!” 任鸣尘想了想,大步走上前去,声音洪亮道:“顾公子,好久不见啊!” 顾涵惊讶着问:“任公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任鸣尘笑道:“不瞒公子,我正要去向顾前辈请罪呢!这次出门,母亲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怠慢顾大侠,可是这次我走的匆忙,还没跟顾前辈好好道别,岂不是太没礼数了?” 顾涵干笑道:“我爹又怎会因为这些细节生气呢?” 任鸣尘道:“人人都说顾庄主宅心仁厚, 顾涵道:“原本是应该好好招待任公子的 杨凌娇在一边等的着急了,道:“别婆婆妈妈了,一句话,你到底让不让我们去?” 任鸣尘在心里苦笑:“这么着急一定会引起怀疑的。” 顾涵果然疑惑起来,怀疑起杨凌娇此行的目的,见推脱不得,只好同意了,走在前面带路。 任鸣尘一边走,一边想:“这次从纤月宫出来,已然耗费了许多内力,昨日练功时又感到气色不顺,如果真要和顾别康交手,很难有胜算。看来这次在羽鸿庄只能智取,不能硬拼了。” 这样一想,他心里已有了主意,在路上时不时跟顾涵说些有关羽鸿庄的事,同时观察他的言行。 顾涵虽然爱要面子,也是个阴险狡诈、会察言观色的人。每当顾别康提起归云山掌门杨大侠时,眼中满是愤愤不平的神色。他由此推断出父亲和杨益峰之间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故事,他还没笨到张口去问他爹。他心想:“这次任鸣尘众人前来做客,动机一定不单纯。” 这样一想,顾涵不禁有些兴奋起来,他对父亲没有什么感情反而很是痛恨,一直在寻找机会。他看见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徐若梅,突然有了主意:“徐若梅这丫头可是个没有心机的女人,一定可以从她口中知道些什么。” 他预料地不错,徐若梅的确是个毫无城府、天真烂漫的女孩。可是顾涵并不知道,徐若梅看到他刚刚仗义相助的模样一颗芳心正“扑通扑通”直跳呢!如果顾涵愿意,她可以奋不顾身地为他做任何事。 而且徐若梅现在从始至终都不敢抬头看顾涵一眼,脸蛋绯红,这和她平时的作风也差不多,所以谁也没注意。 杨凌娇内心是焦急欣喜的,她终于要去会会这个顾别康了,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找出这老贼的把柄,让天下人看看他的真面目。 所以一行人就这样各怀鬼胎地走着。 不知不觉就到了黄昏,顾涵连忙说道:“我看徐姑娘都累坏啦,不如找个客栈休息一晚上。” 徐若梅听他突然提到自己,欢喜地说不出话来,不知他话中的意思,不禁想入非非起来。双颊绯红,又低下头来。 杨凌娇笑道:“难道就她一个人幸苦吗?” 顾涵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 进了客栈,任鸣尘和顾涵各要了一间房,徐若梅还是缠着杨凌娇非要一起住,杨凌娇只好答应了。 杨凌娇进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舒舒服服地在大桶里泡了个澡。这时候,徐若梅还想着刚才顾涵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呢!她沉浸在少女的单相思里渐渐无法自拔。 “若梅!若梅!”她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连忙向杨凌娇走去:“怎么了?小姐。” 杨凌娇不悦道:“你在干什么,怎么心神不宁的?快帮我拿衣服。” 徐若梅连忙把桌上的白衣递了过去,这时她看到杨凌娇肤如凝脂,白里透着粉,很是诱人,一时间红了脸,连忙背过身去。 杨凌娇看到这个小丫头居然害羞了,真是有趣,笑道:“若梅,你不洗洗吗?” 徐若梅正要回答,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杨凌娇问道:“谁呀?”门外传来顾涵的声音:“杨姑娘,是我!”徐若梅不禁心跳加速起来,连忙躲到了里面的卧室里。 杨凌娇一边穿好衣服一边朝门外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顾涵笑道:“还请姑娘打开门来说话。” 杨凌娇把匕首藏在袖子里,慢慢打开了门,就看到贼眉鼠眼的顾涵。门一打开,他就向杨凌娇行了个礼:“这么晚了,你们还没睡吗?” 杨凌娇本来对他就没什么好感,听了这话冷笑道:“顾公子真会挑时候,唉!我们刚要睡着就被某人吵起来了。” 顾涵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朝屋内张望:“徐姑娘睡下了吗?” 杨凌娇突然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笑道:“这么晚了,顾公子找她有什么事吗?” 躲在里间的徐若梅听了,赶紧拂了拂额前的碎发,踌躇许久后,终于鼓起勇气走了出来,说道:“顾公子,有什么事吗?” 杨凌娇笑着把她拉了过去,道:“你没听到嘛,顾公子找你赏月呢!” 徐若梅羞得红了脸,双手不住地扯着衣角,良久才憋出一句话来:“小姐!” 顾涵笑着轻轻揽过她的肩膀,柔声道:“怎么?徐姑娘不肯赏脸吗?那我的心可要难过了!” 徐若梅初次体验到了爱情的甜蜜和惊慌,不知所措地看着杨凌娇。 杨凌娇巴不得让她赶快出去呢,她坚信徐若梅是自己的人,到时候徐若梅将他迷得神魂颠倒,那么她报仇起来就更容易了。所以,她连忙打了个哈欠:“顾公子既然想去看月亮那你就去吧,不过,要早点回来呦!”说完眨了眨眼,关上了门。 这下徐若梅真的是孤立无援了,她缓缓抬起头,就看到月光下顾涵那温暖如风的笑容:“若梅,你不知道我有多少话想跟你说……” ? 第十三章 假意虚情 任鸣尘在房内也没有休息,这缥缈薄风剑虽然是他从小就开始练的剑法,可是直到现在也只练到第五式。通过这几日自己与各种高手的交战,他渐渐察觉到,每次他都只是略胜一筹。一想到这,他就不免有些心急起来,立刻屏息凝神、挑灯修行净风心法。 这净风心法是灵风派的独创心法,几百年以来无论掌门近侍还是内门弟子,人人都觉得很难修炼。净风心法最重要的就是平心静气,断绝杂念,从而达到虚无缥缈,灵动清和的境界。 任鸣尘盘膝而坐,正要开始修炼时,门外突然想起了敲门声。 “谁?” “是我。”原来是杨凌娇。她将徐若梅推了出去,就马上来和任鸣尘商量对策。 任鸣尘一开门就看到了一身白衣俏丽站在门外的杨凌娇,他一看到她的模样刚才那原本平和的心就立刻掀起了一层层波澜。 杨凌娇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股脑儿把刚才的事情全告诉了任鸣尘。 任鸣尘听了,反而眉头紧皱起来:“顾涵到底想要做什么?” 杨凌娇笑道:“这不是明摆着嘛,他对若梅有意。从此,若梅就是我们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了。咱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制造些事端,到时候看他这个公子还能不能这样镇定自若。” 任鸣尘苦笑道:“为什么顾涵会来向徐姑娘示好?难道没有什么目的吗?还有,你就这么相信徐若梅吗?” 杨凌娇一下子被驳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说道:“若梅怎么可能会背叛我!” 任鸣尘道:“世间上的事都难说的很,正因为它反复无常、捉摸不透才让世间的人们有喜怒哀乐,才让人们又恨又爱,于是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杨凌娇听了,默默想了一会儿,叹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啊!”然后坐下来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任鸣尘笑道:“你还真不见外!” 杨凌娇笑道:“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必拘泥于这些礼节,难道任公子不知道?” 任鸣尘看着她渐渐感觉到,从归云山到纤月宫的这段路途中,正因为有了杨凌娇的陪伴,这一路尽管一波三折却也比自己独力闯荡时要快乐有趣的多。人生何时能得到这样的知己,这真是莫大的荣幸! 杨凌娇发觉他在看自己,心里一阵甜蜜,却又有些难为情。她清了清嗓子,道:“你刚才在房里干什么?” 任鸣尘就把近日武功不进、修炼净风心法告诉了她。杨凌娇思索了一会儿,道:“你的武功已经很高了,若是还想再有所突破的话……我曾经听三师父说过,武功越高的人取得的进步也就越小,练起功来就更加困难。” 任鸣尘点了点头,道:“的确是这样,而且我的缥缈剑如今也是止步不前,再有突破,真是难上加难。” 杨凌娇笑道:“朱伯伯曾教给我一套决明心法,它也许可以帮到你。决明心法的要旨就在于练功时将人的功力一切归零,慢慢从人体内潜在的内力中汲取力量,修行时需心无旁骛,沉浸其中,就像这样……”她一边说一边坐到了地上,示范起来。 任鸣尘看她大大咧咧地坐到地上,清冷的月光照到她摊到地上的白色衣裙,是那样的素雅柔和,不自觉地心中一荡。 杨凌娇见他没反应,叫道:“来试一试嘛!说不定会有用的。” 任鸣尘见她都是为了自己着想,心里很开心,但还是又疑惑,问道:“这套心法既然是高手所用,那朱教主为何会传给你呢?” 杨凌娇一睁眼,佯装发怒:“你的意思就是我武艺不精了?”说完伸手就要打他。 任鸣尘只好笑笑:“只是好奇而已。” 杨凌娇笑道:“我到无极教已经是六岁了,没有一点武学的根基,所以练了两年仍然是一无所获。后来朱伯伯知道了,就将这套心法传给了我。我本来就没什么内力,练会了之后,每天练习两个时辰,很快就有进步了。”说到这里,她又感伤起来:“唉,我好久没见朱伯伯了,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任鸣尘刚要说些什么安慰她,突然又听到她笑道:“怎么样?这套心法你练不练?” 任鸣尘笑着点点头,随后就和她一起坐在地上练起来。 这时,在离客栈不远的一座古亭内,徐若梅感到十分无助彷徨。 顾涵看到她这个样子,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了,笑道:“若梅,你看那月亮……”徐若梅慌忙扭过头看那个月亮,随后就听到顾涵温柔的声音:“里面的婵娟再美,也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顾涵知道,徐若梅可不是纤月宫里的那些好糊弄的宫女,所以这样的甜言蜜语才是最好的攻击方式。 果然,徐若梅柔声道:“顾公子,真的吗……” 顾涵拉起她的小手,轻声道:“当然是真的,若梅,以后叫我顾大哥就行了。” 徐若梅幸福地快晕了,她涉世未深,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得到天下闻名的羽鸿庄少庄主的青睐,不知不觉中她陷得更深了,听话地说:“恩,顾大哥。” 顾涵看到她红润的脸蛋就知道他可以进一步行动了,他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在她万分期待的眼神中,缓慢地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 徐若梅快要窒息了,离开顾涵的唇后她还是无法平息内心的躁动,欢喜地透不过气来。 顾涵知道这时候千万不可操之过急,所以他当下只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就把她送回去了。 回到房间,尽管徐若梅蹑手蹑脚地小心推开门进去,还是吵醒了床上的杨凌娇。 杨凌娇笑道:“怎么样?顾涵跟你说了什么?” 徐若梅还以为杨凌娇是在问他们之间的进展如何,可是这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她羞得满脸通红,不住地用双手遮住绯红的面颊。 杨凌娇看她的样子就猜到了几分,笑道:“他对你说甜言蜜语了?是不是还亲了你一口?”杨凌娇只是在猜测,她若是知道顾涵真的亲吻了徐若梅,说不定会立刻拿起剑杀了他。 徐若梅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时而举起拳头扑到杨凌娇身上。两个人闹得很开心。 杨凌娇笑道:“今天你做的很好,以后还得辛苦你继续演下去。如果他有什么动静就立刻向我汇报。等到我杀了他们两父子时,你就是我的大功臣啦!” 徐若梅如梦方醒,这才想起来顾别康杀了杨益峰的事,也明白了杨凌娇的意思,心里一下子失落起来。 杨凌娇也察觉到了,问道:“怎么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我找他去。”说完就要下床。徐若梅连忙拉住她,笑道:“没有没有,他怎么会欺负我。” 杨凌娇这才放心,坐回床上,笑道:“也不知道那顾别康怎么调教出来的儿子,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若梅,你说是不是?” 徐若梅只是淡淡一笑。杨凌娇关切道:“好了,离天亮还早,你赶快睡会儿吧!” 徐若梅应了一声,就开始宽衣睡觉了,躺在床上却是思绪万千,久久无法入睡。 杨凌娇又怎么会想到,其实徐若梅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单纯天真的女孩了。她已经被这甜蜜的爱情冲昏了头脑,无论是思想上还是情感上都渐渐倾向于顾涵那边。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他们又出发了。 杨凌娇对徐若梅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她索性和任鸣尘一起走在前面不去管他们。顾涵时不时说些有趣的事给徐若梅听,却发现她只是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四人就这样向羽鸿庄走去。 与此同时,那个从九毒观逃出的秦方正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捧着檀香卷偷偷练功呢。 他逃出了九毒观就一路向南走去,一心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修炼绝世神功。几日以来,他虽然饥餐露宿、奔波劳碌,但是一摸到怀中的檀香卷心里就很踏实。 他拿到这本卷书时,就发现这只是檀香卷的下卷。尽管如此,他还是很满足,每天都要花上五六个时辰练功,肚子饿了就讨些剩饭凑合着吃一点。他把道童的衣服脱了,换上了一件破破烂烂的褐色衣衫,尽量把自己弄得不起眼。 檀香纪上的檀香神功据说有着无与伦比的威力,谁要是练成了那可就是天下第一的高手。许多人都梦想着得到这部神卷秘籍,这对于无父无母、备受欺凌的秦方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想要练成神功就一定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这门武功并不是谁都可以练就的,必须要是个天资聪颖的绝世奇才可能练成。 秦方从没练过武功,而且理解上面古怪经文很是困难,时常感觉无从下手,但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奇才呢? 一天,他吃了半个馊掉的馒头后就躲到小巷子里头练功。这个小巷子很偏僻,一般没多少人过来,是他精心挑选的位置。 现在,他正在为经文中的一句“气向下沉,周身以虚”而苦恼,怎么也想不通。这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石块在空中划过的风声,他竟然不由自主地就躲了过去。还没来得及惊讶,他又听到了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喂,小子!这是我们的地盘,还不快滚?” 秦方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和两个身强力壮的少年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而且可以看出他们是真正的乞丐。老太婆仗着有两个儿子撑腰现在趾高气扬地望着他。 乞丐们经常会因为地盘的事情而发生纠纷,最终往往是力量强大的乞丐获胜。这时,秦方骨子里懦弱的本性驱使他赶紧爬了起来往外跑。 正所谓,人善被人欺。他正想逃跑时,那个高他一头的少年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哈哈,真是个窝囊废啊!” 老太婆很满意儿子勇猛的行为,她用没了牙的皱巴巴的瘪嘴道:“好好教训他一下,不然他还不知道我们的厉害!”两个儿子立刻卷起袖子在秦方身上拳脚相加。身为乞丐数十载的他们心里很明白,如果今天不给树立一个威望的,那明天挨打的就会是他们,所以他们咬着牙一下比一下打得狠。 秦方捂着头,耳朵里清晰地听到对方的辱骂声和拳头砸在身上那沉闷的响音,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可是那乞丐哥俩都没有要停手的意思。秦方感觉到身体钻心的疼痛,不过比疼痛更令人清晰的却是在体内游走的一股强大的力量,这个埋藏在他体内的深层的快要爆发的力量! 终于,这哥俩打过瘾了,在一旁喘着气休息时,突然看到地上那个脸上被打得青肿的少年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眼中露出了和刚才截然不同的神色,因为愤怒而仇恨的神色。 秦方眼神冷冷地看着他们,突然仰头大吼一声:“啊!” 面前的两个人愣住了,预感到大事不好的他们都往母亲身边靠。可是来不及了,这头雄狮已经被激怒,他一闪身就到了两兄弟的面前,身影快如鬼魅,接着向他们胸口就是一掌。 兄弟俩都退后了半步,痛苦地蹲了下来。秦方毫不留情,抬起右腿就向其中的一个踢去,正中他的心口。秦方看到那个人仰面倒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将他打倒,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感。 老妇人扔掉了拐杖,三两步就扑到了儿子跟前,哭喊道:“小宝!你醒醒啊小宝!” 那个比较幸运的少年吓得腿都软了,连忙上前查看,这才发现弟弟已经毙命了。 这可是他秦方这辈子杀的第一个人,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刺激了,杀人的快感麻痹了他的神经,以至于他现在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恨不得再杀几个过过瘾。 但是很快秦方就清醒了,看到要跟自己拼命的老妇人,他竟选择了逃跑,但是这种喜悦是抹不去的。 从这一天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将天下无敌,也渐渐走上了另一条迷失方向的路。 ? 第十四章 羽鸿山庄 与此同时,被轩辕离救回来的杨芷慢慢苏醒过来。她一睁眼,就看到了淡黄色的床帷,猛然一惊,立刻坐起来向四周一看,才发现这里是个陌生的地方。 听到有脚步声进入,她连忙下床躲在了门后。这时,门开了,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女端了一盆水走了进来。杨芷突然上前从背后掐住了她的脖子,威胁道:“嘘!别出声。” 白衣少女显然受到了惊吓,只听“铛”的一声响,她手中那一盆水全部泼到了地上。 杨芷冷冷地问:“这里是哪里?”少女支支吾吾地说:“小姐,这里……这里是……白府,是……是少爷把你带回来的。” 杨芷渐渐想了起来,那时候的确是个紫衣少年将自己救出了九毒观。她慢慢放开了少女,突然感觉肩上一阵刺痛,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禁心想:“彭道源这一掌果然厉害!” 少女见了,连忙上前搀扶,关切的问:“小姐身上是不是又痛了?我这就去找少爷。”说完将她扶到床上小跑着出去了。 听到这个少女说要去找那个少爷,杨芷心中突然一动,竟然莫名的欣喜起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人大步走了进来。杨芷抬头一看,果然是那天的少年,只不过现在的他身穿一袭白衣,显得更加神采奕奕,气宇轩昂。只听少年柔声道:“怎么样?身上还是觉得痛吗?” 杨芷忽然感觉自己不会说话了,良久,回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少年笑道:“我叫白离,你呢?”这个白离自然就是轩辕离了。 杨芷本来不想回答,但是不知怎么的,嘴巴还是送出了那两个字:“杨芷……” 白离笑道:“好名字。” 杨芷脸一红,立刻说道:“这些日子真是麻烦白公子了,我现在就走。” 白离连忙阻止:“千万不可。” 杨芷疑惑道:“为什么?” 白离正色道:“姑娘有所不知,你身中的那一掌是虎毒掌,毒会随着掌力侵入身体,这毒很难去除,需要每日有人用深厚的功力一点一点去除毒素,再加上我们白府特制的药丸方可药到病除。” 杨芷听他说了这么多,急道:“可是,我必须先要去找我的母亲。” 白离皱了皱眉,道:“你的母亲怎么了?”杨芷就把母亲失踪的事情告诉了他。 轩辕离心想:“那****并没有下令带走她的母亲,这到底会是谁做的呢?” 他思索了一会儿,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会派人去打听你母亲的消息,你先在这里好好养伤。你相信我吗?” 杨芷看着他真诚的脸,点了点头,之前她还想问白离为什么对她这样好,可是到了最后,她那残存的理智不知道为什么也消失殆尽了。 白离点点头,指着那个少女笑道:“这是侍女叫寒雪,待会儿我再给你派来两个丫鬟来伺候你。你现在安心休息,好吗?” 杨芷笑道:“好。”说完才发现刚才自己刚刚竟然对着一个男人笑了,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轩辕离走出房门后,就立即召见了阮红嫣。 轩辕离命令道:“归云山的宋夫人如今失踪了,你去四处查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 阮红嫣笑道:“少主,您怎么关心起归云山的事情了?” 轩辕离道:“我们前脚走,宋夫人就失踪,我怕这事传出去会对我们御龙教不利。” 阮红嫣不怀好意地笑道:“呵呵,那少主又为何把人接到这里来!” 轩辕离道:“闭嘴!” 阮红嫣吓得立刻跪下了:“属下之罪,属下这就去寻找宋夫人的下落。” 轩辕离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她连忙退了出去。 这时,任鸣尘等人已经来到了羽鸿庄门口,放眼望去,这所宅子又大又华丽。顾涵刚推开门,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顾别康。 