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红豆生南国,是很遥远的事情。 相思算什么,早无人在意。 醉卧不夜城,处处霓虹。 酒杯中好一片澜澜风情。 最肯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守着爱怕人笑,还怕人看清。 春又来看红豆开,竟不见有情人去采。 烟花拥着风流,真情不在。 无名的山岗,低矮的草木伴着各色的野花长得漫山遍野。这里无人看顾却也从无打扰,使得这些花草可以自在的生长。不过今日,一位不速之客扰乱了这里的宁静。 “咳咳···咳”沉重的喘息声中伴随着阵阵的咳嗽,一袭黑衣的中年人沿着那条早已不是路的崎岖小路缓缓而来。一路走过,怀中各色的野花已是满满一抱。 山岗的最顶端是一块平坦的阔地,相较于山上各处草木的杂乱,这里则显得整齐了许多,两行红豆树延伸到了尽头的,是一处孤零零的坟茔。 “苏莹之墓”墓碑之上寥寥四字,再无其他。 日晒雨淋,字上的红漆已经褪色泛白。 秦川喘着粗气,费力的走到了墓前。蹲下身,将怀中那一捧鲜花小心的放好。又从怀中摸出一条手帕,轻轻的擦拭起来,直到那四个字一尘不染。 闭上眼,右手轻柔的拂过碑文,秦川凝了一路的眉头终于渐渐松开,脸上的表情也生动起来,变得轻松许多。 “呵~”“又是一年,这次我不用再走啦···”秦川温柔的说道。 “诶~”秦川单手拄地,倚着墓碑缓缓的坐下了身。 在这一刻,他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再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一路走来,无时无刻都在绷紧着神经,生怕自己再也压制不住,连最后的心愿都无法达成。 秦川的表情越来越轻松,看着眼前的墓碑嘴角也不自觉的翘了起来。两只深邃的眼睛在这一刻竟然迸发出了渴望的神色。 从兜中掏出酒来,撒一些在脚下,自己也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呼···”吐出一口浊气,一阵风吹过,竟是说不出的畅快。 江湖辗转,身似浮萍。十年血仇,一朝得雪。这般酣畅淋漓,怎不值得他对月高歌,举杯痛饮? “嘿”可惜,佳人已逝,孤影向谁说? 思及至此,泪流满面。 ··············· 春日里,阳光正暖。第三高中某班。 “嘿~”“和尚,我中午没顾得上吃饭,然后就把你带的饭偷偷吃了哈,没事,放心,姐不是不仗义的人。晚餐姐管了,嘿嘿。” “啊,不用不用,我、我内个没事。”突然有女孩这样和他说话,和尚的大脑瞬间当机。又羞又窘的回答道。 晚餐很丰盛,至少对和尚来说。为了这顿饭他外套的袖子被拽掉了一半。 一盘尖椒土豆丝,一道肉段茄子。秦川到现在也回忆不起那两道菜到底是咸是淡,却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永远刻在了骨子里。 苏莹的眼睛会说话。 一顿饭的时间,和尚像个傻子一样咧着嘴傻笑着,全程看着苏莹在对面手舞足蹈,吧啦吧啦的说着不知在哪里听到的八卦。看她哈哈大笑时,那两弯浅浅的新月。 秦川承认,在那一瞬间,他的心已经苏到掉渣了。 我就是一泡臭****。和尚瞪着眼睛寻思了一晚上,终于给自己下了定义。鲜花还能插在牛粪上,可自己连牛粪都不够格。至少牛粪还能给鲜花提供养分,要是落在自己头上,两天就得干死。 想多了,想多了。秦川一遍遍的告诫着自己这不过就是人家的一次补偿,可这心怎么就直突突呢。 春来暑往,秦川凭借着卡尺这个永久的发型继续霸占着和尚这一称呼。而除了那两三个狐朋狗友,四周的同学也对这个寡言腼腆、一脸寒酸的男生继续报以冷漠。唯独藏在桌子里的晚餐会偶尔少了那么一次两次。有时是一盒凉透的盒饭,有时更加不堪··· 人,生来平等?这句话的背后该有着怎样强大的自信才能施施然的说出来。现实的差距会把精神上那仅有的一丝骄傲都打入万劫不复。 一个备受瞩目的漂亮女孩,一个寒酸不堪的傻小子。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有了频繁的交集,这个世界就不再安宁了。 校花会饿肚子?会偷吃别人的冷菜?呵呵··· 流言蜚语漫天。 “哈哈哈”喝一口酒,倚在一旁的秦川傻笑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十分开心的事情。 和尚很幸福,当然也很痛苦。 三年的时光,成了他人生中最明媚的一段日子,也是他心中唯一的一片净土。 知道她喜欢花花绿绿的石头,于是整个假期都去工地当小工,一遍一遍的从石料堆里来回翻找。一个假期过去了,工钱没几个,倒是各种石头足足扛回来一袋子。 听说最近很不安宁,总有抢劫、醉鬼拦路,于是一个平日里腼腆懦弱的人居然摇身变成了蜘蛛侠,躲在暗地里足足护送了一个多月。 而苏莹回报的,是一次次的大笑,一次次的高呼着。“走,姐带你吃大餐~”。 短发女孩潇洒的甩着头,拉着一脸窘相抵死不从的光头男肆无忌惮的扬长而去。 高中结束,大学的时光来临。 临行前的苏莹抱着光头男哭了个惊天动地,鼻涕眼泪撒了不知多少。继而又拳打脚踢半晌,恨他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复习了那么久,考得却像一坨屎。害得两人远隔千里。 而和尚则仍是傻笑,一脸的没心没肺。气的苏莹大声的骂着王八蛋,转身离去。 当然,她没有看到和尚眼神里藏着的小得意。 大学的秦川变得音讯全无,无助的苏莹想遍了一切的可能却还是打听不到一点消息。 生活还在继续,而秦川却人间蒸发。 放弃大学,去苏莹所在的城市找一份工作努力奋斗。守在她的身边,这就是秦川所有的想法。 老天爷跟他开了一个玩笑,不,是一连串的玩笑。 本想着等有了一点人样再去给苏莹一个惊喜。可这个惊喜真是太大了。为了多赚点钱跟着私船出海打渔,吐得昏天黑地脚都软了的他还没闻到鱼腥便被一场海风送去了监狱。 理由是越境盗捕。 海警羁押,遣送回国。半年的牢狱之灾过得生不如死。 出狱之后更加得没脸见人,失心疯似的要混出个人样,于是传销组织又多了一位小伙伴。两个月之后,混吃混喝还一点油水都没有的和尚被客客气气的清出了队伍。 几经辗转,一事无成的秦川终于鼓起勇气想要面对苏莹时,可女孩身边已经有英俊帅气的骑士守护了。 挫骨之痛,万念俱灰。沮丧、无助、懊悔,种种心绪涌上心头。秦川大醉一场,再也没有勇气让苏莹看到自己是多么的不堪,正如两人相识时秦川为自己下过的定义,一泡****。即便是一过经年,那也不过是风干了而已,没了臭味的****就不再是****了么? 苏莹该有一份好的归宿,而这归宿绝不是自己这个三餐无着的穷小子。是男人就该放手。 世界从不是自己想象的完美,反而是酷毒无比。当秦川呆傻的看着静静的躺在那里的苏莹时,他终于印证了这句话。 贼老天,你好狠。 “咕咚、咕咚”秦川一口气喝干了瓶中酒,攸的站起身来。侧脸看看身旁的坟茔,继而抬头望天。忽的纵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那又如何,那又如何?”秦川仰天长啸,状若疯魔。声浪由近及远,荡荡而去。随着他口中话语而出,好似一阵狂风驰过,压得四周草木噼啪作响,枝桠折断无数。 待到声浪弥散,四处已变得狼藉不堪。在这一刻,秦川终于不再压制体内的毒伤,尽情的宣泄起来。 费尽周折,终于在夜总会手刃了害死苏莹的凶手。而他也被打成半残带回了其家族。豪门世家子弟被一个小混混谋害,若是能便宜了他那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中州四族,陆、李、韩、杨。其家排名第三,古武世家,累世巨富。传承三百余年,王朝更替亦能安然不倒。小小秦川当真蚍蜉撼树。 炼狱三年,血战七载。秦川用手中剑给所有的豪门上了生动的一课。蚍蜉不但能够撼树,还能将这颗长满毒瘤的百年老树连根拔起。 韩家嫡系满门三百一十七口,被他用了七年时间杀了个干干净净。 血手人屠,泯灭人性。古武世家,江湖门派,军队警察。人世间再也没有秦川立锥之地,而秦川却从未有过半点后悔。因为他不能让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他好的人白白死去。 你杀我一人,我灭你满门。 “泪痕”,三大奇毒之一,看过整部药经的秦川当然知道中了此毒绝无存活的可能。所以此刻他反而更加从容起来。 人生一世犹如白驹过隙。倘若从未爱过,从未恨过。不悲不喜,不哭不笑。活上一万年有什么用? 秦川自问三十余载爱过恨过,哭过笑过。败尽敌手,杀尽仇寇。到了今日,死又何妨? “今生不能再见,便是我最大的遗憾了。”秦川摸着眼前的墓碑轻轻说道。 “我死之后,蛇虫鼠蚁可尽噬我肉。这样,我就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了。”又缓缓的说道。 摸出怀中的竹萧,轻轻的坐在墓碑前。略显低沉的萧声悠悠而起,如泣如诉。 夜凉西风起 悬月醉相依 萧吟清秋里 独咽离别意 《孤星独吟》 这是秦川会的唯一一首曲子,却吹得毫无顿涩。 “咳咳、咳”一曲还未结束,盘坐的秦川毫无预兆的咳了起来。而且愈咳愈烈,到了最后竟哇的喷出一口血来。 “嘿嘿嘿,时间已到。莹莹,我来寻你啦···” 放下手中的洞箫,双眼凝视着眼前的碑文。已经略显无力的右手再次抬了起来。用尽了力气在碑文旁又写上了两行字,字体殷红,这一次,用的是指尖血。 最后一字写完,轰然倒地,再也没了声息。 山风吹过,簌簌作响。两行血字慢慢变成了黑红色。 写的是: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第一章 初来乍到 保定县,大凉国云州的一个破败小县城。 地少人稀,民生凋敝。用这句话来形容这里实在是太贴切了。破败的城墙经过了多年的风雨,现在靠近了放个屁怕都能震塌一截了。 而就在此时,距离县城四五里左右的道路旁,蹲在草丛后的秦川围着一脑袋的树叶子,静静的等待着自己的猎物。 不多时,远处便传来了“蹄踏~蹄踏”的响声。声音由远及近,秦川轻轻拨开眼前的杂草,向来人处看去。 只见一名精瘦的男子驾着一辆马车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一身藏蓝色的布衣,手中握着马鞭,不时的回头对着车厢说着什么,神情愉快。 “他娘的,还挺乐呵,老子一会让你哭。”草里蹲了一上午的秦川终于看见了一只有些油水的肥羊,眼睛都绿了。草丛窝了半天,要么来的便是成群结队的商客,要么就是比自己还穷的老百姓。前者人多势众的自己打不过,后者那可怜样别说打劫了,自己不往出掏钱就不错了。是而秦川蹲了半天,到现在还没开张呢。 马车越来越近,秦川也不再掩饰了。慢悠悠的从草里站了起来。扔了头上的“饰品”抽出磨得光亮的尖刀,几步站到了道路的中央。 “站下,站下。”“靠边停车,打劫~”一脸不在乎的秦川摇着手里的尖刀,淡定的说着自己的台词。 “吁~”车上男子猛然见到前方跳出来一个手执尖刀的青年,哪还敢再行,慌忙勒住了马缰。 “诶呦~怎么了这是?”车子猛地停住,车内顿时传来了女子的惊呼声,接着便问起话来。 “啊、啊,你~你···”外面驾车的丈夫却根本没心思理会车里婆娘的询问,手足无措的看着眼前的来人。 “你你你,你什么?没见过打劫啊?” “嘭~”手中尖刀一挥,直直砍在男子脑旁的车厢上。 “下车!” “诶呦,饶命啊大爷。”男子何时受过这般阵仗,尖刀劈来恶风犹在耳边,此时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软软的瘫下车来。 “少说废话,爷爷只劫财,不害命。车上的一起下来吧。” “诶呀,你个老小子艳福不浅啊。”待到车上女子下得车来,秦川眼睛一扫,这才发觉这妇人竟是生的十分娇俏,尤其是那泫然若泣的模样更添三分娇媚。 “大爷,大爷。我车上银钱您老人家尽可拿去,您,您可不能啊!”男子听到秦川话语,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把将妇人拉到身后,苦苦哀求起来。 “诶!打住打住,老子自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会干这种下三滥的勾当。只是初来此地,手头有点紧,算你倒霉哈。” 一刻钟之后,倒霉的夫妻俩背着包裹互相搀扶着,又是欢喜又是难过的向原路反了回去。欢喜的是二人并未受到匪徒的伤害,难过的是自己身上的钱少了一半不说还丢了马车。 而此时的秦川却是喜逐颜开,不但手里有了银子,更多了个代步的工具,这要是搁在从前就相当于一台小轿车啊。能不高兴么。 挽起袖口,拎着长刀对着马车上的车厢一阵乱砍乱劈,累了一身臭汗终于把这狭小的车厢拆了下来。 车厢狭窄拥挤,秦川进去试了试,连腿都伸不直,更别提休息什么的了。这下好了,没了上面碍人的棚子,抬头便可见到湛蓝的天空。身下铺上厚厚的褥子,躺在上面舒坦至极。 照着马屁股踹了一脚,懂事的老马便沿着大路慢悠悠的走了起来。 秦川眯着眼睛翘着二郎腿,跟随着马车的节奏不时的摇晃着脑袋,一副悠哉的模样,但脑海中却是思绪万千。 身已死,魂却未灭。自己学武十载,虽见证武学中种种的奇妙,却从未想过人死后还会有这样的遭遇。 这是自己一个人的奇遇,还是每个人死后都会在另一个世界重新来过,只不过自己带着上辈子的记忆? 无论是哪一种,想开了也就不必那么在乎了。因为除去了在对这个世界的陌生感之后,他发现自己还是自己,只不过没有了以前的仇恨罢了。 仇恨给了自己杀戮的一生,对也罢,错也罢。随着自己的身陨都好似过眼云烟一般随风飘散。而心中长留的,唯有那道倩影罢了。只可惜,只能留在心里,连祭奠都已经成了奢望。 自秦川醒来已经有六七日了,在这小城中东游西逛也没个事情可做。看着满街忙忙碌碌的贩夫走卒,看着夜幕时的万家灯火,秦川觉得自己当真如同孤魂野鬼一般,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迷茫,无尽的迷茫。人活着应该有目标和信念,秦川从前有,现在没了。躺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想了很久,金钱?美女?还有权势?这些常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对他来说连一点诱惑力都欠缺,根本提不起半点兴趣,因为只要他想拥有,在很早之前他就能全部得到了。 “好!”秦川坐直了身子。似乎想通了什么。仰着头对着天空低声的说了起来。 “既然上天让我重新来过,那就让这个世界因为有了我,而有一点点的不一样!让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我的脚印,至少证明我秦川曾经来过。” 踏遍千山万水,走过天涯海角。飘然于世,自在逍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重新找到自己目标的秦川顿时感觉到心中的郁气一下散尽,浑身竟是说不出的畅快。 再看身旁那山、那树、那草,都变得鲜活明亮起来,连马蹄声都变得清晰了许多。 “嗯?”等会,马蹄声?这也太清晰了,而且也不是一匹马发出的声音啊? “恶贼休走···”马蹄声由远及近,声音略显杂乱,显然不是少数。秦川还未来得及寻找来源,一声娇叱已在身后响起。 十余骑飞奔而来,上负黄杉女子,背后皆是斜插长剑,英气逼人。而为首喊话的女子却又有些不同,一身白色紧身骑装,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轻纱,只露出两道凝在一起的细眉。身形妖娆,肤质细白。哪怕未见到庐山真面目,但那隐隐约约的风情却仍然让人心神一荡。不过听她口气,眼前的这位美女心情却是不怎么美丽。 “吁” “吁···“十余骑转瞬既至眼前,未由分说便将秦川的马车围了个严严实实,一勒缰绳,马匹轰然止步,动作竟是说不出的整齐划一。