就在任鸣尘暗暗吃惊时,顾别康已经笑容慈祥地走上来:“任公子,别来无恙啊!” 任鸣尘行了个礼,笑道:“顾前辈,晚辈冒昧打扰,还望恕罪。” “好说,好说。”顾别康一边说话一边将众人迎进了正厅,看到了后面的杨凌娇,笑道:“杨姑娘,你也来了。”杨凌娇笑道:“怎么,顾叔叔不欢迎吗?” 顾别康道:“这是哪儿的话,快请进。”然后连忙叫人倒茶。 任鸣尘见推脱不得,只好坐了上座,其他人依次坐下。任鸣尘喝了一口茶,笑道:“庄主为什么知道我们前来府中,难道真的是神机妙算?” 顾别康笑道:“你们一进城就有人向我汇报了,所以命人赶紧迎接,这才没失了礼数。” 杨凌娇冷笑道:“这城里来了什么人都要向您汇报,那这儿的官员岂不是很闲?”她话中带刺,就是要看看顾别康怎么圆场。 顾别康依旧笑道:“说来惭愧,也不知为什么,这里的百姓只要有了难处都会来找我。我也会尽我所能帮点小忙,可没想到他们一出去就四处宣扬这些不足挂齿的小事。久而久之,这全城的百姓人人都服从于我。”他的话说的谦虚,可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骄傲。 众人正说着,突然听到厅外有人在争吵:“凭什么不让我出去玩?我偏要出去……”这时,一个白胡子小老头钻进门来,嘟囔道:“别拦我……” 枯果老人一看到杨凌娇也在这里,喜不自胜:“小丫头,你也来了。” 杨凌娇一看,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 顾别康笑道:“原来二位认识。” 枯果老人苦着脸说:“我被杨芷那丫头带到山上,她却把我一人孤零零撇在了归云山说是要找母亲去,一连好几天都没回来。她肯定跑到哪里玩去了,让我一个人给她打理归云派。真是气死我了!” 众人都被枯果老人那生气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枯果老人气极了,一手指着顾别康,一手叉着腰,骂道:“你这小子也真是,师叔我好不容易来一次还不带我去好玩的地方玩,日后我肯定要找你算账!” 顾别康连忙赔笑道:“师叔千万不要怪罪,今日实在是事出有因,人家任公子可是专程来做客的呀!”他说话的语气就像在哄一个小孩子。 枯果老人一愣,睁大眼睛道:“什么任公子?就是那个天下第一缥缈剑法的灵风山少主?”说完之后不敢相信地走到了任鸣尘身边,又转了个圈细细打量。然后哈哈一笑,道:“哈哈,人人都说这任公子风度翩翩,果然不假,果然不假啊!” 任鸣尘行了个礼,道:“前辈谬赞!”心中却笑道:“这老头怎么看上去这样老不正经?” 顾别康笑道:“今日真是有缘,晚上还请各位都来聚义堂,我们一定要不醉不归。”说完之后立马命人给任鸣尘等人准备房间。 等大厅内的人都走光了,顾涵才敢在父亲面前小声说了彭道源被杀的事情。 顾别康听了大惊失色,他没想到除了自己还会有人知道檀香卷的下落。他慢慢地在房间内踱起步来,思索了良久,问道:“你是在哪里遇见任公子的?” 顾涵连忙答道:“在九毒观不远。” 顾别康喃喃道:“这可奇怪了……” 顾涵见了,小心翼翼地问道:“爹……您手里的那本檀香卷呢?” 顾别康眼神突然像鹰一样凌厉地看着顾涵,厉声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涵连忙讨好似的笑道:“我是怕他们会偷去,所以想提醒父亲把它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顾别康脸色稍稍缓和,道:“我自然将他藏到了一个好地方。”他看着顾涵,又慈祥地说道:“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的。” 顾涵在心中冷笑:“给我看?那为何十年了都不曾让我看过一眼?”他脸上却十分恭敬地笑着:“爹,那我去娘那里了。” 顾别康点头道:“去吧!”顾涵才敢退出去。 顾涵走着走着就来到了离母亲住处不远的东园,忽然看到有十几个护卫在门口把守,心里很奇怪,走上前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宝贝?” 护卫们彼此对望了一眼,道:“少爷,我们只是奉了庄主的命令在此看守,其他的一概不知。” 顾涵笑了笑就要往里面走,却被护卫们拦住了:“少爷请留步,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顾涵气愤地看了他们一眼,拂袖而去。 顾别康的夫人孙兰是当朝大将军的女儿,年轻时长得十分标志,性格内敛,颇有计谋。顾别康虽然娶了她,却一点也不爱她,经常冷落她,还会为一些小事对她大发雷霆。即使如此,孙兰对顾别康还是百般容忍,没有一句怨言,始终不离不弃。因为,她这辈子爱过的男人只有他。 此时,顾夫人正在冷清的芙黎园里念佛呢。 顾涵一进园子里就兴奋地喊着:“娘,我回来了……”听到儿子的声音,顾夫人欢喜地连忙跑了出来。 母子相见,又是一阵痛哭。顾夫人不住地摸着顾涵的脸,哭道:“我的儿,几日不见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快来让娘好好看看。” 两人进了房间,顾涵就说起了一路上发生的事,其中有很多是他瞎掰的。但是顾夫人从没怀疑,只是微笑地听着。 “欧阳碎雪那老婆子上来就要杀我们,其他人都吓得发抖,我才不怕呢!上前就跟她打了起来……”听到这,顾夫人已经急的不行了:“那你有没有受伤啊?” 顾涵骄傲地说:“我是谁啊!她一个老太婆怎么能伤得了我。” 顾夫人虔诚地合上双手,喃喃道:“真是菩萨保佑!”然后拉着儿子的手不住的叮嘱:“以后出门千万不要这么莽撞了,外面可不比家里,凡事要多留个心眼。” 顾涵笑道:“知道了。”这时候,他想到了隔壁的东园,于是问道:“娘,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到那个荒废的东园门口有人把守,这是为什么啊?” 顾夫人看了看他,又叹了口气,道:“这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顾涵一听母亲这样说,就知道这其中必有隐情,不断缠着要母亲告诉他。 顾夫人经不住他软磨硬泡,终于无奈地哭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顾涵一见母亲哭了,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夫人哭道:“你知道那里面关着的是谁吗?就是归云山上的宋夫人……”原来那天宋夫人把各位宾客送走后,就只有顾别康父子了。顾别康打发儿子下山去凤凰山,自己却悄悄出手打昏了宋夫人并带回了羽鸿庄。 顾涵愣了,问道:“可是,爹为什么要把她关起来呢?” 顾夫人擦干了眼泪,良久,才缓缓道出了顾别康深爱宋云蓉的事。 顾涵听了,呆呆地看着前方,道:“原来是这样……”他想起来小时候爹对娘总是苛刻无情,对自己又是毫不关心,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宋云蓉! 顾涵气道:“他爱着的还是他的师妹,从来都不是娘,怪不得他这样对待我们。这太不公平了!”说完他狠狠向桌子上砸了一拳。 顾夫人看到儿子这样,吓坏了,哭着说:“你如果敢把这件事说出去,娘就立刻死在你面前!” 顾涵难过地说:“娘,你这些年来为什么忍气吞声,隐忍不发呢?” 顾夫人哭道:“我也没有办法啊!”说完母子俩又流下泪来。 此时的顾涵对父亲只有绵绵不绝的恨意,他咬紧牙关愤恨地想着:“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 第十五章 暗夜潜伏 天色渐晚,在古月亭前的槐树下,两个人正悄悄说着情话。 顾涵从这几日的相处也渐渐看出了徐若梅微妙的变化,他还以为是杨凌娇在从中阻挠,不想让徐若梅跟自己靠的太近。他知道徐若梅不谙世事,毫无心机,于是干脆把心中的疑问直接抛了出来:“若梅,你这几日为什么对我这样冷淡?”他哪里知道徐若梅的苦衷?又如何体会她现在的煎熬? 徐若梅自从那一晚看清了局势之后,心里一直很乱,杨凌娇是她生死与共的姐妹,而顾涵是她牵肠挂肚的爱人……她实在不为什么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良久,才说了句:“顾大哥,我真的不能……” 顾涵惊呼:“为什么?难道你觉得我不如那个灵风山上的小子?” 徐若梅急得直摇头,差一点儿就要将这一切都说出口。就在这时,顾涵轻轻地拥她入怀,深情道:“你知道吗?我早已不能没有你,答应我,不要再躲着我。我发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没有一句谎话,不信的话,你就用刀剖开我的心看看吧!” 徐若梅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我相信你,你千万不要这样……”这时候她对顾涵的真心已经深信不疑了。 顾涵见她担忧的样子,心里很是高兴,双手扳过她的肩膀,柔声道:“等过几天我就给我爹说咱们的事,他一定会同意我们的婚事。” 此时,徐若梅的心都拧成了个疙瘩,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事情,好想把这些烦恼告诉杨凌娇,可这些事情又怎么给她讲呢?顾别康可是他的杀父仇人啊。 顾涵全然不知她的心事,随口问道:“这次杨姑娘和任公子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徐若梅不会撒谎,咬着嘴唇,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这……他们……”顾涵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其中一定有原由,笑道:“怎么了,难道不能对我说说吗?” 徐若梅在那双闪亮眼眸的注视下,拼尽全力才忍住了说下去的冲动。可是她并不知道,顾涵已经从她那焦灼不安的神色中知道了他想要的答案。 顾涵笑道:“算了,你不说就罢了。”徐若梅抬起头看他仍然笑靥如风,心里舒了一口气。 顾涵不管她继续说:“有时间我带你到这庄子里逛逛好吗?” 徐若梅笑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顾涵得意地笑道:“那当然了。我小的时候,经常到我娘那边的东园去玩。一到深秋,里面的枫叶林可美了,在那里,还有我的一个小秋千,真想带着你一起去看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爹派人在哪里把手,谁也不许进入。”他故意把东园的事情泄漏给徐若梅,想让她再透露给任鸣尘。他现在内心充满了仇恨,既恨他爹,也恨任鸣尘,恨不得把事情弄得越乱越好。 果然,徐若梅有了兴趣:“为什么啊?里面有什么宝贝吗?” 顾涵笑道:“这就不知道了。唉,我很了解我爹,这里面啊一定有文章。怎么样?敢不敢一起进去看看?” 徐若梅拼命掩饰住心里的喜悦,笑道:“我才不去呢!万一顾伯伯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顾涵笑道:“你这么听话乖巧,真是让我越来越欢喜了……” 徐若梅听了脸上顿时烧了起来,低下头去,抿着嘴幸福地笑了。 晚上,徐若梅回到房里,再三思量还是将东园的事告诉了杨凌娇。 杨凌娇听了,转了转眼珠,道:“他没有怀疑你吧?”徐若梅连忙摇头。杨凌娇笑道:“若梅,这次你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接着,她看着前方,微笑道:“顾别康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东园里或许有我们要找的东西呢。” 夜色如墨,任鸣尘看着窗外,心中却在想着檀香卷。他在房里歇息了片刻,就决定到这个庄园里四处看看,然后小心地推开了门,趁着月色轻轻走了出去。 向前奔了几里,他忽然感觉有人在悄悄跟着自己,向前抬头一看,发现已经来到了顾涵的住所,便连忙躲在了一棵榆树后。没过多久,随着树叶的沙沙声,月光下果然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任鸣尘一看,那人竟然是杨凌娇。 任鸣尘从树后面走出来,不解地问道:“是你?” 杨凌娇一看被人发现了,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懊恼,脸上仍是调皮地笑着,道:“哎呀,被发现了!” 任鸣尘道:“为什么要跟着我?” 杨凌娇笑道:“我还要问你呢!这么晚了,公子要去干吗?” 任鸣尘看着她,知道她一定是怕自己先得到檀香卷,所以才会跟来。没想到二人相处了这么久,她对自己仍有防备,任鸣尘不禁感到一丝忧伤。 他知道杨凌娇做事冲动,不计后果,很有可能会被顾别康所察觉,所以正色道:“我们在这里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如果苗前辈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一定很难对付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摸透他的底细。” 杨凌娇见任鸣尘半夜偷偷行动,以为他想一个人得到檀香卷,又听到他一脸严肃地规劝自己,不禁对他感到失望,笑道:“任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杀父仇人就在眼前,我恨不得一刀砍了他,你却告诉我不能动手!” 任鸣尘道:“你现在若是前去刺杀他那就是自寻死路……” 杨凌娇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今日我前来不就是报仇的吗?难道是为了被人好吃好喝地供着?” 任鸣尘生气道:“如果你觉得你有能力现在就可以去送死……” 杨凌娇笑道:“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任公子你牵扯进去。” 任鸣尘看着月光下这个看似瘦弱眼神却倔强无比的女孩,道:“我并非贪生怕死之人,你想想看,顾别康在江湖上的威望很高,没人会相信是他杀了杨前辈,就算你侥幸杀了他也无济于事。” 杨凌娇本想把东园的事告诉任鸣尘,但话到嘴边还是吞了下去,淡淡地道:“我自有办法找到他的把柄,然后杀了他还我爹一个清白。”说完转过身就要离开。 这时,突然一阵风袭来,榆树上的绿叶哗啦啦地猛烈地响着。任鸣尘皱了皱眉,一把拽住了杨凌娇,小声道:“嘘,有人来了!”然后拉着她躲在了榆树后面,屏住呼吸朝外面张望。 杨凌娇见他在危险来临时,仍然想着自己,不由得心里一暖。 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红色身影轻轻落在了地上,然后用她的衣袖遮着嘴“呵呵”地笑了起来。随后,一个蓝衣少年也飞身而下,身子如燕子般轻巧地落下,卖弄着姿态。 任鸣尘一看,红衣女子是阮红嫣,蓝衣少年却是顾涵,心里顿生疑虑:“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啊,是了!顾别康是御龙教的人,阮红嫣会来,一定是御龙教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杨凌娇看到阮红嫣,就对任鸣尘古怪地挤了挤了眼睛,意思是:“看,那狐狸精来找你了。”任鸣尘瞪了她一眼后,继续倾听二人的谈话。 只听阮红嫣笑道:“呵呵,顾公子的轻功不错嘛!” 顾涵双手背后,尽可能表现出谦谦君子的模样,笑道:“能得到姐姐的夸奖,小弟真是荣幸之至。不知姐姐半夜前来所为何事啊?”他特意把“半夜”两个字咬得很重,是在提醒她来的不合时宜。 阮红嫣奉命前来寻找宋夫人的下落,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只听她用甜的发腻的声音轻轻吐出几个字来:”因为公子你啊!” 顾涵心已经痒的不行了,他好不容易才让自己表现出从容的样子,笑道:“姐姐,到屋里喝杯茶可好?” 阮红嫣一边望着天一边娇嗔道:“大晚上喝茶?” 顾涵叹了口气道:“唉,我还以为姐姐是女中豪杰,没想到却失望了。”阮红嫣是轩辕离的得力手下,又生的妩媚动人,因此顾涵对她尽力巴结。 阮红嫣被他语言相激,笑道:“哼,难道我会怕了你这个黄毛小子不成?前面带路吧!” 顾涵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用过分客气的语气说道:“姐姐这边请。” 阮红嫣伸出涂着艳红指甲的手佯装生气地打了他的手臂,笑着 跟着去了。 杨凌娇笑着看着二人走远,打趣道:“啧啧,这女人见一个爱一个,性子倒是比男人还要放荡。” 任鸣尘听了他们二人的对话,明白了肯定是那些风花雪月之事,可是感觉又不对,顾涵好像并不知道阮红嫣前来,那阮红嫣又是为了什么夜闯羽鸿庄呢?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杨凌娇笑了笑,就要跟着去。任鸣尘见了一把拦住她,道:“你要干什么?” 杨凌娇轻轻挣脱开来,道:“当然是去凑热闹了,难道你不想去看看?” 任鸣尘摇了摇头,道:“你留在这儿,我一个人去。” 杨凌娇道:“为什么?” 任鸣尘注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你还不相信我?” 杨凌娇怔了怔,这几日的相处中,她从未怀疑过任鸣尘,但为什么现在心里总感觉到不安?难道自己真的因为檀香卷而多虑了? 这么一想,自己的确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好,我相信你。”杨凌娇抬起头,微笑着望着他。 这时候,二人心中似乎都有着千言万语却都埋在心底,刚才一切的不愉快似乎都随风散去了。 任鸣尘点了点头,闪身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中。 杨凌娇看任鸣尘走远,却并没有离去,而是悄悄朝着东园走去。 走了一会儿,她趁着夜色轻手轻脚地靠近东园,果然发现门口灯火通明,人影攒动。“哼,你这狐狸再狡猾也要栽到我的手上!”杨凌娇想着,然后灵巧地绕到了墙底下,轻轻一跃,就翻了过去。 尽管她动作很轻,但是跃到地面时还是免不了发生一点动静。里面的侍卫听到了,连忙跑过来查看情况,却一无所获,只好离开了。 杨凌娇慢慢从草堆后起身,向前张望,发现面前是一座大宅院,旁边尽是成片的枫林。她紧贴着一棵棵枫树缓慢前进,时不时有人举着火把从她身旁走过,但都没有注意到。 杨凌娇感到很可笑,那些侍卫们就像是一个个四处游荡的鬼魂一样没有气息,全都耷拉着脑袋。 她就这样一点一点靠近那个点着幽暗灯光的宅子,到了门口却发现门已经被人上了锁。杨凌娇只好慢慢移动到窗口,眯起了眼睛往里瞧。借着昏黄的微弱的光,她隐约看到了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的背影。 等杨凌娇看清楚她的脸时,竟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她! 第十六章 危机四伏 任鸣尘朝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发足奔去,心中却在想:“这两人若你情我愿,做些不合时宜的事,我若瞧见了未免有些不雅。”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放慢了脚步。正在踌躇之际,突然听到有人高声叫道:“什么人?” 任鸣尘没想到还会有人悄无声息的在这里,慌忙回头去看,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高傲妇人孤零零站在月光下,她衣着华贵,双手优雅地放在了腰间,显得那样的气势如虹,不可侵犯。 任鸣尘不知道这位妇人是谁,正在困惑时,突然想起来顾别康曾说过他的夫人孙兰一直在房中吃斋念佛,庄中大小事务都不会过问,再看看面前蹙眉冷漠的妇人,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恭敬道:“在下任鸣尘,您莫非就是羽鸿庄上的顾夫人?” 顾夫人微微有些吃惊,随后笑道:“原来是任公子。江湖上人人都说灵风派少主任鸣尘英俊潇洒,气度非凡,今日一见才知道所言非虚。可惜我身子不太舒服,因而没能接待公子,还希望公子不要介怀。” 任鸣尘见她脸色苍白憔悴,确实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但是面容仍然清新秀丽,一看就知道年轻时绝对是个美人。 只听顾夫人又笑道:“这么晚了,公子在这儿做什么呢?” 任鸣尘笑道:“夜不能寐,因此出来散散步。” 顾夫人看着他,眼里充满笑意:“你的年纪与我的儿子差不多大,真希望他日后也能有公子这样的成就,成为让天下武林人都佩服的好男儿!” 任鸣尘听她对自己满口都是些称赞溢美之词,却只是淡淡一笑:“夫人谬赞了。” 顾夫人扬起头笑道:“今天的月亮真是好啊!真是: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任鸣尘听了这两句诗,不禁也为这世间反事无常的事而感伤起来。 顾夫人莞尔一笑,道:“今夜相遇真是有缘,既然公子与我一样辗转难眠,不如我们一同去花园中走走如何?” 任鸣尘才刚刚与她相识,却感觉她平易近人,颇有风范,但是心中不免疑惑起来:“这半夜三更的她为什么非要叫自己一同去呢?”想到这里,他推辞道:“多谢夫人美意,现在很晚了,夫人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顾夫人面露微笑,平静地说:“公子今日前来恐怕不只是为了拜访这么简单吧!” 任鸣尘一怔,道:“夫人为什么这么说?” 顾夫人的不急不慢地说道:“如今江湖上的各位英雄那个不想得到檀香卷,想必公子也是为了宝卷而来吧!” 任鸣尘心中很是诧异:“她怎会知道这些事,难道顾别康早有察觉?那她又为何说出来?”当下心里已经有了戒备,右手按住佩剑,以便到时可以挟持她离开羽鸿庄。 谁知顾夫人还是一脸轻松的模样,平静道:“公子不必惊慌,我若是想对公子不利也不会这样直白地告诉你。我是个女人,作为一个妻子和母亲,我只想让我的丈夫和儿子能够平平安安,远离武林的是非恩怨。再说了,这檀香卷实在是个不详之物,自从它出现在这儿,庄上就祸事不断……我真的很害怕,有一天它会引来不必要的杀身之祸……”说到这里,她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凄苦的神色。 最后,她承诺道:“如果你答应我不要伤害他们的性命,我就把檀香卷双手奉上!” 任鸣尘不知道这些话里有多少可以信任的地方,但是听完了这些话后竟同情起她来,她毕竟是个深爱着家人的无知女人!任鸣尘道:“好,只要你把檀香卷给我,我可以考虑放过他们。” 顾夫人感激地望着他,像个孩子一样欣喜,眼睛极有神采:“真的吗?” 任鸣尘想起到了杨凌娇,那个发誓要杀了顾别康的单纯女孩,但是他片刻之后就做出了决定:“绝无戏言!” 顾夫人轻巧地绕到他前面,道:“这檀香卷的位置除了顾别康也就只有我知道了。公子请随我来。”看到任鸣尘有些迟疑后,她轻笑道:“怎么?难道鼎鼎大名的任公子还怕我一个妇道人家吗?” 任鸣尘心想:“她没有武功,自然没什么好怕的。如果她敢做什么手脚,也逃不过我的眼睛。”因此笑道:“我怎么会害怕?劳烦夫人前面带路吧!” 任鸣尘跟着顾夫人七拐八拐来到了一片园林,里面桃树,杨树各成一排,夜深人静之时,给人一种阴森冷清的感觉。在穿过了一条悠长的小道后,任鸣尘跟着她来到了幽幽的池塘边,在岸边走了许久,到了一座假山前停了下来。 顾夫人将他领到了那假山的入口处便微微一笑,示意他走进去。任鸣尘望着黑黝黝的洞口,心想:“她要是想用什么机关暗算,趁着夜色迷胧,我怎么能发觉呢?”笑道:“还是请夫人先请吧!” 顾夫人也不说话,径直低头走了进去。任鸣尘看她进去了,心里觉得好笑,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草木皆兵,竟连一个女人都不如了。刚想进去时,突然听到了“卡嚓”一声,假山的洞口突然自上而下滑下来一堵石墙,将任鸣尘与假山相隔开来。 任鸣尘心里暗叫不好,连忙后退一步,想要离开时却来不及了。只见假山上突然出现了三四个身穿绿衫的小童,年龄都在十二岁左右,他们一边嘻嘻地笑着,一边扯着张巨大的网,一起朝着任鸣尘的头顶飞身扑了下来。 任鸣尘一看跳不出陷阱,刷的一声,抽出了宝剑就往那张大网上划去。任鸣尘手中这把剑虽不是什么一等一的上好宝剑,也是把削铁如泥的兵器。但是他却发现,这把剑只是削去了网中几根绳索,大网却丝毫无损。 那几个绿衫小童乐得哈哈大笑,扯着大网同时向东面转圈圈。任鸣尘被他们扯的辨不出东南西北,心中大怒,用力将剑插进地里三寸,以便支撑着身体,定了定神后,伏下身子用剑用力一挑就要从大网的底部钻出。 那些孩童似乎早就知道,西边那两个蹲下后用力将绳索一抽,接着四人抓着大网的四个角在空中翻了个跟斗,任鸣尘又跌回网中。此时,他已是头昏眼花,毫无招架之力了。那四个绿衫小童乐不可支,高声大叫,显得很是兴奋。 随后听到一人命令道:“住手!”原来是顾夫人。那些顽劣的孩童见了主人这才安静下来,用绳子把网和任鸣尘一起牢牢捆住。这绳子如牛皮一样坚韧结实,无论任鸣尘怎样运功都无济于事。 顾夫人笑道:“任公子,感觉如何啊!” 原来顾夫人早在那里看到阮红嫣和顾涵离去,看到了跟在后面的任鸣尘后,就对他起了疑心。她心思缜密,做事果断,当下知道任鸣尘这次拜访一定不怀好意,她爱子心切,生怕顾涵受到伤害,所以假借檀香卷之名,将他骗了过来。 任鸣尘怒道:“你骗我来到这里,使这种手段困住我,真是阴险卑鄙……” 顾夫人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没有办法。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伤害我的丈夫和儿子,所以只好对你下手了。” 任鸣尘道:“如果他们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你也要这样袒护他们吗?” 顾夫人郎声道:“我的涵儿将来一定是个有勇有谋的侠士,一个让他母亲骄傲的英雄。” 任鸣尘想起了顾涵的种种作为,笑道:“如果你对你的儿子寄予如此之厚望,恐怕以后就要失望了。” 顾夫人嘶声吼道:“你怎么能这样凭空污蔑他?我的儿子我自己清楚!”她平时都是端庄优雅的,可是在听到任鸣尘对顾涵出言不逊便不知不觉乱了分寸。 任鸣尘心想:“如果你亲眼看到他逛青楼和女人们厮混就不会这样说了。” 最后,她又转过头笑道:“名满天下的任公子也不怎么样嘛!我也奉劝你一句,以后可千万别小瞧了女人。” 接着,她就命人把任鸣尘扶起,朝着芙黎殿走去。 此时,溜进东园的杨凌娇看到屋子里的人后,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里面的妇人竟是宋云蓉! 她突然想起来那天杨芷气势汹汹地问自己要母亲的场景,心想:“原来是顾别康抓走了宋云蓉,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当下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云蓉虽然不是杀死她母亲的凶手,但确实是她赶走了母亲,最后导致了母亲惨死在路途中,这件事叫她永生难忘!可是现在她看到宋云蓉可怜兮兮地被囚禁在这阴暗潮湿的小宅子里,样子萎靡不振,形容枯槁,十分憔悴,可以看出她在这儿受了许多折磨。这么一想,杨凌娇心中的恶气除去了一半。 可是这人到底救还是不救?杨凌娇心里纠结起来,最后她心一横,咬着牙想:“这些全是她罪有应得!我为什么要去救她?”想到这儿,她想:“且让你在这儿多吃点苦头吧!”刚要抬脚离开,突然听到房前有人在悄悄说话,便连忙缩回来,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只听一个说道:“这归云山上的老太婆还真有脾气!”另一个道:“可不是吗?每次庄主对她好言相劝,她都不领情,好几次都把庄主骂了出来……”一个又继续说道:“可咱们庄主还是对她一往情深!这不,又差我们给她端宵夜来,你瞧着,一会儿呀她肯定对我们没什么好脸色!” 等她们走近了,杨凌娇才发现这两个都是羽鸿庄里的丫鬟。只见这两人手中都端着几个瓷碗,绕过了大门,却来到了南边的一个小窗户跟前,恭敬道:“请宋夫人用餐。” 随后就听到了宋云蓉的怒骂声:“滚!全都给我滚!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拿走!”接着就是碗碎在地上那刺耳的声音。 那两个侍女都吓坏了,一前一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杨凌娇看着她们狼狈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她心想:“原来这顾老头对宋云蓉还是余情未了,所以想把她留在这儿,这么变态的思想还真是耸人听闻。”又转念一想:“这宋云蓉还真是有骨气,不管顾别康对她怎样好,她的心还是毫不动摇。宁愿被关在这儿受苦也不愿委曲求全,低头求饶。”这样想来,她心中不免有些摇摆不定。 她心中实在烦得很,刚要离开时,又想起那日在归云山上宋云蓉大义凛然、从容不迫的身影来。 她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突然想到:“我若是因为从前的个人恩怨而见死不救,岂不是成了不分善恶的心中狭窄之人?唉,杨凌娇啊杨凌娇,你真是好糊涂,难道忘记朱伯伯的教诲了吗?” 一想到这儿,她立刻奔到了门口,看了看门上挂着的大铁锁,顺手从头上取下了一支银簪,对准锁眼插了进去。 她左手握住铁锁,捣鼓了半天,只听“呯”的一声,锁被打开了…… 第十七章 暗中勾结 门上的铁锁就这样被轻巧地打开了,杨凌娇连忙走了进去。 宋云蓉原本呆呆地站立在窗前,听到声响后回头一看,来的人居然是杨凌娇,心中大感诧异,不禁脱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杨凌娇见宋夫人虽然云鬓散乱,神色憔悴,却仍然不失高贵之态,心中不免对她又滋生出几分恨意来,脸上仍旧嬉笑道:“我听别人说顾别康胆子很大,竟敢在他自己的山庄里金屋藏娇,就过来看看热闹。却没想到,这顾老头藏着的竟是宋夫人您啊!” 宋夫人听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是又羞又怒,她认为杨凌娇是存心羞辱自己,气得七窍冒烟,却又无话反驳。 杨凌娇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她见宋云蓉站着不动,笑道:“怎么?我来救你,你不走吗?” 宋云蓉心高气傲,怎么会甘心任由她摆布?当下自顾自闭上了眼睛,表现的无所谓的态度来,冷笑道:“哼!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你来救我。你要走便走,哪来这么多废话。” 杨凌娇知道她好面子,她要强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离开这儿的。想到这儿,她转了转眼珠后,笑道:“唉!其实我早就知道,顾别康对你这样好,你肯定是不愿意走的……” 宋夫人气得直跳脚:“臭丫头,你胡说什么?” 杨凌娇笑道:“宋夫人别生气嘛!毕竟咱们亲如一家,我是不会把这些事到处宣扬的。反正门给你打开了,你要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就留下吧。”她见宋云蓉仍然不为所动,就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一边叹着气,一边走了出去。 宋云蓉知道她是为了不让自己难堪才离去的,不禁对杨凌娇充满了感激之情。再说,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女儿了,在这儿的每一天,她都很煎熬。每一天都在思念女儿,她知道杨芷年纪轻轻就让她做掌门人这实在太难为她了,而且她知道女儿做事不够彻底,对人没有防备,所以每次想来很是担心,生怕她会处理不好派中事务,难以服众。 想到这儿,她立刻走出了门外。自从被顾别康关押在这儿,她就从来没踏出过房门,所以对这宅院外很是陌生,正在彷徨之际,突然,对面远远地来了一队侍卫。她慌忙躲进了草丛,这才没被发现。宋云蓉不禁松了口气,慢慢起身,眼看天就要亮了,连忙从枫叶林里穿了进去。 任鸣尘被这些小童带到了一间陌生的屋子,心中奇怪道:“这顾夫人抓了我却不杀我,这是为何?”想了半天,突然明白:“她一定会去告诉顾别康,这下可遭了,杨姑娘她们恐怕都难逃一劫。”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遗憾:“这辈子恐怕再也见不到杨姑娘了!” 这时,顾夫人正在向她的丈夫顾别康如实禀报。 顾别康听了她的所作所为,怒道:“真是愚蠢!你为什么不先来和我商量商量?任鸣尘是什么人?我们能对他动手吗?” 顾夫人怔了怔,却不敢争辩,良久,才说道:“也是怪我考虑不周。” 顾别康道:“现在他人在哪里?” 顾夫人道:“被我安置在了芙黎殿里的一间空屋里,放心,我已经叫人把守在那里。” 顾别康点了点头,威严道:“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你现在就带我去见任鸣尘。” 任鸣尘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正在疑惑之时,只见顾别康哈哈大笑地大跨步走了进来,大声笑道:“任公子,是谁把你弄成了这个样子?” 任鸣尘听到这笑声觉得格外刺耳,冷笑道:“顾庄主还装什么呢?正所谓真人不露相,你居然隐藏的如此之深,真是叫人佩服呢!” 顾别康也不生气,笑道:“这行走江湖,谁不将自己的真实面目隐藏起来?也是怪我教导无方,让任公子受到这样的委屈。” 任鸣尘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还以为他是在故弄玄虚,道:“顾庄主,用道貌岸然,狡诈虚伪来形容你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顾别康道:“如今在这武林之中,若是说到虚伪狡诈,我可比你们灵风派差远了!” 任鸣尘听他说地阴阳怪气,皱着眉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别康心平气和地坐了下来,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鬼?你娘难道从来没有给你讲过吗?” 任鸣尘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强忍内心的愤怒,大声道:“顾别康,你不要胡说八道,你根本不配跟我这样说话!” 顾别康冷笑道:“我不配?哼,你不信的话就回去问问你的母亲,她是否一直暗中在为御龙教做事?” 任鸣尘听了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大声叫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自出生以来,他的爹娘就教导他和其他弟子一定要做个正直勇敢,光明磊落的大丈夫,所以他认为人理所应当地要正气凛然地干出一番事业。 顾别康无视他的异样,继续说道:“呵呵,你难道没有想过,御龙教十年前预谋杀了归云山掌门,这几年来一直在打压无极教,最近听说马上要对明霞山动手,那为何迟迟没有对你们灵风山出手呢?” 任鸣尘猛然醒悟,一时间脸色灰白,喘不过气来,他内心痛苦不堪,多希望这只是噩梦! 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身边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亲人全是魔教的爪牙。以前他为自己身为灵风派的少主而自豪,可现在这些令他骄傲的突然间荡然无存,反而成了他无法直视的伤痛,内心只留下一阵悲凉,显得是那么的悲哀可笑。 任鸣尘原本十分痛恨顾别康的表里不一,阴险做作,但是一听自己的爹娘跟他是一路人,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一想到这儿,他就悲愤地不能自已。 顾别康看他忿忿不平、悲哀难过的样子很是得意,走到了他的跟前,亲手替他解开了绳子,笑道:“呵呵,任公子在烦恼些什么?你如今已经成了武林中大有前途的后起之秀,而且用过不了多久,整个天下就会是我们御龙教的了,只要你一心从教,我自会让教主封你一个阁主当当。哈哈,到时候你和我那真是风光无限啊!” 任鸣尘冷冷地看着他,知道顾别康将自己看成了可以信任的人,这种感觉简直令人作呕,心中对他的愤怒更是如河水决堤一般势不可挡。顾别康给他解开绳子后,他右手突然运功,一掌向顾别康打去。 顾别康似乎早就知道,不慌不忙地伸手格开了这一掌,笑道:“小子,你就这么心急想要我的命吗?” 任鸣尘不答话,他心里的悲愤像是火山要喷薄而出一般,使出八成功力向顾别康打去。 顾夫人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却又不能上前帮忙,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连忙小跑着出去找帮手。 顾别康一边防守,一边笑道:“你这小子难不成欢喜地发疯了?呵呵,那就来尝尝我的檀香神功吧!” 任鸣尘听他说起檀香神功,不敢大意,挥拳的右手在半路上变换成了凌厉的一掌,不料却被顾别康钳制住了,一时间动弹不得。 顾别康哈哈笑道:“你这小子戾气太重,是该好好调教一番!” 突然,任鸣尘感觉被抓住的右手好像被人抽去了力气,紧接着,他感觉自己全身的内力如流水般源源不断地通过那条手臂传到了顾别康的身上。他抬头一看,顾别康正狡黠地看着他,而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了。 顾别康笑道:“这次就当给你个教训,年轻人做事可千万不能莽撞啊!” 任鸣尘不禁在心里感叹檀香神功的无穷力量,却不知道其实这只是檀香卷中的第一层,吸附外力。因为顾别康并非这天赋异禀之人,所以和这神功显得格格不入,十年时间里也只练会了几句口诀而已,好在他勤奋异常,十年里日日苦思冥想卷文里的口诀,所以功力与十年前相比仍是大有长进。 任鸣尘自知不如顾别康,冷笑道:“这就是你费尽心思练就的武功吗?我当是什么呢!原来就是些卑鄙下流无赖的手段,真是可笑至极。” 顾别康听出了他话中的讽刺之意,道:“甭管上流下流,武学的唯一目的不就是想要变得强大吗?哈哈,今天我心情好,看在你母亲的面上,就先饶过你的性命。” 此时,任鸣尘早就虚脱地没了半点力气,冷汗直流,但他仍然强撑着,道:“谁要你怜悯?尽管来杀了我吧!” 顾别康笑道:“为什么你到现在都不肯承认你跟我们是一路人呢?” 任鸣尘听了,冷笑着说了一句话:“正邪两端,邪不压正!” 顾别康望着窗外,悠然道:“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哼,我只知道人活一世,当然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到手。” 任鸣尘道:“如果你拿的很费力,那就证明这个东西根本不属于你。” 顾别康脸色大变,再也没了之前谈笑自若的样子。 这时,顾夫人带着两个护卫进来了,她一看顾别康没事,总算放心了,轻声道:“那两个丫头怎么办?” 她说的自然是杨凌娇和徐若梅了。任鸣尘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大声喊道:“这件事和她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时候,突然有个人踉踉跄跄地跑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庄主,不……不好了……宋夫人……不见了……” 顾别康大惊失色,喊道:“人不见了?你们是怎么看守的?”正要问罪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慢慢冷静了下来:“听着,赶紧派人守住山庄的每一个出口,再带着人仔细搜查庄内的每一个角落,直到把人找到了为止!” 顾夫人自始至终都低下了头,没有说一句话。 那人领命而去,顾别康转过头冷笑道:“这件事和那个丫头绝对逃不了干系,如此看来,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说完眼睛里流露出凶恶狠辣的目光。 第十七章 当面对峙 杨凌娇回到房间已是三更天了,感到十分困倦,连衣服也没脱就倒在床上睡了。再一睁眼已经是天亮了,这才伸了伸懒腰,走下床来。这时,她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问道:“谁呀?” 那人笑道:“杨姑娘起了吗?”正是顾别康的声音。 杨凌娇不禁有些奇怪,这老狐狸为什么一大清早就过来了,难道是因为宋云蓉的事?当下不敢大意,警惕地问道:“顾庄主有什么事吗?” 顾别康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想来问一些事情,还请姑娘如实说来。” 杨凌娇不悦道:“不知道您到底要问什么?非得大清早来,我还没睡醒呢?”说完打了一个哈欠。 谁知顾别康丝毫没有在意,笑道:“这便是我的第一个问题了,姑娘现在还不起床,昨夜是去了哪里?你不说也没关系,哈哈,我进来了!”只听门“吱呀”一声就被推开了。 杨凌娇暗自在心中责怪他的无礼,同时默默赞叹他的功夫了得,居然轻轻一推就将那上了锁的门打开了。 杨凌娇换上了一副笑脸迎了上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道:“顾庄主,到底发生什么事啊!” 顾别康踏步进来后,径直走来坐到了椅子上,笑道:“姑娘昨晚一直在房中吗?”说完一直关注着她的表情。 杨凌娇一边默默在心里仔细分析这句话,一边笑道:“当然了,前几天我们可是在一直赶路,风餐露宿的:,直到昨天才睡了一个好觉呢。如果今天早上您不来,那我还可以再睡上一会儿……” 顾别康笑道:“是吗?呵呵,其实也没有别的事,只是昨夜山庄里来了个刺客,希望他没有打搅到姑娘!” 杨凌娇笑道:“多谢顾庄主关心!昨夜我睡的很好。” 顾别康道:“那你知道他是谁派来的吗?” 杨凌娇不知他的意思,道:“谁?” 顾别康轻轻一笑,道:“呵呵,姑娘演技真是不错啊!” 杨凌娇暗叫一声:“不好!这老狐狸全都知道了。”这样想来,却也没了刚才的慌乱,反而冷静了下来:“哼,既然如此,也省去了不少的麻烦。”然后对他怒目而视。 谁知顾别康镇定自若地笑道:“我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所以来向你解释清楚,宋夫人原本是自愿来的,谁知她不吭不响地走了,倒让大家误认为是我掳走了她,这下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啦!” 这下连杨凌娇也懵了,她没想到顾别康是来向自己解释缘由的,心里愤恨地想:“是了,你又怎么会知道当年苗叔叔侥幸留下了一条命,让我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始末。”同时不禁感叹他的城府之深,低下头不再说一句话。 这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了激烈地打斗声,二人心中都大感诧异,慌忙出门去看,只见十几个山庄的护卫将枯果老人和宋云蓉团团围住,正打得难解难分。枯果老人一边打一边嘻嘻地笑道:“喂,你们看我这一招梅花掌好不好?” 这梅雨掌自然是杨凌娇教的了。她看这位老人活泼有趣,一时兴起就把这掌法教给了他,没想到一天之内他就学的有模有样了,还颇为得意地耍了出来。 原来宋云蓉逃出东园后,不知道出口在哪,急得到处乱窜,不久就被护卫们发现,只好和他们交上手。就在这时,枯果老人恰巧经过,看到了宋云蓉,还以为她和这些人闹着玩儿呢,便大叫道:“喂,你也来了!”宋云蓉正在危急关头,哪里顾得上跟他说这么多,连忙向他求救。枯果老人抱着玩乐的心态与他们交上了手,是以下手并不重。 顾别康看到宋云蓉和枯果老人在一起后,脸色铁青,心想:“要是被你们知道了这些那还了得?非下手除了你们不可。”尽管枯果老人按辈份是他的师叔,可他心里依旧起了毒念。但是他知道枯果老人武艺高强,不易对付,也不知道自己的檀香神功能不能抵得过这老头的。这样一想,心里很是没底,连忙转过身逃走了。 杨凌娇知道这下顾别康肯定要下毒手,她见枯果老人顽皮的样子,知道他什么都不懂,连忙纵身一跃,来到了打斗圈内。 枯果老人却有些恼,皱眉道:“你来干什么?” 杨凌娇一边躲避护卫的短刀,一边低声道:“老头,这里的人都不是好人,快些把他们打倒!然后去找你那徒儿。” 枯果老人一愣,笑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杨凌娇急道:“顾别康是坏蛋,要不然,他看你们在打架为什么不来阻止?” 枯果老人道:“那是我玩的尽兴,他当然不敢来打扰。” 杨凌娇又急又气,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突然计上心来,笑道:“你看顾别康已经不见了,你知道他上哪去了吗?” 枯果老人茫然地摇头。 杨凌娇继续笑道:“那是因为他要去个好玩的地方。他告诉过你没有?” 枯果老人有些生气地说道:“没有!” 杨凌娇笑道:“他不告诉你是因为他要一个人偷偷地去,你说他坏不坏?” 枯果老人虽然一大把年纪了,内心却和顽劣的孩童一般,一听说顾别康不带他一起玩,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道:“好啊,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闪身一掌打在了一个护卫的胸口,接着反手使了一招梅雨掌,然后颇为得意地离开了。 杨凌娇等他走后,从腰间抽出匕首,和宋云蓉一起把那些护卫都杀光了。宋云蓉要虽和她一起杀过敌,但是对杨凌娇没有什么好脸色,始终觉得由她救了自己实在有些不齿。 杨凌娇也不计较,一把拉住了她,急道:“千万别放过了顾别康!”