这十几人的控马之术当真了得。 秦川歪着脑袋直直的看着身边的这些人,却是有些蒙了。自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也不认识这几位啊。 “这个,各位美女,咱们好像不认识吧?你们找我有事么?”秦川对着为首的蒙面女子轻轻的说道。 “哼,你这贼子。死到临头还敢卖弄?却当我们是傻子不成?”白衣女子瞥了秦川一眼,淡淡的说道。 “嗯?难道自己犯的事这么快就让人知道啦?不能啊,就算让人知道,那也该由官府出面才是,怎么可能是几个女子?”秦川心中微凛,在心里胡思乱想起来。 他坐在车上琢磨不要紧,却将一旁的几位黄衫女子气得够呛。自家的师姐走到那里不是人人追捧奉若上宾,这小贼竟然将师姐晾在了一边,实在无礼。 “叱~”一声低喝,身子向前一探之间,手中马鞭攸然而出,啪的一声抽在了毫无防备的秦川身上。 “诶呀”秦川惨呼一声,只觉得肩膀上顿时火辣辣一片,钻心一般痛了起来。 “我槽你大爷”秦川怒骂一声,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身边的一干女子比他还要恼怒。 “恶贼无礼!” “看剑~” “好不要脸,吃我一剑” 众位女子此时却是真的怒了,行走江湖这么多日何时受过这等言语侮辱,别说是这样赤裸裸的谩骂,就是几句狠话也不曾听过多少。哪还会再手下容情? 长剑出鞘,疾刺而出。离秦川最近的两位女子手执长剑直奔其面门而来。电光火石之间,多年养成的习惯促使秦川反射一般向后仰下身去,同时右手拄住身下的车板,左腿抬起踢向一女子的持剑手腕,右腿在下蓄力,只需将最近的一只来剑磕飞,便手脚用力向后平移而去···紧接着··· 紧接着秦川一声轻笑,向后飘然而去。身后两把长剑递出,堪堪贴着秦川的眼前和胸腹而过。不过秦川却是毫不在意,只因他早已算到这两只剑根本伤不了他,反而会给自己露出破绽。 “你们的剑术还没练到家!”心念一动,双脚在地上一蹬,已从身后两女胯下的马匹间穿行而过,来到了两女的身后。 双掌齐挥,雄浑掌力澎湃而去。直击二女的后心,正是一记“摧心掌法”。 左脚复又在地上一跺,身形拔地而起。腰间用力,一式“乳燕投林”向前翻滚而去,及到此时,不过霎那之间,秦川已在众女的头顶了。攻守早已易势。 翔至半空,头下脚上之际。双臂急挥,道道内力于指间迸发而出,疾射而去。地上人马一片狼藉··· 当然,这只不过是秦川脑海里呈现出的“紧接着”的一幕幕,事实上是这样的。 面前二女长剑直刺面门,秦川反射般的仰下身去,左脚抬起直踢一女持剑手腕,“嘭”正中腕骨缝隙,女子一声痛呼,长剑却未脱手,只是向斜上方扬了起来。接着秦川手脚用力,向后移去。 只听“噗通”一声,秦大侠满脑子的武学精妙还没施展,就一头栽到了地上,稳稳的一记倒栽葱··· 拳打脚踢,高声咒骂,继续拳打脚踢夹带着小皮鞭,继续高声···高声惨叫··· 一根绳子拴在秦川被缚紧的双手上,而另一头牵在马鞍上,众女骑在马上而行,时快时慢。秦川被牵在马后时而吐着白沫飞奔时而摇晃着身子蹒跚而行,至于嘴里嘟囔着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章 云香宫 二十几里路,秦川的两只脚已经要不得了。本来就有些破烂的布鞋现在已经掉了底了。两只脚掌走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每走一步都是一番劫难。到了现在已经变得血肉模糊了。 万幸的是这段路终于走到了尽头。对于现在的秦川来说,只要能不让他再这样继续走下去,杀了他都无所谓了,又不是没死过。 夕阳西下,在一处岔路旁的平缓坡地上,十几顶白色的营帐安静的矗立着。而外围又不时的走过一个个手持利刃巡逻的女弟子。 “嘶~” “嘶~”马鸣声不断传来。 “师姐回来了” “师傅,师傅~” “师姐她们回来啦···” 听到马鸣声,巡逻的女弟子忙出来寻看。一见到是出去多时的众位师姐妹,便喜滋滋的呼喊起来。 待到人马都以回到营地处,营地内也热闹了起来。 “诶呀,那个男子是谁?” “傻呀你,也不想想师姐们出去干嘛了。” “······” 女弟子们在一旁指指点点,叽叽喳喳的说着。 而此时的秦川则如同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一动都不想动了。最后这段时间天知道他是怎么坚持过来的,现在还能剩下一口气就不错了。 两位黄杉女子走过来解开了早已勒紧皮肉的绳索,不由分说的拖着他向中间的营帐走去。 “靖雪拜见师傅,那贼子已被我擒回,但凭师傅发落。”白衣女子来到帐外,躬手说道。 “好!带进来···”一个女子威严的说道。 帐门撩开,众人鱼贯而入。秦川被拖进后噗通一声扔在了地上。 “呃啊~”趴在地上的秦川惨呼一声,但觉账内光线有些昏暗,这时便听得上首那威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哼,好贼子,光天化日居然也敢行凶?那夫妻,你们也过来认一认。” “啊~”秦川又是一声痛呼,却是一旁的女子伸手向后拽住了他的头发,强迫的他抬起头来。 秦川这时才看清账内,入目为首的,是正在他前方身着暗红色开襟大衣的一位四五十岁的女子。 面容清冷,不怒自威。 而在她身侧则是将自己绑缚回来的白衣女子和另外一位身着紫色衣衫的少女。而在其另一侧便是和秦川有过一面之缘的被劫夫妇了。 这夫妻二人听到为首女子的话语,自是低下头来观瞧。而秦川也正被人提着脑袋相认,此时三面相对,自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回、回女师父的话,此人、此人正是在路上打劫我夫妻的贼子啊,还、还望您老人家主持公道。 “哼,小子,你还有何话说?我们师徒却是没有冤枉你罢?”上首的女子一声冷笑,对着地上的秦川缓缓说道。 “呵~事是我干的,如今人脏并获,老子无话可说。想怎么办随你们吧。”事已至此,秦川倒是洒脱,既然做了,又让人家抓住,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哈哈哈,还像是条汉子” “两位乡亲,马车和银钱俱已寻回,此时天色已晚,我营中皆是女子,您二位留在此地多有不便,还是速速离去吧!至于这贼子我会将他交由官府处置,请二位放心。“ “诶呀,诶呀!多谢诸位女侠啊,我夫妻二人此次失而复得多亏各位了,还请告知小人诸位的来历,也好日后相报啊!”一旁的男子自是喜不自胜,连连道谢。 “呵呵呵,我们云香宫自来便是以惩奸除恶为己任,至于相报却是大可不必。静怡、静心,送二位乡亲去吧···” 被称作师父的红衣女子与这对夫妻作别一通,又派了两位弟子送行这才作罢。 躺在地上的秦川渐渐缓过神来,听到这三人你来我往的客套着实好笑,还什么日后报答大恩大德,有恩当场就报日什么后啊。还有这老婆子更是死不要脸,左一个无需报答又一个惩奸除恶的,却几乎句句不离她们云香宫,还好像说漏嘴一样把自己的名号“玄音”给说出去了,这般功力,当真是让秦川佩服不已。 原来这众女子皆来自距此处几百里外的梦州云香宫,此次出山既是为了游历一番,为众多从未出过远门的弟子长长见识,也是为了赴武林同道间的一场聚会。 这云香宫内自上而下皆为女子,历代掌门也俱是女子担任。每一代中选出三至五位武功最佳资质最强的弟子作为内门弟子,他日武功有所成就自然会成为门中长老,而掌门也会依据对师门贡献大小、武功强弱等等来从这几位中选出。 这为首名为“玄音”的女子便是云香宫的三位长老之一。至于白天擒获自己身着白衣的女子名为孙靖雪,是这一代刚刚选出不久的内门弟子之一,一手飘香剑法已经小有所成了。 众人回到帐内,看着仍躺在地上装死狗的秦川不由得火起,这帐内晚上是要睡人的,如今被这满身污泥的小贼躺了半晌,想想晚上还要在此安寝,不由得一阵恶心。 “滚起来,这地方也是你能躺的?”一位黄杉弟子对着秦川的大腿便是一脚,恶狠狠的说道。 “卧槽”秦川暗骂一声,差点没被气死,你当老子愿意来怎的?还不是让你们这群内分泌失调的老处女绑来的? 秦川坐起身来,仰起头看着这位女子缓缓说道:“大姐,是你们把我扔这躺着的,你当我乐意呢?” “啪~”女子对着秦川便是一大嘴巴。“放肆,你个小王八居然敢跟我顶嘴?”这黄杉女子狠声说道。 “我草你姥姥~”秦川暴起,挥拳便向女子打去。这一巴掌扇的秦川眼冒金星,这么多年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哪还能忍耐? 武功早已不在的秦川哪还会是其对手,一个照面便被重新放倒在地,继而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住手!袁师姐,再打下去,他怕是要没命了。”从未出声的紫衣小姑娘站了出来,挥臂挡在了二人的中间。 “哼,小师妹,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这小子对我不敬,又要和我动手。你还护着他?”袁清冷冷的说道。 “这人虽是个劫道的蟊贼,却也该由师父发落,你就这般把他打死了,还将师傅放在眼里么?”紫衣女子淡淡的回到。 “我···” “够了”袁清张口刚要分辨,玄音便已开口了。 “别再闹了,将这贼子押下去吧,待到路过州县,便将他交到官府就是了。我们虽是江湖中人,却也不可随意杀戮。你们都下去吧!” “是,师父。”众人见师父语气不善,生怕不小心触了霉头。纷纷向帐外走去。 众人鱼贯而出,但孙婧雪和那位紫衣少女却没有动,显然和她们的师父玄音还有话说。 秦川被两位女弟子拖出大帐,还未走出几步,便传来了身旁袁清冷冷的话语。 “这蟊贼脚上有伤,怕是不能久站。姑奶奶就发发慈悲,让你舒坦一些。把他给我吊起来,记住,脚,不能沾地···” “哈哈哈,好样的。袁清是吧,爷爷记住你了~”秦川恨得后槽牙直痒痒,这女子心肠实在恶毒,而且睚眦必报。 “呵呵呵”袁清轻笑两声,凑近秦川慢慢的说道:“放心,我不但会让你记住我,还会让你到死都忘不了我,哈哈哈。带走。” “你个丑八怪,老子咒你这辈子都没人要,一处到底···” 大帐内,外面的动静早被这三人听了个清楚明白。 “这个袁清越来越放肆了。”紫衣少女恨恨的说道。 “师妹不要妄动,袁清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她身后的那位才是师父的劲敌。如今师父在掌门之位的角逐中处于劣势,就更需从容冷静了。”孙靖雪淡淡的说道。 “呵呵,雪儿说的不错,这袁清不过是你玄心师伯安插在为师身边的钉子而已,我若想将她拔掉自然是轻而易举,但只怕会招来更多的钉子。还是先留着吧,呵呵。“玄音淡淡的说着。 “可是师父···”紫衣少女还欲再说,她身旁的孙靖雪却一挥手将她拦了下来。 “你呀!性子总是那么急,师父所思所虑,定然比你我周详百倍。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孙靖雪嗔怒道。 “哼,老谋深算。我不听了···”说罢,气鼓鼓的出了大帐。 “这个死丫头。”玄音看着少女出门的背影笑骂道。 “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咱们下得山来,自是为了寻以奥援。但梦州实力不弱的门派有许多,咱们又何必千里迢迢的来到云州寻帮手。就算寻得了帮手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孙靖雪迷惑的询问道。 “哈哈,傻丫头。梦州的门派咱们寻得,你那两位师伯师叔便寻不得么?再说梦州门派虽多,能在云香宫说得上话的也就那么几家。若想得到他们的支持还不知要付出多大代价。还有,咱们此次出山游历,最重要的便是避其锋芒。走的远些也好让山上的那两人少些顾虑,斗起来才更投入么。”玄音背负双手,淡淡的说道。 “师父英明,这样一来,咱们就能隔岸观虎斗了。待她们两败俱伤之时,便是我们回山之日?”孙靖雪恍然大悟,又询问道。 “哈哈哈,且走着瞧吧,以后的事,谁知道呢。”玄音打个哈哈,不再多言。 第三章 北冥 “呃啊~” 空地上,秦川腕上重新被缚上绳索,高高的吊了起来。 “一块石头、两块石头···”秦川双脚系着一个竹筐,而袁清便站在一旁不住的往筐内扔石头。 “哈,啊哈,小****,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爷爷还受得起。”秦川被吊在空中,嘴里仍是硬挺着,不干不净的着怪话。 “好,你个小王八,姑奶奶今天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拿皮鞭来~”袁清被气得发疯,她自问容貌虽算不得倾国倾城,却也别有一番风韵,如今被一个下三滥的蟊贼一口一个****、丑八怪的叫着,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才解恨。 “袁师姐,师父只叫你将这蟊贼押起来,可没叫你这么折磨他吧?”紫衣少女从一旁闪了出来,悠悠的说道。 “哼哼,紫衣师妹,这小贼几次三番侮辱于我,我还不能教训他啦?”袁清尖声说道。 原来这紫衣少女的名字便称作紫衣,这小姑娘两次救我,心肠倒还不错。秦川挂在空中,暗暗思量着。 “诶呀,这小贼竟然侮辱袁师姐?当真不知死活。不过小妹却是没有听见。小贼,你刚才对袁师姐说了什么,可敢再说一遍?”紫衣眨着眼睛一脸愤然,抬起头对秦川喝道。 “嘿嘿,没说什么,没说什么。你这师姐一脸风骚,我却是夸她来着。”秦川答道。 “小崽子,你找死~”袁清怒极。挥鞭向秦川抽来。 鞭影未曾及身,紫衣身形一转已来到二人的中间,手臂一挥,便将袁清持鞭的手腕挡在了一边。 “啪”的一声,皮鞭重重的抽在了秦川脚下的草地上。 “紫衣,你诚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袁清尖叫道。 “师姐说的哪里话,小妹不过是尊师命罢了,你若是一不小心打死了他,那师傅还怎么将他送到官府?岂不是言而无信了么?” “你、你,好,咱们走着瞧。”袁清恨恨的将皮鞭摔在地上,扭头离去。 “哼,师姐慢走。”紫衣笑吟吟的说道。 “将这小子放下来吧。”说罢,紫衣转身离去。 “多,多谢姑娘了,秦川必当重谢。” “噗~你这蟊贼还想要报答我?省省吧,我不过是看那女人不顺眼罢了,你死不死的与我何干?”紫衣满不在乎的回道。 “我·······”秦川在心中暗骂不已,刚维持了一会的好印象瞬间崩塌。 夜晚来临,四周除虫鸣之外再无其它,哦!还有身旁马匹的呼吸声。 秦川倚在草堆里欲哭无泪,想他秦川纵横天下十载,任谁见了他不是战战兢兢,小心应对。没想到此时却折在了一群妇人之手。 龙游浅滩被虾戏,他妈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可怜、可叹、可悲,可恨呐。 这杀千刀的小贱人,一看便是欲求不满的模样,待老子脱困而出非弄死你不可,到时候把你卖到妓院,牙给你掰下来,让你夜夜吹箫,他娘的。 “诶呦,他娘的,这身上,没好地方了。动弹一下浑身都疼啊。”秦川心里意淫了一会,稍一动弹,浑身便针扎一样疼了起来。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没有压力,也就没了动力。从前是仇恨支撑着自己一步步走了下来。现今大仇得报,整个人都没了目标,精气神全都散了。自从醒来以后,还从未运转过内息,尝试打熬身体。 武学一途自己已经走过一遍,虽称不上是登峰造极,却也已经出神入化了。至少在另一个世界里已是罕逢敌手了。本想着重活一次能够潇潇洒洒快活的度过一生。而武学一道又费心费力,能不练就不练。 可你们这帮臭娘们也太欺负人了,不就是抢了二两银子一匹马么?抓我回来交给官府老子也认了,你们他妈还霍霍我? 行,是你们逼我的。袁清你个小娘们给我等着。 秦川闭上双眼,强迫自己的心神慢慢静下来。 心如止水,静气凝神方能不涉外物。 十年之前,秦川于韩家禁牢万蛇窟中偶得旷世奇功《北冥》。