接着把苗景堂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宋云蓉听得是心惊胆战,浑身颤抖着,她不敢相信是她的师哥杀了自己的丈夫,这一切的归因竟然是因为……她痛苦地伏下了身子,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杨凌娇急道:“现在那老家伙就要逃走了,我们赶紧去追他。”说完,向上一跃就跳到了房顶上,低下身子开始四处寻找。 宋云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会和她并肩作战,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杨凌娇在山庄里转了一大圈丝毫没有找到顾别康的踪迹,急得不行,这时突然想到了任鸣尘,便连忙跑到了任鸣尘的房间,却发现已是空无一人。 宋云蓉跟着她来到了个空房间,没好气地说:“你找了大半天,怎么还是在这儿转圈圈!” 杨凌娇看了她一眼,道:“你急什么?不管怎样我都要找到任公子。” 宋云蓉听她与任鸣尘关系亲密,不禁有些恼怒,冷笑道:“在摆弄男人这方面,你和你娘还真是一样!” 杨凌娇又气又羞,叫道:“臭婆娘,你说什么?” 宋云蓉笑道:“我说什么啦!你娘不就是喜欢到处勾引男人嘛!”虽然杨凌娇救了她,可她心里对杨凌娇的母亲苏夫人的恨意却是一点儿不少。 杨凌娇怒不可遏,拔出匕首来对着宋云蓉,厉声道:“如果你再出言诋毁她,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宋云蓉冷笑道:“哼,怎么?小丫头要和我比划比划!那就来吧!”刚说完她就使出了盈涛掌中的一招“披星戴月”向杨凌娇打去。 杨凌娇低头一避,已来到了她的右后方,对着她的胸口就是一掌。宋云蓉伸手格来,一腿踢向她的小腹。 敌人还没来,这两人已是打得难解难分,而且彼此之间相互憎恨,咬着牙拼命斗狠,都恨不得一刀割断对方的喉咙。 这时,门被打开,一个茫然无措的少女站在门口,看到了杨凌娇,惊喜道:“小姐,原来你在这儿啊!”原来是徐若梅。 两人见到有人来,都愤愤地放手,大眼瞪小眼地望着对方。 杨凌娇转过头不再理睬宋云蓉,对徐若梅说:“若梅,你有没有看到任公子?” 徐若梅摇头道:“没见到。我今天一醒来就……就……”说完脸红了一半。 杨凌娇不耐烦地说道:“和顾涵在一起是不是?” 徐若梅点点头,又说道:“可就在刚才,有人过来跟他耳语了几句,等那人走后,顾公子就对我说:‘快些将你们家小姐带到聚义堂来’,然后就走了。” 杨凌娇低头沉思道:“难道是个陷阱?这顾涵为什么会给我们说这些?”她又想到了上回东园的事情,低声道:“上次东园的事也是他说出来的,这次他又告诉了我们这些,难道,他希望顾别康死?”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这顾涵可是顾别康的亲生儿子啊,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徐若梅低头表示不知,宋云蓉却高声叫道:“那就去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说完大踏步走了出去。 杨凌娇和徐若梅紧跟其后。 三人来到了偏僻荒芜的聚义堂,就看到顾别康正和枯果老人有说有笑一起走出来。 杨凌娇走上前,大声喝道:“顾别康,今天你别想逃!” 顾别康一愣,随即笑道:“杨姑娘,你在说些什么啊?”枯果老人也是一脸糊涂,看到杨凌娇后,怒道:“你骗人,这儿根本就没什么好玩的。” 杨凌娇冷笑道:“我骗人,你身边的这个人才是个虚伪的大骗子!哼,你问问他,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师兄还要囚禁宋夫人!”宋云蓉听到这儿,已是满脸通红。她扬起头,哽咽道:“康哥……你真的……” 顾别康听了杨凌娇的话后大吃一惊,辩解道:“我没有杀他,我怎么会对自己的师兄下此毒手呢?” 杨凌娇道:“你千算万算也绝对想不到,当年我苗景堂叔叔会在你精心策划的那场屠杀中逃过一劫,他在十年后的今天将当年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全都说了出来!” 顾别康嘴角扯了扯,直勾勾地盯着她,冷笑道:“就凭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什么苗景堂就说我是凶手,你有什么证据?” 杨凌娇道:“哼,那个叫阮红嫣的女人还在这山庄里吧!飞鹰阁阁主!” 她话音刚落,大家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飞鹰阁阁主居然是顾别康! 顾别康猝不及防地看着她,良久,凶狠地缓缓说道:“你还是别胡说的好!” 枯果老人听了也是颇为头痛,突然这样说他也绝对不会相信的,他气呼呼道:“小丫头,我看你是疯了吧!” 杨凌娇上前一步,逼问道:“怎么?你敢做却不敢承认吗?难道宋夫人不是你绑来的吗?” 宋云蓉道:“你把我抓来的这些日子里,每天都会来劝我归顺御龙教,这是真是假?我还以为你是被他们收买了,却没想到,你居然就是幕后的黑手!我真是看错你了!” 枯果老人这才怀疑起身边的顾别康来,道:“怎么?你真的……” 杨凌娇流泪道:“那当然了。他当年亲手策划杀了他的师哥,屠杀了所有归云山弟子,夺走了檀香卷,又大模大样的来当什么大侠,真是卑鄙!” 这时候,顾涵从里面房里出来了,走到顾别康身边,不解道:“这儿发生了什么事?咦?怎么不见任公子?” 顾别康狠狠瞪了他一眼,心想:“今天他们人多示众,不便与他们为敌,得想个办法脱身才行。”他深情的望着宋夫人,苦笑道:“我把你带到这来,一方面是想要保护你不受伤害,另一方面却是为了自己狭隘愚蠢的心思,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我却从没后悔过!”一番话说完,已是十分动情。 宋云蓉转过了头,咬着牙说道:“真是强词夺理!你做这些全是因为你想独霸武林的可鄙的嫉妒心,到头来竟说全是为了我,真是无耻!今天,我就要替我丈夫报仇!” 顾别康笑得更加凄惨,缓缓开口道:“如今你也怨恨我,我真是好心痛!” 突然一个人影冲了上去,直取顾别康的咽喉,快如闪电。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杨凌娇,她在一旁再也听不下去了,强忍心中的悲痛向顾别康扑去。 第十九章 庙中老人 杨凌娇满含仇恨向顾别康扑去,忽然出现了一团灰影挡住了去路,定睛一看,原来是枯果老人。只见他轻轻卸去了杨凌娇的掌力,一改往日的嬉笑顽劣,缓缓开口问道:“这是真的吗?” 他虽然语气平和,但眼神一直犀利地看着顾别康。顾别康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是真的又如何?” 任鸣尘已经在这个屋子里呆了两三个时辰了,之前他沉默地坐在地上,两眼空洞无神,内心却杂乱如麻:“为什么会是这样呢?”此时,他已不想再去思考这些了,结果心里却感到出乎意料的一阵轻松,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突然,门被人撞开,只见两个身强力壮的黑衣人迎面而来,不由分说地抓起地上的任鸣尘就向外走。任鸣尘自从被顾别康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吸走了自己的内力后,身体一直虚弱无力。这两个人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架了起来,然后七拐八拐地带着他来到了一座祠堂。 任鸣尘知道自己的性命暂时没有危险,可是他们为什么带自己来这儿呢?他不禁问道:“喂,我们这是去哪啊!”两人都不答话。突然,一个黑衣人走到一面墙前,用力一掌拍去。那面墙就缓缓朝他们打开,露出了黑漆漆的暗道。 然后两个黑衣人拉着任鸣尘一路向前,约莫走了半柱香后,才从暗道里出来。任鸣尘重见光明,不禁觉得有些刺眼,打量了许久才发现这是个土地庙,扑面而来地是一股尘土味儿。 两个黑衣人将暗道的门锁好,又打算扶起任鸣尘向前走去。 任鸣尘甩开他们的手,喊道:“两位兄弟,我们歇息一会儿可好?”两个黑衣人望着他,却不说一句话。难道这两人是哑巴? 任鸣尘正在奇怪,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任公子,一路走来辛苦了。”他回头一看,正是顾别康,不禁有些恼怒:“你要杀便杀,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顾别康笑道:“公子说的哪里话!你可是我任海兄的儿子,我自然要留你一条性命。不过,你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而且太过无礼,所以我要留下你来好好调教几日。” 任鸣尘这才知道,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人质了,怒道:“你分明是为了拿我去威胁我娘!”顾别康嘿嘿一笑:“有时候太聪明反而不好啊!” 任鸣尘看着面前这条毒蛇,突然想到了杨凌娇,不禁怒从中来:“老贼,你把杨姑娘他们怎么样了?” 顾别康嘿嘿冷笑道:“若不是有那个老头子在,我早就把他们全杀光了……” 他说的老头子应该就是枯果老人,那杨姑娘她们应该没事。这么一想,他就安心多了,抬起头望着顾别康,笑道:“呵呵,你不是很厉害吗?看来也不过如此。” 顾别康脸色微变,冷冷地道:“小子,你以后出去了千万不要这么张狂,否则有苦头吃的……”他又忽然笑了:“哦,我倒是忘了,你是灵风派少主,没人敢对你说什么……呵呵……”他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戳到任鸣尘心底的痛处,想要让他难堪。 顾别康干笑了两声后,道:“任公子请随我来吧!”然后转身走了。那两个黑衣人带着任鸣尘一起跟在他身后 土地庙外面是一片翠绿的竹林,深邃而幽静,沿着旁边的羊肠小道走了约二十步,就看到了村庄里的村民围的篱笆,房顶上时不时飘出几缕炊烟,轻柔地延伸到看不见的云端。任鸣尘被吸引住了。 顾别康对他的异样毫无察觉,一直在前面慢慢地走着。穿过了这片竹林,任鸣尘发现这些房屋越来越少,田地也越来越荒芜,心想:“这老贼为什么带我来到这个没有人烟的鬼地方?想了想,又猛然想起来:“是了,如果杨凌娇她们能活着出去,那他一定声名狼藉,到时候必然会有人趁机讨伐羽鸿庄。哼,这老贼真是狡兔三窟!” 任鸣尘猜得不错,就在刚刚,顾别康和众人恶斗了一场。顾别康凭着檀香神功处于上风,却不敌枯果老人、杨凌娇、宋云蓉人多势众,眼见得不到便宜,他便溜之大吉了。 走着走着,任鸣尘发现脚下的山路越来越陡,四处一望,早就不见了屋舍田地,却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山地,小路旁随意栽种了几颗高大的杨树。再向前望去,就看到远处山林中若隐若现的一座看似虚无的庙宇。 走进庙中,任鸣尘就看到了大门上面的三个大字:阜宁庙。刚进去,迎面来了个肥头大耳,步履蹒跚的老和尚,冲着顾别康笑呵呵道:“老弟啊,等你许久了,再不来可就没饭菜了。” 任鸣尘见他嗓门极大,动作粗鲁,破旧的衣衫上尽是油渍,倒是和与顾别康隐隐有些臭味相投。但在心中却暗暗佩服顾别康能屈能伸。 顾别康挥了挥手,叫黑衣人把任鸣尘带下去,然后笑着向那老和尚走去,一路寒暄着。 任鸣尘被带到了一个昏暗的小房子里,那两个人把他往茅草上一抛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他一个人四处打量着散发着潮湿气味的房屋。 不一会儿,有人敲门进来,却是个文静的小和尚,端着三个馒头和一碟小菜恭恭敬敬的放到地上:“公子请慢用!”然后冲他一笑,倒退着出去了。 任鸣尘看到这饭菜,才想起来已经是一天没吃饭了,心中笑道:“当下我也不和你计较,先把肚子吃饱要紧。”说完拿起一个馒头就狼吞虎咽起来。 这时,他突然听到一个虚弱无力的声音:“给……给我……留点……”他四下一看,这才发现离自己前方不远处有一团灰影,正有气无力地呻吟着。 任鸣尘大感吃惊,没想到这里居然早就有人,而且那声音苍老沙哑,像马上就要不久于世一样。他壮着胆子喊了一句:“老前辈,你是谁啊?” 没想到那人再也不说一句话,静静地趴在那儿,像个麻袋一般。 任鸣尘想了想,大口吃完了两个馒头,就开始运功打坐,想要恢复些内力。可是他心中实在太过着急,干脆慢慢匍匐着想要到那老人身旁去。 只见老人发须灰白,衣衫不整,身上有许多鞭打的痕迹,想必是受尽了折磨。任鸣尘伸手探他鼻息,发现仍有气流涌动,但已经十分微弱,便拿出了剩下的一个馒头来。 刚一拿出来,那老人皱巴巴的眼皮立刻掀起,枯枝般的手猛地夺走了馒头,接着就埋头吃起来,两三下就吃了个一干二净。随后,咂咂嘴巴,吸吮指上的碎屑,喃喃道:“你这公子可真抠,怎么就给我留了一个?不够,不够!” 任鸣尘真是哭笑不得,这老头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突然对这老头儿很有兴趣,不知道顾别康为什么要把他半死不活地关在这儿。 “喂,你是谁啊?” 谁知这老头儿眼睛一瞪,吹着胡子道:“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你是谁啊!” 任鸣尘笑道:“我姓任……” 那老头儿拍拍手,笑道:“莫非是灵风山上的任鸣尘?嘿,幸会幸会!” 任鸣尘有些意外:“你认识我?”他不禁有些无奈,如今江湖上知道的任鸣尘只是那个依靠灵风山的少主,他一想到母亲暗中与御龙教勾结他心里就闷得透不过气来。 老头儿没看出他的异样,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任公子怎么会来到这儿呢?你是和谁一起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人?哎,你怎么不说话呀!” 他一口一个任公子,直把任鸣尘叫的心烦意乱。最后任鸣尘忍无可忍,威严道:“不准再叫我任公子!” 那老头儿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你这小子也是奇怪,哈哈,那我叫你任兄弟可好?” 任鸣尘真是无言以对,这老头儿比他父亲年龄还要大,还要和自己称兄道弟,真是为老不尊。随后他一想也颇为有趣,笑道:“好吧,你就先这么叫吧!” 老头儿笑道:“好好好,任兄弟,任兄,任兄……嘿嘿……”突然他倒在了地上,叫道:“哎呦呦,不行了,疼死我了……” 任鸣尘奇怪道:“老人家,你怎么了?” 老头儿捂着肚子,将身子蜷缩在了一块,叫道:“完了完了,那和尚给我肚子里喂了大虫子,哎呦!现在虫子要钻破我的肚皮出来了,救命啊!救命!”不一会儿,这老头儿已是疼得满头大汗。 任鸣尘不知该如何是好,守在他身旁不住的替他搧去飞来的蝇虫。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老人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擦去了脸上的汗珠,虚弱地坐了起来,眼中露出凶恶的目光:“顾别康,总有一天我玩把你碎尸万断。” 任鸣尘不知他和顾别康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看到老人与之前判若两人,就知道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便问道:“老人家,你跟顾别康有什么仇?又为什么被抓到了这里?” 老头儿却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叹息道:“还不是为了檀香卷,这家伙根本没有天赋修行檀香卷却非要逼着我给他讲解,我不肯,这不就被他抓来了吗?” 任鸣尘一惊,道:“老人家,你居然知道檀香卷!” 老人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的夕阳,缓缓道:“知道了又怎样,它没有给我带来丝毫荣华富贵,却给我了多少痛苦……”说着两眼望眼欲穿,思绪好似飞到了远方。 任鸣尘虽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是看他哀痛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这时候,老头儿又转过来看着任鸣尘,一本正经道:“好饿啊!任兄,你有没有吃的呀!” 任鸣尘笑道:“不好意思,我身上什么也没有。你怎么不自己出去找吃的呢?” 老头儿苦笑道:“一个手筋脚筋全被挑断的废人还能出去吗?” 任鸣尘更诧异了:“你如果会檀香卷,又怎么会被人害成这样呢?” 老头儿道:“你有所不知啊,我也并非是这天赋异禀之人,所以与这檀香神功也和我无缘……”任鸣尘疑惑道:“那……” 老头儿停顿了一下,低沉道:“这檀香卷就是我写的……” 任鸣尘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平凡无奇拉里邋遢的老头居然会是叱诧武林的檀香卷的作者! 看到任鸣尘不相信的样子,老人道:“这檀香卷虽然出自我手,但并非我所创。而是我从古经中总结体会出来的,却不想在江湖上掀起了这么大的风雨……” 任鸣尘看着眼前的老人,不知道他还有多少事瞒着自己,也不知道他的武功高低,良久,开口问道:“敢问老人家高姓大名?” 老头儿避而不答,一副笑嘻嘻地样子,道:“嘿嘿,任兄,是不是吓到你了……唉,我本来不想说的……”说完他搔搔头发,捂着肚子又叫道:“哎呦,饿死了,饿死了……” 任鸣尘看他一会儿喜一会儿怒,心想:“这老头怎么看上去疯疯癫癫的,这样看来,他刚刚说的不可全信。如果他真是高人,又怎么会被轻易被困在这儿?” 老头儿又叹道:“从前是我一个人挨饿,现在好了,有个小兄弟可以陪我一块儿,嘿,真是有趣!” 任鸣尘可没他这样洒脱的心态,眼下正发愁怎么恢复内力呢!他再也不和这老头儿说话了,坐在一旁闭上了双眼开始运功。 那老头儿看他静坐练功,仔细瞧了一会儿,缓缓道:“怎么?你休息好了吗?” 任鸣尘不去理他,自顾自练功。老头儿笑笑,幽幽地说了句:“气如散风,聚之毫末……” 任鸣尘心中一动,这分明是高深的口诀心法,这个老人怎么会知道?他冲老人笑笑,暗自运功提气,修身养性。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任鸣尘睁开了眼睛,透过小窗发现天色已暗沉了下来,再看那位老人依旧是之前的模样,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不禁觉得这老人真是可怜。 正在这时,门被人推开,进来的还是之前那个素净腼腆的小和尚。老头儿一见到小和尚手中的饭菜,立马从地上弹起,像只牛蛙一样扑了上来。连任鸣尘也吓了一跳,不知这老头儿怎么突然有了这种爆发力。 小和尚吓坏了,双手一抖竟把盛满饭菜的碗碟一股脑儿全丢到了地上,从地上爬起来后夺门而逃,边跑边叫:“管老头儿活了……” 这老头儿也不嫌弃地上的饭菜,和着尘土一起抓起来咽进了肚里,丝毫没有想起在一旁目瞪口呆的任鸣尘。 吃完了地上的饭菜,老人用袖子抹抹嘴,打了个饱嗝后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重新躺倒在地上,很是惬意。 任鸣尘心中笑道:“这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奇怪的人?”随后想起来那个小和尚临走时口中喊得那声“管老头”,他在江湖上可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一位高人,不禁疑惑起来:“他到底是谁呢?” 这时候,门被人打开了,只见顾别康进来了,看到了躺着的老人,淡淡地道:“管逸舟,你还没死吗?”任鸣尘这才知道这位老人的姓名。 管逸舟背对着顾别康,看都没看他一眼,笑道:“你还没死,我怎么能放心去呢?” 顾别康冷笑道:“怎么?那件事还没改变主意吗?” 任鸣尘在心中猜测:“他说的肯定是檀香卷的事了!不知道这老人会怎么回答。” 管逸舟突然坐起来,冲着顾别康怒吼道:“你还是死心吧!这檀香卷今生今世注定与你无缘,别白费功夫了。” 可顾别康又怎会轻易放弃呢?他轻哼一声,郎声道:“这檀香卷天下人人都能练得,凭什么我不能练?你还是乖乖把卷文给我讲解了吧,否则……嘿嘿,我们就去找你女儿了……” 管逸舟听了,瞬间气得面红耳赤,抓着头发大声叫道:“顾别康你真是卑鄙!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任鸣尘看到老人好像是被人剜去了心间肉一般痛苦,就知道女儿一定对他十分重要,顾别康这一手还真是阴险毒辣。 顾别康哈哈大笑,道:“你不愿意合作,我们也只好出此下策了!你好好想想吧!”说完看了任鸣尘一眼,命人吩咐道:“给任公子再准备一间房。” 任鸣尘笑道:“这就不劳顾庄主费心了,我在这儿住的挺好!还有个人可以解解闷……” 顾别康也不牵强,笑道:“如此你们两个就在一块儿吧!”转身要走时,却又对管逸舟道:“若不是任公子,你什么时候死了我都不知道。”他话语中时刻威胁着管逸舟,而管逸舟已是两眼空洞地瘫坐到地上,仿佛只剩了一具躯壳。 第二十章 调息养神 任鸣尘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老人,心中对他很是怜悯,问道:“管大哥,你的女儿在哪里?”管逸舟之前和他兄弟称呼,所以他索性就将他称作大哥。 管逸舟缓缓坐起身,若有所思地说道:“唉,我已经有五六年没见着她啦……”任鸣尘见他答非所问,烛光下他的脸上又是懊悔悲痛的模样,不由得疑惑起来,不忍再追问。 管逸舟叹了口气,道:“任兄,人这一生真是世事难料,坎坷多于平坦,也只有经历了这些才会懂,我活了大半辈子才领悟到这些,却已受尽苦楚。任兄,难道这老天爷果真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吗?” 任鸣尘对老人颠三倒四的话似懂非懂,却听出他话中的感慨激愤,想起了灵风山的事,心中不免也惆怅了起来,良久,答道:“这世上必然是苦痛大于欢乐的……” 管逸舟说道:“唉!我年轻时豪情万丈,壮志凌云,想要建功立业,名垂千古,却忘了世间最美好的幸福就在我身边。我以为我译出了天下最为精妙绝伦的武功就是我最大的欢乐,谁知它却让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任鸣尘这才知道檀香纪原来是他从古经上翻译出来的。 管逸舟望着在昏暗的房里跳跃着的烛火,呆呆地道:“那些丧心病狂的人杀了我的妻子,为此我的女儿怨恨我,直到现在也不肯见我……”他说这话时心情已大为平和,没有像刚才那样激怒了,但是转眼间已是老泪纵横。 任鸣尘道:“既然你只是将檀香卷翻译了出来,那顾别康为什么要抓你呢?” 管逸舟擦去泪水,苦笑道:“所谓树大必然招风,我一生阅读过许多心法古籍,所以他料定我一定有办法让他练成神功,他现在就像是黑夜里饥饿难耐的猫头鹰,怎能轻易放弃到手的猎物?” 任鸣实在替他惋惜,心想:“一个人有再多的成就又如何?