此功本为百年前一位魔道巨孽太苍老人所有,此人仗此奇功屠宗灭派、杀人无数,最终被四世家用计困于万蛇窟内。 几家本想严刑拷问,逼其说出《北冥》功法,谁料这太苍老人倒也硬气,宁死也不肯就范。几家无奈,一剑杀了,恐怕这世间再无此绝世功法。留下此人却又毫无收获反而多生祸患。两难之际,便将这洞中投满了毒蛇异虫,任其自生自灭了。 百年时间,沧海桑田。当年的种种再也不为人熟知。当年的万蛇窟渐渐成为了其家族惩罚罪囚之地。 而秦川,一个升斗小民杀害其嫡系子孙,一刀杀了实在是太便宜了,万蛇噬体死无全尸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世事无常,本该是魂归之处,却意外成了秦川的机缘所在。 “呵呵···”回想往日种种,秦川不禁黯然失笑,这太苍老人倒算的上是他的师父。若是没有他,自己早就死在那处绝地了。又哪来的日后得报血仇呢? 闭目沉思,当年所见石刻重新在脑海之中呈现。 吾之功法,曰北冥也。自传于逍遥一脉,后世弟子无能,败尽先贤威名······《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是故本派武功,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 而吾之内力,非唯自练,乃引世人之内力为我所用。犹如大海之水以容百川而得。汪洋巨浸,端在积聚。 人食水谷,不过一日,尽泄诸外。而我取人内力则取一分,贮一分,不泄无尽,愈积愈厚。 秦川心中默念,但苦无内息运转,以至于空有无上功法,却根本无法运转。无奈之下,只能从最基础做起。以手太阴肺经为主,起少商,过太渊、列缺,经侠白、天府而至云门,反复锤炼,以期能够积攒出一丝内息供其驱策,使得手太阴肺经运转如常。 一夜无话,倚在草堆里的秦川不敢有半分懈怠,整宿都在打磨自己的经脉穴道,终于在破晓前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真气存在。就这还差点没把他激动个半死,要知道在前世,他可是足足用了半个月才有了那么一点点气感。难道说人与人就相差这么大么?前世的自己跟现在一比完全就是块武学废料啊。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天已经大亮了,身旁的马匹都已经在嘎吱嘎吱的吃着干草豆料了,可秦川还在那直着脖子等着他的那口饭食呢。自打昨天早上到了现在一整天了,水米未进啊,就是她娘的牲口也得饿呀,更别提他昨一下午跟遛狗似的让人遛了一大圈了。这肚子早就打着鼓了,要不是还想要点脸呢他现在都恨不得把马踹一边去,自己抱着槽子来两口了。说实话,那豆料味确实挺香。 “不管了,他娘的。就算是上刑场也得给个断头鸡啊,总不能饿死在这吧?”心思已定,秦川站起身来,带着手链、脚链叮叮当当的往出走。 照着最近的马耳朵使劲的扇了两下“让你馋老子、让你馋老子”说罢颤颤巍巍的往外挪去。没办法,虽然给自己做了两双简单的草鞋,但还是疼啊。 “站住” “谁让你出来的,滚回去。”一见他出来,警戒的女弟子立刻大声呵斥起来。 “我擦~”秦川一阵火起,心中更是暗骂不已。这两个死女人,真是狗仗人势。 “两位姐姐~小弟自昨日以来便是水米未进,不知咱们早上何时开火呀?”秦川露出一嘴小白牙,贱贱的说道。 “啊哈哈” “哈哈哈哈···你这小蟊贼还惦记着何时吃早饭?”两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个讥讽的反问道。 “啊~呵呵呵”秦川干笑着。 “哼,早饭时间已经过了,敝宫上下也早就吃完了,至于你么,饿上一顿两顿的,死不了人的,滚回去吧。”另一个女弟子继续说道。 “你~”秦川被这一通话气的够呛,连个完整的词都说不出了。 “诶~师妹,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人家好歹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怎么能让人家饿着肚子呢?我这还剩下两个面饼,好汉若是不嫌弃就拿去吃吧!”女子阴阳怪气的说了一番,之后还真从怀里掏出来两个干面饼向秦川递了过来。 秦川愕然,听这女子语气便不是什么善类,但她却又实实在在的把食物递给了自己。刀子嘴豆腐心? 秦川一阵嘀咕,却还是慢慢的把手递了过去。就在秦川马上便要碰到面饼的时候,对面这女子却诶呦一声。 “吧嗒”两块面饼直直掉在了地上··· “好、好、好,”秦川看着地上的两块大饼呆了呆,接着连说三个‘好’字,一转身,返了回去。 第四章 遇袭 秦川带着手镣脚镣怏怏而返。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古人诚不欺我!等老子积蓄够了内力第一个把你们俩吸得精尽???啊呸!水尽人亡,他奶奶的。”秦川被气得暴跳如雷,骂骂咧咧的返了回来。 几匹马吃的正欢,秦川回头瞧了瞧左右无人,拽着马耳朵便把马头从槽子里拎了出来。另一只手伸进去狠狠的在槽子边上捞了几把,这才一步三挪的回到了草堆边。 倚在草堆上,从怀里掏出一把精料。看那样子好像是麸皮掺着豆饼一类的东西,用水调和后倒是十分松软。 “******,老子居然沦落到跟马抢饲料吃的地步。”秦川苦笑着将手里的精料几口吃了干净。 秦川也是没办法了,昨天一天一点吃的都没进肚,现在已经是前胸贴后背了。而接下来这一天这些个臭娘们还不知道怎么操练他呢。要是不想死在半路上还是能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吧。毕竟下一顿还不知道在哪呢。 秦川懒洋洋的躺在草堆上,尽可能的多恢复一点体力。而在外面,整个营地内早就忙了起来。 弟子们收拾好行装放在一旁,又合力将帐篷一座座拆下放在骡车上捆扎好。一通忙碌下来日头已经升的老高。秦川心里边不住的祈祷着再收拾一会,很可惜,随着师父玄音高声的一句“出发”整个队伍缓缓的动了起来。 秦川的待遇比昨天强了那么一点点,至少没再拴在马屁股后了。 最前面打头阵的是几位骑马的弟子,充作哨探,左右奔走。之后便是玄音长老带着紫衣姑娘些许人骑着马缓缓而行,而在最中间位置的便是另一些女弟子押着秦川步行了。至于那位一直丝巾蒙面故作清高叫什么靖雪的则在最后的辎重队里压阵。 一行人迤逦而行,所行道路荒草凄凄,杳无人烟。虽是官道,却也早就破败不堪了。一路走来莫说是村庄小镇,便是一户人家也没有遇到过。 秋日高照,再加上道路两旁又无树荫遮挡,是以这一行人走得甚为辛苦。眼看日近正午,前方又恰巧路过一片林子,玄音便招呼大伙快走几步,也好到林中休息片刻,吃些干粮。 秦川听到这话眼珠子都红了。这一上午他连口水都没喝着,现在已经干的嗓子冒烟了。又渴又累,每走一步腿都直晃悠。为了这,押着他的几个女弟子还对他好一通嘲笑。什么软脚虾、小面人、废物小点心,把秦川气的半死。 及到此时那老太太一说马上就要休息了,他哪能不打了鸡血一样赶紧走到地方好多歇一会。 树林不大,到处都是低矮的灌木和杂草。众人进得林中,各自觅地坐下。便取出干粮清水来,吃吃喝喝歇歇脚。骤然放松,倒是一片欢声笑语。 独独秦川倚在树旁,闭着眼睛摆一副死人脸。不一会,攸然起身。 “几位女侠,在下想要小解,你看?”秦川小心的说道。 “哼,去吧!谅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一旁的女子想了一下,淡淡的说道。 “他手镣脚镣齐全,又能跑到哪去?倘若真敢逃走,被咱们姐妹抓到,没他的好果子吃。”另一位女弟子接过话来说道。 秦川知道,这是在给他上紧箍咒呢,也不多说。抱了下拳后,一步步向着林子深处走去。 “他娘的,也不知道这林子里有没有什么果子可吃,哪怕是解解渴也好啊!”心里边琢磨边往前走。 “咦?”秦川一皱眉,心里面忽然警兆大生。总觉得周围有些怪怪的,似乎有什么异样。 秦川慢慢低下身来,再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他小心的向四周扫视了几遍,却依然毫无发现,但心中的那种警兆却愈来愈甚。 忽然,“砰、砰、砰”一阵弓弦之声爆响,破空之音更是不绝于耳。 “啊~” “噗啊” “??????”霎时之间,秦川不远处的云香宫一行十余名女弟子惨叫不绝,或站或立之间身上以插满弩箭。 “啊~好贼子” “敌袭???” 云香宫余下众人须臾之时已纷纷寻找掩体并抽出兵刃,以备随时战斗。 而此时,二三十名身披草藤树叶的蒙面人纷纷现身,或从草丛中窜起,或从树上跳下,直奔云香宫众人杀去???大战一触即发。 而秦川在听到弓弦响动的一瞬间便已用出了吃奶的力气,一脑袋扎到灌木丛中,然后又飞快的向前窜出了几步,这才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装起了死狗。此时他才回想到,自己感觉的不对劲实在是因为此处太过寂静,从他们一行人进到树林开始便没有听到什么鸟叫。云香宫的众女子吃吃喝喝、互相打闹,那自然是喧嚣无比,也就无人再顾及到此事了。再有,这林中深处的杂草十分的凌乱,好似被踩踏拨弄过一般。如此种种可疑之处,也难怪秦川心生警兆了,但事实上,真相未清之前,他也判断不出竟会有人在暗中埋伏。 打斗渐急,刀剑碰撞的声音也越来越急促,惨叫之声更是此起彼伏。而这其中以女子的叫声最多,秦川判别,这些来人怕是已经占了上风了。 “他娘的,再不逃怕是没机会啦。等到这些凶人将云香宫灭了之后,定然还会四下搜捕漏网之鱼,老子在这里趴着实在是大大的不妙啊!”秦川心中想着,当下不再犹豫,掉转身形,轻轻拨弄眼前杂草,向着反方向爬去??? 无奈,他现在手链脚镣在身,又不想让人发现行迹,那这速度自然是十分缓慢了。秦川向前爬了一会,侧耳一听??? “我擦~”暗骂一声,这些打斗声没有削弱,听这动静还越来越近了。这可如何是好,这帮王八蛋打架就打架,怎么还老换地方啊,害的老子无端端的吃挂烙。此时他已是内力全无,手上脚上又加束缚,别说是与人争斗了,就算是想跑也难啊。 秦川趴在那焦急万分,还未想出什么破解之策,一旁战斗的一角已经延伸到了他身边了。两名手执长剑的云香宫弟子正在与一位蒙面男子苦战。而看那局面,虽然是以二敌一,但这两位女弟子却只有招架之力,偶尔还手刺出一剑两剑,却非但没能为自己解围反而露出更大破绽,让对手逼得十分狼狈。以此观之,这两位女子落败乃是迟早的事了。秦川隐在一旁小心的观看着,也幸好他藏身的杂草够高够厚,间且场中三人争斗激烈无暇他顾,使得他这处藏身之地没有被发觉。 三人越打越快,所使的招式虽不是十分高明,却是纯熟无比。以秦川观来,这三人若是放在自己原来的世界那也算得上是二流高手了,而其中的这位黑衣人已经隐隐摸到了一流高手的边界。 这黑衣人来路自己并不识得,但那两位女子却是知道的。这不过是云香宫两个普通的弟子罢了,武功着实不赖啊。本以为是些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没成想自己竟看走了眼。但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便是这个世界的武林人士武功普遍高出了不少,毕竟在自己那个世界的武者和这个世界的武者数量上便有天壤之别。量变引发质变,高出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秦川正暗自想着,一旁却已经分出了胜负。 其中一个女弟子明显功力略有不济,久战之后内力损耗巨大,脚步稍一踉跄便已被抓住了空档。蒙面男子先是向左斜砍一刀,将这女子手中剑磕偏,复又借着反震之力直刺其另一侧肩头。 恶风袭来,女子顿时花容失色。用尽力气将左肩向后偏了一偏,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这一刺。却不料这长刀一刺未中并未收回,反而运足内力猛地向着斜下一划??? “呃啊~”黄衫女子惨然痛号,手中长剑‘铛啷’掉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胸腹后退几步,轰然而倒??? “四姐???”另外一女悲声痛呼,手中剑招再无章法,虽是一副拼命的架势,却也破绽更多,兀需片刻,便被接连砍中三刀,再也无力站起。 蒙面人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抽身而去,显然是到别的战场助阵去了。至于这二人早已失去了战斗力,早杀晚杀又有什么关系? 秦川看着仰躺在自己身前的女子,那一刀自肩膀直至肋下。整个人都好似被这一刀一分为二了,皮肉外翻,鲜血淋漓,将整个衣衫都染得通红。 看着眼前的惨景,秦川一阵悲苦。江湖之中多残暴不仁之徒,对待妇人竟也如此狠毒。尤其是那一只乳馒头,竟然被一刀切成了两半,实在是禽兽不如。 秦川抬头寻看了一下,见左右无人。便向前爬了一爬,来到了女子的身侧。小心的翻看了一下伤口,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这一刀劈得极为用力,最深处已经伤及了内脏。此时又出血过多,眼看是活不成了。 “唉!我虽杀人无数,却从不杀无冤无仇之人。你再活着也是痛苦,我就破一破例,送你一程吧。”秦川小声说罢,伸出一手,向着女子脖颈伸去··· “诶!等会”秦川心中一跳,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现如今这情景,于自己却不失为一个绝好的机会呀··· 第五章 恶斗 北冥神功自是一门十分高深的武学,二人内力相接时,或者对方运起内力触碰到自己所练的要穴上,那便会将其内力源源不断的吸附过来。如此既可以将其攻势化为无形,又能引其内力为己用,此消彼长,实为无上内功心法。 但此功却也有一处忌讳,倘若对方内力高于己身,再去使用北冥神功强行吸附他人内力的话,便犹如海水倒灌而入江河,到了那时非但不能将对手内力吸附过来,反而会使自己的真气源源而出,实在凶险莫名。 只因为真气由丹田而出,沿奇经八脉,各处要穴,周天而行。此时的北冥真气由外而内,强行将兀自运转不休的真气由经脉中抽离出来,倘若是强于经脉中的真气,那这吸力自然将真气吸附而出。但内力若低于对方,吸力便也孱弱,此时非但不能将对方真气吸出,反而会被其体内运行的真气将这源源不断的吸力带走,最后归于其丹田之内,成了‘海水倒灌’之势。他愈强,己愈弱。想要停断都不可能了。最终,一身功力归于他人,而自己功力尽失,筋脉亦被摧毁殆尽。 秦川便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自己才刚刚运出一丝真气,堪堪能够运行手太阴肺经的诸处穴道罢了,倘若不知深浅的去吸附内力,那时真气倒灌而出,非落得个筋脉尽断,终生残废不可。 然而此时,在秦川眼前的又是另一番光景。这女子身受重伤,已是奄奄一息了。再加上之前的那场恶斗,此时她体内的真气定然已经所剩无几。 真气即弱,那便与自己相差不会太悬殊。再加上已是弥留之际,真气早就无法运行,便如一盆死水静静的存于丹田之内。秦川此时再用北冥神功吸其内力,却是如同拿取无主之物一般,毫无半分阻碍了。 想到此处,秦川实是激动不已,连日来身无内力,被人百般羞辱却没有丝毫还手之力,那滋味当真苦不堪言。如今有了此等良机,哪还能再有半点犹豫。 “美女呀美女,你是定然活不成了的,但这丹田内的真气若是也随你烟消云散,那就太可惜啦~”秦川对着意识渐失的女子小声嘟囔道。 说着话,右手覆在了女子的脐下丹田处,拇指尖少商穴与其关元穴相接。以经脉中微弱真气相引,形成一股小小的吸劲,小心吸附起来。 秦川所想不差,吸力初遇丹田真气,虽略有不稳,却并无反抗迹象。便如一盆死水般一遇外力,虽略起涟漪,却只能任人施为。 秦川内力微弱,所形成吸劲自然孱弱。所以吸出的内力也微薄的可怜,但好在聊胜于无,这也比他一点没有强。丝丝内力好似一股热气由他拇指上的少商穴涌入经脉中。真气由手臂向上缓缓游走,将鱼际、太渊、列缺等穴道一一充盈起来。 秦川自觉得手臂酸麻肿胀,却也不以为意。