还不如一个人无拘无束地闯荡天涯,逍遥自在……” 这时,管逸舟眉眼中甚是慈爱,出神地笑道:“我的女儿那真是宛若天仙,美若朝霞,秀丽如春,连天上的嫦娥也不及她半分……” 任鸣尘不禁笑出了声,哪有人这样夸赞自己的女儿? 管逸舟怕他不相信似的,瞪大了眼睛道:“不信你出去后瞧瞧,我若是有半句虚言就让我……”他突然停住了,自言自语道:“我这一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上她一面。虽然她恨我犹如毒蝎,可是……可是……我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任鸣尘知道,这天下父母为了孩儿甘愿付出一切,他的女儿至今不肯原谅他,那他心中实在是苦不堪言。 管逸舟突然说道:“任兄,你是不是被顾别康的神功吸了内力?” 任鸣尘点点头,道:“难道管大哥有办法让我恢复吗?” 管逸舟笑道:“当然可以,不过……” 任鸣尘看到他那暗暗窃喜地样子心中已是猜到了七八分,微微一笑道:“你要让我去保护令爱,对吗?” 管逸舟拊掌笑道:“真不愧是灵风山上的任少侠!” 任鸣尘听了他的阿谀奉承的话后,只是冷冷地瞧着他。 管逸舟死皮赖脸地笑道:“你刚才也听到了,我若是不肯跟他合作,他就要对樱儿下手。哦,我忘了说,我的女儿叫管樱,是神医孙傲天的徒儿。我帮了你,你就帮我完成这个心愿,这样我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任鸣尘听他言辞恳切,实是出于一片爱女之心,当下很受感动,承诺道:“如果我有幸能够出去,一定不让你女儿受到伤害!” 管逸舟听了大喜,当即俯在地上,双手撑地,对任鸣尘千恩万谢,久久不肯起身。 任鸣尘伸手扶他起来,笑道:“管大哥何必这么客气,我说出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管逸舟笑道:“还请任兄不要对她说起我。” 任鸣尘道:“为什么?” 管逸舟道:“这孩子从小倔强要强,对我又是极为憎恨,若是知道你和我有关联,宁死也不会接受你的帮助……” 任鸣尘道:“好,我答应你。”心中却在想:“管樱憎恨她的父亲,致使管大哥痛苦不堪,我若是和她一样痛恨母亲,那母亲岂不是要肝肠寸断?”这样一想,他只觉得脑子更乱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山上的娘亲。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娇媚的呼唤:“任公子,你在吗?” 任鸣尘听出这是阮红嫣的声音,他现在对御龙教的人全没好感,当下冷冷地道:“你来干什么?” 原来阮红嫣那日偷偷进羽鸿庄想要打探宋夫人的消息,不巧被顾涵撞见了,等她想办法支走了顾涵后,又暗中在庄内观察。没想到在一天之内庄上竟发生了这么多变故,看到任鸣尘被抓,她心急如焚。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在归云山上那那一次见面,她就对任鸣尘无法自拔,以至于现在不顾自身安危前来营救他。 阮红嫣见任鸣尘对自己不理不睬,又是担忧,又是难过,道:“任公子,我来救你,你不高兴吗?” 任鸣尘听了,不禁一笑:“你来救我?唉,阮姑娘,你也不想想,顾别康那么高的武功,怎么会对你的行踪毫无察觉?只因你是轩辕离的人,所以他才有所忌惮,没有出手而已。你现在赶快走吧,不要为了我枉送了性命。” 阮红嫣听他言语中对自己大为关心,心中对他的爱意确信无疑,不禁又惊又喜,欢喜道:“任公子,我为了你就是搭上了性命也是值得!”她心直口快,向来热情洒脱,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同时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救他出来。 任鸣尘叹了口气,道:“任某何德何能,让姑娘如此待我?” 管逸舟听到年轻男女这般吐露心肠,不禁也有些脸红心燥,但他也是性格豪爽之人,哈哈笑道:“一个姑娘家怎么这样不知羞耻?” 阮红嫣不以为然地笑道:“只要是你情我愿的事,那有什么好害羞的!” 任鸣尘知道阮红嫣的性格秉性,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你要是真想做什么事,就按我说的去做……”然后支撑身体靠近了窗户,低声说了起来。 从第二天开始,任鸣尘每日在房中听从管逸舟的口诀方法来打坐练功,调理内息。而管逸舟的方法大多都很奇怪诡异,有时让他倒立运气,有时要他背诵经义。任鸣尘虽感觉奇怪,却也都照着做了。而管逸舟因手脚经脉尽断,整天卧在同一个地方,心定气闲地指挥他该如何如何。 而阮红嫣听从了任鸣尘的安排,拜见了顾别康,名正言顺地住进了里面堆满和尚的阜宁庙。这群从不近女色的和尚们一见到娇媚的阮红嫣,哪里去管什么清规戒律?胆子大的一个个都瞪大了双眼对她垂涎欲滴,胆子小的时不时抬起头望上两眼已是心慌意乱。 阮红嫣对此颇为得意,认为自己的确有倾国倾城之色,居然认为她丝毫不输给江湖上盛传的第一美人叶盈珊。 任鸣尘怕顾别康在饭菜里动什么手脚,因此请阮红嫣来帮自己这个忙,一方面让她每天盯着做饭的和尚,同时让她将饭菜的量管够,因为管逸舟实在是太能吃了。另一方面他让阮红嫣暗中打听顾别康的动静。顾别康吸走他内力,这个仇他早晚会报! 任鸣尘总是觉得委屈了阮红嫣,后者却十分乐意替他做事。 一天,阮红嫣给任鸣尘带去了三只红烧的芦花鸡和两条草鱼炖汤。待她过去一看,管逸舟正吃得油光满面,兴高采烈,任鸣尘却一口没动,在一旁打坐运功。她气得大骂起来,但是任鸣尘轻轻摆手让她不要声张。管逸舟拍拍肚皮,笑道:“你的任公子这几日不食荤腥,姑娘的美意只有老头子代为消受了!”神情十分嚣张。 阮红嫣嘟了嘟嘴,撒娇责怪任鸣尘。任鸣尘看到她那娇美可人的模样,心中一动,心想:“之前却没发现她有这样可爱的一面呢?”他并非风流不羁,三心二意的男人,也许是她的默默付出让他心存感激。 但是只有感激吗?唉,也不知杨姑娘怎么样了,她若是知道我被困在这儿,会不会为我伤心难过呢?他这样想着,心中一暖。“她若是知道了我的处境,必定会拼了性命来救我,可这丫头有时真不知天高地厚!” 他至今想起那次杨凌娇在纤月宫外替他挨了那一剑心中就感到十分愉悦,竟不知不觉心烦意乱起来。 管逸舟耳朵很是敏锐,听到任鸣尘气息渐轻,急道:“任兄,你还好吗?” 任鸣尘捂着胸口道:“不知为什么有些气闷……” 管逸舟道:“你现在必须要心无旁骛,潜心修行,不得动七情六欲,否则会有很大的麻烦。” 任鸣尘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暂且把杨凌娇放到了一边。其实他这几日内力已恢复了六七成,从未感觉到不适,难道他真的对杨凌娇动了情?当下不敢多想,慢慢静下了心来。 顾别康对阮红嫣深信不疑,他怎么会料到任鸣尘会和御龙教的人成为朋友?所以他整天想着得到另一半檀香卷,还有就是如何抓到管樱来要挟管逸舟。 管樱是荼药谷神医孙傲天的徒儿。孙傲天一生云游四海,骄纵自负,看到管樱便觉得有缘,说什么也要她做自己的徒儿。他就是这样一个臭脾气,觉得有缘就给人治病,否则说什么也不肯接见病人。因此也落了一个“无德怪医”的名声。 管樱自从母亲死后便恨透了父亲管逸舟,从此在荼药谷上练武学医,再也不肯见父亲一面。因为她常年跟着师父研习医理,很少外出,因此性子也变得冷漠异常。 一天,任鸣尘正在运功静养,突然有人走了进来,睁开眼睛一看,竟是顾涵。他对此人很是反感,所以闭上双目不去理会。 顾涵却笑道:“任公子,好久不见!你这几日过的如何啊?”被人囚禁的日子总是难熬的,他故意随口问出,实际上是想让任鸣尘难堪。 任鸣尘心中实是厌烦,淡淡地道:“挺好。若是顾公子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这几句话等于不卑不亢地给对方下了逐客令。 顾涵看他沦为俘虏仍然不失高傲之态,还要让他滚蛋,再一想阮红嫣经常给他送饭送菜,不由得怒从中来,冷笑道:“我好意来看公子,公子为何如此对我?咱们说到底都是在为御龙教做事,何苦弄成这个样子呢?”他故意把“御龙教”三个字说的极为响亮,就是要提醒任鸣尘的身份。 任鸣尘在心中笑他的自作聪明,冷笑道:“一个人只要心存正念便一身正气,哪管他身在何处?从前如何?我倒是忘了,顾公子的智慧学识没有多高,想来必然不知道这其中的意思。” 顾涵最见不得任鸣尘淡定从容的样子,咬牙切齿道:“好一个一身正气!那只是你们灵风山为了活命又想要假意清高的借口罢了……” 任鸣尘不再答话,任由顾涵像个长舌妇般一个人唠唠叨叨。过了一会儿,顾涵也觉得自找没趣,心中更是恼怒,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等到顾涵离去后,管逸舟慢慢正过身子,道:“我竟不知道这灵风派也和御龙教有所勾结……” 任鸣尘一时间竟忘了管老头的存在,听了这话后,内心又是一阵忧郁。 只听管逸舟缓缓道:“世上的事本就复杂的很,你还是个孩子,再说这也并非出自你本意,如此看来,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大丈夫做事只求无愧于天地,哪管旁人说的这些闲话?” 任鸣尘听他的话竟句句说到了自己心坎上,心中很是感激。 第二十一章 父女相识 一天早上,任鸣尘起身后就感觉周身舒畅,精神极佳,如此想来内力已恢复的差不多了。他屈指算来,在这房****呆了五日之久,想了想,便决定夜里动身离开。 管逸舟听了连连摆手,摇头道:“万万不可!任兄,你虽恢复地差不多了,可体内仍是虚弱,一与人交手便能被人瞧出破绽来,不如再呆上两日……” 任鸣尘听他句句为了自己着想,大为感动,心想:“若不是这位管老先生,我的内力何以恢复地这样迅速?”当下不再怀疑,听从老人的安排。 这天下午,两人刚吃了饭,管逸舟便要他死记硬背一大篇口诀心法。他说一句,就要任鸣尘背诵一句。任鸣尘不明所以,只念的头昏脑胀,总算勉强过关,心中微微起了疑心:“我已好了大半,为何管大哥又逼我背诵口诀?” 管逸舟听他一遍背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满意地笑道:“如此一来,就看你的造化啦!”任鸣尘看他满眼期待地望着自己,实在摸不着头脑。 管逸舟像是窥探到他的心思似的,笑道:“这几句口诀也是我从经书上翻译得来的,自我修行之后果然解决了不少气滞涣散的难题,现在把它传给你,希望以后能帮到你。你可得牢记在心啊!” 任鸣尘顺着口诀修炼了一会儿,果然发现老人所言非虚,大喜,心想:“我与他分别在即,他不仅助我练功,还把毕生所学的结晶告知于我,这份恩情如何能报?”顿时对这位老人又是感激又是敬佩。 管逸舟只是微笑着点头,笑道:“任兄可有趁手的兵器?” 任鸣尘道:“说来惭愧,我本来有一把佩剑,可早就被顾别康夺去了。” 管逸舟口中喃喃道:“剑,剑术,剑法……”稍加思索后,又说道:“任兄,把你们灵风山上的掌法使来让我瞧瞧。” 任鸣尘不知道他的意图,只好站了起来,将家传的随英掌使了一遍。因为任鸣尘喜欢用剑,因此遇敌时这套掌法极少使用。 管逸舟睁大了眼睛仔细瞧着,不肯落下一招一式。等看完后,不住赞叹道:“灵风派灵动的随英掌法再加上虚幻的缥缈薄风剑果真是天下无双!” 任鸣尘听他这般夸赞,心里却没有半点欢乐,反而郁闷地坐回了地上。 管逸舟知道他的心事,劝解道:“年轻人,何必垂头丧气、郁郁寡欢?待你学得至高无上的武功,解救了天下苍生时,你自会感到豪情万丈。若是一直这样闷闷不乐,苦也苦死了。”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任鸣尘心想:“是啊!如今最要紧的便是用这身武艺去做些侠义之事。若是整日里这样怨天尤人,却不知一直愁苦到什么时候去了,岂不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时光?” 此事一想通,只觉得天地间再没了任何牵挂。他一下跃到了老人身旁,笑道:“多谢管大哥的教诲,我之前一直被它所困,现在想来真是愚蠢。” 管逸舟道:“那是你自己领悟到的道理,何必谢我?有些人听了无数句良言,却还是不明就里,稀里糊涂过完了一生……” 任鸣尘正听得起劲,忽听窗外“哒哒哒”响了三下,知道这是阮红嫣来了,心里纳闷道:“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当下无暇细想,立刻奔到了窗前,低声道:“阮姑娘吗?” 来人正是阮红嫣,只听她急道:“任公子,顾别康今日带回了一个女孩,我听他们说今日就要对你们二人下手!任公子,趁现在赶紧逃吧!” 管逸舟一听是个女孩,颤声道:“莫非是樱儿?” 任鸣尘道:“那就出去和他们拼了!” 管逸舟大声叫道:“不可!不可!再等一等……任兄,现在我说一句口诀,你便在心中默背一遍,你答应我的事千万不要忘记。” 任鸣尘心中诧异道:“你现在不寻思怎样救你女儿,却还在这儿背什么烂口诀?” 其实管逸舟心里何尝不担忧呢?但是他心中已有计较,只是催促道:“就剩一点儿了,就剩一点儿了……任兄,你没忘记答应过我的事吧!” 任鸣尘见他淡定从容,不慌不忙,知道他这么做必定事出有因,立刻坐在了地上,道:“管大哥,你说吧!” 管逸舟眉头紧锁,头脑却是异常清晰,将剩下的口诀沉稳快速地一句一句对他说了。任鸣尘仔细聆听,不敢遗漏一句。 阮红嫣在窗外听二人叽里咕噜不知在说些什么,急地团团转,呼道:“死老头儿,你别挡了任公子的生路,再不放人我可要不客气了!”管逸舟哪有心思理会,对她的话只当充耳不闻。 管逸舟刚说完最后一句,还没等舒一口气,只听外面阮红嫣急道:“遭了!有人来了……”然后就听到门被人粗暴地踢开,一个身形浑圆的肥和尚大跨步走来,笑嘻嘻道:“糟老头子,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他的指节粗大,手臂刚劲有力,一把就拎起了干瘦的管逸舟。 管逸舟被人如此羞辱,任鸣尘如何能看得过去?况且这老人几日以来对自己很是照顾,言语上也和自己颇为投机。想到这儿,他挺身挡在那肥和尚身前,怒道:“臭和尚,还不把管大哥放下……” 那肥和尚“咦”了一声,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瘦弱的少年竟敢拦住自己的去路。 这时候,管逸舟抬起眼皮,道:“任兄,不要管我,你我约定之事千万不能忘记!” 任鸣尘见他身处危难仍然镇定,竟将生死置之度外,不禁一愣。那肥和尚哈哈一笑,道:“那你也一起去吧!”说完让身后的两个小和尚押着任鸣尘一起走了。 众人绕过回廊,走过偏殿,行了六七里,来到了正殿后方山林的空旷处停了下来。那肥和尚将管逸舟狠狠往地上一抛,两个小和尚早已走上前去,一左一右将管逸舟拉起,让他跪坐在地上。任鸣尘见了,气愤难当,当即就要站出来。而管逸舟只是对他轻轻摇头,自始至终默默承受,一言不发。 任鸣尘向前一望,只见八九个大和尚手拿木棒立在一旁。不多时,顾别康领着众人款款而来。 管逸舟望见了人群中一抹白色的俏丽身影,顿时感到气短胸闷,呼吸急促起来。只见女儿管樱身穿一袭白衣,在人群中甚是醒目,玉颜俊俏,秀气凌人,几年不见,已生的如此美艳动人。 任鸣尘看到管逸舟出神的模样就知道人群中被人五花大绑的白衣女子必定是他女儿管樱,看她模样也是这般灵秀,不禁心神一荡,这老人也并非夸大其辞。远远望去,白衣飘动,身姿苗条,竟好似仙人一般。 转眼间,顾别康已来到了管逸舟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得意地笑道:“怎么样?我说过要你们团聚就一定会把你女儿带来!”他已看到了任鸣尘,不过奇怪他怎么也在这儿,心想他内力尽失,但也不足为惧,当下也没把他放在心上。 管樱秀眉一蹙,怒道:“呸!好不要脸的无耻之徒,你用计骗我出山,实非大丈夫行径,真是卑鄙……” 顾别康也不去跟她计较,转过头来对管逸舟笑道:“你们父女许久未见了,我发发慈悲先让你们团聚一会儿,有什么话就快说吧!”他故意让二人亲情,关心则乱,管逸舟看到女儿受苦说不定就会说出檀香纪的口诀来。却不知管樱恨透了父亲,哪里会管他的死活? 管逸舟怔怔地看着女儿,良久,支支吾吾道:“这几年来……你……你过得好吗?” 管樱冷哼一声,郎声道:“这位老人是谁?竟说的好似与我熟悉一样?” 管逸舟听到这几句已然是肝肠寸断,知道她还是不肯原谅自己,一时间懊悔异常,若不是两只手臂给人拉着,他真想一头撞死在地上。妻子因自己而死,到头来女儿也不能幸免,这一切皆是因自己而起。 顾别康不知其中的缘由,笑道:“小姑娘,你瞧好啦,那地上废人一样的脏老头就是你的父亲管逸舟,你还是赶紧求求他,要他把檀香纪的口诀说出来吧!”其实檀香卷世上只有这么一本,哪来什么其他的口诀?顾别康不甘心自己辛苦夺来的经卷变成废纸,竟异想天开起来,想要逼迫管逸舟协助他练得神功。 管樱冷笑道:“你当真是痴人说梦!我怎会求这样一个窝囊至极的人?你还是杀了我吧!”这几句话说的大义凌然,神情十分高傲。 任鸣尘心想:“一个女子,面对死亡时丝毫不惧,倒是胜过世上多少男子?”心中对她很是赞赏。 管逸舟摇头叹道:“罢了,罢了!顾别康,你若是真想练成神功,我尽力帮助你就是。只是你得答应不能伤害我的女儿。” 顾别康原来使出了多少毒辣酷刑管逸舟都不肯屈服,此时听他松口答应,喜不自胜,连连点头,笑道:“管大侠,你要是早这样说,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了。” 任鸣尘听了惊愕不已,心想:“这老头深爱女儿,到头来还是答应了这个魔头!” 顾别康仰天大笑,立刻命人给管樱松绑,亲自将管逸舟扶了起来。可是管逸舟如何能站得起来?顾别康立刻命一个小和尚趴在地上做管逸舟的肉垫,管逸舟也不推辞,大咧咧地坐了上去。 管樱因为父亲的缘故今日遭此大祸,对父亲本就仇恨不已,当下见他屈服于坏蛋顾别康,心中对他更是厌恶,不想再停留片刻,转身就要离开,只见眼前黑影晃动,瞬间已被一人挡住了去路。 任鸣尘一看,那人竟是顾涵,他心想:“顾涵这小子浪荡不羁,风流成性,难道还会对这姑娘心怀不轨?”一想到老人再三叮嘱的约定,他胸口便热血翻涌,待顾涵一出手就要上前相救。 顾涵只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对管樱笑道:“樱姑娘,你爹爹还在这儿,你就要走吗?” 管樱认出他是顾别康的儿子,对他实在没有好感,冷冷地道:“你别在这儿胡言乱语,快些让开!” 顾涵讨了个没趣,只好让开。管樱头也不回地施展轻功向前奔去,转眼间已跃出了四五里。 顾别康一门心思都在管逸舟身上,哪管得了那么多?只听管逸舟低声吟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檀香卷我已是十多年没见过了,你现在去把它给我拿来,我要好好看看上面的章法!” 顾别康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了一个蓝色布兜,打开后就是那本檀香上卷。原来顾别康疑心很重,甚至对家人都不放心,所以把这经卷时刻带在身上。只见他稍一迟疑,便将檀香卷双手递给了管逸舟,笑道:“前辈请看!” 任鸣尘见原来是把檀香卷时刻揣在怀里,不禁感叹顾别康的油滑奸诈。 管逸舟拿到经文后,问道:“怎么只有半本?”顾别康笑着将事情的经过说了,管逸舟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把檀香卷翻地“铮铮”作响。 顾别康正在心疼经卷被他扯坏,却也不好说什么,悻悻地站在一旁。忽听管逸舟呼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顾别康大喜,颤声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管逸舟笑道:“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学不进去檀香卷了?” 顾别康惊喜地上前一步,笑道:“那是为什么?” 管逸舟将经卷“啪”地合上,似笑非笑地说道:“因为你心存邪念,作恶多端,愚蠢不堪……”这几句骂的顾别康摸不着头脑,他稍加思索后才转过弯来,怒道:“你耍我!”便伸手去夺他手中的檀香卷。 管逸舟轻巧地一避,两手举过头顶,气沉丹田,使出平生内力,用掌力一发,手中的檀香卷顿时被震得粉碎,化作了纷纷扬扬的雪花,伴着管逸舟的笑声飘然落下。 任鸣尘看到这举世无双的宝卷居然被他一掌震碎,心中又惊又奇。这老头手脚经脉齐断,又怎会有如此神力呢?却不知道这已是管逸舟用最后残存的一丝内力拼死震碎的,他不会让顾别康的奸计得逞! 顾别康怎么也想不到这垂死的老头儿居然使了这么一招,一看自己十几年来的心血登时化为乌有,不禁怒气勃发,一掌向管逸舟胸口拍去…… 第二十二章 幸练神功 任鸣尘眼看这一掌就要向管逸舟头顶拍下,怎能袖手旁观?早就挣脱束缚,右手握拳,向顾别康身后打去。可是顾别康离管逸舟这么近,他又哪能救得了? 顾别康气愤难当,一掌就要击碎管逸舟的头顶,却见他浑身沾满书屑,神态很是安然,也不出手格挡,心中一惧,害怕他有什么诡计,所以最后硬是撤回了三分力,“啪”打在了管逸舟的天灵盖上,忽听身后劲风袭来,立刻回身拆解,一见居然是任鸣尘,暗自吃惊起来:“这小子功力怎地恢复了?”于是笑道:“任公子,你好啦?” 任鸣尘哼了一声,冷笑道:“多谢顾庄主几日里的悉心照料啊!”手下却不留情,一掌向顾别康打去。 虽然刚才一掌顾别康因心存顾忌下手甚轻,却还是打得管逸舟头流鲜血,翻倒在地。原本趴在地下的小和尚一见形势不好,连忙尖叫着爬起,飞也似的逃走了。 而顾涵立刻带人朝着管樱离去的方向追去。 顾别康见任鸣尘出手迅猛异常,已不再是从前那般,不禁疑惑不解:“几日不见,这小子的功力怎么猛地提高了这么多?”这样一想,再也不敢大意,使出平生所学与任鸣尘较量了起来。 任鸣尘擅长用剑,心知掌力比拼斗不过顾别康,四下一望,瞥见大和尚手中的木棍,劈手夺了过来,笑道:“顾庄主,你瞧我这一招打狗棒!”他手拿木棒,那顾别康自然是狗了。 顾别康恼羞成怒起来,使出的掌法更是严密雄浑。任鸣尘拿木棒,将它比作剑使起来,登时占了上风。只听得棍声呼呼作响,顾别康一时间躲避不及。 顾别康微微冷笑,喝道:“任公子,小心了……”当即使出檀香神功中的第一式:吸附外力。 任鸣尘在这一招上吃过苦头,连忙闪身避开。顾别康何等狡猾?将木棒用力一扯,双手就像鹰爪一般向任鸣尘肩上抓去。 任鸣尘大惊,松手扔了木棒,刚想用随英掌法化解这一危难时,顾别康已欺身过来,面目狰狞地抓到了他的肩头。 顾别康大喜,正要发力,突然感觉到不对劲,这小子身上竟有股奇怪的力量抵抗着自己,而且这股内力似乎与自己相同,却要雄厚地多。心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他难道已练成了檀香神功?” 顾别康这么一愣,任鸣尘已逃脱他的禁锢,飞起一脚踢向他的胸口。 顾别康也不是等闲之辈,微微侧身,已躲开了这致命一击,心中还是在纳闷。 这时,地上的管逸舟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看到二人打斗,扯着嗓子大喊:“彼伏之丘,迎刃有余……” 顾别康听出这是檀香卷中的口诀,不由得浑身发颤:“难道是这老头儿教他的吗?” 任鸣尘听他危急关头还不忘提醒自己,很是感激,闪身绕到了顾别康身后,对准后心就是一掌,没想到使出的力量如此强大。 顾别康险些就要被他击中,向前一扑,后脚飞起才化解了这致命一击,脊背上冷汗直冒,惶恐不已,心想:“短短几天,这公子哥儿的檀香神功就练到如此地步,那以后怎么得了?现在须设法杀了他才是!”于是出手一招比一招狠,一掌比一掌毒。 任鸣尘哪有顾别康的内力深厚?只是顾别康忌惮他年轻有为,所以有些慌乱。时间稍长,任鸣尘必定败下阵来。 顾别康看他苦苦支撑,不肯屈服,冷笑道:“公子何必在这里为了一个臭老头儿丢了性命?你很有悟性,将来一定远甚于我,何必多管闲事,送了性命?”他已经打定主意想要任鸣尘的性命,口中却称赞他大有作为,是希望他就此罢手,日后再想办法除去他,心思实在是太歹毒! 任鸣尘知道他不怀好意,城府极深,笑道:“顾庄主大人有大量,何必跟一个老人计较?未免失了你的威名。” 顾别康见久战不下,气急败坏地向任鸣尘连发三掌,逼得他连连退步。任鸣尘的功力本就不及他高,勉强拆了这几招后,当下更是难以脱身。 顾别康眼看任鸣尘要败在自己手下,喜出望外,下手更重,突然感觉腿上一紧,低头一看,管逸舟正死死抱着自己的小腿,当下怒火中烧,一拳向他背后砸去。 任鸣尘一惊,右脚猛然踢在顾别康的手腕,却听到管逸舟大喊:“任兄快走,莫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任鸣尘这才领会管逸舟的用意,他正是要牺牲自己让任鸣尘脱身!左右两边的和尚们早就举着木棍朝任鸣尘打来。 任鸣尘不忍离去,道:“我怎能留下你一人……”话还没说完,一根木棒就往头顶飞来,他连忙伸手格开,就看到顾别康已一拳打在管逸舟左臂。管逸舟咬紧牙关,嘶吼道:“还不快走……”话到最后已是气息微弱,显然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任鸣尘知道他这样做并非是为了自己,却也难过不已,不敢恋战,夺过一根木棒就四处乱打,冲出重围来。他最后深深看了管逸舟一眼,然后施展轻功向南边密林奔去。 任鸣尘亲眼看到管逸舟为了救出自己不惜牺牲生命,胸口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心中又想:“别人舍命救你,你却在这儿流泪,真没出息!还不赶紧去找管大哥的女儿?”想到这儿,他手脚并用爬上一棵白杨树,站在树梢上观望着周围的田地旷野,并没有发现管樱的身影。 他又从树上一跃而下,四处乱窜,仔细留神周边声响,忽然听到前方有兵刃相交的打斗声,连忙向前奔去,行了六七里,果然看到一抹白色的婀娜身影,身旁正是顾涵和几个和尚。 他俯身藏在了草丛,慢慢向前靠近,只听顾涵嬉笑道:“樱姑娘这样美貌,就这样死了岂不可惜?公子我平时最看不得女孩们受委屈,只要你叫我一声好哥哥,我便保护你不受伤害,怎么样?” 管樱冷冷地看着他,神情很是孤傲,淡淡地道:“哼,你跟你爹一样是个无耻之徒,言而无信,我又怎能再次上当?”话语中咄咄逼人,显然不吃这一套。 顾涵恼羞成怒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管樱道:“就你这般斤两,还敢出此狂言?”语气对他很是轻蔑。 顾涵冷笑道:“好,那你就看看小爷有没有这个本事!” 任鸣尘不知她的武功如何,但是如果顾别康追来,大家都难逃一死。正在焦急之时,忽听头顶“嗡嗡”作响,抬头一看,便看到西边一棵大树上粘着一大块马蜂窝,周边全是黑色的毒马蜂,远处一望,宛如一片黑雾。 任鸣尘左足轻点,已跃到那颗大树树梢,除下衣袍裹在手上,右手用劲取走了树上的马蜂窝,周围的马蜂群顿时骚乱起来。 任鸣尘快速跃下树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顾涵身后,将右手藏在身后,左手握拳向他打去,大喝一声:“看招!” 顾涵与管樱斗得正欢,哪能注意到背后?听到响声后急忙躲避,一见任鸣尘,皱眉道:“你来干什么?”恼怒他坏了自己的好事。 任鸣尘一笑,道:“顾庄主现在被管老伯擒住了,正在后面唤你呢!” 顾涵惊道:“这怎么可能?那个废物怎么打得过我爹?”他忘了管樱正是那废人管逸舟的女儿。管樱听了只是冷冷地看着。 任鸣尘道:“当然是真的,不信的话,瞧瞧你身后是谁?” 顾涵转身去望,哪有什么人影,正要发作,忽然感觉颈后一片冰凉。任鸣尘已趁他不注意将那马蜂窝塞进他的脖颈里。一时间,蜂窝里的飞在空中的马蜂都朝着顾涵嗡嗡直飞。 顾涵不明所以,伸手去掏,却黏糊糊地沾了一手,不禁怒道:“任鸣尘!这是什么鬼东西?”话刚说完,才发觉身旁的蜜蜂不知何时竟变得这么多。他伸手一闻,一股蜂蜜香味钻入鼻孔,这才知道了任鸣尘的诡计,气愤难当,正要向任鸣尘狠扑过去,突然额头一痛,已被马蜂蛰了个大包,瞬间高高隆起。 周围的和尚也逃难马蜂的叮咬,纷纷拿衣袖遮着脸四下奔走,卖力挥棒驱赶马蜂,没时间腾出手来营救顾涵。 这下可苦了顾涵,只见他衣领处尽是蜜汁,招惹得马蜂围成一团向他进攻。他真是吃尽了苦头,发足狂奔,可马蜂仍旧不肯饶过他,一起随他而去。 任鸣尘放声大笑,早就挽过管樱的手向南奔去,不敢再作逗留。他奔了十多里后,才敢停下喘口气,却没想到刚一停下,管樱抬手一掌,朝着自己打来。任鸣尘又惊又怒,伸手拿过她的手腕,怒道:“你要干什么?” 管樱累地喘息未定,脸上依旧愤恨不已,骂道:“混蛋,你真是太没礼数……”任鸣尘一愣,这才知道管樱是在恼怒自己刚刚紧抓她的手,不禁笑道:“哦,你不早说,我真是忘了……”随后便放开她的手腕。没想到管樱手一抬,对他又是一掌…… 原来管樱从小和师父孙傲天一起在荼药谷生活,极少下山,没见过多少男子。也曾听师父说过,外面人心不古,处处凶险,因此戒心很重。 这下任鸣尘可真的生气了,稍一用力就将她的右臂擒在了背后,怒道:“你到底想怎样?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安静些。”管樱虽知不敌对手,仍旧不失傲气,愤愤地道:“放开!” 这时候,任鸣尘突然想到那个和她一样倔强的女孩杨凌娇,心中一软,松开了手,道:“刚刚情况紧急,多有冒犯还请恕罪!管小姐还是赶快跟我走吧!一会儿顾别康追来就坏了。”他刚想说管逸舟为了让他逃走现在不知是生是死,话到嘴边却想起了管逸舟的嘱托,只得将这些话咽下。 谁知管樱疑心很重,防备心极强,听了任鸣尘的话后依然不肯相信他,转过身淡淡地道:“顾别康又如何?我也未必怕了他。难道他还想跟荼药谷作对不成?” 任鸣尘不知这个荼药谷究竟有多厉害,但是顾别康的手段他十分清楚,见到管樱这样愚昧无知,不禁在心中苦笑,趁她不备,点了她身后的穴道,管樱登时动弹不得。 “奸贼,你想做什么?”管樱决计没有料到任鸣尘会出手,气得大骂起来。 任鸣尘双拳一抱,笑道:“多有得罪!”然后伸手将她扛在肩上,一路飞奔起来。 顾别康杀了管逸舟后,心中怒火久久不能平息,心想:“我堂堂飞鹰阁阁主居然被一个残废老头愚弄了,说出来岂不教天下人耻笑?”一想到任鸣尘小小年纪便学会了这闻名天下的檀香神功,心中更是气愤难当,说什么也要杀了任鸣尘和管樱。 他四下搜寻未果,正在焦急,却看到儿子顾涵被众人抬了回来。仔细一看,儿子头脸上尽是红肿的大包,身上满是血污,问明原因后顿时气得大叫起来。他随后带了众和尚们一起在四周树林农舍之间排查,只等见到他们二人之将俩人碎尸万段。 任鸣尘身上负着一个人行走实在很是辛苦,奔了一段路后,连忙将管樱放下休息。管樱一路上骂声不绝,现在已是口干舌燥,气鼓鼓地瞪着任鸣尘。 任鸣尘心想:“若不是因为你父亲,我何苦在这儿受你的气?”他一时间感觉甚是疲累,见她瞪着自己,便也睁大眼睛瞪了回去。却望见她小脸绯红,杏眼含怒,也是可爱至极。 管樱看他带着笑意望着自己,脸上一红,慌忙朝别处看去。她从未和其他男子亲密接触,当下见了任鸣尘,觉得他年少轻狂,风流儒雅,虽然有些莽撞顽劣,却使她心跳加快,心中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 任鸣尘正觉得好玩,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冷冷地道:“原来是在这里……” 第二十三章 路见不平 任鸣尘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冷冷地道:“原来是在这里……”猛地向前一跃,将管樱护在身后,向前一望,那人乌发垂云,身裹红衫,正是阮红嫣。 任鸣尘见她一副失魂落魄,郁郁愁苦的样子,笑道:“阮姑娘,你怎么来了?” 谁知阮红嫣并不答话,把头扭到一边,咬着嘴唇,委屈道:“任公子,你为什么费尽心思要救这个女人?”原来任鸣尘和顾涵相斗,她都在远远望着,只待任鸣尘不敌他手时出来相救。当她看到任鸣尘不顾一切将管樱背起来狂奔,心就一痛,吃起醋来,却又不愿离去,只是一声不吭地跟着二人。 任鸣尘猜不透她的心思,只是笑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反正我是非要救她不可。阮姑娘,这几日在阜宁庙,多亏了你的悉心照料,我心中实在是感激!” 管樱听他说无论如何都要救自己,心中已知道错怪了他,嘴上仍是不愿承认。 阮红嫣痴痴地看着他,道:“只是……感激吗?” 任鸣尘看她愁苦的样子,心想:“她这样伤心难道是因为我?这下可大大不妙了。”阮红嫣到底是御龙教的人,他实在不想和她有再多的关联。但是这几日的确受到了她的很多帮助,心中真的好生为难。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一阵骚乱,任鸣尘连忙将管樱抱起来,和阮红嫣一起躲在了山坳隐蔽处。 过不多时,任鸣尘就看到三个和尚嬉笑着赶着一个背柴的老头走来,口中喝道:“老东西,你女儿今日怎么还是不在,晚上我们几位大爷要吃酒,若是见不着你女儿,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那老头赔笑着说:“几位爷真是说笑了,小女年纪幼小,手脚又笨,怎能伺候好大爷呢?” 一个和尚手持木棍向他头上打来,骂道:“真是不知好歹,现在就领着我们一同去你家,看看你女儿究竟在是不在?”一个又道:“哼,若是敢说谎骗人,爷们手里的铁棍可不是吃素的!” 躲在山坳背后的任鸣尘听了这话后气得浑身颤抖,这些僧人表面上吃斋念佛,慈悲为怀,怎么暗地里这样下流卑劣?看来这阜宁庙里全是像他们一样仗势欺人的恶霸,果然和顾别康在一起的人都是臭味相投!这么一想,他只觉得身上热血翻涌,一团真气在胸口沸腾。他知道顾别康就在周围,只等自己出现,可眼看着那老伯忍受拳打脚踢,那些和尚们口中言语污秽,他又如何能忍得下去? 任鸣尘伸手在地上抓了两把土,随意在脸上抹了两下,然后从山坳里跳了出来,怒道:“你们是哪来的恶僧,竟然如此嚣张?” 管樱见他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而出,行侠仗义,早已没了之前的憎厌,还为任鸣尘隐隐有些担忧。她去看阮红嫣,发现她竟也和自己一样担忧。 那些和尚丝毫不把这样一个瘦弱少年放在眼里,骂道:“你是哪来的小鬼?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挡大爷的道?” 任鸣尘不管他们,威严道:“你们这些吃酒割肉的卑劣骗子,尽干些丧尽天良的事,今日被我撞见,还不快滚?” 那几个和尚如何能忍,个个手拿木棍朝任鸣尘打了过来,可他们武功平平,根本不是任鸣尘的对手,刚一交手,纷纷败下阵来,一看形势不好,便捂着脑袋一溜烟儿跑了,一边逃跑一边口中骂道:“臭老头儿,晚上你等着,看我大哥来怎么收拾你这一家子!” 那老头儿吓得魂不附体,浑身打颤,口中喃喃道:“完了,完了,这下可遭了!” 任鸣尘走上前来,道:“老人家,你不必害怕,料想他们再也不敢来了。” 老头苦笑道:“少侠有所不知,这些和尚全是阜宁庙里穷凶极恶的假和尚,平日里横行霸道。我家离这儿不远,他们今日吃了亏,是无论如何不肯罢休的……” 任鸣尘怒道:“这些和尚们在这里无法无天,作威作福,难道没人管的住他们吗?” 老头儿瞧他了一眼,叹息道:“朝廷官员腐败不堪,沆瀣一气,早就不管百姓死活。再说一个小庙里的和尚又怎么会这样蛮横无理?正因为背后撑腰的便是江湖上第一邪教御龙教啊!” 任鸣尘听了,感慨道:“难道这世上的人为了生存必须得要屈服于他们吗?”想到自己从小生活的灵风派都和御龙教脱不了关系,不禁心中又悲又愤:“朗朗乾坤下,谁能容他们如此放肆?”说完一拳击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没想到这树干登时拦腰折断,垂立下来。任鸣尘直到此时也不知道管逸舟其实将檀香卷的精华已传授给自己,看到这一拳使出的力量如此之大,他也吃了一惊。 老头儿见他有如此神力,呆了半晌,立刻跪在任鸣尘脚边,哀求道:“少侠神功盖世,还请救救我们这一家人吧!” 任鸣尘连忙将老人扶起来,心里很是为难,自己收拾这几个不成器的小和尚倒是绰绰有余,可是万一顾别康来了可怎么办?看到老人苦苦哀求,他实在是于心不忍,答应道:“好,老人家,我现在就随你回家去。等晚上再好好收拾他们!” 老人又是感谢了一阵儿。 任鸣尘走回山坳处,解开了管樱的穴道,对她说:“姑娘,赶快回你的荼药谷吧!日后千万要记住,不能再上顾别康的当了。” 管樱躲在石后听到任鸣尘和老人的对话,一颗芳心早就跳动了起来,心想:“如今这等豪情万丈的男儿世上能有几人?”不禁对任鸣尘又是敬仰又是欢喜,脸上微微有些笑容,道:“多谢公子相救,不知公子姓甚名谁?日后也好设法报恩。” 任鸣尘望她一眼,心中叹道:“救你的人正是你的父亲!如今也不知管大哥……我帮这点微不足道的小忙又何必居功?”因此说道:“姑娘言重了,你……你还是平安地回去吧!” 自始至终,阮红嫣都在一旁看着二人的表情,眼神怨毒。她刚刚听到任鸣尘和老人说起御龙教,心中很是羞愧,所以低着头不说话。 管樱见他不肯说出自己的姓名,救了自己却丝毫不肯居功,心中更加认定他是个光明磊落,行侠仗义的男子汉,笑道:“公子,不如这样,你就帮人帮到底,把我送回荼药谷吧!” 任鸣尘惊道:“绝对不行!今天晚上知道会有多凶险,我怎能让你冒险?你还是快快离开吧!” 管樱还要说什么,却被阮红嫣冷冷地打断:“姑娘,你为什么老是缠着我们家公子?” 管樱也是理直气壮,不服气道:“你们家公子?哼,没人理你,你凭什么张口说话?” 阮红嫣冷笑道:“公子叫你回家去,你却在这赖着不走,真是好不识羞!” 管樱涨红了脸,仍旧不服,道:“你是什么人?却在这儿多管闲事!” 任鸣尘被她们吵晕了头,实在听不下去了,果然女人多的地方越是心烦,于是说道:“二位姑娘歇一歇吧!既然你们要去,那就一起走好了!” 就这样,老人领着众人向前走了一会儿,就到了自己的家。 任鸣尘向前一望,发现这也只不过是个平常人家。走进院子,右手边是一笼小鸡,左边是两头大黄牛,门前一条黑狗“汪汪”地冲他们叫嚷,小院里“叽叽喳喳”颇为热闹,他看了心中极为舒畅,忍不住想:“若是一直这样无拘无束地生活那可真是逍遥自在,赛过神仙了。” 管樱心思细腻,善解人意,见他脸上浮现出笑意,嬉笑道:“怎么,你也想做个庄稼汉子?” 任鸣尘一惊,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真是奇了!” 管樱笑道:“这样恬静淡雅的生活谁不喜欢呢?”任鸣尘点点头,再也不敢小瞧这位看似柔弱的姑娘了。一旁的阮红嫣听了,哼了一声,却不答话。 老人刚把背来的柴放下,屋里就出来一个膀大腰圆的老妇人,只听那老妇人厉声骂道:“老鬼,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带着这些公子小姐们又来干什么?”众人听了,心中均想:“好厉害的婆婆!” 等老头上前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之后,老妇人不禁又忧又怒,摸着胸口喃喃道:“乖乖,这怎么得了?你怎么敢去得罪庙里的大爷?我跟你说过了,如果他们要来就让他们来,咱们叫翠珠,翠萍好好招呼招呼他们,好吃好喝送走了也就了事,谁知你这闷葫芦竟干出这样的事来!”说到最后,语气更加凌厉,竟将手中的一块抹布甩在了老头脸上。 老头儿哑口无言,回身望着任鸣尘。任鸣尘想不到这老妇人竟能说出如此话来,上前一步道:“那些和尚们作恶多端,贪婪无度,你们这样委屈忍耐,他们以后就会变本加厉,如此一来,怎能罢休呢?” 老妇人听了,双手叉腰,瞪圆了眼睛,指着他们骂道:“你们是什么人?一来就尽给我们惹事,你们知道他们的靠山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们这些小娃娃……” 这时候,屋里又跑跳出来大大小小的六个女孩子,最大的看上去也不过十五岁,身上衣衫都是破破烂烂的,打满了补丁。最大的那个女孩走上前,辩解道:“娘,这位大哥说的对,我们不能这样忍耐……” 话还没说完,老妇人狠狠点了点她的头,骂道:“你懂个屁!为了能吃饱饭,你们还不赶快去做些好吃好喝的准备着?”说完伸手就要打。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砰砰砰”地敲打着。众人吓了一跳,老妇人最先跳了起来,惊恐地叫道:“完了,完了,和尚要来宰人了……” 任鸣尘沉着冷静,低声命令道:“你们一家人老小赶快躲进去,这里我来对付。”那一家人听了连忙跑进了屋里。 管樱问道:“你想出了什么办法?” 任鸣尘笑道:“你先进去,看我怎么收拾他们!”管樱笑笑,就和阮红嫣一起走进了屋。 任鸣尘从地上拾起了破烂的草帽,戴在头上后便去开门,笑道:“是谁来了?” 门一打开,十几个气势汹汹的和尚一看到任鸣尘就揪住他的领子,喝道:“喂,小子,你是谁啊?赵老伯呢?” 任鸣尘心念一动,笑道:“我爹走了,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其中一个说道:“赵老伯没有儿子,只有七个女儿啊!你是从哪来的?”一个又说道:“不管那么多,先冲进去!” 和尚们一起涌进来,口中骂声不绝:“这个老头儿说不定做了缩头乌龟再也不敢出来了,不管他,我们先砸了他的家给小师弟出口气再说!”说完一行人就要动手。 任鸣尘喊道:“使不得,使不得。我爹说一会儿有个会打架的大英雄要过来,说要揍扁那些仗势欺人的臭和尚!” 领头的那个一听,怒不可遏,抓起任鸣尘叫道:“他还要找帮手,哼,大伙儿不妨等一等,看这个老头要耍什么把戏!” 任鸣尘笑道:“嘿嘿,那各位先坐一坐,我先给你们沏壶茶来降降火。”然后冲屋里喊道:“孩子的妈,还不拿壶茶过来?” 管樱和阮红嫣都是未出阁的大姑娘,听了这话后不禁双颊绯红。还好管樱反应快些,张口回答道:“好,就来!”她从衣袖中抽出一条手绢来蒙上脸,就端着桌上的茶水就往外走去。 和尚们一见这穷乡僻壤里居然有这样身形苗条,步态轻盈的女子,都直着眼睛朝她看去。其中一个嬉笑道:“嫂嫂长什么模样啊?为什么不叫人看看呢?”“就是,就是,肯定是个大美女,来让我们看一眼……” 管樱不等任鸣尘说话,笑道:“既然如此,我就揭开面纱让大家瞧上一眼……”众人纷纷称赞管樱豪爽大度,睁大了眼睛仔细望着。 管樱微微一笑,右手去解脸上纱巾,左手却伸到怀里,抓起一团白色粉末向他们脸上撒去…… ? 第二十四章 一场恶斗 那些和尚眼前霎时间白茫茫一片,正在纳闷时忽觉眼睛一痛,都捂着眼睛跳了起来,蹲在地上嗷嗷直叫,神情很是痛苦。 任鸣尘本想捉弄他们一番,没想到管樱突然使出这么厉害阴险的招数,抬头一看,管樱正得意的冷笑,他心中又惊又怒,喝道:“你怎么下这样的毒手?” 管樱漠然道:“我这净心散虽然不能致死,但也瞎了他们的双眼。他们欺压百姓,原是罪有应得,不是吗?” 任鸣尘摇摇头,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他没想到一个女子出手竟也这样歹毒,转过身来对屋里喊道:“老伯,你们出来吧!” 那一家人战战兢兢从屋里走出,看到这般景象吓得六神无主,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任鸣尘想,自己虽然没有出手,但管樱做事鲁莽自己却没有阻止,也是怪自己大意,于是从怀中掏出写着“任”字的翡翠来,递给老人:“老人家,事到如今,你们拿着这东西换些钱,从此远远地离开这儿吧!” 老头儿点头致谢,又苦笑道:“如今这世道混乱,到哪儿都是一样啊!” 老妇人看任鸣尘出手阔绰,料想他一定是个有钱人,满脸堆笑地拉着大女儿走来,笑道:“公子别急,我们百姓自有百姓的活法!现在如公子一般英俊洒脱,又好心肠的人真是罕见了!这位是我的大女儿,样貌品行都过的去,不如就……”她用眼神示意任鸣尘,又指了指身旁的女儿。 任鸣尘这儿还有两个女人不知道该怎么打发呢,哪敢再要一个?他真是哭笑不得,道:“老人家,我不要你的女儿,你们快快带她们走吧!” 老妇人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朝他挤挤眼,笑道:“男人三妻四妾最正常不过了!你瞧,我给你一个女儿,还有六个女儿,给了你一个后家里还节省了一口饭呢。至于钱嘛!公子你看着给点儿就成……” 任鸣尘笑道:“您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妙啊!不过很抱歉,任某实在无心婚配,请您见谅了。” 老妇人见他始终不接受,脸色顿时拉了下来,骂道:“不要就不要,谁稀罕给你?”说罢骂骂咧咧地走了。 老头儿上来致歉,笑道:“哎呦,我这浑家不知轻重,言语中得罪了公子,真是不好意思!” 任鸣尘看他们夫妻二人性格差距这样大,一个唯唯诺诺,一个凶神恶煞,心想:“找个这样的老婆,以后过日子也真是吵吵闹闹,妙不可言呐!”老妇人虽然出口无礼,他却丝毫不放在心上,笑道:“怎么会?你们还是快些走吧!” 老头儿又向他深深鞠了一躬,这才跟上了老妇人,一家人有说有笑地离去。 这时候,任鸣尘忽然听到一个沧桑嘶哑的声音:“哈哈哈,任公子,你不走吗?” 任鸣尘朝门上一看,只见顾别康跃上了墙头,正冷笑地看着自己,心想:“管姑娘还在这儿,这下可遭了!”口中怒道:“顾别康,你为什么这样苦苦纠缠?” 顾别康冷哼一声,道:“那老头儿如今将檀香神功全都教给了你,再过几年,你这小子岂不要成了天下第一?” 任鸣尘疑惑道:“什么檀香神功?我全都不知道。” 顾别康冷笑道:“别耍花招!你怎么能瞒得了我?你这小子的武功我一试便知,还能有假?” 任鸣尘脑子里昏昏沉沉,心中猛然想到管逸舟曾对自己说过一句话:“如此一来,就看你的造化了!”原来是这样,再一想到管逸舟最后一天还逼着自己背什么口诀,他心中苦笑道:“管大哥啊管大哥,你真是把我害苦了啊!” 顾别康道:“我本想看在你们灵风派的面子上饶你一命,如此一来,我怎能容你活在世上?小子,拿命来吧!”说完,他双手张开犹如鹰爪,朝任鸣尘狠狠扑了过来。 任鸣尘轻轻一闪,便将右拳向他左胸送去,却见他并不躲闪,随后感到手上一阵剧痛,不得不缩了回来。原来顾别康身上早已穿上了坚硬如铁的贴身内甲,这是顾别康为遇上强大的敌人而准备的,当下对任鸣尘却也用上了。 如此一来,任鸣尘更觉得无从下手,慌乱中躲过几招后,忽听管樱喝道:“接着!”原来她见任鸣尘受阻,连忙解下身上佩剑递了过去。 任鸣尘伸手接住,口中则大喊:“管姑娘,赶快离开!” 阮红嫣是御龙教的人,当下躲在屋中不敢出来,生怕被顾别康看见。但是见任鸣尘危机时刻仍然不忘管樱,心中一酸,真是五味杂陈,也更加怨恨管樱。 管樱听他挂念自己,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担忧,怎么会舍得离开? 任鸣尘用上了剑,便始终用缥缈薄风剑与之周旋。顾别康却在心中奇怪:“他为什么不用檀香神功?难道是学而未精,不敢显示?”这样一想,他手中掌法慢了许多,任鸣尘立刻欺身而上,唰唰刺出两剑。 顾别康看他剑法凌厉,向后一跃,嘿嘿一笑,道:“你有兵器,却让我空手跟你打,岂不让你占了便宜!” 任鸣尘停手,道:“那你要怎样?” 顾别康转动眼珠,笑道:“我……我要……”突然他右手一扬,三枚银针呼啸而来。 