知道这是真气在经脉中游走所致,于己身并无妨碍,反而还能拓宽强韧一番,实是一举两得。 过得一会,待觉得手太阴肺经中诸穴都已渐渐饱满,便将女子放开,不再吸附了。正所谓贪多嚼不烂,此时这些异种真气充斥经脉之中,自己需得一点点炼化,才能逐渐归为己用。倘若只是毫不顾忌的一味吸附,等到真气太多,自身都无法承受消化的时候,那可就出了大乱子了。 这些异种真气太过充足,而自身真气却微薄不堪,无法将其梳理调动,等到它们乱走乱撞起来,整个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秦川自问还算有些见地,这种引火****的事不做也罢。眼见身前的女子生机渐无,秦川却也毫无办法。只能哀叹一声,又悄悄的往草丛深处躲去。此时外面刀剑纷飞,乱的一塌糊涂。像他这两把刷子还是藏起来先把真气消化了再说吧。 距离此处尚有一段距离的中心战场,玄音长老和蒙面一伙的头领正战得如火如荼。而在她老人家身侧的便是孙靖雪和紫衣同时对付的另一位蒙面人了。 与玄音相对的蒙面人持着一对短刺,两人交战之时却并不像其他人一样你来我往打的难解难分。多是一沾即走,一触即分。是以二人交战半晌,竟是悄无声息,当真诡异非常。 便好似玄音长老这一剑,使得便是云香宫绝技‘暗香十三剑’中的一式‘暗香拂柳’,这一剑旨在由下而上斜削其胸口、肩膀,倘若对手慌忙避开,便可手腕急变连刺其中府、廉泉要穴,可谓凌厉非常,一击毙命。但玄音却只将这招使到一半,便手腕一收用了另一式‘暗香疏影’。 而与其对阵的蒙面男子更是怪异,手持两把短刺绕着玄音辗转腾挪,忽左忽右。手中短刺更是时进时退,无从捉摸。 说是这般,但两人招招式式却是迅捷无比。手中长剑与两把短刺舞得漫天飞影,在旁人看来非要激烈碰撞一番,却偏偏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直教人见了心中烦闷无比,几欲怒吼宣泄才好过一些。 相较这二人,旁边的战团便精彩了许多。孙靖雪与紫衣合力而击,二人师出同门,所习功法招式也大致相同,此时相互配合当真是如鱼得水,而其威力也自然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了。只不过紫衣的功力到底是浅薄了些,关键之时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否则这与之对招的蒙面人又岂会如此从容。 三人交手越来越快,刀剑相击之声仿佛已经连成了一片。叮叮嘡嘡不绝于耳。二女深知对方人数虽弱于自己,但较之武功却高出己方许多,本来两人还想着只要拖住这人片刻,不让他肆无忌惮的屠杀众姐妹,待到师父料理了与之对阵的强敌此人不过是剑下之鬼罢了。谁料想,在二女心中一向攻无不克的师父玄音竟然久战不下。 眼见同门众姐妹已经渐渐支撑不住,此消彼长,怕是再过一会便万事皆休了。二人心中气急,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硬茬,这是非要致她们于死地不可啊。可是斗到了此时,她们却连对方是谁,有何冤仇都不知道,实在是窝囊至极。 两人到了此时早已不再留手,哪怕是拼的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剑芒急吐,一剑快似一剑,招招都是攻敌之要害。这俩人心中自是气急,一心想要制服眼前的强敌好去襄助众姐妹,殊不知她们的对手也是有苦难言。 手下的精英又岂是那么容易培养的?所谓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自己这一伙就是干这个的,折损自是免不了。可是情报有误这点子实在扎手的很,本以为合其二人之力迅速摆平玄音那个老婆子,剩下的虾兵蟹将自是不值一提,谁料想这两个小妞竟然这般难缠。自己虽不至于便怕了她二人,但想脱得身去却也难得很。此时再见到这两人一副拼命的打法更是郁闷的不得了,本来十拿九稳的买卖若是带了一身伤回去,那可难过的紧了。 “铛铛~” “叱···”孙靖雪一声轻喝,剑间急转,竟然不顾斜挑其左肋的一刀,自顾的运足真气一剑刺向其巨阙。 倘若这一剑刺中,孙靖雪固然是皮开肉绽,但自己非被刺个对穿不可。人家不过是皮外伤罢了,自己可就有性命之忧了。一身青衣的蒙面男子心念急转,电光火石间已知利害。 “喝~” 双脚运力,身子便已向外急转而去,身既转,手中刀自然跟着旋转开来。这刺来的一剑固然是险之又险的避开,而这钢刀却自下而上直削孙靖雪持剑的臂膀。正是一式“恶蛟翻海”。 “啊~”孙靖雪一声惊呼,眼见钢刀将至,却没了办法。自己败敌心切,这一招已然用的老了,此时再想将手臂移开却是千难万难。 “镗~”刀剑相击,一声爆响。 千钧一发之时,却是一旁的紫衣见缝插针,将手中长剑横在了靖雪的手臂下,刀剑相碰,险而又险的救下了她这条臂膀。 孙靖雪倒是胆色过人,这一刀即被师妹拦住,之后她竟半点没有将胳膊撤回来的意思,反而挥手便向一旁的青衫男子划去。 “嗤~” “啊···”男子一声痛呼,虽然竭力躲闪,但左胸上还是被划出了寸许长的一道口子。瞬时间,鲜血沥沥而出。 二女一击即中,更加奋不顾身,招招都是进攻。力求速战速决,好搏得一线生机。 孙靖雪飞身直刺,剑尖急摆,明灭不定,正是‘暗香十三剑’中的‘一瓣心香’,这一招看似简单的直刺,却暗含种种变化。心脏本就是人身之要害,触之必死。而这一剑更是围绕着心脏四周的天溪、食窦、乳中、期门等要穴而来,其中虚虚实实,委实难以防范。 与之对攻的蒙面男子深知这一剑招的厉害,哪里还敢随意拆挡?万一自己料想的差了,这一剑可就要了亲命了。双脚向后急倒,慌忙避开了来剑。 二女越战越勇,一主一辅,配合得愈加默契。已然将其死死的压制住了。 蒙面男子挂伤再战,自是愈战愈苦。心里不由得破口大骂。“他奶奶的,等老子回去非把那几个打探消息的小崽子分筋错骨不可。说什么玄音以下再无高手,这次偷袭定当手到擒来。难道和老子交手的两个女娃是变出来的不成?早知道如此棘手,就算是耽搁些时日也要多备人手再来啊,何至于弄到现在这不上不下的地步。真真气死个人。”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次下山之前,孙靖雪内力再上一层楼,得师父传授本门绝学‘暗香剑法’,这武艺较之以前自然是大有进境,而玄音为了隐藏实力好与两位同门争夺掌门之位,自是对孙靖雪的武艺百般隐瞒。而昨日派人暗中打探时又恰巧其外出去捉秦川,阴差阳错之下竟然将这一大战力给活活的忽略掉了。 这蒙面男子身在战团自是十分难受,但却有一人较他更加难过。那就是趴在地上隐芥藏形,装着死狗的秦川了。 眼见这三人越战越近,现如今离自己不过四五步的距离了,自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实在是难为的紧呐! 秦川深知这三人虽斗的难解难分,但感官却从未对周围有所放松。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较为反常的地方便可能会招来几人的攻击,就算是无暇分身,但仍出几把飞镖暗器之类的却是再容易不过了,这要是撅在地上被插了一身的飞镖而死,那可就太冤了。 诶呀!愁哇,这要是不动也不行啊,按照他们这打法非奔我来不可啊,到时候发现脚底下趴个人···那我还是没好啊! 这一刻,秦川哭的心都有了。 第六章 战正酣 三人越斗越烈,兵器相击之声尤若联珠般密不可分。青衫男子本已负伤在身,此时鲜血一流再流,只觉得头昏耳鸣,挥起刀来愈加吃力。他们这一伙虽平时便做一些偷袭刺杀,截人钱财的恶事,按理说生死早就该置之度外才是。但他在组织中打熬多年,如今更是身居高位,金钱美女享用不尽,这好日子还没过够,又怎么会舍得跟人同归于尽?若不是这次油水充足,又有了十拿九稳的把握,他又怎会亲身赴险地。 是以,原本该悍不畏死的刺客起了保命的心思,反之,做困兽之斗的云香宫两女却起了以命搏命的念头。心志不同,结局也就不再相同了。 蒙面男子且战且退,不过片刻已经到了秦川的身前。三人此时都已到了要命的关头,又哪还会再注意脚下看似平静的草丛? 眼见这三人杀来,秦川伏在地上心念电转。为今之际,走或是留怕都没了好下场,只能是行险一搏了。这些娘们对我虽然恶毒,却还算善良之辈。而这些蒙面人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只怕自己就算帮了他们,到头来还是难免一刀啊!到了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秦川身前与左右的杂草近两尺余高,枝繁叶茂,此时伏在其中一动不动,倒也不怕泄了踪迹。眼看身前青衣男子越凑越近,双手便将铁链攥的绷紧,只等着给他来个攻其不备。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人向后迈腿想要避过一招之时,藏在草丛里的秦川双臂一抖,手中的铁链已然呼啸而去,‘哗啦啦’缠在他那条尚未落地的脚腕上。 铁链与脚腕相缠,二人已拴在了一起。此时的秦川却突然双手拄地,昂着胸向上挺去???中门大开,整个胸膛都暴露在了蒙面男子的小腿后??? “呃啊~”蒙面男子一声惊呼,这一瞬当真是又惊又气。自问从未曾放松警惕,却根本不知何时被人埋了伏兵。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却被人缚住了一条腿,腾挪之时再无余地,我命休矣。 男子惊呼,脚下却毫无迟疑,一腿被缚刚刚落地,另一只脚已经向后勾起,足间运足内力直踢身后之人要害。 秦川早已料到男子的动作,知道自己偷袭之后定会招来凌厉的反击。而自己此时内力微弱,较之常人也强不了多少。这含恨一击定然暗含极深功力,自己若是被踢中这一遭,非骨断筋折不可。 不过,他人虽是孱弱,有一处相较之下却是大大的不同。那便是他胸口的檀中穴了。正所谓人有四海;胃者,水谷之海,冲脉者十二经之海,檀中者气之海,脑者髓之海。而檀中穴更是重中之重,乃习武之人命门所在,一旦击中便会内息散漫,轻者心慌意乱,重者更是神志不清,最甚者,走火入魔身死道消都是常事。 但秦川的檀中穴却又有所不同。他所习练的北冥神功以手太阴肺经为根基,连接任脉檀中穴为止。少商穴取人内力,过诸穴最后贮于檀中气海之内。是以旁人若是檀中穴被内力击中,不死也要重伤。但对他来说,却好似来了大补之药一般。 便是因此,秦川才明知蒙面男子的反击,却依然选择用胸口来抗。 “嘭~”一声闷响。 “呃啊~”接着便是秦川的惨叫了。 这一脚含恨而发,已是运足了内力。脚尖正点在他胸口的檀中穴上。这一下踹得实实在在,秦川趴在地上昂着胸口,手上又被拴着铁链,便是想向后仰一仰减缓一下力道都做不到。 “噗”一口鲜血吐出,面前男子的裤腿上顿时多了一斑斑血迹。这男子功力较之秦川不知高出多少,纵然他檀中能够贮其内力,但两人相差过于悬殊,又哪能全部吸附,余下的内力已然将他伤的不轻。 “叱” “喝啊” 两把长剑攸呼而至,这蒙面男子一腿被缚,身形无法展开,更别说腾挪躲避了。连挡十余剑终究露出了破绽。 “噗、噗”两声,两把长剑一刺颈上廉泉,一刺肋下,透体而过。 长剑离体,男子“噗通~”栽倒在了一旁,口中兀自“喝喝”的喘着粗气,但一股股的鲜血早已喷得四处都是,眼看是活不成了。 “是你?”孙靖雪一声惊诧。 一旁的紫衣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伏在草丛中的助她们一臂之力的竟是那个劫道的小贼。 “你???你、你为何?”紫衣一脸的迷惑,想要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才好,她万万也想不到关键时刻帮了她们姐妹大忙的竟会是他。 “咳咳、咳”秦川低声咳了几下,血丝又从嘴角涌了出来,不过这次确是他使足了劲硬挤出来的。 “在下虽做过许多错事,但胸中尚还知‘正义’二字,两位不必多言,快去搭救同门去吧!咳、咳、咳???”秦川大义凛然的说完这番话,又剧烈的咳了起来,看那模样,再咳一会怕是肺子都要飞出来了。 “壮士高义,孙靖雪错怪阁下了,大恩容日后相报!”说罢,一抱手,扭身又向身后战圈杀去。 紫衣瞧了瞧他,眼神有些复杂。也不说话,转身提剑,追着师姐而去。 不远处,众人激战正酣。林间、官道,乃至荒草地里都是一块块的战场。蒙面者人数虽少,却是个个骁勇善战,手中长刀短刃迅疾如风,招招攻敌要害,十分狠辣。反观云香宫众人,人手虽足,又是结阵又是合击之术,但武功即弱,交手经验又不足。生死搏杀的场面更是极其少见。是以这人少一方反而占优,不断有落单的女弟子被打死打伤。这短短一会的功夫,加上之前被强弩射伤的,竟然已有二十余位倒地不起。 云香宫一行死伤近三分之一,可谓惨重。 “啊~贼子” “纳命来” 眼见同门倒地,或死或伤。有的被一剑穿心,有的被刨开脊背,更有甚者内脏都已散落而出。二女看着眼前这惨烈的一幕幕悲怆不已。思及往日朝夕相处时那欢声笑语的场景,不由得凤目含泪,对这些贼人更加的恨之入骨。 二人呼喝一声加入战团,手中长剑上下翻飞,脚步不停,边走边战。奔走间已与六七名贼人各自拆了几招。所到之处众弟子纷纷归附,攻守之势顿时一滞。 第七章 脱险 二女一到,苦苦支撑的众女顿时找到了主心骨。不用过多言语,便纷纷向其靠拢。左拆右挡,横削竖打,待到两人从战圈穿过,众女已经以她二人为中心聚到了一起,结成了阵势,或攻或守,或偷袭或掠阵,各司其职。再不似刚才那般毫无章法各自为战了。 “杀~” “冲出去~”“叮叮、铮铮····” 孙靖雪高声尖叫,手执长剑一马当先。众人边走边战,又是好一阵刀剑争鸣。 “我擦,你们走了老子怎么办?”窝在草窠里的秦川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喊声在心中破口大骂。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啊!趁着他们还没把注意力放到我这,还是先跑吧!”秦川暗暗想到。 “这帮娘们,忒也没用,收拾我的时候一个顶俩,现在遇上狠茬就原形毕露了,还寻思能斗个旗鼓相当呢,现在害的老子跟着遭罪。”秦川掉转身形,又顺手捡起了死去女子散落的长剑,这才悄无声息的向着远处匍匐而去。 爬了半晌,耳听打斗声渐远,这才撅着屁股换了个更快的姿势继续前进。等到他回望,已离刚才打斗的地方颇远的时候,他的衣服裤子早已被各样的草木刮得破破烂烂的了。双手和膝盖上虽然简单缠了几块布条,但现在也被割的鲜血淋漓了。 “真他奶奶的晦气,自从到这来就没过上好日子。”秦川坐在地上,摘下绑在后背的长剑,边嘟囔着边给自己开着锁。 好在这锁有些年月,锁芯也早就破旧松动了。没费多少时间就一一的破了开。初摘镣铐,竟有一种重获自由的感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爽。 将这两串铁链子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塞了进去,上面又撒了点碎草,以防万一。 收拾停当,四下瞧了瞧并无什么人影,这才使出全力,慌不择路的向前跑去。一路上尽是荒野,不是树林便是灌木丛,深一脚浅一脚,草鞋都碎了两双,还是无边无尽的。 走了约一个时辰,实在是没力气再走了。又向前蹒跚了一会,一条小溪映入了眼帘,渴了一天的秦川乐的见牙不见眼,低呼一声,几步蹿了过去,一脑袋扎在了水里,咕咚咕咚喝了个够。又掬着清水往身上扬了些降降温,这才倚在小溪旁歇了起来。 歇了半晌,体力也恢复了一些,只是腹中饥饿如同打鼓,秦川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走怕是要饿死在这荒山老林了。沿途倒是撞见了几只野兔山鸡一类的小兽,但那时一心只顾着逃命,再加上这些小东西一个个跑的飞快,还未到近前便早已逃之夭夭,自己又不敢深追,是以到现在连点果腹的东西都没有。 