任鸣尘正专心听他说话,哪知他会趁人不备痛下杀手?连忙举剑格挡,终究慢了一步,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色身影,正是管樱。 原来管樱在一旁一直仔细观战,她见顾别康忽然跳开,料想必定有诈,暗暗做好防备,没想到他果真放出暗器,所以手拿一根和尚们的木棒将三枚银针打落,喝道:“顾别康,你真是无耻!” 顾别康和小辈过招,原应手下留情,但他却出手狠辣,招招致命,最后还趁人不备,施出暗器,却也没有伤到任鸣尘,真是丢尽了脸面!他一击不中,恼羞成怒,又扑了上来。 管樱一笑,抓着任鸣尘躲进了屋中,装出逃跑的样子。任鸣尘不解,低声道:“你要做什么?”管樱道:“跟我来!”两人进了屋后,阮红嫣早已不知去向。管樱紧靠门口,向任鸣尘使了使眼色。任鸣尘立即会意,叫道:“管姑娘,你快跳窗逃走!我来对付他。” 顾别康一听,大喜,心想:“你不走,那倒省了我不少功夫。”抬步便向屋中走去。 管樱看他走近,右手一撒,顿时空中白茫茫一片。顾别康一愣,双眼刺痛无比,“嗷”地叫了一声,忽听头顶掌风呼呼作响,连忙架手格挡。这时,胸口猛然一痛,已被人踢中了心口。 顾别康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叫道:“好好好,没想到任家小子使出这么阴毒的招数……”却把自己刚刚才偷施暗器的事避而不提。 任鸣尘提剑上前,道:“你把管大哥怎么样了?” 顾别康目不识物,只得冷笑道:“这等废物,当然杀了便是!” 任鸣尘悲愤交加,提起剑就要刺去,只听顾别康笑道:“怎么?这么急就要恩将仇报吗?” 任鸣尘道:“你杀了管大哥,于我有什么恩德?” 顾别康冷笑道:“当日在羽鸿庄管,我原本可以将你杀了却没有动手,是不是真的?” 任鸣尘低头不语,知道他是想借此事换取一条性命,冷笑道:“你做了那么多恶事,人人得而诛之!我这是为天下百姓除害,有什么错?” 顾别康巧舌如簧,笑道:“那你母亲呢?你自己的生母也为御龙教做下不少恶事,你却不闻不问,却在这儿一装什么英雄好汉?” 管樱冷冷地道:“你杀了那老头儿,真是再好不过,但是他终究是我爹,这杀父之仇怎能不报?”虽然她恨父亲,但是一听说父亲死在他手上,心中怎能平静? 顾别康没想到这小丫头还在,思索半晌,道:“好呀,今天老夫我竟命丧在这里……”突然,他出手如电,起身掐住了管樱的脖子,原来刚刚管樱开口说话,顾别康便知道了管樱所站的位置。任鸣尘待要相救,已经晚了。 顾别康冷笑道:“嘿嘿,怎样?你杀了我,我就拉着这小妞一起陪葬!” 任鸣尘叹道:“罢了,你快放下管姑娘,快快滚吧!” 顾别康抓着管樱慢慢退出屋子,唯恐任鸣尘暗算,一出门便将管樱一掌打向前去,跃过篱笆,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管樱望着顾别康离去,一时无语。她以为不会今生原谅父亲,却没想到听到父亲的死心中还是悲痛起来。 任鸣尘见了,轻声道:“我之所以几次救你,全是因为管大哥的嘱托,若是没有他拼死阻拦……” 管樱哽咽道:“够了!”然后蹲下身子哭了起来。 任鸣尘知道她高洁自傲,现在心中自然不好受,便远远退到一边任她哭泣。 阮红嫣忽然又跳了出来,关怀道:“任公子,你们没事吧!” 任鸣尘看她一眼,并不答话。 阮红嫣尴尬地笑笑,嘟嘴道:“我……我……他要是看到了我,再告诉阁主,我肯定活不了了!” 任鸣尘没有怪她,只是点点头,发现管樱已经站起来了,又恢复了之前冷艳的模样,瞪着阮红嫣。 阮红嫣不明所以,对她笑笑。管樱看着她冷哼一声,向门外走去。阮红嫣气道:“你对我骄傲什么?我又没惹你……” 任鸣尘每次听到她们争吵总是很头痛,连忙说道:“好了好了,我们赶快走吧!”阮红嫣一听,这才住了口,跟着任鸣尘走了。 三人下了山,到一个市镇上找了一家客栈,吃饱喝足后已经是晚上了。 一轮明月下,任鸣尘问管樱:“姑娘日后有什么打算呢?” 管樱道:“我要回荼药谷,找师父说明情况,再来收拾这奸人!” 任鸣尘点点头,笑道:“一路平安,我明天一早也要走了。” 管樱听了,惊道:“为什么?你不是要陪我一起去吗?”一想到要和任鸣尘分开,她心中终是有些不舍。 任鸣尘几天以来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心中却时常想起杨凌娇,不知她现在如何,所以一定要去找她。当下对管樱一笑,道:“实在抱歉,我必须要去找一个人……” 管樱心中很是落寞,却淡淡一笑,道:“那好吧……只是,不知何时能再见到公子?” 任鸣尘何尝没有看出她心中的不舍,但此时分手,于两人都好。听了管樱轻柔软腻的话后,他只是抬头仰望,良久,叹道:“今夜的月亮真美……” ? 第二十五章 黯然回乡 任鸣尘在院子里逗留了一会儿就回房了,可是一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他就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管大哥为什么最后将檀香神功教给了我,唉!世上有多少人想要得到它,可是为什么偏偏让我得到了?”他百思不得其解,想到这里,从前所练过的武功路数竟和管大哥所教授的口诀一一在眼前浮现,让他心潮迭起,更加难以入眠。 他便从床上坐了起来,仔细回忆起管逸舟的话,竟慢慢摸索出了门道,不禁想到:“人人都说檀香神功厉害,可它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呢?如今天下还会有谁知晓这独步天下的功夫呢?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了,知道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只是徒惹烦恼罢了……” 他叹了口气,向桌上一望,看到了管樱白天曾递给他的剑,猛然想到:“若是把檀香神功和缥缈薄风剑合二为一呢?”这个想法让他兴奋不已,立马下床跃跃欲试起来。“既然不知道如何练这神功,倒不如试上一试!” 任鸣尘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这天赋异禀之人,但他无意中创新了檀香功新的修行法门,之后的事却是他无法预料到的。 任鸣尘就在这摇曳昏暗的烛光下,独自一人开始练功。他渐渐感觉更加地得心应手。 直到浑身乏力,他才慢慢停下来,擦去额上的汗珠后,他看着这把剑,心想:“这是管姑娘的剑,我竟一时忘记还给她了!明天早上一定要给她。”他又想道:“明日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倘若真到了明日分别之际,见了她俩,大家肯定又要忧愁感伤一番。不如现在就悄悄还给她,我也趁她们熟睡时离开吧!”打定主意后,他便将收拾好的干粮和衣物放入包袱里,然后系在身上,拿起剑出了门。 任鸣尘出了屋子,便窜上二楼窗户上,心中轻笑道:“没想到我到头来竟做了一回梁上君子!”然后轻手轻脚爬到了管樱所在的窗户,正要推窗而入,却听到里面一个声音冷冷地道:“那又怎样?反正任公子也不会看上你……” 任鸣尘一惊,心中疑惑不解:“是谁在说我?”当下双手轻轻向上一翻,身子已悄无声息地跃到了房顶上,屏息倾听屋中人的谈话。 只听一个声音娇滴滴地说:“你说,他看不上我,又不欢喜你,那他究竟喜欢谁呢?”正是阮红嫣。原来她在白天看到任鸣尘对管樱关怀有加,夜里就来灭她的威风。 管樱淡淡地道:“我怎么知道?再说,他也未必讨厌我。” 阮红嫣冷笑道:“你竟然还有这样的念想?别自欺欺人了,他在意的人只有一个。” 管樱急道:“是谁?” 阮红嫣咯咯一笑,道:“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她绝对活不了!” 房顶上的任鸣尘猛然一惊,差点抓不稳,心想:“她知道我在意的人正是杨姑娘,难道杨姑娘有什么危险吗?” 管樱哼了一声,冷笑道:“是你杀了她吗?” 阮红嫣笑道:“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敢和无极教的清水坛主动手?” 任鸣尘听到“无极教”三个字,知道她说的是杨凌娇无疑,恨不得现在冲进屋里抓住阮红嫣好好审问一番。 屋里的管樱也是吃了一惊,道:“无极教?” 阮红嫣得意道:“动手的正是任公子的母亲,灵风山上的任夫人……”她的话刚说完,就听到窗户“呯”地一声震开来,一个白影跃到了房中,正是任鸣尘! 阮红嫣绝对想不到任鸣尘在窗外,一时间吓得口不择言:“任……任公子……我……” 任鸣尘凌厉地看着她,寒冰一样的声音冷冷地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阮红嫣呆了半晌,哭了出来,委屈道:“告诉你?告诉你之后,你还不是立马要去找她?反正她现在只剩半条命了,你现在去也是晚了……” 任鸣尘缓缓拿起剑,举起来后在空中用力一劈,桌子登时断成两截,他现在已经惊怒地说不出话来,良久,缓缓开口道:“管姑娘,你的佩剑……”说着他将剑递给了不知所措的管樱,纵身朝窗外一跃,已经融入了浓浓的夜色中。 月光下,任鸣尘施展轻功向着自己的家灵风山奔去,一颗心在胸腔里上窜下跳,不住地想:母亲怎么会对杨凌娇下手呢?他实在是想不通。 走得有些累了,他就在树下小憩了一会儿。睁眼时,天边已经透着蓝光了,他马上又做起来,在附近的市镇上胡乱吃了一碗面,买了一匹瘦马后继续前行。 就这样跋涉了六七日,任鸣尘虽然感到疲惫,但丝毫不敢停留。 一****走到了离灵风山不远的一个小镇上,找了个酒楼正要吃一顿时,突然从门里来了几个拉里邋遢的大汉。 那几个汉子一进门就喊道:“掌柜的!拿几坛好酒来!”然后大大咧咧坐到了任鸣尘的旁边。 他们说话声音极为粗鲁俗气,喝了几碗酒后,脸红脖子粗,扯着嗓门大声叫了起来:“当今世上谁能打得过我们老大?” 一个附和道:“对!这回在天明城逐凤台上的霸主一定就是老大啦!” 任鸣尘听的莫名其妙,心想:这几人真是大言不惭,却不知他们的老大是谁? 不一会儿,他们就喝完了十几坛酒,正要说笑着离开,却被小儿拦住:“几位爷,这酒一共是五十二两,劳烦大爷们清个小账……” 一个大汉看也不看,一脚将小二蹬翻在地,喝道:“瞎了你的狗眼,竟然向大爷要钱,活得不耐烦了!”说完对着小二的胸膛又是一脚。 掌柜的一看,早就吓得发抖,哪敢上来劝? 任鸣尘飞身跃到小儿身旁,将手中的茶壶往大汉飞来的脚上一套,笑道:“小子有眼不识泰山,您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那大汉掸了掸身上的土,道:“哼,今儿爷心情好,就饶了你性命罢!”说完抬起脚就要走。 任鸣尘笑道:“且慢!小弟刚刚看到这位侠士出手不凡,敢问几位师从何人呀?” 那大汉哼了一声,轻笑道:“怎么?就凭你还想见他老人家?” 任鸣尘笑道:“非也,非也!我没兴趣拜访他,只想替他教训教训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徒儿,所以知道了他的姓名,日后见到了也好对他说一说……” 那汉子不敢相信似的,恶狠狠地喊道:“小子,你好大的胆子……”说完上前就要抓住任鸣尘。 任鸣尘只是闪身一躲,右手一扬,那汉子脸上已重重地挨了一掌,登时肿地老高。 这几个小喽罗实在是不成气候,任鸣尘三两下就打得他们哀叫连连,跪地求饶。 酒楼里的人见那几个嚣张跋扈的汉子遭到了报应,心中都是出了一口恶气,大声喝彩起来。 任鸣尘端坐在椅子上,一只脚踏在一个人的肩头,冷冷地问道:“你们的老大是谁?天明城的逐凤台上又怎么了?” 那汉子全然没了之前的气焰,此刻吓得魂不附体,哆哆嗦嗦地说道:“我们的老大是……是忠义王秦方……” 忠义王秦方?从前江湖上怎么没出现过这一号人物? 原来这个忠义王秦方就是那天从九毒观里逃出来的小道士秦方,他竟是这天底下极富慧根的练武奇人! 他偷到了檀香卷后就开始秘密地修炼,不到三个月,已练成了这门绝顶的神功! 他从前受尽众人多少白眼,今日方能扬眉吐气,因此自负地给自己起了个响亮的名号“忠义王”。他杀师盗经,专门在江湖上收留一些十恶不赦的无赖为他所用,和他的手下一起做了不少杀人越货的恶事,到头来却大言不惭地给自己取名“忠义”,真是可笑之极。 任鸣尘不知道其中的因果,想了一会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汉子咽了咽唾沫,继续说道:“我们老大正是练就了这檀香神功的奇人。十年前,逐凤台上不是有一场英雄大会吗?今日,我们老大忠义王也要在这逐凤台上设一场英雄会,就以檀香卷为赌注。他要叫教天下人看看,究竟谁才是这天下第一……”说到后来,那汉子脸上也满是自豪的神色。 任鸣尘无奈地想:“怎么又是檀香卷?唉,这下不知又要有多少人死在这腥风血雨中……” 他抬起头,道:“你们走吧!”那几个大汉立刻叩头谢恩,小跑着退了出去。 任鸣尘实在无心再吃饭了,他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独自饮了起来,心中叹道:“我如今是练成了这檀香神功,却没有半点欢乐,那位秦方兄弟不知是谁?竟和我一样练成了这邪门的功夫。唉!也不知杨姑娘怎么样了……” 他一想到这儿,立刻从怀中摸出几两银子放在桌上,出门跨上瘦马,向着灵风山走去…… 第二十六章 身陷囹圄 远远的望见灵风山的山头后,任鸣尘快马加鞭地向前疾驰,一颗心在胸腔里七上八下。 任鸣尘刚到灵风山的山下,就被巡山的弟子们发现了,为首的十三师弟立刻带着师兄弟们前来迎接,恭敬道:“参见少主……” 任鸣尘将马随意扔给其中一名弟子,焦急问道:“十三师弟,我娘现在在哪儿?” 十三不知缘由,见他这样急躁,答道:“任夫人和四位长老正在永福殿商量要事,若是知道少主回来了,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任鸣尘不等他把话说完,三两步就朝山上飞奔而去。其余弟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都在感概自己何时能有这样的身手,唉,只能望尘莫及了。 任鸣尘上了山,不待弟子通报,便闯进了永福殿。 只见母亲愁眉苦脸地正和长老们说些什么,看到了任鸣尘,惊喜地站了起来,颤声道:“我的儿,你终于回来了……” 任鸣尘听母亲声音哽咽,不知因为什么,他也不管这些,张口便问:“娘,杨姑娘人呢?” 任夫人微微有些惊讶,道:“尘儿,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任鸣尘道:“难道娘已经杀了她?” 任夫人笑道:“如今你平安归来,杀不杀她已经不重要了。尘儿,快来让娘好好看看,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这些日子顾别康那老贼没有为难你吧!” 原来杨凌娇那日在羽鸿庄找遍了所有地方都寻不到任鸣尘,便知道一定是顾别康抓走了他。于是她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灵风山上通知任夫人。 可是她没想到顾别康早已料到她会去灵风山,所以就向任夫人飞鸽传书,带去了一封信。他在信上说杨凌娇知道檀香卷的所在,要任夫人务必套出檀香卷的下落,并杀了她,否则任鸣尘将性命不保。 任鸣尘知道了这些后,不禁恼怒不已:“顾别康用我来要挟娘,想借母亲的手杀了杨凌娇,真是狡猾至极!” 他现在心中实在挂念杨凌娇,因此央求道:“娘,那您赶紧放了杨姑娘吧!” 谁知任夫人冷笑道:“放了她?哪有这么容易!她既然知道檀香卷的下落就必须让她说出来。可是这丫头嘴硬得很,宁死都不肯说出来……” 任鸣尘惊呆了,这还是那个慈祥宽厚的母亲吗?他面无表情道:“你不肯放了她,是不是因为一些别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可我现在……全都知道了……” 任夫人突然惊慌失措起来,目光躲闪,像是被揭露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口中支吾道:“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任鸣尘目光坚定地看着母亲,郎声道:“娘,您从小要我做一个顶天立地,宁死不屈,大义凌然,有骨气,有毅力的男子汉,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去勾结御龙教?” 任夫人心中那残存的渺茫希望终于熄灭,她痛苦地说道:“是顾别康告诉你的吧!我应该想到的……” 任鸣尘一想到这里,上前一步,怒道:“娘,您教导我做人要正直勇敢,刚正不阿,可你又做了些什么?” 任夫人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问我为什么?呵呵,孩子……我都是为了你,为了灵风山啊……如今天下的局势想必你也已经看到了,御龙教渐渐把持朝纲,一手遮天,我们要是敢反对他们会有什么后果?唉!尘儿,你年龄还小……” 任鸣尘不忍再听下去,道:“我要走了……带着杨姑娘一起走!” 任夫人迅速转过身来,惊叫道:“不行!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我们若是这样平白无故地放走了无极教的人,那御龙教岂会善罢甘休?要是轩辕教主不高兴了,到时候咱们灵风山就完了……” 任鸣尘冷冷地看着母亲,道:“所以,咱们要杀了为百姓谋利的那些英雄好汉,反而要替那臭名远扬的御龙教做事?然后再悄悄的躲在一旁,继续做这样清高正直的好人?” 任夫人道:“事到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好办法?” 任鸣尘身上的热血沸腾起来,大声道:“大丈夫怎么能干这样的事?” 任夫人一边流着泪,一边拉着他的手臂,道:“怎么?你现在翅膀硬了就敢不听母亲的话了吗?你要记住,人活一世,没有不为自己着想的……” 任鸣尘心中一丝期待也没有了,他坚定地说道:“无论如何……今天我一定要带着杨姑娘走……” 任夫人更加哀痛了,道:“你可是灵风山唯一的继承人啊,难道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要做任家的不肖子孙吗?” 这时任鸣尘却有些犹豫了,他不想亵渎灵风派的各位先人,更不想违背内心的侠士道义。他现在脑子混乱极了,就这样一步一步退出了永福殿。这个从小生活的地方像是伸出了无形的手想要拉住他,可他内心清楚地知道自己该怎样做。 任鸣尘深深望了一眼独自站在大殿里的母亲,轻声道:“孩儿不肖,先走一步了……”然后纵身跃到屋顶上,在数不清地红瓦屋上穿梭而去。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找到杨凌娇!可是灵风山上这么大,母亲会把人藏哪儿呢?他在房顶上四下张望,却丝毫没有发现。 走着走着,他无意间来到了练剑房,走进去挑了一把上乘宝剑试了试,便背在身上走了。 正在这时,几名青衫弟子有说有笑地走来。 任鸣尘悄然逼近,不发出一点儿声响。那几个弟子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白影一晃,瞬间就被人点了穴道,皆大为吃惊。一见是任鸣尘,一个个都糊涂了起来:“少主,您……您这是做什么?” 任鸣尘不答,反问道:“我现在问你们一些事,你们必须给我好好地回答,不能有半句隐瞒!” 众弟子见他铁青着脸,哪还敢多嘴,纷纷答应着。 任鸣尘道:“这几日灵风山来了一位杨姑娘,不知被夫人关在了哪里?” 这些弟子一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都不肯说话。 任鸣尘道:“好!你们不说,那我只好……”说完他拔出了背上的剑,就像是一道寒光,直逼其中一个弟子的咽喉。 “好好……好……我说,”有一个弟子吓得浑身战栗,“在……在……流连园……” 任鸣尘“铛”地一声将剑放回,奔了两三步就不见了人影。 来到了流连园,他不顾侍卫的阻拦硬是冲了进去,抓住一个侍卫,喝道:“杨姑娘在哪儿?” 那侍卫吓懵了,哆哆嗦嗦领着他去了一间牢房。 就在任鸣尘即将砸开门锁时,忽听身后传来“嗦嗦”声,连忙闪身躲开,只见一枚兰花形状的毒镖被硬生生钉在了木门上,随即一个声音冷冷地道:“小子,怎么这么不听你娘的话?” 任鸣尘转身一看,正是母亲的好友金夫人。她使得一手天下人闻风丧胆的兰陵夺骨手,出手十分狠辣。 任鸣尘道:“原来是金姨母,晚辈在此有礼了!这屋里关着的正是我的朋友,还请姨母高抬贵手,放了她吧……” 金夫人冷笑道:“我都听你母亲说过了。你这小孩难道鬼迷心窍了吗?我们若是得到了檀香卷,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啊!” 任鸣尘心想:“你们哪里知道,我已经从管大哥那儿得到了整个檀香神功的口诀?” 但他当下却绝口不提,笑道:“金姨母,你们搞错了,关于这些事情她可是毫不知情啊!你们可千万别上当……” 金夫人道:“你是决心要救这个小丫头啦?” 任鸣尘道:“不错!还请姨母让路。” 金夫人道:“那好!我就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说着挥舞着双掌向任鸣尘扑来。 任鸣尘并不接招,侧身避开,道:“金姨母,晚辈实在不愿跟您交手……” 金夫人道:“你这小子若再不出手,可别怪我无情了。”当下右手手指微伸,五根手指像铁钩一般向任鸣尘肩头抓取。这正是兰陵夺骨手的第五招! 任鸣尘无奈,只好使出了随英掌与之相斗。可是金夫人何等厉害?十招之后任鸣尘便有些吃力起来。 只听金夫人喝道:“小心了……” 任鸣尘不敢大意,伸手格挡,忽然感到手臂一痛,原来金夫人已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心一慌,无论如何使劲,右臂仍旧抽不出来,情急之下,便用上了管逸舟所教授的檀香口诀,气沉丹田,内力聚集,反手对着金夫人就是一掌。 这实在是险中求胜的法子。可他没想到,金夫人挨了这一掌后竟松了手,脸色很是惊奇,良久,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虚弱道:“好厉害的掌法……” 任鸣尘实在没想到这一掌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心想:“是了,我刚刚无意中使出了檀香神功的口诀。” 他朝金夫人笑道:“金姨母,对不住了……”然后转过身来,拔出背上的剑将门上的锁砍断,推门而入,只见昏暗的房间里,一个白衣少女正躺在地上,右手拴着一条铁链,不知是死是活。 任鸣尘一步跨到她身旁,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后心痛不已,这不是杨凌娇又会是谁呢? 他慢慢抱起杨凌娇的身子,轻声唤道:“凌娇?” 杨凌娇有气无力地睁开眼,原本樱红粉嫩的嘴唇此刻变得灰白,口微微张开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眼看着已经是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了。 任鸣尘柔声道:“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儿!”再次拔出剑来,对准那条“铁链”就砍了下去。只听“呯”地一声,铁链已断成两截。 他轻轻抱起杨凌娇,向门外走去。 