饿的头晕眼花的秦川沿着小溪一路向下游走去,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这一路崎岖不平,兼且他又没一双像样的鞋子,走走停停,辛苦至极。 又这样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眼见太阳已经偏西,终于出了这片荒地,来到了大路上。此时的秦川蓬头垢面,衣衫更是破烂不堪。怕是叫花子也要比他得体一些。 “蹄哒、蹄哒···” “嘎吱、嘎吱···” 秦川正拄着木棍沿着大路蹒跚的走着,身后的路上却隐隐传来了马车的声响。闻听声音,秦川心中一阵窃喜,便不再走,停在路边小心的探看着身后的动静。 不一会,一行人终于露出了头来。前面四匹高头大马并驾而行,上面皆乘着黑色劲装的大汉,身背强弓,刀挎腰间。挺胸直背,甚为雄壮。在这几人身后,是四五辆马车,马车两旁还跟着十几位身着灰布衣衫的青壮,手中也皆拿着兵刃。 站在不远处看到此幕的秦川不由得愣了愣,心中暗道‘好大的派头’。骑马这四人,看那姿态便知道武功定然不弱,而在身后步行护卫的众人也俱有功夫在身,出趟门便要这班人马随行,这车中之人想来有些身份。 想到此节,秦川心中一动,便已有了计较。 秦川既见到这一行人。那这打头骑马的几人又怎会看不见他?其中一人侧身说了两句,手掌一挥,在他身旁的一位灰衣青年便向他跑了过来。 “嘿!要饭的,你在此处作甚?”灰衣青年快步而来,高声喝道。 秦川道:“自然是走路了,还能干什么?” 青年道:“走路?单单是走路么?怕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吧!” “嘿!”秦川乐了,小伙子挺会唠嗑啊,还有这么搭话的呢? “在下途经此地,咱们又是偶遇,我能有什么想法?”秦川笑笑,回答道。 “你···”青年一时语塞,刚要再说,身后传来了一个粗犷的声音。 “退下”确是骑马的一人开了口。 青年听到这话不敢再言,转身返回了队中,只是临走前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停!”另一人高声大喝,一行连人带马,顿时止住脚步,停了下来。 黑衣骑士一扳马绳,向前走了两步,开口说道:“足下是何人,怎会在此处?” 他语气带着不善,说话更是直来直去。只因他心中起了疑处,这人一身乞丐打扮,怕是一个叫花子,但此处距离城镇尚远,他一个讨饭的不在城镇中挨家乞讨换个温饱,来着荒郊野岭作甚?哪里来的饭辙?再者,叫花子背着长剑乞讨么?此人大有蹊跷。 秦川听他语气不善,却也不甚在意,自己不伦不类,确实古怪些。笑了笑答道:“呵,此事说来话长,在下初涉江湖,前两天碰到了歹人,盘缠被抢光不说,还糟了一通毒打,幸而逃了出来,但我身无分文又无代步工具,只能流落荒野了,只盼早些入得城中,也好混口饭吃。” 黑衣男子听他回答得当,入情入理,举止也十分稳妥,神情更是不见丝毫慌乱。再加上从他破衣中露出那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和双手膝盖上得血迹,也觉得他说的倒似是实话,神色慢慢缓了下来。 “阿三,出了什么事了?”为首马车上传来一句苍老的声音。 听到这话,黑衣男子立刻回头恭敬的说到:“老爷,没什么大事,碰到了一位落难的少年,小人打听了几句。” “哦?”车内人一声诧异,将车前的帘子撩起,探出了头来。 秦川寻声望去,见车厢帘子撩开,现出一位老者来。身着棕黑色绸衣,体形消瘦,两鬓带着点点斑白,颌下一捋长须,面容倒是不显老态,眉宇之间带着和蔼之色。 老者看着眼前的秦川,缓缓开口:“小后生是哪里人士?” “靠,怎么像骂人呐!”秦川心里嘀咕一声。 向老者拱了拱手,回道:“啊,在下保定县人士,自幼父母双亡,浑浑噩噩过活,本想着到云州城中谋一份糊口的差事,哪料到刚出城不久便碰到了强人,抢了身上的银钱不说,还嫌钱少将我毒打了一顿,那几人本想拉我到山寨做个喽喽,小的不愿,趁着半夜偷偷跑了出来,一路尽是荒郊野岭,等到了大路上,便成了这副模样。” 老者叹息,道:“哎,世风日下,可怜,可怜。” 看到老者露出了怜悯的神色,秦川更来劲了,语带戚戚,手舞足蹈说的那叫一个苦,将他这一路遭遇说的跟西天取经是的,那是一步一个坎啊,当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说到最后,感觉他能活着出来,简直就是神佛庇佑。 “少年郎不畏艰险,有勇有谋,尔等当以此为表率!”老者听罢,赞叹不已。之后神情肃穆,对着一旁的众护卫说道。 “是”众人齐声答道。 老者又说道:“少年郎怎么称呼?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秦川道:“在下秦川,孤身一人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能混口饭吃也就是了!” 老者捋须而笑:“哈哈哈,既如此,老夫这里还缺个帮闲,你就留在此间可好?总比你流落市井强得多。” “诶呀!多谢老爷收留,此情此恩,小人永不敢忘。” 老者笑道;“好、好,阿三,你带他下去,给他弄些吃食果腹,等到了镇上再给他换身衣裳。” 阿三拱手道:“是,老爷。” 秦川大喜,连忙拱手称谢,跟着骑在马上的阿三向车队后走去。一路向后行,秦川这才看清,马车一共五架,前三辆似是载人,秦川走到第三辆车旁时,里面还有个人影偷偷撩起窗帘一角向外瞧了瞧,秦川侧头咧嘴一笑,车里人顿时‘呀’了一声,慌忙将帘角落了下来。接着便是几声压抑着的银铃似的笑声。 秦川也不以为意,又打量起来。后面这两辆装的是一些箱笼之类的行李。上面只简单搭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布蓬,想是为了装卸方便。 车队重又起行,秦川跟在车后,左手拿着大饼右手拎着水囊,走一步吃一口,忙的不亦乐乎。 “唉,终于找到饭辙啦,这一路总算吃喝不愁,也不枉我废了这么多吐沫星子,这要是再有个车坐坐就更完美了。”秦川暗暗想到。 第八章 马上风 “诶呦~呃···”在队中走得好好的秦川,忽然呻吟一声,摇晃两下,‘咣当’躺在了地上··· “嗯?” “不好,那个要饭的晕倒啦···” 秦川四周的几名护卫一见他晕倒慌忙扑了上去,又是掐人中又是捋胸口,好一通忙乎,秦川这才“悠悠”转醒。 “小子、小子,醒醒” “要饭的,你没事吧” “死没死,吱个声···”众人七嘴八舌的问着。 “啊~各位大哥,我没、没事,就是头昏的厉害,全、全身无力啊···”秦川被这几个孙子摇的脑浆子都混了,颤颤巍巍的说道。 “怎么了?怎么了?”一个虬髯大汉骑着马从后面走了上来,黑黝黝的大脑袋加上一脸的护心毛,活脱脱的李逵他二舅,衣着打扮倒与前面那四个骑士一般,只不过兵器却是两柄南瓜锤,挂在马鞍两侧。 “六哥~” “六哥,这小子劳累过度,怕是走不得啦。”一个护卫对着大汉说道。 “他娘的,这般废物,这才走了多远,就成了这副卵样。”虬髯汉子一脸的不乐意。 指了指秦川身旁的两人又说道:“你们两个架着他,在后面跟着···” “诶不,不用!晕了一下,算不得什么,我、我还能走。”秦川心里一阵郁闷,这黑鬼真是个死心眼,就不能说让我去车上歇会?奶奶个腿的。 “行啦、行啦,就你那小身板子装什么大头蒜呐?架着你还能走快点。”虬髯汉子一撇嘴,说道。 “卧槽,就你这二百五还瞧不起我呐?”秦川心中暗骂,寻思偷个懒,哪成想还让这棒槌给侮辱了。 “在下虽然身子弱了点,走路的力气还是有的,让六哥费心了。”秦川站起身来,一拱手说道。 老六嘴一咧,哈哈笑道:“行,小子还有点血气,得了,也别让人架着啦,六哥心好,捎你一段吧!” “啊?”秦川一迷糊,还没等反应过来呢,老六低下身子,一伸手抓住了秦川的衣领,胳膊一较力,‘唰’的将秦川拎到了马上··· “我了个擦”秦川差点没晕过去,一个膀大腰圆的虬髯大汉骑在马上,怀里抱着个小伙,信马由缰···不,不要啊~ 秦川遍体生寒,坐在马上挣扎着刚要说话···嗯?不对,这尼玛是什么怪味这是? “呕~我去你妹的”秦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孙子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再加上这一身汗臭味,此时腋下生风,窝在他怀里的秦川···天哪,杀了我吧! “六哥~呜~” “你让我~下去吧,我能挺住~唔”秦川强忍着阵阵醉人的香气,抻长了脖子,侧头对身后的老六说道。 “哈哈哈,小兄弟不用不好意思,大家都是自己人,驮你一段算得什么?”老六十分豪迈,挥着胳膊比划道。 秦川静心凝神,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又说道:“六~哥,小弟、小弟实在骑不惯马,你还是让我下去吧~”秦川挣扎着要下马,却根本摆不脱他两根大粗胳膊,被夹得死死的。这一刻秦川已经感觉自己生无可恋了,他已经要窒息了。憋着气不说话他就下不了马,喘口气一说话他顿时感觉还是憋死舒坦一点。 秦川挣扎了半天,除了熏得头昏眼花外一点作用都没起。那种混合着烂酸菜和臭鸡蛋的味道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六、六哥···” “小兄弟,你这身子骨可是单薄了些啊!等到了镇上,六哥给你弄点吃食补补···兄弟,兄弟你怎么啦?”老六看着身前摇摇晃晃一挺一挺的秦川诧异的问道。 “六哥,我、没、事,呕~”再也坚持不住的秦川一侧身,吐了。 老六大惊,却是一点也没嫌脏,忙对着秦川的后背拍了拍,关心的说道:“诶呀,兄弟!这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你不是病了吧,得赶紧寻个大夫才是。” “没,没事。我,我晕马···”呕了一阵的秦川,眼泪叭叉的说道。 老六一听大是惊奇。“啧啧,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竟还有这般病症。” 俩人在这你一言我一语,却把身后的骑士乐得肠子都打了结,正是那排行老五的赵猴儿。原来,这黑衣骑士共有六人,乃是结了义的把兄弟,本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汉子,只因前年得罪了大人物,幸赖现在的东家陆浩铭在其中周旋,上下打点,几人才得以脱身。为了还了这份恩情,兄弟六人便留在了此间,以三年为期,任其差遣。 秦川最初所遇的四人便是这二人的义兄,现正在队伍的最前方。而老五赵猴机智敏捷,郝老六人虽愚鲁却力大无穷,双锤一展挡者披靡,两人正好互补,被放在最后压阵。 此时,这身前两人共乘一骑,眼见被搂在怀中的秦川摇摇欲坠,又吐了个昏天暗地,赵猴已在身后瞧了半天,哪还能不知道这其中的故事?自己这个六弟体味奇重,自己却是闻不见。而偏偏又不爱洗涮,平日里哥几个督促着还没什么,这几日行的辛苦,天气又有些炎热,再加上出门在外每日里护卫警戒,晚上都是衣不解带的轮流守卫,也就没人再顾得上他了。 正在这档口,秦川好死不死的撞在他手上,哪还能有好下场?赵猴在后面看的真切,这小叫花子虽然身乏体累,却也不至于累的昏倒。刚才还一口大饼一口凉水吃的起劲,这么一会就昏迷不醒啦?知道秦川藏着猫腻,赵猴也就乐得看热闹,收拾收拾他也是好事,省的他老耍花花肠子··· 此时看见秦川走一步吐一步,自己这个傻弟弟还犹自抱着不撒手,一个劲的拍着后背,那带起来的小旋风自己离着三四步都直打鼻子,可以想象他怀里的人得遭多大罪啦! “老六啊,这小兄弟难受的紧,你还是把他放下来走一会吧,让他缓一缓。”赵猴尖笑着说道。 郝老六闻声回头,说道:“五哥,这小子是咋了?我咋没听说过还有晕马这说道呢?你给我讲讲呗?” “噗,哈哈哈”赵猴听罢笑的前仰后合。半晌,强忍着笑回道:“老六哇,这小子晕的不是马,是‘马上风’啊!” “噗~” “嘿嘿···” “哈哈” 四周几个护卫听到这话也都憋不住笑了起来,看秦川的目光半是同情半是笑意,想是都知道这话中的意思是什么了。 “啊?我去你姥姥的,你个猴崽子,老子又不是娘们,哪来的‘马上风’给他?”老六听完大怒,气呼呼的对着赵猴说道。 “哈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笑声。 第九章 入镇 “嗯哼~呕~”秦川屁股搭在马车沿上,两手扶着一旁的挡板,小脸蜡黄,不时的干呕一声。他现在肠子都已经悔青了。自己这不是贱的么?吃饱喝足就走着得了呗,非得想偷个懒坐个车。这回好了,刚吃进去的大饼吐了个干净不说,现在看见啥都恶心。秦川严重怀疑自己的鼻子已经失灵了,闻啥都是一股腋窝味。“呕~”不能再想啦! 一行人又向前行了一个多时辰,待到了一个小镇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众人刚刚进镇,快马先行了一会的老大和老三已经转了回来。 “老爷,禀老爷,住处已经寻好了。一户农家的大院被小的租了下来,屋子虽然有些破旧却还干净。稍作收拾便能入住了。”老大来到马车前,恭敬的说道。 “哦?不错、不错,辛苦你们哥俩啦,咱们快快过去吧!“陆浩铭笑吟吟的说道。 “东家太客气啦!” “这是咱兄弟职责所在,无谓辛苦。”老大许伯风和老三石磐连呼客气。说罢,一拨马头,四下通知去了。 “大家快走几步,都跟紧了···”老大许伯风立于马上,大声招呼起来。 “诶呀!知道啦,知道啦,喊什么?震得我耳朵都疼了。”走在最前的骑士,一身黑衣,正是这哥几个里的老四胡八万。 “就你他娘的话多!”老三石磐就在他的身旁,闻言照脑袋便是一巴掌。 “诶呀,他娘的石磨盘,老子和你没完!”挨了一巴掌的胡八万懊恼着和石磐撕闹起来。 原来这石磐生在农户家中,老父老母也不识得字,想给儿子起个壮实点的名字也不知道该如何起,老头正着急时,忽然见到自家磨米的磨盘,当时便有了主意。姓石,名磨盘。这名字多好,即响亮又壮实。 石磐自懂事起,不知道因为这名字跟村里的孩子打过多少架。老头也终于发觉了自己的失误,愁的直哼哼,后来还是村里来了一个算卦的瞎子,老头用了二斤高粱米才跟这位高人换了石磐这个名字,据老仙说,这小石磐日后贵不可言,有做大将军的面相,守土安民,那叫一个坚若磐石。也不知道这孙子是怎么看出来的,有可能是开了天眼了。 看着身旁这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损个没完,许伯风和老二池笑一阵无语,这情景实在是经历的太多了。两人也不多说,打马向前,赶紧离这俩人远点,听着闹挺。 一行人带着兴奋和疲惫来到了休息地。马车到了院外停下,却只从第三辆车上下来了四个着翠绿衣衫的婢女。 十几个青衫侍卫与这四个小婢进到院中,侍卫收拾院子,婢女收拾屋内。 秦川也迷迷糊糊的下了车,但见眼前这处院落甚是宽阔,四周的篱笆围墙上爬着藤蔓,有的还开着花。院内一大半的地方种着各式的瓜果蔬菜,多数已经成熟枯萎了,却还有一部分刚刚长成,绿油油一片煞是好看,想是这院落的主人后种下得。 马车还停在外面,众侍卫除了进院清扫的,剩下的便站在原地未动。秦川却没管那么多,眼见这院子清幽可人,心念一动,便晃晃悠悠的走了进去,四下打量起来。浑然不顾身后众人惊异的目光。 秦川前后逛了一遍,欣赏了一会农家风光,心情舒畅了不少。此时,屋子院落收拾的差不多了,一行人这才围着陆浩铭呼呼啦啦的走了进来,秦川正背着手站在一旁瞧着热闹,忽然间,一道粉红色的身影映入了眼中。他的目光很自然的便被吸引了过去,仔细一瞧,‘我去’秦川身子一苏,只见陆浩铭身侧一个粉装妇人正倚着他的臂膀翩翩而行。粉红色长裙及地,行走之时裙褶浮动犹若一道道粉浪,挽起的头发乌黑发亮,上面还插着几根簪花,脖颈露出大半,肤色雪白。脸上略施粉黛,十分貌美。眼睛不大却是细长,眼神一动,媚意十足。 顺着脸蛋和脖颈再往下看,‘哦~’秦川的小心脏颤抖不已,他承认,他的两个眼珠子已经掉出来了。虽然他已经两世为人,但杀戮场上人见人怕的恶魔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情场小白丁,活了几十年还没尝过女人是什么滋味,这抵抗力弱了些也是正常的。 上辈子一心只为报仇,心中更是早已有了所爱,纵使女人摆在他面前也不愿意多看一眼,更别说做些什么别的事情了。 此时大仇得报,心中的牵挂淡了,也看开了。忽然间看到这活色生香的一幕··· 秦川的脑袋瞬间当机,之后便浮现出一首词来:“拊手应留,当胸小染,两点魂销。讶素影微笼,雪堆估射,紫尖轻晕,露滴葡萄。漫说酥凝,休夸菽发,玉润珠圆比更饶。开襟处,正粉香欲藉,花气难消。” “嘶~她是怎么做到的?一个肚兜居然能装得下这么多?”看着眼前随着步伐悠悠颤颤的两座山峰,秦川心中好奇不已。更难得的是这女子定然已经三十开外了,但看起来却像一个小姑娘一般,青春犹在。而且体态还如此优美,想必是保养得十分得当了。 秦川肆无忌惮的瞧了半天,从身前到身侧,接着是身后,看的地方虽然不同,但享受却是相同的。 “嗯?”回过神来的秦川四下一看,‘他娘的’这帮家伙也没比老子强到哪去,一个个的哈喇子都淌到地上了。只不过人家都没像他一样那么明目张胆就是了。 诶,等会。有一个,比秦川看的还肆无忌惮,就是老二池笑了。倚在秦川的对面嘴里叼着一截草棍,看着那粉装女子的背影神色十分贪婪,嘴角上扬带着古怪的笑意,两只眼睛仿佛带着钩子,直直落在女子不断扭动的腰肢上。 “他娘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我呸!”看着对面的池笑,秦川鄙视的一哼哼,心中暗骂几句扭头便走。当然,他忘了自己的眼珠子也刚捡回来。 屋舍只有三间,除了一间厨房外,能住人的不过两间。侍卫们也早就习惯了,取下马车上的行李交给丫鬟带到屋内。又从另一辆车上将叠好的篷布和木杆拿了下来。找了两块平整的地方开始搭建帐篷。 不一会,三顶帐篷已经搭建完毕,像一个三角形将屋子围在了中间,这样便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屋内人的安全。 “开饭了、开饭了···”前院有人呼喊着。只见院子中间支了好大一口铁锅,此时锅中正向外冒着热气,却是好大一锅肉汤。 老三石磐和老四胡八万在附近的餐馆中要了馒头米饭等主食,又让那得厨师做了一大木桶的红烧肉和十几只烧鸡蹄髈,至于屋中的几位则是单点的一些小菜,此时由马车拉着一股脑的送了过来。待到几个丫鬟将单点的吃食端到屋中,院子里的众人这才大呼小叫的开始张罗着吃晚餐。 “慢着点,照例,一半人先吃。留出一半吃食放在一边,另外的人两刻钟之后再吃···”许伯风站在一边,对着众人大声的呼喝道。 第十章 老六的道义 “小子···你他娘的还有完没完?你想吃死不成?” 秦川抱着蹄膀啃得正香,猛然间身后一声炸雷响起,接着便是恶风阵阵··· “卧槽啊~呕~没食欲了···”秦川心中暗骂不已,这二百五盯上我了是咋的?好不容易吃顿大餐,全让味给毁了。得,这还吃个屁了。 秦川恨恨的扔下半截蹄膀,腾地站起身来,转身对着来人说道:“嘿嘿,六哥。您吃完啦?找我啥事啊?” 郝老六瞪着俩牛蛋嚷嚷道:“你小子饿死鬼咋的?比老子还能吃,怎么看见蹄膀就跟见着亲人似的呢,抱着不撒手了还。三哥让我带你去镇上买点衣服再洗个澡,瞅你那埋汰样,跟他娘的刚从土里刨出来似的,忒给老子掉价。” “我···我、我草,你还要脸不要啦?你都这鬼样了还有脸说我那?他奶奶的自己一身毛,说人是妖精。我再埋汰还能有你味大?还陪我去洗澡?我看是你三哥受不了你这味了,让我陪你去吧···”秦川被这二百五气的直翻白眼,在心里破口大骂,当然,嘴上是不敢说的。 秦川干巴巴的说道:“嗯,走~” 眼看天已经黑了,老六带着秦川晃晃悠悠的离开院子,直奔小镇中心走去,那里店铺甚多,找一家成衣店想是不难。 郝老六人虽然二百五,却不小气,带着秦川在街上走走逛逛出手十分豪气。给秦川买了两套衣服后又给自己选了一套,之后俩人又买了些贴身的内衣裤和靴袜,当然,这都是秦川买完他付钱。东西置办妥当后又在街边买了些小吃食,边走边吃。准确的说,是他吃秦川看着,因为实在是没食欲。 小镇不算太大,两人打听之后才知道这镇上根本没有能洗澡的地方,倒是镇外不远有条小河沟,河水还算清澈,镇里的大人小孩多在那里洗澡。只不过现在天色太晚,蚊虫怕是不少。 秦川哪还在乎什么蚊子,就是有条鳄鱼他也得带着这个二百五去洗洗啊,自己脏点他还能受得了,这郝老六要是再不洗洗自己非死在他手里不可。好说歹说哄着老六出了镇子,向前走了两里不到,便听到了阵阵的水声。河边平整干净,杂草都没有多少,想是被镇子里的人踩踏平了。 走到河边,放下身后装着衣物的包裹,跟老六招呼一声便脱得赤条条的跳进了河里游了起来。河水清凉,又是活水,一个猛子下去爽快无比。 “呼嗵~”一声闷响,水花四溅,秦川感觉水位好像都长了。 “哈哈,痛快~”老六呼喝一声,身子一沉凫起水来。 看着眼前跟狗熊精似的老六左一圈右一圈的玩的痛快,秦川忽然间一点兴致都他娘的没有了,这水已经馊了··· 从包里翻出毛巾,站在上游洗了起来,也幸好这水位颇深,站着的时候都到了肩膀,否则等自己洗完澡出来这身上都得让蚊子咬烂了。 洗完澡爬上了岸,手忙脚乱的穿上了衣服,至于穿的对不对就不管了,这古代的衣服实在难穿,尤其是内衣。等有了空非量身打造几件不可,上个厕所都费劲。 秦川收拾完毕,郝老六却还玩的正欢,在水里扑腾个没完,估计明天早上这水里的鱼虾得死一大片。 就服这种人,从来不洗澡,洗上就没完。 蹲在岸上的秦川愁的直哼哼,这漫山遍野的蚊子快把他吃了都,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打的手都木了。 “六哥,刚才东家身边的妇人是谁啊?”秦川打听道。 郝老六闻声停下身来,嘿嘿一笑,斜着眼睛瞧了瞧秦川,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小子好奇心不小,啥你都想打听呢?这是你能问的么?” “哈哈,就是随口一问。没事,六哥不愿意说,小弟绝不再问。”说到最后,秦川一脸的大义凛然。 郝老六站在水里噎的直翻白眼,他啥时候不愿意说啦?是那守口如瓶的人吗?他这大嘴巴谁不知道?本想着等秦川求他两句就好好跟他说道说道,哪成想这小子这么没眼色,自己一句话直接给顶回去了,整的自己刚想跟他嘚啵一会,这一肚子话直接窝住了,憋得这个难受。 老六停顿一下,又说道:“诶呀,也不是不愿意说,毕竟这事吧,这个···” “没事,六哥。懂,我懂。别说,不用说。”秦川一摆手,严肃的说道。 “啊?嗨,没事。其实也没啥不能说的,咱哥俩虽然认识时间短,但你小子对六哥脾气啊!来来来,我跟你说说,这里边事可多啦!”秦川越不想听老六越想说,也不在水里游了,光着腚就往岸上爬。 看着老六着急忙慌的从水里出来,秦川暗笑不已,说道“诶呀,不着急。这蚊子太多,你先穿上衣裳,咱俩便走边说。” “诶呀,等什么等啊!我先说完再穿吧。”老六急不可耐,光着身子就要开讲。 “别介呀六哥,这事估计一时半会也说不完,咱俩回去晚了大伙该着急啦!你先穿上衣服,咱俩边走边说。”秦川嘴上说着,心里想的却是另一样了。“你这皮糙肉厚的当然不怕叮了,好不容易把你弄上来,再等你说一会,老子非让蚊子吃了不可。” 郝老六站在岸上胡乱披上衣服,还不等往回走便已开了腔。 “你是不知道啊,那娘们骚的很。那两半屁股~‘诶呦’走起路来,摇啊摇~的···”老六手舞足蹈,淫笑着说了起来。 “这娘们啊,本来是青州醉春阁的头牌,嘿嘿,当年不知迷死多少人,咱们东家财大气粗,这才抱得美人归啊。” 秦川诧异道:“哦?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来历。六哥知道的当真是不少啊。” “切,这才哪到哪啊?六哥我知道的多了去了。等我给你好好说说哈。”老六兴致高昂,继续说道。 “哈哈,好。咱们老爷艳福不浅啊!”秦川笑吟吟的说道。 老六一脸不屑说道:“啊呸!这个老淫棍,占着茅坑···啊不是,占着这么活色生香的小娘们还让人家守活寡,忒不要脸。” 秦川惊讶道:“啊?咱们老爷不灵啦?” 老六回道:“切,就他那副熊样能灵到哪去啊?走道都费劲了,在床上还能扑腾起来?” “哈哈,这倒也是。”秦川笑道。 “这娘们来到府上也有个三四年了,到现在连个蛋都没下,你再看看她那个身材,那哪是个****的模样啊?跟他娘个小姑娘似的,要不怎么说咱家老爷不灵了呢。而且啊,据说前两年还有个门客被弄死了,那门客跟咱们这位夫人那可是走的很近的哦。”老六一脸淫笑,怪声怪气的说道。 秦川也笑了起来,一个手摸着下巴坏坏的说道:“诶呦,这么说咱们这位夫人还真是风骚的紧呐!”秦川到现在是看出来了,这郝老六对这东家还真没什么惧意,言谈毫不避讳,说话十分的随意。听他这语气,秦川心里也就有点谱了,说话也就不用板着啦! 老六哈哈一笑,说道:“当然啦,你是没见着她那一笑的模样,那叫一个媚啊,这小娘们落在陆浩铭的手里实在是糟蹋了!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可偏偏碰上一个糟老头子,这要是不出点事那才是怪了。” “哈哈,六哥呀,这里边不会有你什么事吧?”秦川用肩膀撞了撞老六,贱贱的说道。 “啧,这叫什么话。咱爷们缺女人么?这陆浩铭咱虽然是看不惯,但他好歹救了我们哥几个一回,这个情啊就得还,他的女人啊,就是再漂亮,咱也不能碰,这叫道义。”老六摇头尾巴晃的在那念叨着。 “六哥说的是,小弟受教啦。”秦川收起了痞赖的模样,郑重的抱了抱拳。听完这番话,秦川对老六的感观改变了不少,之前一直拿他当个空有一身蛮力,傻乎乎的二百五,现在看来,老六人虽然有些懵懂,但却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是非善恶远比那些自诩聪明的人分辨的清楚的多。 或许就是因为太聪明,心思也就重了,心中对名利的渴求远远高于情义,那么当利益和情义冲突的时候,被放弃的往往是情义。所以在秦川看来,这样的聪明人哪怕对你再好,再有用,也不值得托付和倚重。反倒是像老六这样貌似憨傻的人,你的真心以对,往往能换得他的九死不悔。 再来看自己,秦川不觉得自己很聪明,当然也不算太傻。有的时候他可以很狡猾的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面,趋吉避凶。但有的时候他也会傻得为了一件事,一个人,撞得头破血流,死不回头。这样的下场就是狡猾了半辈子,最后傻了一回,就把命送进去。但最可气的是,哪怕再给他多少次重来的机会,他依然会这样选择,而且还心甘情愿。 侧头看了看护心毛都爬上脸的老六,还在那吐沫横飞的说着呢,秦川忽然感觉这二百五也还是蛮顺眼的嘛,虽然傻了一点,但还是值得深交的,哈哈。 两人快步向回走着,不一会便已经回到了镇上,待走到一处酒馆的时候,老六这两条腿可就迈不动道了,瞪着俩大眼珠子拽着秦川就往里进。 “哈哈、走走走,今天兴致正高,咱哥俩去喝几碗···”老六一脸亢奋的说道。 “诶呀六哥啊,这都什么时辰啦,等咱俩喝完都到半夜啦!”秦川一脸的不情愿。 老六听完这话一寻思也有道理,再说明天还得赶路,这要是喝到半夜,明天可就遭了罪了,再说大哥三哥非骂死自己不可。 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折个中,俩人抱着酒坛又拿了只烧鹅做下酒菜,这才溜溜达达的奔着驻地走去。 第十一章 赶路 回到院子,秦川和老六坐在藤墙下边吃边喝,不多时这一坛高粱酒便见了底。这酒度数不高,喝到嘴里也不辛辣,秦川刚喝到两碗正觉得过瘾时,再去摸酒坛子已经空了,倒是坐在对面的老六喝的满面红光直打饱嗝。 酒已经喝尽,老六晚上又不想值夜。于是俩人便分头寻了自己的帐篷,歇息去了。一夜无话,天刚蒙蒙亮,众人已经起身打点行装分头收拾了。在镇上寻了饭馆,一行人吃罢了早饭,又买了些干粮咸菜,带足了清水,待到陆浩铭、粉衣妇人和几个丫鬟上了车,众人便再次启程,一路向南行去。 “六哥啊,咱们这是去哪啊?探亲?”秦川背着包裹,嘴里嚼着脆梨,囫囵的说道。 一旁骑在马上的郝老六闻声回道:“行,我就服你这种没心没肺的,跟着走了两天了连去哪都不知道,就你这两下子还出来混呢?” 秦川咽下嘴里的梨说道:“哈哈,我这人天生心大,饿不死就成,反正混饭吃,去哪不一样?”说罢,又狠狠的咬了一口手里的黄梨。 老六仰着大胖脸一脸的悲天悯人,缓缓地说道:“唉!也就是你遇见六哥我这么正派的人,心善呐!带着你喝酒吃肉还得指点着你。这要是遇见歪门邪道的,还他娘的吃梨?不把你剁碎了就不错了,那些野店里卖人肉包子的还少啦?” 秦川含着梨一愣,说道:“吃人呐?” 看着秦川那一脸的不可思议,老六非常鄙视的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说道:“可要点脸吧啊,就你那二两肉给狗吃都嫌硌牙,拿你当馅都不够费事的,要吃也得吃咱这样的啊!” ‘砰砰’拍了拍胸口,一挑大拇指,非常自豪的来了一句:“劲道。” “·······”秦川看着这骑在马上的二百五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都他娘的当包子馅了还比谁肉好吃呢?你胜了,你劲道,要剁剁你。 跟二百五是较不了劲的,秦川赶紧把话题拉了回来。 “六哥,你还没说呢,咱到底是去哪啊?”秦川又问道。 老六一吧唧嘴,说道:“云州城呗,还能是哪?” “噗~云州?怎么是云州呢?是这个方向么?”秦川蒙圈了,去哪不好偏偏去云州,要知道云香宫那些娘们去的可也是云州啊,这要是撞见了自己还混个屁了?虽然说自己帮了那两个小妞一把,但万一那老婆子抽疯再给自送去官府咋办啊,秦川可不想在牢里过日子。太他娘的寸了。 “要死啊你?吓老子一跳。这么大反应干吗啊?这路曲曲折折的朝哪个方向不正常啊?能到地方就得了呗,大惊小怪的。”吓了一跳的老六呲牙咧嘴的说道。 此时秦川哪还有心思听老六在那呲牙咧嘴的絮叨,他现在满脑袋寻思的是该不该找个机会赶紧撤,自己现在武功全失,这要是再落在那帮女人手里,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实力太弱,这个世界永远都是弱肉强食,你既然弱,那就要做好随时被伤害的准备。不想被欺凌、羞辱,那就努力变强吧,强到无论是谁都要正视你甚至仰望你的时候,才能真正的无拘无束,潇洒自在。 秦川心中有些纠结,若是随众人去云州那自然是吃喝不愁,顺便还能开开眼界熟悉一下环境,机缘巧合没准自己还能再吸点内力啥的,毕竟自己现在这内力根基想找个比自己弱的吸一吸真心不容易。可这风险也是不低啊。但自己要是独闯江湖更不好混啊,随便蹦出来俩喽喽就给自己收拾了,这日子就没法过了。找个地方隐居个十年八载,苦修内力?那也熬不住啊,自己重活一回也不能天天打坐玩啊,那活着还有啥意思了。诶呀,纠结啊! 秦川寻思半天也没拿定个主意,又问起老六来。“六哥,咱们去云州干什么啊?” 老六一脸不耐,说道:“诶呀,你这问题咋这多呢?咱们是去参加一场武林同道之间举办的盛会。这聚会三年一次,云、梦、青、宁,丰,五州的江湖门派至少有二三十家都会到场,到时候每派会选出几个当代的得意弟子下场比试切磋,交流心得。最后还会选出前三名给与奖励。嘿嘿,这可是那些小崽子们成名的好机会,热闹的很呐。” 秦川恍然大悟,接着又问道:“咱们又不是武林门派,去那凑什么热闹?” 老六道:“嘿,不是武林中人就不能去啦?咱们东家交游颇广,跟不少门派都有渊源,这一次便是受了邀请,去做一个一个见证人。其实啊,也就是去串串门叙叙旧罢了,难道还真指望他一个连武功都不会的人去给人家分辨高低?人家也得服他算啊。” 秦川听到这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忽然想到云香宫大老远的去云州城,怕也是参加这个劳什子盛会的。自己这要是再跟着去非撞见不可啊。 算了算了,自己现在就是走了也没地方可去,还不如跟着去看看,大不了快要到了云州城的时候再走也就是了,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先跟着混饭吃也是好的。 