他一出门,忽然感觉眼前明晃晃地一闪,原来十几名弟子已手持长剑抵在门前,阳光下,这些剑晃地让人眼花缭乱。 而母亲正站在众弟子身后,又是愤怒又是无奈地看着他们。 任鸣尘道:“娘,难道你今日一定要逼孩儿吗?” 任夫人劝道:“好孩子,从小到大母亲一直都由着你的性子做事,但是今天,为了我们灵风山,你绝对不能这样任性!” 任鸣尘看看怀中虚弱的杨凌娇,愈加坚定了要带她走的决心,道:“母亲,不要逼我,我今日一定要带她走……” 任夫人呆呆地看着儿子,她从没见过儿子这样英勇无畏的一面,忽然对自己从前的做法有些怀疑,但是这个想法稍纵即逝,她开口缓缓道:“尘儿,你长大了……” 第二十七章 白虎之崖 任鸣尘道:“娘,你又何必拦我?我是决意不会留在这儿的……” 任夫人哭道:“尘儿,你若是执意如此,那我们灵风山今后的颜面何存?” 任鸣尘一手抱紧了怀里的杨凌娇,一只手提起了手中的剑,冷冷地道:“对不住了……” 任夫人见他执意如此,只好喝道:“上!给我杀了这个小贱人……” 众位弟子却犹豫了,任鸣尘可是灵风派未来的主人,今日若是得罪了他,日后肯定要被问罪。所以大家都面面相觑,纹丝不动。 任夫人怒道:“一群饭桶!还不给我上……” 众弟子们只好硬着头皮上,他们本来就不是任鸣尘的对手,当下又是手下留情,所以根本不足为惧。 任鸣尘虽然手中支撑着一个人,但手中剑法仍是不容小觑,只听“呯呯”几声刀剑相继撞击的声音,那几个弟子皆倒在地上,嗷嗷叫痛,给任鸣尘开了一条路。 任鸣尘心中大喜,抱起杨凌娇纵身跃上房顶,施展轻功跳跃着离去了。 任夫人又急又气,无可奈何地骂道:“没用的东西……” 任鸣尘抱着杨凌娇一路狂奔,不知跑了多久,等到他回头再也看不见灵风山了,这才敢停下来检查杨凌娇的伤势。 他刚放下杨凌娇的手臂,就听到她痛得叫了一声,便连忙褪去她的衣袖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她手臂上伤痕累累,各处关节已变得青紫,这一定是金夫人干的了! 任鸣尘扶着她坐正,轻声道:“你忍一忍……”就开始坐在她身后为她输送内力。 良久,任鸣尘才停下来,见她一张小脸上汗珠密布,心中又是自责又是心痛。 天色渐晚,他在山林里找了个隐蔽的山洞,又找了些柔软的茅草铺在地上,然后慢慢将杨凌娇放在上面休息。 做完这些,他去山林里摘了一兜野果,又打了两只兔子回来,生了一堆火后,将其中的一只放在火上烤了吃,另一只则准备给杨凌娇。 吃罢烤兔肉,任鸣尘坐在火堆旁,望着漫天星空,只觉得自己心里空荡荡的似乎没有一丝暖气,就这样一直坐着,直到后半夜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任鸣尘迷迷糊糊醒来时,杨凌娇已经不在洞中了。他猛地坐起来,四下张望,果然不见她的身影。 着急了一会儿,他又安心起来,心想:“杨凌娇伤势未愈,应该走不了多远,可是她又为什么要走呢?” 他先跃上了一棵歪脖子大柳树,放眼望去,四周都是空旷的田地,却没有杨凌娇的身影。 他跳下树来,心想:“杨姑娘不肯见我,自然是生了我的气。这可怎么办呢?算了,她既然要走那就走吧!听说天明城逐凤台上又设了一场英雄大会,一定有热闹可以瞧,我还是先去那儿看看吧!” 打定主意后,他便掏出昨晚摘的野果吃了起来,吃了七八个后,才整理衣衫上路,朝着南边奔去。 抬头仰望,他看见前边一只麻雀也振翅飞翔,一时间童心大起,笑道:“麻雀兄,你是想跟我比比吗?哈哈,那就来吧!”说完他凌空翻了个跟斗,直追那只麻雀。 一人一雀就这样一起上路。 奔了一会儿,他感到累了,便停下来,望着那只麻雀笑道:“罢了,罢了,今日就先赢了吧……”他不知鸟儿能否听懂他的话,心中仍是畅快淋漓。 任鸣尘纵目远望,山川树林都是一派生机勃勃,恬静无声。忽然前边出现了一个弱小且熟悉的身影,他心中一喜:“原来是在这儿……” 这个身影自然是杨凌娇了。只见她身上那一袭白衣已经斑斑点点到处是尘土,手中拄着一根用木棒做成的拐杖,正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原来杨凌娇清晨醒来后,虽然全身酸痛无比,却也勉强可以行走。 她一想到灵风山上的凌辱便怒火中烧,但是看到任鸣尘后,心中的的满腔愤怒却又都化作了绵绵春水,怎么也恨不起来了。 “算了,就这样吧……”她这样想着,情不自禁地掉下泪来。最后深深望了望还在睡梦里的任鸣尘,她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轻轻离开了。 任鸣尘看她艰难地走着,还以为她是在怨恨自己的母亲这才悄悄地离开,心想:“唉,我亏欠她这么多,又怎能让她原谅我?其实她这样离开也是对的……” 他心中越发惆怅起来,看着那娇小蹒跚的背影,刚想转身离去,忽然又想:“杨姑娘身体虚弱,万一遇上什么坏人可怎么办?好歹看着她平安的回去吧!可是,杨姑娘这时候去天明城干什么呢?” 疑惑之时,他又恍然大悟:“是了!杨姑娘恐怕要去那场逐凤台上的英雄大会!” 正在这时,林子中忽然窜出一条花豹来!它周身长满铜钱大小的花纹,正张着血口尖牙,拦住了杨凌娇的去路。 紧要关头,任鸣尘哪里能想到这么多?“呼”地一声跃到了杨凌娇身前,喊道:“还不快走?” 那花豹嗷了一声后,猛地朝任鸣尘冲来。任鸣尘上前一步,侧身避开后,抓住了花豹的大长尾巴,用力向后一扯。花豹吃痛,大叫一声,回头对准了任鸣尘肩头咬去。 千钧一发之际,任鸣尘一拳朝它脊背狠狠打去。花豹痛得大吼,夹着尾巴逃走了。 只听杨凌娇冷冷地道:“好快的身手!” 任鸣尘听了夸赞很得意,转过身来看她,却发现她脸上面无表情,神情十分冷漠,心想:“她心里自然是恨我,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件事母亲确实不对,他缓缓开口道:“杨姑娘,你身上还痛吗?我之前并不知道母亲她会这样对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杨凌娇转过脸,咬着嘴唇道:“我总有一天会报仇的,虽然你救了我……” 任鸣尘看着她,苦笑道:“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娘……反正,这灵风山以后也和我毫无瓜葛了……” 杨凌娇望着他的脸,不明白他的意思,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任鸣尘只是叹了口气,他并不愿将御龙教的事告诉她,因此只是摇头苦笑。 杨凌娇并不知道任夫人与御龙教勾结,转念一想:“难道他为了我不惜和灵风山的家人决裂?哎呦,我让他们一家人闹了这样大的矛盾,这可如何是好?” 她抬头看看任鸣尘,在阳光下的他的神情是那样的风轻云淡,不禁心潮起伏,思绪万千,不知不觉牵动了肩上的伤口,一时间痛苦散漫到了全身,她不禁俯下了身子。 任鸣尘心中虽关怀,但仍旧淡淡地道:“无论你要去什么地方,今日不妨好好歇一歇,等明天再去也不迟。” 她又想:“他不怪我挑拨他们家人的关系,还这样关心我。我刚刚却还在责怪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良久,杨凌娇看着他笑道:“你说的对!我若是现在死了,你娘不知道得有多伤心难过呢!她不知从哪里听来我身上有檀香卷,非逼着我说出来不可!” 任鸣尘叹了口气,道:“这是顾别康的诡计,你知道他这么多事,他就想借我娘的手杀了你。” 杨凌娇笑道:“可惜你早来了一步,我这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咽下……” 任鸣尘笑道:“你这样又说又笑,伤一定好的差不多啦!” 杨凌娇气道:“谁说的?哎呦,那个老太婆的掌法真厉害,还有你们家的那个叫什么醉仙酒的,喝上之后人脑袋一昏,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二人在交谈中,不知不觉就消融了彼此之间的芥蒂,以至于杨凌娇现在谈起来,丝毫没有愤怒惶恐的神情。两个人经过这次大难,感情却较之前要深厚了。 任鸣尘道:“对你出手的是金夫人,至于那醉仙酒,那可是我们灵风山的三大法宝之一……” 杨凌娇眼睛忽然一亮,笑道:“快告诉我,你们那儿还有什么法宝?” 任鸣尘笑道:“这一个就够你受的!还想试试别的吗?” 杨凌娇吐了吐舌头,笑道:“别别别……光这杯酒我就已经佩服得很了。再说,名门正派里这么多暗器也真是枉有虚名!” 任鸣尘心中叹道:“是啊!你说的不错……” 杨凌娇见他脸色忽变,不知他为何那样忧伤,赶紧说道:“咱们这一天还没吃东西呢!走,我们看看前面有什么客栈……” 任鸣尘摇头笑道:“你身上有伤,还不知道轻一些……” 杨凌娇心情愉悦,肩上也不似之前那样痛苦了,哈哈一笑,道:“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伤,再说了,我哪有这么娇贵?” 两人边走边笑。任鸣尘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杨凌娇道:“我在来灵风山的路上,收到了朱伯伯的一封信。信上说天明城的逐凤台上一个月后要设一场英雄大会,成为武林第一高手的人就能拿到檀香卷!所以朱伯伯让我赶去逐凤台去打探情况……” 任鸣尘点点头,道:“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不知道是真是假。” 杨凌娇笑道:“管它是真是假,我们先到那儿看看再说……” 两人并肩走着,心中都很高兴。任鸣尘因为照顾杨凌娇的伤势,所以走的也不快。 忽然身后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任鸣尘往后一看,只见两匹马上各坐着一个白衣女子,头上裹着黄色的轻纱,在道上疾驰而来。她们见到人也不避开,竟对着二人横冲直撞过来。 任鸣尘微微皱眉,伸手揽过杨凌娇,轻轻侧身,这才避开了她们。 白衣女子看都不看他们一眼,骑着马继续前行。 杨凌娇怒道:“好张狂的女人……” 任鸣尘道:“他们在路上这样大胆放肆,不知是什么人的手下……” 杨凌娇笑道:“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任鸣尘摇头道:“你啊!什么时候能不胡闹呢?” 杨凌娇道:“哼!手下这么狂妄霸道,主子肯定也好不到哪去!我们这是在行侠仗义,怎么能是胡闹呢?” 任鸣尘只是摇头不语。 过不多时,二人已走到了一个茶铺前。 杨凌娇一眼就看出前面木桩上拴着的就是那两个白衣女子的瘦黄马,立刻用眼神示意任鸣尘。 任鸣尘看着她,轻轻点头,让她不要声张。 两人进了茶铺,果然看到了一群戴着黄色头纱的白衣女人,她们围坐在两张桌子前,有说有笑地吃着茶点。 任鸣尘不动声色地坐在了旁边一个空位上,和杨凌娇一起要了三碟糕点和两壶茶,慢慢地吃了起来。 “咯咯咯……你在胡说些什么?小心我告诉阁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其中一个女子捂着嘴笑道。“呵呵,你还不承认,我看阁主心里肯定忘不了你……” 任鸣尘和杨凌娇听了,心里都是一震:“她们看来都是御龙教的人!”却不知道这些白衣女子口中的“阁主”指的是谁。 如今天下纷争四起,御龙教权倾朝野,称霸一方。在座的人听到这些女子是御龙教的人,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纷纷往门外走。不一会儿,原先挤得满满当当的茶铺只有三三两两的人了。 然后,这些女子仍然在为阁主宠信谁而争个不休,她们污秽不堪的话接二连三地传到了二人的耳中。 一个白衣女子笑道:“哈哈,你们快都别争了,阁主身边啊已经有一个美人了……”众女纷纷吃惊道:“什么美人?是哪里来的女人……” 那个女子得意道:“我可是刚从白虎崖出来,这件事啊谁都没有我清楚……那个女人好像叫什么……什么杨芷的……” 杨凌娇胸前像是被重击了一下,闷得说不出话来,紧紧捏住了手中的茶杯。 任鸣尘紧紧握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第二十八章 黑旗兄弟 ????这位阁主自然就是轩辕离了。自从他那天救回了杨芷后,就一直对她悉心照顾,关怀备至。 ????杨芷从小就被母亲宋夫人严加看管,整日被束缚在归云山上。这次可是她骨子里是叛逆的,不安分的。当她看到了默默为他付出的这个温柔体贴的男人,这怎么能让她不心动呢?虽然母亲一再告诫她不能轻易相信别人,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等这些白衣女子走了之后,杨凌娇愣在那里,仿佛不敢相信似的,缓缓开口道:“杨芷……她怎么会在那个白虎崖?” ????任鸣尘想了一想,道:“说不定她是被逼迫的……” ????杨凌娇又犯难了,道:“顾别康是御龙教的人,所以御龙教就是我们的仇人。杨芷她……如果她是身不由己,那我们……”是不是该去救她?话还没说出口,她心中已结成了个疙瘩。 她心里无疑是恨杨芷的,正是宋夫人赶她们母女出门,这才导致母亲凄惨地客死途中,如今杨芷成了高高在上的归云山掌门人,她又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呢? 任鸣尘深知她的顾虑,道:“杨掌门八成是上了奸人的当!我们现在当然要去找她去问个清楚。至于从前的种种恩怨……就暂且放到一边吧!” 杨凌娇沉默不语,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你说的对!现在归云山已经千疮百孔,我又怎能揪着过去的事不放,趁火打劫呢?趁她们没走远,我们赶快追上去吧!” 任鸣尘笑笑,知道她心地善良,终究不会坐视不理,就和她一起出了门。 杨凌娇刚要走,任鸣尘将她一把拉住,道:“人家骑的是快马,你用脚走路能赶得上她们吗?” 杨凌娇脑子里迷迷糊糊还在想事情,听了这话后,笑道:“我倒是忘了,你说怎么办呢?” 任鸣尘左右张望,向门前木桩上的一匹黄马和一匹瘦马走去,伸手摸摸瘦马头上的鬃毛,笑道:“马儿啊马儿,你能带上我们去救人吗?” 杨凌娇笑道:“喂,你在干什么?马兄可听不懂你说的话!” 马儿当然听不懂他的话,但瘦马仰天嘶叫一声,前蹄便四下乱踏,显得很是兴奋。 任鸣尘将食指靠在唇上,叫它噤声,瘦马果然安静了许多,任由他解下了自己口中的缰绳。 杨凌娇惊呼:“你要做什么?难不成要偷马?” 任鸣尘笑而不答,他自从离开了灵风山,身上就没了多少银两,但是与此同时也没人会在他耳边以君子之礼来约束他,这样反而让他感觉轻松不少。 要是放在之前,偷马这种事他是怎么都不屑去做的。 偷来了两匹马后,任鸣尘扶着杨凌娇坐上了脾气较为温柔的黄马上,自己则坐到了那匹与自己投缘的瘦马上,然后勒马远望,默默沉思起来。 那些白衣女子出了门后,不知为何她们分成了两队人马,一队人向西,一队人向南。 任鸣尘道:“西边是去往明霞山的路,我们往南边去吧!” 杨凌娇见他胸有成竹,笑道:“正好天明城也是在南边,我们走吧!”说完率先骑着马向前跑去。 任鸣尘不知她的伤势如何,但知道说什么杨凌娇也听不进去,只好慢慢跟了上去。 两人向前奔驰了一个下午,这才停下来歇息。 任鸣尘和杨凌娇各自牵着马走近一条小溪边,让马儿饮了些水,又坐在石头上休息。 杨凌娇看了一会儿马儿饮水,又仰头看了看天上的飞鸟,望见任鸣尘在小溪边双手捧着溪水,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你和我的马儿一样了……” 任鸣尘拿袖袍擦了擦嘴,哈哈大笑,道:“做一只马有什么不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杨凌娇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不去做灵风山上的少爷,却在这里吃苦受罪?” 任鸣尘原是要伸手进溪水中,听到这话,手中动作停顿,缓缓蹲下了身子,看着水中的倒影,似问非问道:“那有什么好的?无非是做一个山上的闲人罢了……” 杨凌娇不知其中缘由,道:“任公子,你真的为了我和你娘吵架了?” 任鸣尘苦笑道:“你现在还叫我什么任公子?你若是还这样叫我,我可不答应了!” 杨凌娇捂着嘴笑道:“不叫任公子叫什么?我偏要这样叫!” 任鸣尘佯装生气,双手盛满溪水,朝杨凌娇洒了过去,笑道:“好啊!那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杨凌娇一时间童心大起,起身躲开后,也不甘示弱地跑进了小溪里,撩起溪水向任鸣尘洒去。 一时间,空中水花四溅,两人都是玩得不亦乐乎,什么白虎崖,什么檀香卷,通通忘到了九霄云外。 小溪里的两人都是不肯认输,直到浑身都湿透了这才停手。 杨凌娇先走上了岸,笑道:“哼!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不和你计较了。”这时候已临近黄昏,她刚走上岸就冷的直打颤。 任鸣尘也走了上来,踢掉了满是泥污的鞋子,笑道:“哈哈,我看你是要逃跑吧……” 杨凌娇虽然冷的要命,嘴上仍不服气道:“谁……谁说的?” 任鸣尘见她小脸冻得苍白,发梢不断滴水,哆哆嗦嗦缩成一团,心中又悔又痛,暗骂:“呆瓜,你只顾着玩,难道不知道她身上有伤吗?” 他连忙钻进树林拾了枯柴,在杨凌娇身旁生了堆火,让她尽量靠近火光,口中责怪道:“身上有伤还不知道消停消停,现在感觉怎么样?” 任鸣尘的话犹如暖风钻入杨凌娇耳中,她心里快活地不得了,笑道:“早就没事了……哎呦……”话还没说完,她就感觉左手小臂上隐隐作痛。可能是刚才只顾着嬉戏玩闹,所以肩上被金夫人抓过的地方又开始疼了起来。 任鸣尘面色凝重,道:“我来看看!”接过杨凌娇的手臂仔细端详,又轻轻放下,问道:“身上可还有疼痛的地方?” 杨凌娇捂着手臂,道:“没有了,只是感觉浑身乏力……” 任鸣尘点点头,伸手按住了她背后的几个穴位,轻轻为她输送内力。 杨凌娇感觉像是有一股清泉流入自己血脉之中,原先酸痛的各处经脉全都畅通,她顿时感到舒服多了。 过了好一会儿,任鸣尘才停下来,见杨凌娇冲自己微笑,他也疲惫地笑笑,道:“你是不是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杨凌娇调皮地嘟了嘟嘴,道:“才没有呢!我是在想,你不让我叫你任公子,那我该叫你什么呢?嗯……任大哥?任大侠?” 任鸣尘站起来,解开自己湿掉的外衫放在火上烤,道:“随你的便,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杨凌娇扬起脑袋想了想,笑道:“尘哥?尘哥……我叫你尘哥怎么样?” 任鸣尘笑道:“好吧!” 杨凌娇道:“那你叫我凌儿吧!我师父他们都这样叫我。” 任鸣尘轻声道:“凌儿……凌儿……好,我以后就这么叫!” 两人虽然从未向彼此表达过什么,可是在心里,早已将对方看作关乎自己性命的人。 不一会儿,天就幽幽地变暗了,二人正在火堆旁说说笑笑,忽听右边的林中大道上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任鸣尘凝神细听,似乎有兵刃相接的声音,低声嘱咐道:“凌儿,呆在这儿别动,我过去看看……” 杨凌娇刚想让他小心些,可转眼间任鸣尘就消失在树林里。 任鸣尘寻着吵闹声来到了这条道路上,远远就望见前边火光冲天,并传来一阵阵打斗声和辱骂声。 他慌忙走上前去查看情况,只见地上放着两辆马车,其中一辆车已经被烧得“噼啪”作响,火苗升在空中一丈多高。车轮下躺着两个一动不动的男子。一旁七八个黑衣人正对着几个侍卫模样的人拳打脚踢。 一个衣着光鲜的老人正被其中一个黑衣人按倒在地,他苦苦哀求道:“各位侠士好汉,你们把我的钱财都拿去吧!但是好歹可怜可怜我这个老人家,放了我的女儿吧!” 在离老人不远的地方,两个黑衣人正抓着一个哭哭啼啼、拼命挣扎的少女。 任鸣尘看到了这等场景怎能忍得下去?他怒不可遏,“嗖”地一声拔出剑来,喊道:“住手!你们是什么人,胆敢这样放肆?” 那七八个黑衣人听了,回头一看,笑道:”哈哈,原来是个不要命的小子……小子,你快快滚吧!今天大爷们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了……” 任鸣尘笑道:“你不来和我计较,我却非要来跟你计较!”说完飞身上前,剑头直指中间那个黑衣人的背后。 那人听到声音,闪身一躲,竟将这一剑避开了。他气急败坏道:“小子非要来送死……好,我成全你!”说完从腰间抽出一把黑剑来,朝任鸣尘“唰唰”两剑刺去。 任鸣尘没想到他居然还会有这样的身手,不敢大意,用了八成功力使出缥缈薄风剑向对方打去。 那人“咦”了一声,似乎看出了任鸣尘的武功路数,问道:“小子,你到底是谁?” 任鸣尘冷笑道:“路见不平谁都能来管管!你管小爷我是谁?” 双方拆了三十招仍然是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那人似乎是有些支撑不住了,忽然大呼一声:“摆阵!” 只听“唰唰”三声,已有五个黑衣人加入进来。现在一共是六人一起对抗任鸣尘了。 他们六人围在任鸣尘周围,竟古怪的摆出了三角阵式,而且身形敏捷,黑色的身影在黑夜里兜兜转转,快如鬼魅。 这让他想起了曾经教过手的轩辕离,当下心中已经知道他们是谁了。 这六个人一起上前相助,彼此配合得天衣无缝,你刺一剑我挡一招,从中竟找不到一丝破绽。打得任鸣尘只能防守,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任鸣尘冷笑道:“你们倚多为胜,真是好不要脸!” 那人道:“小子,你还是认输吧!从没有人能打赢我们黑旗六兄弟!” 任鸣尘道:“是吗?你们难道比你们的主子轩辕离还要厉害吗?” 其中一个黑衣人惊道:“你怎么知道?” 任鸣尘冷笑道:“你们阁主邀我上白虎崖看他的新娘子,却没想到他的手下仗势欺人到了这样的程度!哼,你们竟然在山下拦路抢劫,做出这等欺男霸女、****无耻的事。一个个笨地跟猪头一样,竟敢对我这样无理!” 那几个黑衣人原先见他身手不凡,对他本来就有所忌惮,现在听到任鸣尘这么说,一个个对他的话都深信不疑,纷纷住了手,赔笑道:“公子怎么不早说!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兄弟们多有得罪,还望公子见谅啊!” 为首的那个黑衣人随后命令放了他们父女和那几个侍从。 老头慌忙向任鸣尘磕头谢恩,领着女儿远去了。 任鸣尘本来是想编些瞎话吓唬吓唬他们,看到他们害怕了,不禁觉得好笑。他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反问道:“我问你们,可曾见过他的新娘子没有?” 几个黑衣人连连点头,其中一个咧开嘴笑道:“嘻嘻,长得还挺美的呢!”“对!就像画上的人似的……” 其他人连忙点头附和。一个却喃喃道:“长得美是美,可就是脾气有点怪,看上去冷冷地,待人也不大热情……”为首的老大听了,向他瞪瞪眼睛,他便吓得不敢再说话。 任鸣尘笑笑,他在归云山上曾见过这位美艳高傲的掌门小姐,心中更加确信是杨芷无疑。 为首的黑衣人老大突然靠近了任鸣尘,朝他挤挤眼,笑道:“公子今日想必很是疲乏吧!我现在就带您进白虎崖歇息去吧!至于今日之事……就不必对阁主讲了……” 他说着又指了指那辆马车,眼神越发诚恳,笑容也更加亲切,拉着任鸣尘的袖子,低声道:“我可以把杜老板的钱分你一半……” 任鸣尘这才知道,原来他这是要用钱财来贿赂自己,好让自己替他们隐瞒这些事。 他想了想,缓缓抬起头,笑道:“不,我全都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