主意已定,秦川心里这包袱就算放下了。一路上跟着郝老六混吃混喝聊天打屁倒也自在。陆浩铭虽然让自己留下做个帮闲,但却一直也没问过自己,估计这老头早就把自己给忘了。这倒正和秦川的心意,要是真给他找点事做每天干这干那的,估计他早就受不了了。 一行人已经走了三四天,等到了明日便要进城了。几天来秦川白天跟着老六混吃混喝,到了晚间便默默运转身上的北冥神功。那日先是吸了云香宫女弟子的少许内力,接着又挨了一脚。两股内力虽然不多,但秦川自身修习的内力极少,只有那么一丝。这一丝真气较这两股内力实在太弱,引导起来颇为费力。秦川用了两日才终于将其慢慢炼化,最后归到丹田贮存起来。 真气壮大,丹田也被慢慢的‘撑’了起来,此时再运转真气游走于经脉,这真气已经从开始的一丝变成一道细线。虽然还是孱弱不堪,但比当初已经强上了不少,至少再去吸取内力时,能够快上不少。当然,前提是得找一个比自己还弱的人,或者是个‘死人’。 眼看就要进城了,秦川知道自己也该到撤的时候了。忽然要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这张饭票和那个二百五··· 第十二章 离去 月黑风高夜,秦川溜走时。此地距云州城不过几十里,一行人及到下午便能抵达,若是等到进了城,溜走的机会大减不说还有可能碰上一些不愿碰到的人,是以秦川不再犹豫。 晚间众人露营在野地,睡到半夜,秦川悄悄起身,将简单写好的字条压在枕下,接着出了帐篷佯装外出解手,走了一段距离后,瞧着四下无人,便悄无声息的遛了去。 他本想一走了之,但又吃又住的跟人家混了好几天,实在有点过意不去。最后只能留下字条,简单的写明缘由,求个心安罢。 晚间月光十分暗淡,秦川一路疾走,深一脚浅一脚,到了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方向了,反正是一条道走到黑就是了,好在他那把捡来的长剑还顺手带着。出门在外兵器不离手实属正常,再说又是野外,野兽时常出没,是以秦川拎着长剑去解手还真没引起什么怀疑。此时秦川孤身而去,有把兵刃在手里,胆气着实壮了不少,哪怕突然冒出来一头野兽他也能收拾得了,若是让他赤手空拳,以他现在这两下子,就算是能赢也得添两个口子。 一夜疾驰,秦川也只休息了两次。眼见天色大亮,太阳都已经露出了头,他也终于可以停下脚,好好的休息一会了。 四处寻了一圈,报了一大堆枯枝回来。又敛了一堆干草枯叶,选了一根细长木棍的拎在手里,然后,然后···钻木取火。 三分钟···五分钟···在秦川觉得自己的两只手都要着了的时候,终于有一点青烟徐徐的升了起来··· 生着了火,不断的往火堆里加着干树杈,等到火势减弱,已经只剩下一片红红的木炭时,秦川这才把捡来的十几个的野鸡蛋,裹好了泥巴扔了进去。 听说吃早饭时,凉水和烧鸡蛋更配哦!躺在草地上,秦川一打嗝都是一股臭鸡蛋味。他感觉这些鸡蛋已经在他胃里发酵了,但愿不要拉肚子才好。 休息了一会,草地上湿气有些重,秦川没有久留,辩看了下方向,重新启程。他的目的地当然也是云州城,这百八十里算得上城市的也就是这了,他要是不想天天钻木取火吃烧鸡蛋,还是早点进城才是正理。至于云香宫的娘们和陆浩铭一行人尽力躲着点就是了,他就不信自己衰成那样,那么大个地方藏个人都藏不住。距离他们说的什么‘盛会’还有半个多月,撑死了自己也就是小心一个月罢了,等他们都走了,老子再怎么晃荡谁能认识我? 打定了主意,秦川哼着小曲溜溜达达的向前走去。只要方向没错,走什么大路小路都无所谓,反正他也闲着没事。 就这么游荡了一上午,在遇到一个猎户后才由其指引来到大路上,而据这猎户说,此地距离州城还有三十里左右。秦川不由得一声哀叹,实在不愿意走了,光靠这两条腿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不,前几天买的布靴现在眼看又要‘露头’了。命苦啊,这要是有匹马,不,给头驴也行啊! 日头渐正,秦川正走的腿软,忽然看见远处路边有一个支起来的棚子,后面还连了三间土舍。棚子边上,一根立起来的木杆顶上酒旗飘扬。风吹日晒,这旗子早已没了之前的颜色,变得灰蒙蒙的,连上面那个硕大的‘酒’字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一见到这酒舍,秦川心里便开了花。这几天来匆匆赶路,路上又没个像样的镇子,遇到几个野店,自己这一行那么多人,一人连口肉都分不着就把店里的饭菜吃了个底掉。几天下来,秦川啃大饼啃的胃都直泛酸水。现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个酒铺,他能不乐么。 背着长剑一溜烟似的‘杀’了过去··· 棚子下放了四张桌子,靠在门口的一桌五个男子正在囫囵的吃喝着,不时高声嬉闹一番。几人身材年龄各异,一身短打,衣着有些粗陋。桌上、腿侧放置着兵器,似是江湖中人。屋内略显宽绰,七八张方桌配着横条凳摆在两侧,中间是一条过道直通柜台和一旁后厨。柜台上摆着大大小小四五个酒坛和一个泛着油光的算盘。厨房的门框上则挂了半面门帘,透过门帘,隐隐能看到里面映出的微弱的火光。 秦川大步奔到屋内,此刻他这腿也不酸了脚也不疼了,满脑子念头都是酒和肉。 “酒保、小二···来人、赶紧的···”秦川找张桌子坐下身,便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来了···来了,客官。”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后厨传了出来。接着门帘一动,一道窈窕的身影显露出来。 “呦呵!”看到来人秦川不由得眼前一亮,他万万没想到酒铺里的小二竟是个年轻的女子。要知道此时男女大防严密,这些日子他已经领会到了一些。就是江湖女子不拘小节,也绝不会和男子太过亲近,何况寻常人家。女子未到出嫁时极少抛投露面,哪有出来做小二的道理?往来行人龙蛇混杂,就不怕被占了便宜去? “客官,恁要吃点什么?”少女在秦川身边亭亭而立,脆生生的说道。 打眼观瞧,只见这女子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腰间围了一条灰色的围裙,衣衫虽然有些破旧却浆洗的很干净,丝毫不似寻常店铺里跑堂的那般满身油污。满头秀发被围巾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额头上的一小块,脸上不知是蹭的还是熏得,乌漆漆的一道一道,虽然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但见那精致的五官也猜得出,长得绝不会太差。 “呵呵,我也不知道你这店里有什么好吃的,捡拿手的做两道就行。给我来四个馒头,再打些酒来。”秦川饶有意思的打量了一下,笑呵呵的说道。 小姑娘被秦川逼人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停顿了下说道:“嗯,那、那咱就给客官做两道本店拿手的小菜罢,客官稍候,我先给恁打些酒来润润喉。 说罢,一转身奔柜台走去,片刻之后便端了满满一大碗酒送了过来。将酒放在桌子上,又跟秦川问了两句,便到后厨忙活去了。 第十三章 酒馆遇事 “哈哈哈、喝~” “二哥好酒量啊!” “来来来,干” 屋外几人喝得热火朝天,酒气一催,身子便有些热了,索性俱都将外衣扒了,光着膀子喝了起来。 “小二,快点、快点,再拿一坛酒来~”几人中一个身材臃肿脸带斜疤的汉子高声呼喝起来。随着胳膊挥动,油腻腻的肥膘颤动不已。 “诶,来啦,来啦!”门帘撩开,少女麻利的到柜台上抱起一坛酒送了过去。 少女从眼前走过,秦川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跟上去扫了几眼,只觉这女孩虽然衣着简朴,但行走之时摇曳生姿,竟也有一番风味。 转过头来的秦川低头喝着碗中酒,这酒虽有些浑浊但着实有些冲劲,倒有些后世高度数白酒的感觉,几口下肚说不出的畅快。 “啊~”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尖叫,随后伴着的便是几个大汉高声的调笑。 “啊哈哈,这女娃身材当真不错。” “是啊,是啊!留在这荒郊野店里着实可惜了。” “来来坐下,陪哥哥们喝几杯吧,哈哈” 在几人的喧哗声中女孩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快步进了后厨。而屋外,几个光着膀子喝酒的大汉还在呼喝着。 秦川坐在屋里回头瞧了几眼,也没去管那些闲事,既然敢在这里开店,又去做那小二的活计,那被无耻之徒占便宜也是避免不了的了。 “哈哈哈,这小妞手感还不赖嘛!” “怎么样三哥,比燕回楼的娘们强上不少吧?” “嘿嘿,那可不是这么个比法,若是这小妞被咱们爷们松了骨,再去比划比划还行。” “啊哈哈······” 屋外几人淫词****不断,说的污秽不堪。秦川与他们坐的不远自是听得十分真切,他虽不愿多管闲事,但听他们说得这般恶心还是觉得胃口大减。此时只想赶紧吃完了事,省的听这些污言秽语脏耳朵。 “小二,我的饭菜好了没有,快着些,还要赶路。”秦川凝着眉头说道。 “诶,快、快了,这就好。”厨房传来女孩略显低沉的声音,再没了刚才的清脆。 不一会,女孩端着托盘走了出来,一盘凉拌山野菜一盘酱肉,四个热馒头,放在了秦川的桌上,回转身去,又从柜台上取来一小坛酒,说了声‘慢用’便快步回到了后厨。 秦川看着背影暗叹一声,也不说话,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只是食欲却少了许多。 “小二、小二,过来。”棚下的大汉又高声叫了起来。 “小二,出来···”另一人又喊道。 “诶,来啦!”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帘子撩开,一个佝着腰,头发花白的老翁走了出来。 来到几人面前,老翁哈着腰小心的问道:“几位爷,还有什么吩咐?” “嗯?” “······”几人一愣,接着便是大怒。本还想再逗弄逗弄那小妞,谁成想却来了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头,兴致大减不说,连喝酒的心情都淡了不少。 “嘭”其中一人猛地一拍桌子,刷的站了起来,怒道:“他M的,老子叫的是店小二,谁叫你个老东西了?” “诶呦几位爷,小老儿就是店小二啊!”老者哈腰拱手说道。 一听这话,坐在老翁旁边的男子不乐意了,攸的站起身来,伸手便拽住了他的衣领,指着鼻子喝骂起来。 “你个老王八,故意恶心我们是不是?”这男子身材精瘦,此时光着膀子站起身来,两边的肋骨都清晰可见,再加上他尖嘴猴腮面色泛黄,活脱脱一个脱了毛的猴子精。 老者被拽着领子,身子都歪向了一边。却还不住的作揖告饶道:“好汉、各位好汉,小老儿真是此间的人呐,怎敢、怎敢哄骗各位啊!” “我去你娘的”精瘦男子怒极,嘴上骂着,一巴掌便扇了过来。 “啪~”一声脆响,老人应声倒地,嘴角已经溢出了血。 “爹~”一声凄厉的悲呼,后厨一团人影飞也似的奔了过来,扑向倒地的老人。 老人委在地上缓了一缓,抬头一看,自家闺女正在眼前,不由得大急。焦声说道:“你来作甚么?回去、快回去。” 女孩梨花带雨,两行清泪簌簌而下,在脸上划出两道乌黑的泪痕。边摇头边哭着说道:“爹、爹,你没事吧爹?” 老头坐在地上焦急道:“我能有什么事,你快走啊。”说道最后声音已经带着颤抖。 精瘦男子呵呵一笑说道:“呵,走?往哪走?”几人大汉围着桌子或坐或站,面带不屑的看着抱在一起的父女二人。 “嘿嘿”坐在桌上的一人冷冷的笑了笑又说道:“本来哥几个只想逗逗这女娃,你这老狗好不知趣,竟然敢在爷爷这耍心眼?行,那爷爷今天说不得要爽快爽快啦,哈哈哈···” “哈哈哈,大哥说的对,你这老儿今天认下咱们哥五个做女婿,却不比日后只有一个强的多?” “没错,等你哪天嗝屁了,我们哥五个给你送终,那可热闹的紧喽!” “哈哈哈···”几人皆是目露淫光,恶语相向。 老头吓得不轻,颤巍巍的说道:“你、你们,光天化日,你们敢,就不怕王法么?” 女孩看着眼前的几人惊恐不已,只知道抱紧怀中的父亲,已然骇得说不出来话了。她怎能想到本来还吃吃喝喝高声谈笑的食客,转眼就变成了恶魔。往来商客中虽也有调戏几句说些怪话的人,但哪有像今天这样无耻的色中饿鬼? “王法?你说王法?” “狗屁的王法,今天我们兄弟就是王法!” “对极、对极,哈哈哈。” 几人高声长笑,看着眼前女孩吓得脸色煞白梨花带雨的模样,这酒气一催更是淫心大起。本来三分的恶意现在倒有了五分。 离得最近的精瘦男子再也按耐不住,上来便抓住了女孩的胳膊,猛地向自己的怀里拽去。 “啊~救命、不要,不要~”女孩惊恐的哭着,死命的向后拖着身体,不肯就范。 “哈哈哈,来吧、来吧,陪哥几个喝几杯乐呵乐呵。”精瘦男子淫笑着。 “畜生、畜生···” 老翁努着劲爬起身来,张着胳膊向精瘦男子扑去。满面狰狞,好似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而此时,坐在屋中的秦川额头青筋暴起,再也坐不住了,抓起酒坛回身大踏步向门外的几人走去··· 第十四章 一招之敌 “嘭”一声爆响,酒坛破碎。 精瘦男子满脸血迹混着酒水应声而倒,晕晕乎乎,双手虚抓,再也无力站起。这一坛子酒两三斤重,从屋内到屋外三四米远,秦川愤而掷出,哪还能轻的了?这人全部心神又都留在眼前的少女身上,不曾留意一旁的动静,是以这一下结结实实砸在了脑袋上,顿时天旋地转倒地不起了。 “我····” “······” 门外前一刻还吵嚷不休,此时确是静悄悄一片,几人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秦川,呆呆的说不出话来,他们着实被这突然的一幕惊住了。 几人终于缓过神来,老者拉着少女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桌边的几个同伙却是暴怒,看着眼前淡然而立的秦川目眦欲裂。 一坛掷出,便取下背后长剑握在手中,看着面前几个光着膀子凶脸恶相的男子冷声说道:“像你们这般恶心的畜生,活在世上实在是给恶人丢脸。” “我去你大爷···” “老子活剐了你。” “哥几个一起上,宰了他···” 几人又气又怒,抄起兵刃急奔屋内而来。屋门狭窄,几人不能一拥而入,离屋门最近的大汉一马当先,手执后背砍刀狞叫着扑了过来。奔入屋内,长刀扬起,使足了力气向着其面门劈了过来。 秦川持剑在屋内站立,恶风扑面,眼见这长刀就要劈上脑门,足下一动,身子不退反进,斜着向前迈出一步,恰到好处的避开了这一刀,接着手臂向前一递,持剑手腕向上一撩~“噗”的一声刺进了大汉的胸腹。接着抬脚在大汉身上一蹬,顺势抽出了长剑。 鲜血喷涌,撒了满地。 身后跟着的三人不明就里,还未看清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被蹬回的这人撞了个满怀。幸好兵器收的及时,否则非再添上几道口子不可。 气势一滞,再看时,秦川已经提剑及至身前。 剑光电闪,直指一人喉咙而去。这人身材宽大,一张肥脸满是油腻,被这剑尖一指满脸的肥肉都颤动不已,两个小眼睛瞪得溜圆,慌得将头低到了一边,险险的避过了这一刺。心中惊惧刚去,还未来得及庆幸便觉得脖颈‘嗖嗖’一凉···伸手一摸,一片温热的液体。 “嗬、嗬~”胖子捂着脖子囫囵的说着什么,却已经听不清了,只有不断从掌缝中嗞出的鲜血一股股的洒在地上。原来,胖子低头一躲,秦川一剑刺了个空,但却根本未曾收剑,手腕一抖,剑尖斜着颤动了两下,正好在其脖颈上过了个来回,幅度之小、速度之快犹是胖子亲身经历也只感觉到凉了一下,便没了下文。 这一招看似简单,实则十分精奥,一剑递出去势已尽,须臾之间再生新力以阴柔之力御剑而动,角度、力道、尺寸缺一不可,非下过苦功不能练成。一套剑法再是精妙神奇也需要日日习练熟稔于心才成,临敌使出毫无顿涩,这也便是同一套剑法经不同人使出威力却大不相同的原因。一流的高手出手用招犹如行云流水无迹可寻,往往一招既出还未接手便又变换,对敌之人无从捉摸,想要防御躲闪都是难上加难。 片刻之间一死一伤,再加上外头躺着的哪一位,五人已去其三。剩下的两人站在门口握着兵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已是魂飞胆丧了。他们几个虽也算江湖之人,但也不过是微末之辈,提起来怕是连个名号也没有,懂得些粗陋武功仗着身高马大四处游荡。今日撞在秦川的枪口上着实是倒了大霉,让他们拎着家伙打打群架欺负欺负人还行,现在倒好,一剑一个,那血都滋到墙上去了。 “呃!” “······”俩人直愣愣的站在门口,手上的兵器还高高举着,脸上凝聚出来的怒容还未散去就又被惊惧代替了。 看着眼前持剑而立气定神闲的秦川,俩人只感觉头皮凉飕飕的发麻,脑袋更像是凝住了一样,连思考的能力都没了,就这么举着兵器定定的看着。已是吓傻了。 “当啷”兵器落地。 “大、大,大侠,别、别。”俩人缓过神来,连忙缩手扔掉兵器,告起饶来。 秦川提着剑瞥了一眼,道:“嘿,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说到最后时,这‘杀’字一出口已是冷若寒冰。 “噗通、噗通”两人脚下一软委在地上,不住的告起饶来。满脸凶相,五尺高的壮汉再没了刚才对酒馆父女那生杀予夺的狰狞模样,此时鼻涕眼泪满脸,浑身打着摆子哀求不已。 “大侠,大侠,我们不是恶人呐,您饶了我一命吧!” “您杀我一人就是杀我一窝啊!求您看在我一家老小···” 俩人自知今日无法善了,打又打不过,只能是磕头作揖没命的说些可怜话希望能够躲过这遭生死劫难。 “呵呵呵呵”秦川看着面前不住磕头的俩人乐了起来。这世道就是如此,无论在哪里也躲不过弱肉强食这几个字,你弱他便是吃人的野兽,你强他就是摇尾乞怜的土狗。倘若不是秦川会得这前世积累下来的招式和经验,对付这几个喽喽游刃有余,怕是那父女遭殃之后便要轮到他了,谁叫他是唯一的旁证呢。到了那时,这几人又会是什么神态?这样的情景秦川经历的太多。好恶由心,既然此时心是恶的,那还是别违背本心的好。 笑过之后,秦川道:“你俩虽然龌龊,但终究还有些用处。” 俩人听了这话顿时精神一振,喜道:“啊?有用处?” “这,诶呀,谢大侠不杀之恩呐!小的日后一定改过自新···” “诶”秦川将长剑插在地上一摇头,说道:“我只说有用,没说不杀。”话音一落,跪在地上的俩人还未曾反应,秦川身子向前猛地一探,双手齐挥,食指与中指并齐,分点俩人穴道。 “啪、啪、啪、啪”接连十余声闷响,再看跪在地上的俩人,虽然神态惊惧却是一动不动,依然直挺挺的僵在原处。穴道封住,秦川便低下身来,双手分抵俩人小腹丹田处,拇指一动少商穴吸劲暗涌,俩人丹田中的内力飞奔而出···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吸罢内力的秦川纵声长笑,愉悦之极。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个****一样的人物居然有不少的内力,若不是自己炼化了之前吸收的两股内力险些控制不住。这意外之财着实让他小小丰收了一把。 两条壮汉此时萎靡在地上脸色煞白,好像被放干了血一般,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秦川却毫不在意,看也不看这俩人,径直向屋外走去。 第十五章 收拾残局 被秦川一坛子敲晕的精瘦男子咋呼的最欢,却不想最脓包的就是他,本想再从他身上收点‘意外之财’谁曾想一试才知,这孙子丹田好似一个榆木疙瘩,一丝一毫的内力也没有,哪像个江湖中人,活脱脱一个地痞流氓。 秦川气的够呛,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谦谦君子之辈,还讲究个以德报怨改过自新什么的,他碰到这种情况一般就俩字,做掉~ 没有犹疑,熟练无比。五兄弟兑现了结义时的诺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当然了,这都是秦川帮了大忙,让哥几个不负义气。 把几人拖到小树林又挖坑埋了,忙活完了已经快一个时辰了。累了一身臭汗不说,他又有点饿了··· 这父女俩倒也实诚,估计也是吓得傻了。出了这么大的人命案子俩人居然没动弹,但凡长点心眼的要么赶紧跑要么赶紧收拾一番毁灭证据啊,这俩人倒好,跟木橛子似的杵在那动也不动,也不知道腿酸不酸。 秦川抹着汗重又回到屋内,又叫了父女俩进来。大喇喇的说道:“老丈,刚才没吃几口,这会忙活一通又饿了,您老再给我弄点吃的来,快着些哈。” “啊?” 父女俩脸色煞白,哆哆嗦嗦的跟着进了屋,刚才眼见秦川一下一个结果了几人的性命,眼皮都没撩一下,那手法熟练的跟杀了多少年猪的屠户一般,别说是跑了,魂都吓飞了,活了几十年哪见过这样的阵仗,那是人,是人,他不是猪啊。现在在这老汉的眼里秦川比那五个恶汉可怕了太多,他就是个恶魔。 跟着秦川进了屋,老汉心中百味陈杂,这人为自己父女出头免了一场灾祸,按理说该是感激才是。可这头出的也太大了,五条人命啊,摊上了这种人命官司这以后的日子可咋过?每日里提心吊胆不说,若是被人发现了,自己父女俩还能落得下好? 搀着父亲的女孩双目通红,憋着小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握着父亲胳膊的双手都快把衣服拧破了。父女俩人站在屋内,一个吓得花容失色梨花带雨,一个六神无主暗自纠结。结果在这当口,那个杀了五条人命的年轻后生居然大喇喇的坐了下来,对着那刚死过人喷了满墙满地鲜血的厅堂说要再吃点饭?我擦,我···我也不知道你是心大呀还是没心没肺,你也吃得下去? 老汉听完秦川的话眼珠子差点没爆出来,脑袋嗡嗡直响,这屋里血腥味都直打鼻子,闻着都恶心,你还吃饭? 老汉愣了愣神,愁眉苦脸的说道:“诶呦我的爷,您还有心情吃饭,得亏无人路过,否则咱仨都得拉去砍头不可呀,老汉体弱多病再活也活不了多久了,我死倒没什么,可您···可您毕竟是为了我们父女出头啊!再耽搁下去被人撞见了,可怎么得了啊。” ‘呃!~’秦川也是一愣,复又笑了起来,说道:“哈哈,没事没事,老丈不用担心,有人问起就说是我杀的便好,再说,我看今日怕是没有什么客人了,也不怕被人看了去。” 老头依旧苦着一张脸,回道:“那怎么行,人虽是少侠所杀,但却是为了我们父女,若是···” ‘诶呀’秦川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声说到:“你这老头实在啰嗦,这样的畜生杀了便杀了,留着他们才是祸害,这老话说得好,‘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便是那比他们还恶的恶人,没那么容易出事,你呀,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说罢,秦川站起身来,到柜台捧了一坛酒,抱着酒坛迈步进了后厨,没办法,这老头是指望不上了,还是自己动手找饭吃吧。厨房铁锅中炖着猪肉,到了现在火已经熄了,秦川顺着肉香摸了过去,掀开锅盖,‘嚯’居然还热乎着,想是底下架着的木柴烧的时间长,否则这锅早就冷了。小半锅的猪五花肉配着山野菜,滋味煨的很足,再加上这锅肉熬了怕是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此时锅中的汤水都快烧干了,肥嫩的猪肉变成了黑红色,五花三层诱人至极。 秦川看着锅中的美食哈喇子都要淌出来了,赶紧摸了一双筷子在锅里夹了一大块放到了嘴里。 ‘嗬~’秦川一声呻吟,这口感这味道,活活美死个人。扔到嘴里还没怎么嚼就已经化开了,更兼且这肥肉中的脂肪被熬走了大半,此时再吃却是肥而不腻。连日来都快要啃土了的秦川忽然吃到这样的人间美味眼泪都下来了,连忙又在锅中夹了一大口放在嘴里大嚼起来,回身寻了两个馒头,将馒头掰开放一片肉进去一夹···一口肉一口酒再嚼一口肉夹馍···呼~爽。 秦川躲在厨房里猛嚼,屋里的父女俩却是刚刚有了魂,此时正拿着大抹布慌慌张张的抹着屋里那成片成片的血迹···血已经有些干了,变成了黑褐色一滩滩的凝着,俩人忙活了好一会却根本擦不干净,屋里的血腥味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浓了,父女俩愁的够呛,正无计可施的时候秦川打着饱嗝出来了··· “诶呀,那个那个别擦啦!等你俩擦干净天都黑了,再说,就算擦干净了又如何?嘿嘿,你们父女还敢在这继续住着不成?”秦川嘬着牙说道。 老汉抬着脸,满面的慌张迷茫,也实在是没了主意。“这、这,诶呦,这可怎么是好。此处怕是真的待不下去啦!” “爹,咱们,咱们还是走吧!”一直未曾开口的女孩一脸惨然,戚戚的说道。 “嗯哼,小妹子说的对,这地方你们可是待不了啦,人虽是我杀的,但若是追究下来怕是你二人也要受牵累,索性便走了,换个地方也是一样过活,没什么的。”秦川接着说道。 老汉听罢有些犹豫,倒不是他看不清利害,只是这小店虽破却也是他苦心经营安身立命的所在,此时说弃便弃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呆了半晌,老汉叹了叹气说道:“哎!都怪我,婆子走的早,老汉又体弱多病浑身的毛病,累的我这可怜孩儿没日没夜的帮衬着,整日里抛头露面,连个好婆家都···否则,又哪会有今日的祸事。”说到最后悲从心来,已是老泪纵横了。 “爹!您说的什么话,这都是女儿应该的···” 一时间父女俩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慰籍,眼看就要抱头痛哭了,站在一旁的秦川实在是被墨迹的受不了了,不得不出声制止。 “咳咳,两位、两位,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依我的话咱们还是赶紧走吧!”秦川颇为无奈说道。没办法呀,谁叫赶到这了呢,秦川这心肠说硬也硬,说软也软。让他不管不顾的一走了之实在是过不了自己那道坎,那就只好忍一忍了,总得把这倒霉的父女俩安排好了再说,反正自己闲人一个,倒也无事。 第十六章 护送父女返乡 夜,漆黑。 荒野中,秦川看着眼前的篝火欲哭无泪。这都叫什么事啊,腿都磨细了好不容易遇到点人烟,得,又回来了。 “怎么就这么寸呢,难道老子跟大自然有缘?稀罕我,不愿意让我走?”没招啊!秦川本打算奔着州城的方向去,哪怕是不进城,在城外找处地方安顿了父女俩也行啊,可这老头却是死活不去,非要回什么老家。说什么自己这身病怕是没几天好活了,要落叶归根。听完这话差点没把秦川气死,也幸好老人所说的老家离此并不远,不过百余里罢了,否则他真忍不住‘结果’了他,省的累死累活的当一路的保镖。 话说,白日里三人拿了存钱,收拾了细软,又带足了吃喝,这才奔着老人所说的方向而去,虽不是州城方向倒也不至于背道而驰。只是这一路行去直到天黑也没遇到什么人家,反而越行越是荒僻,也不知是这道路本就如此还是老人心中不安故意走的小路。 夜幕降临,没有落脚之处的三人无奈之下只好在这野外就地休息了,好在出门时准备的齐全,被褥吃食一样不缺,比前两天秦川自己流浪时那是好了太多。点着了火,三人将干粮取出用树枝串上在火上烤热,就着卤肉咸菜简单的吃了一顿,好歹填饱了肚子。父女俩饿了一下午吃的香甜,秦川却压根没吃几口,只因中午那顿大餐实在是吃的太撑了,此时还不太饿的他只是简单吃了几口肉便倚在树上喝起了小酒。 说是小酒,但这装酒的器皿却是不小,足足一尺多,大酒葫芦装满了怕得有七八斤沉,这一路来秦川后背背着三人的薄被,腰间挎着一个硕大的葫芦,再加上钻了一天的林子衣衫脏乱不堪···也幸好是拎了把剑,这要是扛个拐杖,不知道的还以为碰见铁拐李了呢。 “小婉呐~你爹现在就打算收拾收拾去世和你娘合葬啦!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呐?”秦川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一路走来三人也渐渐熟了起来,开始时的陌生,甚至对于父女俩来说的惧怕感已经弱了许多,互相之间攀谈也不再那么拘束了。而女孩也不再像开始时那么谨小慎微寡言少语。当然,面对这样一个‘杀人狂魔’毫无隔阂那是不可能的。 坐在篝火对面的女孩沉吟了一下低声说道:“奴家哪来什么主意,自是听父亲的。” “切~”秦川撇了撇嘴,满是不以为意。两个世界的观点相差太大,秦川有他自己早已成熟并且根深蒂固的思维模式,此时见到这种全凭长辈做主逆来顺受的样子,心中自是感觉有些别扭,倒也不至于反驳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只不过有些不认同罢了。殊不知,他的思维在现在的人看来也是异端。相比之下江湖门派中的女弟子倒是好了很多,好也罢坏也罢,至少有自己的性格,虽也总是被他人左右,但至少还有一丝反抗争取的机会。 说不清楚谁好谁坏,各有利弊吧。思想虽然被束缚,但至少还给世人留下了一条界限,哪些是好哪些是坏,分的清楚明白。而在秦川的世界里,好与坏的界限早就模糊不堪了,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喜欢就是好,不喜欢就是坏。大家你玩我我玩你,到了最后···嗯,真好。 当然,如今会活的更加自由,可以做真正的自己,可以解放我们的天性,这是好的一面。但是自由就可以随心所欲么?显然是不可能的,否则要法律做什么?而法律,监管的不过是我们的身体,它冰冷冷的摆在那里窥视着你的一举一动,它是你做了恶事之后将会受到的惩处,而不是你在做恶事之前脑海里的劝诫。 其实,思想上的约束并不一定是座牢笼或者枷锁,他应该是一道无形的界限,让好人可以对得起自己付出的那份好,让心怀龌龊的人不敢越雷池一步。 秦川不可能让刚刚认识不久的小婉有所改变,当然,小婉也别想让秦川认同她的话。而最主要的是,秦川实在是懒得管闲事,虽然这小姑娘略微收拾一番还挺耐看的··· 夜晚凉风习习,勤快的老头寻了些驱蚊虫的植物放到火堆里,真别说,恼人的蚊虫真的少了许多。夜愈加的深了,三人虽不算太过劳累,但因为明早还要赶路,也便早早的歇了,一人分了一条薄被御寒,围在火堆旁慢慢的睡去了···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一旁的火堆早就熄了,忽然间,“哗哗~唰、唰、刷、刷···”一阵响动传来。响声甚急,倒像是人匆匆赶路的声音。 “唰~”秦川攸然而起,凝着脸仔细的分辨起来。他虽武功大不如前,辨识的能力也弱了许多,但警惕性却早已融到了骨子里,略微有些不寻常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的警觉。 秦川的脸色有些难看,抱在怀里的长剑此时已经握在了手上。听了片刻,此时他心中已经了然,这动静怕不是什么野兽。 只因夜晚还在出没的野兽大多都是在觅食,而野兽觅食又哪能会闹出如此的动静?这不是暴露自己的位置么,它们可没那么傻,关系到肚子甚至是生命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生与死的磨练早就把它们变得机警万分了。 绝大的可能,是有人来了··· 响声越来越近,秦川握着剑柄一动不动的盯着声源所在的方向··· “吓~”来人差点没被吓死,一声惊叫,使了全力‘咣’的站在了原地。一瞬间,头皮都酥了,一道凉气从天灵盖直到脚后跟,过电一般麻了过去。半夜三更荒郊野岭,漆黑一片的树旁,一个人直勾勾的对着他···换了是谁不得吓死~ 两人相距不过两三步,借着微弱到极致的一丝亮光打量着对方,手指头都不曾动过一根···直到被来人喊叫惊醒的父女俩起身。 “啊~” “怎么了,怎么了?”父女俩也是下了好大一跳,正是熟睡中忽然被来了这么一嗓子。只不过,二人还以为是秦川发出的罢了。